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藏在他心上 作者:乔鲸 【文案一】 漆夏用三年的时间证明傅庭燃是一道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光, 即便如此,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她还是跑遍大街小巷只为了和他说一句一路平安。 她曾一个人前往陌生城市,寻遍所有的裁缝店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傅庭燃的设计师, 可是,一无所获。 一别又三年,小镇的裁缝店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岁月风尘, 那个男人手里依旧握着一把软尺,而漆夏却再也不需要别人帮她做衣裳了。 【文案二】 第一次见漆夏,她就像一朵盛开的多洛塔,妖艳又疏离, 他爱这样的女孩,并甘愿为她沉沦,但从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漆夏深爱傅家那个假少爷,这些年为了他她拒绝了所有暧昧, 直到多年后,漆夏又在时光缝隙中得以窥见那抹清冷面孔。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他藏在了心上。 【文案写于2020.10.13】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漆夏,傅庭燃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偏宠你一人 立意:爱你不是两三天 ☆、chapter 1 《藏在他心上》 乔鲸/文 第一章 空寂小巷里立着一道鸦青色身影,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一声剧烈枪响无情撕裂了这片沉静,女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旗袍与青灰石砖融为一体。 镜头由远及近,原本莹白的脸颊此时被红色血迹浸润,一双含烟似水的眸子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她勾起红唇,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缓缓阖上了双眸…… “咔!恭喜漆夏杀青啊!” 随着导演声音落下,众人纷纷鼓起掌来,而倒在地上的漆夏迅速被小助理扶了起来。 没等小助理把毛巾盖到漆夏的身上,导演外加编剧捧着鲜花一拥而上,恨不得贴到她的身上去。 漆夏弯腰去接两束花,顺便身子往后撤了几步,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来,“谢谢陈导,谢谢唐编。” 一缕阳光洒下,落在漆夏的身上,衬得她宛如从时光中走出来的美人。 小助理在旁看见,赶紧将毛巾搭在了漆夏的身上,“夏姐,别感冒了。” 众人寒暄了几句,就放漆夏离开了。 房车内,漆夏已经换下衣服,穿上了舒适的便装,没了片场的紧张感,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瘦削的身子撑不起宽大的卫衣,显得她有些娇小,不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分幼气。 她嚼着小助理珠珠刚买回来的绝味鸭脖,吃一口抿一下手指,赞叹道:“啊!太好吃了。” 珠珠在旁,像是很紧张似的,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看向外面,随后她扭头,“夏姐,我们还不回家吗?万一林蒙姐杀回来怎么办啊?” 漆夏有滋有味地嚼着鸭脖子,感受着那丝丝缕缕从舌尖冒出来的甜辣,嘟嘟囔囔道:“你放心,她现在忙着照顾别的艺人呢,顾不上我,而且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她……” “是谁同意你放假了?” 就在漆夏准备将骨头吐出来的时候,车门猛然间被打开,从外走进一个身材窈窕穿着成熟的女人,她每走一步就好像带了魔咒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同时也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林蒙不仅仅是漆夏的经纪人,还是她所在的枫海娱乐的总裁,气场无人能比。 珠珠早就站起来,摆出一副准备挨骂的姿态。 而漆夏则下意识将嚼烂了的骨头咽了下去,瞬间嗓子里划过奇怪的颗粒感,惹得她一阵咳嗽。 林蒙坐到漆夏的身边,墨镜后的眼睛聚光瞬间,身边的人瞬间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值,纷纷离她远远的。 “林蒙姐,早上我去公司的时候你不在,我就告诉你助理了,她没和你说吗?”漆夏把手背后,笑着问道。 “说了,”林蒙声音压得很低,“那你也应该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吧?” “消息?”漆夏有些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珠珠,珠珠立马反应过来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漆夏的手机。 漆夏当着林蒙的面主动开机,随后涌入无数信息,其中就有林蒙的两个字—— 不准。 “……” 漆夏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用最后一招,主动凑近撒娇道:“林蒙姐,我去年可是全年无休啊,今年就不能给我放几天假吗?再说接下来我不是没有工作了吗?” 林蒙摘下墨镜,化了浓妆的她更具震慑力,“我已经给你接了一个综艺了,剧没播之前你就先靠这个节目曝光一下。” 听到这个,漆夏的表情不是很好。 “林蒙姐,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上综艺。” 她有阴影。 “别的艺人都可以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我给你那么多资源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吃这些垃圾的?”林蒙的怒火已经就差临门一脚了。 漆夏葱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盒子,眼神变得复杂,几秒钟后摆出一副笑脸,“那这个周末我可以回家一趟吗?我真的太久没有回去了,我……” 林蒙豁然起身,重新戴上墨镜,下了死命令,“只给你一天时间,周日早上九点你有站台活动,六点前化妆师会到你酒店房间门口,还有,别被记者拍到。”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离开。 门关起来,车上的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珠珠看一眼泄气的漆夏,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努力摆出积极姿态,“夏姐,你不要太难过了,假期……”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漆夏。 同是天涯打工人,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漆夏深吐一口气,将手里的鸭脖子都给了珠珠,“剩下的给你了,这个月你买的东西□□都给我,我给你报一下,明天一天你也休息一天,跟组这么久了,你也没有回过家吧?” 珠珠咬了一下唇,低下头,“嗯。” “明天一天就算是天塌了也别联系我,我不想谈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好。” 晚上八点,漆夏终于落地幕城机场。 这次算是她的私人行程,对外保密工作做得还可以,毕竟这次回来确实不能被人拍到。 她站在国内到达出口处,压低了帽檐,透过墨镜四处巡视。 终于在不远处的停车场瞥见了熟悉的车牌号,她低着头走过去,什么招呼也没有打,打开车后门猫着腰钻进去,随后将帽子口罩墨镜全部摘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递了一个保温杯过来,声音低沉沙哑,“拿过去。” 漆夏一边接水,一边问道:“哥,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声音怎么哑成这样啊?” 漆越的脸上带着大片的压抑色彩,先是沉默着发动车子,随后才说道:“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一年没有回来了,漆夏张望着车外风景,感觉一切都变了,又感觉一切都没有变。 高楼似乎又多了几幢,在夜色下闪着不可一世的光,看起来冰冷又锋利。 她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明天的天气。 还好,是晴天。 后视镜中漆夏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喜悦的色彩充斥在她的周围,漆越涔薄的唇瓣微微翕动,“夏夏……” “啊?”漆夏抬头,恰好与后视镜中的人对视,触及漆越目光的一瞬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漆夏问。 漆越挪开视线,脸上冷硬线条变得柔和,“家里没有事。” “哦,”漆夏撇撇嘴,“那你这样做什么,搞得我怪紧张的,对了……” “嗯?”漆越握紧方向盘,差一点儿闯了红灯。 猛然的刹车让漆夏有些措手不及,她及时扶住前座背椅,脑袋撞到了手背上,发出嘶地一声。 漆越赶紧回头,“没事吧?” 漆夏坐直,“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明天订婚宴是怎么安排的,我给傅庭燃发消息他没有回我。” “订婚宴,”漆越闷了一口浊气,随后尽数吐出,“取消了。” * 车子缓缓驶入漆家庄园,门外两个站岗的一直低着头,待漆夏他们离开才将厚重的铁门关上。 停好车以后,漆夏迟迟不肯下车,她焦急地给傅庭燃打电话,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漆越见她这状态有几分担心,说道:“这件事一个月以前就有消息了,只不过傅家一直压着新闻不发,怕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现在的漆夏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回我电话!” 四个字发出去用了接近半分钟。 “夏夏,傅庭燃他已经被证实不是傅伯父的儿子了,他也不是傅家的接班人,但是你放心你和傅家少爷的婚约还在,那人我远远见过了,不比傅庭燃差,他……” “他现在人在哪里!” 漆夏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给傅庭燃的,她花费了一整个青春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喜欢上了他,可现如今他们却告诉她她要嫁的人是别人。 而且还是替代了傅庭燃的人,这让她如何接受! 漆越脸色僵硬,“夏夏,你别闹了,你和他现在不是一路人了。” “是不是一路人你们说了不算!” 话毕,漆夏直接打开车门快速走下来,漆越也赶忙下车,在她身后喊了一句。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反正他也不喜欢你!” 这话落地,像针一样扎在漆夏的身上,绵绵的痛感传遍四肢百骸。 她自嘲一笑。 是啊。 他是不喜欢自己。 她用三年的时光证明傅庭燃是自己无法追逐到的光,借着这份可笑的婚约一次次利用着他的善良,像小丑一样被揭露心事。 漆夏站在原地,声音越过风声,“我不会和其他人订婚的,我……”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漆夏赶紧低头将电话接起。 “你回来了?”话筒那边传来的是一道清越的声音,宛如细水长流,缓缓淌入她的耳蜗。 她的心脏纤颤了一下,甚至有一丝委屈,可是又找不到理由。 “我……” “这次给你设计的旗袍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派上用场……” 男人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如果有,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鲸鲸开新文了,每晚零点更新,老规矩前十章留评就得红包,希望这个小故事能陪大家度过一个难忘的冬天。 —接档文《烈吻玫瑰》《温柔暴徒》求个收藏,专栏求收藏! ——《烈吻玫瑰》文案—— 灵异小说大神写手&新式鬼屋创始人 三水镇有个习俗,在本命年要拜祭本命神,可延年益寿, 新年伊始,刚回来的姜玫就被催着去了镇子上最有名的道观。 她找到她的本命神“乙亥太岁任保大将军”,准备问话的时候, 堂上传来一声低沉,“你乃山头火命,需得有官星相制相克,今我为你指一明路,出门即可遇庚辛金命者……” 后面的话,姜玫连听都没有听,借着微醺酒意吻了上去, 半晌,对方没回应,她退开一步,眉眼泛红。 “原来神明不是万能的,连接吻都不会,怎么保我平安。” 后来,“神明”扯她入怀,一遍又一遍喊她名字, “姜玫,再和我试一次。” ☆、chapter 2 第二章 “傅庭燃,我想见见你。” 犹豫着,漆夏还是问出了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就听见他说,“我不在幕城。” “那你在哪里?” 漆夏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手机就被人无情夺走。 她瞬间回头,对上一张冰冷熟悉的脸。 漆父举着手机,当着漆夏的面按了挂断,随后将手机关机,冷冷开口,“以后不要再联系一些没有必要的人。” “他不是没有必要的人,他……” 漆夏看到站在漆父身后的漆母在朝着她使眼色,她压制住心底的气焰,敛眉低头,“我知道了。” 手机被拿走,漆夏联系不到傅庭燃,她在房间里反复踱步,从窗户里能看到漆家门外有两个站岗的人,戒备森严,看来从正门走是不太可能了。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房间外有人敲门。 她迅速钻进被窝,只露出脑袋来,“谁?” “是我。” 是漆母。 漆夏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进来吧。” 漆母进来的时候半边脸有些红,不知道是过敏还是什么,她手里拿着的是漆夏的手机。 她坐到床边,但是离着漆夏有些距离,“手机你拿好了,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现如今傅家已经公布了那孩子的身份,你再和他有来往的话对你不利,若是被傅家知道了,咱们公司……” “我和他有来往,不是为了公司。”漆夏一把夺过手机,直接躺下用整个被子蒙着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漆母轻轻拍了她几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有多重要啊,我听说那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是在乡下的,也没有什么文化,难不成你要跟着他去种地?明天就是你和傅家少爷的订婚典礼了,只要你乖乖的,你爸爸不会说什么的。” “所以你们以前对傅庭燃好都只是因为他是傅家的少爷是吗?”漆夏的声音闷闷的。 漆母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是可怜,但是可怜又不能当饭吃,夏夏,你想进娱乐圈爸爸都同意了,玩一玩就算了,也是时候收收心了,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以后就赶紧回来,到时候多和傅家少爷相处,早点儿把婚期定下来。” 漆夏不想再听到这些话,她在被窝里捂住耳朵,“我要睡觉了。” “好,那你睡啊,明天早上化妆师会来给你化妆的。” 话毕,漆母离开。 漆夏这才从被窝里出来,她打开手机,赶紧在微信上给傅庭燃发消息。 『你人在哪里?』 没多久那边就给了回复,“漆夏,我们不合适。” 漆夏看到这句话,心里被扎了一下,她呼吸变重,还是坚持打字,打了一大串过去之后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行字。 对方不是你的好友,请发送好友验证。 随后,漆夏尝试了各种联系方式,发现自己离开了网络对傅庭燃竟然是一无所知。 那时的她固执得很,总以为只要她努力就能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漆夏迅速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她站在窗边朝外看了一眼。 门口的两个保安恰好要往家里走,现在门口是没有人守着的。 漆夏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溜了出去,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部落入二楼某双黑眸中。 “老爷,真的不用派几个人跟着小姐吗?” 漆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整张冰冷的脸没在烟雾中。 “不用,她自己过去也好看清现实,家养的猫儿受了伤总会回来找主人的。” “是。” 漆夏把拉锁拉到最顶上,盖住了自己整个下巴,她压低帽檐,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往傅家走。 傅家距离漆家不远,差不多十分钟的脚程。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下过一场雨之后就好像迅速进入了冬天,冷气顺着脚腕攀上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胳膊收拢。 走过几条街,漆夏还差几步就到傅家,却突然停下。 傅家门口堆满了记者,一个个都扛着长.枪.短.炮,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赶紧躲到一边,谨慎地探出头去。 看来到年底了,这些记者都在忙着KPI。 以傅家的权势,要以正当理由赶走这些小记者不是问题,想来傅庆山也想趁着这次机会造势一波。 她不知道该心疼傅庭燃还是那位真少爷。 有记者在,她不能贸然上前,虽说她就是个十八线消小演员,但是好歹也是有几个粉丝的,再加上身份敏感,还是离记者远一些比较好。 “你是谁?” 就在她琢磨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 寂静突然被打破,漆夏下意识回头。 男人穿着一身米白色大衣,浅棕色的头发衬得他肤色发白,眉骨稍微有些突出,使他那双柔和的双眼多了几分凌厉。 他张开淡粉唇瓣,发出疑问,“在等人?” 漆夏摆手,“没有。” 大概是她的装扮引起了男人的怀疑,毕竟正常人很少在夜间会像她这样全副武装。 透过墨镜漆夏注意到男人在打量自己,她着急寻思理由,忽然灵光一闪,“我就是看到那家人被记者围了,有些好奇。” 漆夏朝着傅家那边指了指,男人的视线循着她葱白指尖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收回视线,“女孩子晚上尽量还说不要一个人出来。” “哦。” 漆夏应了一声,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男人掀眸,“出来只是为了看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不是漆父那种,而是一种无形之中的力量,让她有一丝丝透不过气来。 “我……”漆夏手背后,“出来散布,顺便去超市买东西。”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那你要快一点了,附近的超市再过一会儿怕是要关门了。” 漆夏微微蹙眉,“谢谢。” 随后,她不得不离开,走出去几步再回头看男人立在光暗交界处,周身透着一股寒气,逼人的气势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 漆夏出于本能有些不安,赶紧拐出小路。 她走了没多久,总觉得不太对劲,身后有些发毛,大抵是演员做久了,共感比一般人都要强。 步子愈加变快,她愈加能后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白气呵在墨镜上,前方的路变得模糊不清,余光不断向后瞥,她更加深信有人在跟踪自己。 强烈的求生意识迫使她脚下生风,她压低帽檐不管不顾直往前冲。 就在身后脚步声越发急促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大掌,把她擒入黑暗的角落。 “唔……” 所有的求救声被人捂住,漆夏瞪大了双眸,却在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们现在身处一个狭窄的过道,身前身后都是冰冷僵硬的墙壁,两个人之间不到一拳的距离,足以让漆夏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孔。 一如一年前的他,温润如玉。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柔和的眉眼之间,瞳孔内的情绪却是昏昧不定的,他身形修长,比漆夏高了一个头,可是漆夏总觉得自己一踮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唇边的温热撤离,傅庭燃低头望她,“你没事吧?” “没事。”漆夏的目光直接又热烈,她就像是一朵热情的红玫瑰,极尽自己所能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散发香气。 “跟踪你的人应该是……” “傅孟冬对吧?” 傅家的那位真少爷。 傅庭燃眼中带几分惊讶。 原本漆夏只是猜测,现在看傅庭燃的样子才敢百分百确信刚才自己遇见的那个男人就是傅孟冬。 因为他手上那块腕表曾经是傅庭燃十八岁的时候傅庆山买给他的礼物。 漆夏有些不忿,“他一回来你就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他了?” 傅庭燃没有回答她,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先出来吧。” 他从自己眼前离开,漆夏立刻追出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还小,有些事不明白。”傅庭燃声线寡冷,透出一股岁月感。 “不过比我大了三岁而已,每次都在我面前装老成。”漆夏忍不住吐槽。 傅庭燃倒也不生气,涔薄而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太晚了,回去吧。” “你送我。”漆夏理直气壮。 她知道傅庭燃不会拒绝自己。 可是,这一次是她失策了。 “听话。” 漆夏心中委屈,“听话你就会娶我吗?别忘了,你是我未婚夫。” 其实这话说完漆夏就后悔了,她深知傅庭燃的脾性,也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可她还是想任性一次,尽管知道任性的后果就是她与傅庭燃越走越远。 “漆夏,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以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逼你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即便没有这个婚约你我也不可能在一起,现在我要走了,你也可以得到自由了。” 傅庭燃准备背身离开,漆夏却突然开口,“明天就是我和傅家少爷的订婚典礼,你觉得这就是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多多收藏评论啊,不要养肥我。 ☆、chapter 3 第三章 漆夏从小就活在父母的桎梏下,原本以为和傅庭燃的婚约也会是困住自己一生的枷锁。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在喜欢上傅庭燃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她像一只急于振翅的蝴蝶,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是她不甘的源头。 傅庭燃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离开,就好像从未出现在漆夏的生命之中。 那一刻,漆夏就做好了与命运抗争的准备,以至于第二天的订婚宴她直接就没有去。 因为这件事她与漆家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冷战,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从未对任何人提到过自己的身世。 她托人打听到了傅庭燃亲生父母所在的小镇,也曾经听到有人提及他在小镇上开了一个裁缝铺。 只是,她寻遍了那个小镇,都没有找到他。 直到三年过去,她再次来到这座名为桃乡的小镇拍摄。 三年前,她在娱乐圈籍籍无名,就连专属于自己的服装师都没有,她靠着厚脸皮让傅庭燃为他设计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三年后,她因为一部戏成为了圈里最年轻的影后,她再也不需要他为她一针一线缝补衣服了。 而她,也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女孩了。 盛夏的黄昏,天边红云纠缠,丝丝缕缕自由地躺在人们的视线中。 珠珠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漆夏偏坐在窗子边,一身绛色的百褶裙像花一样盛开在她的身下,玲珑有致的身材猝不及防砸进她的双眸。 即便过了三年,但每次看到漆夏还是禁不住被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给惊艳到。 她将手里捧着的盒饭放在了桌子上,犹豫着才走上前,“夏姐,该吃饭了。” 漆夏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她从窗子上走下,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询问道:“明天的拍摄是几点?” 珠珠一边忙着打开饭盒,一边回答道:“上午没有,下午才开始。” “好。”漆夏坐下身来,吃了几口饭便离开民宿。 临走前告知珠珠她要到处走走,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扰她了。 她走出民宿以后,眼前是一条用木头铺设出来的一条小道,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莹白的脚踝上拴着一根脚链,铃铛互相碰撞,与其此起彼伏。 桃乡的改造在两年前加入了国家扶持计划,不光是娱乐圈,不少其他圈子的人也加入其中,捐钱的捐钱,出力的出力,经过两年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城市,到处都是古风浓厚的客栈,游客也是越来越多了。 三年前,她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还随处可见地上有垃圾,可是现在放眼望去只有宜人的风景。 这一次,他们来这边是为了拍摄一部古装戏的,制作班底都是有名头的,桃乡的负责人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不过,拍完之后对桃乡也是一种宣传,谁都不吃亏。 昨天她和导演先到了这边,今天大部分的演员才到,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些东西,明天才正式开始拍摄。 漆夏走出小道,来到长街之上,四周是一些商铺,稀奇古怪,卖什么的都有。 走过商业街是一座小桥,桥下围了一些人,远看是有人搭起了戏台,唱戏的人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着,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坐在石凳上的大多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她选择坐在了末尾,静静地看着台上。 台上的这一出戏方开场,是《牡丹亭》,杜丽娘与柳梦梅的前世今生在婉转细腻的昆腔中缓缓诉来。 听罢,在场的不少老人都开始涕泪涟涟。 漆夏少听戏剧,幼年时曾在祖母的房中听得一阙,就是汤显祖的《牡丹亭》,这个故事她是知道的。 现在听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这么多年了,这一句一直在她的心头流转,正如这几年的她。 漆夏没有为二人感人的爱情故事落泪,只是这份感伤一直流存在心间,以至于戏台上早已换了曲子,底下的看客也换了一波,她才回过神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漆夏正准备离开,忽然有个小姑娘跑到了她的身边,手里还拿着几个绣着花样的锦囊。 “姐姐,买一个吧,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样子可爱得很,漆夏知道这锦囊不过是安慰人的东西,只是看小姑娘嘴甜,便买了一个。 终于卖出去一个锦囊,小姑娘心里头高兴,蹦蹦跳跳地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道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差点儿就要倒在地上了,幸好那人伸出手来稳住了她的身子。 “小姑娘,小心点。” 她抬头望向来人,一双透彻如水的眸子晃进她的视线,她竟有些看痴了。 这个哥哥长得好好看啊。 她下意识握紧了锦囊,弱弱出声,“哥哥,买锦囊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庭燃,走了,你还在那边做什么?” 这时候,远处有人在叫傅庭燃,他没有管,弯了弯眉眼,从小姑娘的手里拿过一个锦囊来,柔声细问,“多少钱?” “十块。” 傅庭燃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给了小姑娘,随后拿着锦囊离开。 小姑娘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二十块钱,天边的红霞映衬在她的脸颊上,竟然觉得有一丝窘迫。 她赶紧快步离开了。 傅庭燃跟上江添的步子,说道:“走吧,回店里。” 江添看了一眼他勾在手指头上的锦囊,好奇地拿了过来,一边打开一边说,“你还真信这东西啊?这都是拿来骗小孩的,你居然还买。” 傅庭燃笑了笑,将手揣进口袋,“买来玩玩。” “真是有钱烧的,喏,你看,还是被骗了吧。”江添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大吉两个字。 傅庭燃拿过去,轻轻握在了手心中。 江添无奈摇头,“有那个钱不如请我吃顿饭,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我们去孙大爷家里吃碗鸡汤面吧。” “你想吃我给你钱你去吧,我还要回去。” 江添神色恹恹,“你该不会还要继续待在裁缝铺吧,李叔不过是要你照看几个月而已,怎么你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啊,难不成你一辈子都打算待在那里做个小裁缝啊,我这不过是来了一个星期我就待不下去了,不是我说,你就应该回幕城,以你的才华……” “别说了。”傅庭燃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江添知道他的痛脚,索性闭嘴,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两人回到裁缝铺的时候,李叔正坐在门口嗑瓜子,他穿着一身清灰长衫,精神矍铄,风采不输当年。 看到二人,他开口道:“吃过饭没有,今天你们婶子在家烙了饼炖了肉,要不要去吃?” 江添原本想答应的,可谁知道傅庭燃淡淡开口,“不用了,李叔,你快点儿回去吧,我们忙完再说。” 李叔知道傅庭燃的脾气,知道他不把手头上的活儿弄完是不可能走的,三年过去他也算是摸透这孩子的脾气了,也不强求,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江添瞪了傅庭燃一眼,“大哥,你不饿我饿啊,你……” 没等江添说完,傅庭燃就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密码和支付密码都是961102,去买吃的吧。” 江添拿着他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四个角都有些碎了,而且这手机几年前就出来了,他居然还没有换。 他是真的不明白傅庭燃为什么放着大城市不去,非要死守在这个小镇,就算是他亲生父母在这边,可现如今他们都已经过世了,他也该放下了吧。 太过固执,让江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多年的好友沟通,他带着傅庭燃的手机离开,只不过付款的时候还是用了自己的钱,作为江氏的独子,他还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 江添买完以后给傅庭燃也带了一份面,正准备找个地方帮他换个贴膜呢,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原先,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看错了,可当他走近了之后才看清楚那张绝美的脸。 非漆夏莫属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触及到漆夏手中勾住的那个黄色锦囊,和他放在口袋里的那个傅庭燃买来的是一摸一样,就连花纹都出奇一致。 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这世界上该不会真的有神吧。 这也太玄乎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上前拉住漆夏,还是赶紧回去告诉傅庭燃。 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傅庭燃的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着才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是傅庭燃傅先生吗?你好,我是《凤凰错》的导演许珂,是这样的,我听说您的设计在桃乡这一代很有名,想和你合作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出自汤显祖《牡丹亭》 江添:我可能真的遇到神仙了。 ☆、chapter 4 第四章 江添再次抬眼的时候,人群中那抹绛色已经没了踪影。 电话那端的人再次开口,“你好?” “哦,”江添回答,“我是傅庭燃的朋友,待会儿我让他回您电话。” “好,多谢。” 挂断电话后,江添揉搓了两下眼睛,此时桥下戏台上再次唱起《牡丹亭》,台上戏子身形典雅,唱的是姹紫嫣红,身后却是断壁残垣。 他转移视线,心想大抵是他看错了。 回到裁缝铺的时候傅庭燃手里握着卷尺,在量夺平铺在桌子上的青布,目光如炬。 江添认识傅庭燃这么多年了,但还是觉得琢磨不透他这个人,看起来无欲无求,可又觉得他该身涉红尘。 黄昏昧光,在檐顶轻落,天边红霞须臾便茫茫渗入暗色。 傅庭燃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外的江添,见他神情恍惚,问道:“怎么了?” 江添回神,走进来,将面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随后把手机递给傅庭燃,“帮你换了个手机膜,对了,有一个什么剧组的导演给你打电话,说想要和你合作。” “嗯。”傅庭燃将手机放回兜内,并没有回电话的意思。 江添疑惑,“不打回去?” “没必要。” “随你吧。” 漆夏回到住处,歇息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导演的电话,让他们所有主创都过去开一个小会。 挂断电话,漆夏将买回来的那个锦囊随意放在了桌子上,珠珠瞥了一眼,觉得新奇得很,拿过去端详着。 “夏姐,你买来的?好好看啊。” “嗯,喜欢你就拿去吧。” 珠珠憨憨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啊。” 漆夏走到她一边,低头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葡萄,她伸手摘下一颗,直接填进嘴巴里,酸得她立刻蹙紧眉头,直接吐到了垃圾桶内。 “这葡萄太酸了。” 珠珠把锦囊揣进兜里,顺手也吃了一颗,一咬,直接酸倒牙了。 “那个卖葡萄的骗我,他说这是正宗的巨峰葡萄,明天我就去找他。”珠珠气得嘟起嘴来。 漆夏看她那小模样可爱,笑了笑,“好了,别让导演他们等太久,我们先过去吧。” “嗯。” 漆夏到的时候,大部分主演都还没有到,只有几个女演员在,她礼貌性地和他们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刷手机。 没多久,人就到齐了,导演紧锁眉头从外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大家都是愁眉不展。 他坐下后,看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到了啊,我说个事情啊。” 顿一下,他才继续说道:“原本和我们合作的杨聪老师突然病重,所以我们必须重新找一个设计团队,先把基本的服装造型都定好,我们才能正式开始拍摄。” 作为男一号的赵如延身子往后一撤,靠在了沙发上,“我认识一个设计师,去年在国际上拿了大奖的。” 许珂看向赵如延,眼中带有喜色,“是谁?” “于松。”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许珂脸上的喜悦由失望代替,“他确实有才华,不过听说他的设计基本上都在擦边,名声不是特别好。” 赵如延眼神中划过一丝轻蔑,“那都是那些人嫉妒赵老师,他的设计谁看了不说一绝呢?” 许珂没有说话,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从许珂房间出来以后,珠珠就拉着漆夏的手腕低声说道:“夏姐,我以前听人家说赵如延这人不咋地,没想到是真的。” 漆夏瞪了她一眼,“和你有关系?” 珠珠被她的眼神吓到,赶紧松开手,低着头,“我错了。” 随后,她委屈巴巴地跟着漆夏后面往他们的房间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赵如延的声音。 “漆老师。” 她停下步子,回过头,赵如延直接丢下助理跑了过来,他伸出手来,“早就听说漆老师貌比天仙,今天一看真是名不虚传啊。” 面前的人浓眉大眼,长相倒是极其周正,就是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油腻,让人不适。 漆夏浅淡一笑,并没有伸出手去,“还是叫我漆夏吧,我只是个新人,比不上您。” 这个赵如延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漆夏在夸他,直接咧开嘴笑了,“那我以后直接喊你夏夏不介意吧,我应该比你大了几岁。” 珠珠站在漆夏身后,被这个赵如延恶心到想吐,什么癞□□也想吃天鹅肉。 漆夏顿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珠珠,“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找卖葡萄的那个人吗?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啊?” 突然被点名的珠珠一脸懵,她搔搔头,迅速反应过来,然后看向赵如延,抱歉说道:“赵老师,对不起啊,我们夏姐口味刁得很,我买了串酸不拉几的葡萄,我得赶紧去找那人退钱去。” 说完,她直接拉着漆夏离开了。 此时,赵如延的助理跑了上来,看到他满脸阴沉,再看看前面的人,嗤笑道:“不过是个这两年才火起来的,居然敢把您不放在眼里,延哥,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不用,”赵如延收回目光,“你打电话给于松,告诉他明天就可以过来了。” 助理皱眉,“延哥,导演那边不是……” “不用管他。” “是。” -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珠珠说道:“夏姐,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 “回我们房间啊。” 漆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还记不记得卖给你葡萄的那人的摊位。” “记得,怎么了?这个时间他会不会已经走了啊?” “去看看,顺便买串新的。” “好。” 两个人并排进入商街,虽然天已经暗下来了,可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而且游客一点儿也不比白天少。 珠珠刚来的时候只是粗略地逛了一下,眼下不用赶时间,也不用担心漆夏被人拍到,自然是放心大胆地逛了起来。 她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此前的那个小摊贩,指着那边说道:“夏姐,就是那个人!” 漆夏刚想跟着珠珠过去,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 刹那间,呼吸断了线。 “昌盛裁缝铺”五个字散落入她眸底,那些复杂的过往密密麻麻地朝着她砸了过来,维持了多年的理智猝不及防被击溃。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她直接冲破人群跑了过去。 “夏姐,你去哪里啊?”珠珠被她推到一旁,再回神就看到漆夏跌跌撞撞闯入人群,似乎很着急的模样。 她也顾不上和小摊贩理论了,赶紧追了上去。 漆夏一口气跑了过来,裁缝铺的门已经关了,上面换了一把新锁,不再锈迹斑斑,屋顶的瓦片也被人收拾过了,门外还立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嵌着几个用粉笔写的字。 那笔迹遒劲有力,骨气洞达,如他一般,看一眼便很难忘记。 漆夏的眼里暗涌翻动,呼吸没有那么从容,她跑到一旁,询问道:“你好,请问旁边的裁缝铺还开着吗?” 老板娘将手里的疙瘩汤放在了桌子上,往旁边看了一眼,“哦,你说李老头的裁缝铺啊,开着啊,怎么了,姑娘,你想做衣裳?” “您说的李老头是裁缝铺的老板吗?”漆夏的眼睛里有一些失落。 “是啊,他那裁缝铺开了很多年了,原先这边还没有建商业街的时候就在了,他做的衣裳真的挺好的,你要不等明天他来了问问?”老板娘热情地介绍着。 漆夏一下子变得颓然,声音低了下去,“不了,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做衣裳了。” 话毕,她转身就要走。 珠珠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夏姐,你怎么了啊?” 漆夏觉得浑身卸力,有些疲惫,“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不买葡萄了?” “不了。” 正当漆夏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老板娘忽然拿着个蒲扇追出来,“唉,姑娘。” 漆夏缓缓回身,老板娘说道:“李老头就住在前头巷子里,13号,姑娘,你哪天想做衣裳了可以直接去找他,他做的是真的好,只不过这两年把生意都给了他底下的学徒,我还是觉得他的手艺好一点,不过他徒弟技术也不错。” “谢谢。”漆夏什么都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珠珠看了一眼裁缝铺,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夏姐,你缺衣服穿吗?” 是啊。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缺衣服,缺的只是那一段撩人春梦罢了。 “唉唉唉,美女。” 他们走到卖葡萄的小摊贩那边的时候,小摊贩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葡萄,递给珠珠,“美女,实在是抱歉啊,你放心,这一次的保甜,不甜你再回来找我!” 珠珠瞥了他一眼,直接从里面拿出来一颗葡萄,剥开皮咬了一口果肉,立马笑开。 “哇,好甜啊。” 小摊贩笑笑,“甜吧,唉,对了,我看你们刚刚去那边那个裁缝铺了啊,你们想做衣服吗?” 见漆夏没说话,珠珠代替她开口,“就是随便看看。” “他们家裁缝技术是挺好的,这边的人都找他做衣服,不过你们要是过来旅游的话还是别从那边买,在他们家做衣服的人可不止桃乡这边的人,听说还有不少外地的人来呢。” 珠珠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么厉害啊?开那个裁缝铺的不是个老大爷吗,他忙得过来吗?” “啊?你说李大爷啊,看来你们真是外地的,这裁缝铺是他开的没错,但是做衣服的是他徒弟,叫什么……傅……傅庭燃,我也是听别人……” “你说他叫什么?”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漆夏忽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情绪激动,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傅庭燃:马上就要见老婆了,激动。 红包包于10号晚上零点统一发放。 ☆、chapter 5 第五章 小摊贩见漆夏情绪激动,以为她知道傅庭燃的名声,便开始给他打起广告来,“傅庭燃啊,姑娘你以前是不是也听说过他,好像是从城里来的,以前得了不少奖项呢,他……” 十七岁就因为一份设计稿成为了R.W赛事的冠军,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夺冠人选。 从那年开始,他声名鹊起,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内都有他的名声。 他所有的经历漆夏倒背如流,可就是这样一个知名度这么高的人,却整整消失了三年。 这三年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打听他的消息,走遍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却是一无所获。 她以为他隐姓埋名,收敛了锋芒,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待在这个小镇,即便裁缝铺已经布尘,他依旧岿然不动。 漆夏的心在胸膛内跳个不停,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喜悦的还是悲伤的,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夜里,直到珠珠开口,“夏姐,你认识那个人啊?刚才那个便利店的阿姨不是说裁缝铺老板在13号楼里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了。” 漆夏只觉四周寂静,只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想回去休息了。” 这一次,她忽然胆怯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小姑娘,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 其实,她存了多年的胆怯在这个时刻才真正宣泄,说到底,她就是个胆小鬼,怕看到他脸上的厌恶,也怕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不在乎傅庭燃对自己的态度,以为只要有婚约在,她就一定能够和他在一起。 现在看来,她才是那个被教条束缚的人,而他则是自己追逐一生都追不到的自由。 - 漆夏回到房间,冲洗掉一整天的疲惫,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 她看向门口,“谁?” 