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蔷薇的第七夜1·全文》 序言 传说自上帝创世纪,人类中便开始流传着一种叫做“恋爱”的游戏。千万年来,这种最甜浪漫、破坏力最强的游戏如同怒放到第七的蔷薇,会到让人忘记了怎敏吸…… 可世事总难完。恋爱中常常出现喜欢的人离开了自己,或是他(她)根本就对你不来电的情况,于是那些世界各地的玩偶师们会按照客人在梦境中提出的请求,用蔷薇瓣造出一个又一个跟他(她)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玩偶恋人来替代。 被造出来的玩偶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只不过他(她)往往拥有着完至极的外貌或是惊为天人的独特气质,在茫茫人海中永远比钻石还要华丽耀眼。 玩偶师们必须对自己接手的“生意”守口如瓶,就连玩偶自己也不知道它并不是人类,而不过是一个玩偶而已。它从玩偶师手中诞生的那天开始,就会得到玩偶师的神秘暗示,于是潜意识里知道该去“爱”谁、该听从谁的命令。可是……玩偶永远都只是玩偶啊,身为玩偶,它的宿命就是——必须全身心地遵守《玩偶游戏法则》。 《玩偶游戏法则》 总则:在梦境中要求玩偶师造出玩偶的人,为它的主人;玩偶必须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和主人为其指定的恋人。第一条:所有玩偶都是为了抚平指定恋人的寂寞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指定恋人伤心难过的时候,玩偶应尽一切力量去安抚他(她),甚至以生命为代价。 第二条:玩偶不可以对指定恋人以外的其他人说“我爱你”。 第三条:任何玩偶一旦违反本法则,都将视为背叛并交出自己的生命。 第四条:被损坏报销的玩偶可以被重新修好,但是会丧失所有之前的记忆并且得到主人给予的新爱情暗示。原先指定的恋人不得再干涉复活玩偶的生活。 这个被称为“恋爱”的游戏总是以绝的姿态出现在你最无法防备的刹那。如同初夏的午后,缠绕在公主城堡上的翠绿藤蔓,在宿命的旋律中轻轻摇曳……可这好的背后却刻着深深的一道孤独。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他(她)会不会只是一个完的玩偶恋人,你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个陷落在宿命迷局中的玩偶…… 呵呵,游戏已经开始了哦…… 第1页 前传蔷薇的第七 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苏、智、薰。 在我出生的前一天,别墅后山上的梨忽然着了魔似的,一之间全部怒放,得醉生梦死。可一之后,那些绝的朵又纷纷落尽,伤感的。好像从阑曾盛开过。 妈妈说,智薰,你是个命轮中写满“离”字的孩子——因为,“梨”救于“离”。 13岁之前,我最爱的人是妈妈,可她在我13岁那年突然去世。 13岁之后,我最爱的是苏智夏……和他。 1.羽 巴黎,晴。 “明曜太你这个臭小子,你把我的车开到哪里去了?!智夏的航班十一点窘,你就是在火星上录节目也给析回来!” “智薰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马上回来。谁叫我喜欢你呢,你说的比圣经还管用。那个导播、导播,麻烦你切几条广告进来。智薰啊,天气这,亲爱的,我们……” 嘀。我赶紧摁掉了手提电话。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下一句肯定又是“天气这,我们结婚吧”。自从五岁那年刚来巴黎,我在生日会上帮智夏抢走了他的巧克力蛋糕顺便揍了他一顿后,这家伙就成了纠缠我的噩梦。虽然现在我们都已经念高中一年级,曜太也成了超人气乐团“ToyLover”的贝司手,并且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但曜太在我心里的位置,始终都比不上另外一个“他”。 那个比生还要、笑容邪邪的男生,注定是我命轮中躲避不了的劫数。 铛—— 铛——铛——铛—— 窗户对面的白小教田又在作礼拜。圣洁的钟声响起,哈里路亚的赞诗开始在耳边兜兜转转不停地绕。雪白的鸽子们被惊动,呼地腾空飞起,它们像一场白的大雾,瞬间弥漫整个天幕。我推开窗子深呼吸,一阵梨的清飘了进来…… 在巴黎郊外的这间别墅已经住了很多年,后山上这些梨树一直都被打理得很好,而妈妈留在相框里的微笑,温暖得就像是昨天才刚刚见过。 “妈妈,我爱你……”轻吻着照片中的妈妈,那个几年都不曾解开的迷团又涌上心头。 妈妈是个内心和外表都精致到华丽的人,蔷薇血液里跳跃着无数的艺术分子,十四岁就在维也纳金大厅表演大提琴独奏,被音乐评论界称为“史上最有可能超过贝多芬的天才少”。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最高难度的曲子诠拭无可挑剔,让世人惊叹不已。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的人,却在我13岁那年的一个晚毫无征兆地离奇去世了。 尽管医生后来给我们的解释是“哮喘病引发的心脏功能衰竭”,可真相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在她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眼瞳比土尔其蓝宝石还要的男生,他…… 嗒。 嗒,嗒,嗒…… 门外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曜太他回来了?!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这臭小子啊犯了小错不惩戒一下,下次一定会把我的车开到火星去。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把装饰用长剑上。 “OK,就靠你了。”我走过去取下那把仿造中世纪风格的银长剑。别看它银光闪闪的很吓人,其实是一把道具剑。剑柄上有特别的按钮,只要在快砍到人的时候摁下按钮,剑刃就会收起并且流出血来,当然——是假的啦。不过按照曜太那种跟草履虫差不多的智商,他一定会被吓得要死,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血液里的恶作剧因子还在安静地生长,下一秒就将控制我的心脏。拉上了厚重的天鹅窗帘,整个房间里只有那盏水晶吊灯发出幽暗神秘的光。 我站在门后,静静地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长剑寒光潋滟,在地板上映射出一道华丽冷洌的光。 吱呀—— 胡桃木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无数道光线像睬着黑白琴键,有节奏地渐次漏进来。 光影交错中,一个影子走进。我屏住呼吸,挥起长剑照着那影子砍了下去…… 吓——!! 走进来的人居然紧紧握住了我刚刚挥下去的剑,蔷薇的血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淌下来。 一滴。两滴。 血滴在空气中唯地下坠,划破了皮肤苍白的寂静。水晶灯的光芒呼的一晃,像电影中蒙太奇的镜头,光影定格在了他的双眼上。 那狭长漆黑的双眼,仿佛在月光下波光潋滟的奇异湖水,闪耀着动人心魄的…… “怎么是你?!”我双手僵硬,顿时怔住。 第2页 蔷薇瓣一般的血更加衬托出他手指的修长与白皙。下巴尖尖,娇的嘴唇有天生的微微上翘,似乎飘满了天里樱纷飞的味。水晶灯温暖的光线顺着他那比生还要柔的脸颊线条延伸……延伸……黑的发丝充盈着让人想要触摸的空气感,而一枚小而精致的钻石十字架耳钉正安静地藏在鬓角后,静静闪着璀璨的光。 ——视觉系男,绝的画面啊…… 砰——! 不知不觉间,我手中的银长剑已经掉落在地上。 “羽野?你怎么来了?” “阿门,苏智薰公主殿下,还真是危险。”羽野邪邪地笑,嘴角在灯光中上翘成人亲吻的弧度:“难怪我们学校里的那些男生都说,要捕获冷感苏智薰的心,一定得先买份人身意外保险,不然没准下一秒就见耶稣去了。” “少来啦!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说正经的,你怎么跑来了?”那血液虽然是道具,但淌下来的样子还真是很逼真呢。 “OK,我也说正经的……”羽野很寒地甩了甩手,血还在泊地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拜托!这位老大你没事别拿把剑砍人好不好?好痛!!不明白状况的人,还以为我因爱成恨,玩没品味的割腕。” “去死!怎么会痛?这明明就是……”“道具剑”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刚刚砍下去的时候,我居然忘记摁下剑柄上的按钮?!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羽野是真被这寒光闪闪的剑刃给砍到了?! 这仍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他手上淌下来的那些血也都是真的!!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重点是—— 我!晕!血! …… “喂?!智薰你……” 羽野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径直往前栽了下去…… …… “喂喂喂,你别倒我怀里啊!我手上全是血怎么抱你?” “……” “唉,真拿你没办法。” ……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羽野抱在怀里。他坐在我房间门口的地板上,一只手小心地保护着刚刚昏迷过去的我,另一只受伤的手搁在地毯上,那伤口虽然还没来得及打理,但总算是不再流血。 “你真是太神奇了。‘冷感苏智薰居然会胆小到晕血’这件事情本来就很神奇,更加kuso的是,你居然还只晕真血,不晕道具血。” “切,少罗嗦!你不是号称练过式击剑的吗?怎么连这个都躲不开?居然还抓住我的剑?”我强忍着头晕和尴尬站起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叫医生,就被一个超热情的国式拥抱牢牢包围。 “,我好想好想你!!” “智夏?!你不是还在机场吗?” “哈哈,我看今天是周末想让你好好休息啊,所以就打电话叫羽野过去接我的喽。”智夏挽着我的脖子,笑得既温暖又没心没肺。 她继承了妈妈所有的优点,从出生开始,就表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今年才十五岁就已经和曜太组了一支叫“ToyLover”的乐队,首支单曲发行不过一周已经获得了蘑菇云般轰动的好评。 不光才华横溢,外表也是丽异常。那比象牙还要洁白光鲜的皮肤,透着淡淡蔷薇的粉嫩。祖母绿的眸子里藏着猫眯般的可爱狡黠。头发是柔耗亚麻,在夕阳的映衬下,流淌着浓浓的金奢华。 尤其是笑容,羽野说,简直得醉生梦死。 “呃?羽野,你怎么受伤啦?!”智夏这才看到羽野手上的伤口,赶紧跑过去抓起他的手仔细端详,“刚刚你不是好好地走在我前面吗?怎么我才转头接了个电话,你就……怎么弄的啊?!” “没事。”羽野抽回手假装若无其事。我脸一红,赶紧转移开话题:“智夏你不是说十二点的航班吗?怎么窘了?是羽野去接的你?” “是啊,我知道有个熟人来巴黎,所以提前从夏威夷回来见他啊。,你的脸好苍白,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谁有这么大魅力,竟然连我们家的大忙人智夏都急着回来见他?还有,你怎么画了这么夸张的妆?” 第3页 她的眼影,是天空的蓝。 蓝到扎眼。 “嘿嘿,因为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啊——我经常跟你说起的那个。他的眼睛就是那种湛蓝湛蓝超的,所以我现在疯狂地了蓝!!湖蓝、土尔其蓝、深蓝……通通都超喜欢!!” “嗯,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一眼瞄到羽野在旁边失落的模样,赶紧拉着智夏下楼。 羽野手上那些残存的血迹让我明白,式击剑已经练到极至的他怎么会挡不住我胡乱挥出的一剑?恐怕他只是怕身后的智夏被伤到一丁点,所以宁愿自己挨一剑,也要帮她挡着的吧? “,你干嘛拿这把剑?这不是上次我从片场带回来的那把吗?” “哦,砍西瓜玩玩。”我随口哄哄她,一扭头发现羽野正用满脸“难道老子是西瓜吗”的郁闷表情狠狠瞪着我。 “哈哈,我果然是强,像动感超人!” “不,智薰她像猫。”羽野一个人走在前面,他一边下楼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黑的猫。又可爱又可恨。人家只是喜欢她,想抱抱她,她却会把别人抓伤,宁愿自己踮着脚尖骄傲地往前走,迎着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黑猫? 正好走到了楼梯的转角,我看了一眼落地桃木镜子:镜子里的少有一张白皙干净的月脸,黑长直发在风里张成一只风筝。瞳孔深黑,透着冷的光。 呵…… 果然有点像猫。 可惜没有人,会喜欢上一只骄傲的黑猫。 妈妈曾经提醒过我,千羽野这个人的命,注定是属于苏智夏的。他喜欢智夏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可她却没有告诉我,如果我也喜欢上了羽野呢?如果我也喜欢他,无法忘记他,那我该怎么办? 13岁之前,我最爱的人是妈妈,可她在我13岁那年忽然去世。 13岁之后,我最爱的人—— 是苏智夏,和眼前这个比生还要的男生——千羽野。 大家坐在客厅里吃提拉米苏。 “羽野……你的。”我把用碟子细心装好的一份提拉米苏递了过去。 “谢谢。把我那份给她吧。笨猪智夏,就知道常”羽野轻轻磕了一下智夏的头,眼神里都是疼爱。我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后才醒觉,别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可心里的疼,怎么能装作没感觉到?? “智夏你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哪里了。我开MSN收下邮件。” “干嘛啦,好不容易聚一下上什么网啦?难不成你也玩网恋?”歪在沙发上吃得正欢的智夏一边碎碎念,一边乖乖地把自己才买的白新款mini本本从包包里翻了出来。 “梗”我摸了摸她的头,旁边的羽野却凑近抓起我的鼠标俱。“智薰,发给你一个好玩的网站。”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右手,直接放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手心传过来的温度…… 麻麻的。暖暖的。 “就是这个。呵呵。”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慢慢玩,放心,我和智夏不会看的!” “什么什么?是什么?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仿若一道晶莹的阳光划过头顶。羽野伸手把大呼小叫的智夏拦腰抱了起来。他耳朵上的钻石十字架耳环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像极了天使的光环…… 第4页 “走走走,我们继续吃提拉米苏去。不要打搅智薰了。” “什么网站呀?!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喂喂喂~,羽野你个猪,别拽我啦~!” 黑发。钻石十字架耳钉。狭长明亮的眼睛。比生还要的男生。 卷发。小动物一般清澈的眼神。笑容比朵还要温暖纯洁的生。 ——多么唯的画面,简直就是偶像剧。 ……而我竟然了一个喜欢着自己的男生?真是很荒唐。 “他……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吗?”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屏幕上的字,顿时瀑布汗。 铛铛铛——!大家好~!我是维护爱与正义的月光小! 亲爱的你,是不是正在为自己的爱情困惑呢?!HOHO,现在就让我来为你占卜一下吧~!超灵的哦! 只要你在下面的三个空格里填写上自己喜欢的人名字(注意注意,可以同时填三个的哦),填完后点击“下一步”,我可以为你测算出:他(她)之中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爱情测试题?!怎么羽野也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算了算了,就填一下吧,反正也没别人知道结果…… NO.1:千羽野 NO.2:千羽野 NO.3:千羽野 三个选择框,我填的全部都是他。 然后,点“下一步”—— 就在我的右手食指刚刚点了鼠标的那一瞬间,屏幕上本来善良可爱的“月光小”爆发出一阵恶魔般的狂笑声: 啊哈哈哈~,呃呵呵呵~,哦HOHOHO…… 笨蛋!!你上当啦~! 你刚刚写的喜欢的人的名字,已经发到传给你这个游戏的人的邮箱里啦~!! 你到底暗恋谁,或是脚踩几支船——这个藏在你心里深处的秘密马上就要爆光鸟!! 啊哈哈哈~…… 什么?!!原来是整人游戏?! “可恶——!!!”我抓起那个该死的鼠标一扔!头顶的小火山瞬间大爆发。 该死的!居然敢耍我?!! 千羽野——你?死?定?了!! 0.001秒后—— 等等…… 不对劲…… 你刚刚写的喜欢的人的名字,已经发到传给你这个游戏的人的邮箱里啦~!! 也就是说——我写的名字,都发到羽野的邮箱里了?! 不……是……吧…… 眼前轰然一黑!! 可恶!我写的就是他的名字啊!! 要是被他知道原来我一直暗恋他,那不是很丢脸吗? 要是被智夏知道了,她又会怎么想我?!! 自己最爱的在暗恋自己的追求者? 不要不要不要啊…… 第5页 “,不要上网了,过来一起玩吧!”智夏在客厅里叫我。 “呃……等一下……”可恶,这个时候叫我怎么去见她和羽野?!只要羽野一开邮箱,一定就会看到写着他的名字的那份答案的! 丢脸……真的很丢脸…… 苏智薰,你真是把自己在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谁?来?救?我?! 2.曜 “哇咧——是曜太的本尊哎~!!” “签名!” “曜太!!我爱你!为你而活……”楼下忽然传来无数少的尖叫声。 砰——! 门被撞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黑衣人”闪了进来。 “真是受不了,人红就是没办法……”“黑衣人”一边脱下黑外套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不羁的脸,“咦?此处怎么有异阵阵,啊啊……这气是那么人,那么清新,那么超凡脱俗啊……哦,原来是来自我的身上,呵呵,真是醉人……” “拜托!你别乱扔外套好不好!” 坐在沙发上的智夏居然一下子就被那黑衣人的外套盖住了。也难怪了,足足有一米九的大男人穿的外套,简直就像一件超超超大码的雨衣。没错,这个自恋到爆的家伙,就是智夏的乐团搭档——贝司手明曜太。这个混蛋,说好了十分钟的,怎么现在才来? 楼下一片嘤声。 “喂!!我要杀了你!你又把这些记者和粉丝给我招惹过来啦?开车过来的时候不会把他们甩掉吗?”智夏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看,果然——门口早就被尾随而来的狗仔队和痴粉丝们包围得水泻不通。 “晕。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打扮得调些别人就不会注意到我。可是……没用的!!像我明曜太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装扮成什么样子——都像漆黑的空中最最闪耀的启明星!!够鲜明!够出众~!我那不羁的眼神,迷人的微笑,轻狂中不失优雅的气质……我的一举一动,都足以令他们疯狂~,疯狂~!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创造出我这样一个够拉风够完的男人出来,我无法承受这么多少的爱啊……我的爱早就给了……咦?智薰亲爱的,你一直在等我吧?”我还没不及闪开,就已经被他热力足够High翻全场的拥抱紧紧地包围。 “放开!我快被你抱窒息了!” “亲爱的!尽管我这么出!尽管有那么多少暗恋我,可是你放心——我的爱早就给了你啦!!呃……天气这,我们结婚吧?!” “结你个头!”我和智夏同时一记天马流星拳Pia?飞了他。 呼……总算是解决掉了。我转头看看一直浅浅笑着的羽野。他靠在窗户边,阳光细细碎碎散落在他的肩头,黑发也被晕染出细碎的温柔来。如此完的男生,像月光一样。却充满了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扑通。扑通……心脏在狂跳着…… 一想到刚刚那个整人游戏,就好心虚…… 整个下午,楼下的狗仔队和粉丝群们都吵吵闹闹地不肯离开,我们只好在客厅里打扑克消磨时间,而我一直因为那个整人游戏而惶惶不安。 “亲爱的,你怎么了?我发现你的小脸蛋一直由红转白又转黄又转绿最后还是转成了红。”曜太凑过来贼贼地问。 “……”无语。 正常人和笨蛋之间的区别果然还是很明显的。 正常人看到一排水壶时,不一定能提中没开的那壶。 而笨蛋们与生俱来的天分就是:哪壶不开他就一定能提中哪壶。 “啊哈,我知道原因,要不要听?”羽野神秘地拍拍他的肩膀,耳廓上的钻石一闪一闪。 这小子……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寒,我的脸这下子惨白惨白的了。 我忽然绝望地明白了柯南小朋友为什么每次喝完老白干儿后就会变身为视觉系少年工藤新一,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柯南每次变身完后就特别怕被小兰发现还躲进了卫生间死赖着不肯出来。 秘密被心上人知道的那一刻,最慌张。 第6页 网络小游戏害人啊,悔恨的眼泪在心里流了三万英尺那么长……阿门,主啊!你对不起我! “好!那羽野你告诉我!” “如果我不愿意呢……” “羽野!你少来这一套!啊哈~,啊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我是九头身少年……” “切,我看是‘三头身’吧?。” “我警告你!!你可以打我,但不可以打我的脸!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说我不帅!!” “什么?好净听过这么贱的要求了。好,我打你!!” “你们两个……吵?死?啦!!!”一直在一边打电话的智夏终于受不了,一拳pia飞了曜太。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上就是存在着像曜太这样乐观到Kuso的家伙,即使被打成流星,也会一边往高处飞一边在空中不甘心地大喊“我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一定要等我吃晚饭哦~~”。 虽然他长祷羽野帅,头脑又简单,四肢又发达,又没什么内涵,除了家政课做蛋糕考试从来没有拿过A,打游戏砍大怪的时候经常还会慢半拍地拖我们后腿……但他还真是有让人莫名其妙地就开心起来的潜质。 “OK,出发。”智夏啪的合上手机,小宇宙熊熊燃烧ing…… “出发?去哪里?”我问。 “当然是……嗯哼!!!老早老早就定好了的。”她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两只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在闪:“去约会喽!” “约会——?!”我几乎吼了出来。“现在吗?跟谁?在哪?什么节目?!” “安啦安啦~!你别紧张嘛,每次我蛹会的时候,你比我还紧张。”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你们认识多久?” “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朔月啊——端木朔月!!他的眼睛比天空还要,简直就是我见过最完的人!我上个月知道他这几天要来巴黎,足足磨了了他将近一个月,他才答应的呢!啊哈,时间阑及了,我要走了啦!!!” 端木朔月?就是她老是挂在嘴边的那个端木朔月? 难怪她今天特意提早了航班回来,还画了蓝眼影的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羽野的眼瞳里滑过一丝失落的暗影,他沉默地转身往外走:“我开车送你吧。” “真的吗?太翰!!我还怕狗仔队太烦人,这下子跑不掉了呢!” “有我在。你永远都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的声音里吁么也藏不住的低落……可智夏现在整个人都被那个叫端木朔月的家伙迷住了,怎么还能发现羽野的失落? “……”我看着他和她,沉默着发不出声音。 一个是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一个是我第一次看见就喜欢上的人。 Bizarrelovetriangle。这永远不可能圆满的三角恋爱,还是放弃吧。谁都比不上智夏重要。 …… 就这样,我们决定由曜太开智夏的车,在前门引开那群狗仔队。羽野开着我的车从后门溜出去,而智夏则卧倒在我的车后排座上。 在出门前的一刻,羽野忽然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说:“你不是因为那个游戏而不开心吧?抱歉,那只是个玩笑而已啦!放心,那个邮件是骗人的,我是收不到的。” “真的吗?” “真的。你填的名字,永远是你自己的秘密。我们都不会知道的了。” 看着他认真而抱歉的眼神,我终于呼地长出了一口气…… “智薰,你好像有什么秘密很怕被人知道,难道……难道你写的是……” “我……”糟了,难道他想到了——我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难道……难道……啊啊啊,难道你写的是曜太?!” “滚开。就算世界上只有最后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写他的。” “羽野你这个臭小子,你在跟我的智薰说什么?不许你打搅她!”曜太那个家伙一边准备开车,一边还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生怕我被别人给抢走了。 第7页 “三头身少年,开你的车吧!记住,把记者引开。”羽野得意地冲他坏笑,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曜太要是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一定会哭死的。下次你实在要写的话,我的名字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写一次吧!” “去死。我写谁都不会写你这个坏蛋羽野的!!” 口事心非的我,脸噗地一下全红了,于是赶紧拉着智夏跑开,跳上了自己的那辆保时捷…… 3、夏 羽野开车的技术果然不错,三下两下就把那些讨厌的尾巴都甩掉了。 “去哪?”他倒转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开到一条绿树成荫的小道上。 “榭丽舍大街!呃?那些人都甩掉了吗?”藏在后排座上压抑了好久的智夏“噗”地吐了口嘴巴里的杂草:“真是受不了。你开这车去周游世界了吗?怎皿座上杂草啊野啊什么都有?!” “这要问问你那个白痴搭档曜太。上周,他说自己的车早就被狗仔队盯上了,就硬把我的车借走开了几天。” “晕,原来是他!不过嘛……老……”后视镜里,智夏比瓷娃娃还要可爱的脸是那么认真。 “怎么?” “他是真心喜欢你,你就真的感觉不出来吗?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都感觉不到??” “我知道。他不是每次见到我都求婚么?”那句“亲爱的,我们结婚吧”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喂,我是说真的啦。他虽然平时的行为有点古怪~,其实是个心地很好很善良的人啦。我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在法国念书的。他的心意你应该很了解啊!!” “我了解。对了,那个端木朔月来巴黎了?” “哈哈,是的,是的!好不容易才盼到他来!距离上次我见到他,都已经好久好久了呢……”果然,一提到这个名字,智夏的“ALL朔月痴迷症”就大爆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因为羽野也在车里,可是已经阑及了。 “噢?真的这么迷他?” “哈哈,朔月他好帅好帅,简直就像是从月亮上来的人呢!超完的!” “知道知道,你不是说他是幻觉系少男吗?”我边问边瞄眼正在开车的羽野。 他装作没在听我们说话,车子继续行驶在那条林荫路上。 初夏。瓣纷飞的季节。一片樱瓣无助落在挡风玻璃上,0.03秒后,玻璃上的雨刷无情地刷走了它…… “哪有那么肤浅!你是不知道啦~!他真的是很不一样的男生呢!是……怎么说呢……”智夏简直找不到最适合的词语来形容他有多么完了:“他是那一种看一眼后就永远不会忘记的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在。特别是那双眼睛,湛蓝湛蓝的,是天空的颜呢……” “天空的……”心仿佛被针轻轻扎了一下,我的手指莫名地一颤。 “是啊,好。当宴会主人把我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他好绅士地弯下腰,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左手手背……然后……抬起头,用他那双得像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天啊,那一刻——我简直就快要窒息了!!”她兴奋地满脸通红。 “……就这样?” “哈哈,还有这个哦,你看啊……” 一道亮光闪过,丝丝冰冷的触感落在我的皮肤上。 是一个华丽得很调的银十字架项链,精致的暗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哈哈!怎么样怎么样?这是宴会结束的时候——我从他身上拽下来的!” “倒。你也太强了点吧?!”虽然不止一次听她说起过这个人,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智夏迷恋他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不是不是啦!当时宴会大厅忽然停电,我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差点摔一跤。还好扶住了站在旁边的他,哈哈,不过不小心把他脖子上的这个十字架给拽下来啦……” “切,什么‘不小心’?我看你是故意拽的吧?!”真是服了这个小家伙,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大胆。她虽然是混乐团的,看上去奔放得不得了,其实骨子里淌着的却是最最痴情的血液。一旦喜欢上谁,5年,10年,甚至50年,100年都不会变。 第8页 痴情是把双刃剑,常常两败俱伤。 “对了,智夏,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从没听你说过要去找他?”我觉得有点奇怪,按照智夏的个,喜欢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她为什没直接回国呢?回国去找那个端木不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一直傻傻地等着他出现? 万一端木他从那次舞会后,就再也不出现了呢? “呵呵……这个是秘密!连也不能告诉的秘密。总之,这条十字架项链是哟维系我和他的缘分的!”她激动地吻了吻那个十字架,然后用手指绕着得意地甩来甩去。“只要有这条十字架项链在,我和朔月的缘分就不会断的!!呃……” 呼—— 那条项链像是受了什么召唤,嗖地从她的手指上飞了出去,径直飞出了车窗…… “我的项链!!”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智夏想都没想,拉开车门就跟着跳了下去!! 车子刚好开到一座仿中世纪风格的铁索吊桥上,吊桥下就是水流湍急的护城河,智夏的身影跟随着那条项链,一下子就消失了在河水中。 “智夏——!!”智夏,智夏,智夏,智夏!! 天啊!我怎么办?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车子开的可是200码的车速,即使是在最宽敞的马路上,也会没命的啊! ……不能死! 智夏不能死! 她绝对绝对不能死! 我推开车门,正要跟着跳下去,突然—— 车子一个紧急的转弯,只有0.01秒的时间,忽然冲出了桥上的护栏,腾到了半空中。 羽野?!! 他疯了吗?要干什么? “天啊,你们看那辆车……” “Ohmygod,要冲进河里吗?!!” 岸边的人群发出了惊呼。 怦。 心脏漏跳了一拍,一切画面定格在我们的车冲出大桥的那一瞬。 那个剪影定格,不再往前。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的碎片,像废旧的放映机在残破不堪地往前旋转着…… 卡嚓,卡嚓,卡嚓卡嚓…… …… 在车子腾到空中的那零点几秒里,似乎有眼泪嗖地从我的眼眶里飞了出去,像一串被啪地扯散的珍珠项链。只是我还没来及擦干它,整个人就连同车一起,嘭地冲进了深不可测的护城河…… 哗啦啦…… 深蓝的水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水压一下子就把车门封死了。羽野嘭地帮我把车门撞开,然后游了出去…… 他像潜进深海的鲸,义无返顾地朝智夏落水的地方游过去,完全没有往身后的我这边多看一眼。 去救智夏! 快去,快去救智夏!! 她是妈妈惟一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 就在我准备摆脱这辆在河水中急速下沉的保时捷,忽然觉得不对劲…… 该死的,我外套的下摆被车门挂住了!!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才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手脚却连轻轻滑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什么时候随着车子沉到这么深的河底来了? 痕……嘴里的空气已经快要吐完了,化成一串串的水泡径直升往了水面。可那闪着波光的水面却离我是那么远,我根本……根本就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游上去了…… 水开始涌进我的鼻子里……脑子像是快要撑开似的疼痛难受,快要窒息…… 痕,我的眼睛再也睁不开。 智夏,智夏…… 智夏她…… 意识渐渐迷离,身体像是在穿越一条飘渺而冗长的黑隧道,无数洁白梨瓣从黑不知名的深处涌了出来,安静迷乱的…… …… 第9页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谁的脸上。 “羽野!!要是我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第一个杀了你!” 是智夏的声音?她没事了吗? 我吃力地撑开眼皮,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了医院的休息室里,窗子外大片的人群被警察隔离了开来,智夏披着羽野的外套,扇他耳光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你终于醒了!” “我们……”头还是好痛。 “我是被羽野救上来的。还好附近的警察来得很及时,马上也把你救上来了!!天啊……吓死我了,我真害怕你不醒过来了,我怕你丢下我一个人!!!” “笨蛋,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抱紧她不停发抖的身子,智夏的身体其实很不好,从小就非常容易生病。在这么冷的河水里泡了这么久,我真担心她受不了…… “对不起。”羽野低下头,冰冷的水珠从他鬓角的黑发上滴下来,“我一看到智夏掉进了护城河里,整个人就好像失去理智了!!完全都考虑不到什么该做什没该做!虽然我救起了智夏,但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的话,可能智薰你就没命了!而且这件事情还惊动了记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抬起头,用那双得像樱一样的双眼凝视着我:“智薰,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要我还的时候,请尽管说。就算是付出生命为代价,我也会帮你完成的。好不好?” 我笑而不答。 呵,他的感觉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都是为了别人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三个人。大概因为太在乎彼此,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吧? 铛—— 铛——铛——铛—— 不远处,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响起。圣洁的光环出现在城市上空,一切似乎都在平静中朝着命运所安排的轨迹奔腾而去…… 智夏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笨蛋,我答应过妈妈要照顾你的。放心吧,无论怎样,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嗯嗯,智夏知道对我最好了。看到你平安就好……对了,朔月他……时间阑及了!我要走了!!” “喂!”我抓住她的手:“只是一个约会而已,就这么重要吗?” 刚刚就那么直接地跳下去,要是后面来了其他车怎么办?要是头刚好撞到石头之类的东西怎么办??要是……就这么淹死了怎么办?!! 看着她膝盖、手肘上大片大片的擦伤,我心疼得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是的,很重要,太重要太重要了……,你看……我把它捡回来了……”智夏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她松开紧握着的右手——手心里居然是那条闪闪发光的银十字架项链!! “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呵呵……我真的好像个大傻瓜哦……”她眼角晶莹的泪珠簌簌地落,“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他……怕他喜欢上别人,怕他不要我,怕他的目光不落在我身上,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这样地恐慌……因为太喜欢一个人而恐慌……” “傻瓜……” “……对不起……”智夏抬起手懒掉了我脸上的泪水,“你知道吗?当他走过来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时,我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智夏……” “,你听说生命钻石吗?就是人在死后,可以把自己的骨灰经过特殊工艺做成人工钻石,永远地保存在心爱的人身边。如果我有天死掉了,你一定要让我也成为一颗生命钻石!!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骨灰做成生命钻石,然后镶嵌在他胸前的这条十字架项链上。我要我的爱,更贴近他的心……” “我要他永远永远……也无法忘记我!”她紧紧握住那个十字架,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着…… “你疯了?!!”我从没见过她这么这么认真的样子。他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那个叫端木朔月男生,真的让人看到一次就会这样疯狂地喜欢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疯了……”智夏抱住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啊,喜欢到……找不到自己了……” 第10页 羽野沉默着站在一边,脸苍白得像寂静的雪原。因为肤苍白而显得五更加鲜明和立体,嘴唇像一片樱的瓣,绝……可是他的眼神里,却都是被智夏划开的一道道伤口…… 他默默地转身,往休息室外走…… “羽野,你去哪?”我赶紧叫住他。 “我……”羽野转过来一个悲伤的侧脸,表情难过得像一张朦胧的水墨画,似乎下一秒所有的颜就将消失殆尽。他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我想出去走走……抱歉……不能送你们去了……” 吱呀—— 嘭。 他轻轻合上了休息室的门。透过那张磨砂门,我依稀看到他一直站在门口,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终于转身大步地离开。听到智夏刚刚说的那番话,他的心,一定比谁都痛吧? 我抱着娇小瘦弱的智夏,看着羽野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层层的迷雾。 端木朔月?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然可以把智夏迷成这样?! 终于还是没能拗过心急如焚赶着去约会的智夏,我们躲开记者在附近的名店里买了几套衣服后,两个人总算是摆脱了落汤鸡的模样。倒霉的是,我的那辆保时捷这下子只怕要永沉河底了! “走吧走吧,,我真的迟到了!” “哦,好。” 智夏一直在催,我又不放心她去坐出租车,只好打电话叫管家另外派司机另外开了一辆车过来,然后亲自开车送智夏过去。 智夏戴上明星出门必备的大墨镜,在路口下了车。 “喂?你等我把车停了,我跟你一起进去吧?”我摇下车窗冲她的背影喊。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她一个人走在人潮中的样子,就会很担心。 而且刚刚她还在那么冷的河水中待过,我真的怕…… “放心吧!晚上我一定准时回家!回来之前打电话给,然后你叫车来接我吧。” “呼……好吧,一定要记得哦。”还是有点不放心。 “翰翰!呵呵……”她回头甜地一笑,冲我挥挥说Byebye。 那一瞬间,阳光似乎黯淡了几秒…… 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觉得正在人潮纸来越远的智夏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非常地恐慌……这种恐慌就像当年妈妈突然离开我的时候一样。 ——是一种心脏的抽痛。剧烈的,无法抵抗。 4.薰 我一个人开车回家,右手小手指上还戴着羽野去年送给我和智夏当圣诞礼物的一枚小尾戒。那银戒指上刻着绽放的小朵蔷薇和“Love”,每次戴上它,就连祷告的手势都举不好。 圣经中说,人类在伊甸园里的圣洁和快乐遭到了魔鬼撒旦的嫉恨,他潜入伊甸园伺机报复。终于,在第七里,夏娃被由撒旦化身的蛇引,吃下了罪恶的果。 从此,人类被驱逐出了天堂一般的伊甸园,背负上了永不可磨灭的原罪。 Greed(贪婪)、Sloth(怠惰)、Pride(骄傲)、Gluttony(暴食)、Envy(嫉妒)、Wrath(暴怒)……and……“Love”(爱)。 ——羽野。喜欢上你,是我的原罪。究竟要怎样华丽完的乐章,才能摆脱这不能掌控的罪? 爱情游离的轨迹看起来像是一篇暗调童话。曜太喜欢我,我喜欢羽野,羽野喜欢智夏,智夏喜欢的却是那个叫端木朔月的家伙……而那个神秘的端木朔月,他究竟是谁? 一个轻巧的手势后,那枚的尾戒在阳光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不知道落到了路边草坪的哪个缝隙里…… 无数高大挺拔的树正在视线里不断地倒退着,消失成一条翠绿的线。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再见。羽野。 再见…… …… “欢迎大回家!”我的车刚刚开到别墅门口,佣人们就排成两行恭敬地弯腰欢迎。我随手把包包交给管家,踢掉球鞋,舒服地光着脚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嗖嗖…… 第11页 刚推开房间门,大风突然扑面而来。无数梨的瓣席卷在风中,或温柔或妖娆地轻吻在我的眉毛和肩头…… 梨? 看到这些瓣,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桌子上妈妈的照片——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完最温柔的妈妈,可她却在我13岁那年忽然去世了。 最最不可思议是——在她去世的那个晚上,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直到现在,每次闭上双眼,还能重新看到当时梦里的画面: 在那个迷离的梦境里,妈妈牵着我的手,我们俩沿着一条炕到尽头的路茫然地往前走着…… 晨露微凉,路的两边,开满大朵大朵洁白的梨。我从没见过这么的梨,月光一般地铺满整条路,得醉生梦死。 远远望去,仿佛刚刚落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妈妈……我们去哪里……”我撒娇地扯扯妈妈的衣角。 “……” 妈妈不说话,她松开了我的手独自往前走,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卷起满地的雪白的梨,瓣纷飞的尽头,正隐隐现出两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白衣的身影似乎看到了我们的到来,默默地退到一边。 穿黑衣服的人,背后有一对巨大的黑羽翼,炕清楚面目,只是能感觉到他有一双非常温柔的蓝眼瞳…… 湛蓝湛蓝的。是天空的颜…… 苍白芬的梨,在清冽的空气里簌簌地落……他收起黑的羽翼走到妈妈的跟前,绅士地弯下身,亲吻她的右手…… 一朵梨落在我的手臂上,啪嚓一声碎掉了。我打了一个寒颤——那梨瓣的触感,居然是冰冷冰冷的,一直浸漫到骨子里。 然后,我听到他用同样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 “夫人,请允许我带您走。” …… 请允许我,带您走…… 带您走…… …… 梦境被匆忙而慌乱地打断。 那天早上,我是被管家的呼救声给惊醒的。妈妈在前一晚哮喘病突发,引发心脏功能衰竭。爸爸抛弃了我们母三人后,妈妈一直独自睡在楼上最角落的房间里。太深,管家和佣人也都睡着了没人可以给她药,她就那么痛苦地躺在上死去了。 “夫人她一定是最近太过操劳了,自从上次动了手术后,不是说不会再复发了吗?” “唉……” “夫人她是那的人啊,又优雅心地又好……” 周围人的唏嘘声像大雨后的潮水,涨满整个房间…… 哮喘?只是因为哮喘而引起的心脏功能衰竭? 真是这么简单么? 当时的我竟然没有哭,只是看向这个窗外。 阳光无言地穿透薄纱……前一落下的大雪还没有化,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夫人,请允许我带您走。”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在脑子里盘旋着。同样无法忘记的——还有那个弯下腰亲吻我母亲左手的人。 他湛蓝的眼眸。像一块有魔力的土耳其蓝宝石。 啪嗒。 我的眼泪忽然落下,滴在手背一小块冰冷的皮肤上。 那个人,眼瞳湛蓝湛蓝,是天空的颜…… 可恶。那个有一双天使的眼睛的家伙,却有一颗恶魔的心。 因为…… 他以一个落在手背上的吻为代价——换走了我母亲的命。 尽管只是一个梦而已,却让我一直一直耿耿于怀。 失去妈妈后,智夏是世界上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人…… “呼……算了,都过去了……”我安慰自己。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智夏还没有给我电话。 打过去? 嘟——嘟—— 居然一直都是忙音。 这个小混蛋,难道是约会玩疯了?! 第12页 等到一点,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叫来管家,要他派几个人出去找找。 “是出事情了吗?还是玩得忘记时间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审问一下!”我气呼呼地把手机一摔。今天发生了这么事,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我趴在桌子上等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就没有“明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在草地上的白餐桌边,一边喝早茶,一边看今天网上的新闻…… MSN刚打开,就蹦出一条醒目的头条新闻—— 娱乐圈又一超级新星的神秘陨落!!! 昨,人气急升的“ToyLover”乐团主唱——苏智夏,被人发现瘁死在一家酒店前,当时有一名男子将其送往医院,但是病人到医院时已经停止呼吸。目前大批得到消息的粉丝们都围在该医院前痛哭不愿离去,质问他(她)们偶像的死因。具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还不确定,但据知情的警透露:仅从死者死亡的外表上来看,疑为冻死…… 智夏……死了?! 冻死?!就在昨天晚上?! 怎么……怎么可能?!!现在明明是初夏,怎么可能会冻死?! 而且我昨天把她私那里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 不是穿得的,高高兴兴地跟那个叫端木朔月的人去约会的吗? 不是说回家之前会给我电话,让我派车去接她的吗? 不是还甜甜地冲我微笑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死掉?! ……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笨蛋,我答应过妈妈要照顾你的。放心吧,无论怎样,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嗯嗯,智夏知道对我最好了。” 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我是在为智夏而活。 可我却失去她了,就这么突然的。 “!!智薰!!”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满脸都是眼泪。 “什……什么……”我一手扪住心口,喉咙快要发不出声音来…… “智夏她……” 没等他说完,我吃力地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帮我去找一下羽野过来……我……” 羽野他最关心智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帮我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智夏会突然这么死掉!! 我不相信! 不相信! “那个,那个……”管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迟疑着不走。 “怎么?” “羽野少爷家的人现在就在客厅,他们说羽野少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都没回家。手提电话也联系不上!现在全家人都急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羽野他……一直都没回家? 难道他也出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居然一个神秘死亡,一个不知所踪?!! 为什么?!! 为什么…… 呜掉手机,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 第13页 那个星期像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所有的娱乐新闻和报纸头条上,铺天盖地地都是关于智夏离奇死亡的猜测,以及那些粉丝们痛哭流泪的报道…… 羽野也一直没再出现,突然人间蒸发。 “羽野,你去哪?” “我……我想出去走走……抱歉……不能送你们去了……” ——这是我跟羽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悲伤得令人心碎。 “放心吧!晚上我一定准时回家!回来之前打电话给,然后你叫车来接我吧。” “呼……好吧,一定要记得哦。” “翰翰……呵呵……” ——这是智夏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微笑。甜得令人心碎。 他和她在转身的时候都显得那么自然,自然祷有留下任何永别的痕迹。可为什么这看似最平常的转身之后,却是天堂与人间一般遥远的距离了呢? 我躺在自己空荡荡的上,昏天黑地地想睡过去忘记这一切,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像是被刀子在一道一道地割开。 妈妈曾经说,智薰,难过的时候,心脏上会裂开小小的口子,冒出青蓝的泡沫。你会听到心底发出小兽啃噬记忆的声音,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听到了么,就是这样痛痛的声音…… ——那不是你这样一个孩子可以轻易承受的痛。 我蜷起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满脸颊…… 妈妈,,你们知道吗…… 失去你们……让我难过得连呼吸都很疼…… 咕噜,咕噜……心脏里这样疼痛的声音,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听到?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 为什么…… …… 我决定回国。 不想再留在这里,这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 临走的前几天晚上,我突然又掉进那个5年不曾再见的梦境里。 还是那条路。只不过这次,没有妈妈再牵着我的手,是我一个人孤单地走着…… 无数大朵大朵的梨着了魔似地怒放开来。放眼望去,天地间都是雪白的梨,明晃晃地醉还羞…… 踏着这条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一起在梦境里走过的路,听到自己的左心房里在咔嚓作响。 咔嚓。咔嚓。 像是心脏的拼图破裂遗失掉了一块,从此就不那么完整了。 可我还是坚定地朝着路的尽头走着,因为我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现在最需要的那个人…… 瓣如大雪般纷飞。 那个有湛蓝眼瞳、黑羽翼的人呢? 他在哪里。在哪? 一朵梨飘在我的肩膀——仍然像当年一样冰冷。 而当我的手刚刚碰到它,它竟然像玻璃一样,咔嚓咔嚓地碎掉了。 明明是这么的朵,为什么会这么脆弱? 等等—— 梨……离…… 难道这些梨的寓意就是…… 第14页 “呵呵,看来,你终于明白这个梦境的意思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梦见梨盛开,代表你的内心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最最重要的人。因为‘梨’救于‘离’啊……” 梦见梨盛开,代表你的内心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最最重要的人?? 谁? 是谁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想法? 大风呜呜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把刚刚还在簌簌下落的朵朵梨刮得不见了踪影…… 呼…… 呼呼…… 我的眉毛被风一根一根吹起,抚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近了。 