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安全摆烂指南》 作者：公子六月 文案 关于我如何靠一身正义在毁三观的古早虐恋文中摆烂躺平~ 有一天，宋静姿晚上在自己家门口边上遇到一个倒地昏迷的男人，浑身挂彩。 系统：融合虐文女主，你需要完成虐心值指标，这是T8001号虐文男主，去吧，将他捡回家，然后就此展开我救了你你却害死我全家但我还是爱你的虐心之旅吧。 宋静姿默默掏出手机拨打了妖妖灵，看人血水流了一地，她还补了一个妖二灵，看，她真是个乐于助人的五好青年！ 若干天后，因为及时送医而捡回一条命的虐文一号男主，刚对手下发布“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知道救我的女孩全部资料”命令的时候，他就因为参与持械斗殴被警方强制传唤了。 还有一天，宋静姿多次拒绝一个男人的求爱，被他跟踪监视了。 系统，这是T8002号虐文男主，他疯狂偏执，爱你到极致，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去吧，和他霸道总裁强制爱吧。 宋静姿默默掏出了手机，再次拨通了人民警察的热线电话。 又有一天，一个酷炫狂拽的男人找到宋静姿。 系统：这是T8003号虐文男主，他要你的一颗肾去给你同父异母的女配妹妹，去吧和他虐心虐身又虐爱吧。 宋静姿默默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把虐文三号男主威胁她摘肾否则要她死全家的话当成证据整理好，交给了可爱又可敬的警察叔叔，看，她多么有正义感。 再有一天…… 系统：作为融合世界虐文女主，你对于你把所有男主送去唱铁窗泪一事有何感想？ 宋静姿：虐文虐心伤身，男主法制咖，有问题，找警察，争创文明社会，全靠你我他。 某个真正的男主：咳……都看看这里，像我一样，若是真的爱她，就尊重她保护她，两人同心建立起美满的家庭。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打脸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静姿 ┃ 配角：预收《全皇室都跟我穿越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虐文女主的积极打开方式 立意：所有人都要遵纪守 第1章 雪夜救人 宋静姿不大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一次晚归，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就开始朝着一个她无法掌控的诡异角度歪曲着奔去，一路鸡飞狗跳…… 她平时很少晚归，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左右关店，路上花个三十多分钟，十点以前就能到家。 但这天是二月十四号。 即便是天寒地冻的，也抵挡不住情侣们扎堆出来恩恩爱爱约会过节的火热爱心，商家们也纷纷趁势做各种花式营销。 宋静姿早一个星期之前就策划了情人节的优惠活动，做足了准备，情人节当天店里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一直忙到十一点半左右，所有准备的货品甜点差不多都被卖空了，她喜滋滋地清点盘账，然后关店回家。 回家的路上天空已经零星飘起了小雪，等她在停车位上停好车，下车往家走的时候已经过午夜十二点了，原本的小雪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鹅毛雪花下得纷纷扬扬。 寒冬的燕桥白雪长久不曾褪去，一场雪一层白地往上积盖，宋静姿撑着伞缩着身体把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青鱼巷的小巷子里。 雪夜之下，仿佛大地上所有的声响都被大雪所覆盖，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宋静姿只能听到自己踩过雪地时嘎吱嘎吱的声响以及雪花粒子打在伞面上的沙沙声。 只是短短一条巷子的路程，她却越走越艰难，积雪难行，青鱼巷是老住宅区，里面老年住户居多，这个时间基本都已经关灯入睡，再加上这段时间公共电路升级维修，晚上巷子里没有一盏亮的路灯，社区居委会只临时在巷子口放了根线挂个光线昏暗的灯泡。 她家房子在青鱼巷最靠里的转弯位置，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到后面几乎一片漆黑。 但宋静姿心里并不慌，青鱼巷位置不偏，她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对这里是再熟悉不过的，就是闭着眼走都能摸到自己家的门，而且这一带一直以来治安良好，别说是偷盗抢劫的事，就是狗打架都是少有的。 正这么想着，眼看着快到家门口了，宋静姿一只手都已经开始伸到包里去掏钥匙了，然后下一秒，她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猝不及防，被狠狠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一扑，摔了出去。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她整个人扑到在了雪地里，扑倒的时候下意识用胳膊护住了脸，但还是免不了脸上沾了雪水，甚至嘴里都冰冰凉凉地溅进去了一些。 好在地上的雪积得厚了，倒是没怎么摔疼，就是陡然惊吓让宋静姿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她支着胳膊从雪地里撑起上半身，脑袋有些发懵。 脸上、衣服上、围巾上都摔得冰凉凉湿哒哒的，宋静姿揉着被胳膊肘想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却还压在刚刚绊倒她的不明生物上。 她轻轻踢了踢，似乎……是软的，很大一坨堆在那里，好像上面还有一层类似于衣料的覆盖物？ 宋静姿心底开始发毛。 光线实在太暗了，乌漆嘛黑的一片，于是她从包里翻出了手机，点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然后爬起身，壮着胆子探身照了过去。 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光线其实也没有多亮，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已经足够宋静姿看清那不明生物究竟是什么了。 是个人！ 一个倒在雪地里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宋静姿被吓的，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带着风雪气息的凉气，寒气灌入肺中，在极度惊惧的情况下，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吓得张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等她慢慢平复下来一些以后，再一次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四下照了一圈，发现这人就正好横躺在她家正大门口下方，应该是个男人，身形也不小，把她家的进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真的是要了命了……她甚至还眼神好使地看到了她家原色木门的门板下方还印上了半只血手印！ 在雪地里坐了好一会儿脑子才重新开始运转起来，惊吓加上寒冻，宋静姿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快要僵得失去知觉了。 终于，她下定决心，颤巍巍地再次爬起身，来到这人跟前，在手机手电筒光线之下，宋静姿终于看清这人的样子，是个男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脸上有几道从头部发间蜿蜒而下的血迹，他躺在身/下的那块雪地有大片血红渗出。 宋静姿心里一阵恐慌一阵警惕，这什么情况？什么人？怎么会躺在她家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不停地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地伸出一只手，用食指在这人鼻子下方探了探。 ……还好还好，还有呼吸！虽然能感觉到的气息很微弱，但好在是个活的。 她总算是稍微舒了一口气，在撤回手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擦碰到这个男人的脸颊，和她快冻僵的手指一样冰凉，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宋静姿本也没怎么在意，可就在她低头准备解锁手机屏的时候，忽然就感知到了一道机械声音骤然响起—— “世界剧情意志总控系统正式启动，T80号虐文系统正在激活中，已完成宿主绑定，欢迎T80号宿主。” 宋静姿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抖，手机一下脱手滑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砸得眼睑随之一颤，在雪地上的那只手手指也微微地动了一动。 只是这样的细节宋静姿根本就注意不到，她浑身的寒毛噌地一下全部炸起，本能地从背在身上的随身小包中掏出一瓶防狼喷雾，紧紧攥在手里，以极警惕的姿态倏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谁？谁在说话？” 可四下一片寂静，宋静姿屏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任何动静，方才的声音也没有再出现，仿佛就是突然她的幻听而已。 她后脊背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凉，朝四周望了一圈，除了她和地上躺着的这位老哥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平日里最熟悉不过的一条巷子，这会儿变得漆黑幽深，这就像是深夜的鬼怪张开的巨口。 宋静姿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从男人脸上捡起手机僵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拨了个110出去，这是她现在的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一组数字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很快就被接通了，“您好，这里是燕桥110接警中心……”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宋静姿动了动自己正在不自觉细微打颤的上下颚，在张嘴的一瞬间，她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居然能闪现出她大学时一次消防急救知识讲座上听来的，拨打紧急救援电话的最正确方式就是要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尽可能清楚详细快速地将所在地址报给接线员。 于是她努力是自己声线清晰，“这……这里是东城区白杨大道和发展西路交叉口的青鱼巷36号，我家门口躺了个人，他流了好多血，我、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刚回家他就躺在我家门口，麻烦你们快点过来……我就一个人……”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且镇定的女声，语气冷静且调理清晰，在大致询问了一下现场情况并且确定宋静姿本人人身安全情况后，告诉她会立刻联系人赶过去，许是听出了宋静姿语气里的惶恐和不安，挂电话之前接警员还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害怕，提醒她最重要的是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大概是接警员的安抚起到了一定作用，挂断电话后宋静姿的心跳稍稍平缓了一些下来，但心里依旧是毛毛的，手里的防狼喷雾一直攥得死紧。 她吐出一口白气，壮着胆子再次蹲下来，用手机照着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倒霉人，额上、脸上是一道道的血痕，看样子像是被人脑袋开了瓢，也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了，身上都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因此也不太能看清长相，只能看出应该挺年轻的。 而就在此时，刚才那被宋静姿误以为是幻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剧情已全部加载完毕，T80号虐文系统正式启动运行，请宿主按系统剧情指导完成任务收集虐心值。” 宋静姿被吓得浑身一震，一屁股又坐回了雪地里，她猛地举起防狼喷雾朝四周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本次T80虐文剧情的男主角，这是他和宿主的第一次相遇，系统检测到T80号男主生命值因低温失血正在不断下降，请宿主按照剧情指令，打开宿主家门，将T80号男主带回家中悉心照料，给予无微不至的温暖和帮助，直至其康复。” 宋静姿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声音不是从外部传入她耳中，而是在她脑海中出现的，语调酷似智能AI，辨不出男女。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这货在不久的将来会在她鸡飞狗跳的生活里怎样扮演一根粗壮的搅屎棍，现在的她只天真地以为自己因为太害怕了而出现了幻听。 第2章 倒霉惊魂夜 是她今天太累了，还是被冻傻了？或者是被吓出了幻听了？ 脑海中的机械音还在无感情起伏地一条线继续播报：“系统能感应到宿主清楚听到了T80的指令提示，请宿主尽快行动，若男主生命出现意外，将造成剧情崩塌以至于无法完成虐心值指标，再次提醒，请宿主将男主带回家。” 宋静姿握紧拳头对着自己的脑瓜子咣咣锤了两下，什么男主女主的，她脑子瓦特了？ “没用的，我们来自高维度文明，系统已经和宿主绑定精神思维意识，就算宿主在自己头上凿两个洞，也锤不到我，不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建议宿主尽快行动，否则男主将在失血过多之前先冻死了！见死不救这种行为决不允许出现在一个真善美虐文女主角身上！” 一板一眼的机械音口吻也变得非官方起来。 宋静姿听着不由自主反驳，谁说她见死不救了？真要见死不救她大门一关，刚刚那通报警电话都省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燕桥正值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这样下着大雪的深夜，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能低至零下十五摄氏度左右，这人外面只一件单薄的毛呢大衣，这样在雪地里躺上一段时间，确实，就算不因为其他原因而死最后也得被冻死。 宋静姿皱眉抿唇思忖片刻，起身从不远处捡回了刚刚脱手甩出去的伞，搁在男人的头前，替他遮挡住了斜吹过来的大部分风雪，又想了想从包里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身上跨过去，打开家门，飞快地跑进去从屋里拿了一床厚绒毯出来，抖开来盖在男人身上。 她不是专业救护人员，不具备专业急救知识，这人/流了那么多血，头上有伤，在完全不知道怎么伤的、具体伤在哪里的情况下，还有一口气在，她可不敢贸然动作。 为他也为自己，这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能为这个男人做的。 至于把人拖回家去照顾？开什么星际玩笑！ 她家里又没仙气，把人拖进去吸几口任就能活蹦乱跳了？且先不论一个目测就超过一米八的死沉大男人她拖不拖得动，就凭这位大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要嗝屁的模样，这要是在拖动过程中真不小心嘎过去了，那算大哥自己的还是算她的？ 事后在警察叔叔们的眼中她这么做是心里有鬼呢？还是心里有鬼呢？还是心里有鬼？ 这种预计后果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麻烦事，她就算是得过十年脑血栓也绝不可能干出来。 宋静姿生平最怕的就是招惹麻烦，尤其是不必要的麻烦。 这边脑子里的机械音见宋静姿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就继续哔哔赖赖：“宿主请不要傻站着，这是即将与你爱恨纠葛牵绊不断的男主，他是你此生挚爱，你救了他，他爱上你，但你现在这样轻飘飘的路人行为非常不可取，很容易失去和男主命定的缘分，这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主该有的样子，请你按照T80系统指令快点行动起来，按照剧情发展，将他带进屋里去照顾，这一步很关键，这样才能发展剧情收集虐心值……” 一个诡异的机械音，不带任何喘息停顿，就跟AI语音播报似的在宋静姿脑海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宋静姿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 完了，她的脑子该不会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停下停下！我想办法，我再想想办法还不成吗！”宋静姿决定先暂时安抚下来自己“出问题的脑子”。 系统一听这话，AI语音播报戛然而止，真诚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宋静姿憋着一口气，再次蹲下来凑近了地上的男人，她进家门以后就打开了门口屋檐下的照明灯，明亮的灯光下比刚才用手机光线照着看得更清楚，男人手上脸上的血污已经他身/下浸染开血色的积雪，看着好像确实是一副不太行的样子，但自己警也报了，力所能及的也都做了，啧……哦对了！ 一拍脑袋，宋静姿这才想起来，思维有些混乱，她除了可以打110，还可以打120呀！ 那就再补一个120吧，双管齐下，这样效率或许会更高一点。人就躺倒在她家门口，虽然不想惹麻烦，但她好歹也是拿过青鱼社区党建服务志愿者活动最美新青年水晶奖杯的，见死不救那确实也是不能够。 于是她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120，“你好，我这里是东城区白杨大道和发展西路交叉口的青鱼巷36号，我家门口躺了个人，昏过去了，流了好多血……嗯我也不知道他昏迷多久了……呼吸？呼吸还是有的……伤在哪？我不太清楚，但脸上好多血……好，我看看哦……” 宋静姿索性将电话开免提，按照接线员的提示，顺着男人脸上的血痕小心翼翼地拨开男人前额的一撮头发，凑近了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有一片血糊糊的伤口，“对对对，我看到了，头上有个伤口，挺大一块，还有脉搏……” 她又着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搭着手指摸了好一阵，终于摸到一点微弱的脉搏，“脉搏也有，那我该做些什么……哦哦，好的好的，我已经给他盖了床毯子保暖，你们尽快赶过来，谢谢。” 挂断电话，宋静姿呼出一口白气，能做的她已经都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着警察或者救护车的到来就行了。 系统见她所谓的想办法就只是打了个急救电话，非常不满，又开始叨叨叨，“宿主，再强调一遍，请你正确按照剧情发展和系统指令来行事，打报警急救电话这种行为真的非常路人，你是女主必须突出你的与众不同来，请你按照正确女主行为指南把男主拖进你家里，为他驱寒，为他治伤，喂他吃药，悉心照顾他，和他培养感情，你——” 宋静姿实在受不了，打断它反驳道：“拉倒吧，刚120都说了，他伤了头，但有呼吸有脉搏，我不是专业的那就让他那样躺着不要随意处置，以免造成二次伤害，真把他拖进屋，拖死了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系统听着解释道：“这方面宿主可以放心，虽然目前检测到男主生命值在下降，但只要剧情不崩，宿主按照剧情指令来操作，男主绝不会有生命危险，请宿主放心照做。” 系统播报的每一个字宋静姿都能听懂，但合一起她就有点不大明白什么意思了，她被这一长串不带喘气儿的AI机械音叨得脑仁疼，她站起身跨过地上的男人再次进屋去了，也因此错过了地上男人蹙起眉头撑开眼缝微微转醒的画面…… 等她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长柄雨伞，这把伞又大又结实，可比她刚刚那把小折伞抗风多了，往地上一放，差不多能替这位老哥遮去大半的风雪。 她能做的真的只能到这儿，不能再多了。 系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个性完全把它的话当放屁的宿主，AI语音多少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在里边，“宿主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申请全剧情解读的权限。” 宋静姿没搭理它，专心致志地扒掉长柄伞外面套着的伞套，解开绑伞的带扣，她正准备开伞的时候，突然之间，自己左脚脚腕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通过屋檐下那张照明灯散出的昏黄光线，看到一只手背上覆着雪的嶙峋血手正死死抓扣着她的脚腕，她的白色小羊皮靴子也因此糊上了一大块血污。 人的大脑真的是一个复杂而神奇的器官，这样的情形下，在接收到了宋静姿恐慌的情绪之后，大脑迅速做出反应，眨眼间就从记忆深处挖出她曾经看过的恐怖片片段开始给她助兴，什么贞子、恶灵、丧尸、血手夺命、杀人狂魔…… 一股麻麻的凉意从她被握着的脚腕处升起，迅速爬过小腿大腿，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她喉头一咕噜，然后本能地张嘴爆发出了一声惊恐且颤抖的尖叫。 “啊啊啊——” 原本寂静的暗夜被这一道凄惨的女声骤然划破，与宋静姿家离得比较近的几户人家，窗子跟着亮起了灯光。 握在宋静姿脚腕上的那只手在她尖利的夹子音中越握越用力，那力道几乎要把她脚骨捏碎。 宋静姿在惊恐疼痛交加的情绪中原本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啪嗒一下终于断开了，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她条件反射地就抬起左脚用力摇晃起来，想要甩脱那只握着她脚腕的手。 挣扎混乱间，她不小心一脚踢到了地上男人的大腿根，连带着某个敏感脆弱的部位也受了不小的牵连。 地上的男人在受了这一击后身体微微一抽，一声细微的闷哼，原本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又颤巍巍地闭上了，只是宋静姿没有察觉到。 直到脚腕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原本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左脚脚腕上，因此一个不稳因惯性向后趔趄几步，不小心绊倒了地面石块凸起的地方一个屁股蹲仰后摔去。 在摔倒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掌去撑地，然后就觉得左手手掌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嘶——”宋静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抬手一看，发现自己左手手掌鲜血淋漓，从虎口位置剌开一道深深的伤口一直到接近手掌根的位置，鲜血正潺潺地外涌。 妈的妈我的姥姥！！这一刻，宋静姿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可以用来爆粗口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伤口疼得一跳一跳的，她右手托着左手跪在地上，转身去寻，这才发现上伤她的凶器是一把十五公分左右的长刀，刀身上覆着一层雪，所以她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青鱼巷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但因为也有些年头了，有些石板活动松脱，石板与石板连接处会高低不平，这把刀正好搁在石板高低位置，刀刃斜面向上，因此她这一刀割得着实有点深。 从她被地上的男人绊倒到手上剌了这一刀，短短五分钟不到就经历了这一系列惊变，手上的伤口滴滴答答地开始淌血，宋静姿杵在寒风大雪中凌乱到整个人都发麻了。 脑子里的AI机械声再次响起，平整无起伏的声音若仔细辨别，还能听出一丝幸灾乐祸来，“看吧，我都说了，如果宿主按照指令来哪里会这样，现在好了吧！” 宋静姿总觉的这个犯贱的机械声就差说一个“活该”了。 作者有话说： 女主就是一个普通的可以代表大众的正常人的举动 宋静姿：“我们言情文界前辈们的经验，路边的男人不要随便捡，会变得不幸。” 请还没有收藏的爸爸们给收藏一个吧~ 第3章 不对劲 手上的伤口开始不断地涌出鲜血，很快就流得两手都是，宋静姿疼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于是起身进屋，翻出了家里的医疗急救箱，哆嗦着手指拆开一块消毒纱布摁在伤口上。 大半夜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而她脑海里还有一个贱兮兮的机械音一直在不断地怂恿她，“宿主，你真的不听我的建议把外边的男主拖进来吗？宿主你真的是我带过的几届宿主里面最不听话的一届了，不听系统发布的指令脱离剧情，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多这样的倒霉事。” 宋静姿理都不理，她寻思着也许是今天自己太累太紧张了，过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之后如果这邪门玩意儿还在，那她就去医院挂个精神科的号。 伤口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宋静姿换了好几块纱布都被染透了，她一边努力用纱布摁住伤口尽量减少流血，一边还要分神关注外面躺着的男人，分外吃力。 好在没过多久，宋静姿隐隐约约听到了“滴呜滴呜”的鸣笛声。她心中一喜，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赶紧跑出去张望，只见巷子口有红蓝变换的灯光在闪烁，由远及近。 鸣笛声响彻夜空，瞬间刷刷刷地惊亮了一大片灯光。 巷子狭窄，只能勉强一辆车通行，车子缓缓驶进来，距离青鱼巷三公里多的地方就有一家三甲大医院，而距离最近的派出所还要再远上几公里，所以先到的是救护车。 救护车在她不远处停下，没一会儿三个穿着荧光绿工作外套的急救医护人员抬着抬着担架拿着急救箱匆匆朝这边跑来。 “你好，是你打的120吧？什么情况？”其中一人开口问宋静姿，这个急救医生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宋静姿受伤的手。 宋静姿冲他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后地上的男人，医生更懂轻重缓急，见状赶紧过去查看地上男人的状况，一边做一些急救措施，一边向宋静姿询问具体情况。 可宋静姿哪里说得清楚，她自己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满头懵逼呢，只知道这人在她回家前就已经躺在这儿了。 这时候领居家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对裹着军大袄的老夫妇，打着手电探头朝外张望，见此情形着实被惊到了。 这对老夫妇和宋家做了许多年的邻居了，平时关系不错， 老太太姓于，腿脚蹒跚着走到走到宋静姿面前，看看她裹着纱布还在渗血的手，又看看地上躺尸的男人，满脸惊吓，“哎呦小镜子啊，这大半夜的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还有这个人谁呀，你和他打架了？阿弥陀佛，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宋静姿简单地和于老太解释几句前因后果，然后对医生补充说道：“哦对了医生，他身上可能有刀伤，刚刚他旁边还有一把刀呢，我就是摔倒了才被刀划伤的。” 医生正给男人坐着检查，的确如宋静姿所说的，在男人腰腹、手臂等位置有一些被利器所致的伤口出血点。 “呦，这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像老外啊。”担架员拂去男人脸上盖着的雪认真观察一番后脱口而出。 急救医生看看脚边那把沾着血的刀，抬头看了宋静姿一眼，严肃问道：“报警了没有？”这显然是一起性质比较严重的刑事伤人案件。 宋静姿点点头，“已经打过110了，警察也应该快到了。” 几人谈话间，青鱼巷里被惊起来的住户越来越多，有好些住在宋静姿家附近的还开门走了出来打听情况。 凑热闹这件事是刻进国人DNA里的，即便现在是零下十多度的大雪深夜，一点都没有冷淡大家吃瓜的热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刚还幽寂无人的巷子立时变得吵嚷热闹了起来。 而深巷再往里走的拐弯处，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暗角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无声息地潜了两个人影。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个子远远地看着前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嘴里叽里咕噜地低骂了几句鸟语，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暴躁地给手里的木仓上膛，抬腿就准备冲出去。 矮个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下。 两人用的是E国话做交流，矮个子低斥了道：“你疯了！这么多人你难道要全部杀了吗？这些人一旦出事我们就得和华国警方对上了，头儿再三强调过，这次目标人物很麻烦，暗杀要秘密进行，尽量不要惹华国方面注意，我刚刚听见他们说警察马上就到了，木仓击案在这里有多麻烦你知道吗？你要惹事你也别害我！” 高个儿低骂了一句，很是不甘地把木仓收了回去。 矮个劝慰道：“放心，任务还没有失败，他伤得应该不轻，熬不过死了也说不定，就算命大没死，他接下来必须还要在华国待上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今天先这样吧，估计警察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走吧。” 青鱼巷里的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在巷子拐角暗处有两个人影悄悄出现又悄悄隐去…… “来来来，都来搭把手，一二三……起！”青鱼巷里看热闹的热心街坊邻里们帮着医生把男人送上了救护车。 此时候警察尚未赶到，但男人失血失温，情况紧急，时间不等人，医生准备马上就走，他还让作为第一发现人的宋静姿随车一起走，宋静姿手上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后面警察必定也会去医院的，找她也方便。 宋静姿在上车之前还摆脱叮嘱了于老太太，“于奶奶，110来了的话就说我们去医院了，还有那边那把刀放就原地放着，麻烦你们看着一点，不要让人动它，等警察来了让警察去拿。” 宋静姿做事一向谨慎细心，今天这事搞不好最后就成命案了，像掉落在现场的凶器这样的关键证物可不能随便丢。 系统趁机又耍贱哔哔了一句，“宿主你太过谨慎了，作为一个古早文霸总虐文的女主，太过缜密的心思与女主并不相配，马虎、大大咧咧、神经大条、像小太阳一样的性格才能推动发展男女主之间的有爱互动。” 宋静姿心想可不是嘛，不打电话不叫人，直接把路边不知死活的陌生人往家里扒拉这种事，也确实只有神经大条到大脑萎缩的人才干得出来。 *** 救护车拉响了鸣笛，闪着灯，一路驰行驶向了距离最近的医院。 已经到了后半夜的点，但急诊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宋静姿被护士带着去缝针包扎，而男人则直接被推进了急症抢救室。 “这人具体什么情况？”值班的急诊科医生一边给男人上各种器械，一边向护士询问情况。 护士把刚刚120交接时说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 医生一边听着，一边用剪刀动作利索地剪着男人身上的衣物。等衣物被全部剪开，伤口暴露出来，看着男人右腹位置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医生正研究着该怎么下手，谁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又摸又看，皱眉忽然顿住了，“不对，这个伤口有问题，这不是刀伤，这是木仓伤！”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正在忙碌的医护人员齐齐抬头看向说话的医生，有人惊疑道：“江医生，你确定吗？” 这位姓江的医生在这家大医院从事急诊工作快十年了，经验丰富，木仓伤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碰到过，尤其他还是个刑侦迷。 江医生严肃地点点头，“伤口虽然模糊，但木仓伤绝对错不了，应该是被人为抠挖过，导致不太容易看清楚，估计原来伤口里的子弹被抠出来了。” 几个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人身上的事情估计大发了。 华国对木仓支实行严格管控，正规医院在收治不明身份的枪伤病人之时都有严格的处理流程。 于是江医生当机立断，对旁边的护士道：“小陈你马上给警察打电话，把情况说明白，然后叫保卫科的人过来，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收好了别弄丢，还有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那个人也让保卫科看着点，不管什么情况，在警察来之前先别让她离开。” …… 而此时的宋静姿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举着被纱布被裹成猪蹄的手坐在急症室过道的椅子上和哥哥宋静尧通电话。 救护车离开后，邻居于奶奶就给她哥哥打去了电话，宋静尧一家人原本都已经入睡了，接到电话说青鱼巷家里妹妹出事了，从床上惊坐起，这会儿人还没赶到，电话先急匆匆地过来了。 白天劳碌一整天，到了深更半夜，经历一场惊魂，手又被莫名其妙剌了那么深的一刀，任谁都不能够心平气和，对着自己哥哥宋静姿毫无负担一通输出。 正和宋静尧讲着她手缝了整整四针的时候，过道转弯那头一个医院保安领着两个警察正朝这边走过来，保安一边带路一边冲着宋静姿伸手指了指。 宋静姿见状忙挂断了电话起身迎上前去。 两个警察就是宋静姿的根据报警电话后从青鱼巷寻过来的，他们是来来接具体情况以及询问宋静姿的个人信息的。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宋静姿非常配合警察执行公务，知道什么就答什么，知无不言，末了，一个警察问她带没带身份证想看一下，她二话不说单手伸进包里努力地掏啊掏，看她一个伤残人士动作实在费劲，其中一个警察就上手帮了一把。 警察小哥拿着宋静姿的身份证，仔细核对一番，做好了记录，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确认无误后把身份证还给她，“今天那就先这样了，后续可能还会要你配合调查，到时候会联系你。” 虽然打心底里不想和今天这件倒霉事再有牵连，但宋静姿也不可能对着警察说不，她笑了笑，接过身份证，“好的好的，一定配合调查。” 而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警察手机响了，他退到一旁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三两句话后这个片儿警的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讲着电话，目光不着却是痕迹地投向正在和自己同事交谈准备离开的女孩。 宋静姿无意间侧头，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位警察大哥明显比刚才锐利不少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位警察大哥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直到把电话打完，然后抬手招呼宋静姿，“小姑娘你先等一下，暂时还不能走，我们一会儿还有几个同事要过来，你先在这里等会儿。” 宋静姿一听，好家伙，看来她今天不是惹了个麻烦，而是惹了个警察都需要来好几波的大麻烦。 作者有话说： 大家躁起来，欢迎来我的评论区踩一踩。 第4章 配合警察 深夜凌晨的医院急诊室，不若白天那样人来人往，但医院这种地方从来都不缺人，急诊室里的病人、医护、家属，依旧行色匆匆。 宋静姿呆呆地坐在边角过道的座椅上，另一个警察大哥去抢救室那边候着了，只警察小哥坐在她边上，她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警察小哥和医院保安。 这样的组合非常打眼，偶有路过的人总会朝他们悄悄投来好奇的目光，尤其关注被一保安一警察夹在中间的宋静姿。 远处白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现在凌晨2：53，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急诊室大厅里虽然开着暖气，但效果似乎不太理想，宋静姿坐的位置比较偏僻，坐了这么久她总感觉身上一阵阵瑟缩发抖。 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着额头，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刚才包扎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这会儿药劲儿开始消退，伤口那里突突直跳，整只手要撕裂了一样的疼。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还时不时地幸灾乐祸上两句，什么她不听它的，不按照系统指令自讨苦吃。 宋静姿只当没听见，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慢慢迷糊，心中再一次无比懊悔，早知道这样她今天就不回家了，哪怕就是在店里沙发上缩一晚也好。 就在这时候，安静的过道上隐隐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似乎还能感觉带起的凉风在脸上拂过，宋静姿一个激灵，整个人的意识猛然清醒。 站起身转头看去，便见三个男人正朝大步她这边走来，其中一个穿了警服，另两个穿的是便衣。 走在最前面为首的年轻男人一下就吸引了宋静姿的视线，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干净利落短黑发，穿了一件黑色夹克外套，目光微微一转，与她的视线中途相碰，他的视线落在宋静姿的脸上，幽黑深暗的眸子里目光精炼锐利，将她略一审视后，人已经跨着长腿走到了近前。 刚刚远远的看得不是很清楚，等人走近了，她发现这个男人面容俊朗英挺，麦色肤，五官深刻，线条冷硬分明，许是刚从外面的风雪中进来的缘故，离得近了，她能感觉到一股夹带着寒意的迫人气息直面而来。 男人看着宋静姿对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打开自己外套，从内衬袋里掏出一本印着警徽的证件，打开递到她跟前给她看了看，声线略沉：“你好宋静姿是吧？市局刑警队，我叫陆郅，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宋静姿一听，脑子里的弦瞬间嗖一下绷紧了，刑警？这什么情况？她到底是救了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对……对，我是，警官，是不是那个人死了没能救回来吗？” 宋静姿有些磕巴，重伤和死亡的性质可大不一样，刚才那个警察大哥接了电话阻止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陆郅目光敏锐，似是察觉到了面前女孩的紧张，淡声道：“人没死，不用紧张，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因为你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报警人，所以我们还有些情况要再向你具体了解一下，宋女士，麻烦你再把从你发现那个人起到送来就医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讲述一遍。” 宋静姿闻言点点头，稳了稳心神，整理一下思绪和语言，然后仔仔细细地开始讲述全过程。 其实这些话她从报警初始到现在已经对着不同的人讲过许多遍了，都快说烦了，但她现在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警官问什么，她就认真答什么，甚至比之前更加努力回想描述一切能想到的细节。 陆郅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眸光微敛，看着宋静姿认真地听她说话，他身后的人拿了录音笔在做记录。 “……照你所说，他中途应该有过片刻的意识清醒，才会下意识抓了你的脚，因为吓到了你，你这才摔倒割到了手，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陆郅在宋静姿说完后沉吟片刻开口提问，视线顺势转到了她裹了纱布的伤手上。 男人面容冷峻，目光利如鹰隼，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即便宋静姿心中坦然没什么鬼，也被看得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 她努力回想最后摇摇头给了非常老实的回答，“他确实抓了我的脚，但因为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他到底醒没醒，也并没有听见他是否说了什么。” 陆郅几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然后另一个便衣将手里的透明塑封袋拎给宋静姿看，袋子里装着一把尚残留血迹的尖刀，“这是我们的人从现场取回来的，你看看割伤你的就是这把刀吗？” 宋静姿认真辨别几眼，随后点点头，“是的，就是这把。” 陆郅目光凝视在面前女孩看着就气色不怎么好的脸庞，剑眉微皱：“那除了这把刀以外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看到过别的什么东西？” 停顿一下后他继续道：“或者说有没有注意到除了你和受害人之外当时现场还有什么在你看来比较不寻常的人或事，只要你觉得特殊的都可以说出来。” 宋静姿听着，心中一突，难道还应该有什么别的不寻常的东西？ 她试着回想，但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记忆，只能再次遗憾摇头，“下着大雪，本来我们那儿这几天电路问题没路灯的，当时光线真的很暗，碰上那样的情况我心里紧张，真的没注意到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宋静姿心里七上八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陆郅身后的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他的神色一如刚才一样的冷肃，没什么变化。 接下来陆郅又连续问了几个别的问题，宋静姿都非常配合，问什么就诚实地答什么。 到最后，差不多该问的也都问完了，陆郅看向边上最先来的那个警察小哥，问道：“做过身份登记确认了吗？” 小哥点点头，“已经登记确认过了，之前笔录也签过字了，没问题的。” 陆郅的注意力再转回到宋静姿身上，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包扎好的伤口还很疼，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用另一只手握着伤手，眉宇间是真实到无法掩饰的疲惫，鞋子衣服上都沾着不少血迹污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于是陆郅对着宋静姿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感谢配合，辛苦了，后面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还会再联系你，到时候麻烦宋女士能再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而就在这时，刚刚她说话时一直很安静的系统突然出声，“这些警察现在没问出什么来，事后还要宿主继续配合调查，就是为了调查男主，原剧情并没有华国警方和男主过多交集的剧情，系统检测剧情并分析认为，宿主此处在配合警方做调查时应最先考虑男主利益，请宿主注意！” 一句话概括就是要她骗警察。 宋静姿一顿，随后看向面前高大的便衣警官，那张俊脸英挺冷肃，线条锋利，一看就不是傻子，她非常真诚地点头应下：“好的，到时候警官你们联系我就成，一定尽力配合，这是应该的。” 出问题了，她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一定是刚刚摔跤摔傻了！ 和警察分开后宋静姿出了急诊室的大门，她哥正好驾车赶到。 连嫂子方玥也一起来了，两口子问起宋静姿具体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把所有的事细致地说了一遍，包括她认为这件事没表面那么简单的猜测。 “嫂子，你说会连累到我吗？”宋静姿皱着脸问方玥。 方玥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大状律师，她听完以后沉吟片刻，冷静地拍拍小姑子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警察既然问了话后就让你离开了说明他们清楚和你关系不大，后面如果再来找你，你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们，问题不大。” 果然，嫂子想的和她自己想的差不多，所有她脑子里的那个所谓系统就是个有大病的傻叉！ 宋静尧来医院接走了自己妹妹，三更半夜发生了这样的事，人还受了伤，短时间内他是坚决不同意让宋静姿回青鱼巷一个人住了。 宋静姿也挺后怕的，就听了哥嫂的话，回青鱼巷拿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后就跟着一起住到了哥嫂那里。 等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全弄完了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早上五点了，换做平时再过一个多小时她就要起床了，这乱哄哄的一天一夜，她真的是累到要死过去了，管不了别的了，得先睡上一觉。 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宋静姿似乎隐约感觉到脑海里的机械音叮的一声响起，在那里说着些什么—— “鉴于本次T80号虐心值收集任务宿主固执己见，防备心过强，不愿相信并听从T80系统指令，现已向总控系统申请通过高级权限，为宿主植入全文剧情，正在载入中……”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遇到需要和警察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态度端正配合工作。 我一远方亲戚，喝酒闹事到PCS，他喝大了拒不配合，对着警察骂人，动手，还吐警察口水，然后就进去反思了好几天…… 第5章 古早虐文 宋静姿睡得昏昏沉沉，精神意识接收融合了一段堪称魔幻的情节，又长又臭，就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 就连名字都像极了裹脚布，叫作《百日危情：霸道黑帝的独宠爱人》。 这种古早霸总言情小说宋静姿记得她刚上初中那会儿班主任一个学期能花花绿绿的收缴上来好几个箩筐。她那时候有段时间也跟着班里的女生一起买过看过不少，但过了中二期之后就再也看不进去了，之前收拾家务的时候还偶然在杂物间翻到过这些书，随手一本翻开来看看，那都是要脚趾抓地抠出八百平大别墅来的程度。 而这部作为被T80虐文系统选中剧情降临绑定的《百日危情：霸道黑帝的独宠爱人》则是典型的虐心类古早霸总文。 古早霸总虐文通常都是以虐女主作为主基调，霸道总裁男主往死里虐真善美小白花女主，只要能虐得心肝脾肺肾五脏俱疼，什么无脑狗血离谱的剧情都可以往女主头上套，两人虐生虐死，不光虐自己，有时候还捎带虐旁的配角。 而这本《百日危情：霸道黑帝的独宠爱人》的女主和男主就上演了一场死全家的深情虐恋。 所谓的死全家，就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死全家。 男主是一个邪魅狂狷吊炸天拥有多国血统的E国最大黑/道帝国掌权人之子，因故来华国时被仇家追杀差点丧命，缘分让他被女主所救。 男主为养伤躲避追杀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日，也是这段朝夕相处的时间里，让这个霸道狂野的黑暗帝国之子相知相识，渐渐爱上了这个善良单纯、乐观向上的真善美女主。 然后，反派仇家不知打哪个犄角旮瘩听说到软弱善良的女主成了能力强悍、无所不能的男主唯一的软肋，于是乎就想了一招隔山打牛，想要搞死女主，以此来痛击男主的弱点以寻找突破口。 霸道深情的男主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害，他把女主拴在自己身边护着她，走哪儿带哪儿，女主也像一朵楚楚可人的小白花一样，心甘情愿地跟随男主。 仇家见女主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就另外换了个新奇的思路，找上了毫无抵抗能力只是普通人的女主家人。他们绑了女主的全家人，以此来威胁男主，如果男主不把手里握着的一桩生意资源让给他们，就杀了女主全家。 按照古早虐文的尿性，为虐而虐，作者很自然地给男主凹了一个“冷酷凉薄、心中只有霸业只对女主心软除了女主以外别人死了就死了呗干我屁事”的人设。 女主苦苦哀求自己爱人救救自己家人，男主试着营救了一下，但发现要他付出他不愿意付出的代价后，他就不干了，嘴上说得好听告诉女主说全力以赴救她的家人，实际上屁事没干，所有的劲儿都用在隐瞒女主上了。 而男主的仇家，秉承着搞不死你也绝不让你好过的原则，还真就说到做到弄死了女主全家，连女主还在襁褓中的小侄儿都没放过，并且还在男主极力隐瞒的情况下想办法让女主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下好了，一出恨海情天的大戏就此上演，女主悲痛欲绝，恨男主也恨自己，觉得是自己和男主一起害死了自己家人，情到最恨处甚至想杀了男主。而男主既爱着女主又必须防着女主，还要防着女主自残自杀，几次之后他干脆直接限制了女主的行动自由，就当养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由此开始，你爱我恨、你追我逃的狗血戏码被作者不厌其烦地写了一章又一章，直到快完结的时候，反派仇家发光贡献最后的余热，憋了个大招放倒了男主，差点就要了男主的命。 而这时候已经出逃失败了N次最后一次终于成功的女主在听说了男主即将挂掉的消息后揣着肚子里的球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在男主病床前哭得稀里哗啦。 此处作者剖析女主的心路历程大致意思就是女主因为怀了男主的孩子也看淡了一些对男主的仇恨，她发现自己依旧是深爱着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能再让自己唯一血脉相连的孩子失去父亲，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只要男主能醒过来，她什么都不求了。 就这样大概是所谓爱的奇迹，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主就硬是靠着女主在床头这一番声泪俱下的恸哭感动了天地，居然真的醒了，一点点慢慢恢复，直至生龙活虎，这期间作者还费了不少笔墨生动形象地描写了男主在病床上和女主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在女主还怀着身孕的情况下…… 然后女主再也不跑了再也不恨男主了，幸福地呆在男主身边生下两人爱的结晶，最后幸福完美大结局。 这把宋静姿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真的直呼好家伙！ 纵观全文，若是站在纯读者的角度，她只想给作者寄一些治疗脑血栓的药，然而她现在不是读者看客，而是被绑定成了这本狗血虐文的冤种女主！ 宋静姿刷地一下睁开双眼，从床上垂死惊座起，背上一层粘腻腻的冷汗。 古早霸总小说不讲究三观，文中说得好听，说男主将会成为是E国黑暗地下帝国的统治者，其实说白了就是个五毒俱全混/黑she会的，照文中所说的，他这次来华国，估摸着就是和仇家黑吃黑，这才被放倒在了宋静姿家门口按照剧情等待她的拯救。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昨晚为什么警察来了两波，连刑警队都出动了，在别的国家也不可能真让你像在自己家里那样肆意妄为来，警方一定是注意到了其中的什么。 宋静姿五指插/进头发里揪自己的发根，好险！差点就被这个垃圾系统给忽悠了，还好她坚守住了脑子够清爽。 真要是照脑残系统说的指令把人拖进家里救了照顾他一起吃住，那结果大概率就是按照系统所绑定的剧情走向，她要跟这个身背半部刑法的男人背井离乡、亡命天涯，最后害死自己全部亲人，然后跟闹笑话似的闹上一通，最后给他生个孩子像只关在笼中的宠物狗一样依靠巴望着这家伙过完不知未来的下半辈子。 垃圾系统，害人的脑残玩意儿！ “宿主请文明吐槽，我们的文明来自高维世界，我们倡导文明愉快，T80虽然是虐文系统，但也是本着和谐为原则的剧情实验观测系统，宿主你可以骂剧情，骂创作者，这是你们人类自己创作的，与系统无关。” 系统突然出声，一阵叨叨叨的输出，宋静姿刚睡醒的脑袋嗡嗡地响。 “呵，还文明和谐呢。”宋静姿嗤笑，“要是真听了你的，我就被你坑得全家死光了！你这个什么系统既然都高科技，找宿主都是瞎找的吗？你觉得我像是会听你指挥的人吗？” 系统回道：“剧情降临绑定宿主都是经过严格的分析计算的，宿主请不要质疑我们高维度文明，我们的科技远在地球文明之上，你确实就是书中女主角的身份配置，宿主一时难以接受的话我们可以慢慢培养适应。” “那我要是一直不配合呢？你们那么高级的文明还要灭了我啊？”宋静姿反问。 “那倒不会，我们是文明和谐的剧情观测系统，若系统任务失败也就仅仅是观测实验失败罢了，我们高等文明有高等格调，绝不会随意喊打喊杀。” 系统说着，随即抛出诱惑，“不过宿主配合系统认真发展剧情完成虐心值指标，最后是可以用虐心值在系统处兑换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报酬商品。” 宋静姿好奇：“什么样的报酬？” 系统：“报酬商品根据系统分析情况后发布上新，由于宿主目前虐心值为零，没有查看商城的权限，我无法回答宿主这个问题。” “那我还是继续不配合吧。” 宋静姿撇撇嘴，瞬间就没了兴趣，她掀开准备下床，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其实她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而已，身体依旧疲惫困倦，但她也不能再继续躺下去了，店里瑜姐已经给她来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了，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在甜品店里做准备了，今天晚了，估计店里几个人准备不过来有些急了。 手还伤着，她随便捯饬了一下打开房门。 餐厅里给她留了热乎的早饭，哥哥嫂嫂这个时候都已经上班去了，就月嫂带着小侄子在客厅里玩耍，小家伙看到她一连串姑姑姑姑地叫，嘴角滴下亮晶晶的哈喇子。 宋静姿逗了逗这个圆润雪白的小胖团，心中不免好笑。 垃圾系统看不起谁呢！居然找上了她？她像是那种为了个男人就不管不顾要死要活还连累全家的人吗？等着瞧吧，她要是听进去系统一个字的指令就算她输！ 作者有话说： 大家放心，女主绝对不会听系统的，这个系统就是嘴巴贱了点烦了点，杀伤力约等于0，后面还会帮助女主 第6章 真实身份 就在宋静姿出门开始新一天的搬砖的时候，市局刑警队的办公楼里早已人来人往。 “老大早啊，你该不会昨晚通宵了吧？” 一个长相浓眉大眼的小伙儿一屁股做到陆郅的办公桌上，歪头打量着坐在那里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的陆郅，嬉皮笑脸的：“瞧瞧这张英俊的脸蛋子，胡渣都冒出来了，啧啧啧……更加性感狂野了。” 陆郅不理。 小伙儿自讨没趣，把几个文件夹递给陆郅，“喏，你要的资料……我听存折说你们昨个半夜还被叫走出案子去了？” 陆郅接过文件，站起身，“嗯，这会儿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秦局也到了，张潜你叫一下大家，准备开会。” …… 会议室里，警察们分桌两边而坐，正前方下拉的幕布里正投影着一个男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年轻男人不同于华国人的面容，异域特征明显，高鼻梁深眼窝，肤色很白，一眼看去就是那种能叫少女心动的阴柔俊美的混血长相，然而若是细看，即便是从照片里，也不难看出这个男人眼底悚然的凶光和阴翳。 “约瑟?兰道?罗卡得拉，E国国籍，其父是现任E国罗卡得拉家族集团掌权人，其母华国人，是其父的众多情/妇之一，他的华国名随母姓，叫厉寒时。 此人于七日前来华，对外公开的来华理由是为了家族名下三艘贸易货轮以及一些正常国际商贸合作，但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恐怕没那么简单。五天前，上级接到国际刑警组织的请求，此人目前就在燕桥，他们请我们协助调查其在燕桥活动的真实意图。 这些年罗卡得拉家族一直都在国际刑警的调查名单上，他们和D国警方查到五年前E国和D国边境的那起特大人口贩卖案背后可能与罗卡得拉有关，罗卡得拉家族黑色产业起家，在E国势力极大，这个厉寒时据说很得他父亲看重，此人此次来华目的不纯，这些资料都是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大家可以看下……” 一个女警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资料发给在坐的人，会议室满是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他们在E国怎么样咱们也管不着，但是既然到了别人家里就必须守别人家的规矩。”坐在最上首位置的秦局缓缓开口，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边的陆郅，“小陆，你把昨天的情况给大家说说。” 陆郅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有人报警称自己家门口躺了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人送到医院后医生再次报案，称其伤口系为枪伤，这是一起枪/击案。” 枪/击案可不是小案子，瞬间在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陆郅聚集过来。 陆郅沉沉的目光看向投影幕布里的男人，“我和存折过去以后确认身份，伤者就是这个厉寒时，法医也确认过了，就是枪伤，而且还有明显的人为抠挖伤口痕迹，但当时最先到达现场的片儿警只找到了一把刀。” 陆郅摁了一下鼠标，切换屏幕上的照片，“刀已经送去检验科了，据报案人称，她的手也因为摔倒被这把刀割伤了。” 秦局皱眉问道：“这个报案人身份有确认过吗？” 陆郅回道：“已经确认过了，我让存折认真分析比对过她的档案资料和笔录，这个女孩没有杀人行凶的动机，时间对不上，她有不在场证明，在此之前和厉寒时也没有关系网的交集，目前基本可以排除嫌疑，结合国际刑警提供的消息，老罗卡得拉身前几年被查出患了绝症，他的几个儿子内斗得很厉害。” 这时有人提问，“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吗？比如说弹壳之类的。” 被叫存折的青年说话：“露天大雪，积雪覆盖增加了搜证难度，而且当时周边有不少街坊出来看热闹，现场痕迹也遭到很大程度破坏，目前为止除了这把刀以外没有其他收获，我们准备再去仔细勘察一圈。” 陆郅摇了摇头：“连伤口都被刻意掩饰过，现场找到弹壳的几率不大，厉寒时既提防着伤他的人也同样提防着我们，我大致看过现场痕迹，青鱼巷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这时候张潜接话问道：“监控有没有查到什么？” 存折摇摇头，颇为遗憾，“青鱼巷一个星期以前因为路灯电路老化问题起了场火，现在公用电路还在维修升级中，监控没有通电，那一带一直在旧城区改造，监控覆盖并不完善，我翻了通宵，也只有离青鱼巷一公里处一个拐角监控拍到厉寒时，画面上只有他一人，看上去很正常当时应该还未受伤，这家伙反侦察意识极强，除此之外再也没拍到过他，也没拍到其他可疑人物。” 秦局问道：“那这个厉寒时现在人怎么样了？” 陆郅：“刚刚院方给的消息，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转到普通病房去了，问题不大，小郑带人盯着他，不过……” 陆郅轻嗤一声，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他手底下的人很快也摸到医院了，小郑和我说，这群人找了个律师正在那里和小郑比嗓门让小郑他们滚蛋，据他们自己说厉寒时还和驻华E国大使认识，要给人家打电话呢。” “切，屁点大的人物，真把自己当爹了，说白了就是黑吃黑差点被人嘎了，还在那儿装无辜受害者呢……”张潜小声嘀咕着。 “行了，他就是来一卡车的律师，咱们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不用慌。”秦局挥挥手，对陆郅说道：“让小郑那边盯紧了，别出岔子，这里不是他们E国，那些小瘪三说了不算。这个案子，小陆你们组的人先负责下去吧，其他人配合，我们上头的人再碰头开个会，这个案子要组一个联合行动调查组。” “是。” …… 散会后，陆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菠萝包吃起了早午饭，三两口吃完一个，然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继续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就着一瓶矿泉水往下送。 “呦，阿姨又叫人给你带早饭了？老大也给我吃一个呗，看起来很好吃啊。”张潜摸了过来，笑嘻嘻地伸手从纸袋里也掏出一只菠萝包，还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酸奶冲着陆郅晃了晃，“还有酸奶呢，红枣味的，老大你喝不喝，不喝我喝？” 陆郅冲他摆摆手，继续大口干面包。 张潜一口酸奶一口菠萝包，吃得满嘴渣渣，“还别说，味道真不赖，阿姨这是哪买的？我老婆快出月子了，这个她肯定爱吃……对了老大，昨晚上那么大的案子怎么都不叫我？” 一旁正在哧溜泡面的存折口齿不清地接过话头：“你老婆不是刚生嘛，昨晚上也不缺人手，老大就没让叫你。” 张潜一脸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老大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无以为报啊，要不就让我儿子给你做干儿子吧，你要是真找不着对象，将来养老送终的事包在我儿子身上。” 陆郅一脚踹在张潜屁股上，剩下的菠萝包一口塞进嘴里，咕咚几口矿泉水，囫囵咽下，然后站起身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你做我儿子给我养老送终吧……赶紧的，吃完去开车，干活了。” 说着他又转向一旁的存折，“昨天那个报案人的姓名联系方式你有记录吧？” 存折：“有的，昨天我让派出所那哥们留了一份联系方式。” 他又问道：“老大你是觉得报案人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陆郅一边收拾桌面上的资料一边回答：“我查了，青鱼巷公共用电和居民用电不是同一电路，公共监控看不了，但总有几户人家会装家用监控，尤其是报案人这样的单身独居女性，从昨天的问话来看这姑娘警惕性很高，就先从她家开始查起。” 存折仰头喝一口泡面汤，感慨道：“这确实是个法子，不过话说回来，得亏人家没有嫌疑，不然长得这么端正的一姑娘将来要蹲大牢那真是可惜了。” 陆郅听着，脑中不期然出现了昨天晚上医院里的画面，女孩满身狼狈，衣服上还沾了血迹，鼻尖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的。 他无意识地扬了扬嘴角，犹记得当时她身后的墙上就有一面半身镜。 宋静姿……名字倒是挺应景的，陆郅想。 *** 燕桥市二院，VIP单人病房。 厉寒时从昏睡中苏醒，头上缠着纱布，他本来皮肤就白，因为失血过多面容更加苍白无生气，眼窝也陷得更深了，颧骨突出，满目阴鸷暴戾，整个人瞧着有些吓人。 病床边一个金发干瘦的男人恭敬又小心地帮厉寒时后背塞了个枕头，两人压低了声音耳语，说的是E国话。 “您能平安醒来真是太好了，但还请您原谅，追杀您的那几个杀手我们的人没追上。您倒在路边，有人报了警，我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华国的警察已经在医院了，现在就在外面，对不起先生，我叫了律师来，但还是无法将他们赶走。” 厉寒时目光投向门的方向，勾唇冷笑，“你们确实没用，不过这些警察也不必太在意，我心里有数，他们查不到什么的。” 厉寒时这次来华之前就预想到了会惊动华国警方的可能，为了这一趟背后真正的目的，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有信心应付华国警察，找不到充足的证据，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他完全没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 反而他被杀手盯上这件事，他料定会有人趁机动手，但这一次的凶险程度实在出乎他意料的，幸好他注定命不该绝，有人救了他。 思及救他的人，厉寒时心中一动。 他当时和自己的人分散了，又被那些要他命的人围困住，拼尽全力勉强逃脱，忍着重伤一边躲避追杀一边还要避开一些监控，为了不被警方抓到线索，他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意识下狠手抠挖掉了嵌在他腹部伤口中的子弹，在逃入一条偏僻的小巷之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带着浑身的伤倒在冰天雪地之中，还有可能被杀手找到，他以为自己会死。 在无能为力只能慢慢等死的时候，这中间他是有那么一会儿意识醒来的，模糊迷蒙间他能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那靠近的气息是一种他无法言说的干净和柔和，他麻木的四肢似乎开始窜入了暖意，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个清越的女声在说话，就在他身边。 明明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但厉寒时奇异地没有感觉到一丝危险，不排斥甚至想要亲近这个女人的气息，那时他的意识其实是不太清楚的，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本能地伸手就想牢牢抓住…… 寒冷伴随着死亡威胁的浑身剧痛，麻木而混乱，他似乎抓住了她又好像没有抓住，因为实在太痛了，之后再次失去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后面的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他在苏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在心中笃定，是那个像是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女人救了他。 “是谁救了我知道吗？是不是一个女人？”厉寒时嗓音上有些嘶哑。 金发手下答道：“听说是个年轻的华国女人，实在不好意思先生，外面那群讨人嫌的华国警察一直盯着，我的行动受限，打听不到具体情况，那几个警察应该知道，但我交涉过，他们一个字都不肯多透露，只说等您醒来再进行问话，我本想带您离开这家医院，他们也坚决不允许。” “呵！”厉寒时一声不屑的冷笑，“总是要和他们见一次面的，我倒要看看这群华国警察有什么本事！罗德，我要你去给我查清楚救我那个女人的情况，给你三天时间，她的身份及所有背景情况资料我都要，越详细越好。” 厉寒时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停在那拉上的窗帘，只有边角隐隐才能透进几丝光线来，他的瞳孔虹膜色浅，即便室内光线不足，也能清晰映出来他眸中的盎然兴趣，她救了他帮了他，就凭着当时那层模糊的好感，他对她生出了不小的兴趣来，应该是个挺让人满意的女人吧…… “是。” “还有……”厉寒时继续吩咐下去，“JT那边的生意你让bret他们给我盯死了，必须把表面给我盖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让华国警方发现了一丁点真实情况，你们回去以后都自己跳进我的鲨鱼池做肥料去吧……嘶——” 大概是说得激动了，厉寒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紧绷了一下，然后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立时就痛得他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但他脖子上还套了个固定用的颈托，身上各处也缠满了纱布绷带，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儿，配上一张疼得龇牙咧嘴白得像涂了粉的脸，莫名怪异。 金发罗德赶紧上前想帮忙，但似乎又无从下手，被厉寒时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钉在那里不敢有动作了。 厉寒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是真的疼，不但胳膊腿上身上那些刀伤、枪伤疼，最主要的是他大腿根那个男人最重要部位也跟着被扯到了隐隐在作痛。 刚才他醒时候罗德和他说过，医生说的，检查他浑身上下，各处伤口不一，就连那个部位也有挫伤，青紫了一大片。 厉寒时狠狠地磨牙，眼中杀机毕现。 不知道这次的事是家族里哪个好兄弟的手笔，阴险毒辣的狗杂种，杀不了他就想废了他，没那么容易，等这边的事情圆满了，回去之后，他一个也不放过，他一定要把他们开膛破肚，再拦腰对折脑袋塞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说： 杀手：你说我们要你的命我们认，但你冤枉我们踢你蛋蛋，老子不服！ 明天请假，这章肥一点，就算作两章并成一章，后面的章节因为调整了一下大纲，后面几张的存稿我不是很满意，还要修一下，明天缺一天，趁着周末给修好，么么~ 第7章 警官问话 今天宋静姿店里很空闲，她的店从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都是不错的，店里两个甜点制作师，宋静姿自己负责一部分，又聘请了一位甜点师，两人分工合作。 但现在宋静姿成了只有一只手能动的伤员，也干不了什么活，另一个就因此心有余而力不足，店里售卖的甜点货品量一下就缩水了，作为老板自己的失误，宋静姿也不强求，大家就在店里闲聊，几个员工都对宋静姿那只倒霉的伤手很好奇，她就简单和大家说了自己昨晚上的“传奇经历”，但感觉不该说的也没说，只说自家门口倒着个快要死的人，被人捅了刀，那刀还在她被吓得摔倒的时候割破了她的手掌。 “这么说这个男的问题很大啊，不然警察也不会来了一次又来一次，他该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甜点师袁江睁着好奇的大眼珠子问宋静姿。 “警察没说什么吗？”瑜姐也跟着问。 宋静姿摇摇头，警察没有向她透露任何关于男主厉寒时的事，不过她通过系统给她植入的剧情大致也能猜到一点，或许就是这个男主干的某些见不得光的事让警察有所察觉。 毕竟在文中的描写，这位被称为暗夜少帝的男主干过的那些事都可以在刑法里翻出来，这次来华国他不论是为什么倒在她家门口，但宋静姿看昨晚上警察的反应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遵纪守法值得表扬的好事。 既然这些警察都刻意不说，她自然不会和旁人说，只是她到现在都还一直在心有余悸地庆幸，幸亏她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对待了这个所谓的男主，没听那个什么狗比系统的！ 她发誓，绝对不可能听那个垃圾系统的！ 系统捕捉到它的叛逆宿主又在立Flag势要和它对着干了，正准备再给她咔咔来上一段说教的时候，宋静姿的手机铃声响起，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稍一犹豫后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低音，对方言简意赅，“宋静姿你好，我是昨晚医院里的，刑警队的，陆郅，还记得吗？” 宋静姿记得这个声音，脑中一下就浮现出了昨晚医院里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噢……陆警官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心下稍显忐忑，生怕昨晚上的事还没完，那位霸道男主又闹出幺蛾子来。 电话那头的陆郅没有废话，直切主题：“我想问你说你单身一人住在青鱼巷的老房子里，不知道有没有在房子里装个监控？” 被这么一提醒，宋静姿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青鱼巷电路检修有段时间了，路上的监控没有通电，但居民家用监控还是正常的，男主厉寒时是怎么跑到她家门口的多多少少总能拍到一点，她昨天也是太混乱了，都忘了还可以有这一茬。 系统听着，就知道又要不好，原剧情已经在宿主的叛逆下慢慢开始走偏了，眼下这情形，警察要是再掺和进去真让他们查到些什么，男主说不定就真要进去踩缝纫机了，到时候男主玩球了，这次观测实验直接就失败了。 T80系统是优级观测系统，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失败的案例，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系统，它还是决定试图再挽救一下，大概比较急切，AI播报的语速一下加快了，“宿主，以T80系统成功做过许多剧情实验观测任务的尊严，请你稍微尊重一下剧情，我可以开启权限为你提前预支虐心值兑换，系统有一些功能，比如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家里的监控出现故障没办法查看昨晚的画面，我可以办妥一切不让人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要你现在就告诉警察你家的监控几天前就坏——” “有的有的，我家里确实有装监控，一直都在正常使用。” 宋静姿对着手机，嗓音又清又亮，口齿那叫一个清晰流利，“我家里装了两个，一个拍室内一个拍室外……故障？没有故障的，前天我才刚打开来看过，也没有断电，高清夜视全景无死角……什么时候有空啊？我现在就有空……不麻烦不麻烦，陆警官客气了，我现在就可以马上回去，配合警察的调查是应该的，那你们等我一下，我现在马上回来，嗯嗯嗯好的，再见。” 系统：行吧…… 店里眼下没什么生意，宋静姿和瑜姐交代了几句以后就匆匆离开回青鱼巷去了。 他们约在巷子口的小停车场那里见面，宋静姿赶到的时候陆郅几人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边上等着。 “不好意思陆警官，路上堵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宋静姿下车走到陆郅几人身边，仰头看着陆郅说话。 她再次真切的感受到这位陆警官的风姿，宽肩窄腰大长腿，挺拔得就像一颗青葱白杨。 自己往他跟前一站，迎面呼呼刮着的西北风立马被挡住了，她166的身高再穿一双鞋跟三四公分的马丁靴，能凑个170，但即便这样，人家还是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估计得有个一米九了吧，她得仰着头和他说话。 陆郅低头敛目，对上面前女人清亮水润的眼睛，顿了顿，目光略过她裹着厚厚绷带的左手，再看一眼她拎在手里的车钥匙开口道：“你现在不适合开车，雪天路滑，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受伤手操纵方向盘很容易出现意外，这也算是违反交规的，下次还是要注意。” 熟悉陆郅的人都知道他这种冷肃的语气就是他的常态，但宋静姿不知道啊，她听着先是愣了一瞬，被这个高大威武满脸写着“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的警察同志教育了，顿时就忍不住低头立正，在男人沉沉的目光注视下，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结巴：“好……好的，陆警官我知道，不过刚刚不是我开的车，是叫了代驾开过来……”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气氛顿时莫名凝滞，陆郅一张铁脸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克制住想要狠狠挠头的冲动。 “噗——哈哈哈……”跟在陆郅身后的那个警察忍不住笑喷出来，他在陆郅的眼刀下笑着打圆场：“宋小姐那个……那个交警刑警都是警嘛，我们队长他是职业病犯了，你别见怪啊，关心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嘛，哈哈哈……” 他们牛逼哄哄的老大好不容易出回洋相的场面百年难得一见，机会难得，他不笑都对不起自己。 边上的存折也憋红了脸。 “走吧。”陆郅继续面无表情。 宋静姿带路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往巷子里走去，张潜跟条滑溜的鱼一样避开他的队长挤到了宋静姿身边，很自来熟地开始套近乎：“那什么宋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们队长看着跟不近人情的硬石头似的，处久了就知道其实他有一颗善良温柔又细致体贴的心，长得又帅身材又好。 可是咱们警局里当仁不让的一根警草，追他的女孩可多了，可惜啊就是他太有责任心上进心了，一直忙于人民警察的职责，这不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打交道，和我们这群糙老爷们待久了，所以说话的时候都硬邦邦的，你别介意啊。” 张潜自从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之后，就开始像个三姑六婆一样对队里那几个万年单身狗的终身大事总有操不完的心。 要他瞧着，眼前这姑娘就挺好，长得够漂亮，脾气瞧着也好，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刚刚和老大两人往那儿一站，一高一矮，一刚一柔，一看就很般配嘛。 他瞥一眼宋静姿，状似无意道：“咱们队里除了我和两个四十多的老大哥，剩下的个个都还单着，不容易啊……哦话说回来，宋小姐男朋友应该对你很好吧？” “啊？”宋静姿不及多想，脱口道：“我没有男朋友。” 张潜笑得有点贱，“嘿嘿，没有男朋友好啊，那……啊呃——” 陆郅状似无意曲起膝盖，在张潜的屁股上杵了一下，张潜一个趔趄差点就扑了出去。 陆郅目光凉凉看着这家伙偷偷揉屁股，淡声提醒他，“让你来是来查案的，哪几家装监控你看明白了吗？” 张潜脖子一缩，收起笑脸摆出了他的专业素质，开始打量搜寻周围转了监控的人家。 宋静姿也不敢多说什么，正好这时候兜里手机叮咚一声响起信息提示音，她想掩饰一下当下有些尴尬的心态，就把手机拿出来瞟了一眼，是闺蜜蓝桢给她回的微信。 低着头正想解锁手机打几个字回复蓝桢，结果一个分神，不小心踩到了路边已经结冰积雪脚下一滑，身体一下就歪斜了出去。 “呃——” 宋静姿轻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上臂胳膊就被旁边突然出现的一只大手一把握住。 大手向上微微一提，跟提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地将她整个歪斜的身体提溜着又给稳稳地摆正了回去。 宋静姿站稳后抬头朝身边看去，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眸子里明显些写着不赞同，“雪地路面结冰，走路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不看了，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宋静姿赶紧地把手机放回衣兜里，也没看蓝桢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哦哦……好的陆警官，下次一定不会了，谢谢。” 妈妈，这位陆警官给人的的无形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她有种高中时面忘记穿校服被教导主任个正着的紧张感。 还有……宋静姿偷偷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手劲儿真大，捏她手臂的那一下，是真的疼啊…… 但她要忍住！人家是帮了她，这时候要是揉手臂就就要让陆警官小尴尬了。 而此时的陆警官内心：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平时吃几粒米，幸亏他刚刚掌握好了力道的，不然真怕把她给捏折了。 作者有话说： 陆警官和镜子的悬殊力量对比，大概就是陆警官能单手拎起她挽几个剑花。。。。 第8章 警官请进 几人一路走到巷末宋静姿的家门口，门口一块地还拉着警戒线，昨晚上宋静姿报警打120的时候不知道具体情况，警察最开始也不知道。 直到后来医生报案，两者一联系，案件性质不一样了，第二波来巷子的警察就来拉起了警戒线，为了这事，今早青鱼巷里的居民都议论纷纷，不少熟人还来问宋静姿，她的手机从早上一直响个没完，但警察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说。 陆郅昨晚带着存折已经来这里勘察过一回了，现场已经被破坏，又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大雪黑夜，也没任何发现，现场已经没有多少价值，本来过个半天就要有人来撤警戒线，但现在是大白天，视线好，既然又来了一趟，还是值得再仔仔细细搜索一遍的。 干刑警这行的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得从最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中抽丝剥茧去寻找真相。 一路观察下来，存折和张潜当即开始投入侦查，一个在两边的角角落落仔细搜寻，一个去了巷尾的墙壁拐弯处找线索。 陆郅跟着宋静姿一起走到宋家门口，宋静姿打开大门，抬手朝着门框上方的一个方向一指，“陆警官你看，监控就在那儿。” 陆郅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监控摄像小机子黑色的，高高地隐匿在褐色门框上端角落里，只探出一个镜头，若不是指明了仔细看，还真没人能发现得了。 陆郅看着监控的位置，找了不同的角度在门前巷子的空地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 宋静姿就站在门槛边上安静地等着，没有出声打扰，她不懂刑警办案时到底是个什么章程，站那儿也只是单纯看这陆郅这个人罢了。 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位陆警官不论是身材形体、通身气势和气质，还有那张赏心悦目的俊脸，除了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男星男模外，现实生活中她见过的所有男士当中，绝对能称得上是头一份。 甚至可以这样说，之前蓝桢公司好几个当红流量小生录综艺，蓝桢带着她去凑热闹看过那几个男明星现场真人的样子，或许是个人审美偏好，她现在回想起来一对比，总觉得还是陆警官更具现实艺术观赏价值。 不光宋静姿这么想，就连她脑海里的系统也难得和她意见统一一次，真心实意地夸赞了陆郅几句，“嗯，不错不错，没想到原剧情中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配角，这外形条件都可以当男主角了。” 系统顿了顿，机械AI音似是能听出一点喃喃自语来：“倒是可以向我上级的T80主系统申请推荐，单独给他绑定一个剧本让他做男主角。” 宋静姿一听，就差不能冲系统喷盐汽水了，“你快拉倒吧！就你这个没三观的破系统，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给配了个五毒俱全的/□□，人一个正儿八经的警察，一身正气，你想让他和谁上演你追我逃虐心虐身的狗血大戏？逃犯吗？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凭自己的本事好好的在自己的世界工作、吃饭，虽然你不是人，但我劝你还是积点德吧。”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嘛，这么凶干什么……”系统小声嘟囔。 宋静姿冷笑，“你之前不是说你们这个什么虐文观测系统实验结束的时候还有系统和宿主互相打分评价的环节吗？你要是敢打陆警官的鬼主意，小心到时候我给你个差评。” “那我也可以给你打最低分！”系统大声反驳。 宋静姿：“请便吧您嘞！反正我无所谓，你要是现在立刻宣布失败我更高兴。” 一人一统暗中你来我往的时候，陆郅已经来回走了几遍差不多捋明白了，他抬眸看向像是在发呆的宋静姿，“宋女士，我们可以看下监控了吗……宋女士？” “啊……在！”宋静姿一个抖擞，与陆郅的目光在半空相接后回过神来，“监控啊？在我手机里可以看，那个陆警官，这样在外面站着也不方便，要不先进来里面坐着再看吧。” 宋静姿抬手摆了个把人往屋里请的姿势，陆郅只略顿了顿，巷子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就点头往里走了进去。 跨进了屋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不大的一个院子，就像另一处小世界。 墙边有一棵探出墙外的桂花树，绿叶依旧。靠着围墙边的洗手台连接地面砌了一个小水泥鹅卵石池子，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隐隐能看见底下似乎有鱼在动，水池边是错落有致的各种小盆栽大盆景，有些枯叶凋零有些寒冬长青。 中间还有一黄一红两株开得正盛的梅花，再边上居然还有一畦用木栏围起来的小菜地，菜地里整整齐齐地种着几排小葱和小青菜，上头还盖着一层雪，廊下挂了两串半风干的红辣椒。 半边院子搭了个木架子，蜿蜒向上爬满了枯藤，像是葡萄藤，藤蔓一直顺着架子攀爬缠绕，葡萄架下还有一个玻璃小棚，棚子下还摆着一组看着很有野趣的小木头桌椅。 小院子的一切皆是目所能及，这里的所有物品都被打理得干净又整齐，雅致清新，又满是烟火人家的生气，不难看出主人家是非常用心地在打理这个家同时也很热爱她的生活。 陆郅原本一直严肃的神经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他瞥见屋檐下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篮球和一块滑板，想来应该是她弟弟的，之前医院里做笔录的时候这姑娘就说过她还有个上中学的弟弟，平时住校，节假日回来家里住几天。 宋静姿原本想请他去屋里坐的，但陆郅委婉拒绝了，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就拣了一张小木椅在院子里坐下来。 宋静姿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拿出手机，打开了监控的智能管家app，问陆郅：“陆警官要看哪个时间的，我调出来，这个云存储的需要登录输密码有点麻烦。” “先看十一点四十分的那段时间。”陆郅和几个队友早前已经根据别的一些线索推测过案发时间。 宋静姿点点头，调出监控回放，按照陆郅的要求调出昨天二十三点四十分的时间点，但需要输入密码。 陆郅看她伤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摁手机屏幕摁得手忙脚乱的，就接过她的把手机放在了小木桌上，“你手不方便，在桌子上摁吧，慢慢来，不用着急。”说着就很自觉地撇开了目光不去看她的密码键盘。 宋静姿看到了他的动作，笑笑，对着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伸出食指开始戳密码。 “陆警官是这个吧，你看一下。”宋静姿调好时间后把手机推过去给陆郅，指着屏幕说，“这是快进，这是慢放，如果要截取下载一段的话我再给你输密码下载。” 陆郅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存折和张潜估计还要好一会儿，这个监控录像他现粗略的过一遍，走的时候再拷贝。 宋静姿在旁边跟着看了一会儿，但画面上一直就是她家大门开始黑漆漆的一条巷子，她盯了有个三分钟见还是一样的画面就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十倍速快进过去。 悄悄暼一眼身旁的男人，漆黑的眸子又深又沉，盯着手机屏幕一瞬不瞬，面上一丝不耐的表情都没有。 果然刑警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干的，至少人家的耐心就要比普通人多上几倍。 宋静姿也没打扰陆郅，悄悄起身进了里屋，她昨天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没回来，得重新烧壶热水才能泡茶给客人喝。 这头宋静姿在里屋烧水，外头坐在院子里的陆郅继续耐心又仔细地盯着手机看监控。 果然，陆郅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在监控时间显示二十三点四十八分的时候，监控画面里远处一个人影出现，夜间光线视野不好，离得近了陆郅才看清一些，这人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地跑近，几次摔倒在地都勉强爬了起来，同时依旧不忘记左顾右盼警惕四周的情况，在五十分左右的时候到达宋家门口，此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宋家的大门一点点滑到在雪地里，最后就这样在人家大门口彻底昏死过去。 昨晚在医院时陆郅是见过厉寒时，虽然画面并不清晰，但从身高形体等方面他可以准确判定监控画面里的这个男人就是厉寒时，他也注意到监控里的厉寒时手上确实是有一把刀的。 陆郅正打算点慢放细看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就见上方通知栏跳出了一则微信消息—— 贞子：【到底长什么样？】 陆郅作为一个刑警有时候工作需要不得不要去挖人隐私，但平常的时候他真的对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奈何眼神太好，这条消息一跳出来他就看到了。 不过陆郅不八卦，只看了看字面意思就继续认真看他的监控了。 然而接下来，这个叫“贞子”的就像是拉了闸一样噼里啪啦地跳出来—— 【真有这么帅？】 【身材好吗，腿长吗？】 【腰细吗？】 【屁股翘吗？】 【胸肌大吗？】 【有性感薄唇吗？】 【无图无真相！】 【姐要看照片！】 …… 这个“贞子”大概习惯打字一次发送一个小短句，所以每一句陆郅即便不想看到也看得明明白白，中间夹杂着一连串的表情包，不过表情包他看不到。 女生之间聊天都这么……这么激动吗？陆郅眼角的肌肉抽了抽，他把手机放在木桌上推到一边打算等手机的主人出来了再说。 就在这时宋静姿端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从里屋走了出来，“陆警官喝杯热茶吧。” 陆郅轻咳一声作为掩饰，结果一杯热茶说了声谢谢，然后用手指了指被他屏幕向下盖在桌上的手机，“微信上有人找你，一直在发消息。” 宋静姿看向还在叮咚叮咚响得欢快的手机，顿时脑门一紧，靠！她忘了还有蓝桢那个污妖王刚刚一直在找她聊天这茬了！ 一想到陆警官有可能看到那家伙发过来的信息，宋静姿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炸了，她赶紧放下茶盘，刷一下拿过手机，点开，暂时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蓝桢拖进黑名单里再说。 要知道她和蓝桢有时候的聊天记录就是属于即便你在路上被车撞了也必须要先爬起来全部删干净才能安心死过去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双十一大家都买了什么，反正我直播间待了几个小时，购物车付定金，大概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没了 第9章 卖菠萝包 蓝桢也听说了宋静姿昨晚上的倒霉事，就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宋静姿简单地和她阐述了一遍经过，确认人没事之后蓝桢就开始和她插科打诨起来了。 从店里往家赶回来的时候，宋静姿叫了代驾开车，自己就坐在车里和蓝桢胡侃，因为提到昨晚上的事，宋静姿感觉不好多说，就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顺嘴就和蓝桢提了一句来，什么那几个警察里面有一个长得特别帅身材特别好声音特别有磁性吧啦吧啦。 蓝桢一直觉得宋静姿眼光很是刁钻，平常和她分享各种帅哥小鲜肉的时候都反应平淡，万年难得她居然会主动报告说有个男个长得帅身材特别好，她说好看，那一定有独到之处。 蓝桢一下就兴奋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准备好好地闺蜜猥琐一下，平时两人聊天就荤素不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不过这一次的污言污语她完全没料到，此时闺蜜的手机正好就在这个“长得特别帅身材特别爆”的正主手上。 宋静姿只能祈祷，蓝桢的那张嘴能稍微有点把门，或者但愿陆警官没看到吧，不然她就用脚趾抠出来的的土把自己埋了吧。 陆郅眼多尖啊，一下就看出了面前的姑娘一双清凌凌的大杏眼里有窘迫之色慢慢浮上来，都不敢正眼看他了，就连白嫩的耳垂都开始泛红。 咳……他真没有什么窥人隐私的爱好，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反应过来以后就立马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了。 但人家这个反应让陆郅忽然有种莫名的罪恶感，再继续在人手机上看下去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算了，还是拿回局里再去看吧。 陆郅转了话题，“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不如就麻烦宋女士直接把监控下载拷给我。” 宋静姿见陆警官的关注点没在那上面，悄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点头，“可以的，陆警官你说个时间段，我给你下载。” “就昨天晚上九点钟开始到现在为止。” “好的，我看看啊，昨天晚上九点……”宋静姿依言坐了下来，嘴里嘀咕着用手指戳屏幕。 陆郅就在她旁边，不自觉低头靠近了些看她截取视频时间，这时候要是有人推门进来，就能看到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画面…… “就是这一段了，陆警官你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下载了发送给你。” 宋静姿抬起头来看向陆郅，见他点头确认后，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那要不陆警官加一下联系方式？我把视频传给你，微信或者是□□？” 陆郅听着，愣了一瞬，那只放在衣兜里的手顿在那里，想了想后道：“那就微信吧。” 宋静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没多想，拿过手机，“那加一下好友吧，陆警官我扫你吧。” 两个人很快加为了好友，随后宋静姿就开始准备发视频，她之前也因为有需要下过视频然后发给父母哥哥，操作还算简单，然后她在陆警官默默无声的目光注视下试着发送了一次之后才囧然反应过来，因为时间过长容量过大，视频无法发送。 宋静姿瞄了一眼正安静看着她的陆警官，努力解释，“那个陆警官稍微等等啊，我问一下我朋友大容量的文件该怎么传，她以前给我传过的。” 她记得蓝桢以前确实给她传过大容量文件，但好像步骤挺复杂的，嘶，怎么发来着？ 她再瞄一眼陆郅生怕他等着急，“陆警官你再等一下哈，我朋友以前给我发过，我找她问问看。” 说着她打开微信找到黑名单，正打算把蓝桢从里面拖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男人开口：“其实可以不用麻烦，我带了U盘，可以直接拷贝。” 陆郅从衣兜里掏出那个U盘递到宋静姿跟前。 宋静姿看着黑色的小U盘眨眨眼睛。 陆郅看着她，“现在是上班时间，就不打扰你朋友了，用U盘也方便，就是要用一下电脑，宋小姐你家里有没有电脑借用一下，没有的话我回车里去拿，我带了。” 宋静姿接过U盘，忙不迭地点头，“有的有的，陆警官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出来。” 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里屋冲去。 陆郅那句“你手不方便需不需要帮忙”还在嘴边没来得及出口，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眼底漾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等宋静姿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连接手机插上U盘把监控视频拷贝下来，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张潜和存折也回来了，他们还要去青鱼巷其他住户家里走访调查，和宋静姿说了谢谢后就要离开了。 临出门前，陆郅站在大门边，身形顿了顿，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又收了回来，他抬头瞥了眼门框上方的监控探头，转回身来对宋静姿道：“你家在胡同最里面的拐角，多隐蔽死角，这一个监控能探到东西南三个方向，但北边却容易形成盲区，单身独居的话最好再装一个朝北方位的，监控一般有隐蔽监视和警示威慑两种作用，你家的一个隐蔽一个暴露，使用效果应该会更好。” 宋静姿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警察叔叔在给她做专业建议。 陆郅将手放在门把上转了几下继续道：“这种门锁也算不上多安全，有点经验的老油子就可以撬开，可以考虑换一个C级锁芯的机械安全锁，要是不在乎美观问题的话，最简单的就是装一上一下两个插销，晚上一个人在家时记得栓好插销。” 这一大段话，宋静姿觉得这几乎是她认识陆警官到现在为止他说的字数最多的一段话了。 她看着陆郅笑着道：“好的，那就谢谢陆警官了，过后我就找人来改装，专业指导意见必须得听。” 她余光看到旁边另外两个警官中那个叫张潜的正扭着五官偷偷对她挤眉弄眼，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也对着张潜笑了笑。 送走了三人之后，宋静姿整个人莫名一松，关上门转头就去拿手机，把她的怨种闺蜜又从黑名单里给拖了出来。 聊天一恢复，蓝桢立刻就炸了。 贞子：【宋镜子你敢拉黑我！！！】 贞子：【给我死！】 贞子：【杀猪jpg】 宋静姿打字不方便，干脆直接发语音：【吵什么吵，刚刚差点就死你手里了。】 社死也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死法。 贞子：【？？】 【哎呀别管有的没的。】 【我问你，真有那么帅？】 【让人合不拢腿的那种级别？】 现在已经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了，对于蓝桢这种不系安全带就飙车的行为宋静姿已经习惯了。 镜子：【具体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整个人都很舒服，蛮赏心悦目的。】 贞子：【苍蝇搓手jpg】 贞子：【照片照片，我要看照片，帮你分析。】 镜子：【我哪敢拍照啊，人都已经走了，再说了你替我分析个什么劲儿？】 贞子：【唉算了你个榆木脑袋。】 【多大年纪了，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我现在就一句话。】 【既然有好感，那就不要犹豫！】 镜子：【你在瞎咧咧什么啊？】 贞子：【至少他的私人联系方式要拿一个。】 【微信，微信必须拿下！】 【你听着，我教你几种办法，要做个钓系女孩，懂吗？】 紧接着蓝桢极其迅速发过来了三段语音，每段都长达三十秒。 这姐妹撩汉经验极其丰富。 宋静姿点了第一条，就听见蓝桢叽里呱啦地出主意，教她怎么才能既不显得刻意又能顺利要到微信，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复杂的。 宋静姿听完后也没点后头两条，退出了和蓝桢的聊天，看着列表里那个刚刚新通过好友申请的那个聊天框，点进去，头像是极简又个性的一片纯黑色，微信名就是明明白白的“陆郅”两个字。 嗯……其实，大概也用不着蓝桢说的那么麻烦。 宋静姿不理蓝桢消息的狂轰滥炸，坐下来，手指戳戳，给头像一片乌漆麻黑的“陆郅”备注成了“陆警官”。 *** 陆郅几人离开青鱼巷后没多久宋静姿就也回到了店里。 下午的时候比较清闲，也没什么生意，宋静姿就坐在柜台后面盘点上个月的营收。 上个月连着年节，很多客户都放假回老家了，所以营业额不比以往，卖得最好的还是店里的招牌奶酥菠萝包和她前段时间刚捣鼓出来的新品海盐芝士卷。 她和另一个甜点师分工，这两样都是由她制作的，袁江有自己要负责制作的一批甜点，忙不过来也不太熟悉，所以在她伤好之前，这两样招牌只得先下架不进行售卖。 忽然间一股凉寒的冷风灌了进来。 宋静姿抬头看去，一个打扮优雅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推开店门走了进来，两人目光相接，宋静姿微弯嘴角亲切笑道：“周阿姨来了啊，要买点什么吗？” 被叫周阿姨的女人看着宋静姿笑得亲切和蔼，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小宋啊，菠萝包还有没有了，我想再多买点，之前买的那些给我儿子拿去单位吃了，刚刚打电话他还和我提了一嘴，问在哪买的，他同事也喜欢吃想来买，我回家路上正好路过你们店，就顺道再来买一些。” 作者有话说： 吃过一家店的菠萝包真的超好吃，里面的奶酥混着外面的一口咬下去，真的超好吃，是值得我写进文理的那种好吃 第10章 重要发现 听到自家的东西受人喜爱，宋静姿笑得眉眼弯弯，而后又抬起自己裹满了纱布的那只手晃了晃，对着周阿姨颇为遗憾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周阿姨，我伤了手，这些天干不了什么活，菠萝包可能要再过阵子才能上。” 周阿姨凑过来定睛一看，秀眉一皱，语气像在责怪自己的孩子，“哎呦，伤得挺重的呀，这么不小心，怎么弄成这样的呀？” 宋静姿笑笑，“就不小心划了一刀，阿姨您可以看看别的，三明治口味也不错的，我们家的用料很足，滑蛋特别嫩，这批是刚刚半小时前才做好的，很新鲜的。” 宋静姿这家店开了几年，熟客不少，这位周阿姨据她自己说是年前刚搬来附近的新家，从第一次来过之后三五不时地就会过来一趟，渐渐的也就熟了。 周阿姨前天就来店里扫了一堆东西。为此，当时宋静姿还特意提醒过一句，这些东西不能长时间存放。 结果人潇洒一挥手，没事，吃不完就丢去喂儿子，她儿子胃口大而且不挑食，两口一个面包，处理吃剩的最合适不过。 这位周阿姨叫周素泠，大方成熟的谈吐处事间还带着一些未曾退却的天真烂漫，那是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未经历过什么愁苦的人才有的。 她保养得好心态年轻，衣品也是向年轻人的美丽时尚靠拢，看上去就比真实年龄小很多，今天这一身，卡其色长款束腰派克毛领大衣，脚上一双黑色高帮靴，及腰的黑色法式卷长发，画着气质优雅的淡妆。 看着就是一个才四十开头的温柔知性大姐姐。对于宋静姿的这一看法，周素泠被哄得花枝乱颤。 她之前闲聊的时候自己告诉宋静姿她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儿子都还要比宋静姿大上两岁。 周素泠听了宋静姿的话就去看三明治，瞧着还不错，就拿了夹子往盘子里夹。 这会儿店里没别的顾客，就听见周阿姨声调微扬，在那里边夹面包边吐槽她的好大儿。 “以前他住得远，我想着快三十的大男人了，也懒得去管他的死活，这不现在搬了新家住的近了，我前几天闲着没事突然就想起来去他那里看看，结果进去一看，好家伙，你猜怎么着？” 端了盘子来收银台结账，看着宋静姿将她的大杏眼睁得圆溜，里面盛满了“我就是只有一点点好奇究竟怎么了”的神色，周素泠忍住了手痒痒想要捏她脸蛋的冲动，笑着继续说下去 ，“他那屋子就跟八百年没住过人了一样，冰箱里除了一瓶过期的老干妈和一瓶长白毛的花生酱剩下的全是矿泉水和啤酒，厨房里别说油烟了，都落了一层灰了，放得最满的就是杂物间，整整齐齐地叠了几大箱方便面，各种口味还挺全乎，堆得有我半人高，吃死他活该！” 周素泠越说越气，“屋子里倒是挺整齐干净的，后面我电话问了他才知道不是他勤快收拾的，而是一直住单位压根就没回家。” 宋静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那是工作忙没办法的嘛，您这也是心疼他。” 周素泠叹口气摇摇头，“冷冰冰硬邦邦的臭小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有时候我看着就来气，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倒霉姑娘会撞在他手里。” 宋静姿听着这话扑哧笑了出来，亲妈埋汰自己儿子，她不好多嘴说什么，但吹彩虹屁准没错，“这就不用担心啦，周阿姨您这么好看，都说女像父儿肖母，您儿子也准差不了，帅帅的小伙儿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呀。” 周素泠听得心花怒放，在关于儿子颜值这方面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笑眯眯地看着宋静姿促狭道：“模样倒确实是可以的，那小宋你也喜欢欢帅气的小伙儿不？那小子给你，你做我儿媳妇好不好？” 宋静姿被说得脸上一热，但也仅仅就是这么害羞了一下，她觉得周阿姨只不过是和她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罢了。 但实际上周素泠还真挺喜欢宋静姿的，人美嘴甜手巧的姑娘家谁会不喜欢。 这姑娘的颜色浓淡相宜，明艳大气，五官精致却也柔和，很漂亮但没有距离感，两颊还微微有些嫩嫩的肉感，一双杏眼澄净透亮，皓齿明眸，笑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就是那种在同龄人中能混得开同时也会让长辈很喜欢的长相。 而且小姑娘年纪轻轻能力出色，自己创业开了这家店，凭着自身的本事把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一张小嘴甜滋滋却能掌握恰到好处的分寸不让人反感，为人处事、谈吐举止落落大方，一手做甜品的手艺也相当精湛。 这样心灵手巧的机灵劲儿，周素泠光看着就喜欢，想象一下，若是这个女孩配她那个儿子，那就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宋静姿把打包装袋好的东西递给周素泠，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周阿姨您拿好，芝士塔里面是流心的，吃的时候要小心，三明治因为有肉有蛋，容易变质，所以最多只能冷藏放两天。” 周素泠接过袋子，笑得温柔：“好，我知道了，回去我两口子先吃，吃剩了有空再带过去给那小子带过去，就先让他那些泡面一天三顿吃着，挺好。”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纱布裹了一只手也照样能把黑森林小蛋糕装进盒子并系上一个精致漂亮的丝带蝴蝶结，甚至都有些羡慕了，持续输出吐槽波，“他小的时候我也是当个精致小男孩细养的，不知怎么的越长越粗越长越糙，这将来要是有了个心仪的姑娘，人姑娘要他用行动表明心意，我都怕他说我给你泡泡面吃吧，各种口味的泡面总有一桶是你喜欢的……不行，等他得空了，要不我给他报个烹饪培训班吧？” 噗—— 宋静姿忍不住笑出了声，周阿姨家的这位大哥，有个这么有趣的亲妈生活精不精致不好说，但应该是挺丰富多彩的。 *** “咳咳咳——” 陆郅埋脸泡面桶里，忽然胸口莫名其妙一哽，赶紧放下马上就要送进嘴里的泡面。 “老大，水。”张潜递给陆郅一瓶水，接着不忘感慨一句，“天天吃这玩意儿，还激动成这样，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都快吃吐了。” 陆郅没理他，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继续埋头大口暴风吸入，很快一桶半的大食桶就被他吃完了。 吃完以后他起身走到一个正在查勘监控视频的小哥身后，默不作声地一道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监控视频一帧一帧地播放着，陆郅眉眼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屏幕里透出的光荧荧幽光在他曜黑的瞳孔上投射反光。 不知看了多久，他眉头微微一皱，神色蓦地一肃，眼中利光闪过，拍拍小哥的肩膀，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位置，“停，这里……对，这个位置，倒回去，十六分二十三秒左右。” 监控拿回来已经被研究很久了，见终于要有了新发现，顿时旁边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对，就这里……再倒两秒，慢放……好，停！”陆郅的提示下，操作监控的警察很快将画面锁定。 张潜有点近视还没戴眼镜，他把脸怼到屏幕前眯起眼睛看了这画面上的两个黑点，“这个……这是两个人？” 旁边也有警察注意到了，“好像确实是人。” 张潜：“看时间这时候120救护车已经到了，好些人都被动静吵了起来，这两人如果是来看热闹的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看就是了，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这么角落里探头探脑？” 陆郅沉默地看着，看监控的拍摄位置，应该是宋静姿家门口的那个，他对操控监控的小哥道：“继续，慢放。” 于是画面继续播放，两个黑影模糊地晃了几秒钟，随后马上消失在了墙拐角后。 这就越发可疑了。 陆郅目光如炬，利如鹰隼，“再倒回去，再倒……对，这个位置，暂停，放大。” 随着画面被放大，陆郅拿了只笔，点点了点黑影模糊画面的一处问道：“能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闻言，几个脑袋立刻凑了过来。 “是手机吗？” “不像手机的形状，黑乎乎的，手机没这么大吧，这两个人行迹相当可疑。” 陆郅双眸微眯，从形状和两人的动作反应来看，似乎像是……枪。 “能让技术那边处理一下清晰度吗？”陆郅问。 那小哥皱眉道：“明儿张科他们上班了我们试试看，但视频硬件条件不理想，估计难度有点大。” 正说着，存折拿了个文件从外边走了进来，“给，老大，厉寒时的入境记录。” 陆郅接过文件，“小郑那边情况怎么样？” 存折提起这话就来气，“咱们在这里为了这家伙吃糠咽菜熬夜加班，他倒好，在医院里先矫情上了。大概是被小郑他们在病房外盯着心虚难受，那家伙和他的几个手下一会儿嫌弃医生医术不行，一会儿挑剔医院环境太差，和医生闹过好几回了，想要转院到E国合资的一家私人医院去，没被同意，小郑刚刚的电话说了，那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正搁那儿叽里咕噜地开国际地图炮呢。” 陆郅低头翻阅文件，淡声道：“叫小郑不用过多理会，该怎么还是怎么办，快两天了，明天咱们正式去会会他。” 第11章 对峙 冬日清晨的医院，笼罩在一片宁静的薄雾之中。 住院部九楼vip病房。 “哐啷——” 物品器械翻倒在地的声响，惊得坐在病房门口闭眼打盹的小郑一个激灵，噌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没一会儿病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车从里面出来，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护士出来以后，房门被人从里面啪地一声巨响重重合上，要不是小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差点就砸到护士的后脑勺了。 “他又闹什么幺蛾子？”小郑在护士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护士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明显带有关切之色的小郑，忽然就委屈得眼泪汪汪的，这两天他们整个科室都被里面那家伙折腾得够呛，现在看来还是他们这儿黑发黑眼的男人看着顺眼亲切多了，“我给他扎针，他硬说我故意把他扎出血了，其实就是管子里有点回血，调一下速度就行了，旁边那狗腿子还骂我是shit，他才是shit，他们全家都shit！” “你看，把我东西摔成这样！”护士向小郑展示小车上乱七八糟的医疗器具。 小郑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大手略显笨拙地拍了拍小护士的肩膀算作安慰，结果略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几个自家兄弟。 看到为首的是他陆队后，小郑眼睛都亮了一下，“老大你来了啊！” 陆郅点点头，朝病房看了一眼，问道：“醒了没？” 小郑努努嘴示意陆郅看护士被打翻的碘酒溅得面目全非的白褂子，“早醒了，刁难人家护士刁难得可有劲儿了。” 陆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冲二人道了句“辛苦了”，随后领着存折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厉寒时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但他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从他醒来以后他就吩咐了底下的人想办法把他从这家医院里转出去，这里不是他来之前预备的落脚点，可是华国这边无论是警察还是医生，似乎商量好了一样都是一群油盐不进的东西，不见主事的人，剩下的一味装死，各种理由，就是不同意他转院。 他在华可用的人脉关系并不多，那家合资的私人医院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第一步有些失算了，没料到自己会在完全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重伤昏厥过去，被不知情的人送到了这家华国公立医院里。 虽然厉寒时还是很有信心应对，但这里的人虽然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对他没有任何敬重，一直在这样一个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的环境中待着，行动受限，让他感觉非常不爽并且耽误他在华的宝贵时间。 正闭眼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厉寒时听到门口传来笃笃笃三声敲门声，随后门把手转动门被打开，他以为是护士去而复返，眼睛都没睁一下，直接用华语冷声呵斥道：“我说过来不要再来打扰，不然我投诉你们，滚出去！” 但门口的动静并没有因此消失，一个平淡的男声响起，“按我们华国人的说法，大清早就动肝火不利于身体恢复，厉先生还是把怒火收一收的好。” 厉寒时倏地睁开双眼转头看过去，门外进来三个人，一个是刚才的护士，另外是两个年轻男人，厉寒时看着为首说话的那个高大青年，心中冷笑，负责的华国警察终于舍得出现了。 护士把人带到以后就关门离开了，陆郅走到病床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厉寒时看，“你好，燕桥市公安局刑警队陆郅，我们有些事想对厉先生做一下例行询问，希望你能配合。” 厉寒时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警官证之后又把眼睛闭上了，没有再开口说任何话，态度之嚣张可见一斑，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陆郅似乎也完全不在意，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收回警官证，从旁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架势已经摆开，于是跟在他身后的存折掏出小笔记本一人打开录音笔，也做好了准备。 “你们干什么？准备审讯吗？华国警察都是这么不讲人权的吗？”见他们这种架势，一旁那个刚刚被护士称作狗腿子的金发男人立刻指着手冲陆郅他们叫嚷。 人权……这扯的，存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说的是发音不太标准的英语，陆郅听了转头看向金发男人，用非常标准的发音流利地回答道：“伤害厉先生的凶手尚未抓捕归案，我们作为警察来向受害人询问一些线索证词，这叫案件侦办，合法合规合情理的流程，厉先生既然在我们华国境内，我们华国的警察就有保护他生命财产安全的义务，这就是人权。” 说完他准回头对闭着眼一脸倨傲不理人的厉寒时道：“我不知道E国的警方侦办案件是个什么操作，但这是在华国，听说厉先生的母亲也是华国人，相信厉先生应该比别人更能好理解这些意思，我希望厉先生能积极配合，协助我们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厉寒时顿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陆郅，“我是E国人，没兴趣知道你说的什么华国规矩，而且我的母亲在很多年前也已经是E国国籍了。” 存折又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陆郅照样神色不变，“那现在应该知道了，请认真配合，厉寒时，2月14号晚上十点左右你为什么出现在东城区发展西路。” 厉寒时漫不经心，“第一次来华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地方。” 陆郅：“就是距离你重伤昏迷那条巷子两公里外的一条马路，那附近一带离你住的花园酒店跨了半个城区，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厉寒时哦了一声，懒懒道：“我出来散散步，不熟悉所以迷路走远了。” 陆郅瞥他一眼，“那袭击你的人你认识吗？” 厉寒时依旧一副懒散样子，“不认识。” 陆郅：“看清长什么样吗？” 厉寒时：“没看清。”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袭击你？” “不知道。”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的交锋，病房里的气氛都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沉凝了下来。 一般遇上这样不配合的证人或受害人，都是很棘手的一件事，但陆郅似乎早预料到了会事这样的情况，面色很是平静，但看向厉寒时的目光变得有幽深起来，“一般没有无缘无故的行凶伤人，总有动机和理由的，厉先生再好好想想是否与人有过什么纠纷。” 厉寒时似乎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没有，或许是个精神病人突然发病随便杀人正巧我倒霉碰上了。” 陆郅眉一扬，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可真是够倒霉的，碰到的还是一个拿着枪的正在发病的精神病人，我们这儿可不像你们E国，枪不是人人都能随便摸的，这样的精神病人我们这里十七八年都碰不上一个，你挺厉害的，才来华国没几天就让你碰上了。” 厉寒时摆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是吗，原来我是枪伤啊。”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凶器所伤？”陆郅反问，直勾勾看着厉寒时的双眼。 厉寒时闭上眼睛仰后靠了靠，“不好意思，还真不知道，我当时在极度紧张害怕的情况下什么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郅淡淡地看着这个完全不像什么都不记得的男人，也不恼，“那看来确实是伤得很重了，既然这样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枪击案可不是小案子，不过在凶手嫌疑人的身份和动机未明确前我们警方会履行保护你安全的职责，厉先生还请你配合我们。” 厉寒时倏地睁开眼睛，双眸微微一眯眼中寒光闪过，“这么说你们是打算一直留着几个警察把我监/禁在这里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和我的律师聊聊。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拒绝配合你们，也拒绝回答你们。” 存折低垂下眼睑又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陆郅可不怕什么律师函警告，“这是保护不是监/禁，我们按规章制度办的事，律师来了也一样，厉先生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我们警察提，不必去为难医生护士，您的这条命还是他们救回来的，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挪动。” 厉寒时冷笑一声，“我作为病人有选择就医条件的权利，我说这里的医生护士不好就是不好，那家私人医院有从E国引进的最新设备，这里可没有，我要转院去我想去的医院，陆警官，应该也是合你们华国的规定吧。” 陆郅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你说你不了解我们华国，那你确实不太了解，要知道你现在所在的这家医院是整个燕桥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你确实伤得不轻，我们怕你脑子出问题影响案情进展，所以还专门让这家医院的一位专家给你检查了一下，明天会过来。 这老教授是领域内泰斗级的人物，就是在国际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权威，像他这样的你们E国没有，你所说的那家合资私人医院更没有。厉先生，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学会分辨是非好坏以及适可而止。” 言下之意就是差不多得了，别不识好歹。 第12章 调查她 厉寒时显然是听明白了，刷一下睁开双眼，锋利的视线直直射向陆郅，眼底的阴翳迅速凝结。 陆郅迎着他的目光面不改色施施然站起身，“我们还有很多事，就不等律师了，既然厉先生配合不了，那就先这样吧，不打扰厉先生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陆郅从门缝里瞥见了厉寒时霎时阴冷的神色。 陆郅几人出了病房，一路朝外走去。 存折看着陆郅嘿嘿笑，说到底还得是他们队长，“那家伙我看着怎么那么想揍他呢！