对方没有回答,敲门声又响了三声。 漆夏觉得奇怪,从床上下来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她缓缓将门打开,一阵凉意随之袭来。 “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还算温暖的笑容。 漆夏定睛看着他,终究还是没能将那句哥哥说出口。 漆越来得突然,只不过他这张面孔并没有变得陌生,三年间她在新闻上看到了无数次。 她和漆父断绝关系没多久漆越就接管了漆家的产业,这两年将漆家的产业打理得有理有条,一举成为业内鳌头。 除了这些,讨论漆家少爷的绯闻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他这几年交往的女友不计其数,每隔几个月就能看到他又和某某女子出入什么场合,举止亲昵。 最近一次看见他的新闻便是和娱乐圈新晋小花旦陈汝的绯闻,而陈汝是许珂的小姨子,千丝万缕也算是有了牵扯。 “我来这边是看女朋友的。” 陈汝也来这边了? 漆夏嗯了一声,并没有邀请漆越进来“做客”的意思,客客气气出声,“这边风景挺好的,你可以带她逛一逛。” “夏夏,三年都过去了,你还不能放下吗?”漆越隐藏不住心事,紧绷的表情顷刻间松懈,皱紧眉头看着不咸不淡的漆夏。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离开吧,我要休息了。”漆夏声音寡淡,下了逐客令。 漆越一把握住即将关上的门板,力道之大让漆夏有些招架不住。 她松开门把手,抬头看向漆越,“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只要我想,没有人能够真正束缚我,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明白这句话,早点休息吧。” 话毕,漆夏并没有管他,转身进了房间。 漆越停留在原地,走廊上只有一盏灯亮着,打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一丝落寞,握住门板的手青筋凸起,随后慢慢放松,缓缓滑下,握住门把,轻轻将门带上。 脚步声一步步渐行渐远,漆夏才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沉重木色的门板,良久才睡去。 第二天她是被珠珠喊起来的。 “夏姐,快点起来吧,出事了。” 漆夏撑起身体来,眼皮还有些重,她顺手拿起一边的眼罩,取下里面的内容物放在自己的眼边轻轻敷着,“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导演跟赵如延起了争执,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导演那边,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嗯,等我洗个脸换个衣服。” 漆夏并不好奇这里面的门道,她只想知道这部戏什么时候能开拍。 等他们两个人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漆夏朝着中央位置看去,微微愣住。 赵如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人,他留着一头长发,扎了一个辫子甩在身后,金丝边眼镜显得眼眸更加细长狭隘,近乎拖地的灰色风衣带着几分慵懒感和随意。 如果漆夏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昨天赵如延提到的于松。 看来是有人先斩后奏了。 漆夏收回目光的同时,许珂开了口,“我已经找到了新的设计师,接下来都由他来负责剧组的服装事务。” “许导,你不厚道啊,我自降身价来给你当男一号,你现在却这么不给我面子,这个说不过去吧?” 赵如延单手揣在兜内,另一只手抚摸着他下巴油腻的胡渣,挑眉看向许珂。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口,“你的身价不是自降的吧,我可是听说你在上一部戏里睡了导演的小情人,不然怎么可能半年来只接到这一部戏。” “你!”赵如延瞪向说话的人。 漆夏也顺势望过去,只见是一个身穿白色蓬蓬裙的女孩子,她双腿交叠在一起,脸生得巴掌大,五官精致,略施粉黛就已经很惊艳了。 只不过,还是稍显稚嫩,脸上藏不住任何心事。 漆夏知道,她就是陈汝。 许珂瞪了陈汝一眼,“你没事不要往这边跑,我们都在工作。” 陈汝直接站起来,嘟起小嘴,“我也是来工作的啊,我姐派我来的。” “你!” 此时的赵如延忽然冷哼了一声,“许导啊,我看你先把自己的家务事理清楚了,再来拍戏吧,于老师他可是放弃了巴黎那边的邀请大老远过来的,你不给个说法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关于许珂的家务事漆夏只是听说过,许珂的老婆是某公司的总裁,在圈里也挺出名的,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怕这个小姨子的原因。 陈汝的性子比他老婆还要泼辣,当初她就是因为真性情而圈粉,不过到底是有后台,所以才有底气。 至于赵如延,今天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许珂收下于松了。 漆夏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估摸着他和于松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许珂被推上风口浪尖,他这两年拍了不少文艺片,也得到了一些奖,但在业内也还算是新人,赵如延出道多年,人脉肯定比许珂要广,而且传闻都说他背后有大佬扶持,所以许珂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他看一眼于松,说道:“这样吧,于老师你来担任美术组副组长怎么样?” “副组长?”于松声音有些沙哑,并不怎么好听,应该是多年的烟民了。 赵如延知道这是许珂做的最大让步,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只是想给剧组的人一个下马威罢了,他也算是达到了目的,直接将于松揽过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希望许导能说到做到,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吗?” 现场除了于松不服以外,还有陈汝,她原本想站出来说些什么的,可是手腕却被人抓住,她回过头去,对上漆越阻止的目光。 她犹豫了几秒,才重新坐到沙发上。 闹剧结束,漆夏原本想跟着人群离开,许珂却突然叫住她。 她不得不留下,房间里就剩下她和珠珠还有许珂。 许珂给她倒了一杯水,面上有些凝重。 漆夏知道他不可能只是留自己在这边喝点白水,于是等他发话。 “漆老师啊,其实我找的那个设计师还没有答应我,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敲定,于松的脾气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不想用他,给他一个副组长的虚职也算是应付过去了,别人我信不过,我想你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个人。” “他在这边吗?” “嗯,就在桃乡。” 漆夏点头,“好,什么时候?” “中午吃过饭以后吧,我那小姨子和他男朋友一起过来了,我还是要招待一下的。” 漆夏垂下眸子,“嗯,好,那到时候您打电话叫我。” “嗯。” 漆夏和珠珠结伴离开,却突然撞见不远处的一对痴缠男女。 陈汝的胳膊缠在漆越的脖颈上,和他在树下拥吻,不惧怕任何目光,她所有情感挥洒自如。 不知道为什么,树下的两个人光影重叠,漆夏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变成了她和傅庭燃。 她与他相拥,做着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情,不用顾忌那么多,他在她耳边低语,她在他怀里呢喃。 “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 ☆、chapter 6 第六章 “不是,有点热,我回去换个衣服。”漆夏脚步加快,急于逃离。 珠珠抬头看了一眼藏在云层中的太阳,搔搔头。 热吗? 漆夏在回去的路上不巧撞上了赵如延还有于松,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离开。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赵如延眼尖得很,一眼就看见了漆夏,直接喊了一声,“夏夏!” 这是第一次漆夏没吃饭就想吐。 她停在原地,没回头也没有继续往外走,赵如延已经近前,而于松就站在不远处,身子靠在了一边的雕像上,装模作样地戴上了墨镜。 她懒懒地收回目光,等赵如延开口。 “夏夏,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正好我也介绍你和于老师认识一下。” “抱歉啊,我们家夏姐现在有固定的合作设计师,赵老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珠珠老远看到赵如延这个贱男又来纠缠漆夏,赶紧一路疾跑,虽然她上气不接下气,可是目光倒是多了几分坚毅。 赵如延被人打断,脸上自然不悦,他看一眼珠珠,说道:“你身为艺人助理应该为自家艺人考虑吧,多认识一些名人对夏夏有好处。” “我不需要。”漆夏忽然冷冷开口,直接拒绝了赵如延。 对付珠珠赵如延态度可以强硬,但是漆夏他还是不太敢用过分的手段,毕竟她的背后是林蒙。 “这样啊,夏夏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就当认识个朋友嘛。”赵如延开始采用迂回战术。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从赵如延背后走了过来。 “呦,这还没有正式开拍呢,赵先生就急着和女主培养感情了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敬业的演员啊。”这种尖酸锐利的话也只有陈汝能够说出口。 漆夏看过去,对上的是漆越满眼的担心,可是面对他的示好,漆夏并不打算领情。 她没说话,准备带着珠珠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她直接下意识甩开,没有掌握好力道,一拳头打在了赵如延的鼻梁上。 他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骂了一句,“艹!” 陈汝见此情形,忽然笑了起来,呱唧呱唧鼓起掌来,“哇哦,真精彩啊,漆小姐,你还真是女中豪杰啊,这样的男人就该打!” 漆越不想陈汝再惹麻烦,在旁边拉了一下她,“好了。” 陈汝在别人面前是刁蛮小公主,到了漆越的面前则成了软萌小娇妻,撇撇嘴乖乖站到了他的身后。 漆越上前一步,看着赵如延,主动递上一张纸,“赵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想戏还没有拍就破相吧。” 这话里面满满的都是威胁,赵如延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看到来人是漆越没有了半点儿气焰,接过纸来,“谢谢。” 随后,他深看了一眼漆夏,没好气地拉着于松离开了。 漆越看着漆夏,眼神变得复杂,“进娱乐圈就是为了面对这种人?” 呵。 漆夏冷笑一声,看一眼他身后的人,淡淡说道:“你女人不也是娱乐圈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漆越一时语结,背后的陈汝突然跑了过来,俏皮地勾住他的臂膀,看向漆夏,“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人家是一家人聚会,她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掺和。 “不了,我还不饿。” “那好吧,阿越哥哥,我们走吧,我姐夫已经订了黄明楼的包间,听说那边的菜特别好吃,别让他等太久。” “嗯。”漆越的目光一直盯着漆夏,走出去一段距离还回头看了看。 珠珠在边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姐,这个漆越该不会也看上你了吧?” 圈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她和漆家的关系,再说现如今他们也只是血缘上的兄妹了。 “你想多了,走吧,我们去外头吃点东西。” “哦。” 两个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馄饨店,点了一份小馄饨,皮薄馅少,汤汁却格外好喝。 漆夏昨天没怎么吃东西,眼下是真的饿了,吃得连汤都不剩。 吃饱喝足之后漆夏看看时间,许珂那边应该还没有结束,刚站起身来想要去结账,结果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到直击她心神的声音。 “老板娘,来两份馄饨,不要香菜,多点紫菜。” 漆夏的手紧紧攥着裙子上的装饰品,似乎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仅仅是短短的一句话,一共十六个字,说完哪怕都用不了半分钟。 可是就在第一个字从他唇齿间溢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傅庭燃,是那个消失了三年,牵绊了她六年的男人。 珠珠还在边上狼吞虎咽,根本没有注意到漆夏的变化,而进来的两个人就坐在他们身后。 一瞬间,漆夏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都不敢动,如灌铅的双腿此刻却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她的面上平静如湖,心脏却猛烈跳动着,来宣泄无处安放的情感,手指暗自用力,裙子上的圆珠被她捏了下来,滚落在地。 珠子似乎遵从了她的内心,滑到了傅庭燃的脚下,安静地挨在了他的鞋子边。 这微小的声音自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漆夏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腿抖得更厉害了。 珠珠此时端着碗,哧溜了两口,将剩下的汤全部喝掉,随后瘫在了座椅上,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啊,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夏……” 没有等珠珠说完这句话,一边的漆夏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珠珠瞪大了眼睛,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漆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说话。” 珠珠为了呼吸,赶紧狂点头,然后漆夏才松开手。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恢复过来,这时候才注意到漆夏整个人变得有些异常,她坐得直挺挺的,视线没有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腿还不住下地抖。 这让珠珠想起小学的时候她上数学课,每次她都是这种状态,生怕老师提问到自己。 她往四周看了看,却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漆夏又让她不能说话,她只好乖乖闭嘴。 此时,老板娘端着两碗馄饨走到了他们身后的那一桌,“今天你们来得早啊。” 傅庭燃接过碗来,冲着老板娘温和一笑,“昨天关门关得早。” 老板娘笑笑,“生意那么好,该关门晚一点的,不说了,我去忙了。” “嗯。” 漆夏竖起耳朵,一直在听着身后的动静,就连老板娘走到她身边说话她都没听见。 直到珠珠戳了一下她,她才回过神来。 老板娘带着一脸疑惑问道:“姑娘,你们吃好了?” 漆夏点点头,然后和老板娘大眼瞪小眼,幸好珠珠聪明,赶紧起来说道:“总共多少钱啊,付款码在哪里?” 老板娘指了指柜台那边,珠珠去付了款,然后又买了一瓶果汁才回来重新坐好。 看漆夏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珠珠实在是忍不住了,在手机上打字。 『夏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漆夏此时的精神全部集中在身后,手机响了好几声她也没有管,直到听见傅庭燃开口,“你要不要醋,我去问老板要一点。” “行。” 然后,漆夏就听见了凳子往后撤离时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犹如警钟在她耳边敲响,她下意识直接抱住珠珠,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怀中。 这动静特别大,不光珠珠愣了,就连傅庭燃和江添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漆夏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肯定被傅庭燃误会成奇怪的人了。 珠珠双手举过头顶,一脸惊慌,甚至有点儿欲哭无泪。 她家夏姐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和中邪了似的呢? 傅庭燃拿着一个醋瓶子回身,目光冷清,却在漆夏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穿了一条无袖的裙子,而肩带不小心滑落下来,无意识地挂在了她莹白的藕臂上。 不过,傅庭燃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后挪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等他坐稳之后,漆夏却听见了江添的小声嘀咕。 “唉,那边那两个是不是一对啊?” 漆夏脑子轰地炸开。 这个江添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别说了,吃饭,吃完饭跟我去布厂,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 “哦。”江添没再说话,低头吃馄饨,漆夏的脑袋上出了一层薄汗,呼吸本就不顺畅,现在闷着头更是喘不过来气。 见危机暂时解除,她赶紧从珠珠的怀抱中离开,胸脯上下起伏了两下。 珠珠如释重负,咽了一下口水,慌张地看了一眼漆夏,随后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漆夏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和江添一样误会了。 她现在不能开口多做解释,顿时急得涨红了脸,她瞥了一眼珠珠脑袋上的帽子,二话不说直接抢了过来,然后拿帽子盖住了自己的小脸,做贼一样跑出了小店。 作者有话要说:漆夏:“我老公是个闷骚。” 傅庭燃:“……” ☆、chapter 7 第七章 珠珠见状,直接追了出去。 江添好奇心重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啧啧了两声,“看来是个人都会为情所困啊。” “吃你的东西吧。”傅庭燃正准备将醋瓶子打开,手机忽然在兜里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号码,神色变得凝重。 江添看了看,“这不是昨天那什么导演吗?你不接啊?” 傅庭燃没按挂断,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任由它出声。 “你以为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你了?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这个导演能找到你自然代表那边的人也能找到你,只不过他们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江添说完,直接把傅庭燃的手机拿了过去,按了接听。 傅庭燃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生气,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手机屏幕,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是傅先生吗?我是许珂,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不知道您朋友有没有和您说……” “嗯。”傅庭燃放下筷子,直接走出小店。 江添回头看了一眼接电话的人,唇角勾了勾。 这样才对得起当年他拿的那些奖。 漆夏跑出去一段距离,实在是跑不动了,整个人靠在一棵树干上,不停地喘息,喉间有一丝难咽的腥甜。 这比让她跑八百米还要难受。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笑,她放不下傅庭燃,这么多年来打听他的消息不就是为了和他见一面吗? 现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她怎么就又退缩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啊? 诸多疑问飘在她的心上,一个都得不到解答。 她知道,从他离开那一刻起,她就再也做不到随心所欲了。 珠珠好不容易才追过来,却看到漆夏失魂落魄的,就连内衣肩带都掉了出来,吓得她赶紧上手帮她整理好,“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啊?是赵如延那老色鬼吗?” “没事,”漆夏低着头,看了看被自己捏皱了的裙子,“联系一下导演,看他那边结束了没有,就说我想回去换个衣服,问他时间够不够。” “哦,好。” 珠珠打了个电话,急忙跑过来,“夏姐,导演说临时有变化,今晚七点再去见那个人。” “行,我们先回去吧。” 漆夏回去以后也没休息,看了几个小时的剧本,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隔壁房间的珠珠给叫醒。 她们出来的时候恰好和许珂撞上,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路上,许珂一直在发消息,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空闲说话,“漆夏,今天林蒙姐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她现在人在国外没办法回来,说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直接和我说。” “嗯。” 这两年林蒙有意将公司转型,想要做团体,一直在做准备,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经纪人的业务也逐渐放下交给别的人来做,她走的时候也匆忙,也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安排新的经纪人。 珠珠是当年自己入圈的时候花八千块钱雇来的小助理,原本是想着只用一部戏的,不过他们两个人投缘,珠珠做事也算是机灵,所以就一直用到现在了。 只不过,珠珠不属于林蒙公司里的人,原本林蒙是想让漆夏换成自己公司的助理,被她拒绝了。 再加上这两年漆夏大火,咖位和以前不一样了,自然也有了一些发言权。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路边的摊位上也亮起了灯,道路两旁的巷子里传来不少孩童的嬉闹声。 正值暑假,街上有不少学生党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闲逛。 许珂带着他们绕过那座桥之后,顺着桥下的一条小路走进左边的巷子口,继续往里走。 巷子狭窄,只够一人通行,所以他们前后分开走,珠珠怕黑,漆夏让她走在前面,她在后面开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给她照明。 这巷子不知道是怎么建的,路是越走越窄,而且七拐八拐的,漆夏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好,她有些近视眼,出来一般都是戴隐形眼镜的。 中午她回去洗脸的时候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了,刚刚出来着急就没有戴,现在的她相当于是个半盲患者,青灰色的墙似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她的手一直摸着旁边。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太对劲,立刻停止,朝前喊了一声,“珠珠?” 没有回应。 “导演?” 依旧没有回应。 她心头咯噔一声。 坏了,这是迷路了。 漆夏立马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然后给许珂打电话,可是他一直在通话中,怎么打都打不通,给珠珠打,接电话的却是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别的演员的助理,她居然把手机落在房间里了。 这下子漆夏犯了难,来的时候路实在是难走,又拐了好几个弯,她早就不记得路线了,再回头说不定越走越乱。 她打开高德地图,试图导航一下回酒店的路线,可是手机忽然断网。 欠费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 漆夏握紧了手机,巷子里忽然传出两声狗吠,她身子跟着一抖,赶紧打开手电筒。 她扶着手边的墙面,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前面,忽然两道绿光朝自己射.了过来,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直接把手电筒关掉。 那只狗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过它好像被绳子拴着,除了叫唤两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漆夏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挨在墙上,潮湿感从后背传来,她手背后摸了一下,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狗又狂叫了两声,吓得漆夏直接蹲了下来。 随后,她听见了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应该是那条狗在走动,漆夏不敢再待下去,赶紧起身往回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人。 那人“哎呦”一声,漆夏听动静是个老人,赶紧打开手电筒。 这一照才看清对方是个老爷子,年纪应该有五六十岁了。 漆夏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到您。” 老爷子被扶起来,摸着后腰,摇摇头,“没事。” 说完,他就要走,苏云锦鬼使神差般叫住了他,“那个我想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平生客栈怎么去啊?” 老爷子缓缓回过身来,耳朵似乎不太好使,扬声道:“姑娘,你说什么?” 漆夏近前,稍微抬高一些声音说道:“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平生客栈怎么去?” “姐姐,你要去平生客栈啊?”这时候,一个小姑娘忽然从拐口处跑了过来,乖巧地站在老头子身边。 漆夏点点头,“嗯。” 小姑娘看了一眼老头子,说道:“我先把我爷爷送回去,待会儿我带你过去吧。” 说完,祖孙二人就要离开,漆夏哪里敢再待在这边,赶紧拉住小姑娘的手,说道:“那个我和你一起送你爷爷吧,我帮你开手电筒。” 小姑娘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漆夏,忽然咦了一声。 漆夏疑惑,“怎么了?” “姐姐,你昨天是不是从我这里买了一个锦囊啊?” 这时,漆夏才借着光看清楚了小姑娘的长相,瞬间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是挺有缘的。” 小姑娘扶着老头子在前面走,漆夏紧随其后,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从小到大,她最怕狗了,小时候被咬过一次就留下心理阴影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巷子忽然变得宽敞起来,最起码足够三个人通行,漆夏赶紧上前一步走在小姑娘身边。 祖孙二人停在巷子口一处宅子前,小姑娘回头说道:“姐姐,你等等我啊,我把我爷爷送回去就出来找你。” “好。” 小姑娘离开后,漆夏四处打量着四周,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嵌在墙上的蓝色门牌,上面写着10号。 漆夏眼眸凝滞,迅速往旁边走了两步,右手边的另一处宅子是11号,再往旁边去的话就是12……13…… 她想起来那个老板娘说裁缝铺的老板就住在13号…… 光是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漆夏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朝着13号走去,等她回神的时候,她人已经站在门前了。 漆夏慌了神,刚想逃开的时候,门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珠珠从里面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夏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边啊?刚刚导演还想让我去找你呢,你手机欠费了。” “我……”漆夏缓缓回过头去,表情却突然僵在了脸上,模糊的视线内多了一道颀长身影。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可是她百分百确定了那人的名姓,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她忽然庆幸自己没有戴隐形眼镜,这样她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用因为他的变化而心情起伏。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从旁边跑到了漆夏的身边,带着一脸疑惑,“姐姐,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啊?” 她见漆夏在发呆,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忽然看到了傅庭燃,顿觉惊喜,说道:“居然是昨天也买走我一个锦囊的小哥哥。” ☆、chapter 8 第八章 漆夏来不及感叹所谓的缘分,珠珠就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夏姐,快进来吧。” 随后,珠珠看了一眼小姑娘,解释了一下她才离开。 漆夏完全是被珠珠给拖进去的,她的身子就像是沉溺在一片死水之中,怎么也抽离不出来。 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递了什么东西给她。 她垂下眼帘,映入视线的是一只手,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得很齐整,只不过指尖看起来有些粗粝,中指有一圈不深不浅的痕迹。 漆夏知道,那是他戴顶针留下来的。 她心底发颤,犹豫了几秒钟才接过傅庭燃递过来的板凳,想要鼓起勇气抬头,却还是没有成功,顿时心中懊恼。 “漆夏,过来坐。”许珂招呼着,她才挪动步子,坐在了许珂的一边,她身边的另一侧是珠珠,而对面坐着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敢抬头看。 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许珂开口介绍,“傅先生,这是我们这部戏的女一号漆夏,漆夏,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设计师傅庭燃傅先生。” 说完,许珂顿了一下,似乎在有意等待二人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这两个人一个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而另一个坐得直直的,像是刚军训完一样。 许珂见两个人没有反应,顿时有些尴尬,好在李大爷的夫人萍婶端着菜走了过来,“来来来,上菜了啊,都别客气啊,来了这边就都是自家人。” 漆夏的眼睛一直乱眨着,不经意掀起眼皮瞥到了傅庭燃的衣着,随后触电般瞬间移开,脸却像是瞬间爆炸了似的,热得发烫。 萍婶和李大爷热情得很,有这两位在才不至于冷场,只不过漆夏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就连饭菜都没有什么胃口吃。 席间,她一直听着许珂和傅庭燃在讨论合作的事情,任何细节她都没有放过,甚至于连傅庭燃说了几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轮下来,许珂倒是和一边的江添更加投缘,他们年纪差不多大,平时的爱好也有交叉,最后还喝起了酒,两个人最后都有些上头。 珠珠和漆夏毕竟都是女生,江添又喝多了,所以送他回去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傅庭燃的身上。 他将胡言乱语的许珂背了起来,临出门前经过漆夏身边时低声道:“外面巷子不好走,跟紧我。” 久违的声音近在耳边,漆夏直接就能听到傅庭燃语气中的所有起伏,她咽了一下口水,“嗯。”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自己的应声,这一刻,漆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铿锵有力。 珠珠拉着漆夏,生怕这次她再走丢,傅庭燃走在前面,脚步很慢,似乎照顾着身后的人。 这时候的漆夏终于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虽然眼前是一片模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轮廓却在她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 三年了,他还是那么引人注意,放眼望去,黑夜中的他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欢欣从她的心头一寸又一寸地渗了出来,巷子里异常安静,没有恼人的狗吠,没有害怕的惊叫,只有不断与理智碰撞的心跳还有前后纠缠的脚步声。 走出巷子之后,灯火通明之处傅庭燃忽然回过头来,整个人沐在幽黄的灯光里,脸上的神情是柔和亦是复杂的。 漆夏像是被他的目光缠住了一样,再也挪不开,她憋了多年的情感再也刹不住,眼前变得更加模糊了。 她赶紧抬手蹭了一下,害怕被人发现。 傅庭燃目光中夹杂着复杂,他开口说道:“你们住在哪里?” 漆夏清了一下嗓子,哑着声音回答,“平生客栈。” 听到她的回答,傅庭燃才回头继续往前走,漆夏暂时松了一口气,一边的珠珠拉着她的手,说道:“夏姐,这个傅先生长得好帅啊,比我见过的所有男演员都帅。” “嗯。”漆夏下意识应了一声,不过在珠珠听来有些平淡。 她抬头看了一眼漆夏,问道:“夏姐,你反应怎么这么冷淡啊?这还不帅吗?要是他进娱乐圈的话肯定是少女杀手,不过这样的帅哥还是不要进这个圈子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一句话直戳漆夏的心窝,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她尽力撑着眼皮,坚持回到了客栈。 傅庭燃问了一下许珂的房间,把他送了回去,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红色身影。 月光下,她背靠在树干上,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及腰的黑发被风吹乱,遮住了半张脸,修长白嫩的手指抬起,微微勾住了散乱的发丝,也勾住了他的心。 红色的半身裙在她的身上更像是一种黯然失色的衬托,比之,她的那张脸更令人惊艳,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半抵在树上,让人浮想联翩。 忽而,她朝这边看了过来,傅庭燃眨了一下眼睛,漆夏便没于一片昏暗之中。 不知为何,身后的客栈内传来好几声惊呼,紧接着有几道人声传来。 “怎么忽然停电了呀!” “我马上就要五杀了,这不是要命吗?” 傅庭燃的视力一向很好,视野里的漆夏脸上有那么一丝慌乱,她双手紧紧攥着裙子,像是被吓到了,可即便这样依旧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 一如初见她时,宛如盛开的多洛塔,妖艳又疏离。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傅庭燃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步步接近漆夏,忽然想起从前漆夏每次看见自己都横冲直撞的,像是不计后果。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飞蛾扑火是这样的感觉。 等傅庭燃走到漆夏的眼前时,她才反应过来,比起停电,她更害怕现在的场景,不免后退一步。 “不认识我了?”傅庭燃的语气中带着一分不悦。 漆夏总感觉他什么地方变了,但是她又说不上来,而且现在的她根本顾不上思考许多,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镇定的后果就是她莫名其妙从包里拿出一根烟来,主动递了上去,“还抽吗?” 没有一丝防备,头顶的昏黄忽然亮起,傅庭燃眯起双眸,借着有些迷离的灯光,一只大掌直接缠住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微微触碰了一下她的指尖,随后将她捏紧的长烟拿了过来。 他低着头,目光中燃着火焰,“那你借个火?” 漆夏觉得自己的后腰就像是着了火一样,如果可以,她宁愿将这寸火苗让给傅庭燃。 面对傅庭燃炽热的眼神,她有些害怕,直接从他怀中撤离,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慌乱地打开自己挂在身前的包,着急忙慌从里面搜寻着什么。 看到她这副模样,傅庭燃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很过分,也开始后悔临走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上前一步,用夹着烟蒂的那只手握住了漆夏慌忙动作的双手,微微握了握,浅声道:“不着急。” 漆夏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温热便从她的手上撤离,仿佛是一场梦。 “好好休息,明天见。” 傅庭燃丢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漆夏越想越烦闷,好好休息? 搅乱一池春水,然后一走了之,还让她好好休息? 她丧气地盘腿坐在床上,脚边的手机不断震动,响了一会儿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漆夏打开,发现是许珂建了一个群,剧组所有的主创都在里面,他在里面发红包,而且数额还不小。 想着许珂今晚是真的喝醉了。 漆夏点开一个红包,结果忽然成了大赢家,群里的人纷纷艾特她,喊她夏老板。 她上道得很,刚想发个红包过去,结果这群就解散了,没多会儿隔壁传来了许珂的惨叫声。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疼疼疼!” 许珂的老婆居然也来了? 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剧组。 伴随着许珂的惨叫,漆夏陷入梦乡,第二天刚睁开眼就被一张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给吓到了。 她瞬间坐起身来,看着站在床下的林蒙,有些不敢相信,揉了两下眼睛才确信这不是梦。 “林蒙姐?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我给玩死了!” 说完,她直接扔了几张照片在床上,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漆夏低头看了一眼,忽然蹙眉。 照片上是昨天晚上她和傅庭燃站在一起…… 不。 准确的说是抱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虽然模糊,但依旧能够看出那个人是她。 她没有仔细看,而是将照片码好,抬头看向林蒙,问道:“花了多少钱?” “这个你不用管,漆夏,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吧,我不阻止你谈恋爱,但是请你提前告知,这一次要不是这狗仔想要的是钱,这照片早就上热搜了。” 漆夏捏着照片,指甲往里嵌着,斩钉截铁,“我没有谈恋爱。” “看来是我一直以来太过于纵容你了,公司已经安排好你的新经纪人和新助理了,收拾一下,赶紧出来。” 说完,林蒙直接摔门离开。 漆夏咬着牙,曾经她以为自己攀上高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可是一切都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走。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看过去,竟然觉得可笑。 她和傅庭燃的第一张合照,居然是出自狗仔之手。 忽然,她目光一凝。 其中一张照片照的是个远景,傅庭燃站在台阶上,视线似乎停驻在不远处的她的身上。 这抹目光悠长,悠长到她看不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名单: 读者“”,灌溉营养液+12020-12-07 08:09:47 么么哒! ☆、chapter 9 第九章 只要一开始工作,漆夏的饮食就变得特别不规律。 大概因为没有吃早饭,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眼前忽然黑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一边的墙,才不至于栽倒过去。 每天早上都是珠珠来叫醒自己,今天是个例外,当然也是意外。 林蒙的到来打乱了一部分漆夏的计划。 算算时间,她在林蒙手下也做了不少年了,前几年她一直本本分分拍戏,林蒙给她什么剧本她就接什么剧本。 烂剧拍了一大堆,没有一部起水花的,以至于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傅庭燃离开,她又离开了漆家,满腔的热血无处发泄,只能释放到自己的角色上面,而她也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舞台。 当她拿到影后,站在台上迎接掌声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和林蒙这边的合约还剩下两年,她打算这两年站稳脚跟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只是这条路并不容易。 现如今圈里新人辈出,她的年纪已经不算吃香了,而且近几年不少剧作都是背靠IP,而她看了一下来找她的大部分都是原创剧本。 虽然其中不乏优秀的创作,但是在市场这一块仍然是吃亏的。 林蒙这样做无非是想控制自己,顺便发展一下新人,她不止一次提出过拍新戏的时候要她带一带同公司的那些阿猫阿狗。 不是漆夏端架子,也不是她装清高,是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规则被打破。 林蒙期间也提起过续约的事情,都被漆夏糊弄过去了,现在她着急忙慌从国外回来怕也是嗅到了什么,有些狗急跳墙了。 漆夏到了这边的会客厅,站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林蒙的沉音,“进来。” 她推开门,只见屋子里除了林蒙以外还有两个人,想来就是她给自己安排的经纪人和助理了。 两个人都是生面孔,都是女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和林蒙差不多,留着齐耳短发,一看就是个干练的女人,而另外一个年纪稍轻,不过应该也比珠珠要大一些,穿着打扮规规矩矩,留着死板的齐刘海,厚重的框镜里是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 这两个人都在打量着漆夏,心思各异。 漆夏走过去,坐到了离她们不近不远的位置。 “这位是方榕华,你叫华姐就行,是你的新经纪人,这位是焦焦,以后做你的生活助理。” 她没有应声,而是听到外面有骚动,只见不远处围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扛着长.枪.短.炮,而被围住的人是陈汝。 想必狗仔也是她引过来的,毕竟他们打算来桃乡做好前期准备之后再透露消息,进行开机仪式。 这下子,怕是没有前几天的清净了。 林蒙也看见了外面的记者,忽然和方榕华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走到落地窗前,直接将百叶窗拉下,瞬间房间内变得有些昏暗,直到啪嗒一声,头顶的吊灯有一丝晃眼,漆夏揉了一下眼睛,放下手以后就看到林蒙已经不在这边了。 “希望未来合作愉快。”方榕华忽然伸出手来,脸上带着官方的笑容。 漆夏并没有和她握手,“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边多待,房间内充斥着资本主义气息的香水味,令她有些喘息困难。 “漆小姐,你应该还不知道许导为什么找你拍这部戏吧?”方榕华忽然在后面开口。 她看漆夏停了下来,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的对面,目光如炬,“其实当初有不少人选的,但最后是我和许导说由你来担任女主。” 漆夏盯着她看了几秒,“所以呢?” “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过你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漆总。” 漆总?难道是漆越? 这件事和漆越有什么关系。 看到漆夏眼神波动,方榕华很是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能够和他扯上关系也算是你的本事,你入行也已经有些年头了,是时候找个能挡风遮雨的靠山了,漆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我也希望这件事给陈汝一个打击,毕竟我不希望我妹妹在这个时候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拍戏。” 这话信息量巨大,眼前的方榕华居然就是陈汝的姐姐,许珂的老婆? 而且她以为自己和漆越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还暗自撮合,目的就是为了拆散自己妹妹和漆越? 太过于混乱的关系令漆夏有些头疼,她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方榕华放着自己的公司不管来林蒙这边当她的经纪人,只懒懒开口。 “我和漆越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这部戏真的是他推荐的我,我会自己想办法去和他说,合同已经签了,我就会拍下去,但是我不会去掺和任何人的感情。” 话毕,漆夏直接从方榕华身边绕走,离开了房间。 