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与柠檬》作者：北羽霜 文案： 三的健气阳光好学生郑小正遇到了贫嘴又漂亮的同级生王妙，单纯正直的少年遭遇了有预谋的搭讪！ 王妙这个人真是妙不可言。 理科生和文科生的经典碰撞，运动系被艺术系诱入情网，却一发不可收拾，开始骑士一般的拯救历程！ 单纯的欲望酿出醇酒，临近毕业的年轻人沉于爱恋，薄荷与柠檬的滋味混杂，甜蜜又酸涩，如影随形，不可自拔。 贫嘴矫情攻X阳光健气受 （本文为笔者与好友双人合作，另一位创作者为一只呆堍）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小正，王妙 ┃ 配角：林放，何白岳，文蹊 ┃ 其它：白花两朵，笨蛋情侣 第1章 游泳池与寿司店 “哇，你游得好帅，我们班女生都在看你耶！” 郑小正同学正在换气，冷不防被泼了一头水，他也的确有点一头雾水。他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是个带着粉色泳帽的男生，摘了泳镜正在对他笑。 那家伙挤了挤眼睛，竖起大拇指，向后指了指那些穿着各色泳衣的妹子。 郑小正不想理他。 这家伙三分钟前踹过他，很疼。 还是相当要命的位置。 虽然游泳课上菜鸟不少，但像这样的人形武器可是不太多。郑小正不是个脾气好的人，然而他总不能当着校队教练老师的面上去把对方打一顿。 但这可不代表这一脚就揭过去了！ 他记住了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嗯，一个粉红色的泳帽，骚气至极。 “嘿！”那混蛋撩水，“那个……呃，我好像踹过你，对不起啊，我不太会。” 郑小正的火气刚上来又被这水浇了下去。 “嗯。”他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看那家伙好像有点诚心道歉的样子？就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对方摘了眼镜，“啧，破眼镜勒死了。” 郑小正不停地腹诽这个冒失的家伙但是又不好意思指责他。这混账笑个不停。 “你叫啥，哪个专业的？”对方非常自来熟的凑了上来。 “生物系，郑小正。你是学弟吧，上个学期的游泳课我没有见过你。” 郑小正换了一种姿势踩水，对方挂在泳道的浮线上，像只大鸭子，难看得很。这基础差劲到爆的家伙怎么还选了游泳的深水课？ 郑小正皱着眉，扔给了他一块浮板。 “可能会有点帮助。” “多谢。”大鸭子接过了浮板趴在上面，“我是转专业的，上个学期跳的jiāo谊舞，本来想泡妹子来着，结果总是被踩。想着游泳课能看妹子怎么净是些男生啦！” “那蛮厉害的啊，我对于舞步可是一窍不通。”郑小正也游得有点累，索性停下和他聊几句，“妹子们在浅水区啊，法语专业……啊，那是校花所在的专业吧，你们专业妹子质量高数量多，比我们这些理工科的qiáng多了。” “我可以教你啊，不过俩男人跳舞好基的不是，而且要是你踩我，那力度我可受不了。”那男生挑眉笑道，“啊对了，我叫王妙，法语专业。” 郑小正虽然无语，却觉得这家伙的话唠有点可爱，人家这样热情他也不好一句话都不回。 “今天的训练你游完了吗？”郑小正拍了拍他的浮板。 “当然……没有！”王妙露出一脸贼兮兮的笑容，“这不是要下课了嘛！” “一会儿下课一起走吧。我还有四百多米，用不了很长时间的。” “哦，好好，我在这飘着等你。话说你好禁踹啊，我感觉刚刚踢得好用力的感觉哈哈哈。” “还好……”郑小正黑线，“咳，我刚学的时候和你一样，多练习就好了。” “嘿嘿，你人真好，比我们班的悍妇好多啦，虽然她们长得漂亮。” “你也不差，”小正笑的时候牙齿白白的，煞是好看，“我先去游了，一会儿更衣室见。” 小正在换衣服的时候，王妙正好进来，他整个人都湿淋淋的，把泳帽一阵乱抖，水泼到小正的背上，有种说不出的凉快。小正用毛巾擦水，随便瞥了一眼却发现这游泳姿势狗一般的家伙身材却委实不错，肌肉线条流畅而且身材笔直，虽然不算太高大却意外地健美，肤色发深，胸膛挺阔。 “很有力量的样子啊，如果游泳姿势再好些就完美了。啧，其实在美女云集的学院里也可以说是个美人啊。”小正在心里暗叹一句，虽然他表面总是一副沉稳严肃的样子，其实腹诽别人的时候一点不少，都作为男人，他自然而然地往对方的身下瞟了一眼。 “啊，那家伙也相当大啊，应该是有女朋友了？老天……我在想什么，够了。”小正不禁皱了皱眉，便再次转身去收拾泳具。 郑小正是个深柜，这一点是他在高中时期意识到的，当所有人都在谈论啦啦队中漂亮妹子的长腿时，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隔壁班篮球队长那矫健的身形上。 从此他喜欢上打篮球。 王妙倒没在意那么多。 虽然这次他傻了吧唧跑到深水区没有看到女生，不过这个刚认识的家伙游泳真好看呀，性格也不错，感觉是个好使唤的家伙呢，认识认识没准以后可以拿出去遛遛撩到更多的妹子。 不过刚刚确实踢得好重…… 怎么他一直捂着下边，不会被我踢坏了吧。王妙想着想着忽然有点害怕，待会请他吃顿饭补偿一下好了……正好一直想去那个寿司店，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这种。 小正忽然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压抑，然而这并不是早上，实在是太尴尬。 啊，这个贫气的家伙，不过也是他自己乱看，他有点烦躁地再次进了淋浴间，他需要冷静下来。 那家伙该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个同学罢了！还是个陌生的同学！ 啊，简直该死，他尽力让自己稳定下来。 然而那家伙喋喋不休的声音又传过来，他简直想砸墙。 “喂喂——郑？小郑？嘿你名字真有趣，那个，我说，一会儿去寿司店怎么样，我请客。” “去你妈的寿司店。”小正在心里诅咒他，这话当然没说出来， 但他发现自己正在身不由己地回答，“好，等我。” “嗯，你快点啦，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墨迹。话说你喜欢吃寿司吗？能吃生鱼片吗？我想吃三文鱼！那家店的蟹huáng手卷也不错哎，我看他们广告上那个真心好看。”王妙早冲完换上衣服站他旁边等他，嘴里嘚吧个没完，不经意瞟一眼看到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优美肌肉线条流畅。 “哇靠你这胸肌，好赞啊！”王妙说着完全没有自觉不妥的伸手摸上去还捏了捏，“怎么练的啊，你平常喜欢健身吗？” 好不容易泻火的小正差点因为他这一摸又被撩起来，他一把把对方的手拽下去，用力稍微大了几分。王妙痛得皱了一下眉，“哎，那个别生我气啊，我不是故意踹你的，这不是请你吃饭嘛。”小正没理他，走到衣柜那边把运动包拿出来，里面有个和水壶放在一起的冰袋，他微微弯下腰，径直把头埋进包里，深呼吸了两口气才说道，“没生气，想什么呢你。” “喂喂，那还好吧，你这是……”王妙在后面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有点呛水。” “你那么厉害还会呛水啊，我以为你流鼻血了呢。”王妙脱线的白烂话又来了，“哈哈，没事就好，一起走吧？” 小正眼皮微微跳了跳，qiáng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背上包和王妙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个轻松可爱的恋爱文~和好朋友一起写的，会努力更新，感谢阅读。 第2章 三文鱼与电线杆 一路上两人相互聊着天，了解了一下彼此的情况。虽然是王妙说的时候比较多，但是小正在一旁听着适时插嘴显出很认真很有兴趣的样子，他微笑安定的神情让王妙觉得很喜欢，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与人聊过天了。 他们真是有缘，王妙心里想到。 他从没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聊的这么好过，看起来与他相处时很贫，主动的一方是自己，但是其实平日里更多的时候都是别人先向他搭话，从来没看过像郑小正这样说一句话都要脸红，明明是在开玩笑却还会认认真真为你着想的人。 他们大概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王妙心想，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他侧过头去，看向这个大男孩，同样作为男生，他居然觉得对方又可爱又帅气，而且一点不违和。 奇怪的情绪在王妙的心底蔓延，王妙自己却全然不知。 小正不像他，留着寸头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是个很乖巧的学生模样，但是谁想到他在泳池里是那么有爆发力呢。因为自己一直是文科班所以可能女生很多，男生也很少有这种运动型的。王妙也不由得回忆起对方在更衣室里的样子，他的肌肉随着动作伸缩像古希腊的雕塑一样泛着金光，水珠顺着身体的纹路流下来，他不知道小正有没有感觉到那种水滴流过时微痒的触觉，像指尖滑过肌肤，磁铁一样吸引他的血液涌上表面，随着他的动作鼓动跳跃…… 还有他的胸肌，好吧是自己有点孟làng，明明是刚认识的人却要袭胸，不过那样的触感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他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前几天刚分手的那个化院的女孩子，双峰也是极大，揉起来装满整个手掌，软软的，像装满水的气球，不过小正的胸比她还有质感，嗯……应该是不同的感觉，柔软中还带着韧性，像上好的小牛肉，乖顺的外表潜藏着有点倔qiáng的调皮？而且比女孩子的胸还大呢！话说这是肯定的吧。 王妙本身就是个话唠，内心更是如此，平日里细腻又敏感，而且酷爱创作剧本和诗篇，参加话剧社的他可以说是心里戏多得爆棚，弹幕足足有上万条。 他忽然想到了些别的。 像铁板一样的胸膛显得这么可靠，那些健壮的胸肌有体现他内在的温柔？王妙觉得自己脑补的有点多了，但还是好想在上面躺一躺啊，如果自己贴在他的胸口，会听到他热烈跳动的心脏吗？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安稳又充满生命力？ 看着小正，他不知怎么回事，差点把心里想的都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好险！ 如果真的说出来，他大概会被对方当成变态吧。 “我原来是英语专业的后来转了法语，好吧……没什么区别，呃，因为都是一个专业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外院女生很多但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总是参加一些联谊，认识更多的人，他挺喜欢jiāo朋友的，“你呢，有什么喜欢的社团吗？大学四年不多走动走动多无聊啊……”王妙转换了话题，“那个，我还是挺喜欢运动的，不过游泳这项是真的不在行，但是打羽毛球很厉害哦。哪天切磋一下，省得你今天看到我的窘态小瞧了我……” 说着就来到了寿司店，问了小正有没有不能吃的就自作主张点了一直想点的东西，吃了起来。小正乖乖的跟着他，问一句答一句，或许他们家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阳光帅气的男生就坐在他对面安静的吃饭，听着王妙讲话，不过听了一会发现没了声音，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到王妙正托着腮满面笑意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自家孩子。 “？？？”看到郑小正无语的眼神，王妙舔了舔嘴唇，自行解释起来，“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啊，感觉让人很有食欲呢。” 小正一直在听王妙说话，然而他现在心里面有点乱。他慢慢吃着三文鱼，本来他不是很喜欢吃生鱼，然而这家日料不错，甚至这种清香和带点儿腥甜的滋味让他有些着迷。他的脑子里乱乱的，刚才王妙和他说了很多话，他都细细地听着。小正的朋友不少，但更多的都是球场上的朋友，嘻嘻哈哈的哥们儿义气，因为他技术一向不错，所以在体育馆里很受欢迎，却没有几个坐下来谈心聊人生的朋友，入了大学之后更多的时候还是一个人跑来跑去，除了老老实实上专业课就是去运动。王妙跟他说的很多事他都只是听过，却没有真正地经历过，有点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像什么jiāo谊舞会之类的，会很棒吧，他有点憧憬。 转专业？他没想过。 至于女朋友，他也没有过，倒是有哥们儿开过玩笑，可他还是没想过。 说实话，他觉得女孩子那些纤细的胳膊并不好看，他更喜欢男生有力的臂膀。 三文鱼的肉滑腻腻的，寿司中的米饭很有嚼劲，他忽然想到课上学的一些生物知识，那些细胞，又忽然想到那淋漓的水，年轻男生的结实肌肉，抚摸他胸膛的手，他在焦躁中听到过王妙喋喋不休地问他三文鱼的事情……三文鱼在嘴里，王妙坐在对面，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然后王妙突然不说话了。 他怎么不说话了？小正心里咯噔一下，只是走神一会儿而已，他察觉我了？小正心里有点虚，不会吧，他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啊……于是他定了定神，抬头向王妙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王妙在看他！！！ 天呐，他刚才流露什么不该有的表情了吗？他可是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一直在好好吃东西啊！ 小正慌了。 王妙好像说了类似解释的话，他其实没听太清楚，大概是说了什么有食欲的词，他把两个寿司碟子推到王妙面前。“你也吃啊，这家店，挺好的。”小正看着王妙的眼神感觉有点不对，这满面笑意是几个意思？ 他向来不习惯与人对视，更何况…… 三文鱼、细胞裂变、流畅的身形以及对方曾经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再加上这眼神，又来了！郑小正这辈子从来没感觉这么丢人过，感觉就像是他在球场上跑步时被自己左脚踩右脚地绊倒！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皮肤在发热，他的脸爆红了！ 吃饱喝足又喝着他们家特色的煎茶在饭桌上聊了一会儿天，吐槽学校各种制度又讲讲同学的趣事，王妙被他天然呆的话语和表情逗得咯咯直笑，郑小正则羞涩的低着头，其实心中也十分快活。 等到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两个人沿着马路牙子并肩在晚风中行走，两人默契的安静着，偶尔触碰的肩膀散发暧昧的热度。王妙的头正好到小正鼻子处，微长的头发随风飞起，散发出洗发水的味道，郑小正偷偷看他，从发旋到鬓角，目光抚摸他耳朵的轮廓和柔和的下颌骨，他沿着他的娃娃脸看到他的微嘟的嘴唇，要接触到他眼睛的一瞬间又慌张的移开视线，却忍不住去再次看他的眼睛在风中眯起，闪动的睫毛在路灯下发着光。 他看到他嘴唇动了动。 “啊！”咣的一声郑小正撞上了电线杆子，痛得他叫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妙简直把眼泪都笑出来，“哈哈哈哈哈我都跟你说了小心电线杆子啊，哈哈哈哈哈哈，想什么呢。”他捂着肚子看郑小正蹲了下去。 郑小正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王妙的眼泪也笑出来了。 非常适合抱头痛哭的戏码，连眼药水都不用滴。 郑小正头晕得要命，而且他忽然非常想打人，真的，从来没这么想过，尤其是对王妙。 他今天从游泳课开始，已经有超过十八次这种冲动。 那种感觉不是生气，就是想打，这个叫做王妙的生物。 “嗷——”王妙忽然捂着脸倒了下去，“你这混蛋！gān嘛打我啊你，明明我……” 郑小正忽然跳起来，狠狠地朝着王妙的鼻子打了一拳。 “你他妈敢打我，啊？来呀！”王妙也跳起来叫道。 然而他打不过郑小正，郑小正力气不小，个头又比他高，然而他挨了几下，也是有点疼的。“哎……不来了不来了，老哥……你认真啊你个王八蛋……” 很快就要到一个下坡路。 两个人就忽然像个球一样跌下去了，当然是撕打成一团的。 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了自行车，这年头已经好久没看见这样校园斗殴的事件了。 一路打下去，忽然有点……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两个脱线的家伙23333 第3章 华华丹与阿尔托 滚到坡下，郑小正停了手，王妙见他不发疯了，也停了下来。其实两人都没受什么大伤，小正脸上擦伤了一小块，王妙因为那一拳有点流鼻血。 “你他妈有病啊，发病了？”王妙瞪他。 “嗯，有药吗？”郑小正回答。 “有！”王妙说着竟真的伸手去兜里摸，还真摸出了个花花盒子来。 郑小正顺手接了。 华华丹…… 郑小正一把打开华华丹，吃了两粒，坦然把盒子jiāo还给王妙。 他默默摸出一包纸巾，递给王妙。 王妙接了，擦掉了血和灰土，然后看着他，也不说话。 “对不起……”这句话小正说不出口，王妙也根本没给他机会。王妙就像刚才小正跳起来那样一下子扑过来，小正没料到他这一下，退了几步没站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小子发完疯就完了？老子告诉你，哥生气了！老子生气了！”王妙的膝盖压在他胸口上，揪住他的衣领喊道，“老子的鼻梁被你个兔崽子打折了！怎么办吧，啊？” 明明什么事儿也没有……小正看着王妙，偏过头去。 “今天别想我放过你，咱俩没完！”王妙往小正脸上糊了一脸土，却忍不住笑了，显然没有真的生气。 然而小正看到了他的锁骨，王妙的喉结上下滑动，仿佛一枚橄榄，形状很美，让人有种口gān的感觉。 “咳……纸巾……”小正伸手。 “求我呀，求我就给你，哈哈哈哈。”王妙笑得有点贱，“我也不要你道歉，来说句哥想听的，叫爸爸。” “快给我！”小正怒道，他在心底骂了一万句，因为他根本不是被灰呛着了……而是，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流鼻血。 “快说！看来你还不清楚现在谁是老大嘛！”王妙晃着纸巾，直接坐到他身上，“让大哥听听你要说什么？” “妙妙……”郑小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两个字。 如果他现在回头去看当时的自己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一头撞死。 “喵喵？”王妙愣住了，随即松了手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真行，一个大男人，求饶得跟个小猫儿似的，哈哈哈哈哈哈……” “给我闭嘴。”郑小正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狂笑的王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妙再次笑出了眼泪，把小正的胸口捶得有点痛，小正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拍桌狂笑，也觉得桌子委实是太不容易。 然而他没有动，那一瞬间他觉得做桌子也挺好。 王妙笑得天花乱坠。 他把小正的头发揉乱了，特别乱，揉得像jī窝一样。 小正的心跳也乱。 “嘿，你怎么这么搞笑。”王妙直起身子，用纸巾擦着眼泪说道。 “你给我滚下去。”小正没有推他，但微微翘起了腿，正顶在王妙身下。 “有话好说，别这么凶嘛，还不是你先揍人的。”王妙把那包纸巾一张一张抽出来，然后只擦一下手就扔掉，小正瞪着他，不说话。 直到最后一张，王妙才把纸巾展开，蒙在小正脸上，一阵乱擦，小正觉得那块伤口被擦得都有点痛。 “我原谅你了，小猫儿。”那贱兮兮的声音在皱巴巴的纸巾后面说道，离小正的耳朵很近，热气chuī动了他耳边的发丝，“你真可爱。” 随后是温热的一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正已经下意识抬了腿，王妙已经滚到了另一侧，他真的是滚下去的，还是笑得那么讨厌。 “混蛋。”小正低低地说了一句，却没去追王妙，而是一把抓了纸巾捂住鼻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喂，去我那儿洗把脸吧，我宿舍离这儿不远。”王妙已经站了起来，向小正伸出了手。 小正正在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没理他。 “你就这么回去？我说，你现在可是一脸血哦！” “你……”小正猛地抬头看向王妙，他的脸也一下子变得和血一样红，连瞳孔都微微放大了。 “骗你的，哈哈哈哈。”王妙大笑着，一把将小正从地上拉起来，“走吧走吧。” 一晃眼就到了宿舍，王妙的宿舍比想象中gān净，小正在心底给他点了个赞。 “你先洗吧。”小正开口道。 “成。”王妙点头，随后拎着简单的洗浴用品进了浴室，毛巾一甩一甩的，像极了他的步伐，不太稳，但好看。 小正慢慢坐在王妙的桌子上，王妙的东西摆放得有点乱，却意外的是那种很清慡的风格，很多物品的颜色都亮亮的，浅色的居多，虽然歪歪扭扭的堆着，看着竟也觉得gān净。 “嘿，水费是我的啊，节约点怎么样？一起来洗呗。”王妙的声音传来。 小正犹豫了一下，随即脱掉了上衣。 反正两个人早就看光了，而且他也不介意再流一次鼻血。听王妙的玩笑，就知道他就算不是同，也不反感，这让小正觉得有些轻松。 “看看看，都是你打的，手下没个轻重的。”王妙见郑小正进来，挥舞着毛巾跳过来，指指身上的淤青。 “那是你自己磕的。” 郑小正没看他，他觉得自己还是尽量克制的好。 啪！ 王妙一巴掌拍在郑小正背上，水花四溅。 然后王妙就被小正一把推了出来。 “哎哎哎，你个混小子，没完了你。”王妙叫起来，郑小正把浴室的门反锁了，他进不去。他现在赤身luǒ体，毛巾搭在肩头，虽然有些瘦却仍是jīng悍的，qiáng健的身形如枪鱼，有水珠从结实明阔的肌肉上流下，确实有种流畅又男子气的美。他很欣赏地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臂，他一向了解自己，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样。 “啧，”王妙盯着浴室的毛玻璃看了好一会儿，低低地笑了笑，“有趣，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么，等着。” 小正没拿毛巾，他洗完后就只能湿漉漉地出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有种凉意。 “你去洗吧。”郑小正看王妙，他现在已经可以正视这家伙那美好的躯体了，起码不会轻易脸红。 “我懒得洗了。”王妙翘着腿坐在chuáng上看他，他已经直接换了一身gān净衣服，“刚才简单冲过了，就这样吧。” “随你吧。对了，我衣服呢？”小正发现椅子是空的，“奇怪，我刚才明明放这儿了。” “那个啊……太脏了，我扔出去了。”王妙转过来，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洁癖。” “你他妈的……” 郑小正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你他妈的连澡都懒得洗能有个见鬼的洁癖？！ 郑小正又想打人。 王妙笑得眼睛眯成一弯新月。 “都是男人嘛，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个啥，坐下聊会儿。” “那个你读过阿尔托的诗吗？我给你朗诵几篇，有几首写得特别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正简直头痛! 