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少女与魔王不得不说的故事完结卷 肉渣也删了,4.8.2 全篇发popo了。感觉留言好少,都没有人叫作者起chuáng了…… 上不去popo的,直接搜一下popo,登录选择网页版,可能需要注册,就酱紫 by 沧海明月 我在po的作者名也是armony,书名也一样:蘸着半觚麻儿上来 有空方便的话,po也可以留言,这章写了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看到大家讨论,真是寂寞如雪啊…… 内容标签: qiángqiáng 幻想空间 三教九流 女qiáng 搜索关键字:主角:华逐水,梵天重 ┃ 配角:赵雷,第五微,支离箫,江雪青,江行衣 ┃ 其它:冷淡v.s无能 第1章 Rule 4.0 V 暗黑的风拂过紫罗兰丝绒般柔软的花瓣,蔓枝颤动,静静躺在其上的二十三丝雪色琴弦,在水晶吊灯的照she下,不时向四周泛出融融的冷光。 维柔妮卡白手套下瘦削而又青筋bào露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慵倦的午后: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chuī过蒙茸的草坡。嫩于金色软于丝的枝条上,时不时晃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光斑。 山丘后有琴弦在颤动,小提琴的琴弓划过形似竖琴的东方乐器箜篌,仿佛陷在软褥上被娇纵的美人,逸出半声不怀好意的呻——吟。 她的导师洛克西蒙,正紧抿着唇,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病人。显然,那个被誉为荣格再世的jīng神分析大师,已经被患者此时的行为深深地迷住了。 “为什么不直接用手弹奏呢?”她接受到了导师的暗示,开口打破了沉默良久的局面。 病人终于抬头,不紧不慢地看她了一眼。黑色的cháo汐肆意冲破堤坝,在平地卷起波澜万丈。晴天朗日,暖风煦阳刹那间被一口吞噬,只有他眸中暗色斑斓的罂粟,缓展花瓣,吐蕊抽丝。 她被截断了呼吸,心脏似有黑色的蝴蝶破茧欲出。 病人低下了头。体曲而长的东方乐器,就安静地倚在他的怀中。 他的语调森冷涩然,却似有着丝奇特的惆怅怜悯。 “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太不堪呢。” 他好整以暇地用拇指梳理丝弦,修长的手指下,曲调平和,然而偶尔的颤音,却让她渐趋紧绷,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和着丝弦一起崩溃。 她以为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懂得,什么是黑暗。 她的丈夫,安东尼奥,是美洲最大的毒枭和黑帮头目。凶杀,鲜血,烈焰,bào力,是她生命的常态。而身为一个心理医师,镇日所见所感,是扭曲的罪孽,丑陋的亵渎。 她自恃,可以面不改色地穿越地狱最深层。 然而,此时那曲碎又滞涩的拔弄,却让她竟然开始对罪恶浮想联翩。 于是,当她的丈夫身陷火并的漩涡,岌岌可危时,她却只觉异常的冷静——她等待这个撒旦为她专门设计的借口和时机,已经良久。 她在他面前,一件件褪光自己的衣服,赤——luǒluǒ投入他的怀中,那人却依然沉默不语。 她的冷静转为歇斯底里,愤恨地看入他眼中:“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看我那一眼时想gān什么吗?” 他叹息未尽,缓缓道,。"如果是为了救安东尼奥,我可以……。” 她简直是在哀求,吻上他,“不要说……。” 他最终抱了她。 她想起他怅然语气中温柔的怜悯,调弄乐器时小指的轻顿,那按压出的颤音,曾让她滑过无由的嫉妒……但当她在他手下如雪崩似软绵,她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诗意的黑暗。 嫣红笃尖的脆弱,微润轻肿的敏感,上一秒是丝雨沾衣似地轻柔抚弄,下一时已是风沙飒飒的粗砺砥磨。乐音叠加着乐音,弹奏出他温柔又残忍的蹂——躏和疼惜。 那一晚,狂热与恐怖,冷酷与沉默,jiāo相辉织。 然后,是目眩神迷的三个月,吞噬了尽了她一生的爱怨痴缠。是她太不自量力,轻易去碰触最不应该的禁忌之地。 红色的酒痕如血藤蜿蜒,在她唇边缠绕徘徊。 坐在对面的人眼中露出怜悯之意,轻轻道,“你,酗酒?” 维柔妮卡支着头涩笑道,“能医者不自医。很可笑吧?” 对面的人轻抿了口红酒,随即慢慢道,“如果还有机会,你就会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明白你的感受。他是个很奇特的孩子,可以比堕天使更温柔体贴,也可以比情人更狠心残忍。” “温柔到残忍。”维柔妮卡无意识地喃喃道,“她种下的紫罗兰,会盛开在梵天重的墓地。”她骤然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汩汩渗出。“这就是中国人说得huáng泉相见吗?如果他真爱我,为什么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对方微微震动,将西装上衣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去。 “我没事。”维柔妮卡静静抹去脸上的泪,“我只是醉后在胡言乱语。既然事已至此……就算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希望看到的是他的轻视。” “他怎会轻视你。”对面的人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已对纷纭世事,dòng若观火。这么多年来,不管别人做了多不应该的选择,他只会用一种怜悯的神情看着你。相信我,那可比轻视更让人受不了。轻视,最起码还是一种人类的感情,而怜悯是属于神佛和撒旦的。” 这次换维柔妮卡沉默了。许久,她晃晃酒杯,“你听起来真是他的旧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对面的人拨动琴弦,古诡苍凉的曲调缓缓流动。 曲终酒残,训练有素的侍者穿过廊道,迎上了银发焕然,衣著考究的男人。 “那位女士有些累了,能让她在这里多休息会吗?” 侍者握着塞过来的小费,望一眼那美丽憔悴到让人心碎的女子,连忙点头保证,“当然,先生!” 儒雅的男人走岀餐厅,将一朵紫罗兰扣进牛角扣中,叹息的咏叹调碎在风中。 “她那么纤弱,却有一会儿的坚持,在向着死亡胜利地行进之时。爱上阿重的宿命,大概就是风流云散……安息吧, 维柔妮卡。”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卡文卡了好几年,旷了很久的小仙女们,请继续叫作者起chuáng吧! 时间太久,不记得自己的Q号,哪位亲有,发一下。 以及,会同时开另一个坑,希望总有一个能被灵感大人翻牌子。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414766 大荒西经之山蔷记 女孩与黑道大哥有爱有污的短篇 无颜说爱你们的作者留。 第2章 Rule 4.1 T 阿尔卑斯山群脉最深处,万年冰峰环绕下的沙特鲁隐修院。 修士们棕黑色的修道服粗陋近于褴褛,憔悴瘦削的面孔上,却都浮现着平和满足的神情。 唯有那形销骨立似骷髅的男子,麻衣如雪,长发遮目。他直直望着日光,涣散的瞳孔中,泛起的却是无限的荒凉和寂然。 早午餐的弥撒已毕,圣堂中只余他直直挺立在十字架前。 “阿遮梨耶。”身旁之人却用着佛门对师长的尊称,双膝着地向他合十拜道:“末学龙慎,在此有礼了。” 麻衣男子恍似未闻,仿佛只有躯体在此,而魂魄早已离身而去。 来人龙慎一径低着头,“末学本不该扰您避世清修。只是,如今顾家被上宰大人所厌弃。那排在下面的莫,粟,贺若三氏族,便都有了问鼎四大世家的资格。”说到这里,他再次双手伏地,磕下一个响头,“兹事体大,还请阿遮梨耶念着和琅玕dòng府的旧情,为三世族绝世异宝之争,岀手相看一回。” 圣堂内依旧是一片宁静,仿佛能听到外面冰层破碎的细小声响。 龙慎咬了咬牙,珍而重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琥珀笥-昏喑的烛光刹时一亮,圣堂中瞬间已是流光溢彩。他缓缓打开宝笥,一条沉实无光的乌木手链静卧其中。那手链光华内敛,然而璀璨夺目的宝光she到它,却刹时黯淡了下去。 “阿遮梨耶就算闭世不问红尘之事,但难道就连旧识的消息,也一点都不好奇吗?” “谁准你来打扰我叔叔!”一道bào烈如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龙慎心中就是一个激灵,对着一袭朱衫走入的男人颤声道,“离公子,在下实有重任在身,还请您与阿遮梨耶垂怜!” 那离公子一脚将他踹翻,怒道,“趁我还没取你小命,快滚!” 麻衣男子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他的视线似粘在了手链上,目光间茫然间透着凄离。 在龙慎的惨叫声中,麻衣男子缓缓抬了抬手。 “阿叔!”离公子跺脚不迭。 麻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木剑,划过地上的兰烬,一字一顿写道:三日后,子时。 飞雪不尽,一行人尽管轻裘重毛,依旧被冻得不住跳脚。月到中天,皓色千里澄辉,两袭人影,霜白炎赤,践月而至。 “阿遮梨耶。”众人顾不得细看,随着龙慎,慌忙行礼如仪。 “我复姓第五,单名一个离字。这是我阿叔,第五微。你们又非本派之人,阿遮梨耶这个称呼不是你们该用的。”衣衫如烈火的男人,大咧咧在主人席位上坐了下来,气焰之烈足以薰倒半座山峰。 众人一怔,行礼到了一半,都有些僵住。 格格骨架声响,那麻衣人也缓缓坐了下来,他瘦得便只剩一副骨头,众人却半张了嘴,望着他秀美的下颌兀自想道:这骷髅倒生得好一幅面貌。 似是许久已未开口说话,第五微张唇艰难地道,“开……始吧。” 这三字像是有魔力一般,顿时将一gān人等的心拉回了现实。 “呃,两位,两位上人。在下衡阳莫氏大吕。”率先向前的人微吁了一口气,似是为找到了合适的称谓而舒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推出一驾滑车,其上的物品高高矗起,被鲜红的绸缎牢牢罩住。 麻衣男子僵硬地向他点了点头,莫大吕“刷”得一声,拽下了红绸。 在场众人,瞬间被浮翠流丹的宝气闪花了眼。 莫大吕面有得色,“这七层浮图,是魏晋之物。每层都是紫jīng金打造,再镶嵌数千颗琉璃玛瑙,猫眼钻石。历经千年,依然宝光不减。两位上人,您看此物如何?” 麻衣男子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吸了一口气,空中飘落的鹅毛雪片顿时像被透明的手牵制,一片片拂过他的眼晴。 众人心中齐齐一凛,这雪衣骷髅好浑厚的内功只是此时露这一手,又是什么用意? 莫大吕更是一头雾水,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等着麻衣男子的一句评判。离公子已摆摆手嗤笑道,“这种红尘俗物也拿来现世,真是没得污了我阿叔的眼睛。” 莫大吕顿时涨红了脸,麻衣男子恍似未见,声音不闻起伏地道,“下一位。” “慢,慢着!”莫大吕热血上头,也顾不得害怕那麻衣人无意中显出的高深内力,脖子一梗抗声道,“这位第五公子,咱家是粗人,当然更是俗得没了边!可是,就你们这样,敷衍塞责地判宝,咱家不服,更没法回去,和其他族里人jiāo待!” 麻衣男子一贯仿似未闻,仿佛早已冻僵在了椅上。 离公子却斜眤莫大吕一眼,哼道,“这浮图第三层可有一银龙枢纽?” 莫大吕整顿心情,勉qiáng道,“正是。离公子您怎会知道?” “你且用云手转个三圈来试试。” 莫大吕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迟疑地将手伸了出去。三圈一过,忽然只闻机簧响动,浮图底部突然裂出一个深dòng,dòng侧利刃森然。“哗啦哗啦。”各色宝石突然像地动天摇一般,一颗颗掉入裂dòng之中。 “不!”莫大吕惨叫一声,就要扑上去捞出宝石。然而那dòngxué已瞬间合上,只听见呲呲嗞嗞的声音不绝于耳。莫大吕疯狂地想扒开浮图,却是徒劳无功。盏茶之间,dòngxué再开,里面却已是满满一堆齑粉。 “第五小子,你,你,看不上我们莫家宝物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毁了它!”莫大吕同来的族人顿时大惊失色,诘问疾呼道。 离公子看着他们,哼笑道,“这浮图,本就是用来涂抹神室,舂磨宝粉的器皿。我阿叔身为鞫宝伽蓝,纠错归位,尽毁鱼目,自是应有之意。如何,这样不算敷衍塞责了吧?” 颓然跌坐在地的莫大吕,忽然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幸好跟他来得族人眼明手快,几个人上前这才拉住了他。 莫大吕挣脱不开,三四十岁的彪形大汉突然捶胸悲号,泪流满面。 “我们莫氏一族,穷极数十载,倾尽家产,才觅得这七宝浮图。如今毁于一旦,我有何面目归家见亲!” 悲哀得似láng嚎的哭声瞬间响彻雪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诸人都只感触目惊心,心中一阵凄凉。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讽笑道,“哭什么哭,怎么像个娘们一样!你们莫氏无能,赶紧卷巴卷巴走了,何必在这làng费大家的时间!” 众人侧目,说话的人,已紧往前几步,神气活现地揖道,“粟自来见过两位第五公子!” 麻衣男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粟自来便从掌心捧出一个色泽黝黑的昆仑子。那人形器玩状若笑佛,憨态可鞠。然而多看几眼,便只觉它的笑容带丝诡异,令人心中隐隐发凉。 粟自来恭谨地道,“这漆和尚出自稚峦山千里瑶林,传说是龙斗后,膏血凝结而成。坚硬更胜于金石,便是宝刃也难伤其分毫。最妙的是,如放火中炙烤,便有紫膏浮出,涂抹手脚,经霜不冻,饮于水中,则功力嘛,嘿嘿,骤升三成,且无迹可查。” 功力骤升,无迹可查。此时正值世家武林大会举行之际,三世族中有子弟参赛之人,不禁心中微动,侧目沉吟。 离公子却敛了一直看好戏的笑容,唇角下抿森森道,“只怕龙虽好斗,也斗不过人心之龌蹉险恶。” 诸人心中一跳,只觉这话大有玄机。那粟自来脸色已是一变,勉qiáng道,“离公子既是看不上吾家宝物,我等,我等速去便是。” 离公子定定看着他,冷冷道,“对应这般迅速,看来你对我说什么心里门清啊。” 粟自来面如死灰,忽然转身发足狂奔。 一直如僵死骷髅的麻衣男子,手指微敲,身旁尺余的冰锥跳起空中,他指峰过处,只听“嗖”的一声,冰柱划出一条弧线,追向那疾奔的人影。 “啊!”一声惨叫瞬间响彻冰原,那粟自来的右肩被狠狠贯穿,人像被竹签穿过的蚂蚱,生生钉在了雪地上。 他徒劳地挣扎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暗红的血很快染透了雪地,侵上了他手中的昆仑子,浓稠的紫光闪烁,在月色下让人心悸不已。 这判宝之会,不过一柱香,已是器亡的器亡,人毁的人毁。 不知谁的叹息飘在雪原,“鞫宝伽蓝,催命修罗,江湖传闻,诚不我欺。” 离公子闻言只是轻嗤了一声,随即不耐烦地开口道,“下一个是谁,还要我下去请他吗?” 众人整顿心情,勉力将视线一转,这才发现那“下一个”贺若家的代表,竟然两手空空站在那里。大家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也丝毫不见有宝物的踪迹。 离公子的视线已经不怀好意地缠住了贺若氏。大冷的天,那人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咬牙一拱手道,“在下贺若笙,敝族要展示的宝物,便是她。” 手一伸,身边的女孩就被踉跄着推到了众人的焦点之下。 雪地中,神情呆滞的女孩,更显伶仃无依,仿似下一秒,就会被劲风卷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人写了我的Q号,结果一转眼又不见了……要不私信我一个? 然后征集一下后面你懂得章节往哪贴的地方。 嗷嗷待哺大家对情节的讨论。 第3章 Rule 4.2 T “她叫水儿,”贺若笙呐呐道,“虽然不大通人事,但任何武功一经她瞧过,便可依样不差,照着原招原式演示出来。”贺若笙声音越来越低,“吾族敝陋,亦无其它长物。还得烦劳两位公子,再辛苦这么一遭。” 离公子不觉“呵”得笑了出来,语气间却尽是愤然,“阿叔,今天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尽出些下九流的东西,当你这个鞫宝伽蓝是耍猴戏的吗?!” 贺若笙此时早已汗出如浆,结结巴巴地道,“第,第五公子,在下怎敢相戏!水,水儿她确实天份异常。连顾家那位青盈小姐都,都赞赏有加,深以为罕……。” “顾家的丫头?”离公子嗤之以鼻,“你们巴巴地要取而代之,人家就不会挖个陷阱让你跳?你掉下去倒也罢了,还掉得如此心甘情愿,兴高彩烈,当真是蠢如鹿豕,笨得无可救药。” 听明白离公子话中的含义,贺若笙的脸顿时惨白如纸。“不,不可能。水,水儿她……。” “水儿她又怎样了?”离公子挑挑眉,轻屑无比地道。 看一眼还是呆呆站在那里,像丝毫没感受到现场刀光血影的女孩,贺若笙整理了一下心情,低低道,“在下相信青盈小姐,决不是心机深沉之人。诸位,在下家中有一套掌法,名为贺若十三韵,乃是敝派不传之秘。在下愿以此为试金石,让大家看看水儿是否有真材实料。” 语毕不待离公子再开口,贺若笙已放柔声音对女孩道,“水儿,你看好了。” 他向众人一抱拳,拉开架式将一套掌法堪堪使出。 这贺或十三韵名字虽清雅,招式却走彪悍刚劲一路。一时雪地里雪沬纷飞,中人欲裂。那女孩水儿,却果然跟着贺或笙的身形舞动开来。 一个拳拳到肉,劲风呼啸,一个却若牵线木偶,招式轻飘若飞。众人只觉又是古怪又是滑稽,心想:这模仿能力确实少见,只是不懂心法,只会招式,这天赋,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银洋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嘛! 贺若笙一时收功,肃立再次抱拳,沉声道,“献丑了!” “啪啪啪。”离公子嘴角上扬,大力拍掌,“这傀儡戏当真耍得不错。水儿是吗,好,我也演一套掌法出来,你要也跟得上,我便开了这活人做宝的先河。倘使不能,哼哼,鞠宝伽蓝的刑狱,可要请你们一游了!” 鞠宝伽蓝的刑狱?那可是凶名卓著,人间地狱似的所在。在场众人闻言不由得都是心中发冷。连那一向似神思不属的麻衣男子,听到他侄子之语的瞬间,眼光也似在那水儿身上多停驻了刹那。 女孩却似一味懵懂,依旧是木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离公子站起身来,冰面上他的身形忽然幻化成千万道虚焰,一双手掌更如鬼魅蝶踪,翩翩难见踪影。 有人耸然动闻,颤声道,“月下飞天境,云生结海楼。这,这岂不是迦蓝珍若拱璧,号称武林中最繁杂,最陆离光怪的大荒掌吗?” 这大荒掌果然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虚无,难以琢磨。此时离公子使出,却更添一种桂华流瓦,千门如昼的华贵之气。众人虽憎他如鬼,此时也忍不住暗暗赞叹他招式的jīng微神妙。 须臾,离公子停下了身形,漫不经心地挑眉道,“水儿小姐,这便请吧!” 全场又笼罩在了一片yīn霾的静默下。 女孩木木站了一会,然后迟缓地开始挥舞起手脚。 她的动作支离破碎,更缺乏章法节奏,简直没有半分大荒掌的神采气韵,然而离公子却像见了鬼一般,眼睛大睁,面色晦暗。众人见他神情,已知女孩招式无误,一时又觉扬眉解气,又更替那女孩忐忑。 女孩的节奏越来越慢,简直就像传授新招的师父,生怕不够聪慧的徒儿看不明白,恨不得每一踢脚一抬手都注释出来。 诸人一时回过神来,不由心中大喜过望。这判宝大会虽然各家都颗粒无收,甚至损失惨重,但可以一窥这自古口口亲授,非人莫传的大荒掌奥妙,就算不知内功心法,回去给家中长老演示一番,谁知就不能琢磨个一二出来? 离公子的面色,早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都欲喝止那女孩,但转念一想,那一式山随平野尽,她说什么也使不出来,到那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取了她的小命! 离公子心中qiáng压怒火时,女孩的招数也果然越来越涩止,直至一式“万里送行舟”后完全停了下来。 离公子长笑一声,“怎么,水儿小姐,演不下去了么?那好,你现在跪地求饶,我便大发慈悲,给你个好死。” 水儿呆呆开口,声音也是没有起伏,“这最后几招要十四经入于八脉,需等到二十二,置闰生辰之后才可以修习,我岁数小练不了呢……。” “住口!”听水儿一下说破关窍,殊公子又惊又怒。手一按椅,就要bào起灭口。麻衣男子手一覆,已止住他的去势,然后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姑娘果然……神乎其技。”麻衣男子终于再度开口,语音还带着不连贯的涩然,“愚叔侄,坐井观天,未免小觑了……天下英雄。”他微顿了一下,似在沉吟,“在下这里,也有一套拳法,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女孩有瞬间忪怔,姑娘……bào力姑娘,是谁,也曾用相似的口吻,这样叫她? 