焦焦凑上前来,“华姐,怎么办?” “没事,好茶要慢慢品,不着急。” - 漆夏回房间的时候,珠珠已经等在走廊处了,她的脚边立着一个行李箱,衣服也已经穿戴整齐,看样子要走。 她脸上淡定,低头,“工作没完成就想离开?” 珠珠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她垂下眼帘,“夏姐,这几年真的谢谢你的栽培,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家里人给我安排了新的工作,我也不太想在外面漂泊了,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就要哭出声。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从十几岁就跟着她,到了现在,感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听完后开口,“林蒙姐找过你了?” “不不不……”珠珠一直摆手,抬头看到漆夏犀利眼神后又有几分心虚,“也不全是,我确实离开家太久了。” 既然她都这样开口了,漆夏再挽留就显得有几分矫情了,她打开微信将这个月珠珠的工资转了过去,“工资给你结好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希望你是遵从你的本心,走吧。” 人总要学着面对分别,早在傅庭燃走的那一刻开始漆夏就已经体会过了。 “夏姐,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珠珠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说完就赶紧拉着行李箱离开。 随后,她手机响动,打开看到了漆夏的信息。 “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简简单单的嘱托,但是珠珠知道漆夏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可是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想要谋求生存的普通人罢了。 等珠珠离开,漆夏做了一个深呼吸,正打算回房间休息,手机忽然响起。 她低头看看,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号码,并没有被拦截,想来不是什么骚扰电话。 按下接听,她开口,“喂?” 接通后,那边有几秒钟的空白,随后一道清逸入耳。 “是我。” 漆夏的眼眸中有星火闪动,握住门把的手忽然松开,忽然失去了语言功能。 “能听到吗?”傅庭燃问。 “嗯。”憋了半天,漆夏才憋出这么一个字。 “许导让我联系你,说这边先把你和你们男一号的服装定下来好拍定妆照,下午我会过去量尺寸。”傅庭燃语气平平。 漆夏的脑海中却一直浮现那张照片,以及他灼热的目光,她呼吸有些急促,拼命压制住那份欣喜。 “知道了,”漆夏顿一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身影,她语速加快,“那下午见。”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随后直接跑到走廊的尽头,一把拉住漆越的胳膊。 漆越脸上有些受惊,在看到来人是漆夏后才恢复平静,“怎么了?” “方榕华都和我说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漆夏没有好脸色。 回想这三年,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活在某种桎梏之中,她厌恶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漆越的眼中透着丝丝凉意,“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保护我妹妹。” “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她近乎哀求,眉眼困顿。 漆越的表情忽而变得扭曲,一把抓住漆夏的胳膊,质问,“是谁不放过谁,待在家里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爸妈从小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你说走就走,有良心吗?漆夏,我告诉你,我不容许任何人做对漆家不利的事情,虽然你的身份外界没有人知道,但是难保哪一天不会暴露,难道到时候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漆家在外面还有个不回家的女儿?要让全世界都看漆家的笑话吗?” 他的语气越说越着急,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捏得漆夏骨头都有些疼,她嘶一声,想要推开漆越的手,“你先……放开我,疼。” “疼?”漆越直接一把将漆夏拽过来,直接将她甩在了墙壁上。 这一下,漆夏的手肘不小心被抵在后墙,触动麻筋,她倏尔咬了一下牙。 抬头间,漆越的眼神犹如嗜血成性的魔鬼,死死地盯着她。 就在她心惊胆战的瞬间,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二人之间凝固的气氛。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九章和第十章写得不满意,修改一下,看过的小天使重看一下啊 ☆、chapter 10 第十章 漆夏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就直接冲着她这边跑了过来,直接上手要将她和漆越分开。 而这个人正是带着一脸怒火的陈汝。 陈汝做了美甲,甲体不小心划破了漆夏的手指,瞬间纤白的手上多了一道口子,鲜血一点点从中渗了出来。 疼痛感是逐渐加重的,漆夏一直在忍着。 陈汝直接将漆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脸的护犊子,锋利的目光中带着几把刀子,唰唰地冲向漆夏,她开口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无厘头。 漆夏将受伤的手垂下,脸上带着疑惑,“难道你不该问问你自己的男人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漆夏,我知道你在圈子里有一定的地位,但是不是所有男的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阿越,你想都不要想!” 咬牙切齿说完这一顿,陈汝直接将身后的人带走,而他们离开没多久漆夏就听见外面传来漆越冰冷的吼声,“你少无理取闹了!” 剩下的“戏份”漆夏没有任何兴趣,她转身回了房间,自行清理着伤口。 以前拍戏她受过不少伤,每次受伤委屈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庭燃,而这两年她在这种脆弱时刻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好像对于他的离开已经免疫了。 原来,人一旦分开一顿时间,有些情感的确是会渐渐消磨掉的,只不过是她一直固执地以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只不过是越发爱那个自己构想出来的深情的自我罢了。 其实,她和漆越都是一种人,只不过漆越的方法太过于偏激。 从小,漆越受的教育比她还要封闭,所以养成了现如今他这种个性,他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 所以,漆夏知道他与陈汝走不长久,陈汝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那一天就会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他活得小心翼翼,不容许自己的人生出任何岔子,所以他同样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存在,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妹妹是如此的叛逆。 漆夏将蘸了药水的棉棒搁在伤口处轻轻滚了一圈,一瞬间,又疼又麻,她下意识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等弄好之后,她拿纱布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现在这边的记者越来越多了,她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吃过午饭没多久,她就被许珂叫了过去,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是赵如延还有于松。 于松似乎刚刚洗过头发,水滴答在了他的衣服上,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于松,漆夏就觉得她不太对劲。 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的穿着打扮,现在正值盛夏,外面知了声不断,太阳高高挂起,可是每次见到他他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是风衣就是长袖,现如今更是在自己的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 不过,毛巾应该是为了防止衣服被头发上的水弄湿吧,虽然这样做是多此一举。 看到漆夏走进来,许珂招呼着她,“漆夏,过来坐,待会儿傅先生就来了,我们再等一等。” “好。” 漆夏故意挑了一个距离赵如延还有于松最远的位置坐下,视线也不在他们身上停留,就好像房间之中并没有这两个人似的。 而赵如延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疏离,不知道是故意恶心漆夏还是怎么着,竟然主动坐到了漆夏这边的沙发扶手上,距离漆夏只有几个拳头的距离罢了。 他低下头,若是漆夏穿一个稍微低胸的衣裳,此时风景早就被他看遍了。 “不知道夏夏你平时穿多大码的衣服啊,你这么瘦应该穿最小号都有点大吧?” 赵如延赤.裸.裸的目光透露出几分垂涎,许珂直接拉了一下赵如延,说道:“赵老师,方才我听你说你手上还有一部戏要拍是吗?” 突然被人打断,赵如延的脸上没有什么好气色,刚想发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漆夏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脸瞬间红了。 她机械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门的方向,只见傅庭燃穿着一件干净的灰色T恤从外面走进,俊脸上带着几分和煦笑意。 许珂看到傅庭燃,就立马松开了赵如延,快步走到傅庭燃身边,“傅先生,你来了,快坐。” 赵如延还有于松被冷落在一边,神色凝重。 前者打量着傅庭燃,心中升腾起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而一旁的于松虽说戴着墨镜,但能够从他绷紧的脸颊就能够看出来他在紧张。 傅庭燃就站在离他们不近不远的距离,可是举手投足都透出一种贵气,这是剩余二人无法比较的。 漆夏坐直身子,将自己的目光放长,看向窗户外,试图缓解自己不稳定的情绪。 直到听到许珂导演说,“漆夏,走了。” “哦。”她从沙发上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快速地偷瞄一眼傅庭燃,感觉像做贼似的,有些心虚。 而傅庭燃一直和许珂并肩走着,并没有给漆夏施加多余的压力,这让漆夏多了些感激和庆幸。 他们走到许珂提前定好的一个大的房间,这里面已经被收拾出来,成了他们日后的化妆间,里面还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在整理东西,看到许珂进来,纷纷喊了他一声。 许珂点头,直接让他们先离开,只把整个服装组的人留了下来。 人虽然不多,但照顾赵如延还有漆夏两个人已经是足够了。 “傅先生,这边按照你的节奏来吧,是先量尺寸吗?”许珂问。 傅庭燃抿抿唇,说道:“导演,以后叫我庭燃就行。” “好。” 不得不承认,傅庭燃的交际能力让漆夏叹服,无论什么样的场合,他似乎都能将整个气场都把控得很好,处理起事情来也是游刃有余。 他拿着软尺,先是看了一眼赵如延,谁知道于松直接站出来说道:“赵老师就不麻烦傅先生了。” 这话说完,赵如延看于松的眼神似乎并不那么友善,毕竟他来量赵如延的尺寸的话,那量漆夏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傅庭燃的手上。 这令他不快,刚想开口说什么,许珂就直接拉着傅庭燃到了漆夏的身前,说道:“好了,那就这样安排,于老师,你那边弄好就直接把数据交给傅……交给庭燃就好了。” 赵如延似乎说了些什么,漆夏没听清,她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目光僵直,不知道该抬头还是低头。 傅庭燃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目光停留在她的胳膊上,不知为何呼吸一紧,随后慢慢说道:“别紧张。” “我没有。”漆夏忽然否认,可又觉得这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时之间像一只无头苍蝇看看四周。 “好,我知道你没有。”傅庭燃这话说得很慢,语气间带了几分调笑,让人心生一丝波动。 漆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你一直在桃乡啊?” “嗯。”此时的傅庭燃拿着软尺忽而靠近她的脖颈,气息喷洒在她耳后,“我一直都在。” 他说话的时候声带似乎没有震动,甚至于有些气泡音,可是并没有让漆夏觉得反感,一瞬间,她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上半身忍不住向后仰,“你要做什么?” 看到漆夏的抵触,傅庭燃有些无奈,手指勾着软尺,“给你量一下颈部尺寸。” “哦……” 漆夏心中懊恼,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软尺被傅庭燃一直捏在手心中,在触碰到漆夏脖颈的时候,温热瞬间肌肤渗透入心,让漆夏有片刻的放松。 随后,傅庭燃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垂下,可是并没有令漆夏觉得猥琐,他像是神明,而自己则是被他垂怜的臣民罢了。 没有等漆夏反应,他的大掌直接穿过漆夏的咯吱窝,冰凉的手指藏在她的秀发下按住了软尺的一端,随后另外一只手轻轻将软尺搭在她眼底的起伏处,从另一侧绕后。 这个动作实在是过于暧昧,可是傅庭燃的眼中一片清明,她寻不出半点儿混沌。 漆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盘子冷水下来,心底忽而自嘲一番。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现如今自己在傅庭燃的眼中顶多算是一个塑料模特罢了。 再说,这也是他对自己一贯的态度,她早该习惯的。 漆夏压制住自己的心跳,傅庭燃微微低头,发丝偶尔会从她的脸颊划过,她还是不争气地微微耸了一下肩膀。 好不容易等到傅庭燃拿着软尺从自己身前撤离,随后看着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持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她低头淡淡一瞥,紧接着瞳孔一震,眼睁睁看着傅庭燃手中的数据从C到了B,她生生吞下一口口水,整张脸迅速涨红,倔强开口,“你是不是没有量好啊?” 傅庭燃抬眸,神色十分温柔,语气间却是有一丝戏谑,“嗯,因为你呼吸太紧张了,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来一次。” “……”漆夏看看他,总觉得傅庭燃和以前那个死板教条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用了,一次就够了。” 一次就够她这辈子受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很不想承认,这几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我深受痔疮毒害,现如今连躺着都是一种折磨,我大哭。 ☆、chapter 11 第十一章 窗户外此时蝉鸣阵阵,漆夏低头看着微微弯腰写字的傅庭燃,阳光虚虚落在他的发顶。 她想着,似乎第一次找他做衣裳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那时漆夏刚刚进入娱乐圈,人也只有十九岁,完全就是个新人,当时就连小助理都没有,平时都是自己出去跑组,更别说借到什么品牌方的衣服了。 而且那时候漆父漆母对于她进圈的时候还持百分百反对的态度,连她从小用到大的卡都给没收改了密码。 不过好在那时候的她还有一张厚脸皮。 正值暑假,恰好赶上了某个颁奖典礼。 她同组的某某女演员因为身体不能到场,导演直接打电话让漆夏帮忙上台领一下奖。 漆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彼时已经是知名设计师的傅庭燃,她马不停蹄回了幕城。 当时的漆家还有傅家的企业都还没有做大,两家人也还没有从榕华巷子里搬走,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漆夏回到家特地换上一条莺黄色的碎花裙,然后将自己为了拍戏而剪短的几撮毛勉强扎起来两个啾啾,声音灵动得像一只百灵鸟。 “爸,妈,哥哥,我出门了啊!” 没有等他们三个人反应过来,漆夏就一溜烟跑没了影。 漆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子两个,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问道:“夏夏呢?” 漆父并未抬头,声音不冷不淡,“你自己的闺女你不知道?” “回来也不知道和我们亲近亲近,我看就是你平时把她管得太严格了。”漆母说了几句,随后进了厨房继续炒菜做饭。 漆越则扶了扶梁上的眼镜,看向四敞大开的大门,问道:“爸,你说她以后能嫁出去吗?” “以后她要嫁的人只能是你傅伯父的儿子。” “也对,毕竟是从小就定下来的。” - 漆夏离开家,蹦蹦跶跶地朝着傅家走,边走边哼歌,路过小店进去买了两瓶AD钙,插.好吸管以后才一手拿着一瓶离开。 来到傅家门前,她按了一下门铃,里面没有什么反应,她锲而不舍又按了一下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听到声音,漆夏立刻回过头去,眼睛里闪着光芒,声音雀跃,“喏,给你买的AD钙。” “我不喝。” 傅庭燃背着书包,应该是刚从大学回来。 他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现在任务应该挺重的,从漆越那边打听到他一直在忙着论文的事情。 漆夏将手收回来,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失望,从台阶上跳下来,站到傅庭燃面前,说道:“傅庭燃,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做一套礼服啊?” “没有。” 说完,傅庭燃就直接绕过她,走到门前按下密码打开大门,刚想进去,一只白嫩的小手就拉住了他。 “你帮帮我嘛,我要帮别人去领奖,可是你知道的我爸妈不同意我拍戏,更不可能帮我去弄这些东西,我没有礼服也没有钱,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两瓶AD钙都给你。” 说完,漆夏委屈巴巴地盯着傅庭燃看,用两瓶AD钙夹住当时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楚楚可怜的模样招人疼爱。 傅庭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冷冷转过身去,漆夏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却听见他开口,“进来量尺寸,别磨蹭,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刚走出去一步,整个人忽然被抱住,那一瞬间的撞击令他的心中浮想联翩。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他遵循本能低下头看到两只紧握AD钙的手抱着他,随后身后的人开口,“傅庭燃,你对我也太好了!” 他抵触着她的触碰,想要亲自把她的手拿开,在他有所行动之前,紧贴着他的小身子忽然撤离,再回神他的手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两瓶AD钙。 一抹莺黄从自己的瞳孔闪过,他抬起头,漆夏已经攀上楼梯,回头朝他盈盈一笑,“赶紧开门啊。” 他咳嗽一声,移开视线,走过去把其中一瓶AD钙奶递给漆夏,“你都给了我我怎么开门?” 漆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对不起啊。” 门打开,漆夏轻车熟路跟着傅庭燃走进来,她直接窝进沙发,抱起上一次落在这边的小熊抱枕,“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了啊,原来在你家啊?” 傅庭燃被她吵得有些头疼,冷声道:“我不喜欢这些,等会儿你带走。” “哦,”漆夏站起身来,走到傅庭燃面前,直接张开双臂,挺了挺胸,“来吧。” 对于漆夏突来的动作,傅庭燃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他眼眸中暗流涌动,对上漆夏单纯又干净的双眸,顿时心中生出一股罪恶感。 “你不是着急吗?快点量啊。”漆夏催促着。 傅庭燃没敢再看她,从自己的房间拿出软尺还有笔记本和笔,然后准备开始测量。 漆夏的身后是一张桌子,上面铺设着各种纸张,潦草入目,都是傅庭燃的草稿纸,漆夏在上面看到一件旗袍,忽然拿到手上,眼睛放光,“这旗袍好漂亮啊。” 傅庭燃瞄了一眼,语气平淡,“那是废稿。” “啊?这也太可惜了,你能不能做出来啊,我想穿。” 傅庭燃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的你穿不了。” “为什么?” “……”傅庭燃一边给她量尺寸一边说,“不够女人。” 漆夏蹙紧眉头,忽然抓住傅庭燃的手腕,眼睛里迸发出一丝不悦的火光,“那我变女人了你是不是就会给我做?” 傅庭燃微不可查地皱眉,想快点摆脱掉她那只手,于是点头,“嗯。” “那你直接帮我变女人好了。”漆夏懵懂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傅庭燃,丝毫不知危险。 后来,那一身鸦青色旗袍成了傅庭燃离开幕城前为漆夏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也是他最后一次为一个女人做旗袍。 窗外的蝉鸣声响起,不知道是那年夏日少男少女的悸动作祟,还是如今成年男女的心跳使然。 漆夏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傅庭燃已经结束了工作,他和许珂握了握手,准备离开。 一边的于松忽然走过来,将一张纸递给傅庭燃,“这是赵老师的尺寸,拿好了,别弄丢了。” “嗯。”傅庭燃接过,态度不卑不亢。 他离开后不久,漆夏觉得无趣就也离开了,走到一半她想到什么似的,发了条短信给珠珠。 “珠珠,之前我在上一个剧组穿过的那件鸦青色旗袍你给我收到哪里了?” 没多久,珠珠就回复了漆夏一个大叹号。 紧接着,她回答,“夏姐,对不起,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收拾到我的行李箱里了,怎么办啊,我已经快到家了。” 珠珠老家在一个外省的小县城里,要从幕城坐飞机先到她所在的省份的省会城市,然后再由高铁转大巴才能到,有一年珠珠爷爷过世,是她陪着她一起回去的。 路途遥远,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没事,你帮我寄过来吧,记得用顺丰,直接到付就行,地址你有吧?” “好的,夏姐。” 漆夏回到自己房间,手机里又来了一条消息,是微信里的一条好友申请。 她看了一眼,那人的昵称是个句号,头像也是一片漆黑,微信号更是乱码,像个新注册的号。 漆夏没有管,泡完一个热水澡之后,刚从浴室走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个不停,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床边拿起手机。 是傅庭燃。 之前事发突然,她没有来得及给他备注。 漆夏没有直接接起来,而是将他的名字存到电话本里之后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不是特别好。 “为什么不同意?” 同意什么? 漆夏有点愣,她将手机开成扩音,随后拿毛巾擦拭着柔软的发丝,“什么意思?” 傅庭燃做了一个深呼吸,“微信好友。” 哦。 那个人是他啊。 漆夏反应过来,咬咬唇,想起之前傅庭燃拉黑自己的事情,她有了一点报复心理,嘴上答应着,“我知道了。” 话毕,她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将毛巾搭在了不远处的木凳子上,任由它在空气中晃荡了两下,就像是她的心一样摇摆不定。 她拿起手机,盯着眼前的好友申请看,还在犹豫呢,刘海上的水珠忽然滴到了屏幕上,恰好点到同意两个字。 瞬间,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骤然变紧,小脸上的表情皱巴在了一起。 她触电般将手机扔掉,可是那边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一分钟。 两分钟。 …… 半个小时过去,漆夏的心再次沉湖,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东西啊。 又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小女生,怎么还会少女心泛滥,脑海中全是烂俗的偶像剧剧情呢。 她挪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腿,准备去卫生间吹头发,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重新跌坐到床边,着急忙慌打开手机。 只见在傅庭燃的消息框内多了一句话。 “刚刚被李叔叫去帮忙了,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两章改过,一定要重新看一遍,晚安晚安~ ☆、chapter 12 第十二章 一时之间,漆夏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又删删改改好几次才选择发送。 “帮什么忙?” 又隔了十几分钟。 在这段空白时间里漆夏一直琢磨着现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朋友算不上,敌人更不是,就连那种暧昧对象都不能算。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喜欢他太久了有些麻木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没有小时候那种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冲动了。 主动太久,果然都会累。 她想要将自己的情感放空,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思念成疾,一时还是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半个多小时过去,她的头发干了大半,顺手将凳子上微湿的毛巾重新罩在头顶蹭了蹭,淡淡的清香围绕在她身侧,心情也得到了平缓。 过了一会儿,傅庭燃给了回应。 “李叔儿子考上大学了,他们一家在幕城买了房子,不久之后就要搬过去,我帮忙收拾一些东西。” 漆夏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发现后台程序有些多,于是退回桌面一键解决掉,随后又点进微信。 此时,傅庭燃的聊天框中又多了一条消息。 “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去。” 一句话激起了漆夏心头的涟漪。 她刚想打字,一条消息又闯入视线。 “你想我回去吗?” 这个问句太过明显,若是漆夏不懂这意思,这么多年她也就白活了,只是她不太懂傅庭燃是为了在她的身上找存在感,还是只是为了调侃自己,又或者有别的想法…… 很快,漆夏就把最后一个给排除了。 当年自己那么死缠烂打傅庭燃都对自己冷冷淡淡,现如今分开这么多年更是不可能了。 她回复,“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几个字发过去之后,傅庭燃发了一串省略号留给漆夏浮想联翩。 手机没再响动,漆夏安心去把头发吹干,难得躺下眯一会儿,差不多五点钟的时候,珠珠来了电话。 “喂?” “夏姐,我给记错了,你那件旗袍我给放在我之前租的房子里了,房子我还没有来得及退,你看看能不能正好帮我退掉,房子的钥匙就在门口地板下面,合同在电视柜里面,其余里面就只有几件衣服和鞋子,你帮我寄过来一下吧。” “好,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漆夏收到地址之后,打电话问了一下许珂,请了三天假。 她在网上订好明天的票,赶紧把东西拿回来她心里才能安稳,不然总有个记挂。 只不过这三年以来她回幕城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为了避免和漆家人解除一直在外面飘着,不是住酒店就是在拍戏的地方租几个月的房子,拍完了就再换阵地。 珠珠刚开始跟着她的时候人就在幕城,她租的房子也一直在那边,有时候不忙了就会回去休息休息。 这三年也是跟着她在外面漂泊很少回去。 漆夏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在包里,检查了一遍证件,确认没有问题才放心。 这次虽然是私人行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和林蒙那边报备一下,谁知道她发消息给林蒙,林蒙让她以后这种事直接联系方榕华。 尽管再怎么不情愿,现如今自己还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还是拿到了方榕华的联系方式准备发消息,结果还没有发呢,方榕华直接找上了门。 敲门声响起,漆夏放下手机走过去,在猫眼里看了看,犹豫了几秒钟才开门。 刚一开门,方榕华就开口,“你要回幕城?” 看来是许珂告诉她的。 漆夏还是忘记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她点头,“回去办点事。” “虽然是私人行程,但是还是小心,你之前的保镖有事不能来,我们给你安排了新的,几点走。” 桃乡隶属于幕城底下的一个县级市,坐高铁半个小时就能到。 “早上九点。” “行,那八点我们集合,一起去火车站。” 为了安全考虑,漆夏决定先放下一些个人情绪。 方榕华接了个电话,着急忙慌离开,漆夏的好友申请她也还没有通过,看来应该是挺忙的。 原本想去问问许珂这件事情,但是她看着许珂并不知情,便也不多嘴了,毕竟他们是夫妻,有些事情她并不好插手。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面叽里咕噜乱叫,漆夏决定出去看看。 之前有珠珠陪着她出门,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再者担心被拍到,所以很少一个人外出。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点外卖好了。 人刚坐下来准备点外卖,傅庭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漆夏在床边坐直,指尖按下接听,“喂?” “吃过饭没有,李叔儿子今天过生日做了不少吃的,你要不要过来?” 傅庭燃那边有些吵闹,似乎还有不少小孩子叽叽喳喳,连带着他的声音中都带了几分起伏。 她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他如此生动的语气了。 在她的印象里傅庭燃一直是个四平八稳的性格,就连被傅庆山赶出傅家也没有见他有什么波动。 这个人就好像是被人提前编辑好了程序,可是生硬的外壳里又包裹着一颗不与外人道的心。 “好。”漆夏答应下来,因为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出门之前她吹好了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再发生,她穿得十分素净,白衬衫牛仔裤,戴上鸭舌帽直接出了门。 走出客栈没多久,她才记起来自己有点忘记之前的线路了,导航也不管用,于是给傅庭燃发消息。 “我不知道怎么过去。” 消息刚发过去,傅庭燃就直接邀请她实时位置共享,她点进去,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他们的头像,离着不远不近。 她顺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走着,可忽然发现傅庭燃那边也一直在动,而且速度很明显比她快。 漆夏也没有多管,看着他的位置往那边走。 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点忽然重合,而此时的她站在桥上,傅庭燃立在桥下,抬头望她。 晚上天气有些凉,他外面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衬衫,里面是和她身上这件差不多的白T,眉眼如虹,气质干净,多年不见仍有未脱的少年稚气。 他总是能让人忘记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了。 漆夏原本想走下去,谁知道傅庭燃竟然两三步走了上来,脸上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笑意,“还是和以前一样记性差。” 从前她总是丢三落四,高考准考证都能丢在他家里。 不过,后来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对于他的事情却是比他自己记得还要清清楚楚。 漆夏垂下眼帘,看着傅庭燃手中的蛋糕,想起什么似的。 傅庭燃的生日似乎也快到了。 每年他的生日漆夏都会亲自前往寺庙为他祈福,哪怕在外拍戏也会想办法,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寺庙里都寄存着存有她私心的香火。 神明有心,让她如愿以偿了。 “带我过去吧。” “嗯。” 漆夏跟在傅庭燃的身后,眼睫不停地扇动,紧张、羞涩和胆怯等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她的心头,慢慢结出一朵小花,在她日益滋养下选择盛放。 往前挪了一大步,她与其并肩,忽然侧头看向傅庭燃,“回幕城吧,和我一起,明天。” “明天?”傅庭燃显然是被她忽来的热情吓到了,瞳孔地震。 漆夏点头,“我回去帮我助理退个房子,顺便拿点东西,公司刚给我换了新的保镖,我不太习惯。” 傅庭燃嘴角抽搐,“所以你是想请我给你当保镖?” “……”漆夏支吾半天,“算是吧。” “什么时间?” “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 傅庭燃想了想,沉声道:“把票退了,我开车送你过去。” “你也要回去?”漆夏问。 “嗯。”傅庭燃再无多余的话。 虽然漆夏不知道傅庭燃这两年有没有回去,但是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回去,更何况当年傅家动静那么大。 当初漆夏拒绝了和傅孟冬的订婚,对外宣布的时候同样也宣布了傅家真假少爷的事情,那段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八卦新闻里各种版本都有,还说傅庭燃失踪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自杀。 当初漆夏甚至于还被这个假新闻欺骗过,那段时间她怎么熬过来的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她都如此,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傅庭燃,她也不相信他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无动于衷。 拒绝了傅家的订婚,漆家就算是得罪了傅家,被打压得很惨,傅庆山是个狠角色,绝对不可能简单放走傅庭燃,漆夏觉得这应该也是傅庭燃离开的原因之一。 思考间,他们人已经到了李叔家门口,院子里欢笑声不断。 漆夏站在门槛外面,里面设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饭菜,热气腾腾的,烟火气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傅庭燃先她一步进去,漆夏紧随其后,刚进门就看见在院子里逗小朋友玩的江添。 江添是五年级的时候搬到榕华巷子的,那时候还是个比她都要矮的小屁孩,如今一转眼却成了这么大的人了。 他那会儿沉默寡言,比傅庭燃还好欺负,经常被学校里的人打,而江叔叔江伯母人又忙,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总归比不上有父母在身边。 因此,街坊邻居每每见到带了一身伤回来的他都忍不住把他带回家照顾,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 每逢星期三江添就到漆家吃饭,每逢星期五就到傅庭燃家里去,后来三家关系越来越好,家里的父母也开始一起做生意,是傅家先变得富裕起来,后来是漆家,再后来就是江家,三大家迅速抢占市场成为龙头。 他们的零花钱从最初的几块钱变成了几十块,再到后来的几百块几千块几万块,钱是越赚越多,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江添注意到了来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将桌子上的一根棒棒糖递给面前的孩子,摸摸他脑袋,“乖,去和哥哥姐姐们玩吧。” 小孩子跑开,江添从地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漆夏面前,语气熟稔,“来了?” “嗯。” 江添直接拉了一个凳子递给漆夏,“坐吧,就当自己家。” 他这自来熟的样子可不像是小时候,而且模样也变了许多,小时候肥嘟嘟的,一身的软肉,现如今却成了个大帅哥。 后来搬出榕华巷子,她就和江添那边断了联系,偶尔会从傅庭燃口中得知一部分。 听说有一次江伯伯和傅庆山发生了口角,后来江家企业的主阵地就搬出了幕城,去了别的地方,之后就很少听人提起过了,这两年也没有什么水花,只是比一般的人家要富裕一些罢了。 其实,漆夏挺羡慕江添的,小时候他虽然父母不常在身边,可是江伯伯还有江伯母对他是真的好,什么事情都会遵循他的意愿。 漆夏坐下来,江添左右腿交叠在一起,低着头玩手机。 傅庭燃端着一盘子红烧肉从屋里走出来,看一眼漆夏,问道:“你想喝什么?” “白开水吧。” 马上戏就要开拍了,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 他又看看江添,问道:“你呢?” 江添头都没有抬,“可乐,要百事的,不要可口可乐。” “行,那我出去买。” 漆夏看着傅庭燃离开,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这些年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吗?” 看两个人的熟悉程度,漆夏不免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江添输了一场排位,脸色不太好,直接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他忽然支起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漆夏,“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怕他不告诉你?” 不得不说,江添这两年洞察人心的功夫见长,漆夏没敢看他,低下头,“差不多吧,他应该不会和我说的。”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心思都写在那张脸上。 江添叹一口气,“他巴不得你知道他吃过的那些苦。” ☆、chapter 13 第十三章 漆夏演过很多感情戏。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爱恨纠葛,撕心裂肺。 却没有任何一场感情戏能够概括她喜欢傅庭燃,于她而言这是一场盛大的明恋。 曾经的她对着全世界发过誓,这辈子非他不嫁,甚至于在他拒绝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结婚的想法。 现在想想,有些天真,但仍然会被那段时光里的自己感动到。 现在的她已经做不到无怨无悔无所求了。 江添的话给她带来了一阵心悸,不是旁的,而是因为原来他这些年过得真的不容易。 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心底就不自觉地抽痛。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他。 傅庭燃买完饮料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拎着一袋子零食,放在桌子一边,迅速把全部孩子的吸引力都引了过来。 没多久,袋子里面就空了。 江添往里瞄一眼,痞里痞气道:“这群娃娃可真能吃,也不给小爷我留一点,没趣,傅庭燃,我出去抽根烟啊。” 话毕,他直接离开。 整个庭院内除了不谙世事的孩童,就只剩下傅庭燃和漆夏了。 如愿以偿,现在的她和他近在咫尺,看得见摸得着,是真实存在,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让人失落的梦境。 傅庭燃在她身边落座,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小袋汉堡包橡皮糖,笑着递过来。 “刚才在小店里看到的,记得你以前很爱吃这个牌子的。” 傅庭燃这句话在别人看来稀松平常,但对于漆夏而言更像是一种天大的馈赠,她甚至于觉得自己从时光缝隙中捕捉到了什么珍宝一样。 她愣怔着,低头看他掌心。 傅庭燃看她表情,忽然开口,“对不起啊,我忘记你要拍戏保持身材,这些东西应该是不能吃的对吧?” 说着,他就要将一整袋子糖收起来,谁知道漆夏一把夺过去,两只手攥住外包装,紧紧护在怀中,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大概是动作太过突兀,漆夏后知后觉有些脸红,快速看了傅庭燃一眼,“我可以留着以后吃。” 傅庭燃扯了扯嘴角,“好。” 没多久,饭桌上就摆满了菜,李叔还有李婶张罗着所有人坐下。 这两年漆夏参加过不少大型的聚餐,但都没有这一次让人来得踏实,甚至让她有一种重新在人世间活了一次的感觉。 李叔的儿子刚刚拿到幕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少年意气风发,江添勾着他的肩膀硬是要灌他酒喝,得到李叔默许之后他才和江添碰了一杯。 结果,一杯下肚他人就不行了,江添喝了不少却还是保持着一部分清醒的,他看了一眼傅庭燃,忽然端着酒杯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傅庭燃,今天是李栋的好日子,你不……不喝点说不过去吧?”他眼神微微晃动着,半醉不醉。 “我明天要开车,就不喝了,小栋,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傅庭燃拿起眼前的一杯水,朝着已经烂醉的李栋举杯。 李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也跟着站起来,“谢……谢……庭燃哥哥,我……我也祝你早……早生贵子啊。” 漆夏知道他是真的不会喝酒,她赶忙看了一眼傅庭燃,谁知道他的视线也朝自己这边斜了过来,除了饭桌上其余的小朋友之外,剩下的人都用极其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两个人。 她心想这时候看她做什么,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误会吗? 李叔拿筷子敲了一下李栋的脑袋,笑着看向傅庭燃,“庭燃,你别在意啊,这小子第一次喝酒,我和你婶子先带他进屋醒醒酒,你们慢慢吃啊,阿花,我看小江也醉了,你来扶小栋,我来扶小江。” 很快,饭桌上就只剩下傅庭燃还有漆夏。 “你……” “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漆夏说,“你先说吧。” “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终于完成了你的梦想。” 他指的是拿到影后这个奖项。 “谢谢。”漆夏一时之间忽然忘记自己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巴里回味着刚刚偷偷吃过的一颗橡皮糖,有些甜腻。 大约维持了十秒的沉默,漆夏微微将凳子向后撤,说道:“我吃饱了,想回去和经纪人那边说一下明天的事情。” 既然是公事,傅庭燃就没有理由阻拦她,点了点头,“好。” 漆夏起身,刚踏出门槛,里面就传来傅庭燃的声音,“明天我送你。”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她忍不住低头羞涩一笑,“我知道了。” - 第二天,晨光熹微时,漆夏从梦中苏醒。 她顺手摸过手机来看消息,昨天她一回来就准备去找方榕华,可是被许珂告知她临时有事离开桃乡了,打电话也没有打通。 打开消息框,方榕华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漆夏看看时间,才六点钟,足够她梳洗了。 简单收拾好一切也才花了半小时,大概是昨天吃了不少好吃的,今早上称体重多了一些,想着之后还是控制一下比较好。 没过多久,客栈的服务人员就送来了早餐,是刚烤好的面包和牛奶,她吃了几口就将其放进冰箱。 她顺手把昨天穿过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刚要倒点洗衣液进去的时候就瞥见了从衣服口袋中度掉出来的橡皮糖,她赶紧弯腰下去一个个捡起来。 想了想,还是在兜里揣了四个,剩下的就放在了房间里。 她和傅庭燃约好了八点见面,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再发生,她还是决定先出门比较好。 大约七点的时候,她才给傅庭燃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对面接了起来,只是在听到声音后她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住。 “你好?”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动静年纪应该不大,细细软软的。 漆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随后直接按了挂断。 她的指尖紧紧握住手机机身,脑海中瞬间像浆糊一般把她搅了个天翻地覆。 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后,漆夏咬着唇打开了订票软件,还是将自己之前取消的那张票重新买了回来,谁也没告诉,直接出门。 而还没有到八点,傅庭燃就提早来了客栈这边,给漆夏打电话她手机一直关机,还以为她人在睡觉。 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江添一直在发酒疯,和他女朋友打了半个晚上的电话,那姑娘也是好脾气连夜赶到这边来,早上直接带他回去了。 傅庭燃坐在车里,揉着有些发痛的额角,视线不经意朝外一瞥,顿时眸光变得犀利起来。 