更近了。 一片白的幻影像烟雾一样在我眼前的上方聚集、聚集……然后渐渐显现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 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想见的人,已经来了。 人影越来越清晰,是一个飘浮在半空中的男人的幻影…… 深白的眼瞳里泛着若有若无的笑,亚麻的长发在大风里飞散成一只风筝。 可恶,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带走我母亲的人啊?! 我要见的,是那个有黑羽翼湛蓝眼睛的家伙! “呵呵,见到我,很失望么?” “是的。我想见的是那个蓝眼睛的人。” “他?呵呵,我想你还是祈祷不要见到他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他啊——是个引魂师。” “引魂师??什么是引魂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引?魂?师”?一阵寒气从我的脚底一直上升…… “呵呵,其实‘引魂师’对你们人类而言,是很熟悉的。” “呃?” “因为引魂师的另外一个名号是:死神。”男人的唇边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不动声的。 引魂师=死神? ……倒吸了一口寒气。 “可恶……他害死了我的妈妈!!” “他?不,不是这样的……”亚麻头发的男人摇了摇手指。“引魂师,并不掌管任何人的生命,他只是负责引导那些困顿在迷雾中不能自拔的人们去往天国……” “那是怎么样?我亲眼看见他在梦境里出现,带走了我妈妈,然后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管家就告诉我——我妈妈在昨天里心脏功能衰竭去世了!!!你还要为他开脱吗??你知道一个小孩子从小就失去了妈妈有多么难受和孤独吗??我恨他!!”我的情绪有点失控了……眼泪开始顺着脸颊一直一直往下淌…… “宝贝,别难过。他只是在做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那天是属于你妈妈的时间。而今天,是属于你的时间。要不然,你又怎么能召唤到我?” “召唤了你?”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忽然一紧。 好可怕……眼前这个幻影一般的男人,似乎知道我心里的每一个念头。 “呵呵,是啊。我是一个玩偶师。我感应到你心里的寂寞,于是就在你的这个梦境里出现了……” “玩、偶、师?” “叮玩偶师。呵呵,当人们失恋或是发生别的重要的事情时候,内心会有强烈的失落感,非常想找另外的东西来替代。我们玩偶师,就是用造出来的玩偶恋人来解除你内心的寂寞的……” “玩偶恋人?玩具娃娃?抱歉——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来侮辱我的智商。”我冷冷地说。 “呵呵,智薰,你太小看我们了……你想想,引魂师可以带走你母亲的命,而同为术士的玩偶师,会那么简单吗?” “……”带走我母亲的命?可恶…… 我握紧了手指。 第15页 “在我手中诞生的玩偶,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行上看起来,都跟正常人完全没有两样。不知道真相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它只是玩偶。只不过,它们往往有惊人的貌或是其他吸引人的特质,会令人类它们,并且像毒药一样罢不能。在这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一直跟玩偶生活在一起,只是他们一直到死,都不知道真相而已……”玩偶师始终在笑,笑容像一场迷离的幻觉。 很多人,一直,跟玩偶生活在一起?难道他的意思是,在我们的生活里,也早有了玩偶的存在?在我们信任的或是爱着的人中,在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之中,有的不过是一个造出来的玩偶而已?! 而我们谁都不知道真相,一直相亲相爱,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怅然地叹了口气:“这真残忍。” “不,这是玩偶游戏的法则。呵呵……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选择造一个跟你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偶恋人。” “跟我喜欢的人,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玩偶就是玩偶,即使他真的可以跟平常人没有区别,但怎么可能跟我喜欢的……跟我喜欢的他……一模一样呢? “是的。无论是容貌、身高,还有声音、举止——都完全一模一样。如果说一定要有什没同的话,那就是——玩偶恋人是不可以背叛主人的。假如你现在要我帮你造出一个跟你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玩偶恋人来,那么他在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会得到我给他的暗示‘爱智薰’,这样一来,他就会永远爱你,陪伴着你……至死不渝……” 永远爱我,陪伴着我……至死不渝…… 真的吗? 真的可以吗? “怎么样?智薰……我想你应该很需要我的帮助。你既然可以召唤到我,那么我就义务为你服务。点头或摇头……你好好考虑吧,然后告诉我答案……” 玩偶师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渺得像风。 玩偶恋人? 会说话,会笑,会闹,会吃醋,会流泪,会说甜言蜜语,有独立的身体和思想,还跟自己喜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会像个真正的恋人一样,在下楼的时候,帮我照亮黑暗的楼道吗? 他会在下大雨的日子里,帮我撑伞并且搂住我的肩膀吗? 他会亲吻我的额头,说这就是他给我留下的甜蜜印记吗? 他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右手吗? 他会……永远跟随着我,永远不背叛,一直到死…… 他……真的会吗? 一朵梨在冷冽的空气里轻盈地兜兜转转…… 绕啊绕……飘落到我的手背上…… 轰。我下意识地蜷起了手指。 啪。 那朵梨顿时碎掉了,然后迅速地消失。 ——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呼…… 时间滴答滴答……一秒一秒地爬过皮肤…… “智薰……我只能再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了。” “……” “5。” “……” “4。” “……” “3。”他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 “2……1。” “等等!!!” “决定了?”玩偶师的嘴角闪过一丝笑,像钢琴漆黑的滑奏。 “我……”似乎有一大团棉塞住了喉咙,那么难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一一奋力打开心扉,才能发出声音来。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一个玩偶!我需要……” 我需要,我需要一个玩偶!! 第16页 无论怎么去隐藏内心痛,却还是无法隐瞒。他说得对,我一次又一次梦见梨的盛开,只是因为强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最最重要的人! 我不能失去那个人…… 我真的,不能失去…… ……那些着了魔般怒放的梨伴随着玩偶师寓意莫测的笑,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的苍白中…… 只有脸颊,冰冷冰冷。 5、月 第二天早上,我醒荔轻轻一擦眼角,还留着昨天晚上没有干涸的泪水。 枕头边,散落着一片纯洁得像雪的梨瓣。 果然,不止是做梦而已,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昨晚在梦境中那个玩偶师的话似乎预示着:一切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梨开得正。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深呼吸……整个胸腔就都是朵甜的气了。 ……能闻到朵的味,是不是就应该对主感恩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把那条串着十字架的项链在眼前晃了晃。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骨灰做成生命钻石,然后镶嵌在他胸前的这条十字架项链上。我要我的爱,更贴近他的心……” “我要他永远永远……也无法忘记我!” 智夏那时的豪言壮语,像回放的电影片段,一遍一遍萦绕不去。而那个十字架此刻就在我的胸前挂着,她用生命熔化成的钻石正发出璀璨的光…… 宝贝,你是这世间对我来说,惟一重要的人。现在你不在了,我依然会帮你实现你所有没能完成的心愿。 我会接替你在乐队的主唱位置,让它成为顶尖的乐团; 我会帮你去到所有你想去却没去成的景…… 对了! 还有他…… 那个你深爱的却没能得的男生; 那个叫端木朔月据说让人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的男生;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但是,我一定一定会亲手把那个十字架挂在他的胸前。让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曾经有一个叫智夏的孩子是这么这么地喜欢过他。 智夏…… 得到朔月——这才你最大的心愿吧?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看着相框里智夏甜得融化一切的笑容,我的眼泪唰地流满了脸颊…… 真想有人现在跑过来轻轻地推我一把,把我摇醒了。然后告诉我,智薰,这不过是你的一个噩梦而已。智夏她并没有死,并没有死…… 智夏…… 明天就要飞回国了。一大早,我买了一大束的水百合去看智夏的墓地最后一眼。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迷迷朦朦…… 不知名的小朵开满了整条小路,空气有青草清新的味道。等绕过这个有白屋顶的教堂,就可以看到智夏的墓碑。 就是那里…… 等等!那个人是?! 淡蓝的晨雾中,一个高大颀长的男生正默默地站在她的墓碑前,他的手中,也捧着一大束水百合…… 清爽的黑发。白皙修长的手指。安静冷漠的贵族气质。 特别是那个冷冷的侧脸,简直就是完得如同天使一般…… “你……”他是?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身影…… 第17页 在哪里……见过? 我眉头微锁。 那个男生转过来……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紧紧地抓住。 “你、你、你是——?”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见过一次就永生不会忘记的眼瞳…… 湛蓝湛蓝…… 既是天空的颜。又像有魔力的土耳其蓝宝石。 是他。一定是他!! 他就是我小时候在梦境里见过的引魂师!可是——他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 我一直以为他和那个玩偶师,都只能在梦境中出没而已。 “抱歉。我失礼了。”那男生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透露出他心底的伤心难过来。 就是这个人…… 他用一个落在手背上的吻——换走了我母亲的命。 可恶!这个人,他为什么要来看智夏?! “我见过你。”我强作镇定。 “是么?我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男生显得有些惊讶,他绅士地弯下腰,温柔地亲吻我的左手。 那一小块被他吻到的皮肤,像是被电了一下。 麻麻的。暖暖的。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藤蔓。绿的藤蔓,从那苍蓝的眼眸中滋滋蔓延开来,牢牢的缠绕住你的心。 怔怔地看着他的双眼,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就在我这片刻的心软里,突然听到他说: “你也是智夏的朋友吧?我是端木朔月。” 端木朔月? 他是端木朔月?? 他就是智夏喜欢的那个朔月? 我在梦里见到过的引魂师,跟她喜欢的端木朔月是同一个人吗? 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片段: 邪恶的王子把心爱的公主绑在十字架上。死死地钉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丽的公主惊恐地质问眼前的王子。蔷薇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的皮肤缓慢而惟地淌下来。一滴。两滴。渐渐汇成粉红的溪流。 王子的嘴角闪过一丝华丽的邪笑。他低头亲吻公主苍白的左手,轻声说: ——你是我最爱的玩偶,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我爱你。因为太爱你。所以要杀了你。 尽管警方说智夏并不是他杀,但是……你要我怎么去相信我最爱的就这没明不白地消失了?难道真的相信她竟然在初夏的天气冻死? 一想到她死去时痛苦的样子,我就难受到恨不得那个受苦的人是我! 端木朔月……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天使? 恶魔? 你为什么要有这样一双湛蓝的眼睛,得让人看一眼就会掉进去。难道说,你也只是一个玩偶恋人?所以才会有这么致命的魅力,并且如此残忍? 第18页 还有我妈妈……也是你用一个落在手背上的吻,换走了她的命!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不管你真的是所谓的引魂师或者只是一个有完外表的玩偶恋人,可是你——千真万确的,跟我最爱的两个人的死有关系…… 端木,不管那是否是你的本意,你都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发誓。 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俊如星辰的侧脸,然后用不容抗拒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端木朔月。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苏、智、薰。” “……你?”端木感觉到了我的敌意,他仍然用那完的眼神看着我,瞳孔里涌起深白的浓雾。 “你只要记住它就好了。至死都不要忘。” 冷冽的风划过我和他的脸颊…… 铛—— 铛——铛——铛…… 不远处的教堂,传来肃穆的钟声。 我颤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镶嵌着智夏生命钻石的那条十字架项链…… 仁慈的主,请让复仇的冶之,怒放吧…… 第19页 《正传蔷薇的第七》 1. 我叫久,一个生下来就背负着奇异的家族身世、注定要保守秘密的孩子。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因为我天生就没有痛觉神经。可朔月说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的我,因为只有不知道痛的人,才能笑得这样既温暖又没心没肺。 呵,话说回来,朔月这家伙——确实不是一般的帅。 端木朔月,17岁。 高一A班班长。圣?卡瑟琳贵族高中新晋校草。 家世显赫。混血儿。黑发。手指白皙修长。侧脸极冷。 最致命惑的还是他的眼睛——妖蓝的冶之瞳,既是地中海晴空的颜,又像有魔力的土尔其蓝宝石,丽到危险。那眼神常人根本无法正视也无法拒绝,往往不到一秒钟,你就会被那苍蓝眼瞳里圣洁的光线给吸了进去,似乎是摄走了魂魄,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身体还留在这世界上,灌着风。 今天是我们升入高中的第一天。我强装镇定地站在参加圣?卡瑟琳贵族高中开学典礼的人群中,看着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冷冷地走上了新生代表的演讲台—— “大家好,我是高一年级新生代表——端木朔月……”“月”字刚落,装点得富丽堂皇的礼田顿时响起生们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天啊!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端木朔月?真是连呼吸都好看的男生啊!” “别指望了,他根本就把生当空气的,只跟他朋友说话……” “哦,我也听说过,那的叫什么吧?长得不怎么样……” “哈哈,不是听说他们刚分手了吗?” 议论声吵到了讲台上的朔月。他停住,抬头略略在人群中扫过一眼。 “……”人人顿时屏住呼吸,会场轰然安静。 ——他的目光,恍如一道有魔力的湛蓝光线,正缓缓划过每一个人的瞳孔。 如此华丽寂静的光芒,笔直地刺进我的左心室。那块由无数柔软的血管和肌肉保护着的地方,骤然被一种甜蜜痛楚的液体填满,于是整颗心开始恍惚地失去重量…… 三个月前,他是“久撞大运捡到的钻石版男友。” 三个月后,他已经成了“圣?卡瑟琳贵族高中的新晋校草and单身王子男。” 算啦算啦,反正导致我们分手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如果悲伤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还是快乐点比较舒服。 “呜哇……真舒服呀……”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朔月身上,我往死里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就在手臂伸到最爽最high的那个瞬间,眼前突然毫无预兆地一片漆黑!!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大家眼珠的白还在黑暗中骨碌碌地发亮。 “哎哟,停电了吗?” “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个时候停电?人家要看朔月哥啦!” “就是嘛,干嘛要把开学典礼安排在晚上开?” 停电了?!! 大脑一片空白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后,我下意识地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发出一声简直可以把礼堂顶掀翻的大喊—— “啊啊啊——!!!朔月!朔月!!” “朔月,朔月……”完全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死死地闭着眼睛搂着膝盖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最怕黑,尤其是这样周围突然由光明变成一片恐怖的黑暗。像小动物被抛到一口深不见底的荒井中,那孤独和无助的凄冷感一直渗透到骨子里! “喔唷,这的是谁啊?她有什么资格叫端木的名字?” “就是啊,吵死了!听着就讨厌……” “长得难看就不要学人家撒娇,丑人多作怪!” 周围的议论声一句比一句尖锐,可我根本不敢抬头,只能小小地缩在角落里。 开灯啊……快来电,快开灯…… 突然,生们的指责声像是被摁掉了播放的开关,秘打住。 我低头抱着膝盖在黑暗中发抖,只听到人群的脚步在悉悉梭梭移动着,还有生们的惊叹声。 感觉到有人分开了人群,正在向我走来…… 卡嚓。 我紧闭的双眼感觉到了光源。 第20页 有人在我面前点燃了打火机。应该是一小跳跃的火光,把刚刚还漆黑冰冷的空气迅速地晕染成了温暖的橙黄。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像哥哥在安慰自己最宝贝的小。 “没事的,久别害怕,没事的……”。 没事的,久别害怕…… 没事的…… 这掌心的温度实在是太熟悉。我惴惴地睁开眼,果然,是他…… 朔月精致的脸在光线中像极了一幅最温暖好的油画,冷冷的眸子也晕染上了一层明亮的橘。他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朔月……”喉咙一阵哽咽,无数的感动正在往上涌。 “只是停电而已,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我一把推开他:“别对我这,我们已经分手了!!”虽然对三个月的那一幕仍旧耿耿于怀,但重新体会到这熟悉的温暖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恍神…… 久啊久,即使你嘴巴还在逞强; 即使你站在人群中可以装成陌生人远远观望; 心里却终究无法自欺欺人地隐瞒那十个字: ——“其实还是喜欢着他的吧”。 就像每个人在临死时眼前都会出现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影子,当忽然身陷最恐惧的一片漆黑时,我的脑子下意识地浮现出来的惟一名字,仍旧只有—— 端、木、朔、月。 又危险又完的端木朔月。 “哇哦——!来电啦!” “刚刚没被停电吓到,倒是被那个的尖叫吓到了,真是晦气!” “嘘……小声点,她好像跟端木的关系不一般呢……” “天呐!我认出来啦,她就是朔月哥以前的朋友呢!好像叫什么的……” “切,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就是不要脸地死缠着朔月哥吗?” 终于重新明亮起来的礼田,不少生在人群中用嫉妒和愤恨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早就习惯生活在全校生的嫉妒中了。每天都会被校内或是邻校生的视线扫视,每天都要被人说成“没长相没身材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三天两头就被小太或是世家千金的手下堵截,威胁说“再不跟端木朔月分手的话,就划你的脸”……这些我都不怕,更不是因为这些而动分手的念头。要不是三个月前,发生了那件事情的话…… “让各位久等啦!!今天开学典礼的指定食品由我们紫家免费提供,欢迎大家品尝!”伤感气氛被一声响彻礼堂的吆喝冲得烟消云散。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大门口正哗啦啦涌进大群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保镖,人群纷纷惊恐地让道,一个留着华丽的金大波浪卷发的孩子宛如众星捧月般地走进来…… 哈哈,罩我的人终于来啦! 她就是我在初中认识的死党——KIKI,是个超个。旁边那个满头金发看上去一派王子样的高大男生也是我们“华丽三人组”中的重要一员,橘清流。他们两家都是食品行业的巨头,也是圣?卡瑟琳的重要赞助商。两家一直都是世交,只是后来因为清流的父亲决意把事业发展方向移向海外,所以举家都移民到了毛里求斯。只有清流因为跟KIKI有婚约,所以他从小就寄养在KIKI家,一个人留在国内。 虽说他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而且还有婚约,不过这两个人嘛——似乎磁场小有不合呢,天天吵架。 “KIKI,清流!我在这里啦!”我赶紧跑了过去。KIKI果然还是保存了她一贯又大头又爱的风范,在开学典礼这么隆重的时刻竟然都没有穿学校制服。 她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刚看到我的眼睛就皱起了眉头。 “喂,久,不要笑。” “呃?怎么?” “我说你啊……”KIKI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我的脸蛋,“刚刚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一看你的眼神就不叮每次不开心了还要故意装个微笑出来,我看了都心疼!” “呵呵,还翰。”不愧是我的死党,什么样的情绪都无法在她的面前隐藏。 旁边的朔月也难逃一劫。KIKI狠狠咬了口手里的抹茶味麻糬,瞥了我和朔月一眼,“真不明白你们俩玩什么?!好样儿不学,学人家闹分手!” 第21页 人群发出细碎的议论声。 “她是谁啊?搞食品推销的?” “嘘……小声点,听说她是一家跨国食品连锁集团老总的独生儿,连我们校长都要给她三分面子的。” “切,不就是个卖麻糬的吗?又不是……” 话音还没落,KIKI一条腿已经撂到了桌子上:“哪个敢说老娘我不是的?站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保镖们开始做热身,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礼田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清流推了推她:“喂,淑点。” “我哪天不淑了?我无时无刻不淑!谁要你多事?” “喂,我是好心提醒你!” “谁要你好心了?橘清流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去。再罗嗦的话,离婚!” “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生,离就离。” “好,这次绝对没得说了,回去就撕婚约!”晕,这对冤家还是跟初中时一样,见面就吵架,越吵越high,而且每次一定都会吵到“离婚”这两个字里去,听得旁边不明白真相的同学们一愣一愣。 校长蹭过来,刚说了句“哎哟,不要离”就被他们一拳Pia飞。 “死老头,谁说我们要离婚了?!” …… “Mygod,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吗?”简直是乱糟糟的。我望向一边的朔月,从巨大的落地窗边折射过来的光线,勾画出他安静冷漠的侧脸,那苍蓝的瞳里闪烁着一片深邃神秘的大海。窗外,黑的风点燃了学校教堂两边的复古长灯,星蜜的空开始沸腾…… 圣境中熟睡的爱已经觉醒,它必将以蔷薇的火焰,颠覆这个苍白的世界。 ——序曲。奏响。 第二天,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我、KIKI和清流都被分在了高一E班,而单独被分到高一A班的朔月在圣?卡瑟琳高昼就成了神话般神秘完的角。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着他,男生们大多带着不屑的表情甩甩头发说“切,不就是长得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而生则一个个小脸粉红双眼冒大桃心,每句话的开头都变成了“哇哦,朔月哥他……” 这就是端木朔月,他有能让安静的人群在瞬间沸腾的魅力。 上午放学后,我和KIKI、清流三个人刚刚走进学生餐厅,大家的目光就唰唰地直射了过来。 “喂喂喂,我们好像红了啊。”清流有点小high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KIKI。 “瞧你那点出息!”KIKI不屑地径直走到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坐下:“……我们无时无刻不红。没见到那些打量我们的都是生吗?只怕她们真正关心的是——我们三个跟端木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那还是免了免了吧,我还想留条小命呢。端木朔月那个人,太可怕了……”清流正想叽叽咕咕继续往下说,瞄见我,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朔月很可怕?或许吧。我的思绪一下子又被牵扯到了他的身上,傻傻地胡思乱想着。KIKI看到我的样子,很老道地叹了口气。 “唉……少情怀总是诗啊……你跟他在初中毕业考试后,不是两个人约着一起去巴黎毕业旅行的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回来就说分手?而且朔月那臭小子居然一直都不见人!” “就是吵了一架啊,就分手了呗……”我吞吞吐吐地不敢把全部的真相告诉KIKI。这丫头火气这么大,知道后一定会叫上一群她爹地的手下挥舞着西瓜刀去砍朔月。 我才不担心朔月咧,他肯定会没事的。我担心的是她爹地那帮手下能不能活着回来。 “真这么简单?”KIKI明显地不相信。 “或许吧……我们吵了一架后我就自己先回来了。在上飞机之前,我给了他一个电话说分手,本来以为他会挽留一下的,结果他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这里,KIKI和清流同时大喊:“他说什么?!” 我顿了顿,努力把记忆拉回三个月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似乎又重新回响在了我耳边。 “他说……‘墙壁。眼睛。膝盖’。” “什么?墙壁?眼睛?还有膝盖??奇奇怪怪的……这什么意思嘛?”清流挠了挠他那头再打眼不过的金发。 KIKI一拍桌子。“朔月不愧是传说中的帅哥啊,他连分手挽留你的话都说得这么艺术!” 挽留? “呃?这是挽留?”这句话在我心里足足藏了三个月,却怎么也解不开它。KIKI果然聪明,一听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 “那当然,明显的嘛,朔月跟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准你跟他分手,不然就要眼睛看着墙壁,膝盖着地,面壁思过!” “……”听完KIKI的答案,我决定收回刚刚对她的赞之词。 “不过嘛……”一边的清流终于忍不住插嘴,“端木他以前我们初中的时候,惹的是非就很多啊……虽然那些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不过确实跟他都有联系啊。总而言之,端木朔月是个又帅又危险的人,久你跟他分手没准是件好事……哎哟!KIKI你干嘛打我的头?!” KIKI吹了吹手里的银勺子:“你还好意思说!久和朔月分手,虽然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过好像你这臭小子也有‘功劳’吧?!也不知道是谁三个月前在校门口扮纯情少男跟久表白,结果被朔月他看到,差点引发一场误会。还好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白痴没跟你计较……” 第22页 “喂!都陈年旧事了怎么还提?!别以为你名义上是我的未婚我就不敢动你!” “谁想当你的未婚啦?这次绝对没得说了,离婚!” 清流刚要接话,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完电话后冲KIKI扔下一句“懒淀你!我忙自己的去”就走了,只剩下KIKI还在大声嚷嚷,“滚吧滚吧,别回来了!” 我和KIKI继续吃饭,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隐隐约约总是听见有人的谈话了透露出“朔月”两个字来。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飘散的樱发呆。 今年的樱开得分外妖娆,明明已经是初秋了,天气却仿佛天一样潮湿温暖。樱树积聚了整整一年的滋养,开出大片大片的绯红来,像是被晕染成淡的血迹。 呃,那个? 一直盯着窗子外发呆的我不感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不对劲,刚刚视野里不是明明看到一个瘦弱可爱的孩拙在樱树下吗?怎没过是0.1秒的工夫就不见了呢?走路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她简直就像是暗影遮住的光斑,刹那就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近视眼真的很严重,出现了幻觉? 晕,眼睛有点难受,揉揉…… 手腕刚刚抬起还没能触到眼皮,就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下意识地抬起头,正迎上那道比塞壬的歌声还要惑的目光—— 湛蓝,湛蓝…… 属于最妖冶的天空的颜,一层一层地渗透进瞬间崩溃的意识里。每次看到这双到极致的苍蓝眼瞳时,我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迷离的大雾森林。似乎世间万物在迎上他的目光的这一刻,都消失了。 “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 朔月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生怕一松手我就会逃走。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说分手的也是我,躲着整个暑假都不见他的人也是我,不听他解誓人也是我——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连目光都移不开的人,也是我。 不敢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了,只想像只小刺猬一样,蜷着身子藏在角落里。 “喂!你放开她啦!”KIKI随手把叉子扔过来,朔月将头略略一偏,不动声地躲开了。餐叉没伤到朔月,倒是让他身后的“护卫队”大大大爆发。 “你是谁啊?竟然敢打我们的朔月哥!” “丑八怪,不许欺负朔月哥……” “她跟那个久是一伙的!” 心疼朔月的生们全部都涌了上来,把我们几个人一下子挤得七零八落。朔月刚刚紧紧握着我的手,也被人群挤得松开了…… “我们走!”KIKI拉起我的手,两个人逃也似地跑出了餐厅,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的“朔月帽在追赶。一路跑到车辆寄放处,KIKI说要送我回家,被我一口拒绝。 “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真的不硬。”我连连摆手,不能让她送我回家,谁都不能去我家。 它是我这辈子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出校园才一会儿,前方三十米处突然蹦出一个貌似大猴子的家伙在马路中间上蹿下跳。 “啊哈,久!” 呃,那个不是? “停下来啊,我是清流!”清流站在马路在正中心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还拼命地冲我扬手。 “停下来啊!!久……”那家伙还在唧唧歪歪地叫着,我这边却急得快要疯了,因为—— 我?的?刹?车?失?灵?了! 无论我怎么样折腾,这辆该死的电动车就是停不下来。 “哟嗬,久!”那个笨蛋扬手扬得更起劲了,一秒钟后他将被撞飞。 “闪开!”快闪开啊——!没看到我停不下来吗?! “啊?什么?听不到??” “我说!!要你闪……”“开”字还含在嘴巴里,眼看着马上要撞上了,我只好死命把车头一偏…… 嘭!! 撞到路边的一家便利店的墙壁上——! 滑行—— 滑行—— 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行……嘭,摔到地上…… “呃?久你没事吧?”清流这小子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一下子就跑过来抱住了我。 “没事!只是断了腿而已。”我噗地吐出嘴巴里的草。啊呜,白电动车的一只轮子都已经飞了出去,“笨蛋!刚刚我叫你闪开,你怎么还站在马路正中间?!” “风声太大听不到啊,我以为你一定会停下来的呢!” “刚刚从餐厅跑出来,就是来这?” 第23页 “对啊,我和新拜的老大约好在这里碰头嘛。” “晕……”看着清流比哈姆太朗还要天真的眼神,我终于遏制住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很无语地站起来收拾自己的那辆破车,烦,撞成这样怎么回去呢? 清流蹲下来弓起食指敲了敲剩下的那只轮胎,“这样吧,我老大快来了。我要他开车载你回去吧。他的赛车可是玩得一级帅哦!” 玩赛车的?我顿时一寒。 “那算了算了。” “啊?你不要我老大帮忙吗?” “不要!绝对不要!!” “好伤心……要不我现在帮你去叫个修理的人烂不好?”清流在我左推右推之后,终于不甘心地去找人了。我把电动车拖到路边,一抬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擦伤了很大一块,鲜红血珠正细密地渗着,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呼,看来我还是明白不了所谓的“痛”,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杯果汁,举起杯子刚刚想要淋一下伤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朔月?” 天啊,他跟过来了?该死的,早知道就要清流的老大送我回去了。 我赶紧一猫腰躲在在果汁自动贩卖机的后面。还好他没看到我,径直走进了便利店买东西。 “快看……那个男生……” “混血儿吗?眼睛的蓝涸人。” “气质这么高贵,应该是贵公子吧?” 店铺里的客人和年轻店员MM更是唧唧喳喳地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议论着,随着他的一个个小小的举动发出惊呼…… 朔月无视人潮,冷冷地走到货架前。 “这个……先生……”一个腮上飘着两片绯红的店员MM终于被她的们推过去怯怯地问:“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没有。谢谢。”仍旧是这样礼貌却疏远的回答。 朔月总有着与人群截然不同的气质,仿佛明丽月光下翅膀雪白的独角兽,圣洁而遥远。苍蓝的瞳明亮得像一场幻觉,所有光线都被他强大的磁场吸引,迅速地聚集,聚集……眼看着在离他只有0.001米的距离时轰然破裂成无数碎片,翩翩下落……融进透明的空气里…… 正当雾鬼祟祟猫在果汁贩卖机后面时,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巨响…… 哐当! 哐哐——当! 这刺耳的响声几乎要把我可怜的耳膜给震破! “谁啊?”我虎着脸一回头——原来是一个男生在狂踢我身后的果汁自动贩卖机。 品行恶劣的家伙,没事干嘛拿果汁贩卖机出气? “嘘……”我刚竖起食指放在嘟起来的嘴巴前想好好提醒一下这个家伙,可就在定睛一看的那0.0001秒,整个人像是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然后……呆住! 刚才还温暖柔顺的阳光似乎一下子冶起来,跃过他的挺直的鼻线,沿着肌肤光滑得像陶瓷一样的脸颊轻轻勾画出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 “……你?”奇怪,有点眼熟。 “……”那小子嚼着口胶,完全无视我。他照着贩卖机又踢了一脚。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扶着果汁机,弯下腰在果汁出口处看了看…… 就在他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我忽然看到了被隐藏在帽子下他的眼睛那狭长的双眼,漆黑明亮,像是晚迷离的星。 触电一般,心脏麻痹一秒。 “该死的,怎么还是没有?我都扔了十个硬币了!” “哈,活该。”我幸灾乐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闭嘴。” 哐当!! 哐当!!哐——哐当!! 那臭小子又连着踢了好几脚,别说一罐果汁了,就连个瓶盖都没滚出来。 “欢迎您下次光临哦,下一位……”排队付款的人群以蜗牛速度往前挪动着,我的腿早已经麻木得快没知觉了。可恶,要是现在走出去的话一定会经过大门,那朔月不就发现我了? 身后的果汁机发出叽叽咕咕的奇怪声响,我刚刚一回头——漫天的橙黄液体冲我迎面飞来,整张脸顿时都是果汁黏糊的触感…… 第24页 主哇,你对不起我! “哇!果汁机坏了,果汁都喷出来啦!!” “你看那个生好可怜哦,被喷得满头都是果汁呢!!” “就是啊……呃??她的头发怎么都卷起来了??” 听到人群的议论声,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臭小子!都是你害我的!!我噗地吐出嘴巴里的果汁,,又撩开早就被果汁弄得粘乎乎湿嗒嗒的发丝。 “可恶啊!!!都是你!!”我整整打理了一个早上,才用平板夹弄得漂漂亮亮的顺直长发啊!现在沾到果汁又冲卷回去了!!呜呜呜……朔月可千万不要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然我宁?愿?去?死! “噢?那又怎么样?”他居然还是在笑,轻佻得要命。 公子! 超级闯体质! “啊啊啊!臭小子!你赔我的果汁机!!”便利店老板果然凶猛,一声“30%震撼30%颤音30%破音”的长吼把墙壁都震得抖了几抖。 我瞬间觉得有人撑腰了,赶紧扯住他的T恤:“哼!你别想跑!!” “有趣。”他不屑地一笑,如同一场华丽的幻觉。这笑容像恶魔一般的少年弯下腰,在我耳边暧昧地呓语:“亲爱的。我们走吧。” “什么?你说什么?”不管我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紧紧地抱着我,踩上靠着墙角放的一块滑板飞快地滑了起来。 倒,玩命吧?这家伙滑滑板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才不到几秒钟的工夫,那家炸开了锅的便利店就被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两边的的景物闪电般地倒退着,渐渐缩减成一条五彩斑斓的线…… 呼…… 呼……呼…… 大风掠过我的头顶,呼啸着把身后的景抛向了另外一个世界。我眯起眼睛,依稀只看见他耳朵上的钻石十字架耳钉在炽烈的阳光下闪耀着灼人的光泽,惟到窒息。那光芒一直刺到我的心底……突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我害怕地闭上眼睛。 仁慈的主,为什么我被他抱在怀里时会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怎么,害怕了?” “切,谁害怕了?放我下来!” “不放。” “喂!!你放不放?不放我叫了啊,小心我叫人把你抓到刚刚那个便利店去!” “呵,幼稚。刚刚我说‘亲爱的’的时候,你并没有回嘴啊。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你居然耍招!!” “哈哈。”他继续抱着我往前滑…… 几分钟后—— “放我下来!!” “不放。” “我警告你啊……”警告的狠话还没说完,那家伙已经松了手,害我摔到了教堂后面园的草地上。 “混蛋!我跟你有仇吗?” “有仇,而且仇可大了。”他嘴角不屑地上挑,一脸茫然,“你害我没喝到果汁,你说这仇大不大?” 倒,这也叫仇? “你会有报应的!” “噢?”他应着,随手摘下一直压得的棒球帽…… 仿佛是眼前掠过一道神奇的光线,整个世界开始炽烈明亮,蝴蝶扑扇着翅膀坠落沧海,海面霎时暖开。 “哇哦——”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有这看的男生? 简直比生还要!绝对的视觉系男! “怎么了?”他问。 “我……” 第25页 我被这绝的画面镇住,眼睁睁地看着他逼近,直到他漆黑细碎的发丝落在我的额头上,他的呼吸韵律就在我的眼眶边绵延,一呼一吸,像涨潮的大海。 ……离得愈近,愈在心底惊叹这少年面容的精致。精致到惑。像是紫月光下漆黑的大海里,妖塞壬坐在礁石上暧昧地舒展着腰肢,那比罂粟还要的嘴唇轻启,于是得不可方物的歌声便在大海上寥寥升起,牵扯起无数过往水手的眼泪。 “看什么看?没见过17岁就出来挣钱养家的人气少男吗?” “谁看你了?!”我嘴硬,脸却烫得一塌糊涂。 呵。他淡淡一笑,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脸仔细地看。 “哼,你也看什么看?没见过16岁就出来挣钱养家的九头身吗?!” “呵……” “喂喂,笑什么笑啊你?我长得就那笑?” 手指帅气地一蹭鼻尖。他抬起头望着我,那眼神令人晕眩:“我只是觉得你生气的样子,很像猪。” “你你你……可恶!!我哪里有像猪了?你问过猪它本人吗?” “不过……”那小子将话锋一转,“猪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哦。” “……”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子吧。 “呵呵,小白痴。哄你还真是容易。” “喂,我警告你不要叫我白痴了,我可是有名字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抢了过去。“我知道知道,”他邪笑,“你叫久。” 我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糟糕,难道他又是那些千金派来的人? “笨蛋。”他指着我校服上的校牌,“那上面不是写着吗?圣?卡瑟琳贵族高中,高一E班……喂,你怎么混到E班去了?成绩也太差了吧?” “要你管!”我脸一红,这家伙的嘴巴还真毒。 “哈,被我说中,脸红了?” “切,我我我……哪里有……有脸红?” “哈哈,喂,做我朋友吧。” “什么?” “我要你做我朋友!”他挑挑眉,“把右手伸出来,快点。” 手??要我把右手伸出来做什么~?? “干嘛啦?”真是见鬼了,我的脸居然嗖的烫到不行,只能尴尬地把手藏到背后,“告诉你!我不是随便的人!我不会随便收人家的礼物的!!” “礼物?哈哈哈……”他咚地敲我的头,“猪啊你,谁说我要送你礼物了?不过嘛……” 他坏坏地邪笑,该死的,这笑容真是帅得让人无法招架。 “不过嘛……如果你答应做我朋友,那你想要什么都是无所谓啦。”这坏家伙又开始咚咚咚地敲我的头,“咚咚咚,咚咚咚……奇怪,我敲了你的头这么久,你怎没喊痛?” “因为……”我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我本来就感觉不到痛啊……” “感觉不到痛?” 他看着我,漆黑狭长的眼瞳里满是疼惜,“原来是个可怜的好孩子。乖,把你的右手放在我手心……别怕。” 把我的右手放在他的手心? 尽管有些犹疑,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情不自地按照他的这么做了。他把我和他的右手都合拢,每一个手指一一对齐。 除了朔月,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其他男生的手呢……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你别害怕啦,我只是想用这个证明一个事实而已。”他一步一步地教我,“你看啊,我们俩把右手都合拢对齐后,再把两个中指都向里面弯曲,从上面往下数的第二个关节挨在一起……” “哇,好难呢!你手这么大,我手这么小!”我看着这家伙的手简直就是哭无泪。该死的,明明就是个男生嘛,脸长得就算了,居然连手都这看!! “笨,你按照我说的一步步来。” “呜,好。” 等我们的右手手掌终于合好后,他把自己的大拇指微微松开。 “你看,当我只把大拇指松开,我们的手还是可以对齐,并没有问题,对吗?” “哇哦,真的呢!”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大拇指代表爸爸妈妈,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爸爸妈妈,去找寻自己的生活的。” “原来是这样啊……” “你再看,我们同时微微离开食指,也没有问题对吗?” “嗯嗯!” 第26页 “因为食指代表兄弟,兄弟是亲人,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永远陪伴着我们。” “哦……接下来松开哪个手指呢?”我红着脸瞄了下这家伙。他说的这些还真有点道理呢。 “我们松开小拇指,也仍然不会有问题。因为小拇指代表的是我们的宝宝,宝宝长大成人后,也会离开我们的。” “等等!!!什么叫‘我们的宝宝’?”我瞪着坏笑的他,“谁说要跟你生宝宝啦?!我才十五岁多,连十六岁都不到呢!!” 根本就是公子改不了吃豆腐的本嘛,一不小心爵进了他的陷阱,呼呼。 “翰翰……生就是麻烦。”他继续说,“正题!现在我们要松开无名指哦!来,我数一……二、三!” “三”字话音刚落,我们一直都紧紧合在一起的手心突然松开了…… 好奇怪…… 我楞了楞。松开的那一秒,似乎弄丢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么那么地失落…… 是因为舍不得刚刚两人手心紧紧相依的那温暖吗? “呵呵,我们的手无法再合在一起了是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神跟刚刚似乎大有不同,那邪笑消失后,绝的脸在阳光的特写下让人不断联想到漫山遍野纷飞的樱。 “因为无名指代表着你生命的另一半。他(她)是你所爱的人,也是这一生惟一一个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挚爱的人? 这一生唯一一个可以陪我走到最后的人? 我回味着这些句子,任由着他温柔地捧起了我的脸颊。他凑近我的耳边细语,“给我机会,让我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吧,那个唯一一个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我……”仿佛被他的眼神和手指的温度麻醉,失去了招架的力量……阳光像金的丝线,在他的睫毛上晕染出五彩的光,那么那看。这比生还要的男生,大概从小就享受着无数生的仰慕和无数男生的嫉妒吧? “不说话颈你答应了哦。” “不,不是……”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样拒绝。 难道是被他眼里漆黑的湖水惑了吗? 如同魔咒。 …… “放开她。”草地旁边一直紧闭着的白教堂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那眼瞳苍蓝的少年安静地走过来,四下轰然安静。 嫩绿得布满整个视野的菁菁草地; 白的教堂,金的教堂壁画; 坛里的白得透明的小朵儿,在风中轻轻颤动着…… ……仿佛一切都被笼在淡蓝淡蓝的光雾里,漫天开始飘舞粉嫩粉嫩的蔷薇瓣,惟得那没真实。而瓣落尽的那一头——是少年安静冷漠的侧脸。 他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 那湛蓝湛蓝的瞳瞬间穿透了我的防线。 是端木。 端木朔月。 朔月径直走过来推开抱着我的男生,把我护在了身后。 “朔月……”一看到这个人,我只觉得心一凉,话都涌到了喉咙口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主啊,你对不起我! 为什么我无论怎样都躲不开他?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可也不要让我在这么狼狈的样子下遇到自己的前男友吧? 我现在满头卷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根本就是个鸟窝,脸颊上还沾着粘乎乎的果汁,裤子上全部都是没来得及拍干净的草屑。 “端木朔月,好久不见。”刚刚的男生不屑地一笑,笑里有敌意。 “我们认识?”朔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呵呵,岂止是认识?” 他们两个人对视着,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火药味…… “你们……”我的脑子都被这两个人搅迷糊了。看样子朔月跟我一样,并不认识这个坏小子,可他为什么闹得跟朔月有仇似的? “我们走。” 第27页 朔月拉着我刚要转身往外走,我的另外一只手却被那小子拉住了。 “喂……”他抓住的刚好是我受过伤的那只手! 被紧握得发白的手渐渐开始晕上一层血……虽然感觉不到疼,可我的心却那么奇怪地在狂跳不止。 “喂,放开她!” “端木朔月。”那张比生还要的脸上闪过一丝轻盈的邪笑。仿佛滴血的蔷薇瓣纷纷扬扬散落在钻石水晶灯之下,晶莹中闪耀着凄华丽的惑。 他挑衅地在朔月的肩膀上砸了一拳,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下次再让我牵到她的手,我可是不会再松了——绝、盯不、会。” “绝对不会”那四个字咬得那么紧,仿佛是朔月从他手里把我抢走。话音一落,那紧握着我的手,果然轻轻地松开了…… 我的腿一软……手腕上还留着残余的麻木感。 “我们走。”朔月带我离开。 下意识地回头看看那个男生,他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追过来。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电般地涌过一丝忧伤。1秒钟后,忧伤消失在了风中。 ——而自己刚刚被他松开的那只手,也是冷冷地在风中摇晃着,失去了那种被紧紧抓住的安全感。 就在我回头和他视线碰到的那一瞬间,他嘴角迷人的邪邪的笑,分明就是在对我说:我们……会再见的。 真的会再见吗? 我的生活,看来要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你的手……”朔月的声音把我从白日梦中揪醒。 “哦,刚摔到的。”我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一直刚刚那个男生给弄恍了神。 “什么时候受的伤?怎没告诉我?” “没事。反正也不疼。”有点不自然地把那只手插进口袋。 “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的吗?”朔月疼惜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好大,把我的小手完全包围在了里面。 那些一直喜欢着他的生一定都不知道吧?像他这样看上去冷得快要结冰的人,却有这样一双温暖的大手…… 一前一后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扭头看看街边店铺的落地橱窗里我们的影子,简直就是一对才刚刚恋爱还有点羞涩的小情侣。 这一刻,我真的怀疑之前遇到的一切一切都是一场梦。而现在是朔月吻着我的额头,把我从那噩梦中一下子救了出来…… 仿佛我们一直都还是像以前一样幸福地在一起的,从阑曾分开过。 “你听。”他突然停住。 “什么?” 我们并排站在人来人往的喧哗大街上,牵着手。 川流不息的车辆; 不断擦肩而过的人群; 或明净或苍老或稚嫩或丽的面孔……仿佛都如同幻影一般地消失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听。是云霄飞车的声音。” 云霄飞车? 哐—— 哐——当。哐——当。哐—— 耳朵忽略掉嘤的一切后,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一阵响声。 好像……是从地面底下传出来的…… 对了。 是地铁啊。 这里是地铁线路经过的大街,每天都有无数辆地铁在脚底下穿行着…… “呵……”我看看身边的朔月,感觉复杂。 应该是个内心很安静的人吧? ——不然怎么能在喧嚣的大街上,听到云霄飞车的声音? 应该是个隐瞒着秘密的人吧? ——不然怎么能有那种神秘的气质,让人永远也猜不透? ……我太笨,这个到危险的男生,是我命轮中必经的劫。 “每次走到这里,都能听到像云霄飞车经过的声音。曾经有个孩子告诉我,她觉得谈恋爱坐云霄飞车,很开心很刺激,但也有伤心和痛苦。那些伤口会留在她的心上,永不消失。” “等等,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我在巴黎见过的那个吗?” 