那边的麻衣男子骨节僵硬,一套拳法倒是毫无滞怠地打了下去。只是那拳义朴实无华,丝毫不见出奇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般简陋的拳法,别说能将大荒掌丝丝入扣演出的这女孩,就是我门下最不济的徒子徒孙,也能依样画葫芦,学个八九不离十啊。 麻衣男子收拳,轻缓地道,“姑娘,……请。” 女孩震了一下,这才像回到了现实。她摆出开拳的姿势,又像纸片人一样,轻飘飘地开始演练起青衫男子的拳法。 三招一过,大家突然“咦”地齐发出一声惊呼。 女孩身形倏忽间一飞冲天,犹如水击三千里的鲲鹏。她人在空中,腾挪之际,仿似可以御风翱翔,内力劲风击过地上冰雪,顿时一排排雪cháo朝众人扑去。 贺若笙惊得下巴都快落地,那鞫宝迦蓝可是使了什么妖术?让此间的鬼神,突然附身了那个笨拙迟钝的水儿? 仿佛脱胎换骨的女孩,心里却是一凛。这麻衣男子的拳法走势好生古怪,不过几招,自己的气息竟不受控制,游走向平常打坐练功的经脉,迫得身体中的内力激dàng不已,久久无法平息。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份可就无法再隐藏下去……女孩心念急转,忽然敛去浑身功力,任由气劲在经脉中拐入岔道。 一gān人等正在矫舌不下,突见女孩急转而下,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地面的方向一头栽落。 嘶,女孩痛哼一声。这一下好巧不巧,正正跌入了麻衣男子的怀中。 麻衣男子也愣了一下。眼帘中,映入的是女孩耳畔的珊瑚耳钉。他心中一动,手僵硬地伸了过去。 女孩气息受阻,无法动弹。见他伸过手来,头下意识一偏,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两人面面相觑。月光下,白衣胜雪的麻衣男子,骷髅般的面容半明半暗。几许流光冰转,几许神秘莫测,竟与年少时的他,有须臾重叠吻合。 离公子却是大惊,见自己的叔叔一动不动,不知那女孩口中毒-药何等厉害。立时举起掌来,向女孩颈上劈落。 麻衣男子眼神不错,手却已架住了离公子的来势,僵硬地道,“阿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逐水要xing福的长评,幸福得快要飘起来了!也谢谢各位老读者的捧场,爱你们! 过去一周,作者的经历简直就是一语难尽,无语凝噎。简单来说,就在长途旅行前,我和我家小猪宝都感冒了。我咳的都快死了,又经历了无数次的查行李,过安检,再提行李,再检查,再check-in。每次举完我那两俩各重55斤的大箱子,我都感觉自己要得肺痨了??不过经过了快二十个小时的折腾,我们终于到了,哈里路亚! 也希望大家也多注意身体,千万别感冒了。哎,生病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第4章 Rule 4.3 T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有人遥遥道,“微三公子,这一向倒是少见。阁下叔侄二人,身体可是还安康?” 离公子闻声展目,随即大刺刺在椅上重新坐好,“呦,我当是谁,原来是huáng长老来了!还带着姬老大,这可真稀罕了,什么风把您两位一起刮来了?” huáng长老一路走近笑声不停,“让离公子见笑了,老朽听说此间有稀世珍宝现世,闲不住,便带着姬侄女,一起来凑凑热闹!” 这话不知又哪里惹到了离公子,他语气恶劣地道,“我叔叔他本就身患旧疾,寻常只能静养。你们这些人撺掇得他出山,又净弄一些下三滥的货色来混水摸鱼,当我们第五一家好欺负吗?!” 姬流风微微一笑,拱手道,“微先生和离公子见惯奇珍异宝,眼界自然是极高。世家如有不周之处,还请两位海量汪涵。” 离公子面色稍缓,那huáng长老却打了个哈哈道,“离公子真会说笑。令叔微三公子之恙,只怕非五石散不可解。唉,想昔日微三公子惊才绝艳,风华绝代,如今却闹得行尸走肉一般,真令人唏嘘不已啊!” 那麻衣男子将手指从少女齿下收回,眼帘依然低垂,声音却是喑哑,“微斯人,……吾谁与归?故人既已都星散,便再是与朝菌论晦朔……又有何趣味?” huáng长老被他说得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微三公子目无下尘,我等虽是夏虫朝菌,不足语事,然则今夜判宝之事,乃是世家重中之重,也是时候请您,给大家伙一个jiāo代了吧?” 离公子森然道,“我叔叔就算没jiāo代,你们又能如何?” huáng长老和姬流风使了个眼色,姬老大叹了口气,勉qiáng道,“离公子,判宝一事,情关世家列位,确是gān系非小。鞠宝伽蓝,当真没一件能入眼的物件吗?” 离公子不耐烦地道,“没有,没有,没有!要说多少遍你们才听得懂?” huáng长老沉下了脸,“可是我听说有魏晋古物和玄漆和尚出现,又怎会……微三公子可莫与老朽开玩笑。” 离公子沉下了脸,“你是什么人,也值得我叔叔和你玩笑?哼,你们世家向来卑鄙无耻,yīn谋诡道,谁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招?叔叔,照我说,gān脆别管他们,你先回去休养一下生息才是!” huáng长老这下真急了,“微三公子,离公子,你们可不能现在甩手不理。” 麻衣男子面上仍是一片麻木。他僵硬地吐出一口气来,随即,轻啸之声,悠悠扬扬响彻谷中。下一瞬间,但见一波波白色làngcháo如怒龙般,扑天遮地地涌了下来。雪谷震dàng,方才众人所站之地,刹时雪坡崩陷,一道道雪色流沙,噬人于无形无色。 雪峰中惊呼惨叫之声,顿时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huáng长老直了眼,“微三,你,你……。”抖得说不全话来。 离公子却是大喜过望,“还是阿叔你有决断!一下省了多少唇舌!” 麻衣男子“嗯”了一声,“大荒掌,……在世人中露了眼,也是他们……该当有此一劫。” 离公子一凛,站起身来低头应了声是,然后恭敬地道:“阿叔,我们走吧!” 麻衣男子点点头,离公子引路似地前行,刚走了两步,却耳尖地听到第三人的脚步声。侧头一看,只见麻衣男子的手扣在女孩水儿的脉门上,不由恼道,“叔叔,这种麻烦,直接扔进雪谷倒也罢了。” 麻衣男子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离公子显是无法,只得狠狠瞪了女孩一眼作罢。 水儿神情木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随行。 月明雪亮,本在女孩耳畔的珊瑚钉,却在雪沙肆nüè的漩涡中发出嘶嘶之声:喂,喂,小水,你还活着么……。 冰狱里,火在雪下烧。一层未烧尽,一层又已冻结。 鞭笞声,惨叫声,一阵阵,直直刺入耳膜。被关在铁栅栏里的女孩,已将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还是减不了隔壁一星半点的响动。 “啊!”终于在半声嘎然而止的尖叫后,那边厢的犯人头颈向侧一偏软成了泥,只听离公子不满地道,”嘁,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了这厮!那九龙刑后半段的剔藓剜苔,本来还想再练练手呢!” 微三公子一如继往神魂分离,连呼吸都并未多快半分。 离公子在丝绢上擦擦手扔去,“阿叔可累了?您先歇口气,我出去给您弄点水喝。” 脚步声动,离公子哼着小曲,将手中半截乌金铁链舞得飞起。yīn风号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至。女孩终于扬目,然而只是一瞥,又垂下了视线。 离公子却已眼尖地捕捉住她的视线,立时顿足恶意十足地道,“呵,忘了水儿小姐也在这里了。刚刚的jiāo响乐挺不错吧?别着急,就快要轮到你了。” 女孩抱膝轻轻道,“看到别人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你会比较开心么?” 离公子傲然道,“妇人之仁,这世上的恶人凡多,就是要这样开口,他们才听得懂!”乌金铁链便如毒蛇般窜起,“啪”地一声抡在铁栏上,溅起星点赤红的铁锈。 女孩又垂下了视线,像是和他再也无话可说。 离公子哪肯gān休,冷哼一声,手腕上的铁链一转,直直横扫进铁槛栏内。瞬间,链影憧憧,在女孩面前幻成一片闪电之网。少女头上,如聚集了沉沉的乌云,其间雷声隆隆,让人一时充满走投无路,随时会被击倒的窒息感。 离公子张狂笑道,“老话再也说得没错,你到女人那边去吗?别忘了带鞭子!” 雷光电网中,女孩叹口气,轻轻拂去飞到鼻梁上的一根稻草,然后勾了勾手指。 漫天的链影顿时化为无形,十三节乌金铁链,犹如被捋顺了的绕指柔丝,一圈圈,一转转,又乖顺又听话地盘栖在女孩的小指关节上。 离公子呼吸一顿,眯眼危险地道,“放手!” 少女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其实你带着这个也没什么用,应该到哪都带着你叔叔才是。” 离公子咬牙,“臭丫头,口气倒是不小。再不松手,指头断了可别怨我!” 少女眼中戏谑之色愈浓,“你试试。” 离公子一下旧恨新仇涌上心来,狞笑着用了七分功力将铁链往回一收。他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仿佛已听到了女孩小指关节,一寸寸迸裂的声音! 然而一切都只是幻象。他劲力甫发,便如犀牛陷入了沼泽,寸步难进。乌金链依然软棉棉横在两人中间,像断了尾的腹蛇无法首尾相顾。 离公子怔住,他自诩不论武功还是见识,都远在同侪之上。然而,面前少女还小着自己好几岁,竟然轻描淡写凭空蒸发一个人的功力,这,简直就像是妖术了。 他正在惊疑不定,先前如泥牛入潭的劲道,突然夹着一丝诡谲的游力,蛟龙戏水般兜了个圈,沿原路溯回来去。离公子猝不及防,脉门像被电击似地一颤,链端已从手中掉落。女孩手一扬,将乌金链已收回到手中。她一寸寸轻抚过铁链,柔声叹道,“好孩子。” 离公子脸色一时红一时青,大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女孩不紧不慢,懒洋洋地道,“你猜。” 离公子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你这个妖女!” 女孩笑笑,“您过誉了!” “公,公子,有贵客来访!”身边的仆人战战兢兢地上前禀告。 离公子犹在盛怒中,“什么贵客,不见!” “是,是上宰大人。” 离公子似是吃了一惊,“大人他怎么会来?”下一瞬间,离公子神色肃穆,整顿好衣冠,看也没再看女孩一眼,神色匆匆地就这么离去了。 冰狱中骤然安静了下来。 须臾,微三公子僵硬地踱了出来。看到少女手中的乌金链,缓慢的脚步,终是停了下来。 女孩亦不言语,出神地望了他半响,突然突兀地举起手中的乌金铁链,“要帮你侄子拿回去吗?” 微三公子终于像是用心看了她一眼,“已经好久……,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了。” 女孩不以为意,“那你也喜欢别人不和你说话?” 微三公子似是想了一下,“很清静……。” 女孩叹口气,“那你不应该选瑞士雪山,应该隐居在内华达的沙漠里才对。那里又荒凉又寂寞,像移民到火星上一样。我才在那待了几个月,现在已经变成话痨了。” 微三公子涩然道,“你在雪峰上……,倒安静得很。” 女孩闷闷不乐,“其实我不该和他们展示大荒掌不是?平白连累那么多人枉死。” 微三公子茫然道,“真是年轻的孩子……你要再早生几年,就该知道微三公子要杀人,又需要什么枉然不枉然。” 女孩张了张嘴,gān笑道,“你是想安慰我么?前辈高人宽慰起人来,还真是剑走偏锋得很呐。” “对前辈高人,……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尊敬……。” 女孩做了个鬼脸,“你也真是不知道我是谁,要不然决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 微三公子出了会神,“那日看你的武功,似乎是江家的路数……。” 女孩眨了眨眼。 微三公子似乎竭力在思索,“好几年前,似乎有人向我提起过……,江家年轻一代有个江雪青,武功也还过得去……你说你叫水儿,莫非就是她?” 女孩轻轻道,“你说呢?” 微三公子沉吟道,“倒也不像,你和传闻中有些距离……。” 女孩奇道,“什么距离?” 微三公子目光空茫,“说出来倒有些得罪……你身上不知为何,倒有些邪气。” 女孩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得罪的?虽然我也从没在雪青身上感受过什么凛然正气,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侠女代表了。啊,对了,我姓华,叫华逐水。” “华逐水?原来只不过是个丑丫头……。” 嗤之以鼻的评论,却是出自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离公子。 逐水不由挑了挑眉。丑……好新鲜的评价。 “你的功力,倒是比我听说的高了不少。“离公子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若有所思地道。 逐水慢条斯理地道,“噢,那大概是因为前不久,我刚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关系吧。“ 离公子被她一句话又气得额头筋bào,怒火沸腾,然而却像是顾忌些什么,最终只是跺跺脚,对微三公子道,“阿叔,你当心这丑丫头!”袍袖一甩,扬长而去。 逐水不由吟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离公子离去的脚步似又重了几分,微三公子的手轻握放在唇边,微咳了一声,轻轻道,“阿离只是随口乱说……看久一点,你也没有那么丑……。” 逐水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忽然十指轮弹,连枝接影,手中的铁链一时虚影缥缈,似梦如幻,犹如千百枝婆罗莲次定绽放,又一一重归寂灭。 微三公子向来空茫的眼神也不由一亮,“好漂亮的功夫……也很新鲜……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也算是吧。”少女神色突然冷淡下来。 微三公子突然出手如电,连封自己上身两处大xué。 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怕一会,自己,误用了内力,影响到……招式发挥。” 微三公子亦不见什么多余动作,两边的槛门已缓缓dòng开。 女孩喃喃道,“你心还真是大,就不怕我捉了你逃出去么?” 微三公子充耳不闻,径自向前一步,迈入铁牢之内,“请教了!” 少女摇摇头,手腕一沉,指尖轻弹,划向他脉门。 微三公子金丝缠腕,绕锁少女左臂。逐水不敢托大,劲力顺着经络透出,肌肤如水波般极细微地漾了一个弧形,瞬间将微三公子的手臂震开。 微三公子皱了皱眉,只听少女道,“小心了!”手指自微三公子的少商xué划到曲池,她手法突然变得变幻莫测,指尖劲力外吐,所过之处,微三公子经脉中的气息被寸寸封住。 微三公子的神色也随之变得奇异。眼见逐水的手已要点在他咽喉害处,他竟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逐水的手指停在了他皮肤表面,挑挑眉道,“为什么不躲开,你真不怕死啊?” 微三公子神色又变得空茫,“死,倒真是一种解脱了……只是,你果然……” 少女呆了呆。 “是你自愿……,还是,有人bī迫……?” 少女笑了起来,“不愧是鞫宝伽蓝,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呢。这世上,除了我自己,又有谁能bī我呢?” 微三公子的神情划过一丝悲悯,“你,又是何苦……。” 少女望着他,神色突然恍惚。下一瞬间,她已贴到他唇畔,喃喃道,“Brahma……。” 微三公子一怔之际,女孩已将他压在墙上,唇瓣摩挲,辗转不已。 她像好不容易得到最宝贝玩具的孩子,渴望极了,又怕不小心碰坏了哪里。只是放在掌心唇侧,时不时,轻吮慢吸。 微三公子叹了一口气,要想伸手揽住女孩。然而只是稍稍一动,却发现全身关节,都已全被女孩牢牢制住。 微三公子苦笑不已,张口轻唤声道,“水儿。” 逐水怔了一下,缓缓停下了动作。 微三公子只见她眼中,神色半是苦涩半是自嘲。不由安慰似地轻轻“嘘”了一声,缓缓抚上她的唇。 两人目光相jiāo,却听到有人轻咳了数声。 逐水和微三公子齐齐转头。 刑狱入口旁,高大的身形投下巨大的黑影。 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黑色眼眸中冷凛却又倦于浮生的神情,却再也让人无法错认。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要疯了,正在上Q竟然说我违规操作。算了,重新申请一个q号! 看了小逐水要xing福的留言,深觉对不起各位群主!回去面壁了! 谢谢大家的留言,尤其是圈圈圈儿!这大概是我写文的终极梦想,博小仙女们茶余饭后一笑外,能在你们不开心和迷茫的时候,给你们一点能量和信心!身为作者幸福极了! 关于文:终于小夜要出场了,写累死我了。 第5章 Rule 4.4 W 少女心弦一颤,手一软,慢慢靠在了墙角。 那人眸光幽远,负手遥遥相望。 "阿重……”微三公子却如梦游一般,喃喃道,“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 那人在暗处似是微微叹息,“一别十数载,阿微你还好么?” 微三公子没有焦距的瞳孔似有波光涌动:“我,我很好……阿重,当年,当年都是我……是我让你失望了……。” 来人叹笑,“当年?当年唯有阿微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微三公子呆了一呆,僵硬的脸闪出大大的笑容,“阿重,你,你当真不怪我?”他步履蹒跚地走向来人,欢欣如孩子似地拉着他走出暗处。 少女心中却不由打了个突。 灯光下,那人仿佛从地狱梦魇中升出的神祇,整边右侧都被瑰异的墨线纹路jiāo叠覆盖。错综的枝蔓纠缠在他眼角,黑色的火焰和着波谲的云气一路蔓延到修长的指尖。一刹时,颓废,忧郁,恐怖,邪恶,扑面而至……。 微三公子打量了他一下,忍不住道,“你这灭谛四相印……倒像我佛门毗摩质多罗……。” 那人笑了笑,语调漫不经心,“集谛四相存续因缘,灭谛四相出离无为。今日倒是我来得不巧,多有打搅了。” 微三公子摇摇头,“你能来,已是去了我的业苦,又有什么不巧打搅?”上前拉过少女,心无城府地道:“阿重,这个是水儿……。” 那人眼光这才在少女身上扫过,好整以暇地道,“是华小姐吧?在下紫微垣上宰梵氏天重,是你擂台闯关赛的引路人。” 少女心头一沉,近乎无措地道,“你说什么?” “引路人?……阿重,你,你是要带水儿去哪里么?”同一时间,微三公子也有些吃惊地问道。 引路人笑了笑,漫声道:“阿微你勿需担心,华小姐只是刚刚通过了世家比武的任务赛,进入了下一段的擂台闯关……你该恭喜她才是。” 微三公子呆立半晌,“世家比武……呵,我倒忘了这个……。” 来人向少女方向投下一瞥,微微欠身道:“临别在即,两位一定还有话要说。我在外面等你,华小姐。” 微三公子张了张口,似要挽留故人,却又像顾忌到什么,半途而止。 过了半晌,他才艰涩地对女孩道,“任务赛……这么说来……,这里,也是你比赛的任务?” 少女低下头,语句却并不遮掩,“嗯,阻止贺若家通过判宝试练。” 微三公子沉吟,“阻止贺若家……做他们的宝物……可有人和你说过,赝品落在我这个鞠宝伽蓝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少女用脚指在地上划圈,“噢,世家大会说,会保护我人身安全的。” 微三公子摇了摇头,“保护你……这么几天……足够你被抽筯剥皮,锉骨扬灰好几次了……。” 少女故作轻快地道,“是啊,所以要谢谢你,没有立时三刻把我变成了花肥。” 微三公子叹息无尽:“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就不怕死吗?” 少女苦笑不已,“怕得要死。” 微三公子欲言又止。半晌,顿了一下,“那你可知,你的引路人……,紫微垣上宰,又是何人?” “我知道。” 听着少女gān净利落的回答,微三公子缓缓道,“知道,还要去吗……?” 少女“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他,“刚才,实在对不起。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人,一时失态了。” “对不起……什么?你武功高qiáng,所以,可以非礼到鬼见愁的鞠宝迦蓝吗?” 少女怔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道,“那个,要不然,要不然当我欠你一次情……,你,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么?” 微三公子摇摇头,“本来只想让你笑一笑的……。看来,我还是不擅长和女孩子……说话……。” 少女努力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没想到,鞠宝迦蓝也会开玩笑。” 微三公子瞧着她,“虽则你说,无人协迫于你……可是,你要有什么为难,不妨说出来,在下,虽不才……也必尽力保你性命无忧……。” 少女静了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你说,我要是哪吒该多好?” 少女走出来时,似乎还有些恍惚。 “这么快?”引路人慢慢转过身,微诧道,“我可以等的。” “我没有,我和他……。”风从黝黑的甬道chuī过,chuī得他高大的身形衣衫猎猎,微微前倾的身体,似乎有无限的耐心待她说完。 少女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越来越慢,直至湮灭无声。 良久,见少女只是茫茫然看着自己,引路人直起身子淡淡道,“既然出来了,那我们走吧。” 他好似又变回了少女初见他的那一刻,无论是烈酒,宠姬,猎物,鹞鹰,甚至是垂死的子民,都无法让这黑夜帝王展露欢颜。 跟在他身后默然走了一段路,少女终于轻轻开口道,“你和微三公子……很久以前便认识么?” 引路人淡然道,“我们是表兄弟。” 少女脚步一顿,半晌勉qiáng道,“紫微垣上宰……,我,以为你是夜帝?” 引路人懒懒道,“原来你也知道梵某人在江湖上的匪号……是阿微告诉你的么?” 少女不由皱了皱眉。 引路人的声音已在前方漠然响起,“紫微垣上宰么,也不过是挂名星官而已。” 少女扬眼,“上宰乃紫寰五神之一,挂名星官,大人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怀若谷啊。” “你知道得倒不少。”引路人负手,漫不经心地道,“姬流风和江暮雨齐齐为你陈情,想来也必是武林世家之后,乌衣子弟一员。你不会是哪家的大小姐,和家里人闹了别扭,所以参加世家比武,好让家里人心惊胆战,悔不当初吧?” 少女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我家大小姐姓江名雪青,不用闯祸,就能让人哭天抢地,悔不当初。至于夜帝阁下你,想必位高权重,所以贵人多忘事,早已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原来是江家的人……忘事倒不至于,”引路人悠悠道,“不过为了保证引路人的公正不阿,梵某的确被封印了过去五年的记忆。除非有人说出启印词,否则对过去几年的新知们,便不好意思要相见不相识了。” 少女怔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冷。右手轻轻环住了左肘,慢慢笑了起来,“记忆封印……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引路人一回头,就见少女微低着头,几绺长发垂在眼前。仿佛荒野中孤独的野蔷薇,徒然忍耐着侵袭来的凜霜寒雪。 他不觉走了过去,指尖微动,已将一丝散发替她挽好到耳后,漫声道,“是好是坏,倒也难说。” 少女不由自主抬头望他一眼。 “安排引路人任务的少丞,惯会捉弄人。我一直以为,他会将仇人的女儿塞给我,没想道,却会是阿微的小女友……,”他微微一笑,“难不成是等着看我如何包庇枉法,徇私舞弊么?” 少女也笑了笑,偏头避过他的手,淡淡道,“我不是谁的女友,也不是你仇人的女儿---我本来就是你的敌人。” 引路人一时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又似觉得不太礼貌,qiáng忍道,“好吧,敌人姑娘,请这边走。” 少女望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万事不萦怀的夜帝,突然开口道,”魔术师。“ 引路人挑挑眉,”你说什么?“ 少女摇摇头,”没什么。”加快脚步,抢出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让等修罗场的小仙女们失望了……咱们这卷暗黑归暗黑,基调还是暗黑的甜着的。 作者空虚寂寞冷,都没有人叫作者起chuáng,求留言,爱你们! 还有给俺写长评的xing福同学和圈圈同学怎么这两章不见了?深情呼唤一下! 第6章 Rule 4.5 C 莽莽苍苍,碧山横翠微。 面前的大殿九脊十三梁,几百年前自也有风光的时候。此时顶上却堆满枯枝败叶,主殿的阶前荒草丛生,苔浓露稀。 正堂的柱子却是一棵还活着的紫柰树,正在花发未发之时。树gān上雕镂着一支巨大的珠光裳凤蝶,与殿外的破败迥异,它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这凤蝶脈相分明地蝶翅上,宛然像曾经篆刻着一曲词,又不知道什么缘故,只剩曲牌名醉中天三个字还缀在其上。 少女抚上树痕,好奇不已,“这首词都写了些什么,值得世家费神把它给和谐了?” “你可听说过莫氏向樽?” 少女显是怔了一下,“莫祖师……怪不得字迹有些眼熟。我不仅听说过他,还练过他的七,那个功法来着。他从江家本源功夫里另辟蹊径,实战上用来,当真出类拔萃,无与伦比!” 引路人微微一笑,“莫向樽被称作世家第一邪门外道。你们江家却邪祖师英年早逝,据说也只因殚jīng竭虑,研究他武功技法之故。” 少女打个呵呵,仰头望天,“还有这种事?我在江家那么些年都不知道。你在世家安插的探子,还挺能gān的么!” 引路人淡淡道,“谁说我在世家有探子?” 少女挑挑眉,“你没有?” 引路人悠然道,“各世家的掌事长老,多已投诚在我麾下,便是各派掌舵人,也都是我战略合作伙伴……再遣暗探,岂不是多此一举?” 少女像被呛到了,又咳又笑了半天,突然轻轻道,“你,是说真得,是么?” 引路人微微抚袖,但笑不语。 少女不知怎么便沉默了下来,眉间竟似有一抹悲凉。 引路人向前微倾身,望进少女的眼睛,叹笑不已道,“遏制我的野心,这是江家家主才需担心的事,你现在就发愁,是在烦心十几二十年后登上掌门之位,要如何清扫道路么?” 他离得那么近,让少女生出仿佛他真是触手可得的错觉。她受盅惑般地抬起手腕,指尖描摹过他眉眼间仿似黑色火焰催生出的幻萼。 引路人柔声道,“这是在首樽中结出的多骨杜若,很漂亮吧?不过不能触碰过多,会和蔓陀罗一样,令人横生幻觉。” 少女蓦然惊醒,指尖滑落身侧,握成了拳。 引路人微微一笑,站直了身体,漫声吟道: 挣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 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 难道风流种,吓杀寻芳的蜜蜂。 轻轻的飞动,把卖花人搧过桥东。 少女不明所以,偏头看他。 “被删去的那首醉中天。” 少女在脑中转了一转,一边回味一边笑道,“世家也太过焚琴煮鹤,不解风情了,不就是借了一下采花贼的梗么!至于就吓到全部毁掉么?下次清明时,倒要烧几本采花贼的地图,给泉下的莫祖师驱驱酸气!” 她一时说得兴起,眉眼间神彩飞扬,意气风发,像一下卸去周身重担,回到了那无所顾忌,胆大妄为的年头……。 站在紫柰树下的引路人,慢慢负起了手。 少女难得心情轻松,向上chuī了chuī发丝,猛一抬头,就不期然撞进那人的眼眸深处。 她看到过他各式各样的目光,令男人战栗和恐惧的,令女人想被他占有和玩弄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凝视间横溢的怜意和惆怅,让人只想被埋葬在他的眸色中,就这样静静地死去…… 乱红盘旋纷飞,少女的心柔软而酸涩,狂乱想道:“他看的不是你,而是他的微三公子……。” 花却在此时,落得更急了。 引路人收回目光,随手拈起一瓣花叶,漫声道,“十九殿脂衣柰杀,小心,你的第一道关卡,已经发动了。” 少女身处花萼枝枒旋转的中心,慢慢回过神来,然后货真价实地发出一声呻-吟,“阵法?” 引路人眼神暗了一下,柔声道,“天覆地载,鸟翔蛇蟠,用风后八阵图来引破星瞳,这柰杀阵便不难破解了。” 少女呆呆看着他,整个人不像在阵法间,倒像坠入了云里雾里。 引路人望着少女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江家是阵法大家,可是我班门弄斧了?” 少女苦笑一声,指着自己鼻尖道,“阵法大家里也有不学无术之人,那就是我。” 引路人被她逗笑了,伸手在紫柰树上拗下一根带花的树枝,在地上划出三个对等的六星芒。 “这是柰杀阵阵眼所在。帝出乎震,相见乎离,你从离雉转震龙,用六爻洐生之数爆破星瞳,再由休门经伤门和景门,复从开门杀出。如此一来,便可破阵而出,将通关玉坠收入囊中了。“ 少女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可思议地道,“你就这样,直接把答案告诉我?” 引路人安祥地道,“无妨,身为紫寰五神之一,如果我引领之人第一关都过不了,于长史面上也不好看。放心,我会在第三关淘汰你,不会让你卷入最后有危险的灵降之关的。” 少女张开嘴又闭了起来,然后牙痛似得,长长吐了一口气出去。 引路人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么?” 少女随手接住一朵飘飞的花,在指间转了转,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决地道,“离雉转震龙是什么方位?” 震正东,巽东南,离正南,坤西南……堪称阵法一学九九乘法表的后天八卦图,少女竟然一幅闻所未闻的模样,当真将什么叫无知无术作了次绝佳演示。连一向八风chuī不动的引路人,都似怔了一怔。 少女乐不可支,“上宰大人,您说碰上连答案都不会看的作弊人,可怎么办好呢?” 引路人沉吟半晌,试探道,“保护好自己的脸?” 少女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花抛向空中,劲风过处,瞬间已被碾落得四碎分离。少女望天辨准方位,提步缓缓向大殿深处走去。 日已西垂,篝火上架着利齿森森的烤鱼和色彩诡异的野菜。引路人坐在一旁,指间夹着根吮叶骨簪,在一尊未打磨过的白瓷觚上沙沙勾刻着线条。 少女逆光而来,姿态如去时一般散漫。她顺势跌坐在火堆旁,将一绺散落的头发拢了拢,然后轻轻打了个哈欠。 引路人眼光在她身上停了一停,微笑道,“你误入咎门,还能走着回来,功夫倒是没白练。” 少女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奇道,“你怎么知道” 引路人微指她发丝,少女伸手拈下半根杂草,“不就是普通的草么。” “这是护门草,出常山北。置诸门上,有生人过,常辄叱之。你过咎门,没听它叫么?” 少女哼道,“我走过的地方,向是jī犬不宁,几根草算什么。” 引路人不觉莞尔,递给她一串烤鱼道,“先吃点东西,等养足了jīng神,再杀的那脂衣阵寸草不生吧。” 少女呆呆道,“这脂杀阵需要过两次么?”手一松,系着金丝的通关玉坠,就在指缝间来回蹦跳。 引路人眼神微凝,沉吟道,“你从咎门破了阵,除非是……。” “嘎嘎,参赛者擅自损毁阵法呐,可怜呦,千载古刹毁于一旦哦,大人,你要主持公道呢!”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九宫鸟,一边痛心疾首地扑扇翅膀,一边口水滴答滴答流到引路人烤的鱼上。 引路人看了少女一眼,揶揄道,“你对另辟蹊径,还真是挺有心得么。” 少女有些心虚,呐呐道,“呃,那个大殿,真得有千年?” 引路人叹口气,“一只鸟的话,也能信么。” 九宫鸟义愤填膺地拼命鼓动羽翼,“嘎嘎嘎,长史传信:参赛者破阵方式咯,不在解法之列呦,需将成绩作废,记严重警告呀哦。” 少女手顿了一下,只听引路人柔声道,“长史那里,想是缺了纸笔添写答案?可需我现制些人皮纸和残骨笔送去么?” “嘎嘎,就知道是这样!呜呼,大人你好坏哉,大人你徇私包庇兮,大人你难以服众矣,大人你堵不住悠悠众口也耶……。” 引路人将滴满九官鸟口水的鱼撕了下来,投喂给它,不以为然地道,“长史又懂些什么,他哪怕能将入门的连衡阵毁了,再倒我这里讨说法不迟。” “嘎嘎,非了哦,非了呦!”九宫鸟吃了鱼,心满意足,也不再鼓噪,扇扇翅膀径自飞走了。 引路人打发了九宫鸟,转身见少女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玉坠一上一下的丢着玩,不由伸手叹笑道,“给我吧。” 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扬,玉坠画了个弧线,飞进他的掌中。 引路人拿起用来雕刻的骨簪,将扇坠的金丝从骨眼穿了过去,打个反手结固定好,然后递回给了少女。 玲珑剔透的玉坠,吊在吮指卷叶状的骨簪上,在夕阳的照she下散出盈润的流光。 少女看得眼睛都直了,一边将骨簪插入发中,一边喃喃道,“你又知道我是没地方放它……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福气消受你。” 引路人不禁莞尔,“不过举手之劳,比不上你能将脂杀阵顺手拆了的能耐。” 少女轻轻抱住膝,望着篝火道:“据我爸妈说,我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三天两头就被长老叫家长。八岁时初上阵法课,就硬追着长老问,为什么练习的阵法,设有两个生门。” 引路人沉吟,“两个生门……是为了怕伤到学生么?” 少女点点头,“长老也这么说,是为了演练时,学生们的安全。我却更加好奇,如果有两个生门,那么与之相对的死门,岂不聚集了双倍的能量?如果再有人在奇门引导,整个阵法岂不就会瞬间失衡破裂?” 引路人轻一击掌,点头赞道,“这个问题提得有水准,你们长老怎么回答?” 少女耸耸肩,“长老chuī胡子瞪眼,说我小小年纪懂什么能量聚集?大言不惭,还奇门引导,简直异想天开!” 引路人不由长叹了口气,“这等人才,要是在我黑道……。”想了想,又住口不语。 少女盯着火光,继续道,“我小时候脾气骄纵,气不过长老那样说我。就趁他外出,将教学用的阵法模型,统统都用我说的法子一一给毁了。” 引路人失笑,拍拍她的肩道,“gān得好!少时意气,佐酒妙事……当为你浮一大白才是。” 少女长出了口气,“我家长辈可不觉得有什么妙,我当时真是被罚惨了!罚也罢了,还要我向长老正式认错道歉。我一负气,索性再也不去学那什么劳什子奇门遁甲了。” 引路人沉默了一下,柔声道,“世家一向宽容,除了天才,他们什么都容得下。” 少女看他一眼,有丝黯然地想道,“到如今,也只有你……可我又怎配得上这两个字。” 引路人翻翻架上的烤鱼,闲闲道:“话说回来,我倒好奇,下回分解里有什么。” 少女轻咳了一声,“后来不久我就离开江家了,哪里还有什么下回分解?” 引路人翻了翻架子上的鱼, 但笑不语。 “好吧,好吧。”少女举手投降,“后来据说若gān年间,每逢奇门遁甲考试,就会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秘籍出世,指引师弟师妹们捣毁考场。听说教阵法的长老,愁得胡子都多白了几根。” 引路人忍俊不禁,柔声道,“好孩子,果然和我邪道合拍,可有考虑改弦易张么?” 少女怔了一下,苦笑忖道:原来“邪”,果然是天生的么……为何自己,却从未意识到…… 风chuī发乱,少女拔下骨钗,再盘弄时,却次次都不顺己意。心烦意乱间,索性将骨钗往引路人的方向一递,任性要求着,“你来帮我盘。” 引路人并未推拒,坐在少女身后,帮她挽起发丝喟叹道,“当真少年子弟江湖老,竟也有能看到那个不开窍的阿微,jiāo女朋友的一天。” 少女在他手里懒洋洋地道,“我可是有邪门外道潜质的坏女人,你确定你的那个阿微会喜欢我?” 引路人叹笑不已,“就当喜欢坏女人,是我们一种家族遗传吧……想来我也曾刀山火海,不克自制过。” 少女听到他语气中突出其来的一丝怅惘,不由挑了挑眉,下一瞬间,已转头倾身,紧紧实实吻住了他的唇。 那人揽着少女长发的手,仍是纹丝不动,他的唇却冷峭一如远星,寒泉。 少女退开抹抹唇,若无其事地道,“果然还是应该喜欢正道中人,最起码,他们还是挺暖和的。” 引路人替少女插好骨钗,慢慢道,“大概是邪魔黑道,已然全然无法相信,感情里的一腔热血了吧。” 少女转回头,讪笑道,“我应该恭喜你,勘透了爱情本质了么……?” 下一瞬间,她已被引路人抬着下颔,又转了过来。 那人神情成迷,指尖缓缓停在少女的唇峰。末药的gān苦醇涩和着麝香的挑情气味,扑天盖地侵来,让少女的呼吸顿时漏了几个节拍。 蔓纹环绕的指尖,随着引路人幽昩不明的眼神,就这样在娇嫩的唇瓣上辗转摩挲,仿似沉吟着,是否就要向少女透露那地狱中用血与火写就的放纵和荒yín。 少女脸上升起奇异的cháo红,唇间却又冷又烫,如处冰雪炼狱。她不自觉微微张开双唇,想要含住那人的指尖。 “嘘,好孩子,可别乱动……。” gān燥有力的指腹,仿似汲取了少女唇间难以启齿的秘密,轻拢慢抹,捻转在盈盈的心尖。双唇似被双绉呢羽轻抚微怜,又似被雪山冰砂蹂-躏凌nüè。肿胀的胸膛暗自蒂结出硬硬的石榴子……。 少女一声"嗯咛”,颤抖着在喉间被碾碎。待要扭头躲开,却被他修长的食指一弯,qiáng行抵住了下颔,然后,沿着颌间的曲线逡巡不已。 少女在他冰凉的指间颤栗不已,细细碎碎的痒,如黑暗帝王降下的暗夜罪罚,侵略性十足地沿着颔间窜进了骨髓。脚趾因为这突如其来,可怕至极兴奋而蜷缩痉挛,唇中不由自住,逸出近乎崩溃的一声抽泣。 “梵……。” 这似无力承欢,又似哭泣求饶的颤声娇那,让那人的眼中一片氤氲。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带来形以窒息又欢愉的快感。 少女仰起头,眼中已全然被情-欲主宰,小小的一丝茫然混在其中,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凄楚。 引路人顿了顿。随即,缠烙着诡异纹路的半边唇,俯身轻柔擦过少女的唇角。那人轻轻道:“你看,我的身体早已预知,要榨取你这样热血孩子的一声呻-吟,冰冷才是最好的勾引。” 少女只觉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如柔嫩的蚌心被粗砺的珠砂研磨,从痛楚中绞出的错魂,一直酸麻到了腰眼。她轻哼了一声,苏苏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夜色转浓,暗云遮蔽了月亮令人着魔的苍白。 黑夜帝王的手臂,还似好心的虚垫在她的腰下。而他的眼睛,却遥遥望着远方,万里风烟,亘古寂寞。 少女从下往上瞪了他半天,唇角似还残留着那一丝勾人若狂的冰冷……她人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无聊死了,我又不是来野营的!下一关在哪呢,赶紧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伊始,肥美的一章送给小仙女们!这一卷够甜吧? 群号已经放在首页了,请大家自由取用。还有5群能加我一下吗,我前几周新号申请了没批准。 好像还有好多老读者不知道复更了,不知道去哪里吆喝比较好? 第7章 Rule 4.6 O “无一”之关傍山而建, 遥遥望去,形似一座被废弃的罗马角斗场。 斑驳的石墙上,刻着一行铭文:“不可无一,不可有二”。下方书写着“无一关”的规则:一日十二个时辰,逢整点开启。所有关外参赛者进入之后,必有一人先被淘汰。 huáng维冠乘着有栅栏的笼子升到地面,发现东南和西北面,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幽幽闪现。他功夫并不是太qiáng,运气却一直不坏。加之引路人似有若无的导引,终于也来到了这关键的一关。他心中其实有些糊涂,为何自己的引路人,非要他在此时闯关? 他再次回头,往后望向空旷的观看台。 劲风过处,他的引路之人高高矗立其上,一头银发藏在斗蓬之内,恍似下一瞬间便会乘风归去。 huáng维冠顿时又有了主心骨,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迈去。 东南和西北面的两个人影,也已先他一步,次第走到了竞技场中央。 那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其中一个已经欢欣雀跃地叫了起来:“姐姐!” 另一个怔了一下,迟疑地道,“行衣?” huáng维冠的心沉到了谷底:另两个闯关者竟然是姐妹?对付一个他心里都没底,要是她们两个人联手他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 耳畔小巧的耳机中,却忽然传来引路人的话音。寥寥几句,已让huáng维冠眼前骤然一亮,本已滞缓的脚步也再次轻快起来。 那一厢,女孩行衣还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姐姐,我原来一直在多哥,前一个月才听到你回到江家的消息!我立刻什么都没心思管,放下一切就赶过来了!” 对面少女眼中现出少见的温暖之意,“小衣你,一切都还好么?” 行衣撅撅嘴,“好什么好,你都不知道,你走以后,雪青那丫头就沐猴而冠了!我懒得理她,才远远把自己放逐到不毛之地去的。哼,看猩猩也比看他们那些人的嘴脸好!” 少女眼中笑意微露,huáng维冠却也在此时到了场中,轻咳了一声,幽幽道,“两位姑娘还真有兴致,当此关头还不忘殷殷叙旧。” 江行衣不高兴地横了他一眼,“喂,你怎么还在这里?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huáng维冠气往上冲,忍不住冷笑道,“江姑娘你口气还真不小。就不知你们江家的长老,是不是也这么吩咐你的。” 江行衣一脸茫然,“那些老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家此次,一共派出了五人,据我所知,其他三人俱已通关,只等灵降之行后,就是钦定家族之战的成员了。” 江行衣不由跺脚,“什么,雪青那丫头片子竟然赶在我前面了?这下大事不妙!喂,小子,你还不赶紧从我面前消失,我可没功夫和你在这里闲扯!” huáng维冠嗤之以鼻,“你现在还装糊涂?如果你们俩姐妹都通过了个人试练,这之后的家族战,江二如何补上?江二上不了场,就算你们现在羸了,恐怕也无法向家里jiāo待吧?” “江二?家族战?”江行衣一头雾水后,突然bào跳如雷,“原来你这家伙是来挑拨离间的!