由于是双人创作，所以有的地方磨合得不太好，顺序需要修改，所以做了一些进度的调整，今日有补更，以后就正常啦~ 第4章 戏剧节与旧情人 “其实雪莱也不错，风格不一样，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的，真难办……” “下周我们院有个戏剧节，要排莎翁的剧，你来不来看？” 你他妈衣冠楚楚地坐在这里和一个□□的理科生聊艺术？ 真他妈的西方雕塑艺术！ 郑小正非常想打人，这一次他真的会把王妙的鼻梁打折的。 但他没动手。 他还做不到在什么也不穿的状态下去打一个衣装整齐的人，哦，根本不算是个人。 王妙还在不断地说话。 郑小正身上的水都快gān了。 “你扔哪儿了，最好快点给我找回来。” 他瞪着王妙，眼里有火在跳动。他真的很生气，然而他也很热，而且……在这个情况下，他的任何状态和反应都会bào露无遗。 “滚得那么脏还要什么啊……我说，你身材那么好，不穿最好看。真的，不骗你……”王妙嫌弃地撇嘴，看到小正马上就要上来给他一拳的样子后立即住嘴，随后唇边却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欠揍笑容。然而那笑容在郑小正看起来却刺眼得要命，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的别有深意，“当然了，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穿我的，或许，会紧一点……” 郑小正还是给了他一拳，直接拿浴巾在腰上一围，便坐在他的chuáng上，“一会儿帮我买一件，你室友呢？” 王妙耸耸肩，“他们总是不回来，我们宿舍才三个人，两个都有女朋友。” “你没有？”小正问他，“你看起来很讨女孩子喜欢。” “你是女孩子吗？” “我当然不是。” “那你gān嘛脸红？” “我哪有脸红？！”小正看王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脸红，然而看着王妙那“真挚”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脸红了…… “哈哈哈，你真好骗。”王妙缩到chuáng铺的一个角上。 小正没理他，仰面直接躺在王妙的chuáng上，“你怎么不谈女朋友？” “谈过。”王妙看他不生气，也便蹭过来，和他并排躺着聊天，“前几天刚分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不合适吧。” “不合适？” “是啊，不合适，我谈过好几个女朋友，好像都不合适。”王妙看着天花板，眼神变得有点迷离，喃喃道，“要是合适怎么会分呢，是吧。” “哦。”小正没说话，看了王妙一眼又很快正过脸来，心里却有些乱。 “你呢？谈过几个啊？” “什么？” “女朋友啊。” “没有。” “没有？？？？！”王妙一惊，偏头看郑小正，那家伙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轮廓却很好看，“你不错啊……啧，不会吧你，小处男啊哈哈哈。” “不是……少来了。”郑小正翻过身去。 “嘿，怎么了，单恋过谁啊？哥我也有啊，来来来，哥开导你。” “没有，帮我买套内衣去，我晚上有课。”郑小正爬起来，“钱回头给你。” “啧……穿我的吧。”王妙跳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衣柜旁边，拉开柜子扯出一条内裤一套运动衫，扔在chuáng上。 “gān净的。”王妙挑了挑眉。 郑小正也没多说，直接穿了，稍稍有点小的运动衫显得他身材更好，王妙看着他砸了一下嘴，“要我是妹子，铁定追你啊。” 郑小正看了王妙一会儿，轻轻说，“可惜我不是妹子。” 王妙没听见郑小正说什么，他去把小正的浴巾晾了出去。 从此以后王妙就和郑小正成了好朋友。 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然而两人的关系却变得很微妙，虽然有时间就约出去打打球或者吃个饭，一直相处得和谐而且欢快，但在游泳课上两个人好像都变得更尴尬了。 一周后的戏剧节到了。 郑小正拿着一张票面无表情地坐在外语学院的演出厅里。 他觉得自己居然来看这种东西，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以往的这种周末，他都会在实验室泡一天的，要是闲下来肯定去打球。然而今天他和相熟的球友请了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个理由的。 “那个，我周末要陪女朋友，先不来了啊。” “哎小正，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哪个院的，是学妹吗？” “是啊，带过来让哥儿几个看看啊！” “对呀对呀，没听你说起啊，漂亮吗漂亮吗？” “正哥，下次让嫂子一起来打球嘛，妹子穿球衣，贼他妈好看！” ……那个人，穿球衣，也好看的。 小正笑了笑，朝着那帮队友挥了挥手，一蹬自行车，消失得飞快。 戏剧节结束了。 郑小正虽然原来很少来看这种节目，却不得不承认，很jīng彩。 王妙演的是《傲慢与偏见》里的Wickham，那个表里不一，油嘴滑舌的家伙。郑小正看着他穿着贵族军官的服饰，在舞台上彬彬有礼地朝女孩子行礼，忽然有点难过。 那是他本来的样子吧，和漂亮的女孩子跳着jiāo谊舞，就像个真正的贵族。 “喜欢一个人就会低到尘埃里。” 郑小正忽然想起这句话，好像是某个名人说的，或许是网上的，他一向不会太在意这个，但他记住了这句话。 有很多话其实很简单，然而它一旦戳中你，就会难过起来。连着那本书，那个网页，甚至手边的咖啡都会变得难过起来。 郑小正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是觉得有点难过，然而王妙在喊他，很快他难过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表演已经结束了。 王妙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舞台的灯光还亮着，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 台上一个人也没有，台下的人也快走光了。 可他像个…… 皇帝。 或者说是类似皇帝的人物，像什么jīng神领袖之类的，小正的历史学的不好。 “小正！”王妙在招手叫他。 郑小正走到王妙身边，微笑回答道，“你演得真好。” “是嘛，人生如戏，哥演技满分。”王妙潇洒地捋了捋头发，“在舞台上，我连凯撒大帝都演得来。” 大概就是凯撒大帝吧。 郑小正笑了笑，只是看着王妙，就那么看着。 王妙的眼眶有点发红，他有些烦气地揉了揉眼睛，“烦死了，这灯每次都开那么亮，我眼睛都要瞎了。” “那就关了吧。”小正走到一旁去关灯。 他当然没看见，他身后的王妙站在舞台中央，有眼泪流下来，随后被一把抹掉，恶狠狠地抹掉。 “帮我收拾收拾东西呗，一会儿一起走。”王妙回身脱了燕尾服，“那帮混蛋去庆功宴了，我懒得去。” “行。”小正放下了包。 “就戏服什么的扔储藏间好了，按照剧目排一下，哎算了，这个我来吧。”王妙絮絮叨叨的，“那个你把道具放在后台，一会儿弄完了找我。” 小正已经把那些道具摆好了，随后去后台的另一侧找王妙，他稍稍有点看不清。 两个人忙着收拾东西，戏剧节结束已是五点，天色很快yīn沉下来，关了灯的舞台有点发暗，储藏间更是黑。 “怎么不开灯？”小正说着，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别……”有人过来拦他，把小正吓了一跳。 是王妙。 “你声音怎么了？要水吗？”小正觉得王妙有点奇怪，“我包里有水。” “我是不是挺可笑的……”那个人缩成一团，就像是一团影子。 凯撒大帝倒塌了，变成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你怎么了？”小正蹲下去，他看不清王妙的脸。 “人生如戏，我太入戏了。”王妙好像在笑，“让你见笑了，我也懒得瞒你，去年我也排的这出戏，带我的是个学姐，那一年我演Darcy，她演Elizabeth，当然，我傲慢而无知，她却是个天使，真正的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小正的男友力Max! 第5章 换衣间与香槟酒 “那今年呢？” “今年她出国了。”王妙的声音涩涩的，“去年演出的衣服，还是她帮我借的，你就当我睹物思人吧，我现在状态不好，别开灯。” “嗯。”小正在王妙对面坐下来，“很想她吧……” “还行，都好久了。”王妙坐在地上，两条腿岔开，头埋得低低的，“笑话我吧，没事。” “不笑你。”小正回答，他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能抱你一下吗？” “什么？”王妙好像没听太清，又问了一遍。 郑小正没回答，直接直起身子，过去把王妙揽在怀里。 王妙没挣开。 郑小正放下心头的紧张，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王妙头发有着发胶的味道，摸起来有点硬。 “谢谢你。”王妙忽然开口。 郑小正没回答他，就那么抱着他坐在黑暗里，谁也没动。 大概有十分钟？或许没那么长，只是人觉得而已。 气温好像升高了。 明明应该是晚上，气温怎么会升高的？ 郑小正忽然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有点变化，他轻轻松了手，正想放开时王妙却说话了，“别动。” 小正不动。 “你味道很好闻。”王妙忽然说道，“是很清慡的感觉，特别gān净。” 小正忽然害怕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他很热，王妙说完话之后就觉得更热。 这里光线太黑。 他忽然起身，也忽然僵住。 王妙抬了一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小正牢牢抵住。 小郑的jīng神和身体，都已经变得完全敏感起来。 “我知道。”王妙淡淡地道，却忽然一把将他压在身下，压在凌乱的戏服上，堵住了他的嘴。 王妙的舌尖灵活而柔软，好像带着点红酒的味道。郑小正想起来，他刚才拿的服装和道具里，有一瓶红酒。 郑小正推住王妙的胸膛，有些费力地结束了这个吻，应该是吻，他轻声而郑重地道，“王妙。” “我知道。”王妙还是重复那一句话，“我也是。” “那个……”郑小正的关键部位还在王妙的手里，此时快被他三言两语弄出火来，他涨红着脸，有些不肯定地看王妙，他看不清。 “对不起。”王妙再次堵住了他的嘴，这比刚开始的吻更加凶猛，几乎是啃的。两个人的脸完全相贴，小正能感觉到王妙的泪痕，当然那泪痕很快就被蒸gān。对方一把拉开了他的拉链，直接触到他那火热的肌体，动作不停，力度也控制得很好，很自然。 小正失去了抵抗能力。 郑小正的衣服又不见了，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王妙这个偷衣服的贼。他今天穿的是格子衬衫，王妙解扣子的感觉对于小正来说竟像拉拉链一样轻松。 小正昏昏沉沉地想，要是能帮到王妙就好了，他并不会安慰人。 他此时还被对方撩拨得欲罢不能…… 小正深呼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其实并没有泻火，相反被弄得意乱情迷。 王妙把他翻了过来，贴在他的后背上，那些肌肉的感觉结实而美好。 他又感觉到王妙的泪痕，凉凉的，湿漉漉的。 “小正，小正，小正……”王妙在叫他。 “gān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的吧。” “喜欢。”郑小正忽然有点想笑，老子不喜欢你还在这跟你继续下去？他有点烦地想去捞王妙的头，把那些发胶固定的毛揉乱。 王妙却忽然把他压住，他一时竟没起来。 “我也喜欢你的。”王妙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实。 什么？什么…… 小正很想回问王妙去确认，但他没有，他怕王妙不回答，他也没有说更多的话。 他妥协了。 “我喜欢你的。”王妙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小正感觉有什么东西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就像王妙这个人一样，侵占了他的脑海。 对方极为温柔，并不是很痛。 王妙在吻小正的后颈，细细碎碎的。 他不是直男吗？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小正觉得自己更热了，他下意识地想去纾解自己的热望，他已被此折磨得太久。然而这动作迅速被王妙阻止了，“一会儿我帮你。” 对方仿佛还在笑，真他妈的可恨。 “啊，huáng油真好用。”王妙的声音传来，这会儿很真实，他真的在笑，贱兮兮的。 “你该不会用演戏算计我吧？”小正皱眉，“你……” 王妙没有回答他，他忽然又说了一句，“我想，再扩张一点有好处，起码你不会受伤。” 他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小正觉得身下忽然一凉。 “喂，你……可恶！”小正被他弄得难受至极，“你简直像喝醉了……” 他这句话出口之后忽然感到心底一冷。 王妙可能是喝醉了，他如果是喝醉了，他喝醉了……他，我们…… 然而他没有想下去，对方突然的冒进，没有任何预告。小正十分敏感，没过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吟，他的上身像是鱼一样弓起来，露出好看的脖颈和腰身。 王妙比他想象得更热情，他更热了。 “是真的，”王妙在他的耳边说着，“我也想要你的，小猫儿。” 小正觉得痛，大概还是因为那家伙还是直男的原因吧…… 规律的撞击如同钟摆，每一下都很冲，烙印在人的心上。 王妙的手也没闲着，热情的延伸从胸部直到小腹，然后是微妙的地带，把握，按压，力度…… 怎么说呢，王妙，妙到毫巅。 这个谈了三百八十个女朋友的混蛋。 小正在心底骂他，他现在除了低吟说不出话来。 王妙的动作很快，但却并不是急不可耐，始终没有释放出来。他好像还有些玩儿赖似的蹭着小正的肩膀，长睫毛弄得小正痒痒的。 “说喜欢我，说爱我，快，等不及了。”王妙软趴趴地搭在小正背上，chuī着他的耳朵。 你这混蛋有等不及的样子吗？小正气得要死，老子不爱你让你这么摁在身下？他的脸通红且滚烫，qiáng忍着羞涩轻轻“嗯”了一声。王妙却还不准备放过他，“说出来，说出来，求你了。” 你他妈的有个求人的样子吗？ “喜欢你，妙妙。”但他必须选择屈服，小正感觉自己耻rǔ到爆了。 王妙还是在慢慢研磨着他，笑容贱得要死。 小正在煎熬中得不到解脱，相反更渴求，毛孔都张开了，好像在呼唤着什么，慢慢淌出汗水来。 王妙低低地笑了一声，速度变得更快，他忽然一口咬住了小正的肩膀，力气不小，小正觉得自己的血大概都溅出来了。他不由自主叫出了声，尽力绷直了身体，像条脱水的鱼。他的汗落下来，和喘息一起。 花朵在开放之后是释放，就像烟花灿烂一样。 两个人好像都昏沉沉的，小正瘫在那一堆戏服上，只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但他还有力气坐起来，他慢慢撑着起来穿衣服，王妙躺在他身边，迷迷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小正……” 今天傍晚的事，小正没想到，也想不到，可他心软了，这一软就是万劫不复。他对此倒是没什么身体上的固执，只是他这个人，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就是动了心的。他转过头去看着王妙，心弦微颤。 王妙有过女朋友，不过对方也接受了自己，可在这种情况下…… 哎，这家伙。 小正又盯着他看了许久，俯身下去，给了王妙一个吻。 小正摸索着穿衣服，现在他没脸开灯，他忽然踩到了一个又凉又滑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忍不住弯腰去摸才知道，大概是个酒瓶，感觉款式像是香槟。 “王妙你等着……”小正有些痛苦地扶住自己的腰，这个混蛋，居然拿香槟酒瓶给他做前戏，今晚又要花漫长的时间去洗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孩子之间的感情用身体坦诚 第6章 蛋huáng苏与图书馆 那天小正走了之后，王妙一个人回了宿舍，蜷在chuáng上呆了半宿。日，室友又跟女朋友开房去了，一个人呆在寝室好冷清啊……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有些多，他感到狂欢过后的疲惫。跟这个认识不久的朋友呆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快活。如同初高中一样，那是他最怀念的时光，恣意妄为，无所顾忌，整个人像飞在云里，清风带来你的伙伴，离别也不这么牵肠挂肚欲说还休。 等到后来突然喜欢上一个人，连快乐都需要借口，她看你一眼，她对别人微笑，她与你沉默着并肩走在雨里，她扶着别人的肩膀说着他们的秘密……后来所有患得患失都终结于必然的分离，所有的情愫都不会开花结果，不是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就是在各自的理想面前不了了之。 他知道这种拿不起放不下未免过于矫饰，仿佛自己是情圣一般，怀着多少悲剧式的深情，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落，然后再轻而易举的放手。 可他真心喜欢着他喜欢过的每一个人，他也清楚地记得喜欢每个人时不同的感受。每次离别都会给他的心留下一道印子，并不深重，并不鲜血淋漓，只是一道浅浅的痕迹，却会永远留在他心上。 如果小正是这样一个人，带给他轻松的心情，同他一同玩乐，一起分享幸福和悲伤，给他安慰而不让他想要占有，享有独立的神秘和吸引力而不显的过于疏离，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一直站在他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不，他大概对所有喜欢的人都有这种依赖，但是他知道分离才是人生的必然，那么他就希望这位新jiāo的好朋友是这样一种人，即使面对分离也不会让他过于不舍，能让他轻松地笑着说出再见，然后对于曾经一起的经历感到庆幸和感激，还能做为谈资讲给未来的朋友们听。 如果他对于自己是这样一种存在，那么他们大概还能在遥远的未来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作为一生的朋友参与彼此的生命。所有那些留在心底的旧人都消失在茫茫人海，而还在身边的旧人也因为平白无望的相处辜负了曾经的悸动。 多美好的时光都抵不过离别，心情越是迫切行动反而越懦弱。他知道学姐一定会离去，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现有的轨迹追随，只是总是忘不了抱着她的感觉，温暖的肉体总是让他很安心。他害怕很多东西，寒冷，黑暗，孤独，病痛，他不忌讳自己的恐惧，但他更怕的是就算大声的说出他的害怕也不会有人抱住他说会一直陪着自己。 戏剧节那天的荒唐委实出乎他的意外，他不经常喝酒，但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可能触景生情，想起前一年也是在喜剧节上，他跟学姐表白，他俩确定了关系。他不想去恨什么，也不要流连于过去难以自拔。但是那个名叫小正的男生如同天降，拯救自己于黏腻的追忆，瞬间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 他对我是那样好，我也是喜欢他的，王妙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喜悦，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课，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小正来。 小正很有活力，他纯真又可爱，跟他相处仿佛回到了少年情窦未开时那些幼稚而无忧无虑的日子。 啊，他尴尬的摸摸眉毛，把注意力转向台前的教师。现在是视听训练，简单介绍几句就开始放视频，他听着听着又开始走神，手摸着抽屉里他上节课下课时买给自己的糕点，是蛋huáng苏呢。自从那天一不小心上了本垒，小正俨然一副男朋友的样子跟自己jiāo往了起来。短信电话什么的没事就要打给他，他自己也不甚讨厌就是了，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已经是现在默认的恋爱关系。 不过小正还动不动给自己投食，没事送个什么小礼物，那样殷勤的手段和热切的眼神简直跟自己追求女孩子的时候一模一样，搞得他总觉得哪里别扭，别扭中又带着丝丝甜蜜。 今天早上第一节 下课，同学们都趴着昏昏欲睡，他则jīngjīng神神的翻着手机看他俩昨晚的微信聊天，看着小正的天然呆发言笑弯眼角。点开自己发过去的自拍，真的很帅，简直要被自己迷倒了哈哈哈，他正喜滋滋地欣赏着，就忽然听见一声“王妙!” 王妙回过头来，原来是小正这个傻小子站在门口，屁颠屁颠跑过去就看到他伸手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一盒漂亮美味的糕点。“呀，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还给我送吃的来了。”王妙惊喜的接过来，跟他走到楼道的角落，倚着墙壁打开盒子拿起一个吃了起来。抬头看专心看着他的小正，“你怎么到文科楼来了，没课么。” “不啊，我们第一节 在这边上，就来找你了。” “哦。”王妙拿起一个糕点也塞到小正嘴里，小正就抓着他的手腕吃了一个。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小正低头问他，看着他吃东西。 “没去哪啊？我都说了我在寝室了。”王妙忍住笑意，低头吃东西。 “少骗人，我考完试去你们寝室一个人都没有。” “呦嚯，长能耐啦，还跑到我们寝室蹲点。”他抬头戏谑的看着小正。 “呃……”小正脸红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晚上有空吗？” “gān嘛呀……想喝水。”王妙吃了两个就不吃了，舔舔手指，把袋子装好，他觉得小正离得越来越近，他宽阔的臂膀好像要把自己围住，脸上发热。 他有点不自在了。 “说好了去打球的，你总放我鸽子。”小正非常体贴的拿着他刚打的水递给他。王妙听他微微委屈的语气又忍不住笑，接过水来倒在杯子里放在嘴边chuī。 “哈哈我是真的有事嘛。” “少来，我看你天天都很闲。”他不自觉的凑近他，小声的说着话。 “不行不行，我……我今晚有课。”王妙喝着水，一只手推着小正肩膀。小正翻了个白眼，看他喝完就把水瓶接过来。“你忘了我有你的课表啦。”王妙被拆穿扑哧一下笑出来。他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胸膛。 “快上课了，谢谢你的点心。”王妙抬手示意，闪身跑回教室。 “下了课等着我，不许自己先跑。”小正在门口急急地对他说。 “知道啦。烦人，赶紧回你自己教室。”王妙舔了舔嘴唇。 临近下课就收到小正的微信，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早走，王妙笑笑没理他，但还是乖乖的等着他了。今天一天两人都没课了，王妙下课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等同学都走光了才出教室，对着抱着书包在墙边等他的小正说“走了。”说罢就拉起他往外走。 到图书馆还有一段路，这条路上人际很少，风景幽静绿树如荫，天光青和微风徐徐，王妙跟他走在不被注意的路旁，挨得很近。王妙手撩开被风chuī乱的头发，微闭着眼睛扬起脸庞。 他很喜欢风，今天的风有清慡的粉绿色，又像颜料在有奇特纹理的水彩纸上晕开。距离图书馆还有一段距离，而他不想说话。 