不过还是白跑一趟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陆郅却摇了摇他头，“不算白跑，现在可以确定他应该是知晓行凶者的身份，至少比我们知道得多，并且双方都不想在我们跟前暴露。” 他对存折说道：“存折你再辛苦点，把和厉寒时差不多时间入境燕桥的外籍人员名单仔细筛查一遍。” 存折：“好的老大。不过也从侧面证明这孙子这次来咱们这儿一定没憋什么好。” 几个人说话间电梯到了，他们走进去，陆郅摁了电梯按键，看着门上方变化的楼层数字，“趁着他现在行动受限，咱们得加快动作，他现在就是吃准了我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 病房里。 金发男人看着厉寒时遍布寒霜的脸，惴惴不安地开口小声问道：“先生这些警察该不会查到些什么吧，我们和那位林先生的合作在这些该死的警察的干扰下已经耽搁了，林先生本就没有完全信任我们，我怕……” 实在是刚刚那个警察看着很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 厉寒时冷笑一声，眼中的狠色终于不再作掩饰，“我心里有数，我那些兄弟蠢是蠢了点，这次暗杀也算是帮我有了个幌子转移那些警察的注意力。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查出个什么花样来。” 回想起刚才那个警察看似云淡风轻却咄咄逼人内涵他的样子，厉寒时心中的戾气就开始翻腾不止。 他讨厌这个男人，从刚刚看到的第一眼起就是没由来的近乎本能一样的讨厌和不喜。 本来面对那些警察时他可完全可以装个好样子认真周旋应对，但那个叫陆郅的警察让从心底泛起躁郁和厌恶，以至于有些失了处事分寸，他想那个警察应该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能把他怎么样呢？ 他的眸色越积越狰狞，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绑紧了绑带的右手，喃喃道：“只要我活得好好的，就别想有人左右我限制我！罗卡得拉家族的那些蠢货不行，那个林先生不行，警察也不行！” 金发男在旁边看着，心中悄悄打了个寒颤，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几张图片递到厉寒时跟前，“对了先生，这是您之前要我们调查的那个救您的女孩的资料。” 最上面是一份资料，但只有短短一行字：宋静姿，26岁，住址，燕桥市东城区青鱼巷36号，独立经营一家甜品店。 厉寒时将这些来回看了两遍，然后斜眼盯向金发男，“没了？” 金发男迎着他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没了。” “就这些？” “就这些。” “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你就弄来这几个字母？” 金发男喉头一紧，急忙弯腰低头认错，“对不起，先生。我们在华国的人手本就不够用，与林先生那边的合作不能断，警察又每天在门外盯得紧，所以……” 所以就是找的这些都费了老鼻子劲儿，他们现在本就行动艰难，要干的正经事人手都嫌不够，还要打探一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土生土长华国女人的背景，可不是嘴皮子掀一下就能办成的事，说的不好听点，甚至还不如去问门口那警察来得省事多了。 厉寒时：“我要她的最详细资料，性格、爱好、家庭背景、感情状况等等一切，我不养废物你是知道的。” “是！”金发男大气不敢出。 厉寒时没再理会，手指划过去翻附在后面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在隐蔽处拍摄，女孩站在马路边，裹着一身严严实实的羽绒服，半张脸埋在驼色的大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眸子。 第二张照片背景是在室内，女孩趴在柜台上垂眸低头认真地在写什么东西，别在耳后的黑色长发有几缕散落在她额前，嘴角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双眼也微弯成半圆，似乎是在笑，大概是因为室内偷拍容易被正主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奇特歪斜，但厉寒时也算是看清了她的长相。 和他的母亲一样，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黑发黑眸，肌肤如他珍藏的白瓷，鲜红如玫瑰的唇，五官不如E国女人深邃，但有她特有的柔和而精致。 然而和他记忆中母亲不同的是，这个女人的笑容明媚而灿烂，很鲜活朝气，而他的母亲从他在他年幼的记忆中最是温柔婉约，眼睛里似乎总带着一点弱不经风的愁容，对谁说话都细声轻语，只有在他父亲来看他们母子俩的时候才会对着他父亲有一些爱慕而克制的浅缓笑容。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华国的女人应该都是他母亲那样的，可是这个他在华国第一个接触的女人显然和他母亲是不大相同的。 手指轻轻一划，下一张照片中她笑得比上一张更加肆意，站在落地窗的货架前，手里托着一块草莓蛋糕，似乎在和身旁的人说笑，笑得整个人都微微后仰，眼睛笑眯成了月牙。 他的母亲近年来疾病缠身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病痛侵蚀了她的外貌，厉寒时记忆中她曾经美丽与神秘样貌在日渐模糊，但他能清晰回忆并区别，这是母亲不论在年轻时还是如今生命最后几年都不曾有的鲜活灿烂。 厉寒时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上的人，眸色渐深，他在脑海中回忆起淡出昏迷时意识半梦半醒间所触到的那个温暖清甜的气息。 原来你长这样啊……似乎很爱笑呢。 舌头舔过上颚，厉寒时手指轻轻摩挲过照片上女孩的脸，很期待接下来和你的见面啊…… 金发男在边上偷偷觑着，见厉寒时眼中明显带了兴奋之色，他不禁也替这个女孩叹息一声，他跟着他的这个老板五六年了，也已经很熟悉他的一些神情姿态了。 这就是他狩猎时瞄准了猎物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 “嘶~~” 宋静姿冷不丁狠狠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出口的抽气声都带上了走调的颤音，手臂上迅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疼吗？”正在给她手掌伤口涂消毒碘酒的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很疼。”宋静姿摇摇头，“稍微有点刺痛，还有点痒。” 医生一边给她换新的纱布，一边答道：“那是伤口正在长肉，恢复得还不错，注意忌口，不要碰水不要用力，大概四天以后就可以拆线了。” “嗯好的知道了。”宋静姿点点。 医生一边收拾换药的工具，一边吐槽宋静姿，“你说你也够可以的，人家情人节晚上甜甜蜜蜜秀恩爱，你倒好半夜惊魂还剌了自己一刀，流年不利啊镜子，你是想和老天爷歃血为盟发誓做一辈子单身狗吗？” 这个医生是青鱼巷所在街道的社区医院的，平时有个小毛小病或者给她爸配药宋静姿都找他，混得挺熟的。 宋静姿耸耸肩，“谁说不是呢，刚开年就倒这种血霉，我妈知道了这事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昨天她说在那边景区的龙华寺给我求了个平安符，已经快递寄过来了。” 系统听了这话立刻对着宋静姿哼哼唧唧，“宿主，这是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是女主，剧情作用力下和男主的相遇是必然的，用你们人类的科学思想解释就是事物存在和发展过程中确定不移、不可避免的趋势。” 小破统，还拽上哲学了。 “呵，你的存在我看就挺封建迷信的。”现在宋静姿已经不害怕系统了，但她真的烦这个仿佛被设置了话唠程序一样的智能AI在她脑子里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就一顿叭叭。 系统被怼得不说话了。 但宋静姿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得劲儿，系统拽的哲学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她该不会真这么倒霉再和那个霸道男主遇上吧？ 然而，事实证明她就是这么倒霉。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妈给寄的平安符快递时效太慢还是系统的乌鸦嘴太灵光，各种因素交叠作用之下她真的就要命地再次遇上了霸道男主。 事情起因是她按照医嘱四天以后去拆手掌伤口的缝合线，拆完以后她想着她家老宋的药这个周期的吃得差不多了也该配了。结果医生告诉她现在系统升级维护，需要两周时间，要配长期吃的处方药的现在只能去上级医院。 延后一两天还行，要是延后两周那老宋的药就要断了，这绝对耽误不起，燕桥二院也就在她家边上，于是她挂了个号第二天就去二院配药。 大医院里哪哪都是人，折腾了好久总算把药配齐了，宋静姿拿着药准备离开，从门诊药房的通道往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排列挂着一排医院专家医生介绍。 不似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她没什么急事，走的也不快，一边甩着装药的袋子一边走马观花地暼在墙上医生们的介绍，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某个医生的照片，她心中一动，在其跟前停下了脚步。 海报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爷子，照片下第一行字的介绍就是本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博士、某院士、精神卫生科专家、燕桥大学教授。 貌似燕桥二院精神科是挺有名的，这位老先生好像就是医院的一块招牌，宋静姿将底下医生擅长治疗的病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挺符合的，有点心动……也不知道这个专家号难不难挂，她要不试试看？ “宿主，你别天真了，我劝你最好不要白费力气了。” 第13章 事情要糟 系统已经猜到宋静姿想干什么了，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我是绑定你人生的剧情观测系统，你用一个普通的人类精神科医生是不可能把我撵走，休想！” 宋静姿也不否认，都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搜这个专家的号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有关于你的所有一切真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呢，这位专家可不普通，你都不知道他的号有多难挂，如果他能把你送走我就给他送一面华佗在世的锦旗。” T80作为剧情观测系统，绑定过的宿主没有上万也有几千，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不待见它的刺儿头。 “宿主我已经说过了，我是远在你们地球文明之上的高维智慧体，以你们地球现在的科技程度，你就算集结你们全人类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技术也奈何不了我。” “没关系。”宋静姿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低头摆弄手机，“精神科的医生治不了你的话等有机会也可以找五台山的和尚道士试试。” 如果系统有实体，它现在都能气冒烟，“宿主我最后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精神病的临床表现也不是附在你身上的妖魔鬼怪，我是系统！系统！系统！来自高阶高维的文明产物，比你们这些地球猿更高级！” “别生气嘛，咱先试了再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是吗？谁愿意没事怀疑自己有精神病啊，我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宋静姿和它对呛，一人一统现在基本上每天都要互掐打几句嘴仗。然后她悲伤地发现这个专家这周从周一到周日的所有号都被挂完了。 正当她抬头在墙上的医生介绍里寻找还有没有别的精神科专家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喜的男声，“宋？宋静姿？” 听到有人似乎在喊自己的名字，宋静姿下一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寻去，略一扫视，发现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几个人，来来往往的人当中只有这几个人和她的视线对上了，所以刚刚喊她名字的应该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你们叫我？”宋静姿手指着自己，对着这几个人歪头疑惑，她记忆中不曾认识过这几个人。 几人中站在最首位置的年轻男人坐着轮椅，一只手打了石膏吊了绷带，正一脸温柔微笑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审视，目光在她身上从头到脚不动声色地逡巡一圈，仿佛是在挑选衡量某件让他称心如意的商品。 宋静姿皱眉，这个男人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 这人谁啊？ 系统在这时突然插话，带着难以掩饰的亢奋和幸灾乐祸，语速都快了不少，“他！坐轮椅那个，男主男主！男主厉寒时！宿主他就是厉寒时啊，看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一股凉气冲上宋静姿的大脑，那个传说中行走的刑法案件教科书霸道男主本主？居然真的碰上了，这运气真的是服了！她现在是该直接掉头走呢，还是礼貌地回一句你好然后再掉头走？ 就在宋静姿怔愣的档口，那边轮椅上的霸道男主已经被推着走到了近前。 厉寒时看着眼前这个微张着嘴圆瞪杏眼、脸上的神色有震惊又有疑惑的女孩，只觉得自己一向坚硬的心好像一下柔软了不少，他收到的资料里她的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都不怎么好，现在真人就站在他面前，比照片上显得更有生气更动人。 “你好宋小姐，我是七天前在你家门口被你救了的那个人，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叫约瑟?兰道?罗卡得拉，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厉寒时。” 厉寒时对着宋静姿伸出一只手，笑得温柔有礼，他长相本就阴柔俊美，刻意摆出的微笑杀伤力是很强的，“一直没有机会对宋小姐表达感谢，今天碰上了真是缘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和宋小姐互相认识一下。” 宋静姿确实有被他“杀”到，一种自我暗示的第六感本能让她手臂上瞬间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小步，内心的小人在疯狂地摇头摆手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霸道男主身后除了推轮椅的老外金发男比较打眼外，还有两个沉默不起眼但目光沉稳的华国男人，其中一个她有印象，就是当初在急诊室里她被警察第二次问话做笔录时站在陆警官身后的便衣之一。 住院期间出来溜达一会儿都有警察贴身跟随的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认识啊喂！ 但她在外人眼中就是个碰巧救了人报了警的普通市民，她是不应该知道男主干过或即将干刑法中记载的大事的，人家看似很礼貌地向她问好表达感谢，所以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太明显的惧怕和排斥，虽然她其实很想掉头就跑。 “哦是这样吗？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也没认出来你就是那天那个人来。”宋静姿大脑高速运转，开口说了一句比较妥当的。 那天这位男主满脸血污还鼻青脸肿的，她是真没看出来他到底长什么样，所以真的是不认识什么约瑟厉寒时本尊。 “你好。”霸道男主的手一直冲着她这么伸在半空中没有收回去，为了防止原书中“这鸭头居然不care我真有意思，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剧情的发生，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和厉寒时握了一下，但就只是礼节性地轻轻握了一下，一握即松。 厉寒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准备用力回握她的柔软的手就从他掌中灵活地撤离了，他愣了一瞬，随后嘴角的微笑漾得更开了，他想，或许就和他母亲那般，华国的女人天生比较含蓄羞涩，有自己独特的性格魅力吧…… 他目光越发柔和，眉眼漾开丝丝温柔宠溺，嘴角噙着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直看得他身旁的小郑一阵阵得冒鸡皮疙瘩，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一直以来鼻孔朝天的家伙居然还会有这幅模样。 也看得宋静姿后背汗毛根根直立，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都怪她自己懒，之前明明就听陆警官提过只言片语，厉寒时现在在二院住院，可她图方便，想着这么大的医院每天那么多人不可能这么倒霉得她一去就碰上吧？事实证明人就不能有犯懒的侥幸心理，她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勤快一点多走几步路去更远一点的中心医院呢？ 厉寒时一直用腻得人发慌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宋静姿，声线是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磁性，“本来想等我身体康复了再去找宋小姐表达感谢之情，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有缘分在医院里就遇见了，宋小姐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忙？” 厉寒时指了指宋静姿拎在手上的药袋子。 宋静姿是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提及自己的私事，她现在只想快点找个理由赶紧开溜，于是含糊道：“没什么事就是来配点药，不劳您操心了，那什么……咱们争创文明和谐社会，你倒在我家门口，就是帮忙拨打了报警急救电话而已，不管是救人还是被救，谁都一样，不需要感谢什么的。” 意思大概就是也不是因为你有多特殊我特意去救你，而是你倒我家门口我不能装没看见，换个人都一样。 厉寒时笑容微顿一瞬，继续轻笑道：“救命之恩，宋小姐可以不在意，我却不能，这是我的坚持，今天很幸运能在这里相遇，不知道宋小姐有没有时间，不如我们找个……” “不不不不，我没时间。”宋静姿一连串的不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忙，真没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不再耽误，转身就准备拔腿走人，见了系统的鬼了，再待下去真要出事了。 可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咬咬牙转身倒回来面对厉寒时，最后再重申一遍，“真的不用报答我，我真的不需要，这位先生您如果您确实是有精力没处使想要表达劫后余生的感恩，信菩萨的话我们市北郊九千山的千山寺，那里有功德箱；信上帝的话旁边西城区有家教会福利院，我和你不熟，而且我身体健康生活富足是真的不需要什么帮助。”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回身，脚下生风，生怕有人追上来，大气不喘一下子蹭蹭蹭走出去老远，半道上出现一条小岔路她也不管是不是出口直接拐弯进去，这才算彻底隔断了身后一直随行的如芒在背的感觉。 厉寒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孩拐弯消失的背影，而后才嘴角含笑慢慢收回了若有所思的视线，他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小郑，语气轻飘飘的，“原来你们华国人也不全是像你们这些警察一样这么惹人厌烦。” 小郑身边的小警察才刚警校毕业，到底年轻气盛些，一听这话瞬间就拳头硬了，被小郑一把拦住。 小郑斜睨厉寒时一眼，这家伙每天整各种幺蛾子就是为了激怒他们好挑起事端，再叫来律师一套流程下来给警方医院方扣顶大帽子，以此达到他的目的，就比如今天他出来散步非往人多的门诊大楼跑，小郑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就当在放屁，理这家伙一个字就算他输！ 不过……小郑思忖着，之前那个金发狗腿子就有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几句关于报案人的信息，他出于职业敏感没有说，事后他问过陆队，陆队的回复是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按理说厉寒时其实应该是不知道报案人长什么样的，可刚刚那么多人他竟能准确地锁定目标并喊出名字，说明他私底下应该已经查过报案人的资料了。 再结合刚刚这家伙一脸发春想要猎艳的表情，小郑觉得事情可能要糟，人家一个好好的闺女可千万不能被这个他们局里头号侦查黑名单上的家伙给祸祸了。 不行！这事他得和陆队进行汇报。他不方便说，让陆队去提醒一下刚刚那姑娘，千万小心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从下面章节起修改一下更新时间，以后变成每天晚上九点更新哦 第14章 提醒 宋静姿在小路上七拐八绕地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终于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系统仿佛终于对它一直以来被轻视这件事是出了口恶气，落井下石发出灵魂三问：“我是精神病吗？是附你身的妖魔鬼怪吗？现在信了吧？” 这个叛逆的宿主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了，还妄想用人类治疗精神病的手段治疗它，这简直就是对它这种高维文明的侮辱！对它这个曾经以优异数据多次完美完成观测实验的S+级系统的侮辱！ 宋静姿都不想搭理它，虽然挺懊恼自己为了图省事没有跑更远的医院，但说到底不过也就是和霸道男主不小心碰了个面罢了，还能怎么地？她就是摆烂不按剧情走，能把她怎么地！ 系统这会儿正来劲儿，它打算好好挫挫这个不把它当回事的宿主的锐气。 T80系统在实验观测任务的执行过程中可以启用辅助功能帮助宿主更好地完成系统任务，但这些辅助功能通常都是要宿主自己积攒下来的虐心值去进行兑换才能获得的。 鉴于眼下这位宿主虐心值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大零蛋，系统决定今儿个决定就是消耗它自己S级系统的等级积分也得让她明白：清醒一点吧，你已经和我绑定成为一体，你就是虐文女主，虐文女主就是你！ 系统：“宿主，我已启用检测辅助功能，我检测到男主在和你这次见面之前对你的好感值就已经有6.3%，刚刚那一面以后，好感值一下升至16.4%，通常我们各系统将好感值的50%设定为爱意临界点，也就是说如果男主对你的好感值达到了50%，那就说明他已经喜欢上你了。 现在还剩33.6%，有爱才会有虐，宿主继续加油努力哦，当好感值到达100%的时候就是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有了好感值，虐心值还会远吗？” 不知道为什么，话里话外都有一种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而这话在宋静姿脑海里震耳发聩，吓得她虎躯一震，她干什么了就16.4了，还有刚刚见面之前为什么是6.3不是0？ 系统为了彻底打消这位宿主再去挂精神科的念头，它决定好好和她彻底掰扯清楚，剧情观测实验失败不要紧，作为S级的高级别系统的尊严绝不能丢！ “宿主请认真回忆一下替你申请的全文剧情植入，里面有一些细微的剧情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宋静姿疑惑：“你指的是什么？” 她确实不可能所以原著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系统：“剧情降临绑定，你作为女主角，你的行为会对剧情线产生重要影响甚至改变剧情走向，但纵观整部原著，其实是无法囊括并影响到这整个世界的发展，换句话说只要和你和男主和原著剧情关系不大，这个世界还是按照这自己既定的轨道日复一日进行运转，有些事情可以在你和男主的剧情中体现，却不会受到影响。” 宋静姿起初还漫不经心，渐渐开始听得认真起来，“比如？” 系统见她能听进去，说得更加卖力，“比如宿主是否还记得，按原剧情，男主在你家里养伤，期间有个细微的情节是你们在一起看电视，电视上正好播放一条时事新闻。” 为了帮助宋静姿回忆，系统再次动用自己的级别积分让这一细微情节在宋静姿脑海中重映—— 厉寒时在她家里养伤，伤势好转一些，两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熟悉靠近。一日吃过晚饭，他们不远不近地坐在一起，电视里的新闻正巧播到某国家总统专机意外坠机。 看着新闻画面里飞机残骸的狼藉，她一声叹息开口打破了沉默，伤感生命的脆弱，死神是最公平的，它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而他低声回答，人生来便注定了与死亡相伴而行，命是要靠自己挣来的…… 话题由此打开，两人依偎在寒冬的夜里探讨自然与生命，谈论人生价值，总之要多文艺有多文艺，彼此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某些情愫也开始悄悄发酵。 然而宋静姿站在上帝视角看，尬得脚趾都快要把鞋底抠穿了。 系统：“此处新闻播报中的总统坠机就是剧情外不被影响的事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宋静姿有点明白系统想要说的是什么了，“所以呢？” 系统：“按照时间发展，坠机发生的时间就应该在明天，宿主你可以明天验证看看，看看我到底是否是真实存在与你绑定的。” 宋静姿沉默最终还是算和系统达成了默契共识。 等到了第二天，她工作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频频点开手机去看时事新闻。 按照系统给的细节，坠机事件发生在下午两点左右。 等到下午两点，宋静姿上网搜寻没有发现有关于此的新闻时还暗自庆幸了一下，然而一个小时就有媒体开始陆陆续续地进行相关短讯报道—— 【H国总统乘坐专机在途中不幸坠机，机上人员全部遇难，事故原因尚不明确。】 后来的报道慢慢地开始配上了相关图片，宋静姿看到其中一张搜救现场飞机残骸的照片和系统记忆画面里向她展示的照片一模一样。 花了两天时间宋静姿才算真正彻底接受现实，当店里其他人也开始讨论此事件对坠机原因表达自己看法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得，被系统绑定就绑定吧，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她是找不到摆脱它的办法了。 但她就是铁了心不打算和原文狗血剧情搭上任何关系，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按指令走已经让剧情歪了头，再接再厉，争取让剧情在崩塌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退一万步讲，就算霸道男主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还就不信了，还真能强迫她不成？ 霸道男主所谓的E国“暗夜帝王”身份，说到底也不过是和他们华国相隔两个大陆板块之遥远的一条地头蛇，E国人或许会忌惮害怕他的名讳，但在华国，说真的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谁会去关心他排老几！ 只要她打铁自身硬，谁也歪不了她的屁股！ 真要是感觉被冒犯到了，三个数字的警务热线她从小熟记于心，更何况她不但可以拨打幺幺零，她现在还加了警察微信好友。 思及那个警察微信好友，宋静姿有好几次点开那个纯黑色的微信头像，但几番犹豫之后都放弃了。 她能找陆警官说什么？总不能说她怀疑有个黑头头看上她了，她好害怕啊……脑海里不其然跳出陆警官那张冷肃的俊脸。 算了，根本还没眼中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她就先防着点，见机行事吧。 宋静姿这人警惕性很高，说难听点是防心重，说好听点事小心谨慎。 既然已经让她内心不适，第六感已经在隐隐预警，那以她的性子，就会立刻不动声色地与让她感到不适的来源拉开距离，竖起自己的防护城墙，视情况而定，再层层加固。 这是她一贯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想起陆警官之前建议过她家里门锁监控改进方法，这些天她一直没什么时间，这么一想，干脆立刻行动起来，抽时间去五金店买了把新锁以及几个结实的插销。 或许并没有什么实质用处，但硬件设施的改善也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和安全感。 她把想要换锁加监控这事和她哥说了。 宋静尧一听是警察给的专业指导意见，那必须得听啊！ 青鱼巷一直以来都很太平，他婚后回青鱼巷就少了，那里现在就妹妹一个人住，弟弟学校放假了才会回去住两天，两个人，一个是大腿和他胳膊差不多粗细的弱质女流，一个还是半大孩子的中学生，真要有什么事，宋静尧光想想就慌得窒息。 正好他有朋友在安防公司，宋静尧叫了人，找了时间，索性给青鱼巷的房子从里到外都来了个安全性能检测升级改造。 陆郅发消息过来的时候宋静姿正和宋静尧一起支棱着脖子看宋静尧朋友操控下正在左右转头的新监控摄像头。 手机消息提示音叮咚一声，宋静姿起初并没有在意，继续抻着脖子看屋檐下方那个特别显眼的白色摄像头。停顿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手机再次叮咚一声，紧接着又是叮咚、叮咚两声，这下宋静姿不注意到难。 她打开来一看，便瞪圆了大杏眼，一直都没有过动静的纯黑色头像居然说话了。 陆警官：【宋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还是关于受伤倒在你家门口你报案的那个男人。】 接下来一条是一大段文字：【这个男人是个E国人，中文名叫厉寒时，他的案子我们还在跟进调查中，我的一个同事负责在医院和厉寒时对接，他说几天前厉寒时在医院里碰到你了，厉寒时似乎很对于向你表达救命之恩这件事很感兴趣。很抱歉宋女士，我不是有意要探听你的私事，但请原谅我多嘴，据我现在所了解的他应该已经私底下调查过你了，这个人的背景极其复杂，他要是来接触你的话，你还是最好要多留一个心眼提高警惕。】 陆警官：【我们还在跟进调查厉寒时重伤一案，如果宋女士碰到什么难以处理的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陆警官：【159xxxxxxxx，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作者有话说： 某镜子：这不连电话号码都自己送上门了嘛！ 第15章 狩猎游戏 宋静姿眨眨眼睛，将这些聊天记录来回看了三遍，然后动动手指，将那个号码存到了通讯录里。 陆警官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真实意义上的善解人意！ 她几次想和陆警官说这事，但怕陆警官会觉得她太过自恋，出于这样的尴尬的心理她就一直打退堂鼓，没成想人家在知晓了那天她在医院偶遇厉寒时的情况后主动发消息来提醒他了。 人际交往和感情问题都是个人私事，陆警官把握了不让她感到尴尬不适的分寸，说得比较委婉，总的概括就是一句话：厉寒时问题很大，最好离他远点，有问题找警察。 宋静姿认真思索片刻后回话：【晓得了，谢谢陆警官提醒，放心吧，我对他一点儿也不感冒，会离他远远的，如果我自己处理不了的话那就麻烦陆警官了。】 没一会儿，那边就回了几个简短的字：【不麻烦。】 宋静姿笑笑，点开自己表情包图库，选了一个经典表情包，金馆长笑脸的熊猫两手个托了一只大红螃蟹，刚准备发送的时候手指又顿住了，脑海中浮现陆警官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忽然突发奇想，这会不会太不正式了以至于让陆警官get不到她感谢的诚意啊？ 于是她犹豫片刻后，最后重新选了一个动图，玲娜贝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镜头鞠躬，旁边是中规中矩的两个大字，「谢谢」。 这个好，亲切可爱又不失庄重。 发完以后她发现后面一个还有个更合适的，玲娜贝儿敬礼「保证听你的jpg」 这个更好，非常切合此次聊天的主题。 那头的陆郅看着自己“不麻烦”三个字发出去后停驻的“对方正在输入……”，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聊天界面里就跳出来两幅动图，看着像是只粉色狐狸，一只谢谢，一只保证听你的。 瞧着……还挺可爱的。 嘶—— 陆郅用力挠挠自己后脑的硬茬短发，犯了难，微信对他来说就仅仅是方便信息沟通的通讯工具而已，有事说事，没事他都不怎么打开来。 所以陆警官没有表情包贫乏到一个能用的都没有。但人家都发了俩了，不回一下陆郅觉得都对不起这只卖萌的狐狸。 想了想，陆郅点开微信emoji表情库，来回巡视一圈，最后还是觉得排在最开头默认的那个笑脸表情最合适。 点击，发送。陆郅看着笑脸表情眼睛黑白分明，一抹中规中矩的微笑弧度。不错，挺满意的。 而那边宋静姿看着发过来的新消息—— 陆警官：【「微笑」】 盯着这个表情看了好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她琢磨着她刚刚应该没什么不合适的措辞啊，难道陆警官不喜欢粉嫩嫩的玲娜贝儿？ 那……还要再回消息吗？ 宋静姿盯着手机一阵纠结，最后决定还是算了，这个微笑表情一般默认结束聊天。 那头，陆郅等了一会发觉对方好似没反应了，所以这是聊完了对？比他想象中要容易太多了，连句为什么都没问直接答应了？ “老大，秦局叫咱们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老大？老大！”张潜原本从陆郅身后路过，就顺嘴喊他，可连喊几声都没反应，就只是目不转睛地对着手机发呆。 于是张潜大咧咧地一巴掌重重拍在陆郅肩膀上，“看什么呢这一脸苦大仇深的，喊你都没听见，是又有什么麻烦的大案子了吗？” 在张潜脑袋凑过来的那一瞬间，陆郅咔嚓一声将手机摁成了黑屏。 本来张潜还没去注意手机上有什么，这么一来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脸看犯罪嫌疑人的表情看向自己老大，“嘛呢？这是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神神秘秘的？” 他们一向光明磊落的陆队居然也有鬼鬼祟祟藏着掖着的时候。 陆郅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凑过来的大头，站起身顺手就把手机放进了兜里，淡淡道：“走吧。” 张潜的注意力随之被转移，两人一起进了秦局长的办公室。 里头除了秦局以外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了，秦局见他俩去进来招呼他们坐下，“小陆啊现在你手上的案子给大家伙仔细说说。” 陆郅点点头，坐下来，声音平缓而清晰，从头至尾流畅地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秦局沉吟片刻后道：“这么说厉寒时受伤是仇家买凶，凶手是职业干人命买卖的？” 陆郅点点头，“之前在报案人家中监控中找到的线索，画面模糊，但已经做过技术分析，确实是有枪的，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就是买凶/杀/人，厉寒时拒不配合，一口咬定他是被人袭击且不知道袭击他的人是谁，我们现在正在从凶手那边入手，已经有些眉目了。” 张潜插话：“说白了就是狗咬狗，然后两条狗都怕被人发现挨棍子。” 秦局又指着坐着的另外两人道：“老陈也来了，那你们一起合计合计，林江华的案子他们在负责，两条鱼咬上了同一个钩，那就一杆子钓起来吧。” 林江华道上人敬称一声“林先生”，表面就是一个正经安分的生意人，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警方悄悄盯进了黑名单里，只是这人老奸巨猾，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已经成了燕桥警方这几年重点关注的一颗隐□□瘤。 秦局：“另外这是缉/毒/队的老刘，今天开这个碰头会就是为了这事，上面已经决定，你组三人带队牵头，组成一个特别行动组，厉寒时的案子我们需要来个联合行动。” 被叫老刘的男人和陆郅点头示意。 几人一番讨论，在起身离开前陆郅对秦局说道：“秦局，厉寒时明后天就要出院了，也是时候把我们的人撤回来了。” 秦局点点头，“也是，时间长了确实不合适，那家伙找律师找使馆挺能折腾的，撤回来吧，也没多大意义了。” 张潜听着很是不甘，“就这么让那个家伙走了？咱们那边的人这些天下来都累趴了，万一他逃了不就白费力气了。” 陆郅看他一眼，“不放他得有明明白白的证据，你现在有证据吗？” 张潜一噎，他们办案讲的就是证据，而且是要能把嫌疑人送进去的铁证，现在他们手上零零散散的一些线索和证据还在整合中，目前还缺少一些关键证据。 出了局长办公室张潜还是很郁闷，他看向走在他身边的陆郅嘟囔道：“老大，就真的这样把医院那边的人撤回来了？我们这些天忙死忙活的，还有小郑那批蹲医院的人可是被厉寒时折腾得不轻，想想就不得劲！” 陆郅安慰道：“放心吧，短时间内厉寒时是不会离开的，我们加把劲也够时间在他在这里兴风作浪的时候把他摁住了，他马上要出出院了，盯得太死他反而不容易漏狐狸尾巴，先撤回来吧，这段时间顿医院的弟兄们也都辛苦了。” 张潜点点头，“嗯，我过会儿就和小郑说一声。” 说起小郑他忽然又想到了别的，“啊对了老大，小郑之前说的厉寒时那臭不要脸的想打报案人宋小姐的主意，看上人家了，这家伙那张脸确实还行，和老大你有的一拼，用来骗女孩子还挺容易的。” 张潜义愤填膺的同时还不忘拍自己老大的马屁，“虽然可能有点管闲事，但我觉得还是要提醒宋小姐一下，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这个半洋垃圾祸害了。” 听到“宋小姐”，陆郅脚下一顿，“我联系过她了，她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 “已经说过了？怎么说的？”张潜惊讶，“这个不太好说，厉寒时的身份很多都涉及案情要保密，提醒也不能太明显，我还在想着怎么说才好。” 陆郅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她说她对厉寒时没兴趣，会离得远远的，真有什么问题我让她来找我们。” 本来陆郅把那几条微信写了删删了写，总觉得说得不合适，没想到人家那么爽快明事理。 那姑娘身上有股子自我保护的机灵劲儿，应该是不太容易被花言巧语骗到的。 *** 燕桥二院，住院部VIP病房。 厉寒时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表情松快闲适，似乎心情不错。 房门被打开，金发男拎着餐盒从外面进来，他一边打开餐盒一边说道：“今天外面的人少了，以往都是三个，刚刚进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在门口。” 厉寒时嘴角微讽，轻笑一声，“呵，鼻涕虫一样黏人的家伙，很快他们都会灰溜溜地从我眼前消失了。 说着厉寒时忽然想到了别的群，他皱眉狠狠剜了金发男一眼，“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用了。” 金发男一个冷颤，赶紧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给厉寒时看，“拿到了拿到了，这个就是那位宋小姐的微信号，他们华国人都喜欢用微信社交聊天。” 图片上是一个微信账号的截图。 金发男又贴心地掏出了一个全新的手机，“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等华国境内用户手机，您可以用这个手机申请宋小姐好友。” 他对这一行为感觉挺匪夷所思的，他的boss要什么女人没有，平时那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比如这次来华和林先生合作，林先生为表主人家的诚意叫来了一个他看着就绝色的华国女人来陪伴老板，结果老板嫌弃说太庸俗，接触过一次以后就把人赶走了。 现在偏偏对着另一个华国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天到晚让他去探查她的资料，本来真要是很喜欢，等到他们回国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人一起弄回去也不是件难事，可偏偏老板这回要与众不同。 说什么不能吓到这位宋小姐，她是特别的，需要慢慢靠近她，来硬的没意思，在真心相处的过程中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他想要对方从身到心最后都完全臣服他。 这是一场攻心的狩猎游戏…… 最后老板不知道从那里打听来这么一招微信聊天，要他去拿到这位宋小姐的微信。 作者有话说： 镜子：我谢谢你的攻心狩猎！ 后面更新时间换到晚上九点，请大家多多支持，帮忙点个收藏吧 第16章 泡妞？ 厉寒时接过为他准备等新手机，打开了那个白绿色的聊天软件。 账号已经申请好了，直接可以使用。 厉寒时点开来，发现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的灰色人形头像，名字倒已经填了，就他华文母姓一个“厉”字。 略做沉思之后，厉寒时将微信名改成了他的英文名字joseph，又上网浏览了图库，千挑万选才终于选中了一张图片，一只手捏着一朵鲜红怒放的玫瑰，玫瑰花瓣滴着晶莹的露珠，枝干带着尖利的小刺。 这朵玫瑰现在还对他还有着对陌生人的警惕和防备，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去掉她的刺，将她握于掌心之中，只有他才能嗅闻暗香。 所以不着急，慢慢来…… …… 宋静姿收到微信提示音的时候正是店里一天之中最忙的时候，她的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该上的货品陆续摆了上来，生意也好了起来，她的店地理位置挺好，到点店里就都是附近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白领。 忙的时候结账都是要排队的，她压根就没去注意手机上的动静，等到她空下来终于顾得上去翻手机的时候，距离最开始收到那条好友申请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那边原本信心满满准备了满腔柔情蜜意的厉寒时已经等得失去了耐心，逐渐暴躁。 他用锐利而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金发男，“这个账号真的是她的吗？你该不会是随便弄了个假的来糊弄我吧？” 金发男被吓得手脚冰凉脸色发白，磕磕巴巴地辩解，“我……我确实找了，说是……说就是宋小姐的微信账号，是一个和她认识的熟人给的，应该不会出错。” 说是找熟人要的没错，但不是金发男自己出马的，他找了他们带来的一个秘书翻译，几经周折这才打听到的，他们在华国本来手脚就放不开，他又怕被那些警察盯梢，打听一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华国人真的没有在E国那样得心应手。 帮他要来这个微信号的人笃定说就是这个账号，老板催的急，其实他也没有事先验证过真假。 但这话金发男可不敢和厉寒时讲，不然就不是被骂几句这么简单了。 “先生要不再等等或者再发一遍，或许……或许是对方没注意看？”金发男战战兢兢地解释，他在心中祈祷这个账号一定要是那个女人的，要是是假的，boss弄他，他就去弄死那个帮他找账号的秘书！ 厉寒时冷冷地睨了金发男一眼，倒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发送了一遍，按照信息提示这次还加了申请理由：【Hi宋小姐，很荣幸能认识你。】 他巧妙地暂且先避开了介绍自己。 发送过去，厉寒时一瞬不瞬地盯着界面，旁边的金发男手心汗湿比他还紧张。 那头宋静姿忙完一波，终于得空坐下来歇会儿，她正喝水润嗓子的时候听到手叮咚一声响，她放在收银台边上两部手机的其中一部屏幕亮了起来。 宋静姿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有人加她微信，顺手点开，还有一句申请备注：【Hi宋小姐，很荣幸能认识你。】 虽然感觉这话语的口吻有点说不上来的怪，但她也没多想，顺手就点了通过。 这位新朋友的头像是一朵捧在手里的红玫瑰，宋静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一股浓重的中老年微信头像风。 不过名字却不叫花开富贵，倒挺洋气，还起了个英文名。 她也猜不准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来者即是客，热情招呼就对了。 于是宋静姿率先礼貌打招呼，她发了一个小猫咪举jiojio打招呼的可爱动图，【Hi你好.jpg】 一号镜子甜品店：【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宋静姿将工作和私生活区分得很清楚，她有两个手机两个号码，相应的也有两个微信账号，一个私用，只用来联系自己的亲朋好友。 另一个工作用，平时如果店铺有优惠活动或上新品她都是用这个手机这个号码下的账号进行宣传、联系新老顾客，每个月都有那么或多或少的一笔固定收入来自于她这个手机号码下的各媒体社交账号，其中微信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这个微信账号这几年她陆续积攒了三千多个微信好友，还有三个群，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僵尸，但这笔生意不可或缺。 平时总会有一些人通过各种途径来加她这个工作微信号的好友，一般以定生日、婚庆等蛋糕的居多，私人号添加好友她会甄别一二，但这个工作账号上申请添加好友她基本来者不拒，做生意都这样，期间也偶尔会有不知所谓的人来骚扰，但赚钱最重要。 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账号，宋静姿也只以为是一个有需求要定制蛋糕或者买甜品的客户，和气生财嘛，她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那头，厉寒时看着手机上那张可可爱爱的小猫动图还有那句问候话语，嘴角扬起了微笑的弧度。 果然，与他第一眼所见起的感觉一样，这个女孩确实灵动可爱，生机勃勃。 还问他有什么需要……看来他的这个法子是对的，当面接触她含蓄害羞，或许会有抗拒的情绪，这样循序渐进地慢慢接触果然能让她放松放开许多。 厉寒时回复：【你好宋小姐，还记得我吗？】 宋静姿看得满脸问号，这没头没脑的，她哪里知道这谁是谁，难道是之前来过店里买过东西，觉得口味不错就在微信上添加了好友？ 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朋友圈又是一片空白，直接否认说不认识容易得罪客户，于是宋静姿试探着问：【好像有点印象，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厉寒时看着，见对方没有否认“宋小姐”这一称呼，他由此确定了身份，于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知道宋小姐是记得我的，所以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这下宋静姿真的是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了，心理警戒线瞬间拉高，莫非是遇着电信诈骗了，骗子想要套路她？ 警惕的同时宋静姿不禁一声冷笑，这些年因为开店做生意，她碰到过各种花样的诈骗，但她头脑足够清醒，从来没有被套路过哪怕一句话，不论是什么骗子什么花招，就是死守两个字，没钱！ 不论是谁，都休想从老娘手里骗走一分钱！ 这年头骗子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她寻思着过后就下载反诈APP，之前一直没下载，她昨天还刷到陆警官发朋友圈宣传。 宋静姿转动脑筋和对面的“骗子”周旋，“当然可以啊，那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说来听听。” 然后的然后，宋静姿屏息等待了许久，那边却忽然没声儿了，难道这样就偃旗息鼓了？ 另一端的厉寒时正戳着食指吃力地在屏幕上写着字，他的华文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在双语环境中笼统地学习的，他能流利地说，也会看会写，但因为从来没放在心上去系统地学习过，不会拼音也不会五笔，复杂一点的字他不认识，只能手写板打字，但也写不快，一横一数慢慢地划拉。 写得他有些烦躁，但因为得到了对面肯定的回复，他又有了狩猎期待的兴奋之感。 joseph：【那我们现在开始就是好朋友了，我的母亲从前会在私底下喊我小时，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该叫你小静还是小姿？】 小时？怎么不叫分钟，还小姿……呕，莫名的一股油腻感。 宋静姿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对面不会再回复的时候，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她对着手机原地深思的时候，系统冒出来替她解疑答惑：“男主男主，是男主啦，小时，厉寒时，不是很明显嘛！我就说你们俩个命定是要有剪不断的交集的，既然宿主你不去就山，那山来就你了喽。” 哐啷一道闪电劈在宋静姿脑门中正，劈得她虎躯一震，这才后知后觉，joseph，她想起来那天在医院是听霸道男主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有提起过。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对面总算又写完了一句话—— joseph：【救命之恩必须报答，小姿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上次在医院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暂时想不出要什么礼物，我就以你的名义向你说的那个寺庙的功德箱以及教会福利院捐助捐款。 宋静姿看得一愣一愣的。 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理智冷静，她没有给任何回复，认真思考一番之后，将聊天记录以及这个账号个人信息页面咔咔两张截图，发到自己的另一个手机上，然后用那另一个手机给陆警官转发了过去。 警察叔叔都特意来提醒过她，有问题找警察，这没毛病！ 镜子：【［图片］［图片］】 镜子：【陆警官，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厉寒时他真来找我了，加了我店里工作号的微信，我本来以为是来定蛋糕的客户，结果是他，您看看，我该怎么办？】 宋静姿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息等待着，大概过了一分钟，那边发来了消息—— 陆警官：【不要怕，不要慌，不用理他。】 镜子：【那我能直接把他删了吗？】 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那边回复干脆利落，【可以删。】 好咧！ 这样一番对话以后，仿佛是陆警官给她添了无限的底气，点开、删除、确定，一气呵成。 那边陆警官的微信又过来了：【不用害怕，我一直在负责厉寒时的案子，但凡他有什么让你感到为难的，你都可以跟我讲。】 宋静姿长舒一口气，回道：【好的陆警官，那麻烦你了［谢谢鸭.jpg］】 陆警官回得也相当迅速：【［微笑］［微笑］】 宋静姿挠头，怎么又是这个表情？陆警官到底什么意思啊？！ *** 市公安局某办公室。 陆郅看着手机屏幕，将视线从那只摇头晃脑的谢谢鸭上移走，随后点开那两张截图，眉目瞬间沉肃了下来，来回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把图片转发给了存折，而后起身走到存折的位置旁对他说道：“我刚刚发给你的那张图应该是厉寒时的微信号，你跟踪一下，盯着点。” 存折：“好的老大。” *** 而此时医院病房，厉寒时闲适地半躺在病床上面带微笑等待着对面的回复。 他心中颇有成算，他觉得这样的提议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当初他的母亲就是在E国一家孤儿院里做志愿者时遇到了来孤儿院做慈善捐赠的父亲，母亲告诉他，她那时就是被抱着孤儿满脸慈爱的父亲所吸引，两人由此结下了一段缘。 他母亲当时究竟出于什么心理厉寒时内心其实不难理解，一个出手大方巨额捐赠慈善款项的男人，年轻英俊、风度翩翩，对着那些可怜的孤儿孩子们表现来的温柔慈爱，女人怦然心动是情理之中的。 他想有这样好的机会，女孩子应该都非常愿意在旁人尤其是在异性面前愿意展现自己心灵美的善良。 厉寒时设想好了一切后续，成竹在胸，只等手机那边的回复。 一分钟，没消息。 十分钟，没动静。 二十分钟，那边安静如鸡。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入V了，明天有万字更，更新时间会提早，放在3号凌晨更新，请大家入V后不要弃我而去，请多多支持哦。 第17章 三章合一 厉寒时脸上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慢慢消失了, 他皱眉死死盯住手机屏幕，强按下烦燥的心情，又勉强自己等了十分钟, 可依旧没等来任何回应。 然后他的耐心成功告罄。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让他等半个小时的聊天回复, 如果是他手底下的人这样的态度，这时候就算不死估计也半残了。 即便眼下他对这个女人有点意思，这样也有点过头了。 本来还等着那边先主动回复，他想至少和他道歉说明一下为什么一直没回复，但又等了几分钟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厉寒时是彻底按捺不住了, 阴沉着脸色率先发了过去：【宋静姿小姐, 你看到了吗？为什么不回一句话？你的礼貌呢教养呢？】 谁知这话一发出去他就看到了前面缀了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 底下还弹出了排小字提醒, 「一号镜子甜品店开启了好友验证,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厉寒时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又发了一句：【宋静姿？】 但结果还是一样。 厉寒时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看向金发男, 双眸微眯, 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倏地转头盯向金发男：“她这是什么意思？” 金发男小心翼翼地朝手机屏幕瞄了一眼, 后背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他虽然不怎么认识华文，但他智力还是正常的, 他都不用猜文字的意思, 一看就明白是被拉黑或者删除了。 “这……这个或许……或许……”金发男双手冰凉,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怒火瞬间被点燃，在自己手下期期艾艾眼神躲闪中一下暴起，厉寒时恼羞成怒，一把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朝金发男劈头盖脸地砸去。 金发男咬紧牙关站在原地任由水杯狠狠击中他的额头，瞬间一片通红，一阵剧痛之下额头豁开了一道小口，杯中的水狼狈地撒在他的衣领前胸，但他一动都不懂，没有躲开。他很清楚自己老板的脾气和手段，如果这一下躲开了，那他就不再是被砸一下那么简单的事了。 “这就是你办的事？”厉寒时阴沉沉地开口质问，眼中一片冰寒。 金发男明白自己是被迁怒了，但他不敢反驳一个字，只低头弯腰认错，“是我办事不利，请先生原谅，我再去想想办法。” “滚滚滚！滚出去！”厉寒时狂躁地冲金发男挥挥手。 金发男如蒙大赦，麻溜儿地就滚出去了，只留下厉寒时一个人在病房气得胸膛一阵起一阵伏。 胸中仿佛是有一头暴怒的野兽在徘徊，厉寒时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缠了绷带的一条腿，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手中拿着的手机超前狠狠地砸了出去。 “咚”地一声响，正中病床前方的电视，电视屏幕被砸中的瞬间裂纹如蛛网般向外蔓延开来。 厉寒时尤不解气，手臂用力一挥，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水壶、花篮等等一股脑狠扫落地，发出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动。 坐在病房外闭目养神的小郑听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他现在已经习惯淡定了，反正医院已经和他通过气了，里面那家伙这些天砸坏损毁的所有物品最后都会换算成赔偿金额折进他的医疗费清单里。 要是进去劝阻的话他能砸得更多更狠。所以砸呗，砸多少赔多少。 …… 病房里凡是能被厉寒时够到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稀烂，但砸完以后他的面色依然阴沉紧绷，心中那口瘀堵的燥气怎么都没法舒缓出来。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动了真心思想要去了解去喜欢一个女人，他甚至还特意考虑了她的性格和想法，花心思找来她的聊天账号，就是为了就是为了能更好地让她认识自己，用华国的话说就是不唐突佳人。 结果自己的一腔真心实意就被这样无礼践踏了。 居然这样对待他！ 厉寒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为什么敢这样对待他？ 如果对方想欲擒故纵的话那未免也太用力过猛了……厉寒时双眼微眯，心中深思，这个女人到底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可是为什么不想和他有关系？他哪里不好？他也表现出了较明显的对她的她好感，只要她顺着他的意思稍稍往他身边一靠，华服、珠宝、豪宅……一切就都有了，他能给她她所想要的一切。 可惜他第一次想要用真心换真心，也是第一次就被无视践踏了，他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这还是第一个敢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没有人可以这样无视他，没有人！ …… 宋静姿能猜到霸道男主可能会因她删好友行为而愤怒，但她却不知道那边是个怎样起起落落的场景。 删了霸道男主的微信后她平复了一下稍有些发慌的心绪，之后就做客人预定的生日蛋糕去了。 烘焙室里就她一个人，宋静姿正用裱花袋专心致志地挤着巧克力酱，那个对她删了男主微信这一行为感到非常不满因此单方面赌气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系统，忽然之间诈尸一样吊着它的机械音嗓门在她脑子里炸响，“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系统检测到任务虐心值数据出现波动变化，虐心值突破零值，升至0.8%！” 宋静姿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抖，裱花袋的尖嘴口戳进了正在制作的奶油蛋糕里，海绵宝宝一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被戳糊了。 但宋静姿根本没心情管这个翻车的蛋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不脑子，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什么玩意儿升值了？” 系统兴奋得机械音都在发颤，超大声：“虐心值！虐心值由0升到0.8%了，就是我们系统绑定需要完成的观测实验任务数据的那个虐心值！升了！0.8%！” 宋静姿只觉得脑子被系统的声音炸得嗡嗡响，她不可置信地反问系统：“为什么会升？我和那个霸道男主别说是虐恋了，就是话都没说过几句，你这破系统到底靠不靠谱？该不会是出什么故障了吧？” 这回系统兴奋连宿主再次置疑侮辱它S级系统的尊严都顾不上了，虽然它也检测不到具体原因，但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了，“系统没有故障，确确实实是虐心值出现波动。” 自绑定了这个坚决摆烂到底宿主这么久以来，因为实在带不动，连它自己都开始准备跟着一起摆烂了，本来都已经做好这次任务失败的打算了，现在看来应该还是有再抢救一下的机会的，虽然只有0.8%，但好歹是有了啊！ 于是系统再次振作起来，理智分析道：“T80虐文系统的虐心值数据来源无非就是两方面，不是你就是男主，我想这个0.8%应该是男主贡献的吧，宿主你回想一下刚刚你在想什么，有没有什么痛彻心扉、大起大落的心情？” 宋静姿皱眉认真回忆，刚刚？她一直在认真思考怎样才能海绵宝宝蛋糕做得更像海绵宝宝，海绵宝宝能让她有什么痛彻心扉、大起大落的情绪？ “所以，这个0.8%是男主感到虐心了？他干什么了就虐心了？”宋静姿疑惑地反问，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系统耐心回答：“虐心值说到底就是心情值，何为虐心？其实真论起来范围很广，和主角的心情挂钩，就和你们人类的笑点一样，有人笑点低有人笑点高，总得概括来说，这个虐心值就是男主与你有关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值，他因你而感到愤怒、焦躁、郁闷、悲伤、悔恨等等，都是虐心值测量范围。 