你以为江家那些老家伙们,是等着看我和姐姐在这里自相残杀,好空出名额给那个没用的武书虫啊?” “无一有二,这关是用来作什么的,你自己应该心里最有数!”huáng维冠硬邦邦地道。 江行衣yīn了脸,甜美的女孩瞬间变出了一幅夜叉相。她身法如电,一上前就捏住了huáng维冠的嘴巴,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柄利刃,手起刀落,只见一蓬鲜血溅出,半截跳动的舌头在空中飞跃。 “看你还敢乱说话!”江行衣大声道。她刀刃一横,将舌头拍向逐衣,笑吟吟地道,“偶探骊龙颔下珠,姐姐你接好了。” 逐水也算经历过不少风làng,然而此时看着掌中多出的肉块,心情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江行衣瞧一眼痛得在地上打滚的huáng维冠,冷冷道,“江二算什么东西,替我姐姐提鞋都不配不过话说回来,姐姐,你这些年,不会是把武功都丢下了吧?我出一招偶夺骊龙颔下珠,你应该敲掉他满口牙,对一招易探巨象口中齿才压得上韵啊!” 少女呆呆看着她。 江行衣瞬间又变回了娇那甜美的女孩,巧笑嫣然道,“好了,姐姐,我不和你多说了,再不通关,可要被雪青那个丫头片子说嘴了!闯关赛结束了,可要大醉三天呦!” 一边说,一边摆手,转眼已不见了人影。 少女叹了口气,遥遥望见huáng维冠的引路人,站在远处不动如山。她唯一沉吟,已疾步走向观看台,轻轻跃过护栏,向着那银发引路人打开掌心。 “帮他找个医生,赶得急的话,应该还接得回去。” 银发引路人从怀中取出一方桑丝帕,包在手掌接过那一段舌头,当触及少女冰雪寒沁的皮肤,不由微微一哂,“这是江家的六出飞花掌吧?他现在,是靠武功高低来选女朋友了吗?” 少女好不容易摆脱了烫手的肉山竽,只是怔了一下,也顾不得深思银发人语中之意,微微点头致意,一转身,已径直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她身后,银发人口唇微动,念念无断。 少女向回走近huáng维冠时,却见躺在地上的人,眼中突有疯狂之色乍露,双掌推出万叠劲力袭向少女。 少女微皱了皱眉,不欲与他动手。萍飘蓬转,人已如转般急掠了出去。谁料劲道刚转了小半圈,忽然气滞息碍,整个人被牢牢缚在了地上。疯狂的气劲正中靶心,少女刹时如断线纸鸢般向后飞了出去。 “呯!”,空中忽然诡异的洒落大蓬血雨,似整片焰火在少女眼前燃爆。随后,半爿不规整的身体,斜连着肩和头,带着huáng维冠大睁的眼睛,轰然掉落地上。 有人在半空中接住了少女,也顾不得避嫌,一手探进少女衣襟,直接向心脉里输入气劲。 温暖坚实的掌下,少女的心脏,犹如狂风bào雨中寻到庇佑的绒鸟,一下下,撞进手心中,颤栗却又鲜活地跳动着。 黑夜帝王怔了一下,场地中已嗖嗖掠进几条身影。躺在地上huáng维冠变成了一堆诡谲的尸块,只是看上一眼,已经变成经年难去的噩梦。 有人呕吐,有人失禁,混着血腥味,无一之关像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黑夜帝王袍袖轻拂,虚虚挡在怀中之人面前。 领头之人硬着头皮,向着两个引路人行礼道,“上宰大人,右尉大人,这这引路人杀了参赛弟子?” 银发的引路人踱到尸块近前,只是漠不经心地看了看,随即淡淡道,“所谓帝王之怒,要伏尸百万,要血流千里,--nüè杀区区一个世家弟子,真是杀jī偏用屠龙刀啊!” 黑夜帝王没有温度的笑了笑,“我要真不开心,也不过伏尸一人,血流五步,可你琅玕dòng府上下,却要尽皆缟素了。” 银发引路人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当年我那般行事,你不是也未动手吗?” 少女却在此时,如痉挛般手脚抽搐,然后“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黑夜帝王再不多语,抱着少女消失在了夜风中。 丛林中月凉星寒,引路人突然停了下来,解下披风放在地上,然后将少女轻轻放下,背靠在一株婆娑罗树gān上。 少女依旧闭着眼,声音却闷闷传出,“有一种功夫,轻轻一碰你经脉,就会让你气血逆流,是什么见鬼的门道?” 黑夜帝王“嗯”了一声,淡淡道,“你说得是右尉支离萧的华yīn寤,据说是他们琅玕dòng府的护府神功……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顾身份,暗算起小姑娘来。” 少女迟疑,“你说你被封印了五年的记忆,那为何那个右尉却似记忆俱全?他绝不会,认识五年前的我。” “右尉并不插手江湖之事,所以也并未被封去记忆。”他古怪地笑了笑,“五年相信我,就算如今,阿微也决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你。” 少女一头雾水,“这关微三公子什么事?” “原来你真得不知道。”引路人安详地道,“你见到过的第五离随母姓,他正是支离箫的大儿子。” “你和阿微是表兄弟,离公子又管阿微叫叔叔,那你和支离箫。” 看着少女皱着眉头,努力想理清亲戚关系的苦恼神情,引路人好心提供答案,“五服之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女看他一眼,突发奇想,“你说第五离是大儿子,意思是还有小儿子喽。哈哈,不会是叫支离展吧?” 第8章 Rule 4.7 V 引路人微微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少女顿时目瞪口呆,半天闷闷地道,“不杀我灭口么?” “因为你知道支离箫小儿子的名字?”引路人好整以暇地反问。 少女低头摸摸鼻子,“是我想左了。” 引路人笑了笑,站起身遥遥望着远方。 少女眼睛在他颀长的身影上逡巡,夜月下,萧萧叶落,万里风烟。 少女眼神暗了暗,突然突兀地道,“下一关在哪里?” 引路人沉吟,“你想要现在去?” “早死早超生。”少女伸了个懒腰,“何况,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妹妹还等着我去花天酒地呢!” 绵延数里的酒红色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琥珀光纹的鳞鳞细波。 酒香缠绵,中人欲醉,少女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湖水,晶莹却寒冷的液体从她指缝间滴落湖面,敲出一片绯色的涟漪。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岸边的石碑除了这句词,便空空dàngdàng,半丝有用的解释都欠奉。 望着远处的湖心,一叶掌心大小的核桃之舟飘忽不定,少女忍不住道,“上宰大人可会一苇渡江?” 引路人目光深远,静静望着湖面,竟未回答少女的问话。 少女叹口气,将手一伸开始脱衣服。 引路人轻咳了一声,君子风度十足地偏过脸去不去看她。 少女轻笑一声,人已鱼跃入水。她身形矫健,游弋自如,仿佛潜入海中的一条孽龙,几个起伏已到了核桃舟前,一边观察情形,一边缓缓拔出了插在其上的玉坠。 风清月明,鸟鸣蝉噪。周遭一派祥和,竟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少女呆了一呆,轻轻咕哝了一声,将玉坠衔在口中,复向来处游回。 眼见离岸边只有一箭之地,水质突然一下转为浓稠,一泓酒泽顿时变成了沼泽陷阱。 少女身体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倾刻已没到了腰眼。她将玉坠捏入手中,便不敢再乱动,只是抬眼看向引路人,苦笑道,“嗨,要搭把手么?” 岸上的人负着手,神情异常沉默。 少女挑挑眉,骇笑道,“不是吧?你要选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手旁观么?” 远处的树后忽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影顶着星光走了出来。那人满头的银发在月色下流淌,黑色的斗蓬却依旧罩在身上。 “阿重,方才你走得匆忙,倒未来得及寒暄:一别经年,一向可好?” 引路人彬彬有礼地道,“托福,过得还不赖。” 来人又深叹了口气,“岁月如梭,我也真是老了。不过,能看到你们都好好的,连石头心的小微都开始会对女孩子动情,我就是立时身死,也可以闭得上眼了。” 引路人顿了一下,“右尉有话不妨直说。” 支离箫自嘲地笑了笑,“年纪上来是变啰嗦了……我知道离儿拜托了你,要在这一关淘汰这丫头,怕今年神启箴文现世,凶险万端,不知会波及到谁。” 引路人一哂,“原来是因为这个,第五离还真会体贴他叔叔。” “原来你不知道。”支离箫顿了一下,“那你更不会知道,这位华姑娘,向以诡计多端,野心勃勃著称。小微向来单纯直率,只怕两人并非良配。” 引路人叹了口气,“所以,今天你是来客串恶婆婆这个角色的么?” 支离箫淡淡道,“你现在不信我也无妨。只是这丫头姓华,华天阙的华。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包藏祸心,要找你这个守护遗世之国的上宰来报仇的。” 引路人微微笑了起来,“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华家小姐,原来我真有幸是你的杀亲仇人不成?” 那厢少女长长叹了口气,“是或不是,哪个能让你把我拉上去?” 引路人颇是遗憾地道,“看来不是了。我原本还颇是期望,能让琅玕之主赞一声诡计多端的女孩子,要怎么向我施毒计呢。” 少女悻悻道,“总有一天,会堂堂正正打败你的!” 引路人满眼满脸皆是笑意,支离箫叹口气,“眼见就要变成被淘汰弃选之人,这丫头的口气倒是依旧比天还大。” 少女瞥了他一眼,左右轻转观察情形。只是这微小的动作,又已使她往下陷了几寸。 “别做无用之功了。”支离箫淡淡道,“这临江仙一关,本就是今年用来弃子之处。深陷其中,凭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上不来的。如今,你还是好好求求带你来的人吧。” 引路人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少女默然,垂眸思忖片刻,突然转身,义无反顾地向小舟方向行去。 见她愈行愈是泥足深陷,支离箫微微皱眉,“她这是在作什么?莫非是要以性命为要挟,迫你非救她不可?” 引路人笑了笑,“那你觉得,我是该救还是不救呢?” 支离箫长吐了一口气,“你总不会真得袖手旁观。” 少女终于走到小舟面前,整个人却已只剩头还在外面。 支离箫目光闪动,“你要出手就趁现在,再过一会她闭过气去,救上来再弄醒又是麻烦。” 黑夜帝王“嗯”了一声,“再看看吧。” “还看什么?”支离箫摇摇头,似是已意兴阑珊。 夜阑风静,本该逍遥的不系之舟,却半陷在泥淖之中。少女突然渡出一口真气,chuī向它的方向。小舟一时如离弦之箭,轻巧而迅捷地划过池沼之中,“珰”地一声,正正落在岸边的石碑前。 支离箫微微一震,行家一伸手,深浅自现。核桃木本不以韧性见长,镂刻出的小舟更是一掰就裂。少女大半个人都已埋在泥里,却能将纤巧的小舟毫发无损,一举送离泥淖,这手对气劲的掌控,当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好俊的功夫!只是”看着少女已将没顶,支离箫百思不得其解,“她这又是在作什么?” 黑夜帝王低低笑了起来,“这是在向你我亮爪子呢。” “亮爪子?”支离箫只觉匪夷所思。 黑夜帝王悠悠道,“你可见过有人将小豹子当花猫逗?惹恼了那小崽子,一爪下去,就算你躲开了血流满面,也闹得一身灰头土脸。” 支离箫闭上了嘴,半响冷笑不已,“爪子再利,倒是长出翅膀,飞出沼泽来看看。” 一语未了,忽见池沼之间波澜不定,水质一波波变得澄明,转瞬之间,已全部重新变回成了一泓酒泽。 支离箫这才彻底怔住了,只听一边的引路人微笑道,“果真是小舟从此逝,才好江海寄余生。” 那边厢,少女的身影却向另一个方向游去,似是嫌弃到了极点,还面都不愿和他们碰。 黑夜帝王抚抚袖扣,再抬眼时,却突然变了颜色。 已经上岸的少女,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湖滩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在hxh 5 群吗,加一下我,谢谢! 这两章过度章,下一章就该,收藏一下早点看,第二天说不定就锁了。 爱你们,打滚求留言温暖! 第9章 Rule 4.8 M 马夫湖托诺帕试验场,少女卸下飞行头盔,走向站在沙棘间的中年男人。 夜晚的五十一区,有星无月,空旷而又荒凉。 少女将头盔换下了手,迟疑地道,“爸。” 中年男子闻言亦不回头,只是平静地道,“你不该来这里。” 少女走到他身边,踌躇了一下道,“我听说妈失踪前,你是最后见她的人?”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是在你哥哥葬礼后不久。” 少女瑟缩了一下,“对,对不起。” 中年男人终于转头,看了眼少女,似是微微叹了口气。 一架军用运输机在不远处降落,轰鸣声中,只听中年男人遥遥道,“如果人类专注于发展自身潜力,也许现在不用机械,也可以遨游于九天之上了。” 少女怔了一下,“只是人类的身体有先天限制。后天再如何努力修习,也绝难达到现今科技的高度。” 中年男人笑了笑,“那是因为受伦理限制,我们没法在人体上反复实验。” 少女心脏不由漏跳了一拍,“难道说,可是传闻中这里是研究外星。” 中年男人摇摇头,“遗世于天地之先,生物有一个极小的分支,走向了与现在完全相反的路。它们通过千万年的进化,激发了全部的潜能。甚至,可以攀附在时空的错缝之间。” 他的声调一字字降得越来越低,几至不可听闻,少女屏住呼吸,不由自住越靠越近。 倏忽间,肋骨间泛起恍惚的凉意,那是薄窄的利器迅猛穿过的寒冷。 少女蓦然睁开眼,酒溪仍在身边汩汩流动,藤庐却像是突然从天而降一般,矗立在原是一片空旷的石碑之旁。 松风入怀,飞雪如絮。缺了半边耳朵的陶铸人头形盖,沾了雪迹,在月光下映衬出别样的虚无和荒凉。 而那高高在上的月轮,却已从失去知觉时的左缺,变成了如今的右环。 三日之期已过她就这样出局了? 少女手指不自觉地微曲,再展开时,掌缘却触到身侧微凉的物品。 云纹勾卷,鉏牙突兀,那分明是一枚牙璋令牌。 少女忍住察看的冲动,抬眼望去,引路人却正好chuī去手中墨釉觚上最后一笔篆刻。 “天色尚早,灵降之关会在四个时辰后开启,你不妨再多休息一会。” 少女垂眸,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牙璋。 引路人用手中新勾落出的饮具,舀满盈盈酒浆,缓缓推放在少女面前。“你内伤突发,失去意识。梵某人说不得越俎代庖,自长史处替你取来了那枚通关令牌。” 少女轻轻道,“这样说来,我还要和你说声谢谢喽?” 引路人莞尔,“不用客气。总算不负故人所托。” “不负故人”少女轻轻重复着,面无表情的扬手,牙璋“嗤”地破空,划了个弧线,坠入了庐外的酒溪之中。 引路人微怔,少女却已倏然翻身,紧紧闭起了眼睛。 周遭静得似只剩下落雪声,须臾,少女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眸,藤庐内,那人却是早已杳无踪迹。 少女怔了怔,咬唇抱膝坐起。面前放着的墨釉觚上,远山一片粗头乱服,荒野之中半抹蔷薇,却在荆棘丛中红得率意恣性,乱人心魄。 耳畔传来细小的破空风声,少女不及细想,手已闪电般伸出。不速之物却瞬间停顿,被少女气劲裹住,就那么小小一跳,正正中中停在了少女掌心。 有人微微笑道,“完璧归赵,幸不rǔ命。” 少女望着手中那去而复还的牙璋令牌,顿时恼得牙痒痒。 引路人那厢已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一边拨着炭火,一边失笑叹道,“阿微这次可欠我多了,我对自己的女朋友,都不见这么有耐心。”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引路人微微一笑,“我说错什么了么?”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未着罗祙的雪趾却突然探了出去,漫不经心地摩娑过墨釉觚上那抹绛痕绯色。觚纹粗糙,少女一时眉尖若蹙,娇嫩的趾尖,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瑟缩了一下。 引路人闭了闭眼,近乎苦恼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别这样。” 少女托着下巴无辜地道,“别怎样?” 引路人沉默不语,少女秀气而莹白的足趾,却一时泛出盈盈嫣红,在他暗夜蔓延的欲望注视下,微微轻颤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间,那人已敞开大氅,将少女紧紧卷在了身前。 “你对阿微,还真是情深意重来着。”被裹得动弹不得的少女,垂下眸子,神色郁郁。 引路人却是叹笑不已,“傻孩子,梵天重可不是个温柔的情人呢。”他低沉暗哑的声线,仿似还残留着奇异的□□yīn影,“我要是现在真地抱你,几个时辰后的灵降之关,你准备直接退出么?” 少女禁不住的发抖。他身上檀麝的冷意,也曾缭绕在那些被他“不温柔”抱在怀中,肆意调弄到连哭都乏力的混沌时光中。此时那涩苦沾染在少女衣襟,让她像被自己香味弄到发狂的麝香鹿,在无尽长夜中,绝望无助,走投无路 少女指甲陷入了掌心,用力想要抑制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心。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和他声息相缠,却不可碰触更蚀骨的□□呢? 怀里的少女突然呼吸急促,身躯炙热,引路人微微一怔之下,又有什么不懂。 “我还真从未让女孩子,受过这种罪呢……。”引路人慢慢低语,停在少女腰侧的指尖,逶迤轻抚过胁间不存在的伤痕。 “嗯……。”少女早如紧绷的弓弦,本是细羽微毫的触摸,已让她一时禁不住呜咽出声。 引路人叹息无尽,修长的手指突然轻挑,就这样拔开了少女的衣襟。 “啊。”被释放的瞬间,已然硬得不像话的粉樱rǔ蕊,一任雪气侵袭,就在引路人眼前,肿涨高耸,巍巍轻颤盛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肉渣,下一章估计得在其它地方发了…… 阿福同学写了一个很有趣的番外,是微三和小水的。就在读者留言里,大家请任意享用。 快过节了,新年顺心顺意,爱你们! 肉渣也删了,4.8.2 全篇发popo了。感觉留言好少,都没有人叫作者起chuáng了…… 上不去popo的,直接搜一下popo,登录选择网页版,可能需要注册,就酱紫 by 沧海明月 我在po的作者名也是armony,书名也一样:蘸着半觚麻儿上来 有空方便的话,po也可以留言,肉章写了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看到大家讨论,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11章 Rule 4.9 T 黎明将至,灵降之关前,支离箫银发萧索,神色漠然。 第五离抹去唇边的血迹,恨声道,“你就这么笃定,比武这一关的灵降,会让遗世的神启落在那臭丫头身上?” 支离箫淡淡道,“琅玕dòng府千年传承,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你也莫要总和我作对,说不定哪一次,我就无法再顾念父子之情。” 第五离挑起一个嘲讽至极的笑,“父子之情?自从你娶了那个女人……嘿嘿……可惜你对上得可是紫微垣上宰,夜帝天重。小心作茧自缚,反误了自己性命!” 支离箫目光深远,“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黑道帝王自然心思深重,手腕令人惊惧。然而阿重,却一诺千金,百死不回。想当年他也不过十三四岁,只为了应承过阿展,让她能活得自由自在,不惜对上了当年的青帝。其中多少腥风血雨,生死一线,他也一声不吭闯了过来。甚至最后 ……。” 支离箫顿了一下,第五离冷笑一声,“怎么不说了?最后你还不是抢了他的老婆,当年他怎么没杀了你们这对jian夫□□!留着你现在背地里算计他。” 支离箫神色淡然,“感情的事,你又懂些什么……无论如何,阿重既在遗世之国盟过誓,涂炭生灵,邪灵降体之人便是他要斩杀之敌。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见得会容情,更何况如今,他压根不记得那丫头是谁。” 第五离怨毒地笑了起来,“那我现在应该祝父亲大人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吗?” 支离箫神色不动,人却已到了第五离身后,一个手刀下去,他就软软晕了过去。 “乖乖待在这里,可不能让你坏了老子的好事……。” 午时,灵降之关的dòng窟前,已三三两两散坐着通过三关的世家子弟们。 这是家族赛前的最后一关。在漫长的岁月里,窟里那虚无飘渺的“灵”,从未等到过它的有缘人而出世。于是上百年来,灵降之关,就成为了一个不具任何危险的漆黑dòngxué。 到如今,世家后裔更是没人去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江家打头的大姑娘江雪青早已等得无聊,看看时间不耐地道,“行衣这死丫头怎么还不见影子?真是三岁看老,本性难移,什么大事她都敢迟到!” 再瞥一眼旁边硬是不吭一声的少女,不由更添烦燥,冷笑道,“你那迷妹,隔了十万八千里,颠颠跑回来搅局,这下你可是开心了?” 少女双手相扣头后,稳稳靠在山岩上,轻轻道,“嗯,很开心。” 