不远处的小路上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漆越? 他来探班的吗? 他并没有下车,而是一直坐在车里打量着他。 三年没见,漆越身上的气质更加阴冷了,那双眼睛变得深沉不见底。 漆家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插手的,但是傅庭燃知道漆父对他们兄妹两个的教育有多么畸形,甚至于说他们能活着到现在都是一种奇迹。 漆越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傅庭燃并没有躲开视线,而阳光刚好反射进漆越的眼中,他再回神眼前的那辆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做鬼脸的陈汝。 他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见鬼了一样后退了一步。 陈汝看他被自己吓到,立刻捧腹笑起来,“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我又不是鬼。” 漆越的脸上恢复冷淡,低头看她,“一起去吃早饭吧。” 他说完,还是朝不远处的空地上瞄了一眼,难道是他看错了? 陈汝嘟着嘴,直接冷哼一声,背身过去,“不要以为一顿早饭我就能消气,你和漆夏的事我和你没完。” “昨天不是和你道歉了吗?你还想怎么着?”漆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 陈汝一听,直接回过头来猛地一跺脚,“你吼我!” “我没有。”漆越不想和她在这边胡搅蛮缠。 “你就是有就是有!你吼我!”说着说着,陈汝直接哭出声来。 正当漆越捏紧拳头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后护住了陈汝。 漆越愣怔。 陈汝回头,顿时满脸惊喜,“姐?你怎么来了?” 方榕华低头笑着看她,“怎么,我不能来这边?” “不是,就是……”陈汝有些不好意思地蹭掉了眼角的泪水,随后看一眼漆越,咳嗽一声,“那个姐我和漆越,我们……” “你先去找你姐夫玩一会儿,我和漆先生有些话要说。” 陈汝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几秒还是不敢违抗方榕华,走一步三回头,生怕他们之间发生点儿什么。 看到陈汝走进客栈之后,方榕华才看向漆越,她的脸色更僵硬了,“漆先生的契约精神真是令我感佩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汝分手。” 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 “漆夏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漆越不答反问。 方榕华嘴角冷冷一撇,“稳步进行,她拿捏得住分寸,不可能拒绝我们的。”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原计划来。” 漆越转身要走,方榕华忽然在其身后喊了一声,“我后悔了行不行,求你放过小汝吧,她还是个孩子。” “我给她一段美好的初恋,作为交换为我牺牲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漆越的双眸在那一刹那变得十分阴鸷,方榕华心头咯噔一下。 她早该知道的,漆越就是个魔鬼。 幕城火车站。 漆夏从出站口走出来,闻到了熟悉的城市气息,也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刚刚在火车站那边被人认出来了,那个女粉丝热情得很,一直追着自己要签名,她不忍心拒绝她给了她一个签名。 可是,在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她的粉丝,转头就把签名卖给了黄牛,而且价格还不低。 她早就听说过这种操作,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这人应该是“团伙作案”,这一路上她已经遇到几个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这次是私人行程,没有对外公布,所以知道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漆夏着急想要甩掉这些人,赶紧走出火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圣安小区。” “好嘞,姑娘。” 漆夏透过车窗,看到有几个女的从火车站里面追了出来,见她已经坐车离开一脸懊恼地在原地跺脚。 这几个姑娘年纪都不大,还是学生模样,应该是被别人带进这个圈子里的。 她垂着眉眼,将手机开机,没多久就有消息闯进来。 方榕华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发给她一个类似于报告的文件,她接收打开看一下,是下半年的工作安排,效率倒是挺高的。 随后,还有一条焦焦的好友申请,她点了同意。 而傅庭燃的聊天框内什么都没有,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重复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光是一想心里就酸得要命。 什么关系才会拿得到他的手机呢? 漆夏骗自己说不定是他妹妹什么的,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狗血剧情。 而且,自己之前还发了那么多的消息给傅庭燃,她既然能拿到他手机,那肯定会看得到,该不会因为这个导致他们吵架了吧,不然为什么傅庭燃没有给她回复消息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顿时,一种由心而生的羞愤感充斥在她的胸腔内,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 也对。 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一直单身。 而且昨晚李叔儿子还祝他早生贵子,难不成结婚了? 结婚…… 一想到这个,漆夏的嘴巴里就泛着苦。 如果他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做出那么暧昧的动作?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吗? 漆夏一激动,直接将手机扔在了旁边,结果不小心摔了下去,碰到了车门,手机屏幕紧跟着碎了。 司机师傅听到动静,有些疑惑,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姑娘,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碎了而已。” 连同她的心。 ☆、chapter 14 第十四章 下车以后,漆夏原本想着找个地方先把手机贴膜给换掉。 可圣安小区这边位置偏,导航了一圈,最近的手机也有一千米,她索性直接将碎了的贴膜给揭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她走进小区,来到珠珠之前的住址。 这边是一个地下室,条件有些简陋,过道里堆放着一堆杂物,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霉酸味。 她走到门口,脚底正好踩到一块翘起的地板,弯下腰去掀了起来,里面并没有什么钥匙。 她赶紧打电话给珠珠,问道:“喂?” “夏姐,怎么了?” “我已经到你之前的那个小区了,钥匙不在地板下面。” 珠珠疑惑,“不在吗?我之前明明就放在那边了啊,这样吧,我联系一下房东过去给你开门,顺便把退房的手续一起办了。” “好。” 等了二十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外面进来,打量了一下漆夏,脸上似乎有些惊讶。 “你是珠珠的朋友?”房东问。 漆夏点点头,“嗯,我来帮她收拾东西。” “哦,”房东把屋子打开,人站在外面也没有进去,“姑娘,我人就在前面那条街上打麻将啊,你收拾好了过来找我,我把之前的押金退给你。” “好,谢……”后面那个谢字还没有说出口,房东就直接溜了。 漆夏走过去将房门带上,看了一眼屋子,一室一卫没客厅,空间不大,但收拾得挺整洁。 她从电视柜里拿出合同收好,随后将床上的被子床垫都卷在一起等会儿和衣服一起寄走。 床的一边是一个内嵌式的衣柜,拉开以后里面零零散散堆着几件衣服,只有那件鸦青色旗袍完好无损挂在其中,好似这边是它的主场一样。 漆夏从衣架上把它拿下来,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叠好装进去。 在公众号上下了一个上门取件的单子,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她带着合同去前面的街上找房东,还没有走过去就听见了麻将碰撞的声音以及浓厚的方言。 房东似乎赢了不少,脸上笑眯眯的,漆夏过来她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直接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一千块钱,递给漆夏,“姑娘,给你现金不介意吧?” “不介意。” 漆夏刚走,房东就叫住了她,问道:“姑娘,你以前是不是在榕华巷子里住着啊?” 听到榕华巷子这四个字,漆夏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她犹豫了几秒回答道:“没有。” “哦,那我可能是看错了。”房东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继续搓麻将。 漆夏临走前打量了一下房东,还是没能想起来她是谁,想来有可能是以前住在巷子里的邻居吧。 她嫌麻烦,不想经历某些客套的相认场景,所以不得已撒了个谎。 走出小区,漆夏准备直接离开。 这时,手腕忽然被人从后抓住,她被吓了一大跳,直接回头,对上的是刚刚那个房东。 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语气更是生冷,“你爸是不是漆建平?” 漆夏唇角微动,“你认错人了。” 她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可是手腕却被这女人紧紧攥着,使不上任何力气。 “认错人?”房东的脸变得扭曲,“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你,当年我丈夫就是死在漆家的工程上,我去过你家好几次要损失赔偿,你这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漆夏在记忆中寻不到这张脸,但是她知道有一年漆建平为了扩大规模,找来了不少人修建公司,也就是那一年漆氏出了一些问题,具体的漆夏不知道,只知道她经常三更半夜听见有人敲他们的大门。 后来,漆建平去了一趟警局,再之后漆家恢复了平静。 难道真的和那件事有关? “您先放开我,这件事……” 房东没有等漆夏说完,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事说道:“漆建平这个王八羔子害死我们多少人!最后却不了了之,有钱人就可以不把人当人了是吗?你既然是他女儿的话,肯定有办法联系到他吧!” 漆夏一咬牙,使劲甩开了她的手,“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对于这样的说辞,房东显然是不信的,她冷哼一声,“你少在这边骗人,你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肯定也一样,我现在就报警,直接让警察抓你!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林红。”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漆夏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对上一张清越的脸庞。 傅庭燃? 被叫做林红的房东看向傅庭燃,脸色瞬间变了,她问道:“傅先生,你怎么自己亲自来了?租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傅庭燃走过来,眼神在漆夏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后问道:“房子退完了?” “退了,押金也给她了。” “那你刚刚缠着她做什么,我把房子交给你打理,你就这样对待租客,传出去我这个大房东怎么做人?” 傅庭燃语气严肃,从侧面看他流畅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气场强大,就连漆夏都被吓到了。 林红立马低了头,“对不起,傅先生,实在是我的私人原因,这个人是……” “我不管什么私人原因不私人原因,既然你没有能力打理好这些,我直接找别人了。” 傅庭燃一脸决绝,林红有苦说不出。 “还不快走?”他的眉目凌厉,语气中带有侵略性。 林红抬头深看了一样漆夏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此时,漆夏反应过来这房子居然是傅庭燃的。 她想起什么,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人拉住。 “乱跑什么?”傅庭燃的话语中虽然没有什么温度,但是对比刚刚在林红面前已经好了太多。 漆夏有些心虚,她缓缓回身,“我……” “许珂导演和我说你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漆夏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要她说她吃醋了吗? 她说不出口,只能咳嗽一声,“我朋友那边着急退房,我就提早过来了,没想到这么巧啊,这房子居然是你的。” “不巧,整个小区都是我的。” 漆夏猛然抬头,只见傅庭燃的脸上冷霜一片,不知道是不是他赌气说出来的话。 她也来不及计算买下一个小区要多少钱,只能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 “刚刚她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她克扣了租金?” “没有,”漆夏摆摆手,“不是,就是……” 她琢磨着该怎么回复他,灵光一闪,将手腕亮出来,“她问我这镯子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傅庭燃一瞬缄默,显然不相信她这劣质的谎言,就连漆夏自己都不相信。 她垂下头,“我暂时不想说,可以吗?” 看到她这种态度,傅庭燃的心瞬间软下来,积攒了一路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总是有办法拿捏住自己的情绪,现在是,从前也是。 “吃饭了没有?” 漆夏揉着发瘪的肚子,想到什么,说道:“我要赶紧回剧组了,我……” “我已经和许珂导演说过了,今天你不回去。” “啊?”漆夏蹙眉,抬头。 那一瞬间,漆夏的脑子混乱,他亲自和许珂说的?怎么说的?这样不是会造成误会吗? 傅庭燃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接解释,“早上接我电话的人是江添的女朋友,我当时在忙别的事情,别介意。” 这一解释,漆夏心中更酸涩了。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傅庭燃也不着急戳穿她,“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联系我?” 他的话一字一顿,直戳漆夏心窝,心中多了几分委屈。 对啊。 凭什么她要主动联系他!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便说道:“我还没有吃东西,饿了。” “要不要去我工作室看看?”傅庭燃忽然开口问道。 她抬头,目光呆滞,“工作室?” - 一路上,车内寂静,直到车子停在了幕城的市中心。 这边是商业区,高楼平地起,繁华一盛景,而车窗外则是一个正在装修的上下三层的商铺,几个工人正在悬挂招牌。 招牌底色为白色,上面用金色的漆写成了两个潇洒恣意的大字—— 帝尚。 是他以前自创的品牌名字,只不过后来出了傅家那事,这个品牌也就在市场上消失了。 漆夏站在外面,抬头看着,忽然觉得光阴似箭,好像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闷在巷子里的小裁缝就成了享誉盛名的设计师。 “三楼是休息区,带你去那边吃点东西。” “嗯。” 漆夏跟着傅庭燃走进去,工人们朝着他打招呼,朝着漆夏投去好奇的目光,有胆子大的直接问,“燃哥,女朋友长得挺漂亮啊。” 这一打趣,漆夏整张脸红得像苹果,傅庭燃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干你的活。” “好嘞。” 看样子傅庭燃和这些人关系不错,开这样逾矩的玩笑他都没有生气。 一楼有电梯可以直通楼上,不过还在装修中,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法,徒步上楼。 漆夏发现整个工作室的装修带了不少的小巧思,毕竟是设计师,审美比一般人就是要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一路以来的不快在此刻都得到了放松。 三楼的装修就是比较休闲,风格清新自然,左右两边分别是休息区和餐饮区,各种美食被摆在橱窗内,还有相应的人员接待,似乎已经开始营业了。 忽然漆夏产生一个想法,要是哪天她不拍戏了来这边打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漆夏要了一碗阳春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傅庭燃随后点了和她一样的,只不过多了一个荷包蛋。 随后他坐到漆夏对面,直接将他面前的碗推到漆夏面前,语气不容拒绝,“你吃这碗。” “我不想吃。”漆夏蹙眉,荷包蛋热量太高了。 傅庭燃看着她一身皮包骨头,吸溜了一口眼前的面条,颇有些无赖,“这碗我碰过了就是我的,你吃那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漆夏又不能去和一个成年男人抢吃的,只好认命。 吃了两口,她停下手中动作,“怎么想着开工作室了?” “赚钱。” “……”漆夏噎住,不过好像这个理由她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 她咬了一口荷包蛋,唇齿间蛋香四溢,勾出了她的馋虫,三两口就解决掉了。 傅庭燃吃东西很快,随后他起身去到柜台那边拿出卡递给工作人员刷了一下。 重新坐回来,漆夏问,“你是老板自己还要付钱啊?” 傅庭燃看着她笑,“付的是你的。” 她脸一红,“多少钱,我给你。” “一万。”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漆夏觉得这三年傅庭燃真是脸皮见长,也不知道跟着李叔那样的老实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吃完之后,漆夏想着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待下去的理由了,于是起身说道:“我回剧组了,怕那边有什么事情。” “我不是说我已经和导演说过了吗?”傅庭燃也跟着站起来。 漆夏没回头,“你又不是我,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这话要是放在三年前,傅庭燃绝对想象不到是从漆夏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他手指微微蜷着,眉眼间多了几分试探。 “早上我在客栈那边看到你哥了,他是去探你班的?” 她离开漆家的事情傅庭燃是不知道的。 “他女朋友在剧组。”漆夏没有多说,毕竟漆越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傅庭燃一直看着漆夏的身影,有几分疑惑,可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只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不了,”漆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会联系经纪人那边的,她给我安排了新保镖,到时候我们……我们剧组见。” 漆夏急匆匆逃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 傅庭燃站在三楼窗前,看着漆夏上了出租车才将视线挪移开来。 而没多久他助理直接从外面进来,将一个袋子递到他手上,“燃哥,我要用你的车,看着车上有个袋子,是你的东西吧?” 傅庭燃接过来,朝里瞄了一眼,随后眸光凝聚在了一起。 助理看他模样,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 ☆、chapter 15 第十五章 回到桃乡已经是下午了,许珂风尘仆仆赶来,没等漆夏进屋休息一下就把她给叫走了。 他们要拍摄的这部剧时代定在了明朝,导演特地找了熟悉明朝礼仪的人来教演员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集训。 一个月的时间刚好足够傅庭燃还有于松他们整个团队制作衣服。 集训的场地距离客栈不远,所以演员们不用特地去那边临时找房子。 白天训练完以后再回宿舍,打车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 导演租了大巴车,组织所有人上车,漆夏上来的时候焦焦已经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她朝漆夏招手,“夏姐。” 对于突然向自己示好的人漆夏是有些抵触的,但还是体面一笑,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焦焦声音粗哑,和于松有的一比,要不是她身上味道干净,漆夏都怀疑她刚刚抽完一包烟。 “夏姐,下半年的工作安排你看过了吗?” “嗯。” “拍完这一部戏之后我们还要录一个体育类的综艺节目,也是为了冬奥会造势,看你的上一部戏能不能播,能播出的话到时候还有配合宣传的一系列活动,还有时尚方面……” 漆夏头有些疼,微微向后倚靠着,“你整理好了把汇总发给我就可以了,我眯一会儿。” “哦。”焦焦没再说话,她看了一眼漆夏,随后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一直在敲打着键盘,目不转睛,车速的快慢丝毫影响不到她。 没有等车子到目的地她就已经完成了,随后发给了漆夏。 漆夏一向睡眠浅,听到手机响直接睁开眼,她打开屏幕,看到除了焦焦发来的信息以外还有傅庭燃的。 没忍住,点开来。 轰然之间,她脑袋嗡嗡疼。 傅庭燃:东西你落我车上了[图片] 图片上赫然出现的是那身旗袍,被小心翼翼叠放在袋子中,握住袋子的那双手温润如玉,像是被他瞬间触碰到了心房。 肾上腺素激素分泌,漆夏坐直了身体,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着,可是反反复复几次都没有发出去。 无论她说什么感觉都很奇怪。 恰在这个时候,大巴车停在了集训地点外,许珂站起来招呼着大家下车。 漆夏又怕被发现,索性将手机揣进包内破罐子破摔。 集训的地点定在了市里的某个瑜伽馆内,许珂特地承包了整整两层,演员也是分为了AB两组进行集训。 漆夏被分到了A组,A组中以女演员为主,她倒是庆幸自己没有和赵如延分到一起,不然又是一场恶战。 刚开始的集训安排得十分密集,所有的演员都跟上了发条一样,接连三天下来有的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就连漆夏每次回到酒店都觉得腿不是自己的了。 这天夜里八点,她拖着疲重的身体准备回去洗洗就睡,经过某个房间时忽然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她确信自己听到的是方榕华还有漆越的声音,但是二人争辩的内容她听得不是特别真切,话语间好似还提起了她。 漆夏其实知道漆越想要利用方榕华来控制自己,而方榕华也希望自己能够将漆越和陈汝拆散,这两个人都是各有所图,产生矛盾那是迟早的事情。 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漆家,漆越只要不再触及自己的底线做出格的事情,她也懒得去插手这些事情。 现如今,她只想等合约到期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在那之前把违约金的钱赚够。 算算时间,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两年,只要熬过去这两年她就能有话语权了。 漆夏没有停留,刚想离开,门却豁然打开。 走出来的人是漆越,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衣,头发微湿,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得出来最近他睡眠很差。 漆夏本能后退一步,方榕华紧随其后,在看到她的时候,目光中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暧昧。 她看过来,说道:“你们先聊。” 话毕,她倒是好心腾出了空间给这两个人。 漆夏决定开诚布公,抬起头,“方榕华误会你我之间关系不一般,她让我介入你和陈汝之间。” 漆越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但从他紧攥的拳头中可以看出他在忍耐些什么。 “顾庭燃……你已经见过他了?” 听到这个名字从漆越的嘴中说出,她如临大敌,“你……” “想不到他躲了你三年还是没忍住和你见面了啊。” 漆夏说,“你误会了,是……” 呵。 盛夏的躁热被他一记冷笑给打破,他低眉看着漆夏,“离了漆家你果然什么都不是。” 他的笑容令漆夏有些不快,但她不想生事,自己忙了一天也没有心情在这边与他拌嘴。 “我希望你能够和陈汝解释一下这件事,你和方榕华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掺和,我只想安安稳稳拍好戏。” 漆夏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却说,“反正你演了那么多的戏,也不在乎多这一场吧?” 夏夜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漆夏觉得头发有些碍事,伸出手揽到了耳后。 果然,烂泥就该死在墙根里。 她没说话,直接回了房间,刚好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问,“没有看到消息吗?” 有那么一瞬间,漆夏的心中多了些想哭的委屈,但是眼眶干涩,泪意也只是停留在鼻腔中。 她躺到床上,声音沉闷,“最近有些忙,没顾上回。” “扔在我车上是不打算要了吗?”傅庭燃声音渐沉。 漆夏将整个身子窝进松软的枕头里,抬头看着木色的天花板,有些迷怔,“傅庭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么问?” 傅庭燃能够感觉到漆夏似乎很累,三年时间她的确改变了很多,但是这些并非是不好的,只是他总觉得漆夏是跳进了另一个牢笼。 “算了,那件旗袍是我助理帮我收着的,这次去那边帮她退房顺手拿回来,你要是想拿回去就拿着吧,不用……” “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了。”傅庭燃打断她的话。 随后,他又说,“明天我就回去了,许导和我说你们现在开始集训了是吗?” “嗯。” “你们集训结束,服装差不多就到位了。” 漆夏总觉得现在的傅庭燃有一种自行报备行程的感觉。 “我知道了。” 好像她也只能这么回答他。 随后,二人无话,漆夏主动开口,“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啊,要休息一会儿。” “嗯。” 回到房间,漆夏倒头就睡,一个梦都没有做,一觉到了大天亮。 她定了一个星期七点半的闹钟,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没有响,漆夏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她赶紧摸出手机,给许珂打了个电话想解释一下,可谁知道许珂的电话打不通。 漆夏下床收拾,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然后想直接打车过去。 刚走出客栈,就撞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以及靠在车身上的某个人。 视线无法躲避,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傅庭燃说,“早上我去你们集训的地方找你,许导说你没来,于是我就过来了,是不是睡过头了?” 他熟稔的语气让漆夏有一些赧然,低声,“哦。”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话毕,他也不管漆夏是否同意,自己先进去了。 漆夏朝四周看了一下,十分心虚地打开后门,猫着腰准备坐进去,可谁知道后座摆满了几个纸箱子,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 她斜了一眼傅庭燃,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咬唇,无奈。 她只好坐到副驾驶。 等她系好安全带抬头,一个黑色的纸袋子落在她的腿上,她偏头,“这是什么?” 傅庭燃发动车子,低声道:“打开看看。” 还神神秘秘的。 漆夏刚扯开一个口,一股子饭香就扑鼻而来。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肉包子,就买了几个,里面还有一杯豆浆。” 肉包子? 漆夏将袋子合上,“谢谢,我现在还不饿,等饿了我再吃。” 肉包子味大,当着傅庭燃的面她怎么吃啊。 傅庭燃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漆夏的犹豫,眉眼微动,“我记得你小时候在我家天天啃猪蹄,弄得满脸是油,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注意形象了?果然……” 漆夏羞愤,“果然什么?” 果然女卫悦己者容。 傅庭燃隐住笑意,“没什么,快吃吧,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集训的地方有微波炉,凉了也没事。” 漆夏坚持,傅庭燃也没办法。 这一路上两个人就没说几句话,好在从前就是这样,傅庭燃也不爱说话,只不过唯一的变化是漆夏也成了曾经的那个寡言少语的傅庭燃。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外面变得有些昏黄阴沉,似乎要下雨。 约莫过了五分钟,雨水就吧嗒吧嗒大滴落了下来。 雨幕之下,整座城市被水汽笼罩,就连漆夏的瞳孔内都氤氲着雾气。 隔着车窗,她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在雨中追着傅庭燃告白的小丫头。 真是傻。 车子停了下来,回忆也戛然而止,她刚准备解开安全带,忽然一只大掌扣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缓缓抬头,对上傅庭燃幽幽的视线,就连呼吸都断了线。 傅庭燃似乎很是紧张,手指有些颤动,可随后似乎又变得十分坚定。 “夏夏,你还喜欢我吗?” 一声落下,不知为何漆夏的脸上多了些湿漉漉的凉意。 她想,或许是当年的那场雨水落了下来。 滴答滴答,车内没有了回答,犹如当年那个少年转身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怀孕了,最近嗜睡得很,我稍微调整一下,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会不稳定啊,放心,坑是不会坑的。 下一章开始时光大法!就让咱傅哥再憋屈一段日子。 傅庭燃:算你狠。 ☆、chapter 16 第十六章 漆夏印象中十八岁的夏天似乎一直都是阴雨连绵。 也就是在那一年她的心里有了一块潮湿不易窥探的角落。 她和傅庭燃的生日只差了一天而已,两家人又交好,所以每次漆夏过生日的时候都一块帮傅庭燃也过着。 一大清早,漆夏就被漆母从美梦中叫醒,她迷迷糊糊吃完了一碗长寿面,好像听见漆母说中午傅庭燃来蹭饭,等晚上下班再带他们去饭店吃饭。 她答应了一下,就又躺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睡着睡着,屋里面咣当一声巨响,吓得她直接坐起身来。 她警惕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家里面遭贼了吧? 四处寻觅一番,拿起旁边的扫帚就下了床,往门边挪动着脚步。 外面似乎没有了什么动静,她还是不敢放松,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心一横直接开了一条缝。 可谁知道外面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直接扔掉手上的扫帚,打开门跑了出去。 “傅庭燃!你怎么了?” 漆夏蹲在地上,眼里的傅庭燃脑袋上流了不少血,脸色发白,而一边的桌子角上也带着血迹。 她瞬间慌了,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愣是吓得哭出声,“傅庭燃,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以后就要守活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聒噪的原因还是什么,已经晕过去的傅庭燃微微睁开眼,恰好一滴温热的泪珠滴在他的脸颊,淌入他的心。 他声音发抖,“打……120……” 听到傅庭燃的声音,漆夏眼里立刻有了灵光,手哆哆嗦嗦,嘴巴里念叨着,“救护车……救护车……” 说着,她赶紧起来去找手机打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打120,紧张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努力让自己发音准确吐字清晰,好不容易才把地址说明白。 随后,她赶紧跑回到傅庭燃身边,伸手想要把他给扶起来,可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就弄不动他。 反倒是需要傅庭燃自己用力,漆夏看到如此狼狈的傅庭燃,忽然之间觉得很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怕他消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 想到这里,她边抽噎着边说道:“傅庭燃,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不活了。” 那时的漆夏陷入了自己构想出来的生死恋当中,十八岁的承诺说得轻巧,连听了这个话的傅庭燃似乎都觉得那时候的漆夏太傻了。 他怎么可能让她去死呢,所以即便疼痛难忍,他还是告诉自己—— 傅庭燃,你要好好活着。 没有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傅庭燃早就疼晕过去了,救护人员把他抬上车的时候,漆夏哭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其中一个护士说,“姑娘,没事的啊,很快就到医院了。” 漆夏哪里听得进去,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眼皮也是肿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傅庭燃知道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果可以换来傅庭燃的安然无恙,她可以付出所有,包括放弃婚约。 她可以不成为傅太太,她只想傅庭燃好好的。 傅庭燃进手术室没有多久,漆夏才记起来联系家里人。 傅家父母人在外地,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就往回赶,漆父漆母也准备到医院来。 就在漆夏手足无措的时候,漆越出现了。 她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 漆越没有说什么,也任由她哭,等她哭累了才开口,“通知他爸妈了吗?” “嗯。” 漆夏拉着漆越坐下,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是不是因为每年的生日他们都一起过,是不是自己是他的灾星,是不是…… 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就连迷信都成为了一种信仰。 漆夏只当她在心里的祈祷起作用了,傅庭燃醒了过来。 从那天开始她加倍地对他好,能寸步不离就寸步不离,以至于她觉得已经到了让傅庭燃厌烦的地步。 她第一次正式的表白是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房间里的窗户被风刮开,她赶紧起来去关窗。 可刚走到窗户边就看到傅庭燃人在街边,没有打伞,雨水浇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漆夏赶紧带着伞跑出去,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想要把伞给傅庭燃。 “你不要淋坏了,感冒了怎么办啊?” “和你没有关系。”傅庭燃的话比雨水还要冷。 可漆夏没有半点儿委屈,鼓起勇气朝着他的背影喊,“怎么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你生病了我会难受的。” 就是这句话让傅庭燃停住了脚步,他回过身来,漆黑的瞳孔内是漆夏看不懂的情绪。 旁边有人经过,漆夏视若无睹,眼里只有一个傅庭燃,“其实也不用你特别特别喜欢我,一点点就够了,好不好?” 而傅庭燃给她的答复是漫天的冰雨和决绝的背影。 那时候,漆夏安慰自己,他只是没有开窍,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的好,但她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 三年又三年,漆夏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的思绪回到现实,傅庭燃的手掌还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能够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温度,却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是为谁而跳的了。 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一句话落地,傅庭燃的眼里染上了汹涌的澎湃,随后渐渐消弭,“嗯,到地方了,你去吧,这是伞。” 漆夏解开安全带,接过伞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可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想法咽了回去,打开车门离开。 有时候路走得长了你就会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肆无忌惮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无条件宠爱。 以前漆夏仗着脸皮厚,做了不少膈应傅庭燃的事情,现如今哪里还敢去谈喜不喜欢他啊。 漆夏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演员们休息,她找了个没有人的舞蹈室,站在窗户边就着凉风夏雨把肉包子吃完了,豆浆没喝完她重新装回到袋子里。 想着渴了还可以再喝一口。 收拾好垃圾准备离开,回头却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陈汝。 她应该是刚刚运动完,短袖短裤微湿,脑袋上也有汗,在看到漆夏的时候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是我练舞的地方?起开!” 陈汝直接上手把漆夏往一边推,可大概是她长得太娇小了,根本就没有推动漆夏。 眼瞅着面前的人岿然不动,陈汝有些恼羞成怒,“你故意的?” 漆夏低头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只奶凶的猫咪。 可能女孩子天生就有令人怜爱的资本,漆夏对她还真的没办法生气,只说道:“是你力气太小。” “那你怎么不说你太胖呢!”陈汝气得直接绕道走了进去,将腿搭在把杆上,开始压腿。 漆夏165的个子,只有80斤,已经算很瘦的了,居然被说成是胖子。 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一边,随后走到陈汝一旁,看着她不说话。 陈汝被看得发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还赖着不走?” “你不是说我胖吗?那我也得减减肥练练舞什么的,借你把杆用一下。” 说完,她直接抬腿,轻松将脚腕搭在了上面,手扶把杆,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侧压腿。 陈汝被漆夏优雅的身姿给迷住了眼,这姿势一看就是从小学习过芭蕾和她这种半道出家的人完全不一样。 处于好奇,她开口问,“你以前学过芭蕾?” 漆夏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腿伤,眼睛微抬,“会点皮毛,小时候各种舞都接触过一些。” 陈汝:“……” 还真是凡尔赛大师,我信了你只会点皮毛。 她欲言又止,准备离开又重新退回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是不会原谅你勾引阿越哥哥的,除非……除非你教我舞蹈。” 女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漆夏起身,单手掐在细腰上,“学舞蹈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了。” “哦,”漆夏故意磨她,背过身去换了一条腿压,“不告诉我我就不教了。” 陈汝烦躁得很,一跺脚,哎呀了一声,“好了,我告诉你,我不想演戏了,我想去参加选秀,想当女团成员。” 近两年这样的选秀层出不穷,漆夏也是听说过的,陈汝现在还年轻,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让你经纪人给你找训练团队不就好了?” 陈汝听到这个,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要是他们同意我就不用私底下和你说了,还有我姐,这次来这边可不光是为了当你的经纪人的,就是为了阻止我去参加节目,我姐夫倒是支持我,可是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要听我姐姐的。” 漆夏将腿放下来,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说陈汝她的经济团队是对的。 她还年轻,跌倒了自然还是有机会爬起来的,这对于她来说也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好,我可以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这个月完结! ☆、chapter 17 第十七章 女人之间只要多一个契机,便能在心里和这个成为一辈子的挚友。 只不过,漆夏和陈汝之间的契机是用某人的血泪换来的。 漆夏是一个好演员,在要求自己的同时也会不自觉地要求身边的人。 在和她学舞蹈的过程中,陈汝没少吃亏。 三天两头身上不是多块青就是蹭破皮,以至于方榕华私下里给漆夏开了好几次“小灶”。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凤凰错》前期筹备结束,所有演员就位准备正式开拍。 一百多天的前期筹划给所有人都吃了一颗秤砣,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尽了力的。 就包括赵如延进入拍摄阶段后,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毕竟他的团队是打算让他靠着这部戏拿个年终大奖的,赵如延自己也不敢马虎,整日研究剧本背台词琢磨演技。 这人一旦忙起来,就不会去想东想西。 漆夏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傅庭燃了,似乎这个人又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的名字再次出现已经是这部戏杀青的时候。 彼时,陈汝已经参加完她口中所谓的选秀,成绩平平的她受了重挫。 杀青宴的当天陈汝拉着漆夏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胡话,例如要把漆越介绍给漆夏这种…… 她水汪汪的眸子里除了醉意还有几分小女生的心动,一提起漆越整个人就变得十分生动。 漆夏不由得心疼面前这个赤诚的姑娘,没等宴会结束就和导演告假准备开车送她回家。 恰好赶上年关,路上车来车往。 霓虹灯下,年轻男女聚聚散散,让人看花了眼。 绿灯亮起,漆夏前行,后座的人忽然笑了起来。 “漆……漆越……他不要我了……” 断断续续的,带着几分哭腔,漆夏能明白这次初恋还有比赛给这个小姑娘的打击有多么的大。 她给方榕华打了个电话,将她送到她家楼下,随后便想离开。 当她转身,方榕华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最近有见过傅庭燃吗?” 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漆夏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身后的人声音不大不小,“我从许珂那边听来的,他去国外开展会,遭遇事故,他的设计全部被人烧毁,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幸免于难,好像去今年他过生日那会出的事,最近他应该是回国了。” 漆夏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她顾不上什么,直接回到车上,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为什么又是在他生日的时候? 她急得要哭出来,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手像是被冻坏了似的颤抖着。 解锁几次都不成,一拳头懊恼地砸在了一边。 她的嘴巴里一直念着傅庭燃的名字,一直念一直念,好似这样就能得到回应。 漆夏好不容易解锁成功,立刻去打傅庭燃的电话,可是那端居然提示空号,而回到微信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拉黑了。 她再一次被傅庭燃拒之门外。 这么多年她努力维持的冷静在此刻全部崩盘,甚至于她不惜把电话打给了漆越。 “喂?”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 漆夏感受着自己脸上有一丝凉意,她声音颤抖,“帮我,帮我查一下傅庭燃现在在什么地方。” 漆越倒是没有为难她,很快就把地址发给了她。 漆夏拿到地址之后直接发动车子往那边赶。 路上,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也是想第一时间就告诉傅庭燃的事。 香山独苑位于幕城富人区,这里面住着的那都是非富即贵,安保也是严密,漆夏刚下车就被拦在了外面。 “你让我进去吧,我求求你了。”漆夏抓着保安的胳膊,想要冲破阻碍。 可是保安冷着脸,刚正不阿,“不行,您不是这里的住户,您……” “她是我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将漆夏拉了回去,她回头,对上的是漆越的冷眸。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心生感激。 