所以我之前就说了，虐文剧情早已注定了你和男主之间的必然，叫你听我的指令不能瞎搞，看吧。” 宋静姿好像有点懂了，但还是不敢相信，“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删了他好友，所以他虐心了？” 系统：“九成九是这个原因，我让你别删你非要删，他注定是你的男主你的爱人，你这种话都没说两句就删人的行为很有可能已经深深伤害到他了，所以虐心了。” 宋静姿：“……” 她实在无言以对，霸道男主不是号称E国暗黑世界的主宰麽，删了个微信好友就让他破防了，这么玻璃心，他能管得住他手底下那群马仔吗？ 系统：“不管怎么样，现在虐心值动了就是好事，宿主再接再厉哦。” 作为S级优秀系统，它现在对这位宿主的希望成绩只要能有Dˉ级就可以了，但只要虐心值产生，系统也不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它继续谆谆善诱：“只要虐心值达到一定比例，宿主就可以解锁系统商城兑换积分福利哦，主系统的商城福利每天更新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宿主多多积攒虐心值就可以早日开启商城了。” 奈何宋静姿根本不吃这一套，对所谓的积分福利毫无兴趣，反正这虐心值不是她虐心增加的，摆在那里对她没太大影响，升了就升了呗，不干她的事！ 放在桌边的私人手机这时候叮咚亮起，宋静姿看了一眼，干净脱下工作手套，拿起来看，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不放心又回来强调补充了一句—— 陆警官：【如果厉寒时因此来找你的麻烦，不要怕，来找我或是找我其他的同事都可以，不用怕麻烦。】 宋静姿看得嘴角弯了弯，发了个表情包，【抱拳，大恩不言谢.jpg】 下一秒，那边给了回复，陆警官：【［微笑］】 嗯？宋静姿真的不太能理解，怎么又是这个表情？陆警官到底什么意思？ *** 系统说霸道男主邪肆狷狂，性格霸道，删他微信好友这种事估计在他那儿是破天荒头一遭。 宋静姿被说得到还真有一点怕对方记仇，稍稍担心了两天，之后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她也就慢慢静下了心来，没有千日防贼的，她的生活不能因为一个忽然冒出来和她毫不相干的男人而打乱，见招拆招吧。 自宋静姿手掌上的伤好以后，年后的生意也慢慢地回到了正轨。 她每天迎着朝日开门营业，关门歇业时早已披星戴月，每天不是在烘焙室里做甜品就是在收银台后面算账收银，繁复、忙碌，却也充实。 这天宋静姿的一个老顾客来找她，顾客的儿子过生日，要给幼儿园同班的小朋友每人一份小蛋糕，挑选商量了一阵后，顾客选定了一款精致的慕斯小方。 全班25个小朋友，加上3个老师，一个28份，还有一个回家过生日的10寸生日蛋糕，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宋静姿和另一个甜品师袁江两人要在保证店里其他生意正常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在两天内赶工完成。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稍微赶一赶就能完成，宋静姿负责10寸的生日蛋糕，袁江负责28份慕斯小方。 可等她把蛋糕做好袁江准备做慕斯蛋糕时才恍然发现因为前一次进货时的失误，吉利丁片已经快用完了，根本不够做28分慕斯小方的量。他们店里一贯用的都是吉利丁片，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琼脂粉之类的可以代替。 袁江为难地看着宋静姿，明儿一早顾客就要过来取。 此时店里顾客比较多，瑜姐一个人在外边帮顾客打包收银，忙得团团转，而另一个兼职的大学生林晓还没到上班时间。 宋静姿沉吟思考片刻后让袁江继续准备其他材料，她脱掉工作服，决定先出去临时买点回来。 从甜品店出门过个十字路口再走两三分钟就是地铁站，从这个地铁站乘坐一号线六个站，再出站就有一个大型购物广场，里面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宋静姿目标明确，钻过大半个超市终于找到了吉利丁片，拿好了需要的量，本来打算拿了吉利丁片立马付钱结账赶回去的，结果在路过冷藏冰箱柜台的时候随意瞄了一眼，发现店里平常用的那款奶油奶酪居然在搞特价活动，单价价格居然比她店里批量进购的批发价还便宜不少，生产时期也新鲜并非临期产品。 她最近店里新上的半熟芝士，卖得相当火爆，再加上别的几款甜点，奶油奶酪消耗得特别快。 旁边的推销员见她停驻在那里便上前来热情推销：“您好，这款奶油奶酪是商家最新入驻的品牌，正在搞新品特价促销，要不要拿一点，价格很优惠的，还有东西送哦。” 宋静姿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疯狂心动，囤货癖一下就犯了。 好便宜好便宜！这么便宜？！三盒绑在一起还送一个相当瓷实的玻璃碗。 那就多来点！多多益善。 超市里的奶油奶酪那就是零售的，柜台上摆放得不多，宋静姿在旁边。售货员震惊的目光中很豪气地拿空了整个柜台的那款奶油奶酪。 本来她只是手里拿着几包吉利丁片就打算走的，到最后手上实在抱不下了就推了一辆购物车来。 耽搁了稍许时间，等宋静姿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了沉甸甸的一个袋子，满满一袋子的奶油奶酪和玻璃碗。 然而等出了超市的门准备离开时宋静姿才发现居然下雨了，方才她来的时候天色是有些许灰蒙，但也不曾预料到会下雨。 燕桥的冬季总是雪多于雨，此刻的天空被雨丝遮蔽得昏昏沉沉，看不真切，与轻柔的飘雪相比，冬雨伴着寒风斜打在脸上就像是冰滴，有说不出的黏腻寒意。 宋静姿没有带伞。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密集的雨丝发了会儿呆，身边有好些和她一样没有带伞的倒霉兄弟。 就站的这一会儿工夫里有好几个人连衣帽一戴，脖子一缩，跑进雨中飞一样地奔走了。 可惜她今天连件带帽的衣服都没穿。 她现在在广场的东边，地铁站在广场西沿，遥遥相望，想要过去，就要穿过露天广场，大概五六百米的直线距离，冲过去也就那么一会会儿的工夫。 最遥远的近距离。 宋静姿纠结到底该不该冲，冒雨冲吧，又是刮风又是淋雨的可不好受，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很讨厌头发被淋湿后那种黏答答的感觉，不冲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袁江估计已经等急了， 要不回超市去买把伞？ 这个想法很快被宋静姿坚决否定，她家里已经有三把伞都是由于她出门不带伞而买的，跑过去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儿，作为一个背着要攒钱买房开分店压力的人，可不兴这么浪费糟蹋自己的血汗钱。 眼看这雨势渐大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宋静姿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此时在广场外边沿的小路上，一辆奢华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低调而奢华的劳斯莱斯车船紧闭着，车外的人看不到一片漆黑的内部情形，但车内的人却能清晰地看到车外的景色。 车子沿着广场的弧形小路缓缓地驶着，打算右转并入车水马龙的大马路。 古典音乐在车内缓缓流淌着，坐在车后排真皮座椅上男人，右手端着小半杯红酒轻闲地晃着，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窗外，偶尔小酌一口，左手搭在汽车的中央扶手上中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忽然他注视车窗外的视线一顿，左手敲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下坐直了身体。 “停车！”男人用E国话冲这司机喊道。 司机依照吩咐靠边停下，男人半摇下车窗，双眼微微一细，视线锁定在远处购物大楼屋檐下的女孩身上，眼里满是盎然的兴致，似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 女孩手掌向上，试探着伸进雨里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再收回来，像是在思考决定着什么，脚步向上抬起，似要往雨中走去。 男人远远看着，嘴角饶有兴致的笑意越发浓了，使他整张脸看着有些邪肆的俊美。 他转头问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车上有伞吗？” “有的，先生。” 男人闻言便点点头，然后开门下车。 车后座另一个男人比厉寒时的动作快上一步，在厉寒时开门下车的时候他已经走下了车，从车里抽出那把豪气十足的劳斯莱斯雨伞，三两步绕过车身走到厉寒时身边，在他刚弯腰从车子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雨伞举过了厉寒时的头顶。 车外的寒雨依旧密集不断，厉寒时甫一下车，落地的一只脚正好就踩在了一滩积水上，脏污水渍星星点点溅在他皮鞋鞋面上、裤管上。 他略带厌嫌地皱了皱眉，再次抬眸看向远处屋檐下的女人时面色才好转起来，嘴角的复而牵起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在女人身上流连打转，多有所思着用左手拨弄右手袖口上那颗昂贵精致的蓝宝石。 等他撑着伞走到那屋檐下无助躲雨的女人面前，将伞举过她的头顶，对方必定会差异惊喜抬头望他，他再顺势指着自己的车问她去哪，他可以送她，她或许会含羞带怯，但想来也是愿意上他的车的。 送她一程，路上他可以切入谈心聊天的话题必定是有的，总能找到让他入手的点…… 于是，厉寒时慢条斯理地从上往下顺抚理一理自己西服外套的衣襟，扣上一颗扣子，抬了抬线条分明的下巴，而后抬腿朝前走去，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给他尽职打伞的的保镖。 厉寒时这样金光闪闪的登场方式瞬间就吸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可惜这当中并不包括因为距离太远而完全没往这边放半点眼神的宋静姿，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一会儿怎样的姿势可以跑起来更快点这个问题上。 她给购物袋打了个牢固的活结，牢牢抱在怀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举起袋子东西放在自己头顶，就当做给挡雨，然后脖子往毛衣高领里一缩，瞅准地铁站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憋，冲了出去，在满天寒雨丝中开始拔腿狂奔。 厉寒时原本信步走着，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他目标处的那个女人忽然之间冲进了雨里朝着前方拔足狂奔起来。 脚步一顿，厉寒时着实怔愣了一下，而后也放开了步子追着那个正在努力狂奔的身影加快了速度。 他身边打伞的保镖也只能跟着加快步子，既要紧跟老板越来越快的步子，还要兼顾高举一只手撑着的那把伞，是在有些辛苦，他的下颌线绷得比厉寒时还要紧，苦大仇深。 眼看着宋静姿渐渐跑远的背影，厉寒时紧绷了下颌线也只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小姿……小姿等一下！宋静姿……” 一个在前面不计形象地狂奔，一个在后面风度翩翩地慢追。 厉寒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和宋静姿相隔本就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现在对方在前面跑得那么卖力，他想追上并不容易，便出声呼喊，以期待对方听到而停下脚步。 可宋静姿哪里听得到。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她卯足了劲儿，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两条腿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慢慢变近的地铁站入口上。 头顶着一大袋子东西奔跑起来的时候，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头顶塑料袋因跑动而发出的窸窣声，风声雨声……就是没听身后追着她喊的人声。 看着前面头举一袋子东西狂奔的女人，厉寒时皱紧了眉头心里越发烦躁，一把夺过身边保镖拿在手里的雨伞，高喊一声也开始追着宋静姿小跑起来，“宋小姐请等一下！宋静姿……” 宋静姿爆发出洪荒之力，再次加速拼了命地狂奔—— 啊啊啊啊啊，跑快点！跑快点！宋静姿你可以的！不要淋湿了，回到店里也没处洗澡换衣的！ 淋湿了搞不好要感冒，更重要的是头会变秃会长虱子的，啊啊啊啊快点跑！再快点！ 毕竟寒冬腊月天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小姐……” 厉寒时举着伞在后面追，然后他看见前面奔跑的女人就跟忽然打了针兴奋剂一样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原本隔着一段距离，即便他身高腿长动作也敏捷，结果却愣是追不上。 这一番你追我跑的动静，跑在前面的宋静姿是一点没察觉到，但此刻广场一众吃瓜路人却都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厉寒时感觉周遭不少探寻看戏的目光都朝他这边聚了过来，这时候就算他想放弃不追了，这些目光也叫他难以忍受，骑虎难下，于是咬牙加快了脚步。 奔跑起来的时候，地面溅起的肮脏积水沾到了他的鞋子、裤腿甚至衣摆，斜风细雨已经侧面打湿了他的肩膀、前襟。而跑在他前面的那个女人似乎丝毫不曾在意，啪啪地迈着步子，脚下踩过无数片积水，不知溅起了多少脏污的水渍…… 厉寒时虽还在大步跑着，眉头却越皱越紧，动了动薄唇轻骂一句shit。 然而就是他这么一个分神的工夫，前面的那个女人倒腾着两条小细腿跟装了电动马达似的又奔出去了老远，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厉寒时：“宋静姿！” 宋静姿：加油加油！宋静姿你可以的！再坚持一下，马上！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跑得越快淋得越少， 厉寒时：“宋静姿！！” 宋静姿：啊啊啊！Gogogogo!马上就要到地铁站了，跑跑跑！加快速度赶紧跑！ 地铁站已经近在眼前了，宋静姿屏住一口气，一鼓作气，奋力奔跑，终于冲进了地铁站的入口。她在入口边长舒了一口气，想当年她大学时校田径队也不是白混的，底子犹在，可喜可贺。 把购物袋从头上拿下来，甩了甩早已酸麻的胳膊，随手拍拍外套上沾的雨珠，然后宋静姿也不耽搁，马不停蹄地踩上电梯一路向下。 等厉寒时赶到地铁入口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了。 厉寒时此时的脸色不比外头灰暗昏沉的天色好看多少，他那高大壮硕的保镖紧随其后也迅速赶到了，这外国壮汉满头满脸的水滴滴答答地淌，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跑太急跑出来的汗水。 地铁口，一上一下两部电梯勤勤恳恳地运转工作着，载着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正直下班高峰期，过往进出的行人一波接着一波，不大宽敞的地铁口人来人往，有人经过厉寒时身边是还不小心挨蹭到了他的肩膀，这立时就惹来了保镖如临大敌般的瞪视。 自从上回刺杀事件以后，厉寒时身边的每一个人就他的人身安全问题都绷紧了神经，尤其是保镖，如果雇主再出什么意外，保镖的下场不是一句失职就能揭过去的 保镖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来往上下每一个从他老板身边经过的人，他已经第一时间观察了眼下的情形，恭敬地站到厉寒时身后小声建议道：“先生，地铁站往下空间会更加密闭，现在正是人/流高峰，危险系数很大，如果我们贸然下去，发生危险后想要脱身的难度远大于在开阔的地面上。” 厉寒时因为身边时不时挨着他经过而蹭到他的路人眼中早已满满蓄起厌恶之意，他听着保镖的话，在放弃离开和下到地铁站里去找人之间思量一个来回，很快做了决定，将他的脚从下行电梯的踏板上撤了回去。 保镖的话他确实有考虑到，刚刚看到宋静姿并且下车追来不过是一时兴起，哪知道这个女人跟疯了一样蹿得这么快，愣是没追上，这也令他在下属面前觉得有些没脸，险些忘了自身安全问题； 还有就是他年幼时还不曾被罗卡得拉家族领回去的时候蹭和母亲一起有过一段时间坐地铁的经历，封闭暗沉的地下空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到处充斥着一股沉闷而廉价的气息，肮脏，沉闷……厉寒时下意识就厌恶排斥地铁、公交车、火车这类总是人满为患的公共交通工具。 “回去吧。”厉寒时寒着脸对保镖道。 这么一遭，厉寒时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彻底变糟糕了，保镖为他打着伞，他神色阴郁地折返走出了地铁口，看着广场上到处流淌的积水洼，已经连脚都不想踩下了，他站在原地，吩咐保镖叫司机把车开过来，而后才上了车扬长而去。 那边已经过了安检的宋静姿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偶像剧里雨天并肩撑伞相互对往的浪漫情节狂奔而过。 她下到站台站在黄线外等着列车的到来。 虽然她跑得也算快，但密集的雨势还是让她淋到了。 肩膀、前胸、裤腿，都有被雨打湿的深色痕迹，头发因为脑袋上顶了一袋子东西倒是没有湿，就是发型有些凌乱。 先稍稍平复了一下因为剧烈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她就站在站台的屏蔽门前，就着门玻璃模糊的镜面亮度整理自己的头发和打湿的衣袖。 正顺着发丝的时候从玻璃门的倒影中她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她身后。 宋静姿侧身一看，咧了咧嘴角，眼中有一些像是惊喜的笑意，“咦陆警官？好巧啊！” 陆郅手里握着一把已经散开了伞页的三折伞，目光轻轻地从面前人身上略过，淡笑着问道：“挺巧的，你这是……没带伞？” 闻言，宋静姿便低头用手拂几下衣袖上沾染的水渍，面带苦笑，“是啊，出门的时候天色看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意思，结果就超市里待了十分钟，出来后就这样了，好在跑过来也不算远。” 女孩身上沾染着冰凉的水意，陆郅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来，拍拍自己的外衣左右翻找，然后从自己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巾递给她。 今儿早上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张潜那货把豆浆碰翻撒了一些在他的手机上，就给了他一包纸巾用来擦手机，他用了一张，之后就随手放兜里了，不然这会儿还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 看到递过来的手帕纸巾，宋静姿动作一顿，眉眼弯了弯，接过来对着陆郅道谢：“谢谢陆警官了。” 陆郅看着她抽出纸巾擦衣服上的水迹，就找了个话题与她闲聊，“来超市吗东西吗？怎么没开车？” 宋静姿听着，一边手里的动作一边抬眸看向陆郅，无可奈何地喟叹一声：“唉别提了，可能我最近水逆，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前几天开车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追尾了，车屁股被撞得稀烂，车现在还在修理厂里躺着呢。” 虽然肇事方负全责，对方会赔付她所有的修理费，但她小车的尾部也确实被碰得有点惨，需要大修，她的小车虽然只是一辆便宜的代步车，但从她开店创业时期就陪着她满燕桥、外地高速路上来回地跑，现在被撞成这样，宋静姿倒真挺心疼的。 陆郅一听，悄悄看了面前的人几眼，问道：“那人没受什么伤吧？” 宋静姿摆摆手：“除了车尾撞坏了，其他没事。” 陆郅点点头：“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相对而言就都是小问题，慢慢来，总能解决修好的。” 宋静姿点头笑笑，将擦过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转头问陆郅：“对了，那陆警官你今天怎么也没开车？” 陆郅对上面前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笑了笑，简单地解释道：“工作上的事，要来地铁站走一趟，想着反正都到地铁站了，就坐地铁回去吧也省的再来回开车了。” 一听是工作上的事，宋静姿就知道不能多问，人家也不地方便多说，所以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仰头看着头顶电子屏显示还有一分钟列车即将到站的消息，对陆郅说：“那真的很巧了，看来我们坐的应该是同一趟了。” 陆郅站在宋静姿一步之后的位置，他要高出她许多，看一眼这姑娘因为仰头而有些松散下坠但还是挺可爱的丸子头，再看向屏蔽门上方的地铁站台线路图问道：“你哪一站下？” 宋静姿闻言也罢脑袋往这边挪了过来，凑到陆郅边上看着线路图回答道：“淮海西路站，陆警官你呢？” 陆郅的目光定在沿江西路站的小圆点上，顿了顿，而后倏地笑开了，看向宋静姿，“那可真的是非常巧了，我也在淮海西路站下，等会儿我们一起走，我带了伞可以让你蹭。” 宋静姿看着面前男人绽出的这个疏清俊朗的笑容，感觉被晃了一下眼。 今日份的陆警官有不同以往的帅气加分项。 他今天的穿衣风格和以往有点不大一样，宋静姿前几回见他，不是黑色的风衣就是黑色的夹克，大都是凌厉且利落干净的打扮，显得他整个人有一股子锋利逼人的硬朗之气。 而今天他却穿了一身驼色的长款毛呢大衣，里面内搭一件灰白色的毛衣，身形高大且修长，肩宽腿长，背脊笔挺，站在地铁站明亮柔和的灯光下笑着，整个人那股锐利的气势柔化了许多，有种清朗温润的俊美。 滴滴滴的声音把宋静姿晃神的目光拉回来，对面站台的列车到站了，开门发出声响，有一大波乘客从对面的地铁列车涌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陆郅微笑道谢：“那就先谢谢陆警官了，我本来正想着待会儿出站了该怎么办呢。” 大概因为要换乘，对面列车上下来很多人都往这边过来，两人身边一下就挤满了人，有人从陆郅身边挤过来，道一声“借过”，陆郅便侧身往宋静姿身边靠得更近了一些，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姑娘微弓了背吃力地坠着胳膊拎着一只沉甸甸的购物袋，手指都被勒得泛白。 “袋子给我吧，我帮你拎。”陆郅指着购物袋对宋静姿说。 “啊？”宋静姿先是一愣，然后想也没想摇头婉拒，“不不不，不麻烦了，我自己拎就可以了。” 这时候远处车道上灯光亮起，列车慢慢驶入，等待的人群又挤紧了一些，宋静姿已经贴到了陆郅身边。 陆郅略一弯腰，作势去够宋静姿手里的袋子，劝道：“还是给我吧，这会儿人多，挤来挤去的，你拎着本来就吃力，当心一会儿脱手了。” 宋静姿犹豫的几瞬工夫间，列车已经停下来打开了车门，人潮开始慢慢向着车门推进，她被身后急着往前赶的人挤得趔趄，便听陆郅的话松手把袋子递给他。 陆郅接过购物袋，轻轻松松地拎在手里，另一之后在宋静姿背后虚虚一挡，有意无意之下，替她挡开了人潮，两人紧挨着，被人潮推着挤进了车厢。 第18章 因为正好赶上了下班的高峰期, 地铁车厢里挤得就像是一罐沙丁鱼。 陆郅和宋静姿在一侧车厢壁与座位之间的一点小空隙间站堪堪站稳。 宋静姿觉得自己被挤得两只脚都差不多要离地，勉勉强强握住身旁最近的扶手杆的一点空隙，努力使自己站稳。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陆警官, 一只手里除了有沉重的购物袋, 还有一把伞，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握住头顶最上方的横杆，这个位置抬高，没几个人和他抢扶手杆，站得那叫一个稳当。 宋静姿有些羡慕, 果然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人处处有优势。 列车慢慢启动, 逐渐开始加速, 地铁虽也算稳当, 但总不比平地, 挨着宋静姿左手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胸前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随着列车的行进贴着宋静姿的左肩一晃一蹭，一晃一蹭。 而宋静姿被怼着肩膀, 关键是这人背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硬/邦/邦的一块, 还有棱有角的, 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厚一些，但这样一直被撞一下撞一下的, 也确实不那么舒服。 她眉头微皱去看背包的主人，这人正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在那里看手机，看着样子宋静姿觉得人家也不是故意, 毕竟实在是太挤了。 于是只好默默地把肩膀侧过去一点, 但这么一点拥挤的空间她也只能是把肩膀稍微转一个小角度, 还是没办法退出这只黑色大背包的“攻击范围”。 再次被怼着肩膀撞得晃了一下，她吸吸鼻子，好吧继续忍一下，坐地铁谁还没被挤过，反正一共也没几站路，很快她就到站下了。 陆郅身高腿长，目光转过来时刚好将这次情形尽收眼底，他一动伏在横杆上的手，往宋静姿左边的方向侧过身来，看似被挤得不舒服调整了一下姿势，实则不动声色地将用背部将那之大背包和宋静姿格挡了开来。 于是宋静姿背靠车厢壁，右边是座位的隔板，就这样在陆郅高大身躯应是在人挤人的车厢里帮她格挡出了一脚小天地来。 两人几乎已经是贴身正面相对了，近得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一个抬头望去，一个也低头看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此时此刻，宋静姿脑子里不其然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她觉得两个人这个姿态这个角度，在陆警官眼中她好像个矮子啊，早知道她今天就不应该穿平底小白鞋出门…… 视线相对，陆郅听不到他人心声，冲小矮子微微咧嘴笑笑，露出白牙。 宋静姿觉得自己的耳后根在隐隐发烫，强装一脸自然平静地移开目光朝别处暼去。 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头在攒动，差不多有九成九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还有人举着手机好像在拍照。 呃……拍照？ 宋静姿朝那个方向定睛悄悄地看，观察再三最终确定对方摄像头是对准了她面前的陆警官的，那瞧着还是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还和旁边的同伴交头接耳时不时地往这边瞄上几眼。 她懂，她大学的时候曾经陪着蓝桢也干过这种事，蓝桢对于帅哥的喜爱，类比于宋静姿对于搞钱的执着。用蓝桢自己的话说就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欣赏，她历任男友中都是这么由来的。 对于那些还不认识的长得帅的男人，蓝桢十分热衷于发掘并分享给宋静姿，同样的她也要求好友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并与她资源共享，这么些年来宋静姿也会在她真的认为“发现美”的时候和蓝桢吱上一声。 之前刚和陆郅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鉴于当时特殊的背景条件以及陆警官的身份，宋静姿只是和蓝桢提了一嘴，却到现在都没那个狗胆按蓝桢的强烈要求给她拍上一张陆警官的美照。 这么想着，宋静姿不由自主地再次抬头看向陆郅，啧啧啧，陆警官今天这一身打扮哪怕被挤来挤去，出了地铁立马就可以拉去做男主角拍一场偶像剧的冬季恋歌，也怪不得人家小姑娘在乌泱泱的一车子沙丁鱼中能把镜头精准聚焦到他脸上。 宋静姿觉得可以和正主分享一下情况报告一声他的魅力和帅气，于是看着陆郅，对上他的目光后夸大口型小声说了“陆警官”三个字。 陆郅虽然没听清声音，但看着这姑娘喊他的口型以及满脸兴致勃勃的倾诉欲，他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好奇很配合地低下头侧过耳朵去听。 宋静姿也忘了刚才耳根发热的尴尬了，见陆郅低头凑了过来，她也探身前倾过去，凑到陆郅耳边小声说道：“陆警官，五点钟方向，有人正在拍你唉！” 陆郅先是愣了一瞬，出于职业习惯他警觉地朝宋静姿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的女孩见自己偷拍被人家正主逮了个正着，急忙尴尬地放下了手机。陆郅见是这样的情况，也就放松了警惕，平淡地看了一眼见人已经放下了手机就把头转了回来。 “陆警官很受欢迎啊，作为人群中最闪亮的那只崽儿，这种情况应该经常碰到过不知一次两次吧，还经常被要微信对不对？” 宋静姿带着笑意压低了嗓音在陆郅真心实意地吹彩虹屁，“一点都不开玩笑，陆警官你今天穿得就像刚拍完偶像剧收工坐地铁回家。” 女人温热轻软的气息就在陆郅颈边，鼻尖总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清冽干净的淡香，他形容不了这是一种是什么样的香味，但就是觉得很好闻。 不知道是被说得不好意思还是不知名的淡香熏染了，陆郅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发烫。 他屏住呼吸有种想直起身战术性仰头后撤的冲动，但还是保持先有姿势动压低了声音认认真真地对宋静姿解释，“没有这么夸张，就是……确实有碰到过，未经本人同意擅拍摄他人肖像这种行为虽然不可取，但也确实没法干涉太多，至于加微信，我一个都没加过。” 陆郅从青春期开始像现在这种情况确实遇到过不少，有的他能发现，有的可能他都不知道，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较真掰扯起来麻烦又琐碎，只要没有恶意的、不是涉及他工作内容并且不是明目张胆的过分，他一般也不会计较怎么样，拍了就拍了吧，真计较也计较不过来。 还有搭讪要他联系方式的，他同样觉得是一桩很容易掰扯不清的麻烦事，一般都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婉拒。 至于她说的他今天的穿着……确实和平时不大相同。 陆郅说话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自然，“我……我今天这样穿得是不是……是不是你看着觉得有点别扭啊？” 陆郅平时一个人住，对于吃穿住行没有多少讲究，冬天穿的外套除了警服也就那么几件，不是黑就是灰，以方便耐脏利索为主。 他今天身上这件是去年他妈去法国旅游的时候说好看给他买的，到底好不好看陆郅说不上来，价格倒是挺好看的，他拿到手之后无用武之地就挂在衣柜里一次都没穿过。 前几天他有个任务，在外头摸爬滚打了几个来回，那几件外套都灰扑扑的脏污了，冬天的大衣可不比夏天的一洗就干，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合适的衣服可以穿，就把这件大衣从衣柜最里面挖了出来。 早上穿戴好出门的时候他自己没什么感觉，等到了局里，那几个狗东西把他上下一打量，然后就开始啧啧啧地对着他吹口哨。 而现在，面前的姑娘似乎也认为他和平时着装有明显区别，早上被那几个狗东西戏谑的时候他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被她这么看着，陆郅总觉得这身大衣穿得他有些热了，后背感觉都要出汗了。 宋静姿可不知道男人如此纠结曲折的想法，她听着陆郅带着疑惑的问话，忙不迭摇头：“不不不，哪儿别扭了？一点都不别扭，不然那边那女生也不会偷偷拍你了，明明很好看啊！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看……唉，不是！” 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宋静姿对上男人真挚而沉静的黑墨，赶紧找补，“那个陆警官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以前穿得不好看，就是……就是……” 努力想着说辞，她靠在陆郅耳边希望他能听得清晰不要引起误会，“之前见你都是黑衣黑裤的穿衣风格，就是嗯……那种沉稳干练、气场特别强大的感觉，但今天这种暖色系的衣服，又是另一种感觉，就是……” 就在宋静姿大脑高速运转组织语言对于陆警官今日份的穿搭该怎么夸夸的时候，陆警官自己突然开口接过话头，“是不是就像是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就能上讲台朗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的大学老师，然后等下了课，这件外套一脱，肱二头肌一鼓就能单手倒拔垂杨柳。” 宋静姿瞬间噎住，嘴巴微张，瞪着双眼傻愣愣地看着陆郅，大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啊！ 陆郅垂眸看着这姑娘瞪得溜圆的杏眼，眸光流转，在车厢灯光的映照下黑色瞳孔中带着点点光亮，他不自觉侧头贴近她的耳边，笑得有些傻：“我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队里有个同事就是这么形容的。” 宋静姿默了默，上嘴唇轻轻一抽，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什么……说这话警官挺有意思的啊，很有说脱口秀的天赋。” 陆郅眼中也满是笑意，“那还真被你说着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局里搞了个文艺演出会，他就自编自导上去说了段单口相声，还拿了个第一名，不过奖金被我们吃烧烤吃掉了。”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对视，一起笑了出来。 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他们自己没意识到什么，但在旁人眼里，这俨然就是一对挨在一起正在喁喁情话的甜蜜小情侣。 那边刚刚举手机偷拍陆郅的女生见此情形，砸吧一下嘴，对身边的同伴叹道：“果然，优质帅哥永远都是稀缺资源，一个个都是有主的，刚刚光顾着看这小哥了，都没注意到人家那么明显的女朋友就搁旁边站着呢。” 她同伴附和道：“女朋友也不错，挺般配的。” 女声再次掏出手机，把刚刚偷拍的照片翻了出来，“本来刚刚还想着能不能挤过去要个微信，算了，人家有女朋友了就不拍了，还是删了，免得给人家情侣找不自在。” 第19章 此时正值朝九晚五上班族们的下班高峰时期, 这条地铁线是这座繁华都市中最繁忙的一条线路，每到一个站点停靠，上车的人总是比下车的人要多。 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 宋静姿觉得再挤下去车厢都快要被挤得炸裂开来了, 不过她自身的感觉其实还好，因为有为民服务的陆警官在拥挤的人群中替她挡出了一席站脚之地，她并没怎么被挤到，而且一共就六站路，挤着忍一忍, 也就很快到站了。 等即将到达他们要下的站台时广播播报到站通知, 这时候挑战才算真正开始, 车还没停下, 通过车玻璃就能看到外面乌压压一片等着上车的人。 宋静姿其实已经有好久没有挤过地铁了, 乍一看这番景象, 着实被惊得发愁, 上来的时候她是被人潮自动推着上来的，下去的时候那可就困难得多了。 不过好在还有个陆警官。 陆郅在列车正式停下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同时还不忘回头提醒她一声“人多，跟紧了”。 然后他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 凭借着高大健壮的身躯, 走在前面，在人群中左突右闪先行开路, 宋静姿则是努力地紧紧跟在他身后，她一叠声的喊“借过借过”，但即便是这样还差点被迫不及待往车厢里涌的上车人潮给再次冲回车厢里去。 眼看着就到门口了, 宋静姿就像一条被逆流阻挡去路的鱼, 为了能顺利下车, 她有点着急了，于是想也没想就伸出手一把扣住眼看快要被人群冲散隔开的陆警官的胳膊。 陆郅反应也是极快，原本宋静姿只是把手抓在他胳膊上的，但他的大手手迅速往下一握，也不及多想，立刻就以一种更牢固的姿势握紧了宋静姿的手腕，再使出巧劲儿，半拉半提的，像土里拔萝卜一样终于把这纤细的姑娘从人堆里拉拔了出来。 下了车，双脚再次落在实地，宋静姿这才长舒一口气。 被挤得七荤八素的，此时的她还没来得及回神，所以也意识到自己一只手的手腕还被人牢牢牵着，“呼，刚刚要不是陆警官有你在，我今天估计下不来车了，我感觉我快要被挤扁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多的人。” 陆郅悄悄地松开了手，应道：“这个时间段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今天又是周五，周末放假提前出行的人也更多。” 宋静姿附和着点点头，晃晃脑袋，才发现头上的丸子头已经垮了一半，伸手一摸，头发乱糟糟的，于是干脆一把扯掉绑头发的皮筋摇一摇脑袋把头发披散了下来。 陆郅就在旁边看着，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的头发上。 出于职业习惯，陆警官对于各种细节有着极敏锐的观察力，明明很清楚地记得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还看到她绑丸子头的皮筋上是粘了一颗花生米大小的仿真小桔子的，挺可爱的小桔子，但现在再看这根皮筋，桔子已经不见了。 由此看来今天的地铁里人确实是挺多的…… 而小桔子的主人自己还尚未发觉桔子已经被挤没了，她把皮筋套到手腕上，用手指梳理几下头发，走在陆郅身边，两人随着人潮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宋静姿看着陆郅玲在手上的那只购物袋，颇为不好意思地伸手去够，“陆警官把袋子给我吧，已经下车了，我自己拿就成了。” 陆郅十分自然地把袋子换了只手拎，避开了宋静姿伸过来的手，“没关系，这点重量我还是拎得动的，走吧，先出了站再说。” 这么沉甸甸的一袋子奶油奶酪和玻璃碗，刚刚宋静姿自己拎着的时候着实有些吃力，就把袋子举过头顶从超市门口到地铁站的这几百米距离，她的胳膊到现在还在酸麻，可在这位陆警官的手里，看她姿态，就像拎了一袋棉花一样轻松。 回想起刚才在车里陆警官说的那个念《再别康桥》倒拔垂杨柳的大学老师，宋静姿就又有点想笑，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气场强大的警察叔叔相处起来竟然让人很舒服。 两人乘坐电梯除了地铁站，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下得兢兢业业。。 陆郅撑开手里的伞，往宋静姿方向倾斜过去，对她说：“这雨挺大的，我送你过去，你的店往哪个方向走？” 宋静姿看着这天儿似乎根本没有要停雨的意思，从这儿到她店里的距离可比刚刚广场上跑的那几百米要远多了，于是她也不推辞，抬手指了个方向，“从这边，过马路，然后左转，那边那排商铺那里就是了。” 陆郅确定了方向之后点点头，两人一起迈步下了台阶，朝着甜品店的方向走去。 宋静姿躲在不大的雨伞底下，略显局促，伞下就这么点空间，陆警官个头比她大只，想要不淋雨又能双方之间保持一个较为合适的距离有点不太容易，她悄悄耸起肩膀，想把自己缩小一点。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除了今天的陆警官以外，和她同撑过一把伞的年轻男性也就只有她上初中时同校高中部等她一起放学回家的哥哥宋静尧。 当察觉到雨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明显向她这边倾斜过来的时候，宋静姿用眼角余光扫了几眼陆郅靠外的半边的方向，肩膀和手臂的衣袖已经被雨点打到了，就越发感觉不自在了。 于是她托起陆郅撑伞的那只手，把伞移平回去，对上男人的目光，她很不好意思地笑笑：“陆警官伞歪了，你要淋湿了，挪回去一点吧。” 陆郅没有说话，似是保持了宋静姿矫正过后的那个撑伞姿势，两人走的也算快，陆郅腿长步子大，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配合宋静姿的步子。 远远看去，一高一矮，雨伞伞面还是由高向矮悄悄地倾斜过去的…… 从地铁站到甜品店要穿过一条马路走过一个红绿灯，两人步子都很认真，谨防地上的积水溅到裤脚。 一时间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身边时不时走过撑着伞行色匆匆的路人。 “那个……”陆郅思索着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打好草稿，然后清清嗓子出言率先打破沉：“你的甜品店可不可以定蛋糕，类似于过生日用的那种蛋糕。” 一听是蛋糕这种她本行的话，宋静姿顿时觉得那种脚趾抓地的尴尬感消下去了不少，“当然可以定，生日过寿用的，婚庆用的，各种类型式样的都可以定，我们用的奶油是全动物奶油，有水果蛋糕、芝士蛋糕、冰淇淋蛋糕等等，只不过如果要自己定图案样式的话要一般都提前一天预定。” 伞底下的氛围似乎一下活跃起来不少，陆郅嘴角微微一扬心情颇好，闻言思忖片刻后说道：“本来还想着抽空找家蛋糕店去买，既然这样我就在你定了，也图个方便，就是要麻烦你了，小孩满月宴上吃的蛋糕可以定吗？” 宋静姿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要什么样式图案的、多少尺寸的都可以自己选，一点都不麻烦，这是在照顾我的生意啊，我欢迎还来不及，可以给陆警官打个会员折扣。” 说着她抬头看向陆郅，拘束感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陆警官这样吧，我回去以后在微信上把蛋糕的图册发给你，里面的图样、大小、口味、价格都可以自己选择，你选好了要哪个有什么要求就在微信上回我一声。” 陆郅点头赞同：“行，就这么办。” 宋静姿问：“那什么时候要？” 陆郅：“明天要用，来得及吗？” “来得及，那我待会回去准备一下。” ……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陆郅把人送到店门口，把手里的购物袋递还回去，对着宋静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在微信上说一声，我明天下午五点过来拿。” 宋静姿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接过袋子对着陆郅笑，“好的我明白了，陆警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互相道别后，陆郅再次撑起伞，走回雨雾中，宋静姿站在门口看这他穿过马路沿着人行道拐弯然后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推门走进店里。 此时店里争执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候，客人很多，宋静姿也来不及多想别的，立马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陆郅穿过马路，十字路口右拐，沿着人行道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走了大概三分钟就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台旁，他停下步子上前查看站台上的各路公交车信息，视线从上往下，在最下面找到了最适合自己接下来路线的一趟公交车，运气还算不错，方向也没有错，就是在这个站台上车。 接下来他就在站台上耐心等待，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所等的那路公交车缓缓驶进了站台，陆郅长腿跨上车，掏手机刷码。 车上的乘客不多不少，差不多正好把座位都坐满了，只有最尾端的最靠里方向还有两个位子空着，陆郅没有过去坐，他只有四站路就要下车，所以走到了下车门附近，扶着栏杆，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陆郅的住处虽然就在这一片区域，离甜品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如果乘坐地铁，就刚才的那条线路里，他本不该是在淮海西路站下地铁，离他住处最近的地铁站其实是淮海西路再往后两站沿江路站。 第20章 第二天就是周六, 陆郅头天晚上就在微信上和宋静姿商量确定好了蛋糕的一些细节，约定第二天周六下午五点钟陆郅过来店里取。 前一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不停，到了半夜寒雨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化为了白雪, 等一早起来, 整座城市的钢筋水泥早已被白雪所披盖。 早上的时候瑜姐就给宋静姿打了电话，因为她女儿发烧在医院，所以要今天要请假，还有一个兼职大学生林晓因为学校有也临时请假了。 宋静姿想着也没什么客人，所以干脆就放了大家一天假, 不营业了。 通知了袁江不用来上班, 她本人去店里守着, 等前一天给幼儿园小朋友定的小蛋糕被顾客取走以后, 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窝在烘焙间里开始做陆郅定的那个蛋糕。 今天是周六, 她那个在寄宿学校上初三的倒霉弟弟两周放假回家一次, 为了他即将到来的中考, 大哥宋静尧觉得家属的后勤一定要保障好，每次弟弟放假回家一定要准备上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再炖上一只山参老母鸡说给那家伙补身体。 但宋静尧听说上次青鱼巷事件到现在都没有结案，所以一直要妹妹在自己家住着, 弟弟回来了自然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回青鱼巷住, 因此今天的中考动员餐在宋静尧家里举行。 宋静姿想着也不能光让哥哥嫂嫂里外忙活，她打算等陆警官取走蛋糕以后就提前关门回哥哥家帮忙。 陆郅按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五点准时上门。 “今天不营业吗？”陆郅进屋以后看着空荡荡的货架问宋静姿。 宋静姿一边给蛋糕盒子扎丝带蝴蝶结, 一边笑着点头道：“嗯，今天大雪，本来也没什么人, 店里两个员工都有事请假了, 天儿这么冷, 我想着索性就准备早点关门回家，今天我弟弟放假回家吃饭。” 陆郅把尾款付掉，话语里带了些歉意，“那还麻烦你专门等我来取蛋糕了，耽误你了吧？” 宋静姿抖开袋子，把蜡烛蛋糕刀叉等放进去，笑着说道：“不麻烦，蛋糕是昨天就订了的，不营业是我今天临时决定的，再说了咱们做生意最起码的诚信总是要讲的，陆警官你照顾我的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喏，这个是蜡烛还有刀叉盘，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添。” 陆郅说了声谢谢把袋子接过来，看了眼透明的涂花塑料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对宋静姿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有没有那种不透明的袋子，我想把这个装进去。” 说着他冲宋静姿扬了扬自己另一只手上一直拎着的一个手掌大小的红色礼袋，精致又小巧。 宋静姿定睛一看，小袋子上印着几个烫金大字——“XX黄金”。 见她似有疑惑神色，陆郅看着她清凌凌的眸子不好意思地抓一把自己的短发，主动开口解释：“这是给我那同事的孩子买的，就张潜，上次在青鱼巷查监控的时候你也见过，他孩子是早产的，出生那会儿张潜被我喊走去隔壁市一个小山村出任务，在那里隔断通讯出任务，猫了一个礼拜，孩子出生以后就没见着爸爸，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五天才出来……” 陆郅说着把袋子递给宋静姿，“孩子的其他家人都什么也没说，张潜在我们大伙儿面前更是一个字没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孩子差点就没了，这次宝宝满月他们简单办了几桌。 喊了我们队里的人都去喝满月酒，我合计着就买了个小平安锁，但如果直接给的话人家肯定不要，我就和张潜说满月蛋糕我来买。宋小姐麻烦帮我找个不透明的袋子，把小金锁装在里面，到时候一起给。” 宋静姿安静地听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然后从陆郅手里拿回了那个装蜡烛的塑料袋子，弯腰在收银台底下的柜子里认真翻找了许久，最后找出了一只精致的纸质礼袋，牛皮纸的，不透明，然后帮着小心翼翼地把装平安锁的小袋子放在最低下，再次把蜡烛、刀叉等放进去。 她在心中默想，这个看着和铁一样冷硬的男人，却意外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谢谢，麻烦你了。”陆郅一只手接过纸袋子道了声谢，然后看着宋静姿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进专门的蛋糕拎袋里。 蛋糕盒子是透明的，他看着这个充满童趣的油画蛋糕，悄悄瞥一眼正在装蛋糕的那双手，这么小，估摸着只有他手的一半大，又细又白，因为他本人在吃食上是个什么都不挑的老粗，所以总觉得这不像是能吃的蛋糕倒应该是个摆着观赏品，所以很不可思议她是怎么把那么一个精致漂亮的蛋糕做出来的？ “好了。”宋静姿的声音令陆郅回神，把蛋糕递给他，提醒道：“这是冰淇淋蛋糕，现在外边天冷没多大关系，但如果屋子里有暖气，还是要记得放冰箱里。” “好，谢谢。”陆郅接过蛋糕，看了外面人在飘雪的天，便问道：“对了你的车修好了吗？” 之前在地铁站宋静姿和他提过一嘴她的车被人追尾送去修理厂了。 宋静姿摇摇头，“还在修，应该明后天可以拿车，我这几天都是坐公交车的。” 陆郅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掏出车钥匙，带着礼貌的试探，对宋静姿说道：“既然这里要关门了，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宋静姿愣了一瞬，而后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陆警官，我现在还住我哥家，33路公交车直达小区门口，也挺方便的，你还要去吃满月酒，别耽搁了。” 陆郅劝道，“满月酒时间还早，来得及，大雪天公交车班次也减少了，天这么冷，为了这个蛋糕你还专门等我来拿，不好意思了，我时间还早，其实不麻烦的。” 宋静姿还在犹豫不决，但抬头对上面前男人湛湛墨色的双眼，她认真想了想，也就很干脆的不矫情了，“那……就麻烦陆警官了，我关下门，等我一下。” 陆郅眼中起了淡淡的笑意，“不急，你慢慢来就成。” 于是宋静姿快速收拾妥当，关上店门，坐上了陆郅停在店门口路边停车位上的车，她报了宋静尧家的地址，陆郅导航一搜，然后启动钥匙，车子就在寒冷的冰雪天中冒着一串白色的尾气缓缓驶离。 而他们的车前脚刚消失，后脚一辆乌黑锃亮、豪气十足的劳斯莱斯停就十分嚣霸气地靠了过来，就停在了陆郅停刚开走车的这个停车位上。 车头那个巨拉风的小金人车标一下子极度吸睛，车才刚停下就吸引过来几个从车边走过的路人的视线。 只见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里打开，下来一个棕褐色短发一看就是老外模样的男人。 这男人一身煞有其事的笔挺黑西装，他下车后转身一步走到车后座的位置，隔着漆黑的车玻璃和里面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街边的商铺走过去。 走到甜品店门口，褐发男人看着拉得严严实实的卷闸门犹豫驻足片刻，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再抬头打量一眼店铺招牌，确定就是这家店没错。 褐发男皱起了眉头，又走回劳斯莱斯车旁，躬身站在后座车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boss”。 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一半，路人视角下远远看着，只能模糊看到里面人的轮廓。 褐发的外国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和车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儿，车门就打开了，里面走下来一个气场十足的高个年轻男人，他一下车旁边后座也立即跟着下来了一个外国肌肉大汉，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男人一身看着就价格不菲深灰色西装，鼻子还架着一副又冷又酷的墨镜，即便墨镜的遮挡无法看完整他的全貌，但光面部轮廓线条也能辨出这个男人长得应该很不错。 他下了车后在车边站定，缓缓转头打量周遭的环境，慢条斯理地扣上他腕子上那可低调奢华的宝石袖扣，从半张脸的面部表情可以看住他的眉头是微皱着的，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地方。 这样一个人，通身非凡不俗的气势，矜贵气派，往劳斯莱斯边上这么一站，旁边还毕恭毕敬地陪立着两个酷似保镖的大汉，这简直就是无声胜有声的“快来看我，我超有钱，都朝这边来膜拜我”。 厉寒时丝毫不在意四周朝他围拢过来的目光，蹬着他那双精致昂贵的意大利私人订制纯手工皮鞋踩过路边脏污的积雪，跨上台阶，来到店门口，在一号镜子甜品店的白色的卷闸门前站定，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你确定是这儿吗？不是说这个时间她是在这里的吗？人呢？bret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强的，竟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厉寒时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站在他身边的褐发男闻言面色发紧，加快了语速，“非常抱歉先生，调查结果我是亲自确认过的，这位宋小姐每天早上七点左右来这家甜品店开门营业，一直要到晚上九点关门，基本天天都如此。” “基本？”厉寒时一把摘掉墨镜，沉如水的脸色完全露了出来，看向褐发双眼倏地一眯，指着密不透风的卷闸门冷笑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基本？”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失误。”褐发男急忙道：“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今天下大雪这么冷，您看路上的人都没几个，或许因为生意不好宋小姐就提前关门歇业了，我们知道她的住址，不如去那儿再看看吧。” 厉寒时手叉着腰，心里又烦又躁，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碰的壁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 他抬脚泄愤似的狠狠踹在了卷闸门上，铁皮门被踹得咣当当直响，巨大的动静引来了旁边店铺注意力。 旁边一家花店的老板打开一条门缝探出脑袋来查看外面的情况，褐发男见了他便走上前去，用很是生硬的话语问他：“你好，请问你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去哪里了吗？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关店了。” 还是个外国人啊……花店老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个男人，看着打扮、这来势汹汹的气势，一看就不好惹，在心中犹豫一瞬后，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摇头回答：“不知道。” 就在褐发男还在颇为失望的时候，厉寒时已经寒着一张脸大步朝车子的方向走了回去，“走，去她的住所。” 他还就不信了能连面都见不着！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三更奉上，请多多支持~ 订阅率为100%的本章留言抽奖送红包哦 第21章 两人回到车里, 褐发男在自己的手机上捣鼓了几下，翻出一个地址拿给旁边驾驶座上的司机看，“去这个地址。” 司机是厉寒时为了在燕桥行动更便利, 在出发来华国之前特意提前准备好的人, 就是燕桥本地人，他看了一眼地址后都不用导航，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劳斯莱斯的车屁股冒出一串高傲的尾气, 华丽远去。 如果同样的车速, 甜品店到青鱼巷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 而到宋静尧家则要五十分钟左右。 所以当陆郅的车还在半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 劳斯莱斯已经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青鱼巷。 青鱼巷是燕桥城市建设改造后保留下来为数不多的老居民区, 建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 改建后去除了房屋安全隐患同时保留下来自己独特的建筑风韵, 虽然也经过多次翻修，但面积格局还是原来不变的, 巷道狭窄不利通行。 为了解决青鱼巷居民们停车难的问题，社区居委会就在青鱼巷边上辟了块地作为停车场。 不过因为作为老居民区, 青鱼巷的布局颇为复杂, 这个小停车场要稍微拐一下一圈才能找到，开车的司机虽然是燕桥人, 但他今天还是头一回进到这青鱼巷里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停车场，连路边随时停靠的那点空地都找不出来, 当他沿着青鱼巷外圈道路开始绕第二圈的时候, 厉寒时原本就不耐烦的心情更加暴躁了。 “你是狗屎吗？不是给你详细地址了麽？到底会不会开, 不会开就给我滚下去！”厉寒时通过车后视镜冷眼盯着司机。 “对……对不起先生。”司机觉得自己后脑勺一阵发紧，结结巴巴地解释：“这地儿不好停车，要不等我找人问问……” “你觉得我很闲是吗？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找人问路，不好停车我让你停了吗？到给你的地址门口再停，快点！”厉寒时不耐烦地打断司机的话，当初他被追杀逃进这片巷子的时候虽然意识不是特别清楚，但大致印象还是有的，正好此时车开到了其中一条巷子口，他感觉很是眼熟，于是坐直了身体喝令司机，“就是这条道吧，开进去，快点！” 看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司机心中有一丝犹豫，这种狭窄老旧的巷子，地上铺的还是易碎的石板，他刚刚在进来的路口还看到了巷道禁止机动车通行的标语牌。 “快点！”褐发男开口呵斥了司机一句。 于是司机不再犹豫，方向盘打弯轻踩刹车朝着巷子里开了进去，他就是个按吩咐办事的，何必和自己的钱包和小命过不去，反正就算被拖走了，这车也不是他的。 小巷子的确很窄，威风凛凛的又宽又长的劳斯莱斯行驶在中间，两边就只能空出刚好过一人的空隙，然而因为一场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为了方便通行，有人就把积雪扫开推堆在两边，这就使得原本已经通行不太便利的那一点空间一下被满满当当地占据了。 而此时正好青鱼巷里的居民出门买菜、接小孩放学已经下班的高峰期已经慢慢到来，宽大的劳斯莱斯路中间缓慢行驶着，这么把路一堵死，他们的目的地还没看到，车屁股后面、车头前面已经渐渐开始集聚起来一些巷子里外需要出入的居民。 有人步行，有人骑电瓶车，也有人骑自行车，被这辆威风凛凛的劳斯莱斯前后一起堵着，大家开始不满地指指点点—— “这谁啊？有病吧！” “不知道巷子里不能开车进吗，够嚣张的啊！” “还开豪车呢，怎么这么没素质。” 司机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痒，但后座的那位不发话他不敢说一个字，只捏紧了方向盘顶着车外众人的眼神冲击波和嘴巴吐槽波继续一点点往里挪。 车外聚集的人们虽然气愤抱怨，但也没人真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这车子硬刚，只能被迫跟着或进或退。 就这样在越来越多的骂声中劳斯莱斯硬是生生往里又冲了几百米，终于在宋静姿家邻居的家门口时和一辆刚从巷子底拐弯出来的电动三轮车对上，再难前进，也无法后退，矛盾立时被激化。 这时候周围喇叭声已经喊成一片，可以说是怨声载道了。 车子被迫停在那里，褐发男往窗子上望了望朝外面指指，“先生，前面那家就是了。” 还没等厉寒时开口说话，车外一个别着红袖章头发花白的老头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的出现让人群更加愤慨了，七嘴八舌地和老人说着什么。 老爷子化身正义，抚了抚自己的红袖章，走到驾驶室的边上，很有礼貌地敲敲车窗。 司机小心翼翼地回头瞥了一眼，见没人说话，他也不敢有动作，更不敢摇下车窗。 外面的老爷子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又耐着性子敲了敲车窗，然后走到了车头前示意司机出来，老爷子身后跟着一群表情愤怒的人。 司机悄悄咽了口唾沫，他有一种再这样下去今天他们要被群殴的感觉。 “你好，麻烦下车来看看，这里不能停车，倒出去。” “是啊，真是什么素质，出去啊。” “听到没有，下来说话！” “先生，您看……”司机表情为难。 厉寒时眉头紧锁，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中的躁火却在一点点烧旺，他两天前才摆脱了警察的监视出了院，一出院就立刻安排和林先生在暗中会面谈判。 那个林先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厉寒时虽与他合作，却也不得不防，最后还是被他咬下了3个点的利润。 这两天来，厉寒时又是心力交瘁又是强忍怒火，好不容易今天得空，本来想着来找他的红玫瑰，想着那种狩猎的快/感会让他心情好不少，谁知道就是来找个已经被他在暗中调查得一清二楚的人竟然也会这么不顺利。 他虽是私生子，但作为罗卡得拉家族的成员，在E国向来是横着走的，在他厉寒时的人生阅历中还从来没有被“停车”这两个字给难住的时候，对他来说这种屁大点的事根本不值得花一丁点心思，停在这儿就停在这儿呗，能怎么着了，他想停哪停哪！ 他还就不信了，想见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女人会有多难，今天还就必须见到那个女人！ “开门。”厉寒时冷声说道。 