江雪青狠狠瞪了她一眼,阿薰已经嗤笑道,“说起来江二也真是倒尽了血霉,本来这次比武,怎么也有他一席之地,谁知先是你凭空降落,再有从来对这不屑一顾的蛮子行衣,胡搅乱缠硬将他挤了出去。看着吧,这次家族战折了桂冠倒也罢了,否则回去后,你就是最现成的替罪羊!” 江郡轻咳了一声,“不过说句老实话,不提小华,就算行衣的实战,也不见得差给了江二啊!” 雪青冷笑,“我们这里难道还缺能杀会打的蛮人不成?对武学一道的钻研分析,行衣那臭丫头,真正连门口在哪都没摸着呢!” “哧”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破空而至,江雪青脸色铁青,一把攥住,就见江行衣伸着懒腰从山那边转了过来,“又编排我什么坏话呢?不就是睡汉子睡过了头,来迟了一点嘛。” 江雪青深吸了一口气,qiáng忍住没把她按住bào揍一顿。 却听行衣若无其事地道,“不过这也怪不得我,咋晚那个真是极品,胸比我还大,八块腹肌,动作起来,啧啧。青丫头,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啊?” 江雪青冷笑,“留着介绍给你的好姐姐吧,她再和那一位纠缠下去,猛男备胎迟早有用!” 江郡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了看,“你想什么呢?这种变态恐怖的坏话你也敢说!” 江行衣一下来了兴趣,“咦,谁啊,你们倒是把话说透了啊!” 江郡被她追问不过,支支吾吾地道,“不就是那谁,那个,你知道的嘛。” 江行衣一头雾水,望着逐水道,“姐姐,他说什么呢?” 少女耸耸肩,“You -Know -Who,Lord Voldemort ” 江行衣一拍掌,“啊,魔道扛把子,早说啊,不就是夜帝么!” 江雪青神色复杂地看看两人,江郡一声怪叫,“这也行,你俩是对方肚里蛔虫啊?” 江行衣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什么蛔虫,你恶心死了!”蹦蹦跳跳到了少女身边,从手里变出袋松子,欢欢喜喜地道,“姐姐,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少女拍拍旁边的空位,行衣就跳了上去挤在了她身边。撕开包装袋,两个女孩晃着腿,就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远方,七彩的信号弹腾空而起,雪青凝声道,“走了。” 两女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行衣忽然嘻嘻一笑,将手里的松子壳暗器般一骨脑洒向雪青,“让你乱说话,长得再不错,银样蜡枪头,我姐姐才看不上呢!” 观战厅中,四大世家的长老们,个个脸色凝重。 huáng家长老踌躇半响,率先开声道,“右尉大人,您真得能确定,邪灵会在此次降世?” 支离箫淡然道,“琅轩dòng府本就与邪灵颇有渊源,十几代以来,先辈们也一直在追寻它的踪迹。空桑连蜷,对灵降之初起警示的灵器,也存放在我们府中。当然,这世间对它知道最清楚的,当属紫微上宰。毕竟,卫护紫微,根除邪灵,是他最重要的责任之一。” 长老们的视线不由自主都移到了夜帝面上。 江家长老迟疑地道,“可是,他们还只是些孩子,能到这一步,也是资差上佳,如果哪一个不幸被选中,就这么被除去,未免有些。” 支离箫冷冷道,“什么都好办,只有运气不好,任谁都莫可奈何。” 姬家长老字斟句酌地道,“要不然,先把孩子们都撤出来?灵降一事如此重大,该从长计议才是。” 支离箫淡淡一笑,“灵降之关,有去无回,向来只有往前一条路,哪能退回来?阿重,我说得没错吧?” 黑夜帝王“嗯”了一声,似是赞同,又似是不置可否。 顾家长老跺了跺脚,“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出事吗?右尉既已早知,为何不事先言明?” 支离箫瞥他一眼,“提前知会你们又有何用?别忘了,武林几度式微,要不是遗事之国和紫微殿,世家早已被科技湮灭。如今不过履行约定,上百年牺牲一个子弟给邪灵,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厅中静默了下来,许久姬长老长叹一声,“人命又岂能如此计算?我们这些老家伙,真像是靠卖子孙辈的血肉而存活在世一般。” 支离箫缓缓道,“姬长老也太过言重了。也罢,同是武林一脉,自该守望相助。如果哪一家的孩子不幸被选中,琅轩dòng府愿向其世家开放三月,任其子弟学艺览密!” 长老们齐齐动容,顾家长老连眼睛都亮了。 黑夜帝王低低一笑,“琅轩千年密府,如今为了梵某人容易对付邪灵,竟愿一露真容,真是愧不敢当。” 支离箫看他一眼,“阿重。” 顾家长老已迫不及待地问道,“右尉大人,那空桑连蜷据传已是上古之物,不知可否请出一观?” 支离箫微微一笑,“自然,敝府为请出紫微灵器,正在祭祷,还请长老们移步观礼。”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参赛诸人从灵降之关出来,对面的空地上,绛衣博袍的巫人们扬枹拊鼓,载歌载舞。 江行衣“呃”了一声,“世家们想钱想疯了,这地方也借出去拍戏啦?” “没文化真可怕,这是叔伯们为了祝贺我们出关,特别安排的庆典。”顾家唯一过关的子弟,横了她们一眼,“借过!”不屑一顾地拂袖而去。 雪青皱了皱眉,脸色微沉,yīn晴不定地看着逐水。江郡却跟着旋律哼了两句,一拍手道,“这不是祭祠太一的巫曲么?咱们世家中来这一套,这是要降妖除魔的前奏啊!” 江阿薰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了!赶紧过去走完过场,我家小喵今天该换食谱了。” 一行人绕过巫人,后面便是神色各异的各家长老,欲言又止的看着门中子弟走近。 “女侠少爷们辛苦了,这些清心水,是我们琅轩dòng府专为各位准备的。预祝诸位在家族战时,拔得头筹,名满天下!”说话的小僮颇是伶俐乖巧,满面堆笑得站在一排水碗后。 行衣神色古怪,“女侠?少爷?这琅轩dòng府不会是躲在深山中的僵尸dòng府吧?” “行衣,不可无礼!”江家长老怒道,“你不是想回去好好闭门思” 一语未毕,行衣已随便拣了只碗,一口喝了下去,撇撇嘴道,“味道也太寡淡了,能好歹兑些可乐嘛?” 江郡也就手喝了一口,“我觉得还行,起码不像其它药茶那么苦。” 江家长老空自在那chuī胡子瞪眼,逐水却已从善如流,从桌上就近拿起了一只水碗。刹时间,似有灼灼目光穿透人群,牢牢钉在了她身上。少女微微一哂,仰头一饮而尽。 须臾,江家众子弟都已喝下了手中的水。江家长老此时却是却也不发一言,微带紧张地瞪着他们。 一柱香后,江家长老似是长吐了一口气,挥挥手有气无力地道,“你们想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对了,别忘了出席晚上的宴会。” “且慢!”支离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看江家的一行人,再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空碗。 江家长老轻咳了一声,“不知支离右尉还有什么见教?” “清心水你们当真都喝下去了?”话似是对着江家一行人说得,眼睛却直直望在少女身上。 少女“哦”了一声,慢吞吞道,“父母从小教我,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喝,所以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得倒了呢!” 江家长老眼睛一瞪,“瞎说什么!明明看你们一个个喝下去的!” 少女耸耸肩,“开个玩笑么,那么严肃gān什么?” 支离箫显然不觉得好笑,凉凉地眼神淬在少女身上。“清心水涤心dàng尘,如果秉心守正,断断没有害处华姑娘是有什么顾虑吗?” 少女双手过头投降道,“怕了你们啦!”拿起罐里还剩一半的水,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下次能至少加些冰块么,都变温了。”少女抱怨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女一幅尽人调戏,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终于,支离箫脸色一沉,转身而去。 他冷冷进入后面的客厅,黑夜帝王触及他面色,不由失笑,懒懒道,“找到你的邪灵附体了?” 支离箫重重哼了一声,随便烦躁地道,“明明空桑已经示警,那丫头喝了一整罐符水下去,怎会一点事没有?” 黑夜帝王挑了挑眉,“那丫头。” 支离箫冷笑,“就算你还未解开封印,也应该早猜到了是你一路引来的姓华的丫头吧?” 黑夜帝王抚了抚,安详地道,“倒也未有十成十的把握。” 支离箫狐疑地看着他,“难不成为了阿微,你从中作了什么手脚?” 黑夜帝王柔声道,“你莫非忘了我发过的誓言。” 支离箫叹了一口气,“是啊,你的话,落地金声,这世上又有什么人能让你毁诺。” 黑夜帝王神思飘渺,半晌微微一笑,“既然邪灵不肯见降,这里应该也不需要我了那么,就等到世家家族战时再见了。” 支离箫望着他离开,欲言又止。 “这就是你所谓的千年传承?”第五离摸着脖子冷笑道,“天天喊láng来了传承……谢天谢地,用不着我来继承!” 支离箫神情变化不定,“没理由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第五离唇边浮出讥讽的微笑,戏谑地道,“据说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那剩下的不管多匪夷所思,也一定是真象那什么灵器,早就该废弃回收了。” 支离箫定定看着他,森冷地道,“空桑一定不会出错,那丫头也一定有问题,符水之所以不起效果,是因为。”他神色震动,一字一顿地道,“是因为在灵降之关前,那丫头早已被邪灵侵体!”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肉渣都已经删gān净了,结果还是在锁。把上一章章末的剧情放在这里,看过的同学再复习一下吧。 肉发在popo上了, 方法见文案。 我写文一向写得慢,为了保证质量,又要改很久。 谢谢大家的留言鼓励,让我一直能写下去!期待你们的评论,爱你们! 第12章 Rule 4.10 邪灵侵体,血泪无息。 一向无法无天的第五离,在此刻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眼中闪出一片刺目的血色,那是典籍中记叙“邪灵世代”的扉页:jīng妙绝纶,超凡入圣的遗世武学,誊写在尸横遍野,血流漂橹的人间浩劫之上……。 支离箫泠泠的声音瞬间穿刺过他的思维,“灵降之关后,邪灵会完全苏醒,侵占宿主的身体和jīng神。那丫头,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个藏身之所。”支离箫微微一顿,眯眼盯着第五离不放。 第五离收回思绪,冷冷道,“右尉大人看着我作甚?难道以为我会窝藏她不成?” 支离箫淡淡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总该知道,被琅玕盯上的人,就算避到huáng泉碧落,也一样逃不出生天!” 第五离“呵呵”一笑,“那父亲大人是等我祝你马到功成,手到擒来吗?” 支离箫肃声道,“我是想提醒你,如果见到她,离她远一点。邪灵附体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来。” 第五离掀了掀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自己当心!”支离箫向他最后点了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第五离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那个世上最可恶的女人,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嘀嗒,嘀嗒。”岩顶上的水一滴滴坠在石坑中,发出单调到令人发狂的声音。 琅王千斛珠,颅孤半磅麻。 冰盏析晶泪,断肠若有时。 遗世先天地,金阙坠三翮。 少女半倚在石笋上,眼神望向远处,哼着梦中古诡的歌调。 以前的华天阙和维克多,是否也曾这样忐忑而惊惧地等待过?朝夕之间,万般渴望的东西唾手可得,然而代价是被不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诅咒,变成嗜血而扭曲的怪物。 她一向自诩定力非常,然而当邪灵开启了灵萌,那短如流光逝水的几秒接触,已让她心脏狂跳,血脉贲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 不是为了枉死的哥哥,也不是为了悲痛欲绝的母亲,只是为了为了她从来就是那个野心勃勃,不甘人下的小少女! 后悔吗?和上古之灵接触后,她才知道武学一道,可以那么邪恶,又那么迷人。像绛紫冥想中的卧佛,像遗世之国玄妙又危险的他……。 朝闻道,夕死可以。只是她,是为了野心,虚荣心,好奇心而死。 少女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让敌人姑娘开心的事,能分享出来,让我也一起高兴一下么?” 少女视线触及悠然站在dòng口的身影,轻轻道,“夜……紫微上宰,果然第一个找到我的,是你。” 她缓缓拔出手中的剑。 来人望着少女举剑的手,顿时笑不可抑,“好孩子,你这是准备和我动手么?” 少女垂眸,忽然手腕一转,太阿倒转,授人以柄。 “如果一会……你……不用犹豫。” 黑夜帝王挑了挑眉,“哦?” “你来不就是为了……。” 少女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本以为轻松能说出的字眼,突然在喉间变得gān痛凝噎。 黑夜帝王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将长剑从少女手中接过。 少女低了头,不知是释然还是心酸。 那人忽然轻笑了一声,少女愕然抬起头。却见百炼jīng钢,便如薄纸般,在他手指间扭动折叠。须臾,锋利的长剑竟被他拧成了抽丝的花蕊。他信手将新出炉的饰物戴在少女鬓边,然后向后退了两步,似在远处端详欣赏。 少女不由自住摸了摸鬓边,一头雾水,“你这是?” 那人负手,慢慢道,“我要杀人,还用的着剑?” 少女眼角晕出苦涩,“我听说,这世间死得最痛快的,就是被砍头。” 黑夜帝王若有所思看着他,“你就这么想死?” “总好过活着却身不由己,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 “倒也不见得。” 少女沉默半晌,缓缓道,“紫微垣本就为卫护遗世天宫而生,除去邪灵,是你的责任。如果我变得和我姨夫一样,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还挺期待的。”黑夜帝王如是答道。 少女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那人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我现在麾下最缺什么?” “治世能臣,良兵勇将?毕竟你要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么。”少女不无讥讽地道。 黑夜帝王不由莞尔,“其实是刑堂大主管。” 少女一脸呆滞。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下时不时会冒出些品味堪忧的家伙,对我不喜欢的东西抱着种特殊的热切。” “你不喜欢的东西。”少女呆呆重复。 “嗯,比如说小孩子,女人,长着器官的人。” 少女怔了一下。 黑夜帝王微微一笑,“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喜欢昧了我的钱不还。只可惜刑堂折磨人的花样,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时间一久,当真令人索然无味。” 少女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人瞧着她,慢吞吞地道,“但要是小逐水你被邪化后,应该会贡献不少,让我惊喜不断的方法吧?” 少女苦笑,“是啊,我本来就是坏孩子,你真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黑夜帝王却沉静下来,然后突如其来地道,“怕么?” 少女呆了一下,被麻木伪装起来的勇气,突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半晌,她轻轻道,“嗯。” 那人柔声道,“过来。” 少女不由自主地举步,走到半途却又顿住。抬头看着他,眼中的茫然无边无际。 黑夜帝王摇了摇头,大步上前,将少女紧紧圈入怀中。 像被沉沉的夜色笼罩,檀木香里,少女直接坠入了黑甜乡酣处,那些埋藏心底最深处的惊悚恐惧,都刹那化作轻烟蒸腾。她倏忽间软到没了力气,伸手揽紧那人的腰,泪水一波波默默涌落。 良久,那人柔声道,“我还从没让女孩子,在我chuáng上以外的地方哭得这么凶过。” 少女哼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那是大人你没看到,那些被你不经意伤害过的少女心,都悄悄躲起来潸然泪下呢。” 黑夜帝王微微一哂,“嗯……那可怎么办,除了你,我都不在乎。” 少女抓紧了他的衣角,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喃喃道,“夜帝大人太高了呢。” 那人微微一笑,将少女举起,放在山dòng上面的大石上。 被人仰视的感觉真得不错,尤其是来自他,少女手指勾上黑夜帝王下颔,瞬间虚荣心爆棚。 “吻我。”少女颐指气使。 黑夜帝王莞尔,手放在她腰上帮她维持平衡,从她的脖颈一路密密,细咬而下。 少女轻轻“嘶”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习来得偏门邪术,他每一丝碰触都让人震颤,咬在少女胸前的那一口,尤其惊心动魄。 身体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寒冷侵袭,少女不受控制的一颤。 “别怕。”黑夜帝王柔声道,“它要来了。” 少女咬了咬唇。 那人一路迤逦,停在少女两胁之间,“用刀符注入你体内的人,是江家长老么?” 少女摇摇头,“是我爸爸。” 黑夜帝王直直望入她眼中,“有了刀符封存,邪灵就不能完全控制你的jīng神,也没办法直接命令你做事。” 少女点点头。 黑夜帝王顿了一下,慢慢道,“你确定,你想清醒着与邪灵共存么?” “当然。”少女有些奇怪,“你觉得我应该jiāo出身体的控制权吗?” 黑夜帝王看着她,“邪灵蛊惑人心的力量非常qiáng大。当你可以做决定时,注定要痛苦万千。也许,没有选择,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少女想摇头,她想不出在任何情况下,会同意邪灵去大开杀戒。 然而下一瞬间,她已瞳孔失焦,陷入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评论,太冷清了,满地打滚好伤心! 第13章 Rule 4.11: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说这一章风格变了,我也觉得写得不太满意。改了一下对话,有空大家再看一下吧! 谢谢小仙女们上一章的留言和长评,请继续不要停! 调查一下,如果周更的话,是工作日比较好还是周末? 关于感情线,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请放心,一定不会有玻璃渣,大家放心食用!模糊中意识忽似飞纵前尘,又似陷在不知名的时空。神志不知飘dàng了多久,少女听到小孩子般清亮的声音抱怨着,“你怎么那么迟啊?难道要等到人类全灭亡了才来吗?” 少女怔了一下,苦笑道,“真得可以等到那个时候么……?” “天命宿主!有你这样和人类救世主说话的吗?”孩童变得yīn森森的声音,听去格外不详和可怖。 救世主⋯⋯这算是偏执幻想狂的一种么?少女尝试着剖绘过邪灵的性格。但是每次代入时,灵萌的高深莫测和以往宿主的残缺变形,都让她在冰冷冷的心魂震颤中惊醒⋯⋯。 那道声音显然已迫不及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解剖实验体啊?为了样本更随机化,我认为,最好各种人类都先来个几打。” 少女不由挑眉,“各种……?”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刚怀的,要临产的……。人类不早就开统计学这门课了,你不会没上过学吧?”清亮的声音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少女笑了笑,缓缓道,“样本随机的话,不如选个长周末,在纽约,东京,上海,巴黎,迪拜的大型商场里,掷骰子捉人?” 清亮的声音终于开心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今次的宿主终于有趣多了!” 少女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最讨厌人赌博,所以绝不会碰骰子的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违抗我吗?” 