第28页 “……”朔月看着我,迷离的瞳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那眼神让我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我和朔月、KIKI、清流四个人都刚刚考完初中毕业会考,一群人每天都在一起,非常开心。而因为清流在校门口忽然说喜欢我,被朔月撞见,所以毕业旅行的目的地破天荒地第一次乖乖听他的话,两个人一起去巴黎度假。 在飞机上的时候两个人还很甜蜜。当时,我像只小猫不断把头往朔月的怀里蹭,他的怀抱就像一口温暖的井,没有任何风浪可以打搅到我们,可惜到了巴黎的第二天——却让我在第二天走出酒店的那一刹那,看到他正疼惜地抱着一个娇小的生…… 绝对不是礼貌式的拥抱!! 也绝对绝对不是朋友之间的拥抱!!! 隔着玻璃大门,我的眼睛被那两个紧紧拥抱着的身影扎得生疼生疼!!! 端木朔月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啊! 我知道自己笨,也不漂亮,我常常怀疑自己,也常常不相信自己——可我却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的相信你。 你怎么可噎… 当天晚上,我拎着行李一个人去机场准备回国。在临上飞机的前一刻,打电话给他。 “我们分手吧。” “久,其实不是那个样子的,我……” “别说了!!我讨厌你!!我们分手!!!” “……” “沉默的话,我颈你是默认了!!我要上飞机了,BYE—BYE!!!” “等等……我有一句话。” “你说!” “墙壁。眼睛。膝盖。” “啊?什么?” “总之,这是我惟一想跟你说的。” “……” 墙壁。眼睛。膝盖。这就是他最后留给我的六个字。一个我始终参不透的谜语。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着晚的航班回来,下飞机的瞬间居然恍神了,我居然好象看到他在接机的人群中笑着冲我挥手,而我可以像风筝一样快乐地飞过去,用力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傻……好傻,被自己的幻觉蒙蔽了,竟然一脚踩空,从好几级的楼梯上摔下了下来,差点把手臂摔成骨折。 这些事情我连KIKI她们这样最最最亲密的死党都没有提过,按照KIKI的格,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马上叫上她那些黑白两道的朋友狠狠地教训朔月!到时候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独自闷闷地倔强地藏在心里!可是……我不再提——绝对不代表我已经忘记它了啊! 朔月只是看着我,什么都不说。 果然,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呜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个孩祖的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我抬起几乎马上就要涌出眼泪的双眼,冷冷地说:“我讨厌你。端木朔月。我讨厌你!” “久,不要这样。” “为什没能?我们交往这么久,你居然都没有跟我说过‘我爱你’,呵,真可笑。” “我……” “我什么我?端木你真的很可笑,我明明是你朋友,你却从来连句爱我都不肯说,而别的孩子你就可以那么疼惜地抱着,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堆积了整整三个月的郁闷像火山爆发似的,一下子喷涌而出!!我只是不想让朋友替我担心,才强撑着不让她们看出我的难过!!我一个人从巴黎赌气回来,也是希望朔月能够紧紧地抓住我的右手,留住我啊!! “久,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朔月湛蓝的眸子涌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阴霾,他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靠在路边的商店橱窗上。 那明净的侧脸,生出几分失落来。 他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却又犹豫着是不是该说。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冷冷地僵持着…… “你看,那个男生……” “哇哦,真的好帅,带手机没?快拍啊!” “对对对!!” 卡嚓!卡嚓! 第29页 拍照手机的快门声越来越多,几乎每个路过的MM都要不住地打量着朔月。 世事总是无法完,跟一个万人迷的男生谈恋爱,就是这样一件骄傲又辛苦的事情。 被那么多的生羡慕,的确显得很有面子; 但是被那么多生嫉妒,内心也会不安。 “算了。我自己回家了。” 我转过身不看他的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睛总是像一块有魔力的土耳其蓝宝石,看到后就心里就会滋滋地涌动着不舍。 可是不能够再这样耽误下去了……长突如短痛!! 很想大步大步地跑开,可是……腿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步子迈得那么小……那么缓……或者是——我根本就舍不得走?! “……” 用余光瞄了一眼街边的玻璃橱窗,反射的那影子里,显现着朔月果然一直在凝视着我远去的背影,他的神情显得失落凄然,似乎想叫住我,可始终又开不了口…… 为什没叫住我? 为什没追上来握住我的手? 为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温零零地离开? 叫住我啊! 快说“久,别走好不好”啊! 只要你说这一句,我就会停下离开的脚步!有哪个孩子说分手或是离开的时候,内心不是期冀着他的挽留呢? 为什么……不留住我? 笨蛋。 我咬住了下嘴唇,狠狠地咬出一道发白的痕迹……胸膛里那颗正在缓慢跳动着心脏似乎在每一秒里都是最后的节拍,脑子里的弦紧张地绷着……仿佛随时都会——砰的一声,断掉。 有点想哭,因为觉得真正的笨蛋不是朔月,而是自己。 可这一次,眼窝却一直一直都是干涸着的,没有淌下半滴眼泪…… 终于伤感地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孩子如原野上茂密的野草一般繁盛,没有谁不可取代。 即使他曾经说过自己有多么喜欢我,多么珍惜我; 即使曾经的拥抱有多么温暖,亲吻有多么甜蜜; 可在我离开后,他还是会将我从他的人生里彻底一笔勾销。似乎我从来没有出现和存在过。 似乎我是流过的空气,只是空气。 爱如捕风。原来就是这样…… “久。” 石破天惊般,听到朔月的声音从背后远远地传来。 啪嗒。 啪嗒,啪嗒…… 他大步追上来的脚步声,像《命运交响曲》中的扣门声,一下一下地嗑在我的心脏上,于是血液里的仅剩的一点点倔强也变得柔软,刚刚还想着再也不要见到他的那小小念头——在他抱住我的那0.0001秒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朔月从背后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一开始,他的手指因为不确定而有轻微的颤抖。而当确定了我是安静的、并没有死命地挣脱开时,于是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的眼泪唰的流满了脸颊…… 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温润悲伤的珍珠,悄无声息、缓慢优雅地沉入海底。 这几个月的强忍和逞强终于在这一刻无声地崩溃。 其实—— 其实……还是喜欢着他的啊…… 被他抱着的这种温暖安全的感觉……怎么都戒不掉,忘不了…… “智夏,智夏她死了。”朔月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些哽咽。 “智夏?” “苏智夏,就是你三个月前在巴黎看到的那个孩子。” 朔月抱住我,他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传过来,渐渐暖和了我本来已经冰冷的耳朵。 “她是我在巴黎的一次舞会上认识的朋友,虽然看上去很瘦小,但其实是个很执着倔强的人。”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有点伤感。“上次去巴黎,她一直拜托我一定要过去见她一面的。但是后来……她忽然就……” “就怎么了?!!”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她见面后本来只是想聊间而已,因为怕你误会所以没去你的房间告诉你。” 第30页 “那我为什么看到你抱住了她呢?!!” “我正要转身,她突然说自己很冷很冷,不停地发抖,整张脸比白纸还要苍白。”朔月似乎一下子掉进了三个月那可怕的回忆里……瞳孔里一片灰暗。 “她病了?” “不知道……我抱住她,开始她还笑着说好一点了,可是嘴唇却越来越苍白……后来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昏迷过去了。刚到医院,医生就宣布病人已经死亡了……” 说到“死”字时,朔月把我抱得更紧了……他的声音始终沙哑,轻微地哽咽着…… “朔月……”我该好好安慰他吗?那个苏智夏应该是他心目中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我只能被他抱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我在巴黎逗留了很久,因为要配合警方的调查,而且根本就联系不到你。你说要分手的时候,我刚好在警署,根本不方便说话。后来等我出来,你的手机也关了,打电话问KIKI,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清流又不在国内。” “那你可噎…”我正准备说他可以来我家找我的啊,突然想起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他我家在哪儿。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不是一个好男朋友。交往了这么久,我居然连你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根本就找不到你!!好不容易等到了开学,你却一直都不肯理我,故意避开我。” “那……”我不想在我家这个话题上继续牵扯下去,于是故意把话题叉开:“那智夏她的死因是……” “不知道。我一直都还不知道。”他摇摇头,既迷惑又失落。 身边的行人还是来来往往,尽管拥抱着,我们却像是两个陌生人。他皮肤上的味,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忽然明白,其实不管是不是误会,从三个月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被设下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智夏她真的死了。 在朔月的怀抱里忽然死去。 这梦魇太过盛大…… 即使并不是朔月的错,可是……这件事情留下的阴影,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消逝呢? 即使他能够忘记,我可忘不了啊…… 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曾经有一个喜欢着他的生,在他的怀抱里死去——这将注定是我们两个心上的伤口。永远无法隐没到伪装出来的微笑里。 “对不起!!!”我推开他,脸尴尬地边后退边说:“我得回家了。” 朔月的怀抱顿时空落落的,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受伤的味道。 “我送你。” “不、不、不!!”我边转身边说:“我需要冷静一下,你只要私这里就可遥我自己回去……” 我不敢回头看他,也管不上那辆被扔在便利店的电动车,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C城,皇后大道西1314号。这家以老板娘动人和糕点好吃得不象话而闻名的“宠爱之名”蛋糕坊就是我的家。 “宠爱之名”——“Belovedone”——“成为一个被宠爱的、幸福的人。” 它的店旨是:要瓤个进来享用过糕点的人都忘记痛苦和难过的事情,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像黄桃味蛋糕一样喷喷的幸福存在! 朔月跟我交往了整整一年,直到分手前一天,也只在店外接过我上学,没有来过我家, 而KIKI和清流跟我认识已经三年了,同样没有来过我家。 不是我小气不肯叫朋友来家里玩,只是因为我久确实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孩,我们全家人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个秘密。 一个不可以跟任何外人提起、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大秘密…… 我推开“宠爱之名”那扇熟悉的暖棕桃木大门—— 无数道华丽的橙光芒争先恐后地从那道渐渐变宽的门缝中倾泻而出,瞬间在我的发丝、眼角、每一寸皮肤上染上一层浓烈的金…… 太耀眼了,我下意识地眯缝起眼睛,环顾了一周。 散发着人味的空气中飘散着轻松优雅的音乐。店铺里仍旧跟往常一样高朋满座,客人们都在尽情享用着专属于他们的特制糕点。每个人脸上都是甜幸福的表情。 “Oh,久你回来啦?”妈妈扭动着她那柔软得像柳条一样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在我的脸蛋上吧唧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 “晕,老妈你的唇膏是防水不脱的吧?很难洗的啦。”下意识地一退,却刚好踩到了玛其朵的尾巴。 喵呜。 第31页 一声娇滴滴的猫叫后,玛其朵像一道金的闪电嗖的从我眼前跃过,比云朵还要轻盈。我家这只胖猫生着一身华丽优雅的纯金皮毛,可眼神却总是很慵懒犹豫的,总是趴在桌子的角落的里遥望着你,静静地看着看着,不会撒娇,更不会让帮它挠痒痒。它只有一个很有趣的癖好,就是非常喜欢十字架。每当看到戴十架项链的客人来时,就会像一片金的云朵“飞”过去,用脸颊亲昵地蹭他(她)的小腿。 不管它啦,这只有怪癖的猫。我避开客人来到了店后的一个巨大的胡桃木衣橱前。 衣橱上雕刻的看守人偶冲晤异地一笑:“欢迎主人回家,您今天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哦。” “你很多话,开门吧。” 胡桃木门吱呀一声,渐渐地掩开一条缝隙……一股像大手的吸引力瞬间就把我吸了进去。 砰—— 衣橱门重新合得严严实实,几点灰尘沙沙地悠然落下,不会有任何客人发现它跟平常的衣橱有任何区别。 衣橱里是一条越走越宽的过道,空气漆黑清冽。头顶是整片的星空,像一片细碎的钻石被哗啦啦地撒在了深蓝的天幕上,维多利亚时代邪恶的月光悄然无声地洒落,孤寂清冷。 “轰……下次要老爸做个点暖月灯的玩偶站在这里吧……”吸紧了单薄的外套:“看到暖月灯应该会暖和一些。” 喵…… 玛其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欢快地跳着往前跑,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我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大步大步地往前走,脚下是大片大片软绵绵的植物,踏上去发出悉悉娑娑的碎响。 这些长满了整个过道的植物是在不停疯长着的野蔷薇。野蔷薇在人类世界几乎见不到,她们非常的感和敏锐,超级怕受伤害。要是谁说它们不好看,说的人话音还没落,它们就已经绝望地枯萎掉了。这些可爱又可怜的生物们,只要闻到了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恋爱的味时,就会疯了似的生长…… 唉唉,就为了这个,我每周都要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来这锄野蔷薇,不然它们会长得连我们家客厅里都是。爱情会让人奇怪地失去理智,连蔷薇们都是。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那面熟悉的蓝水镜。 那是一面足足有十多米宽,高度一直绵延到天幕的最深处的巨大的水晶镜。在华丽的月光中,镜子开始吱呀作响……渐渐生出一道裂痕,似乎有细碎的水珠顺着裂痕不断地渗出来。裂痕越来越长,水珠开始汇成水流淌下来,浸湿了我的鞋子。 “砰!”一声巨大的碎响。 镜子啪的碎开,背后居然涌出巨大的蓝水柱,像是给海凿了个缺口,海水喷射而出,瞬间把大块的玻璃冲走…… 那些水珠飞溅到我的全身。眉毛、脸颊、手背……每一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感觉到了这水的冰凉。 水,水……整个过道里到处是水,野蔷薇们都快被淹没了,纷纷发出求救的尖叫声。 深不见底的蓝的水…… 呜—— 水褪去后,随着一阵冷风,一群翅膀上闪耀着金光芒的燕尾蝶呼啦啦迎面朝我飞来…… 嗖。我一个灵巧地转身,躲了过去。 呼呼,好险好险……这些燕尾蝶翅膀上的金粉末有剧毒,一旦沾染上就不能再喜欢上任何人,不然中毒的人就会碎成同样的金粉末…… “我的宝贝,放学了吗?” 镜子的那一边站着一位穿着17世纪宫廷制服的高大男子,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暖棕的灯光中英俊得有些诡秘,亚麻的长发披散,瞳孔是望不看底的深白。(第一次给网站) 2. “嗯。”我懒淀他,跨了一大步走进镜子里。就在我走进来的瞬间,地上的镜子碎片在我身后呼呼地飞了起来,重新把破碎的地方修补得毫无痕迹,而那些刚刚飞溅到我身上的蓝水珠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镜子里的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也就是传说中我神秘的家了。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隐藏在城市街心湖泊下的英伦古堡。因为它是存在于有别于正常世界的另外一个空间里,平常人类的眼睛都炕到,更触及不到。 深蓝天鹅绒的窗帘,镏金的餐桌,墙壁上巨幅的维多利亚时期的油画,角落里穿着武士盔甲的看守人偶……这简直就是英国宫廷生活的现代版,对了,还有那个穿着宫廷制服的男人,他就是我的老爸,岁数可能比月亮还要大的老爸。正因为他拥有与常人不同的神秘身份,我们一家人才不得不以开“宠爱之名”蛋糕店为掩护,隐居在这里。 “不来个热情的KISS吗??我都有一整天没见到你了。”老爸还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等等,不太对劲哦,久你的身上怎么有种很奇怪的气息?” “什么奇怪的气息?老爸你少危言耸听!” “是真的了。感觉……似乎是一种危险要来临的警示……” 危险要来临的警示……? 喵。玛其朵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它抖了抖那身像金丝线一样柔软华丽的毛,优雅地跳上一张餐桌边的椅子,懒洋洋地蜷成一团。我走进点满了熏蜡烛的大厅,呼地倒在天鹅绒的真皮大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 “怎么了我的宝贝儿,不开心吗?来,把你的右手给我。”老爸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右手?干吗啊?”怎么今天人人都问我要右手? “教你玩个小游戏。只要我和你把右手合拢对齐,然后呢把两个中指都向里面弯曲……” 我打断他的话:“然后把从上面往下数的第二个关节挨在一起,再把大拇指松开,结果掌心还是合在一起,因为大拇指代表着父母……” “啊?”老爸瞪大了眼睛,“久你怎么知道的?” 第32页 “当然是你儿聪明喽。” “啊哈,那不可能吧?” “哈哈,你就承认吧。” 看着老爸怏怏地回工作室睡觉去了,我有点小得意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去客厅角落的冰箱准备拿个苹果常 “现在我们要松开无名指哦!来,我数一……二、三!” “呵呵,我们的手无法再合在一起了是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无名指代表着你生命的另一半。他(她)是你所爱的人,也是这一生惟一一个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呵,那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刚刚这只手还被他牵过,而现在却找不到可以合起来的另一个人的右手。 于是它感觉到寂寞了。 …… 边胡思乱想边拉开冰箱的门。 啪嗒。一只湿嗒嗒的手伸了出来……搭在我眼前。 这这这……这是人的手?!!! 哇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城堡的宁静。 “老爸!!你过来!!!”我拿着那只的手噔噔噔噔跑上二楼,一脚揣开老爸工作室的门。 “老爸,你看这是什么??”我抓着睡在上的老爸使劲一阵摇晃。 “这是……手……”微风轻柔地撩起老爸的长发,他弱弱地回答。 “老爸,上次不是就告诉过你吗:没有完工的玩偶零件不要放在冰箱里吗??很恶心也很吓人!”一想到我这几天吃的苹果都跟这些跟真人一模一样的手啊脚啊放在同一个冰箱里,我就…… 恶…… “好……ZZZZZZZZ……”我还没唠叨完,困得灵魂都要出窍了的老爸就扑通一声重新倒在了上,任我怎么摇晃都摇不醒。 他果然拥有传说中的秘技——“三秒钟入睡功”。 “呼,算了,老爸都累糊涂了。”我瞄了眼办公桌,那上面还摆着昨天晚上他还阑及完工的一个玩偶娃娃。 玩?偶?师——你听说过么? 我老爸就是一名隐藏在平常人中的玩偶师。他每天在梦境中接受那些世界各地客人的委托,然后根据他(她)的要求做出能替代他们心中所爱的玩偶恋人来。玩偶恋人跟正常人长得完全一样,会流泪,会大笑,会寂寞……他们天生就有一颗脆弱敏感需要大把大把疼爱的心,并且始终不渝地爱着自己的主人…… 可是,常常有人不知道珍惜这些玩偶。不断有玩偶被弄坏,又不断有人继续预订新的玩偶。所以我老爸常年隐居在这里,除了少数能在梦境中召唤到他的客人,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每天都要在工作室里做一整晚的玩偶,忙得简直就是焦头烂额。 我转身合上房门,刚回到楼下的大厅就看到电脑屏幕上《BINGO——华丽三人组》的聊天群正在狂跳着。 清Φ﹏Φ王子:有人咩~?有人咩~?有人咩~? 《BINGO——华丽三人组》是KIKI、清流和我三个人开的聊天群,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久殿~~★】:什么事啊? ∵∴能猫KI皇№:臭小子快说,别学人家卖关子,惹火了老娘——灭了你! 哈,【久殿~~★】是我,而“∵∴能猫KI皇№”当然就是KIKI。 清Φ﹏Φ王子:久你回家了?你的车还在便利店。 【久殿~~★】:啊,都快忘了。谢啦。 清Φ﹏Φ王子:今天真倒霉,回荔不但没看到你,连我老大也一直没出现。 【久殿~~★】:哎呀,我比你更倒霉!路上发生了好多事情,而且还遇到一个陌生的臭小子。他的嘴巴很坏,气死我了…… ∵∴能猫KI皇№:哪个家伙??不想活了?!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找人去教训他!往死里打~! 清Φ﹏Φ王子:我打头阵帮你去扁他!然后把他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久殿~~★】:算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宜那小子啦。 ∵∴能猫KI皇№:哈哈~,我知道了,那小子一定很帅是不是? 清Φ﹏Φ王子:切,我也帅呀……不过我老大更帅!对了,我有一件火星级别的重要事情要宣布! ∵∴能猫KI皇№:咩事~? 清Φ﹏Φ王子:我! 清Φ﹏Φ王子:拜了! 清Φ﹏Φ王子:新老大了!! ∵∴能猫KI皇№:KAO~,什么人这么倒霉?你上次拜的老大好像是出车的吧?还有上上次那个断了一条腿…… 第33页 清Φ﹏Φ王子:这次不会啦,偶新老大很会玩,很拉风的哦~,他好像叫……好像叫——千羽野。 千羽野? 名字听起来像个帅哥,但别人说一般“人不如其名”,他不会像清流上次拜的那个老大那样,满身都是超恐怖的刺青,左青龙右白虎的吧? 唉,清流已经是个超级闯体质,要是再跟了个会惹事的老大…… “啊啊啊……”我坐在电脑前超崩溃地抓头发。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脑子都快装不下了~! 老妈快做晚饭吧,吃完晚饭我就睡觉!好好地睡一觉! 第二天,刚进教室门就被班主任逮着骂了一顿。 “久!你居然第一天上课就翘课?胆子还真大哈。”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点头哈腰地道着歉,无意中瞄见前排的清流正在冲我做鬼脸。 臭小子,他怎么就没被班主任发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刚好被班主任看到。 “怎么?你还不服老师的教育吗?你们这些小孩子啊,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啊啊啊,老师!”我拼命摆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服气……” 事实证明解释是没有用的,一分钟后,我灰溜溜地顶着水壶站到教室后面去了。 第一节就是我最弄不清楚的数学课。 “关于这类型题目的解法,还有另外几种……”数学老师扶了扶那副黑边框眼镜,继续在黑板上画些我就算想破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 真不明白人们要念数学做什么,只要能数得清零钱不就可以了吗? 铛—— 铛——铛——铛—— 圣?卡瑟琳教堂的钟声响起。大家早就习惯这钟声和虔诚的赞诗,继续听老师上课。 连KIKI和清流都在边听课边做笔记,全班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的心还没静下来吧?(那是当然,头上还顶着水壶呗。) 可昨天晚上我居然梦见了那个比生还要的臭小子,梦境虚浑奇,像一个参不破的预眩 ——淡紫的月光映照在白尖顶的教堂上,那个男生和朔月都神情肃穆地站在一座幕碑前。雾气妩媚妖娆,天空中红的雨滴顺着发丝的末梢下落。那个男生手里捧着一大束血红的蔷薇,细细一数,整整十七枝。朔月手里则是清新的水百合,他静静地把那束放在墓碑前,双手合十,为死者祷告。 安静的侧脸仍旧是一贯的冷漠,只是那深邃苍蓝的眼瞳里,轻轻落下一滴泪。 那泪珠落在了我仓皇的掌心,渐渐地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夏”字。而我原本清晰的掌纹被晕染得含糊不清。没有掌纹的人,命运的轨道是否也会偏离向另外一个方向? 而“夏”,是代表着苏智夏吗? 正胡思乱想着,眼光突然飘到了窗子外的那棵樱树—— 呃?!!那树下站着的不是、不是那天我在学校餐厅有看到过的孩子吗? 奇怪,突然觉得她很眼熟。但远远地又炕太清楚。 她站在樱树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一直笑一直笑。可是她越是笑,我越觉得那笑容阴冷得可怕…… 难道这次又是幻觉? 我装作没看到,扭过头看了看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几秒钟,再转过头去确认——天呐!她还在那里,仍旧还是那样的笑。 我想叫KIKI也看一下,可谁叫我现在在罚站呢,呜。等我再回过头去,那个孩子再一次像幻影般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稀里糊涂地一天就这么过完了。今天刚好轮到我值日,KIKI和清流先回家了,教室里其他同学也陆续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擦窗子。站在窗台上,极目远眺,校园的大半尽收眼底。KIKI和清流他们,现在在哪条路口呢?还有朔月,他回家了吗? 擦着玻璃,无意间一扭头—— 天啊,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居然还站樱树下!她在看着我,千真万确是在看着我…… 她看着我,一直笑。一直笑。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片发凉…… 认出来了……她是,她就是…… 第34页 她就是苏智夏! 平时早就应该凋谢了的樱今年却反常地从初一直开到了现在,跨越了整整三个季节。 脆弱的瓣纷纷扬扬飘散,一转眼就被吞噬在风中。 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智夏的笑也仍然像冰水一般渗透进我的骨头里…… 阴冷。阴冷。 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楼下经过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她?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她吗? 还是说……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的眼睛又开始难受,眼前的一切像隔了一层蒙上了灰尘的玻璃。那奇异的感觉渐渐由眼睛蔓延到全身,身体不受操控地躁动起来,抓着窗户边缘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血液里无数暗红分在雀跃欢呼着,叫嚣着人的可怜,它们张大着炕见的手指在我的身体里不停挖掘摩擦着什么,又因为无所得而愤恨得践踏和撕扯,让我难受得快要麻木。 就是这样奇怪而浓烈的感觉,让人窒息……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心底似乎有东西在蠢蠢动,像是一只鹰,东突西撞。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它有了自由的强烈征兆,在我的身体横冲直撞,焦躁地大声嘶叫。它要自由,要出来。 终于,在这大风的召唤中,那只鹰破胸而出,一飞冲天,瞬间就没入云端。 呼。呼……听见大把大把剧烈的风声,像锋利的剑,带着凉意飕飕穿过我的身体。 空了。空了。胸膛被冲开的瞬间,强烈的空落感排山倒海般迅速填埋过来。身体绝望地后仰,轻巧如羽毛,缓慢得如同旧电影里那些消磨了声音的慢镜头。 呼…… 呼……呼…… 还是风声。迅疾地撞击着耳膜。 我在大风中张开双臂。摆脱一切地往下落。落。 落…… “天呐!有人掉下来了!” “Mygod……”听到楼下的人发出惊呼。 下坠的瞬间,眼前不断闪过瓣的碎片,还有那智夏寓意莫测的笑…… 她一直笑。一直笑。 笑着看我的恐慌。 笑着看我一脚踩空,跌落下来。 就在快要撞向地面的瞬间,无数的瓣着了魔似地涌上来,那棵怒放的樱树居然咿呀作响地伸出无数翠绿的枝条,一下子把我稳稳地接住了。 天的气息弥漫着周围,瓣纷纷扬扬,好得如同新娘洁白的婚纱。像是睡在了很温暖很安全的摇篮之中,空气中飘散着樱清新甜的味…… 恍惚中,看到智夏轻轻走过来,手指温柔地抚摩着我的脸颊。 “久,你已经没事了,别担心哦。”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极了一阵清风。 还有那笑容,温暖得让人想掉泪。 ……我的眼泪突然顺着眼角滑落,心却渐渐平静。 “乖,久不要哭,没事的,没事的……”智夏帮我抚去泪珠,月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无限的疼惜。 “……你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那树下看着我呢?” “我要保护你啊。” “保护我?” “呵呵,因为我早就不是人类了,所以知道你今天擦窗子的时候可能会摔下来,为了保护你不受伤,才一直在这里等着啊……” 这么说来,她根本就是不要害我,而是要救我?而那些恐惧完全是因为我想太多。久你这个笨蛋,误会人家的好意了。 “可你为什么这样保护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朔月他喜欢的人啊……亲爱的,请你代替我,好好地跟朔月在一起吧。可以吗?” “你不恨我吗?” 第35页 “呵呵……为什么要恨?”她乖巧地一笑,甜得令人心碎,“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不就好了吗?如果你能带给朔月幸福,那我更应该感激你。” 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就可以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这很正常;可要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的人,就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喂!你……”我还想问,可她已经像幻影一样渐渐消散在纷纷扬扬的瓣中…… 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楼下的草地里,而守在我身边的居然是朔月和一群路过的同学。 “久,你醒了?”他看到我的眼睛睁开,终于放下心来。 旁边的同学们开始唧唧喳喳—— “我们刚刚看到你掉下来都吓一跳呢!没想到你居然摔在草地上都没事,真是福气大呀!” “端木同学刚好经过,一直都好担心你。” “是啊是啊,没想到你马上就醒过来了……” ……什么?我刚刚只是摔在了草地上,并没有被樱树接住吗?! 我挣扎着站起来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原本反常的从天一直开到秋天的樱,在这一瞬间纷纷落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几片枯叶在冷风中打转。 智夏。 那个救了我的笑容甜可爱的孩子,她已经消失了。 “朔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喜欢过智夏吗?” “她?”他眼睛里的蓝唰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 朔月他…… 他的眼瞳…… 平时明明是像马尔代夫的晴空一样晴朗的蓝,现在怎么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甚至是妖冶的,像坠入深海的黑蝴蝶,翅膀在海水里渐渐融化,融化,最后幻化成深蓝不可琢磨的光线。那光线暧昧而妖娆地缭绕,勾人心魄。 ……让人明明知道是危险的,却控制不住地飞蛾扑火。 “我能感觉得到,她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而且她那么可爱,难道你就没动过心吗?” “可我的心只装得下一个人。” “你好残忍。难道你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吗?”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你……”心里骤然间涌起一股奇怪的滋味,像是害怕又像是怀疑。眼前的朔月,为什么让我开始害怕了呢?越是靠近他,越是觉得他的每一层面纱下,都还藏着另外一个他。 我走近想踮起脚轻轻抚摩一下他的脸颊,想像从前一样,体味一下他皮肤上细腻的温暖。可就在指尖快要触到的那一瞬间,却触电似的把手指蜷了起来。 开始害怕了。 害怕指尖触到的那皮肤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而是……冰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看着他的眼瞳,快要溺死在那片惑的蓝里。 “久你到底怎么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似乎不像是以前那个朔月了……” 声音终于开始颤抖。 我看着眼前的朔月,“我原本以为智夏一定会很讨厌我,却没想到她为了你可以来保护我。她实在是太伟大。让我觉祷有理由不原谅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让我觉得陌生……”这周身闪耀着独角兽一般圣洁气质的少年,即使近在咫尺,也像是隔着一亿光年那么远。 “我可以等。”他说。 “什么?” 第36页 “我说我可以等。”他看着我,字句里写满决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而我要一直等到你明白的那一天。即使那个让你明白的人已经不是我。我的心永远在你手里,你在我心里。” 叮咚。 凝视着他的我,仿佛听到胡乱的钢琴演奏,叮咚声从洁白的云端传来。像少踮着脚在空旷的房间里独自跳舞。回转,回转。以绝的姿势滑倒。她低声呜咽,像困在冰天雪里的兽。充满又绝望又好的错落感。 这华丽残酷的乐章…… 到底要滑向怎样的变奏? 终于明白了。 我比不过智夏,看到她的笑容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一点。因为她的爱,太过伟大。伟大到令所有人都黯然失。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老爸正一手抓着没做完的玩偶,一手端着一碟菜。 “久你回来了?正好吃晚饭了。” “嗯。”我神思恍惚地坐到桌子前,抓起叉子咬了一口炸南瓜饼,忍不住赞叹,“南瓜啊南瓜,你为何如此甜?人生啊人生,你为何如此恶搞……” 老爸手里的叉子砰地掉在桌子上。 “久你没事吧?说什铭话呢?” “我没事。”我推开他想试下我有没有发烧的手,“爸,我只是有点忧伤……” 啊,南瓜啊南瓜,你为何如此甜? 啊,人生啊人生,你为何如此恶搞? 啊,恋爱啊恋爱,你为何如此多的甜蜜和烦恼……我到底该不该跟朔月和好呢? 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不要想啦不想啦。没吃上几口饭,我就崩溃地抓着头发,在老爸老妈的目送下飘回自己房间去了。隐约听到身后的老爸在问老妈:“这孩子是不是哪根筋烧坏了?” 老妈会心一笑:“当年你还不是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举行校运会,每天都忙得要命。期间听说朔月作为优秀生被校长钦点陪同去国外名校作文化交流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周六,按照惯例每周这天是要帮老爸税糕给一位他的好朋友。 一大早,我就起开始打理头发。 Step1:把厦的头发吹干,在容易受伤的发梢上抹上精华素。用梳子和夹子把所有的头发分好,然后分出一小缕头发,用预热好的直板夹轻轻夹住一到两分钟左右; Step2:以同样的方法,分次夹好所有的头发; 好神奇,被直板夹夹过的发丝果然又直又有坠感啊,呼呼,好像缎子一样…… Step3:把夹好的头发梳顺,然后……嘿嘿,别上昨天新买的樱桃小发夹,即使失恋也要形! 我睁开眼睛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新买的粉连帽杉低腰裤蓝眼影粉嘟嘟的草莓味唇蜜。 哈哈,久你真是太可爱啦!训导主任他老人家都会被你迷住的。 “久啊,你打扮了一早上了,都八点了啦。”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我赶紧下楼,火星速度骑上那辆被撞了还没拿去修的电动车就出了门。 要去的是一条环海的路,名字很甜——樱桃路。 樱桃路116号是一个失去了双腿的生开的音乐铺子,走进去就能看到她靠在窗户边的木摇椅上帮男朋友织毛衣的身影; 樱桃路117号是一家卖章鱼小丸子的店铺,每次去吃老板娘都会笑眯眯地多给我一个,然后再撒上一层厚厚的海苔; 樱桃路118号的珍珠奶茶很好喝,上次有个服务生调了一杯巧克力茉莉味黄桃味奶茶送给我,一边喝还一边看到远处蔚蓝的大海上,有一只鲸鱼正在快乐地喷着水。 “樱桃路——214号?215号??”没错,就是这里了。我把电动车停在一棵大树下,捧起那盒蛋糕径直往樱桃路214.5号走…… 老爸这个的朋友实在是很奇怪。我来过好几次了也没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穿着一件把整个脸遮去了三分之二的深黑长袍,隐居在这个常人炕到的樱桃路214.5号。这里的天鹅绒窗帘都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水晶吊灯上飘着若有若无的光线。更加奇妙地是,整个房间就像一座巨大的钟楼,叮叮铛铛缀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钟表…… 第37页 华丽的宫廷式落地钟,铛——裆——裆…… 镶满了北斗七星钻石的小怀表,滴答……滴答…… 可以戴手指上,小巧可爱的水晶戒指表,滴答滴答……滴答…… 几乎是全世界能找到的钟表都汇集到了这里呵……滴滴嗒嗒走动着…… 或快或慢; 或急或缓: 不过好奇怪,这些表盘上居然都写着名字,只不过有的只写着一个人,有的写着两个人的名字……而那些写了三个人名字的表盘却都纷纷开裂了…… 会不会有哪只表上写着我认识的人的名字? 曾经好多次想问问老爸这个酷酷的朋友,这些表面上的名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可他总是背对着我坐在一张巨大胡桃木桌子后面,不停地摆弄着那些精致华丽的钟表们,完全不理人。 “打搅了哦,蛋糕放在老地方了。”我像往常一样把蛋糕放在最大的那个表盘上,刚要转身走人—— “等等。” 那声音仿佛从地狱的深处传来,即使加在一片混乱的滴答声中,也仍旧冷静得令人发抖。 我停住,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给你这个。” 一道金的圆弧划过……躺在我手心里的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镀金怀表。镀金的表盘上刻着十二星宿,每个细节都做得很精致,整个表用一条闪闪的链子串着。 “咦?表面上……”我仔细凑近一看,没错没错,表面上居然刻着我和朔月的名字。 ——久端木朔月 朔月?!! 居然有朔月的名字?!! 看到我的惊讶,那个冷静的声音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释:“你早就发现了这里所有的钟表都跟人类世界的不一样吧?” “是啊!” “这些表其实是哟计算你的恋爱时效的。每块表面上写着的,都是你和恋人的名字;当你们分手的时候,表面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消失……同样的道理,如果出现了第三者,那么表面就会开裂……” 当你们分手的时候,表面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消失? 有点不甘心地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了好几遍块怀表的表面。千真万确,我和他的名字都刻在了上面! 这代表着我跟他的缘分根本就没有断吗? 我心里一动,可还要压制了下去。 “谢谢。”我把那块怀表还给他,转身就走。“我想我不需要这个表了,Byebye……” 可就在我的手要触碰到钟楼入口的那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引力像大手一般瞬间把我拉了回来,黑的风飕飕地灌进我的耳朵。整个人砰地摔在了地上。可怕的人。这样强大的灵力,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我爸爸应富有其他人可以达到啊。 “不。你需要它。” “为什么?” 那个像是从深渊里传出来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属于你的恋爱时间,才刚刚开始。” …… “属于我的恋爱时间,才刚刚开始?”回家的路上,我想了N遍这句话也没想通。刚回到家就收到朔月的短信: “久,我很想很想见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在你家的蛋糕店等你,如果你觉得可以原谅我就再来见我一面,好吗?——朔月。” 他回来了? 他现在就在“宠爱之名”?!! 哐——!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我看着屏幕上“朔月”两个字,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往脑门上冒。不行,我还是得去见他一面!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一秒钟我就想见到他,全世界那么多人里——我只想见到他!不管结局是什么,我只是想见到他! 火星速度爬起来就往外跑—— 第38页 “哎哎,久你……”帅老爸换了无比风的睡衣,华丽地歪在大厅的皮沙发上啃西瓜。 “我出去一下。”我抢过他手里的西瓜bia唧咬了一大口然后随手一扔,大步跑了出去,身后传来老爸的骂声“死丫头,你砸到我脸了!”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径直穿过那面蓝大水镜嗖嗖地往外跑。整个过道里撒满了月光。野蔷薇在月光中簌簌地生长,散发出芬醉人的味道。 呼…… 心急地往胡桃木衣橱的方向大步大步奔跑着,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简直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场甜蜜到慌乱的梦。 “喵……”玛其朵在黑暗中像风一样地跃上了我的肩膀。 “你怎么跟来了?”我拽了拽它的尾巴。“你这只死胖猫,好重!” 喵呜。玛其朵死皮赖脸地不断蹭我的脸,算了,不理它了…… 大步往前跑着,连拖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光着脚丫踩在那成片成片的野蔷薇上…… 光亮就在前面!在清亮的月光里,隐约地看到了胡桃木衣橱上那个守护人偶正双手叉着腰。 咦? 它为什面着腰,这可是紧急情况发生时,守护人偶才会采用的警告姿势。难道入口外面现在有不受欢迎的陌生人吗? 有外人发现了这里?? 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的心一下子紧紧地悬在了嗓子眼,赶紧打住了脚步,猫着腰轻轻走过去,凑近衣橱上的缝隙往外一看—— “夫人,您确定久她不在这里吗?” 是朔月?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老妈妩媚地一笑,眼波流转间显得既优雅又不容抗拒……别看我妈妈人又温柔,看上去娇弱得不起半点风雨的样子。她可是顶顶聪明的人,很有些对付入侵者和扰者的方法,要不然我老爸也没有办法安安心心在城堡里做玩偶。 “可是……”朔月明显地不相信,可绅士的他只是很有风度地一笑。“我感觉到了久。我感觉到了她。” “我感觉到了久。我感觉到了她。” 他说的是……感觉到了我?虽然站在老爸老妈的立场这边,我应该有点恐慌被他发现胡桃木衣橱后的这个秘密,可是…… 呼呼,整颗心早就被他的这两句话搅乱了,满满的都是蔷薇粉嫩嫩的甜蜜,再也融不进其他的问题了……哈哈…… 悉悉梭梭,我脚底下的野蔷薇嗅到了我和朔月心底散发出来的爱情的气,开始疯长起来,瞬间就蔓延到了我的小腿…… “哦?”老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海心,不过马上就被她巧妙地掩饰了下去。“你说的话很有意思,不过好像不适合用在现在哦?我们这里的甜点很棒,要不要试一下?” “呵……那好吧。谢谢。”朔月还是有点不甘心,但又不好坚持,只能跟着我老妈往外走。他边走边拿出了手机—— 咦?他是想打给我吗?! 果然—— 第39页 “破,小玩偶破,小玩偶破,破破破,破后小玩偶复活……又破,小玩偶破,小玩偶又破,咒语哼哼……” 糟糕!!我居然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带出来了?!他会不会听到衣橱里传出手机的声音?! 赶快关掉! 就在我转身想摁下关机键的时候—— 无数朵血红血红的野蔷薇疯了似的包围了过来,铺天盖地的……一下子就把我像包礼物一样包得严严实实! 可恶,这些家伙一定是闻到了太强烈的爱意,连我都开始袭击了。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居然连都是这样? “走开,走开!”我想扯下缠在身上那些还在疯长着的朵,可是它们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新的翠绿的叶子,开……然后再次抽出枝条…… 可恶! 脖子渐渐被这些蔷薇的枝条缠得紧紧的,怎么扯都扯不掉…… 可恶……呼吸骇难…… 快要……窒息了…… 朔月——!!!救我!! 朔月…… 手指渐渐没有了力气,脑子里一片混沌……暗黑清冽的空气中,依稀看到无数翅膀上闪耀着金光泽的燕尾蝶像云朵地飞了过来,渐渐地在我的头顶聚集,聚集…… “衣橱里好像有声音。” “不可能。呵呵,你一定是听错了……请你尝尝我们店的糕点吧。” “可是,我真的……” …… 嘭——! 衣橱突然敞开,大片大片像金乌云一般的燕尾蝶像是听到了某种神奇的召唤,不顾一切地往衣橱外飞…… 野蔷薇们见到了光,在瞬间纷纷枯萎…… 缠在我脖子上的藤也无力地落了下去,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了……可整个人却像是虚脱了一样,往黑暗的过道中缓慢地倒下去…… 衣橱被撞开了,朔月会看这个过道吗? 会看到我吗…… 好想知道……可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痛痛地一片混沌。最后留在眼前的影子仍旧只是大片大片的燕尾蝶蜂拥着往敞开的胡桃木衣橱外涌……密密麻麻,像一阵黑的龙卷风…… 喵——!!! 恍惚间听到了玛其朵凄厉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 久…… 久,快醒来了哦…… 久…… 脸颊被一双细嫩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摩着,我顺势抓住了那双柔软的手—— 眼前浮现出妈妈担忧的眼神…… “久,你终于醒了?”妈妈开心地用力抱住我,呜……抱这么紧,我可是要再窒息一次了。 “头好晕。” 朝四下望望,原来已经睡在了自己房间的大上。 “当然了,你可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妈妈好心疼。”看到妈妈担心的样子,我赶紧可爱地亲了她一下。让妈妈担心自己,这可不是乖乖儿久的作风。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朔月他看到我躺在衣橱里了吗?” “应富有。因为柜门还没完全打开,玛其朵就嗖地蹿了出来,跳到端木朔月的肩膀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第40页 呼…… 还好还好,这只胖猫,又用身体战术吃偶家朔月的豆腐了,不过这次,算是它小小地立了一功了。 “对了,那些燕尾蝶呢?”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那些既疲劳又可怕的燕尾蝶,它们可是有剧毒的。 一听到燕尾蝶,妈妈的脸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紧张地抓住了老妈的手。 “久,你以后不要再跟这个叫端木朔月的人有来往了。”老妈的样子既无奈又严肃,看样子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 我的脑子一下子轰隆隆地要炸掉了!!为什没准我跟他来往?! 我才刚刚决定要原谅他。 “你见过有常人可以把燕尾蝶召唤出来的吗?” “燕尾蝶??是他召唤的?”我的眼前重新浮现那片像乌云一样的燕尾蝶,它们那种不顾一切往外拥挤着飞出去的样子…… 好可怕…… “是的。燕尾蝶只于两种情况下才会被召唤出来:一种就是听到有灵力的人的召唤,比如你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老妈说到这,突然迟疑地停住,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是什么?!”脉搏紧张地跳动,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难道他是…… “久。”老妈疼惜地抚摩着我的头发,她悲哀的声音仿佛漂浮在了水上,一边说一边消失在深蓝的水雾里—— “妈妈知道你很喜欢他,可是——如果他只是一个玩偶恋人呢?只有玩偶恋人才会在无意间就能把燕尾蝶引出来。” “玩偶?” 我的手指颤抖…… 玩偶恋人?! 我喜欢的人只是一个玩偶恋人而已?!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天不会对我这眯酷的!!!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他的身份确实很可疑。当时你昏倒了没看到那一幕。所有的燕尾蝶都是直接奔他而去的,我本来还以为他可能会中毒。可是,那些蝴蝶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就全部变成金的粉末,然后下落,消失了……” 燕尾碟都变成了金粉末,下落?消失了?? 天啊…… “不可能的……”我颓然地往后倒,重重地跌落在上。 “为了安全起见,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人,我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老妈的劝导还在耳边响着,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可怜…… 久你真的很可怜…… 原本以为苏智夏才是我和朔月之间最大的阻碍,只要把三个月前的那个误会解释清楚就一切都没事了……原来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难道我和他在神的意识里,是注定不能够在一起的吗? 我错头下摸出那个钟表师送给我金小怀表—— 晶莹的表面上,久的名字还清晰如昨,但是“端木朔月”几个字,却越来越淡了,仿佛水雾一般,随时都会消失…… 这恋爱真的是不被允许的吗? 真的应该忘记他吗? 朔月他……真的不过是一个玩偶,一个危险而丽的玩偶而已吗? 好可怕…… 第41页 难怪他会有得那没真实的苍蓝眼瞳; 难怪他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难怪他的气质永远都与众不同; 玩偶恋人天生就耀眼,能够吸引到所有人,能够赢得大家的喜欢。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而同样与生俱来的,还有那个必须爱主人的使命。他们的爱情确实是纯洁的,可也是最苍白的。他爱你,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特别,而不过是因为你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而已。 ……真是悲哀。 或许我真的只能选择忘记,惟有忘记才是根治苦痛的惟一良药。 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 说上几十遍,就一定可以忘记这个人了。我的心脏有超强的康复力,一定可以忘记的。 一定可以的…… 忘记。忘记他吧。 …… “久?” “……” “久,久你怎么了?” “哦哦,怎么……”刚刚竟然出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妈正满眼疼惜地看着我。她慈爱地抚摩着我的头发,“久,很多事情是你没有办法去选择的。早点睡吧……” “嗯。”送妈妈离开,我合上房门颓然地坐在桌子边。台灯的光线在冰冷的空气治染成一个拒绝黑暗的场。桌子的角落里,一本无聊时想激励自己的书已经蒙上了灰尘。 