褐发男一听，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去给他开门，然而此时车边站着些人，开门有点艰难，见他开门，外面愤怒人群的分贝一下高了上去。 褐发男不理，强硬地挤开人群，走过去打开后车门。 见这架势，在厉寒时下车出来的那么一瞬间，人群静了一静，另一边的车后座还下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外国肌肉大汉，大汉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沾到了厉寒时身边呈警惕保护姿态。 嚯，这架势够足的啊！ “外国人？” “外国人也得守规矩呀！” “老外开个劳斯莱斯来咱们这儿耍威风来了。” 红袖章老爷子见厉寒时应该是带头的，于是试着上前和他交涉，“哈喽？” 老人试图用英语和厉寒时交流，“我们这里有规定，为了安全以及保护老建筑，这里的小路是不能开车进来的，外面有个停车场，要不我带你们过去？” 青鱼巷是存留不多的老燕桥风貌影像，大小也算块景区，老爷子自愿做社区服务人员，英语虽然不歪歪扭扭的不标准，但也算流利。 秉着国际友好的原则，老爷子神情还算和蔼可亲，客客气气的。 但厉寒时听着这老头口音浓重的蹩脚英语，只瞥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绕过他径直走到了宋家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敲了两下见没有任何反应，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来找宋家人的吧？” “也没听老宋说过他们家还认识外国人啊？” “就算和老宋家认识也不能把车开进来啊，我还赶着去辅导班接孩子呢，到底让不让走了！” 沸沸扬扬的闹成一片，宋家的邻居于老太听到家门口的动静，就开门出来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辆车横在她家门口。 褐发男知道老板此时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他虽看不上这群吵吵闹闹的华国小市民，但也希望这场闹剧快些结束，于是他上前询问余老太：“请问你知道旁边这户人家去哪了吗？” 于老太眼珠浑浊昏花，耳朵似乎也不大灵光，嗓门却是不小：“啊？你说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哪。” 褐发男皱眉失望而归。 于老太似乎不喜欢这样吵吵闹闹的场面，见人转身离开，她嘴唇嗫嚅着转身进去把门合上了。 门一合上，老太太昏花的双眼瞬间清明，健步如飞地朝屋里冲去，“哎呦喂，老头子老头子快快快，给我拿电话，出大事了，我得给小镜子打个电话。” …… 宋静姿在陆郅的车上接到了邻居于老太的电话的时候还略感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喂，于奶奶，怎么了？” 电话那头于老太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忧焦急，“小镜子啊，你们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好几个看着跟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现在都开车直接堵到你家门口了，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哎呦喂太吓人了，你躲着点，记着千万别回来噢，和你哥你弟弟也说一声。” “哈？”宋静姿听得稀里糊涂的。 挂了电话以后她急忙点开了手机里的监控app，就前不久刚装的那个。 刚一打开监控，她就看到了一辆劳斯莱斯横在她家边上把小巷子堵了个严实，监控画面中人还不少，其中一个站在她家门口的男人看得宋静姿脑门上的筋狠狠一跳。 “男主来找你了，宿主还是去看看吧。”宿主依旧不死心地撺掇。 宋静姿倒吸一口凉气，犹犹豫豫地看了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好几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陆郅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主动开口询问。 她头都要大了，脑壳一阵阵地疼，“那个厉寒时，他现在去青鱼巷我家里找我了。” 陆郅顿了一下，赶紧找了个可停的车位靠边停下，然后接过宋静姿递过来的手机。 监控画面中的人群吵吵嚷嚷的，陆郅沉默着看了一会儿，重新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掉头踩下油门，“别慌，先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哦 第22章 陆郅踩着油门加快速度, 抄最近的道，加快了速度往青鱼巷的方向赶去。 期间宋静姿手机上还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看着陌生的燕桥本地号码，正要接, 却突然犹豫了, 脑中莫名警铃作响，心想该不会就是现在正在大闹青鱼巷的霸道男主打来的吧？ 毕竟人家连她的微信都搞到过，搞个号码也不在话下，而且还是那个工作号，很有可能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就开始给她打电话了。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宋静姿一番纠结之后还是没有接。 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挂断了电话, 可还没过一分钟, 来电显示同样的号码第二通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她还是没接, 第三通紧随其后。 “怎么了？”陆郅也注意到了, 用眼角余光瞥了宋静姿一眼。 宋静姿也不大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陌生号码，会不会是厉寒时打过来的？我不知道该不该接。” 陆郅握着方向盘, 目视前方的路况，“接吧, 开免提, 你先别出声，我来说。” “好。” 宋静姿立刻照办, 拿着手机伸手靠近陆郅，然后摁下了接听，开了免提。 “喂, 宋静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声, 有点熟悉, 但宋静姿也有点忐忑，不敢确定。 陆郅听到了电话那头嘈杂的人声，“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传来的是个男声，明显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善，有明显的敌意，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冒犯了的那种敌意，“找宋静姿，你是谁？为什么会接她的电话？” 陆郅对人的身形容貌及声音都有着极为锐利的职业敏感度，他和和厉寒时正面打过几次交道，光听这声音里那自以为是的调调，他就能知道八成是那家伙没错了。 陆郅不动声色地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然后开口 ：“你打错了，我不姓宋，找错人了，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说完后给了宋静姿一个眼神。 宋静姿配合相当默契，干脆利落地掐断通话，然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陆郅把着方向盘抽空看她一眼，轻笑安慰道：“不用紧张，放心吧，没事的。” …… 电话那头的厉寒时，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嘟嘟的忙音，他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憋屈极了。 不理会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厉寒时把手机都快要把手机怼进褐发男眼珠子里了。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阴得能滴出水来，反问褐发男：“这就是你办的事？你也犯这种低级错误？” 褐发男心口一紧，看着快要戳到他眼睛的手机一角，闭了闭眼努力解释：“不……不应该的，这个号码就是根据那个微信账号关联得到的，如果先生确定之前那个微信账号是宋小姐的话，那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也必定是她，不可能……” 厉寒时面颊一抽，咬牙切齿，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突然暴起，将手里的手机狠狠挥了出去，咚地一声砸在宋静姿家厚重的实木大门上，手机遭受暴力重击在大门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然后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 很好，耍他！又耍了他！这已经他第二回 ……不，第三回在同一个女人那里碰一鼻子灰了。 四周围原本义愤填膺的围观人群看着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暴怒以及狰狞脸色，被吓得静了静，而后不知谁兴奋地喊了一句，“唉警察来了！” …… 宋静姿挂断电话以后收回手坐正了身体，看着车窗外落了白雪在车速中飞快倒退的行道树，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正在开车的男人倒一句谢，脑海里系统激动的声音骤然响起，“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任务虐心值升至2.1%，恭喜宿主！继续加油！” 宋静姿一怔，表示无话可说，得！肯定是刚刚陆警官接的那通电话让霸道男主的玻璃心又碎了一地了。 车子一路飞驰，紧赶慢赶，终于是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青鱼巷。 陆郅在停车场里找了为数不多的一个空位把车停进去，熄火，然后把车钥匙递给宋静姿，“你在车里等着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情况，有事电话联系。” 系统不死心地再次撺掇，“宿主你确定不一起跟过去看看吗？也不需要你走什么剧情，只要站那儿对着男主多说几个NO就可以了。” 系统还不知道这样的反向操作效果居然出乎意料得好，它觉得可以向总控系统打个可行性分析报告。 宋静姿可不吃这一套，陆警官都让她留下来那必然有他的道理，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出现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她就是怕见着霸道男主，所以认真听警察叔叔的话不香吗？ 于是她握着车钥匙冲车窗外的陆郅乖乖点头，“嗯，那我在这儿等着。” 说着犹豫了一瞬，看陆郅那眼神就像是送别出征的壮士，临行前还不忘殷殷嘱咐，“还有陆警官啊，你自己也千万要当心啊，我听说这个厉寒时在E国大有来头，不太好惹，你……真要有什么状况你就一个人千万别勉强，还是把你的队友都一起过来吧。” 霸道男主今天这阵仗搞得实在有点大了，这是宋静姿没有料到的，根据系统给她植入的原书剧情来看，这个霸道男主绝不是盏省油的灯，手上必定有一些杀伤性武器，她是被系统选中倒了大霉，但也不能因此连累身边的人跟着躺枪。 陆郅看着着这姑娘扒在车窗上瞪得圆溜的大眼，脸颊微鼓一脸认真劝他注意安全的模样，有点好笑。 忍住了想捏捏她脸蛋子的冲动，眸底隐隐有细碎的笑意，“我就去了解一下，以免他把事情闹大影响你的生活，放心，我是警察，青天白日的他们不敢乱来的。” 虽然早几天前厉寒时出院警方也撤回了对他的贴身跟随，但暗中的调查却是从未松懈，陆郅现在手里所掌握的线索已初具雏形。 从停车场里绕出来往宋家坐在巷子的那个方向的这条路现在陆郅也算熟络了，然而走近了他发现巷子入口处赫然停着一辆正闪着警灯的警车。 看来已经有同僚先过来了，应该是有人报了警。 正打算进去看看的时候，从巷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陆郅绕过警车，正好看到一群人犹如出征上战场一般押着几个人浩浩荡荡气势非凡地往他这边走来，其中打头阵的两个是制服显眼的警察。 好家伙，乍看之下，绕是陆郅这样连腐烂尸体都见过不少的人也不免呆愣了片刻。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那个警察看着就衣衫不整，脸色、脖子上非常明显红痕，面目略显狼狈，像是刚打过架一样，正用对讲机在讲着什么。 而另一个警察走在后面，绷着脸手里还押着一个双手反背戴着手铐的外国彪形大汉，他一个人控制不住，旁边还有帮着搭把手一起押人的一个中年大叔，那外国大汉很不老实，不停地挣扎扭动，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朝警察“哈忒”吐了口唾沫，警察头朝后仰及时闪避，然后手按在大汉后脖颈使劲儿往下一摁，肃着脸厉声呵斥，“给我老实点！这里是华国，你再敢乱来试试！” 还有另外三个男人也被一大群人七手八脚地押着推着往前走，一个棕褐色头发的外国人，一个典型的华国人长相，剩下那一个……嗯？ 陆郅挑了挑眉，看着剩下那个被四个壮年死死压制住摁着往外走的男人，可不就是他这趟来的目的嘛，严格算起来他和厉寒时也是老熟人了。 此时的厉寒时，那张脸臭得就像在茅坑里滚过一圈一样，精心做过的发型被扯得乱七八糟，脸色好几道红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挠的。 与陆郅之前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戴着脖套缠着绷带还照样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厉寒时相比，此时的厉寒时就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 陆郅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形容词。 一群人把小巷子挤得满满当，他们押解着四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陆郅这边走来，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气势上声援助阵的电瓶车、三轮车、自行车。 看得陆郅想直呼好家伙，这场面，像是要上街游行示众似的。 “唉……这不是刑警队那边的陆队长么？”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警察认出了陆郅，还隔着十米的距离就在那里和陆郅打招呼了，“陆队好啊，我是青山桥派出所的，你这是有案子？” 陆郅不着痕迹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摇头道：“没，我有个朋友家在这儿，我过来找她有点事情，张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被叫张哥的警察一提起这茬，顿时脸色就又不大好了，一脸的晦气，他朝自己身后剜了一眼，冷哼一声解释道：“就是这拽得不得了的老外，青鱼巷的巷子路是明文规定严禁机动车通行这都多少年了，结果这几个家伙一路大摇大摆把车开进去把路堵死，态度那叫一个嚣张！社区里那金老爷子八十多岁的人了，骨头都差点被这几个家伙推散架。 喏，就那个……长得像混血的那个，应该是带头的，我说要看一下他的护照，就跟我要动他命/根/子似的，嘿！这家伙居然说让我滚蛋，我让他说话注意点，请配合我们执行公务，小陈就是拿着对讲机指了他一下，好家伙，直接一把就把对讲机拍飞了，我上去劝的时候他和我们推搡了几下，然后然后他旁边那个应该是保镖吧，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帽子都被他打飞了，哎呦喂……那场面乱的，多亏咱警民一条心，不然我都赶不及叫支援。” 作者有话说： 霸道总裁进橘子，最少能领七天的体验卡 周日要上架，所以周日不更啦，挪到周一补 关于这些法律的刑事、行政处罚条例等我也不是专业的，都是查资料的，可能不一定准确，架空的，就当这个架空的失控就是这样的法律条款吧~ 第23章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厉寒时嚣张地如入无人之境, 把车停往巷子中间一停，不顾周围的怨声载道，只管自己去打电话敲门的时候就有人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也正巧有警察就在附近巡逻, 来得很快。 两个警察到了以后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再结合现场情况, 很快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的时候，秉承着国际友好相处的原则，两个警察态度都是非常温和客气的，还耐心地向厉寒时等人科普了一下这边的道路交通法、治安管理条例等等，怕他们可能听不懂国语, 还贴心地用磕巴的外语来回切换, 让他们把车开出去。 但现场那群众围着指指点点的场面, 还有厉寒时在那一个“错误”电话里所受的“欺辱”和“怠慢”, 这些就如同一根越烧越近的火线, 即将将他所剩不多的冷静和理智炸裂。 强忍着快要弹压不住的暴虐之火, 厉寒时命令褐发男立刻去找宋静姿的行踪, 既然这么避着他，那他今天他还偏要让她出现在他面前！ 而就在这时候, 红袖章老爷子眼看着这场争端渐起，于是他上前拍了拍厉寒时的手臂, 还想试着用平和的语气大事化小及早平息这场争端。 可是厉寒时此时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见这干瘪皱巴的老头凑上来，他像是黏到了恶心的鼻涕虫一样, 想都没想直接手臂一扬将人重重挥开。 红袖章老爷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一个趔趄，脚下的雪地还打滑，歪身仰后摔去, 得亏他旁边的一个警察眼疾手快用背推抵了一下。 这老爷子今年八十一, 都知道年纪大的人摔不得, 这一把推倒了很有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本来就是因为乱停车发生的小纠纷，结果这帮老外非得要搞点大事出来。 这下两个警察都有点恼了，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不再跟他们客气了，要求厉寒时几人有身份证的拿身份证，有护照的拿护照。 然而高高站在顶端轻瞰众生的厉寒时从来都只有他睥睨众生的份，这样被人指着鼻子用强制命令式的语气盘问查看还是头一回碰到，这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要知道在E国，警察碰到他都是要客客气气的，他的身份他的骄傲怎么能容忍他就这样低头乖乖配合两个华国不知名小警察！ 于是想也没想，当即就是一个字正腔圆的华语“滚”字朝警察吐了过去。 因为厉寒时的不配合，他带来的几个人都是看老板眼色行事的，立刻警察起了矛盾，并很快动上了手，你推我搡两下之后，厉寒时身边的那个彪形大汉当即有了反应，他本就是从E国带过来贴身保护厉寒时安全的，之前厉寒时被杀手追杀时他被绊住了手脚脱不了身导致厉寒时差点丧命，是他的失职，所以现在他是一步也不离开厉寒时，凡是和厉寒时动手的都被他视为危险因素，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都划进他的防御攻击范围内。 此时只有那个华国的司机还保持着较清醒的头脑，他是一直都在试图配合解决这场争执，嗓子都喊坏了，奈何他在这几个老外里人微言轻，没人听他的，根本不配合。 在大汉保镖走上前挡住厉寒时并一把钳住了面前警察的脖子将他抵着重重撞在车身上的时候司机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彻底彻底没完了…… 彪形大汉保镖这么一动手，算是彻底把警察和现场群众的怒火给点燃了。 泱泱大国，歪果仁人来我们自然热情欢迎，本来你违停了就违停了，这事不管是本国人还是歪果仁都不是什么大事，很好解决，但你要是动手，那对不起，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儿个就让你好好尝一尝正义的围殴是种什么滋味！ 旁边被堵住的几个电瓶车车主见有人带头，那股人民团结协作的英雄之魂就燃烧了起来，二话不说扔下车子忙奔过去想要掰开彪形大汉掐住警察的那手，另一个警察眼看着冲突即将升级演变，他抽出警棍，神情严肃，大声说了三遍警告如果继续暴力抵抗妨碍他们执行公务他将进行武力升级。 国人的团结精神和凝聚力在这种时候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自己人或许也有争吵有龃龉，但当外部矛盾出现时绝大部分人都还是能坚持原则默契地拧成一股绳然后调准枪头一致对外。 在场的人从最开始汽车开进巷子堵住去路时就已经不满了，这会儿是真的不爽到了极点，几个外人，在我们的地方乱占我们的地盘，还欺负我们的老人，打我们的警察，看把你能的，这还能忍？ 咱们人多，那肯定不能啊！ 怎么闹起来的没人说得清，是谁先站出来谁先动的手也没人知道，大概就是几个人和警察发生争执动手之后有人上前去想要把两方人马劝开，劝着劝着就拉起了偏架，看到几个老外居然还在继续动手把拉架的人也给一起打了，而且表情还越来越凶狠了。 然后有气盛一点的就也不客气了，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出的手，原本大家看着这几个人开着一辆劳斯来气势汹汹的样子都还有点忌惮，但有了第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领头人以后，大家的胆子就彻底放开了，管你谁是谁，反正是你们贱者先撩，连警察都打了，这时候不上都对不起他们人多势众的压倒性优势。 住在周围的一些人家听到动静原本是出来看热闹的，大家都是青鱼巷的街里街坊老邻居，一看这架势，连警察都被打了，不少人二话不说加入进来拉偏架，场面彻彻底底地混乱成了一团。 这时候清醒过来意识到不对的褐发男即使有心阻止这场冲突也无力而为了，他眼看着自己老板被人你推我搡着，脖子青筋鼓起，双目逐渐充血泛红，眼底的狠色越来越浓，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拦住厉寒时。他曾经亲眼见过老板疯起来的时候把一个惹到他的人一拳一拳，直至活活打死…… 褐发男跟在厉寒时身边这么多年，他知道，现在这个状态下的厉寒时即将失控……这是在华国，褐发男明白，眼下的情况这么多人，还有两个警察，绝对不能让老板失控。 “你放开我！都去死吧！一群恶心肮脏的杂碎……”厉寒时被褐发男抱住了双手挣脱不得，双目猩红溢满了戾气，他一边咆哮辱骂一边奋力挣扎。 褐发男几乎是用上了毕生的力量，哪怕被厉寒时用跟中狠狠地击打着背部也要紧牙关不肯松手。 但厉寒时眼见挣脱不得又被这么多人团团包围，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暴力和疯狂，于是便用E语冲彪形大汉喊道：“去，开车门，杀了他们！统统都杀了！这些该死的臭虫！” 自从遭遇暗杀之后厉寒时对于自己的出行慎之又慎，他们也备了枪，但除了防杀手，他们也防警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敢把枪明目张胆地带在身上。 褐发男知道厉寒时指的是什么，他庆幸之前力劝老板把枪放在改装过的车子里的一个秘密暗格里，而不是揣带在身上，不然就现在的情况和老板的状态而言，今天这事算是彻底闹大了。 “不！不可以拿！先生！先生请您冷静……眼下的状况可以找律师解决，东西不能拿出来，真的不能！不然我们就再也回不了E国了！” 褐发男用E国话在一片吵闹声中喊得声嘶力竭，声音都走调了，即使已经被厉寒时打得胸腔剧痛，但他仍然死不松手，他很清楚，现在拔了枪，他们确实可以以枪作为保护轻松从这里离开，但离开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华国警察的天罗地网，他们大概再也出不来华国了。 他知道厉寒时此时已经失控，他一个人实在控制不住，只能大喊着让保镖赶紧过来帮忙，命令他不准去车里。 彪形大汉正左一拳右一脚地踢打着不断上前想要制服他的人，即便是无条件听从厉寒时命令，听到这话也不禁犹豫了一下。 就这一个停顿，彪形大汉就被几个扑上来想要控制他行动的男人团团围住。 叫骂声、打架动手声、助威声、惊叫声、混搅成一团，乱得就像一锅沸腾溢满的粥，不断有人过来，来的反正都是华国人，在稍微搞清楚一点状况后加入拉偏架抓人的队伍。 因为有警察在，所以到底没有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混乱来得快结束得也很快，那个司机是第一个被制服的，在冲突最开始的时候就被人三两下摁住了，他很乖觉没怎么反抗。 都说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无限的，真的是……太恐怖了！ 那个打人最狠也最招恨的彪形大汉，这个被厉寒时天价聘来的据说是漂亮国某世界知名海狮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保镖，被四五个华国人民群众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着被摁下的就是厉寒时。 褐发男看到已然陷入狂怒中的老板被牢牢制住了，先是在暗中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双手举过头顶配合着被制服，还好，闹得还不算严重，应是还在他们可控范围内。 警察在冲突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呼叫了支援，矛盾起因的劳斯莱斯一会儿肯定是得让交警来拉走的，两个警察带着一群人押着四个人准备到巷子外边开阔点的地方等待支援队友的到来，这才有了开头陆郅碰到的那一幕。 张哥气喘吁吁地和陆郅大概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看了眼被押着胳膊仍旧不怎么老实的厉寒时，特意改成了燕桥方言对着陆郅小声哼哼道：“这几个老外拿咱们的客气当资本，还真以为自己是晚清洋老爷，我看就得送他们进去关几天才会行，陆队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平时出警的最烦的就是遇到这种两眼朝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老外，打过交道就知道有多气人！” 陆郅无话可说，眼前的这位“两眼朝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老外”他也打过交道，确实气人。 于是他安慰地拍了拍张哥的肩膀说了声辛苦，目光一转，正巧和被押着的厉寒时对上。 厉寒时在视线和陆郅对上的那一瞬间，狼狈、屈辱、暴虐、疯狂随着血液汹涌翻滚，为了想要直起腰来他开始奋力挣扎，动作太过剧烈，四个壮年都差点摁不住了，险些被他挣脱掀翻。 此时的厉寒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用发胶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早已不成型，头发一缕一缕地散下来，领带松散，高定西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扣子掉了两个，手工定制的皮鞋也被踩得灰扑扑的。 他被人狼狈地躬身押解，而这个男人却一身端正清爽，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面前，这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似能轻易洞悉看透他里外所有的心思，一种无法言喻的本能感觉，厉寒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狼狈地卑躬矮他一头，他本能地厌恶这个男人，不想被他比下去，没有人可以让他不痛快，这个男人更不能！ 到这时候，慢慢开始恢复理智的厉寒时才隐隐有些后悔，他应该从长计议他的狩猎计划，不该这样凭着一时兴起就冲动地来找人，到头来连那个女人的一根头发都没见着，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狼狈麻烦的困局中。 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从来没有！ 作者有话说： 霸道男主对陆sir有本能的敌意，大概来自于潜意识，知道是情敌…… 我专门问了警察的朋友，厉这种情况可以关他十五天。 先更一章，剩下的白天更，感谢大家支持，么么~ 第24章 厉寒时还从来没有受过像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 甚至是他一直认为自己灰暗的童年时期都没有被这样对待的时候, 而在他童年时曾经怠慢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现在他都已经让他们付出了该有的代价了。 他虽然是私生子出身，但他父亲的情/妇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私生子更是一茬接一茬, 唯一婚生的那个儿子已经被他们联合搞死了, 大家都是私生子，谁也别瞧不起谁。 相反的，因为厉寒时成年后显露出来狠辣的手段和城府，非常适合在罗卡得拉那样的家族生存，所以颇受他父亲的重视, 使得他在整个家族中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他已经成年能够独挡一面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面上和他过不去了。 可以不夸张的说, 厉寒时觉得他有那个资本傲视一切,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叫陆郅的华国警察起就有一种莫名的不适, 他从小就极为敏锐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男人和他是一个极端的相反体, 他厉寒时所不曾拥有的、所讨厌的，或者所曾羡慕而得不到的, 似乎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完美契合彰显。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想, 他会让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陆郅作为刑警, 五感也异常敏锐，视线相触, 与第一回 在医院接触时那股目中无人的狂妄劲儿不同，此时这个男人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森然恶意。 陆郅也不在乎，因为各自的身份, 他们本就站在对立面, 对方恨他就恨呗, 像他们当警察的，谁还没被几个罪犯恨过。 于是淡淡地收回目光，陆郅又与身旁的警察聊了几句询问刚才发生的情况，就这样过了没一会儿，支援的警车鸣着笛也赶到了。 四个人被两两分开分别塞进两辆警车中。 厉寒时大概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对他来说无比屈辱的对待，在坐进警车前犹不甘心地拧着连挣扎了几下，死活不愿意坐进去，为了泄愤，脚还在车门上哐哐踢了两脚，力气挺大，警车的车身被他踢出来一个不深不浅的凹槽。 “老实点！进去！”这样的顽固分子也是不多见，厉寒时身边看守着的警察脸都黑了，手扣住厉寒时的后脖颈用力往下一按，硬是把他塞了进去。 在被强押进警车前的那一瞬间，厉寒时抬眼朝着陆郅这边深深地望了最后一眼。 有着丰富刑侦工作经验的陆郅，觉得可以将这个眼神解读为“你等着，我迟早还会回来的”的意思。 这真是有点……有点莫名其妙。 陆郅挑了挑眉，站在原地目送警车呜呜哇哇地渐渐离开远去，他站在原地耸肩笑一声，看围观的人群也在渐渐散去，就没往巷子里的居民住宅那边再继续走过去，他怕他车里的人等急了，于是转回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道上又一辆警车开了进来，这回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交警，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就开始往巷子里走。 应该是来处理留下来的那辆违停车的。 陆郅只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快步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可才又走了几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蓦地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巷子里走的交警，然后一边加快了往回走的脚步一边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喂存折，你还在队里吗？黑风行动有情况，厉寒时现在被抓了，往青山桥派出所去了……违停、打架斗殴、袭警，问题不大不小，但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关上他几天了，之前的设想现在可以行动了。” 燕桥警方一直在暗中盯着林先生，现在厉寒时来华连带着那个林先生的狐狸尾巴也露了一点出来，所以两个案子就并在一起成立了一个专项行动，上面非常重视，还专门起了个代号叫做“黑风行动”。 “咱们手里不是有份国际刑警那边新传过来的他身边人员资料吗？你带人先去青山桥派出所跟进看看，他的车马上也会被拖回交警队，那边也接洽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动静小一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打草惊蛇……你和小郑他们先过去，我马上赶过来。” 换了只手拿手机，陆郅继续低声说着：“张潜今天孩子满月，好不容易空一天，先让他忙家里的事吧，不用叫他了，我把现在手头上的事处理完马上过来和你们汇合，你先辛苦一下。” 挂断电话后陆郅脚下生风，大跨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想到现在还在他车里等着的人，走着走着就不禁心情好了一些，有点想笑。 貌似每次碰上这姑娘，他手头关于厉寒时的案子都能理出一点新的头绪，有点新的进展出来，之前从她那里要来的监控已经成了重要线索在分析研究中。 还有上一回她来找他给的厉寒时微信账号截图，他让人顺着个这个账号深入查了一下，发现这个账号的申请人是燕桥本地人，从这个人和厉寒时之间存在的联系入手，这几天他们行动组的其他人也获得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次，他想多多少少应该也会有一些收获，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掌握到一个极其重要关键的证据线索，他猜厉寒时被押走得太过匆忙，他车里应该还有…… 这姑娘感觉就像个最佳场外援助一样。 而此时的最佳场外援助正坐在车里，心里就跟吊了桶水一样，忐忑得七上八下的，手心里都冒冷汗了。 这也不怪宋静姿心理素质不稳，刚才来的路上，她在手机上看了几眼家门口的监控，一群人已经都快要打起来了！ 闹哄哄的乱成一团，等到了这里陆警官下车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她又看了一下，监控里已经是一群人攒在一起吵吵嚷嚷地往巷子口移去的画面了。 一群人全团在一起，画面受限，她也没看清听清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系统就没消停过—— “宿主请注意，系统检测到任务虐心值出现波动，升至2.6%！” “宿主请注意，任务虐心值升至2.9%！” “任务虐心值升至3.8%！” “虐心值持续攀升，4.4%！” “5.5%……6.4%！” “7.3%……8.1%……” “宿主请注意，9.7%！马上就要突破10%了！Gogogo!” 说到后来，系统的AI机械音都兴奋激动地出现了颤音。 宋静姿不知道霸道男主此时究竟在痛心疾首个啥，但鉴于系统说过虐心值和男女主角互相影响的心情挂钩，再回想监控上那乱成一团的画面，想来霸道男主应该因为她而气得不轻。 看样子像是被群殴了…… 眼见着虐心值蹭蹭地往上涨，宋静姿就觉得这个霸道男主真的是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关键是这个霸道男主不但脾气不好，杀伤力也不小，她还真怕他闹出什么严重的问题到可以上头版头条的新闻来。 “宿主请注意，任务虐心值升至10.2%。”系统有种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意味在里边，“但是同时检测到攻略目标人物对宿主的爱意值由原来的16.4%降为11.9%，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啦，宿主继续保持目前状况就行了，宿主加油，再接再厉！” 这样的逆向操作居然会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T80忽然觉得它以前的固有思维实在是狭隘了。 但管他呢！只要系统任务虐心值一直在持续上升，对于爱意值下降了男主最后到底能不能爱上女主它觉得根本无所谓啦！ 汽车都有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宋静姿不想理会这个傻叉系统，她加油个什么劲儿？还再接再厉……明明她什么也没干啊。 她扒着车玻璃朝外小心翼翼地张望，就这一会会儿工夫，警车呼啦啦地开进来，又一串儿地开走了。 离开青鱼巷后她监控就看不到了，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陆警官还没回来。 在她正纠结要不自己下车去悄悄地看看情况的时候陆郅回来了。 宋静姿看到男人绕拐过几辆汽车朝这边走来的身影，急忙摇下车窗探出头去，“陆警官，怎么样了？” 陆郅从车头绕到车边，打开门坐进了驾驶室，对上宋静姿巴巴看着他的一双眸子，他把她那侧呼呼往里灌寒风的车窗关上，“违停、打人、袭警，不过现在已经都解决了，人已经被送去派出所了，交警也已经过来准备拖车了，总之你别担心，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露面就行了。” 宋静姿这才把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陆郅发动了车子问道：“那现在还是去你哥哥那里去吗？” “嗯，麻烦陆警官了。”宋静姿点头应声。 说话间车子启动慢慢驶出了停车场，陆郅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况，一些话在心中打转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决定再提一下，“那个厉寒时问题很大，你……你能离远就尽量离远些。” 有些事情他不能透露太多，只能尽量委婉地提醒，他猜测照着厉寒时那劲儿，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后面肯定还会缠上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也了解他们的心理。 他担心想厉寒时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耐心和理智，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举动来 “青鱼巷那边你一个人还是暂时不要住了，你现在还住你哥哥那儿吗？华亭府对吧？”陆郅问宋静姿。 宋静姿回道：“嗯，还在那儿住着。” 陆郅：“我记得华亭府旁边隔条小路就是个派出所，我有个警校的同学以前在那个派出所的时候就住在华亭府，华亭府的安保措施还是挺严的，旁边就是派出所也安全些，你就再住一段时间吧。 但最好和你哥哥说一下，平时进出的时候多注意点，外出的时候最好身边有人陪同，尤其是晚归早出的时候，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行动组在厉寒时办完他的事情离开华国前必定得出来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还有一更放在晚上哦~ 简单解释一下，经过这次事件可能找出一些有价值的证据，霸道男主十五天是蹲定了的，可以利用这十五天干很多事，但因为我并不是正经的犯罪刑侦题材的，所有关于办案这方面后面也都是写几笔带一下。 至于车里的东西可定是能被警方查到的，我原本想的是监控以及执法记录仪最后反正最后都要到警察手里，但我没考虑到拍视频放网上有人会外语这茬，谢谢评论区的提出来，为了严谨前一章稍稍做一下修改，人是肯定要抓的，就这几个虐文刑男，如果真按他们犯的事来计算，那第一个是最刑的，光花生米都够他吃一碗了。 陆sir他们要的是搞清楚霸道男主来华的真实目的以及他在华铺展的整个犯罪关系网络，然后一锅端，是要请他吃花生米的。 车里搜出来的证据也确实可以让直接让他进去，但这个时候陆sir手里更重要的证据链还不完善，非法持有枪/支还够不上让他吃花生米的程度，如果真的就轻易以这个罪名让他进去了，那第一个故事就可以到这里直接结束了。 还有E国并不是鹰，特意架空的，不要联系现实啦~ 第25章 宋静姿听陆郅说着话, 侧头看他，男人的侧脸像画出来的一样的线条，轮廓硬朗而流畅。 她认真回道：“嗯, 这些我都会注意的。” 她本来还想着已经在哥嫂那里住了有些时日了, 住得时间长了就不太合适了，正想着找个时间该回青鱼巷住了，但现在被陆警官这么一提醒，算了，小命最重要, 她还是回去和哥哥嫂嫂说一声, 继续老老实实地住华亭府吧。 陆郅还询问了宋静姿店里以及周边商铺区域的监控情况。 问完这些后陆郅不声不响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只觉得女孩面容白皙柔和, 嫩得跟朵花儿似的, 根本没什么攻击性和抵抗力, 宋家人说到底也就是普通, 厉寒时真要发狠做点什么，作为普通人的宋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于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这事我也看见了, 我回去以后和局里汇报一下，以后你这边我们队里会抽点警力在你这里顾着点。”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再碰上厉寒时搞幺蛾子让他们趁机捞点什么重要的线索。 宋静姿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警察叔叔, 眨眨眼睛, 似是有惊又有喜，“这样会不会太麻烦陆警官你们了？” 陆郅目光专注看路, 神色自若，“厉寒时的事情太过复杂，已经超出了你们一家人自行处理的能力范围, 我们职责所在, 不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 陆郅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郅皱了皱眉，一手把着方向盘注意前方路况，一手朝衣兜摸索着想要掏手机。 宋静姿见状忙道：“陆警官要不我帮你吧？” 陆郅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手就移了回去专心开车，“好，那谢谢了，就在我右边的衣兜里。” 宋静姿从陆郅的右衣兜里掏出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存折”的来电，她只瞥了一眼，然后划开接听键，伸长手，把手机递到陆郅耳边。 “喂，存折。”陆郅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陆郅安静地听着，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对着手机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盯着别的不用管，我会解决，等着我马上回去，和秦局临时汇报一下，打个申请。 你那边盯紧了，记住千万不要惹人注意，那几个家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反应过来了，时间抓紧……好，先这样，挂了。” 通话结束，宋静姿帮着把手机按成黑屏，又轻手轻脚地放回了陆郅的衣服口袋里，稍加犹豫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陆警官，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啊？真有事的话要不前面找个地儿把我放下吧。” 因为这通电话挂断以后，宋静姿明显感觉到车速提了上去，她虽听不太懂电话内容，但大概意思应该是他工作上的事。 警察的工作上的急事搞不好就是人命攸关的大事，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工作上的事应该就和刚刚大闹青鱼巷的霸道男主有关，既然是和霸道男主有关，那她就更得全力支持配合了。 陆郅不知道宋静姿心里的真实想法，顿了顿而后笑道：“没事，我同事们已经过去了，来得及的，大雪天，车都不好打，说了要把你送回去怎么能把你扔半路上。” 话是这么说，但宋静姿还是觉得难受，她从来就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也害怕给人添麻烦。 “陆警官，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过了这个红绿灯前面不远处有个公交站台，那个站台88路车直达我哥家，很方便的，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宋静姿指着前面的路对陆郅说道。 陆郅犹豫一下后还是坚持要把宋静姿送到目的地，“离华亭府也没多少路了，很快的，我来得及的。” “不不不——”宋静姿连连摇头拒绝，“真的不用了，我就是回去吃饭，没什么要紧事，陆警官你忙的事比较重要，就把我放下来吧。” “这……”陆郅松了油门驶过红绿灯十字路口。 宋静姿继续坚持：“陆警官，真的没必要浪费这点时间，就前面靠边停一下，你就去忙你的吧。” 陆郅侧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见她抿着唇，神色沾着些焦虑不自在，大概是真的怕因此给他造成麻烦，若是自己再坚持反倒让她难以适从。 “那好吧。”陆郅默了默最终决定遵从宋静姿的意愿，不再勉强。他打了转向灯，慢慢地把车靠近公交站台停下。 宋静姿麻利地下车关门。 陆郅要下车窗，面带歉意冲她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你回去路上当心，真有事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 宋静姿弯眼笑笑挥了挥手，“没事的，陆警官你去忙吧，车马上就来了，拜拜。” 陆郅看着女孩清爽而明艳的笑容，似乎心情也莫名轻快了许多，轻弯起嘴角朝她点点头，然后才轻踩油门缓缓驶离。 宋静姿站在站台上，探身望着黑色的SUV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收视线，在心中默念，陆警官你要加油啊！希望你能早日把霸道男主送去踩缝纫机做雨伞。 这么想着，她耸耸肩转回身去看公交站台的智能电子显示屏，很快就找到了她要坐的那趟公交车的信息。 还好啦，她运气不错，最近的一班距离她所在的这个站台还有六分多钟。 *** 陆郅开着车继续驶在路上，从宋静姿下了车后他行车的速度一下快了不少。 目视前方，陆郅看着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他父母如今住的小区了，他等过了红绿灯，就在小区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停了下来，然后坐在车里拨了个电话。 “喂妈……你现在在家吗？” 陆郅手机搁在耳边，扭头看了眼后座放在车毯上的蛋糕礼盒，“我有点事想请您帮一下忙，我现在就在你们小区大门口。” 电话那头问了一句，陆郅便回答道：“就一个蛋糕还有块平安锁，今天队里的张潜，您也认识，他儿子办满月宴，本来答应了要去的，但现在临时有点重要的任务要去处理去不了了，正好路过您这儿，满月宴的蛋糕上不能缺，就烦您替我把东西拿过去给张潜，帮我和他们夫妻俩说声抱歉。” 电话那头的人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陆郅一边乖乖地听着，一边把胳膊靠在方向盘上，用手捏鼻梁，语气实属无奈，“妈……张潜儿子满月跟我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扯不上关系，您能不能别三两句话就开始人身攻击……行行行，我单身狗，我没人要我有罪我过后就去局里自首行了吧，那妈您能不能先出来拿下蛋糕？”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个一头红棕色大波浪卷发中年女人气质优雅款款而来，她出现在陆郅的视线内，由远及近。 陆郅赶忙下车，打开汽车后排座的车门，把蛋糕拿出来递给走到近前的母亲，他看着自己老妈一头时髦的红棕色大波浪卷，随口问了一句，“妈你换头发颜色了啊。” 周素泠接过蛋糕撩了一下头发，对着自己儿子冷哼一声：“不孝子，我都染快小半个月了，今儿个才来问我换颜色了？多稀罕哪！” 陆郅摸摸鼻子赶紧找补：“没……我就是觉得乍一看之下这头发真好看，很衬我妈的气质。” 周素泠被哄得翘了翘嘴角，睨了自己儿子一眼，“蛋糕送哪去？地址呢？” 陆郅急忙把定位发到自己母亲手机上，并嘱咐道：“小金锁在小袋子里面，不用特意说，妈到时候你就替我和他们夫妻俩说声抱歉，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周素泠冲他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她看着儿子坐回驾驶座上再次发动了车子，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在副驾驶的车窗前弯下腰来冲着里头的陆郅说：“又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你自己注意一点……嗯？这什么味儿呀？” 周素泠说着说着鼻头一皱，干脆支棱起脖子探进车窗认真地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两眼嗖一下放出了晶亮的光芒：“好像有香水味儿呀！儿子哪个姑娘刚坐过你的车啊？” 陆郅一愣，眼里有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莫名其妙的心虚一闪而逝，他轻咳一声无奈地回道：“您别大惊小怪的，就我一朋友，刚刚捎了她一段路，您这搞得跟我勘查案发现场似的。” “朋友？”周素泠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家好大儿看，差不多半截身子都探进了车窗，“这淡淡的香水儿，姑娘家的吧？谁呀，我认识吗？多大了？” 陆郅和他妈长得很像的一双眸子快速眨了眨，脸不红心却跳得有点快，“就一朋友，我认识的那些人您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是个女的没错，但您别瞎猜了，就一普通朋友……好了，我还有很急的任务，要先走了。” 周素泠也不再强迫追问，回身放行，看着儿子逃也似离开的车屁股，她嗤笑一声，切，臭小子你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刚刚耳朵尖在一点点发红自个儿都没感觉到，那欲盖弥彰的傻样儿，这么多年刑警白干了！ 周素泠看着看着已经驶远了变成小黑点的车，收回目光，低头随意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蛋糕，发现包装礼袋上印的是“一号镜子甜品站”的logo。 呦，居然也是在小宋店里买的蛋糕。 第26章 宋静姿回到华亭府哥哥家中的时候, 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弟弟程静驰在客厅里和小侄子打滚，宋静姿就进了厨房，宋静尧正掌勺炒菜, 嫂嫂方玥在旁边切肉。 宋静姿看着, 就过去帮忙择菜。 她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以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和霸道男主有关的事告诉哥哥嫂嫂一声，哥哥嫂嫂社会经验比她丰富，主意比她正，一家人知道了也好都心里有个底。 宋静尧听了以后眉毛都皱到了一块, 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妹妹：“你这丫头这都多久了, 你一个人瞒到现在才和我们说, 真要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 宋静姿瘪瘪嘴小声道：“本来也没什么, 但我没想到这个厉寒时一惊一乍的, 有一出是一出, 今儿个都闹到青鱼巷去了, 几次找我没成，我没理他, 我都怕他突然暴走干出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事来。” 宋静尧皱着眉：“是不能理他，不然后面还不知道怎样呢, 我们这儿倒应该暂时还不用担心什么, 就最主要的是你的安危，那位警官说的没错, 这种人就是危险分子，一定得离远了些，正经人谁没事会在大半夜挂着枪伤躺人家门口啊, 咱惹不起, 必须得躲得起。” 方玥一直听着兄妹俩的对话, 她是律师，处理各类非寻常事件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沉思许久后分析道：“这儿说到底是在华国，他一个E国人再怎么手段了得也搞不了一手遮天那一套，照镜子说的，警察应该已经盯上他那些黑/势/力了，而且警察也会关注你身边的情况，所以也不用太慌，咱们现在就先多留几个心眼防着，镜子你现在早上开店时间要不晚会儿，和你哥一起出门让他顺路捎你。 晚上关店时间也提早些，别一个人晚归，让你哥去接你；我们俩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小驰以后放假就都到这边来，学校里全封闭式的还是比较安全的，和小驰说一声注意一下；还有爸妈那边打个电话过去，也不用特意讲这些免得他们担心，就提几句让他们近来多留几个心眼多注意安全。 还有阿尧，咱不是还有几条好烟麽，待会儿吃过饭给物业保安那边拿过去，让他们这段时间我们我们这栋楼进出人员多帮我们留意一下，咱们小区安保队找了好些退伍军人呢，又是人工门禁又是电子门禁，我就不信那什么外国人敢端着枪冲进来。” 方玥条理清晰，几句话把所有安排都捋了清楚。 宋静姿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真遇上了事，也不能就此认怂！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也不能因噎废食，因为一个厉寒时就害怕得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 就在宋家人因为一个厉寒时而进行着郑重其事的各种安排的时候，燕桥某个豪华公馆里也有人在讨论厉寒时。 “先生，这是我们现在整理出来所有货的清单，请您过目。”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毕恭毕敬地将一份文件递到一个头发花白约莫六十出头的男人面前。 男人姓林，手底下的人都敬称他一声“林先生”。 林先生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练功服，盘坐在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桌前，正在慢悠悠地泡茶，若是忽略掉男人眼中锐利的精光，看着倒像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他放下茶具接过文件翻了几页，而后点头应允，“嗯，就这样，后边的事安排下去吧，这批货你亲自盯着，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 “哦对了……”林先生又问道：“咱们这位E国贵公子有什么反应没有？我多吃了他三个点，小伙子年轻气盛，可不会这么痛快咽下这口窝囊气，你给我盯紧这位贵客一点，免得他在背后给我玩阴的。” 听着这话，站在旁边的西装男人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先生，这段时间大概可能没办法盯紧他了，他昨天被警察给带走了。” “嗯？”林先生捏着紫砂茶壶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皱眉看向西装男，眼中满是厉色，“怎么回事？他露了什么马脚，警察发现了？” “不不不那倒没有！”西装男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癫，叫司机开着车跑到一个禁行、禁停的地儿去，和那个地方的人起了矛盾，有人报了警，这人大概是在E国横惯了，拒不把车开走，骂人打架还袭警，然后连人带车被警察拖走了，现在人还在一个派出所的拘留室关着，早上他的人来找过和我说了这事。” 林先生听着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最后放下茶壶，从旁边的烟盒里掏出一直比他大拇指还粗的雪茄，西装男见状，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帮忙点了火。 林先生慢吞吞地抽了一口，沉默一会儿后说了一句，“袭警，拘留……有意思，小伙子到底还是年轻，肝火也忒旺了些，火气太大，改明儿等他放出来了，给他送点菊花决明子茶。” 西装男却也有别的顾虑，“先生，那他现在这样在警察手里关着，会不会被警察查到他和我们的一些事情？要不，我去找人打听打听情况，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先生略略斜睨西装男一眼，“怎么着，你是嫌傻逼有一个还不够，咱也非得去警察眼皮子底下找存在感，好让那些条子早日找到咱们头上来？” 西装男讪讪垂首，就听得林先生说道：“放心吧，这个半杂毛的老外脾气虽然挺冲，但也不真就完全是个有脑壳没脑浆的蠢驴蛋子，不然他也不会坐到罗卡得拉家差不多快二把手的位子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清楚的，估摸着这会儿发热的驴脑子也该冷静下来了，只要他在里面配合，也就关个几天。” 说着他笑了笑，又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雪茄，“我多吃了他三个点，他肯定不舒服，关几天也好，正好可以让他少搞点小动作，也让他知道，想在别人的道儿上做生意，总得多出点孝敬的钱，你多注意，给我把他盯紧了。” “是，先生。” *** 燕桥市公安局刑侦大楼门前的升降杆缓缓升起再落下，一辆警车从外驶入，停在了大楼前的停车位里。 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互相讨论说笑着大步往楼里面走去，明显能感觉到几人脸上放松的神情。 “这趟下来差不多把我们这几天来回奔波的所有付出都回来了，收获不小啊！陆队，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得让秦局给你好好记一功！”一个脸色黝黑的男人拍了拍手里拿着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大笑着感慨。 存折笑着应是，拍了拍他旁边高大青年的肩膀，“是啊，还多亏咱们老大反应机敏，趁着那个厉寒时还没过来先行动了，拿到手的东西真不少啊，不过话说回来，到底还是可惜了，那小子在他律师来了以后脑子冷静下来倒是挺快的，不然说不定能再多关几天，我们这边时间也能更充裕些。” 陆郅眼中也有些轻松的笑意，“这两天大家伙儿不分昼夜地忙连饭都没好好吃上几口，都是大家一起的功劳，再加把劲儿，马上可以收网，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所有人一起好好地吃一顿。” 几人一阵欢呼，说笑着往里走，刚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前不知道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唉唉你们在干嘛呢？”存折支棱着脖子发问。 那边围在一起的几个警察齐刷刷转头朝这边看过来，陆郅敏锐地察觉到这群家伙的视线其实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小郑在人堆里冲陆郅异常热情地挥手，笑嘻嘻地高声喊道：“唉唉唉来了来了，咱们陆老大回来了快过来看看朋友，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陆郅满头问号，走上前去，发现面前桌子上放着好几个袋子，粗略一看，三只牛皮纸袋被面包之类的食物塞得满满当当，另外两个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排饮料杯，关键是纸袋子上印着的logo陆郅很熟悉，他前几天刚从宋静姿店里买了个有相同标的蛋糕。 陆郅眼中带着疑惑看向夹在人群中的小郑，“你买的？” 小郑急忙否认，“当然不是，这些小蛋糕小面包的，可都不便宜，这么多，我可舍不得放血，这是人老板娘给的，还是专门指着说是给老大你的，朋友。” 原来陆郅那天和宋静姿提过，厉寒时后期应该还会来骚扰宋静姿，考虑到厉寒时的危险性，陆郅和上头也做过说明，秦局也表示会安排警力关注一下宋静姿的人身安全问题，同时也为了可以进一步扩大监视厉寒时在华的行动范围。 今天陆郅有一天的会要开，就让小郑和另一个警员一起去宋静姿那边走访查看一下情况。 小郑跟着宋静姿盯了一圈，把她店铺周围道路的监控情况都排查了一遍，忙前忙后，宋静姿觉得这样麻烦小郑两个警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他们准备要走的时候把自己店里面包、甜点每种都拿了一点，还装了两袋子正在出售的热饮，让小郑带回去给队里的人分着尝尝。 “所以你就一点没客气全拿回来了？”陆郅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小郑，那眼神就像家长看自家不争气的熊孩子随便乱拿人东西吃却连声谢谢都没说，满脸的不赞同。 “那哪能啊！我说了咱不能随便乱拿群众的东西，都拒绝了好几回，说我不能要，大山当时就在边上他可以作证。” 小郑赶紧澄清，只是说着说着，忽然就盯着陆郅笑得高深莫测起来，“不过就是人老板娘实在太热情了，非得给，听我这么说话，她就立刻改了口，说这是给她朋友的，让我帮忙带回来，让她朋友给大家分分，那人家是给她朋友带的，我也不能替别人拒绝呀，我记得这位宋小姐之前明明还是案件相关人员呢，不知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和人家美女老板这么熟络了。” 