少女想了一下,“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邪灵一时震惊异常,“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般自私残忍,麻木不仁?” 少女“嗯”了一声,“确实辛苦你了。” 邪灵噎了一下,半晌试探道,“难道他们没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醒过来?” 少女波澜不兴,“愿闻其详。” “啊,不能直接糅合就是麻烦!”邪灵骤然bào怒,“那些家伙又瞒得密不透风……人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而懦弱啊!” 少女不语,静静待它发完脾气。 “给你看些东西,做好心理准备。”邪灵像终于冷静下来,吩咐少女道。 于是少女看见了一双双眼睛--痛苦地失去生命光泽的眼睛。有些布满红丝,有些晶体浑浊不堪,还有些尚带着未经世事的天真……。 然后是尖叫,咒骂和啼哭声。她看到一家几口抱成一团,窒息溺亡于水底,又看到爆烈的火团在天空炸裂,烟尘蔽日,一具具尸体,被投入焚化炉,未经烧灼,已然gān瘪乌黑……。 少女垂下眼帘,轻轻道,“够了。” “瞧见了吧!”邪灵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灭绝危机即将接踵而至。这么多无辜又无助的人,唯一能救他们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我?” “在我帮助下改造人类的你。”邪灵叹道,“想当年肆nüè欧洲的那场黑死病,要不是我醒的迟了,也不至于死了超过几千万的人。” 少女慢慢道,“你为了帮人类生存,如此殚jīng竭虑,为何遗世之国和紫微垣,那么想要除去你?” 邪灵“哼”了一声,“除去我?我自宇宙初生就存在,只会沉睡或苏醒。遗世和紫微要gān掉的,是那些一从我这里拿到传承,就膨胀自大,为祸人间的蠢祸们。说起这个,这么些年来,总有人用我上次醒来时用过的手法pào制人体,以为凭此就能得到我的亲睐……呵呵,朽木粪土之辈,也就只能想出这种胶瑟鼓柱的笨主意来!” 少女脑中划过华天阙和维克多的名字,像是在询问邪灵,又像是在反问自己,“你真觉得,用无辜的人来试验是最好的办法?” “嘿,”邪灵不以为然,“你要有大局观!想想看,全世界几十亿人,做个试验能有几万人?每年死于流感得也不止这个数。” 少女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邪灵大大叹口气,似是万般忍让得道,“好了好了,知道女人都心软。那就不用普通人,去捉些罪大恶极的人过来,虽然随机性差了不少,不过也算惩恶扬善,成全一把你的妇人之仁。” 少女垂下眼帘,“你这个主意,倒和有个人的想法很像。” “嗯,是何方英雄,与我不谋而合?可见人类也不全一无是处……。” 少女顿了顿,“正是如今的黑道魁首⋯⋯夜帝天重,明日不升。” 邪灵似是根本未听懂少女话中的未尽之意,大不咧咧地道,“所以江湖传言,也未可能信。正是什么,邪又是什么,以你的年纪,只怕根本分不清。” 少女神思缥缈,“也许吧,只是他,向来只怕别人把他想得太好,无论如何也不会自认是救世主。” 邪灵声音不变,“你不相信我?等你拿到我赋予你的金钱和权利,成为领导全人类绝处逢生的英雄,就会大大感激我了!只要你别像其他宿主们一样变得欲壑难填,紫微垣的人说不定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它描绘的场景太美好,少女却只觉疲累异常,“我……现在无法做决定,我要再想一想……。” 邪灵“呵”了一声,yīn阳怪气地道,“自然,善良的女孩,你慢慢地考虑,反正迟一天,也不过多死几万个老弱病残而已。” 少女脑中突然划过黑夜帝王那句,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轻轻闭了闭眼。 也许是感受到了少女情绪的低落,邪灵叹了口气,“好了好了,磨刀不误砍柴功,我先不催你,你可听说过“蓝靺鞨”?” 少女想了一下,“有点耳熟,不记得了在哪里听到过。” “这东西是有些生僻。不过,我降临的时候,它一定会列在你们世家比武,优胜者可选的奖品之中。” 少女淡淡道,“需要我拿到名次,然后把它给你?” 邪灵沉吟,“事关重大,你一定要拔得头筹,万无一失将它拿在手里才行。” 少女缓缓道,“我知道了,能问一下它要派什么用场么?” 邪灵神神秘秘地一笑,“等你拿到它,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要去养养神了。” 少女再次在不知名的时空游dàng,思续纷乱而至。她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少女回到现世,猛然坐起时,对上的是行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姐姐,你这一觉可睡得好长!” 少女定了定神,一句话还未出口,行衣已经笑嘻嘻地道,“姐姐,你跟夜帝大人的事,是真的吗?” 逐水怔了一下,“什么事?” 行衣以少女从未见过的腼腆道,“如果你们没什么的话,我能追他吗?” 第14章 Rule 4.12 逐水被她问得一怔,“你不是一直只喜欢肌肉男么?” 行衣两只眼睛晶晶亮,“我突然发现,有些男人虽然看上去冷漠疏离,其实彬彬有礼,充满绅士风度。他内心里深藏的温柔与孤寂,只是因为世人的偏见,所以没有人敢一探究竟……。” 少女一脸惊悚得看着她,深深怀疑邪灵将自己送至了平行宇宙。 行衣便噘了嘴,垮着脸道,“姐姐,看你这样,你们俩是真有什么了!” 少女揉揉脸,简直不知从何说起。她少有得拿出做姐姐的派头,沉声道,“没什么你也给我离他远一点!” “好啦,知道啦!”行衣一脸痛苦,“姐妹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唉,本来还想追上他,让三叔大跌眼镜呢!” 少女叹口气,“三叔又怎么了?” 行衣哼了一声,“他竟然说夜帝以前的女人,个个美的倾国倾城,红颜祸水,我们这些小丫头片子,不过他无聊的时候逗逗玩,让咱不如趁早洗洗睡了!” 少女挑挑眉,“那睡起来了怎么办?” 行衣怔了一下,“对呀,我想起来了,长老们嘱咐我,你一醒来,就先去见他们。” “他们得先等一下了!”少女跳下chuáng,取出平板,打开了一个凤凰盘涅的图标。 行衣好奇得凑过来看,“姐姐,这是什么浏览器,怎么从来没见过?” 少女轻轻“嘘”了一声,“这是风撼联盟用来登入江湖暗网的。我需要查一些资料……。” 行衣开始啃手指甲,“我也想进联盟,姐姐你认识姬老大吗?” 少女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跃如飞,“嗯,认识,到时候一定带你一起打怪。”她手指微顿,“要命了,难道天下所有的□□都收在琅玕了?” 触屏上,少女搜索“蓝靺鞨”的页面,都标着“九州杂俎”,凡十三卷,藏琅玕dòng府。 少女一直往下拉,直到……她不禁凝目。 行衣在一边“咦”了一声,“姐姐,这个“似倩麻姑楼”的图腾倒是有趣,好像是个姑娘屐行水上,用自己的手爪挠痒来着。” 少女轻轻道,“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 行衣佩服得看着她,“姐姐,你的古文功底什么时候这么好啦?” 少女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是有人送我书时,上面印着这个徽号……后来和他闲谈,他便念了这个给我听。” 行衣一击掌,挤眉弄眼道,“姐姐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是风流潇洒,一边是郎艳独绝,一边还有蓝颜解颐!” 少女怔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是啊,他不折腾人只说话的时候,确实让人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呢。” 行衣不由跺脚不依,“姐姐,我小时候误抄聊斋艳词,jiāo成语功课的事,你还要取笑我多久啊?” 少女笑意盈眸,“好了好了,再也不说了!我要去见长老,你要一起么?” “想去,可是……。”行衣讷讷地道,“他们正和夜帝大人谈事,我怕再多看他两眼,就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啊!” 逐水望着她那一头一脸切实的苦恼,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少女推门而入,刚呼了一声“长老”,声音就掐熄在了萌芽里。 会客厅中乌泱泱一大群人,放眼望去,夜帝祭司,右尉长史,一个都没拉下……还真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熟悉却又似遥远的声音叫道,"小水!" 逐水眼睛一亮,冲上去跳在了声音主人身上,"小雷,你怎么会来的!" 赵雷被逐水带得往后大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道,“小水你又长肉了!老子要被你压死了!” 逐水骄傲地道,“是啊,我长了好几磅肌肉呢!倒是你,连姑娘我都接不住,你怎么攻别人啊?” “別小看人啊,自从你走后,老子的桃花不知有多旺!” 逐水羡慕不已,在他唇上大大亲了一口,“这么厉害?快分点给我!” “喂喂喂!”赵雷抗议,“小水你別乱来,我可是有节操的人!” 少女大笑不已,“对了,上次和你视频,你可没提要来啊?” 赵雷挠挠头,“是夜……是天枢大人他们要过来,所以顺带也把我捎来了。” “天枢?”逐水挑挑眉,扬头对上坐在上首的黑夜帝王,一时想起行衣的事,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那人望望少女像树袋熊缠在赵雷腰上的双腿,再看看他唇上脸上的口红印,对着偏头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少女,详和无比地道,“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少女哼了一声,从赵雷身上跳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小雷,你难得来一次,我带你出去玩!” 第二步还未迈出,只听一个声音沉沉道,“且慢。” 少女扬眉,就见右尉支离箫踱了过来,提高音量道,“诸位,既然世家比武的章程,都商量得差不多了。何不来讨论一下空桑示警,邪灵降世之事?” 姬家长老捻了捻胡须,“支离先生,经过灵降之关的子弟,都听你的安排喝了符水。可也没见有人出现症状,这只怕不好追查下去吧?” “没症状?”支离箫低低得笑笑,“阿重,这倒要请教你了,为何我在追察邪灵途中,你要将那dòng口附近层层封锁?莫非,里面有什么是没法见光的?” 黑夜帝王淡淡一笑,“支离右尉莫非不知,昨日我封印解除,即刻覆灭了引路人时的记忆……你现在来问我,是想我给你什么答案呢?” 少女后知后觉,凝神望去,黑夜帝王脸上诡谲的云纹果然已不见踪影。记忆覆灭……所以,他再也不会用那种惆怅中让人心碎欲死的眼神看她,也永远不会记得他曾说过:“别得人我都不在乎……。” 支离箫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带些嘲讽地笑道,“阿展去后的这些年,我虽隐居dòng府,也听了不少阿重你为了华小姐,屡屡破禁的事情。怎么现在,华小姐倒像与你形同陌路一般?” 黑夜帝王支着下巴懒懒道,“大概是因为我已经老了,不讨现在小姑娘喜欢了。” 顾长老凑趣似得道,“上宰大人你说哪里的话。您那一队七政护卫,主要功能,可不就是用来挡那些赶都赶不走的姑娘们的吗?我说得可是,华侄女?” 少女木然道,“夜帝大人品格贵重,谁又配得上他?只是我妹妹她年少不懂事,还请高抬贵手,离远一些,我这个作姐姐的,先在这里谢过了!” “妹,妹。”黑夜帝王似是在咀嚼这二个字,然后微抚袖扣,漫不经心地道,“华小姐果然不大了解行情。杀伤劫掠,欺行霸市可是我的本行。如果就此伤到了令妹,便是谢我也没什么用……。” 江家长老听他语气,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连忙出声道,“孩子小不懂事,还请上宰大人原谅则个!” 又向着少女道,“还不快道歉!” 少女抬头看向黑夜帝王,字正腔圆地道,“梵天重,大笨蛋!” 转身拉着赵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超甜的一章送给大家! 以后坚持国内周日更,别忘了用留言投喂作者! 第15章 Rule 4.13 天色尚早,墨西哥的小酒馆里,已有人推杯换盏,喝得不易乐乎。 赵雷舔了舔虎口上的盐,一仰灌下手中的龙舌兰,然后对着逐水一举空酒盅,“敬我们胆儿和运气都壮得飞起的英雄女,竟然在当众!骂完夜帝大人后,还能一根汗毛未少的坐在这里大碗喝酒,大块吃jī!” 逐水斜睨了他一眼,懒懒道,“你跟夜帝大人有过节么?你看起来比我还高兴的样子。” 赵雷勾过她的肩,笑得贼兮兮得道,“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小秘密?最爱看女人给其他男人难堪。尤其是那位大人。啧啧,你没注意到咱们走时,现场那个静啊!你们江家长老神色一言难尽,顾家和huáng家长老脸皮发青,姫家长老最有趣,还冲你暗暗竖大姆指,至于夜帝大人么,哈哈哈,我真忍不住了,快求我告诉你!” 逐水只差没翻白眼了。行衣笑嘻嘻地道,“姐姐你真能gān!不过,你gān嘛要骂夜帝大人?” 逐水不语,又闷了几口huáng汤,终于忍不住道,“行衣,那个,我知道大概不该问,只是,他,他究竟对你,对你作了什么?” 行衣一下来了jīng神,放下酒杯眼神炯炯,“话说那一天,夜帝大人将你抱回来,把姐姐你jiāo给我。”她扯过一个塞满糖果的Piata充作人偶,放进赵雷怀中。“你瞧,是不是两个人很容易就相互碰到了?” 赵雷看看手上五颜六色的小彩马?一脸疑惑。 “可是夜帝大人,细致小心到硬是连我手指都没触到,而且行动间行云流水,高贵自如,简直就是赏心悦目!我学都学不来!姐姐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少女听她一堆形容词和感叹号,小心翼翼探问道,“那个,就这样?” 行衣大大点头,一脸憧憬,“姐姐,我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矜贵的女孩子,要被尊重和温暖的对待……现在想想,还真是托了姐姐你的福呢!” 少女看她半晌,突然以头抢桌,□□道,“这下死定了!我竟然,竟然冤枉了他。 赵雷笑得打跌,拍了拍行衣的肩膀,“你可真是个人才,有前途!对了,我手里这个彩色小马,倒底是作什么用的?” “这个可好玩了!”行衣兴致勃勃地和他解释,“就是把它吊起来,小朋友们蒙着眼睛,轮流拿棒子狠狠得打,一打破,里面的糖果和玩具就都掉出来了!” “小朋友们,拿棒子吗?”赵雷打了个寒颤,“你们这里的儿童游戏,好像有点野蛮啊。” 行衣嫣然一笑,“不会啊,我觉得很温馨啊!那时候只要跟着姐姐,准保立即就有糖吃!要不然等着那些小毛孩,我都要等睡着了!” 逐水神色变柔,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行衣在她手下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道,“姐姐,你看到那边那个肌肉男吗?我觉得,我对他们的爱又回来了!” 三人喝到夜半更深,阿郡开了车接他们回去。几人下了车,哼着荒腔走板的调,东倒西歪,回到了逐水的住处。 房间的灯却是开着的,甫入客厅,就见黑色而高大的身影,临窗负手而立。 江郡就是一个机灵,连忙一边一个勾住行衣和赵雷的肩就往外拉,“小华,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回见啦!” 黑夜帝王缓缓转身,灯光下,萧萧肃肃,朗朗轩轩。少女只觉酒意上涌,一时疑幻疑真,痴痴怔住。 那人柔声道,“玩得还开心么?” 少女“嗯”了一声,猛然想起行衣的事,期期艾艾地道,“对不起,先前误会你了……。” 黑夜帝王微微一叹,“是啊,小逐水为什么会认为,我会作让你伤心的事呢?” 少女呆了一下,嘟囔道,“你以前很凶的好不好……!” 大魔头眼中骤现的莫可奈何,让少女倏然一惊,连忙道,“ 你,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能原谅我今早言语造次,惹你不高兴么?” 黑夜帝王缓缓道,“就算看在,我第一次追求女孩子的份上?” 少女就是一怔,“第一次?怎么可能!你那些倾国倾城的前女友们,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黑夜帝王忍俊不禁,终于笑道,“你说呢?” 少女瞧着他墨色幽深的眸子,喃喃道,“当然是,你手指都不用勾,我们就生扑上去了……。” 那人柔声道,“我以前从未想过要qiáng留谁……只觉不过是缘起缘灭。只是小逐水你……。” 他眼中未尽的叹息惆怅,让少女只被轻轻一触,已是心跳飙速,手足无措。当他举步向前,少女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过来。” 黑夜帝王挑了挑眉,步伐却是一丝都没缓。 少女脸热的都快能烤熟石头,不由自主往后退到了窗边。看着他的眼中,可怜兮兮,似在祈求着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小女孩,对你,我突然不想放手了……。” 少女心中一颤,不知不觉手往后一撑,反应过来时,人已跳出窗外,落荒而逃。 赵雷喝多了酒,半唾半醒间突觉口渴无比。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就看到角落里抱膝踡着一个人影。 “小水?”赵雷试探地叫道。 少女抬头看他,月光下,她面色cháo红,一双眼睛却亮得似雪如银。 赵雷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将头埋在膝间,轻轻道,“小雷,完蛋了,我好像真喜欢上他了……。” 赵雷搔了搔头,跌坐在她对面,“他?夜帝大人吗?那不挺好,怎么被你说得像世界末日一样?” 少女迟疑,呐呐道,“不可怕么……?” 赵雷盘起腿,一脸好奇地道,“嗯,夜帝大人对你作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少女叹了一口气,“他说他从没追求过女孩子,然后站在那里,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什么眼光?” “好像深邃无波,可是一接触,就一缠一转,勾到你骨头里的眼神。” 赵雷仰头,表示想像无能。 “我从小到大,从没那么心慌意乱,惴惴不安过……我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 赵雷点头,“嗯,所以夜帝大人向你表白了!那然后呢,你们就天黑拉窗帘了?” 少女叹口气,“然后,我就跳窗逃走了。” 赵雷长长“哦”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老实说,夜帝大人遇到你,也是够情路坎坷的了。” 少女耷拉下头,“你也觉得我不该跑是不是?现在怎么办?他一定生气了吧……上一次,上一次我也是……。” 赵雷惊悚地看着她,“还有上一次?” 少女将头埋了下去,整个人像蔫进了地心深处。 赵雷轻咳了咳,“好啦好啦,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了。” 少女立即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男人么,都是很简单的,你哄哄他就好了。” 少女一脸茫然,“怎么哄?” “这样啊,“赵雷深思熟虑地道,“我听小衣说,明天你们武林好像有个什么市集,你选一份有意思的礼物,诚心诚意送给夜帝大人,你们不就合好了吗?” 少女嗔目结舌看着他,“你真觉得,这种买礼物哄小姑娘的把戏,对着夜帝大人好使?” 赵雷嗨了一声,“要是其他男人,我就拿个毯子把你卷吧卷吧,送他卧室去了。不过夜帝大人么,我也不知道他的尺度,万一送羊入虎口,你回不来了怎么办?” 少女咬唇,“他也没有那么凶……。” 赵雷忍住笑,“我明白了,那我们明天,就直接去买个扎蝴蝶结的缎带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甜着……留言却越来越少……我要颓了…… 第16章 Rule 4.14 逐水几乎一夜未眠,走进庙会的时候,眼睛里还泛着缕缕红丝。 赵雷也在打呵欠,“真是羡慕小衣,睡死过去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逐水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然你回去补觉,我一个人转转也没什么。” 赵雷拍拍她的肩,“说什么呢!有机会能看到传说中的江湖庙会,就算一个月不睡,我也会梦游过来的!” “嗯,和我们小时候一样,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三年,奥斯卡和我,兴奋的就像是要去金银岛探寻宝藏的海盗。” 赵雷听她骤然提起亡兄,不由有些担心,抬眼悄悄看着她。 少女茫然的目光一闪而逝,然后雀跃的道,“小雷快看,武师伯和虚师叔又出来打擂台了!” 