至于小正，在王妙牵起他的那一刻，脸上就开始微微发烧，王妙的胆子也忒大，还一脸不是事的样子，搞得他好像很介意似的。他悄悄地把指头插到王妙的指缝里，王妙没什么表示，于是他就一路红着脸跟着旁边这个比他微矮一点的男孩子走着。 快到图书馆的时候王妙就把他的手松开了，与他拉开距离，径直走进去找个角落坐下，拿出笔记本。他走出教室后就没正经看过小正一眼。 小正则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有些局促地跟着他坐到旁边。 王妙有事要做的，却总是能感觉到小正看他的目光，一感觉到他走神要凑过来，就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暗搓搓地揉一下，然后说“复你的习……”小正被推到一边又dàng回来，“复什么习呀，我昨天中期考完。你们居然没有中期考，不公平。” “哼，毕竟养老院……不过我最近也很忙。”王妙十指翻飞，啪啪打字。 “你在做什么？” “接的翻译的活啦，最近就要jiāo。” “哦。”小正看了看王妙手边的材料，提不起什么兴致，“那你下午还去打球嘛？” “去呀，中午回去睡一觉，下午我找你。”王妙瞥他，眨眨眼睛。 小正一时间居然觉得他狡黠而可爱有万种风情，他一时想不到形容词，脑中竟自然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暗自闷笑，王妙看他傻笑，不禁撇了撇嘴，却也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定恋爱关系后可以说是非常甜了。 第7章 火烧云与冷水澡 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小正坐到另一边看书，或许是前段时间累着了，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便合了眼趴在桌上休息，偶尔睁眼看看王妙，王妙自然察觉到了那温柔又炽热的视线，只是他忙于翻译的工作，便是再欢喜也只能放着不管。 下午……自然是去战个痛快！ 羽毛球小正其实是打不过王妙的，不过耐不住他体力比较好，后来王妙说不打了，要留着点体力，给他一个惊喜。 小正先是一怔，随即心底便泛上些清甜，两个人坐在休息椅上聊了会儿天，就收拾东西回去了，洗了澡还被王妙叫出来一起吃了晚饭。 天呐，他觉得像是中大奖了，今天王妙居然跟自己在一起了几乎整整一天！前段时间小正忙着复习，几乎和王妙快要断绝联系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会生气，或许是因为高中时那段怀痛在心的旧事，一到谈感情的时候他就格外自卑。 今天的约会好像把时间延长了十几倍，小正觉得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吃完饭内心欢喜地回了寝室又和对方在微信上腻歪了好久。大概晚上九十点钟左右，宿舍门突然被敲开，只见王妙冷冷淡淡地冲进来，打开他衣柜给他装东西。他一脸懵地看着王妙收拾，然后再一把被对方拽出了门，他居然也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王妙走出了校门。 “那个……gān嘛去呀？” “开房。”王妙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今天一天天气都很好，晚风chuī拂，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王妙进旅店仿若入无人之境，他跟小正一前一后的走到前台，非常熟练地要了间大chuáng房，前台瞪眼看他俩，王妙理都没理，径自把身份证递过去。 “一晚吗？” “嗯。”前台还算有点职业素养，嘱咐了几句退房押金的事就目送他们进了电梯。 小正踏进酒店就开始脸红，一直红到进了屋门，晚风都chuī不走他一身的热度，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是硬了一路。小正走在后面，关了房门后王妙突然转身撞上他，把他压到了门上。 小正的脸烧得简直要出汗，他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 小正仰头抵在门上，塌眼看王妙促狭的微笑。 “你不想吗……嗯？和我。” 小正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紧张地点了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耳根却越发地红了。 “别那么紧张。” 小正抬头望天花板，他现在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我也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清醒着跟男生做这种事。” “……” “我挺喜欢你的，真的。”王妙抬头亲了一口小正。 小正笑了，他低声回应道，“我也喜欢你。” “上次……可能有点糟糕，所以我们还是试一试。” 小正点点头，也亲了他一口。 于是王妙拉着小正到了浴室，说，“脱。” 他们在彼此面前把衣服一件件脱掉，小正有点站不稳被王妙扶了一下，然后他感觉被摸到的手臂火辣辣的烧着。 其实王妙跟人家上chuáng从没有这么一本正经过，他跟女生开房都是开了房直接抱住亲，但是小正是个男的，他就很尴尬了。说到底，他对男生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如说是从没想过，连跟女孩的后入他好像都没什么兴趣，那天鬼使神差的事情他现在想来竟有些微微的尴尬…… 但是他觉得小正的人很好，不如跟他试试。 今天这次，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吧。 王妙咬了咬牙，他虽然男女通吃，却并不确定自己的性向，然而他知道小正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不想辜负对方，毕竟小正对他那么好。 可人都是自私的，他放不下，却也走不开。 郑小正去简单冲了个澡，躺到了chuáng上，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的脸有点发热，他不想看王妙，王妙就在他身后。 “小正。”王妙叫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促狭，但有点紧张。小正能听出来，忍不住偷偷笑了，他一时想嘲笑一下王妙这个主动来拉他开房的家伙，奈何自己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最终闭了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王妙跪坐在小正身上，他的两腿打开，恰好把小正的腰夹在中间，小正的腰很细。他用手臂撑起身子，去吻小正通红的耳朵。小正的红耳朵变得更红了，像朵火烧云。 吻很快变成了轻轻的撕咬。 小正的温度在升高，他头发上未gān的洗发露蒸发得更快，和他清慡的男子味道混在一起，有种旖旎的感觉。 他回头看王妙，王妙的脸也发红。 小正翻过身子，伸出手臂，勾着王妙的脖子，轻轻地吻他的脸颊。 他心中的热望，也和他手臂一样扬起，向着那个他向往的人。 王妙笑得却有些腼腆，他的脸好像比小正的脸更红。 小正羞得没有眼睛看他，只得别过脸去，轻声问道，“王妙？” “什么？”王妙还是笑着，嘴里却用话挤兑他，慢慢地压在他的身上。 小正也笑了。 他们开始接吻，吻得胡搅蛮缠。 一切还算顺利。 “会痛喔，你可别哭出来。”王妙把小正翻过去，他的脸此刻也烧红，嘴里却仍然不闲着地逗小正，然而他自己的手却在发抖……王妙忽然发现了这一点，他其实紧张得要命。 而且，他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身下的人的肌肉也是一块块绷紧，他们实在都太紧张了。 气氛好像有些凝滞。 话语并不能缓解紧张，或者是尴尬。 因为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他们还在前戏，或者说是不知道是什么的阶段里。 “你这样子，是会夹断我的啊……”王妙戳了戳小正，压低声音道，“你太紧张了，放松点成不成？”其实他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他根本还没有硬起来，那地方都被揉搓得有些痛了，但他还是不行。 王妙有些不耐烦了，他闭上眼睛，自bào自弃地揉弄着自己，慢慢沉默下去。 大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吧。 上次真是喝多了。 他是为什么去搭讪这个大男孩的呢？或许是因为他诗人性格中令他发疯的寂寞，也或许是因为他这二十年顺风顺水生活带来的骄狂，或者只是因为他觉得小正这个人长得好看很合胃口罢了……总之千言万语汇在一起，是他王妙为色所迷，为人所惑，为玩感情而作大死，最后稀里糊涂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妙睁开眼，看到的是小正泛红的眼睛，他的脸仍然是那么红，却已是一种灰红色。 小正的声音低沉而且苦涩，“你……别勉qiáng。” 郑小正深吸了口气，把王妙一下子掀开，扶着自己的小帐篷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 王妙根本没有感觉不是吗？他还拉着自己来开房？为什么……他们到底算什么？ 男朋友吗？呵，连pào友都不是，只不过做了一次也没要求负责。 是啊，不算什么的，郑小正死死掐着自己的勃发的想望，用痛感把那种渴望bī下去，他感觉自己真他妈犯贱。 花洒的水倾泻下来，透心凉。 王妙坐在chuáng上，他看着那惨白色的浴袍，忽然有点难过，忍不住叫道，“喂！小正！” “我没事，一会儿洗洗睡吧，不早了。”小正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随即是哗哗的水声。 王妙拉上浴袍，沉了一张脸去看电视。 他也看不进去。 “小正？”王妙敲了敲浴室的门，“我进来了啊。” 没有回答。 门也没上锁。 王妙走了进去，郑小正仍是穿着那身白得刺眼的浴袍，坐在花洒下。花洒开着，他的脸好像还是那么红，说不清是烧的还是热的。 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王妙忽然有点后悔要小正跟他来开房，像原来那样不就挺好的？一起吃吃喝喝，还可以看球赛，看游泳课上好看的肉体。 “我洗完了，你洗吧……那个，我先睡了。”小正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还带出一个微笑，可任谁都看得出，那笑容里的难过。 “你陪我洗吧。”王妙抓住他的浴袍，他没敢去抓小正，怯怯问了一句，“成吗？” 王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小正很难过，他也很难过。 郑小正沉默，但也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妙这个人吧，有那么一点点渣的…… 第8章 薰衣草与盥洗室 两个人重新站到花洒下，离得很近，就像刚才他们在chuáng上一样近。 热水也很热。 郑小正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王妙没有感觉，明明王妙不是同，明明他对自己硬不起来！他和自己吻过，他和自己做过，现在好像都是虚假的。然而就因为对方那么一句话，自己就这么犯贱地站在这里，陪他洗澡。 洗他妈的澡！ 他到底是来这儿gān什么的？ “对不起。”王妙从后面抱住他，低声说道。 “没必要。”郑小正本想这么说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是，“没关系。” 他转过身去，轻轻抱了一下王妙。 真好，还可以抱他。王妙的身材实在很好，小正叹了口气，这家伙的身材啊，还是和当初见面时一样好，和上次情动时一样好。 “对不起，我是说真的，我很紧张。”王妙把他抵在玻璃上，头却是埋得低低的，“我还没这么正式地来过，和你这是第一次。” “……”郑小正表示无语，确切地说是震惊，王妙技术那么好居然还是个处男？然后他很快就释然了，也是，人家说的是“和你”嘛。 他毕竟是个男人，而王妙原来是jiāo女朋友的。 “唉，不正式的第一次是你，正式的第一次还是你，结果还不成，真丢人。”王妙在他胸前唠叨着，“对不起啊……” “你说什么？”郑小正这下是彻底地睁大了眼睛。 “丢人。”王妙回答，他把小正的腰紧了紧，他比小正略矮个两三厘米，顺势就把头搭到小正肩膀上。 蒸汽把王妙的脸映得cháo红，他软绵绵地挂在小正身上，头发眼睛都湿漉漉的，看得小正便是有火气也消散了。小正拍了拍王妙的背，开口道，“没事。” “你用的什么味道的洗发液？”王妙如小shòu一般嗅着小正的耳下，“和你一样，好闻。” “薄荷的，你呢？”小正埋下头去闻了闻王妙的发间，“是薰衣草？” “嗯……”王妙蹭了蹭他，又开口道，“其实我也喜欢薄荷的，明天去买。” “薰衣草也挺好的。”小正叹了口气，“你洗吧，我已经洗完了。” “你不讨厌就好。”王妙咧开嘴笑了，他随手把洗发液的盖子拧开，半透明的液体倾泻下来，又黏又滑，弄得整个淋浴间都是薰衣草的味道。 “你gān什么？”小正皱眉。 “一起洗吧……”王妙用身体掩住了门的方向，“先别走，陪我一会儿。” “没走。”小正轻轻扶了一下王妙，“你这样弄会滑倒的。” 小正是个性格偏温和的人，虽然他刚才又生气，又难过，可他还是做不到对王妙发脾气，尤其是这样的王妙……他好像被这个混蛋吃死了。 王妙压在小正的肩膀上，小正的耳朵还是红红的，还是和刚才一样可爱。而且现在气氛也没那么拘束了，再说小正也没怪他的样子，王妙就把小正搂得更紧。 他觉得小正的气息很好闻，忍不住用头又轻轻蹭了蹭，甚至是拿牙齿轻轻咬了两下小正的肩头。小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仿佛过电似的，然而电流也一直通到王妙心里。 两个人相对站着，两个人的身体也贴得太近，双方的热望相互摩擦着，在水蒸气中有种说不出的色情，何况这里的气息本就有些柔靡。 好像……可以？！ 王妙心下一阵欣喜，手也摸上小正的腰臀，轻轻揉捏着，手指也不安分地向深处滑去。那种温热的气息感染着他，他感觉自己心里也痒痒的，好像有什么隐秘的想望在抬头。 这澡是洗不下去了。 小正简直想抽自己两耳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有了感觉。谁先动心谁先输，他的心已经这么贱了，身体也要这么沉沦下去了吗？ 他逃了出去。 王妙，王妙，他到底要gān什么？一定要把这点莫名其妙的感情毁了才成吗？他感觉到一种锥心的痛，他推开王妙，一步就跨了出去。 小正在冰箱里找不到冰水，他缩在沙发上，脸又烧了起来。 丢人？谁更丢人？他今天大概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王妙从盥洗室追他出来，刚才一番耳鬓厮磨搞得他的欲念也已被完全开发出来，他一进屋就看见小正窝在沙发里满面cháo红的样子，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硬得要命。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没心没肺地开心，刚想扑过去告诉小正自己有感觉了，却被小正一把推开，“你他妈的别过来了！” 王妙愣在当场，小正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出去，而且还突然就生气了？ “小正，你听我说……” “都怪你！”小正不想理他，把脸埋在沙发里，“快滚，睡你的觉去！”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王妙嘟囔着，人却缠过来，压在小正身上，那直率的热情顶得小正的心都缩了一下。 “你，王妙……你gān什么？”小正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这么一句，他的确都快忘了自己是来gān什么的。 自己是来gān的，和眼前这个家伙，混蛋。 为什么会心软，刚才就应该把这混蛋翻过来狠狠地要他，自己居然还一直舍不得他痛。 他不是第一次和男子jiāo往，他知道痛，所以不忍王妙痛。甚至因为对王妙的感情，他选择了妥协与容忍，但不代表他可以没有下限。 可这家伙有心吗？有对他好一点的心吗？ 真的……好痛！ 王妙的手指上还沾着刚才的洗发液，一下子就钻进了小正的身下，小正吃痛想挣开他，却因地方狭窄的缘故被王妙摁在了沙发上，他的前面也被王妙握住，一下子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我刚才太紧张了……我可以的……你不要走……我不想你走，真的……”王妙趴在他耳边唠叨着，声音中带着兴奋与隐隐的讨好，或许还有着无处安放的恐慌。小正什么也听不清，因为那些讨厌的手指在他的体内进出，轻搔着敏感的侧壁，他根本忍受不了，开口便是破碎的低吟。 “你，快放开……”小正话还没说完，他的前面便在王妙的动作中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王……王、王妙！” 王妙同时进入了他的身体，把他完全充满，也把他完全抽空。 他的身体被填满，他的灵魂却被抽空了。 润滑做得并不够，小正觉得自己还是很痛，他的身体被劈开了，但他又逃不开，潜意识里竟是依依不舍的留恋。 他讨厌这感觉，又痴迷这节奏，在这种时候，大概神也是会沉醉其中的吧…… 快乐一波一波侵袭着他，使他大汗淋漓，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身后的人动了起来。前后的极乐重叠，王妙温热的气息回dàng在鼻尖耳畔，简直是灭顶之灾。小正的头高高仰起，优美的脖子像天鹅的颈项，不过喉结一动一动的，有咸咸的液体顺着耳边淌下来。 汗水，和泪水。 小正哭了。 他觉得自己彻底输了，那种无力感和恐慌感压着他，而欢愉却这样真实。他真的不知道王妙是怎么回事，他不懂王妙，也不懂自己。 或许这就是爱情，蠢死了。 小正倒在沙发上，像条脱了水的鱼，是王妙把他拖回chuáng上的。两个人紧紧地在chuáng上相拥着，仿佛这一刻便是永恒。 王妙醒着，小正也醒着，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话。 然而那混蛋还是不合时宜地开口了。 “小正，你喜欢我吗？” 你他妈的又问这种问题。 小正没回答，他懒得回答，而且总觉得回答了，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那我当你默认了啊，你喜欢我什么呀？如果是同的话不是应该喜欢更有男子气概的人吗，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娘受，是这么说吧，啊？” “你懂得还挺多。”小正翻过身去，低低地哼了一声。 “哎呀，别生气了，我也喜欢你的……刚才太紧张了嘛，真的。”王妙在他身后不停地蹭着，鼻息喷到他的脖颈上。 联想到刚才的事情，小正一下子没有了安全感，他又不想转回去，身体不由得微微僵住。 “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了。”王妙靠在他后背上示弱，“不是对你有意见。” “嗯，不怪你了。”小正终是转过来，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正真是可爱 第9章 深夜照与腐女贴 “你喜欢我什么呀？”王妙低低地问道，还带着些让人烦气的笑意，“我好像还没被人这么喜欢过呢，嘻嘻。” “是不是傻，你不是有过几个女朋友吗？” “嗯……那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小正闷闷地回答，声音却自己也没察觉到地软了下去，“就是想接近你的感觉。” “对不起啊，第一次就搞成这样。” “其实也不一定要做的，只是挨在一起，这样就很好。” “我也是，真的。”王妙抬起眼来看小正，“所以，哎……下次一定没问题的。你给我个机会弥补，成不成？” “够了，别说了。”小正忽然觉得有些难过，闭上了眼睛。 “哎呀……今天都怪我。那个，你很痛吧……给你揉揉？” 王妙的手越过他的腰线，小正感觉到一阵蛋疼，他抓住王妙的爪子，低声道，“别动。” 王妙贱兮兮地笑了。 “不生气了？” “嗯。” “一会儿我们再来一次吧。” “你说什么？！” 小正怀疑自己听错了。 “再来一次。”王妙一边说着，一边缩到被子下面去，含住了小正的硕大。 小正的毛孔一瞬间都张大了。 他伸手去推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然而王妙却牢牢地攀住他。 “你他妈……你他妈的不是处男吗？” 小正弓起了腰，的确是处男，没有任何技巧，撩拨和吞吐都非常没有章法，然而这更让人冒火。 是的，冒火。 又欲罢不能。 结果那天他们俩翻卷在chuáng上，整整折腾了半夜。 两个人自己到最后都诧异对方和自己的体力居然如此之好。 “小正，我们在一起吧。”王妙躺在chuáng上，在小正的耳边说道，“你真好。” “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小正迷迷糊糊地应他。 “不怪我了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什么……” 王妙忽然一阵没来由的高兴，抱着小正睡了过去，他们两个实在都太累了。 后来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每天都过得十分太舒慡，飘飘然的。有的时候小正上着课会想起来王妙的脸，突然嘴角带出笑来，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虚地看看周围。好像别人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似的。他也会总要拿起手机看看对方发来消息没有，自恋的王妙经常不及时回他消息，但没事总会发来一张自拍。 小正每一次看到的时候总会扶额，这做作的表情与角度真是受不了，但也会第一时间就把图片存在手机里，睡觉前还要拿出来看一眼，不是，看一会儿…… 他比王妙睡得早，一般他上chuáng的时候王妙还在做自己的事，如果跟他聊的话又总是聊到很晚，后来王妙gān脆睡前就不理他了，然后在半夜给他发一张昏暗灯光下对着镜子的半身照片，他的扣子大开，流畅的人鱼线顺着裤腰带暧昧的滑下去，隐藏于高低不明的裆部。或者是洗澡时候在水幕下的自拍，灯光和造型都很刻意，但不妨碍他的帅气，也不怕手机坏掉。 王妙对自己炫照的方式很满意，他每次都脑补着小正早上起来打开手机看一眼瞬间爆炸的样子，虽然不能亲眼见证，但肯定是这样的。 小正也的确不负期望，每次看到照片时都有些热血上头，会不管不顾地打去电话，听着王妙那含混不清的口音，和慵懒又撒娇的感觉…… 真的要死……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王妙也是喜欢小正每次来电话时那没话找话一般的关心的，原来谈女朋友时也不曾有这样被深爱的感觉。所以在他刚刚睡醒的时候，他甚至会这样子跟小正软下语气来撒娇，让他给自己买早饭然后送到教室。 你们在八教六楼我在二教三楼好吗…… 小正吐槽了一句，但还是背上单肩包，认命地给王妙买早点去了。这样狗腿地跑过去给他占座送早餐，然后又急急忙忙跑回教室上课的事情不止一次上演了。 他是不是太宠王妙了？王妙会不会因此不重视自己呢，小正也曾经这样犹豫过，他听说爱得深的一方就必输无疑。 可他早就已经输掉了，一次一次地，也没想着赢过。 不过他们这样子算得上爱吗？小正觉得王妙可能只是因为寂寞的缘故才跟他在一起，那两次莫名其妙的□□使得对方暂时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 他不敢想未来的事，现在就谈及以后未免太过沉重，对王妙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 他与王妙在一起最开心的一点就是王妙不像他一样思前想后，他的喜欢就是喜欢，欢喜就是欢喜。