说着他还朝着陆郅笑嘻嘻地来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呀，朋友。” 旁边叫大山的壮汉也嬉皮笑脸地搭腔，“就等朋友你了，人美女老板说了，得快点吃掉，不然容易过期，老大你吃不完的，我们帮你分担一点。” 然后众人一阵嘻嘻哈哈。 陆郅语塞，轻咳一声，神色镇定地走上前，打开袋子，什么提拉米苏、雪媚娘、奶酪包、奶酥吐司、榴莲千层……琳琅满目。 旁边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年轻女警看得眼睛都直了，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甜食诱惑。 陆郅看了她一眼，把袋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说：“想吃什么自己拿吧。” 女警眼睛一亮，也不再客气，直接伸手去掏，她瞄着里面熔岩巧克力已经好久了，最近网上这个可火了，她已经种草好久了，就是一直没机会尝试一下。 有人开了头，大家笑闹着彻底放开了，你递给我我递给他，有人说很好吃，有人说让陆郅帮忙和老板娘说声谢谢，还有人说以后有机会自己也要去这家店买。 陆郅把袋子里的热饮一杯杯拿出来，有热可可、拿铁、奶茶，甚至还有银耳桃胶炖红枣这种中式甜水，他把热饮给大家分完以后，退出人群，走到旁边叫僻静的地方，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了和宋静姿的微信聊天界面—— 陆郅：【怎么带了这么多吃的，都得影响你店里的生意了吧。】 那边回得很快，没一会儿工夫就打过来一大段字—— 镜子：【不影响的，正好今天客人不多，预估晚上会留下一部分，我就想给大家尝尝，这不为着厉寒时的事我这边还要麻烦陆警官你们，今天郑警官还帮着指导重新布置了一下我店内店外的摄像头角度，我还准备搞个一键报警功能，这就当时谢谢你们的一点小心意啦，警察叔叔辛苦了［鞠躬jpg.］】 陆郅：【［微笑］】 镜子：【对了陆警官，你看一下袋子里有一盒冰乳酪芋泥雪贝，这是我准备上的新品，才出的，特意给你留的，还没上货架呢，你尝尝看口味怎么样，就当做调研新品试吃，给个意见反馈呗。】 冰乳酪芋泥雪贝…… 陆郅看了围在一起吃得欢实的众人一眼，转身拨开人群走回去，把几个袋子里外翻找了一遍，没找到，然后抬头询问众人：“有一盒叫冰乳酪芋泥雪贝的有谁看到吗？谁拿了？” 刚才那个圆乎乎的女警手朝一个方向一指，“我看张潜拿去吃了。” 陆郅一听瞅准方向，迈开大步直接杀了过去。 张潜根本没注意看自己拿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看着应该挺美味的，拿了以后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准备慢慢地吃，刚拆了盒子，拿出一个雪贝正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被人口边夺食一把拦下。 张潜傻愣愣地张着大嘴，就这么看着陆郅握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地从他手里把这块甜点给掰走了。 “这盒是我的。”把张潜手上那块抢下来之后陆郅又重新码放回了盒子里，合上盖子。 “老大……你干嘛？不至于吧！那儿还有很多没人拿呀！”张潜都懵了。 陆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自个儿重新去拿，这盒是我的，我就爱吃这个。” 什么毛病？！ 张潜睨了他一眼，起身重新去拿别的甜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27章 陆郅：【「图片」】 陆郅：【全都吃完了, 很好吃，谢谢。】 宋静姿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一张照片，嘴角弯了弯, 真的是一丝不苟的警察叔叔啊, 还给她看吃完了的空盒子。 镜子：【觉得口感怎么样？】 陆郅：【很好吃，芋泥很香。】 镜子：【还有别的吗？】 陆郅：【也不会很甜，刚刚好。】 宋静姿看到这句话心情相当愉快，要知道在华国人的口味没有西方国家那么嗜甜如命，国人对于一份甜食最普遍客观真诚的褒奖就是“不怎么甜”。 为了表达对于这份冰乳酪芋泥雪贝的喜爱, 对方还特意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胃口比较大, 两三口就吃没了。】 镜子：【哈哈, 那等正式上新了我给陆警官做一份VIP至尊豪华超大装的单独留着, 到时候你记得一定要来捧场啊。】 陆郅：【［微笑］】 网络那头的宋静姿：“……” 认识也有段时间了, 她现在大概能理解陆警官的[微笑]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就是想表达的是微笑礼貌的谢意而已。 陆郅嘴角弯起的弧度和他发的emoji表情一样, 笑意没有遮掩，正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了叼着一个甜甜圈的张潜正贼眉鼠眼地朝他这边探头探脑的。 笑意收敛一些, 陆郅转过身，用后背正对张潜, 然后继续专心致志打字聊天—— 陆郅：【等你上新品了以后我就来多买几份, 请客给队里的人都尝尝，推荐他们去买, 今天你送的这些他们很喜欢，有好几个人都问了你店铺的地址。】 镜子：【哈哈哈，那多谢警察叔叔们的捧场, 我这算不算是在人民警察队伍中打开了商机销路了？】 镜子：【［Q版小人谢谢.jpg］】 陆郅一看对面发了谢谢的表情包, 就也跟着准备发一个表情包最近使用位置的那个微笑表情, 正打算摁下去的时候犹豫了一瞬，从和她加微信到现在聊了这么久，对方发的所有表情包几乎没有一个是重复的，而自己却是一个微笑从头走到尾，未免显得太过单调无趣了些？ 他的手指在emoji表情库中来回犹豫挑选了很久，终于选中了一个表情。 陆郅：【［呲牙］】 发完以后，陆郅犹觉不得劲，盯着聊天记录里的几个表情来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很快就发现了特别之处。 他怎么觉得，刚刚宋静姿发的那个Q版卡通小人和她本人长得有点像呢！ 仔细研究了一阵，越看越像…… 陆郅：【你这个图是怎么弄的？画的是你自己吗？】 镜子：【哈哈哈，发现了，这个是我自己画的我的卡通Q版人物自画像，然后把它做成了表情包，怎么样，这波操作有没有被我装到？】 宋静姿高中的时候就是美术生，高考文化课成绩也不错，平稳发挥被燕大美院录取，学广告平面设计，美术功底扎实，虽然现在自己创业开店不在专业领域就业，但技多不压身，她一直没荒废自己这么多年学的专业技能。 而且平时做蛋糕等甜点的时候也经常会用到绘画技能，这使得很多老顾客都愿意拿着自己的例图来找她订蛋糕，因为她的蛋糕还原度非常高，这对她来说也是一门艺术。 宋静姿的个人毕生志向就是搞钱，除了她的甜品店，平日空闲的时候她会接一些活，给人画一些平面设计图，也算是一笔收入。前些日子蓝桢公司出品的一部新剧开播，要找人画一些剧中人物的Q版卡头大头画像配合宣传，这种活，蓝桢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好姐妹。 宋静姿按甲方要求画完交稿之后趁着兴致顺手就给自己和蓝桢也画了几个头大卡通头像，她看着画得挺不错的，就P了几下以后添加成表情包使用了。 陆郅：【很可爱。】 镜子：【那下回有空给你也画几个。】 镜子：【不过陆警官不是我说，你的表情包真的太贫瘠了，不是我吹陆警官，我表情包多到可以不用打字直接用那些表情包就能和人无障碍沟通聊天。】 陆郅：…… 果然是被嫌弃了。 确实，和她那些丰富多彩的表情一比，他那几个微笑和呲牙的确是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几句，陆郅突然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和宋静姿说：【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厉寒时过几天就要放出来了，我们这边会派人关注跟进，你自己也小心点，多留个心眼，如果他去找有事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 厉寒时当天的嚣张行径最后换来了拘留十五天并罚了一笔款的惩罚，不过在他的律师赶到之后他脑子也被及时点醒过来，后期倒是挺配合的，不管他心里什么想法，至少后来的表现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因此，就现在表面上来说也就只有这些惩罚。 宋静姿顿时头皮一紧，刚才还很轻松愉悦的心情因为陆郅的这一席话立马荡然无存了，她感觉背上了令她窒息沉重的警惕包袱，之前系统就碎碎叨叨地提醒过她，目前剧情虽然有些歪了，但总体走向还是在原来的方向上的，她和霸道男主的对手戏绝不会就只有之前那一些。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厉寒时被放出来之后绝对会来找她，只要来找她，不管什么事，宋静姿坚信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镜子：【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陆郅安慰她：【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逍遥太久的。】 “厉寒时”三个字已经败完了宋静姿所有的兴，正好此时店里有一波客人结账，她就匆匆回了一句：【我这边有客人要先忙了，你们辛苦了，回头再聊。】 之后陆郅捧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他想应该是在忙了吧。 陆郅一个人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摆弄手机，张潜双眼就跟个雷达探照灯似的在陆郅的背影上来回地扫，他拍了拍旁边正坐在电脑前查证资料的存折的肩膀，“唉唉，你这几天一直跟着老大进进出出的，你有没有发现老大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存折反应迟钝，抬起脑袋朝陆郅的方向看了过去，皱眉疑惑：“有吗？没有啊，老大还不就是那个样子有什么不对劲的？” 张潜眼睛微微一眯，若有所思，“不对，以我多年刑侦工作的经验，这厮一定有情况！” 有情况的那厮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握着手机直直朝张潜走来。 陆郅命令他：“你把你收藏的表情包发我一些。” “什……什么玩意儿？”张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收藏的那些微信聊天用表情包，你不是经常喜欢发那些表情包吗，给我一些。”陆郅看着这家伙一脸吃惊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 张潜虽万般不解，但还是乖乖地打开了手机，疑惑嘟囔：“好好的突然要什么表情包？老大你平时不都是有事说事，一个废话字都不多说，要表情包干嘛？” “我有我的用处，你别废话，快点，把能发的都发给我。”陆郅催促。 张潜不再废话，手指飞快地戳屏幕，噼里啪啦的把压箱底的表情包都翻了出来。 陆郅划着屏幕看下去，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你这……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打屁屁］、［亲亲我的宝贝］、［秋咪jpg.］、［老婆我爱你］、［女人，别逼我亲你］……还有几张动图，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眼睛细长的男人，满脸的贱意说“你好骚啊”、“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 这些是他能随便发的吗？ 除了这些就是一些沙雕得像个二傻子的动图。 张潜很不服气：“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我用着都挺好的，各种场合试用的都有，那你想要怎样的？” “我想要——” 想要能适合和那姑娘聊天的。 陆郅张嘴说了几个字，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摆摆手看向存折，“算了和你说不明白，存折你有吗？” 存折憨憨地摸一摸自己的后脑勺，“老大你知道的，我平时都不怎么用表情包的，来来回回就你好、谢谢、再见，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陆郅不再废话，转身去找其他人。 存折和张潜看着陆郅转身去找其他人搜刮表情包，两脸震惊。 存折喃喃道：“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表情包引发的惊天血案了？” 两人默默相觑，相顾无言。 *** 自从在陆警官那里得知霸道男主即将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之后她就再度提高了警惕心。 她现在依旧住在哥哥嫂嫂那儿，那个小区门禁严格、安保措施也不错，旁边就是派出所倒也安全感满满，她这些日子以来调整了工作营业作息时间，每天早上她哥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她就跟着坐哥哥的车去店里，晚上以往都要九点左右打烊，现在七点多宋静尧就会来接她回家。 还要时不时地向陆警官汇报一下一天下来过得怎么样，厉寒时有没有出现等等。 宋静姿店铺所在那一带的商铺街面因为附近有学校的的关系，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平日里也是按时间段在巡逻的，这几日，宋静姿明显感觉到巡逻的警车来来回回频繁了许多。 这样一连过了三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人总是会有侥幸心理作祟的惰性，第四天，就在宋静姿思忖着霸道男主每天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忙的那都是掉脑袋的大事，或许已经把她这号不知名的小人物给忘了的时候，他华丽丽地闪亮登场了。 这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店里生意不好不坏，三三两两的有几个客人，宋静姿就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柜台上专心致志地摁着计算器在盘账。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瞬间灌进来一股冷风，宋静姿起初并没有在意，继续埋头算账，只随意听脚步声就感觉一起进来的不止一人。 紧接着，脑海中那个智障T80和身边负责收银的林晓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T80：“宿主请注意，男主出现！” 林晓：“我去！这是演《无间道》还是《黑客帝国》啊？该不会是来店里寻仇的吧？！” 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宋静姿惊得一下抬起头来，此时的厉寒时也正好带着人走到收银柜台前。 两人目光对个正着，厉寒时见她看见了自己，嘴角立时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你好啊宋小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宋小姐似乎身份很贵重，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太容易。” 作者有话说： 那个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眼睛细长的男人是谁大家应该都知道哈哈哈 作者：陆sir，我觉得张潜那些表情包你还是留着吧，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第28章 这话说的, 宋静姿是怎么听怎么不爽。 怎么着，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的粉红票子那么招人喜欢，人人都想见你的面不成？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宋静姿镇定自若地微笑一下, 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说着，不动声色地暼了一眼斜上方墙角正闪着□□表示在正常工作的监控摄像头，伸手把旁边放着手机握到了手里, 前两天一直在和哥哥那个安防公司的人沟通, 看看能不能在柜台下搞个一键报警, 但这其实并不简单, 还在处理中。 也不怪她神经一下变得紧张, 但看厉寒时这架势, 黑色的西装外套着黑色的风衣, 身后还跟着同样黑西装加身的男人，一个褐发绿眼的白人, 另一个是个虎背熊腰光身形上看就很不好惹的黑人，大晚上的还都带了个墨镜。 这样三人的组合,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们是来踢馆砸场子的, 不光是宋静姿心里七上八下的，店里正在买东西的几个客人也被吓住了, 远远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甚至有个带着孩子的妈妈见此情形立刻把已经拿在手上的一袋吐司重新放回货架上，然后拉起孩子的手匆匆忙忙地推门离去。 见此情形, 宋静姿微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啊……”厉寒时玩味似的咀嚼宋静姿说的话, 他又走近了两步, 一只手的胳膊撑在台面上，整个人闲闲地倚靠着柜台，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宋静姿，“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想见宋小姐一面实在是难，今天特意来，想请宋小姐赏脸一起吃个饭，还希望宋小姐不要拒绝。” 宋静姿紧了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平静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其实并不认识，我走不开，谢谢你的好意。” 闻言，厉寒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色暗沉了下去，加重了意味不明的语气：“如果我说你今天必须得去呢？”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他吃了那么大的亏，在那个警察局铁门后的狭小简陋的空间里，他度过了他此生最屈辱的十五天！ 憋闷简陋的环境、和猪食一样的饭菜，还有看守的那人高高在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轻蔑眼神，居然还给他上所谓的思想教育课，就像咒语一样，听得他脑袋都快要爆炸了，但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忍。 天知道那些天里他是用尽了怎样的忍耐力熬了过来。 而就在他被关的十五天里，姓林的那只老狐狸趁机又暗暗做了不少小动作，他出来以后一切都已经盖章定论，只能先咬牙吃下这些闷亏，回想起昨天姓林的名为关心实则幸灾乐祸的那些话，厉寒时心中就戾气翻腾。 而这一切最开始最都源于面前这个女人，即便所有的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也都是因为她而间接造成的，就这么白白放过她的话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他看准了的猎物，就一定要得到手，从没有例外，就算要弃，也必须是他上手把玩后腻了才行！ 因为一直以来所处的身份和环境，使得厉寒时在微笑着说这些威胁话的时候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狠厉，还有他身后一黑一白极具压迫感的两个男人，都令周围的普通人心生惧意。 林晓整个人僵硬地朝身旁的老板贴近，她掩在柜台下的手悄悄拉了拉宋静姿的衣角。 厉寒时的话令宋静姿静默一瞬，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在收银台上，因这柜台挡板的遮掩，她手放在台面上划开锁屏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甚至连标点都来不及打：【厉寒时来了】 如果现在报警还得说明情况说明地址，显然不合适，没有找陆警官来的快。 完了以后她想到陆警官那边可能也不是时刻盯着手机秒回，于是盲按，马上退出微信，打算给陆郅响几声电话过去，可谁知还没等她把通讯录界面打开，就被从柜台挡板外突然伸进来的一只手劈手夺走了手机。 “唉你——”宋静姿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抬头看去的时候手机已经到了厉寒时手里。 “宋小姐，我很不喜欢有人在我说话的时候只管自己玩手机，你知道什么叫做淑女该有的礼貌和仪态吗？”厉寒时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用两只手指捏着宋静姿的手机，话语里的警告意味浓重，这个女人推三阻四本就不多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我用得着你来教我淑女礼仪？ 要不是考虑到眼前的这家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翻脸的危险分子，宋静姿真想啐他一脸唾沫星子，你随便抢人的手机就有教养了？ 她从柜台后面出来，伸手想要去够自己的手机，“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这时候她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祈祷这东西不会去瞄她手机上的通讯录显示，希望手机赶紧黑屏吧。 厉寒时见她来拿，偏不如她的意，握着手机的那只胳膊一把举高，“我只想宋小姐能礼貌地听我说话。” 宋静姿是真的有点恼了，她也伸长了手臂垫脚去够，“还给我！” 厉寒时长得很高，宋静姿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陆警官的身高能高过他，这人手脚也长，他伸直了手臂向上举出的这个高度，是宋静姿根本无法企及。 “把手机还给我……还给我！”宋静姿努力伸长手臂试着跳了几下，根本够不着。 而厉寒时在在宋静姿跳起来想要抢手机的时候有意微微侧身避开，甚至又把手臂举高了寸许，“来啊，自己来拿啊。” 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调笑的情趣，觉得这样逗弄宋静姿很是有趣，原本还尚有阴沉之色的脸带上了些饶有兴致的笑意，黑色的风衣敞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高举着手机，低头垂眸看向宋静姿，勾唇微笑：“宋小姐不如我们点有意思的，你要是能抢回手机那我就还给你我们就算认识了交个朋友，如果你没办法自己拿回去，那你就得答应陪我共进晚餐，好不好？” 林晓站在收银台后面目睹了全过程，不由自主地搓搓自己胳膊上浮起来的鸡皮疙瘩，咦~~这位哥浓眉大眼的瞧着是挺好看的没错，但怎么感觉油汪汪的齁嗓子啊？ 此时的系统君：“豁喔！干起来干起来！涨任务值的机会来了！宿主快上，不管是顺着他还是反着他，只要能涨虐心值本系统都支持宿主，上啊，干他丫的！” 几次尝试拿回手机都被厉寒时轻松躲开，宋静姿听系统这么一叫唤，一下反应了过来，被激得有些恼怒的理智也立刻尽数回拢，她听了下来，冷静地退到和厉寒时相对的安全距离以外，不再配合这种在外人眼里更像是打情骂俏的荒唐戏弄。 店里的员工还有几个顾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这边，宋静姿站在收银台前，神色冷然，竭力压抑怒意，“这位先生，我开店做生意服务的是买我商品的顾客，你跑来我的店里抢了我的手机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在你说话的时候玩手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并不认识，一个陌生人忽然跑来我面前莫名其妙地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有自己的事要忙在他说话的时候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这样行为并不过分更不犯法吧。” 厉寒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看着宋静姿的眼神阴鸷晦暗。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上升至13.6%，请宿主继续努力，加油干他！干他！”T80这狗比系统这时候突然跳出来播报。 其实厉寒时被抓进橘子的那些天里，虐心值陆续上涨过一些，宋静姿明白，霸道男主现在应该气得不轻。 厉寒时放下手，把宋静姿的手机捏在手里把玩着，微眯着阴冷的双眼，语气令人不寒而栗，“这么说今天宋小姐是打定主意要拒绝我邀请共进晚餐的好意了？” 去宋静姿是绝对不可能去的，这个男人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她是嫌自己活得太无聊了还是嫌自己全家命太长了？ 宋静姿再次试图委婉拒绝，以免真的把这个特别“刑”的霸道男主给点爆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谢谢您的好意，真的不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碰一碰旁边的林晓，打算找机会让林晓用手机发报警求救信息，陆警官的号码她记得，110也行。 “那就再吃一次。”厉寒时阴沉沉地紧盯着宋静姿，话语强硬带着莫名的寒意，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决定，“我觉得宋小姐这顿晚餐非吃不可，吃过晚饭了再吃一顿也不会撑死，我不喜欢宋小姐拒绝我的邀请，希望宋小姐明白吗？” 说着他对他身后的褐发白人男子抬手做了个手势，用在场众人都能听得懂的华语吩咐道：“bret，叫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来。” “是。”褐发男人应下之后就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屋子里静得有些窒息，原本客人就不多，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林晓被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还是个没出校门没经历过风浪的单纯学生，自己害怕得不行也担心老板，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老板和这几个老外身上的时候她悄悄拿了自己手机挡在桌子底下开始摁110，她刚刚已经接受到了老板的意思，双眼紧张地盯着现场的状况，这时候打电话不合适，只能发报警短信，但怕被这几个男的发现，她动作不敢太明显。 这个男人刚才进来的时候乍一看混血的俊美长相确实挺惊艳，可惜从他张嘴到现在，这份美感已经掉得一干二净，林晓觉得，这人又油又凶，和电视剧里随时要掏枪/杀人的□□似的，太可怕了，她家老板怎么会倒霉惹上这种人？ 作者有话说： 待会儿还有一更，这一章大家就先油腻腻的忍耐一下 第29章 店里本来客人就不多, 在厉寒时进门前店里一共有五个客人，厉寒时刚进殿的时候这样一副气势汹汹来砸场子的架势就吓跑了一对母子，眼下这样明晃晃威胁人身自由和安全的狠话一放, 店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对情侣原本正在收银台旁边的玻璃展示柜那里挑小蛋糕, 近距离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对话的全过程，这妥妥的是想仗势耍流氓啊！ 小情侣俩挨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女孩欲言又止，想出言阻止又有些惧怕，来回犹豫几瞬在刚想上前的时候被男友拉住了, 男孩半拖半抱的拉着女孩一起出了店门, 揽着她快速走远了。 店里还剩下最后一个中年女子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一处柜角在偷偷观望。 宋静姿强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怒火,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仍然想要拒绝, “真不好意思, 店里还在营业, 我真的走不开，改天可以吗？” 改天再想改天的办法, 先把今天这关过去了再说。 然而厉寒时今天打定主意就算是逼也要逼这个女人陪他把这顿晚餐一起吃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衡一点这些天以来他憋屈到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各方对他的羞辱, 所以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厉寒时眼神阴郁冰冷, 似笑非笑地看一圈四周，“营业？行！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也是很尊重宋小姐的意愿的。 bret，你们两个现在把这店里所有的在货架上售卖的东西全都拿过来，到宋小姐这边来打包结一下账, 所有的东西, 只要是宋小姐在营业售卖中的我都买了。” 说着他转回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宋静姿, “这样，宋小姐是不是就可以马上结束今天的营业了？” 叫bret的褐发男应了声是之后立刻行动起来，从旁边盘架那里拿过几个盘子放在玻璃展柜上然后动作迅速，把柜子里放着的所有甜品面包鬼子进村扫荡一样全部扫下来放进盘子里。 现在宋静姿每天只营业到晚上七点多，为了不至于卖剩太多，她控制货品量还是挺准的，一般只要不是生意很差，到打烊的时候差不多都能卖完，剩的都比较少。 这会儿离关门还有一个多小时，货架上的东西三三两两的，也不多了，绕是这样，这些所剩不多的甜品归拢到一起，一个人买单的话还是太多了，收拢过来的甜品拉拉杂杂堆得像一座小山。 褐发男也根本不看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只要把货架扫空就行。 最后那个顾客中銥嬅年大姐，见他们这样大扫荡一样阵势，也最终被吓退了，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拎着包就快步出去了。 此时偌大的店里就只剩下厉寒时三人以及宋静姿、林晓两人了。 褐发男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拢起来堆到收银台，面包、吐司、蛋糕等等，收银台柜面都快塞不下了。 厉寒时站在那里抱臂冲宋静姿努嘴轻笑道：“都在这儿了，宋小姐结账吧，结完账你的营业也就可以结束了。” 而后又冲林晓抬了抬下巴命令道：“你，帮着一起结账，动作快点。” 宋静姿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回到收银台后面。 开门做生意，有人来买她就卖，不管今天卖不卖给他，宋静姿知道厉寒时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的，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那就卖呗，都已经把她的客人全吓跑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林晓见她走回来，立马瑟瑟地挨了过来，贴着宋静姿颤巍巍地小声咬耳朵，“姐，怎么办啊？这会儿连袁江都不在，我短信都还没写好，要不我找机会溜出去打——” “报警”两个字就在嘴边，宋静姿急忙握住林晓的手臂阻止她说出口，一面被对面的人听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压低了声音，“帮忙一起结账吧，放心，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别说话就行了，不要怕。” 说着她拿起一袋吐司开始扫码，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顿了顿她在林晓耳边小声补充道：“把优惠的牌子放倒。” 店里售卖的东西都标有价格，但宋静姿经常会搞一些优惠增加人气，近段时间的优惠活动就是收银台台式立牌上满100减30，满200减70，因为这个活动，最近店里生意算是小爆，本来按照她定的话术，结账的时候对每个顾客都要这么说一遍，由客人自己决定，一般只要买的稍微多一点，顾客基本都愿意凑个满减。 霸道男主嘛，看他在她店里耍的威风多神气啊，那这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优惠对他简直就是侮辱，原价买呗。 林晓贼机灵，眨了眨眼睛，立刻反应过来老板的意思，悄没声响地往边上挪了两步，伸出手，在拿一盒半熟芝士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把牌子正面朝下扣倒。 厉寒时也听到两个女人在嘀咕着什么，他死死盯着她俩的动作，宋静姿不在违抗他的话而是乖乖地开始结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窗边摆着一张桌椅，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自己的大衣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宋静姿的手机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像看到什么非常有趣的事物一样盯着宋静姿看。 黑人大汉已经凶神恶煞着一张脸寸步不离地站在厉寒时身边，两个人一坐一站，靠着窗告诉全世界“我很不好惹”。 宋静姿一个一个给商品录入价格，扫码、装袋摆好，再继续重复动作，她似是很仔细地检查每一样放入袋中的东西，实则是有意放慢动作。 这一堆东西要清点好结完帐确实要一会儿时间，但她是熟练工，其实完全可以做到快而不乱，但现在是有意想要拖延时间，但愿陆警官能及时看到她给他发的消息。 她一边手里动作不停，眼角余光悄悄朝落地窗外瞄去，照理现在巡逻的警车比以前频繁…… 林晓很聪明敏锐地察觉到了老板是故意放慢速度之后也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跟着保持一个不是很快但也不至于被察觉出刻意放慢的动作。 厉寒时起先没有特意去注意两个女人，只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的街景，无意中转头看到两个女人不急不缓的动作，眉头一皱，冷声提醒，“我劝你们动作还是快一点，我还饿着肚子等和宋小姐共进晚餐，并没有多少耐心，也是为你们两个着想，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宋静姿无法，她不敢在这种势单力薄的情绪下惹这个家伙，只得加快了动作，这样一来结账的速度就快了很多，还有个林晓在这儿，她不能连累了这无辜的小姑娘。 在厉寒时威胁的目光下很快所有的糕点都打包装袋摆放好，算好最终价格，然后开口：“一共九百零四十六块八毛，请问怎么支付？” 褐发男人忙上前，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宋静姿。 因为平时极少碰到直接刷卡消费的顾客，宋静姿翻箱倒柜找快要闲置的POS机时还被厉寒时皱眉瞪了几眼。 刷完卡，褐发男上前任劳任怨地将所有大包小包全都他一个人拎在手中，厉寒时见状便施施然站起来声，对宋静姿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宋小姐可以随我去共进晚餐了吧？” 宋静姿深吸一口气，一边开始解身上的工作围裙一边对林晓语含深意地说：“等我离开了关店的事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帮我说一声。” 说到底她和这位霸道男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是去吃个饭，虽然这人很危险且自己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他总不至于是为了要她性命才非要和她一起去吃饭的，若真有什么事，也就她一个人，不会连累自己身边的人，大不了等林晓报警或者陆警官看到消息来解救她！ 凭着生出的一股子英勇就义的悲壮之情，宋静姿正打算跟着厉寒时出门的时候，正道之光突然出现了。一辆蓝白色的警车就像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一样闪着光嘀嘀两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慢慢地靠了过来在甜品店门口的一个空车位上停下。 车顶的警灯闪烁几下，很是惹眼，这边屋子里的几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厉寒时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而宋静姿和林晓则是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噌一下亮起来的光。 宋静姿远远地看着车门打开，从车里出来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 她憋住一口气，默念：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请要往这边过来！拜托拜托，一定要往这边过来！闹闹 在宋静姿的虔诚的碎碎念中，两个警察迈着大步就真朝着甜品店的方向走过来了，走到店门口拉开门，两人一先一后走了进来。 宋静姿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欧耶！太好了！ 两个警察走进店内，手放在腰间，先是四下巡视一圈，而后将目光定在收银台这边的几人身上，打量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略过，在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黑人壮汉身上停留尤其久，而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警察对着宋静姿询问道：“老板娘，东西都卖完了吗，咱们兄弟俩刚好出了个警，还没吃晚饭呢，路过这儿想来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你桌上这些还能卖吗？” 这是厉寒时冷冷地插话进来，“店里全部东西都已经被我买下了，你们还是换家店吧，没有了……” “啊……有有有！还有还有！”宋静姿声音打断厉寒时的话，又清脆又响亮，“里间还有一些之前做多了的三明治，如果可以的话我去拿，微波炉热一热。” 警察大哥笑着点点头：“可以，就是先垫补垫补，不拘吃什么，都行。” 第30章 见到了可爱可亲的警察叔叔, 林晓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她指着店里剩下的另一张空桌对两个警察殷切笑道：“两位先坐一下吧，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们还有些热饮。” 多坐会儿, 千万别走啊！千万！ 两个警察倒还真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随便，来两杯，只要不含酒精都行，热热身子, 这鬼天气实在冻得不行。” 另有一个应和了一句, 然后两人喝着林晓端过来的热牛奶你一句我一句地就着未来连续十天内的天气状况聊了起来, 大有一坐到底好好唠唠嗑的架势, 聊着聊着, 两人的话题内容就从天气情况变成了他们昨天抓的一个骚扰女性的变态猥琐男。 一个说要先关上了个十天半个月才好。 另一个又说那变态实在太欠教育了, 就该好好让他吃吃教训看他下回还敢再犯不。 厉寒时脸色一阵阴一阵黑, 忍了又忍，他大概和华国警察天生犯冲, 现在只要一看见他们就生理性厌恶，“这店马上就要关门打烊了, 你们赶紧离开！。” 本来按他的习惯直接让这两个该死又碍事的警察赶紧滚, 但话在出口前到底还是犹豫住了，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他在那狭窄逼仄的环境中屈辱度过的那十五天光景…… 厉寒时认为自己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怕了他们, 而是他现在时机不合适，不宜招惹这些警察带来的麻烦。 “打烊了？这么快？”警察大哥露出一脸的疑问，看了厉寒时一眼, 转而冲着从里间走出来的宋静姿问道：“老板娘你这么早就要关门打烊了吗？” 宋静姿端着两份三明治出来, 这会儿她有底气了, 在厉寒时冰冷阴鸷的眼神注视下壮起胆子就走过，把三明治端给两个警察，回答说：“没关门，这不还有东西可以给你们端出来么，两位慢用，不用急，暂时不关门，你们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 就坐在这儿吧，多做一会儿，把这几个狗东西都耗走！ “宋小姐！”厉寒时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住宋静姿，眼含警告，别有深意：“你忘了什么了吗？你还得去吃晚餐。” 宋静姿直起身来光明正大地和他对视，都到这份上了，贱者先撩，她现在有了警察叔叔做底气也不怵他了。 于是故意提高了嗓门音调：“这位先生，你要的东西都已经给你打包装袋了，账也结好了，你可以直接付款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手机也还给我了？” 此言一出，两个警察十分敏感地齐刷刷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两人，其中年纪稍微大点警察大哥满脸肃然，警惕地看了厉寒时一眼，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手机？拿了什么手机？” 宋静姿也看了厉寒时一眼，然后转头认真回答警察大哥：“大概是这位先生觉得我服务态度不好，在他说话的时候低头玩弄手机，所以把我手机抢走了，我让他还我他不肯，我现在已经把他要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既然警官你们在，那就劳烦帮我做个见证，请这位先生把我手机还给我。” 两个警察听着听着就都站了起来，警察大哥听完宋静姿的话后转头看向厉寒时手上拿着的明显套着女士手机壳的手机，问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你拿了人家手机？就手上这个？” 厉寒时一副懒得和你费口舌的表情，冷冷瞥了警察大哥一眼，然后折回视线，盯着宋静姿目光森然，语气冰凉私有些咬牙切齿之感，“宋小姐，你可以啊，还真是让我惊喜啊！” 宋静姿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锁屏面上有好几条微信通知跳出来，她想应该是陆警官的消息，于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厌烦了。 霸道男主的光环再怎么霸道，违章停车、袭警滋事不照样也被送进去关了这么多天的小黑屋么？先撩者贱，她还就不信了，喷他几句这人还能当着警察的面就给她来一枪不成，“我没去过E国，不知道那边的淑女是个怎么样的仪态，但在我们华国，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抢夺他人财物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现在警察也在这里，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一听这话，厉寒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堪，他的脑海中再一次不其然跳出了了他那昏暗屈辱的是一天里逼仄酸臭的牢房、猪一样的饭食，还有警察一左一右看管着他，给他带上银色的镣铐…… 于是这几天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一些的怒火和力气又乍然腾起，他甚至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故意在“坐牢”两字上咬重了语气。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升至14.3%！”系统在脑海中跳出来提醒。 两个警察此时看厉寒时的眼神已经不是很友善了，还充满了警惕，年轻点的那个警察转头问宋静姿：“你和他认识吗？” 宋静姿干脆利落地摇头，“不认识。” 警察语也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厉寒时语重心长说道：“拿了人家的手机就快还给人家，不管你哪个国家的人，既然在我们华国就都得遵守我们华国的法律法规，你要是敢乱来我们照样要抓你的。” “滚开！”厉寒时连眼神都没给警察，说着就直直朝宋静姿走来，挥开碍事的两个警察，伸手就要去抓她。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升至14.9%。” 他还就不信了，有一天自己要找个女人会有这么麻烦，今天她必须得跟他出去！ 宋静姿心中一跳，在厉寒时伸手过来的时候出于本能地往警察后面躲了躲。 两个警察齐齐变了脸色，急忙上前阻拦，俱都摆出戒备的姿态，一个摸向自己腰间，另一个摁住别在肩头的对讲机的按键开始准备请求支援。 跟在厉寒时身边的黑人大汉也立刻有了动作，他的任务就是保证雇主不受任何存在或潜在的危险，他也听不懂华语，只要眼睛看到有状况他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上冲就是了。 场面瞬间就开始有点严重起来了，两边已经开始有了推搡，林晓被吓得一声尖叫抱住宋静姿瑟瑟发抖，两个警察提高声音开始喊话警告厉寒时和黑人大汉。 而离得稍远些的褐发男，不过付了个钱拎几个袋子的工夫，再转过身来，慢了几拍，没来得及第一时间阻止。 他袋子一扔急忙冲上前去，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画面，褐发男只觉得后脑勺一阵一阵得疼，他们真的是和华国的警察有不解的孽缘。 作为三人中唯一还在用冷静头脑思考的人，褐发男在剑拔弩张之际，先呵斥黑人大汉一声让他住手，一边用尽全力抱住正准备冲上去展拳脚的boss，死死拦住他，压低了声音用E国话在厉寒时耳边焦急又小声劝道：“先生，请您先冷静，您忘了昨天晚上老先生给您打的电话了吗，我们真的不能再和华国警方起冲突了！还有上回的事您忘了吗？十五天呢，浪费了我们多少心血，请您冷静克制一下！” 褐发男的话就像一盆泼下的冷水，使厉寒时迅速冷静了下来，拉回了一些他岌岌可危的理智。泡泡 昨天他的父亲从大洋彼岸的E国特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他父亲为他关十五天的事隔着越洋的电话将他狠狠一通臭骂，因为他失去自由的十五天，他来华国忙的这笔生意也失去了先机，同时父亲也责骂他损了罗卡得拉家族的脸，父亲警告他，如果他接下来再因为太过招摇而惹了华国警方的眼，导致这笔生意有进一步的损失或者失败的话，他会重新考虑厉寒时在家族中的重要性。 华国的这笔生意是罗卡得拉家族填补华国空白“市场”的极其关键的一步，至关重要，就因为厉寒时的母亲是华国人，他这才在中兄弟中挣得了这次机会来华，不光是对罗卡得拉家族，对厉寒时也很重要，是他能否彻底在罗卡得拉家站稳脚跟的一个关键，甚至可以说是他能不能成为罗卡得拉家继承者候选人的一个决定性因素之一。 他绝不能再有任何失误了！所以他不是害怕这些划过警察，而是不得不低调避让。 厉寒时沉默着僵硬了片刻，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青，变来变去，实在精彩极了。 变了一阵脸然后慢慢站直了身体，拨开褐发男，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扣上一粒风衣的扣子，又恢复了他刚开始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俊美绅士模样，把宋静姿的手机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微笑着说道：“我想宋小姐误会了，不过开个小玩笑，宋小姐还当真了，我就是来买点吃的，何必这么紧张。” 宋静姿看着他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震惊得直翻白眼，这喜怒无常的，夏天午后下雷阵雨时变天的速度都没他变脸来得快，不光是她，连两个警察和林晓，已经被调动起来的情绪因为对方忽然的阴晴变脸而戛然而止，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厉寒时，防备的动作还摆在那里。 厉寒时看了两个警察一眼，示意褐发男拿上那几袋子甜品，然后对着宋静姿说道：“东西已经买好了，既然宋小姐开不起玩笑也不愿意给我面子一起共进晚餐，那就算了，我就先走了，下回有空我一定好好的、带着我最真挚的心意再邀请宋小姐一次。” 最后那一句话他是直勾勾地盯着宋静姿的眼睛说的，意味深长，说着转身直接大步朝门口走去，因为刚刚混乱的时候一张椅子不知怎的被推到了门边，此时正好挡住了厉寒时的去路，他直接抬脚将椅子踹开，然后大力推开门出去了，刺耳的的声响吓了大家一跳，也幸好推拉门很沉很重，不然连门都能给他推坏。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现检测到虐心值为17.3%，大突破啊，宿主可以，加油再接再厉！” 宋静姿叹息，这哪里是什么虐心值，这明明就是她和霸道男主的结梁子进展度，或许当数值到达100%的时候霸道男主就会想要把她干掉。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的脾气真的不敢恭维，偏激易怒，脾气极差且冲动强势，明显有暴力倾向，自己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仇恨，就单单是拒绝他的邀请就能气成这样，也是少见。 宋静姿觉得他肯定心里有问题。 这是宋静姿最怕也是最不想打交道的一类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更一章了，因为要加班，没时间了。基本是日更，每天都会更，但能不能多更取决于我三次元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话就有时间加更。 第31章 厉寒时走到外面, 呼吸因为勃然的怒意而显得有些急促，猛地吸一口起猝不及防呛灌了一口冰凉的寒气，呛得他一阵剧烈咳嗽, 连口水都咳出来了, 瞧着挺狼狈的。 褐发男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伸手替他拍后背顺气，却被厉寒时直接一胳膊肘杵开，他不想手下的人看他这么狼狈的笑话。 褐发男被推得踉跄两步，咬牙忍住胸腔被撞击的疼痛。 此时正好走到路边听着的车前，司机见他们一行人过来, 急忙从车里出来, 态度恭敬地替厉寒时拉开后车车门, 厉寒时原本正打算坐进去, 却在弯腰的一瞬间横生一股戾气。 难道换了个地方没人认识他了所以就人人都觉得他好欺负了？ 不仅是派杀手想暗杀他的好兄弟, 还有姓林的那只老狐狸, 这些也就算了, 现在连一个普普通通什么势力都没有的华国女人和几个华国小警察也敢来打他的脸！ 怒火无处发泄的不甘，使得厉寒时原本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更加狰狞扭曲, 他嘴里用E语低声骂了个脏字，抬腿就是暴力的一脚, 大概他的皮鞋质量比较好, 所以叫并没有什么痛感，但劳斯莱斯曲线流畅的车身登时被踢出了一个凹折的伤坑。 一旁的司机吓得一个激灵, 他张大了嘴想要惊叫但最后万幸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眼中依旧是止不住的心疼之色，这一脚下去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钱, 他不住地安慰自己, 这车不是自己的, 他就是个打工的而已。 厉寒时收回脚，呼出一口燥郁之气，抬头的时候正巧和满脸纠结之色的司机对上眼，一瞬间，狠厉的怒火直冲大脑，将他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历尽数湮灭，他突然出手一把钳住司机的脖子，狠狠往前一推，将司机的后背抵在车身上，五指的力道骤然收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下了死力。 他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司机，“怎么，连你这样的杂碎也敢对我有意见？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你也想看我的笑话？” 司机被掐得满脸通红，舌头都吐了出来，但只能徒劳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根本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惊恐。 褐发男心中一声哀嚎，拍了拍焦烂的额头，认命地跑上前，想要将厉寒时掐脖子的那只手拿下来，他看到厉寒时眼底腥红满脸狰狞的杀意，就知道要不好，他的老板辛苦忍到现在终于还是失去脑子失去理智了。 褐发男急忙用手去掰厉寒时掐人脖子的手，焦急出声：“先生快放手，您冷静一点！您快要把他掐死了，这里是华国，杀了人我们想脱身有难度……先生，您忘了老先生说的话了吗？警察还在店里面，路上都是人在看着，会惹麻烦的先生！” 周遭确实已经有人注意动了这边的情况，有人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这个方向。 褐发男用尽全力，终于勉强将厉寒时的手从司机脖子上掰了下来，司机死里逃生，瘫下来坐在地上开始惊天动地地咳嗽。 厉寒时呼出一口气，强压下想要见血的冲动，从司机身旁跨过去坐上车，然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以平复急躁暴怒的心绪，只还没来得及稍微消停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厉寒时睁了睁眼，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讲！”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厉寒时眉宇间原本已经消淡下去些的躁怒骤然再聚，挂掉电话后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姓林的，老杂碎，还敢阴我，给我等着！” 说着他敛下眼丽嘉皮看了瘫在车旁的司机一眼，冷声命令：“还不快开车。” 司机刚恢复过来一些，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朝驾驶座爬去。 厉寒时看了一眼还在车外站着的褐发男，“上来！” 褐发男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哦哦……是！” 说着转过身顺手去捞丢地上他刚刚一路从甜品店里拎出来的几大袋子甜食。 车子已经发动起来，厉寒时等了几秒看到褐发男居然还在那里捞那些大包小包，顿时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自己的头颅被怒意塞满已经快要炸裂开来了，“你在干什么？在等死吗！还不快上车！” “我……先生请稍等，我拿了这些东西就来。”褐发男手忙脚乱地回答。 厉寒时捏捏自己的鼻梁，“这些干嘛，这些垃圾你是打算还要带回去吃吗？” “不吃的。”褐发男摇头，他是个另类的西方人，一贯不怎么不爱吃甜食，主要是这些东西是他这个老板做主要买的，他不明确发话，自己可不敢随便处理，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又踩中了老板的雷区。 厉寒时强压住想要都动手的冲动，盯着褐发男咬着牙齿挤字，“那你还拿着干什么，想留着给我当晚餐吗？扔了，赶紧上车！” “是。” 褐发男得令后立刻行动，他将袋子全部都拎起来，焦急张望寻找一圈，发现在几十米开外的街角转弯处正好有一个盖着棚子的垃圾分类回收站。 瞅准目标，褐发男三步并做两步快跑过去。 “唉你——”厉寒时看着褐发男的背影已经跑远了只觉得后脑一阵一阵的胀痛，他本想叫他立刻上车，那堆东西就扔那儿别管了，结果这个蠢货还在那儿浪费时间。 蠢货，蠢货，蠢货！为什么他身边的都是一个个让他头疼的没用蠢货？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和他作对，没有一个人是让他顺心的！ 褐发男也怕自己老板没耐心等急了发火，一路飞奔过去，将手里的袋子随便往一个敞着盖的垃圾桶里一丢就立刻折返跑了回去。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正在系安全带的时候无意间透过后视镜发现老板正一脸阴森地盯着他，褐发男颤巍巍咽了口唾沫，心中思索着自己最近应该也没办错什么事吧？ 厉寒时收回目光，想到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失去理智，最终还是将怒火咽了下去，说了一句“开车。” 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厉寒时在车子驶离前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透过车窗的玻璃，甜品店灯光明亮，就在街边整排店铺中间，却仿佛站在那里正对着他肆意嘲讽。 *** 甜品店里，目送三个危险分子离开，店里剩下的人紧绷的神情这才都缓缓松弛了下来。 两个警察放下了之前的警备神态，其中年长些的警察大哥看着宋静姿问道：“老板娘没事吧，那几个人有没有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宋静姿摇了摇头，“没事，他非要我和他出去吃饭，我不想去，他就抢了我的手机，明里暗里威胁我，也多谢两位警官你们及时赶到替我解了围，真的是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警察大哥一听，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听这话那几个人就像是想耍耍流氓，并没有显露出别的什么性质更严重的目的来。 他俩刚才原本是在附近巡逻执勤的，突然就接到了调度那边的通知，说是市局刑警队那边正跟着的一条大鱼现在冒出了头在一家甜品店里，甜品店的老板可能被他限制了人身自由，他俩是距离事发地最近的一组警力，要他们赶过去看看，一切小心行事。 他们两个本就是这个辖区派出所的民警，附近这一带都熟得很，一听甜品店的名字，就知道在哪儿，赶到的时候两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进来一瞧，凭着从警多年的今年，光是看店里老板娘和店员不自然的神色就知道确实有问题，但对方三个青壮年其中一个黑人身高估计得有一米九，而他们就两个人还要保证俩姑娘的安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佯装进来买东西静观其变，尽可能拖延时间，等支援到了再说。 不过后来看那三条鱼似乎也听忌惮他们的，没打算和他们起冲突，走了以后他们也就没打算追，他们接到的意思就是首先保证群众以及他们自身安危，尽可能拖延时间，其他的等刑警队那边到了再说。 年轻点的警察不知道在和谁联系，拿着电话说明了店里的情况。几个人正聊着一些具体情况的时候，外面有人匆匆推门进来。 宋静姿抬眸望去，进来五个高高大大一身利索的男人，行色匆匆，为首的男人硬朗俊美，她最为熟悉。 “陆警官！”宋静姿惊喜地提高了音调，莫名有种见到亲人亲近之感。 陆郅大步走到近前，目光锁定在宋静姿身上，先是下颌线紧绷，将她上上下下看一遍，确定她好发无所面色才放松下来，“没事吧，他有没有怎么样你？” 宋静姿摇摇头，看着陆郅声音小了下去，“我没事，他应该没想把我怎么样，就是威胁我我非要和我吃饭，我有点怕，你之前说如果他来找我就及时联系你，我就给你发消息，然后他把我手机抢走了，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我看到了。” 陆郅眸色沉凝，他不但看到了，而且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当时他正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原本准备收拾收拾就下班了，宋静姿消息过来的时候他听见手机提示音响动就拿起来看了，这一看，脸色当即就不太好了。 因为刚开完会，上头的几个领导都还没走，陆郅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领导们也很重视，他就立刻安排和指挥调度那边联系，让离甜品店最近的来得及赶过去的警力先赶过去，自己则立刻带上几个队友火急火燎地驱车往甜品店赶。 秦局甚至对他说如果需要武装警力随时给他安排到位。 因为最近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那些人所暴露出来的一些动作比他们设想中的还要阴暗，情况非常严重，厉寒时就是个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疯子，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必须要谨慎，不敢拿任何的人的性命去赌。 陆郅在赶过去的路上给宋静姿连发了两条消息询问，但迟迟不见回复，他直觉可能不好，就怕她已经被对方限制了人身自由，因此也不敢贸然在给她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只能一边和宋静姿里宋静姿甜品店最近的警察取得联系一边拉响警笛铆足了劲儿往这边赶。 好在最后虚惊一场，她没事，所有人都没事。 第32章 几人正说着话的时候, 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林晓一看到他就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开始诉说她刚刚经历了好可怕的事, 男孩轻声安慰着林晓, 小情侣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黏黏糊糊起来。 林晓在甜品店的兼职有时候也会偶尔排到晚班，每每晚班，她同校的男友就都会来接她下班回寝室。 