那是一个翻译家的自传。 很多年前,她在新加坡收到男友在朝鲜阵亡的电报,而他的情书还在一封一封缓慢地依次到达……那些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信笺往往需要由远洋海轮送达,缓慢而浪漫的方式。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些信,或许她可以蒙蔽自己说,一切都是没有发生过的,那个男生不过是梦境中的一个幻影。醒过来,他就会消失。 可当那些情书一封、两封……不断地被私她手中,用最真实残酷的方式提醒她这爱情曾经存在过、而且对方已经不在了的的时候,她只觉得被人狠狠地推醒,四下寂然,泪水无法自抑地落…… ——这是书里最哀伤的部分。 每次读到这都黯然神伤,可她实在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她喜欢的人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而我呢…… 我走到镜子前,脱下衣服背转过身体。 后背的皮肤光滑,在灯光下像一片洁白的雪原,可那完的皮肤之下隐藏着什么呢?就像那眼瞳苍蓝不染尘埃的少年,如果有一天他走到我面前,抱歉地说:“Sorry,我只是奉命来爱你的玩偶而已,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要收回我的爱。”那我该怎么办? 呵……残酷。不但残酷而且令人恐惧。 这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不能相信自己爱的人,是多么的悲哀。 铛—— 铛——铛——铛…… 大厅里的猫头鹰壁钟开始报时,守卫人偶又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发出吱呀的声响。 “朔月,今天……”我趴在台灯下,开始给朔月写信。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抵达另外一个人的内心。 或许该铺设很多轨道,比如手机里的短信,电话里尴尬的声音,MSN邮箱里闪动着光标的字符……比如一封手写的信。 信,是能告诉你心意的惟一方式,那些字迹握在手心里的时候,它们是温暖而真实的,你会知道给你写信的这个孩子曾经是虔诚地俯在桌前,她的手指曾经触摸过这张纸。你们能感觉到对方真实地存在,而不是一场没有根的梦境。 “朔月,今天没能见到你,因为……” 胡乱地写了半页,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回忆。还有什回忆的呢?都分手了。 ……烦躁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就在挥手想把它扔进垃圾桶的瞬间——左边第二根肋骨以下骤然收紧!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敲打着,砰地飞溅开来。一片,两片,碎得满地都是。 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抽空了……我顺着桌子的边缘滑落下去,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第42页 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心脏被撕裂的感觉还在继续,彻骨地难受,根本就是生不如死……我蜷成婴儿的姿势,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都不敢动…… 像一尾搁浅在岸上的鱼…… 这就是“痛”吗? 这就是他们平时说的那种叫“痛”的感觉吗?!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从阑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在体育课上摔伤了腿,别的同学看我的膝盖上淌下的血都害怕,她们问:“很痛吧?”,可我却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痛”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而现在…… 即使大口大口呼吸也缺氧…… 即使身体温暖,心却一片冰冷…… ——原来这就是痛。 虽然身体感觉不到,心却可遥因为被伤害,才终于明白了怎么叫“心痛”。 “久你还没睡吗?”妈妈在外面轻轻敲着房间门。 “嗯,睡啦。” 一边应着,一边吃力地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关掉了台灯。怕被妈妈听到,我轻手轻脚躲进被子里,小声地哭了出来…… 第二天,在学校的停车场遇到了KIKI。 “喂,久,昨天我路过你家的蛋糕店,居然看到端木他从店里出来。哈哈,你们又约会了?” “不。我们彻底分手了。” “别闹了啦,你们一定是和好了,是不是?还约会瞒我们呐……呵呵。” “不。” 我背对着明媚的阳光,一字一句地重复——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可是,仁慈的主,请告诉我—— 当这爱是不被允许的时候,我该如何停止? …… 几分钟后,我和KIKI刚跨进高一E班的地盘,就发现教室里简直比Pub还热闹。 生们忙着炫耀周末买的新款包包和衣服,男生们吹嘘自己钓到了隔壁某班的班或是直接在教室后面PK新游戏战绩。 但今天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大事发生—— “就是那个男生吗?刚才是在走廊上有看到,好帅哦。” “就是啊,看得我自卑死了!他真的是长得比生还好看啦!” “真是跟端木朔月有得一比,听说是今天刚转来我们学校的,已经被很多高年级生盯上了。” “我喜欢他笑起来邪邪的样子,不过他跟生很亲昵啊,是不是交过很多朋友?” “不知道诶,不过看起来像是公子那一类的。” “也难怪啦,像他那样惹眼的男生……” ……晕,怎么听得我一头雾水的。 我把本子嗖的往前排扔出去,砸中了正在抄数学作业的清流。 “喂,我们班是不是有什么新闻?” 这家伙忙得连头都没时间抬,“没错,我老大转来我们班了。” “你老大?”等等,他说的不是那个人吧? 第43页 可是阑及了,清流还没给我答案,耳边已经响起全班同学惊讶的吸气声。 ——那高大清秀的男生正背对着明媚的阳光,静静站在我们班教室门口。 时间早就停滞,教室里安静得连一张白纸被吹落都可以听到…… 早上七点半澄澈的光线勾画着他比樱还要惟精致的脸,柔软的额发遮住了深邃漆黑的瞳,只有标志的钻石十字架耳钉在阳光中闪耀不可一世的光。他居然第一天上课就敢不好好穿制服,黑裤子,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身体笼在有点宽大的白衬衣里,领带松散开来,露出锁骨清朗的线条…… 整个人,仿佛是笼罩在一层层淡蓝淡蓝的光雾里…… ……终于有人粹绝的画面里醒觉,轻声地惊叹着,生怕稍稍粗重的声音都会惊动到他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真的就是我们班的转校生?” “真是连呼吸都好看……” 圣?卡瑟琳从来就不缺帅哥,但到这种程度的,恐怕是世间都少有吧。这比生还要的男生,将注定是无数人生命里难逃的劫。 他在全班男生惊为天人的目光中走到我的课桌边,俯下身子……那柔软的发丝再次滑落在吴洁的额头上。 ……语调仍旧轻佻得无可救药。 “亲爱的,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只听见旁边的KIKI一拍桌子吼到—— “KAO,又来了个蓝颜水!!” 千羽野。17岁。 有暗黑的瞳孔和同样暗黑的发。手指修长极有灵气。 外表比生还要,真实身份却是职业赛车手。体育课上,他转身过人后灌篮的瞬间帅到令人窒息。 这个人待式转学到圣?卡瑟琳贵族高中的高一年级E班的那天开始,就注定成为全校的焦点。因为外形太过出,跟生又很亲昵,所以毫无争议地被评为“圣?卡瑟琳最受欢迎男生”的第一名,连曾经引起全校“朔月风暴”的端木朔月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屈居第二。 “就是高一E班那个转校生吗?今天我们班生都去看了诶!” “第一次见到这么的男生,不敢相信。” “是啊,视线完全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移开了……” 几乎每个生都在谈论这个樱般绝的转校生,可是——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世; 没人知道他之前在哪里念书,为什么要在学期中转学; 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最优秀的A班的邀请,偏偏来了E班。 “啊哦……不会是因为我吧?难道他因为上次被我拒绝了不甘心,所以特意转学来这里?还专门来了我们班?”冥思苦想了一上午,老师说的内容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晕……这样子不好吧?虽然我已经不能喜欢朔月了,但是……哎哟!谁打我的头?” “是我。白痴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衬衣松散的家伙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几缕漆黑清亮的发丝在窗边的大风中轻轻地扬了起来。 “等等,你怎么还叫我白痴?”在那些孩子们面前就叫“亲爱的”,或是“宝贝”什么的,一见到我就叫“白痴”,真不公平。哼哼…… “我乐意。怎么样?”羽野一把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你都待在座位上一整天了,走,去走廊上放放风。” “不去!死都不去。”我可是有骨气的人,何况KIKI和清流都去老师办公室了没人罩我,不能跟这个不正经的坏小子多打交道。 “真的不去?” “绝对不去!” “唉……可惜啊,本来还准备请你喝可乐的。” “好!我们走吧!” ……久啊久,你真没骨气。 第44页 羽野意味深长地一笑,轻佻地抓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 该死的,两分钟之后我马上后悔自己作出跟他一起去的这个决定了,一出班门口就被全年年级的生狠狠视线扫视不说,更要命的是—— 我们迎面撞见了朔月! 下楼必须要经过这一条走廊,几乎全年级的人下课时都会经过这里,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朔月你……”我怔怔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他,一时语塞。 那苍蓝眼瞳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对面,像是不沾染人间尘埃的天使。手指白皙修长,正抱着一大叠实验课要用的资料。 我心软了。 我真的心软了。 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什么坚强什么决绝都是成了纸上谈兵的废话! “你们?”朔月的视线落在了我们牵着的手上。 我触电似地甩开了羽野的手,可却被他一把抓得更紧。 “怎么?”羽野举起我和他握着的那只手,故意在朔月眼前晃了晃,“第二名同学,我想跟她约会,怎么你又要出来闹场吗?” “什么约会啊?谁说要跟你约会了?”我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该死的,这家伙的力气好大,握得死死的。 “千羽野,你没有资格碰她的手。” “呵呵,第二名同学,你还蛮关心她的。”羽野的嘴角掠过一丝邪笑,“不过她好像并不想你管太多吧?” “……”这句话刺痛了朔月的死穴。他静静地站在对面,苍蓝的眼瞳里涌起大雾…… “走啦!久!”没等朔月回答,羽野轻佻地搂过我的肩膀,带我从朔月身边走过去。那擦肩而过的风里,有朔月的气息。这熟悉温暖的味道让我的鼻子忽然微微发酸。 他站在原地,苍蓝的瞳在我的视野里一闪而过。 我被羽野搂着肩膀大步大步地走开。 ……彼此朝向不同的方向,距离越来越远,光影交错后,一切瑚媚的光芒终于开始迅速地离我而去。 所有柔软如风的恋爱絮; 所有留在耳边温暖清澈的誓言; 所有明丽的握着画笔在墙上涂鸦的青涩画面; …… 从此纷纷吱呀碎裂…… ——缤纷落尽成一场仿佛不曾存在过的樱祭。 …… “松开啦。”刚下楼我就甩开了羽野的手。 这次他不再把重新把我的手握回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舍不得了?舍不得端木朔月?” 我低头不语,天树叶的罅隙中不断漏下明亮的光斑,在我和他之间闪闪烁烁。 “呵……久,你是第一个哦。”他突然笑笑地长叹。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拒绝我的人。”羽野低头凑过来,眼睛里的光芒仿佛月下野蔷薇。“我记住你了。不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拒绝我的机会。” 我被他表情里的决绝镇住,冷不防被他用双手扯起脸蛋来。 “久你今天的样子很木讷啊,来~,给少爷我笑一个,要甜甜的哦。” “笑你个大头鬼啦!” “哈哈,恢复元气啦?你还是营气的样子比较可爱。” “……”呼,这个家伙,公子!刚刚差点被他决绝的样子给迷惑了,不过跟他在一起倒是很轻松呢,呵呵。 羽野去给我买可乐,我站在原地乖乖等她,不时有生路过用看蛤蟆的眼光不屑地上下打量我。 呜,跟好看的男生在一起就是免不了被生们嫉妒的火焰吞没啊…… “喂!臭丫头。” 呃?是在叫我吗? 第45页 我刚一回头,制服的衣领就被两个生给拽住了。 “你跟那个转学生是什么关系?快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们。”其中一个胖得像麦兜的生狠狠地推了一把我的肩膀。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她们在求我吧,态度居然还这么恶劣。 “我没有。” “什么?我看你是故意不给的吧?找死啊!”“邪恶版麦兜”一下子火了,拽着我的衣服领子害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另外那个尖嘴猴腮的生则在一边煽风点火:“少跟她罗嗦啦!直接搜她身上的手机啊,我们把她的的手机卡拿走就是了。” 拿走我的手机卡?天呐,这不是成了抢劫了吗?! “不给你们!就是不给你们!再乱来我就叫警察了!” “臭丫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邪恶版麦兜”脑羞成怒地抡起胳膊,那耳光眼看着就要落到我的脸上—— 呜,这次惨了! “哎哟,好痛!”就在“邪恶版麦兜”的猪蹄快要触到我的脸庞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捂着脸颊放开了我…… 啪嗒。 一个亮闪闪的小薄片从空气中飞来划破了她的脸后,落在了地上。 我仔细一看——呃?是一张MD播放机里面用的小碟片。抬头一望——对面楼顶的天台上,有一个冷冷的人影,似乎正注视着这边。 那是谁?是特意救我的吗? “邪恶版麦兜”的脸颊上有一道鲜明的划痕,正往外渗着血丝。“可恶!臭丫头你还玩阴的?”她还想再揍我,却被旁边的瘦猴脸生给拉住,“这丫头好像身后还有人罩着呢,算啦算啦。” 就这样,这两个恶劣生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赶紧跑上了对面楼顶的天台。 呼…… 一阵大风袭来,风中加着细小的沙砾,几乎迷到我的眼睛。 天台的最右边,一个生正独自坐在楼顶台阶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眺望着远方。 “对不起,打搅一下好吗?”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那个生摘下耳机,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很久之后再回忆起,我仍旧觉得她的这个转身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那一刻完全被她独特的气质镇住,整个世界都偏离到另外一个磁场。 她嘴唇微妙而动人的弧度,在大风中凌乱纷飞的长发,手指上冷华丽的十字架彩绘。还有眼神。那犀利的瞳,是月下钢琴漆黑的滑奏。 仿佛听到宿命的大门那一刻被徐徐推开—— 吱呀。发出那么悠长深远的一声。 “刚刚……那个……刚刚是你救我的吗?谢谢……” “……”她扭过头去,不理我。 “我……呵呵,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的啦,我只是想跟说声谢谢,还有……” “……”还是不理我。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被挤得皱巴澳烟,咖啡细瘦的More,很衬她修长的手指。 “我妈妈说过孩子不要抽烟啦,对皮肤很不好的……” “罗嗦。”她终于地回了我一句,算是表示没有忽略我这个人的存在。晕,果然是磁场跟我完全不同的人,超酷的。 卡嚓。 卡嚓。卡嚓。卡嚓。 打火机重复了好几次,可每次还没碰到烟头,火苗就被楼顶的大风呼地吹灭了。 “喂……你啊,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风这么大,吹太久会感冒的哦……”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略略有些发抖。 “不觉得这大风有翅膀吗?”她看着远方大片飘往天边的流云,眼神安静。“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进去,被神带走。” 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进去,被神带走…… 从来没有听过人这么形容楼顶的大风。又高傲又脆弱,又浪漫又绝望。 ——忽然很想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呵呵,我叫久哦,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你很好奇啦,很想认识一下子,呵呵……” 第46页 她没有理会我傻乎乎地伸过去的手,而是把手里的烟摁灭,沉默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灰尘。起身的一刹那,她胸前钻石十字架的光芒一晃,几乎要刺晕我的眼睛。 “呃,你的十字架好特别……” “不许碰它!” “对对盯对不起……”我马上尴尬地收回了手,脸蛋唰地滚烫滚烫,“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唉,难得遇到一个人让我想认识一下,结果人家完全都不甩我。 “……”她走到天台的那一边仰望天空,拂身而过的空气里留下一阵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冷。 冷到骨子里。 她的冷就是全部的自己。在黑暗里强烈地发光,不管那是怎样奇异的冷和不能被大众接受的。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眼神肆意地凝视你,黑粘稠的血液里怒放出大朵大朵的蔷薇,连天空里路过的精灵都纷纷折翼拜倒。 这样的生,像猫,黑的猫。 我抱着膝盖看着那个背影发呆,冷不防她突然回过头来问: “你是端木朔月的朋友吧?” 这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你认识朔月?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虽然我早诀查清楚了关于你的基本资料,但我并不会伤害你……”她背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久,你知道玩偶吗?” “玩偶?” 天,她到底是谁?!她怎么连玩偶都知道? 那她知道我是玩偶师的儿吗? 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气氛顿时紧张到唰唰地冒火,我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 “对,玩偶。”烟雾在她手指间抽离成一场火表演,那黑曜石光泽的瞳里闪现着一泊奇异的湖水。“我不喜欢绕弯子。玩偶是玩偶师们接受客人的召唤而造出来的爱情替代品。他们会笑、会哭跟普通人一样,但他们却只是个爱情替代品而已,生来就要听从主人的吩咐,去爱一个他们根本就无法拒绝的指定恋人……” “啊哦,真的吗?”我装出惊讶的样子,心里却暗自庆幸。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解释给我听了。 哈,还好还好,逃过一个大难。我小有点轻松地长出了口气。 “当然是真的。不管你相信还是怀疑,玩偶都是真实地存在于我们身边。他们跟普通人完全一样,除了主人和玩偶师,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个玩偶而已……久,如果你身边的人之中,就有一个是玩偶,你会怎么办?” 我身边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是玩偶? 难道她说的是…… “你说的是……”我惊讶地望着她,那猫咪才有的瞳里是我永远也炕穿的深。她知道朔月是玩偶?她怎么可能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 她会伤害到朔月吗? 没等我说完,这冷到窒息的生表情淡漠地指了指楼下的操场,“比如说……那个人。” 谁? 是朔月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朝楼下望过去。我刚站着的那块地方,一个樱般丽的少年正拿着两罐可乐四下张望着找人。 “久你这个笨蛋,你在哪里?” “久!久!” “该死的,难道出事了?应该守在她身边的……” 见找不着我,少年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的发丝滴落,仿若坠落在水晶灯上叮咚碎裂的珍珠。他焦急地到处找着,耳上的十字架耳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原来她说的人是…… 我顿时怔住,一分钟后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千羽野?!!” 千羽野? 他是玩偶?这怎么可能?! 第47页 我的脸上一定写满了绝望,可当我回头紧盯着那个生再一次求证答案时,却只在那黑曜石一般晶莹神秘的瞳里看到前所未有的怜惜,似乎我们两个人是早就认识的,老早老早……就曾经相濡以沫。 “你是说,千羽野他是玩偶?你认识羽野?”我问。 “羽野?”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不动声划过我的脸上的皮肤。我仿佛听到自己的肌肤在她的手指下咿呀碎裂,而时间正蜿蜒地爬过我和她之间的罅隙。 “你认识羽野吧?不然你怎么能说他是玩偶呢?这怎么可能!” “久……”她轻笑,“你果然跟我请私人侦探调查的结果一样,是个单纯的小可爱。” “呃?” 我立刻瀑布汗,难道她刚刚是晃点我的? “小笨蛋,我只不过是随便指了个人说是玩偶,看看你有什么反应而已。没想到你就相信了。还真是好骗。” “MyGod,被你吓死了啦~!!” “如果端木朔月失去你,你猜他会怎么样?”她看着我的眼睛,“他一定会崩溃吧?你也是他用一个落在手背上的吻换来的吗?” “一个落在手背上的吻?”我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她的神情里掠过一道惑的敌意,自言自语地说: “好戏已经开场了。但愿……那个人真的不会伤害到你。” 天台的大风携着云朵的羽毛,翩然地从我和她之间飞过……她清亮的黑发在风中扬成了一只黑的风筝,神秘而高贵。 我被她的气质所吸引,思维在沉迷之后猛然清醒过来。 “等等,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他会伤害我?为什么?!!” …… 还没等她回答,楼下突然传来千羽野那个家伙的大叫—— “久你这个笨蛋!!!” “咦?”我回头往楼下一望。晕,我正巧站在天台的护栏边,被那家伙看到了。 “喂!白痴人!你没事跑到天台上去干什么?不是叫你好好站着等我回来的吗?笨蛋~!!!” “不是的啦,刚刚有两个生她们欺负我,还好……”我慌慌张张地解释了大半天,回头一看…… 呼…… 大风……长着翅膀的大风安静地掠过空落落的天台。 刚刚那个气质像黑猫的生…… 她已经走了。 尽管下楼后被千羽野那小子野让少爷我捏一百下脸蛋”作为惩罚,但跟他在一起却感觉特别轻松,因为可以不想到朔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我都把座位边的窗帘拉了下来。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朔月他们班的教室,连上洗手间都故意绕路。只要不见面,就是再浓烈感情也会渐渐变淡、消失的吧? 本以为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平静下来了,这天回家却得到一个更大的噩耗——老爸和老妈因为介入一个玩偶的复仇事件而受到了牵连,现在两个人都气力大伤,连明天去税糕的力气都没有了。 事件的起因是,就在前不久,邻城的一个玩偶师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工作室里,长发披散,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瞳里是一整片的惊讶和绝望。这件事顿时引发玩偶师们的恐慌,因为那名玩偶师居然是死在自己亲手制造的玩偶恋人手里。被自己用尽心血制造出来的玩偶杀死,难怪那名玩偶师直到血流尽的那一瞬间,仍然无法合上双眼…… 玩偶师们通过梦境接触到的客人,往往都是深陷在感情的泥沼之中的,他们都很难受很伤心,那么那么地想快点找到一个玩偶恋人来填补自己内心巨大的失落和空缺,所以刚刚造出来的玩偶恋人,都能得到主人大把大把的宠爱。可是,时间长了以后呢? 在客人的心里,玩偶永远都是玩偶,怎么能真正替代你自己心中的最爱?何况,大多数的人在伤心过后,往往会渐渐淡忘伤疤,也会渐渐忘记自己曾经深深喜欢过的那个人……与此同时,也就开始冷落身边的玩偶恋人了。玩偶恋人天生就非常需要主人的宠爱,他们完全是在为主人而活着,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主人。一旦主人不再喜欢他们,或是不再理他们,玩偶们便会伤心、痛哭,甚至产生报复的念头! 而他们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所以那些制造他们出来的玩偶师们——就成了这报复的牺牲品…… “那个玩偶呢?抓到了吗?” “当然,她怎么可能跑得到了?毕竟我们玩偶师是把她制造出来的人。” “难道要处死她吗?” “不……她已经……” 窗子被风啪的推开,无数蔷薇瓣飞散,纷纷扬扬,飘飘荡荡…… 满屋子都是这些纯洁伤感的瓣,像一场丽的祭礼。 我突然明白了她的结局——背叛主人的玩偶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打回蔷薇瓣的原形。 “玩偶恋人太可怜了……老爸,你不要再当玩偶师了,好不好?太残忍太残忍了……” “呼……”老爸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第48页 我住了口,不再劝说什么。 折腾人的不是玩偶; 折腾人的,是爱啊: 玩偶恋人对于主人至死不渝的爱,才是世界上最最纯洁浓烈的,没有谁可以取代。 忙了整整一晚才做完定单上的蛋糕,我累得东倒西歪地撞进自己的房间,扑通一声倒在上呼呼睡了过去…… 终于有机会当上“国宝”了——虽然是因为没睡好落下了两个黑眼圈。 第二天的数学课上…… “宋惠恩,你上黑板来解一下P158面的第九题。” “是的,老师。” “何晚晚,你解接下来的第十题,记得要用今天我们这节课讲的新的运算方法。” “是的,老师。” “嗯哼,那个……久,你上黑板来,解第十一题吧。” “Zzzzzzz……” “久同学?没有听到吗?上黑板来解题目!!!” “哦……”(茫然飘至黑板前。) 10分钟后…… “怎么,久,找不到思路吗?” “……” 20分钟后…… “……久,久?” “……” “可恶!?久?!!!你给我醒醒!!!” 据说,我当时的表情很镇定壮烈,浑身闪耀着圣斗士的光芒。 据说,这是大家第一次明白原来人还可以边站着边睡觉边做题目。 据说,这一天的圣?卡瑟琳,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数学老师的那一声怒吼,连学校教堂都抖了三抖。 据说……以上“据说”均摘锥橘清流语录》。 “久,真是炕出来啊,原来你是一个思想如此深邃的人。即使是被猪附身,也仍旧在熟睡中思索着那些千百年来困扰人类的数学难题。啊门……世界真神奇哟。”清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破天荒地闪耀着智慧的小星星。 他话音一落,我就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以后KIKI要是再叫人打清流的话,我绝不再帮他求情。不但不求情,我还要趁着人多跑上去跟着踩一脚,哼哼…… “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帮你出头!”从老师说放学开始,KIKI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追问。夕阳透过教学楼的走廊,在我和她的身上散下一片片浓烈的金。 “没事的,放心吧。”要告诉她我们家出了状况了吗?告诉她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做蛋糕做到凌晨三点,累到发不出声音?而且等会还要骑着车把蛋糕一份一份地送出去。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挨挨就挺过去了,不可以再让好朋友为自己担心。 “真的吗?” “当然啊,什么事情难得倒我久?我可是要像樱一样开得又久又丽的。” “切,你就嘴硬吧你。” 跟在KIKI身后进了那家珍珠奶茶店,我随口跟老板说“一个芋一个巧克力一个原味中杯不加糖谢谢”。 KIKI抽出钱包正要付帐,突然崩溃,“不对吧……芋是我的,巧克力的是你的。那原味那个是谁的?” “哦……”这才猛然醒觉过来,赶紧摆摆手,“弄错了弄错了,不要原味的。” 怎么搞的,怎么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呢。该死的,要改掉,一定狠下心改掉。 “回去喽,明天见。Byebye!” “SeeU~!” 从奶茶店出来KIKI跳上车回家了,我把机车停在路边,自己坐在坛上决定先喝完奶茶再走。夕阳挂在天空的那一端,像极了刚刚出炉的蛋挞。 轰隆隆…… 是地铁经过的声音,清晰地撞击着耳膜。 第49页 那来自地下的风,穿越过地平线千里迢迢而来,轻柔地,一根一根地抚摩着我的眉毛……从来没有觉得宿命是这样强大,而我们不过是开在它掌纹中脆弱的朵。因为生为玩偶师的儿,一切便由不得自己抉择。 这抚平寂寞的职业,背后其实掩藏得更多是残忍。而你要我怎么去相信,那眼瞳苍蓝的少年不过只是一个玩偶恋人而已。他的爱是没有感情的,从出生那天开始,就笃定地付出,付出,不断付出…… “听。是云霄飞车的声音……” 我曾经喜欢过这样一个男生—— 他喜欢原味奶茶不加糖; 他的眼瞳是既清澈又神秘的苍蓝; 他生气的时候会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 他不喜欢解释,几乎不跟任何生说话,他总是一个人; 他会记得有个叫久的孩子怕黑,所以口袋里永远都备着打火机; 他…… “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递过来一包纸巾。 泪眼朦胧地抬头。 “羽野?”又是他。 羽野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看了看我的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某只小猪正被烦事缠身,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要羽野这个家伙帮忙?恐怕只会越帮越忙!我赶紧唰地站起来,扶起电动车就走。 “喂,别走。” “不要你管!”我推着电动车大步大步往前走。不能理会这个家伙,他不但是公子还是超级闯体质。 “叫你别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总之不要你管!!” “喂,真的不要诬?” “千羽野,忙你自己的去吧!”我正要跨上电动车,突然听到他冷冷的一声“那你看看你的裙子。” 裙子? 这么一说,确实觉得身后有点凉飕飕的…… 当我一回头看到裙子的“惨状”,连想死的心都有! 主啊,你对不起我!! 我我我……我的制服裙子,居然被牢牢粘在刚刚的坛边沿上了。刚刚站起身的那一瞬间,背后整整一大块裙子布料光荣地脱离组织了! 这个时候,我才很绝望地发现坛边居然贴了一小块警示牌——“油漆未干!” “MD,怎没弄块显眼点的警示牌?”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赶紧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死都不肯再挪动一下。 “噢?”羽野幸灾乐地蹭了蹭鼻子:“啊哈,怎么了?知道不往前走了?” “‘啊哈’你个头啦!不要你管!!”这个家伙,明明就看到了,还装……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装烈,我都叫了她不要往前走了,她还穿着个走光的破裙子……”, “闭嘴!我不想理你!!” “翰翰。”羽野重新弯下腰,摸摸我的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把这个穿上吧。” “不穿,不想穿你的衣服。” “白痴。难道你想只穿着内裤走回家吗?” “……”脸蛋唰地就烫了。算这家伙狠,说话果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我听话地把他的外套系在了腰上,还好现在天已经黑了,炕到什么。心里有些感激,小声地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废话。我不关心你,呜心谁?”他冲我打了一个响指:“是要去税糕吗?过来,我带你去。” “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千羽野想要知道的事情谁能瞒得过?” “喂,我没要你帮忙!” “少罗嗦,走喽。”羽野这个臭小子,根本还没征得我的同意就一把抱起了我,拎着那盒蛋糕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飞快地滑了起来。 呼…… 两边路灯的光芒渐渐拖成了一条橙黄的线,远远地被我们甩在身后…… 我有点害怕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眯缝着眼看着前方。羽野的身上居然有淡淡的青草味道,离他这么这么近,简直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了,跟风呼啸的回声混在一起,那么那么……好听。 ……可为什么,我的心跳声,却比这一切都要来得更加剧烈?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似乎马上就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怎么了? 第50页 羽野玩板的水平果然不是盖的,才一小会儿功夫,我们窘了最后一个预订蛋糕的客人的家门口——皇后大道西117号。 “哇哦,‘宠爱之名’蛋糕屋果然很有信用呢,准点私了哦。谢谢。” “呵呵,应该的,谢谢您的光顾,祝您愉快哦。” 呵呵,看到客人满意的笑容,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难怪老爸老妈执意要给把“宠爱之名”一直一直开下去。 “嘀——嗒嗒,嘀……” 我快乐地哼着曲子,一个人自得其乐在前面走着。 羽野莫名其妙地跟在我身后: “喂,白痴人,干嘛一直傻笑?” “呵呵,死,你怎么会明白。” “喂!胆子大了啊,居然敢叫我死?我长得这么帅,像吗?” “对,就是像就是像!哈哈,谁叫你长了一双眼?”我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跑。 “死死……” “别跑!你跑不掉的!!” “哈哈,死死!” 所有的商店都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条没有人的商业街上打闹着,笑声不断地在街道上回响着。 忽然,看到了对面闪闪的橱窗里的—— “哇——!最喜欢它啦!”狂奔过去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摆着的那只泰迪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它哦,可惜店员说这是非卖品,唉…… “这是熊还是猪?长得乱七八糟的……”羽野走过来跟我一起蹲在玻璃橱窗前,仔细地打量着那只熊:“切,只有你们这种无知小生才会喜欢。” 什么?说我是无知小生??我狠狠给了他的肩膀一记拳头:“切什么切,我本来就不到16岁好不好?喜欢泰迪熊有什没对?” 原本以为这家伙一定会还手的,没想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那只孤零零的摆在里面的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抓起自己的滑板站了起来,很郑重地问我: “是真的喜欢吗?” “当然啊……每次来这条街玩,经过这家店都要趴在这棵久好久,可是店员说这熊是绝版的非卖品,好可惜……”我看着那只被摆在橱窗里的泰迪熊,怎么都舍不得把自己的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它怎么独自被关在这个橱窗里呢? 一定……一定很孤独吧? “喂。”羽野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敲敲我的脑袋瓜子:“既然这么喜欢,我们就带走它吧?” “呃?什么意思?”我顿时警觉,有不祥的预感。 带走它?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意思就是——”羽野一手搂住我,把我护在他的胸前,一手抓起滑板狠狠地朝那块巨大的橱窗玻璃砸去! 哐——! 一声巨响,把我的耳朵都快要震麻。等我从嗡嗡的耳鸣声中回过神来,只看到橱窗玻璃的碎片像洁白透明的雪一样飞溅开来,漫天像是落下了一场水晶般透明的玻璃雨。 “小心。”羽野把我探出来的头摁了下去,死死地把我护在他的怀里。 嘀—— 嘀嘟——嘀嘟—— 自动报警系统的铃声开始狂鸣,响彻了整条街。原本漆黑空寂的街上开始亮起灯,一盏,两盏…… “你有没有听到警报的声音?好像是那边出事了。” “谁在那里,快出来!” 街的那一边掠过几道手电筒的光,光影中依稀看到有穿制服的人正在跑过来…… 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喂!你疯啦?!”我一下子慌了神,杵在了原地。 “白痴,还发什么楞?快跑!”羽野跳上了滑板,冲我打手势叫我上去:“记得带上你的熊!!”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稀里糊涂地跑去抓起橱窗里那只泰迪熊,跳上了他的滑板!! 羽野飞快地滑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家店那条街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呜,它好重。呜呜呜……” “喂?你哭什么哭?”羽野一手抱着我,一手还要帮我抓着那只泰迪熊。他狠狠地噔了我一眼:“该哭的是我吧——你比它重多了!” “该死的,都怪你……”我紧紧地抓住他,心里乱成了一团糟。 天啊,我居然在逃难?! 我居然打劫了一家商店? 我居然成了抢?劫?犯?!! 第51页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套了!!!久,你真是疯了!这小子根本就是超级闯体质,你跟他在一起,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好在一直没有人追上来…… 也不知道滑了多久,我们终于在一个街心公园的喷泉池边停了下来,坐在地板上休息。 “唉……”我没精打彩地在一边叹气。 “怎么了?”羽野曲起右手手指,磕了一下我的额头。一看到他,我就火大!委屈的眼泪都快涌出眼眶。 “都怪你!!现在我们居然成了‘抢?劫?犯’!!!” 不顾后果! 任忘为! 这就是公子千羽野!!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嗤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转着手里的棒球帽。这个家伙的心脏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有这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难怪学校里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世和来历,难不成他是从小就在道上混惯了的? 越想越可怕…… 明天我们两个照片不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吧?而且眼睛上还要打马赛克,然后在额头上写着——“在?逃?通?缉?犯”! “喂,千羽野!我又没叫你帮我抢那只熊,为什么要去打碎玻璃抢走它?难道你做事情就从阑考虑后果的吗?” “你说什么?”羽野停住转帽子的手,神情里有不屑,“谁说我是帮你抢那只熊的?” “呃……什么?”他不是为了我才抢那只熊?? 那他是为了什么? “呵,我不过是……”黑暗中,忽然感觉到羽野的眸子明显地黯淡了一下,似乎写满了什没为人知的忧伤,他的声音在中开始有一点低沉沙哑:“我不过是……觉得那只熊孤零零地待在橱窗里,很可怜罢了……” “……”忽然不知道说什,眼前的羽野,让人感到陌生。 或许他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羽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儡熟稔地点着。 “不会吧?你居然抽烟?!” “这烟很温耗,是赛车版的MildSeven。”他不看我,目光投向了街对面Kate?Moss的巨幅海报。 “你也喜欢Kate?Moss?” “一般。但是她倔强起来的样子,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很像以前认识的朋友?我脑子里的八卦小天线一下子竖了起来。 “哈哈,是初恋的孩子对不对?” “单恋。” “不可能吧?公子千羽野居然会单恋?” “呵,她……”羽野明亮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她比较特别。” “哦,怎么样的特别?是像Kate?Moss那样,冷调子的优雅?” “久,这跟你有关系吗?”羽野背过脸去,故意不看我。哈,害羞了?其实他也是个满可爱的家伙呢。 “哎呀,只是有点好奇嘛,说说,说说啦……”我抓着他的衣角直晃,“说一下下,我很想知道她是哪个类心呢!!” 瞳孔漆黑身世神秘超级爱闯的千羽野原来也有自己真正喜欢的孩子,而且还是单恋? 天呐,这要是传出去,绝对是圣?卡瑟琳年度十大八卦的榜首!!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羽野的脸唰地冷了下来,摁灭了手里的烟。 “听过一个故事吗?” “说。” 第52页 “从前有个小岛,上面住着:富裕,欢乐,悲哀和爱。有一天,小岛要下沉了,富裕,欢乐,悲哀都逃走了,只有爱还留在小岛上。小岛真的下沉了,爱大声喊救命啊救命。 这时候富裕划船过来,爱向他求救,富裕说:‘我的船上全是金银财宝,没有你的位置了。’爱又求悲哀救他,可是悲哀说:‘我太难过了,太累了,要一个人休息休息。’爱这时就要淹死了,欢乐过来了,爱拚命地向他呼喊,但是欢乐这家伙太高兴了,根本没有听到爱的求救声。 爱几乎绝望了,这时,一位老者过来救上了爱,把船划到对岸又匆匆走了,没有留下名字。 爱于是向过路的智慧请教老者的名字,智慧说:‘他叫时间。’ 爱觉得好奇怪,于是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智慧说:‘我想,只有时间才明白爱的伟大。” “只有时间才明白爱的伟大……”他呢喃着,眼睛里的忧伤让我心疼。明明是我劝他不要难过,劝他勇敢一点地去挽回自己心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心脏却开始吱呀作响呢?在最真实隐秘的念头里,其实是希望他和她永远都不要赶的吧? ……我怎么会这样想? “久,故事讲完了?”羽野不屑地轻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饿了。” “饿了?那我们就各自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呃?不想回家?那你想做什么?” 深邃漆黑的空之下,整条街只有这一盏路灯还亮着。一阵大风呼地从四面八方而来,街边的落叶顿时席卷成一个个有生命的小旋涡……我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世界顿时空荡荡,只剩下了他。 这笑容邪邪的少年站在俯角45度的灯光之下,轻佻冲未了勾手指。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怔怔地看着他那鬼魅一般惑的笑容,心底的理智一直一直在狂喊: 不能去! 不能去不能去…… 绝对绝对不能跟着他去,他是个疯子!!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不计后果的!跟着他走只能给自己惹下一身的麻烦!! ——可血液里那只深蓝的兽却慵懒地舒展身体,像是中了咒语一般……被他勾引了。 “喂,千羽野!你等等我!” 我丢下手里的熊,朝着那个高大颀长的背影跑过去…… “喂,你又想去哪里?” “你可以不跟着来。” “可恶,千羽野!我讨厌你!” “呵,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这个晚上我一直是着魔了。 我居然真的就跟着他走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伤脑筋,喝可乐还是啤酒?” 羽野径直走到饮料架,拿起一罐可乐,在手里掂了掂。扔掉,又换成一罐Heineken。 啪嚓。 扔掉了拉环,小麦的泡沫汩汩地涌了出来…… 他一仰头,一罐啤酒已经少去大半。 “喂,老大,你带了钱吗?”我趁着店员没看这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没。” “卡呢?” “没。” “那你怎么付帐?!!”我躲着货架后,冷不防店员突然从身后走了过来。 “欢迎两位光临,请随意挑选哦。” 店员的笑容好甜,我的心却苦滇流成河。 啊啊啊,我要抓狂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羽野那臭小子也是口袋空空,我们一会儿拿什么来付帐?! 第53页 店员对不起了,你今天遇到了两个要吃霸王材人,他们不是不想给钱,他们实在是穷困潦倒……穷得连一个烧饼都买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后一定拿钱来还给你! 抢劫犯+吃东西不给钱……唉,我久一世清誉终于毁于一旦!! ——都怪这个叫千羽野的混蛋! “久,你一个人在碎碎念什么?” “喂,别再乱拿东西。”我一边提醒他,一边环顾四周的情况,刚好跟一个顾磕目光撞到。大概是看到羽野边走边拿东西吃觉得有点奇怪吧,她怀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眼,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 以后我再跟着这个臭小子出来,我就不姓! “怎么这么咸?这里卖的贡丸太糟糕,下次找他们经理投诉去。”他尝了一粒,皱眉头。又兜兜转转去了糕点区。 “还投诉?投诉你个大头鬼啦!”可恶,这臭小子居然完全当我是透明人!他啪的撕开一包爆米,咕咚咕咚就往嘴巴里倒。这还不够……连烘烤区刚刚新鲜出炉售卖的鸡翅膀他也径直拿了一只在手里吃,还边啃边问我: “咦,你不饿吗?” “不饿!!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的。”一边咯噔咽了咽口水,一边像警犬一样灵敏地观察着四周,还好还好,这间便利店虽然比较大,但店员却只有寥寥的两三个人,加上现在收银台正有顾客在结帐,似乎并没有哪位店员特别注意到我们。哭啊,我为什么要跟着他来,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哈,好饱。我们走吧。”这家伙在吃了八块蛋糕,两杯贡丸,一只鸡翅膀还有N样小点心后,终于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我们走吧? 说得真是好轻松好轻松……不付帐,你走得了吗? 他倒是镇静,径直朝便利店的出口走去,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店员看到有客人走过来,大概以为是要结帐了吧,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忏悔; 我祷告; 我掏心掏肺地认错…… ……可我们是真的没有钱付帐!! 啪嗒。 啪哒。啪哒。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离出口处的收银台只有几步之遥了。 “……怎么办……”我紧紧地拉住了羽野的衣角,手指一直忍不住在颤抖。以前根本就没经历过这样子的事情啊……怎么办,怎么办? “等一会儿,你往左,我往右。” 什么意思?看着我一脸天真完全没有领会的样子,羽野不屑地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笨蛋,我的意思是,等下一到收银台那里,你冲出门往左边跑,我冲出门就往右边跑。” “可我的五十米短跑从来就没有及过格,我跑得很慢的!” “啊哦,那跑得慢的人就要被抓住喽。” “……啊啊啊,难道你不救我吗?” “白痴。被抓住的人会登报的,还要贴照片。我才不想跟你一起被登报纸咧。” 啊呜…… 不是吧?登报?贴照片? 我?不?要!!! “两位……”店员的“好”字还没出口,身后的羽野就推了我一把:“白痴,快跑啊!!” 飕飕—— 第54页 我发誓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就是这一次了!简直就像是离弦的箭!! 什么淑风度什么小可爱作风什么邻家生范……都见鬼去吧!!要是真被抓住了,什么风度都没了!! 不过……等等…… 我停下来往身后一看,为什么没有人追上来? 连叫“抓贼啊”的声音都没有? 不对劲!难道说……难道羽野甘愿牺牲自己,被抓住了? 我赶紧顺着原路跑了回去,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刚刚的那家便利店。奇怪,羽野和那两个店员似乎聊得很投机。 “羽野少爷,刚刚您带来的那位生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哦,她喜欢运动,特别是喜欢在晚上练习短跑。” “呵呵,难怪哦……真是好特别的孩子。” “确实特别。特别的笨。我刚刚骗她说没钱付帐的人会被抓住,她居然真的相信了。” “呵呵,少爷您真是幽默,她一定是不知道这整条街都是您家的资产吧?您在这里吃东西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能叫您付帐呢?” 什么?这整条街都是他家的资产? 那刚刚那家放泰迪熊的店铺也是喽?! 可恶——!难怪我说他怎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还故意来耍我? 我气冲冲地跑过去。 “千羽野,我讨厌……”“你”还在嘴巴里没说出口,头发却已经被他轻轻地揉了揉。 那笑容和手势,仍旧是既温暖又暧昧。 “小笨蛋,我最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了。怎么有孩子连像猪都像得这么可爱呢?”他的笑容实在是太,于是那一点点的怒气就忽然间灰飞烟灭了。 唉…… 羽野习惯地搂过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 “慢!!”我一掌拍在结帐台的桌子上,“我也饿啦!我要吃东西!!” 鸡腿。贡丸。甜点…… 终于吃饱喝足了正要跟着他走,忽然听到身后店员们小声地议论着—— “听说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亲生妈妈也死了。从小就被寄养到国外念书,被接回来之前连父亲的样子都没见过。” “老爷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吧?” “那么小就被一个人扔到了国外,肯定跟家人没什么感情……” “好可怜哦……” 原来如此……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放肆”和“忧郁”这两种格特质会同时出现在羽野的身上。那绝的脸庞之下,还隐藏着些什么往事呢? 想了解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已经很深很深,我们并排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边走边喝啤酒,我边看着他边胡思乱想。 暗黑的空气中盈满了水珠,仿佛是站在了晚的大海边,心脏剧烈地抽动着,深深地预感到一场海啸将至…… 就快走过这条街时,天空中飘来星星点点的亮光,渐渐地漫溢在我们周围,一闪一闪,像精灵翅膀上飘落下来的魔法尘埃……细碎的点点星光…… “一只,两只……” 羽野敲我的头,“数什么呢?” “萤火虫啊,你看你看,好呢……” “见鬼了。”他一把抓过一只,捏在手心里。 “天呐,瑚害哦!你居然可以抓到荧火虫,给我,快给我!” “不给。”羽野握住那点小小的亮光,用鞋子在地上蹭出个小小的沙坑来,毫不留情地把它埋了进去。 “喂,干嘛啊你?” “在它最的瞬间死去,那才会永恒,明白吗?”羽野绝的脸上突然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像是一尾热带鱼潜入深蓝的贝加尔湖,短短一秒钟后就迅疾地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又可怕的人…… 他一定被深深地伤害过,疼痛直入骨髓。 第55页 心脏最柔软的部分已经残缺掉一块,从此对好的事物再无把握,对温暖也不敢有诉求。遇到好而温暖的一切时,似乎只有摧毁它才能获得安全感。 ——他用飞蛾扑火般决绝的姿势来寻求永远,信奉残缺才是完。这样的人,注定危险而惑。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切,哪有?”我猛然回过神来,赶紧边转开目光边嘴硬。心里却还惦念着,他到底经历过怎么样的事情? “少嘴硬了。好歹我交过的朋友都有奥运会选手那么多了。如果你的特长是耍宝的话,那我特长就是看穿生的心了,哈哈。” “谁说我的特长是耍宝的?我说你啊,老是神神秘秘的,问你什么都不肯说……”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被这家伙顺势摸了摸头。 “乖啦,不要再问我的事情了。” “为什么?” “呵呵,那我问你,当一个孩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的男孩子,却又不由自主地想了解的时候,她会怎么办?” “她会……”我挠挠耳朵,“不知道……” “她会他。” 哐当—— 羽野把手里的啤酒罐甩了出去,那寂寞的声响让人心惊。 “怎么可能啦~!”我脸红,“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脸红什么?” “那我再问你……”他笑得越来越坏,却帅得让我无法招架。“如果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的我,顿时胡思乱想起来: 我喜欢的人在我面前熟睡? 哈哈,在他脸上画小乌龟,然后把笔放到他的手里? 要么干脆把他的脸涂黑,然后用白的颜料写上“他是我的”? 还是说…… 吻他一下?要是发现了颈作表白喽,要是没发现,哈哈,那就赚大了呀~! 想着想着,开始鼻血ing…… “不要YY啦,久小朋友。”他站在路灯下闭上眼睛,嘴角却还在坏坏地笑,“我已经睡着了,就勉为其难地允许你吻我一下吧。” “……”我抓狂了,“怎么有你这么自恋的家伙?!那个谁谁谁……谁要吻你了?你站住,我要代替月亮消灭你!!” “哈哈,像你这种五十米短跑没及过格的白痴还想来抓我?” 打打闹闹地到了我家门口,这么晚回来,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赶紧推门…… “喂,久!等等!” “呃,怎么?”我回过头来,只看到羽野站在路灯下。 空气很冷很冷……几点星光闪烁在天空的尽头。 “没什么,当我朋友吧。”他冲我一笑,无数魅惑的光线在那笑容里灰飞烟灭…… 我顿时愣在原地。 4. 风渐渐转凉,终于吹走了窗外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教堂雪白的尖顶在十月底略略阴霾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更加圣洁不可侵犯。偶尔有翅膀漆黑的鸟儿闪电一般地从教堂的尖顶上掠过,像一场黑与白的幻觉。 校园里的生们开始注意减肥,下课的时候讨论着去逛街买衣服,不吃辛辣食物以免长痘子……男生们则比平时显得绅士多了,有意无意地开始讨好身边的生们,连班上最胖的生都已经有人每天接送她回家了……这一切一切的转变都只因为一个重要的节目马上就要来临了! 那就是一年一度的…… 第56页 ——“圣旨卡瑟琳万圣节舞会”! 这个舞会上生如果不够,或是男生找不到舞伴的话,都是非常丢脸的。 “久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急找舞伴这个事情?”刚刚一下国文课,KIKI就撑着开始烦起来,“难道今年我又是跟清流那家伙凑成一对?真没创意!” “死人,谁说跟你一对了?久久,我当你的舞伴怎么样?” 我嘿嘿笑着把清流推开。我不能当他的舞伴了,因为…… “橘清流,你想抢你老大的舞伴吗?”来人邪邪地笑,径直坐在了我身边,“久现在可是我的人,她是我的舞伴了。” 羽野这个臭小子,什么叫我是“他的人”?上次送我回家的时候说要我当他朋友,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说“开个玩笑,别当真。”,然后就直接跟我saygoodbye走人了! 呼……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公子。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KIKI拿出一个奇怪的游戏机砰地摆在我们面前,“那我们玩玩这个吧?是测情侣配对指数的!” “测情侣配对指数的?怎么玩啊?”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凑过去仔细看。 “很简单啦,就是这样子……”KIKI拉过我右手的无名指,在机器的感应区上摁了摁,又拉过羽野的手,同样在感应区上留下右手无名指的指纹。“……然后呢,好好输入你们两个的生日,就可以得出配对指数了……啊哦!天呐!!” “怎么了?”我和羽野同时问。 KIKI惊喜地大喊:“你们两个配对指数居然是98%?!!好高好高啊……” “废话,我和她的配对指数当然会高。”羽野顺势搂过我的肩膀,被我一把推开。这个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揩油。 “呵呵……呃?!那个是……”KIKI忽然从桌子上跳了起来朝走廊跑过去,“喂,端木朔月!端木朔月!!” 朔月?我心里一紧。这一个月都跟羽野、KIKI和清流混在一起,“端木朔月”这个名字几乎快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原来要和曾经深爱的人成为陌生人,并不难。或许也是我根本就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吧。 “……”正路过我们班教室门口的朔月疑惑地停下脚步,马上就被KIKI这个魔头给拉了进来。 KIKI拽着朔月的手臂边走边说:“你也算一下配对指数啦,大家一起玩玩嘛。” 天啊,她不是要我和朔月算吧? 糗死了……这个家伙,谁要她这么八卦的? 嘭——!!! 大家正各怀心事,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低头一看,那个游戏机已经躺在地上裂成了一大摊碎片。 “啊哦,摔坏了。”羽野踢了踢地上那堆碎片,耸耸肩,“看来是算不成了。Sorry,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请吃饭。” KIKI看了看我,又看看朔月,突然叹了口气。 终于盼来了舞会的那天晚上,下午放学就急匆匆地赶回家打扮。 站在落地的大镜子前换了好几身衣服,还是决定不下来。是穿那条淡淡鹅黄的蕾丝小礼服呢?还是穿下摆有小褶皱的白优雅短裙? 脑子突然闪过那个片段,我和羽野坐在街边,他凝视着街对面Kate?Moss海报时的模样。那一刻的他,周身闪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芒。 嗯,就走优雅风吧。 戴眼镜去吗?戴平时的有框眼镜还是隐形眼睛呢? “久,你的眼睛刚刚做完手术,要注意用眼卫生,也不要佩戴隐形眼镜,以免发生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呵呵,不要太过担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 虽然眼睛恢复还没多久,医生也叮嘱过,但是戴上黑瞳的隐形眼镜会好寇多诶。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戴了黑瞳的镜片,急匆匆地往会场赶。 第57页 “喂,羽野你人在哪里啊?我已经在楼下了。” “白痴,都开场好久了!自己上楼来。我们都在17楼。” 不是吧?那舞会居然安排17楼? 我合上手机仰头看了一眼前这栋高耸入云的大楼,顿时脖子就酸了。 可恶,坐电梯都要好半天呢。提着裙角直奔电梯口,没想到那里早就西装笔挺地站着两个保安,看到我是单独一个人来,马上就拦下了—— “抱歉,根据舞会的规定,凡是没有舞伴的人都不能坐电梯上去的。” “我有舞伴啊!他已经在楼上了!” “呵呵,抱歉,圣旨卡瑟琳高中的规定是,万圣节舞会没有舞伴一起前来的人,都要脱掉鞋子粹边的楼梯走上去。”那两个保安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估计心里一定很爽。 脱掉鞋子? 光脚爬楼梯上去?! “有没有搞错?”能不能爬上十七楼还是次要问题,关键是——太不形了吧? “求求你们啦……我真的有舞伴啦……” “抱歉。” “晕,难道我有必要说谎吗?” “抱歉,真的抱歉,估计您只能走那边了……”保安好死不死地还指了指我的脚下,“记得要脱掉鞋子哦。” “不……会……吧……”我抬头看了看那简直就是直上云霄的楼梯,云深处有几个倒霉的家伙正在半死不活地往上爬着…… 算了,打电话叫羽野下来接我。我就不相信他会扔下我不管…… “她的舞伴是我。”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一只大手轻轻地把我的右手握住了。 下意识地往右一看…… 居然是他? 那妖蓝的瞳今天看起来更多的是温暖,仿若救世主。 “朔月你?”他没有舞伴吗?我回头一看,身后一群孩用憎恨的眼光看着我。 “我们一起上去吧。”他没淤多说什么,径直牵起我的手摁下了电梯。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两位保安一看是大名鼎鼎的端木朔月,顿时闭嘴。 电梯上红的数字一格格地跳动着…… 15. 14. 13…… 右手蜷在他的掌心里,本应该是熟悉的温暖,现在却是那么的不习惯。 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电梯前,看着那数字一次次地变化着…… “你……还好吗?”我低着头,终于问出了口。毕竟他刚刚帮了我啊。 “嗯。”他看着那数字跳动,眼睛里没有潮水起落。宛如沐在明丽的月光下,周身闪耀着独角兽一般凛冽的气质。他离我似乎有一光年那么远,彼此的心意永远无法抵达那个宿命的方向。 而回到现实中,只看到那红的数字还在跳动着。 10. 9…… “呵呵,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哦,舞会一定很好玩啦!” “因为不是恋人了,所以都没话跟我说了?”朔月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是这样吗?” “啊啊啊!不是不是……”(其实明明就是。) “那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直接说我的舞伴是羽野的话,会不会伤害到朔月?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他,端木朔月。 第58页 5. 4. “想好了?做我的舞伴。” “可是……” 2…… 叮。谢天谢地!数字终于跳到了“1”! 电梯徐徐打开,门里的少年抬起头傲然地冲我邪笑—— “白痴人,我来接你了。” 他耳上那枚十字架耳环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而迷离的光,抓紧了我的心。 “喂,混蛋!你怎门来?我差点被那两个臭保安叫去爬楼呢!” “我不是刚刚才听说有这个规定的吗?一知道就马上下来接你了。” 看着我们打闹时亲昵的样子,朔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往电梯里走。 “抱歉!”羽野一边挡在门口,一边坏笑着摁下了关门键,“这个电梯每次只允许乘坐两个人。呵,请端木你等下一趟吧。” 那门重新徐徐合拢,把那道属于土尔其蓝宝石光芒的瞳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外面。 电梯径直往上升,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和羽野两个人。 “喂。”羽野靠在对面,审视着我的眼睛,“刚刚你和那个端木朔月一起,就没发生点什么?” “哼哼,这个跟你有关吗?” “废话!”他狠狠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当然有关!今天你是我的,谁都别想动你!” “……好凶……”揉着额头,心底却忍不住涌出一股甜蜜来。 不过—— 这甜蜜在一分钟之后就变质了。千羽野注定是公子体质,即使他只是站在一边不动声地端着杯子红酒,也会不断有过来搭讪。 “千羽野,你还记得我吗?”倒,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四十九个了。 “呵呵,总是令人难忘。” “哎哟……”那生一声娇嗔,方圆五十米内的男生们顿时觉得骨头都酥了。她踮起脚,玉手轻轻揽住了羽野的脖子,“那你觉得,我的嘴唇像什么呢……” “噢,像蔷薇瓣吗?” “呵呵,你不想试一下它的味道吗?”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羽野轻轻地侧过脸,那俊的侧脸在舞会灯光中被晕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 即使是隔着人群,他们那即将要吻下的嘴唇在我眼里也是那么刺眼,端着玻璃酒杯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要吻她吗? 他真的要吻她吗? 才刚刚认识不过几分钟而已啊,就可以接吻吗? ……不对不对,久你早就知道千羽野这个人就是个公子!他怎么可能在有投怀送抱的时候不动摇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也跟你无关啊…… “呃,久你怎么了?”清流的一声提醒让我惊醒过来。 “没事没事,我去下洗手间。”提起裙摆逃也似的离开这个人声鼎沸的地方,一个人地走到旁边的休息大厅里。 呼……总算可以松口气。 点着金水晶灯的大厅只有寥寥落落几个在聊天的人,空气中有蔷薇开到荼糜的,像一场甜蜜的买醉。月光无言地穿透过纱帘,窗外,远处灯火辉荒教堂在里格外温暖。 可我的心却是冷的,比北欧那些风雪交加的天气还要寒冷,连大厅里正轻轻浅唱的爱尔兰音乐都冷入骨髓……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打断了我的思绪,低头一看,大厅的窗子边蹲着一只全身漆黑的猫。它的眼珠碧绿,意味深长地与我对视着,几秒钟后像一朵黑的云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唔……”眼睛仿佛被那团黑刺伤了,开始难受起来,视野的大厅也模糊。医生的话又响了耳边,“久,你的眼睛刚刚做完手术,要注意用眼卫生,也不要佩戴隐形眼镜,以免发生意外……”医生说因为刚刚动完手术的眼角膜特别薄,如果被隐形眼镜一直磨一直磨的话…… “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咧。”揉揉吧,揉揉就好了。 喵…… 第59页 那猫叫声又开始响起来,阴森诡异。可恶,这里明明是17楼,刚刚那只黑猫怎么可能跳进窗子来的?老妈说过,看见黑猫是不吉之兆。难道说今天晚上…… “你……”一只来历不明的手阴森森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惊恐地一回头—— “吓……原来是清流你啊?!吓我一跳呢!”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 “切,谁哭了?我是在揉眼睛而已。” “呵呵,嘴巴还挺硬的嘛……笨蛋,生不能太坚强,太坚强的话,会被放弃的。男生嘛,都是这样子的啊,如果同时有两个孩拙在自己面前,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疼爱那个柔弱的孩子,因为她没有他不行啊。至于那个坚强一些的孩子,就只能忍痛放弃喽……” “放弃就放弃,我不在乎。哼~!” “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假的!我又不是木头。” “……” 冷场ing,二人均在纠结中。 “……” “……” 继续冷场ing,此纠结的二人继续纠结中。 “喂,久,把每一场恋爱都当作最后一场恋爱吧。认真爱过就好了,何必太在乎结果?” “呃……” “怎么了,干嘛用这么震撼的眼神看我?” “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惊讶那什么什么嘴的居然吐出了象牙。” “好狠……你明明就是觉得我说话很有哲理,觉得我很Man,是不是?” “……哎哟~,这位爷,您真俏皮。呃呵呵呵……” “呵,今天才发现我的好吗?” “那是那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流,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呗~!” “如果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办?” “熟睡?我喜欢的人?”清流这小子的神中迅速闪过一丝的光芒:“当然是——扑!上!去!!” 晕! 魔! 我唰地PIA飞他。 “人家是很认真地问你啦,居然不正经回答?走走走,去帮我拿吃的,鲍鱼,鱼翅,什么贵就帮我拿什么!MD~,我今天要吃个够本!” “……等等,你的减肥计划怎么办?” “橘清流同学,在这种当事人背负着巨大心理压力的历史时刻,你就不能提点有建设意义的话题么?你难道就不能好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方向吗?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再不给老娘去拿吃的,小心我先把你洗干净了下锅——红烧!” 我话音一落,清流马上笼罩在“生都是老虎呀是老虎”的阴影中乖乖飘走了。 “烤鱿鱼,炖鱼翅,章鱼小丸子,大闸蟹……” 一边站在窗户边看着风景,一边猜想着清流这家伙会给我拿什吃的。哈哈…… 里面的舞会现场忽然传来一阵动—— “真的吗?核漫哦!” “来,亲爱的你快过来,站在我身边……” “呵呵,心跳都加快了……” 呃?怎么了?有什事吗? 舞会上的司仪似乎在说着什么—— “Boysandgirls!!It’stimefor……” 时间在突然那一秒里停顿。 漆黑。 第60页 四周骤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炕到。 停电了? 一阵阴森森的恐惧从骨子里渗出来…… 可是不对劲啊,为什么周围没有人喊“停电了”呢?难道大家一点都不吃惊吗? 还是说…… “久,你的眼睛刚刚做完手术,要注意用眼卫生,也不要佩戴隐形眼镜,以免发生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呵呵,不要太过担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不过要出意外的话,可能会失明!” 失明?! 难道说我真的失明了? 我什么都炕见了吗? 无数可怕的念头排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把我压抑得快要窒息。 不要,我不要!! 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失明?! 哐当。 脚下被一张椅子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膝盖顿时一阵麻木…… 可恶…… 我不要,我不要失明……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羽野!羽野!羽野你在哪里……”泪水唰唰地流满了脸颊,我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卡嚓。 一团小小的火光在眼前跳跃着。 温暖的,鲜活的,真实的。 这一束的橙黄让我的心骤然间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原来我并没有失明,我还看得见,看得见啊……还好有羽野在,还好有你在。 我一把抱住对面那个点燃打火机的他。 “羽野,我刚刚还以为我失明了……”一边抱着他,一边还在哽咽着。刚刚的一刻真是太可怕。 “久……”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没事的,有我在。” 等等!! 这个声音是…… 我猛然清醒,从那个怀抱里挣扎出来! 大厅骤然明亮,一切恢复如初。刚刚不过是司仪宣布的“TIMEFORLOVER”,专门留给情侣的亲吻时间而已。可我不但闹出了笑话,还弄错了人…… 那苍蓝瞳孔的少年眼神无辜地站在我的对面,手上还留着没来及熄灭的打火机。 “朔月?” 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恍然间想起了刚进圣旨卡瑟琳时在开学典礼上的那一幕—— “啊啊啊——!!!朔月!朔月!!” “喔唷,这的是谁啊?她有什么资格叫端木的名字?” “就是啊,吵死了!听着就讨厌……” “长得难看就不要学人家撒娇,丑人多作怪!” …… “没事的,久别害怕,没事的……” “只是停电而已,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回想起往事,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只有端木朔月一个人永远都会记得我是个怕黑的小孩; 也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不抽烟也会因为我而时时把打火机带在身边。 “久,有件事情估计连你自己也没察觉到吧?”朔月难得地笑了笑,却掩饰不了那笑容里受伤的味道。 “呃,有吗?” “以前每次你害怕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名字都是我,而现在……已经变成他了。” “我……” 第61页 “无论怎样,我不会放弃你的。”他绅士地弯下腰,亲吻我的的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跳舞?”不行,还是不行,只要他用那双苍蓝的眼瞳定定地看着,我就失去招架的能力。 正要把手交给他,凭空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大喊。 “、久、!你敢跟他跳舞试试?” 是羽野?! 这两个到极致的少年面对面站在一起,画面惟得令人窒息。 “把你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朔月顿了顿,看着羽野一字一句地说:“……尤其,是这个叫千羽野的人。” “噢?”羽野看了我一眼,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你问问久,问问她是愿意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什么?”我瞪大眼睛推了他一把。这个臭小子,凭什么认为我就会跟他走?! “久……”朔月再次绅士地弯腰,那眼瞳湛蓝湛蓝。 看着那双世界上最的双眼,无数的往事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魂魄像是刹那间被抽走了,空荡荡地只剩下躯壳还灌着风。妖蓝的冶之瞳果然令人无法招架…… “我……”怔怔地凝望他的眼,快要丧失语眩察觉到我的变化,羽野的神渐渐有些不安。 朔月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设下了一道魔咒,不断地在我脑海里环绕着。 “久,请允许我带你走。” 久,请允许我带你走…… 允许带你走…… 带你走…… “朔月,我们……”终于狠下心做出了决定。 一旁的羽野脸铁青。 跟朔月走? 真的要跟他走吗? 需要要做出决定,不可以再拖下去。 不可噎… 我深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不看朔月的眼睛。 “朔月,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以吗?” 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更不能那么自私地享受着你的好。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以吗? 我疯了。 我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我怎么会抛下了朔月,抛下了KIKI和清流,直接跟着羽野就从舞会上跑了出来? “朔月,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以吗?” 话音一落,朔月瞳孔里的蓝唰地暗了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每跑一步都会心痛,没想到牵着他的手跑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像是鸟儿永远飞出了笼子…… 摆脱了。自由了。 在风中跟着羽野大步大步地跑开…… 不后悔,不慌张。一直在笑,轻松开心地笑。空气里充盈浪漫的心跳。 刚上车,羽野的手机就开始狂响。 摁掉不接。过了一秒钟后那边再次打过来。 他再次摁掉不接,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怎么了?是跟朋友吵架了吗?” “没事,你不要管。”羽野脸铁青地开着车,满怀心事。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刚刚我惹他不开心了吗? 还有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呼……”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车窗外的大海。 听天由命吧。 第62页 谁叫我刚刚牵起的是他的手,下狠心要跟他走的呢? 车子终于在海边的一个码头停了下来。羽野跳下车,站在一艘海轮边跟一个船长模样的人商量了间,终于冲我招手。 “我们要去哪里?” 一边跟着他走上那艘海轮,一边疑惑地打量了四周。船上的客人虽然不多,装饰却是非常精致和高贵。 “羽野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去浚呗。”他站在甲板上面朝着大海的方向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 好净看到他笑得这么轻松了,像个孩子。 空漆黑圣洁,云雾低垂,海风中根植着庞大的水的气息。 汽笛拉响,船开了。 乘风破浪,渐渐往着大海未知的深处驶去…… 啦……啦…… 啦啦……啦……啦…… 海面忽然升起奇异优的歌声……是人柔软甜的声音,暧昧慵懒,却带着致命的惑。 “谁?”我惊恐地转身一看。没有人啊……整个甲板上除了我们只有两个水手。客人们都在船舱的大厅里,也没有人在唱歌。 啦啦……啦……啦…… 那歌声仍旧旁若无人地继续着。飘渺而空灵…… 好耳熟好耳熟。我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没错,跟上次一样……像是传说中海妖塞壬优却致命的歌声…… ——辽阔而悠远的,仿佛来自于遥远的海面……又仿佛近在咫尺,只是停在你的左心房之上轻柔低唱。那寂寞而妙的声音着了魔似的穿过我的听觉神经,然后紧紧抓住它,让人罢不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塞壬坐在大海深处礁石上的样子。她眼神迷离挑逗,娇嫩动人的嘴唇像一朵丽的罂粟怒放到了最舒展妖的瞬间。那种近乎崩溃的另类感,如此地令我沉茫 “好的歌声……”羽野不惊叹。 我赶紧捂住他的耳朵,“不要再听了!” “为什么?” “因为……”话还没说完,船长已经出来叫我们:“两位客人请进船舱——我们遇上海上风暴了!!” 海上风暴? 天啊……难道说塞壬会用歌声引船只的传说是真的? 已经容不得我多想,转眼间,海上间涌起了巨浪! 漆黑的浪卷杂着白的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甲板,船身摇晃得越来越剧烈…… 客人们纷纷尖叫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大小小玻璃杯滑落下来摔得粉碎,椅子倒满了地,满地都是摔破和砸碎的杂物。 羽野紧紧地抱着我跑往一楼的房间,一路不断佑物和玻璃碎片落下来,好几次就快砸到的我的时候都是他用手直接挡掉了。 “天啊……你流血了?”我抓过他的手臂一看,上面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没事。”羽野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别管我了,你赶快穿上这个吧。” 他从墙上取下救生衣帮我穿上,自己却连手臂上的伤口都懒得去包扎一下。 “怎么只有一件救生衣?那你呢?” “白痴,在这种时候救生衣当然是给你穿!” 船舱外,船长正在用广播指挥着水手们面对紧急风暴,一边还在安慰着大家,说这只是一次普通风暴,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真的会平安无事? 那惑的歌声仍旧在风浪中若有若无,飘渺得可怕。看着窗子外就要涌进来的风浪,我只能害怕地躲在羽野的身后。 “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你会恨我吗?”羽野紧张地看着我的眼睛,“是我把你拖来的啊。” “我……” 真的就这么死?我会死吗? 除开那次从窗子上失足跌落下来,似乎从来就没想到过自己的生命会在有一天结束这个事实啊。 “久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会后悔吗?后悔刚刚跟我一起来吗?” “后悔?” 后悔刚刚牵起的是他的手吗? 后悔丢下了朔月,跟他转身离开了? 后悔跟他一路来到这海上,结果遇到了风暴? 等等,我为什么要后悔? “笨蛋!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久……” 第63页 我轻轻笑起来:“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因为将来到了八十岁的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去环游世界啊!!”、 “八十岁去环游世界?”他终于也笑出声,抱住了我。 大海上,一场风暴正在向我们袭来。死亡之神展开它漆黑的羽翼盯着每一个人,伺机下手…… 啪嗒啪嗒,沙沙…… 大片大片的雨珠倾泻在窗子的玻璃上。老天似乎有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风咆哮着在海面上掀起铺天盖地的大浪。柜子上杯子忽左忽右地仓皇晃动着,终于砰地摔得粉身碎骨。 我被他抱着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无助地看着窗外。 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羽野搓了搓我的手,体贴地呵了口气。 “冷吗?” “嗯。” “傻瓜,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他抱紧了我,“我们八十岁的时候还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的。” “可要是我活不到八十岁怎么办?”问意问。 “晕,那我就跟别的去呗,哈哈……” “臭小子,你想得,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哐——! 窗子被大风秘撞开了,风加着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打在我的脸颊上…… 轰。 仿佛是痛到骨子里的冷。从接触到水珠的那一小片皮肤开始迅疾地蔓延到全身……不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在冰冷的风雨中微微发抖。 “再多穿一件。”船身摇晃调害,羽野好不容易才脱下外套,小心地披在我身上。这样一来,他自己只剩下了一件单薄得可怜的衬衣。 “那你……”气温大概骤降了十多度,我抱着自己的双臂刚想说什么,这才发现自己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只有手指抚摩着他为我披上的外套时,心里才仿佛有了暖意,于是眼眶忽然就湿润了,泪水温暖地划过了脸颊。 冰冷的雨水和温暖的眼泪混杂在一起,让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涌过深深的疼惜。 “乖,不哭。”羽野把我抱得更紧了。他的怀抱像一个最安全的港湾,无论是再大的风浪,我想我都可以安静地躺在其中哼着歌睡着。 “看到你哭的样子,我会心疼的。” 他若不是真心,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正是因为他动心了,那眼神里才有了疼惜。 乖,不哭。 看到你哭的样子,我会心疼的。 话的尾音还没落下,他的吻已经真实地落在吴泽的额头上。然后渐渐下移,静静地抚过我的眼皮,温柔地吮吸着我眼里的泪水。 那瓣一般的嘴唇,有丝缎般光滑的触感。他的吻似乎有着人的魔力,让我在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抗拒的力气。 呵…… 原本冷冽的空气刹那间被唰唰地点燃,他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轻揉着我的头发。窗外的暴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大滴大滴的雨打落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席卷在海面上的飓风,不断把船推往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浪,潮水渲泄的声音加着雨声…… 所有的杂音,在我的听觉世界里一一消失…… 全世界只剩下了他的呼吸声,真切地在我脖子边绵延……那呼吸潮湿温热,连皮肤都晕染上一层淡淡的味。 “乖,舌头不要藏在牙齿后面……” “嗯。”我顺从地点点头,脸颊却更烫了。轻轻地踮起脚,沉浸在这个吻绵长的甜蜜里。 Myskinisburningfromhistouch…… 忘记了死亡。忘记了害怕。 只想被他吻着,拥抱着。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安静地不再往前…… 羽野,有人曾经跟我说过:相信主吧,他会给你带来安宁和幸福,明白你所有的心思。 如果主真的明白我的心思…… ——那他明白我喜欢上你了吗? 窗外的雨没有刚刚那么暴烈了,海也渐渐安静。吴着脚跑到窗子边看了看,突然又慌张地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说:“我想祈祷。” “祈祷什么?” 第64页 “……祈祷这一场暴风雨,永远都不要停下来。”黑暗中挽着他的脖子,嘴角忍不住挂满了笑意,眼瞳里闪耀倔强明亮的光芒。 ——当然,闪耀得更多的,是甜得无法抑止的幸福。 潮湿冰冷的雨水。窗外海面惊天的巨浪。船身不停摇晃的海轮。房间柜子边摔得粉碎的马克杯。墙壁上啪嗒一声掉落下来的油画。质地精致的阿玛尼外套上有CK淡雅的青草味道。他抚摩过我脸颊时手指的温度。嘴唇柔软温暖的触感。席卷在彼此心中比风雨更剧烈的风暴。 ……还有那一句,“看到你哭的样子,我会心疼的。” 这一切一切,都成为了我要记住这一刻的理由。 两个人相处后,最不能轻易遗忘的应该是彼此的“温度”吧——身体的温度,心与心之间曾经如此靠近的温度。那种真切而温暖的感觉,怎么可能忘得掉? 而我不想忘,我要用遇见他之后的所有时间,记住这个暴雨里温暖的吻。 永远,永远也不要忘记…… 羽野的手机又开始狂响,看到手机屏幕后他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他刻意避开了我一个人站在窗子边接电话,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往下落,看得我好心疼。是谁的电话呢?依稀只能听到间而已—— “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 “都过去了。” “不想去。” …… “抱歉,我已经离以前那个我太远了。不要再试图说服我。” …… 过了好一会儿,羽野终于啪的合上了手机,转头对我说—— “周末一起看演唱会吧。” “呃?!演唱会?谁的?” 他没回答我,目光放向远处漆黑深邃的大海…… 本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在那个吻之后来个大大大转折。没想到——第二天回到学校后,一切照旧。 羽野简直跟那天晚上深情的他判若两人!还是照样损我,照样调戏年级中的其他生,公子的脾气一点都没改。 哼!郁闷ing…… 难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一场梦吗?难道要我问他“喂喂喂,难道不记得那天你有吻过我的吗”? ——才不要咧,好糗。 日子就这么跑到了周末,总算盼到两人约好一起去看演唱会的日子。听说是个在法国很红的超人气乐团。可惜最近一直在准备期中考试,都好久去没关注过明星啊什么的了。 下午两点半,在会场门口等。 天气不错,远远地,就看到人群里耀眼的羽野正拽拽地站在会场边的树下。 “Sorry啊,儡久了吗?” 羽野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眼,递过来一罐口胶: “喂,不是叫你穿感迷人点吗?居然穿运动套头衫。一点人味都没有。”他很臭P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还有,穿什么粉红?那是无知小生们才喜欢的,要穿黑才有味道,懂吗?” 这个嚣张的家伙。我踮起脚往他的肩膀砸了一拳。 “切,要你管!你以为自己很帅吗?” 第65页 “废话,玩赛车的男生要是不帅的话,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他狭长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坏坏的光芒,让我呼的恍了一下神。唉,男人长得太好看真不好,容易被他迷惑。 “……你确实不是咸鱼,你是吊眼梢死。”故意扮鬼脸气他,“死死,你这辈子永远都翻不了身,永远都是只死。” “呵呵。你看看那边。”羽野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不屑地甩甩头,冲马路那边笑了笑,顿时引发几个在马路那边一直盯着他看的生们尖叫。 “啊啊啊,你看到了没?他在冲我笑呢。哇哦……好幸福!!”一个生兴奋得脸蛋都快幸福地冒烟了。 “死丫头!那个帅哥哪里是在冲着你笑,他明明是在看我啦好不好?”旁边的生嫉妒地白了她一眼。 “呃?臭丫头你居然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你?!” ……街那边顿时开始了一团混战,而这一切的起因,都只是因为羽野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而已。 红颜水…… 比人还要的男人——就是水中的水!! “喂。” 正感叹着,脑袋被他轻轻敲了一下。我一回头,正好迎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船上遇到暴风雨的那一幕。豆大的雨珠打在窗子和冰冷的皮肤上。雨珠从我的发丝、脸颊、手腕滴落,那流动的触感从皮肤一直绵延到了骨子里…… 轰。轰。 ……可他的吻却是温暖的。在冷冽的空气里,轻柔地吮吸走我眼角脆弱的泪水。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颊上正汹涌而起的绯红…… “别低头,看着我。”羽野用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像打量一只路边的宠物狗狗。可这怜爱的眼神却让我有点慌了。我的心似乎成了一株子植物,把所有的快乐和难过都摊开来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 “你干嘛?”啪的打落了他的手,其实虚得很。 “哦哦哦……”羽野蹭蹭鼻子:“躲什么躲?难道是——” 他死死盯着我有点惊慌失措的眼睛,嘴角重新浮现出那一丝得意的坏笑。 “呃……难道什么……”晕,这臭小子,难道他真的发现我的心虚了。 难道我真的…… “难道……你我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神情轻松地像是在开一个与他无关的玩笑。 “胡说——!!谁谁谁……”可怜的我啊,被他这么一问,居然成结巴了:“谁那个……那个你了?!去死吧!” 扑通,扑通,扑通…… 虽然嘴硬,虽然强装镇定,但其实说这些话时,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被悬在半空中……一颗心被可怜地挂着,上不着,下不落…… “嗯。”羽野装成很正经的样子点点头,手指轻柔地帮我拂去几缕几乎快要遮住眼睛的额发:“那就好。千万别我哦,会哭鼻子的,哈哈……” 原本还以为他会正经一下,没料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比说去哪里吃晚饭这样的话题还要轻松。 公子。 “呵……喜欢你?”我想很DIAO地不屑地笑笑,可最后嘴角却只是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喜欢你?怎么……怎么可能嘛……” 第66页 “呵呵……” 马路那边有个男生冲羽野挥手。 “OK。”羽野心领神会地回了个V字手势:“我马上过去。” 没等我问个究竟,他弯腰摸了摸我的头:“我先去会馆跟同伴商量重要的事情。你不要乱跑,我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 “安啦安啦。” 羽野刚跑出去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冲我挥挥手。 “干嘛啊?” 嘴巴上斜,瞟了我的鞋子一眼: “也没什么,下次你跟我出来,还是穿双高跟鞋吧。”这臭小子难得地笑得好灿烂,灿烂到好像要融化在明亮的阳光里。 “为什么要穿高跟鞋?”莫名其妙,是因为穿高跟鞋有人味一些吗? “那天吻你的时候痕,真不方便。” “魔!快给我弹开!!” 他不怀好意地大笑着,不管我在背后冲他挥拳头地大步跑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个背影,好耀眼。 羽野,永远是人群中最最耀眼的那一个吧? 他像是清晨迎面开来的一辆发光的无人巴士,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没有任何预兆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等到羽野回来,人潮已经把整个会场都包围了。 他护着我走过那一道道人潮汹涌的安检。 “羽野,你怎么会有VIP贵宾票的啊?” “白痴人,别只顾着问问题,注意别被挤散了。” “呵呵,放心啦放心啦,我很机灵的~!” “切,像你这种连走平路都会掉进下水道的笨蛋,我怎么能放心?” 羽野回身看我,顿了顿,又转身脸去,只是冲身后的我伸出右手:“就勉为其难地让你牵着我吧,不然你一定会笨到走丢的!” “呃……” 呵呵,心里一下子溢出满满的甜蜜来,任自己的小手被他紧紧包围在掌心。 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人再多再拥挤也不害怕。 VIP贵宾券果然就是强,我们一路绿灯地到了贵宾区,笑容可掬的迎宾亲自把我们带到了位于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上。 就在我们坐下的那一瞬间,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了。 “别怕,有我在。”羽野一直都没有松开我的手,于是心里那一点点刚滋生出来的恐怖顿时跑得无踪无迹。或许粹一刻开始,我害怕黑暗的这个怪病真的可以治愈了。 全场三万人都屏息等待着,所有人的神经都等待着那一个即将到来的触发点。 “LadysandGentlemen……”DJ兴奋地大喊:“Herewego!!”制造舞台效果的警报声骤然轰鸣,场地的上空渐渐升腾起无数炽白和橙黄的光线,渐渐汇集成一条腾空而起的苍龙,在场中翱翔。 “ToyLover!我爱你们!!” “智薰!加油哦!永远支持你!” 第67页 “FOREVER!ToyLover!爱你,爱智薰!” “曜太你好帅好可爱哦……” 三万名粉丝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声嘶力竭地为心目中的偶像大喊。 炽白的苍龙徐徐下落,最终围绕在场地中央一个孩子的四周。在大屏幕上出现她的脸的那一瞬间,我像是被一道闪电镇住了! “啊,怎么会是……” 5. 是她……那个在天台上跟我提起玩偶的生! 真的是她!! 她真的就是当红超人气乐团“ToyLover”的新晋主唱——苏智薰!! “不觉得这大风有翅膀吗?” “……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进去,被神带走。” 可眼前装扮冷的她,跟天台上那个抽着薄荷味烟草说想被神带走的孩子盼若两人。 “Hello,everybody……”智薰故意作小小的停顿,在粉丝的尖叫声冷冷地环视全场。声音略带中的沙哑,然失味道,“……给你们带来一首我自己写的歌,《玩偶的祷告》,谢谢。” 音乐恰到好处地响起,全场开始屏息静气—— “蓝水晶灯的上空 积下了灰成痛 游离在版图之外的梦 炕穿巴黎四面而来的风……” ……歌声在暧昧的光线中慵懒地绕。 舞步轻摇,她轻轻撩起裙角,腰肢的姿势妖娆。嘴角荡漾起一抹猫咪般妩媚神秘的笑。那笑在背景的屏幕上被放大成了标志的特写,冷然轻佻。在空气中散发着鬼魅一般惑的光芒。 这就是天生要当明星的人吧。 即使站在最孤独的灯光舞台上,即使沐在万人狂热的嘶叫和呼喊之中,她也是傲然的,仿佛不为任何事任何人动容,音乐和舞都只是为了取悦自己。 只是那所有隐藏在冷漠之下的暴烈会在音乐和舞步中不自觉地释放出来,像从刚刚熄灭的灰烬里陡然新生蜕变出的蝴蝶,骄傲地扑扇着翅膀。周身闪烁蓝紫的光,清冽丽却又难以琢磨。令人神往。 “…… 蓝水晶灯的上空 积下了灰成痛 游离在版图之外的梦 炕穿巴黎四面而来的风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 无的雾水相融十字架落寞放空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 哭弯了掌纹的痛绘梦深邃的瞳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 绯红的爱无法像玩偶遗弃和收弄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 灌入遗忘试剂也难以笑着说懂 隐瞒的那三个字总敲心门说打扰 耳朵不停讨饶乞求甜蜜的毒药 被吻过的左手换取救赎的祷告 第68页 祷告祷告 布拉格城琴音潦倒 媚笑媚笑 塞万提斯风车无聊 骄傲骄傲 踮着脚尖祈祷 可是亲爱的失去你 笑容总无法再妖娆 ……” 那句略略伤感的“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是法语吗?晕……一点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Tusaiscequec’est……”法语还真是难发音,好像老是被堵住了鼻子似的,“Tusaiscequec’est……sentiment,啊,sentiment……啊啊,是什么意思呢?”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意思是:你真正懂得‘感情’吗?”一直冷冷坐在旁边的羽野流利地纠正了我。他安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苏智薰,若有所思。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你真的懂得感情吗? ——原来,是这样啊…… “呃?羽野你会法语?” “哦,不是。”羽野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跟人学过一点点而已。” “是吗……”看着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众了台上的苏智薰身上,竟然有点吃醋。 我似乎根本就不了解羽野呢,他喜欢什没喜欢什么,他以前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曾经喜欢过什么样的人……我统统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想珍藏在心底却永远不愿意再提起的人?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酸酸的…… “喂,羽野。我问你个问题,要认真回答。” “呃?” “你们男生……”我迟疑着。 “怎么了?问啊。” “你们男生……对于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生,可以说忘就忘的吗?” 羽野想都没想地回答道:“当然!” 昏暗中炕清楚他的脸,只有光线给了一个俊俏的侧面。 “……”啊?真的可以说忘就忘吗? 因为已经不是男朋友了,于是就把所有的记忆都像摁下delete键那样,干脆地删除得一点都不剩? 男生的记忆真残酷。 忽然…… “笨蛋。”他像是自我嘲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怎么,怎么可能忘得掉?” “OK,现在又到了我们的中场休息小时间了哦,来来来,我们的智薰快过来……”梳着浪子头的男主持人油腔滑调地把弄着场上的气氛,不时问问智薰一些无关痛痒但是粉丝们又很感兴趣的话题—— “喔唷,我们的智薰刚刚回国发展就受到了国内粉丝们的热烈欢迎呢,有没有想过怎么谢谢你的粉丝们呢?” “有。” “啊哦,智薰果然连答话都延续她一贯冷的风格哦,呵呵,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主持人很不要脸地正往智薰的身边蹭,突然被一把从背后伸过来的贝司冷冷地撞开了! “闪开,不许你碰她!”来人足足有一米九高吧,他冷峻不羁地抬着下巴,一字一句地冲着全场观众和主持人宣布:“你们听着,苏智薰是我的人。遇到哪天天气好的话,我们是要结婚的!” 话音一落,全场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大屏幕上智薰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好尴尬。 “喂,曜太!” 第69页 “哎呀,智薰你就不要害羞,反正大家迟早都要知道的啦。像我明曜太这么拉风的男人……” “拜托,你再胡说的话……” 场上智薰还没能止住搭档明曜太的话头,场下早已经炸开了锅—— “哇哦——!他们两个的绯闻原来是真的诶!” “有爆料,快拍!” 记者们疯狂地抓拍镜头,胶卷在摄相机里嗖嗖地转。明天大报小报娱乐版的头条一定都是《当红乐团ToyLover贝司手当众向主唱求婚!!》 台下的粉丝们也忙得晕头转向—— “,我在看ToyLover的演唱会!那个明曜太竟然当场跟智薰求婚诶!!真是帅到爆!” “啊啊啊,亲爱的,我不管啦!为什么人家明曜太就可以这么酷,那你当初要我当你朋友的时候一点都不浪漫,哼!” “老妈老妈,告诉你哦,我今天有看到明星亲口求婚!核漫核漫哦!” …… 台上台下都热闹非凡,整个三万人的会场里只听到一整片的嗡嗡声,简直比塞满了蜜蜂和鸭子还恐怖。 “无聊。”羽野突然收拾起外套,转头拉住我的手。“好无聊的表演,我们走吧。” “就走?可是那个……”我恋恋不舍地望向台上—— “喔唷,看来我们的智薰跟帅哥搭档曜太的感情还真的是很好呢!想想智薰已经为我们唱了这么多首歌了哦,是不是很累了呢?有没有觉得口干舌燥呢?”主持人眨巴眨巴着眼睛,故意把“口干舌躁”几个字加重,引得台下的粉丝们浮想联翩,一下子动了起来。 “智薰!我这里有果汁,你要不要喝?!” “后援会永远支持你,我们给你送水喝哦!” “智薰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要保护嗓子!” 有几个坐在前排的狂热粉丝们一下子跳过了安全隔离带,嚷嚷着要给台上的智薰送果汁喝,结果被几个身形彪壮的保安一把拦住。 “放手!我要给智薰递果汁!” “对不起先生,为了智薰的安全,这里是观众止步的区域……” ……台下的一切都被男主持人看在眼里,他得意一笑,环视全场:“大家不要急哦。我们早就为大家安排了一个可以跟智薰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呢。现在请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演唱会门票票根拿在手里……” 票根?要那个做什么? 看着旁边的人都纷纷在找,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刚那两张VIP门票的票根还在哦。 主持人故弄玄虚,屏幕后的现场伴奏乐队也配合演奏起一连串紧张的鼓点。 “喂!你又要搞什么鬼?”明曜太一把抓住了主持人的衣服领子,“说句话罗里八嗦的!到底你们主办方又搞了什么活动?” “呃呵呵呵,那个那个,这是我们特意为现场的热心粉丝们安排的小活动啦。凡是票根上序号最后三位数字为‘520’的观众朋友们,都可以在自己的座位下找一找哦,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呢……” 天呐!我们的票根序号中有一张就是520呢! 我赶紧在自己的座位下摸了摸——晕,什么都没有…… 不甘心地又看了看羽野的座位下面—— “有一瓶水?!!!” 汗,我必须承认自己的声音太大了点,方圆100米之内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连保安都不满地冲我皱了皱眉头。 演唱会大屏幕上顿时成了我惊讶的脸部特写,连昨天刚长在额头上的痘痘都超清晰!! “Sorry……我好像又闯了,我们走吧……”拉着羽野的手刚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 “等等!这位幸运的,你不知道吗?你已经成为了本场最幸运观众啊!不但可以得到一份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奖品,还能跟您的偶像智薰面对面呢!!”主持人比我还急,砰咚一声从舞台上跳了下来拦在我面前。 “面对面?”我在心里暗暗想,我跟她早就面对过面了吧?在天台上…… “对啊!智薰已经很口渴了哦,你可以亲手倒水给她喝,或是两个人共饮一瓶也可以哦……” 啊?什么?两个人共饮一瓶? 我一头雾水地没觉得高兴,倒是身后涌起成片粉丝们的鼻血喷泉。 “哇咧,真的好羡慕她哦……” “就是嘛,真是幸运,我到今天还只是第一次见到智薰的活人呢!” “哎哟……她是的啦,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无聊。”羽野一把推开主持人,拉过我的手就往外走…… “臭小子!别走!” 第70页 还没等我看清楚,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羽野的侧脸上。他不由地松开了我的手,往右一个踉跄,几乎快要跌倒。明曜太吹吹拳头,愤怒地指了指默默站在一边的智薰说,“千羽野你这个混蛋,居然一声不响地就跑了?而且这么久都不给我们半点消息!你知道我和智薰有多么担心你吗?” 我莫名其妙地站在一边。 这是怎么了…… 谁一声不吭地就跑掉了?很久不给他们半点消息? 苏智薰和明曜太担心羽野? 他们不是不认识的吗? “呵……”大屏幕上,羽野像樱一般绝的嘴唇边正渐渐渗下一行血丝。他随手擦掉,不屑地笑了笑,“担心我?你们担心我?我有求过你们来担心我吗?” “混蛋!你这是说的什么混帐话?!”明曜太一下子火了,劈头盖脸又是一拳…… “够了——!!!”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死命地拖住了明曜太的手,“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久!”羽野一把推开我,“我有要你帮我求情吗?这是我的事情,你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羽野你……”一阵委屈直直地涌了上来,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羽野。他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字一句地说—— “千羽野。我炕起你。”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一直站在旁边冷眼观战的智薰,她边踱步边慢慢地说,“逃跑的人是懦夫。你以为你逃离了我们,就可以忘记一切吗?” 那冷犀利的眼神,让所有从大屏幕上看到的粉丝们都痴迷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是认识的…… 苏智薰根本老早就认识羽野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怔怔地站在三个人之间,一片茫然。