王妙在路上看到自己可能会直接跑过来跳到他背上亲一口，如果他那天开心的话，如果不开心会来求安慰求抱抱；王妙也会翘了晚课跑到他的公选课上来，拽着他坐到最后一排，那个家伙也不管他们旁边坐没坐人就把手或者腿搭在自己腿上，明目张胆地去摸大腿…… 好吧，小正长吸了口气，他最近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或许只是因为正在热恋中吧。 他放下了书，想闭一会儿眼睛，虽然他一点书也没看进去，他决定去图书馆试试。 “哎，我说小正，中期考都结束了，你还天天去图书馆啊。”林放一边擦头发一边跟他说话，“下个礼拜就健体杯了，你可是主力啊，今晚跟我训练去呗。” “啊……还真是，要打比赛了。”小正随口回了一句，“成啊，叫上张悟哲他们，好久没打了，手都有点生。” “我们平时有练习啊，倒是你，除了去图书馆就是不知所踪，那个妹子怎么样啊？也不带回来给哥们儿看看。”林放笑着往他身上弹水。 小正忽然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在寝室呆着了，虽然他之前也要往图书馆跑，不过最近么，都是去看王妙的。 “哎呦，咱关系谁和谁啊，又不会挖你墙角。”林放过来撞了他一下，笑得别有深意，“没必要保密成这样吧，几垒了？” 林放看小正近来每天jīng神焕发神采奕奕，也开始注意起了穿着打扮，晚上还动不动跑到阳台聊天，那低低的笑声简直让人不忍去听，问他哪院的妹子什么情况他还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另一个室友文蹊就一直就此打趣他，小正还是就哈哈哈过去，像藏宝一样，一点信息没露过的。 小正没跟室友说过自己的取向，在这大学三年里他也没谈对象，一心放在学业上，班里也有妹子明里暗里地追求，直接的他就委婉拒绝，间接的他就默默疏远。作为一个沉迷学习与健身的人来说倒也说得过去，旁人只当他标准高罢了。 这天小正和王妙从自习室约完回来，一脸笑意地回了宿舍，刚打开门，就看到他室友神态表情都不太对的样子，小正也没多想，直接诧异地问他们怎么了。 罗琦浩直接一副冷脸的模样就出去，好像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文蹊跟他关系好点又比较开放，就过来跟他调侃了一句，“郑哥没看出来呀，这回是打算公开了吗？” “什么公开？”小正一脸奇怪，林放就把他拉到电脑跟前，指着一个腐女贴要他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 王妙跟他拉手，吻额，拥抱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小正的表情僵在脸上，打了个寒颤。 郑小正的心猛然间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一抬头就看到是学校的BBS帖子，名字叫做“吃枣药丸——八一八我校著名十大男男cp”！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来临的危机！ 第10章 好兄弟与老朋友 小正夺过林放的鼠标往下拉，看到下面他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写的人貌似不太认识他，王妙的资料倒是被扒得一清二楚，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学校的风云人物。外院大才子，风流倜傥，油嘴滑舌，下面的八卦多是前女友无数，渣出新境界之类。然后评论有羡慕支持的，也有说恶心的，指责他玩女生不够现在又来搞基，祸害别人没有下限。 本来是没有小正的正面照，结果一来二去的竟给人肉出来了，专业年级也有…… 下文自然是吵吵嚷嚷。 他被人说成是好好的一个生科学霸被带坏，肯定是王妙掰弯直男，骂声不绝于耳，仿佛可以听见。 小正看得冷汗直流，学校的BBS活跃度很高，几乎所有人都会在上面看东西，不管是学校日常事务还是各种活动、日常吐槽，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他进了BBS看到这个帖子被顶到首页还在持续更新，心跳不禁越来越快，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小正又看了看里面所谓的cp，有正经在一起很甜很温馨的，也有血雨腥风跌宕起伏的。他虽然是弯的，却一直在圈子里潜水，自然是对这些事不太上心，那些cp的真假他也不想验证掺和，可这一次，当事人竟变成了他自己！ 那些cp的照片很多，看来大家都曾见到过，但他们这一对据说是新出来的，很多王妙的粉丝还在下面鬼哭láng嚎，各种撕扯说以前喜欢女的她们还有机会，现在搞基了可再没机会啦之类。看得小正一阵头大，他还真不知道王妙有那么多的爱慕者，心底竟是有一丝隐隐的危机感。 他看到好多貌似认识他的评论说竟然是郑学霸，如此耿直的一个人竟然是弯的，果然优秀的男孩子选择和大才子在一起，一片啧啧的看好戏声；也还有一部分表示不相信的，说前几天还一起上课，应该只是好哥们儿什么的…… 小正已经不想看下去了。 他的心底忽然一片空白，一时间手脚冰凉。 完了，他要怎么在班里呆？！ 被出柜的担忧和身份的羞耻曾经一度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之前就是跟王妙在一起太开心了才没再自卑胡思乱想。如今再次被所有人知道，仿佛血淋淋的伤口被人再次撕开，虽然没有那么qiáng烈的恶意，但方才罗琦浩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郑小正也不知道该去如何解释，一时间他竟是更担心王妙，因为事实并不是王妙掰弯他，而是他掰弯王妙。本来王妙可以享受他叱咤校园的快活日子，现在这种东西出来他想必也看到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妙，王妙不可能不怨自己的…… 可他也从没想过公然出柜，他觉得这样默默的生活很好，他不想让别人或是猎奇，或是鄙夷，抑或是兴奋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想想明天将要面对的各种指摘他几乎要恐惧得无法自制。 “呃，小正，别太多想了。”林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没啥的，清者自清。” 郑小正回过身来看着这个跟他一直在院队效力的好哥们儿，脸色却是变得煞白。 “你什么意思？”林放也看出了郑小正的愣怔，紧接着问了一句，“难道是真的？” 郑小正没说话，他一句话也没答，夺门而出。 “小正！”林放没喊住他，跟文蹊相视一眼，刚想追出去的时候却被文蹊拉住。 “你gān嘛？”林放有些急了，“还不快去追他？” “他需要静一静。”文蹊却显得很冷静，“还有你，要是真的，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林放这个粗神经的显然没理解文蹊的意思。 “我说林子，你脑子转过来了没，没看见老罗那样吗？”文蹊咳了一声，“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别去。” “我们是兄弟，怎么能不去？！” “要是你接受不了，以后也当不了兄弟。” “不就是喜欢个男的嘛，咋了，有啥接受不了的？”林放反而是很奇怪地看了文蹊一眼，“又没喜欢到我身上，我才不跟老罗似的，死脑筋。” “你不反感？” “我很开放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至于的吗？”林放撇嘴，“虽然我是个钢铁直的，小正那么好，我也喜欢他。” 文蹊不禁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林放会这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问，“虽然你不反感同，可要是有人喜欢到你身上了呢？” “呃……谁会喜欢到我身上啊。”林放被他噎了一下子，皱了眉说，“人家小正还能看上我呀？行了，不纠结这个，你肯定是没啥意见的吧，那就快陪我去把小正找回来。” 文蹊推了下眼镜，摇了摇头，“你要是信我就听我一句，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这么大个人了，听见两句流言蜚语还能想不开怎么的。这样吧，今晚他心情要还是不好，咱俩陪他喝酒去，成了吧。” 林放很是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又抓住文蹊道，“你要是心里别扭就直说，到时候有事别推三阻四的，反正我站在小正这边。” “没想到你个钢铁直男忽然变成平权斗士了，”文蹊看着他直笑，举起手来做了个发誓的姿势，“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保证，我保证还不行？” 郑小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操场上，现在太阳已经落下去，操场上的人慢慢变得多了起来，有独自带着随身听慢跑的，有三三两两在草坪上散步聊天的，除了小正忧心忡忡的样子外，每个人看起来都挺惬意。 小正则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说实话他看到那些帖子，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舆论的恶意了，但依旧无所适从，上一次有高考可以作为盾牌去逃避和缓冲，上了大学也等于和过去的生活道别，而且那个人……快有三年没有联系了，他不是没有联系过，是联系不上。 曾经的他是懵懂又单纯的少年人，被人轻易就夺走了真心，所谓的感情磕磕碰碰牵牵绊绊，本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可他还是忍不了亲近朋友的白眼和疏远，那种细碎的讥讽好像时时刻刻都回响在他的耳畔，让他有心无力、无地自容。虽然只是个实习老师，但那种感情始终让他充满了愧疚和背德感。那个人是他在认清自己性向和感情方向上的引路人，也是他深埋心底的秘辛以及酸涩的回忆。他从旧日的记忆里获得欢愉，感受甜蜜，同时也备尝痛苦，自高考后对方的失联更让他觉得难过与失望。 所以他一直沉默，直到遇到王妙。 王妙跟那个人根本不一样，是的，完全不一样，王妙就是个神经病。跟自己相处的时候，那家伙时而是只bào躁的小猫，时而又是只幼稚的小犬，时而又是风流倜傥的文科高材生，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了下去。 而且王妙还跟自己说……对于男生，他是第一次。 自从两个人进入默认的恋爱状态以来，就一直黏糊糊的，可是王妙喜欢，他也喜欢，那种感觉微妙且甜蜜，叫人几乎要上瘾。 在小正眼中，王妙像极了当初的自己，自己也好像重新开始了一个绚丽多彩的人生。他不希望任何因素让这份纯色的蜜糖落上灰尘，可他不确定王妙是怎么想的，他不敢想得太深，甚至不敢和王妙联络，可他现在很想王妙。 小正捏了捏手机，上面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了。虽然心里很难受，他还是决定，如果王妙再打来他就接电话，不管王妙知不知道这事，恋爱的日常还是要继续的。郑小正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心里无论怎么想，该做的事是一定会做的，他很少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别的人或事。 这时候手机居然真的响了，仿佛和他心意互通，小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正？” “……” “是郑小正同学吗？”对方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声音陌生又熟悉。 郑小正停下了脚步，脸色发白，今天水逆吗？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三年杳无音信，他郑小正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刻遇上这个老朋友，心心念念早已过去，不如不见。那人同样曾是他心头所想，如今不过浮光掠影，可在这个当口如同天降一般的出场，委实让郑小正措手不及。他稳了稳声音，平静地回答道，“是我，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正真是可爱啊！林和文两只也可爱~ 第11章 谈感情与动真心 “岳哥！”王妙笑着推门进来，“今天忙不忙？一起吃饭去呗。” 埋首在案前工作的何白岳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白衬衫领子浆得笔直，他头也不抬就伸手赶人，“你们系的活动审批我都要焦头烂额了，你要是不帮忙就一边坐着去，别捣乱。”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呀？”王妙伸了头去看，“为了岳哥，在所不辞好吧。” “你什么这么好心了？看看你们班委jiāo上来的表，有一半要返工。”何白岳直接把一大摞表格往王妙怀里一塞，“自己修，下面日期的格式都给我改好。” “哎呦……”王妙立刻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我说岳哥，又不是我做成这样的呀。” “少废话，快改。”何白岳给了他一眼刀，王妙立刻怂了，拿起一边的写字笔改起来。 等到两个人一起把手头的活儿忙完了，王妙才得以舒舒服服地瘫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何白岳扔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你今天没课？跑我这儿来gān什么。” “课上完啦，我来找系主任给期末的戏剧活动签字。哎，有一堆的章要盖，烦死了。”王妙懒洋洋地说道，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岳哥，你每天这么审批盖章的，累不累啊？” “能不累吗？给学生做工作就这样。”何白岳瞟他一眼，上去踢了踢王妙大开的脚，“有个坐相，还有，叫我何老师。” “好好，何老师。”王妙挠头笑了笑，“你不是我们班导师嘛，叫岳哥多亲切。” “没大没小的。”何白岳白他一眼，却显然是没有真的生气，他也喝了两口水，坐到王妙旁边，“又有什么好事，找我chuī嘘来了？是谈了女朋友啊，还是拿了奖学金？” “嘿嘿嘿……”王妙只笑，没有回答。他跟班导师何白岳的关系一直很好，加上何白岳年纪不大，本身性格又是随和且洒脱的，由理转文，会讲西班牙语，还写得一手漂亮的花体字。在诗歌戏剧一道上也颇有兴趣，很能跟自己谈得来，两个人的关系便走得极近，不少学生工作和事务的操作也很是方便。 “怎么光笑不说话？”何白岳皱眉，“看样子是有了心上人了？对你怎么样？” “嗯……他还真是很好，身材好的不得了，对我也好。” “肤浅。”何白岳嘲笑他，“年轻人啊，就看得到这个。” “食色性也。”王妙摇头，“你们老年人才天天喝白开水。” “我吃过盐不比你吃过的米少。”何白岳垂头整理着袖口，他额发微长，看着很文气，抬了头却显身材挺阔，王妙不禁长叹一声，要是何老师这副尊容叫系里那些女孩子看到，估计又要星星眼地喊男神了。 “哎，何老师，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这不是废话嘛，我可能没谈过恋爱？” “分享一下呗，我学学经验。” “学什么经验，我可不会追女孩子。”何白岳利落地拒绝，回到了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一会儿我还有美学课，你要是有兴趣去听，我可能在课上给你们讲讲贵族式的爱情。” “给我分享一下嘛，作为老师，要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啊。” “想听什么？” “当然是印象最深的那一次了。”王妙知道，像何白岳这种人肯定不止一段感情经历的，他们能志趣相投，本来就是很接近的人。 “几年前吧，我当中学老师的时候，跟一个学生谈过恋爱。” “哇！我的天，那还是个小女孩啊！你还说我，自己学生也下得去手，我可要叫班里女生离你远点了。”王妙故作惊讶状，又笑着低声说，“不过要我说，那些女生肯定愿意，她们平常都把你当男神的。” “不是也有人喊你男神吗？”何白岳冷漠脸，“我可不想和你一样。” “继续继续。” “没什么继续了，就是个不错的学生，他喜欢我，也喜欢他。” “啊……然后呢？” “没有然后。”何白岳摊手，“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的，你谈了那么多女朋友，难道还不知道？” 王妙都不禁一怔，何白岳说得轻描淡写，眸色似有怀念，却不分明。这空气中的胶着感使王妙都察觉到一丝漂浮在何老师眉头的苦涩，于是他识趣地闭了嘴，又烦人地开口道，“这一次我们的感情可不一样。” “不好好上课，天天祸害人家姑娘。”何白岳不屑，“你有那时间不如排剧了，就你跟我chuī过的，都第几个女朋友了？” 王妙知道何白岳对同并不反感，两人原来还就一些艺术题材聊过这类话题，便直接跟他开口，“这回可不是姑娘，我现在觉得男的也挺好。” “就你这样的，也有人看得上？”何白岳挑眉，“我跟你讲，gay可是瞧不上你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瞧不上我？”王妙得意，“他对我好着呢，而且可纯情了，还会脸红的那种。” “王妙，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何白岳立刻皱起了眉，其实他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知道这圈子的不易，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踏进去的。 “岳哥！我可不是开玩笑，真心实意地……”王妙又贱兮兮地笑了，“跟你炫耀一下。”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何白岳难得有兴趣了一句，“咱们学校的？” “就咱学校理科学院的，”王妙的眼中涌起一点甜蜜，“特别正经一个人，gān什么都认真得要命，学习体育哪哪儿都好，连名字都是一板一眼的叫小正……” “……姓什么？” “姓郑，郑小正，够正点的吧，其实可正经一个人……世界之大啊，怎么就叫我碰上那么一个有趣的人呢。” 何白岳沉默下去。 世界之大，世界之小。 何白岳不仅是辅导员，也是初级的讲师，他平日是有公共课的，根据王妙说的情况，他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在生物学院的选课名单里找到了郑小正的名字。 那名字是他极为熟悉的。 何白岳不用去刻意回忆就能想起来，郑小正还是高中生时候的样子。何白岳犹豫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就拨通了那一串号码，这号码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从高中实习离开后，他的手机号码就换了，手机也换了，如同那个曾经在他旁边的人。郑小正要高考，他的实习期也即将结束，虽然两人间是互通心意的好感，也没有什么追随与纠缠的海誓山盟，只是时间长了就慢慢地淡了而已，起码在何白岳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细说起来，何白岳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歉疚的。 毕竟当初是他先去招惹的郑小正。 那个男孩子的衬衫笔挺，校服gān净，站在阳光底下望着球场。球场上的对抗很是激烈，在一旁的女孩子组成了啦啦队，在热切地高喊加油，而郑小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场比赛，微微地笑，笑容gān净得像三月的天空。 何白岳开始以为他在看球，随后才发现，他看的是球场上的人。何白岳自己是圈内人，对于这种眼神和感情的捕捉不消多问，他心下当即就是一动，上去搭着肩膀聊了两句，然后就发现对方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然后，以何白岳的段位，自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真大，世界好小！ 第12章 咖啡厅与神助攻 何白岳的感情是典型的不动声色和细水长流，不炽烈灼热但让人难以抽身而去，他长得本就周正，学识又好，性格也不是讨人嫌的那一种。郑小正只是寡言，却不是糊涂人，两个人很早就互通了心意，最后竟然是小正这个高二生率先开的口。为此，小小的少年一直为自己的妄念感到愧疚不安，两个人年纪虽相差不多，也正是冲动的年纪，然而师生关系的背德感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上。于是在这段感情里，他更倾向于默默地喜欢与承受，几乎无条件地倒向何白岳。 年轻的时候总是太过天真，幻想着一辈子只有一个人。 如今的郑小正早已不这样想，他也到了当初何白岳与自己结jiāo的年纪，对于他无声的别离竟也能七七八八地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生死不渝，更没有情比金坚，只是生了感情，来了兴致罢了。此时已近毕业季，他一样满怀着对未来的打算，即使出现了王妙这个意外。 这是个美好的意外，所以小正愿意承受这意外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他不愿像当年的何白岳一样不动声色地抽身而去，更不愿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被动到这段关系的最后。 但是……王妙又是怎么想的呢？ 小正并不确定王妙会怎么想，但他不可能不关心王妙怎么想。 哎，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好吧…… 郑小正轻皱着眉走进咖啡厅，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靠在挨着窗的第二桌等他，这场景没来由地熟悉，让他脑中微微一阵恍惚。何白岳穿了一件白衬衫，带着眼镜的模样显得斯斯文文，看上去和学生无异，他朝着郑小正微笑，跟当年的样子没什么分别。 小正怔了片刻，他可不认为何白岳找他有什么好事，如果是三年前，他大概会欣喜若狂，而现在他却觉得不如不见。 “真没想到啊，你也在这所大学。” “啊？” “我在这里当老师，也兼职辅导员。”何白岳笑了笑，“你在生物系？” “嗯。”小正有些不知所措，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尽力放松了身体，却还是问出了心底那压着的一句话，“那时候你怎么没……你，没收到我的短信吗？” “手机丢了，好多信息都不见了，简直是焦头烂额。”何白岳笑着替小正点了焦糖拿铁，贴心地给他递过奶球和方糖，“感觉你没怎么变啊，真好。” 他还记得我喜欢的咖啡…… 小正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朝何白岳笑了笑，笑得很是礼貌，“谢谢。” “不用客气。”何白岳垂了眼睛，又很快抬了头问他，“这段时间，一切都好？” “还好。”小正点头，“老师，你呢？还好吗？” “一般般吧，我倒是有些怀念当初在高中实习的日子。”何白岳喝了一口咖啡，他沉吟了片刻，忽然与小正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好像要直看到他心里去。 小正本想错眼，不知怎的忽然想到王妙，便抬了头和何白岳对视。 “对不起。”何白岳低声道，“我本该去找你的。” “我明白。”郑小正回答得却有些没头没脑。 “你明白？” “我也二十一岁了，算是有一点感悟吧。”郑小正回答得也很平静，“能明确知道自己的心意和选择也是件好事，如果没有老师，我以后怕是要走很多弯路。” 何白岳微微皱眉，旋即很释然地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啊，你长大了。” “我还是很谢谢老师的。”郑小正笑，他的笑也一如当年。 何白岳轻轻叹了口气，面前阳光的少年如昨日般gān净，笑容也依旧耀眼，只是让人感到愈发安静与温和。不知道为什么，早已淡漠在回忆里的往事重新染上色彩，一如雨后垂虹，如今故人在侧，他反而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何白岳往咖啡杯里多投了一块方糖，他忽然感觉咖啡比平时的要苦一点。 然而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何白岳是很理智的，对于感情这种事，他很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现在的他和小正都从时间的河里淌过，不一样了。他的整个人随着咖啡的下咽变得轻松起来，连小正也感觉到了氛围变得轻快。 “在大学有谈朋友吗？” “嗯，是的……一个外院的同学。” “人怎么样？” “还不错。”小正笑了，他微微低头，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挺厉害的，和我挺好。” “我们外院的啊，倒叫我好奇。”何白岳不禁也笑了，“怎么，是个大才子？” 何白岳有一点最惹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和他相处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压力，他总是会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郑小正就深有体会。何白岳待他温和又亲切，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叫自己不由自主一般地想和老师亲近，最后，两个人的距离就越了线…… 不过现在的状态倒是没有刚来时那么沉默和尴尬了，郑小正对何白岳理解之后也没什么怨责，仍是不讨厌对方的，而且何白岳支着头含笑听人说话的样子也很友善，刚才从操场一路走来的焦虑和烦乱倒是消去了不少。 “是吧。”小正歪了头，眉目间无形中流出了些温柔的神色，“他倒是挺喜欢读诗的，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应该也不错，估计字没有老师写得好。” “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也不是，他平时其实挺傻的，还天天要我给他送早点什么的，连图书馆也要一起去。” “感情这么好的吗？”何白岳摆出一点八卦的好奇，“有没有……” “呃……”小正一时语塞，耳垂却红了。 “哈哈，不逗你，不逗你，这个我不问好吧。”何白岳赶紧摇手，“那以后呢……有没有进一步的考虑？” “这个，暂且没有。”小正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没做好走出去的准备，而且他那边，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还以为你四年前就做好准备了呢。”何白岳笑着看向小正，“我听你们俩的状态，他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啊。” “是吗？”小正的眼里猛地溅起些希冀和惊喜，何白岳不仅是他曾经的爱人，在感情的把握和感触上也远胜于自己，不管从什么方向上讲，小正始终是怀着一点孺慕之情叫他老师的。 “是啊，真是令人羡慕啊。”何白岳点了点头，又轻轻皱眉，“要是问题出在你这儿，我这罪过可就大了……其实么，这种事情既然有了，大大方方的也没什么，现在你们在象牙塔里，还有缓冲的时间，没必要这样。” “什么？” “小正，你心思重，一点没变，当我看不出来？”何白岳的目光投过来，却是十足的温和。 “多谢老师。”小正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脸颊仿佛有点泛红。 “这有什么，我是过来人，再说……你的事我还是有点私心的。”何白岳笑道，“放心，是光明正大的私心，到时候可要请我吃饭。” 郑小正笑了，白白的牙齿露出来，显得格外好看，就像高中的时候一样阳光万丈。 “还是一点没变啊……”何白岳吐了口气，想不到今日最后却是自己来做这个助攻，不由得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倒也真是便宜了王妙那个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何老师也很有魅力的啊，比王郑两人要高一个段位的说，虽然有那么一点衣冠禽shòu2333 第13章 健体杯与薄荷香 和何白岳见完面回来，郑小正的心情倒是意外地变得不错，他回了宿舍，一如往日。 罗琦浩看了他一眼，就回过头接着打游戏了，郑小正也不去讨嫌，就安安静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林放和文蹊见他没什么事，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两人朝着他一个做了个鬼脸，另一个则笑着点了点头致意。小正也回以友好一笑，便匆匆去了上铺。 小正坐在chuáng上，独自摆弄着手机，他先是翻了一遍那些曾经让人脸红心跳的照片，当然，现在看起来也仍然叫人面庞微热，但心地却是十足十的温柔和甜蜜。随后他又去看了一遍两人近日来的消息记录，仿佛只有这样做他才有勇气去看那些充满了流言蜚语的帖子。小正重新打开了BBS，用一种近乎严肃的表情一条条读完了大家的评价，虽然有恶意的嘲讽与谩骂，但还是鼓励、好奇、期待和祝福的善意多一些，这让他的心底微微一暖。 是的，这世界总还是阳光多一点，即使有yīn影，也不至于笼罩一切。 他在那个帖子的最后发了一楼，只有两个字“谢谢”，然后是一个小彩虹的表情。 小正舒了口气，再次点开了相册，以一种认真又虔诚的态度注视着照片中的人，唇角流出浓浓的感情与笑意。他轻轻用指腹摩挲着那个熟悉的剪影，把王妙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又一遍，随即在心底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下周四要打球，健体杯，”小正抬眼看着对面边吃饭边摆弄手机的王妙，“来不来看？” “啊？什么？”王妙收起了手机，随手一筷子给小正添了块肉，陪着笑道，“我没听清哎……” “我说我下周有比赛，院队要参加。” “哦哦哦，我来我来，周几啊？” “周四下午。” “成。”王妙吮着筷子，“下周有漫威的片子，等你打完球一起去？” “嗯。”小正埋头吃饭，他在吃饭时一向话少。 王妙依约来到体育馆，没看见小正，有很多人，热热闹闹的。 当然最好看的还是校啦啦队的女生，大部分来自外院，有几个同系的妹子还和他挥手打招呼。他当然也打招呼，为了那美好的造物，为了细腰苏胸和美腿。 “妙。”小正简直跟个鬼影子似的出现在他身后。 王妙吓了一跳。 其实他本该笑的，小正每次叫他妙的时候发音都很像喵，让人有种想揉他头发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他刚刚在看女生的大腿……不过以前的自己可是真不会愧疚的，现在看到小正，他心里居然有点儿被抓了的害怕。 “来了。”王妙挑眉。 “嗯。”小正点头，“我结束后来找你，你坐哪里？” “就这边，我刚刚还看到我们院的人了。”王妙笑着回答，“我帮你拿衣服和包吧，一会儿加油。” “嗯。”小正点头。 王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的小正有点不大对劲，他感觉得到。 这是怎么了？不是他叫自己来看的么。 怕我笑他吗？不至于吧……这小子…… 小正想的倒不是这些，他在想BBS上的那些事儿。说实话他是想让王妙来看自己打球的，真的很想，可他有点担心别人看见了会说什么。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冲破一切也要维系和坚持感情的决定，但具体自己是怎么想的其实也没认真考虑过，而且他怕王妙不高兴，毕竟……他曾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看到BBS上的那些cp贴了吗？他会不会介意？他心里有点乱，随手把外套脱给了王妙，换了队服上场。 “喂，好好打啊！”王妙在身后用手做了个喇叭，朝他喊道。 小正心底一暖。 管他呢，王妙在这儿，比什么都好。 “来了啊，郑哥！”队友纷纷和他撞拳，或是报以友善的一笑，小正是队里的中坚力量，一直很得大家信任。 小正发挥得不赖，说实话这是他的稳定发挥，他对于这些太熟了。 又是一个漂亮的走篮！ 一阵鼓掌和喝彩，听起来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不知道有没有那个人，应该有的吧。小正不自觉地朝那个地方瞧了一眼。 那个地方，没有人。 他大概去卫生间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正说服不了自己，竟是忽地有些心慌。 他在开场时听到了几个女生的说话，其中提到了他和王妙的名字，女生们激动地笑着，偷眼望他，又看王妙。听起来她们对王妙还算熟悉，毕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一个晃神，手中的球已脱出，不知道被谁抢了去。 中场休息。 “小正！”队友喊他，他没听见，他去卫生间好好洗了把脸。 小正，小正，小正……一声声喊着，直到那个声音响起，把他脑海里所有的杂音都覆盖掉。 “你怎么了？”王妙过来，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 郑小正这才从水龙头下抬起头来。 “怎么样？”王妙没太注意到他迷离的眼神。 “发挥得不太好。” “怎么啦，今天就看你面色差，昨晚没睡好？”王妙披着他的外套，拍着他的脸，他感觉自己清醒了点。 “不至于吧，输个球就这样？还是我过来给你压力了？”王妙调笑着，扳过小正的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吻得不重，小正却好像活过来了。 “你没生气？” “我生什么气？莫名其妙……发烧了？”王妙喃喃着摸小正额头。 小正没说话，轻轻回抱了王妙一下，出去。 王妙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眉。 上半场球赛，王妙看了一会儿小正打球，那家伙身材真是不错啊，他打球的力量感也很棒，总之是那种健美的好看。 王妙忽然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有种看儿子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看球，为那个进球的青年欢呼，那是他的，是的，是他的郑小正。 他也想欢呼，但是他没有手，他的手里拿满了小正的东西。 王妙想了想，把小正的外套穿上，还偏过头去吸了一大口。嗯，还带着淡淡的水香，里面夹杂着薄荷的气息，不知道这次是洗衣液还是沐浴rǔ。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王妙下意识看了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提示。 王妙把小正的手机翻出来，上面有一条提示短信。 小正的手机没有密码，直接滑动就打开了，王妙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事实上他可是从不让小正碰自己手机的。 “小正！今天你球赛怎么样啊？希望顺利哦！晚饭后一起谈谈那个科研项目的事吧，都要中期报告了啊。嘿嘿，如果失约的话，除了是为陪你的那一位，我可不接受任何理由哦。岚。” 岚，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王妙就觉得有点不慡。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短信，许久，把短信关掉。反正是小正的事，他也是个男人，不想因这种小事像个小女生一样追问个不停。 他还是不慡，球看不下去了，王妙索性翻起小正的手机来。 …… “那个他们瞎说，你别介意。” 这句话是小正写的，在草稿箱里，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时间是深夜。 王妙的印象里，小正从来没睡得这么晚过……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妙终于感受到一点危机了。。。 第14章 三分球与真爱吻 “哇，你们知道吗？那个生科院的学霸是个gay哎……” “真的啊，郑学霸也会谈恋爱？” “没错，谈的还是个男人！有图为证！我上图！” …… “哇，身材不错啊，这么说小正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也攻气十足的嘛……” “哎呀，男神都去搞基了……我们还有没有活路了。” “这个男生是谁啊，看着好眼熟啊，是不是《傲慢与偏见》里面那个？” “哎，这谁……这，这不是外院的花心大萝卜嘛！” “是啊，王妙！换了七八个女朋友了，渣男。” “哈哈哈，渣男可说不好，说不定人家原来是对妹子没兴趣啊。” “什么呀……我家妙男神可是真男神好嘛。” “唉，现在都没希望了，都被掰弯了啊……” “切，肯定是他先勾引学霸的，看那样，啧。” ——BBS热门贴。 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看样子热情激dàng的都是妹子？ 王妙眯了眯眼睛，他倒是无所谓。 只是小正……那个笨蛋，会不会…… 王妙忽然心底产生一丝微微的醋意，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一时间，他居然觉得啦啦队里那些白花花的长腿细腰有点面目可憎。 他的小正，会怎么想呢？那也是一院男神啊。 关于讨论cp这样的搜索记录在郑小正的浏览历史里，十占七八。 王妙看着周围涌动的人群和热làng，忽然觉得这里也像是BBS那里稍稍有点深的水，对他来说不过尺水，对小正来说，是一方浅滩，还是千尺深潭？他不确定。 想到小正最近有些拘谨的举动，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以他走了出去，正好他也想去个卫生间。 他把小正的手机合上，感觉自己是这样的关心体贴，简直是个小说中的标准深情人物。然后他又想到那则短信，忽然有种受到挑衅的感觉，王妙忍不住回身朝着台上飞了个吻。 嗯，所以现在是真正的吻了，那个吻确实到了小正的脸上。 小正下半场的发挥很好，虽不能说是超常，但又恢复了一贯的稳定，他配合队友拿下了好几个关键的球，得分也一直不错。王妙回到观众席上，他换了个位子，他以为小正看不见他，直到他和小正对视…… 虽然很远，但王妙知道，那就是对视。 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热？！ 这一定是错觉！ 小正觉得很开心，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更确切地说是安心。 这种感觉他已五年没有感受到过。 是的，他做了个决定。 他不仅要证明自己的技术，还要证明自己，向王妙证明，也向所有人证明。 他不想王妙因为顾及他的感受而选择在私下里跟他接吻或是说话，这对于那个自由的人来说，不好，非常不好。 三分！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差距越拉越大！ 郑小正率领队友拿下最后的胜利时，同学的欢呼声爆发而起。但小正听得其实不太清楚，他脑子里居然还在盘旋那个决定。 他忽然就从台上跑了下来，跑向王妙。 有人把他们围了起来，虽然并不多，而且多半是女生。 大家开始起哄了…… 小正的耳根通红。 王妙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嗯，感觉真跟儿子一样，看哪里哪里好。 他赢了比赛，应该挺开心的？至于那件事，王妙想哄哄他，结果还没开口，就发生了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下一刻，郑小正亲到了王妙的脸上！不，是嘴上，真是jīng准，和投篮一样。 人群发出尖叫。 第二天BBS首页。 “真爱之吻——冠军之队先锋败军之际力挽狂澜终卫冕，赛后热吻台下人。有你在，我怎么肯输。” 供稿人：腐女子的部落。 “昨天你可以呀，以往没看出来，我还为你瞎操心呢，啧……现在整个校园都在谈论我们呢。”王妙翻着BBS版块，翘着二郎腿，“今天上午我去考驾照，笑得差点没把刹车踩成油门。” 小正坐在一边做实验设计，头也不抬地道，“注意安全。” 王妙笑得更放肆，他趴到小正的背后，亲了亲那白皙的耳垂，然后看着那如雪的白色变成诱人犯罪的粉红。 “你的胆子是怎么会那么大的？”王妙环顾左右，见旁边没人就伸手进小正的领子里一通乱摸，“我还以为你是个保守派，一辈子都要跟我当个地下党了。” “这么轻易地就说好一辈子了？”小正微微挑眉，也不去管王妙那只瞎划拉的手，四平八稳地把最后两行字打完，然后把王妙拽回来坐下。 “嘿嘿，喜欢你嘛。”王妙拱到小正身边来，帮他点击了保存键并合上电脑，“我问你啊，那个岚是谁？” “什么蓝？” “有人给你发短信啊，落款是岚。”王妙歪着身子戳小正的手腕，被小正拉回了手扣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问他，“怎么，除了我还有人跟你感情这么好？” 他问的时候很是随便，一出口却有点后悔，郑小正是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而且两个人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了，这般斤斤计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男人gān的。 哎，但是他又实在想知道嘛…… “哦，那个啊，楚一岚，我们班的同学，跟我一个组做项目的。”小正握着王妙的手腕，手指在他掌心画着圆圈，一点没有被翻了手机的不快。 “这样啊……”王妙点头，不慡感在小正的解释中烟消云散，立刻打算起今天的晚饭来，“今晚出去吃饭怎么样？去吃麻小，好久没吃了，我还没跟你去过呢。” 这一晃眼就过了两个月，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像以前一样甜甜蜜蜜，只是公然出柜的事实为两人带来了不少的流言蜚语。王妙是没往心里去的，他一向不怎么看重这个，再说他那花花公子的名声本身也不太好。至于小正，他在下这个决定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有一点把王妙公然拖下水的愧疚，不过两个人能这么公开jiāo往也算是好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毕竟王大少以前可是有那么多的女朋友。 在舍友中间，小正还是有一点紧张的，罗琦浩显然对他的好感度更差了，林放还是一如往常地哥们儿义气，还对他的大胆行为表示了勇气上的赞赏。而文蹊和他的关系更亲近了，有时两个人还会聊一些关于感情上的事。小正也听得出来，文蹊的语气不是什么随便开的玩笑，他应该和自己是一类人，而且还是个心里有人的，比自己深柜多了。 唯一让他有点烦心的就是自上次在球赛后跟王妙的公开表白之后，班委里有些人对这事有点意见，但是也没有明着来跟他谈，反正话里话外都是些什么注意影响之类的暗示。这让小正心里十分不快，可面上总要互相过得去，便默认做了一步妥协。要说每次校赛院赛后的表白数不胜数，偏到他这里就要被扣帽子，还不是因为他家的那位不是漂亮妹子？总是要慢慢来的，况且现在的平稳已经让他很是知足，没有特别明晃晃的恶意，在宿舍里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在一次出去开房的时候，小正无意间跟王妙聊到了此事，他也没太上心，就是随口一说吐个槽罢了，没想到回头王妙竟是跟他提议可以租房出去住，表示宿舍太挤了，出去住的话就宽敞又方便。小正暂时倒是没有出去住的打算，但这一提他也确实上了心，不仅两个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进进出出地也自由一点，免得和那么多人挤来挤去。 郑小正一向是个行动派，其实他在最初做下那个出柜决定时也想过是否需要出去找个地方住，如果舍友都不接纳的话。所以在陪着王妙看了学校附近的几处房源就很快定下了住处，和林放文蹊出去撸串时对两人解释了一下就搬了出去。 出去过的日子嘛，一切都好，就是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并且很快发展成了老夫老妻的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是又顺利又甜了！ 第15章 专业课与情侣表 王妙是在beautifulones的歌声中醒来的。 伸手向旁边的枕头摸摸，不出所料空空如也，连chuáng铺都凉了。 哎，理科生真是苦bī啊，都大三了还有非去不可的专业课，当然专业课对于王妙来说也不是一定要去上的。他有不少的课都鸽了，一时也分不清哪个是专业课哪个是公共课或是选修课，反正他的课就是听得进去和要求极严的才会去，剩下的就看兴趣和缘分吧。 天色yīnyīn的，很适合睡眠。 王妙把一首歌听完才翻了个身在chuáng的另一边够到自己的手机。为什么手机在另一边呢？那是因为昨天晚上他跟别人聊天咯咯傻乐的时候被一旁吃醋的小正夺了手机扑倒了，然后两人一起进行了某些有助于睡眠的运动。 咳咳，后面他怎么睡着的也忘记了。 总之他枕着小正的胳膊，一夜无梦。他是属于入睡困难但是只要睡着雷打不动的类型，所以早上小正起chuáng去上课弄出的动静，他也一点都没有觉察。 他放着今天的每日推荐，慢慢悠悠的洗脸刷牙，甚至偶尔跟着音乐节奏扭动几下，心情异常的轻快。即使天色略微yīn沉，也不过是一个温度适宜的凉慡早上。他边收拾物品边想着今天的计划，他今天很空，而小正只有上午有课，他去图书馆先把作业做了，顺便约一下部里的同学讲讲剧本。 部里的学妹正好讲到福楼拜就说要改剧本，他们那一届已经演过了《包法利夫人》，他就让学妹们去改《情感教育》，准备让他们去参加市里的一个法语戏剧比赛，虽然总有种会撞车的预感……不过他才是学校戏剧社法语部正式有演出的第二届负责人，不求比肩英语系和艺术学院，作为一个经历也是好的。然后明年他毕业的时候，要把三届的骨gān都请回来联演，搞一票大的，来纪念他这几年的大学和戏剧社生涯。想得自然是很不错的，但是法语刚学两年的同学自然没有那么深厚的功底，写的也很困难他改的也很困难，还不少有没把原文看完的，这是哪个副部带出来的小孩？他这么宽松的人都要生气了。 别看王妙平时那么跳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他在专业上却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不说追求完美却有一份实实在在的热爱。他初中学的外语就是法语，高中因为方便高考，家里又没想让他那么早出国就重新学的英语，那段日子真的是很痛苦，相当于高中三年去补别人十年的功课……而他也不想把法语放下，于是各种混淆和错误，还因为这个被英语老师找过家长。后来志愿报了国际关系，因为他觉得法语作为一门语言只是工具而已。 不过才学了一年他才发现，自己对于现实，对于社会，并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他更感兴趣的只是那门“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所构建出来的艺术世界而已，所以才转了专业，更加潜心的去学习。