这小姑娘今天陪着她也算是被连累倒了个大霉，宋静姿见现在安全了没什么事了就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店里剩下的事她来处理就行了。 最先到场的两个民警看着没什么事了, 和陆郅他们交流几句后也都离开继续他们执行的巡逻任务去了。 剩下陆郅几个, 他们要仔仔细细地将事情的细节都问问清楚, 宋静姿也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经过都和他们讲了一遍, 还指了指一直在工作中的监控摄像。 这期间系统一直在不断提示宋静姿虐心值在上涨, 一路涨到了21.5%, 她无不感慨, 这霸道男主气得可真不轻啊！ 店里其他货品都被厉寒时给兜圆了，只剩下一些咖啡和牛奶, 宋静姿就给几个人做了几杯拿铁，不喝咖啡的就给热牛奶, 几人不好意思地或推辞或准备付钱买, 但都让她婉拒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大晚上的还这样着急忙慌地跑一趟。”宋静姿一边把手里最后一杯热牛奶端给陆郅, 一边对着其他几人说。 其他几个人在被宋静姿询问得知后有人要了拿铁有人要了热牛奶，但陆郅的热牛奶她是直接端的，因为之前宋静姿有听陆郅讲过, 有时候案子急要熬夜通宵的时候他常拿咖啡提神, 喝得多了就不怎么喜欢喝了。 张潜贼兮兮的目光从陆郅身上转到宋静姿身上, 笑着回道：“不白跑不白跑，那孙子现在可是咱们局里的头号人物，关于他的事就算是在细小我们也不敢马虎，老板娘你这真是太客气了，上回你让小郑带给你朋友的那些甜点我们可都是沾了光的，都非常好吃，还有我家小子满月的蛋糕，可漂亮了！以后一定多来你这儿买吃的。” 他在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故意瞄了陆郅一眼。 陆郅就当没看见，低头喝了一口热牛奶，暗想她大概是在牛奶里放了一点点的糖，牛奶有那么一丝丝甜味。 “那句多谢警察同志们照顾我的生意了，常来我给你们打折。”宋静姿眉眼弯弯和几人说笑着。 张潜那张嘴，一向就有他自己独特的本事，哄人套近乎的漂亮话说得不着痕迹又让人心里舒坦，聊着没几个回合宋静姿谈话中“对于将来另一半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性格合拍处得来就行”这种话里的意思都被他不知不觉地套了出来。 陆郅牛奶没喝几口，听着听着就坐不住了，“好了，没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再留一会儿，等她哥哥来再走。” 宋静姿刚刚聊天时候和他们说了，她哥会来接她回家，只是今天公司有事加班会稍微晚点到。 张潜看看宋静姿，笑嘻嘻地转回眼对着陆郅使眼色，嘴歪眼斜的，“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队长你好好陪着老板娘啊，姓厉的那孙子还会杀个回马枪也说不准，有你在保护老板娘，一个顶十，准没问题，我们放心交给你了。” 宋静姿听得有些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陆郅脸上的神情。 陆郅瞪了张潜一眼，在那儿瞎咧咧个什么！ 他用脚踢踢张潜的脚，“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 张潜嘻嘻哈哈地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出了店门，他们几个人一走，店里就只剩下宋静姿和陆郅两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马上准备要歇业打烊了，免得再次有顾客进店来空走一趟，宋静姿就关掉了店里大半的灯，只余收银台上方发两盏灯还亮着，因着灯少了的缘故，比方才要显得暗上许多，微暗但柔和的光线下，静谧的氛围之下似有某种不知名的感觉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着。 陆郅轻咳一声挠了挠头，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沉默，“那个……你别介意，张潜那小子一张大嘴巴一向没个把门，就爱乱说，他平时说废话的时候我们都当他放屁，你就当他说的那些都是屁话，不用介意的。” 宋静姿轻声笑道：“没有啊，我觉得张警官还挺幽默的，几位警官都很可爱，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们了，这么多人还专门为我着急忙慌地跑一趟。” 陆郅也跟着笑，他抓抓自己的额头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只是附和道：“是这样吗……不麻烦……” 你一句我一句说完之后，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气氛再次陷入沉默，陆郅抓心挠肝想要再说点什么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努力地想啊想，倒还真想到了一件事要和面前的人说。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这店里的监控……” 陆郅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所在的角落，有点犹豫怎么说，他顿了顿想了想说辞，“你这监控实时查看的权限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你放心平时我绝不会随便查看的，就是为了预防今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厉寒时的目的没有达到，肯定还是再会来找你的。” 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的手机在厉寒时手里，他知道她可能面临着厉寒时的危险却没有办法联系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甚至想给她申请一个随身的证人保护，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她对于厉寒时案件实际关系并不大，可能流程走下来没那么简单。 所以如果他能看到店里的监控，下次厉寒时再找来时，至少能提前多一分预防。 陆郅看着宋静姿，颇有些不好意思，“这其实也是我私人提出的要求，要是……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宋静姿到并没有多想，听完陆郅的解释之后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以啊，没有什么不方便，我还得谢谢陆警官，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她也明白就霸道男主现在暴涨虐心值的那怒气，迟早会回来寻她晦气的，她住她哥那边倒不是最担心的，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平时白天工作的时候，总会遇上个棘手的时候，她这店里每天就是做甜点然后客来客往的正经生意买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掖着藏着，如果陆警官能抽空帮忙看着点，那她真的能安心许多。 “不麻烦。”陆郅摇头，郑重道：“厉寒时现在就是我手头在负责的大案子，这也是和他相关的事，再小也不麻烦，况且你现在已经成了他的目标，那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就也是我的责任。” “行，那就多谢陆警官了。”宋静姿爽快地应了，掏出手机给陆郅看，“这个是可以共享的，但我记得好像也要下一个和我一样的APP，好像扫一下一个二维码，我找找看啊……” 就在两人碰头研究的时候，宋静姿的手机界面突然跳出一个来电显示，是应该已经在回学校路上的林晓打来的。 “喂，林晓，怎么了？”宋静姿摁了接听。 “镜子姐，你出来一下吧 ，我现在在咱店旁边街角拐弯这边的垃圾站。”能听得出林晓话里的语气称不上愉快。 宋静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垃圾桶……这里……”林晓吞吐着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哎呀，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姐你出来看看吧，真是气死我了！” 宋静姿挂断了电话，抬头便撞上了陆郅关心询问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宋静姿收起手机，“林晓还在外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出去看看。” 陆郅跟在宋静姿身后，两人出了店门，朝着林晓在电话里说的垃圾站的方向走过去。 垃圾站离得不远，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宋静姿远远地就看到林晓和她男朋友站在一个垃圾桶前，两人正探着头往垃圾桶里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宋静姿便走近便问。 “姐你来了，你快过来看。”林晓见她来了，赶紧上前去拉她，把她拉到垃圾桶跟前，嘴里还忿忿不平的，“真是气死我了，这什么人！” 宋静姿好奇地上前，凑近一瞧，满满当当的一桶垃圾，已经塞得快满出来了，最上面横七竖八地丢着四五只纸袋子，纸袋子上印着的logo她最为熟悉了，这就是她甜品店里的购物袋子，袋子里的小蛋糕啊甜甜圈啊，有好些已经都从袋子里漏撒了出来，惨兮兮地躺在一堆垃圾碎屑上头，里面包裹的塑料袋倒还是好好的没有坏。 林晓伸手从袋子里拣出一张清单小票递给宋静姿，气得都有些炸毛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有这么糟蹋的吗？小心遭雷劈！” 她的男朋友摸摸她的脑袋给她顺毛，让她别气。 林晓听着觉得很奇怪，就跑过去亲自查看情况，这一看，好家伙！再回想刚刚店里发生的那一幕，顿时就气上头了。 宋静姿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沉默半晌，然后伸手接过林晓递过来的小票，认真看了看，上头的这些东西都是比较畅销的几款糕点，本来晚上五点到八点之间就是生意最好的一段时间，这些东西这几天基本上天天都能卖完的，没有厉寒时这自以为是的一出，这些东西她今天照样是能卖完的。 将手里的小票团成纸团又丢尽了垃圾桶，紧接着宋静姿一言不发，将袖子挽高，开始探身去捞垃圾桶里的那几只袋子。 陆郅跟在宋静姿身后，原本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不置一言，见状他看了宋静姿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也挽起袖子开始帮忙一起把那些被从袋子里散落出来的糕点一包一包地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作者有话说： 镜子：油腻霸总，原本就已经-100的印象分瞬间down到-1000 陆sir，原本+100的印象分瞬间拉高到+1000 在此之前对霸道男是害怕居多，这之后是又害怕又厌恶。 第33章 等把全部东西都从垃圾桶里捞出来, 摊开摆在地上，几个人都蹲了下来，开始逐一认真检查。 林晓捡起一盒芒果千层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 还好这个垃圾桶最上面都是一些木板和废弃纸箱之类的, 除了有些木屑沙灰之外, 并没有特别脏污，芒果千层外面的透明塑料小盒子还是密封的，里面吃的并没有被弄脏，但林晓还是很心疼，一边翻看袋子, 一边气愤地嘟囔着：“什么嘛, 非逼着要买, 买了又全扔了, 有这么糟蹋的吗！我们平时过期了的扔掉销毁都心疼得要死, 这什么人啊, 这又是糟蹋粮食又是打我们的脸, 还想追人请吃饭？死去吧！” 宋静姿听着林晓的的诅咒，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一样样地将所有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仔细地翻看检查着。 平日里, 卖到最后卖不掉过期的一些产品也是要销毁处理的, 那样宋静姿总是会很心疼，既是心疼成本也是心疼这些被扔掉销毁的资源粮食, 她的童年里有过很长一段捱着饥饿总是吃不饱的灰色记忆，这导致她长大到现在，对于粮食总是会有一种近乎于虔诚的执着和珍稀, 这甚至是她会创业开一家甜品店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她总是绞尽脑汁将每天制作出炉的甜品量控制在一个恰当合适的范围内, 有时候宁愿少做一点供不应求, 也不想剩太多最后卖不出去而过期销毁浪费食物。 今天没有厉寒时，她照样能安安稳稳的把这些都卖出去！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纸盒子的盖子，里面的那块黑森林蛋糕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面目全非了。 T80那货见状还在煽风点火：“唉，看来男主的好感印象分这下是要从零分down到负分喽！” 宋静姿更加沉默了，她放下黑森林蛋糕，再拿起一个同样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草莓慕斯的遭遇和黑森林相同。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找上她，她明明只是在认认真真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招谁惹谁，为什么是她？ 什么狗屁的女主，霸道男主，干她屁事！凭什么要来搅乱她的生活，凭什么！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一包吐司出现在宋静姿面前。 宋静姿抬头看去，陆郅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两包袋子封口的三明治，他与她四目相对，指一指旁边他已经整理出来的一袋子甜品轻声说道：“这袋子里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了，除了放在上面的这三袋包装纸有点灰尘外，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这些灰尘也无伤大雅，反正是在包装袋上，擦一下就干净了，还可以吃。” 说着他又指着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草莓慕斯，“这个就是奶油糊开来了，难看点而已，要不给我吧，我拿回家去用小勺子刮一刮照样能吃，其实这玩意儿我还挺爱吃的，就是甜品店卖的大多数都是这么巴掌大的一块，我一次能吃三四块。” 高大的男人缩了身体蹲在宋静姿旁边却还是那么大的个儿，还比同样蹲着的她高出一大截，然后轻声告诉宋静姿他爱吃草莓慕斯…… 宋静姿手捧着已经掉了草莓的草莓慕斯默了良久，忽然就觉得生活也还没有彻底一团糟，在碰上厉寒时这种不正常的同时至少由此而认识的陆警官是个和她在同一个世界的正常人。 “这……不太好吧，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宋静姿有些犹豫，她本来打算自己拿回家刮一刮奶油吃掉算了，她自己做自己卖再自己吃，觉得没什么不妥，但陆警官好歹也算客人，让他拿回去吃会不会不太礼貌磕碜人家呀？ 陆郅笑着摆摆手，“没事，再漂亮的蛋糕吃进嘴里后就都一样了，没弄脏怕什么，我吃东西不挑的。” 这不光是哄她，陆郅对于吃的是真的不挑，曾经他出任务的时候因为特殊情况，干嚼了连续五天的方便面饼撒调料粉以及饼干配矿泉水，也没说过什么这辈子再也不吃方便面和饼干的话。 他的口腹之欲很好满足，好吃的他喜欢吃，不好吃的他照样也愿意吃，就因为这样小时候他妈就感慨这个儿子挺好养的，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 四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所有袋子里的东西都理了一遍，基本上全都没问题，完全可以继续吃。 “你俩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也挑点带回学校吧。”宋静姿对林晓和她男朋友说。 林晓男友看自己女朋友并没有任何反感拒绝的神色，就也爽快地点了点头，女朋友不介意，作为一个吃的掉地上三秒钟之内会捡起来继续塞嘴里的潦草男大学生，他就更不介意了，而且他这个月生活费即将见底，这些甜点拿回去可以抵他好几顿饭了。 于是大家继续分分捡捡。 “那这俩怎么办？只能扔了。”林晓举着两根长法棍面露惋惜。 其他的都有单独包装，但只有这两根法棍因为体积原因并没有装袋，而只是用硅油纸包着一端插放在袋子里，因此沾了些灰尘木屑以及一些不知名污渍在上面，明显是已经不能食用了。 陆郅想了想开口说道：“人不能吃了也扔了白白浪，我拿回去吧。” 见三个人求知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陆郅笑着用手指弹了弹硬邦邦的法棍解释说：“我拿回去喂鱼，我爸养了一缸子金鱼，又大又肥，游泳都不太灵活的那种，特会吃，除了鱼食，就喜欢吃这种馒头面包，捏碎了撒水里它们头碰头哄抢，抢不到还会用鱼头拱别的鱼，给他们喂食的时候特别有意思，这两根棍子够那群胖子吃几顿了。” 宋静姿听着，她在青鱼巷自己院子里也养了几条鱼，不过就是那种小小的观赏金鱼，实在想象不出胖到不会游泳的鱼长什么样，“听着好像挺有趣的。” 陆郅见她眼里有了笑意便也跟着笑笑，“以后有机会给你看看。” 四个人很快就将几袋子甜品都分好了，几乎人手一袋，包括脏了的法棍在内，没有任何浪费。 林晓和男朋友赶着坐公交车回学校就先行离开了，宋静姿和陆郅各拎着一个袋子开始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听到对面方向的马路上隐隐警笛声传来，警车闪烁的灯光也由远及近，最后远远地看到一辆警车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警察从车上一下来，有三个等候在路边的路人立刻围了上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起初宋静姿和陆郅都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有人有什么突发状况报了警，直到那三个人领着警察一路朝他们这边走来，最后和宋静姿两人在甜品店门口碰了个正着。 三人中的年轻女孩见着宋静姿似乎有些激动，手指着她对跟在身后的警察道：“就是她，但男的不是我说的那个人，长得不太像，我没看仔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警察上前一步打量宋静姿，问她：“怎么样，人没事吧？” 说着用警惕的目光看了她身旁的陆郅一眼，再发问：“什么情况，这个人你认识吗？不要怕他威胁你或者怎么的，直接说就行了，现在我们警察来了，没事的。” 什么情况…… 宋静姿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陆郅，暗暗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陆郅显然也不清楚这两个警察怎么回事，朝她摇了摇头。 这时候警察身后一个中年阿姨走出来说：“哎呀，应该不是他，那三个人看着都是外国人长相，不是他不是他。” 宋静姿看到这个阿姨，这才恍然记起来，这阿姨就是刚才厉寒时在店里闹的时候最后一个被吓跑的那位顾客。 再看看那一对年轻的男女，她没怎么记住长相，但对两人穿着还依稀有些印象，应该也是在店里被厉寒时吓跑的那对情侣顾客，她记得是男孩连拉带拽地女孩带出去的。 而眼下三个人竟又回来了，还带着警察一起。 听到这里陆郅大概能猜到一点是个什么情况了，他掏出自己的证件给面前的两个警察看，虽然都不认识，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更加容易沟通了，他捡着能说的，大致地将他们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警察也把他们接警时从三个报警人那边得到的情况说了一下，大概的经过就是年轻的小情侣中，男孩硬拉着女孩从甜品店里跑了出来，但两人始终觉得心里不安，不敢再次进店又不愿就这么离开，便在对面那个街口徘徊不走，正巧就碰上了最后一个从店里跑出来的中年阿姨。 两人从阿姨口中得知里面那几个老外已经准备用强迫手段把女店主带走了……三人一合计，当机立断报了警，但又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地等着警察来。 小情侣中的女孩说，他们最早没看到那几个外国人出去，后面宋静姿和陆郅出门倒是看到了，三人远远的瞧得模糊，以为女店主就是被原来那个外国男人带走了，急得背上冷汗都出来了。 两方都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了，大家都很庆幸只是虚惊一场，两位出警的警察和陆郅交流了几句然后让报警人签了字就离开了，中年阿姨三人见没事了便也打算离开，却被宋静姿叫住了。 宋静姿喊他们等等，然后飞快地跑进屋拿了三只饮料杯，把罐里温着的最后一些热牛奶全都到了出来，差不多正好装满三个杯子，今天她店里所有东西都兜底精光了，就只剩下这些热牛奶了。 她飞快地把牛奶打包装好，提着又走了出去，递给外面的三人，“谢谢你们。” 她是由衷地感谢。 三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婉拒不收，宋静姿递把牛奶递给他们有给推了回去，这样一个来回之后，在旁边看着的陆郅就开口搭了句话：“拿着吧，就一杯牛奶，不贵重，就是聊表一点对你们的谢意，天儿冷，你们在外边站的时间也不短了，喝杯热的暖暖也好。” 三人这会儿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刚刚差点被他们当成嫌疑人的帅哥其实是个便衣，警察叔叔的话还是可以多听听的，于是三人接过了热牛奶和宋静姿道谢，之后就分散说了再见朝着各自要去的方向离开了。 宋静姿就站在店门口看着三人的身影渐渐走远，目之所及是夜晚城市霓虹华灯的璀璨，就像头顶夜幕中的星河洒落在这座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 “陆警官。”宋静姿的目光追随着远处马路中央灯光绵长的车流，懒洋洋地抻展了一下腰身，“其实我刚刚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尤其在垃圾桶那边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滚得远远的，别来烦我，但现在，我的心情变得挺好的。” 陆郅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眼中浮现浅淡的笑意，点点说：“嗯，看得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宋静姿的头发上，微卷的长发今天扎了一个低马尾，发圈上依旧缀了一粒小小的仿真桔子，和之前在地铁站里他见过的那颗不一样，这颗小桔子被剥掉了一半的桔子皮。 陆郅忍住想去揪她小桔子的这种奇怪的想法，说道：“坏心情远比好心情更耗费精力，咱们每天为生活奔波已经够累了，尽量开心一点吧。” 宋静姿笑着附和点头，“有道理。” 说着她又开玩笑似的感慨补充了一句，“要是陆警官你们能早点让厉寒时不再出来坏人心情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宋静姿现在和陆郅也熟了，说话变得轻松随意，“这一天天的，比防贼还累，警察同志你们加把劲，争取早日让他去踩缝纫机做雨伞。” 陆郅言简意赅，“快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疑问：“为什么说让他踩缝纫机做雨伞？” 宋静姿一愣，后知后觉陆警官没听明白，这人明明和自己一样用着5G的手机，但网速却一直只有2G，于是她耐心和他解释了一下网上关于踩缝纫机以及某品牌雨伞编号的梗。 陆郅听后点点头表示明白，随之又补充了一句，“那可能很难办倒，以厉寒时的履历，一旦进去了，他应该是用不着踩缝纫机做雨伞的。” 陆警官是个比她知道多得多的内部人员，宋静姿细细品味他这话，大概意思能懂，于是扑哧一声，然后伸手拍拍陆郅的肩膀，男人的肩膀又硬又结实，“那陆警官你们加油，我支持你们的工作。”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34章 自厉寒时大闹甜品店事件之后, 他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出现，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宋静姿一边吊着十二分的心提防着，一边又如同往日一边早上出门开店做生意, 晚上回家吃饭睡觉, 生活还是像原来那样，一成不变。 唯一稍微有点小小波澜的大概就是去隔壁泡菜国出差半个月的蓝桢终于回国了。这姐妹说在语言交流极度不畅的环境中待了半个月都快憋出病来了，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来找宋静姿耍耍。 她倒是想和宋静姿一起出去好好浪一浪，但宋静姿自被厉寒时这么一闹，现在终归是有些怂的, 不敢随便出去撒欢, 生怕厉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真被他绑走了。最后蓝桢也不勉强, 就想着来找好姐妹吃个饭一起唠唠嗑。 地点就定在里宋静姿店面十分钟车程的一家餐馆里, 这家餐馆刚开业没多久, 不知道是宣传做得好成了网红店的缘故还是东西确实做的好吃, 总之最近挺火的, 宋静姿好几次在朋友圈刷到过有关这家店的消息，夸张到据说从他们开门营业起就已经有人在店门外排起了长队。 宋静姿之前有好几次从这家店门口路过好奇想去试试都被门口的长队给劝退了, 但现在谁让她的社交悍匪好闺蜜回来了呢。 蓝桢说她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轻轻松松就搞了两个不用排队的VIP包厢名额。 两人就约定在餐厅门口见面, 宋静姿过去的时候蓝桢正好也刚到, 对方见到远远地见到宋静姿就在那里冲她招手飞吻抛媚眼。 走近了些，蓝桢飞扑过来, 一个熊抱就挂在了宋静姿身上，“妞儿，半月不见如隔四十五秋, 姐姐我想死你了！” 宋静姿看着姐姐一头乌黑大波浪, 红唇烈焰, 往下就是小短裙陪过膝高跟靴，虽然早就习惯了蓝桢这样的风格打扮，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大腿，发现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层丝袜，光看着她就觉得骨头凉飕飕得疼，于是又忍不住叨叨：“虽然现在勉强也算春天，但你好歹也尊重下这零下的温度，小心老寒腿。” 蓝桢一撩自己的大波浪切了一声，“老娘这叫风情万种，一般人当然hold不住。” 说着一把搂过宋静姿的腰往店里走过去，“反正每天在外面晃也就那么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待着，怕什么，走，姐们儿我带你吃我大中华料理去，在那地儿待了半个月，一天三顿顿顿泡菜，我感觉我都快要被泡菜腌入味儿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往餐厅门口走去，餐厅门口放着一长排的凳子供等号的顾客坐，后面还排了老长的队，但宋静姿和蓝桢不用等，蓝桢说老板已经交代过了，到了以后只要和服务生说一声就能直接把她们领到VIP包厢里去。 两人就站在门口，宋静姿在一旁等着蓝桢门服务生交谈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转头一看，是个三十六七岁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宋静姿惊喜道：“琪姐好巧啊，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呀。” 被叫琪姐的女子笑着摸摸孩子的脑袋让孩子喊阿姨，然后对宋静姿说：“是啊，这家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之前来过一回，我儿子很喜欢，这次他比赛拿了第一，奖励他再来吃一次，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总算到了，你们呢？” 宋静姿回答说也到了。 琪姐名叫姚琪，宋静姿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拿了一个非常不错的offer，进一家行业top的公司做实习，姚琪当时就是她的直属上司。 宋静姿当年初出茅庐的职场小菜鸟一只，很多事情都是边干边学，姚琪作为她的上司对她还是很耐心宽容的，宋静姿不懂的专业知识、人情世故都愿意教，并且在当年宋静姿轰轰烈烈的离职过程中，也在暗中悄悄给了她很多帮助。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联系，宋静姿自己开甜品店创业，而姚琪在职场混得风生水起，现在高低也是个能力出色的女强人，她在人脉也广，还为宋静姿介绍过不少甜品店的客人，原公司有不少人在姚琪的安利下和宋静姿订过蛋糕买过甜点，所以他们公司统一订福利下午茶的时候也经常来找宋静姿。 实实在在照顾到了宋静姿的生意，作为回报宋静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送姚琪一些甜品，姚琪和她的家人过生日时的生日蛋糕基本上都是宋静姿送的。 两人聊了几句，那边蓝桢刚好和服务生沟通完，服务生引着她们进去，正好琪姐的号也到了，于是大家就一起走进店门 大家一起跟着服务生往里走，姚琪母子俩的用餐位顺路先抵达，但餐位并不理想正对餐厅洗手间的门，洗手间里外人进人出，隐约还能闻到些带着香水的异味。 姚琪见状就和服务生沟通能不能给他们换个位子，但服务生为难地表示现在用餐高峰，所有餐位都是已经排了号的，没有多余的空位。 姚琪很纠结，大概是没胃口坐在洗手间对面吃饭又可惜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 跟在后面的宋静姿和蓝桢看在眼里，蓝桢用胳膊肘捅捅宋静姿的腰窝，示意：要不一起叫上？ 宋静姿对她眨眨眼眼睛：你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于是蓝桢对着姚琪母子开口道：“要不琪姐你和我们拼桌吧，我俩的刚好是四人位的小包间。” 因为当初宋静姿离职风波中姚琪帮了不少忙，蓝桢对她印象不错。 姚琪原本还不好意思地有些犹豫，但秉着“来都来了”的原谅原则她最后还是点了头：“那麻烦你们了。” 于是四个人被服务生一起引到了包间，说是包间其实也并不是房间，而是用竹子做隔挡围出来的一个小隔间，能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隔壁还有一个小水池，搭着小桥流水的景，看着到还挺雅致的。 上座后蓝桢就开始点菜，她很清楚宋静姿的饮食习惯和喜好，都不用问，直接一个人刷刷刷地就把菜都点好了，等菜期间，蓝桢和宋静姿闲聊：“唉，你和我提过好多次的那个警察叔叔怎么样了？” 宋静姿正在倒茶的手一顿，皱眉看向蓝桢，脸色似有疑惑：“什么怎么样？能怎么样，他很好啊？” 蓝桢作为一个励志给全世界所有纯情少男送关爱的知心大姐姐，男男女女间的那些未挑明的暧昧拉扯哪样不是她玩剩的，从之前闺蜜给她转述的只言片语中她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只不过她家这傻妞平时人看着很是精明独立，但在某些感情方面那就是一盘糊涂账，可能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琢磨出来其中的滋味。 蓝桢提示：“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发展？” 宋静姿听得脸一热，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你瞎说什么，什么发展，哪有什么发展，我们就普通朋友。” 蓝桢压根就不信，笑嘻嘻道：“普通？人家每天都跟上下班打卡似的来问你有没有到店里有没有回家，这可已经很不普通了！” 眼看着宋静姿瞪她，蓝桢特别理直气壮：“你瞪我干嘛，傻妞，别的咱先不提，但在谈恋爱搞暧昧这方面你可以永远相信你姐姐我，我说有就有。” 宋静姿还瞪她，“有什么有，你别胡说八道，他找我的情况我不能多说，就是为了他现在在负责的一个案子，一般都是有事说事，能有什么戏，你别乱讲，影响人家了就不好了。” 蓝桢摆摆手，“哎呀怂包，我已经托人经过七拐八绕的关系帮你打听过，人家现在单身，没女朋友，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犹豫，咱条件也不差好嘛，你好歹也自信点，试问一下，有谁会不不喜欢一个身上带着草莓蛋糕奶香味的甜妞呢？琪姐你说是不是？” 姚琪和蓝桢相视一笑，接过话头，“是啊，连我都挺喜欢的。” 姚琪看着宋静姿居然还真就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把鼻子凑过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顿时觉得，虽然她不知道她们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但她要是那个男人的话，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姚琪的儿子在旁边懵懂加入女人的话题，“阿姨我也喜欢草莓蛋糕！”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等待上菜的间隙，姚琪把儿子拜托给宋静姿她们照看一下，她自己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等回来再次入座的时候，姚琪的脸色有些变了，她用颇为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们猜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碰到谁了？” 宋静姿和蓝桢俱是将目光投向了姚琪，听她这语气，碰到的这个人她们三个人应该都认识。 姚琪看向宋静姿，“我看到钱守义了，穿着这家店保洁的外套，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正好拿着拖把从男厕所出来，他倒是没看到我，啧，和从前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说完，三人一阵静默，蓝桢看向宋静姿，问姚琪：“他这么快放出来了？” 姚琪：“算算日子好像是也出狱了，看，人出来了！” 正顺着姚琪的视线看去，远处洗手间拐弯的过道上一个身着餐厅里清洁工的服饰看、着五六十岁又黑又瘦的男人提着拖把拿着水桶出现在了大家视线里。 两人同时默默地看向宋静姿，眼神中带着不言而喻的担忧，倒是宋静姿除了最开始的一瞬怔愣之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看着另外两人看她的眼神，笑了笑：“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呀，你们觉得他现在还能怎么着我吗？” 说着就开始给大家倒新上桌的果汁，神色自然平静。 蓝桢小心翼翼地觑着她，当初留下的阴影和伤疤应该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被抹平淡去了吧。 第35章 宋静姿大学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很不错, 临毕业时她以过硬的专业素质成功拿到了天美广告的实习名额。天美在业界也是赫赫有名的TOP公司，她的同学都羡慕她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作为职业生涯开始的起点。 宋静姿自己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她非常珍稀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实习工作, 她进的是美术设计部, 这是一个必须要有专业技能支撑的工作部门，但最顶头的上司总监钱守义却是一个半吊子空水桶。 钱守义人不如其名一点也不守义，这人在公司里的风评就不太好，德不配位，抢功推锅一把好手, 唯利是图, 专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但因为有很硬的后台, 据说是集团某高层的亲戚, 愣是在这样的一个管理层位子上坐得稳稳当当, 也正是如此公司一般没有人敢得罪他。 他还喜欢对公司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动手动脚、言语骚扰, 很多女同事都对他避之不及。 最开始的时候宋静姿也和很多刚毕业的学生一样，对自己的未来迷茫不定, 也正是钱守义，在她初入职场之时就给她炸了个轰天响雷, 最后让她下定了决心不当被资本压榨的社畜, 选择了抗下风险辛苦开店创业做自己喜欢的烘焙事业。 宋静姿是当年进天美的那批实习生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既年轻又漂亮, 进设计部的时候姚琪和几个同时都悄悄暗示提醒过她，要她小心一点钱守义这个人。 钱守义确实把目光瞄在了宋静姿身上，平常总是对着宋静姿说一些看似玩笑实则下流猥琐的话, 例如“小宋你的皮肤真嫩”、“屁股真翘是不是练过”“小宋你的胸型很好看是不是整过”之类的。 宋静姿不堪其扰,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实习生, 为了能顺利度过实习期只能忍耐，尽量避开他，奈何在人手底下讨活儿，很多事避无可避，度过实习期转正之后，钱守义就更光明正大地以吩咐工作为由经常把宋静姿叫去他的办公室，会趁着四下无人对她动手动脚，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两次，有好几回还是姚琪帮她解的围。 就在宋静姿的忍耐力一点点的快要被逼至底线的时候，钱守义大概也没了小打小闹的耐心，放了个大招，他以甲方对宋静姿的图稿不满意不想再与天美合作为由，要带宋静姿一起说是和客户吃个饭，道歉加进一步沟通图稿设计，以此挽留客户。 为了打消宋静姿的疑虑，他还叫上了几个和宋静姿一起实习转正同样没什么经验的同事一起。 宋静姿虽然防备心重，但说到底她那时毕竟还是一个刚从单纯校园里出来的学生，长大的那几年她被老宋保护得很好，社会经验尚且不足，她知道有的人心是恶的，但却不知道各有各她没见过花样的恶。 名正言顺工作上的事，宋静姿不能拒绝，虽然很不情愿但看还有其他同事在就也没往更深层次想，只是在到酒店之后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把定位发给了蓝桢，并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蓝桢中间给她间歇来几个电话。 钱守义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的手段根本不是宋静姿一个小女生能抵抗的，被所谓客户刁难得晕头转向之后宋静姿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几个同事也一个个被支走。 那天她在倒下去前最后的记忆就是点开了蓝桢的手机来电显示。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蓝桢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事态不大对劲，然后立刻叫上了她一大帮人高马大的哥哥弟弟们，在宋静姿昏迷即将被带入酒店房间的紧急的关头及时杀到，救下了宋静姿，同时也摁住了钱守义那个畜生。 后面的事情就是宋家和钱守义以及他在天美的后台和法律之间的拉扯，钱守义方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想让宋静姿在警方那边改口说是你情我愿的，而天美为了公司的声誉也想牺牲她一个小小的员工保全钱守义。 可宋家却不愿意受这样的耻辱和委屈，他们一家虽然不及钱守义和天美背景雄厚，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蝼蚁，嫂嫂方玥告诉宋静姿，她胜过的官司无数，如果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这律师也不用当了，她问宋静姿，自己这边是有证据在手的，是选择拿一大笔钱后咽下屈辱妥协，还是要刚到底。 宋静姿最后选择不妥协。 后面这场在这场与钱守义与天美的拉锯战中宋静姿和宋家人都被弄得身心疲惫，那时钱守义的人虽然已经被拘了起来，但在判之前的每一天，宋静姿一直都在遭受着钱守义那方的各种压力和威胁，但同时除了自己的家人也有很多人给了她帮助。 钱守义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之前都没有爆雷那是因为那些女孩因为各种原因被强行捂嘴，只是这次翻车了，碰上了个宋静姿这样的硬茬子，在这次事情闹出来以后，又陆续有几个之前被钱守义伤害过的女孩站了出来，还有一个因为自身原因不敢现身，但托姚琪暗中悄悄给她送来了一份证据。 老宋和宋静尧夫妇都还是有自己的人脉的，钱守义背靠天美某高层，他们就托人找上了同样是天美高层且和钱守义一方有过节的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后面事态的发展就有点不在钱守义能控制的范围内了，他的后台遇上了对手制造的麻烦，自顾不暇，也因此天美内部变了风向，怕真的把事情闹大了不可控制最后选择开除钱守表态以全天美的声誉。 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为难宋静姿一家，宋静姿从天美那里拿了一大笔赔偿金后以最光明正大的姿态辞职离开了，钱守义被判刑入狱身败名裂。 待整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宋静姿就忙着自己的开店创业的事，也没再去关注这个让她一想起来就反胃的垃圾，经过这些年，在没有被刻意提醒的情况下，她都快要忘了还有钱守义这号人物了，直到今天姚琪再次提起。 “钱家被赶出天美以后这几年混得可惨了，我听说那位二少爷的腿被大房暗中废了，落下残疾了。” 姚琪和宋静姿俩人分享公司里的八卦小道消息，天美的大老板有个姓钱的小三，生了个儿子特别得宠，一度爬到原配母子头上，大房二房斗法斗得厉害，钱守义就是那小三的哥哥，当初方玥就是找上大房来抵抗钱家人的威胁逼迫，这场豪门之战最终还是大房技高一筹得了最终胜利，钱守义入狱后二房也被赶出了天美，这几年来大房陆续收拾了所有二房的人。 姚琪看着不远处角落里正拿着拖把胡乱划地偷懒的钱守义面露嘲色，“二房倒了，钱家也跟着倒了大霉，钱守义也没有了靠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坐过牢，年纪也大，没本事的废物一个，以前满脑肥肠的，现在就像根老树皮杆子，活该，遭报应了！” 三人都朝钱守义的方向看着，和姚琪的嘲讽不同，宋静姿目光之中一片冷淡不起波澜，正巧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从钱守义身边经过，餐厅里面开着暖气的原因，女孩没穿外套，只一见修身的针织连衣裙，她们很清晰地看见钱守义的目光像恶心的黏液一样黏在女生胸口的位置，追随不断知道女孩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 “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蓝桢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腾得站了起来，吓得其他三个人一大跳。 蓝桢站起身后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转身就要走，宋静姿眼疾手快一把拖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去，别乱来啊！” 蓝桢火气顿时小了不少，她换了个笑脸拍拍宋静姿头，“放心放心，我不是去找他打架，你以为我傻啊，我去找个人，这家店的老板眼神不太好我去提醒他一下，真是的，什么社会败类渣滓都往自己店里揽，你们先吃，我去个几分钟就回来。”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远了，宋静姿见她确实不是朝着钱守义的方向去的，也就放下了心，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蓝桢说是离开几分钟，但实际上一直到菜都快上齐了她才匆匆赶回。 宋静姿看着她那样，还是离开的样子但似乎又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地方不一样了，细看之下，原本打理精致的卷发有些炸毛，衣领也略显凌乱。 蓝桢也注意到了好友打量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故作从容道：“我……我去找人了，就这餐厅的老板我一个朋友，我让他把那个老流氓给炒了，就一个人手不够时添加的临时工，今天下班之后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宋静姿夹了块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闻言面无表情地轻嗤一声，没有再说话，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了。 当初上门威胁她如果想警方改口说她和钱守义是自愿就让她一家在燕桥待不下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姚琪点头赞同，“你们看这个人渣恶心人的眼神，一直盯在那些漂亮女孩身上，你朋友叫他滚蛋也好过将来他真的再闹出点什么事。” “好了你也坐下吃吧，菜都要凉了。”宋静姿招呼正在捋自己头发的蓝桢坐下吃饭，看着这个女人掩耳盗铃一般又是捋头发又是正衣领，她挑了挑眉，对着蓝桢指指自己的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朋友’倒是有点不厚道，嘴角边的口红都花了也不知道提醒你一下。” 看到旁边姚琪好奇的目光以及小朋友纯真懵懂的眼神，老司机蓝桢难得觉得有点不自己，赶紧掏镜子擦擦嘴角，脱口而出的小声嘟囔：“……个王八蛋，亲那么用力。” 作者有话说： 这两张出场的人物是为二号刑男做准备的 顺便说一下，因为一些配角出场的关系，我调整了一下大纲和文案的顺序，二号刑男和三号换一下，变成变态跟踪狂先上，然后再是噶腰子的那个，其他的完全不影响，就是出场顺序换了一下 这个男的不是爸爸，是为二号准备的 第36章 吃晚饭以后姚琪还要回家辅导儿子写作业, 于是母子俩就先行一步告别离开了餐厅。 蓝桢约了做美甲，本来她想黏着宋静姿陪她去的，宋静姿从事烘焙食品行业虽然自己不做美甲, 但蓝桢就喜欢让她陪着挑选美甲款式, 要换做是以前，宋静姿肯定答应陪着一起去了。 但今天一吃完饭她就开始心不在焉的，总是想赶紧赶回甜品店。 蓝桢问她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清楚，只说店里有客人来，她得赶紧回去, 蓝桢就好奇到底是什么尊贵的VIP客人去蛋糕店买块蛋糕还需要老板娘亲自恭候接驾？ 于是, 已经快混成人精的蓝桢, 声东击西三两句话就给套了出来, 总结概括来说, 大概就是一直活在她姐妹俩微信聊天记录当中的某陆姓警官待会儿将会隆重登场现身一号镜子甜品店。 自从上回厉寒时在甜品店闹了那一出之后, 接下来的几天里, 陆郅每天下班以后，或早或晚, 都会去甜品店里报道一下，有时候是和其他几个同事警察一起去买点吃的, 有时候就是他一个人说是买点面包吐司和牛奶当第二天的早饭。 蓝桢很激动, 她其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位传说中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的陆警官究竟几个鼻子几张嘴，之前她在和宋静姿东拉西扯的聊天当中多次想让宋静姿给悄悄拍张照给她瞧瞧, 奈何这个怂妞愣是不敢，说什么怕被陆警官知道后他会介意云云。 蓝桢实在是好奇得抓心挠肝的，这简直就比吃到圈内某流量小生的惊天内幕大瓜更让她来得激动, 于是干脆连美甲都不做了, 黏在宋静姿身后非要跟着她回店里, 美其名曰帮忙。 宋静姿甩都甩不掉，只好带着蓝桢一起回甜品店。 回到店里的时候陆郅还没有来，正赶上一波生意繁忙的时段，瑜姐和林晓也正忙得飞起，见状宋静姿赶紧投入工作。 蓝桢是来惯了甜品店的，见店里这会儿生意忙碌，也不多废话，轻车熟路地钻到柜台后面，帮着打起了下手。 她一边帮忙一边还要分心抽空观察每一个进店来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陆警官”的年轻男人。 今天她还非得亲眼见见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可！ 倒也没让蓝桢等太久，陆郅今天来店里比前几天要早些时间，今天队里的事他收拾完最后的收尾工作，虽然没能按时下班，但也还不算太晚。 甜品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青年携裹着屋外的寒气大步进来。 一直在一心二用的蓝桢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身形颀长高大、眉目轮廓硬朗俊挺的男人。 人的感官非常神奇，刚刚一直在盲猜进来的男人当中究竟哪个会是“陆警官”，可现在她几乎是在第一个照面的瞬间就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陆警官！ 很快蓝桢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她身旁的瑜姐也注意到了刚进来的男人，立刻热情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来了啊陆警官，今天要喝点什么吗？” 这些日子陆郅几乎天天来宋静姿的店子，和瑜姐、林晓几人也混了个面熟，几个员工都知道了老板的有这么一个警察朋友，因为老板最近可能被流氓缠上了而每天都会抽空来一趟瞧瞧。 瑜姐招呼陆郅：“今天有香草拿铁，陆警官要不要来一杯？还有刚刚咱老板说过的特意给你留了三只芝士流心挞，卖得可好了，都卖了三炉了。” 陆郅点点头，“好谢谢，那就这些。” 他说得漫不经心，目光却认真地在屋内逡巡一圈，也注意到了瑜姐身边多了个长相艳丽的陌生女人，且这女人正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看，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人站在收银台后，陆郅只以为是请的新员工什么的，也没多在意，礼貌性地点头示意一下后就移开了目光，继续扫视四周，最后视线停在最里面工作间的透明玻璃窗上。 宋静姿和袁江正在工作间里各忙各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正低头全神贯注地在倒蛋液，眼睑微微下敛，认真而专注。 瑜姐也看到陆郅四顾找人的动作，目光中也有点意思，她笑着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的工作间喊了一嗓子，“镜子，陆警官来了哦。” 工作间里的宋静姿闻声抬起头来，隔着半落地的玻璃窗正好和陆郅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她带着口罩，只能看到上半张脸，那双清亮水润的杏眼冲着他弯成了月牙，她抬起手里的还有一半蛋挞液的量筒杯用另一只手指了指。 陆郅能看懂她的意思，大意就是等她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就出来。 其实陆郅也没什么急事，就是进来了以后看她不再找了找，他对着宋静姿点点头，然后在窗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看着屋里柜台中摆放着的各色面包甜点。 “给，陆警官尝尝，流心芝士塔，新上的，卖得可好了，镜子现在都在烤第四炉了。”瑜姐把特意为陆郅留的一小盘甜点端到他跟前。 陆郅收回目光，对瑜姐说了声谢谢。 瑜姐和他闲聊起来，“今天那个张警官怎么没一起来了？” 张潜之前跟着陆郅又来过两回，瑜姐对他那张利索的嘴皮子印象深刻，很是喜欢张潜的幽默风趣。 陆郅答道：“他家里小孩好像有点不舒服，今天能下班比较早他就先回去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地聊着，本也随意，但陆郅感知敏锐，总觉得收银台那边那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自己。 想到有可能是店里新来的员工后面可能会打交道，刚刚也没介绍，所以陆郅干脆先挑明问道：“瑜姐你们来了新的店员吗？” 瑜姐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赶紧给做介绍：“不是不是，那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之前也经常来店里，只是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所以陆警官你没有见过……桢桢啊，都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陆警官。” 蓝桢见提到了自己，赶紧顺势溜达了过来，“你好陆警官，早听镜子提过你，久仰大名了，我是镜子最好的姐们儿，叫蓝桢，幸会幸会。” 陆郅站起身，两人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 人就站在面前了了这下蓝桢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进行全身上下X光扫描了。 好家伙，这个头目测过1米9了吧，以她多年游戏绿叶丛的经验，这健硕却依旧挺拔修长的身形，啧啧啧……瞧瞧这腰细的，宽肩长腿倒三角。 女流氓也是有文化底蕴的，这可不就是古人有云，蜂腰猿臂螳螂腿嘛！ 蓝桢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衣服一扒，那一身肌理分明、线条健美的腱子肉该有多么馋人。 衣品也不错，黑配灰，干净利落且简单大气，这身板再配上这张脸，哎呦喂！那属于荷尔蒙独有的诱人气息呦！ 她家傻妞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怪不得她之前给她介绍那么多个男人谈谈恋爱她都没有看得上眼的，这是要按眼前这个标准来，那确实没有看得上眼的，她阅男无数，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高品质的。 蓝桢也不敢真的太放肆打量了，心里大概有个数了以后她又溜回收银台后面去了，再次改成暗中悄悄观察陆郅的一言一行。 宋静姿把最后一炉流心芝士塔送进烤炉之后解下口罩、手套从里间走了出来，正好瑜姐把香草拿铁也做好了，宋静姿就给陆郅端了过去，“来了呀，这个点吃过饭了没？” 熟稔又略带亲近的日常问候语气。 陆郅对着宋静姿笑容比刚才面对其他人时又加深了一些，他接过杯子回道：“在局里的食堂里扒拉了几口，咱们食堂的菜最近都不怎么样，吃着没滋味，我一会儿你这儿多买点吃的，也可以当明儿的早饭。” 事实上陆郅来之前是结结实实闷头干了二荤一素一汤加一碗冒尖儿的大白米饭的，市局刑警队机关食堂的胖头李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拿着大勺敲碎他的脑壳儿不可。 这样拐着弯夸人的话哪个开甜品店的女孩子会不喜欢听呢？ 宋静姿听得嘴角都要控制不住地上扬，“你昨天说要菠萝包和乳酪蛋糕，这次特意给你留了。” 说着，她看看四周三三两两的顾客，像是怕被听见了，略略弯腰，凑近到陆郅的耳边小声道：“限定款，不是说里面的奶酥和乳酪好吃吗，我加倍放了，不会很甜的。” 陆郅现在每天晚上都要过来一趟就是怕真有什么意外，每次来了他的也不是巴巴地干坐着，总是会点杯喝的或者买点吃的回去，她觉得这样让人每天都往她这里跑也怪麻烦人家的，就不想收陆郅他们的钱，但人家坚决不同意，甚至因为她不肯收钱而好几次都自己估摸着凑整给而钱给多了。 后来钱是按正常售价收了，宋静姿换了给表达感激之情的法子，在那些他买的东西里把料都给加得足足的。 陆郅听着，眼中的笑意一下变得明显，他用和宋静姿同样的音量也歪头过去轻声道：“那多谢了。” 另一边收银台后面的蓝桢和瑜姐，一边招待结账的客人，一边歪着脖子支棱起耳朵，眼睛往这边斜得都快只剩下眼白了，可惜还是没能听清这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悄悄话。 啧，看这架势，要真像那妞说的没什么，蓝桢第一个不信。 接完一波账之后，这一个客流高峰期也算过去了，店里几个人都空了下来，宋静姿也有了时间，把陆郅要买的那些东西都打包装袋好给他放到了桌子上，陆郅见状就默默地起身去把钱付掉了。 走回来继续坐回去，陆郅看了看时间就顺便问正在旁边架上整理面包的宋静姿，“看来今天生意不错，歇业时间要比昨天晚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陆郅继续说下去：“你哥什么时候来接你，我看他昨天来的也挺迟的，如果他有事的话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宋静姿是真心觉得太麻烦人家不大好，不假思索直接脱口道：“不用麻烦，刚刚问过我哥，他就是这两天公司事情有点多会比平时稍微迟些时候下班，但过来我这边其实也没晚多久，我等等就好了。” 听她这样说陆郅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了，轻咳一声，低下头啜了一口咖啡，过后又想了想再度开口：“那好吧，我坐到你哥来了再走。” 宋静姿笑着回他：“随便坐都没关系，只是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陆郅摇头，“不耽误，保证你的安全很有必要。” 现在案子进展到即将布控收网的阶段，就怕厉寒时察觉到了收捕他的那张网正在慢慢缩紧而干出一些令人防不胜防的疯狂举动来。 至此两人之间的话题再度完结，陷入幽幽的沉默中。 边上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的蓝桢就像一个快要被急死的太监，这两人，一个傻妞一个愣头，这种最低level的小暧昧看得她这只顶级僚机很是心焦，恨不得现在立刻在通讯录里摇个男人过来甩开膀子亲自上阵替这俩木头做示范。 就这样，蓝桢在店里又赖了两个小时，直到快到了宋静姿现在闭店打烊的时间，终于让她抓住了机会。 袁江和瑜姐都先后下班了，宋静姿在做打烊前的最后盘账工作，陆郅就帮忙把店里几张客座的椅子一一翻到桌子上。 一个低头盘账，一个埋头干活，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没有打扰谁，仿佛这就是两个人三百六十五天的生活里再寻常不过的其中一个画面，安静而又和谐。 蓝桢从旁观者的角度认真地欣赏了一会儿，此情此景，再待下去那她就是个不大聪明的大功率电灯泡了，于是她小声和宋静姿说了声，又和陆郅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推门走到店外，蓝桢再度回过神去看店里的那对男女，波浪大长卷发一撩，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个号码就拨了过去。 “喂……静尧哥吗？我是蓝桢，是这样的，镜子现在在忙呃……忙着和面粉，脱不开手，就让我打个电话和你说一声不用来甜品店接她了，今天她店里搞活动，要忙得挺晚的，结束了有人会送她回去的……谁送啊？这静尧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送的人是个警察，就镜子的一个朋友，又高又帅，年轻力壮，一身正气！那拳头那肌肉啧啧……贼拉帅的警察，放心吧，保证安全感百分百……” 打完电话以后，她又给宋静姿发了条信息：【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和你哥说过了，他不来接你了让陆警官送你回家。】 第37章 宋静姿清点完账目, 整理好货品，把该关的机器都关掉，该切的电源都切断, 做完一切结尾工作后, 只等她哥过来接她了。 按照先前她哥告诉她的时间，其实这会儿也差不多了，但宋静姿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宋静尧的影子。 和陆郅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她打开手机一看, 才发现蓝桢给她发的那条信息, 莫名心虚偷偷看了 陆警官一眼。 陆郅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偷偷瞄了他一眼。 这时候宋静尧的电话打来了, 宋静尧是来问有没有关店, 是不是有个警察送她, 路上注意安全, 如果有人送他就不过来了。 宋静姿这才大概摸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是哥，人家现在是还在, 但人家不是专门送我的……我，他……” 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 然后宋静姿略显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哪怕没听全, 但那么几个关键词陆郅是听到了的，他将车钥匙拿在手里, 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站起身对宋静姿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宋静姿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点什么, 被陆郅抢先道：“走吧, 时间也不早了, 你哥哥应该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回家的，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也不让你哥再来回头跑一趟了，我送你回去吧，难道你想一个人回去的路上碰上厉寒时？” 最后那句堪称魔法攻击，宋静姿一下就回忆起第一次碰到厉寒时时的场景，不禁抖了抖，微张的嘴巴又闭了回去，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太不幸了。 于是两人坐上了陆郅的车一路朝着宋静尧家所在的方向行驶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静，一个认真开车，一个认真坐车，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手机有提示音震动响起，宋静姿才像是得了救星一般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查看，好掩饰一下她此刻的局促。 