有了漆越的带路,漆夏很快就到了傅庭燃所在的别墅。 她站在门前,身后的人忽然开口,“见完他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傅家那边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漆夏心中隐忍,握紧了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知道了。” 漆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自行离开了。 漆夏不去想其他乱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见到她想见的人。 就像十八岁的她一样,不顾别人眼光,满眼只是她的心上人。 她的手掌拍在冰冷的木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里面很快就有了回应,听动静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 “谁啊?” 漆夏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介绍自己。 而就在此时,里面忽然多出一道清冷男音。 “唐姨,是谁?” 漆夏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气息,甚至于都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的一颦一笑。 她立刻又拍了两下门,“傅庭燃,开门!是我,漆夏!” 唐姨回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傅庭燃,只见他面色比昨天还要白,手一直紧握着旁边的扶手,似乎整个人的力量都依仗着这只手来支撑。 半晌,他挤出来两个字,“不见。” 话毕,他转身上了楼。 漆夏整个人趴在门上,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急得她高喊,“傅庭燃,你把门开开!” 唐姨站在门里有些为难,她赶紧对着外面说道:“姑娘,我们先生说了不见你,你还是走吧,等会儿要是惊动保安你就走不了了。” 现如今她满心只想见到傅庭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说道:“你和他说他不见我我就一直待在这边不走了。” 耍赖似的,漆夏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冬夜里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而心中多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帮她一点点温着身体。 唐姨叹了一口气,回头去找傅庭燃,把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傅庭燃。 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 “那你就让她等吧。” 唐姨没舍得把这话说给外头的姑娘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亲自有人来找先生。 原本她以为先生孤身一人,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认识的姑娘,而且凭着她的理解,这两个人关系应该是不一般。 她进了厨房,按照平时的习惯给傅庭燃热了牛奶送上去,下来的时候把多余的那一杯送到了门口。 漆夏听到后面门响,顿时一脸惊喜,直接站起身来。 唐姨只是伸了一只手出来,手上有一杯热牛奶,她说道:“姑娘,喝完就走吧,杯子留下拿走都可以。” “是傅庭燃让你给我的吗?”漆夏问道。 唐姨没有回答,她蹲下身子将杯子放在了台阶上,随后关上了门。 漆夏看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心想自己要是再无耻一点刚刚就直接把门拉开闯进去了。 她重新坐下来,将那杯牛奶温在手心,心想这个傅庭燃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爱喝牛奶。 她从小就不爱碰这东西,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怪怪的,以前都是漆母硬逼着自己才喝的,她喜欢的都是什么碳酸饮料果汁奶茶一类的东西。 只不过当了演员之后,那些都成了奢侈品。 牛奶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弥漫,漆夏还是喝不习惯,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估摸着杀青宴也该结束了。 方榕华比林蒙还有点人情味,居然肯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一个星期仿佛是偷来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就像是对待傅庭燃,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做这件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漆夏的生物钟开始工作,困意上头,禁不住一个劲儿地小鸡啄米。 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她瞬间清醒。 门里传来唐姨无奈的声音,“姑娘,进来吧,先生说的。” 听到这个,漆夏困意全无,端着牛奶就赶紧进屋。 唐姨将门关上,随后看了一眼漆夏,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眼睛在一瞬间瞪大,随后便挪移开视线,指着一楼左手边某个房间说道:“姑娘晚上就睡在那个客房吧,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傅庭燃呢?”漆夏打量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赶忙询问。 唐姨说,“先生已经睡下了,他让我给你收拾好客房就让你进来。” 看来他还算有点儿人情味。 漆夏把牛奶递还给唐姨,“我不太喜欢喝牛奶,可不可以不喝?” 唐姨点头,接过,“好,那房间里有卫生间,姑娘洗澡什么的也方便。” “嗯。” 唐姨端着杯子就进了厨房,漆夏看着她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走过去问她,“傅庭燃他还好吗?” 唐姨不解,“姑娘想问什么?” “就是……” 没有等漆夏问完,楼上忽然传来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 唐姨顿时面色慌张,“坏了。” 漆夏紧跟着她上了楼,却突然在傅庭燃房间门口停住,脸色僵冷着。 傅庭燃整个人倒在地板上,身侧是碎了的玻璃杯,牛奶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而瘫倒在地的他一脸颓然,漆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空空荡荡的一处袖管。 傅庭燃…… 他没有右手臂了。 ☆、chapter 18 第十八章 漆夏的心里面像是埋了一根针,忽然刺痛起来。 她当即冲了过去,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整个人紧紧抱住傅庭燃,哭得稀里哗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肯定是因为每年你生日都去寺庙给你祈福,骗了佛祖,所以才让你没了胳膊没了事业,对不起!” 漆夏哭得越来越凄惨,唐姨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傅庭燃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点头离开。 怀抱里的人还在哭,而且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傅庭燃这时候忽然将右手手臂穿进袖管,将她微微推开,脸上有些无奈,“我好好的,没成残废。” 漆夏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在看到傅庭燃完好无损的胳膊之后忽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她吸了一下即将掉下来的鼻涕,愣愣地看着傅庭燃。 所以她闹了个乌龙? “我穿衣服穿到一半不小心把放在床上的牛奶给弄撒了,房间里没开灯,又不小心被绊倒,仅此而已。”傅庭燃解释。 “可是……”漆夏想说点儿什么挽尊,可是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顿时悔意上头。 她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多了几分局促,“你……没事就好。” 傅庭燃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扶着床站起来,语气平稳。 “来找我有什么事?” 突来的提问让漆夏有些无措,她来之前确实有满腹的话要说。 关于自己的内心活动,关于得知他消息以后的那些复杂情绪,可是在看见傅庭燃的时候全部都消失了。 “没事了,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而已。” “现在知道了?”傅庭燃问。 漆夏点头。 三秒钟的沉默,傅庭燃忽然叹了一口气。 “漆夏,为什么我躲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就好像在他的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 漆夏知道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新的开始,无论对傅庭燃还是对她,所以她想放纵一次。 哪怕成为傅庭燃人生当中的污点。 她抬起头来,盈亮的双眸看着傅庭燃。 下一刻,她在自己的脑海中预想了一遍那个未完成的梦,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直接将手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踮脚。 凑上去。 就在那个吻要落下的时候,傅庭燃瞬间偏过头去。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惹得漆夏瞳孔一热,她只觉得耳朵边像是有飞机轰鸣的声音,耳膜冲破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冷音。 “漆夏,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他总是这样,仿佛高举道德标准的神,来批判她所有的情感,他总是无声无息经过她的生命,又风轻云淡离开。 漆夏松开傅庭燃,脚落在地上,扯出一个笑,“这么经不起玩笑吗?小气。”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才强挤出笑来,“对了,我的那部戏拍完了,到时候记得看啊。” 说完,她关门离开。 唐姨在厨房忙碌着,看着漆夏神色恹恹出门,心里面多了几分担心。 随后没有多久,傅庭燃就从楼上走下来,他扶着楼梯,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唐姨赶紧走过去,扶着他,问道:“先生,你怎么下来了?有事情你可以喊我啊。” “没事。” “那位姑娘……”唐姨看傅庭燃不想说,她说了一半便也不再说了,转移话题,“今天温医生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了,他大概后天回国。” “嗯,我知道了,”傅庭燃一手紧紧握着楼梯边,“没有其他人打电话来吗?” “没有。” “你没事就休息吧,可以明天再收拾。” “好。” 漆夏走出小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垂死挣扎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弥散的光影,只觉得恍然一场梦。 傅庭燃说的没有错,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而这段人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绝对不能有关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整个人感觉如置身庞然宇宙,变得格外渺小,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挣扎了三年,最后她还是要向命运妥协。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三年来从未拨过的号码。 “喂?是我……” 晚九点十分,一辆宾利停靠在了寂静的路边。 漆夏从手机中拔出眼来,压低了帽檐上了车。 车内开足了暖气,还充斥着一股上流社会的铜臭味。 她没有摘下帽子,也没有抬头,将自己整个人缩在了角落,抗拒着外界的一切交流。 前座的人终于开了口。 “夏夏,你知道你爸他这三年来一直都在想你,你连个电话都不往回打,你知不知道他怕你没有钱花,每个月都会往你卡里打钱。” 漆母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司机开车。 抬头看一眼窗外,路边的灯光越来越亮,也就意味着她要再次跌入黑暗。 漆夏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伤感,总觉得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烂泥一滩,无可救药。 “夏夏,你爸这两天在国外谈一个大单子,他说了等你回来就帮你办个宴会,到时候把傅家的人也请来,你知不知道……”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漆夏闷闷出声,将鸭舌帽向下挪了一下盖住了整张脸。 漆母回头看了一下,“行,那你先睡,李开,你车速慢一点,不着急回去。” “是,夫人。” 漆夏是真的很累,也是真的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梦里,这三年来的光景犹如走马观花,一幕又一幕重现,让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在她即将醒来的那一刻,什么东西坠落在她的脸颊,她想要抬手却抬不起来,想睁眼也睁不开,任由那东西在她的脸颊上作祟。 她整个人像是一条即将坠亡的鲸鱼,在即将接近海平面的时候瞬间失去了平衡,而她唯一的结局就是鲸落。 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夏夏……夏夏……” 是谁在喊她的名字,这个声音从陌生到熟悉,在神思恢复的瞬间,她睁开了眼睛。 视野内出现了漆母浓妆艳抹的脸,她依旧坐在车前座,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带有审视。 漆夏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鸭舌帽,弯腰捡了起来。 “拍戏那么辛苦,以后就不要拍了,你看看你,稍微睡一会儿都能睡得这么死,等你嫁到傅家就不用这么累了。” 漆母自顾自地说着,僵硬的五官各自牵动,连笑容都变得虚假,“明天妈妈就安排你和傅少爷见面,这次你可要争气些。” 提到傅孟冬,漆夏终于彻底清醒,将嘴巴的那些话一丝丝吞下,然后化作一个深呼吸。 她偏过头,车窗里忽然多了一张陌生的人脸,心头微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漆夏抬手摸了一把脸,泪痕挂在脸颊上有些微微的黏腻,她使劲蹭了两下,蹭不掉就也不管了。 反正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车子停靠在了漆家门外,只不过不是从前熟悉的地址。 她从车上下来,放眼望去,只见眼前的房子又大了一倍。 看来这两年漆家靠着傅家赚了不少钱。 她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只想找个自己的空间待着。 漆母倒是没有纠缠她,给她安排好房间就离开了。 漆夏躺在松软的公主床上,看着布置得如同宫殿一般的偌大房间,只觉得自己还活在那不切实际的梦里。 她拉上窗帘,关上了灯,试图让自己处于无尽的黑暗。 可就在这个时候,枕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她没有管。 又亮了一下,她才将视线转移。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姑娘,您的包落在这边了,先生说让你给个地址,他找人给你送过去。” 漆夏想来,这应该是唐姨的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那包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其实要不要无所谓,只不过也许这是她和傅庭燃之间最后的交集了。 这天晚上,漆夏一夜没睡,在天快了亮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合上了眼皮。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从床上起来,反应了好久才回神,宛如一个机器去洗漱。 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下了楼,楼下有两个佣人在打扫,看到她下来都低了一下头,“小姐。” 她没回应,只问道:“家里人呢?” “小姐是问夫人和大少爷吗?他们去公司了,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漆夏拒绝,“不用,我出去吃。” 她刚想回楼上换衣服,就听见楼下的人开口,“小姐,傅少爷马上就要来了,夫人交代了让你帮忙接待一下。” 漆夏的目光骤然变冷,顿了一下才开口,“知道了。” 她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果然,她还是做不到。 傅孟冬来得刚刚好,漆夏换好了衣服从楼梯上下来他就来了。 她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门口的人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清冷的目光中藏匿着什么心事。 一秒钟后,来人开口,“好久不见。” 漆夏的手攥紧,依旧没有挪动步子,和三年前一样,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她很清楚,那是本能,出于对傅孟冬的惧怕。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个月就要生宝宝了,我尽量在这个月完结。 ☆、chapter 19 第十九章 保姆殷勤地走到傅孟冬的面前,小脸红扑扑,“傅少爷,快进来吧,我们小姐一直在等您呢。” 漆夏横了一眼那个保姆,心里默默记了她一笔。 她从楼上走下来,傅孟冬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将外面的黑色大衣脱掉搭在了沙发边,随后朝漆夏这边看了过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真不要脸。 漆夏皮笑肉不笑,站在楼梯下,冷淡开口,“傅先生来得真是不巧,我要出门。” “去哪里?” 没有等漆夏开口,刚刚那个保姆就接着说,“我们小姐还没有吃午饭呢,不然傅少爷带着她一起出去吃一点吧。” “不用,”漆夏直接拒绝,“不用麻烦了,傅先生就待在这边吧,你们好好照顾傅先生,我自己出去吃。” 说完,她准备出门,傅孟冬却忽然起身,“一起吧。” “抱歉,我怕被记者拍到误会。” 说完,漆夏也不等傅孟冬说话,就赶紧离开了,像是小鸡撞到老鹰一样。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的心里面就产生一股恶寒。 她人刚走出去,就撞上了一道人墙,抬起头对上一双阴鸷双眸。 “去哪?”漆越问。 她没应声,身后传来死沉的脚步。 “我准备带漆夏去吃饭,要一起吗?”傅孟冬已经将大衣重新穿好,他的骨相透露出一股阴冷来,再怎么柔和的配色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违和。 “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漆越深看了一样漆夏,似乎有话要说。 漆夏捏着挎包的背带,指甲在上面掐出了一道不浅的痕迹,“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提步踏出家门,生怕身后的人叫住自己。 傅孟冬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着急上前追上她的步子,慢悠悠地走着。 漆夏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这种感觉从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了。 傅孟冬于她而言是未知的危险,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和这样的人交往。 走出大门,门口停着一辆路虎,想来是傅孟冬开来的。 她没有往前走,而是做了个深呼吸,将压迫在心口窝的浊气吐出,然后才回身。 “傅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我……” “你就不想知道傅庭燃为什么要拘你于千里之外吗?”傅孟冬挑眉,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漆夏。 她心中波动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傅孟冬是个谈判的高手,也深知她的软肋。 她明知道前方有陷阱,可还是禁不住想往里面跳。 “你要做什么?”漆夏问。 傅孟冬敛眉,绕过漆夏将前车门打开,侧身看她,“不做什么,只是想请你吃个饭,顺便聊聊你感兴趣的话题,另外,你来开车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漆夏知道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车内,漆夏一直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 她微微掀眸,看了一眼车后座的傅孟冬。 他拿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而且看样子有些热火朝天,时不时地以手抵唇,唇齿间溢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 这种凭空而来的不和谐感,让漆夏只觉得自己所处的空间有些窒闷。 她不由得加快了车速,眼神打量着车窗外,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吃饭。 从杀青宴那天开始,方榕华说给她七天的时间休息,然后就开始了放养模式,从前跟着林蒙可没有这待遇,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那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对于幕城的美食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之前,榕华巷子里那些能数得上名字的她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但是听说榕华巷子那边早就改造了,这些年她也没有再回去,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车开着开着,忽然开到了某个路口。 漆夏猛地踩下刹车,车后座的人没有注意,整个人往前一靠,幸好反应及时,不至于太狼狈。 傅孟冬此时才注意到漆夏把车开进一条小巷子,他出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漆夏并不愿意和他分享自己人生中的经历,她解开安全带,微微侧头,“我下去吃东西了,傅少爷要是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想不到你喜欢这种调调的。”傅孟冬的语气中带有几分调笑。 这个人天生就带有一种让人厌烦的气场,漆夏没有应声,打开车门下去。 冬天的街头十分冷清,道路两旁栽种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 漆夏凭借着记忆往巷子里面走,身后的傅孟冬依旧和她隔着一段距离,似乎在和什么人互发语音。 她不经意间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之后便没了兴趣。 走过一段距离,漆夏忽然停住,目光沿着某道铁门攀附而上。 眼前是一座三层的摞房,外面的墙体似乎重新刷过,低矮的墙围上还扎着透绿的碎玻璃,记忆似泉水涌出。 几年过去,想不到她还能看到儿时的住处。 只不过,漆夏的心里没有想象中激动,反而心跳平静,呼吸也正常,就好像与一个老朋友久别重逢一般。 不需要过多的寒暄,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傅孟冬已经走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漆夏,问道:“怎么了?” 突来的声音反倒是让漆夏吓了一跳,她心底抖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没事。” 随后,她赶紧往另一端巷子口走去。 印象中那边有一条长街,街上有不少小店。 等她走过去,才发现这条街变化也挺大,这两年幕城都是文明城市,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街道规划了。 像普通的小店门面都弄成了相同的模样,千篇一律的外观,只有亲临其中才能品出个中滋味。 漆夏找了一家陕西面馆,没管傅孟冬,直接走进去。 大概已经过了饭点了,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听到外面动静,她从厨房中走出来,热情开口,“姑娘想吃点什么?” 漆夏看了一眼菜单,说道:“来碗裤带面吧,加份素臊子。” “好嘞。” 傅孟冬是在漆夏面做好的时候进来的,他径直坐到了漆夏的对面,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焦灼起来。 他点了一份炒凉皮外加肉夹馍,随后看向漆夏,“以前来吃过?” 漆夏知道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咬断一口面,嚼烂了咽下去才开口,“没有,随便找的一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傅庭燃的事情了吧?” “不急,等你吃完。” 漆夏这两年被磨得没了脾气,要是三年前她早就摔筷子走人了。 傅孟冬故意在漆夏的面前和别的女人聊微信,还把语音外放,颇有一种炫耀装逼的感觉在。 “孟冬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啊?” 听这动静娇娇软软的,看样子对方年纪不大。 这个傅孟冬究竟想要做什么? 忽然,咔嚓一声。 漆夏登时放下筷子,猛然抬头,却看见傅孟冬正举着手机,而刺目的闪光灯打在她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抗拒这种灯光。 “照片删掉!”漆夏态度强硬。 “你以为我是那些偷拍你的狗仔,给我点钱我就删掉?”傅孟冬将手机收起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漆夏。 他觉得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现如今古早霸总文里的台词都不这样写了,漆夏听着只觉得恶心。 “你想都不要想。” “那你就舍得让你的傅庭燃吃苦吗?你还不知道吧,傅庭燃当年被赶出傅家并非因为他不是我爸的孩子,当年我爸我妈说了他可以继续留在傅家,也可以继续做他的少爷,我自然也欣然接受,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妄想得到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傅孟冬越说越激动,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眼神更是藏着一片阴霾。 “他居然向我爸妈提出要继续和你之间的婚约,你说可笑不可笑,因为这件事我爸妈才把他赶走,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傅孟冬的话还在继续,漆夏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叫傅庭燃要继续和她的婚约,他不是已经拒绝过自己了吗? 似乎,在这些话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即将浮现,漆夏压制不住心头的那份情感。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她问。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傅庭燃只是一个逃兵,我爸妈把他赶走之后,依旧对他心生怜悯,给了他几套房子让他勉强过活,而他拿了房子就走了,据我所知当年他也是拒绝了你吧?” “你是想告诉我他为了钱才拒绝我?”漆夏心底冷笑一声。 不说别的,从傅庭燃成年开始他就已经经济独立了,一整个小区都是他的,区区几套房子还不至于入他的眼。 “不然呢?所以,漆夏,你和我才是门当户对最般配的。” “我呸!” 漆夏豁然起身,直接啐了一口,惊呆了傅孟冬还有老板娘。 毕竟漆夏是个看起来冷冷清清一姑娘,不太可能会大放厥词。 她呸完,脸上多了一层笑意,“我真的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年傅庭燃是如何为了我而忍辱负重的,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婚约关系,而且我更加不会和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在一起,下次想挑拨我和傅庭燃麻烦拿出更高明的手段来,照片你要留着就留着,不留着大可以卖给狗仔,说不定还能捞一笔。” 话毕,她将一百块钱扔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傅孟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又看。 “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 ☆、chapter 20 第二十章 漆夏花了十分钟到了傅庭燃的住处,等门开却用了一个小时。 唐姨拎着大包小包从小区外面走进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坐在门边的瘦弱身影。 她急忙过去,“姑娘?你怎么在这边?” 听到熟悉的动静,漆夏立刻起身,可是由于太着急,眼前突然一黑,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差点儿晕过去,幸好身子向后靠了一下。 适应了几秒钟,她才开口问道:“傅庭燃不在家吗?他去哪里了?” “先生……他不在国内。” “你说什么?” 她再一次扑了空,他再一次逃走了。 失落感充斥在她的心头,她像只无头苍蝇从台阶上走下来,跌跌撞撞的,不知去向。 唐姨握着塑料袋的手微微一紧,叫住了她,“姑娘……” 漆夏缓缓回头,脸颊上的泪水一下子触动了唐姨的心。 “先生临走的时候拜托我把你的包还回去,但是我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想来是被他带走了,你要是想要回包的话,可以试着联系一下他,他去了意大利,现在先生应该还没有睡。” 唐姨说完,便进了屋,似乎不想让漆夏难堪。 漆夏倒是想联系傅庭燃,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要怎么才能“要回她的包”。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江添。 漆夏试着登录了一下高中的企鹅号,输了几次密码都不对,最后只能找回密码。 登上去以后各种消息接踵而至,只不过她顾不得回顾青春,直接去找同学群,一个一个筛选着,终于找到了江添的号。 她也不知道现在江添还用不用这个号了,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添加好友。 约摸十分钟,聊天框里多了一条消息。 “你是?” 漆夏欣喜若狂,赶紧回复他,“我是漆夏,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傅庭燃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什么都行。” 漆夏生怕江添不告诉她,直接一个语音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显然是有些懵的。 “你很着急?” “嗯,非常急,江添,求求你了,我真的需要联系到他,我……”漆夏急得又快哭出来。 江添没辙,“给你可以,别把我供出来,微信号就是他的手机号,不过我劝你最好换个号码打,你这个号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说完,江添挂了电话,漆夏有些愣,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激烈撞击着她的胸膛。 她知道,那是苦尽甘来的一份甜腻。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孩子,从傅孟冬还有江添的话语中,她已经料想到或许傅庭燃早在很久之前就把自己藏在了心上。 那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也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她不想知道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现在的傅庭燃是不是喜欢她…… 漆夏特地去办了一张新的卡,刚准备打过去方榕华的电话就来了。 “喂?” 方榕华给了漆夏七天的休息时间,在那之前都没有联系过自己,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漆越?” 漆夏有些不懂方榕华话中的意思,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我?” “现在微博上都在说是你介入了漆越还有陈汝之间的恋情才导致他们分手的,不光是微博,其他平台现在全是这消息。” 方榕华说着说着有些头疼,“别给我惹麻烦了行不行?” 漆夏有一股莫名的怒火闷在心中,质问道:“当初不是你主动提出来说要我从中作梗让他俩分开吗?现在你来装好人?但我告诉你我漆夏行得正坐得端,况且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勾引我自己的哥哥?” 方榕华自然知道她和漆越的关系,但是大众是不了解的,而且网络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只会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甚至于还有更可怕的可能性。 “现在媒体只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什么实锤,我劝你赶紧联系一下漆越,我这边联系不上他,他想要什么你就答应他就是了,反正你们都是兄妹。” 听完这段话,漆夏直接挂断电话,二话不说回了漆家。 果不其然,漆越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沙发,眉眼间沉淀着几分精明,似乎早就料到漆夏的反应似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毁了我才甘心?”漆夏想不透,为何她和漆越会变成这样。 什么兄妹,什么血缘,全部都是借口。 “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希望我妹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嫁给傅孟冬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也不要紧,那么我就让你看一看不嫁给他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漆越起身,手上拿着几张照片,在漆夏的面前晃动了两下,“这几张照片是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拍的,床头放着的是我们以前拍过的合照,我倒是庆幸爸爸当初没有公布你的身份,这样一来你的那些粉丝可都会觉得你我之间关系不一般。” 漆夏作呕,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倒退了两步,咬牙切齿,“漆越,你太他妈恶心了。” “恶心?如果觉得恶心就早点嫁出去。” 漆夏一把将他手中的照片夺过去,狠狠地撕碎,像垃圾一样扬在了空气中。 整个客厅之中弥漫着铜臭气,是漆夏躲了几年的味道,她再次坚信三年前她的选择多么的正确。 “好,漆越,你大可以继续,我们就看看最后是谁先败下阵来。” 漆夏上楼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随后转身离开,她就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跑回来。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但是她也不能傻到出卖自己来保护傅庭燃。 如果这件事情被傅庭燃知道的话,恐怕他也不会有多开心。 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直到晚上,漆夏的词条还高高悬挂在热搜第一。 她找了个酒店随便住着,公司那边乱成了一锅粥,方榕华开了一天的紧急会议,漆夏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红是非多。 她不想去看手机,也不想去管任何事,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 如果可以,她想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可是这个想法太过幼稚了,而且根本不实际。 她是一个成年人,可以任性可以发脾气可以无理取闹,但是就是不能不对自己负责任。 漆夏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联系了方榕华,“我要公布我的身份,你想办法联系媒体。” 方榕华蹙眉,“我觉得现在不适合发声,既然都这样了,就让她发酵好了,等风波过去……” “等风波过去?难道你要我一辈子背负着这个污点?我知道你不可能让陈汝站出来解释这件事的,既然你作为我的经纪人如此不专业,我有必要为我自己找出路吧?” 漆夏其实十分委屈,但她并没有到不管不顾的地步,陈汝年纪小不经事,方榕华想保护她是情理之中。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漆越下一步行动前公布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你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不要被记者……”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增加工作量,也希望你能配合我,这样我们才能好聚好散。” 漆夏声音清冷,就连方榕华听了心里都禁不住打颤,看来她这是要置死地而后生了。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漆夏主动敲了一下焦焦,让她暂时想办法把接下来的工作都往后推迟一下。 其实也不用漆夏说,这次的风波对她来说影响很大,已经有几个谈好的综艺找上门来说要解约了。 娱乐圈就是如此现实又残酷的地方,根本不给漆夏伤感的余地。 方榕华那边联系好了媒体,差不多明天一早就能看到效果。 漆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她在明,漆越在暗,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动作,但是总归先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否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漆夏。 她没有去关注网友的议论,就算是猜都能猜得到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等方榕华那边的动作。 折腾完以后已经是傍晚了,漆夏没有等来方榕华的消息,倒是有个意外之喜。 她接到了傅庭燃的电话,这么说虽然有些矫情,但是漆夏真的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得到了救赎。 按照意大利的时间此时应该已经是凌晨了,所以漆夏才觉得有些意外。 她没敢先开口,静静等候了三秒钟。 “我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 漆夏的委屈瞬间达到了极致,紧紧捏着手机,“不好。” 良久的沉寂之后,傅庭燃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漆夏觉得眼眶一热,没忍住掉了滴眼泪出来,“为什么道歉?” “不知道,总觉得我该向你道歉。”傅庭燃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他从江添那边得知漆夏要了自己的号码,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她的来电,就在刚刚才知道她出了事。 一瞬间,他似乎理解了此前为什么漆夏不管不顾去找自己。 因为太在乎,也因为太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七号我就足月了,可能随时会发动,赶在那之前完结这一本,新文到时候可能会发个一两章出来做个试读,等出了月子会正式开始更新,到时候看情况吧。 ☆、chapter 21 第二十一章 漆夏莞尔。 “你要是因为没能还我包而道歉,那我就勉强接受吧。” 话说到这里,漆夏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说道:“我从漆家搬出来了,你要是想把那个包寄给我的话,等我给你个新地址吧。” 片刻后,傅庭燃好听的声音响起,“新地址可以给我,但是我不会给你寄。” “嗯?” “等我回去,”傅庭燃的话语间夹杂着几分浅笑,“我亲自交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漆夏的脸瞬间一热,明明隆冬腊月,却仿佛置身火炉。 “好。” 意大利,某私人医院内。 白茫茫的病房因床头的娇花而多了几分生动,温绥在病历本上记录下今天傅庭燃的情况。 他微微抬眼,看着傅庭燃眼前的纱布,询问身边的小护士,“今天情况如何?” “不错。” “嗯,你先出去吧。” “好。” 小护士离开以后,温绥清冷的面庞上才有了些许的情绪,他把病历簿放下,走到傅庭燃面前,伸出手去将他眼前的纱布一层层揭下。 “试着睁开眼睛。” 傅庭燃倒是很听话,微微掀开眼皮,时隔数月,他再度得见光明,这种喜悦不是一句失而复得就能总结的。 此前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设计伤到了眼睛,被人送到了医院,当时醒过来人就看不见了。 那段时间他陷入了疯狂的自我怀疑,对人世厌恶,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后来,是温绥拯救了垂死挣扎的他。 离开意大利当天,傅庭燃请温绥吃了顿饭,聊起来以后的打算。 他说,“回国去追我喜欢的人。” 温绥愣了一下,“该不会还是那位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拿下?”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英年早婚?” 温绥被打趣,他笑了一下,敬了一杯水给傅庭燃,“结婚了一定喊我啊,我可是要好好和她吐槽一下你这几个月以来对我的折磨。” “行。” 目送傅庭燃进了安检口,温绥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情圣。” 漆夏那边并未等来转机,方榕华的确找了媒体曝光漆夏身份,但是没有实锤,捕风捉影的事情忽悠不了大众。 而漆越那边则拿出了劲爆的证据,而且还是以陈汝的身份,这下子漆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主亲自下场,任谁都会被受影响。 漆夏第一时间联系了陈汝,试图询问她为何要帮着漆越对自己落井下石。 在打第三遍电话的时候,她的经纪人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简直是明知故问,陈汝明明有她的电话号码。 “我是漆夏,麻烦……” 意料之中,她被挂断了电话。 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告诉她,她在做无用功。 漆越把妹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陈汝和他分手了都还能对他如此恋爱脑。 这件事情错不在陈汝身上,更不应该牵扯到她。 漆夏也明白这是漆越在逼她,逼她向他低头。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抵触。 漆夏翻着微信里的好友列表,试图自己联系有用的媒体。 忽然,聊天框内多了一条新消息。 是珠珠发来的。 “夏姐,你怎么样?” 漆夏第一时间回复了她,“没事,我正在想办法。” 过了大约五分钟,珠珠忽然扔过来一个表格。 珠珠:“夏姐,这里面是我这几年积攒的媒体资源,或许对你有用处,而且我现在本身也在报社工作,我们报社虽然不是什么大媒体平台,但我们社长人不错,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你要是想好了通稿,我们这边可以配合你。” 这对漆夏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她顾不上寒暄道谢,立刻脑海中就有了主意。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向珠珠坦白。 “我和漆越是兄妹关系。” 珠珠连发了三个震惊的表情包过来,这让漆夏放松不少。 “也就是说你是漆家的小千金?天哪,我早该想到的,你和漆越都姓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演戏而改的艺名呢,是我孤陋寡闻了。” “好了,我会想办法把有力证据发给你,到时候你们这边配合,我再自己联系几家媒体看看,说不定这次尘埃落定之后我就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来,到时候你要是想回来……” “我要双倍薪水!”珠珠半开玩笑说。 漆夏笑颜明媚,“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漆夏直接给漆越发了条微信。 “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地点约在了漆家两条街以外的咖啡厅。 