但如果别人说他是学霸他是完全不认同的，他在高中里面成绩很差，学习能力也没有那么qiáng，跟小正在一起后他才知道普遍意义上那种又聪明又敏锐还勤奋的学霸人物是怎样的存在。他觉得支持他一路走过来的可能也就是那一分微小而不熄的热爱了吧，算了算了，略过不表。 他收拾完才看到小正书桌前一大本植物生态学。 这不是他今天的课么，忘带书了？ 王妙抬手看看他跟小正一对的swatch手表，呃也不算一对，他只是选择了同样的黑白配色和表形。 本来想给小正买的是表盘中间有镂空展示出来的机械齿轮，可以展示他那种理科生的酷炫，但是没有另一个跟他一样的情侣表，挑了半天最后还是只选了一黑一白两个设计比较简约的类型。他拿了黑色，给了小正白的。他平时比较活跃显眼，这黑色的表带便压着他的气场，使他显出一丝沉稳和帅气；而小正平日里沉默低调，白色表盘倒带给他一种轻快和时尚感，所以说这也不啻为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王妙心里仍然念念不忘那些图案有趣配色大胆的设计，无奈荷包有限，要不然他真的想把那个厂包下来所有的表换着带啊！ 看着时间还算充裕他决定大发慈悲的给小正去送书，心里还自恋的想着，像他这样任劳任怨为男朋友着想的对象可是不多了啊！把书塞进他那个huáng不拉几的□□ies书包，啊……感觉瞬间陷进地面几厘米。 他也没有注意越来越yīn沉的天气，揣上钥匙和校园卡，脖子上挂着手机就出了门。 出门之前王妙甚至纠结了一下衣服的搭配，想着在小正同学面前出现，不能太骚，也不能太土，最后只好中规中矩的穿了一件白色T恤衬衫，和一条军绿色的短裤。白面红蓝边的运动鞋，撸了撸前几天刚剪的头，带着掩不住的笑容，走在从他们家到小正教室的路上。 骤雨来临前的冷风也没chuī灭他心上的热度，衣袂飘飞的样子就像急速抖动的蝴蝶翅膀。如果不是书包压着他，王妙感觉自己都能飞起来。只不过这种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走到半路天却突然下起雨来，而且一阵赶着一阵的大！ 王妙惊了一下，马上把书包脱下抱到怀里，犹豫片刻，就跑了起来。他跑着跑着就有点好笑，他想他以前一定不会去注意到这种事：为了一个人，在雨中奔跑的样子，竟是这么làng漫。 在雨下大之前，王妙就赶到了教学楼，不顾被淋湿的头发和脸颊，径直跑到小正的教室去。他在后门张望着，想着要怎么把书给他，就听着两个人边走出来边说话：“又要上植物，这课也太无聊了吧，讲得一点都不好。” “也就实验课还有点意思，真实种树专业。” “哈哈哈哈我连书都不带，屁用没有。考试不知道他要怎么考。” “网站上有课件的嘛。” “啊？哪里？” “你找小正要吧，他应该比较全。” “毕竟学霸。他都不带书的吗。” “破书那么沉，谁带啊。” “那让他发到群里嘛。” …… 后面的话王妙也没有仔细听，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心情是多么愚蠢啊。他现在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顾自的关心，自顾自的付出，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事情上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王妙是每次的书都要用到，所以他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别人也是这样。 他对小正的关心是不是也像这书一样jī肋呢？ 可能之前都根本努力错了方向！ 他有的时候确实能够意识到两人来往过程中的违和感，不知道为什么，脸红心跳的感觉。但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心的感觉是有的，可说话却很容易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知道小正应该也是。他们相互喜欢，却不能相互理解，之前还觉得不是什么问题，现在一看，却是横亘在他们完美结合之间的最大的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妙也是一个真正的妙人啊~ 第16章 植物学与聂鲁达 王妙好像一下子放空了，整个世界就剩下他和茫茫无边的大雨，下得他无处躲避，浇得他浑身都湿淋淋的。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是一种淡淡的悲哀，人与人本就是不能互相理解的，或许他们仍可以相爱，可以亲近，但人生在世本质上便是孤独而脆弱的。 这个道理他自诩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可是当遇上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你所欢喜的，你的另一半可能没那么敏感，不反感已是一种幸运，更遑论如自己一般的快乐与喜欢，便是能与你一同欢笑欣赏的，也多半是因为爱屋及乌，而非志趣相投…… 一想到这儿，王妙本就灰暗的心情不免就更沉闷了几分，他不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想下去，仿佛曾经他所追逐的快乐与làng漫其实都是làng花泡沫一般。无论这是不是事实，他都不愿意再去细究。 王妙把书塞在怀里，把书包顶在头上，转了方向往图书馆跑去，他浑身上下已经都被淋湿了。 “哎呀，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出来也不带伞啊。”图书馆门口的老大爷坐在马扎儿上看雨，看到王妙湿漉漉的样子立即皱起了眉头，“都快成落汤jī了，快去屋里晾晾。” 王妙点头，堆出一个笑来，便马上跑到卫生间把衣服下摆一通好拧。 他像只沾湿了翅膀的大蛾子似的，病怏怏地瘫在自习室的最后一排，还有水滴从他的额发间顺着鼻梁流下来。王妙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水珠甩到一边，掏出怀里的书翻看起来，一面看还一边把那些因为淋湿而弄皱的地方小心地抚平，就像把心上泛起的褶皱一点点抹平一般。要是这时候再有个同学从侧门进来，看他的样子一定会发笑，王妙大睁着眼睛，用那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注视着书本，就像是因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而变得魔怔的小年轻一样。 他当然没有看进去，他对植物学本就兴趣缺缺，如今的他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王妙知道两个人的认知差异是必然存在的，也知道他和小正其实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如今甜甜蜜蜜的热恋使得矛盾下潜到了不知名的深处，而爆发出来的时候必然是一场不亚于世界大战一般的不可相容。只可惜他是个太敏感的人，现在的一件小事就激得他多想了太多，他又开始回想原来的恋爱时光。那些女生也说不上不好，而且总是他先丧失兴趣，进而对方就要和他大吵大嚷。不知怎么的，在这一段关系里，他反而先成了患得患失的那一个…… 王妙掏出写字笔，在书的倒数空白页开始默写聂鲁达的诗，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那些默读了无数遍的诗篇仿佛就是自动从笔下流出来的一样，迅速地氤开在纸面上，蓝色的墨水和微湿的纸面接触，每一个字的末尾都留下了小小的毛边。 ……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 王妙一面写，一面觉得简直难受极了，这默诗的行为不仅没有让他变得轻松起来，还让他更加难过，这诗句和他的内心产生了共鸣，他是那样期望能有一个挚爱又心意相通的人啊，这或许也是他不切实际而又发自肺腑的làng漫主义幻想…… 可他和小正相处的短短三个月，已经让他觉得离不开这个内敛又热情的男孩，他是爱自己的，不是吗？而他自己呢？王妙觉得自己很难确信地讲出爱字，他也的确承认自己频繁换女友的事实，他不是不珍惜和尊重感情，而是太过追求所谓的完美和契合，他的感情也无疑是丰沛且qiáng大的，这让他脆弱、敏感、多情，同时又无所畏惧。他有些珍惜地抚摸着因浸湿而变得表面粗糙的纸张，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也是爱着小正的。 ……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如同忧郁这个词。 …… 王妙接着写下去，回忆是欢愉而美好的，然而他现在充满了忧郁的悲哀，他望着yīn下来的天色，忽然开始憎恨这寥落的大雨。如果今天没有这场雨，他还是会和小正开开心心地去吃晚餐吧，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唉，他是这样的辗转往复，小正却不知道，他根本不会知道！ ……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 王妙一边写一边无声默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忽然上翘了起来，回忆的美好远大于未来的不确定与现实的无助，他被甜蜜与浓情挟裹，渐渐想起了小正的好。 那个人的确很好。 ……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 王妙的笑容还在脸上，身后就传来了极低又极温柔的声音，这把他吓了一大跳。 “你在写什么？”小正从身后探过头来，微微的湿意刺激着他的肩窝，“下大雨还来图书馆，你是从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你这不也来图书馆了嘛。”王妙心不在焉地答着，顺手把上面的字掩住，“我们戏剧社要用的剧本，里面的台词我串一串。” “喔。”小正点头，随即向他解释道，“我们刚才在一楼的休息区讨论项目，讨论完了我就过来，想自习一会儿。” “外面还下雨吗？” “嗯，还是挺大的。” “那我们一会儿再回去，我的诗还没默完。” “成，那你弄完了叫我。”小正点了点头，坐到了他侧面隔一个位子的地方，拿出一沓讲义开始做笔记。 王妙便回过身去，草草把那首诗结了尾，有始有终，他喜欢这样，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小正坐在一边埋头标记着重点，那些鲜明的记号好像在他的眼前跳舞，叫他如何也沉不下心来。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妙的心情不好，他看得出来，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由于今天下大雨吗？yīn天总是不会让人高兴得起来的，小正心想。他忍不住偷偷抬了眼去瞄身旁的王妙，王妙有点蔫，像只落汤jī一般没jīng打采……呃，王妙不会是被淋雨了吧，是因为淋雨的原因吗？湿漉漉的感觉的确是很烦人，这样可是会感冒的…… 小正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他立即担心起来，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妙的额头。 “哎！gān什么？！”王妙被猝不及防摸了一下，差点跳起来，不过他还是顾忌着在图书馆而没有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别是被浇了吧……”小正坐到王妙身边来，“会生病的，我们回去吧，我有伞。” “嗯……行。”王妙侧头把他的手躲开，“没有啦，就出来时忘带伞了，一小会儿，不会感冒。” 小正没说什么，马上收拾了东西起身，却是忽然看见王妙桌上那厚厚的一本大书。 “《植物生态学》？”小正把书翻过来，“这不是我的书嘛，你还对这科有兴趣？” “啊，没有，随便拿一本书过来嘛，拿错了。”王妙转了身去收拾包，回答得十分敷衍。 小正又翻到刚才王妙默写诗歌的那两页，垂眼读了两遍，眸色慢慢变得深沉。 两人撑了伞在雨中走着，走得并不快，小正把一大半的伞往王妙那边倾斜了，好在伞够大，他也没有被淋得太多。 过了一小会儿，小正忽然低声开口，“那是谁的诗？” “聂鲁达。”王妙随口回答，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文艺而温情的一章~ 第17章 泡腾片与八爪鱼 唉……不该这样，小正什么也没做，当然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很喜欢这首。”小正却接着说了下去，“尤其是最后一部分。” “啊？”王妙愣了一下，脚步一停后背就是一凉，他赶紧走了两步，和小正并肩。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小正忽然低声背出了诗的最后一段。 他的声音读起诗来竟是意外地好听……王妙心里想着，要是哪一天戏剧社需要救场了，就把他拉来当免费的旁白好了。 “我也觉得很难过，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那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啻于一道霹雳击中他的心灵，“我知道你也不开心，是不是？” 两个人同时停住了。 天蓝色的伞面分开雨水，整个汪洋中只有他们两人跻身在这座小岛上，风雨声霎时间好像都被隔绝在外面，他们四目相对，氛围温情而安静。 看似天堑鸿沟，其实只是一线之隔，然而这一线之隔，也可能会变成天堑鸿沟，难以逾越。 “还好。”王妙gān巴巴地回答道，他忽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艺术的语言也变得无比乏力，哎，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好……王妙微踮起脚，在小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正显然被王妙弄得有点懵，他不解地看着刚刚还一脸衰败的王妙，怎么忽然就想起来要吻他一下……或许这就是跳脱而艺术的思维？抑或是难以言明的感情？在这无边的雨幕之下，那句诗文仿佛又变得清晰，是的，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小正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一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他效仿着刚刚王妙的做法，审慎而诚挚地回了一个吻。 王妙看着他的样子，竟是不觉笑出声来。 最后的结局就是两个人的闹剧不了了之，无果而终，一起打着伞快快乐乐地回了合租房。 回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到了晚上王妙就因为淋雨发起烧来，他抱着被子在chuáng上哼哼唧唧地打滚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小正在一边翻箱倒柜地给王妙找感冒药，现在都12点了也不好打车去医院，再说王妙也坚持说吃两片药发发汗就好了。 “吃点泡腾片吧。”小正端着杯子走过来，“可能味道不怎么好……” 王妙接过杯子就把药喝了进去，随后扑地一下重新倒回枕头上，他的额角已见微汗，眼睛也懒懒地眯着，显然是不怎么舒服。 “要不要喝点粥？”小正把王妙弄乱的被子拉回来给他搭上，“你今天晚上就没怎么吃饭，我给你弄点粥什么的，成吗？” “不喝，没胃口。”王妙的头只摇了一下，便软软地靠在小正撑在chuáng边的手臂上，用他乱糟糟地的发顶蹭着对方，低声开口，“上来睡觉，我好累，我要抱着你睡。” “好吧。”小正也没反对，从另一侧上了chuáng，把烧得热烘烘的王妙揽在怀里，随手呼噜一把他的头发，“睡吧。” 王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闷声问他，“你也不怕我传染你。” “不怕，我身体好。”小正抱着他，一板一眼地回答。 王妙又笑了。 他伸出手去，探进小正的背心里，一通乱摸。小正的胸肌还是那么紧实又舒服啊，真好，他微微掐了一把，然后又顺着腰线延伸下去。 小正本来就不怎么困，被他一摸，更是连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停！”他把王妙的腕子扣住，沉声警告，“快睡觉。” “唔……”王妙敷衍地答应了一声，手指还是在小正肌肤上打着旋儿。 小正被他撩得火上来了，这下可好，再也睡不着了。 他马上下chuáng，打算去冲个冷水澡泄一下火，没想到刚掀开被子就被王妙抓住。 “别走。”大八爪鱼缠了上来。 “你还生病呢，别动了。”小正压下心中的邪火，在王妙的额头上轻吻了吻，“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不行！”八爪鱼开始耍赖。 平时这样的时候不少，多半两个人此时已经滚到一起去了，但今天王妙发烧了，小正觉得自己可不能那么混账，但他还是带着些恐吓意味地答道，“你要是再点火，我可就趁人之危了。” “我保证乖乖的，你上来吧。”王妙低声叫他，“小猫儿，我没有你可不行，一会儿也不行。”他的声音本就温绵，如今因病变得嘶哑了几分，听得小正胸内一跳，心立刻就软了。 再躺下的时候王妙倒是没有造次，只不过他那chuī气一般的呼吸弄得小正的颈项处也是痒痒的。小正半闭着眼睛，祈祷王妙赶紧睡过去，然而两个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躺了大半晌，谁都没有睡熟。 或许是觉得小正睡熟了，王妙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小正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问他，“还是睡不着？” “嗯……”王妙点头，他虽然病得晕晕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百无聊赖中只好像撸猫一样摸着小正玩儿。 “你……”小正皱了下眉，王妙睡不着还在撩他，真叫人受不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拿起被子来把王妙包住，自己退到被子外抱着王妙，好像抱着一个大号的蚕茧，“眯一会儿吧，很快就睡着了。” “喂——快松开！”王妙气得脸更红了，摸又摸不到，动也动不了，简直爆炸。 小正没搭理他。 “哎，要不……我帮帮你？”王妙转头看着小正，“反正也是要出汗的。” “不行，你还生病呢。”小正断然否决。 “那你让我靠着你，不要被子。” “不行……” “你真的不想吗？啊，啊？说话呀……” “你怎么生病了反而更折腾，明天起得来嘛。”小正表示扶额，他当然也想，但是他还做不出那么过分的事。 “明天我没课，你不也没课嘛，周五了。”王妙虽然嘴上不闲着地撩，但他对这事还真没那么大的兴趣，就是逗着小正让他很开心，连头晕好像都缓解了不少。 “你可别后悔。” 小正忽然起了身，掀开被子就把王妙压在身下。 “哎，你这真是趁我病，要我命啊。”王妙吃了一惊，但他觉得小正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反攻他，就伸手去够小正的脸，“怎么，你要造反吗？” 小正没说话，俯下身吻他的额头，这时候王妙才有点慌了，小正每次跟他做的时候都很热情，当然，也很认真。 “小正！小正……我，我错了！我不该撩你……” “都是你搞出来的。”小正在他的耳边低声回答，“明天我照顾你，允许你睡一天。” “你，你，你！”王妙说不出话来。 王妙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也称得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哎，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撑起上身，和小正接吻，心里面暗暗想着，他可是第一次做下位啊，他对这个倒也是能看得很开，只是希望小正千万要体贴一点，不要太疼。 真的是……他现在还生着病，也算是都赶到一起了，谁让他逞一时嘴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小正其实很细腻了，但是跟王妙的敏感不同一样 （笔者近日答辩，断更两日，实在抱歉，回头补上） 第18章 茉莉茶与猫抓板 小正亲昵地亲了亲王妙的额角，便掀开被子跨坐到他大腿上，几下便挑起了王妙的欲望，然后让自己慢慢接纳对方的热情。这种位置不会让王妙太累，他却是要辛苦一点了。王妙显然是没想到小正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没来由的感动涌至心头，他伸手揽住小正的腰，用极为虔诚的语气说道，“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可我还奢求更多。而你拯救了我，我一直在黑夜的泥潭里，小正，我爱你。” “傻子。”小正俯下腰，笑着和王妙接吻，用嘴巴封缄了爱人那一套过分文艺的说辞，他是爱自己的，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自己也是爱他的，他还在担心什么，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酣畅淋漓之后便是汗涔涔又暖烘烘的依偎与沉默，王妙软绵绵地趴在小正的怀里，那些不安和焦虑忽然都如浮云般散去了。他靠在对方那坚实有力的胸膛上，聆听着小正以及恢复稳健和平顺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全和舒适。 王妙轻轻舒了口气，原来的他沉迷与感情和纵欲的原因便有这一点，他总是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人生在世一如浮萍苇草，飘摇无措，只有靠着结实又可触的肉体和实感才能放心。或许是因为诗歌读得过多，导致他敏感得过分，也或许是因为他天生细腻，加上后天娇养，导致他艺术细胞里的脆弱贯穿到了他的生活，他总是对于亲近的人会生出一种微妙的依赖感，而这种依赖感使得他不仅期待彼此感情的浓烈，更渴求jīng神上的共鸣。 然而人毕竟是不同的，大多数时候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只有一样例外，那就是性本身。 高度契合，互相依赖，互相给予和满足，从jīng神到肉体上的纠缠合一，起码双方在渴求与释放的那一刻是完全互通的。王妙是个愿意享受欢愉的人，却并不沉溺于此，但他对这种安全感的极大需求，让他倍是风流。 这个时候，王妙所有的屏障与疑虑都土崩瓦解，两个人的胸膛紧紧相贴，就仿佛心也连在了一处。小正只是微笑地看着他，轻吻他的眼角和耳珠。 “哎，我今天给你送书去着，可惜下雨了，我就跑图书馆去了。”王妙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小正，虽然他说的也不全是真话，但他就是想听小正说些什么。 或是期待，或是犯贱，人心底总是会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作祟。 “辛苦你啦。”小正含含糊糊地回答，“下雨还跑什么，我们那书不是特别必要。” “嗯……”王妙低低地回应了一声，是啊，怎么能奢求一个人在毫无暗示和经验的情况下去体会到另一个人心里九曲十八弯一样的弯弯绕绕呢？更何况小正本就是和他性情完全不一样的人。 “虽然也没用到，但我还挺高兴的。”小正又说道，与王妙额头互抵，“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特别高兴。” “是吗……” “当然，都下雨了还跑过去，我的书蛮沉的。”