少女拉着赵雷穿堂rǔ燕般,绕过一堆卖灵丹妙药的小摊贩和舞大刀变戏法的杂耍艺人,然后欣然排在了一群小孩子后面。 两人出来时左手抱着赤炎拳砰出的爆米花,右手举着寒冷掌冻出的冰激淋,一路吃一路看,难得的轻松逍遥自在。 “武林人士的后代就是有活力啊!”望着一群孩子在花花绿绿的秋千滑道中耍杂技似得跳来蹦去,赵雷只觉眼晕无比。 少女轻轻一笑,“那个是gān支五势梅花梯,要记准了桩步和行法,要不然将北斗走成了天罡,立时就要倒挂在梯上喊救命了!” “你被挂过?” 少女骄傲地仰起脸,“怎么可能?想当年在九宫五行桩上,八方步就无我三合之敌。” 赵雷顺顺她的毛,忍笑道,“知道啦,我们家小水是谁,那可是江家的紫罗兰呐!”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自嘲道,“嗯,据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的辉煌。啊,百折连腰无骨逐蹦chuáng,好久没见过那个了!带你上去玩!” 赵雷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到了空中,“咚”一声落下后,又被蹦chuáng弹到了更高之处,整个市集一览无余。少女提高速度,两人如被掷出的梭子,嗖嗖穿梭在无骨chuáng间。赵雷只觉好生刺激,又叫又笑,畅快无比。 一柱香后,少女带着他,似有翠袖翩翩舒展,从空中斜斜徐缓落下。 “姐姐,姐姐,能也带我们玩吗?”却是一堆孩子仰着头,渴望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少女。 逐水搔搔头,还未开口,就听有人娇嗔道,“哥哥,原来咱们江家总部这边真是缺钱!你看她和我年纪差不多,却穿的跟个烧火丫头一样,还要出来卖艺哄孩子!” 面前的男孩女孩看着着实眼生,少女一头雾水,“你们是?” 神气十足的女孩双手抱胸,嫌弃地上下打量逐水,一旁的男孩却颇是不安,轻轻拉拉她,然后低声对逐水道,“舍妹年幼,说话不知轻重,还请不要见怪。” 少女“哦”了一声,她心情正好,也懒得和人计较,当下带着赵雷就想奔赴卖东西的小摊。 刚一迈步,就听那男孩叫住她,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是Yolanda吗” 少女背着向他挥挥手,“大家现在都叫我华逐水。” 赵雷随着她再度迈步时,不由笑道,“看来你以前还真是霸王花啊,吓得认识你的孩子都战战兢兢地,这么多年还记得你的威名!” 少女苦恼地道,“问题是我小时候虽然叛逆了一点,可也只是让师长们头疼,我真没欺负过弱小!还帮他们过考试呢,不信你可以问行衣!” 赵雷亲呢地揉乱她的头发,“好啦,我还不知道你?不过要谈恋爱了,是不是也该jīng致点了?刚刚浑身bling-bling的那位姑娘,可是穿着十二厘米,号称磨人小妖jīng的CL,出来玩呢!” 少女眼睛一亮,“有道理!那我下次见到夜帝大人,不用怎么踮脚也可以qiáng吻到他了!我觉得我要把打劫银行的日程往前提一提了。” 赵雷哈哈一笑,“我觉得夜帝大人最喜欢的一点,就是万一你想跑,也没办法跑得快了!” 两人走进卖东西的场她,少女只是一瞥,就盯着面前的物品走不动路了。 赵雷有些奇怪,“小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宝石了?” 少女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面前凝结在黑暗世界的玄晶石指环,在阳光下,似有令人心悸的万丈波涛,缓缓涌动。 她似乎从中看到了他深不可测的眼睛,映在弧面上,双生双长。 赵雷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被那价格吓得打了个寒颤,讷讷道,“这标得是美元吧?那个钻石……,还真得是挺贵的。” “我们这怎么会卖钻石呢?”摊子老板踱了过来,呵呵笑着道,“这古冥陨是探索冥王星附近时发现的。色理如碎锦,却坚如金钢石,据说打坐时,可助修行之人离魂探幽,追气溯源。姑娘可是有兴趣?” 少女眼睛不离那冥陨,轻叹了口气,“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那老板依旧笑容可掬,“无妨,我们这里可以分期付款,您出个百分之五的首付,剩下的慢慢还就是了。” 少女心中一动,再一算,卡里的钱似乎还是不够付首付,而自己又身无长物……面前的晶石里,少女似乎能看到那人懒懒支着下颐,修长的指上,戴着她送的指环……,少女的手,不觉碰到了腰间的匕首。 “那老板你先帮我留一下,我去去就回。” 少女走得飞快,赵雷一路小跑才勉qiáng跟上了,“小水,你真要买啊?喂喂,怎么把那刀拿出来了?咱犯不着真去抢银行啊,你真喜欢,我那里还攒了几万块人民币,你要不要先拿去。” 少女已寻了个空位盘腿坐下,不知从哪里寻摸了一块木头出来,刻上“卖刀”两字,竖在了眼前。 赵雷震了一下,不舍地摸摸匕首的外鞘,“你真要卖掉它啊?当年在越南,没少了它劈荆斩棘。” 少女默然,“每次用它,我总想起在海豹的日子,想起维克多,想起奥斯卡。何况,我也实在是对夜帝大人做了许多错事,也是时候说声对不起了。” 正说着话,旁边已经突然多了两道yīn影。少女抬头,却是刚才那一对兄妹。 哥哥看看她竖在那里的牌子,似是有点失魂落魄,妹妹却已趾高气扬地将匕首拿在手里,嗤地一声拔了出来,在手指间转了转,“这种破铜烂铁也敢拿岀来现眼,你真是穷疯了吧?” 少女也不恼,只是认真地道,“这真是一把好匕首,Strider特制,铬钼合金锻造,轻,薄,锋利,很适合女孩子佩戴。” 妹妹哼了一声,在手里掂了掂,“这刀看起来又yīn沉又暗淡,明明就是把次货残品,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 赵雷简直就要不管不顾,扑上去薅住她的头发打一架!手刚握起,就想起少女看着那古冥陨的眼神,他还从未见过小水,那么想要过一件东西。他深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劝自己忍了下去。 “给我看看。”清朗的男声响起。 作妹妹的只觉眼前一花,匕首已易了主。来人顺手在铁栅栏上一划,悄无声息地,栅栏便坍塌了下来。 “果真好刀!” 妹妹眼睛都直了。 只听来人赞道,“不愧是stride出品。一般的刀受了内力,不用砍东西,先已毁了大半。你收卡么?我带的现金不够。” “喂喂喂!”妹妹跺脚不迭,“东西是我先看中的,你凭什么横插一脚?” 来人困惑地看着她,“我是听你说不想要,才拿过来看的。” “我不管,我不管。”她瞥了来人一眼,趁他不注意,一把抢了那匕首,然后远远跑得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余音不断,“哥,你帮我付帐,回去还你。” 作哥哥的长叹了一口气,写了支票递给逐水,“在下江二,舍妹其实并无恶意,还请见谅。” 少女接过支票微微一怔,顿了一下道,“听说是行衣抢占了你参赛的名额,也希望你别记恨她。” 江二默然,半晌道,“我会好好回去劝我叔伯的,你放心好了。” 少女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个复活节彩蛋,递给江二,“送你了,买匕首的赠品!” 江二眼神微凝,“这不是放在那边,过了十年都没人拿下的……。” 少女轻“嘘”了一声,“其实还是我小时候放上去的,那时候就想着怎么让别的小朋友捡不到,现在觉得,里面的巧克力再不吃就坏了……反正你拿着玩吧!” 江二甫一离去,一直作壁上观的来人慡朗笑道,“逐水小姐的脾气,对着家里人真是好的让人吃惊呀。” 少女耸耸肩,“他们光顾我生意,我当然态度好啦!对了,还要谢谢开阳先生帮我作托呢!” 见少女不由自主往自己周边看了看,开阳笑得别有深意,“今天我轮休,君上这个时辰,正深陷在应酬的泥潭中,不可自拔呢。” 少女点了点头,开阳却笑着继续道,“不过逐水小姐请放心,除了你武功高没办法,其她女孩子,我们还是可以保护好君上的贞操的。” 少女无奈地看着他,“你们君上知道你们这么知心知意么?” 开阳忍笑道,“自然,君上已经那么“笨”了,我们作下属的再不机灵些,可怎么行呢?”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昨天,原来你们都在啊?” 开阳一幅你说呢的戏谑表情。 少女当机立断站起身,“你先慢慢逛,我要赶紧去付钱了!” 赵雷被少女拉着一个趔趄,还不忘回身向开阳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上次的留言,我又更了……请小仙女们关爱作者,继续用留言投喂! 第17章 Rule 4.15 鲜血溅出的一刻,少女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场下静止了几秒,众人只见那大块头的男人,双臂僵硬地向两侧伸展,然后如十字架般撞上了比武台的护栏,轰然倒地。 “顾青石对姬无庸,顾家胜!”裁判的声音冷静而肃然,不带丝毫情感波动。 江雪青意味深长地看向少女,却听江郡在旁烦恼地道,“顾家的功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乎了?那个顾青石,分明一点都不留手啊!” 江雪青冷冷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和huáng家对垒的伤还没好全,谁叫你还天天四处乱窜!这下好啦,明日上台,估计你也是被废的命!” 江郡垂头丧气,嘟囔着道,“原以为咱们赢了huáng家就胜券在握了,谁想到顾家会突然开挂呢?老实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石头,就留给我吧。”少女突然截断他的话,不动声色地道。 江雪青瞥她一眼,“你也觉得小郡不行?” 少女顿了一下,慢慢道,“只是不想小郡,也被当场作成玫瑰逆十字架,亦若是吞噬自己的衔尾蛇。” 江郡一头雾水,“逆十字架,蛇?Illuminati confirmed ” 少女呛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你这种不管死活的幽默感,一定多多要保持。我与人有约,先走一步了。” “喂,小华,你倒是。”江郡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掏出一看,是阿薰发来的擂台近距离照片。屏幕上,姬无庸的头皮血淋淋的缺了一圈,红的红,白的白,像是被剥成了一朵gān枯的血玫瑰。 江郡打了个寒战,再抬头时,少女已然走远。 “在这里!”顾青盈已然等在那里,向少女羞涩地招招手。 少女走了过去,轻轻一笑,“恭喜你们顾家获胜了!” 顾青盈涩然道,“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哥哥一样还是戴罪之身。犹其最近,我们这一支,更是被完全排除在了决策圈外算了,先不多说了,带你去个清静,又能好吃好喝的地方。” 两人堪堪坐下,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两句话,包厢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青盈只当是服务生,打开房门却惊呼道,“哥长老你们,你们怎么会来的?” 顾青主和顾长老哪里理她,推开她直接走了进来。 少女站起身,先向顾青主点点头,又向顾家长老叫了一声,“顾伯伯。” 顾家长老看着她,顺顺胡子分外和颜悦色,“听说你们也在这吃饭,我刚好带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儿上来,让他和你陪个罪!” 少女看了一眼顾青主,见他紧咬着牙,颊边肌肉颤动,轻叹一口气道,“顾伯伯言重了,我和青盈是朋友,以前的事也早过去了,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顾家长老点点头,“果然是夜帝大人看中的人,心胸开阔,不咎既往。青主,人家女孩子都这般洒脱,你可不能再闹别扭,丢了我们顾家的脸!” 顾青主低头,沉沉应了声,“是!” 顾长老扬声道,“进来吧!”门口便有人恭敬踏入,将托盘里的一壶酒,两个杯子,放在了桌上。 仆人缓缓退出,顾青主上前执起酒壶,一式一样斟了两杯出来。他将其中一杯放在逐水面前,一杯自己拿住,向逐水处举了举,“先gān为敬!”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逐水自诩以自己现在的功力,顾青主不管耍任何花招,都决难逃过自己双眼。只是顾家长老一反常态的和气,实在让她如芒在背,猜疑不定。 青盈见逐水沉吟,也怕家里人再出什么害人的昏招。她灵机一动,拿过放在逐水面前的酒,袖子一掩,先用手中的灵枢锋针探了探,然后一饮而尽,“这杯算是我敬小水你的!” 少女一时愕然,担忧道,“青盈!” 青盈看那针没变色,酒入口中也无任何异样,不由舒一口气,向少女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亲手倒出下一杯酒,喜孜孜地递给少女道,“这下大家就算说开了,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再找逐水麻烦了。” 少女暗叹了口气,终不忍青盈失望,向顾青主方向抬了抬酒杯,将酒喝了下去。 顾家长老微微一笑,“好了,一笑泯恩仇。你们女孩子接着聊天吧,青盈,招呼好客人,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一离去,青盈兴奋无比,“太好了,看来哥哥这下不用再受罚了,真多谢你了!” 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少女也微微一笑。 青盈按开手机,“逐水,如果这次的比武大会是你夺了冠,奖励的宝物中你想要哪一件呢?” 少女浏览着青盈手机里的资料,“兰叶磬,辟支佛石,蓝靺鞨,这几样在传说中,似乎都有涤dàng人心的异能。” 青盈点点头,“辟支佛舌是佛教重宝,万邪不易,兰叶磬若韵金石,敲时应有当头棒喝之效,蓝靺鞨虽无详载,想来也是这一类的异宝。” 少女点点头。 青盈脸有些红,忽然开口道,“逐水,这次你会对上青石吗?” 少女“嗯”了一声,然后迟疑道,“你和他关系好么,需要我下手轻点吗?” 青盈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这个堂哥,从小就霸道,欺负哥哥和我都是他领头。其实我倒有点希望你放手狠狠揍他一顿呢!” 少女笑了,“斗殴这种事情,你找我就对了。” 青盈咯咯笑了起来,“逐水,我是不是变坏了?不过只是想到他láng狈不堪的样子,就觉得心中快意呢!” 看着快乐的像云雀似的青盈,少女却突然皱了皱眉,沉声道,“青盈,比武之前检示禁药的竹箹你那里可有?” 青盈摇摇头,“我未带在身上,怎么突然?”她一瞬脸色发白,颤声道,“小水,你是说刚才那杯酒?我,我。” 少女将手覆在青盈手背上,“先别慌,也许只是我想多了。你可知道,谁那里有现成竹箹可以用?” 青盈咬着指甲想了一会,“夜帝大人身边的护卫,有一位叫开阳,他医药专jīng,一定能找到竹箹。” 少女点点头,“那好,就是他了!” 开阳匆匆走进会客厅,“听说华小姐你找我有事?哦,青盈小姐也在这里啊?” 顾青盈看着他一身深蓝色戎装,扣子因为热,还解开了上面两颗,不知怎么,突然有些面红耳赤,不敢看他。 少女奇道,“你穿这样,是黑道也开始有仪仗队了么?” 开阳微微一笑,“说给华小姐知道也没关系,其实我们君上,在非洲新独立的某个小国,是元首兼最高统帅呢。” 少女在联盟工作了一段时间,早不是以前的不谙世事。闻言不由挑了挑眉,缓缓道,“非洲么。” 开阳轻咳了一声,“君上就是有时去度度假对了,华小姐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吧?” 青盈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急急道,“竹箹,我们需要能检示禁药的竹箹。” 开阳也不多问,立即吩人去拿。 当少女将竹箹拿在手中,轻滴了血上去,须臾将那竹杆变成了紫色,青盈这才舒了一口气,像被抽去了筋骨似地瘫在椅上,“没事就好刚刚大概是酒jīng让我有些兴奋,这会我只觉着累了!” 少女不语,沉默一会忽然问道,“我上次在鉴宝会上,见到了一尊漆和尚,据说是龙血凝结而成,喝了它泡的水,功力剧增三成,却不会被查出来。 “漆和尚。”开阳和青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 开阳想了一想,“理论上,任何提增功力的药都会留下痕迹,只是这世上奇物又何止千千万万,知道用哪种药水检测,才是重中之重。” 少女沉吟,“那么近期,世家大会可有买什么测药物的东西么?” 开阳找来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少女道,“这个需要查一下,请华小姐耐心等一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护卫捧着一册本子,匆匆返回。开阳翻了一翻,突然眼神一凝,“有了!二十八日,顾家二长老忽得紫萚一捧,这紫萚涂抹在竹箹上,便能测出参赛人体内是否有火向的药剂来。” 青盈看着逐水,哆哆嗦嗦地道,“逐水,如果真是火向的药,那,那可是弥月不散的,你比武就在这两天。” 少女皱了皱眉,“可有办法用药中和?” 青盈低下头,轻声道,“会伤身体。” 少女怔了一下,青盈已抬头急道,“你千万别犯傻,不就是不能参加最后一次比试,江家也不一定就输,你以后的路还长。”她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开阳看看两人,安慰道,“先别急着下结论。紫萚我们库房里应该也有存,还请稍等片刻,让我去查查。” 他匆匆而去,又急急赶回,“华小姐请跟我来,试练房在这边!” 少女满腹心事随他而去,只觉长长的甬道看不见尽头。 猛一抬头,面前硕大而斑斓的眼珠转动,让她瞬间神志模糊,如坠幻境。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仙女反映周末在家不好回复,就在国内周一更了。 下一章要攒大招,希望一周能写完! 爱你们,继续打滚等留言投喂! 第18章 Rule 4.16 少女渐渐恢复意识时,嗅到huáng昏时突厥蔷薇的香气。晚风馥郁醇烈,chuī得人醺醺欲醉。巨大的火焰木后,却传来女子凄宛的哭诉声,法语潺潺,缥缈一如鲛人对月泣泪。 “亚尼,我可不可以不去?神父们都说,元首是异教魔鬼,侍奉他,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男子的声音低沉充满诱哄,“薇薇安,你虽然肉身去做侍女,可是jīng神上还是上帝的羔羊,不是吗?”男声顿了一下,声音小得几近耳语,“听说他,不行你会很安全的。” 薇薇安仍在哽咽,男声继续劝道,“薇薇安,只要存够这笔钱,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看你披上白色婚纱,清丽迷人的样子!” 薇薇安静了下来,半晌忧伤而又憧憬地道,“亚尼,我们真得有那么一天吗?” “自然。”亚尼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薇薇安,我不能在这里久待,但上帝会一直与你同在!” 亚尼离去的脚步声响起,须臾,逐水感到有人怯怯推了推她,不无担忧地道,“嘿,你还好吧?” 少女睁看眼,脑中有瞬间的失神。面前的女孩蓝眸如海,金色的发丝在夕阳的光线下轻闪,她看去是那么纯洁无暇,一如不知世事的天使。 “你醒着啊!”薇薇安拍拍胸口,“我以为你生病晕倒了呢。” 少女勉qiáng笑了笑,“我们认识么?” 薇薇安摇摇头,抬手指向不远处黑晶石的建筑,有些羞涩的笑道,“你也是来应征侍女的吧?” 丛林环绕间,墨色如象牙的晶莹广厦,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邪恶美感。 “我家里有些困难,所以。”少女听到自己这样答道。 温柔的蓝色眸子顿时充满同情,“我也是!不过不用怕,我听说这位元首虽然凶,但有心无力,对女孩子也做不了什么的。” 少女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薇薇安伸手触碰她的脸,“上帝,你脸色好苍白。”她从颈间摘下一个银色十字架,挂在少女身上,“别害怕,主会保佑你的!” “滴滴滴滴。”薇薇安身上呼叫器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摸摸少女的头,“应该是要到我了,你到那边yīn凉的地方走一走,我们待会儿见。” 少女目送薇薇安快步没入远处黑色的建筑,恍惚中有种她被巨shòu吞噬入口的错觉。 她摇摇头,甩去心中突现的奇怪感觉,慢慢坐了下来。 开阳既送她入绛紫冥想,自己身上一定已中了禁药。难道这里有中和的方法?或者,两边的时间不同,可以静待药效过去? “啊……”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在少女头顶炸响,依稀却是薇薇安的声线。少女倏然抬头,在高处看到了一排监视扬声器。 少女跳起身,如离弦的箭般赶向墨石广厦,门口并没有守卫。她踏过金黑色的羊毛织毯,穿过燃着异域rǔ香的软烟,终于跑到了正堂。入目所见,血却一下冲上了头。 迦叶宝座前,薇薇安瑟瑟发抖,破碎的衣衫中鞭痕高高隆起,白晳的肌肤上青红jiāo错,“我,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执鞭立在那里的女子,黑珍珠似的肌肤平滑如缎,一双碧绿的猫儿眼却泛着凶光,挥鞭厉声道,“十鞭不过小惩大戒,再敢妄议元首,下次就拔了你的舌头!” 