而身后的大屏幕上,俊俏绝的千羽野、冷高傲的苏智薰、狂放不羁的明曜太,他们三个人一举一动都成了一出最最惟的偶像剧,左右现场每个粉丝的呼吸和心跳。连主持人都识趣地不再吭声,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出戏会怎么样演下去…… “智薰你不用再跟他多说了,这小子根本就是个混蛋。”明曜太松开了抓着羽野衣领的手,不屑地拍了拍自己手心里的灰,“把自己喜欢的人,家人,还有好朋友全部都丢下,玩失踪一玩就是好几个月……” “我已经忘记了……”羽野的样子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他被人强行推进了不愿面对的往事里,嘴唇苍白得炕到一丝血。“我什么都忘记了……” 忘记了…… 忘记了,忘记了…… 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再也不要想起! “真的都忘记了吗?”她走过来,摘下戴着的那枚镶钻十字架举在羽野的眼前。“……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那枚镶嵌着钻石的十字架在她的手里闪耀着无以伦比的光泽! 就在那一瞬间,羽野像是触电般地惊呆了,脸苍白得可怕,冷汗顺着他的侧脸滴落、滴落…… “不!!”他一把抓过那枚十字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甩了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它!” 那枚十字架在灯光下划出一道绝的抛物线,然后落在坐满了粉丝的看台里。 “噢——!!” 一直从大屏上关注的粉丝们纷纷发出惊呼。 “这是哪个混蛋啊?他凭什么扔掉我们智薰的链子?”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臭小子,揍他!我们帮智薰出气!” 愤怒的粉丝们排山倒海般地涌了过来,主持人一下子慌了,赶紧大声叫保安。 啪——! 第71页 一记狠狠的巴掌煽在羽野的脸上,那樱一般的嘴唇边再次渗出血丝,得惊心。 智薰的手还举在半空中,那悲愤的眼泪却早已经滑落到了嘴角边…… “混蛋!那链子上的钻石就是她啊!!” “你说的是……她?”羽野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智薰不理会他,直接跑进人群找链子,我和曜太也赶紧跟了进去,潮水般的人群一下子就把我们淹没了…… “危险!!”等保安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情势已经无法控制。 “久,曜太,你们都快走!不要管我!” “我们帮你一起找!” “智薰智薰我爱你,帮我和哥哥签名好不好?” “曜太我想跟你合影耶!” “智薰你好,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混蛋!让开啦,别挡着我跟智薰合影!” 保安和粉丝们发生了冲突,双方开始拉拉扯扯,场面越来越混乱。 可是项链呢? 那枚十字架呢?在哪里?! 左推右挤中我的腿被人狠狠地一撞击,摔在地上。摔下去想再爬起来就难了,每次刚站到一半就被拥挤的人群重新推到在地…… “久,躲在我背后!!” “呃?那你怎么办……” “笨蛋!难道你想被人踩死吗?”她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往自己身后一推,然后死死地把我护在身后。 智薰她为什么要保护我? 我仰望着她得不可方物的脸,心底渐渐升腾起一场困惑的浓雾……直到压在我们身上的人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浑浊,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居然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华丽,刻着纹。 ——是那个十字架!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紧紧地把它抓在了手里…… 直到在医院的位上醒过来,我的手心里还抓着那个十字架,旁边放着羽野的外套。 是他送我来的?智薰呢,她怎么样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喝了口水。抚摩着那十字架上华丽精致的纹,心底闪电般划过一道记忆。 “呵,你们明明早就认识了,就我一个人是傻瓜被蒙在鼓里。”有些泄气呢,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们几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呢? 羽野认识朔月。而羽野和明曜太、苏智薰也认识。 奇怪ing…… 为什么最近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呢?都是周身带着又丽又危险的气质。 朔月是高贵神秘的危险,完的外表之下却有着永远也揭不开的面纱; 羽野是丽脆弱的危险,似乎每一秒钟都可能做出飞蛾扑火的事情来; 而智薰,则是又决绝又高傲,像一只不断跳跃在深屋顶上的黑猫…… ……苏智薰,苏智薰,苏智薰…… 等等!! 苏、智、薰?苏、智、夏?! 她们两个的名字为什么接近?而且都是从法国来的呢。 难道说她们是……?! 不不不,不可能……可是…… 我几乎快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弄崩溃了。 啦……啦…… 怎么有歌声? 第72页 “谁?”我惊恐地转身一看。没有人啊……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走廊里,窗子外,也没于人在唱歌。 又是这歌声?已经是第三次出现的塞壬的歌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惑”之声吧,飘渺而惑的,虽然优却比恶魔还要可怕…… 或许我听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塞壬的歌声,而是心底感觉“惑”在召唤的声音。就像飞蛾在扑火前满怀着必死的预感。 羽野对我来说,就是最惑的毒药。 Gluttony、Greed、Sloth、Pride、Envy、Wrath……and……“Love”。 久,你已经掉进了一个人人背负着原罪的国度。人人都在恋爱中甜蜜难过,然知恋爱的背后刻着一道罪过。 我郑重地把那枚镶嵌着钻石的十字架放在手心,站在窗子前,面朝着教堂的方向祷告。 ——“仁慈的主,即使这原罪不可洗脱,也请引领我去往宿命之神操控的方向吧……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吧嗒。吧嗒。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吱呀……房间门被来人轻轻推开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袭来,身后的窗帘在风里飘荡迪高老高。我微微眯起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十字架…… “久?” 我应声回头一看,却只迎上他那道苍蓝的目光,宛如华丽的寂静之剑缓缓扫过我毫无防备的瞳孔…… 竟然是他? 空气着了魔般地窒息,画面轰然静止。 ——是朔月啊。 端木朔月。 我怔怔地看着朔月走近。 阳光突然变得炽烈,盲目绚烂。一转身,光线兀自从他耳边照过来,晕开一层层耀眼的光圈。气氛开始酝酿着一丝奇异的妙。 只是这粉红氛围中的两个人一直都尴尬着,脸涨红的不发一语。 “朔月你……” “你的伤?”他看了看我的膝盖,大概是发现并不严重,表情顿时舒缓。 “没什么事情啦,一切都OK。” “嗯。”他点点头,“你不开心?” “呃,我很好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呵……”朔月的眉头紧锁,苍蓝的瞳里飘过一丝落寞。他捧起我的脸,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嘴唇,“久,我很生气。” 被那土耳其蓝宝石一般的瞳镇住,我竟然忘记要甩开他的手,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生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我是在气我自己。”他懊恼地低头,“难道我在你心里,连成为商量对象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我抬起头。看到朔月的睫毛被阳光染成了金,那看。 “怎么会呢?我不是说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吗?”心里柔软一片,充满愧疚。 “如果我不愿意呢?” “……” “我会等你,等到有一天你终于明白了我现在的心意,即使那个让你明白的人已经不是我。总之……”朔月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在你手里。你在我心里。” 嘭——! 病房门被一脚踹开。 KIKI和清流拎着两只装满了补品的纸袋站在门口。大概是没想到朔月也在,KIKI眼一瞪顿时就吼了出来—— “端!木!朔……” 第73页 “喂喂喂,小点声音!”我一把捂住这丫头的大嘴巴。 “噢~~!”KIKI拿开我的手,意味深长地坏笑,“幸福的家伙,被人所爱哦……” 周六上午十点,阳光疯狂的明媚。 “、久、——!!!” 羽野一把抓住我外套上的帽子,把我像小鸡似的拎了起来,“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怎么组了个团过来?!!” “啊……这个,嘿嘿……大家一起玩也不错嘛……”我尴尬地笑着环顾了一下眼前的这群人—— 智薰和曜太都是一身调的黑衣,两个人脸上还都架着一副Dior的墨镜; KIKI正在给老爸打电话,要他把那群保镖给招回去; 朔月站在阳光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流大呼小叫地拎着两袋零食…… 唉,那天在病房里先是见到了朔月,然后KIKI和清流又推门进来了,再然后智薰也带着伤跟曜太一起来看我。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糟。清流帮羽野传话说今天两个人出来玩,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曜太:(指着我)什么?千羽野要跟这个小鬼约会?! 清流:喂喂喂,你谁啊你。久她都高一了! 明曜太:关你P事。 清流:我靠,你找打!敢欺负我喜欢的生! KIKI:什么?橘清流你刚刚说什么? 清流:我跟那个“刺猬头竹竿”说话,你插什么嘴? 明曜太:你说谁是“刺猬头竹竿”? KIKI:你刚说什么喜欢的生?不是在说我吧?你喜欢我? 清流:我喜欢你? 清流:啊!哈!哈! KIKI:啊!哈!哈! 清流:少恶心了你…… 明曜太: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清流:笨。 明曜太:智薰智薰,他们居然说我是笨! 智薰:……(不理他,悠闲地喝茶。) KIKI:各位,正题好像是千羽野要清流转告一下约会地点吧? 明曜太:决定了!我们大家一起去!! 众人:同意! 我:等等……你们同意做什么?约会的人好像是我吧?(被众人无视中) 就这样,甜蜜的二人约会变成了旅行团“周、末、环、城、一、日、游!” 苍天呀,大地呀,我只是想好好的约个会也能招一大帮的追随者,什么世道!! “去嘉年华!!” “K歌怎么样?” “吃东西算了。” 一群“发光生物”在路边极其招摇地商量着去哪里玩。幸亏智薰和曜太有戴墨镜,不然真的会引发交通堵塞。“一、二、三……”我数了数口袋里的硬币,跑去路边买罐七喜。 该死的。怎么每次我要拿的东西都放在货架的最高一层。 “是要拿这个吗?”一只大手把那罐七喜拿了下来,递到我面前。 朔月的气息仍旧是这样熟悉和干净,睫毛在蓝眼睛下晕染出一圈好看的暗影。 “谢谢。”我客气地接过,一转身却撞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是羽野,他冷冷地拿过我手里的七喜,嗖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第74页 “喂!羽野你干嘛?!”太过分了,这样子不是明摆着给朔月难看吗? 朔月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地去付帐。 “过来过来啦!!”曜太在马路那边招手,手里还拿着几个冰淇淋,“我买了好吃的冰淇淋,你们过来啊。” 七个人坐在西餐厅里分冰淇淋常因为“发光生物”实在是太多,引得服务生和其他客人都不住地打量我们。 “绿的是海藻味,红的是草莓味,紫的是蓝莓味……”曜太一支一支地发着,“智薰和久还有那个什么KI都吃白的,千羽野吃绿的,端木朔月抄…” “等等!!”清流一拍桌子,“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分配!我偏偏要吃绿的!!” KIKI也跟着凑过来说:“还有啊,为什么生都要吃白的?” “因为……”曜太唧唧歪歪地正要狡辩,窗子忽然飘过一个老婆婆的冰淇淋小推车在叫卖“疯狂冰淇淋哟,卖疯狂冰淇淋哟!白吃了会想恋爱,绿是芥末味……” 大家顿时心知肚明。 “明曜太,你给生白的冰淇淋到底是什么企图?” “明曜太!你是想整我们吗?” …… “明曜太?真的是他诶。” “签名,可以签名吗?” 本来就一直关注着我们的其他客人一下子兴奋地涌了上来,把曜太围了个严严实实。好在智薰早就见惯了大场面,安然自若地扶了扶大墨镜,不动声地坐到了隔壁座位喝茶。真是糟糕的七人约会……不!不对!是我和羽野的两人甜蜜约会,其他五个人都是跟班! “真是混乱到头大。”我瞄旁边的羽野,却刚好与朔月的目光撞上。顿时像被抓了现场,愧疚地目光移开。移开后转念一想,等等,我为什么要愧疚? 一个小时后,在环球嘉年华。 “OK,搞定!!”KIKI拍了拍手里的灰尘,招呼我们大箭来看曜太的新造型。大家凑过去一看—— 呃,这不是猴子面具吗? 可怜的家伙,只是因为刚刚在餐厅招惹了是非而已就被我们一致认定是个“闯体质”!如果不改变一下造型彻底地隐藏身份,就不准他继续跟我们走。于是在KIKI的造型之下,明曜太就被我们强行戴上了猴子面具。 “智薰智薰,怎么样?帅气吗?”可怜的曜太还不知道自己被戴上的是猴子面具。 看到大家都在朝她使眼,智薰点点头作赞许状,“嗯,很惹眼。”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路过的小MM的谈话声飘了过来:“喂,你看你看那个戴猴子面具的人……” 另一个MM答:“哇,他的脸好大。” 这话曜太没听到,倒是把我们几个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曜太和清流一样都拥有草履虫的智商,一帮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在嘉年华里逛了大半个下午。只是羽野总是奇奇怪怪的,一脸的不高兴,弄得我也只得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生怕惹着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难道是因为智薰在场吗?今天的羽野似乎跟我没有平时那么亲昵了。 ——他像是掉进了一个深蓝的玻璃罩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愿意再跟我们有丝毫的接触。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羽野你看,好漂亮的摩天轮!!我们去坐吧?”大家坐在摩天轮下休息时,问意找他说话。 “……”他居然不搭理我,只是看着那丽的轮盘在空中缓慢而安静地旋转。 这瞳孔狭长漆黑的少年在神安静时有一种孑然于世外的,凛然的,不可亵渎。 “呃?是现场真人体验电影吗?”KIKI咬着棉糖仰望着那张巨大的宣传海报,顿时把曜太和清流几个人都吸引了过去。 “听起阑错哦,久久,我们去看这个电影怎么样?”清流看着我笑得一脸灿烂。 “好好好!!我们去!!!”我正准备说好,明曜太已经跳出来了。汗,这个一米九的家伙还是真像一只巨大的猴子。 第75页 一群人就这么去看现场真人体验电影,不过那影院居然在嘉年华旁边一栋大楼的11楼。 电梯里的人很多,白炽灯把每个人脸上的风吹草动都照得。我转头看看智薰,她的眼神是一贯的冷。淡然地看着红数字跳动,神情里没有潮水起落。 升到五楼的时候下了两个人,我很自然地站在羽野身边。电梯里的人还是很多,有很隐约的水味。各自的表情开始粘腻不清。我没再看羽野,但我的右手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 那是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他轻轻抚摩着我手指上每一个指节,似乎想把手指上每一条皮肤的纹理都细致地烙在脑海中。 ……如此的,霸道暧昧。 “久,你很热啊?”清流问。 “不是不是。”我脸红心跳地一转头,刚好与智薰那冷的眼神撞上。 她不动声地移开了目光。 ……而我的手仍旧被羽野握在手心里。 电梯门上的红数字还在紧张地跳动着。 8. 9…… 11. 叮咚。 只是两三秒钟,电梯升到了十一楼。他松开手径直走了出去,没回头看一眼。 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切,什么真人体验嘛,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娘下次再也不来看了!” “就是就是,我可是大明星,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诶!” “KIKI,下次还是叫久来我们家看碟吧,曜太你也来吧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再叫上智薰!” “没问题!” 倒,没想到KIKI、清流和曜太这三个人的磁场还满合的,从进播映厅开始就一直聊。倒是羽野出奇地安静,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朔月就坐在我的左边,时不时帮我递爆米什么的。 另一边的智薰始终都不说一句话。在昏暗的灯光晕眩下,她的脸显得更加明净,耳垂上细小的白绒毛散发出光晕。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恍然间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哀伤。 那隐藏在平静和冷中无法泯灭的哀伤。 我握紧外套口袋里的那枚十字架,那冰冷的纹在手指上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十字架对于她的意义好像非同一般。什么时候可以找机会还给她呢? 终于等到她中途离开去洗手间,我于是也跟了过去。 干净明朗的洗手池边只有我和智薰两个人。 “如果有话想说,现在是机会。”她看着镜子,优雅地擦去手上的水珠。高贵的气质让人肃然。 我顿时脸发窘,智薰果然不简单,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也没什么啦,上次在演唱会你救了我,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还有……”我拿出那枚十字架,“这个是我在那天拣到的,还给你!” “Mygod……”她惊喜地把那枚十字架紧紧地捧在胸前,“你居然真的找到它了?!” “嗯。偶然拣到。” “只是这样而已?只是想还我这个十字架?” “啊……其实……”我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 “其实还想问我和羽野的关系吧?”智薰的笑里藏着忧伤,“那天在天台上你就问过我是不是认识他。没错,我们早就认识。只是现在的他跟这些年我把巴黎所认识的那个千羽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什么意思?” “你见过一个痴情的男生,在受到打击后变成另外一种格的吗?” 变成另外一种格? 第76页 我盯着她,试图中从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智薰……你说的是羽野?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受过什么打击?!” 智薰默然,只是转过来一个冷的侧脸。但这沉默更加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告诉我啊!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被瞒在鼓里!!为什么你认识朔月,还知道我以前是他的朋友?而且羽野第一次见到朔月的时候就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她叹了口气,“我只是发现以前那个痴情得可以为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男生,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一个即使凝视他的双眼也炕到感情的公子。难道这就是挫折对一个人最大的毁灭和摧残么?还是有别的缘故……” “你说什么?”我茫然地摇头,“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 “小笨蛋。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被疼爱。” “可是……” 她抬起我的下巴,手指轻柔抚过我紧张的嘴唇,“不要咬下嘴唇。” “为,为什么?” 她轻笑,边转身边扔下一句—— “呵,因为那样意味着你在后悔。” 后悔?我后悔什么? 才不过是怔了几秒,智薰已经消失在了洗手间的门口。我赶紧跟着跑了出去,却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我们走。” 那耳朵上闪耀着钻石十字架少年霸道地拉过我的手,飞奔出了影院。 “喂!!久你们……”身后传来KIKI他们的喊声,可羽野拉着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根本就停不下来。想到就马上行动,不顾后果,这本来就是千羽野一贯的作风。 “羽野。我们去哪里?” “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他拉着我跳上了马上就要开走的地铁。就在玻璃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对面站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我和羽野跑过来—— “久!久!!” “朔月?”我赶紧拦住马上就要合拢的玻璃门,大声地喊,“麻烦等一下下,我还有朋友……” 可是已经阑及。叮咚的安全铃已经在车厢里响起,地铁缓缓起步…… “久!!” “久!久!!”朔月径直跑来,不顾一切地想要追上。地铁往前行驶的巨大惯带来一阵凛冽的风,朔月只顾着看车厢里的我,一恍神脚下一滑…… ——径直往地铁行驶的轨道深沟里栽下去。 “朔月!!!” 我大喊,心瞬间快要碎掉。站台贺铁车厢里的人们发出惊呼: “危险!!!” “找死吗?” “晕,追孩子也不是这么追的吧?” …… “朔月!朔月!!”要不是羽野扶着我,我一定晕过去了。 朔月他不能有事! 千钧一发,旁边的乘警及时地拉了他一把,这才化险为夷。 还好……还好…… 第77页 “久!”朔月还在大喊我的名字,可地铁已经加速,只是短短几秒钟,所有的空间被瞬间地抽离。追不上了,真的追不上了。 他终于神落寞地停在站台上。 ——那清澈苍蓝的瞳在地铁的玻璃门外一闪而过,只有地铁在行进中呜呜的风声还真切地响在耳边。我突然有种虚脱感,似乎自己又多做了一件错事。可回头再看车厢的后面已经望不到那个站台。只有隧道中昏暗橙黄的灯光,一盏一盏,幻觉般地从眼前飘过。 “朔……”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是羽野轻轻遮掩住了我的双眼。 “不要再看他了。” “嗯……” “答应我,以后你的眼睛里只看到我,再没有别人。” “嗯。”我顺从地点头。 ……车箱里流淌着小声的音乐,是那首《玩偶的祷告》。 蓝水晶灯的上空 积下了灰成痛 游离在版图之外的梦 炕穿巴黎四面而来的风 …… 无的雾水相融十字架落寞放空 Tusaiscequec’estlesentiment? 哭弯了掌纹的痛绘梦深邃的瞳 …… 耳朵不停讨饶乞求甜蜜的毒药 被吻过的左手换取救赎的祷告 …… 可是亲爱的失去你 笑容总无法再妖娆 …… 智薰在写这首歌时,到底在想什么,这字句中分明藏着一个故事……是关于羽野、朔月还有她自己的故事吗?其实刚刚在洗手间,我想问的不止是她和羽野的关系。 我还想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玩偶的? 还有,她那天在天台上说的那个可能会伤害的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一切都像是谜。我参不破。 飕…… 车窗外的风声,像极了云霄飞车。这地铁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瓣纷飞中穿越洁白的云端,开往天而去…… “去我家吧。”刚刚下车,羽野就握紧了我的右手。 “什么?你说什么?” 他一挑眉毛,“聋了吗?我说带你去我家。” “啊啊啊啊啊——!!”车厢里所有人顿时都被我的惊叫吓了一大跳。 带我去他家? 如果他爸爸在家的话,那不就是见家长了吗? 如果他爸爸不在家,那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共处一室? 噗。 鼻血ing…… 第78页 “喂!”脑袋被他咚地敲了一记,“白痴啊你,叫这么大声??” 切,人家只是小有点激动嘛。我揉揉被他敲疼的头,“你说带我去你家,那不就是见家长了吗?” “家长?”羽野轻笑,目光投往了车窗外。“放心吧,你见不到的。连我都见不到他。” 他是说……连他自己都见不到自己的爸爸? 我突然想起那次在便利店,那些店员们的议论—— “听说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亲生妈妈也死了。从小就被寄养到国外念书,被接回来之前连父亲的样子都没见过。” “老爷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吧?” “那么小就被一个人扔到了国外,肯定跟家人没什么感情……” “好可怜哦……” 突然好心疼羽野,没有爸妈疼爱的日子一定很难受吧? “以后我会陪着你。”我抱紧了羽野,把脸蛋贴在他的后背上就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 “陪着我?” “嗯。”我大力点头,“我会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了。” “可是……”他坏坏地笑,“像我这么帅的男生旁边老陪着一只猪,那我的粉丝们会伤心绝啊。” “喂喂喂——!千羽野!你这个心大萝卜!” “哈哈,生气了?好可爱!” 无语,这个该死的家伙,刚刚气氛本来还满浪漫的,被他这么一折腾又成了打打闹闹。公子的本真是永远都改不掉。 半个小时后,牵着他的手来到他家门口。 “有没有搞错?!这真的是你家?”果然,平民久再次被超华丽豪宅震撼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孩子喜欢羽野了,长得比生还要不说,单单是这家世都让人不得不惊叹。 可恶,看来我的情敌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呀! “少爷好。”门口两边的佣人们站成整齐的两排,羽野“嗯”一声握着我的手径直上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砰地把门锁上。 “喂,你干嘛锁门?”我正要参观房间里奢华的装饰,一扭头发现门早就锁上了。羽野不以为然地拉开巨大的衣柜,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里面。 倒,这家伙看上去还满爱整洁的呢,房间里虽然散布着CD、IPOD、新款笔记本电蘑篮球、世界各地的赛车模型……但整体看上去却是摆放有序,一点都不凌乱。 惭愧ing,其实我想说的就是他的房间居然比我的还整洁。真是没天理呀没天理。一定是佣人帮他整理的,一定是的,哼哼…… “喂,白痴,你干嘛又学猪哼哼?”羽野递过来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把这个收好,放到你的包包里面。” “呃,这是什么?”我接过来打开它,展现在眼前是一个精巧别致的樱小发夹,小颗小颗切割完的水晶细碎地点缀在发夹瓣上,折射出清新迷人的光线。 “好哦……”我得意地笑,“哈哈,特别买了送给我的?” 羽野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 “你想得,这是我路过校门口的小店,随便买的。” “校门口随便买的?”哼哼,想骗我吗?我也学着他一挑眉毛,“校门口左边是蛋糕店,右边是咖啡屋,哪里有卖这种东西的地方?” “反正就是随便买的啦,随便你要不要。”羽野一转身拿着衣服进了室,我却看到了他发丝下红得发烫的耳朵。 哈哈,他害羞了? “既然是买给我的就承认嘛,我又不会嫌弃~。哈哈,有什没好意思的?” “久!你今天的话很多诶!”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喂,帮我拿瓶新的沐露来,在衣柜旁边的抽屉里。” 沐露?我一拉开那个抽屉,天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可惜全部都是英文或法文的,根本就炕懂嘛。 第79页 “你才是麻烦鬼,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因为刚刚明曜太那个笨蛋把冰淇淋弄到我身上了。” 切,还嫌弃别人呢。我唧唧咕咕念叨,在抽屉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比较像沐露的大瓶子,从门缝中递给了他。 “笨蛋!这个是须后水。” “什么是须后水?”我仔细看看手里的小瓶子,还挺好看的嘛,原来男生也有洗面奶这么多打理脸蛋的东东。 “须后水就是在刮完胡子后轻轻拍在皮肤上的。” “啊?你才十七岁就长胡子了啊?” “白痴,你上生物课的时候都干嘛去了?我们班上的男生有几个没胡子的?” “那每天早上要刮吗?要是一个星期不刮会不会长成像长胡子大叔一样?”我好奇地问。 “久你这个笨蛋,原来你喜欢那种满脸络腮胡子的老男人?”羽野哐当一声扔出来一个皂盒,差点砸到我的头,“才十几岁的人胡子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几天都不管的话,就会显得脸小有点沧桑而已啦。” “呜……对我就总是那么凶。”我心有余悸地瞄了眼地板上的那只皂盒。不管了,趁他现在还在里面,试戴一下刚刚那个发夹吧。 HOHO……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足足看了五分钟,终于脸红红地开始自恋起来。 “哈哈,久你真是好可爱哦,像樱一样开得又久又丽呢。哈哈……” “嗯,确实可爱。”身后好死不死地响起了那个家伙的坏笑,“比猪肉拌饭还可爱~!” 可恶!我一扭头想要揍他,却正好撞在他的怀里。 袍上淡而清新的味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温暖而暧昧的怀抱中有被他紧紧拥住的熟悉感觉。我突然想到了那次在海轮上,那个惟得可以融化一切的吻…… “喂,你怎么又脸红了?”羽野把我的头当成了门铃,叮咚叮咚地摁个不停。 “谁脸红了?你看到啦?” “我就是看到啦,怎么样?” “死,死死……” “哈哈,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吧!嫁给我,你就是未来的总统夫人啦!” “嫁你个大头鬼!死!” “喂!别这么叫了,不然我就……”他逼近了我。 “不然……”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居然莫名地生出小小期待来。“不然就怎么样?” 他坏坏地笑着,朝着我逼近、逼近、逼近…… 越来越近…… 两个人的嘴唇之间只有0.0001米的瞬间…… “砰——!” 房门被秘推开了,惊得我们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去—— 门口站着的管家正端着一大盘人的点心,目瞪口呆地看着就快要吻的我们……半晌后,她尴尬地一拍脑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少爷这是第一次带孩子回来玩,所以特别准备了一些点心。你们尝尝?” 第一次带生回家? “哈哈,炕出你这么乖哦。”我得意地用胳膊撞了撞他,谁知道那家伙根本就不理会我,径直自己吃起点心来。 “喂!千羽野,你是男生,你要让着我!” “切,我为什么要让一只猪?不让!我要都吃掉,吃掉~!” “喂喂喂,你这只死!”我扑过去刚要拽住他的衣角,然小心撞到了站在门边的管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80页 “呵呵……”她笑盈盈地看着我额前的发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少爷特意吩咐我去奥地利专门订做的樱水晶发夹,果然是哟送给可爱的孩子的啊……羽野少爷,加油哟~!” “管家!你今天的话也很多诶!”羽野的脸唰地通红通红。 哈哈,被拆穿了吧?还骗我说是在校门口随便买的,哼哼…… 我站在一边不吭声,心里却幸福地笑起来。 那天跟羽野的约会当然是很甜蜜,这个霸道的家伙还自作主张地把我的手机关掉,好让其他人找不到我。只是我回到家时却发现朔月已经站在外面等了很久。 似乎刚刚在地铁站里那惊险的一幕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朔月神平静得可怕。他淡然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地放了一样东西在我的手心—— 居然是钟表师送给我的那个金小挂表?! “这是你掉在电影院里的。”朔月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他自始自终没有看站在我身边的羽野。一眼。一眼都没有看。 “这是什么?”羽野拿起那块表仔细看了看,“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有我的名字? 我的心里突然一动,赶紧抢过来一瞧—— 果然,那金的表盘上只有“久”三个字,而朔月的名字已经消失殆尽…… 我和朔月之间的缘分,彻底地断掉了? 虽然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可真切地面对着这个事实时,还是有一阵莫名的伤感涌上了心头。 这个学期都没好好念书,转眼窘了期末。还好期末考试有KIKI罩着我,总算考得不太差,反正老爸老妈也不怎么在乎我的成绩啦,只要卧乖地,不泄露家里关于玩偶师的秘密就OK。 盼望了一整个学期的寒假旅行终于来啦!哈哈! 放假的第一天,所有圣旨卡瑟琳高一的新生都在机场集合。我在人群看了看,朔月他没有来。 “算了,他本来就是个怪人。”我叹口气,其实有些失望。 “久你干嘛叹气?钱带得不够?”清流背着大包凑了过来。 “不要你管。” “嘿嘿,我罩你吧!我早就准备了一大笔钱,哎,这可是我自己做了三个月的兼职赚来的啊!血汗钱啊!”清流夸张地甩甩手里的卡,一脸的得意。 “咦,你不是富极子么?出来玩一趟还劳烦您亲自打工挣钱去啊?”我开了一罐年达,不冷不热地说。 “那当然要自己赚啊~!”那家伙再次夸张地大叫,然后突然又低了嗓子,含含糊糊地说:“我不自己赚钱来的话,你又该笑我是败家子,在你面前我也总得争口气么……” “咳咳……”刚刚喝到喉咙的年达一下子涌到鼻子里,呛得我拼命咳耍 “哎呀……怎萌个饮料也呛成这样啊,来,擦擦。”清流从包里掏出纸巾,动作还挺温柔的替我擦脸。 这动作惹毛了站在一边的羽野,他啪的打落了清流的手。 “橘清流你想死吧?敢碰我的人?!” “晕,老大,你想太多了啦。” “我亲眼看到的!少狡辩!” 正要劝开他们,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叮确切地说,是清流手上那张银行卡有些不叮怎么越看越不像银行卡,倒像是我们圣旨卡瑟琳的餐厅饭卡? “喂,你这到底是什么卡啊?这不是餐厅用的卡吗?”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仔细看,天哪……真的是饭卡。这个白痴。 “是我的银行卡……”清流嘀咕着,他把卡仔细端详,傻了半分钟,然后整个侯机大厅的人听到了一个男生凄惨绝伦的尖叫,绝对珍藏版。 我、KIKI和羽野都有了一种不祥之兆,大家额头上连掉六颗冷汗,赶紧背起包纷纷闪人。 “喂——!你别走啊,等等等等我!”清流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别跟过来,这位同学,我和你不熟。”我冲后边的他喊,一边大步大步往前走。 “别走啊,我们不是一起去的么?”他的声音可怜巴巴。 “一边凉快去,谁说要和你一起,连个卡都没有。” 第81页 “5555555555……是我出门的时候拿错卡了,久,你就先支援一点嘛。”清流拖着我的衣角作撒娇状。 “想得!你吃糠去吧,我先走了,88~!”我扯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喂……你真这么绝情啊!!?” “是的,你今天知道还不晚。” “那不管,反正我就是跟定你了,飞机票我还是带着的,你看你看……”清流把机票掏出来,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得人眼晕。 于是,那天所于机场的人都看见这样一帮人肆无忌惮地从机场门口一直吵到登机。他们都背着小山一样的行李包,其中一个男生大概长得还挺清秀帅气的,只是一米八几个头的他却一直扯着那个模样看起来满小巧可爱的生的衣襟,嘴里还念念有词:久,世界上最最可爱的久。我好歹也算个青壮劳力,发发善心,支援一下嘛…… 而另外一个比生还要的男生、以及一个貌似大头的生,两人则完全不鸟他。 “羽野,你是我老大,你罩我吧!” “去死,你刚刚还调戏我的人。” “那KIKI你罩我,好歹我们也是……” “橘清流同学,我们已经离婚了!” 清流绝望的哀号响彻三万英尺的高空。 “呜……算你们狠~!” 6. 一下飞机,我们就被布拉格的震撼了。 它得像一个童话。 独享着“欧洲最丽的城市”的盛誉,“魔术之都”布拉格骄傲地保存了欧洲最辉荒建筑诗篇。它位于捷克国境西部,座落在拉庇支流伏尔塔瓦河两岸,人口121万,是一座丽而古老的山城。跟它相比,巴黎简直就像一堆破旧不堪的砖块,而米兰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至高无上的金,热情的红,纯洁好的白……所有跟童话有关的颜都成了这里的主宰,哟诠释一个共同的名词——“好”。 大家把行李扔在学校包下的酒店后,纷纷作鸟兽散,各玩各的去了。 羽野牵着我手,我踮着脚尖像精灵一样在那些中世寄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在每一条童话般的小巷中穿行。无数的宫殿、教堂和城堡映入眼帘,似乎每过一个转角,都有令人惊异的风景。尖顶的白教堂外,蓝眼睛的小孩正在拉小提琴,那一曲《梦中的婚礼》忽然让我眼眶湿润。 塔瓦河安静而甜,两岸童话般彩绚丽的房子纷纷倒映在水中,我们悠闲地坐在河岸边的草地上,看了一整个下午的水流潺潺。 我躺在草地伸了个懒腰。 “羽野,你说能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是注定要被神祝福的吧?” “我想是吧。” “那我们以后也在这里生活吧,好不好?” 他邪邪地一笑,“不对劲哦,一起生活?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求婚?” 呃,什么? 求婚?! 我的脸蛋顿时烫得可以煎鸡蛋。 “求你个大头鬼啦!!不理你了!” “哈哈……脸红了?真可爱,来,亲一下。” 晚上,KIKI和清流还有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出去玩去了。我和羽野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果然是超浪漫的城市,随便找个电影院放的都是爱情片。我们找个座位坐下,屏幕上在放的是经典的青片——《情书》。 男生和生,他们的名字都是“藤井树”。 在同一个中学念书,放学时会骑车经过同一条路。男生一直喜欢着生,可她不知道。 那个叫藤井树的男生,白衬衣上有柠檬的味,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睫毛垂下来,在眼眶下形成一圈暗的光影……得很安静。 他在放学时把纸袋扣到骑单车的她头上,在图书馆的窗帘后面翻着谁也不会去借的厚书,在书后夹一张她的素描。 这是干净到令人心痛的暗恋。只能用心记住永远也说不出来的感情。没有占有的,没有妒忌,猜疑,误会与解释,忐忑地想着她会不会看自己一眼。 …… 第82页 可两个人始终没能在一起,直到电影的最后,生藤井树去了以前中学的图书馆。手指数着书架的的排数,然后抽出当年那本被男生借过的书……翻开。 一页。一页。 纸张带着熟稔而伤感的气息,在风中哗啦啦地翻过。 不过是本平常的书啊。再平常不过…… 她有点失望。 一页。一页。又一页。 直到书页翻到最后,那张书签显现在她的眼前。 是当年那个男生画的她的素描。 铅笔在书签上划出青涩纯真的痕迹,装满了最初洁白无暇的爱。 暴风雪后,阳光像一场明媚的幻觉。雪白的窗纱被风吹起,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 生站在阳光明媚中,怔怔地看着那张书签,看着那痕迹清淡的素描。 ……看着那封,迟到这么多年的情书。 情书中的心意终于被生了解。 只是那个写情书的男生,却早已经在三年前的一次登山肘遇暴风雪而遇难。 两个人注定要错过。 …… 电影院里一片唏嘘声,有人在小声地哭泣。 “久,你怎么了?”羽野惊讶地看着我,又好笑又心疼地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部都是眼泪。 “真是的,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连看个电影都能哭得稀里哗啦的,呵呵……”尴尬地掩饰着,却无法掩饰自己的心痛。 因为电影中那枚书签,让我想起刻骨铭心的一幕: “我们分手吧。” “久,其实不是那个样子的,我……” “别说了!!我讨厌你!!我们分手!!!” “……” “沉默的话,我颈你是默认了!!我要上飞机了,BYE—BYE!!!” “等等……我有一句话。” “你说!” “墙壁。眼睛。膝盖。” “啊?什么?” “总之,这是我惟一想跟你说的。” 墙壁。眼睛。膝盖。 这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也像那个叫藤井树的生一样,要很久很久以后,直到错过,才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吗? 虽然时间早已经把现在和过去残忍地割裂开来。我也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朔月,可以全心全意地跟羽野在一起。 ……原来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他一直都住在我粉红的心脏里,住在那温暖如海的地址。只是不再经常被唤醒。“端木朔月”这个名字缩小成我右手掌纹中一条细细的线。 还是会心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我很神奇地发现我和羽野居然被分到同一个房间! “训导主任一定是神经搭错了吧?”我很无语地看着手里的房卡,“难道你长得太像生,他以为你是的?” 咚。 一记爆栗砸在我的脑袋瓜子上。 第83页 “找死啊,乱说!” “可跟你一个房间,我怎么睡得着嘛?” “放心吧……”他坏笑着打量了我一眼,“以你这样的身材,我不会对你有企图。” 寒。 “臭小子,去死啦~!” 尽管他把让给了我,自己蜷在沙发上。但我始终没能安心睡好,整都是杂乱无章的梦境。 在梦里,我走进一个房间,里面人很多,三五成群,嘤不堪。那些人大概是认识的,但我没有顾及。他们就像背景里透明的幻影。 统统忽拢 我只看见羽野。看见他坐在窗子边的桌子那,低着头,在写着什么。他穿着白的衬衣,领口自然的松开,露出锁骨清朗的线条。 他的神情那么专注,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巨大的玻璃容器里,与世隔绝的清澈。那背影着实很瘦很单薄。 冬天了啊。 我于是想,穿这么少,他会不会冷呢?我是心疼他的,只是以前我不知道。 还是那个梦境。我看见他在那写着什么,很少看见羽野这么专注的样子。在写什么呢?我暗暗想着。 他回头吧?会发现我在凝视他吧?他会露出我喜欢的那笑容吧?、 那样邪邪的笑容。 可是没有。没有。 羽野始终专注于笔下。一直没有回头。我竟然也没叫他的名字,似乎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走了。心里留恋,回头再看看他,他还是低着头。 所以我不得不收回眼光,沉默着走开。 场景总是渺然间就转换……回到“宠爱之名”,正要认真开始做其他的事情,却收到羽野发的短信。他说:刚刚我才发现,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 即使那是梦,在梦里我的心还是疼得几乎要裂开。彻骨的强烈疼痛。 原来,没有他,我竟会这样的难受。 他如此重要,只是我以前没有发觉。 重要到我连失去后会怎样都不愿想象。 醒来的时候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还好,只是做梦而已。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漏进清亮的天光,吴着脚走到窗边,远处天幕中的云朵像被幸福膨漳棉糖,洁白而细腻。伸出手想要摘下一朵来尝,却被沙发上羽野翻身的声音惊动了。回头看看他,明明是个180的大男生,却因为把让给了我只好蜷缩在沙发上,像极了婴儿渴望温暖的睡姿。 如果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办?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凑近仔细看他熟睡的脸。 呵……第N次这样看到他时忍不住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我不服气地盯着这张比我好看上百倍的脸,那蔷薇一般的嘴唇即使在睡梦中也引着你去亲吻。可恶,明明就是个男生嘛,为什么要长这看? “不如在你额头上画个小乌龟?”我抓过一支笔刚要画…… 不行!画什么小乌龟啊,一点都不过瘾,直接用墨汁把他的脸涂黑,然后用白颜料写上几个大字:千羽野是久的,谁都不准抢! 哈哈,就这么办! 赶紧溜去书房拿了墨汁和白颜料,哈,千羽野你死定了!我蘸满了墨汁的笔刚要落在他的脸上…… “久!” 白颜料瞬间被甩了出去,手腕被他牢牢地握住。 “喂喂喂,原来你没睡着啊?” “谁叫你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容易被人发现。” 打闹了会,羽野这家伙又自顾自地睡去了。大概是昨天晚上窝在沙发上,也一直没能睡好吧。 我把睡衣换下,穿好制服出去走走。酒店外就是一泊丽的湖水。 空气中满是瓣的味。 晨雾缭绕中,湖边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我不停下了脚步。 “朔月?” 第84页 “久。”那眼瞳苍蓝的男生站在朝阳清澈的光芒里,有些忧郁地笑着。 看到我他一点都不惊讶。倒是我惊讶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布拉格,为什没跟学校其他人一起呢? 真是神秘的怪人。 单独相处的两人僵了一会后,早晨的风有点冷,衣着单薄的我开始发抖。 朔月走过来拥住浑身湿冷轻轻发抖的我。这怀抱仍旧和从前一样——像一口温暖的井。他在我耳边沉沉地说话。声音有一点拖沓但是非常温柔,令我沉茫 “久。今天是1月1日,在这一天,只要静下心来仰望天空,就可以听到天籁。” “天籁?” “嗯,是天使在云端上唱的赞诗。那歌声不属于人类世界,能洗干净人心中所有的恶念,纯净优得令人心碎。” “你在这……”我看着他,“就是为了等待天籁的出现?” 片片瓣在空气中翩然而落,滑出一缕缕粉红的轨迹。光雾中朔月眼里的蓝仿佛有了优而神秘的生命力,它们点点漫溢,轻漾着就染蓝了飘然经过的瓣。他隐忍着眼里的痛,手指轻柔地抚过我冰冷的脸庞,那温度熟悉得令人心痛…… “不,我不是在等天籁……” 天淡蓝淡蓝,朔月沉静而伤感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薄雾: “我在等你,等你离开我。” …… “离开?”我心里一惊,“我我……我干嘛要离开啊?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不。”朔月把我抱得更紧,“我婴感,你终有一天会离开。” 离开?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我不是好好地吗? 我抬起头,看见朔月的睫毛被朝阳染成了金,温柔而痛楚。 “久。” “嗯?” “答应我,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我苦笑,看着眼前这少年抱歉地说:“朔月,你不要再这样了。” “不要怎样?” “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你可以去喜欢别的生,她一定会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好……随便找个生都可以代替我的啊!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端木朔月你这个大傻瓜,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不值得不值得啊! “不。”他凝视着我,“……我将永远找不到能代替你的人。” 那瞬间,我仿佛看到朔月身后展开巨大的黑羽翼。羽毛轻柔的质感真实得不像是幻觉,可那一定是我的幻觉,人怎么可能有翅膀呢? 除非他是天使。 或许朔月就是那个命定着要守护我的天使,有温柔的蓝眼瞳,却逃不出这恋爱的局。我想问他“墙壁、眼睛、膝盖”的意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那属于我们最温柔疼痛的记忆,就让它过去,永不再触碰吧。 “久……” 朔月低头想亲吻我的左手。 可他眼里的泪水,却在弯腰的那一瞬间轻轻滑落…… 叮。 像晶莹的钻石,温柔地碎裂在我冰冷的手背上。 “喂,端木朔月!”一声大喊把我的思绪从梦幻惊醒到现实。 是羽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看到了这一幕。 “臭小子!”不由分说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你抱我朋友还抱得挺爽的啊!” 朔月不动声地躲开了羽野的拳头。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走开。 第85页 “喂,你别走。” “羽野,你误会了。”我懒淀羽野,想跟着朔月走开。 “喂!久!”羽野用力一拽我的右手,巨大的惯让我一下子跌入他的怀里。“你刚刚跟端木朔月那家伙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 “哈,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他明明就是吃醋了,却还是死要面子地狡辩,“我,我只是怕你被端木朔月那个混蛋骗了!” “朔月能骗我什么?别混蛋混蛋的说那么难听。” “你心疼了?你心疼他?” “我哪里有心疼?我只是不想听到你这么说他。” “为什么?”羽野很失望,默默看着我。 “因为……”我低下头,“因为我毕竟喜欢过他。如果因为分手就说他的坏话,那不是侮辱我自己的眼光吗?” “那我呢?” “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我,清秀的脸仍旧得令人窒息。 “如果有天别人说我做错了事,说我骗了你。你会相信我,站在我这边吗?” 我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即使你骗我,我也相信。” “为什么?” “因为……”话还没说完,已经被KIKI和清流这两个家伙打断了。 KIKI的嗓子永远像个大喇叭。“哟,你们一大早就在这里演偶像剧啊?今天下午学校组织去参观博物馆,大家一起去吧。端木朔月,你也一起去。” 被KIKI拉住衣袖的朔月停住了脚步,抱歉地说:“很遗憾,我已经约了人。” 约了人?我心里一动。 他约了谁? 朔月在布拉格也有认识的人吗? 下午,虽然跟着大家一起参观博物馆,可心思一直在朔月那里。 他约会了人?到底约了什么人呢? 我对朔月的身份越来越好奇。终于控制不住地找了个借口,脱离大队伍回到了酒店守在那里,等到朔月一出门,我就跟着他走。 简直就像是间谍在跟踪嘛,还满好玩的。 让我大感意外的是,跟朔月碰头的——居然是一个男生!! 从背影上看,两个人还实在是很像。 同样身材高大颀长,同样有着神秘高贵的气质,同样冷冷地在风里安静地走。 他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碰面后径直去了一家哥特式的教堂。 当我赶到教堂外,躲在门口往里看时,肃穆的大厅里只有跟朔月见面的那个男生。 而朔月,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陌生的男生背对着我站在圣像前,虔诚地祷告。 “我们在天的父。愿人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汹地上如同汹天上……”风穿越过空荡而庄严的大厅,他风衣的一角飘散在金的阳光里。 “……不让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荣耀、权柄是你的。直到永远……” 他在额头划十字,“阿门。” 四下安静。 第86页 教堂的彩绘屋顶上漏下班驳的光。仿佛是神迹。我站在那扇威严的大门之后凝视着他的背影。这少年跟朔月一样,即使身处在最嘤的人群中,也会有另外肃然的尊贵气质。 只是他看来,比朔月要危险太多。 “他是谁呢?”我躲在大门后困惑地喃喃自语,冷不防那男生突然说:“躲在门背后的那个笨蛋,跟了我们这么久,你不累吗?” “呃?”这家伙的嘴巴还真是毒啊。跟姓千的某人有得一拼。 我吐了吐舌头,尴尬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久?” 他撑着教堂彩绘的墙,弯下腰来看我,那双眼睛跟朔月一样,奇异而忧伤。 只不过眼瞳里闪耀着的不是苍蓝,而是冷漠的碧绿。 “呃,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惊讶地问。 可他并不回答,只是整个上半身弯下来,逼近我的脸。 这压迫感十足的姿势让我快要窒息。尤其是他的眼神,让人无法抗拒。我似乎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声音。被惑得无以自拔。 “我只是想警告你,离我哥远一点。” “你哥?” “我哥就是端木朔月。听到了吗?离我哥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他的话音迟迟不落,右手然知何时已经傲慢地抬起了我的下巴。渐渐,渐渐下移……直奔咽喉而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帅到令人窒息。 仿佛吞下魅惑的毒药,失去了所有抵抗力。 无法抵抗,听凭处置。 …… “Seven!你干什么?” 男生的手指在离我的喉咙只有0.01米的半空中停住。他和我同时回头往身后看。 身后的大门边,正站着朔月。 “你不能伤害她。” 朔月走过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Seven,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她。”