小正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有点困了，但还是在喃喃地跟他解释，“再说我们楼又那么远，你还去跑了一趟……你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吗？” “要怎么谢我？” “啊……你说吧。”小正的确是有点困了，他像猫一样弓起背，把王妙搂得更紧。 “有什么可谢的，你原来不也给我带过早点嘛，礼尚往来。”王妙心里甜滋滋的，轻声回应了一句。 “这可不是什么礼尚往来，你文科生也有弄错的时候。”小正在王妙的耳边吐出热气，这回脸红的居然是王妙，“我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你喜欢喝茉莉花茶，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这边买不到我喜欢的牌子，好久都没喝了。” “我在网上帮你订了一箱。”小正笑着啄他的唇角，“这可是个秘密，你猜到才告诉你。” 王妙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瞬间漏跳了两拍，紧接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完了，他彻底地陷进去了，陷进那种他曾经驾轻就熟的你欢我爱了。 转天小正果然没有让王妙下chuáng，把他照顾得简直想一辈子瘫在chuáng上，但王妙还是很有骨气地爬起来自己去洗澡。小正倒是有提过抱着他去，但是被王妙严词拒绝了。然而王妙很快又有些后悔，虽然有那么一点有失男子汉的尊严，但也算是一项不错的福利了。王妙惦记着这福利片刻，但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因为在洗浴过程中他尝到了更大的甜头，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洗换清理。 王妙的病好得很快，一天不到就又蹦蹦跳跳的了。 当王妙下楼去倒垃圾的时候，他看见小正在楼下喂猫，那只看起来是只流làng猫，瘦瘦小小的，应该是断奶了不长的时间，也不是很怕人，毛色是三花的样子，长得也蛮可爱。 小正的神色很温柔，一面喂猫还一面轻轻撸着猫的尾巴，小猫看起来也是十分舒服，尾巴高高地举着，不停地蹭着小正。看着看着，王妙就不由自主一般走了过去，见他过来，小猫不仅没有跑，反而是咪咪叫了两声。 “这么早就从实验室回来了？” “嗯，今天导师有事，器材没有调试好，就先回来了。”小正点头，他站起来看向王妙，王妙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只大个儿的猫一样，可爱得要命。 于是他冲过去把大猫搂住狠狠亲了两下。 小正的发还是带着那种清慡的气息，汗味儿并不重，他的衬衫估计也是用的薄荷型的洗涤液，闻起来是一股淡香的，王妙又顺势埋下头去在他的领口大吸了一口，就跟吸猫一样，好慡。 小正立时僵住。 这家伙又抽什么疯了？原来他在外面还是很收敛的，怎么忽然搞得有点变态起来…… 花色的小猫在脚边不停地叫着，在两个人的腿间穿梭磨蹭，不知道为什么，被王妙这样箍在怀里猛吸，虽然四下无人，小正也觉得脸上有点发烧。他推了推王妙，居然没推动，就僵硬着声音说道，“咱们进屋呗，怎么都行……” 王妙不屑地撇撇嘴，松开小正，俯身一把将小猫捞了起来。 “咱们养它吧。”王妙摸着小猫的脑袋，“我喜欢它。” 小正喜欢小动物，对流làng猫也好，养一只在家里也不错。以后就可以看见一只大猫对小猫时时流出温柔又怜惜的神色了，大猫还傻傻的，可以随时搂在怀里吸……不得不说，王妙对小正刚才的样子，有那么一点起反应。 正迟疑了一下就很快答应了，但还是慎重地问王妙，“养它还是有点麻烦的，你确定可以吗？” “可以可以。”王妙满口答应，“我很喜欢小动物的，原来也养过，他们都超级亲我的。” “你不会给养没了吧。”小正有些怀疑王妙说的话，他没怎么见过王妙流露出对宠物的了解，不过对方也挺喜欢这些小猫小狗的就是了。至于小正本人，他家里是一向不养宠物的，但他个人很喜欢，没事了就会买点吃的喂给流làng猫流làng狗之类，和看见的小动物都很亲近。 “你不信我？！”王妙有些夸张地瞪他，“不就是养只猫嘛，这么瘦一小只，在外面多危险，不到两个月，我给你养得肥肥的。” “又不是养猪，养肥了gān嘛。”小正扶额，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自王妙手里把小猫接过来放到手提包里，看样子是同意了王妙的提议。 王妙立时间喜逐颜开，又开始叨叨个不停，“咱们明天去逛逛市场，买点猫粮猫砂猫窝什么的……” “嗯，行。”小正点头。 “哎，今天是来不及了，先让我们小花花凑合一晚上吧。”王妙伸手去摸小猫的耳朵，“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当个猫抓板。” “这可不行！”小正立刻阻止，“它指甲还没剪过，也没打针除虫……” “我知道我知道，嘿嘿。”王妙忙不迭点头，哎，他想当的是大猫的猫抓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抱歉拖延了一天！！！ 因为该文虽然是双人创作，主笔却只有笔者一人，近期答辩事宜过多，没能够及时更新，一旦三次元事务完成，会立即补档和加更，感谢阅读与支持。 不出意外，明日双更。 第19章 翻译腔与篮球架 两人把小花猫接回家来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小正鉴于小猫身上黑白huáng三种jiāo互的杂色就gān脆起了个名字叫三花，王妙觉得很土，坚持要叫什么海德格尔，还讲了一大通向死而生的概念，小正耐心听完了，然而只觉得有趣，也没再反对。 “喔，我的小海德，到爸爸这儿来。”王妙蹲在地上朝小花猫拍手，小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却是钻进沙发下面去了。 小正坐在一边闷笑，然后起身去沙发下把小猫掏了出来，掸去它头顶绒毛上的灰尘，揣在自己的怀里。 “你笑什么？”王妙抱臂走过来，“它现在跟你亲，以后就不理你只理我了，信不信？” “我在笑你的口气，一副戏剧翻译腔。”小正回答，“原来看段子还不觉得怎样，你一说是真的搞笑。” 小猫在他的大衬衫里拱来拱去，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毛团，看样子竟是要睡着了。 “有什么搞笑的，这是艺术。”王妙挑眉，他走过来坐到沙发的扶手上，乘势朝小正歪过去，“今晚我点了金枪鱼披萨，正好它也有的吃。” “它还这么小，能吃吗？”小正看王妙要倒下来，连忙用手将他撑住，另一只手赶紧把小猫从怀里抓出来，把它轻轻地放在沙发角的衣服堆上，摸了摸它的下巴以示安抚。 这时候王妙已经倒下来了。 王妙横在小正的腿上，两条腿则顺势搭在另一边的小桌上，也伸手去搔小正的下巴。 “别闹。”小正把他的手打走，“你这样躺着不会累吗？” “不会，我的腰可软了。” “是吗？我试试。”小正在王妙的腰眼不客气地捅了一下。 王妙“哎呦”了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理你了不理你了！你对猫都比我好！”他一面叫着一面冲到厨房去，听声音也知道王妙没有真的生气，小正就没跟过去，趴在沙发上逗起猫来。 时光如水一般流去，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倒也快快乐乐，颇有些幸福的感觉。 小正顺利保了研，而且是直博，大三的下学期就很轻松了，每天看看文献做做实验，一切按部就班而且顺利地进行着。至于王妙是要出国的，他的时间基本就都放在了英语和申请上，和小正腻歪的时间倒是少了很多。 近日王妙要去考雅思，考点不在他们本校，小正本来是想陪他去的，不过两个人都有点担心一起去了胡天胡地第二天怕不是要起不来chuáng……王妙是一个人去的，起了个大早，小正把他送到车站，也没有多说什么鼓励的话，就是在临上车时抱了一下。 送走了王妙的小正没有回合租房，而是回了一趟寝室，他有好久没回去了。一方面是想去再收拾一下东西，另一方面是见见林放和文蹊，几兄弟一起出去吃个饭。 他走到门口，就听到林放在屋里咆哮着什么，诸如“真该死”之类的话，小正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原来可从来没有听到林放这么生气过。听得出来文蹊也在屋里，一样应和着林放说些“的确是太过分了”，小正微微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敲门。 “谁呀！”林放没好气地说着，一把拉开门，和小正差点撞在一起。 小正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他比林放稍稍高一点，此时两人四目相对，竟是说不出的尴尬。林放居然是怔住了，他横在门口，也没有动，丝毫没有把小正让进去的意思。 小正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啦？还不让小正进来，连老舍友都不认得了？”文蹊在后面重重咳了一声，“好久没见了哈小正，正好我们想出去呢，咱们哥几个喝一杯。” 林放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侧开了身子，小正进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放，但是没开口。 林放嘿嘿笑了笑，给小正递了瓶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那个……抱歉啊，小正，我今天有点乱，一时没认出你来，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怎么，不欢迎我啊？”小正喝了口水，歪头看他。 “哪能啊……哥给你道歉了。”林放用眼色示意文蹊，文蹊翻白眼，只当看不见。 林放便不说话，径直上去挎了小正的脖子，“走走走，陪我喝酒去。” 小正被他半拉半拽地拖出了门，也不好问林放是为了什么这样别扭，不过既然对方不说，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他也不问，就和林放一起走了。文蹊走在他们后面，很贴心地锁上了门。 小正被他半拉半拽地拖出了门，也不好问林放是为了什么这样别扭，不过既然对方不说，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他也不问，就和林放一起走了。文蹊走在他们后面，很贴心地锁上了门。 三人一边撸串一面聊近况，林放是要考研，而文蹊则是选择直接工作，几个人都是有了自己未来的简单目标与计划，聊的也都是关于未来的事情，偶尔会回忆一下原来班里的趣事。文蹊还打趣般地问起了王妙，小正只说两人相处得不错，至于毕业以后的事还没有谈过，自己倒是有考虑长期发展一下。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几人又一同去了操场散步谈天，这一活动林放的郁闷倒是散了不少，又恢复成了有说有笑的样子。三人一起走到篮球场，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人远远就向几人打招呼，当然也有些不太待见小正的，小正就和几个相熟的人到一旁边聊天边上篮，林放和文蹊两个人加入了正在鏖战的球队。 打了不长时间文蹊就喊累退了下来，过来给小正递了瓶水，两人坐在了一个坏的篮球架底下聊天。小正的两脚分开，伸着又白又直的两条长腿坐在那里喝水，在灯光下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清俊，文蹊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 “王妙真是运气好啊。”文蹊拍了拍小正的肩膀，“我可是羡慕得要死。” “你也会找到合适的人的，你这么讨喜的人，还怕以后找不到对象？”小正看都没看他，低声问道，“林放怎么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你真要知道？”文蹊皱眉。 “怎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小正不禁一愣，随即摆手，“那我不问了，抱歉。” “不是这个意思。”文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说了出来，“他被人追了，男的。” 小正第一反应不是错愕，而是喷水。 “这是真的？！”他差点笑出声来，“林放那样的也有人看得上？老天，我可没想到。” “怎么，你瞧不上可不代表别人瞧不上，我就觉得林子特别好。”文蹊白眼。 小正回头看了文蹊一眼，皱了皱眉，随后又转头喝水，“那林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文蹊摇头，“就是回来大骂了一顿呗，他好像被纠缠了，回来直说恶心什么的，洗澡洗得差点把皮扒掉。” 原来是这样…… 小正沉默，难怪那时候林放对自己有那么qiáng烈的敌意。 是啊，自己也是令他反胃的那种人啊。 “你别多想，他不是针对你，就是一时有这样的事，他有点接受不了。” “是嘛……没事没事……”小正笑了笑，转了头去看那边打球的林放，是的，或许刚才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从他们两个走向不同的半场开始，他们的选择与道路就已不尽相同。 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后，林放冲队友笑着挤眼睛，那是原来他们在一起打球时候林放的习惯。小正仔细看去，林放其实长得也还蛮周正的，或许平时他过分活泼的性格导致旁人忽略了这一点。 正在这时，林放忽然也向小正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小正不知怎的，心神一震，猛地回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更新晚了，今天jiāo论文，明天毕业照，累趴…… 第20章 采花贼与大金毛 小正避开了林放的目光，对着文蹊摆摆手，“今儿个累了，不想动了，回了。” 文蹊回头看了林放一眼，迟疑了一下点头，“好啊，我送送你。” “不用。”小正一面摇头一面穿外套，“你一会儿跟林子回去吧，正好同路，我从南门出去，太绕远了。” “咱哥们谁跟谁啊，还说这话。”文蹊上来扳住了小正的肩膀，“我有事跟你讲，一起走走。” 小正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和文蹊一同走出了篮球场。 “你和王妙以后怎么打算啊？” 小正转头看向文蹊，对方的语气格外认真，和当初在晚饭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走着看吧，没什么长远的想法。” 他回答得也已很认真了。 文蹊点点头，忽然轻声叹了口气，“我还是蛮羡慕你的，有一个人陪着，能好过一点，这条路以后怎么都不容易。” 小正不知道文蹊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么现实又沉重的话题，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沉默，低着头看向脚下的道路。已经暗下来的夜色如一张巨网，路灯下映出树影斑驳的圆点，他盯着那些斑点看了片刻，就觉得眼睛酸得要命。 是啊……以后，要怎么办呢？又会怎么办呢？ 他已经快要上大四了，要面对毕业后的生活了。原本他想着读研，然后读博，去家乡那边的一家生物研究所工作，每天安安静静做实验，或许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然后就过平常人的生活，把所有旧日的回忆和感情都埋在心底，当成是少年人的不懂事与没分寸。然而王妙是个意外，他的出现打乱了小正已经预想好的人生轨迹…… 在家庭这一方面，他不好jiāo代，也没法jiāo代。 “虽然不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你能在学校里出柜，我真的很佩服。”文蹊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我原来以为你这样的深柜，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开口的。” “你怎么知道的？！”小正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文蹊，“那你不觉得……” 文蹊也停了步子，他穿着草绿色的T恤，无框的眼镜斯斯文文，坦然与小正四目相对，面带微笑。 “原来你……”小正看着文蹊的眼睛，顿时了然，他耸了耸肩笑道，“祝你好运。” “谢谢。”文蹊低声回应，“我的难度比你大很多，算了，还是先合计以后工作的事吧，感情都是随缘的。” “是啊，感情是随缘的。”小正轻声重复了一句，随即转换了话题，“你以后是要工作？” “嗯，再过几个月就秋招了，那时候我就没空来跟你们打球了。” “生物这个方向的话……本科不太好找工作啊，怎么，你是想转行？” “目前还没想好是走学术的科研助理，然后申请去国外这样，或者是gān脆找个相关的企业进去做技术人员。”文蹊推了推眼镜，“要是我三五年后没饭吃，可得指望你这个高材生拉我一把。” “少来，以你的能力现在出去打拼，到时候还不一定谁赏饭呢。” 小正也笑了起来，两个人互陈心事，虽然原来关系就近，也从未有一刻觉得这样投缘过，一时间聊得很晚，直到宿舍要门禁了文蹊才回去。 郑小正是过了十二点才回到合租屋的，一进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就有个人迎面扑过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可这贼也太热情了？ 莫不是个采花贼？！ 小正在那厮跳上来的时候打开了电灯。 “惊不惊喜？！”王妙搂住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你居然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夜不归宿了呢！” “有惊无喜。”小正冷着脸回答王妙，但还是回应了对方一个浅浅的吻，“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今天下午六点半才考完吗？” “我这不是想早点回来嘛，坐的夜车赶回来，累死了。”王妙拉着小正坐到了沙发上，“哎，没有你我都睡不着，而且我这个人认chuáng。”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小正忍着笑听他解释，然后呼噜了一把王妙蓬乱的头发，“累了还等着我gān嘛？还不快去睡觉。” “说！你今晚去哪儿了？”王妙的腿蹬住沙发边缘，由坐姿改成蹲姿，夹住小正的头，“给我从实招来。” “没去哪儿，跟舍友出去吃了个饭。” “吃饭能吃到这个点儿？！你们是大胃王吗？”王妙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吃的什么好吃的？下次我也要去。” “就是撸串儿而已。”小正从王妙的手臂中挣脱出来，顺势将他按在沙发上，直接压了上去，把王妙当个人肉垫子一样扑在身下，“下次带你去，现在快去睡觉。” “睡觉睡觉，我都困死了。”王妙像只大猫一般蹭了蹭小正的下巴，“你压着我，我怎么去卧室？” 小正便起身放开王妙，又摸了两把对方那手感极好的头发，那头不算短的头发如今带起了小卷儿，颜色也变成了浅金色。 “你到底是考试去了还是演出去了？一共就去了两天还弄了头发。”看着王妙换上睡衣洗漱，小正抱臂靠在门框上问他。 “好看吗？”王妙一嘴的白沫，混着水咕噜咕噜直响，一面说还一面骚气地向上捋了一把头发，“我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很适合我。” “大金毛。”小正笑着走过来，在镜子前他比王妙略高一点点，却是比王妙的腰身更细，挡得不甚完全，王妙笑着往后倒，靠在小正胸膛上刷牙，还顺便对着镜子里的小正飞了个撩拨人心的媚眼。 小正被他撩得情动，等王妙漱完口，顺势把王妙按在怀里对着头发好一通揉搓。 不过当晚两个人都累得要命，也就相安无事，一夜好眠。 与此同时，文蹊回了宿舍，这一晚罗琦浩外出社会调研，所以宿舍里就只有他和林放两个人在。他回宿舍的时候，灯已经熄了，文蹊以为林放早就睡下了，走路便也放得轻悄悄的，结果刚上chuáng就听见一声“文蹊，是你吗？” 文蹊顿时一阵尴尬，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这时候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但他的声音里已经带出了歉疚，“实在抱歉啊，回来得晚，吵着你了。” “没事，我本来也没睡。”林放的声音听不出来平日的轻快，还是像白天那样闷闷的。 “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文蹊坐在chuáng上，看着对面已经放下的chuáng帘，皱了皱眉，“早点睡吧，你今天打球不累吗？” “呃……还好。”林放居然有些支吾，他吞吐着说道，“今天我有点失态啊，回来你跟小正解释一下，让他别介意，你们俩关系好……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还惦着这事儿呢。”文蹊也躺了下去，声音放低了些，“知道了，郑哥才不会介意呢，他那性格你还不知道？就是不上脸，也不生气，一顶一的好。” “那就行……”林放喃喃。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文蹊还是睁着眼睛，天花板上有窗外树枝的横影，他睡不着。 这个时候，对铺忽然传来一声很低的声音，“文蹊？” 文蹊没吱声，他转头去看着对方那一片蓝布的chuáng帘，无声腹诽着，“这家伙有说梦话的习惯吗？我原来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季使人憔悴，各种聚会导致连续通宵三天，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次给看官们道个歉。 第21章 大枕头与早安吻 “文蹊？”又是一声低低的询问，很明显林放是醒着的。 “怎么，还没睡？！”文蹊无奈地回了一句，“不是，林子，我说你至于的吗，多大点事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没有，就是睡不太着，陪我说会儿话，成不成？” “成啊，说到明天早上去都没问题，只要你不怕起不来。”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院队的事情，紧接着又聊起了新出的游戏，最后还聊了一点教育部对大学新出台的政策和时事。一聊到社会这个方面，林放仿佛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正的事情，毕竟同性恋这个群体，他在原来的生活中从无接触，或许是他不够敏感，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他作为一个男生，一个钢铁一般的直男，对这种事除了不解之外还有种淡淡的排斥，毕竟他对于同性没有欲念，而这种事想得太深入会觉得恶心。但这种敌意却并不是针对小正的，他一直觉得小正很好，一点也不像那些想象中娘里娘气的人，而且和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除了找了一个男朋友。 他并不排斥郑小正的，甚至因为小正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大为改观。 