逐水拔开围观的众人,走过去将薇薇安搂在怀中,沉声道,“你还好吧?” 碧眸美人呆了一下,随即怒道,“没眼色的东西,谁准你跑上来的?没看到我正在教训她吗!” 逐水充耳不闻,只是小心用袖子拭去薇薇安唇边的血丝。 碧眸美人bào跳如雷,手里的鞭子再度扬起。 少女也已暗暗摸向身侧,那本是匕首暗藏的地方。此时却摸到一枚戒指,不由微微呆了一呆。 “阿黛拉,什么事气成这样?”伽叶宝座前突然多了双黑色的长筒军靴,不动声色地问道。 碧眸女子立时欢声道,“元首,你来啦!” 少女抬起头,只见那人墨蓝色的军服冷硬笔挺,神色却比往常更显冷峻漠然。少女从没哪一个瞬间,更清醒体会到,他是人们口里的元首,是这里的铁血□□者! 碧眸美人眼光一转,“元首,有个叫亚尼的居心不良,委实可恶,我已经命人去抓他啦,到时,您可要好好惩罚他!” “不要!”薇薇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逐水,匍匐到那人身前,攀住他黑色的军靴,“都是我的错,你,你罚我就好了。” 元首将身上的权剑解下,扔给随身侍卫,从上俯视着薇薇安和少女,淡淡道,“你要我,罚你?” 薇薇安仰着头,只觉他制服上的黑金色领章,充满帝政风格的威迫。然而,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时竟然失了神,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碧眸美人重重哼了一声,“大胆贱人,赶紧放手,还想吃鞭子吗?” 薇薇安吓得轻叫一声,整个人缩到了王座一角发抖。 那人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阿黛拉跺脚道,“元首,他们可在背后说您坏话!您可不能看她长得美,就心软不罚她了!” 元首似笑非笑,看着碧眸美人道,“Komme, sitze!” “过来,坐下!”德语本就咄咄bī人,再加上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更显冷酷傲慢。碧眸美人立时敛了气焰,走过去乖顺地偎在男人脚下。 元首抚抚碧眼美人颈间光滑的肌肤,像无意识逗弄着一只豢养的宠物。 两个侍卫押着亚尼走了过来,远远就见他鼻青脸肿,腿也变得一瘸一拐。薇薇安惊呼一声,从丹陛上跌跌撞撞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亚尼,哀哀哭了起来。 阿黛拉媚眼如丝,撒娇般地道,“元首,根据刑法,在大殿里乱闯,好像是该被鞭四十吧?” 她的声音在大殿飘扬,亚尼看着薇薇安的伤痕,突然奋力挣开侍卫,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咔”得一声向王座扣动了扳机。 子弹高速飞行,却在快要到达王座前,被从地上喷出的冷雾包了个成着。 迦叶宝座前现出琥珀似的晶体,中间被捕获的子弹还在微微余震。 碧眸美人轻敲琥珀,晶体裂了一个缝,子弹就掉在了她手中。碧眸美人耀武扬威地掂了掂,“笨死啦,你以为拿把破枪就厉害啦?这间大殿中,任何太热太快的东西都会被防御系统冻成冰块呢! 亚尼和薇薇安已被侍卫双双扑倒在地。 碧眸美人在那人腿边蹭来蹭去,“元首,他们这么坏,还是送给我玩吧。” 元首心不在焉地道,“还是少和奴隶一起玩,弄花了指甲,回头你又发脾气。” “不会不会。”碧眸美人立时欢欣雀跃,“您这是答应啦!不枉我今天把我的宝盒藏在这里了呢!” 薇薇安看她从王座下,兴致勃勃地拖出一个皮箱。打开一看,里面金属手铐,倒刺皮鞭,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器具,摆得满满当当。薇薇安脸色惨白白,哀求地看着唯一救星,泣声道,“求您。” 元首叹口气,对着碧眸美人道,“你这算是铁匠屠夫的宝盒么?看来,天璇有事要做了。” 薇薇安眼中的神光一下熄灭,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碧眸美人已拿着手铐和鞭子狞笑道,“待会叫大点声,我们元首就喜欢听你这种美人哭呢……。” 元首摇摇头,站起身往外走去。方才走下丹陛,只听身后碧眸美人突然嘴里咒骂不断。 那人回头,只见阿黛拉的手被铐在了王座的扶手上,她一边骂一边挣扎,身侧,少女施施然站在那里,用刚刚还在阿黛拉手上的鞭子,在王座上“刷”得抽了一下,“元首先生,你说我是SM她,还是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兴奋,终于快要nüè到小夜了!这段时间不会太忙,小仙女们有空多多叫作者起chuáng,说不定会写快一点喔! 第20章 Rule 4.18 薇薇安湛蓝纯净的眸子,似还停驻在少女的意识之中。下一瞬间,指尖上却传来微微的刺痛,开阳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君上,华小姐体内的禁药,应是已无碍了。” 少女睁开眼,对上黑夜帝王幽深如星渊的双眸,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那边厢,开阳已两三下收拾好药箱,对着少女只是一笑,便转身退了出去。 黑夜帝王走到少女chuáng边,俯身替她拢起掉在眼前的一绺发丝,轻声问道,“三十分钟的时间,可够梳洗打扮么?” 少女似还有些发懵,“什么?” 黑夜帝王微微一笑,“这是做了什么好梦,连要在世家大会上和人比武都不记得了么?” 少女眼睛在他脸上逡巡,似是欲言又止,“夜帝大人,转过去一下好么。” “参赛的衣服就在你枕边。”黑夜帝王依言转身,负手而立。 少女坐起身,却并未着装,只是咬唇道,“你把衣服……脱下来……。” 黑夜帝王高大的身形似是僵了一僵,罕见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少女低声道,“要我帮你吗?” 黑夜帝王叹口气,终于缓缓褪去了上身衣衫。 于是,他背上红肿jiāo错的鞭痕,便深深刺入少女眼中。少女半天说不出话来……从她认识他第一天开始,他就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黑道魁首。连一句解释都不屑于予人,骄傲到极点的暗夜帝王,却为了帮她消耗体内的禁药,任她当众折rǔ,鞭笞蜡灼……。 少女喉咙发紧,“所以,我果然并未进入绛紫冥想……只是你,你为什么连药都不上一点?” 黑夜帝王不以为意地道,“还不是一样,瞒不过小逐水你的眼睛。” 他穿回衣衫施施然转过身,却对上少女一脸泪水。 黑夜帝王怔了怔,指尖沾染上少女一颗滴落的泪珠,眼神顿时微黯,“说起来,这还是小逐水你第一次,正经为我流眼泪呢……。” 少女眼泪一时掉得越发急了,“我是不是真得很坏,对你也不好……?” 黑夜帝王莞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傻孩子,虽然我也挺惊讶,你能把我折腾成那样……不过你离我坏的标准,还差得远呢。” 少女哽咽着道,“可,可是你说过,你只喜欢坏女人……。” 黑夜帝王惊诧万分,“我还说过这种话?” “就是你当引路人,封印了记忆的时候……。” 黑夜帝王简直无法,板着脸道,“我不喜欢坏女人,我喜欢能把人折腾得七晕八素的妖怪大小姐。” “妖怪大小姐?”少女终于破泣为笑,“不知道我和雪青谁更衬这个头衔。” 黑夜帝安详地道,“你多虑了,谁敢和小逐水你比折磨我。” 少女有些甜蜜,又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期期艾艾地道,“你,还是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黑夜帝王微微瞧着她,半晌轻声道,“好,都听你的。” 少女心弦微颤,不知为何,又觉得有些缠绵的伤感,一时呆呆道,“听话的夜帝大人,简直,太犯规了。” 黑夜帝王似是忍俊不禁,触到她忡怔的目光,却叹了口气,“小女孩,你还真是……。”眼神无限隐忍。 少女轻轻道,“你可知道,我何时起了疑心,怀疑自己不在绛紫冥想?” 黑夜帝王摇摇头,“愿闻其详。” “我点燃那截蜡烛时,差点滴到了自己,你不着痕迹地轻推了我一下。” 黑夜帝王不禁笑道,“这可真是yīn差阳错,就算我第一次见你,也绝不会让颤……烫到女孩子的。” 少女不由挑眉,“颤?那蜡烛还有名字的么?” 黑夜帝王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少女回想道,“老实说,当时氧气稀少,那蜡烛能点燃,本身也是奇怪……。” 黑夜帝王微哂道,“不过是下九门迷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天枢缓声禀道,“君上,是时候出发去主持仪式了……。” 黑夜帝王终于微俯下身,在少女耳尖上轻啮了一口,柔声道,“我等着今日赛场上,看小逐水你名扬天下。” 人声鼎沸,赛场上硕大的显示屏上,滚动着顾青石和华逐水的名字。 比赛解说在赛事间隙不忘播报,“各方侠女英雄,嘉宾长老,今日江家对顾家的争冠赛,已经进行两场,结果一胜一负,战成纯属làng费的平局!最后的决胜局,由我长史色难解说,请各位准备好尖叫,与吾一同期待,最后一场,鲜血与肢体四溅的火并!” 嘉宾席上的姬老大轻轻扶额,“你们紫微垣的长史,简直比他养的九宫鸟还乌鸦嘴。” 支离箫淡淡一笑,“顾家的孩子,上几场确实有些手段血腥。不过我瞧,大家都看得兴致盎然,津津有味,这样说来,长史不过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己。阿重,小微,你们说呢?” 微三公子漫声道,“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支离箫冷笑不已,“小微你隐居这么些年,倒是修炼得比我还道学了。你问问阿重,他可信这些天理循环,祸福相依?” 黑夜帝王却并不接话,只是抚抚袖扣,垂眸若有所思。 那边厢,长史色难口沫横飞,“顾家的选手顾青石,已然就位,江家的参赛者华逐水,还是踪影全无这是一种战略上的蔑视,还是被顾家选手吓破胆的前奏呢?” 擂台下的行衣急得直跺脚,“姐姐怎么还不来?十五分钟内还不出现,根据规则,可就算弃权了!” 江雪青冷笑,“全世界都急,那死丫头也稳得住……瞧,那边那个不是!” 江行衣欢欣鼓舞地迎了上去,然后倒抽一口冷气,“姐姐,你这是被男狐狸吸了jīng气吗?脸色这么苍白,还有黑眼圈……。” 江雪青翻了个白眼,“她就算昨天去了西天取经,现在也得乖乖给我上!” 少女拍了拍行衣,“我没事,就是过来和你们打个照面,那我先去了!” 行衣只觉少女似乎走路都在打漂,不由皱起了眉头……。 少女手在擂台边缘一撑,脚尖轻点落了下来。 长史色难的声音立刻充斥赛场,“来了来了,江家的选手也已就位!诸位,此次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即将开战,请大家瞪大眼睛,千万别错过我jīng彩绝伦,千载难逢的讲解!” 台上顾青石上下打量少女,“你果然来了,长老他们还不信我的判断……被圣灵选中的人,哪那么容易被暗算到。” “圣灵?”少女无意识地重复,“你们顾家,难道真得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和它扯上关系?” 顾青石冷笑,“什么正邪黑白,不过是用来骗小孩子的玩意。紫微垣既然看我们顾家不顺眼,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所以……你们就又用了颅孤禁术,金阙坠三翮……没有什么酷刑是你们想不到的。” 顾青石脸色微变,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圣灵想要的东西,就在胜出的奖品中,我想还是由我们顾家jiāo给它比较好。” “今日,你恐怕是拿不到了。” 顾青石轻嗤一声,“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在擂台上撑过十分钟吗?” 少女淡淡道,“一招半式的力气,大概还是有的。” 顾青石瞳孔收缩,正在这时,主裁判的声音从扩音器中遥遥传来,“世家大战第九场,顾青石对华逐水,开始!” 顾青石双指如刀,直奔少女太阳xué而去。 少女脑海中不由划过那句叮咛,“逆指不祥,触之带煞。” 长史的声音随即响起:“顾家武功素以持重肃穆为本,刚猛雄浑为骨,今天青石选手,第一招却倏忽迅捷,一上来,就重现他上次重创姬家选手的狠招!” “江家的华选手,看起来是昨晚没休息好,通身力竭不继。她对顾家选手招数中的威力,似是颇为忌惮,一径腾挪躲闪,不敢掠其锋芒!” 擂台下青盈黯然心焦,行衣却不由鼓噪,“姐姐,快上去把那块石头打翻在地啊!” 雪青狠狠斥道,“乱喊什么!现在上去被人也剥了头皮吗?” 行衣纳罕地瞧着她,“你这是过了更年期大彻大悟啦?难得你站在姐姐那一边。” 长史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懒散无聊,“华选手已经躲了整三分钟啦,不过江家的轻功步伐确实是灵动自在,很具观赏性,就不知道顾选手……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青石选手的手臂突然脱离手肘,从后面击向了华选手的头颅……我眼花了吗……华选手突然失去踪影,倏忽又出现在了擂台的西北边角……。” 擂台外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刚刚那是……? 擂台上,顾青石“咔嚓”一声,将手臂装回手肘,在原地喘息不已,似乎方才的一招已用尽了他全身气力。 另一边的少女也没好到哪去,倚在围栏上似连站都站不住了。 长史色难却来了jīng神,直接窜上了嘉宾席后的长老席,“各位观众,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方才两位选手都出的什么绝招。顾家的三长老,哦哦,刚刚青石选手的那一招叫“铁衣难著”,是对身体关节柔韧性的高阶修练……。” “接下来江家七长老,华选手那瞬间缩地成寸的功夫又是什么绝招……。” “嗯……就是轻功,羽书缠云步快,了,点,无他,唯熟尔……。”长史的语气充满了轻蔑不信,“看来,江家长老对自家的功夫讳莫如深,是怕说出来,被我们偷学了去吗?” 擂台下,行衣看看雪青,迟疑地道,“姐姐用的确实是羽书步,不过真得可以快到这种速度吗?” 却听支离箫一声冷笑,语气惊悚,“你倒是想偷学?可惜没被邪灵看上,又怎能传受衣钵。” “邪灵!”场上嗡嗡声大噪,长史又似兴奋难奈,又是小心翼翼地道,“右尉大人,您说得可是那个“邪灵”吗?” 支离箫淡淡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恶灵,真形还未现世,已搅得人间不安?灵降之关时,我就说那丫头有问题,可惜你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长史色难亢奋之情溢于言表,“上宰大人,您可是卫护紫微的正经主理,邪灵传承现世,您是要现在就去除魔卫道吗?” 微三公子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没想到,有一天……阿重你,还能和除魔卫道,连在一起……。” 黑夜帝王也是一脸无奈,“长史,你即身为解说,可能告诉我,羽书乃是形容步履轻盈,那缠云却又是何意呢?” 长史瞪大眼睛,“连江家长老都语焉不详,在下又如何知道? 黑夜帝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梵某倒是有些武学上的浅见,愿与在座各位共同探讨。所谓缠云者,乃是将擂台双方的能量,聚气成丝,铺阵缠设成一大片气机平衡的罗网。比斗间,顾家选手蓦然一击,致使中场能量大盛,罗网中气机自然流转,瞬间将华小姐牵至擂台边角,不过是损有余而补其不足而已。” 支离箫冷哼一声,“你倒是她的知己。” 微三公子轻叹,“驰骋畋猎,果真,令人心发狂。要不然,以右尉之功力……又怎会看不出,高者抑,下者举之……气机运转……?” 支离箫气结,“你们俩……我是老了,只是阿重,你身为紫微遗世的守护者,可莫也要被雁啄了眼。” 黑夜帝王莞尔,“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擂场之中,顾青石似乎终于完成了调息。他脸色铁青,大步行到离少女还有七八步之远,忽然狂喝一声,朝地面猛地一击。 长史色难脱口尖叫,“好霸道的气劲,没想到顾家内功,凶猛一至如斯!” 场中,青石板块随着泥土,脱离了地面,扑天盖地向少女袭去。少女在烟雾中困难闪躲。顾青石眼露诡笑,忽然又是一喝,紧接一气,连环相撞,少女方才倚着的围栏,平地拔出,一根木柱,重重击在少女背心。 行衣惊呼未已,雪青脸色凝重。 顾青石再不犹疑,从空中掠起,双指半朱半玄,直捣少女的头颅。然后,他触上了少女波澜不兴的眼眸。 顾青石一愣,然后只见自己击出的双拳,似是被扔进了看不见的石磨,一股冷意从指尖传到肘部,没有血喷出,只有皮肉和骨骼,一段段粉碎成沫。 顾青石后知后觉大叫一声,整个人从空中掉落,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行衣大张了嘴,见惯血腥的她也被这诡异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支离箫更是骤然变色,“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妖女!” 微三公子见他怒形于色,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主裁判似是对顾青石从指尖到手肘化为齑粉的场面,整个儿视而不见,径直宣布道,“华逐水对顾青石,华逐水赢,江家胜!” 身旁传来低低的笑声,微三公子一偏头,就见黑夜帝王眼中黯芒闪动,支颐缓缓道,“可不是,小女孩也终于长大了,舍得用“混沌”来破敌了。” 姬老大也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撞见黑夜帝王的神色,心中不由“咯噔”一声。那混杂了骄傲,欣慰……以及占有欲的复杂表情……。 姬家长老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的思绪,“这届世家比武,擂台赛环节算全部结束了。刚刚综合了各个环节参赛者的表现,江雪青和华逐水分值均等……大家觉得需要再加赛一场吗?” 姬老大摇摇头,“我看华小姐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恐怕无法再战。反正奖品又不只一件,索性双姝并称,也算一段嘉话。” 微三公子点头称善,支离箫沉着脸,讥讽地道,“我不同意有用吗?” 姬长老笑了,“那我就宣布了!” 听到评委台上揭晓最终结果,行衣已高兴地扑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姐姐!” 逐水被她扑得一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雪青看一眼少女,“要我扶你上去领奖品吗?” 少女也不客气,“好啊,让我们携手走上人生巅峰吧。” 雪青忍着气,拉着少女上了评委台,望着桌上的三件宝物,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少女微微一笑,“不要选蓝靺鞨。” 雪青差点气得甩袖而去,勉qiáng压下心火,随便在红布上的三件宝物中拿了一件“云巫矫”,对少女冷冷道,“开心啦?我真是前辈子欠你!” 支离箫望着台上剩下的两件宝物:“蓝靺鞨”和“叶赤天雨霜”,冷冷道,“华小姐可要看仔细了再选,别被名利眯了眼,万劫不复时,想回头也无门了。” 少女微微一笑,举起手来,气定神闲地道,“我要他!” 一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时呆若木jī,只觉脑子像生了锈,怎么都转不过弯来。 姬家长老先恢复了过来,忍住笑道,“华姑娘,我们今日是武林大会,可不是比武招亲,你的奖品都在桌上,夜帝大人,可不在战利品之列。” “我只要他。”少女不知何时已走到黑夜帝王面前,手里拿着古冥陨指环,眼睛却有点不敢看他,咬唇道,“你,不是,真要我跪下……。” 一语未毕,黑夜帝王已捉着她的手,将指环套上了自己左手中指。少女忡怔之间,只见他手上玄色的扳指,光芒大盛,压得指环光就是微微一黯。 少女心中一涩,还来不及多想,那人拇指轻弯,再伸直时,那扳指已不见了踪影。 少女愕然,黑夜夜王已站起身来,向少女微微一笑,缓缓单膝着地。 “我看到了什么!”却是回过神来的长史色难,对着耳麦夸张大叫道,“那个对鬼神宗亲都不肯下拜得夜帝大人,竟然当着天下英雄,在女人面前跪,下,了!” 少女只觉现场数千道目光,都定定盯了上来,一时浑身都不自在,带着些窘迫地去扶他,“好了,你快起来!” 黑夜帝王纹丝不动,执着她的手柔声道,“礼不可废。” 少女哭笑不得,眼神却变得轻软无比。 黑夜帝王仰头,眸中犹如炙芒流动,他嗓音微哑,缓缓道,“小逐水,你,可愿意嫁给我么?”, 少女在阳光下转转他戴在自己手上的扳指,好奇得看着它收扰得严丝合缝,闻言嫣然一笑,“自然,夜帝大人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这一卷还真是一路甜啊!话说,你们确定不来个长评来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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