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不过,哥,要是你因为她而出事的话……”那个眼瞳碧绿被叫作Seven的男生把风衣领子立起,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我可不能担保自己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久,这里不是你复的地方。”朔月扶着我的肩膀,把我带离刚刚那个男生身边。他似乎很焦急,生怕我遭遇危险。 “刚刚那个人是你弟弟?他叫什么?Seven?”我被他推着往教堂外走。 “久,你不应该跟着我们。”朔月的神情很紧张。“再跟下去我真的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他把我往教堂的大门外推,“走吧,去找KIKI和清流他们。不要再跟着我。” “为什么啊?你以前不是去哪里都带着我的吗?”我被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告诉我啊!!” 呵。 朔月叹了口气,“久。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应该知道。” 他不再说什么,冷冷地合上了教堂的大门。 无论我怎么桥,里面都毫无反应,直到我终于叫来牧师打开大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那两个男生…… 两个同样高大颀长、有着奇异瞳的男生…… 他们已经消失了。不知所踪。 “朔月!端木朔月!” “朔月你在吗?” “朔月?!” 第87页 ……空荡荡的。没有,没有人回答。 我怅然若失地站在教堂回声缭绕的大厅里。只有阳光无言的穿透过圣像边的彩绘玻璃,在地上落下一些诡异的斑点。仿佛是神留下的迷咒。 而我,却怎么也参不透。 等我回到学校包下的酒店时,这才知道KIKI、清流和羽野早就急疯了。他们正逼着学校的训导主任联系国际刑警来追查我的下落! 倒,还好在没出大乱子前回来了。 “Hello,大家好!”我若无其事地走到那拨急成疯子的人中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回来喽!!” 他们顿时统统石化。半秒钟后,解除石化状态的这几个家伙同时将拳头向我砸来…… 可拳头落在我身上之前,早已经转变成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久你这个大笨蛋!被你吓死了啦!”KIKI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我都已经打电话给我老爸,要他通知所有可以找到的手下来找你!” “你再不回来啊……”清流往我的肩膀上砸了一拳,长舒了口气,“只怕我们会把布拉格翻个底朝天。” 呵呵。我傻傻地笑。 内心却感觉那么温暖。 “久,你不能有事。”羽野紧紧抱住我,迟迟不愿意松开,“你绝对不能有事!” 那比生还要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疼惜。 被自己心爱的人珍惜,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放心啦~,我怎么会有事呢?只是想一个人去逛逛,后来又休息一小会儿而已,下次不会了啦。” 他把我抱得更紧,“不会有下一次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你好好的,平安无事。” “嗯。我以后会乖乖的,不再让你担心了。” “那就好,当只乖小猪。” 羽野这才松开我,温柔地轻吻我的右脸颊。 一边的清流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不自然地转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去一趟布拉格把我们一群人都累了个半死。 跟踪,反跟踪,哎哟……我简直就像是私家侦探了嘛。一下飞机回到家,我就扑通往自己舒服的大上一躺。 睡大觉才是王道! 就这样像猪一样快活地过到了寒假的最后一天,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啊啊啊!我的寒假作业!一个字都没写的!!” 于是奋战了整个通宵,恨不得把手脚都用上,连老爸都在我的威胁下帮我写了十篇生物观察日记。 呼…… 天亮之前,总算搞定了。 早晨刚走进圣旨卡瑟琳的校门,就遇到刚刚从私家车上下来的朔月。 “久,早。” “早。”我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 算了,即使我问他发生在布拉格的那些事情,他也不会说的。 本以为第一天上课可以睡觉,谁知道刚走进自己班的地盘,就被KIKI逮住了。 因为,出了件更头疼的大事—— “什么???他、逃、婚、了?” 听到KIKI说清流突然失踪,惊得我差点把寒假作业本当成面包吃了下去。 KIKI无奈地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概是他老爸从毛里求斯回来了说要他早点成家,好回去继承家业吧。” “等等!”我拍拍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逃婚?天啊……” “没错,他把手机什么的全关了,现在他老爸正派了好多人在全城搜索。” “这个白痴,他到底在想什么?你们不是一早就有婚约的吗?而且也相处了这么多年了,感情也不错啊……跑什么跑,真是的……”我正气呼呼地寻思着该怎么去找这个家伙,却被KIKI一句话给咽住了。 她说,“久,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呃?” 第88页 “清流他……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寻找清流的行动就这闷浩荡荡地开始了。豁出去了,挖地三尺也把要这家伙找出来!! 每天下课后,我和KIKI、羽野就分头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最开始是球场和PUB之类的地方,后来发展到什么地方都去碰碰运气。期间我们听说学校里还有一个躲猫猫社团于是去找他们帮忙,结果社员说他们的社长一年前出去玩躲猫猫,至今都没人找到他。 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了好几天—— “喂,白痴人。”羽野敲了下我的额头,环顾着四周说,“这里是你们初中荒废了的空地吧?你觉得他会来这里?” “找找嘛。”我拉着他在空地上转了一圈,视线突然落在了远处一面荒废了的墙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转过那面墙后有一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应该是北面树干齐腰约一米的地方吧……有我刻下的一行大字:“久是为了端木朔月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 “哈哈,朔月你看,我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刻的字呢!怎么样?” “小傻瓜,要是被训导主任看到,一下就明白是你刻的了。” “啊哦,那怎么办?” “没事,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哈哈,我就知道朔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最最好的人,我好幸福哦……” “小傻瓜……” ——那甜蜜打闹的画面已经消失在了一年前。 …… “喂,白痴,你在看什么?” 思绪被羽野的问话打断。 “哦哦,没什么,我们接着去哪里找呢?”我回身正要拉着羽野离开。眼前的他突然神一变,整个人像木头一般在我眼前栽了下去…… “羽野?!” “我认识你们。”羽野倒下去后,一个拿着铁棍的人满脸诡异的神情站在我面前,“上次就是你们两个在智薰的演唱会上捣乱,害智薰生气。” “你是谁?”我刚想大喊救命,却已经被他一棍打在头上。 唔…… 顿时一阵猛烈地眩晕,踉跄了几步。 那变态血红着眼睛威胁,“是你们,我记得你们。上次就是你们两个打搅了我最爱的智薰的演唱会,还害她受伤!我恨你!恨你!!!” “……你……可恶……”骨子里开始透进寒气,身体软绵绵的,倚着墙滑下来,匍匐在地上…… “我一定会替智薰报仇的!等死吧!!!我要挑了你们两个脉!!!” “不!不要,只要你放过她……” 似乎听到了羽野的声音,可我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朦胧中仿佛看见身后正渗出大滩的血迹,像朵朵蔷薇张扬舞爪地怒放…… 叮…… 叮咚。叮咚。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吃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反绑双手关在了一间房子里。中间还垂着纱幔。不时有奇怪的水滴声落下。叮咚、叮咚。悠长遥远得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赶紧转背一看自己的手,谢天谢地。原来刚刚那个歹徒只是轻轻划了一道印痕,并没有把皮肤挑破。晕,居然可以想到这样折磨人的心理游戏。要是遇上个有心脏病的真的得被他吓死! “羽野你在对面吗?” “嗯。” 听到纱幔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我顿时放下了心。还好还好,两个人都平安。 “刚刚真被那个家伙耍死了!我还以为他真的拿刀挑了我们的静脉,切,原来是吓唬人的。” “没事的。那次在海轮上我们都没事,这点小case算什么?” “呵呵,是哦是哦。”一提到海轮就想起了在海轮上的那个吻,嘿嘿,心里顿时就甜蜜了起来。我赶紧甩甩头。不可以不可以胡思乱想,现在可是命攸关的时刻,我居然还满脑子风雪月? “白痴,你傻笑什么?” 第89页 “呃?你怎么知道我在笑?”奇怪,不是有隔着一层纱幔吗? “白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笨?快,说几个好玩的笑话来听听。” “切,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话?” “因为我很无聊。” 汗,这个家伙的理由还真是直白。 “哦,那好吧。”我盯着天板想了想,“从前啊,石头和年糕打架,石头飞起一脚就把年糕踢进了大海……” “嗯,然后呢?” “算了,还是重新开始讲吧。从前有一对恋人私定终生,但是男生需要服兵役,便和生定下誓言,给了生一枚钻戒,并许诺在三年后的今天与那生碰面,到时候,那枚戒指作为婚戒。好不容易3年终于过去了,生一直在等男生,却一直等不到,她伤心过度,绝望的她把钻戒扔入大海,远走他乡。可是,那男生其实也一直在等那孩,可是,孩误解了约会地点,于是便永远地成为了遗憾。男生伤心绝……就这样,又过了几年,男生出外钓鱼,猜猜看他钓到了什么?”说完,我得意地等着羽野的答案,哈哈,他一定答不出来。 果然,他说: “钻戒?” “哈哈,错!当然是年糕!你忘了年糕曾经被石头一脚踢下海了吗?” “、久、,你想冷死我吗?” “……”好凶,哼哼。“那再说一个嘛。从前有个人……” “怎么又是从前?” “喂!你要听故事的话就耐心点好不好?”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讲:“从前有个人钓鱼,钓到了一条鱿鱼。 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千万不要把我烤着吃啊! 那个人说:好的,那么我来拷问你几个问题。 鱿鱼于是很开心地说:你拷吧你拷吧 ……于是那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纱幔那边一片寂静,半晌,传来悠悠的一声:“轰啊……” 冷? 这么经典的笑话还冷?! 晕,看来只能使出必杀技了!! “千羽野!你知道佐罗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好!今天我就告诉你!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佐罗到家与幽会。问佐罗:要是我丈夫回来了,怎么办? “佐罗说:没事,你丈夫要是回来了,我就从窗户跳下去,我的马会在下面接我的。 “说:要是听到三声桥,就是我丈夫回来了。 “佐罗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天下雨了。突然传来‘咚、咚、咚’三声桥声。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佐罗从上咻咻飞身跃下,一转眼,已经从窗户跳出。看到佐罗已经跳下去了,这才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匹马,对她说:‘你告诉佐罗一声,外面下雨了,我在楼道里等他’。” 我一口气把笑话说完了,纱幔那边不但没有传来笑声,还一片死寂死寂的! “喂喂喂,难道这个还不好笑吗?你也吭个声啊。” “别……吵。” “什么什么?还说我吵?喂,明明就是你……” “轰……轰……” “喂,说一次冷就够了好不好?动不动就说轰,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枉费人家还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的笑话才想到这些……哼哼……”我一个人在这边碎碎念叨了大半天,这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羽野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羽野?” ——没有人回答。 “羽野,羽野?!” ——还是没有人回答。 “羽野,你还在吗?你不要吓我!!”几乎是带着哭腔了,羽野他怎么了? “我在……脑子好昏……”他的声音渐渐含糊不清。垂在我们之间的纱幔下,渐渐渗过来大片大片蔷薇的液体。它们顺着地毯的缝隙、纱幔的纤维张扬着流淌四散开来,殷红刺眼…… 血?! 真的是血!! 第90页 “他……他他……”我的声音颤抖,“他真的挑了你的手腕?!天啊……” “笨蛋。”羽野吃力地说:“继续讲……我的脑子好昏……” “你怎没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办?”那些血渐渐汇集,宛如一条条血蔷薇织成的缎带。像是有生命一般,得令人心惊。 我倒吸一口冷气。 “继续讲……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会睡过去的……” “羽野……你你……”原来他刚刚要我给他讲笑话是为了给自己提神,不至于失去意识而昏茫“我……” 我怎么还能说得出笑话? “从前有根小火柴……”想好好说,喉咙里却像是塞入了一大团棉,所有的字句都早已被堵塞,“它觉得痒痒于是拼命去挠……” 眼泪无声无息地涌出眼眶,流满了脸颊。 “乖,别哭……”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仿佛漂浮在水中,“那样我会……更心疼……” 地毯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仿佛一幅残忍的画卷,那殷红的血流每渗过来一点,我的心就像被人多割上了一道伤口…… “它拼命去挠,结果着火了……咳,咳咳……”压抑着不想流出的泪水倒灌进鼻子里,呛得我不停地咳嗽,“医生给它裹上棉,于是它就变成了……” 我说不下去了…… 心痛到要窒息。 “羽野,你还在听吗?” “嗯……” “你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千万不要闭上眼啊……” “嗯……” 羽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不要离开我。我宁愿每天被你骂,每天都被你惹生气,但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愿意用一切来换你的命,只要你活着。 羽野,不要死…… 不要死…… “羽野?” “羽野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羽野,羽野?!!” ……没有,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纱幔的那边悄无声息,寂静得可怕, 难道他?! 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颓然坍塌。 当医生和警察赶来看到地毯上那大片的血迹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纱幔被扯下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啪的碎裂。羽野躺在地板上的样子,像一幅苍白的素描。他的双手被死死地绑在身后,嘴唇惨白惨白,皮肤褪尽颜。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血液腥甜的气息…… “这孩子恐怕……”急救医生叹息着把他抬上担架,羽野像块失重的木头,头不断磕在不锈钢的边上。一下。两下。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我楞在一边,整个人虚脱,像飘在不知深浅的云上。 警察把那个绑架我们的BT歌迷抓过来指认现场,他发着抖哀求站在一边的智薰:“智薰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以为他们是你讨厌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真的下手……是那个男的啊,他说只要生没事,怎么处置他都可噎…” 疯狂的人。 “智薰,我亲爱的智薰,求求你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然我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那你就去死。”智薰狠狠甩开那个歌迷的手,走过来解开绑着我的绳子。 “疼吗?”她疼惜地看着我手腕上被绳子刮破的伤口,示意急救人员赶紧过来帮我包扎。 那眼里的疼惜让我一下子忘记了害怕。 “等等!!”我叫住要跟上车的智薰。 她回身看着我,仿佛有水波包裹住她的眼睛。咕嘟咕嘟的小气泡繁盛而安静地升腾…… “羽野他会有危险吗?” “放心,他不会死的。”智薰走到我面前缓缓俯下身子,长发如同漆黑的海藻一般轻柔地落在我脸上。 “你很像她。你真的很像她。”她的手指柔软而修长,适合跳跃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恍然间,我突然觉得那手指上的芬,好熟悉。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 “我?”我看着她迷离的眼睛,“你说我像谁?” “呵……”她不回答,只是抚摩着我的脸轻轻地笑。“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羽野的以前吗?” “记得。”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大家一起出去玩的那天,我把十字架还给她时的情景。“你说他变了,变成了一个即使凝视着双眼都炕到感情的公子了……不是吗?” “叮以前我这么认为。可是我错了……”她顿了顿,“我输给你了。我们都输给你了……因为是你让我再次看到从前的那个他,那个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千羽野。” “什么,你说什么?” 第91页 智薰的眼里涌起潮水般的伤感,“你知道刚刚那个被抓住的变态歌迷跟我说什么吗?” “那个人告诉我,羽野在你被打晕后,为了保住你而甘愿受任何惩罚,即使是被挑脉。”她的手指骤然冰冷。“我真的真的没想到……羽野那小子为了你,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久,我输给你了。我们都输给你了……” “羽野那小子为了你,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幕像电影片段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呵……”深深深呼吸,眼前的街景还是有点模糊。 正想着想着,整个身子突然往下一沉。 嘭咚——!! 重重地摔到一个荒废后没盖盖子的地下井里! 哎哟…… 我真是比那只被钓上来的鱿鱼还要倒霉! 好在这地下井并不深,只有两米左右。当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拼了小命爬出那口井的时候,刚好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经过,一个个眼神惊恐地看着我,纷纷绕道…… MD,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那么可怖咩? 为了挽救我在祖国朵们中的清纯高尚形象,我不得不一边爬一边煞有介事地叹气:“唉……现在的下水道真难修啊!!” 那帮小学生在听说原来我是修理工而不是下水道妖怪的时候,终于同时松了口气,眼神也没有刚刚那么惊恐。 小孩子果然都是单细胞动物,超好骗的说。 “,你为人民服务辛苦啦,擦擦脸吧。”一个长得甜可爱的小孩递过来一张洁白的纸巾。 我接过纸巾时竟然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看来是跟羽野那家伙混多了,脸皮变厚了。 “谢谢,你真梗”我刚擦了一把脸,忽然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课本。“小朋友你上几年级了?你们就开始念英文了么?” “对啊!”小孩很骄傲地用力点点头:“我已经念三年级了,会好多英文单词呢。比如啦,书本就是Book,手就是Hand,还有桌子是Desk,墙壁是Wall!胳膊是Arm……” 等等!她说英文单词…… “难道……”我恍然大悟—— 墙壁。眼睛。膝盖。 墙=Wall。眼睛=Eye。膝盖=Knee。 墙壁眼睛膝盖=WallEyeKnee。 “Wall,Eye,Knee……”我怔怔地念着这三个单词,“Wall……Eye,Knee……” “?你怎么了?” 那小孩不停摇晃着我的胳膊,我眼前出现的却只有朔月那张受伤的脸,回忆排山倒海而来。 “久,有件事情估计连你自己也没察觉到吧?” “呃?有吗?” “以前每次你害怕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名字都是我,而现在……已经变成他了。” …… “不是说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不可以?” “如果我不愿意呢?” “……” “我会等你,等到有一天你终于明白了我现在的心意,即使那个让你明白的人已经不是我。总之,我的心在你手里。你在我心里。” “墙壁、眼睛、膝盖。Wall……Eye,Knee……”反反复复回味着三个单词,“原来,原来他当时的意思是……” 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我,靠在路边的墙上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回到家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上网,QQ上只挂着一个要考室内设计专业的高三学长。 学长说,前晚他梦见一个孩拙在他面前一直哭,她说自己是他的恋人,而且一直也住在这房间里。学长惊醒后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地找,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藏身的空间。他觉得那个没有空间可以藏身的孩子实在好可怜好可怜,于是专门为她设计出一间特别的房子。用他的话说,就是“……在房间里还暗藏着另外一间房子”。 第92页 在那间神奇的房间里,双层墙与楼板相互交错分离,神秘旋转上下的楼梯会忽然出现又消失,让他和她不时地擦肩而过,却又永不相见。 学长在QQ上问我:“久,要不要我也帮你设计一栋这样的房子?” “不要!!”我一口回绝。 他的设计,让我想到爱与恐慌的双生关系。 有那么多对恋人朝夕相处,心灵却永远无法面对面。就像从前的我和朔月,误会,误会,还是误会。而我居然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他那句一直没能说出口的心意。 墙壁。眼睛。膝盖。 Wall.Eye.Knee……温存婉转的音,在空气中绽放开金的云朵。轻轻地念出这几个单词,就会连成世界上最动人的那句话—— 我爱你。 …… Iloveu. Iloveusomuch.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后,我终于明白了朔月当时的意思。 可是他当时为什没直接了当地告诉我呢?!为什么要这样转着弯说?难道这三个字是他不能说出口的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当面跟我说这句话?! 谜题太多,而现在……一切都已经阑及,阑及了…… 我已经喜欢上了千羽野。 从那天开始,我白天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就直奔医院照顾羽野。 这天刚赶到他的病房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羽野,你喜欢上她了?” 是智薰的声音,她来看羽野?我赶紧止住脚步,从门缝中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面。 “我喜欢上谁,都不要你管。” “千羽野,你少自恋了。我只是想知道,半年前还口口声声说着可以为我去死的人是谁。” “智夏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你就想找一个替代品?” “我没有!” “可她跟智夏长得确实有点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你想用她来代替智夏,还是说……你想从端木朔月身边抢走她?这样算是报复吗?”智薰越来越激动。“你跟我一样也不喜欢端木朔月吧,因为他从你和我身边夺走了最宝贵的智夏!!!!” “不!!不是的!” “为什么还要否认呢?”她的手指缓缓滑过羽野苍白的脸颊:“羽野,我们其实掌握不了命运,我们只能去适应它。我知道你不喜欢端木朔月,但我更不想看到你为了报复而伤害另外一个善良无辜的孩子……” “不!我不想伤害久,我不想……” 透过门缝,我看到羽野回答得很镇定,他的脸却越来越苍白。 “呵……”智薰开始大笑,笑容炽烈放纵,像一场宣泄。笑着笑着,那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羽野递给她纸巾,智薰不接,眼神笃定地问: “羽野,你听说过玩偶恋人吗?” 玩偶? 智薰为什么要跟羽野提到玩偶?我心惊得脚步不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玩偶?” 房间里,羽野重复着她的话,满脸迷惑。 “对,玩偶。” 智薰点燃了一根More,房间里弥漫素淡的薄荷烟草味。“……就是玩偶师们造出来哟填补人们内心寂寞的。在玩偶师手中诞生的玩偶恋人,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行上看起来,都跟正常人完全没有两样。不知道真相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它只是玩偶。而且这些玩偶往往有惊人的貌或是其他吸引人的特质,会令人类它们,并且像毒药一样罢不能……” “智薰你在说什么?编故事?” “不。我说的是真实存在的事情。我自己就曾经亲眼见到过玩偶师。而玩偶也是真实地存在于我们生活中!” “等等!这怎么可能?!!”羽野手中的玻璃水杯滑落,砰的摔碎,“难道周围的人发觉不了吗?!他们发现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只是个玩偶吗?!!” “除了造他的玩偶师和他的主人,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他的身份。很多人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她顿了顿,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樱还要的少年:“……比如——你自己。” “我?”羽野惊呆,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滴答。 滴答。滴答。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过,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我在病房外屏住了呼吸…… 卡嚓! 打火机小小的火光在风中摇摇熄。 第93页 智薰手里的烟瞬间已经燃尽,她重新点燃一支。 “没错。我曾经接触过一个玩偶师。我要他帮我造一个玩偶,用这个玩偶来报复端木朔月。当时的我非常恨端木!我觉得是他害死了智夏。可是在我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却被玩偶师拒绝了,因为他告诉我:早就有一个玩偶恋人已经进入了我们的生活……” 什么?! 要不是早就准备捂住了嘴,我一定当场惊叫了出来! 难道在这些人之中真的有一个就是玩偶吗?连我这个玩偶师的儿都没有发觉? 这怎么可能?! 病房里,羽野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祥。 “智薰,你的意思是……” 沙沙沙,风把白的纱质窗帘吹迪高。 智薰抬起那张冷的脸,忧伤无奈地说:“你先听我说完。在回国之前我已经调查清楚智夏的死因,她是死于一种很少见的病症,叫‘先天遗传血管萎缩症’。这种病的潜伏期大概是十年,很难在人的幼年时期查出来,而一旦发作就是中晚期。患病者会全身变得异常虚弱,怕累,怕热,还怕冷,最后发病死去的时候也看起儡像是冻死,所以也被称为‘冰人’症。” “她的死跟端木朔月没有关系吗?!!” “很难说,但至少关系不大。端木朔月只是刚好在她发病的那个时刻出现了而已。”智薰的声音越来越忧伤,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所以我回国愧不是为了报复端木朔月,而是为了寻找玩偶师所说的那个玩偶,我想知道他说的那个已经来到你我生活中的玩偶到底是谁!!” 羽野似乎已经从智薰的话里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瞳里闪现出大片大片漆黑的暗影。 “难道你的结论是……” “没错。”智薰优雅地吐出一缕烟,定定地凝视眼前这比生还要的少年,“羽野,你从来没有发觉过自己跟别的男生是不一样的吗?!你是我见过最的男生,得简直就不像是人间该有的!而且你对智夏的痴迷早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所噎…” 智薰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羽野打断—— 初冬的阳光温暖得融化一切,空气清冽动人。这绝的少年背对着窗外的阳光,耳廓上短短的绒毛晕染出一层浅浅的光。 他长叹了一口气,侧脸的剪影顿时笼起一小团白雾: “……所以你想说,我就是那个造出来追随智夏的玩偶?” 7. 羽野他…… 真的是一个玩偶?! 而且还是因为报复朔月才故意接近我?! “当然是真的。不管你相信还是怀疑,玩偶都是真实地存在于我们身边。他们跟普通人完全一样,除了主人和玩偶师,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个玩偶而已……久,如果你身边的人之中,就有一个是玩偶,你会怎么办?” “千羽野?!!” “好戏已经开场了。但愿……那个人真的不会伤害到你。” 回想起智薰在天台上说的话,其实她在那时就已经认定羽野是智夏的玩偶了吧?羽野回国就为了来报复朔月的,而要让朔月心痛的最好方法——就是从他身边抢走我。 那羽野为了保全我而被割腕的那一幕也是故意作给我看的吗?只是为了近一步地接近我?!! 所有的甜蜜; 所有的折磨; 所有一切都只是假象?一切一切都只是他报复行动中的一环?! …… 不,不,不,我不要相信!!! 仿佛大冬天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我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爸……”站在老爸身后看他摆弄着那些还没做好的玩偶,心里一片凄然:“你自己就是玩偶师,如果有一天你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玩偶,那怎么办?” 老爸的手指一抖。他定神,转过头来慈爱地抚摩着我的头: “乖儿啊,为什么问这样的傻问题?” “我……呵,我是怕自己每天都接触这些丽的玩偶,然后有一天就真的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 “原来是这样,呼……”老爸似乎放下了心,他指指那些玩偶们漂亮的脸,“总之你记住不要去接近那些外表太过丽的人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老爸的眼神骤然冷却,“越丽越有毒。” 那天之后我就把手机里羽野的电话给删掉了,还有QQ和msn,Blog链接,统统都删除掉,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把清流找回来这件事情上”。可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好几天,他还是渺无音迅。人海茫茫,真不知道这小子躲哪里去了。 第94页 【久殿~★】:臭小子~!快上线!! 【久殿~~★】:清流~!出来,我知道你在的!别想隐身! 清Φ﹏Φ王子:在…… 【久殿~~★】:你真的在啊?我只是随便吼吼而已。 清Φ﹏Φ王子:倒!!连久你都耍诈!! ∵∴能猫KI皇№:笨蛋,那是因为你太好骗了…… 清Φ﹏Φ王子:…… 【久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能猫KI皇№:臭小子,我警告你快点回来!! ∵∴能猫KI皇№:我和久跟班主任说你打球脚受伤了,不能走路,所以要在家里自学!! ∵∴能猫KI皇№:你这几天的作业都是我和久模仿你的笔迹写的!我们已经快罩不住了! 【久殿~~★】: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这周四和周五要月考!这下我们可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清Φ﹏Φ王子:555~,你们对我真好,无比感激ing……感激到飙泪! ∵∴能猫KI皇№:飙你个头~!快跟老娘滚回来~!! 【久殿~~★】:对!!你快点回琅是王道,别玩失踪了! ∵∴能猫KI皇№:难道你想逃一辈子的婚啊? ∵∴能猫KI皇№:放心吧,你的还不够让我追随你一辈子的,只要你回来,我们就解除婚约。 清Φ﹏Φ王子:还不可以啊……我还不能回来。 清Φ﹏Φ王子:我有苦汁… 说完这句话,群里清流的头像突然暗了下去。 ∵∴能猫KI皇№:走了?!!喂喂喂——?!不是吧? 【久殿~~★】:回来!!! ∵∴能猫KI皇№:他一定是故意隐身了,故意躲着我们!! 乓——! 狠狠地一拍键盘,震得旁边的牛奶溅得到处都是。桌边镜子里的我满脸烦躁不安。清流这个家伙到底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真受不了。 “破,小玩偶破,小玩偶破,破破破,破后小玩偶复活……又破,小玩偶破,小玩偶又破,咒语哼哼……”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难道是清流换的别的号码打过来的?我赶紧摁下了“接听键”。 “你好。久?”话筒那边的声音威严庄重,听上去像是个中年男人。 “呃?我是。请问你……” “我是橘清流的父亲。想找你谈谈。” 想找你谈谈。当这句客气的话语冰冷地穿过我的耳膜时,心里骤然恐慌。 早就知道他爸爸是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这样举足轻重的人找我,只怕是…… 寒。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心思听课,满脑子都是清流爸爸的电话。他为什么单单要我找谈话呢?为什没找KIKI,不找别人? 像这样来头很大的人物,只怕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中。 放学后,我找了个借口支开了KIKI,一个人从学校后门跑了出去。 “约了六点在那个咖啡店,只有十分钟了。”一边看表一边焦急地往前跑,不小心嘭地撞到了某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话音没落,手腕已经被对方抓住。 “怎么这么着急?出事了?”那双湛蓝的眼睛,永远让你没有办法拒绝。 是朔月。 第95页 “我有急事,先走了!”不想让他看出我脑子里的慌张,赶紧一甩手跑开。 朔月站在樱树下,疑惑地看着渐渐跑远的我。 晚上七点过十分,从那家顶级的奢华会所咖啡厅出来,长长叹气,一阵委屈涌上了心头。 刚刚我见到的并不是清流的父亲,而只是他的秘书而已。呵呵,大概他父亲觉得,我这样一个小丫头还没有资格接见吧? 不过这秘书说话也太毒了点,要不是看着清流的面子,我手里的那杯热咖啡早就泼到他脸上了! “久?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的家境,你的家庭背景似乎有点神秘,所有的学籍资料上都没有对家庭成员有比较详尽的描述。是因为有什没可告人的秘密吗?” “呵呵,我们了解你的心情,一个普通孩子,忽然接到一双水晶鞋,一定是死死不松手的!可是你考虑过清流少爷的将来吗?他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家族企业的!!怎么能够一辈子就待在这里陪着你呢?” “本来我们总裁是要送他去英国念高中,以后直接去剑桥大学深造的!可是在他父亲面前,他说自己宁愿不继承家族事业也不要离开你,只要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久你确实很强哦~,可以把我们少爷迷得这么神魂颠倒的!暑假在家的时候,他跟老爷大吵了好几次,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最后是自己跑出来的!!” “现在又闹得少爷失踪了,久,拜托你不要再缠住我们家少爷了!!” 可恶!! 我什么时候拖住过清流不放了?!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毛里求斯的!也是他自己要跟我们一起报考圣旨卡瑟琳贵族高中的!! 为什么要自己跑回来呢?真的是为了我? 切!我才不相信呢!我算什么?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那个臭小子一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所以躲起阑敢见我们!一定是这样的! 满脑子胡思乱想地在街上溜达着,橙黄的路灯暖融融的,心里乱成一团糟。 呃?那个是—— 对面大型ShoppingMail的橱窗里贴着一张大幅的广告海报,海报上的人正是羽野。 纯黑的背景上怒放着大朵大朵的白蔷薇。羽野穿深蓝的外套,磨旧的牛仔裤。慵懒地斜靠在一面粗糙的墙边。手中烟的痕迹在画面上优雅地绕,像一卷缓慢沉入水底的丝绸。 他略略抬起下巴,嘴角随即浮现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邪邪的,轻佻动人。眼神像锐气深藏的豹子,但又加樱一般冶惟的气息…… 这是上次帮一个学长的忙去拍的平面照吗?我呆呆地看着那张巨幅海报,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是在等公车。 “那张海报是CK的吗?Model好帅啊!” “气质好特别呢!!天啊,我觉得我都他了……” 身边几个路过的生正在惊于那张海报上的羽野,她们的议论声顿时让我惊醒了过来。深深深呼吸,对面橱窗里的羽野,得有点不真实。特别是那苍白洁净的皮肤融在暗黑的空气中,妖冶清冽得简直就不像是人间所有。 忽然想起那次跟他一起在海轮上遇到的风暴,还有塞壬那飘渺的歌声。是不是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他是个玩偶,而我是玩偶师的儿。正是这不被宽恕的恋爱才导致了那场没有来由的海难,又或许那海难和歌声都是在提醒我不要再走向深渊,而当时的我却完全没有察觉…… 公车半天还不来,烦死了,我忍不住一嗓子吼了出来—— “猪头清流——!!快给析回来!” “听到没有?!要是让我发现你躲在哪里,一定饶不了你!” “出来!清流——!你在哪里!!清流……” 咳咳,嗓子都喊哑了,行人纷纷看着我作惊恐状。臭小子,到底跑那里去了? “清……” 刚想再吼吼发泄一下怨气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久,你找我啊?” 拍我肩膀的少年笑得比向日葵还要天真可爱,金的发丝柔软得让人想触摸。 “清流——?!!” 又玩大变活人?拜托!不要出现得这么神奇好不好?!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天都没找着,难道我这么叫两声他就现身了? “你真的是清流?” “怎么了啊?我听到你叫我,就出来了啊……” 倒,他以为自己是阿拉丁神灯巨人么? “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拍了拍胸口,咳咳,真是受惊不小。 “也不算一直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知道父亲可能会派人来找你,所以就……呵呵,没办法,还是不放心你这个家伙。” “算啦,让大家担心的人是你吧?”我不客气地往他肩膀上砸了一拳,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想跟他说羽野因为找他而受伤的事情,话已经涌到了嘴边上,忍了忍又吞了回去。 天空越来越暗,光线把最后的云朵割裂成一瓣一瓣,像一片片被孤独地抛在天幕中、生哭湿的碎纸巾。 “当然担心你,我不担心你还担心谁?”清流有点不好意思,他警惕地四下看看,扶住我的肩膀:“走吧,我的车在那边,我们去个好说话的地方。” “不硬!!你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手只要一碰到我,我就有种自然而然的抗拒感。是因为刚刚那个秘书说的那番话吗?让人忍不住反胃。 “久……”清流的话音还未落,马路对面有几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一边叫着一边朝我们这跑过来—— “没错!真是清流少爷!” “少爷,少爷!等等我们!” “清流少爷——!!” “糟了!!快走!!”清流一把抓过我的手,飞快地往前跑起来。不一会儿,我们就消失这条街的尽头,藏到一个路边很隐蔽的小巷子里。 “手都被你抓痛了。”我甩开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揉一下好不好?”清流靠在我对面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黑暗中,我们之间不过0.5米的距离,可心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像是隔了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的眼眶里,忽然波光潋滟。 “我好像好久都没握过你的手了……久,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很没出息,觉得我……” “橘清流同学,你今天的废话很多诶!!”我自己揉着都麻掉了的右手,耳朵却听到他用那么柔软的声音轻轻说:“那……‘我喜欢你’,这句算不算废话?” “啊?你说什么?”我顿时怔住。 第96页 铛—— 铛——铛…… 电车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那席卷着潮湿而来的风,一根根地撩起我的眉毛,我看着眼前这个像小孩子一样脆弱又任的好朋友,心里涌起细细绵绵的疼…… 清流不敢看我,故意把头偏向一边,看着马路那边丽的霓虹灯喃喃地说着: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从一开始,我就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角。可直到如今……我居然还是想对你好!!”他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下去,低头的瞬间,泪突然掉了下来,那受伤的样子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 “怎么会?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我不想看到他这样子!!一点都不想! 我们三个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为什么一旦有了爱情的加入,一些本儡单纯好的关系就会变得那么容易让人疼痛起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话里的“好朋友”三个字刺痛到了他,清流一下子显得更沮丧,声音也开始哽咽:“我知道我比不过端木朔月,更比不过我老大羽野,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呵呵,我算什么?可是……我还是想对你好,一直都在现在,我还是想对你好……就算是死,也只想对你一个人好……” 他的眼泪在清冽的空气里像珍珠一般落了下来。身体一半隐没在黑暗里,一半沐在路灯温暖的光芒中。 “笨蛋!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棒的!!”我凑过去,很哥们儿地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我们要是少了你,高中生活一定狂无聊!而且以前好多事情,都是你罩着我啊,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清流抹了抹眼眶,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问:“真的吗?我在你心里真的很棒吗?” “当然!!每次我和KIKI嘴馋叫你去买吃的,你都在最快时间里买回来的!” “啊哈?”清流不服气地撅撅嘴巴:“哼哼,原来我就这点用处?能不能来个帅气的优点?” “这还不好吗?简直是太棒了啊~!!”我一个劲地把他的优点全部吹上了天,总算——清流的脸上的沮丧变成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嘿嘿,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这个家伙果然跟明曜太一样是单细胞生物。 我摸摸耳朵想了想:“那就巧克力奶茶吧?” 清流哗啦啦地站起来身来,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一边不停地叮嘱我:“那你乖乖在这个路边等我。不许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嗯嗯。”我冲他挥挥手,笑得像朵向日葵。 “一定要等我回来哦!!”他边跑边喊,身影一下子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呼…… 有点冷了呢。我冲掌心呵了口气,搓搓手。 傻傻地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沙沙…… 深沉的天幕上开始飘起小雨…… 该死的,这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我没带伞呢!! 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路面上就溅起了透明的小水,赶紧顶着包包跑过了马路,站在路边便利店的屋檐下,无聊地看着对面路灯下的那个英伦风格的大笨钟。 “都八点半了?”足足去了五十分钟,那家店也不是太远。他平时开车那么High,何况开的又是保时捷,真是转几个弯窘了。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雨水模糊了便利店的玻璃门,在上面划下一行行泪珠的轨迹。我在玻璃门上呵口气写下了羽野的名字,转眼又糊掉了。 铛——铛—— 是脑袋上长着天线的电车经过,停下,然后重新驶离的声音; 飕—— 是脚底下穿行的地铁,那黑暗中的风,充满宿命的味道。 电车五分钟一班; 地铁九分钟一班; 而我们的爱呢? 一辈子应该就只有一班吧? “轰啊……” 不知不觉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雨水滴在鼻尖,一直凉到心里。 20:37。 “笨蛋,还不回来??等会儿见着了一定要骂死你!!” 21:15。 “可恶!耍我咩?明明只要十分钟就可以来回的路程!!” …… 22:43。 “出事了吗?怎么会还没来……”便利店里冷冷清清,只是偶尔有住在附近的人来买买东西。路灯橙黄的光芒一直浸透在湿润的雨水里。 阿嚏——!! 第97页 “难道是车子在半路上坏了?”越想越不对劲了,难道他真的……我不停地重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可电话那边传过来声音永远都是声讯台温柔中不带感情的抱歉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如需留言,请……” 该死的,关什么机?明明知道我还在这里等着他的。 七分裤露出的脚踝那一小块皮肤,凉凉地搁浅在冰冷的空气里。时不时有汽车经过,飞溅起一连串的水和泥点,躲都躲不及。 阿嚏——! 阿嚏!啊啊——嚏!! “呜,感冒了啊。”我揉了揉鼻子,想站起来……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呜……腿上一阵麻木的疼痛,似乎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撑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点。 “一杯鱼丸。谢谢。”在这样冷死人的雨里,鱼丸装在纸碗里那种暖暖的感觉实在是太惑我了。 一缕缕白带着味的雾气在我掌心中的纸杯里弥漫开来,我赶紧拿着勺子凑过去,就在我离那颗丸子只有0.00001米的时候—— 阿嚏——!!! 鼻子终于抵挡不住超劲暴的味,狠狠地来个爆发。 噗。巨大的气浪喷得我满脸都是汤。真是衰到家。 “感冒了啊?”服务生的笑容很温暖,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嗯。”我尴尬地笑笑,她一定一直都有看到我站在门外等的样子吧?一个孩子傻傻等这么久,结果还是白等一场,真的很没面子…… “要不要喝点清酒?可以暖身子的哦。” 接过她递过来的清酒,嗯嗯,真的不错呢,像是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往下滑,渐渐地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臭小子!!害我等到感冒了!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一边狠狠地念叨,一边狠狠地咬着鱼丸。 买了一瓶感冒药水,塞在口袋里。一手拿着那杯没喝完的清酒,一手捧着店里免费提供给客人的杂志看。再给他半个小时,再不来我可就真走了!! 杂志还不错,哗啦啦地翻了几页,看到一个英国民间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孩遵照王子的命令在城堡里孤独地纺纱,她最大的心酝是能够嫁给英俊的王子! 一天晚上,一个蓝的小鬼跑进屋子,他说自己愿意帮孩纺纱,每天纺五捆,足足纺一年。而条件就是这一年时间里,孩每天有三次机会缆他的名字,如果一年的时间里孩都猜不中,那她久嫁给小鬼。如果猜中了,那么孩就能如愿以偿地嫁给王子。 孩答应了。于是,小鬼每天晚上都辛勤地帮孩纺纱,也每天都讲城堡外的笑话给孩听,逗她开心。可孩却怎么都猜不中他的名字——真是见鬼了~,似乎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一年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最后一天,高贵的王子来看望孩,王子说自己刚刚看到一个奇怪的蓝小鬼,他蹦蹦跳跳很高兴的样子,边跑边唱着歌说:哈哈,谁也不知道我叫tomtittot~!哦也~,谁也不知道我叫tomtittot!! 于是,聪明的孩知道了小鬼的名字。 这天晚上,小鬼很高兴地来帮孩子纺纱,并且要孩猜他的名字。前两次,孩故意猜错。于是小鬼高兴得脸都红了~,觉得自己一定能娶得到心爱的孩了。但是……最后一次,孩说:那么,你叫tomtittot? 小鬼听到后,楞了很久很久……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伤心地跑开了。 再也没有回来。 孩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王子。可有时她还是会记起那个帮她纺纱傻傻的小鬼。 ——因为他在转身跑开的瞬间,满脸都是难过的眼泪。 蓝的眼泪。 小鬼没有王子高贵,小鬼也没有王子英俊。可他却在孩受苦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她好,逗她开心。或许……真正爱着孩的,不是王子,而是那个小鬼吧? 看到这里,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忽然明白—— 我不用再等了…… 清流就是那个被我伤透了心的小鬼Tomtittot。他不会再回来了!!那些遗失在城堡里的亲吻,成为了永远也得不到的糖果。 似乎有人摁掉了这个世界的开关,周围没有温暖,也没有光。而老天却永远有流不尽的泪水,雨越下越大……我突然觉得身子轰轰,抱着膝盖不停地发抖,于是打电话给KIKI叫她来接我。 “干嘛呢??乖,自己打车来我这。”电话那边,KIKI一边往脸上贴小黄瓜面膜一边唠叨。 “不行。我不敢。” “怎么了?!有谁要挟你?我去砍了他!”那边一阵掀桌子的声音,KIKI又激动了。 所有的朋友中,果然是KIKI对我最好…… 啪嗒。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打在手背一小块光洁的皮肤上。我拿着手机,声音冷得一直在颤抖。 “不行……我怕我一动,心就会卡嚓一声碎掉了。” 我讨厌!我讨厌事情变成这样!! 第98页 为什么大家不能开开心心像哥们儿一样地生活在一起呢?那样简简单单的开心不好吗?? 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任何人啊…… 大家都是高傲的刺猬,是孤独的小行星。 总是这样,甜蜜。伤害。甜蜜。伤害。甜蜜,伤害…… 在甜蜜和伤害的交替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个个遍体鳞伤。 最后KIKI赶到那家便利店时,我已经醉醺醺地跳上了一辆回家的TAXI。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我的车都兜了好几个圈子了。” “啊~哦也~,去坐云霄飞车喽~!!!咻咻~,GO~GO~GO!!!” 我搜了搜口袋,把感冒药水咕咚咕咚全喝掉了,然后又一仰脖子,把那瓶清酒喝了个见底。 