一想到这儿，林放几乎是下意识地沉默了片刻，对铺的文蹊也好像与他了然心意似的一时无语，然而还不待他再次开口，林放扔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林放拿起手机，因为屏幕太亮而虚眯了眼睛，那名字里的第二个字极为繁琐，他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另辟蹊径的蹊，是……文蹊？！ 这小子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要发短信的？林放满腹狐疑，点开了那则短讯。 那则消息的前一段都是空白，大片的空白在侵吞着意识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拉到最底下，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如重锤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其实也是个同性恋。” 卧槽……林放心里面咯噔一下子，他迟疑了一会儿，坐起来，拉开了chuáng帘。 文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他面对着林放坐在chuáng上，两条长腿搭在chuáng栏上晃来晃去，然而他的脸却望着窗外。 窗外的月光如夜色般柔和，打在文蹊的脸上，莫名地斑驳出一种晦涩不明来。 “对不起。”文蹊转过头来，对着林放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没事的。”林放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然后才意识到不对，“有啥可对不起的，你又没错……我……” 当然，他也说不出来是谁的错。 文蹊笑得更淡，他偏过头去，神色愈见哀伤。 林放看着他，睡意全散，更是有些不忍，想说点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形的缄默使得整个氛围充满了压力和窒息感。林放是真的没有敌意，可他觉得自己像个恶人。 他的性子虽冲，心却一向很软。 林放看着文蹊，最后把手边的枕头丢了过去，毕竟这东西软软的不伤人，又可以和对方互动一下，这僵局太沉闷，他是真的有点怕自己被憋死在这里。文蹊一把接住，他把头埋在大大的枕头后面，头上的发卷微微晃动，像只小shòu。 林放看了对方一会儿，头枕着手臂躺了下去，低声又说了一遍，“这不怪你。” “谢谢你。”文蹊也郑重地回复了一句，他盯着林放的眼睛看了片刻，又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确定下来的时候大概是在高中，我很难过。” “难过？” “真的很难过。”文蹊点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知道，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觉得很对不起我爸妈，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林放的心再一次被重锤击中。 他转头去看对铺那高高瘦瘦的男生，文蹊摘了眼镜，有一副清秀柔和的眉眼，对于男子汉来说的确显得纤细，可对方的球也打得一样好，书生气满身却不孱弱矫情。林放的心立刻就放得更软了，与其说那是听完他心境产生的同情，倒不如说是他对文蹊选择和性情的赞赏。 “真的不怪你。”林放再次说了一遍，他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些事，你以后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文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两条笔直的长腿收了回来，他抱膝坐在chuáng上，凌乱的额发使他看起来格外稚涩，他朝着林放点点头，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我知道，谢谢，我很开心。” “哎呀，你别这样……”林放挠了挠头，“嗯，反正以后有事跟我说吧，我罩着你。” 文蹊不禁笑了。 “不早了，睡吧。”文蹊轻声开口，声音有种不易察觉的轻快，显然是心情不错，“回头再聊。” “嗯。”林放应了一声，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文蹊抱着那个大枕头倒了下去，他拉上chuáng帘，却看着对铺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他无声无息地把整个脸都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棉布的柔软质感让他彻底放松下来。文蹊很喜欢睡觉，他喜欢chuáng和枕头带给他的安全感，长夜漫漫，能给他深藏秘密与孤独自哀的心境带来慰藉与舒适的只有这些软绵绵的织品。 而今天，他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在林放身上，也在他自己的心里。 他曾经觉得小正幸运至极，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文蹊觉得枕头上淡淡的汗味和那洗发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便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也变得似是而非起来。他抱着那个枕头侧身躺下，有如拥着自己的爱人，这仿佛是他离林放距离最近的一次，无论是从感觉还是从心灵上。 一夜无梦，沉酣好眠。 同样得了一夜好眠的小正与王妙则双双起晚了，王妙是因为一路奔波加上晚上胡来，虽然起晚了，但是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似的，小正则是因为纯粹的腰疼。 三花居然一点也不懒，早早就起来了，小爪子挠门的声音弄得人心痒痒的。 王妙跳下chuáng，胡乱地穿上拖鞋，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慡。他看着仍像大猫一般窝在被子里的小正，有心趁着早上的感觉上去再来一发顺便把他唤醒，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蹑手蹑脚地溜过去，偷偷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然后帮他把坠了一半到chuáng下的被子捡起来盖好。 啊，我真是体贴又绅士，王妙自己心里想着，他准备一会儿去做早餐，把这份体贴贯穿到底。充足的睡眠与开荤让他的jīng神很好，一点看不出昨天坐车几个小时又飞奔回来导致死狗一样的疲累，爱情让人兴奋，纵情令人餍足，嗯，而且很幸福。 两个人虽然住到外面已经很长时间，但两人都是学生，天天在出租屋、学校的食堂、图书馆或是实验室三点一线，所以并没有什么下厨的经验，平时的饭食都在食堂里解决了。如果是两个人都宅着的时候，要么出去吃，要么点外卖。 所幸王妙不是一点饭都不会做。 原来他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成绩又不错，正好赶上院系里的推介，去加拿大做过半年的jiāo换生，在国外出去点餐不仅贵又吃不惯，迫于生计和口腹，王妙自己学了一点烹饪，他可不是那种只会煮泡面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复健，过敏+毕业季使我随缘更新。 第22章 荷包蛋与幸福感 王妙把荷包蛋煎糊了。 还好锅没有烧着，他给自己冲了一杯麦片，给小正准备的则是一杯橘汁。 他打算做的东西也很简单：两片面包，培根、香肠和煎蛋，嗯，很西式的早餐。 不过他烹饪的技术也没有多好就是了。 第一个荷包蛋被他煎得糊得完全不能看，王妙把这归结为长期不做饭的手生，然后他压小了火，飞速搞了两个溏心蛋，热了两杯牛奶，配上面包片，和他原来在外面吃的差不多，很标准的一份早点。 小正醒来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后，他迷迷糊糊地伸手，身边只有一团被子和皱巴巴的chuáng单。 “嗯？”小正胡乱抓了一把，依旧是空空如也。 王妙居然起得比自己还早？！ 说实话以往这样的周末，早上通常是两个人一起赖chuáng，醒了可能会互相厮磨片刻，然后再抱着睡过去。 估计是去卫生间了吧……小正把脸埋进被子里，打算在chuáng上再趴一段时间，说不定王妙一会儿回来会像个大pào弹一样扑过来。小正又躺了差不多十分钟，王妙还是没有出现，小正却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卧槽！这冒失鬼不会把什么东西给点着了吧！ 小正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踢上拖鞋，马上下chuáng，冲到厨房的时候正好对上王妙的一张笑脸。 “哎，你醒啦，来吃饭。”王妙把盛着jī蛋和小香肠的盘子推了过去，“刚才还想去叫你呢。” 王妙笑得骄傲极了，像一只等着表扬的大公jī，有种雄赳赳的感觉。 小正不禁也笑了。 “这是你做的？厉害呀妙妙。”小正却没有在餐盘前坐下，他绕过草绿色的小方桌，走到还在灶前忙活着的王妙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 王妙仰起头，享受地蹭了蹭小正的肌肤，“那是，我厉害吧。” “真厉害，我要是再不起来，你是不是就要把锅底给烧穿了。”小正吃吃地笑了一声，吻了吻王妙的耳朵，然后坏心眼地往里面chuī了口气。 王妙的耳朵轮廓很好看，像一个云样的元宝，生着短短的茸毛。 “你先吃饭去。”王妙被小正这一chuī气弄得有点点痒，他轻轻晃了晃肩膀，“快走开，热死了，咱俩挨着火，一会儿要出汗了。” “等你一起吃，我不热。” 小正黏着他不动，细碎的吻落在王妙的肩膀上，好像羽毛翩然拂过。他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感受阳光，侧面就是厨房的窗子，难得这个小厨房的窗户竟是格外地宽敞亮堂。 七点多的阳光已经是暖融融的了，灿烂的金huáng色铺了一地，在瓷砖上仿佛形成了一条辉光烂漫的河流，温暖又绚烂的光带从他们的头顶淌至脚面。两个人都没穿上衣，光晕顺着qiáng健又结实的肌肤游走而下，勾勒出美好的肌体，充满了力量。 明明只是几分钟，小正却觉得无比漫长，像是过了很多年那样。 他和他心爱的人紧紧地贴合在一处，仿佛每一寸毛孔都微微张开，在对着阳光诉说幸福。 他是真的觉得很幸福。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样子吧，暖洋洋的早晨，充满了金色的幸福。 “今天你不出去吗？”王妙伸出手去，摩挲着小正手臂上的皮肤，“哎，也没见你锻炼，身材还是这么好。” “嘿嘿。”小正伏在他肩头傻笑，“你也可以锻炼。” “啧，你这是嫌我昨天运动的还不够？”王妙拧住小正的手腕，“你要累死我吗？！” “今天跟我去打球吗？” “你们院队的？”王妙摇头，“算了，我都不认识。” “打一场球就认识了。”小正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王妙，“不只是我们院的，你们院的应该也有，圈子里的人，你接触过吗？” “啊哈？”王妙挑眉，“什么鬼？” “嗯……我们有我们的圈子，只不过我很少去和他们聚会罢了，一直潜水。”小正解释道，“像王大少这样每天身边美女如云的人当然不知道。” “那怎么忽然要和他们聚？”王妙放下锅铲，回身抱住小正的腰，“要炫耀一下我这个体贴又绅士的好男友是不是？” “当然了，你值得炫耀。”小正点头，说起来却有些羞怯，他的声音也变低了，“不过，看你的意思，要是你不想去，直说就行，我也不去。” “我怎么会不想去，先吃饭。”王妙把小正拉到桌前，“先说好，这里面可不能有你的前男友之类的。” “怎么可能……”小正哭笑不得，其实他的感情经历很简单，除了何白岳之外和任何人都没有过感情上的jiāo集，至于何白岳……他还没想好怎么对王妙开口，就只说了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至于其他，语焉不详。 与自己的老师相恋，他总觉得有点背德的罪恶，而且还是一段无果的爱慕，结局只有被刺伤的痛感，他就更回避去说。虽然他知道王妙一定不会在意这个，但是他还是不愿开口。 “我就那么一说，看你这表情不会真的有吧，嗯？所以都有谁啊，先说几个我可能认识的。” 王妙的话打断了小正的思绪。 “啊，我想想……张悟哲？上次院队我们的对手，你应该见过。” “呃……好像有点印象？” “他朋友过来找他玩，在这边住几天，应该是高中时的同学。”小正一边吃荷包蛋一边解释，“都是圈里的人嘛，我们俩还算关系近一点的，就想着一起聚聚，打完球了吃个饭。再说……咱们俩都这么久了，他也想见见你，jiāo个朋友。” “行，那到时候一起去。” “嗯。”小正点头，埋头吃面包，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浮起笑意，面包是全麦的，那股子烤过的香甜让他忍不住多嚼了一会儿，王妙的手艺还挺好。 “不过，你确定你今天还能打球？”王妙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杯牛奶。 “啊？” “早知道你今天要出门……”王妙舔了舔唇，“你应该早说。” 小正看向王妙，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坏笑，他白了王妙一眼，“我可以。” “那就行。” 王妙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份面包，趴在桌子上看小正吃饭，他盯着小正抬起头来时唇边挂着的奶渍，看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径直越过小桌吻了上去。 那牛奶里加了糖，足足两大勺，真的很甜。 平日认真学习，闲暇一起宅着，偶尔赴约吃饭，这就是两人目前生活的全部状态，一直到学期结束，他们俩还是如此。 中间的暑假并不算长，两个人也都没有回家，一个在学校忙着准备出国申请的材料，另一个则是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做项目，俨然一副为了科学献身的jīng神。 大三就这么，甜蜜又忙碌的……结束了。 时光便这样匆匆流淌而过，一晃眼已到了入冬的时候。随着每一天的天气转凉，小正是老老实实地换上了秋裤这种东西，而王妙却依然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小正为此唠叨过他两次，反而被王妙说成老妈子，狠狠嘲讽了一番。 当然又过了两周居然下了雨夹雪，体感温度一下子变得极低，于是大型真香现场出现，王妙乖乖地套上了两层衣服，平日里也懒得出去，跟只大猫一样缩在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甜的日常哈哈哈，上班真的好累，最近换工作，有了一点空闲~ 第23章 旧相册与新开始 王妙这只大猫被小正有节奏的键盘声吵醒了。他也没生气，裹着法兰绒睡衣懒懒地蹭过来，还非常贴心地为小正递上了一杯咖啡。小正伸手去接，眼睛却没离开电脑屏幕，这个实验的数据录入让他有点头疼，实在没办法分心给身边的大猫。 王妙捞住小正接杯子的手，黏糊糊地吻了一下，又往小正的椅子上挤。小正好脾气地分了他一半座位，把大猫揽过来亲了亲额头，“这么早就醒了，原来不都是要睡到下午吗？” “嘿嘿。”王妙不接话，“怎么还在弄数据？我看你gān脆住到实验室去好了。” “我倒是想。”小正瞥了王妙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的大腿说不让走的。” “喜欢你嘛，我亲爱的正正。”王妙的语气软了下来，小正不答话，低下头去喝咖啡，心里却甜丝丝的。王妙这个人仿佛个天生的情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把肉麻又黏糊的情话说得人心里暖暖的、痒痒的。这个满分的技能点让小正又爱又恨。 王妙跟别人也是这样说话的吗？ 难怪那么讨女孩子喜欢……但每当他想质问一下王妙的时候，那家伙就凑上来，像只舔人手心的小狗，眼睛里是湿漉漉的喜欢，又坦诚又青涩，小正就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他也喜欢王妙啊，或许比王妙喜欢他更甚。 小正偏了偏头，靠在王妙毛茸茸的脑袋上，听到他在耳边chuī气。 “反正你放假也没打算回家，要不要去包个午夜场跨年？” “你也不回吗？”小正有点意外，挑了眉看向王妙。 “我陪你呀。”王妙搂住他的腰，仿佛想把小正抱到腿上，但是失败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大猫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椅子。 小正皱眉。 “哎呀，不是不想回。他们出国玩了，回去了都没人。” 小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便又开始弄他的数据，直到王妙再一次提着外卖出现在门口喊他时，那清脆的敲击声才停止。 叼着半块披萨，小正看了一会儿在胡吃海塞的大猫，很斟酌地开口，“妙妙，你chūn节回家吗？” “嗯？还不知道，我也没想好，不是还早嘛。” “我知道还早。”小正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是要回家过年的。” “你要抛弃我了吗？真狠心。”王妙开着玩笑，吸了一口可乐然后靠过来，瘫在小正身上，“不应当，看来的我的姿色还不够吸引你啊。” 小正笑了，“没有的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家过chūn节啊。” 虽然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但王妙轻松的语气让他也很流畅地提出了建议。 “那你想好怎么介绍我了吗？”王妙躺在小正的大腿上发问。 小正沉默了一瞬。 “哎，我开玩笑的，我知道的。”王妙察觉了小正一刹那的黯然，赶紧掩住话头，坐起来掐小正的脸。 “我也喜欢你，妙妙。”小正轻轻说道，随后抱了王妙一下，他的头垂在王妙的肩膀上。王妙虽然没看到小正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眼中流出的失落。 小正是个偏内向的人，却并不擅长掩藏情绪，特别是在他的面前，简直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王妙开始时看他觉得好玩，到后来却有点心疼小正，王妙总是觉得，像小正这样的锯嘴葫芦，还动不动脸红的，感情上一定会吃亏，然后又会美滋滋地想，幸好他遇到了我。王妙对自己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虽然比较喜欢撩人，在感情上也偏被动，可他看着小正，就会不由自主地主动一点。 王妙最终也没去成小正家过年，后来他倒的确有这个心思，可是小正拒绝了，王妙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一转眼就三月份了，天气里的寒意变成了凉意，远远看过去，huáng色的草地上已经泛出了浅绿。王妙换上学士服，拉着小正在校园里四处照相。 “哎呀，你这个灰色的领子才好看，咱们俩要不要换一下。” “那是代表不同方向学位的。”小正无奈，“你的粉色也挺好看，很配你。” 王妙撇撇嘴，“我今天托了一个摄影协会的学妹来拍毕业照，我们早点出门，去接人家。” “嗯。”小正帮王妙拉平了领子，笑着说，“你还挺适合打领带的，好看。” “是吧。”王妙得意，“我打红领带，你打蓝领带，自古红蓝是一对，没问题吧。” “你一会儿要是太绅士，我可要吃醋的。”王妙又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番，“唉，你比我还高那么多，简直要我在学妹面前没面子，王妙啊王妙，你真是好惨一男的。” 小正不理他。 “我现在严重怀疑学妹来了要对你星星眼……郑小正，你这么正派的人，可不能脚踩两条船，看到漂亮妹子就绿我啊。” “就你贫。走了，别让人家女孩子等。” 王妙还在那里叨比叨，小正已经忍不下去了，推着他赶紧出门。 照片上的两个青年高大帅气，阳光健美，穿着学士服站在校门前的样子意气风发，笑容都是能亮瞎人眼的。 王妙在电脑前托腮看了半天，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这个学妹照相的技术真好啊，我都想让她再来拍一次。”王妙喊小正来看学妹传过来的照片，“当然，人帅没办法，这硬件也太硬了。” 小正听见王妙的话本来在笑，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都看了一上午了吧。” “你不想欣赏一下我的帅气容颜吗？”王妙拉小正坐下，“有我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多棒啊，而且，你也好看啊，我已经酸了。” 小正拿过鼠标一张张看着，不得不说的确拍得非常好，俊美、英气、自信。小正默默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嘴角勾起弧度，一颗心仿佛泡在蜜罐子里，这两年的时光，好像一瞬间就过去了，也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再过一个多月，就到毕业典礼了…… 小正是本校读研，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在项目□□事的同学和他大抵情况相同，所以他基本感受不到毕业季那种浓浓的情绪。而看到在照片上穿着学士服露出灿烂微笑的自己，小正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要毕业了。 毕业……意味着别离。 他和王妙的分别。 导师没有变，同窗没有变，绿荫树和游泳馆没有变，实验室和图书馆都没有变，他甚至可以继续住在校旁那间屋子里，养着他可爱的小花猫。只是他和王妙的别离。 小正很难过，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成功地在王妙面前压住了那种酸涩的情绪，他知道王妙还是很向往法国的，那个làng漫又自由的地方，他听他的妙妙不止一次向自己提起。 “的确帅啊，我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放进相册里。”小正拿出了U盘，开始拷贝照片，“等你到国外，也要常常给我发照片啊。” “那肯定的，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香榭丽舍大街，我统统拍给你。”王妙慡快地回答，“还有我，你可能不能喜新厌旧，忘了我。” “怎么可能。”小正转头，正对上王妙的眼睛，他这时才发现，王妙的语气虽然一如往日，眼中却很伤感。 小正掩下眼帘，和面前的青年接吻。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异地意味着不确定的未来，可小正知道，即使要背负风险或是伤害，他也愿意，而且愿意做承受的那一个，他希望他的妙妙快乐。 这剩下的一个月，两个人简直厮混得没天没地，直到王妙要走的前几天，两个人的生活作息才变得正常回来。 王妙从chuáng上爬起来，又倒在小正身上，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道，“等着我。”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又回来了，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