推开门,里面正在放着一首低缓的英文歌,寥寥几个顾客在享受着美好的夜晚时光。 漆夏提早入座,只给自己点了一杯蓝山。 浓醇的咖啡被安放在了极具欧式风格的器皿中,她莹白的手指捏着匙子的顶端,缓缓将拉花搅乱。 她拿起来抿了一口,微微蹙眉。 忘记要方糖了。 她刚想把waiter叫过来,漆越就阔步而来,他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件碳灰色大衣,沉闷的黑色内搭令人不快。 他坐到了漆夏的对面,并没有急着点东西,“想通了?” 叮铃一声响,漆夏将匙子扔进杯中,咖啡渍溅到了一旁的桌布上,缓缓洇出一朵花。 “想通了,我同意结婚,而且越快越好。” 漆越收拢修长的手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为什么改变主意?” “明知故问,我应该清楚演艺事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婚礼的细节我会自己处理,你只需要通知到该通知的人就行了。” “行,你放心,既然你想通了,这些都不是问题,等你嫁给傅孟冬以后尽快怀孕,这样你就能坐稳傅太太的位置,对我们漆家也有好处。” 漆夏忍下不适,“但是你也要为我澄清,至于陈汝那边,如何做到不伤害她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这边通稿撤掉,我会自己联系媒体公布身份和婚事,你也让傅孟冬做好心理准备。” 漆越倒是没有想到漆夏会这么爽快,早知道他早就用这个方法了,只不过陈汝那边倒是有些棘手。 “对了,那你和傅孟冬什么时候领证?” 漆夏不急不慌,“办完婚礼之后,怎么?我是个公众人物,你还担心我跑路?” “倒不是,毕竟傅孟冬他不一定会同意延缓领证。” “不,”漆夏眸光坚定不移,“他会同意的。” 漆越的办事速度还是挺强的,没有等漆夏回到酒店,有关她小三的事情就得到了澄清,而且还是陈汝的团队亲自落锤。 内容无外乎是误会了漆夏之类的说辞,但经此一遭陈汝的小花旦地位怕是不保了。 但估摸着她也是甘之如饴。 心甘情愿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搭进自己的一切,陈汝爱得太过偏执,也太卑微,只希望她能早日醒悟,别把自己的人生都给毁掉。 回到酒店之后,漆夏把自己和傅家少爷要结婚的事情透露给了媒体,漆父那边也主动承认了漆夏是漆家千金的身份。 这一消息迅速蹿上热搜,引发热议。 全网都在讨论分析着漆夏的婚事还有富二代的身份,只有一个人一下飞机就急红了眼。 十多个小时过去,幕城就变了天。 傅庭燃立刻给漆夏打电话,而刚好漆夏在洗澡没有听到手机响。 他打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 好在那天漆夏有把地址发给他,他打车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恰好漆夏从浴室里面出来,头发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皮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身丝绸缎料的睡衣遮掩着她傲人的身材,V领的设计显得她脖颈修长,更透着一股勾人的性感。 门铃这时候响起,漆夏走到门边,谨慎问道:“哪位?” “是我。”隔着厚重的门板,男人的声音变得极其沉闷。 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漆夏恍惚了一下,随后巨大的欣喜充斥在她的心房,几乎没有一点儿犹豫,她直接开了门。 “傅庭燃。” 门打开,眼前豁然一亮,傅庭燃像是回到了那年,看见了那个小姑娘。 只是一转眼,小姑娘长大成人,变成了会勾人的妖精。 他清冷眉眼里蕴藏着愤懑,出口的话更是带着酸味,“你要结婚了?” 漆夏抿了下唇,倒是没否认,“是。” 她紧紧地盯着傅庭燃的眼睛看,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甘,心里顿时觉得好笑。 原来她猜得没有错。 这人在吃醋。 漆夏忽然产生一个想法,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不进来坐坐吗?” 傅庭燃显然是有些不自然的,“不了,被你……被你老公知道不好。” 听他磕磕绊绊这么说,漆夏就更想笑了,“还没有领证,算不上,再说我们又不做什么。” 傅庭燃低眉,恰好瞥到了漆夏的天鹅颈,他的目光禁不住往下…… 没敢再看,赶紧挪开。 是他禁欲太久了吗? “我刚好在看婚纱,你不是学设计的吗?帮我看一看哪一套好看。” 傅庭燃是被漆夏给拽进去的,他总有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漆夏:为什么不敢往下看? 傅庭燃:因为脖子以下情节禁止描写。 ☆、chapter 22 第二十二章 大概是因为漆夏刚洗过澡,空气中漂浮着湿润因子,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酒店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上面还氤氲着水汽,朦胧中透出一股神秘。 漆夏顺势拉着傅庭燃坐下来,打开平板电脑,向傅庭燃展示着几套婚纱,“你帮我看一看哪一套适合做主纱?” 傅庭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他愣了须臾才开口,“婚礼是什么时候?” “下周二。” 也就是说还有四天。 傅庭燃自认为还算理智,可他没有想到漆夏能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你都准备好了?”傅庭燃微微低头,黑色的高领毛衣将他下巴上的清灰遮住。 漆夏抬头,视线撞进他漆黑眼眸,昏黄灯光在她眼底落下一片阴影,郑重点头,“准备好了。” 早在多年以前,她就准备好了。 “好,我帮你挑选婚纱,你该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可以亲自帮你设计婚纱。” 漆夏笑笑,“不急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傅庭燃扯动嘴角,低头瞬间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哪里还有机会呢。 他的眼神停留在屏幕上,最后挑了一件最能衬托出漆夏身材的,“就这件吧。” “好。” 漆夏随后便联系了婚纱店将婚纱定了下来,而后她把一个表格发给了傅庭燃。 傅庭燃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并没有打开,有几分疑惑,“这是什么?” “婚礼的流程啊,排练估计是来不及了,所以我需要提前了解一下,你帮帮我好不好?” 傅庭燃并没有大度到要扮演自己的情敌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做这种事情,他随口拒绝,“我还有事情,你可以打电话让新郎过来。” “你不能帮我吗?”漆夏微微偏头,一只手慵懒地托住腮,她的皮肤本就柔腻白皙,鼻头上的浅褐色小痣更为明显了。 傅庭燃朝她这边看过来,沉吟了半天似乎都没有找到拒绝她的理由。 如果回到漆夏告白那一年,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顺一遍就可以了吧?” “嗯,”漆夏的眼睛里带着熠熠星光,“你看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 从接亲环节看到正式婚礼内容,傅庭燃觉得眼前的每一个字都在嘲讽他。 嘲讽他自大妄为,嘲讽他不懂珍惜。 三年以前他的确抱持着不能耽误漆夏的想法。 可就在这空出来的三年里,每当他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漆夏那张明媚的脸,想起她缠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价值。 在桃乡重遇是巧合,但若是没有那一次,他也做好了追回漆夏的计划。 只是他没有料想到生活再次和他开了个玩笑,他知道国外的那场意外并非意外,但追究下来他再一次成为了当初的自己。 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路。 漆夏走到他的身侧,手忽然勾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的心里同时一颤,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傅庭燃,你有没有想过你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漆夏忽然问。 傅庭燃的嗓音有些沙哑,“没有。” 的确没有。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孤家寡人一辈子的打算。 “我想过,”漆夏忽然握紧了傅庭燃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宝贝似的,“不过我想的是没有任何宾客的婚礼,只有我和新郎两个人,地点无所谓,甚至于连有没有婚纱西装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成为我的新郎,我们对立而站,他诉说着对我的爱意,我应允下后半生的诺言,结束之后我就可以抱抱他亲亲他……”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漆夏有些鼻酸,傅庭燃能够感受到她似乎要哭,但是他不敢去看她。 因为他怕,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合法的事情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女人声音变得十分胆怯,还带着一丝颤抖,“其实我想着一定要让你知道我那些年的滋味,甚至于对你还有一种埋怨,还期待着小说中那种追妻火葬场的出现,可是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知道我舍不得,舍不得让我喜欢的傅庭燃受一点点伤,或许有人会说我爱得太卑微,但是至少我爱得光明正大,爱得坦荡荡,我愿意为了你毫无保留。” 听到这里,傅庭燃猛地看向漆夏,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情绪,“你……” 漆夏忽然闭起眼睛来,攥紧拳头,大声说道:“傅庭燃,我……想和你结婚!” 房间内寂静无声,过了两三秒,漆夏听见一阵长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横冲直撞,连求婚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漆夏缓缓睁开眼睛,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明明很多年以前她告白的时候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多年过去功力倒是退步了。 “所以……” 傅庭燃将手扣在她的额顶,温声问道:“什么时候去领证?” 三天后,周一。 漆夏起了个大早,换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红色毛衣裙,就连口红都挑的正红色。 她没扎头发,吹干以后用卷发棒烫了一下,确认妆容足够精致之后才离开。 办理好退房手续,她再一次踏上了去桃乡的路,只不过这一次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因为她知道,那里有人在等她。 傅庭燃当年和傅家断绝关系之后就回了亲生父母那边,他的户籍所在地在桃乡,领证自然也要去那边。 他已经提前过去准备一些东西,漆夏是安排好了幕城这边的一切才过去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和傅孟冬的周旋。 这几天他只联系了一次漆夏,也只问了她一个问题,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结婚。 漆夏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早他们一步决定好了自己的人生。 从前她被漆父漆母束缚,逃离开来以后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她知道那都不是真正的自由。 因为她明白那种思想深深刻印在她的骨子里,然而再遇傅庭燃让她重拾当年的自信心,也重新找回了那一片属于她的阳光。 她也想好了,如果傅庭燃拒绝了自己的求婚,那么她就施行最后一个办法。 不过幸好,傅庭燃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至少也可以证明,她是幸运的。 网上的新闻还在发酵,无论是傅家还是漆家的父母都相应接受了采访,也回应了这件事,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 网友们的评论也是两极分化,有支持漆夏的,也有不支持的。 漆家这两年在漆越的手中势头虽猛,但是他也做了不少不地道的事,仇家自然少不了,连带着漆夏的婚事也要被数落。 无非就是说她麻雀变凤凰一心嫁豪门。 这些流言蜚语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要和傅庭燃一起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无论是面对漆家还是傅家。 漆夏到桃乡的时候 天色有些阴沉,不久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冬日小雨。 她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随即便有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高跟鞋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两声响。 “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嗯?”漆夏拿出手机来,发现手机不知道何时被她按关机了,她吐吐舌头,有些尴尬。 傅庭燃靠她太近,以至于漆夏都不太好意思抬头去看他,平视状态下瞥见了他精致的下巴,上面不留一丝胡渣,再往下就是一身休闲装,并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而又随性。 漆夏忽然为自己的盛装打扮而羞赧。 他难道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吗? “没事,路上说吧。”话毕,傅庭燃伸出手臂直接将发呆的漆夏揽入怀中。 漆夏的心像是被烟花撞开,一下子炸开了锅,忽然贴近的身体在向她传递着温度,她既想逃离又想与之更加切合。 傅庭燃微微低头,一手撑伞,一手抱她,忽而探下去,微凉的唇瓣轻碰了一下她的耳廓,激得漆夏浑身酥.痒。 “终于抱到你了。” 伞下的气温迅速升腾,漆夏觉得从前那个清心寡欲的傅庭燃绝对是他装出来的。 竟然这么会撩! 车子停在汽车站外,上面挂了一层雨水,看起来像是刚被清洗过一样,线条更加流畅了。 傅庭燃抱着漆夏走到副驾驶旁边,他温柔说道:“进去吧,我拿着伞不太方便给你开门。” “嗯,好。”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距离,但是漆夏却体会到了何为甜蜜的煎熬。 没有和傅庭燃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被他抱在怀中被他亲吻的场景,甚至于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积极回应,然后勾得男人对她欲罢不能。 可是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揽怀她就承受不住了。 真的太逊了! 想到这里,漆夏握住车门把手的那只手忽然微微收拢,涨红的脸上多了一份坚定。 她忽然之间回过身去,一踮脚,几乎是闭着眼怼了上去。 红唇印在了男人的侧颊,不偏不倚,唇角一吻。 灼热感扑面而来,心跳声震破耳膜,漆夏低着头急欲逃离,谁知道一只大掌忽然扣紧她的腰,紧接着男人粗哑的声音传来。 “再来一次。” ☆、chapter 23 第二十三章 漆夏的脸红了个透。 傅庭燃的伞便轻轻罩在她的头顶,在路人的视线中他们的动作再正常不过了。 伞下缠绵,微雨纷飞,漆夏觉得这么多年的戏她都白拍了。 什么吻技,什么撩拨,在傅庭燃吻下来的瞬间她全部忘记得一干二净。 只觉得自己置身云端,而傅庭燃就是那个为她筑梦的神。 坐进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之间忽然变得十分尴尬。 毕竟关系刚刚确认,方才又经历了那种事,是个人都会有些不适应。 漆夏咬着半边唇,看着车前的雨刷器,心也跟着摇摆不定。 “我们……” “我先带你去见我爸妈。” 这话题转移得太快,漆夏有些不适应。 “你爸妈?”漆夏愣住了。 根据她以前打听来的消息,傅庭燃的亲生父母似乎已经过世了啊。 傅庭燃发动车子,不急不缓地解释,“当年是我自愿离开傅家的,我爸妈也是怕被人纠缠所以放出去的消息都是他们过世了。” “这……” 漆夏觉得傅庭燃的父母思想还挺那个的,毕竟那个年龄段的人要把这样的一顶帽子扣在自己身上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 “他们现在在桃乡吗?” “嗯,马上就到了。” “哦,好。”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毕竟面对的人是傅庭燃的爸妈,漆夏从包里偷偷拿出镜子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发现自己的口红有些淡了。 她从后视镜中快速地瞥了一眼傅庭燃的唇,瞬间脸又是一红,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这么甜。 车子并没有开进桃乡景区,而是在外郊停下。 此时雨已经停了,漆夏放眼望去,只见眼前一片绿意盎然,一整座山上都种满了茶树,眼睛得到了放松。 此时,傅庭燃倾身而来,吓得漆夏一躲,眼睛圆滚滚像只小比熊,“你做什么?” 啪嗒一下。 傅庭燃笑,“帮你解安全带,走,下车了。” 漆夏等他下了车,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赶紧打开车门走下去。 刚下车就看到外面有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傅记茶园。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漆夏看向傅庭燃,“这茶园该不会是你父母的吧?” “嗯,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他们是整个桃乡最大的茶叶供应商。”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漆夏想起当初漆母和她说傅庭燃亲生父母是在乡下种地的,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假,但是想不到是这样的“种地”。 现在正值茶树的花果期,茶园里白瓣黄蕊搭配着绿叶,倒别有一番风景。 “爸,妈。” 就在漆夏沉浸在美景当中的时候,两个中年人忽然从茶园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漆夏急忙回神,整个身体绷紧,眼睛直直地看了过去。 傅庭燃的爸妈个子都很高,穿一身工装,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是很好相处的人。 走过来的时候没有给漆夏半点儿压力,但是她到底还是有一些拘谨的。 等人到了面前,才赶紧微微颔首,“叔叔阿姨好。” 傅爸和傅妈盯着漆夏看,笑得合不拢嘴,傅妈开口说道:“想不到我们庭燃这么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漆夏脸瞬间红了,局促间还是直接上前一步勾住了傅妈的胳膊,朝着傅庭燃挑眉说道:“阿姨您和叔叔也好看啊,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不是?” 虽然说迈出这一步很不简单,但是为了傅庭燃,漆夏愿意放下自己的拘谨,逗得两位长辈笑得前仰后合,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聊了一会儿两人便又去忙了,傅爸让傅庭燃带着漆夏先回家,中午在家里面吃顿饭下午再去领证。 刚坐进车里,漆夏就吐出一口气,傅庭燃看着她笑,问道:“紧张?” “废话啊,我紧张到心都快跳出来了。” 傅庭燃发动车子问,“以前你和我表白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这么紧张呢?” “那……那又不一样。”漆夏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她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傅庭燃看她,“饿了?” “嗯。” 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确实饿坏了。 “等会儿路过超市给你买点吃的吧,想吃什么?” 漆夏偏头去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忽感一种穿透岁月的不真实,手心里空空的,她总觉得自己握不住任何东西。 傅庭燃看她反应不对,忽然摊开右手手掌,“只能握一分钟哦,不然容易出交通事故。” 她愣神,随后甜甜地点头,将手放上去。 大掌包裹着小手,温度再次升高,她笑了笑,“真好,傅庭燃你以后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不知道。” “不知道?”漆夏坐直看他。 傅庭燃单手转动方向盘,从巷子口拐了出去,“我不是先知,也不会给你一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但我会尽最大可能让你的婚后生活变得一加一大于二,不然我们结婚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她从来不知道傅庭燃还会有这样的考虑,说不上的感觉,总觉得未来的路忽然变长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某处宅子外面。 这宅子极具江南风格,清灰片瓦里兜着雨水,时不时地滴落在地,推开门里面是个宽敞的院子,角落里栽种着一些花草,屋檐下还挂着几串做好的腊肉腊肠,看起来颇有生活气息。 傅庭燃从下车就一直牵着漆夏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我爸妈喜欢清净,所以一直待在老宅子里不肯走。” “感觉像是拍年代戏的那种地方。”漆夏四处打量着,随即目光被傅庭燃带进屋内。 屋子外面属于中式装修,屋内则被改造成了西式,做得有些像某些民宿一样中西结合,不过整体色调偏暖,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抹茶绿的沙发,看着就想躺进去。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傅庭燃要松开漆夏的手,漆夏却一把把他抓回来,瘪起嘴来,“我不饿了,你陪我坐坐吧。” 他看着撒娇的漆夏,愣了几秒,随后将她揽入沙发,“陪你做什么?” 漆夏害羞,捂着脸躲进她怀里,“傅庭燃,你别动不动就撩我,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多少抵抗力。” “放心,有些事情还是要等到结婚以后的。”傅庭燃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漆夏觉得自己幸福到快冒泡了。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漆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顺势在傅庭燃面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方榕华。 漆夏犹豫了。 傅庭燃问道:“怎么不接?” 直觉告诉漆夏这电话不简单,她慢半拍才按下接听,“喂?” “你人在哪里,现在网上关于你的新闻都满天飞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你给我还有公司都造成了空前绝有的麻烦。” 漆夏被莫名其妙批了一顿,随后她开始看起来网上的评论。 刚出道的时候或许她还会在意一些网上的评价,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慢慢就开始忽略了这些声音,无论好坏。 现在网上的评论两边倒,一方面是称漆夏勇气可嘉,另一方面则是大量的脱粉,说漆夏这样是对粉丝的不负责,他们深感背叛,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而且还有人分析漆夏站出来公布婚讯是为了转移之前丑闻的视线。 更甚者,觉得漆夏和漆越根本不是亲兄妹,即便有漆父的声明他们也不相信。 漆夏知道这些都是必然的,等她公布真正的结婚对象恐怕才是最轰动的时刻。 傅庭燃问,“如果没有漆越的事情,你会着急和我求婚吗?” 她握紧了手机,有些意外傅庭燃会这么问。 “说实话,也许不会,站在你的立场上你总是在被动接受我的喜欢,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 傅庭燃忽然伸手抵住她的唇,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是在被动接受你的喜欢,刚开始我承认有几分自我享受,被人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后来我慢慢发现自己的感情,不管是被你打动,还是怎么样,我都希望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并不少于你,你的喜欢在我心里比任何东西都有价值。” 漆夏眼里有光,认真看着傅庭燃,将他抵唇的手轻轻扯开握住,“如果没有漆越,或许我不会和你求婚,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放弃喜欢你的这件事,因为它让我变得更勇敢,变得更像漆夏。” “所以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先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傅庭燃摸摸她脑袋。 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少年时的冲动,直接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将脑袋窝在漆夏的肩窝里,试图寻找安慰。 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伏在自己最爱的地界舔舐伤口。 漆夏有些愣怔,双手悬空后回抱住傅庭燃,“你怎么了?” 傅庭燃嗓子有些沙哑。 “没什么,就是……想用余生好好来爱你,又怕余生不够长。” ☆、chapter 24 第二十四章 漆夏脸颊泛红,不敢直视傅庭燃的眼睛。 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难免不好意思。 她轻锤傅庭燃的胸口,嗔怪道:“这辈子不够长下辈子你还要再爱我,下下辈子也要。” 她红着脸勾住傅庭燃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连空气都是甜腻腻的。 傅庭燃盯着漆夏殷红的唇瓣,主动向前凑了凑。 漆夏的小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恨不得从窄小的胸腔中跳出来。 她缓缓阖上眼,就在快要亲上去时,楼上传来阵轻笑声。 漆夏的耳朵根子一热,猛地推开傅庭燃,整个人都跟触了电似的弹跳起来。 傅庭燃则装作若无其实地清清嗓子,掩着上翘的唇角抬眸看着站在门外的中年女人。 傅母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披着黑色的披肩,笑眯眯地看着傅庭燃和漆夏。 漆夏看惊了,眼前的傅母和初见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妈,你这衣服又是新买的?回来怎么没有动静啊。” 傅庭燃不满地说:“都把她吓到了。” 漆夏瞳孔微微震动,飞快地瞥了眼身侧的傅庭燃,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和傅庭燃亲热时被他母亲撞见。 漆夏的小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很担心给傅庭燃的父母产生不好的印象。 她绞着手指,紧张到结巴,“阿姨,我……” 傅母瞧着漆夏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漆夏埋下头,恨不得拍自己几耳光,嘴巴怎么这么笨。 正当她在心里努力盘算怎么讨好傅庭燃的母亲时,傅母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乖孩子,你紧张什么呢,在茶园的时候不是还和我有说有笑的吗?你放心好了,早就听庭燃说过你了,和我相处不必拘谨。” 漆夏诧异地看着傅庭燃,傅庭燃乖巧地笑笑,“你都快是我夫人了,当然要好好我爸妈介绍。” 漆夏的脸变得更红,根本不敢抬眼看傅母。 “不用紧张,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漆夏肩膀微沉,她怔了怔,抬起眸子,正没入傅母温柔似水的眼中。 她的紧张缓解许多。 等等,一家人…… 漆夏脸上刚褪去的红潮再次袭来,她嘴巴张了张,“阿姨,您同意我和傅庭燃结婚吗?” 她来之前很担心傅庭燃的父母会不喜欢自己,她实在是太爱傅庭燃了,想成为他的妻子,想在傅庭燃父母眼中成为完美的儿媳妇。 傅母拍拍漆夏的肩膀,“傻孩子,我和孩他爸都很喜欢你,而且庭燃这孩子还非你不娶,怎么会不同意呢?” 漆夏鼻子有些酸涩,忽地手上裹上炙热,是傅庭燃握着她的手。 没有什么比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更幸福了。 “现在时间刚刚好,等你爸爸过来我们去吃午饭,他在院子里帮我晒衣服。” 傅庭燃吃惊,“爸在家?” “怎么不在,刚刚你们两个小年轻在沙发上甜腻,你爸可都看见了。” 傅庭燃和漆夏互相看了眼,脸涨的一个比一个红。 “妈,你和爸回来了好歹说一声,我们两个……” 傅母笑吟吟地捅了捅傅庭燃的胳膊肘,“吃完饭以后你们两个就去领证,赶快生小孙女小孙子给我和你爸。” 尽管傅母的声音很小,漆夏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红得就要滴出血来了,傅母和想象中端庄严肃的样子差别很大。 “好了好了,你这个老婆子别逗两个孩子了。” 楼下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戴着眼镜的傅父映入眼帘。 他长得高大,五官硬朗脸上线条刚硬,和在茶园见到的傅父又有不同。 比起温润儒雅的茶商,傅父更像是饱经沧桑上过战场舔过血的军人。 只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傅父严肃的目光盯着漆夏,仿若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漆夏的小心脏突突个不停,恨不得从窄小的胸腔中跳出来。 随着傅父走近,漆夏愈发紧张。 傅父走到她身前不远停下,再次上下打量漆夏,半分钟后发出声音。 “夏夏,别紧张啊。” 漆夏眼皮一跳,吃惊地看着笑得满脸褶子的傅父。 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和蔼可亲。 傅庭燃贴在漆夏耳边轻声说:“我爸看着凶,其实人很好。” 好像也不怎么凶。 漆夏逐渐放松下来,向傅父打招呼。 “哎?”傅父拧着眉,“还叫什么叔叔阿姨,叫爸妈。” 漆夏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爸,妈。”她埋下头,脸蛋变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大老远赶过来辛苦了,吃饭去。” 傅父知道他们今天要过来早早就预定好餐厅,就等着他们两个过来。 漆夏看着三层楼高的古式楼房,青墨色的牌匾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含春园三个字。 刚跨进门槛,门口两侧一字排开的服务员同时九十度鞠躬,“欢迎光临。” “欢迎少夫人。” 漆夏着实让这阵仗吓了一跳,傅庭燃笑着说:“这家饭店是我们自家的。” 漆夏娇羞地点头,这还没结婚,就开始唤她少夫人,虽说表面不好意思心里还是高兴的。 含春园里的装潢古朴,处处都透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给人一种穿越的感觉。 不仅如此,含春园里的陈设很多也是老古董,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服务员引着他们一行人进入包间,包间里有张大圆桌,有沙发还有古制茶桌,东南角有花纹栩栩如生的香炉,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升起消失在空气中。 最引人注目是立在两侧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漆夏全程眼睛都睁的奇大无比,不愧是最大的茶叶商,傅父所有用的财富不比漆家少,可能还比漆家多上许多。 落座后,穿着整齐的服务员端着菜一一而入,不过眨眼,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且各式各样的菜品。 傅母先给漆夏夹了一筷子,“好孩子,吃吧,这是你爸爸特意嘱咐厨师做的,看看是不是你喜欢吃的?” 漆夏这才发现,一桌子菜竟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她惊喜地看着傅庭燃和傅父傅母。 傅母小心地试探性地问:“怎么样,没有搞错吧。” 漆夏心里很感动,她含着泪不停点头,“都是我特别喜欢的。” 除了傅庭燃,很少有人对她这么好。 现在眼泪都开始不争气地要往下掉了。 她埋下头悄悄地擦掉眼里,和傅庭燃四目相对,目光中尽是温柔。 这一顿饭吃下来很和谐,漆夏很少有吃饭还能吃出幸福感的感觉。 吃完饭之后,傅母亲昵地拉着漆夏的手,“好孩子,你喜欢什么尽管给妈说。” “还有,”傅母贴着漆夏耳边小声说:“如果傅庭燃这孩子欺负你了,你千万别藏着掖着,尽管告诉妈,告诉你爸也成,我们两个可不会对这小子手软。” 尽管傅母的声音很小声,但是傅庭燃听得真真切切。 他不忿地看着傅母,“妈,你至于这样吗?我娶漆夏是要对她好一辈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辜负她的事情。” 他目光转向漆夏,“我保证,余生都爱你。” 漆夏当然相信,她和傅庭燃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她用力点头。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快点把正事儿办了。等把证领了,再好好谈情说爱。” 经过傅母的调侃,漆夏的脸再次烧红,她咬紧下嘴唇,模样很是娇羞。 在傅父和傅母的热情催促后,两个人赶往民政局。 漆夏看着民政局的大门,深吸气,现在和傅庭燃即将进去,进去之后两个人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临门一脚了,她的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紧张又兴奋。 傅庭燃不由得握紧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说:“进去吧。” 刚迈开脚,漆夏的手机铃声响声。 她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是方榕华打来的电话。 漆夏和傅庭燃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点方榕华打来电话是因为什么? 她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按下接听键。 话筒那边传来方榕华焦灼的声音。 “出事了,出事……” “漆夏你先回来,这边的事情出了一些麻烦。” 漆夏皱眉,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 她拿着手机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先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呜呜,陈汝自杀了。” 方榕华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的,得知陈汝自杀后,这个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漆夏的脑袋“轰隆”一声变得空白一片。 陈汝自杀? 怎么可能。 临走之前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漆夏不敢相信,“你确定吗?尸体呢?” “尸体还没有找到,我今天去她家里,看到了遗书……她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她不会……”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漆夏感觉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她愣了半天之后,还是无法从陈汝自杀的现实中走出来。 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心里跟堵了石头似的很沉重。 漆夏收紧眉头,只听话筒那边的方榕华再次说:“网上的舆论一直指向你,求求你快点回来吧,我不想看到她的新闻被那么多人评论。” 见漆夏半天没有回答,她紧张地说:“漆夏,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只要解决好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 “你也知道失去理智的网友有多可怕,如果你不回来处理的话,我妹妹尸骨未寒还要遭到别人的言语攻击,我不忍心。” 这些漆夏都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十天预产期,这几天完结,怕崽子随时会出来。 ☆、chapter 25 第二十五章 “我知道你对我妹妹有怨气,但是现在她已经死了,你只要出面解决,什么都好说。” 方榕华的声音越来越低。 漆夏闭上眼睛,“好,我知道了。”她低声说:“我会尽快回去。” 挂断电话后,漆夏的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头也低垂下来,整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 傅庭燃抿着嘴唇,关切地看着失去活力的漆夏,心里清楚出了事情。 他默不作声地抱住漆夏。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漆夏贴在傅庭燃的胸口小声说:“我要回去一趟,可能没办法……” 说到后面情绪涌上头,漆夏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未说出口的话让哭腔吞了下去。 她揪着傅庭燃的衣领,声音逐渐哽咽,“方榕华说……陈汝自杀了。” “现在外面的舆论对我很不妙,我不立刻回去处理的话,恐怕,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她和傅庭燃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要领证结婚了,结果事到临头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漆夏心里很委屈也很愧疚,她明白傅庭燃有多想娶她。 而且还有傅父傅母…… 傅庭燃抱紧在怀里抽起的漆夏,“傻丫头,别哭。” 他捧着漆夏哭的泛红的脸,温柔地抹去她的眼泪,笑着说:“我又跑不了,再说你的事业更重要。” “我不想因为我们两个结婚的事情影响到你的事业。” 漆夏看着傅庭燃温柔体贴的模样,心里泛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汹涌落下。 她一头扎进傅庭燃的怀里,这个男人此生非他不嫁。 “没关系没关系,都会过去的。” “这些我都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 傅庭燃安慰了漆夏好一阵,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 漆夏抽了抽鼻子,擦干净眼泪后问:“说好今天要领证,而且爸妈……” 傅庭燃揉揉漆夏的头发,“别担心,爸妈很喜欢你,这种事情他们会理解的。” 漆夏松口气,事情的确需要处理,不过在回去之前还是要通知一下傅父和傅母。 由傅庭燃打电话,果真和他说的一样,傅母表示理解,她也不想在网络上看到攻击漆夏的言论。 “尽快处理完,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和我们说就行了。” 得到傅父傅母的许可后,漆夏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一些。 “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身边。” 傅庭燃决定和漆夏一起回去解决问题,他实在不忍心让漆夏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恶意。 两个人当天定下飞回去的机票,飞机上漆夏一直依偎在傅庭燃的怀里,现在她只有他了。 到了幕城,天已经破晓,东边翻起鱼肚白色。 漆夏眼下一片乌青色,只是过去了一夜,她的人整个都变得憔悴很多。 刚从飞机上下来,机场中就爆发出一阵叫声。 漆夏和傅庭燃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机场内围堵了许多人,那些人带着帽子和口罩,有的人举着横幅有的人拿着牌子。 漆夏面上一白,不由得捏紧傅庭燃的袖子。 上面的字眼实在是刺眼,就跟毒针,深深地扎进漆夏的瞳孔里。 她僵立在原地,不敢向前。 “杀人犯!” “小三!” “杀人偿命,滚出娱乐圈!” 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漆夏没想到大家对她的误解会那么大。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破坏了漆越和陈汝的感情才导致陈汝留下遗书后自杀。 但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漆夏没有关系,她也从未破坏过漆越的感情,更不会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更何况他们还是兄妹。 “杀人偿命!” 又是一阵吆喝,接着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向她飞来,“啪”地一下,鸡蛋砸在漆夏的额头上,蛋黄和蛋液顺着发丝向下落,鼻息间尽是腥味。 傅庭燃气急,“你们在干什么!” 漆夏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扔鸡蛋,整个人都跟棍子似的。 “滚出娱乐圈,娱乐圈不需要道德败坏还是杀人犯的劣迹艺人。” 谩骂声宛如潮水般涌来,漆夏浑身发颤,生出一种窒息感。 就像是掉进湖水中的那样的窒息感。 忽地,眼前一黑。 漆夏猛地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挡在身前的傅庭燃。 他脱下外套裹着漆夏冰冷的身体,安慰着说:“放心,有我在。” 他站在漆夏身前,挡下朝她扔来的鸡蛋和烂菜叶。 漆夏看着他的背影,伟岸高大,像是座山。 因为这些失去理智的人们,机场的秩序越来越混乱,很快警察冲进来维持秩序,将这些闹事的人从机场赶了出去。 傅庭燃护着漆夏攥紧车厢,随后不能地拿纸巾擦拭她头发上的鸡蛋液。 从始至终,傅庭燃都没有再说话,他一直紧绷着嘴唇表情严肃。 漆夏很愧疚,一直垂着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漆夏边说边用余光打量着傅庭燃,傅庭燃的眉头整个都拧成了疙瘩。 他坐在漆夏身边,盯着她的侧脸一直看,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吗?” “没有,我只是……” 漆夏捂着脸,情绪临近崩溃。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傅庭燃。 忽地,她手上裹上炽热。 傅庭燃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后说:“你可真傻啊,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呢?” 他撩起漆夏垂在耳边的头发,“我是生气,生气那些人还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你,我是生气我很没用,站在你旁边都保护不了你。” 那么远的距离,鸡蛋砸在头上会很疼。 尽管漆夏什么都没说,傅庭燃还是很自责。 终于,漆夏再也绷不住地大哭。 本来她可以和傅庭燃结婚生子有个完美的结局,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意外还是发生了。 她莫名遭受到这么多的恶意,那么多人指责她道德败坏说她杀了人。 滚出娱乐圈这样的声音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耳边,以前什么风浪都挺过来了,现在却只想变成一个孩子蜷缩在傅庭燃的怀里大哭。 傅庭燃看着漆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整个都揪了起来。 “对不起。” 他抱紧漆夏,直到她哭累逐渐睡过去才气息才逐渐平缓。 从昨天事情爆发到现在,漆夏没合过眼睛,现在是时候要休息一下了。 等到漆夏再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趴在床边的傅庭燃,眼底泛起温柔。 漆夏看了眼时间,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深吸气,将傅庭燃的手轻轻拿开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 “你醒了?” 刚走出房门,方榕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漆夏嗯了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现在还没有进展吗?” “还没有。” 方榕华坐在漆夏身边,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问道:“我没想到那些人会过去……我真的很担心陈汝,她自杀到现在尸体都没有找到。” 方榕华沉下脸,“我已经查过监控了,带头闹事的人已经被警察锁定。” “只要你能解决好我妹妹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好。” 漆夏吐出口浊气,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眯了眯,看着方榕华说:“她真的死了吗?” 方榕华拿出陈汝的遗书给她看,随后语气沉重地说:“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想死的想法,而且我比对过了,这的确是她的笔迹。” 漆夏看着那些字有些眨眼,扫了一眼后将遗书放在桌子上,眼睛又开始泛红。 “她到底去哪里了?” “警察还在找,遗书里也没透露她的自杀地点。”