哈哈……喝酒好爽,整颗心好像都在飘啊飘~!飘啊飘…… 飘啊飘~!心跳好快呀~,好想唱歌呀~! 走着S路线,稀里糊涂地终于到了家。 呃?? 那个站在我家门口的帅哥是?! 哈哈,好眼熟哦……可就是头晕晕的,整个天地好像都在旋转啊旋转……什么都炕清楚了…… “白痴!!你上哪里去了?喝酒了?!” 他是谁啊?凭什么对我这么凶啊? 哼!小心我的男朋友扁你!小心点……哦哦,对了,我哪里还有什么男朋友,我是个没有人照顾也没有人要的小孩……哈哈…… 哈哈,没人要啊没人要~! 恶——!嗓子里一阵痒痒,好想吐…… “喂!你别吐我身上啊!!白痴!”他的下巴尖尖,耳朵上的十字架一闪一闪的…… 呃,好闪好啊,那个是……我伸出手去—— “喂!!别拽我的耳钉,好痛!!” “哈哈,飘啊飘~,这是什么啊?!我看看……” “白痴!很痛的,你疯了?喝这么多?” 耳边他的声音渐渐模糊……眼皮好沉好沉…… 脑袋一阵眩晕,径直朝他的怀抱里倒下去。 悉悉梭梭…… 听见一些植物疯长的声音,好像我箭道里那些爱疯了的野蔷薇……还有他外套上的水味道,是Kenzo还是Dior?淡淡的青草味…… 真的很好闻呀…… 呃?!! 猛然睁开眼睛,还没来及看清周围,一阵头晕就袭来。房间干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你醒了?”穿着粉红制服的护士温柔帮我整理好被子,病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大把的薰衣草。 “……我?”我怎么会来这里?! “呵呵,生活还是很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呢?”她的语气里都是惋惜,简直就像是安慰一个想不开的病人。 想不开?什么跟什么嘛,我只不过是喝多了点而已。 护士摸了摸我的头。“你把感冒药水和着酒一起喝下去,要知道很多感冒药跟酒精一起服用是会中毒的,下次再这么冒失的话,可能连命都会没有哦,还好昨天有他把你抱进来……” 他?哪个他? 我四下一看—— 边,羽野坐在地板上靠着我的枕头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睛下面形成好看的阴影。嘴唇像樱瓣,即使不笑,也有魅惑着微微上扬的动人弧度。 迷糊中记得自己昨天好像是吐了,还吐在谁的身上。那个人是羽野?! 是他抱我来医院的? “男朋友吗?不是一般的帅呢。”护士合起双手做憧憬羡慕状。“而且他对你好好哦!昨天把你抱进医院来的时候,几乎对每个人都是用吼的,着急得不行!!看到你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了,可还是不放心,在你的边守了整整一晚……” 他一直都守在我身边? ……心顿时柔软得像柳絮。 沙沙,洁白的蕾丝窗纱在风中轻柔地扬起。 我撑着的身子坐起来,想摸一下他的嘴唇—— 那樱一般的嘴唇,是真实的吗…… 嘭——!!! 大门被猛然撞开,一个人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 我吓得赶紧一缩手。 “KIKI?!” “久!”KIKI的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停地喘着气。 “怎么了?!”我忽然有了不祥的感觉,从上跳下来。羽野也醒了,意识迷糊地揉着弄乱的发型站起。 KIKI冲进来紧张地抓着我的肩膀摇晃,“久你昨天看到过清流吗?!!” “我……”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KIKI这么焦急的样子。 “说啊!在哪里最后见到他的?” “我在路上遇到他,后来……”该不该说起清流表白呢?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羽野,忍了忍把话头吞了回去。“后来他说帮我去樱桃街买芋奶茶,就一直没回来。” 一听到“樱桃街”三个字,KIKI的脸呼的灰沉了下去…… “昨天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是在等他吗?那时候他去了多久了?” “去死吧那个臭小子,我在那里等了他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还没等我说完,KIKI突然捂住我的嘴巴。 第99页 她低下头,轻轻地叹口气。 “好,你先休息,回头跟你联系!!” “喂喂喂?”这个家伙,一甩我的手马上消失在了门口。 可恶,都不跟我说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害我担心吗?不行!我得跟过去看看! 我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喂!白痴啊!你还不能……”羽野想拉住我,被我挣脱了。 乓——!!随手把门一关,却发现紧跟在我身后的羽野痛痛地弯下腰去, “怎么了??” “没事。”羽野的嘴唇有些苍白,他推开我。“你自己去找她吧!快去!!!” “那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我转身一边跑开一边说:“回头我再来找你!!!” 医院地板很光滑,跑上去脚底有一种软绵绵的疼。 我不断地拨KIKI的号码,可总是没有人接听。 该死的,去哪里了? 再打清流的——还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可恶,一个个都不声不响的,这样子我不是更担心么。 “KIKI!!!”我干脆站在医院一楼的大厅喊了起来,才一分钟不到的工夫,应富这么快就走掉的。 去哪里了? “KIKI?在不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只有穿着粉红制服的护士们忙碌地来来往往,一个面容有点憔悴的病人坐在窗子边看风景。 晕,她怎么跑这么快? “破,小玩偶破,小玩偶破,破破破,破后小玩偶复活……又破,小玩偶破,小玩偶又破,咒语哼哼……”朔月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 “久,你在哪?” “我……怎么了?”奇怪,他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就是因为那件事情,KIKI在到处找你,你们见到了么?” 等等,那件事情?到底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几乎快喊出来。可恶,到底什么了?怎么大家都知道就我还蒙在鼓里。 “你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他惊讶。可还没等他开口说,我的目光已经被大厅里液晶电视上的直播新闻给死死抓住了—— “昨晚二十点十五分,有一辆红保时捷跑车冲破樱桃街附近的立交桥上的护栏,直接坠到桥下的深沟,随即车子发生爆炸。据目击者称,当时这辆红保时捷的车速非常快,很有可能是飙车族,或是车主急于办重要的事情。警方赶到后迅速对出事现场进行了封锁,但经过急救医生现场鉴定,车主已经当场死亡。现在警方正在积极寻找死者家属……” “喂?久,还在吗?怎没说话?” “久?久?!” 电视画面切换到了车现场,那辆红的保时捷从十多米高的桥上冲下荔,整个车被撞得惨不忍睹,再加上大火的焚烧,只能依稀看清楚车牌的几个数字—— KB…… 1、3……1、4? KB521314?? “是他的车,真的是他的车……”嗓子眼仿佛在一瞬间被一大块棉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经过急救医生现场鉴定,车主已经当场死亡…… 清流他……死了? 他……死了?!! 我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这个字跟那个昨天晚上还拉着我手,说给我买芋奶茶的那个傻小子联系起来!! 昨天他不是好好的吗? 昨天他不是还笑笑地说着,要我一定得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他拿奶茶回来吗? 嘭——!! 我的手机从手心滑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清流他真的…… 不! 我不相信!! 我绝对绝对不相信!! “橘清流同学,你今天的废话很多诶!!” “那……‘我喜欢你’,这句算不算废话?”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从一开始,我就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角。可直到如今……我居然还是想对你好!” 第100页 “我知道我比不过端木朔月,更比不过我老大羽野,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呵呵,我算什么?可是……我还是想对你好,一直都在现在,我还是想对你好……就算是死,也只想对你一个人好……” 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喉咙似乎被什么整个地涨满了。吞咽了几下,还是梗塞着,难受。无法发出声音。 我默默转身走到大厅的饮水机边,倒了大杯的凉水。冰凉冰凉。一直冰到肋骨以下。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着。我一杯接一杯喝这冰冷的水,想用体温将它们一滴一滴的捂热。 眼窝一直是干涸着的,没有眼泪落下来…… 原来一个人真正难过到极点的时候,是没有泪水落下来的。只能是默默难受着,心里天崩地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痛苦张开巨大的羽翼,早已经把一切都包裹得不留余地。 KIKI?! 对了,KIKI!! KIKI在哪里?!!手机居然没摔坏,听筒那边还在不断传来朔月焦急的声音! 我摁掉他的电话,一遍一遍重拨KIKI的号码。 嘟嘟—— 对方没有接。 求求你,接电话啊…… KIKI快接电话啊……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嘟——嘟—— 不接; 还是不接…… 嘟嘟—— “……”通了?! 但是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KIKI!你在哪里?!” “……”那边仍旧沉默了一会,声音疏离得似乎是从另外一个国度传来。“我在附一楼,B107房间门口。” 附一楼?太平间?我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半天才定下神。 先找到她再说,我要亲口问问她这一切。 ……不会忘记下楼后那条暗黑的走廊,那么长的走廊,长到让人心生恐惧。潮湿阴冷,空气中加着医院惯有的淡淡消毒水味…… 往日里那个嚣张得像大大一样的KIKI已经销声匿迹。 她坐在走廊尽头的地板上,头顶是一面大窗子,有稀疏的几缕阳光漏了下来,在她软软的栗卷发上笼上一层柔的光晕……KIKI看到我,淡淡一笑,笑容干净苍白。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天使圣洁的表情。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清流他……”没有办法说出那个字。 还是接受不了…… 她抬头,眼神笃定地问: “久,清流为什么会开那么快的车,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心里一阵发虚。“是的……他说想对我好,可是……结果最后为了安慰他,我就要他像以前一样帮我去……” “所以你就要他去买芋奶茶给你喝?” “是的……”自责地不敢看KIKI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混蛋,在便利店门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还骂着那臭小子去死吧去死吧,可我怎么知道,他真的就…… “呵……”KIKI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朵惘然凋谢,瞬间就暗了下去。 她站起来,冲着光线明媚的地方微微眯起来了眼睛,长时间的沉默,沉默…… “KIKI……” 完了…… 完了,完了…… KIKI的脾气我最清楚,平时要是难受或是委屈了,绝对是一股脑儿地把脾气发出来。她非常非常重感情,得罪她或是她的好朋友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最最可怕的反而是她的沉默,因为那意味着她已经万念俱灰。 “久,你知道吗?”她转身来看着我,满眼都是潮水一般汹涌的忧伤。“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什么事情都让着你,无论谁欺负你,我就是豁出去了也得帮你扛着……” “KIKI……我……”我想道歉,可嘴巴却像是被胶布封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清流是因为帮我去买芋奶茶才出事的,这个事情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否认…… 久,是你间接地害死了他…… 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是你……”KIKI抚摩着我的脸,泪水忽然唰唰地流满了脸颊。“为什么是你——带走了我最喜欢的人呢?” “KI……你说什么?” 最喜欢的人?KIKI喜欢清流?! 虽然她们早就有婚约,但不是一直吵吵闹闹没感情的吗?! KIKI不是成天都说离婚,还叫过她的保镖们狂扁清流的吗? 原来…… 第101页 “久,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偏偏是你……”她喃喃自语,“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左手砍掉了右手。我心疼失去的右手,可我更舍不得左手。” ……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左手砍掉了右手。我心疼失去的右手,可我更舍不得左手。 听到这句话的我刹那崩溃。 “KIKI,你骂我吧,要不你煽我一巴掌也可噎…”KIKI的身体像一块冰,无论我怎么紧紧抱着,仍旧是冰冷冰冷的。 “KIKI……不要这样啊……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的声音都颤抖了,要我怎么做呢?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KIKI,你不要吓我。” “KIKI,KIKI!!” 主。 仁慈的主。 一切都是我的罪责,请不要将责罚降临到我的好朋友…… 主,您听到我的祷告了吗? “我们在天的父,请赐福于我的朋友……” 是我不好; 都是都是我不好…… 只要能让我的朋友少一点痛苦,无论是什么罪罚我都愿意独自去承担。 我双手合十,朝向阳光明媚处祷告。而身后的走廊里却空空荡荡,灌着绝望的风…… 啪嗒。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呃?你们……” 这声音……怎么…… “清流?!!!!”我和KIKI同时一回头,吓得同时大叫出来。 高大的身材,柔软的金发,那一身像极了刚从热带回来的装束,特别是那天真无辜的眼神——MyGod!!这不是清流那个臭小子还有谁?! 鬼——魂——?!! “啊啊啊——!!!” 正在我尖叫着呈八爪鱼状游离着逃跑时,清流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领子。 咦,他的手指是温的? “你不是鬼啊?”我战战兢兢地问。 “晕。太没有良心吧?我怎么会是鬼呢?”清流把手里的纸袋往我面前一推,“喏。我说到做的。你的巧克力奶茶!” “啊?那你昨天上哪里去了?” “昨天?去帮你买奶茶啊!但是出来准备开车门的时候,脑袋呼的一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生病了?” “不不不……是被车贼打晕了,下手真TM狠啊,害得我现在脑袋后面还有一个大包。在那条街的医院里躺到现在才醒过来。我醒荔窘处打电话找你,就找到这里来了。” 他打了我的电话? 我低头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不管了,他平安无事就好。 太好了,太好了…… 我很没出息地哭得鼻涕直流,刚刚绝望的泪水一下子变成欣喜的味道。 “臭小子——!!你害我们好担心好担心,知道吗?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混蛋!下次不许再害我们这么伤心了!!” “呃?那你刚刚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清流连耳朵都红了,他赶紧转移开注意力。 “啊啊啊……这个这个……KIKI,我也有你的那份哦,芋味道的……” KIKI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小生的羞涩,她咬了咬嘴唇。 “呃?难道我记错了吗?我记得你是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啊。”清流看KIKI不接那杯奶茶,顿时紧张。 哈哈,看着眼前的他们,心里如释重负……我还是喜欢眼前这个外表金光灿灿,嘴巴又有点坏的清流,这样的他才比较可爱嘛。 第102页 “久!!!久!!”刚刚我病房里那个可爱的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了?”我脑袋里的弦绷紧。 KIKI和清流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男朋友……他他……咳咳……”她跑得太急,拼命咳耍 我的男朋友?难道她说的是——羽野?!! “他怎么了?!” “他他他……他手腕上的伤口刚刚被门撞到,又复发了!!”护士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他需要紧急输血,可是我们血库里根本就没有他那种RH阴A型血!!!你……” “我知道了。”没等她说完,我就直接边跑边打电话给上次他受伤时住的医院,那里的医生应该有办法吧? …… 经过一番周折,血浆的来源总算搞定了。羽野安静地躺在病上休息。因为失血后头脑供氧不足,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墙壁上的钟表滴答地走着,让本来就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寂静。 我坐在边的沙发上,轻轻蹭了蹭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脸也苍白得像一张纸。 “喂!白痴啊!你还不能……” “怎么了??” “没事。你自己去找她吧!快去!!!” “那我……回头我再来找你!!!”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我摔门的时候砸到了他的伤口。呵呵,我又闯了…… 久你又闯了……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总是因为你而受伤呢? 我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脸。这张比生还要完的脸,现在却像一朵开到荼靡的樱,没有了以前那些魅惑动人的味道。 “当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中,原来当我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他在我面前像个孩子般的熟睡,我只会默默看着他,看着他平静安宁的样子,看着他…… 看着他就好。 “你真的只是一个玩偶而已吗?”丽的玩偶恋人往往具有惊人的貌,或者是其它吸引人的特质,所以能得到大多数人的喜欢,可是他的心里,却只能钟情于自己的主人,不然——结局必然是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如果他真的是玩偶怎么办?! 会毁在我手上吗? 这样丽的人啊……久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希望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消失?? “这个游戏太复杂,也太残酷。我玩不起。”要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消失,我宁愿消失的是自己。 那个想法早就在心里膨胀了很久,就在我凝视着羽野躺在病上那张没有血的脸时,狠狠心——终于决定了。 晚上,回到家里。 水晶烛台上的烛光摇摇晃晃。玛其朵窝在客厅宽大的皮沙发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真的决定这么做?”妈妈心疼地摸摸我的手。老爸也在旁边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嗯嗯。我已经想通啦。”我吻了吻老妈光洁的额头。他们是我最爱的人啊,羽野和朔月也是,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 “久,你要想清楚,一旦这么做的话,就不可能再挽回的。”老爸最后一次问我。可我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不会再犹豫。 “老爸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何况我既然生在一个跟玩偶有关的家庭,就一定得学会去适应。” 喵…… 玛其朵似乎也听懂了我们一家三口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它轻盈地一跃,撒娇似的蹭了蹭我的腿。 “那就好……”老爸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隐隐的担忧。 野蔷薇们隔着那面蓝大水镜子,在维多利亚邪恶的月光中悉悉梭梭地生长着。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的MSN空间上写了不少伤感的话,可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索连整个空间都删除掉。 算了。 写下来的,终究不是最想说给你听的。 等爸妈都睡了,我从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躲过大厅里的看守人偶,穿过那条开满野蔷薇的走廊。一人骑着车去了深的大海边,在沙滩上静静地坐下来。 有些寂寞难以形容,只能远远彼此观摩。 沙滩上安静得令人陶醉,眼前是暗黑咆哮的大海。每一口呼吸都水气萦绕,沉浸在海浓重嘶哑的呓语里。层层叠叠的浪在月光下翻腾绵延。放眼望去如同战后的都市,充斥着破碎的瓦砾,在暗里啜泣。哀伤浓得化不开,一直向地平线后蜿蜒而去…… “千、羽、野——!” “端、木、朔、月——!!” 双手笼在嘴边朝着面前的海大喊着—— “KIKI!!!” “橘——清——流!!” 第103页 呼…… “千、羽、野……” “端——木——朔——月……” “KIKI——!” “清、流!!!”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永远……永远都不会——!!” …… 声音渐渐沙哑,可无论怎冒,都只有海浪声回答。 腥咸清冷的海风不断亲吻额头,似乎一眨眼就可以粹个世界抽身而去,像沙漠里的水滴,急速地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我喘着气凝视着眼前浩瀚的大海,想到跟爸妈一起作出的那个决定,左心室像被碎玻璃狠狠地扎到。大颗大颗温润的泪珠淌下…… “久。”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跟海浪拍打礁石的潮声混在一起,我几乎以为是一场虚无的幻觉。可当我回过头时,眼前呼啸而过的是那少年尊贵得像神一般的脸。 还有那双神秘冶的眼瞳。 我看着他,泪水还挂在眼角。 “……”喉咙哽咽,说不出半个字,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不喜欢他了。 明明已经不喜欢他了。 “端木朔月”这个名字已经在缩小成右手掌纹中一条细小的线,只要不想起,就不会痛。可真正见到他时,却总比别人多一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想这就是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人在你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吧。 不再是恋人,却更像亲人。 “久。” 他站在海边凝视着我。漆黑的海风撩起他柔软的额发,让那一双神秘深邃的眼瞳散发出的魅力更让人沉茫我再次掉进那片惑的蓝,就像眼前的大海,深邃得令人无法自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他不回答,只是走到我身边,仰望天空。 “今天是旧历每个月的第一天。在这一天,月亮刚好运行到太阳贺球之间,它以黑暗的一面对着地球,并且于太阳同升同没。地球上的人们无法看到它。这时候的月相就叫做‘朔’。” “朔?朔月?”我终于醒悟。原来他的名字的意思是…… “叮端木氏是圣裔。而‘朔月’则是所勇相中最黑暗的。当天空中的月相为‘朔’时,整个晚都会陷入一片黑暗,银河也就格外的璀璨和闪耀。”海风掠过朔月安静而冰冷的侧脸,他叹气,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而我名字叫‘朔月’,也就意味着,我从降生那边开始,就注定属于黑暗。” “黑暗?为什么?”我摇摇头,想不明白。“朔月你出生在一个人人都羡慕的豪门里,无论是家世还是自己的内在外在条件,几乎都没有人可以企及。别说是在那些普通孩子,即使是在圣旨卡瑟琳这样名门子弟云集的高中,你也像神一样被人仰望着。为什么还说自己属于黑暗呢?” “可是我感觉孤独。” 他不看我,目光望向远处的大海。 “孤独?” “嗯。所谓显赫家世,所谓名门子弟。那只是我在这世界的一个虚假身份而已,是为了方便我行使职责而赐予我的一个身份。实际上,我并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的意思是,他是一个玩偶,所以他才不属于人类? 看来妈妈当初要我远离他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那天你在布拉格看到的男生,他叫Seven,是我惟一的弟弟。还有一个亲人……” 朔月走过来似乎想要伸出手抱住我,却在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克制地停在半空中。 是压抑了自己的吧。 禹智压抑着告诉他自己,他和我已经不是恋人。 “还有一个亲人是?”我问。 “就是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 第104页 “对我而言,你是比亲人更特别的人。” 比亲人还要特别的人?那是什么人? 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周遭突然陷入全然的漆黑。 漆黑。 一片漆黑。 我愕然地伫立在黑暗中,正要大叫,右手却已经被朔月握住了。 “别怕。”他从容而沉静地安慰着,“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别,在‘朔月’这天溃边这样敏感的地方,必然会招致一些异相出现。不过放心,它们不会伤害人的。” “异相?”那是什么? 我还没问,海的那一边已经升腾起奇怪的声音。 仿佛是有什么叫嚣着从远处奔来。 近了。 更近了。 越来越近…… 我开始听到血管里血液在奔腾的声音,被朔月握着的手开始不住地发抖。 异相?是什么? “朔月,那些是……” “有我在,没事的。” 滋—— 啪嚓。 一道雪白的闪电将璀璨的银河拦腰截断!天空被那道幽蓝的闪电劈裂和照亮,整个海岸线以东开始泛出一圈潮水般的金。 嘶叫声剧烈。越来越近。 真的越来越近。 就快要到达我们的面前…… “天啊,那些是……”我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地颤抖。 海面的那一边,雀跃着深蓝的兽正奔腾而来。而大群大群金的蝴蝶紧跟其后。 近了。 更近了。 “朔月,我们走吧。”我求他。 “别怕,没事的。” “可我还是害怕,我们走吧。” “乖,相信我。” “可是我……” 浓重的杀意伴随着兽的嘶叫扑面而来,天空一片阴霾,星星躲在了云层之后。云层里传来奇异的琴声。 那些兽类和蝴蝶扑过来的瞬间,我以为一定会有强烈的撞击。可却只是…… 仿佛有一道洁白的光线正在抚过我的脸。我融化在这光芒中。没有海水的冰冷,没有兽类爪子的撕咬,没有蝴蝶翅膀的扑扇。耳边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滴答…… 滴答。滴答…… 仿佛在穿越一个时间的隧道。 我的眼前突然挤满了回忆和倦意,排山倒海而来。是那兽和蝴蝶带我穿越了时间的隧道,找回了寄住在我内心深处的记忆。所有跟朔月有关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我眼前: 初中时第一次在教堂撞见朔月,祷告时静默摄人的侧脸,像尊贵的神一般不可接近。他苍蓝深邃的眼。教堂外的天空,雪白的鸽子呼啦啦覆盖整个天幕。第一次牵手时那抑止不住的疯狂心跳。两个人喝同一杯原味奶茶的幸福感。透过教室的窗户,凝视他在认真听课的侧脸。并排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地铁在脚下穿行的声音,像极了云霄飞车…… “听,是云霄飞车的声音……”当时他的话语,重新响在耳边。 我想起来了。 所有的甜蜜好,我都一一想了起来。 可这些好的过往,却像蔷薇上的刺,毫不留情地刺痛了我的心。 好痛。 好痛…… 第105页 这样神秘而伤感的晚,深蓝的潮水连绵不绝。空气都被染成了蓝。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那些兽和蝴蝶嘶叫着穿越过我的身体,加着光线的刺屯海水的味道。 我的呼吸急促,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着逆流而上,携带着海水苦涩的味道,让眼眶一而再地湿润。 想哭。 “久,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么?” 朔月的声音里有海水的味道。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是冰冷的。只有你的笑容还能让我温暖。” 天幕中仿佛在演绎一场盛大而华的火,彩迷失调害。雨滴坠落沧海,融化祷有声音。而那些溅落在朔月身上的水珠,都焕发着金的光泽。 仿佛是水在触到他的那一秒,雾化成了金的光芒。光芒云绕在他的周围。 圣洁尊贵得像神灵。 光芒和雾气渐渐凝聚,熔铸成一个威严的活物,扶摇直上云霄。 我的眼睛随着那活物轮廓的渐渐清晰而越睁越大…… 龙? 真的是龙! 是一条炽白的苍龙,闪耀着月光的华丽。 尊贵无以伦比。 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龙,而且得如此不可亵渎,享受着至高的荣耀。 朔月站在那些金的光芒中,不动声。 浩瀚的天幕成了一幅空灵的画卷,飘荡无边,炽白的苍龙游离于画卷之上。 月藏在黑暗中,星光不停华丽地变奏。 整个大地和海面已经倾斜过来,世界被包裹在一个深蓝的玻璃容器里,游离得像一个盛大而飘渺的梦境。在眼前经久地绵延不绝。 冰冷的蝴蝶扑扇着月光的羽翼,在天空留下晶莹明亮的轨迹。 所有世间的念穿越过星蜜的空抵达人心,却在这圣洁的龙面前顷刻间灰飞烟灭。罪的灵,一一获得主仁慈的宽恕。 “只有这些游离于人间以外的一切,还能让我找回自己。”朔月仰望着那条苍龙,喃喃自语。 而我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找回你自己?难道现在的你不是你自己吗?” 不是人类,也不像玩偶,更不像玩偶师。 朔月你究竟是谁? “那天在布拉格,Seven说我已经迷失了自己。他说自己从前认识的端木朔月应该是个冷到骨子里的人。而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会做一些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他看着我,“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却还是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我自己。” 炽白的苍龙径直往云霄而去,云朵上的钢琴声戛然而止,隐约传来天使和精灵们的尖叫。银的天堂为之陷落,塌陷成宇宙中一个柔软细密的洼地。 朔月安静地笑,看着那条苍龙最终消失在遥远的云端。 我完全掉进了他深不可测的世界里。 朔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普通的玩偶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除非他…… 除非他的身份跟我爸爸一样,是区别于普通人类和玩偶的术士。可是…… 他并不是个玩偶师,那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思绪纷乱间,他的脸已经靠近过来。 游移在我的嘴唇和额头之间,最终还是绅士而距离地吻在我的额头上。可那吻是冷的。冰冷入骨髓。被他吻住的那一块皮肤像是被冰镇住了,有一秒钟的恍惚和麻保 冰冷的,填满了我额头上那一小块皮肤的寂寞; 奇妙的,熄灭了我内心的困惑; 圣洁的,像是神灵赐予的救赎。 这不属于人间的孩子,他的吻没有任何温度,或许正因为这样,才会特别奢望能得到一份温暖吧。 ……可我刃忍地摧毁了他仅有的这一点温暖。 “我曾经以为,久你会是这世界上惟一了解我的人。只要能看到你可爱的笑容,即使是曾经接触到过那么多冷漠和罪恶的我,内心也会在瞬间就温暖一片。暖暖的,仿佛又重新找到了希望。” “朔月……”我看着他。 第106页 “可是我错了。原来我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你属于光明,我来自黑暗。黑暗永远与这个光明的世界格格不入。黑暗永远都只配默默守护光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头埋在朔月的怀抱里哭了起来。“朔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亲手毁了朔月对我的信任! 是我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从噩梦中被救赎,当他磨尽了自己的光芒,甘为一个平凡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又狠狠地把他推开,让他重新坠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是我……是我残忍掐灭了他曾经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期冀。 大海已经恢复了开始的平静。 沙滩上仍旧只有我们两个人。海风轻抚脸颊,银河飞过空,得仿佛是一个神话。 每当‘朔月’出现的时候,空便是最黑暗的时刻,因为月亮隐藏起它明丽皎洁的脸,把整个天空都让给了它所深爱的星。每个月的月初,银河里的星星最明净闪耀,也就是月亮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微笑着成全了星星的好。能守护着星星,看着它闪耀,月就已经心满意足。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他怀里愧疚地哽咽着。 “能默默守护着你,我已经很满足。我从没有奢望过能留住你。” “为什么?” “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写满绝望。仿佛洁白的圣母像在漆黑的海风中,簌簌地淌落金的眼泪。 而他的答案却在暗中让我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也跟着无声崩溃。 “……因为我杀过人。一个我最爱的人。” 8. 早晨朔月送我回家时,刚巧被我妈撞见,她看了我们一眼。什么都没说。 想想也是,反正我都已经做出了那个决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在吃早点的时候,老妈还是忍不住提到了这件事情。 “端、木、朔、月?”老爸立刻放下手里的玩偶,吃惊地盯着我:“你们吵架了,不是交往得好好的吗?” “早分了……”我本来还想提起羽野,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之前不是说朔月是玩偶吗?老妈没跟你提过?” “端木朔月?他是玩偶?!!!”老爸激动得一拍桌子,“他怎么可能是个玩偶?!” “老爸你怎么了?” 奇怪,老爸干嘛这么激动?好像他跟朔月很熟似的。 “没没没什么……”老爸赶紧摆手否认,自己却眉头深锁地暗暗念叨着:“端木怎么可能是玩偶……呵,不过那小子的身份,比玩偶要可怕多了……” 身份比玩偶还要可怕? 我再也咽不下面包,满心怀疑地收拾书包出了门。 上完早自习我给医院的护士打了电话,护士马上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是久?HOHO,放心啦,你男朋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啦。” “真的吗?谢谢谢谢……” “不用谢了,应该的。好羡慕你们哦,感情这……两个人都老是为对方担心!” 倒,护士至今还以为羽野就是我男朋友。 打起精神上课,一整天都很认真地在听,做笔记,积极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简直比班长和学习委员还来劲。 “哇咧,久小朋友神奇大变身为元气啦?”一放学,清流就开始损我了。这臭小子,自从“失踪事件”后,他家里对他彻底投降了,随他怎么哈皮怎么混。 “抖起来了啊?开始说我了?是不是因为有谁跟你撑腰啊?”我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KIKI,她的脸唰唰地红了。 哈,果然无论是再怎么老大级别的生,一旦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都是小鸟依人的样子。 “MD,臭小子敢欺负久?灭了你!”话音未落,一记狠拳已经砸在了清流的左脸上。 晕……我收回刚才的话,KIKI是生中的特例。 “今天是我做值日啊??”我凑近黑板旁边的告示栏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久”三个字。 呜……本来还想跟KIKI和清流一起回家的。 “走喽,早点扫完早点回家哦。”这两个家伙,挥挥手就这么走了??哼——!没准是两个人甩下我去约会了吧? 第107页 我死死盯着他们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终于把他们的身影彻底地刻在了脑子里。 刻下来就好,以后就不会忘记了。我这么想着,压抑住了鼻子酸酸的感觉。 不可以,要狠心点,不能动摇!!! 扫啊扫…… 扫啊扫…… 都要扫成老巫婆喽…… 等摆好最后一张桌子,我背起自己的书包,站在门口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班的教室。 明亮干净的窗户; 摆放整齐的三十二张课桌; 还有那块大黑板,呵呵,那么多次被老师叫上去做题目,结果可怜兮兮地回过头向KIKI和清流求助。 不知不觉地,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在圣旨卡瑟琳高中的日子。 回身把门轻轻合上,门那边的光线渐渐合拢,终于聚成细长的一线。在光线消失的瞬间,似乎看到自己羽翼的枯竭。 “哇!朔月你好帅哦!好爱你!” “端木同学,可不可以教我们打篮球?” “朔月,毛巾?还是矿泉水?都帮你准备好了哦……” 楼下的篮球场里,朔月正一个人在半场里练投篮。还是跟以前一样,他的手碗轻轻一压,球就听话地进了篮框。 那种奇妙到诡异的驾御感,简直像从铁笼中跑出来的豹子,优雅地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玻璃上。 我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操场的一边,默默地看着单手投篮的朔月。汗珠顺着他那张明亮得可以融化一切的侧脸淌下来,像一颗颗发光的蓝小星星…… 如果不是亲眼在海边见到他召唤的苍龙,我想我也会单纯地以为他不过是个比平常人要出一点的高中生罢了。我们之间有太多光芒一般的记忆。我曾经以为自己会记住他一辈子,可在念念不忘之间,很多事情就这么被我忘记了。 人的记忆真的是很无情。我不知道是我的脑子里装着记忆,还是记忆里装着我。就像在恋爱这场游戏里,我不知道是我在恋爱,还是恋爱在变着法子地玩我。 算了,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甜蜜或是误会,所有一切,都会在明天之前轰然崩溃。 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自己的生活中,曾经存在过一个叫久的孩子。 因为—— 明天,就是明天,我们一家人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销声匿迹,永不再回来! “离开这里?!久你之前不是反对的吗?怎么现在想通了?” “嗯嗯~!老爸老妈,我已经想通了。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我们家的秘密会暴露的,所以我们还是照着老办法,搬家吧。” “可是……你舍得他们?你舍得那些朋友?” “呵呵,就是因为舍不得啊,我害怕,我害怕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是玩偶,我不想失去他们。” “可怜的孩子,别难过,来,妈妈抱抱。放心吧,你爸爸的遗忘之术足以使他们每一个人都忘记你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没人会再记得我们的。没有人记得,也就没有伤害了。” 昨天晚上在家里,我已经正式跟老爸老妈商量好了:今天晚上12点,在“宠爱之名”的周围布下遗忘结界。这样一来,所有接触过我们一家的人,都会在明天早晨醒来之前丧失全部关于我们的记忆。 明天的这座城市,不会再有一家叫“宠爱之名”的蛋糕店,不会再有人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明天之后的圣旨卡瑟琳高中,也不会再有人记得有个叫久的孩子曾经在这里念过书。 明天之后,所有我来这座城市接触过的人,朔月、KIKI、羽野、清流、智薰、曜太……所有所有的人,无论曾经关系有多么亲密,都不会再记得我。 我不过是希望通过“遗忘”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我不愿意看到他们之中任何人是玩偶,更不愿意亲眼看到他在我的面前变成一大片无助的蔷薇瓣。 抱歉,这游戏太残酷,我们都玩不起。 请允许我……用这最后的一点点力量,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吧。 嘭——!!! 一个篮球突然砸在我面前的地上,把我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回头…… “、久、!你还要看他看多久?”一个少年正冷冷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右手还保持着扔球的姿势。我顿时呆住,那个熟稔的名字脱口而出: “羽野?” 第108页 才一天不见,羽野已经清瘦了很多。高大清瘦的身体空空地笼宽大的外套里,鬓角的发丝也长长了些,把脸衬得更加清秀。 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半句话都不说。我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大家都已经放学回家,校园里一片安静。天空渐渐暗下来,静静地飘散着羽毛般轻盈的雪。一朵,两朵,一片,两片……融化在微微泛蓝的空气里。 ——羽野你看你看,好的雪…… ——嗯。明年还会下雪吗? ——当然还会啊。 ——可我明年不会来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怔住。 羽野插着口袋在大风中往前走,背影清瘦。他转过身看我,樱一般的面容上写满疲倦。 “我说,我明年不会来这里了。”他躲避着我的目光。“我明天就走,回法国。” “为什么要回法国呢??”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吗??那完全不需要!明天开始,我这个人就会在这座城市彻底消失了!谁都不会再记得我!! “久”这个名字——从此会从他的脑子里消失! “……”他不看我。他的眼里涌起深白的浓雾。 操场上空荡荡,雪在我们之间寂静地落,惟而伤感。 我看着他的脸。这张比人还要的脸,曾经让我充满戒备的想逃避,可后来又无法自拔地想念,不停不停地想念…… 羽野走过来,右手修长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游戏的主宰者。”他的嗓子开始嘶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伤感,似乎想把我的样子烙在脑子里。“可后来我才发现——最当真的就是我自己。” 我心里一动,难过地低下头,看到羽野左手手腕上洁白的杉,上面渗透出一点樱般的红来。 他的身后,仿佛有紫罗兰的瓣在风中簌簌地落,把我的瞳孔也染成了忧郁的紫。 爱一个人真像生了一场大病,从身体到心灵。 “久……”羽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你知道‘玩偶’么?” “玩偶?”我心惊,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玩偶? “叮玩偶。”羽野凝视着我的眼睛,“久,无论你觉得怎样惊讶,都要一定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之前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但这个世界上是的确存在着‘玩偶恋人’这种生物。他们是诞生在玩偶师手中的爱情替代品,无论是外形还是思想都跟真人一模一样。除了玩偶师和他们的主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玩偶恋人’的真实身份……” “然后呢?”我努力让自己装出吃惊的样子。 “所有的玩偶都必须效忠于他们的主人,并且全身心地按照指示去爱该爱的人。如果他对指定的爱人之外的人说了‘我爱你’三个字的话……”他顿了顿,神凝重,“就会被打回蔷薇瓣的原形……” “呵呵,你在说什么呐?”我讪笑着故意打断他,“这种奇怪的故事不会发生在我们周围的啦……” 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抢了过去—— “久,如果我也是一个‘玩偶恋人’呢?如果我就是智夏的玩偶呢?” 如此掷地有声的问话,如此坚定决然的眼神…… 他怔怔地看着我,期盼着我的答案。 “我……” 我无言以叮 要一个玩偶师的儿装成毫不知道玩偶这回事,而且还要去面栋自己喜欢的人正巧就是个玩偶”这个事实…… 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好,现在我知道有玩偶这回事情了。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我深深深呼吸,“羽野,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玩偶的话,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无法把心中这个困惑一直留下去,一定要问个明白。 “一开始是因为知道你跟端木朔月的关系。”他的回答很直接,“我想要从端木身边把你抢走,让他尝到失去最心爱的人的滋味,可是后来……” “等等……”我打断了他,声音哽咽地质问:“那你因为我而受伤的那些事情真的吗?那些不是你的复仇吧?!告诉我,告诉我啊!” “久……”羽野一怔,继而紧紧抱住了我。 那怀抱比朔月的还要温暖,他在我耳边哽咽着,“笨蛋,笨蛋久,那些怎么可能是我的复仇呢!那些血每一滴都是为你而流的!!!我发现原来连死都不能让我放弃你!即使我真的是智夏的玩偶,即使我真的会变成瓣……我都不怕!!我还是要跟你说,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羽野……”他要说?要说什么?? 第109页 我突然有了预感,想止住可是已经阑及了,只有他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久……我爱你。” 不是苍白的调侃; 不是无聊的戏谑; 更不是冲动的脱口而出…… 他是抱着“即使是死也要告诉她”的决心,在我的耳边说着“我爱你”……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 …… 听到这句话的我顿时惊呆了,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那熟悉而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地蔓延在我脖子和脸颊的皮肤上。 漫天的雪在我们周围安静地落…… “久,相信我……”他呢喃着,“我爱你,是真的很爱你……” 等等——! 我像是被人猛敲了一记头,骤然清醒过来—— 如果羽野是智夏的玩偶,那他跟我说“我爱你”不是会……不是会…… ——变、成、、瓣吗?!!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我,全身骤然冰冷…… 瞬间掉进绝望的深渊…… 不! 不要!! 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要看到他变成瓣!不要不要!!! “羽野……”我怔怔地看着羽野,他的脸庞在光影和雪映衬下显得俞发精致,精致到绝。 这绝的少年,会在几秒钟就变成一大片散落的瓣吗? 会吗?会吗?! 紧张得快要窒息,我握紧手指,只听见时钟一秒一秒地爬过…… …… 滴答。 滴答。 …… 滴答…… 滴答…… …… 每一秒都像是命运之神的喘息,扰乱着我的心绪! 而我却连呼吸都早已经停滞,除了等待,等待,等待…… 等待那个在冥冥昼就注定了的结果…… …… 沙沙…… 雪寂静无声……眼泪被冻僵在眼里。 滴答。 滴答…… 滴答…… 仿若水滴坠入寂静的湖面,“叮咚”之后,下一秒就将山呼海啸…… 亲爱的,你真的…… 会变成瓣吗…… 滴答…… …… 滴答,滴答…… …… 终于…… 我惊讶地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羽野你……”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他,“羽野你没有变成瓣!!天啊,太好了,太好了!!” 天啊! 这也是说——羽野他不是玩偶恋人?!!!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抱着羽野喜极而泣,太好了! 这身体还是真实的啊!!没有变成瓣!!! 即使他是玩偶,他也是我的!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白痴,怎么了?”他嘴巴上坏坏的,脸上却跟我一样盛开了幸福的笑容。 第110页 “呵呵……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有多重要?”他还是抱着我不肯松开,似乎一放手我就会跑掉似的。 心里像是喝下了一大口的蜜糖,甜祷有办法形容。我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 “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 千羽野,我爱你。 我爱你…… 就在这句话刚刚出口的瞬间——我恍然间听到奇异的琴声。确切的说,是三角钢琴的弹奏。 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像是一种宿命中的召唤。 那凌乱的琴声起初酷似少绝望的呜咽,掺杂的隐忍和痛。后来渐渐加快,俞来俞快,神经质的嚣张、不合规则,像病人临终前胡乱的言语和眼泪。 可它这样吸引我。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到有一道丝线般的白光正细碎地撒在脸上。一点一点。 “久,你……”羽野脸上幸福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讶,然后是绝望。 我……我怎么了? 下意识地一低头—— 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的皮肤正在渐渐变成大片大片的蔷薇瓣…… 羽野想把我抱得更紧一点,可手一用力,我的身体反而像柳絮一样,散落成一片一片飘荡在空气中的瓣了…… 呼…… 长长地舒了口气,灵魂突然从那些瓣中抽离了出来,顺着那琴声绕梁而上,像一只疾驰的风筝,被牵引着径直飞走…… 自由的。自由的。自由的。 手指温暖,甚至感觉到了云层暖湿的边缘。 “怎么会这样……” 原来……我才是这场游戏里的那个玩偶!那个对自己指定恋人以外的人说出“我爱你”,就会化成蔷薇的玩偶!! 命运实在是太玩弄人。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者;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游戏的牺牲品。我怀疑过朔月,怀疑过羽野,却怎么都没料到原来自己才真正的玩偶。 太残酷,太残酷…… “久!!!” “久!!白痴!!回来啊!回来!!!” “久!!回来啊!!” 我回头,看到地面那一片的梨瓣,还有羽野绝望的眼泪,他在哭……他为我哭了?、 不…… 亲爱的,不要哭。 我宁愿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你,而你永远都保持在以前的样子,那个比生还要的羽野,骄傲得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羽野,那个踩着滑板在暗的大街上像风一样飞驰而过的千羽野。 我喜欢看到你开心幸福的样子,即使你的身边不再有我。 雪与蔷薇瓣纷纷乱舞,渐渐消失在明亮的空气中…… 瓣纷飞中似乎又看见了“宠爱之名”店铺大门里正渗漏出橙黄的灯光,像极了向日葵的颜。老爸老妈站在门口,笑容好温暖好温暖地叫着我的名字,“久,久”。还有朔月、KIKI、清流,他们站在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樱树下,KIKI和清流两个人在打闹着争一杯奶茶。朔月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侧脸安静得可以融化一切,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漫过了他的脚背。 大片洁白的流云张皇失措地逃往天边,鸟群飞走,大地仿佛在一瞬间倾斜了过来。时间骤然停滞,我听见一些野蔷薇在月光中疯长的声音,在耳边…… “白痴!回来!!” “久!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回来啊!!久!!回来……” 在意识消失于一片黑暗之前,我闭上眼睛等死,心里的谜团却铺天盖地而来—— 为什么要对我这眯忍…… 是谁一手操纵了这场玩偶的恋爱游戏,是谁造出了我? 难道他(她)最初给我爱情暗示不是“喜欢羽野”吗?? 我的“主人”,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