方榕华有些崩溃,她和妹妹相依为命,她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话落后,漆夏埋下头,沉默不语。 方榕华看着漆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客厅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几分钟后,方榕华才问:“我已经联系好记者了,明天开个发布会道歉……”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漆夏的声音有些干哑。 她掐着指节,“漆越和陈汝的事情我根本没插过手,漆越那边怎么说。” 方榕华陷入沉思,半晌才悠悠地说:“没有说什么。” “道个歉,事情先化小再说,我妹妹已经死了,那些事情你认下又能怎么样?” 毕竟死者为大。 漆夏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利。 她轻揉着眉心,不能再这么颓靡下去,本来回来是要解决问题的。 现在首当其中地先找到陈汝的尸体,死也不能死无葬身之地。 “道歉会的事情……”她顿了顿,“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参加。” 方榕华一惊,错愕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 “我想先去一趟陈汝的住处,收拾收拾她的遗物吧。” “陈汝自杀后,房子里已经断水断电了,如果晚上去的话拿着灯。她的东西我都没有动,实在不想再回到那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榕华默许了她的做法,最后提醒道:“和傅庭燃一起去,现在外面很多人行为过激,去的时候要小心,我可不想因为你出什么事情耽误什么。” “好。” “我先回公司处理那些黑粉的事情。” ☆、chapter 26 第二十六章 送走方榕华后,漆夏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上,刚坐下就听到傅庭燃的声音。 “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 漆夏看着傅庭燃,红着眼扑到他怀里。 感受着周身的温暖,她的心莫名安定许多。 因为害怕黑粉的攻击,漆夏和傅庭燃选择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前往陈汝的住处。 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漆夏眉头皱了皱,谁能想到前几天还安生在这里住着的人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呢? 漆夏走到茶几前,看着桌子上的照片,上面的陈汝笑的跟太阳一般。 屋内很黑,傅庭燃担心漆夏会撞到桌子上,于是摸索着想要找到灯的开关。 “啪嗒”按下后,黑漆漆的房间骤然亮了起来。 漆夏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开灯了?” “太黑了,担心你会撞到哪里?” 等等……漆夏仰起头,看着头顶的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记得我来之前,方榕华和我说陈汝自杀后房东断水断电了,为什么现在……” 傅庭燃拧眉,“会不会是她搞错了?” 漆夏否定,“不会,她做事向来老练,而且这还和她妹妹有关,不会撒谎。” 漆夏陷入沉思,“现在屋内还有电,是不是……” 转念一想,又将这个念头打消掉了。 房间里有电并不能说明什么。 “现在陈汝的尸体不是还没找到吗?” “也许,”傅庭燃认真地看着漆夏,做出了大胆的猜测,“也许她真的还活着。” 漆夏抬头,会吗? “先找找线索吧。”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臆测,需要找到证据。 漆夏打算整理一些陈汝做喜欢的东西当作遗物,等到找到尸体后就和遗物一起火化。 可是……很奇怪…… 漆夏上下打量着陈汝的衣柜,衣柜里有衣服,但是都是些春秋天穿的衣服,现在天冷,竟然没有一件厚衣服。 不仅如此,她翻收拾和化妆品也发现陈汝最喜欢的都不在里面。 漆夏盯着化妆盒里空出来的位置陷入沉思,除了她自己谁还会拿走呢? 找了一圈后,漆夏和傅庭燃发现疑点越来越多。 屋里面的东西的确没什么变化,但是陈汝最喜欢最重要的那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都不在。 她自杀的事情很突然,家人也没有来收拾她的东西。 那么她生前那么喜欢的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 只有一个原因…… 漆夏睁大眼睛,盯着傅庭燃的眼睛,惊道:“她可能真的还活着。” “一定是躲在哪里,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然没办法解释到现在还没找到尸体还有她物品丢失的原因。 “也许,她真的躲起来了。” 傅庭燃和漆夏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只需要把她找出来,事情就能解决了。” 漆夏心里生出希望,现在所有的转机都在陈汝身上。 他们两个人决定躲在暗处观察,陈汝一定还会再出现。 从陈汝家离开后,漆夏又联系了房东,想让他时刻留意附近的监控。 随后她和傅庭燃在附近的酒店住下来,在思考对策的同时,漆夏想到了方榕华。 现在什么事情都还不确定,陈汝还活着也只是漆夏和傅庭燃的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下定决心后,漆夏给方榕华打电话。 方榕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怎么样,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对了,明天的道歉会推迟吧。” “什么?” 方榕华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几个分贝,“为什么突然要推迟?你难道想让我妹妹死也不安生吗?” “没什么,我想安静几天。”漆夏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还没证据,不能平白给方榕华希望。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管好那些黑粉。” 话筒那边沉默半晌后,方榕华才说:“好,不过不能太久,只要你能认下,迟几天也无所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多帮你宽限几天,希望你尽快解决。” 挂断电话后,漆夏看着窗外黑沉的天。 陈汝真的还会再出现吗? 一切都如常,房东也很关心陈汝的生死,随时给漆夏汇报情况。 很可惜,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甚至陈汝的家附近没有任何奇怪的人出没。 漆夏感觉很头疼,傅庭燃那边也没有放松,他近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寻找陈汝,奈何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陈汝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漆夏甚至真的怀疑是自己和傅庭燃想多了,或许陈汝真的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自杀了呢? 距离陈汝自杀已经三天了,方榕华打来电话。 “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那些人都堵在公司外面闹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漆夏有些无力,“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没办法再拖了,现在公司高层也要把你推出来道歉,不然这事儿没办法解决。” 漆夏咬着下唇,迟疑地说:“今天晚上就举行道歉会吧,我一会儿回去。” 挂断电话,漆夏绵软地靠在傅庭燃身上,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现在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傅庭燃看着疲倦的漆夏,已经三天了,她鲜少闭眼,已经很累了。 他很自责,很愧疚,恨不得自己手眼通天帮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如果可以这样…… 漆夏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傅庭燃的思绪。 “漆小姐今天有个男孩儿来问陈汝的情况。” 漆夏已经睡了过去,傅庭燃帮忙接起电话。 “男孩?老板,你确定是男孩吗?那个男孩是什么身份。” “说是陈汝的弟弟叫陈过。”  “陈汝有弟弟吗?” 老板也闹不明白,“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道谢后,傅庭燃挂断电话,漆夏睁开眼睛,“怎么样,是老板的电话吗?”  “嗯,说是陈汝的弟弟陈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陈过?”漆夏的眉头整个都拧成了疙瘩,“陈汝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陈汝和方榕华相依为命,她怎么可能会有弟弟? 漆夏意识到问题不对,连忙从床上跳起来,“联系房东,必须留住那个男孩,他肯定和陈汝有关系!” 遗憾的是男孩刚离开。 “不过附近有监控,应该能找到那个男孩的动向。” 刚刚失去希望的漆夏眼睛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光,马不停蹄地向房东那里赶。 房东看着气喘吁吁的二人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开始放监控。 漆夏和傅庭燃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每一帧画面漆夏都不愿意错过,画面里的面孔更是一个也不放过。 “就是他,陈汝的弟弟。” 房东指着监控画面中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短发男孩,男孩很瘦弱,套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下面穿着破洞牛仔裤。 男孩并未遮挡面容,长相很清秀,就像是女孩子…… 漆夏睁大眼,瞳孔紧缩,“能不能放大画面?” 经过专业人员操作后,陈过的脸被逐渐放大再放大,漆夏端详着男孩的面容。 瘦瘦小小的身形和陈汝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短发陈汝是长发。 难道……陈汝打扮成男孩子来混淆视听吗? 心里升腾起这个想法后,漆夏可以笃定,画面中的男孩陈过正是陈汝伪装的。 “她就是陈汝!” 漆夏脸上因为兴奋涨满红霞,她握着傅庭燃的手,高兴得险些要叫出来。 “陈汝还活着,她专门打扮成男孩子来迷惑我们的视线。” 傅庭燃抱住漆夏,“她还活着就好,我们只要找到她就行了。” 两个人又调查了外面的监控,陈汝大概对自己的男生装扮很自信,从来不避讳监控摄像头,所以她的走向很清楚。 最后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中。 漆夏抬眼盯着傅庭燃的眼睛,近乎异口同声地说:“华和酒店!” 华和酒店正是他们两个人现在住的酒店,苦苦寻觅这么久,陈汝在他们两个眼皮子底下躲着竟然一无所知! 在调查清楚陈汝的动向后,两个人重新返往酒店。 傅庭燃前往前台询问陈汝所住的方向,想要挖出来一些线索。 而漆夏则守在酒店门口,给方榕华打电话。 “你说什么?” 方榕华足足愣了五分钟,声音颤抖地问:“陈汝还活着?” “你说我妹妹还活着?” “我这几天就是在调查这个,你可以放心。” “她还活着,我……我……我很快就过去。” 漆夏抑制不住地兴奋,激动地说:“对,道歉会直接推了吧,我现在在和傅庭燃找陈汝,她和我们两个住在一个酒店。” 方榕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陈汝伪装成男孩子混淆视听,我还是认出来了,现在我们两个就在酒店,找到陈汝后再通知你。” “好。”方榕华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死的人竟然还活着,只要陈汝站出来解释清楚,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chapter 27 第二十七章 酒店内,傅庭燃不停地再和前台服务员解释。 “这个人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可不可以把她的信息透露给我们,我们只要门牌号。” 前台抱歉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任何信息,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实在是抱歉。” “除非你们是警察。” 傅庭燃很为难,不得已拿出陈过的照片,“那好吧,如果你看到这个男孩,请立刻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前台看着照片中清秀的男孩,她对这个男孩有印象,长得比女孩还好看。 她迟疑了一阵,看着男人也不像是坏人,“好,如果他出来我会通知二位。” 傅庭燃道谢后,派人在酒店门口守着,而他则带着漆夏回房间。 在等电梯的途中,一个拎着外卖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两人身侧。 男孩扣着一顶针织帽,穿着宽大肥厚的红色外套,戴着黑色镜框的眼睛,还戴着口罩。 漆夏自觉地站到傅庭燃身边,和男孩拉开距离。 男孩瞥了他们一眼,捏紧外卖袋子,掩着嘴咳了咳。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与此同时傅庭燃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前台打来电话,傅庭燃按下接听键后问:“有线索了吗?” “他刚刚回来,穿着红色外套戴着眼镜还有口罩,哦,还拎着外卖。” “现在你们应该碰见了吧。” 傅庭燃听着这些描述,震惊地看着站在电梯里的男孩,“陈汝……” 陈汝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跟核桃一般大,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被认出来。 在傅庭燃和漆夏还没有冲进电梯的时候,她急忙按上电梯门。 “可恶,这个死丫头!” 傅庭燃捏着拳头,“你在这里等着看她是从哪里下来,我去逃生梯!” “好!” 漆夏握紧手机,紧盯着滚动的数字。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陈汝了。 在数字停下来之后,漆夏立刻给傅庭燃打电话,“第七层。” 打完电话,漆夏咬着牙冲到前台,“快点告诉我那个丫头的房间号。” 前台吓了一跳,结巴着说:“丫头?那个女士,我们不能……” 漆夏拿出手机,当着前台的面按下报警电话,向警察汇报情况后她将手机递给前台,前台听从警察吩咐将房间号码给了漆夏还给了备用钥匙。 在漆夏转身要走的时候,前台还迟疑地问:“她真的是女孩吗?” “嗯。” 漆夏头也不回地冲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刚打开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将陈汝的房间号发给傅庭燃。 “这个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竟然在七楼就停下了。” “我现在也在上去。” 必须要抓到陈汝,“一会儿警察也会过来。” “好,小心点。” 不过两分钟,漆夏冲出电梯直奔陈汝的房间。 恰好,傅庭燃也赶了过来。 打开门后,屋内空无一人,傅庭燃和漆夏互相看了一眼,傅庭燃先进入房间,眼神在房间内逡巡一周,确定没有陈汝的身影后才摇头。 她会去哪里? 漆夏从房间出来,在电梯门口瞥见了陈汝的背影。 “陈汝!” 她叫着追上去,陈汝的动作很快,追上去后,电梯刚刚关上。 漆夏盯着滚动的楼层,“她要去楼顶!” 傅庭燃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消停,我们两个是会吃了她还是怎么样?” 不得已只能跑楼梯,漆夏则盯着数字以免发生变数。 等到傅庭燃跑到楼顶的时候漆夏再搭乘电梯上楼。 临近傍晚,夕阳包裹着站在阳台上对峙的傅庭燃和陈汝。 陈汝站在高台上,大哭着指着傅庭燃,警告道:“你别过来,如果你再向前一步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陈汝,我和漆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何至于此呢?” “先下来,上面很危险。” 傅庭燃笑着伸出手,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但是当他走近,陈汝还是向后退,她的脚后跟悬在高台之外,脚下是车水马龙。 “我不会过去的。” “如果不是漆夏,我和漆越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泪流满面,声音沙哑。 漆夏走上前,认真地看着陈汝的眼睛,“他就这么值得吗?” 陈汝看着漆夏,眼中迸射出充满恨意的光,“你懂什么,他值得!” “那你告诉我,你和他的感情为你带来了什么?” 陈汝皱眉,“什么意思。” “怎么?” 漆夏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说不出来吗?” “你和漆越的感情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你这么坚持有用吗?” 漆夏看向陈汝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而且你这样的举动很幼稚,你是不是天真地以为你真从这里跳下去就能挽回漆越了?” “错了。” 漆夏加大声调,“你根本就不了解漆越,还自导自演一场自杀。” “陈汝你说你这么做有什么用。” 陈汝气得浑身发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已经有傅庭燃了,了解他还不够吗?难道你还了解漆越?!” “他是我哥,我怎么会不了解他!” 她怒气腾腾地指着漆夏,“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会一直在一起。” 漆夏冷笑,歪着头说:“错了。” “什么?” “不管有没有我,你和漆越也没有结局。” “你骗我!”陈汝双目猩红,“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是他看不到。” “还是那个问题。” 漆夏再次问:“你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你有学到什么吗?” 陈汝愣住,哑口无言,她开始回忆,她和漆越认识以来,她学会了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走马观灯从脑海中闪过。 “陈汝你还记得你最开始是什么样吗?”漆夏吐出口气继续说:“你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她轻笑一声,上下打量陈汝。 “坏事没少做,还对此洋洋得意?” “陈汝,麻烦你清醒一点。” “好的感情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疯子。” 漆夏走到傅庭燃身旁,与他十指相扣,“好的感情是会成就一个人。” “如果漆越是你对的人,他会让你变得越来越优秀,而不是变成现在歇斯底里的疯子。” “你的命是你爸妈给你的,你如果从这里掉下去,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样?” “陈汝你太自私了。” “而且太蠢了。” “竟然到了现在还没看出漆越一直在利用你,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啊。” 漆夏的一席话震得陈汝无以复加,她从来没有思考过她和漆越的感情。 对啊,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死皮赖脸地对漆越? 他向来对自己冷血,为什么自己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从前陈汝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她就能让漆越看出她的真心。 可是…… 事实并非如此。 不管她怎么努力,哪怕成为漆越最衷心的走狗,漆越还是看不到她的存在。 为什么? 漆夏见陈汝沉默不语,上前走了几步,边叹气边说:“陈汝,趁现在还没有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回头吧。” “漆越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不能因为一个疯子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陈汝打了一个激灵,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淌。 从一开始漆越对自己的态度她就知道所有真相,所以现在在回想细节的时候她对漆越的态度并没有很震惊,反而一切都是理应发生的。 她捏着拳头,哭着笑着说:“你根本不懂,我……” “陈汝!” 漆夏加大声调,“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你这样伤害自己就能换来他的侧目吗?” “凭什么?” “你连你自己都不爱,他又为什么要爱你?更何况,漆越一直都是个神经病。” “而你现在要讨得一个神经病的喜欢,傻不傻?” 陈汝哭的更凶,漆夏知道她已经松动了。 从前漆越怎么对她的,她为漆越做了什么事情她自己清楚。 只是还想继续装眼瞎罢了。 “你别说了。” 陈汝近乎崩溃地抱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放下他……” “我知道你没办法放下。” 她又向陈汝走近,“我知道你很爱他,但是你要知道真正的爱不是这样。你的世界里还有你的爸妈,还有你自己,为什么要围着男人转?” “他没有给你想要的感情没有给你生命,你为什么要舍命地贴在他身上?” 漆夏一步步接近,表情逐渐变得温柔。 “这些我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她顿了顿,试探性地握住陈汝的手腕,“你只是太爱他罢了,爱情本来就会让人失去理智,这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而放弃自我。” “错的是你要为他放弃生命放弃自己的人生。” “陈汝,你很漂亮,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因为他结束未来的花团锦簇真的值得吗?” 她抱住陈汝颤抖的身体,“傻丫头,不值得的人错过也就罢了。” ☆、chapter 28 第二十八章 陈汝埋在漆夏的怀里嚎啕大哭,“他真的不值得吗?” 她什么都知道,自己是怎么热脸贴冷屁股,怎么为了他迷失自己,这些陈汝都知道。 她只是不甘心,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漆夏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陈汝,边拿着纸巾擦拭她的脸边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先下来。” 她牵着陈汝的手将她从高台上拉下来,陈汝的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掉。 她声音沙哑地说:“真的还能回头吗?”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可以。”漆夏耐心地安慰陈汝。 她现在年龄还小,会因为冲动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陈汝!” 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叫喊。 陈汝浑身一震,抬起头,含泪的眸子没入方榕华红肿的眼睛中。 方榕华看到漆夏怀里的陈汝,嘴角不停地抽搐,嘴巴一张一合,愣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捂着嘴,心里惊讶又惊喜,没想到陈汝真的还活着,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刚刚止住眼泪的陈汝见到方榕华后哇地哭了出来,她飞扑到方榕华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姐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做这些傻事。” 方榕华的眼泪无声而落,她抱紧陈汝,“好妹妹,还好你还活着。” “没有你了,姐姐以后该怎么办,你真是个坏丫头。” “姐姐,我以后不会了。” 陈汝抹去眼泪,“漆夏刚刚说的话都对,是我太傻了。” “我还有姐姐,我的世界里不仅仅有漆越。” “对不起姐姐。” 她再次道歉,方榕华又哭又笑地看着变得懂事的陈汝,心里感动。 她搂着陈汝的肩膀,再次向漆夏道歉。 “漆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妹妹也……” 方榕华这几天一直堵在心口上的石头轰然落下,向漆夏鞠躬。 “别,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 漆夏目光转向陈汝,问道:“你能在媒体面前澄清吗?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骂我的声音。” 陈汝点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跳下去了,而且这件事情也是我引起的,我会帮你澄清。” “好。”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漆夏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要陈汝露面,事情就会彻底结束。 漆夏闭上眼睛,轻揉眉心,这几天单单找陈汝,就废了很大的精力。 现在她真的感觉很累。 忽然,她的肩膀一沉,冰冷的身体上裹上层炙热。 她抬起眸子看着傅庭燃,尽是疲态的眼中滑过丝笑,还好有他在身边。 傅庭燃扶着漆夏的身体,缓缓说:“休息休息吧。” 漆夏摇摇头,裹紧身上的外套,叹气:“还没有,你先回避一下,我和方榕华有话说。” 她和方榕华互相对视了一眼,方榕华给陈汝说了几句之后,主动向后面走。 漆夏垂下眼跟在她身后,走到不远处,两个人停下。 “等到陈汝澄清之后,我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 “嗯,谢谢你。” 方榕华眼睛眯了眯,笑成月牙状,“祝你新婚快乐。” 回去之后,方榕华立刻就放出陈汝还没有死的消息,遗书本来就是写着玩的,自己又心情不好出去散心,没想到被误会,闹出了大乌龙。 “不是吧,陈汝竟然没死。” “那这件事情也和漆夏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她破坏感情在先,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就是就是。” 网络上对漆夏的声音还是一边倒的骂,陈汝看着网上的那些言论很愧疚。 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竟然做出那么多傻事。 从前没少听漆越的吩咐对漆夏做些事情,如果不是她不计前嫌地一直帮自己,恐怕…… 冷静下来的陈汝想想自己策划假自杀的事情就觉得很可笑,她的确太幼稚了。 连爱惜自己都做不到,又谈何爱别人呢。 陈汝看着手机上的过激言论,看着方榕华认真地说:“姐姐,今天就澄清吧,我不想再让那些人伤害到漆夏了。” 方榕华有些意外,诧异地看着陈汝。 这丫头以前遇事总喜欢逃避,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错了。 方榕华心里很欣慰,从前的幼稚鬼终于变成熟了。 在那之前,方榕华深吸气,“你想清楚,如果你澄清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陈汝眉头皱了皱,还是坚定地说:“什么后果我都知道,但是也不能继续放任这件事情继续发酵。” “再说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不就是我做错了吗?” 陈汝的头埋得越来越低,“我之前对漆夏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漆夏都能顶着压力找我,我也可以顶着所有骂声承认我的错误。” 方榕华看着陈汝惨白的小脸,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知错就改。姐姐呢,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姐姐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陈汝抱着方榕华,脑袋在怀里蹭了蹭。 “放心,有姐姐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不上饭。” 这次事件结束后,她和漆夏的合作彻底结束,届时她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养活她和陈汝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天黑之前,陈汝向外公布道歉的事情。 消息一发布立刻在网上引起了轰动。 “陈汝为什么道歉?” “不是漆夏破坏了她和漆越的感情吗?” “就是啊就是啊,为什么要给小三儿说话。” “听说漆夏的后台很硬,不会是被漆夏的金主收买了吧。” “啊,只有我关注漆夏和傅孟冬到底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吗?” “加一,我也是。” “我当初以为漆夏和傅孟冬发出结婚的消息是为了分散注意力,现在陈汝都站出来道歉了,他们两个结婚会不会就是真的……” 在陈汝发布道歉声明后,网上对漆夏的攻击声越来越小。 漆家内,漆越盯着平板屏幕,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长串号码后,将听筒放在耳边,嘟嘟两声后,话筒那边传来道沙哑的声音。 “你打来电话干什么?” 漆越靠在椅子上,翘着腿,脸上浮现出笑。 “怎么,我不能主动给你打电话吗?” “从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 陈汝抿着嘴唇,捏紧手机,强装淡定地继续说:“以前的事情是以前,现在的是现在,我不是以前的陈汝了。” “打电话是因为道歉的事情吗?” 漆越并没有立刻回答,在沉默半分钟后,他挑起唇角,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 “陈汝你变了 。” 陈汝冷冰冰地说:“变的不是我,是你。” 漆越眼睛眯了眯,黑眸中迸射出说森冷的光,现在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从前陈汝对他言听计从,说东不敢向西边走,这才过了多久,她就有了自己的脾气,他说什么都不听了。 漆越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嘴角紧绷着。 “陈汝。”他嗤笑着说:“可以,几天不见脾气变硬气了。” 陈汝冷笑,“怎么?现在开始怀念从前那只乖乖兔了?” “漆越,我已经错过一次傻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你身上重蹈覆辙吗?” “漆夏姐说的对,你根本不值得我对你飞蛾扑火。” 陈汝笑着笑着,声音变得颤抖。 她的心就跟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一般,恨不得要将她那颗脆弱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 陈汝知道,她还是爱漆越。 但是,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卑微。 尤其面对漆越刚刚说的那番话,她感觉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很可笑。 漆越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利用。 他只想让自己做个乖巧听话的机器人。 凭什么啊。 “你到底凭什么让我那么爱你?漆越,不是我变了,只不过是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罢了。” 漆越眼睛变得猩红,他捏紧手机,目光中闪烁着充满杀意的光。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半分钟后,漆越再次笑出声,“哈哈哈,陈汝你真以为你想逃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我手里有你的照片,如果你今天敢道歉的话,我会把这些照片发给你姐姐还有网上。” “让大家好好看看,真正的陈汝到底是什么样子。” 隔着话筒,漆越的话犹如毒针般,刺入陈汝的耳膜。 他怎么可以拿那些照片来威胁她? 陈汝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她捏着手机边缘,指节用力得开始发白。 她浑身颤抖着质问:“漆越你还是不是人!漆夏做错什么了,你就要这样毁了她!” “你懂什么?” 漆越冷嘲热讽,“现在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今天道歉会之前,出来一趟,我需要和你好好叙叙旧。” “如果你不来的话,你姐姐……” 陈汝脑袋嗡嗡地,里面就像是飞进去了无数只苍蝇那般。 她从前到底爱上了个什么? “漆越你真是个疯子,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如果你敢对我姐姐做什么,我就……” 不等她说完,漆越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给她任何挣扎辩解的机会。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漆越发来的地址。 陈汝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的照片暴露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姐姐…… 漆越手里有什么权利她很清楚,而且以漆越疯狂的程度,说不定真的会对姐姐做什么…… ☆、chapter 29 第二十九章 陈汝感觉脑袋有些大,她已经努力地做好要改变了,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掐着手心上的肉,钻心的疼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听那个疯子的指挥? 这时,传来阵敲门声,门外传来方榕华的声音。 陈汝担心方榕华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急忙抹去眼泪,“进来吧。” 方榕华端着水果盘走进来,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陈汝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道歉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要紧张先吃些水果吧。” 陈汝埋着头,用力咬着下唇。 她如果参加道歉会连累到方榕华怎么办?但是不参加道歉会的话,漆夏怎么办? 陈汝陷入纠结,她闭上眼睛深吸气。 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有错,不能因为漆越再次拖累漆夏。 下定决心的陈汝还是决定要去见漆越,把所有话都说开。 她握住方榕华的双手,坚定地说:“姐姐,在道歉会之前我想先出去一趟。” 见方榕华有些担心,陈汝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太紧张了,想出去吹吹风,等到道歉会开始,我会立刻回来。” 方榕华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你可一定要回来。” 她真的很害怕再失去陈汝。 “放心,我现在就出发。” 陈汝收拾东西,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榕华,“姐姐,我很快回来,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不然我回来看不到你我会担心。” “好。” 方榕华有些无力地说,她预感很不妙。 陈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闭上眼睛,而且陈汝还特意交代让她在这里等着,会不会…… 方榕华在陈汝离开后急忙给漆夏打电话。 “漆夏,算我再求你一次,你去跟踪陈汝好不好。道歉会马上要开始了,她说要出去散心,我怀疑有人给她说了什么……” 方榕华很害怕,陈汝能听谁的话,除了漆越她想不到别人。 “我担心是漆越那个疯子,漆夏只有你才能阻止他,求求你,算是我求求你,在道歉会开始之前把陈汝带回来吧。” “我害怕漆越那个疯子会对陈汝做什么。” 方榕华的声音变得逐渐哽咽,她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求漆夏。 漆夏连忙答应,“你别担心,本来我是来看陈汝的,恰好在外面看见她了。” “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是漆越找她,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她。” “谢谢,漆夏谢谢你。” 方榕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挂断电话后,漆夏开着车,紧跟在沉入后面,又不敢跟的太紧,害怕被发现。 只见陈汝进了一家咖啡厅,漆夏将车子停在咖啡厅比较隐蔽的地方,随后简单伪装了一下进入咖啡厅。 陈汝忐忑地坐在漆越对面,看着一脸阴郁的漆越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漆越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陈汝,缓缓道:“怎么,你现在很害怕我吗?” 话音落下后,陈汝猛地打了个寒颤。 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变得更是煞白如纸。 她抿着嘴唇,掐着手心,强装着淡定地说:“我没有害怕你。” “你别动我姐姐。” 漆越挑起唇角,笑容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一直这样,只不过我不再围着你转了。” 陈汝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不要再说那些废话了,你专程找我出来不会就为了和我唠嗑吧。” 她鼓足勇气看着漆越,嘴角抽动了两下,“以前你可不会浪费这时间在这里和我废话。” “我只是想见你。” 漆越露出深情的笑,那对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陈汝,他的眼睛就像是黑洞一般,要将陈汝整个都吸进去。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跳,陈汝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压下翻涌着的情绪,“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快点说吧,想怎么威胁我?” 漆越拿出几张照片甩在桌子上,“这些照片,你如果不想被你姐姐看到的话,最好不要再回去。” 他的语气很轻仿佛浮动在空气中,陈汝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照片把嘴唇咬出了血,这是当初…… 她想拿起照片,漆越直接将照片收了起来,得意地说:“怎么处理知道吧。” 陈汝收回手,紧绷着脸,深吸气,强颜欢笑道:“你如果想曝光就曝光吧,我会报警。” “哈哈哈,陈汝看不出来你现在这么有勇气。” 漆越向陈汝的面前凑近一些,眼中透着狡黠的光,“你姐姐知道你现在这么有勇气吗?” “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曝光出去,你自己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陈汝气得浑身发抖,“漆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能喜欢你那么久。” “想拿这些照片来威胁我?漆越我不是以前的陈汝了,你真以为我会害怕你吗?” 漆越冷下脸来,忽然逼近陈汝,端住她的下巴,阴恻恻地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姐姐了。” 陈汝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问道:“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我姐姐什么都没做错,你别动她。” “如果你动她的话,我对你……” 漆越加大手上的力道,问道:“呵呵呵,你会怎么样?陈汝你真以为自己能耐了?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汝的身体变得冰冷,如坠冰窖。 她的确不能把漆越怎么样,但是…… 也不能让漆越随意拿捏。 她忽然笑了起来,漆越皱眉,一时之间没看明白陈汝的想法。 陈汝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我们可以试试,到底谁先完蛋。” 漆越冷笑着夺走陈汝的手机,“你真以为你能对我怎么样吗?” 陈汝立刻变了脸,想要从漆越手中将手机夺回来,却让漆越按在位置上。 就在漆越准备将陈汝的手机砸烂时,手腕让一道力量阻挡住。 他抬起眸子,正没入漆夏幽邃的目光中。 他怔了怔,嘴巴张了张,“漆夏。” 漆夏夺过漆越的手机,眼睛眯了眯,冷冷地说:“漆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 陈汝一惊,腾地站起来,“漆夏姐。” 漆夏将手机还给陈汝,挡在她的身前,“漆越,你如果敢动陈汝的一根手指头,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漆越苦笑:“你可是我妹妹。”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漆夏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毫不客气地从漆越手里夺过来,警告道:“漆越你可真够下作的,真以为曝光这些照片会威胁到陈汝吗?” “真是笑话!” 漆越抿着嘴唇,捏着拳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 “为了我好?” 漆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漆越你不是为了我好,你不过是想把我当成你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在你的掌控之内。” “就连现在都想借着陈汝毁掉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最后几个字她咬的极重。 漆越有些无力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回去。” “回去吗?”漆夏想起漆家的那些人,无非都想把她当成工具的一些人。 “回去继续当提线木偶吗?” “漆越,我是漆夏,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需要自由,需要我自己的生活。” 她冷着脸说:“以后谁也别想再插手我的生活!” 漆越看着漆夏心里跟堵了石头似的,他抿着嘴唇,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只是想让漆夏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做那个永远缠着自己的小丫头而已…… “漆夏姐,谢谢你。” “其他的事情让我和漆越说清楚吧。” 她深吸气,“我现在可以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了。” 漆夏看着认真的陈汝,嗯了声,“我在外面等你,处理好我带你回去。” 临走时,她回过头恶狠狠地剜了眼漆越。 陈汝在漆夏离开后,重新坐下来,端起咖啡杯子轻抿了口咖啡才缓缓说:“漆越,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承认我现在还很爱你。” 陈汝苦笑,“可惜你和我一直在逢场作戏。” “还是多谢你这段时间为了迎合我演戏。” 陈汝吐出口浊气,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平缓地说:“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你身上继续耗下去了。” 漆越一言不发,陈汝继续说:“我很感谢漆夏姐,你又是漆夏姐的哥哥,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彼此放过吧。” 陈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感觉身体一轻,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了,实在太累。 漆越苦笑,没有说什么。 陈汝平静地看着漆越,笑了笑,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还是谢谢你让我学会很多。”尽管这段经历很不愉快,但是陈汝也无怨无悔地爱过一个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漆越看着陈汝的背影,侧眸透过橱窗看着站在外面的漆夏。 陈汝走出咖啡厅之后,忙急忙慌地拉着漆夏。 “漆夏姐,道歉会快开始了,我们快点吧……” 陈汝不敢浪费一秒钟,恨不得带着漆夏直接冲到道歉会地点。 “好,不着急。” 漆夏的车速开的飞快,掐着时间准时赶了回去。 在楼上的方榕华听到车子的鸣笛上,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陈汝松了口气。 “到时间了人怎么还没来啊,会不会是逃跑了?” “等等,陈汝来了!” ☆、chapter 30 第三十章 记者们一下子沸腾起来,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怼在陈汝脸上。 在众多记者的簇拥下,陈汝大步流星地走到讲台上。 她看着台下拥挤着要上前的记者,深吸气,目光坚定地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在这里要向大家道歉,以及告诉大家一些事实。” 在陈汝讲述完后,台下的记者鸦雀无声,似乎谁也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陈汝自己策划的一场戏,漆夏完全是无辜的。 “以上,我和漆越分手完全是因为是因为我们个人,漆夏姐和此事毫无关系。还有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能祝福漆夏姐,最后我还要感谢漆夏姐,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陈汝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 “天,原来漆夏和傅孟冬是真感情啊。” “我对以前辱骂漆夏道德败坏赶到抱歉。” 网上的风向也变了,纷纷夸赞陈汝的勇气和漆夏的善良。 似乎所有的负面在一夜之间就没有了。 此事尘埃落定,那些在机场对漆夏人身攻击的黑子也被警察抓住,纷纷向漆夏道歉,事情尘埃落定。 傅庭燃与漆夏十指相扣,抱住她,“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 漆夏埋在傅庭燃的怀里,眉头逐渐收紧,心事重重。 傅庭燃察觉到漆夏情绪不对,询问:“怎么了?事情不是解决的很好吗?”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在想傅家的事情。” 傅庭燃敛起笑,认真地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现在是解决的时候了,我和傅孟冬的事情该有个了断了。” 漆夏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傅庭燃,傅庭燃皱眉思索一阵后,表示支持。 “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没有条件地站在你这边。” 第二天,漆夏独自前往傅家。 傅家的管家看到突然回来的漆夏吃了一惊,急忙招呼她进来。 傅父傅母热情款待漆夏,看到她之后笑的合不拢嘴。 “漆夏,你……” 漆夏清了清嗓子,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说:“伯父伯母,我想过了,我会和傅孟冬结婚。” 她微微一笑,“我和他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想明白了,傅孟冬真的很好,也很爱我。” 漆夏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毫无波澜。 “哎呀好啊好啊,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傅父傅母的眼睛笑成一条细线,傅母更是坐在漆夏身侧,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傅孟冬这孩子不在家,你先去他房间等着,我们这就通知他回来,然后商量婚期。” 漆夏嗯了声,由管家带路在傅孟冬的房间等他。 傅孟冬的房间很大很干净,整体颜色偏暗,她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傅孟冬回来。 过了几分钟,傅妈妈端着水果和果汁进来,“等一会儿,孟冬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知道你同意嫁给他之后,高兴的不得了。” “对了,我这里有孟冬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 傅妈妈拿出来拿出来厚厚的相册,开始和漆夏一起看。 漆夏看的心不在焉,为了不让傅妈妈怀疑,不得不笑着看。 “你啊先自己看吧,我再去楼下给你煲点汤。”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 “有什么麻烦的。” 傅妈妈说完就走了出去。 漆夏看着相册,随意翻了几下,想将相册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记得她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相册,漆夏打开柜子,想要放回相册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柜子后面还有道门。 她怔了怔,难不成傅孟冬的房间里还有暗室吗? 漆夏迟疑地伸出手,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这扇门。 她不喜欢傅孟冬也不该触碰他的隐私。 在内心短暂纠结一阵后,漆夏还是放弃了窥探傅孟冬隐私的想法。 谁知道她在放好相册后,门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她看见墙上有自己的照片。 漆夏皱着眉还是将门推开直接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景象让漆夏大吃一惊,房间只有五十平大,有张桌子椅子还有电脑。 而房间里满墙都是她的照片,有的照片是她出活动的照片,有的是写真,还有的是她在家里…… 漆夏仔细盯着这些照片,一股寒气从脚底油然而生。 太可怕了…… 她瞳孔紧缩,自己的生活照他也有。 难道他在自己家里装有监控吗? 不仅如此,她从前丢失的一些物品也出现在房间的展柜里。 漆夏捂着嘴巴向后退了几步,傅孟冬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就连她刚出道的照片都有。 也就是说,从前那些事情都是他…… 漆夏越想越觉得后怕,趁着傅孟冬还没有回来拍下照片证据,急匆匆地从房间离开。 她重新坐在沙发上,脸色尤为难看。 万万没想到傅孟冬会是她的私生饭,怪不得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原来他一直盯着自己。 甚至,在她家里装了监控…… 漆夏屏着呼吸,周身都是冰冷的,就跟置身在冰窖中一样。 这时,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她瞳孔放大,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回来了。 “漆夏。” 傅孟冬双眼放光,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漆夏移不开视线。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漆夏嗯了声,礼貌且疏离地点头,“你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都可以,我已经想明白了。” 她暗自掐着指节,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在得知傅孟冬是自己私生饭之后,漆夏看到他会有一些害怕。 但是现在还不能暴露太早。 漆夏使出浑身解数演戏,“我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 傅孟冬欣喜若狂,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漆夏要嫁给他这样的话更让人激动了。 他这么爱漆夏,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了! “你想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都随你。” 漆夏向旁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淡淡地说:“三天后吧。” “真的吗?” 傅孟冬很高兴也很惊讶,“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了?” 漆夏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是很想娶我吗?怎么,难道现在反悔了,不想娶我了,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了。” “绝对没有,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而且特别喜欢,你能嫁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放心,既然你愿意嫁给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我也会给你。” 漆夏撩起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地说:“盛大一点比较好,我喜欢热闹。” 他们两个就这样开始商讨结婚时的细节,随后去挑选婚纱,选择布置结婚场地,甚至连请帖都发了出去。 网络上对漆夏和傅孟冬结婚的消息褒贬不一,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漆夏会突然嫁给傅孟冬。 但是已经有人将两个人结婚的邀请函发了出来,漆夏和傅孟冬结婚已经是板子上定钉的事实了。 陈汝无法理解,“漆夏姐,你真是疯了,你不是不喜欢傅孟冬吗?为什么突然变卦要嫁给他?” 漆夏已经穿好婚纱从换衣间出来,而陈汝是伴娘。 “你怎么还没换上伴娘的衣服。” 陈汝气不打一处来,“漆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你到底是喜欢傅庭燃还是傅孟冬?” 漆夏始终很平淡,“我不是要嫁给傅孟冬了吗?” “姐,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 漆夏眼睛弯了弯,笑眯眯地说:“结婚而已,能有什么计划。” 陈汝还是不敢相信,她是知道漆夏和傅庭燃有多相爱,这才几天,漆夏就变了心,这怎么可能。 “漆夏姐,你肯定有计划对不对,还是说已经和傅庭燃商量好了?” 漆夏看着陈汝,一言不发,目光再次转向镜子,提着裙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漆夏姐!” “我没有计划,你所知道的就是眼睛看到的。”漆夏不打算将事实告诉陈汝,这件事情牵扯进来的人越多越不好。 而且,她和傅庭燃已经…… 在去傅家当天,回去之后她就和傅庭燃前去民政局偷偷领证。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好了,陈汝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更喜欢傅孟冬而已。” “漆夏姐,你别搞笑了好吗?” 陈汝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你非要嫁给傅孟冬的话,你也别让我给你当伴娘,实在是太晦气了!” 陈汝说完,狠狠地剥了眼漆夏,气冲冲地离开。 漆夏无奈地看着人陈汝的背影,没有追出去。 这时,傅孟冬从后面走来,他的手搭在漆夏露出来的肩膀上。 漆夏很不舒服地皱着眉头,他触碰到的地方就像是爬过无数蚂蚁一样恶心。 “怎么了?” 漆夏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和傅孟冬拉开距离。 “辛苦你了,刚刚被陈汝那么……” “没事,她是没办法理解我们的爱情。” “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现在有点紧张。” 漆夏装模作样地说:“你看这件婚纱好看不好看。” “好看。” 漆夏垂下头看着上闪闪发光的纱裙,眼睛眯了眯,露出少有的温柔,“嗯,我也最喜欢这一件了。” 毕竟是傅庭燃亲自给她挑的。 第二天,傅孟冬和漆夏结婚,婚礼在五星级酒店举行,还没开始就在网上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大多数人都在骂漆夏,婚姻不过是她用来争名夺利的工具而已。 而且傅孟冬和漆夏的婚礼还过分的盛大,近乎将整个娱乐圈的名人都邀请过去了,甚至连政治圈的大佬也不放过。 举办一场婚礼,轰动了全城。 当然,祝福他们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在辱骂,就连陈汝也没过来参加。 漆夏无奈叹气,可惜了。 她还是给陈汝发了短信,“你必须过来,有好戏看,不看可惜了。” 陈汝接到短信后感觉莫名其妙,实在搞不懂漆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漆夏姐,你不是真心要嫁给傅孟冬的吧。” 漆夏环顾一圈四周,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回复了嗯字,“其实我已经和傅庭燃领证了,今天的好戏你确定不来看?” 陈汝:“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漆夏姐,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既然和傅庭燃领证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等着看好戏。” 漆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立刻关掉手机,是化妆师进来补妆。 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 倒是有点期待傅孟冬的表情了。 红毯上,伴随着婚礼进行曲以及人工洒下的花瓣,漆夏捧着花束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地走到舞台中间。 舞台下,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 漆夏屏着呼吸站在主持身旁,看着台下的众人,心情激动。 “好,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郎傅庭燃入场!” 台下观众哗然,“什么,不是傅孟冬吗?” ☆、chapter 31 第三十一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震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孟冬那边的亲戚站出来,质问道:“请柬上明明写的是傅孟冬,你这主持人怎么当的,好好的新郎都能弄错。” 主持人面露难色,如实说:“这上面写的新郎名字的确是傅庭燃,而且我刚刚也和新娘确认过了,今天的新郎是傅庭燃。” 台下再次哗然,宾客们乱成一锅粥。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好端端的新郎怎么变了!” 漆夏冰冷地看着台下乱糟糟的观众们,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温和地说:“很抱歉,今天和我举办婚礼的人的确是傅庭燃。” “而且,我们两个已经领过结婚证了。” 漆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结婚证,“货真价实,如果谁还没有搞清楚这场婚礼的男主人公是谁,可以来确认结婚证。” 在观众席上的陈汝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聚光灯下的漆夏。 怪不得让她过来看好戏,原来是在做这样的打算。 傅父傅母也是震惊不已,急忙跑上台,抢过漆夏手里的结婚证,上面的的确确写的是傅庭燃。 错不了。 傅母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哆嗦着拿着结婚证,眼睛变得猩红。 “漆夏,到底怎么回事?!” 漆夏看都没有看近乎发狂的傅母,语气平缓地说:“阿姨,不,伯母,没什么事儿,这的确就是现实。” “好啊,我说你怎么兴冲冲地要和我们的孟冬结婚,原来你是想坑他!” 傅母气急败坏地指着漆夏,那眼神儿,恨不得直接将漆夏撕成无数碎片。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母跟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抓着漆夏的肩膀用力的晃动。 “我们孟冬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欺骗他!” “真心?” 漆夏觉得可笑,眼睛半眯着,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 “阿姨,您自己儿子什么样子您难道不知道吗?” 她挣开傅母的束缚,面色冰冷地说:“反正我已经和傅庭燃领完结婚证了,这场婚礼不过是在走过场。” “你这个贱人!” 傅父的脸气得通红,他向来高傲,哪里被人这么侮辱过。 在自己儿子婚礼的当天,竟然被告知新郎不是自家儿子,而是换成了傅庭燃那个假货! 傅父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想要打漆夏,漆夏毫不客气地握住傅父的手腕,笑盈盈地说:“叔叔,这么多人还有记者都在这里看着呢,你这么做未免太唐突了吧吧。” 傅父的手凝滞在半空中,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能把手放下去。 婚礼现场越来越乱,傅母气不过,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急忙冲上前将晕倒的傅母抬下去,吆喝着叫医生。 原本在酒店外等待的傅孟冬听到里面的骚乱声,不由得奇怪,真要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身正装的傅庭燃。 他目光沉了沉,眼底闪过一抹冰冷,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欢迎你。” 傅庭燃似笑非笑地扭过头,“到底是不欢迎谁?” “现在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确定不进去看看?” 傅孟冬拧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傅庭燃不想和傅孟冬说那么多,示意他进酒店。 傅孟冬有不好的预感,急忙和伴郎们冲进酒店内。 婚礼现场到处都是脚步声嘈杂声,而且傅家那边的亲戚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而漆夏则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眼神淡漠地看着众人,仿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漆夏注意到门口的傅孟冬,眼睛弯了弯。 傅孟冬走上前,想要拉着漆夏的手,谁知道自己还没碰到她,漆夏就冷淡地向后退。 傅孟冬的瞳孔震动,手僵立在半空中。 “漆夏,怎么了?” “今天不是我们结婚的大喜日子吗?” “你……” 漆夏抬起眸子,认真地看着傅孟冬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你搞错了,今天不是你和我结婚的好日子,今天是我和傅庭燃结婚的日子。” 漆夏的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傅孟冬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跟棍子似的杵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漆夏,嘴角扯了扯,勉强在脸上挤出笑。 他向前一步,“漆夏,你在开玩笑吧,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你看,请柬上写的都是你和我的名字。” 傅孟冬捏住漆夏的手腕,声音颤抖着说;“漆夏,你一定在开我玩笑对不对,今天明明就是我们的婚礼,你怎么可能会嫁给傅庭燃呢?” 漆夏毫不客气地从傅孟冬的手里挣脱出来,抬起下巴,目光中尽是疏冷和轻蔑。 “我和傅庭燃真心相爱,我们两个已经领证了。” 漆夏拿出结婚证,傅孟冬看到结婚证那一刻,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捏紧结婚证,迟疑半分钟后才打开。 结婚证上面分明写的是傅庭燃和漆夏的名字,两个人的合照看起来幸福又甜蜜。 难道这一切都是漆夏编制的骗局吗? 怎么可能? 傅孟冬不敢相信,他努力了那么久,喜欢了漆夏那么久,本来以为可以和漆夏喜结连理半年好合。 可是事情怎么会按照这样的方向在发展。 不对…… 傅孟冬嘴角抽搐两下,惨白的脸上露出笑。 他猛地上前,捏住漆夏的肩膀,近乎崩溃地问:“漆夏,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和傅庭燃怎么会有结婚证了?” “这不合理,你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吗?” “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傅庭燃结婚!” 傅孟冬想要以开玩笑的方式将自己骗过去,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管他怎么努力地想要将自己骗过去,事实证据都摆在那里。 漆夏和傅庭燃的结婚证有民政局的印章。 他们两个真的结婚了,而且领证日期就在婚礼前一天。 “漆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傅孟冬爱漆夏爱得噬命,从见到漆夏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沦陷了。 在他眼里,漆夏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 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发展? 现在她梦寐以求的女孩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且还是傅家的那个假少爷。 为什么会是傅庭燃! “漆夏,你嫁给我好不好,明明今天是我们两个的婚礼。” 他哽咽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漆夏不管傅孟冬怎么哀求怎么痛哭流涕,她都无动于衷,看傅孟冬绝望崩溃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看别人似的。 她的冷漠让傅孟冬更加崩溃。 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道她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心思。 甚至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他那么满心欢喜准备婚礼,就是为了给漆夏一场体面盛大的婚礼,不成想却成全了她和傅庭燃。 傅庭燃有他爱漆夏吗?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漆夏的男人了。 只有他才最适合和漆夏在一起! 傅孟冬苦笑不得的脸上再次露出诡异的笑,“没关系,你嫁给他也没关系,还可以离婚。” “漆夏,一定是他逼你嫁给他的对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傅庭燃那样肮脏卑鄙的人,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漆夏直接打断,“傅庭燃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强迫过我,而且我和他结婚出于自愿。” 漆夏这番话再次将傅孟冬镇住。 他眼睛瞪得很核桃一般大,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中蹦出开。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不可置信地看着漆夏,哆嗦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傅庭燃而不是我?” “你知道我……” 漆夏直视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因为傅庭燃是傅庭燃,我只喜欢他。” “而且我很爱他,和你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甚至没有动心过。” 傅孟冬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煞白。 他不停地摇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心里一定是有的,只是因为傅庭燃在威胁你,所以你才不敢表达我的喜欢。” 傅孟冬固执己见地认为,除了他,没有谁能配得上漆夏! 他向后连着退了几步,然后捏着拳头,溢满眼泪的眸子变得冰冷。 “为什么?” 他加大声调,“为什么是傅庭燃!”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你知不知道漆夏,我从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爱上你了,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 “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 傅孟冬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漆夏的样子,她当时闪闪发光,将他的目光直接吸引了过去。 那个时候,傅孟冬就再也无法将漆夏的模样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他时时刻刻都要知道漆夏在做什么,漆夏在吃什么,甚至漆夏穿什么,漆夏用什么他通通都要知道。 他还想拥有漆夏…… 这么多年来,他对漆夏的爱意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浓烈。 他甚至想将漆夏永远留在身边,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而且他特别了解漆夏,这个世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比他还要了解漆夏的男人。 她对傅庭燃的爱不过是肤浅的,傅庭燃对她的喜欢也是浮于表面,只有他才是真挚热烈的。 “漆夏,我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太阳。” ☆、chapter 32 第三十二章 “如果你想要我的心,我可以立刻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 “只要你愿意,你想要星星,我愿意给你摘星星你想要月亮我给你摘月亮。”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傅孟冬深情表白,看向漆夏的目光炙热而深情。 他是真的爱漆夏。 漆夏仍然不为所动,甚至面对傅孟冬的表白带着几分嘲讽的笑。 傅孟冬单膝跪地,拿出准备好的戒指放在手上。 “我知道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话很可笑,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爱你爱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如果说在没遇见你之前,我是傅孟冬,我没有生病,但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人。” “漆夏,求你嫁给我吧。” 他再次深情表白,“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很了解你,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是你的镜子,我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什么,甚至知道你最舍不得最放不下的是什么。” “漆夏,嫁给我好吗?” 傅孟冬说的自我陶醉,眼睛都变红了一圈,但是这一切在漆夏看来很可笑,而且可笑至极。 她挑起唇角,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和戏谑。 台下传来一阵如雷贯耳的鼓掌声,鼓掌声宛如潮水般要让漆夏淹没。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漆夏要和傅庭燃在一起。 傅孟冬这么多年对漆夏的真心大家都有目共睹。 “在一起,在一起!” “如果漆夏不和傅孟冬在一起,她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就是啊,我也想要一个傅孟冬,漆夏到底凭什么让傅孟冬那么喜欢她。” “就是就是,必须和傅孟冬在一起!” “和傅孟冬相比,傅庭燃的喜欢真的什么都不是,真不知道漆夏怎么想,竟然还单独和傅庭燃领证,怕不是脑袋秀逗了。” 网络上在看傅孟冬和漆夏结婚直播的网友们也乐此不疲地在讨论。 似乎所有人都想让漆夏接受傅孟冬的爱意。 台下的鼓掌声一直都连绵不断,漆夏则站在舞台中间一动不动且平静地看着傅孟冬,仿若他说的那些话全是空气。 因为漆夏一直没有回应,台下的观众们也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漆夏身上,很期待她的回答。 漆夏笑出了声。 她没有听过比傅孟冬表白更好笑的事情了。 台下观众都很奇怪,谁也不知道漆夏在想什么,对傅孟冬的深情表白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漆夏怕不是疯子吧,竟然还笑的出来。” 网上的网友又开始喷。 本来今天就是傅孟冬和漆夏的结婚典礼,结果到头来竟然变成傅庭燃和漆夏的结婚典礼,世上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简直是可笑无比。 “我以前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漆夏?” “傅孟冬不好吗?给我一个这么深情的男人,哪怕没钱我也要。” “对啊对啊,更何况傅孟冬又帅又有钱,漆夏真是上辈子撞了狗屎运。” “呜呜呜,她不要傅孟冬给我啊。” 婚礼现场,漆夏哈哈大笑,把所有人都整晕了。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这个女人不会是真变成疯子了吧。 “傅孟冬,你别搞笑了,你自己对我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 傅孟冬沉下脸,露出受伤的表情,问道:“漆夏,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为你改掉任何坏毛病。” “傅孟冬。” 漆夏紧接着说:“你一个私生饭有资格说爱我吗?” “所以,你这么多年爱我的方式就是当个私生饭吗?” 台下哗然,谁不知道私生饭,私生饭是很可怕的群体,也是大家都应该抵制的群体。 而傅孟冬竟然是漆夏的私生饭! 网络上吃瓜群众吃瓜都有些来不及了。 “私生饭……” “漆夏这是污蔑吧,怎么看也不像是私生饭啊。” “就是就是,傅孟冬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当个私生饭啊。” “如果漆夏说的是真的呢,傅孟冬刚刚可是说他是漆夏的镜子……除非是认识接触很多年,不然谁也不敢保证谁是谁的镜子吧。” “楼上真相,越想越觉得可怕。” “如果傅孟冬真的是私生饭……” “他从第一眼就喜欢漆夏了,这么多年……漆夏岂不是一直被窥探?” “啊啊啊。楼上别说了,我已经提前害怕了。” 婚礼现场,镜头也转移到傅孟冬的脸上,傅孟冬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仍然保持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手里举着戒指。 愣了半天后,才皮笑肉不笑地问:“漆夏你到底在说什么呢,什么私生饭,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很爱你。” “怎么,还非要我拿出来证据吗?” 漆夏轻笑,“你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漆夏按下手机,后面的大屏幕上出现许多照片,而照片所有的内容都是以第三视角拍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全部都是漆夏,有的照片是她的生活照,甚至还有她换衣服的照片。 不仅有照片,甚至还有漆夏的用过的物品,化妆品,应有尽有。 傅孟冬跪在地上,表情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漆夏发现的? 他明明隐藏的很好,很完美,这个小房间就是傅孟冬的小世界。 而这个小世界被漆夏发现了。 他紧绷着脸,看着漆夏。 漆夏冷笑着看着傅孟冬,“这就是你的爱吗?很畸形很可笑。” “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后,能放过我吗?” “这么多年,我都没想到一直窥探我的人是你!” “傅孟冬我不是满足你窥私欲的工具,我是人,我是漆夏!” 她拧着脸,“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天啊,真的是傅孟冬。” “三级翻转!” “好可怕啊,没想到傅孟冬是衣冠禽兽。” “我之前都被窥探过,真情实感感到可怕。” “对对,再喜欢漆夏也不能当私生饭啊。” “明星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呜呜呜,又站错队了,漆夏好可怜,她和傅庭燃才是真爱,傅孟冬还是滚蛋吧。” 婚礼现场也很热闹,台下的观众对傅孟冬和傅家人议论纷纷。 “傅家好歹也是个大家族,儿子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见不得人的事儿。” “还当私生饭,怪不得漆夏不愿意嫁给他,这都是自己作的。” “对啊对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昏迷的傅母也醒了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已经清楚。 怎么也想不到,平常看起来温润儒雅的傅孟冬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傅母也感觉到不寒而栗。 日常生活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傅孟冬私底下在做这种事情。 漆夏走到傅孟冬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笑道:“怎么样,傅孟冬清醒了吗?” “漆夏……” 傅孟冬的眼睛变得猩红,在念漆夏的名字时,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漆夏,我是真的爱你,我不爱你我怎么会做你的私生饭,你要……” 他突然站起来,发狠地朝漆夏飞扑过去,漆夏吓得面色一白,她本来就穿着婚纱,根本来不及闪躲。 就在她已经要被傅孟冬这个疯子扑倒的时候,只听傅孟冬哎呀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歪歪斜斜地摔在地上。 他的模样无比狼狈,愤恨不已地看着从身后出现的傅庭燃。 傅庭燃挡在漆夏身边,眈眈地盯着傅孟冬,警告道:“如果你再接近漆夏,我绝对不会客气!” 傅孟冬还想爬起来,酒店的保安冲上来将傅孟冬制服,拧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 傅孟冬挣扎着还想要和漆夏接触。 “漆夏,我是真的爱你,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你们快点放开我!” 傅孟冬跟野兽一般嘶吼,“漆夏漆夏!” 他的尖叫声在偌大的婚礼现场回荡,漆夏在傅孟冬拉走之后,浑身一软,如果不是傅庭燃才旁边扶着她,恐怕会直接摔到在地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傅孟冬做的事情实在太可怕,漆夏一直强撑着在这里和傅孟冬对峙。 现在想到傅孟冬差点扑到自己身上,漆夏的心里就后怕不已。 傅庭燃紧紧地抱住漆夏,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还好有你。” 傅庭燃和漆夏当着所有人的面抱在一起,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傅孟冬被警察带走,婚礼继续举行,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傅庭燃和漆夏将婚礼进行到底。 “请问新娘漆夏愿意和新郎傅庭燃结为夫妻吗?” 听着主持人铿锵有力的肺腑之言,漆夏的眼眶之间变得有些湿热了。 她握紧话筒,望着傅庭燃的眼睛,近乎哽咽地说:“我愿意。”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这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幸福的,如愿以偿的眼泪。 “新郎傅庭燃愿意和新娘漆夏结为夫妻吗?” “愿意!” 傅庭燃猴急地撩开漆夏的面纱,直接吻了上去。 漆夏起初有些吃惊,在愣了半分钟后,面颊立刻变得绯红如血。 她含着泪笑着闭上眼睛,环着傅庭燃的脖颈,深情拥吻。 掌声和祝福宛如潮水一般要将漆夏和傅庭燃淹没了。 ☆、chapter 33 第三十三章 婚礼结束,傅父和傅母泪盈盈地看着仍然抱在一起的漆夏和傅庭燃。 傅父和傅母互相看了一眼,唉声叹气。 傅庭燃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哪怕没有傅家的血缘,他和傅父傅母也是有感情的。 在宾客散去之后,傅父傅母走上前,傅母欣慰地看着傅庭燃。 才多久不见,这孩子就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孩子,我和你爸……”傅母顿了顿,立刻改口:“我们两个很高兴你能和漆夏结婚,希望你们两个能百年好合。” “哎,就是……” 傅母苦笑着说:“傅孟冬这小子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伤害了漆夏,我和你叔叔也不知道。” “这孩子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想当初傅庭燃多优秀啊,结果…… 傅母越想越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做出那些伤害傅庭燃的事情,现在傅庭燃和他们的感情也不差吧。 傅母埋下头,露出愧疚的表情,“你也是我和你叔叔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能说没就没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和你叔叔,当初是我们两个鬼迷心窍,对你做了那些事情,现在我和你叔叔真的知道错了。” 傅庭燃面无波澜地看着傅父和傅母,两个人说话言谈都很真实,但是他无法原谅。 是,他们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很感谢傅父傅母对他的养育之恩,但是是他们将那么多年的感情破坏了。 破镜无法重圆,人的感情又怎么能回到过去呢? 伤害始终都在那里放着,现在和好,在他们心里,傅庭燃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思索片刻后,傅庭燃拉着漆夏向后退了半步,冷淡地说:“叔叔阿姨,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吧,一直怀念过去是在浪费时间,倒不如向前看,不是吗?” 傅父傅母棍子似的杵在原地,这番话的意思两个人谁不清楚啊。 要怪只能怪当初他们对傅庭燃太过无情。 “好吧,孩子我们并不责怪你,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傅母也不再坚持,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如何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了,希望你们二老也能有幸福的老年生活。” 傅庭燃客客气气地向两个长辈说话,说完之后,拉着漆夏从酒店走了出来。 走出酒店后,傅庭燃一直沉着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漆夏紧紧地扣着他的手,没有询问。 过了半晌,傅庭燃才缓缓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他们两个太冷淡了。” “没有。” 漆夏轻笑,“当初是他们逼着你离开傅家的,那件事情我知道对你影响有多大。” “就算再回去再和好又能怎么样,你过不去你心里的难道坎儿。” 漆夏的小脑袋斜靠在傅庭燃的肩膀上,“放心吧,你做这些我都理解你。” “笨蛋,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都明白。” “嗯。” 傅庭燃重新笑了起来,“走,我们去我们住的地方。” “嗯?” 漆夏露出诧异的表情,她还以为傅庭燃会直接把她带回老家。 “怎么了,紧张了?” 漆夏立刻明白傅庭燃的另外一层意思,脸蛋蹭地烧了起来。 “你少胡说,我们两个都这么熟悉了,还害羞什么。” 她故作淡定地扭过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脸上的笑从未收敛过。 半小时后,傅庭燃将车子停在车库。 在漆夏要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傅庭燃的嘴巴忽然凑了过来,漆夏吓了一跳,眼睛睁的跟核桃一般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唔。” 嘴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漆夏莫名地紧张,小心脏都恨不得要从窄小的胸腔内跳出来。 接着傅庭燃抱着她,攻势越来越猛烈。 漆夏快要窒息了。 不知道缠绵了多久,傅庭燃才恋恋不舍地将唇瓣分开。 “你不知道我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多久,漆夏我终于成为你的丈夫了。” 他的十指扣着漆夏的手,恨不得将漆夏的模样烙进脑海中。 “我也是啊。” 刚刚吻的实在太用力,以至于漆夏现在有些喘气。 傅庭燃从来都没有吻的这么用力过,就好像……要把她给吃干抹净。 窄小的车厢内,气氛越来越旖旎,两个人的目光交叠在一起。 再加上车厢内灯光昏暗,难免会让忍心跳加快体温升高。 漆夏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危险,急忙推开傅庭燃,含糊着说:“不正经,快点下来,在车里快闷死我了。” 她推开傅庭燃,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要逃跑。 谁知傅庭燃笑笑,不紧不慢地拉着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刚站起身的漆夏再次被拉回到位置上,而且直接跌入到傅庭燃的怀里。 “你,你干什么呢!” 漆夏结巴着说。 按理说,他们两个都这么熟悉了,她还这么紧张算什么。 “你先放开,我们已经到了。” “不要。” 傅庭燃就跟小孩子一样,“我还想亲。” 漆夏睁圆眼,半嗔半怒道:“亲什么亲,这里可是地下车库,我们不能……” “回去再亲吗?” “不要。” 傅庭燃固执地捧着漆夏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滚烫而热烈,仿佛要将漆夏整个人都吞噬。 时间慢慢流逝,漆夏真的要喘不上来气了。 她急忙推开傅庭燃,仓皇地坐起来,嘴唇都被亲肿了。 “走了……” 这次她的动作极其迅速,根本不给任何傅庭燃再抓住她的机会。 漆夏走出去一段路后,才发现身边没有傅庭燃的影子,她回过头,发觉傅庭燃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脸上一直挂着笑,笑容神秘兮兮的。 真是奇怪。 真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 “你快点。” “怎么这么慢。” 房子是傅庭燃才买的,事先漆夏并不知情。 在傅庭燃打开房门后,屋内黑漆漆的,但是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漆夏用力地吸气,这个味道,好像是花香! 她惊奇地看着傅庭燃,问道:“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做了什么?” 傅庭燃笑而不语,从后面捂住漆夏的眼睛引导着她走进屋子。 “你干嘛,神秘兮兮的,难道还不想让我看看我们婚房的庐山真面目?” “漆夏……” 忽然,傅庭燃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 他的语气很轻柔,仿佛浮动在空气中。 而且气息滚烫,拂在脖颈上,痒痒的很舒服。 再加上现在漆夏的眼睛被遮盖住了,身体敏感得过分。 她咬着嘴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怎么能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呢?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要想那么多,要正经一点,正经一点! 终于,傅庭燃说:“睁开眼睛吧。” 漆夏适应光线后,只见墙上有一副特别大的照片,照片中是她和傅庭燃两个人,是他们的结婚照! 而且…… “漆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漆夏怔了怔,垂下眼,才发觉傅庭燃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红玫瑰,深情款款地看着漆夏。 他的周围布满了蜡烛,蜡烛恰好围成心形。 而且地上全都是花瓣。 在烛光的烘托下,气氛很浪漫,漆夏的脸红的滴血。 她心里很感动,笑着说:“我们已经结过婚了,也已经嫁给你了,你再给我求一次婚算什么?” 傅庭燃握住漆夏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啄了一口。 “婚礼是我们的见证,现在是我对你承诺。” 他望着漆夏的眼睛,“漆夏你愿意嫁给我,和我白头到老相守一生吗?” 漆夏的心脏怦怦跳,心情抑制不住地兴奋不已。 眼泪又不争气地想往下掉,“我当然愿意。” “我愿意和傅庭燃相守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漆夏,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不……” 傅庭燃深吸气,想借着这个机会将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 漆夏有些奇怪,怀疑傅庭燃才开玩笑,但是他的表情又很认真。 傅庭燃仰头望着漆夏,眼中闪烁着光,仿佛在回忆过往。 回想当初两人初遇,漆夏不禁有些泪目。 她的眼中溢满眼泪,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你先起来。” 漆夏撅着嘴巴把傅庭燃拉起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会在一起,这就是缘分,不,下辈子我们也会在一起。” 傅庭燃将头埋在漆夏的颈窝里,嗯了声,“其实我很早就已经喜欢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 “如果当初没有你,或许没有现在的我了。” 漆夏的小脑袋在傅庭燃的怀里蹭了蹭,“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 傅庭燃很高兴,紧紧地抱着漆夏,生怕她从眼前消失,恨不得直接把她融入到血肉之中,这样他们可以融为一体。 “你松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再给我抱一会儿。” 漆夏挣扎着挣扎着笑了出来,埋在傅庭燃怀里踮起脚尖,轻咬他的耳垂,坏笑一下,“其实……我偷看过你的日记本。”  傅庭燃眼底波光粼粼,深情地看着她。 “原来你早就把我藏在了你心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辛苦追更的宝宝了,新文《烈吻玫瑰》这几天也在存稿,存满三万就开文,预产期还有九天,但是我现在毫无感觉,希望赶在崽子出生前多存稿一些新文,然后就开始连载~ 我们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