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了，但自从刚才和她哥的那个电话结束以后她再面对陆警官总巨大自己有种隐秘的心虚。 是蓝桢给她发来的微信，好长几段语音，宋静姿了解蓝桢那女流氓的德性，思考了一下还是把语音转化成了文字—— 贞子：【宋镜子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无比郑重地告诉你，拿下！这个男人你必须给我把他拿下！听到没有！一定要把他拿下！】 贞子：【具体怎么操作不会没关系，咱慢慢学，老娘手把手教你，我把我毕生所学泡男人的技巧都传授给你，郎有情妹有意的，这已经是最低难度的攻略了！】 贞子：【你要相信你姐我的经验，这个男人绝壁是个极品，结不结婚的暂时考虑不到那么长远，，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确实是很可以的，听姐的准没错，这长腿翘屁大胸肌……】 后面几句直接开了黄腔，语音转换文字并不能被完全正确识别，断断续续的夹杂了一些看不懂的词句，但并不妨碍宋静姿连蒙带猜的看懂了大概意思。 跟蓝黄黄混在一起这么多年，果然她已经被污染了，再也不是年少时那个纯洁无瑕的她了。 正主就在她身边，宋静姿感觉自己左半边脸都是僵硬的，该死的她居然是个秒懂女孩！ 宋静姿心里虚得不行，绷直了身体坐得一本正经，连头都不敢往旁边扭一下。 车子就这样一路不急不缓地行驶着，维持一个姿势坐久了，最终她还是像被施了某种可怕的诅咒一样，不由自主地朝左边斜了眼珠子。 最先偷瞄到的是男人轮廓线条锋利且分明的下颌，再往下就是凸起的喉结正在微微上下滑动，再一路往下…… 额滴妈妈呀！这可是正义和安全感的化身陆警官呀，不能亵渎！哈利路亚，罪过罪过！ 宋静姿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收回目光，暗自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已经摆烂好多天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装死机还是真死机的系统突然诈尸开口说话了，“哇哦，宿主，据我最科学严谨的静谧目测，再结合你们地球雄性人猿的采集数据取参考值，可是有好大一包，我不早说过了吗，此人外部基础条件相当过硬，非常有绑定成为男主的潜质，这个‘好大一包’根据参考数值来看，介于一个可以让绝大部分地球雌性人猿在体验过以后对他好感值猛增的最优契合度，绝对大小优势但也不夸张过大，你们女性的那个最佳感官值并非越大越……” 眼看这个叨逼叨系统刹不住车要开始给她以最先进科学命题来探讨分析陆警官的那“一大包”时，宋静姿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疯狂大喊:“救命！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满脑子都是这辣鸡系统的那句“好大一包”。 好大一包。 一包…… 车厢里密闭狭窄的空间内，陆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氛，往副驾驶的方向转了转头，随口问道：“嗯？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宋静姿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热意从脖颈处慢慢向脸上蒸腾攀延开来，心中突然开始庆幸，得亏她多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放语音，不然她今天直接在这车上把自己噶了算了。 宋静姿故作掩饰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去看窗外的飞速倒退的夜景，她甚至还做贼心虚地把拿在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翻了个面，正面朝下。 陆郅虽略感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微微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 因为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流已经小了下来，车子一路平稳行进，倒也没让宋静姿自我尴尬太久，很快就到了宋静尧家的小区。 因为这段时间宋静姿住这儿，宋静尧特意带着她和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虽然是陌生车辆，但保安认识宋静姿，让陆郅做了登记以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车子一路开到宋静尧家的单元楼下才停下来。 “谢谢陆警官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开慢一点。”宋静姿对陆郅道谢。 陆郅浅笑着看着她，“快进去吧。” 宋静姿开门下车，陆郅看着她一路小跑走到单元楼大门前开始输密码，这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视线不经意往副驾驶上一扫，座椅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化妆品礼盒。 这是宋静姿上车的时候就拎在手里的。 陆郅拿过礼盒，急忙推门下车追过去，“镜子，你的东西落了。” 宋静姿扭头定睛一看，然后一拍自己的额头，急忙转身跑回去：“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就给忘了。” 这是个神仙水礼盒套装，蓝桢在隔壁国出差的时候宋静姿让她帮忙买的。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哥哥嫂嫂家，虽然哥哥嫂嫂都不会说什么，但宋静姿还是怕自己这个当小姑子的长时间打扰会给哥嫂带来麻烦和不便，这个礼盒是买来送给嫂嫂方玥的。 陆郅把礼盒递给她，看着她咋咋呼呼的样子，原本的浅笑变深了，“其实忘了也没关系，明天拿给你就好了，没事儿。”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陆郅拼命找话，快想，快想点什么出来说说，她真的要走了，今天这一天就要这样结束了…… “这……这东西应该很好用吧？”陆郅绞尽脑汁总算想了个话头，“我妈也在用这个牌子的一瓶水，上回不小心被我爸打碎瓶子祸祸没了，我妈气得差点就让他和管理员睡一个窝去了。” 见女孩目露疑惑，他顺利打开话题：“噢，管理员是我爸妈养的一条狗，我们队里警犬生的狗崽，体能没达标没考上编制，不过很聪明。” 宋静姿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一时间也忘了已经到家了这件事，好奇问道：“狗狗考编会优先推荐警二代吗？” …… 这两人一问一答的暂时聊上了，殊不知自陆郅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栋楼第九层的某个窗子上就已经偷偷地有两双眼睛锁定了他们。 宋静尧最先接到蓝桢电话的时候倒还没有什么怀疑，但接到妹妹的电话以后就在心中隐隐有了某种怀疑，他了解自己妹妹，当时就听出了不对劲，她平时可不会是这样大姑娘上轿忸怩捏捏的语气。 这会儿原本他是抱着儿子在瞎溜达消食，路过阳台时不经意间就看到楼下停了辆车，从车上一前一后下来一对男女，女的他非常熟悉，是他妹妹，男的身影他不认识。 莫非这就是那个传说中那个年轻力壮、一身正气贼拉帅的警察？ 于是宋静尧把儿子往怀里一夹，抻长了脖子往阳台外探去，想要看清这个贼拉帅的警察小哥到底长什么样。 他怀里的小家伙也不闹，最近特别喜欢模仿大人的动作神态，见自己爸爸正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他也有样学样，灵活地探动自己的小脑袋。 “你们爷儿俩在干嘛呢？”方玥从卧室出来正巧路过，见这一大一小父子俩动作一致地探头往下看，不禁好奇，走过去，也学着父子俩往楼下看去。 楼下站着一男一女正在那里轻声说笑，男的高大，女的纤细，站在那冬日散着暖黄柔光的路灯下，画面异常美好。 “镜子……这男的是谁呀？”方玥好奇地问丈夫。 宋静尧眯着眼盯在陆郅身上一眨不眨，仿佛要在他身上盯穿个洞来，“不知道，听说是个警察，唉……我没戴眼镜，你看得清他长什么样吗？他一直侧对着，我看不清他正面啊！” 方玥闻言，就更好奇了，又往外探了探，努力想要看向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倒是宋静尧怀里的小宝宝两眼透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认出自己姑姑，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喊着咕咕咕。 “呦太太你们都在看什么呢？这么起劲儿？”家里的月嫂路过见状也好奇得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给宝宝泡好了奶的奶瓶，“哎呦喂，这不是咱家镜子吗！这是谈恋爱了？”。 于是三个大人一个幼崽就这样脑袋并排肩挨着肩朝外张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眉宇疏朗，女人纤细灵秀唇弯轻笑，尚不知是暧昧在空气中慢慢流转发酵。 …… 陆郅和宋静姿又站着聊了几句，不知何时渐渐起了夜风，冬日里的夜风干冷刮脸，陆郅见状及时打住话题，看着她说了再见后脚步轻快地走进单元楼的大门后这才转身走回车里。 发动机再次点燃，车子掉头准备离开前陆郅摇下车窗朝这栋楼中间往下某个亮着灯的楼层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缩回来合上车窗。 奇怪，刚刚好像看到这楼十层左右那个位置一户人家的阳台排排站了好几个人……难道是他眼花了？ 作者有话说： 好大一包大家自行猜测，我这里是纯洁的小绿江，点到为止！ 大家发言的时候激进的词语最好不要用，很容易被删。 第38章 宋静姿的生活一如往常, 单调，有序，始终如一, 两点一线, 不过从原来的青鱼巷—甜品店变成了哥哥家—甜品店。 但因为一直沉迷于赚钱，她倒也从不觉得枯燥乏味。每天看着自己账上多一点再多一点的盈利积蓄，她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宋静姿的几个平台账号都经营得很好，去年年底的时候由蓝桢牵线搭桥，一个在某书上有五百多万粉丝的网红美食博主专门给她做过一期探店宣传视频, 效果非常不错, 甜品店的生意自那以后也算是迈上一个新的小台阶。 生意好了, 钱包自然也越来越鼓了, 虽然辛苦一点, 但看着账户里一直在一点点增加的存款数额, 宋静姿就心情愉悦。 但是还远远不够, 这笔积蓄的数目瞧着让她像个略有成就的小富婆，但宋静姿自己知道这些根本经不住她所需要的多重花销。 她多年来的夙愿就是想买一套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居室, 有一笔前作为她积攒的购房款不能动用；当初开店是的启动资金，她自己攒了一笔钱, 父母和哥嫂都资助了她一大部分, 就连小弟程静驰也把他积攒多年的压岁钱掏空了，哥嫂的那一笔她已经陆陆续续还完了, 程静驰的暂且先放着等他上了大学再说，接下来她要把父母借给她的那笔养老基金给还上。 除此之外，甜品店生意红火人手不够, 她有计划地准备再找几个员工, 这也要用钱；未来的事业版图中不论是扩大店面还是开分店都需要大笔花钱。 钱钱钱, 到处都需要钱，只有钱才能让她痛并爱着生活这个妖艳小贱/货。 一想到这些规划，宋静姿就沉迷搞钱无法自拔，每天睁开眼就开始琢磨着怎样才能更加生财有道。 这样连续几天厉寒时那边安安静静没有再作任何妖，要不是系统是不是蹦出来找存在感，宋静姿都已经快要把厉寒时这号人物给忘了，就现在系统这种摆烂状态已经它的碎叨中不能猜出原本剧情应该已经偏得系统都懒得再去纠正了，也就是说她应该可以成功避免原剧情中属于她那离谱且操蛋的happyending了。 她这几天埋头钻研，又捣鼓出了一个新品，上架试卖后反响还不错，后续销售量也非常客观，她还因此接了笔大单。 新品正式售卖第二天，姚琪来宋静姿甜品店光的时候说支持她的新品就顺带着买了两盒，结果没过两天，她就接到了天美管后勤采购的电话，想要在她这里定三百五十份那天姚琪买的新品，加三百五十杯拿铁，双方谈定按原价八五折的优惠价格交易，两天内完成制作送货。 原来天美广告策划举办一个大型的展览活动，邀请了众多甲方客户，其中活动策划就安排了给客户每人一份精致下午茶，商讨开会的时候姚琪也在，讨论采购下午茶的时候后勤采购的主管和姚琪关系不错，顺嘴就问了姚琪一句，昨天你给我吃的小蛋糕味道很不错，样子也漂亮，哪儿买的，什么价格？ 得到回答以后主管对比价格、口味以及甜品的外形颜值觉得都很过得去，另外或许当初钱守义在天美由于太过人憎狗厌，导致宋静姿这个不畏强权恶势力的正义代表在天美的名声至今还是响当当的，主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通过姚琪和宋静姿谈了点优惠后当即拍板和宋静姿定下这笔生意。 宋静姿才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心理，这一笔订单可以算得上是笔挺大生意，赚钱才是硬道理。 收到定金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宋静姿和袁江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三百五十份下午茶的订单对于宋静姿现在的家底规模来说可不是个小工程，完成这份订单的同时他们还要兼顾店铺正常营业，宋静姿两天里忙了个昏天黑地，但还是人手短缺。蓝桢和宋静尧有时间都被拉过来帮忙了，就连每天报到的陆警官都帮忙干了好几回搬面粉打扫卫生的苦力活。 若是这笔生意成了，宋静姿就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她是个体经营的小生意，能接这种订单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因为量大，这一单算下来，刨去人工和材料成本，她能到手的数额还是相当可观的，能多赚钱谁会不开心。 然而事实证明，有时候意见难得的好事它之所以会出现往往是消耗量运气的缘故，运气此长彼消，当你还在为你这件事的好运兴高采烈的时候，你还没有意识到，相对应的另一个极端就是你很有可能就要倒霉了…… 宋静姿按照协议时间准时完成了订单，好叫了个跑腿帮忙把货送到活动现场。然后又去了天美做结算，负责收货的人正好是从前和宋静姿短暂做过前同事的一个熟人，对方很热情地领着宋静姿进办公室去签字走流程，给她办理尾款结算。 办完手续以后负责人就拿着票据带宋静姿去财务办理汇款，还很巧在财务室里碰到了也在那里有事情要办的姚琪，半碗手续出来的时候正好姚琪也要离开，于是三人就一起走。 “办理完结算以后大概三到五个工作日内会到账，到时候你注意看一下，要是没到的话可以联系我。”负责人边走边和宋静姿说。 宋静姿客气又亲切地笑笑：“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帮着忙前忙后了。”她靠近了些在负责人的耳边轻声说道：“我额外多做了十五份，小江你一会儿同事们分一分当下午茶吃吧了，你们也挺辛苦的。” 说着她还贴了贴姚琪：“琪姐那一份也算在内哦，还得谢谢琪姐帮我做野生代言人。” 姚琪和小江都很喜欢宋静姿这样圆滑且适度的处事方式。 姚琪笑着拍拍她：“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就是好吃我才买的呀。” 小江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那我先替大家谢谢你啦，这个奶酪慕斯味道真不错，三百五十份，每一份都一样做得很漂亮，下回有这样类似采购需求一定还找你。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挺羡慕你的，自己开店当老板，自己做主，哪像我们，替人打工的奴才天天受气。” 宋静姿笑笑便是谦虚：“自己当老板也就说着表面风光，我那个小摊子，什么杂事苦力都要自己干，风险也要自己担我……” 一个听着耳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打断了宋静姿才说到一半的话：“ 宋静姿？你怎么在这里？” 瞬间，宋静姿后背脊一凉，虎躯一震，脚下的步子都也跟着趔趄了一下。 与此同时已经摆烂很久的T80终于干起了它的本职工作：“宿主请注意，在你正后方二十米处男主出现。” 几乎就是在0.1秒内做出的本能反应，宋静姿头皮一硬，眼睛一闭心一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宋小姐，我在喊你，听到了没有？” “宋静姿站住！” 背后的声音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宋静姿还在最后挣扎着自我催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听不见听不见…… 然后她一只胳膊被人用一股蛮力一把扯住，整个人都跟着歪了歪，被强制转回了身，霸道男主厉寒时那张邪魅狂狷的脸强行塞进她的眼眶里。 厉寒时皱着眉头，似乎非常不满宋静姿的忽视，用一种赤/裸/裸的强势审视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语气森然：“我叫你听到没有？为什么要跑？” 宋静姿的胳膊被他死死捏拽在手里，隔着厚实的冬衣，但她还是感觉他似乎是下了要她命的死力，皮肉被掐到了极限，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疼痛和惊惧使她背脊泛起一阵凉意，寒毛耸立。 痛得五官都纠结起来了，宋静姿试图挣扎讨饶：“我……我没跑，听岔了，厉先生您先松手……放开我……疼嘶——” 周围来往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两人，原本跟在厉寒时身后的天美高层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天美高层没动，其他人包括姚琪和小江在内，没人敢自作主张擅自上前。 厉寒时见状视作宋静姿在向他示弱，意味不明的目光又将她从头至尾扫了一边，轻笑一声然后松开了手，“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上宋小姐，这就是你们华国人说的缘分吧，你要来这里工作吗？” 这不是缘分，这叫晦气。 宋静姿努力做到不僵脸，嘴角挂起礼貌的微笑：“呵呵，是没想到能在这而碰到厉先生，挺巧的，我来这里办点事。” 这是命运在耍着她玩！这些时日她店里天天有警察或早或晚进进出出，附近巡逻的警力都增加了，不为防盗防火就为了防厉寒时，就连蓝桢约她去看小鲜肉成团出道演出她都忍痛拒绝了，每天两点一线，防备谨慎，所有踪迹都有迹可循。 可是千防万防，这么多天，就这么赚钱做生意落单了一次，仅此一次，就让她碰了个正着！ 厉寒时还是在笑着，但目光幽暗阴翳笑意只浮于表面，“真是缘分啊，我也是来天美谈合作办事情的，宋小姐，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是吗，如你所说，今天可真是巧了，不知道今天这栋楼里有没有警察会及时出现。” 说着他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天美高层，语气自我高深，“周总，你们公司大楼里有警察巡逻吗？” 被叫周总的年轻男人西装笔挺，虽不太明白厉寒时问这话的原因，但他还是摆出了对甲方爸爸的尊敬：“没有警察巡逻，但有安保巡逻队，厉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厉寒时听到后转回头对宋静姿笑笑，“没什么问题，就是问一下，既然这样，今天相遇就是缘分。” 说着他朝宋静姿倾身过来，伸手用食指撩起宋静姿垂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 宋静姿几乎是本能地就想抬头后仰，却被厉寒时一把握住肩膀往下摁，不允许她躲避，并在暗中一再加深力道，似要将宋静姿的肱骨都给捏碎硬是把那缕发丝别到了宋静姿的耳后。 他神色晦暗邪肆，直勾勾地盯着宋静姿，在众目睽睽之下，姿态轻佻，对着宋静姿微笑：“既然这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宋小姐共进晚餐？” 宋静姿浑身的寒毛都立直了，左臂的疼痛扔在继续，现在左肩膀也要被捏碎了，真的好痛，她感觉自己左半边身体都要偏瘫了。 救命！她感觉她今天要死在这个厉寒时手里了，陆警官，陆警官快来救命！ 作者有话说： 霸道男主蹦跶不了多久了，后面他的戏份集中两次，然后就要领盒饭了 第39章 （二更合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宋静姿和厉寒时。 姚琪不清楚宋静姿和这个公司高层十分重视的大客户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注意到了宋静姿皱着眉头有痛苦之色，但旁边几个高层连带着周总都没有动作，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边宋静姿正在努力自己, 她左右转转身体想要挣脱桎梏, 想要用右手去掰厉寒时摁在她左肩膀的手，“把手松开！” 厉寒时看了一眼，倒是配合着松开了，却转手把宋静姿的右手握在了掌中，笑得肆意轻佻：“宋小姐接受邀请的话, 我现在就让人去预定餐厅。” 宋静姿只感觉一种被蛇缠上的黏腻凉意自右手开始沿着右臂一路攀延, 她强自稳定心神, 想着应对的话, “那个……我来这里办点事, 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可能……” 她一边说着措辞一边努力想要把手从厉寒时手里挣脱出来, 可惜没有成功。 厉寒时的视线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几页纸，夺过来一看, 是一份订购协议以及天美的付款收据，他打断宋静姿的话转头问天美的周总：“宋小姐和你们有业务往来？” 周总作为公司最高领导层哪里会管到底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回答不上来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刚刚和宋静姿走在一起的姚琪、小江。 小江硬着头皮上前回答：“是的, 我们公司有个湛蓝活动，回馈客户, 在宋小姐的甜品店定了三百五十份下午茶做活动馈赠。” 厉寒时一听，顿时笑了，看着宋静姿眼睛一眯：“宋小姐确定真的还要再拒绝我？” 被抓住的手还抽不回来, 宋静姿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反感到了极点, “真不好意思, 我实在是有点忙，我……” 厉寒时终于放开了宋静姿的手，转头对周总说：“天美是宋小姐的客户，我是天美的客户，宋小姐这样让我很失望，天美用宋小姐家的产品回馈客户，我也会很失望。” 这他妈……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宋静姿听懂了厉寒时的意思，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拿这个威胁她。 在场众人也皆被无语到了，这不就是约人吃饭被拒绝了么，至于吗，生意谈得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我和他吵架了，你要是还想和我好，就不许和他好。 但宋静姿还真没在怕，她订单已经完成，汇款收据都拿到手了。 “我就是想请宋小姐吃个饭。”厉寒时这话是对着周总说的，“我刚来华国那会儿出了意外差点死了，是这位宋小姐救了我，报答一下救命恩情。” 宋静姿面无表情地听着，早知道当初你就是烂在我家门口我都绝不会动你一下。 厉寒时接下来的话让这位周总脸都憋绿了，“没有宋小姐救我，我今天也就不能站在这里，这样吧，如果宋小姐要是在不肯答应，那我和天美的合作也就算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要惊呆了，不敢相信居然还能有如此是思路清奇的威胁方式。 “那个……厉总，您也听到了，这位宋小姐并不是我们天美的员工。”周总身边的一个副总忍不住出声提醒。 和天美的这次商业合作，不过是为厉寒时来华的真实目的做掩护的而已，成与不成厉寒时还真不太在乎，业内差不多的公司，其实找谁都一样，“我知道啊，但我就是因为宋小姐不肯与我共进晚餐而不想和天美签约了，你们和她之间的事怎么协商我就不清楚了。” 这是明晃晃地准备拿天美当枪使来胁迫宋静姿答应了。 宋静姿看那位周总一脸吃了翔却还要极力忍耐的表情，忽然有点同情他。她认识这位周总，就是当初方玥找的用来共同对抗钱守义就是找了他这方，这位被称叫大周总，是天美董事长原配大老婆的儿子，钱守义的小三妹妹生的儿子被称作小周总。 这位也是挺倒霉的，以前和小三争皇位，现在还碰上厉寒时这么个奇葩不要脸的大客户，看天美这一群高层恭送的场面，宋静姿大概能猜到大周总应该挺重视和厉寒时的合作的。 但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天美的员工，她就不信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谁还能光天化日之下在CBD人来人往的商务楼大厅里把她强行掳走！ 大周总大概还记得宋静姿的名讳，屈尊降贵亲自上攀交情，“宋小姐，我们也算认识对吧，我和你嫂子方玥还是大学同学，厉总为人风度有礼，和他一起吃顿晚饭并没有什么损失，要不这样，你那什么下午茶的货款我们再乘以二追加给你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宋静姿看着走到她跟前的大周总，当着他的面揉一揉自己差点被捏断的胳膊，还风度有礼？厉寒时这个人就连警察都是忌惮的，她真的想提醒这个位大周总一句，你的这个大客户是个法外狂徒你知道吗？ 宋静姿声音清冷，“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三方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天美想要反悔那三百五十份下午茶我就带回去，签了条的，这事就算是到了法院都是我有理，至于你们合作成不成，那与我无关，我就不奉陪了。” 一句话就是干她屁事！后续天美这边的生意怕是不会再有了。但宋静姿也顾不了那么多，对于厉寒时从前还是忌惮较多，但现在他真的是让她恶心得倒胃口。 宋静姿上前几步趁着厉寒时没留心，扯回他手里的单据，转过身刚准备迈开步子，肩膀被一只钢爪一样的手罩住，熟悉的剧痛再次传来，她甚至都能听到骨头被捏死那一瞬间时的嘎吱声，这次疼的是右肩膀。 “宋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的好意？”厉寒时的声音是咬牙切齿阴恻恻的。 剧烈的疼痛使得宋静姿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斜，厉寒时仍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一再加重力道，下手再重两分她肩膀上的那几块骨头就真的要折了。 都到这份上了，就是泥人都得搓出三分火气来了，宋静姿是真的疼到被彻底激怒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掰厉寒时的手，奋力挣扎，“厉寒时……放手，再不松手我就要报警了！” 厉寒时眉头一皱，脸上的狠色看着更重了，但“报警”两个字好像很神奇地击中了他的命门，真就松开了手。 听到警察二字的厉寒时就如同被羞辱了一般，强压住内心的怒火道：“那看来今天这里所有人都是没办法愉快交流了。” 宋静姿从痛苦的钳制中得意挣脱出来，眼角都有点发红了，喘着大气用力揉着肩膀。 旁边的大周总看着失态发展即将不受控制，他是真的有点急了，天美一直有心拓展E国市场，和罗卡得拉集团的合作就是他的敲门砖，所以无论如何与厉寒时的这个单子都不能黄，他急需一个项目稳固刚到手的天美总裁的位置，可是厉寒时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不在乎态度，他本来就吃不准，再加上这么一出，这笔生意真要泡汤了。 虽然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其实很荒唐，但大周总也只能拼着试一试，“宋小姐，有话好好说，大家和气生财，你看你和天美的生意这不做得也挺愉快的嘛，要不这样……咱们再定个合约，天美全体员工一整年的生日福利生日福利金换成贵店的生日蛋糕消费卡，哦不……两年……” 天美员工的生日福利金原本都是合并算在当月工资中一起发放的，把福利金换成蛋糕消费卡这种事情就是后勤的小事，大周总是可以直接拍板决定的。 厉寒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宋静姿，那目光像是要吃人。 还没等宋静姿做出什么反应，T80系统就在她脑海中发出了警示：“宿主请注意，现检测到男主虐心值短时间内急剧上升，已至43.6%，因为增幅过高，检测发出警报，经系统分析，男主此时危险系数达到临界值，对男主进行心理检测分析，他有95%的可能即将使用暴力手段对宿主进行肢体伤害，建议宿主不要再激怒他，以安抚手段处理。” 宋静姿被下了一跳，这个虐心值这些日子以来一路涨涨停停，最近一次听系统报数是有二十多点，就现在这么一会儿一下暴涨这么多，至于这么生气吗？气到想要打死她？ 陆警官说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率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她不敢拿自己去赌系统说的剩下那5%的可能性，厉寒时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他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穷凶极恶的歹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陆警官之前就和她说过好几回，厉寒时很危险。 “原本福利金是每人五百，要不这样，再涨一百，换成贵店消费卡按每人六百的消费标准宋小姐你……”大周总还在那里苦口婆心，甚至连金额都涨了一百。 这时候厉寒时又弯腰靠了过来，一把摁住宋静姿的肩膀不许她躲避，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宋静姿说道：“我劝宋小姐见好就收，不要敬酒不出吃罚酒，就是吃一顿饭，你能有什么损失，很想报警对吧？你可以试试，今天你报警了躲过去了，但信不信我能让你父母兄弟的尸体三天以后出现在某个臭水沟里，你有本事就全家住警察局不要出来，警察管得了你们一天，管不了你们一辈子，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这些话就像毒蛇一样钻入时间的耳朵里，让她心脏冰凉到感觉快要停止跳动了。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大周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后面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瞬间反应过来，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亏了，是不是他太着急嘴巴不那么快多加那一百？ 宋静姿看看厉寒时再看看大周总，“我同意，和厉先生去吃饭，条件是签天美两年的员工每人每年六百元我甜品店消费卡的合约。” 自从上次厉寒时在甜品店闹了那一场宋静姿就知道他不会就此作罢的，今天这顿饭是避无可避了，既然这样，能捞笔生意也还不错。 六百元消费卡，两年，天美全体员工。 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 厉寒时，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我就等着看你的结局！ 有了这笔两年时间的固定进项，那再招几个人的计划可以马上落实，甚至有望很快将扩大店面或开分店的目标提上日程。 厉寒时本以为今天要带走这个女人势必要用几分强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她就松口答应了，就天美总裁的几句话而已。 还以为是有多么与众不同的硬骨头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女人是受了天美总裁的利益引诱，而天美总裁也是迫于他的压力，这再一次验证金钱权势永远最有用的，他所要的就是更大的权势更多的金钱。 宋静姿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决定再次激发了厉寒时的勃勃野心，她冷眼看看厉寒时再看看大周总，对大周总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周总，那咱们也不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把条约谈好，合同签下来。” “这……”大周总面露为难地看看厉寒时，强笑道：“这谈合同的是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半会儿，您先和厉总去用晚餐，过后咱们再细谈也来得及。” 主要是大周总怕再拖拖拉拉的又惹恼了厉寒时这个祖宗。 宋静姿面色不动，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不行，还是先把合同定下来再说吃饭的事，万一你们不守信誉晚饭我吃了后面蛋糕消费卡的事就给赖掉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她算是明白一个道理，资本家不能谈感情谈诚信，只能谈手段利益，这就嘴巴上过了一遍，空口无凭，过后这大周总要是反悔了，这里都是天美自己的人，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之顿恐怖的晚餐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绝不能叫她白走这一遭。 她知道，今天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站出来帮她的，即便是她认为关系很好的的姚琪也是一样…… 所以尽量自己保护自己，自己为自己争取。 而那个大周总听得面皮一抽，就是吃一顿饭这委屈的好像是要上断头台似的，他瞧着这个厉总明明就是个钻石王老五啊，家大业大，长得还那么好，怎么这个女人这么不待见呢？ “厉总那您看？”大周总为难地询问厉寒时。 宋静姿毫不畏惧地盯住厉寒时：“这么一点时间厉先生都不会等不了吧？厉先生不是一直喊着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我的愿望就是非常想签天美的这份合同呢！” 厉寒时和宋静姿对视着，忽然又觉得这个女人确实挺有意思的，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小动作，“当然可以等，周总你们动作快一点，天美和宋小姐的合约签了，晚餐我们吃了，那么接下来我和天美的合约也就差不多成了。” 听厉寒时这么说，大周总就像被打了针鸡血一样，立刻来了精神，赶紧招呼底下的人去把事情办起来，宋静姿冷眼看着，她等着看，等将来厉寒时被抓了，不知道这个大周总是震惊还是害怕。 像采购员工福利这种事都是小江所在的后勤行政部门在管，他们有很多类似的合同范本，总裁亲自发了话，没有人敢不用心，不到十分钟，后勤行政的主管就拿着改好的合同亲自送了过来。 宋静姿把合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反正她不急，就逐字逐条地看下去，她当初开店就怕被人坑，有关商业合同条款的法律知识她特意认真地向大嫂学习过，想要随便糊弄住她那是不行的。 过了两遍合同，她指了好几条不利于她这方的条款问题出来，要求协商修改，这种薅资本羊毛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她甚至还在其中给自己多谋了点好处，厉寒时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周总也不多废话，都按着宋静姿的要求来。 单方面协商完以后，合同再拿回去改新，这么一来一回，再是怎么快动作也耗去了半个多小时，厉寒时渐渐等得不耐烦了，脸色又开始不大好看了。 本来双方签完字后再该申请盖公章光是流程最起码得再走上一天，但大周总真怕惹急了厉寒时，赶紧叫身边的一个副总拿着合同直接去档案室盖章，盖完了拿来二话不说就递给宋静姿，叫她拿回去盖完章以后再拿过来就成了。 这真的算得上是天美史上签合同速度最快的一次合作了，在大周总心里，这种后勤小合同和与罗卡得拉财团的合作比起来那真的是九牛一毛了。 大周总不在乎但宋静姿可在乎了，见她郑重其事地把合同揣进包里，他嘴角扬起一抹看似嘲讽的弧度，“车就在门口等着，现在可以走了吧宋小姐？” 宋静姿连个和姚琪悄悄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以后迈步朝前走了出去，她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看着她上了厉寒时的车，要是她真有个什么好歹，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厉寒时！ 一直跟在厉寒时身边的褐发男毕恭毕敬地给宋静姿开车门，她做进去以后厉寒时就从另一侧也坐了进来。 关上门，车子缓缓启动，开车的是那个褐发男人，副驾驶坐的是厉寒时那个熊一样的黑人保镖，厉寒时本人就坐在她旁边不到半米的距离。 劳斯莱斯的星空顶，真皮座椅，处处彰显奢华，但宋静姿只感到胸口被堵住一样的窒息。 一旁的厉寒时倒是闲适得很，连脸上一直凶戾的神色都淡了下去，他微笑着闭目养神，慵懒展腿，一条腿往旁边倒过来，膝盖有意无意地擦着宋静姿的腿。 宋静姿强自憋着一口气，双腿并拢往另一边避。 厉寒时睁眼看了她一下，轻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然后懒洋洋地开口：“不知道宋小姐想吃什么？” 宋静姿看看他，倒是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回道：“厉先生第一次来华国，肯定没吃过我们这边正宗的老火锅，我知道一家川渝老火锅店，味道正宗，食材新鲜，厉先生要不要尝尝？” 她说的这家老火锅店在燕桥很有名，味道是不错，但却是以价格贵而出名，然而最主要的是这家火锅店地理位置好，距离陆警官他们的大本营开车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谁知厉寒时一听是火锅，不屑的哼气声从鼻腔里发出，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华国人为什么都喜欢吃火锅这种东西，油腻重口，一身难闻的火锅味。” 宋静姿不说话，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吃火锅怎么啦，火锅哪有你油腻重口，一身适合吃牢饭的味儿！ 厉寒时眼睛都没睁，对着前面开车的褐发男就拍板决定了：“bret，我记得燕桥有家Da Pairet，就去那儿吧。” 说完他睁开眼看向宋静姿，“Da Pairet是米其林三星法餐厅，整个华国就燕桥这么一家，宋小姐一定没吃过吧，今天带你去吃吃看。” 宋静姿没理会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施恩语气，眼中略过一丝沉思之色，她听蓝桢说过米其林三星整个燕桥一共有两家，但她不知道厉寒时说的这家Da Pairet是两家中的哪一家，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我记得我们燕桥有两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厅，不知道这家是在青江区的那家吗？” 厉寒时用一种“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见过这世面”的表情看这她，没有说话，倒是正在开车的褐发男开口解释：“不是的宋小姐，那是另一家，我们要去的那家是在淮东区，这家店是会员制的，一般人是进不去的，需要提前三天预定才行，不过我们先生随时都能去。” 宋静姿才没兴趣管你能不能随时进去，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后她在心里预演了一遍，然后对着厉寒时微微一笑，“厉先生我给我店里的员工打个电话可以吗？让他们定晚餐的时候不用买我的了，避免浪费，你不会这样都不允许吧？” 厉寒时目光幽黑阴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宋静姿，就在宋静姿被他盯得心跳加速的时候，他点了头，“可以。” 在宋静姿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厉寒时又突然出声，强行命令道：“开免提。” 厉寒时一直怀疑上次在甜品店里那两个警察进来得过于巧合了，但又找不出任何破绽，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和他以前到手的那些女人是有些不一样的，不是个能够安分的。 宋静姿心跳加快，但面色仍旧保持不变，这人没来抢夺她的手机就还好。 她划开手机，在厉寒时锐利逼仄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打开通讯录，翻出陆警官的号码，摁了过去。 此时她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的谨慎，上次被厉寒时猝不及防地抢走手机后，她就多留了几分心眼，把所有通讯录上陆警官和其他几个警官的备注都改成了他们的姓氏，这真是个无比明智之举。 厉寒时看着通话界面上一个“陆”字的确没什么反应。 嘟嘟两声后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不等那头说话，宋静姿急忙抢险开口一口气说到底：“喂小陆啊，是我宋静姿，那个我就和你说一声，我和一个朋友要去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了，叫……叫什么Da Pairet，就在淮东区那家，所以我今天就不回去吃晚饭，你们晚饭不用买我那份的，不然就浪费了，还有我要是回去晚了，店里的事情你们多注意点，别出错。” 说完之后宋静姿心跳如擂鼓，陆警官，陆警官你千万要给力啊！ 电话那头只沉默了短短一瞬，很快就有个男声响起，那说话腔调像极了她店里的袁江，要仔细听才能勉强听出是陆警官的的声儿：“米其林三星啊，老板你又背着我们吃独食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吃就是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电话那头这话说完，宋静姿瞥见厉寒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悬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但面上不显。 没想到配合如此默契，她懂他的意思，陆警官让她安心吃，剩下的都交给他，那就一定有办法的！ 第40章 陆郅挂断电话, 手机躺在手掌中，他用力握了握，然后拍了拍刚刚已经听从电话里听出不对劲正看着他的存折, 回身拿起外套, 又把旁边位子上的张潜、小郑等人噼里啪啦的都给拍了起来。 陆郅一边穿外套一边大步朝外面走去，“都起来，有情况，小圆，淮东区有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你立刻查一下具体情况报给我, 其他人跟我走！” 一瞬间, 所有人在听到命令后都一下子行动起来, 整个办公室炸了锅一样立刻陷入了乱哄哄的忙碌当中。 …… 坐在厉寒时车里的宋静姿在一个电话过后心里倒是安定下来不少, 也不再如坐针毡, 厉寒时一路上说什么你们华国的菜太油啊, 人说话声音太大啊，交通太拥堵啊之类的, 宋静姿一律当他是在放屁。 车子开了大概有个二十分钟，最后在一家装修看起来的确很高逼格的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稳, 就有着制服的服务员恭敬地给他们拉开了车门, 宋静姿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厉寒时一起下车。 厉寒时此时已经是通身矜贵的气质，原本的戾气收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那价值八百万的百达翡丽腕表戴正，余光瞥见自己身边的女孩，登时就微皱起了眉头。 “你……这一身, 不太好, 今天不合适。”厉寒时自以为是委婉的表示, 其实嫌弃之意明显，但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是他强行把人带到这里来的。 宋静姿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的穿着，因为本来是为了送货，要干活所以穿的以简单舒适为主，外面套了件短款面包棉服，里头一件卫衣，牛仔裤加一双球鞋，再扎一个丸子头，充满学生气，活力又减龄，她觉得非常好。 麻的，屁事真多！轮得到你个不着五六的来嫌弃我？搞得像是我求着你非要来这里似的。 宋静姿理都不想理他，直接转头问身边引路的侍应生：“你们这儿有规矩，穿我这样的不能进？” 侍应生有点尴尬，看看厉寒时再看看宋静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是的女士，我们没有这样的规定，您这样的穿着是可以进来用餐的，我们欢迎光临。” 这里是会员制的，不能进的不会来，既然能进来，只要你穿了衣服，那谁又敢规定他必须穿什么样的，只是通常来这里吃饭的男女都是约定俗成穿得光鲜亮丽罢了。 宋静姿瘪了瘪嘴朝厉寒时摊手耸肩，听见没？不过你要是看我不爽愿意放我走那我真是谢谢你。 厉寒时被噎了话，一时间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鼻腔里哼了一声，大步往里走去，宋静姿身后还跟着褐发男和黑人保镖，她只好也加快了脚步跟着往里走。 用餐位子上早有服务生恭候在那里，是一个靠窗的位子，窗外就是一片霓虹江景，宋静姿并没有心思欣赏江景，她一坐下来就不动声色地打量四下环境，不知道陆警官那边怎么样了…… 这边厉寒时对这个用餐环境也不是很满意，以他平时在E国的处事方式以及安全性考虑，他是想要包场的，但是这家餐厅接受了他不预约就餐的要求却拒绝了他的包场，这家餐厅要是在E国，绝对不敢拒绝。 入座以后，侍应生很快拿上来两本精致得像礼盒一样的菜单，两人每人一本，厉寒时拿了一本在手机仰头冲宋静姿点点下巴，“宋小姐想吃些什么请便。” 宋静姿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很认真地开始看起来菜单。 厉寒时看她一页一页翻得全神贯注，女孩白净柔和的脸庞看起来是最纯净的美好，他油然而生一股想要破坏这份美好的冲动，嘴角扯了一个随意的笑又道：“这家餐厅是法国人开的，都是最地道的法餐，法国人就喜欢取些复杂的菜名，宋小姐看得懂法文吗？” 宋静姿从菜单里抬起头来觑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默了默还是开口提醒他，“你都不自己先翻开了看一下吗？上面都有华文翻译。” 厉寒时一顿，翻开菜单，还真有，每一行法文下面都紧跟着一行华文，并且华文字体比法文字体更大更显眼，厉寒时的面皮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然后皱眉叹道：“那看来这家所谓的米其林三星法国菜还是做不到极致的地道，有些法文的语境华文是很难完全翻译出来的，最正宗的法国菜菜单是只有法文的。” 宋静姿听得又差点白眼飞起了，吃个法国菜还得专门去精通法语？一个E国人跑来华国追求吃最极致地道的法国菜，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理会霸道总裁秀他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宋静姿抓着菜单对着侍应生开始点菜，“这个……波尔多红酒樱桃鹅肝，还有戛纳顶级黑鱼子酱奶酪面包、还有这个战斧牛排配牛油果酱、顶级和牛陪配露酱烩蛋、地中海奶油松茸配顶级黑松露浓汤……” 看着这些菜的量都是一口吃掉一盘，想了想，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那就狠狠地点，就照着最贵的点，也好纾解一下她胸口的那股郁气，来都来了，那就都尝尝呗。 于是手指继续往下滑：“还有这个芝士焗澳龙，甜品就这个马卡龙，酒的话，这个——” 宋静姿也没仔细看，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菜单上价格最高的那款红酒。 侍应生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厉寒时，这一桌下来，已经够寻常人家干一年了，还不算这红酒，这款红酒如果客人要点都是要确认过以后报给餐厅经理的，这位女士点的这瓶，瓶子一打开就是三十万打底，他也看出来最终决定权是在另一边的男士手里，“先生，这红酒确定是要……” 厉寒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里，对于钱他毫不在意，含笑对着侍应生随意抬头，“就按她说的，去吧。” 他就知道，这些千姿百态的女人，拨开外表，内里其实都是一样的，拜金又虚荣。 点完菜侍应生拿着菜单下去了，餐桌上又只剩下了厉寒时和宋静姿两人。 厉寒时：“这个红酒宋小姐没喝过，的确应该好好品尝一下，希望这顿晚餐能让宋小姐心情愉快。” 宋静姿内心呵呵，“谢谢。” 厉寒时继续：“不过话说回来，宋小姐不会法文倒是可惜。” 宋静姿斜着脑袋看他，“我一个华国人，不会法语很奇怪吗？我是没去过法国，莫非法国人人都会讲华语？” 厉寒时一声嗤笑，再次抬起下巴摆出他那矜持清贵的姿态，“那倒不是，可能是我们罗卡得拉家族一贯严苛要求小辈吧，我从很小就开始系统地学习各国语言，华语，E语，英语，法语我都会。” 宋静姿内心毫无波澜，继续打算当他放屁，而就是这个时候，她放在镯子上的手机想了起来，看着上面“陆”的来电显示，宋静姿心中一喜，正要去接，却被对面的男人冷冷提醒：“免提。” 宋静姿憋一口气，免提就免提，照样能传话！ “喂老板，那个没打扰你吃大餐吧？”电话那头依旧是听着很像袁江说话语气的声音，“那个面粉送货的人来了，我要给他开收据，但我找不到你的收据本，放哪了？” 宋静姿配合道：“就在收银台下面的第三个柜子里，你仔细找找看。” “哦行，那我再找找看，老板你安心吃大餐啊，其他的一切有我们，都给你安排的稳稳当当的。” “好，辛苦你们几个了。” 挂断电话后，宋静姿忽然有种莫名澎湃的感觉，她觉得她和陆警官简直就是默契绝配！短短几句话，她已经悟到了陆郅想要传达给她的意思。 她的目光在餐厅内若有似无地一扫，人来人往，不知道有没有警方的人在其中，但有了陆警官的这几句话做保证，宋静姿再一次定了心神，就是那种忽然之间有人来给你撑腰了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这口已经堵到她嗓子的郁气往外透一透也是可以的。 喝了口水润一润嗓子，宋静姿开了火力：“不好意思，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了，那历先生真厉害，不过我有个问题，厉先生知道方程ax?+bx+c=0（a≠0）的两个实数根是x1和x2那么由求根公式可算出x1+x2是多少，x1x2又是多少？” 厉寒时一愣：“你说什么？” 宋静姿做出微微吃惊状：“啊？原来厉先生不知道啊！这是我们华国九年制义务教育中初中的数学基础知识点，我们华国人上学的时候人人都要学的，我以为大家都会呀，厉先生会E语、法语、英语那么多种语言，居然不会初中学生的数学题？” 见厉寒时脸色沉了下来，宋静姿赶紧摆出抱歉的姿态：“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可能罗卡……罗卡什么家族的基础教育情况和我们华国九年制义务教育不一样，呵呵抱歉啊，厉先生把我刚刚的问题当个屁放了吧。” 初中的数学知识点，本来宋静姿也早就还给老师了，但得益于她家里有个正在备战中考的小老弟，虽然她也就记了一点点，但现在用来说些埋汰人的话足够了。 厉寒时自然听出了宋静姿话里的意思，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想要扭断她的脖子，但想想他这才哪到哪儿，一顿晚饭后面他还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他现在对这个女人还是挺感兴趣的，等腻了再说。 舌头缓缓舔过上颚，厉寒时能感觉到身体里最原始的血腥和情/欲在细微地兴奋、战栗，他倒要看看等到那时候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牙尖嘴利！ T80：“宿主请注意，虐心值上升至45.6%，请宿主再接再厉，等虐心值伸到60%及格线就可以开启低级积分兑换商城了。” 宋静姿明白，得！刚刚那些话肯定是要得罪霸道男主的，但她就是要说，不说她浑身难受！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过后，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 宋静姿从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干活，一直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过，是真的有点饿了，于是拿起刀叉，不想再理他，来都来了，这么贵的一顿饭，吃也是吃，不吃也是吃，于是开始认认真真地干饭。 不过她平时很少有使用刀叉进餐的时候，虽然基本也算会用，但终归不像使筷子那样熟练。 尤其是她现在面前摆着的这盘奶酪面包夹黑鱼子酱，说是一盘，其实就一个比脸大的精致盘子中央摆了那么丁点，根本不用使刀，用叉吧，就是一块小面包上涂了奶酪放着一撮松散的鱼子酱，根本叉不上来，用勺吧，更是无从下手。 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叉子用刀做扶住这才把一块鱼子酱面包吃进了嘴里，宋静姿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确实不习惯，这要是用筷子，她那么一夹一使力，刷刷两下早就吃完了。 厉寒时只是浅酌着红酒并未拿起刀叉，他看着宋静姿也注意到了宋静姿使用刀叉时那生疏的动作，他坐在那里，居高临下敛目低看宋静姿吃饭，就如同在看一出令他发笑的滑稽戏，觉得有意思极了。 一直翘着唇角那优越感十足的微笑，厉寒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既像是奚落又像是玩笑的话：“宋小姐你这个刀叉用得我看着都辛苦，是不是要给你来双筷子才行啊？” 宋静姿一听，正在进食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中带着霸总特有三分讥讽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的男人，然后忽然挑眉灿烂一笑：“好啊。” 她能听不出这狗东西话里的嘲讽？但又怎样，使用刀叉和使用筷子在宋静姿眼里只不过就是生活环境造成的差异而已，老外不会用筷子的多了去了，她不会用刀叉又能怎么样！犯法吗？ 真是好笑死了，这种自以为技能满点的攻击，其实对她来说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 这人提起筷子之前她都没想到或许这里就可以使用筷子呢。 于是没等厉寒时再开口放屁，宋静姿直接转头朝侍立在边上的服务生招了招小手，“唉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能提供筷子吗？” 服务生一听，二话没说，干脆利落地点头：“有的，女士请稍等，我去给您拿来。”然后再没有任何废话，轻车熟路地快步离开，消失在厉寒时和宋静姿的视野里。 宋静姿回过头咂咂嘴，对着厉寒时挑了挑眉，笑得越发灿烂，看来这家餐厅的老板比这个霸道男主有意思多了。 没到一分钟，刚刚服务生就踩着风风火火的步子回来了，他走到餐桌边上，递给宋静姿一双刻着精美花样的银色合金筷子，倒是和桌上的刀叉很相配，像是一整套的系列餐具，除此之外，甚至还贴心地给她在旁边放了一个搁筷子的筷架。 厉寒时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再次被毫不客气地下了面子，他的脸色彻底阴沉得能杀人。 这什么杂种一样的法餐厅，居然还真他妈提供筷子！ “谢谢。”宋静姿接过筷子道了声谢，把筷子握在手里找了找感觉，不错，还是这个用着舒服。 “不客气，希望您在这里能有一次愉快的用餐体验。”服务生小哥的服务态度简直堪称完美，礼貌微笑着退到一旁。 这几年全球的餐饮行业都不景气，生意本来就难做，尤其是他们家经营理念就是为顾客提供最极致的服务，在华国开西餐厅，平常也总会碰到几个要求使用筷子的顾客，客人需要那就提供呗，又不是什么会让他们亏本的过分要求，顾客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 筷子在手，宋静姿感觉自己干饭时的气势又回来了，有些吃着有难度的菜用叉子做辅助，反正就是吃什么都顺手了。 厉寒时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女人神情轻松自然地先用刀叉将整块地战斧牛排切成好，然后用筷子夹着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送，间或夹朵蘑菇、夹颗小番茄，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吞咽，斯文又秀气。 那么一瞬间，厉寒时忽然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的母亲最开始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也是用过筷子吃饭的，以前他还在和母亲单独生活的时候母亲还会用筷子帮他剔去鱼肉中的鱼刺，但他的父亲并不喜欢，罗卡得拉家族，人前人后都是要有最高雅的用餐礼仪，他觉得筷子吃饭粗俗又土气，父亲对东方这个国度的一切都充满了蔑视，甚至包括作为他喜爱的情/妇的母亲和他这个亲生的儿子。 母亲当时的反应，他记得她笑得像朵热烈妖娆的玫瑰，缠在父亲身上撒娇热吻父亲的脸颊，说她以后不再用筷子了。 从那之后，厉寒时就真的再也没见过母亲用过筷子，人前人后，都没有再见过，而现在的母亲，已经能用最流利优雅的姿态用着刀叉品着红酒。 他有时候也看不明白自己的母亲。 他在想，要驯服面前的这个女人，比他父亲驯服母亲所用的时间长还是短？ 厉寒时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看着正在埋头用餐的女人开口问道：“宋小姐，问你个问题，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宋静姿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他，目光隐含警惕，又要大放厥词说什么屁话了，这话问的，就跟街头采访问“你幸福吗”有的一拼。 她夹起一块红酒鹅肝放进嘴里，不错，入口即化，真好吃，“满意啊。” 厉寒时嗤笑，“就这样，为了一日三餐劳碌奔波，一年又一年碌碌无为，泯然众人，嫁一个同样庸俗普通的男人，生个孩子，然后继续为了孩子操劳忙碌，在家里尿布、奶瓶、丈夫的臭袜子，满身油烟味，在外边还要为了二两碎银子和男人一样冲锋陷阵，你满意吗？” 宋静姿继续吃饭，“碌碌无为、泯然众人，二两碎银，冲锋陷阵……没想到厉先生成语俗语用得这么好。” 厉寒时笑笑，这话是很多年前他母亲亲口说过的原话。 宋静姿看向厉寒时：“我的人生就不劳厉先生帮忙做建设了，满不满意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 比较通俗一点的意思就是满不满意关你屁事。再怎么碌碌无为泯然众人，至少命还是在的，没有死全家的风险。 厉寒时靠在椅背上，宛若高在云端，“宋小姐没去过E国吧，有机会可以去玩一玩，来兰纳郡，我们罗卡得拉家族在那里有一座城堡，带着一个玫瑰花园，大概能满足你们女孩子对于童话世界的所有幻想，我的母亲现在就住在里面，她和你一样，以前也是华国的，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罗卡得拉家族的资产遍布整个E国。” 宋静姿笑笑没有接话，心中默默吐槽，屁点大的地方，还“遍布整个E国”呢，整个E国的总面积都没有华国一个中等面积的省份来得大。 从陆警官之前透露的只言片语还有系统给她看过的全背景介绍，霸道男主所谓的那个家族表面是E国一个资产雄厚的显赫财阀家族，实际却是一个靠黑暗手段发家并延续的庞大犯罪集团，一般人所能想到的那几件来钱特别快的活计他们都干。 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吃东西，厉寒时的声音幽幽地飘进宋静姿的耳朵里：“你所想要的一切，名利地位、金钱财富，城堡豪车、珠宝华服，甚至贵族身份，血统延续，如果你想，都可以顷刻拥有。” 这么浅显的意思，宋静姿怎么会听不明白，但她关注到的点显然和厉寒时想要表达的意思歪得不在一个频道上。 “贵族身份……血统延续？厉先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E国是共和国吧。” 宋静姿就有点疑惑，前头说的那几点可以理解，可最后那什么贵族血统是什么玩意儿？ 厉寒时用一种“你看你这个不懂了吧，我就知道你会问”的神情看宋静姿，解释道：“罗卡得拉家族辉煌了近两个世纪，我的祖父曾被授予公爵爵位，百年前家族中的多位女性与欧洲各王室都联姻过，用你们华国人的成语来形容就是……钟鸣鼎食！” 宋静姿在心底默默吐槽，就一家族式□□犯罪团伙，还钟鸣鼎食呢！现在真要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那都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谁会把那些掉脑袋的生意当成主业营生。 系统这时候跳了出来，从旁解说：“我们这类以谈情说爱为主的实验系统所挑选降临的剧情，男主角都会赋予一个了不得的身份，通常就是雄厚的财力、权利，家庭背景强大以及高贵的身份，无人敢惹这些特征，厉寒时的身份很符合，国外贵族血统，家族势力庞大，混血，有一半女主所在国家的血统，既神秘又强大，既能保证其高大上的气质，也能巧妙拉进和女主之间的距离感，便于后续剧情发展。” 一顿解说，最后系统化作一句机械音的感叹，“可惜宿主你作为女主没有认真配合，这个男主就是经过分析比对后与你最匹配的，但没关系，不配合就不配合吧，我现在无所谓啦，其实不瞒你说，我自己觉得这个男主确实选得不怎么样，配你是委屈你了，但没办法，这是总控系统定的，我无权变更。” 宋静姿觉得很难得，这破系统居然也会有说人话的时候。 厉寒时见宋静姿沉默，觉得她又在认真听进去，就继续细说道：“我的父亲就是罗卡得拉家族现任家主，虽然现在的E国已经是共和国制，但罗卡得拉传承了两百多年古老的贵族血统，现在的E国，能延续至今的古老贵族血统基本都凋零了，只有罗卡得拉家族依然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受人尊重，其中血统的延续是最重要的因素” 听到这里，宋静姿终于发现一直以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那种让说不上来的别扭违和感是怎么来的了，什么混血、贵族、家主，这不就是她中二时期看的古早玛丽苏文的世界么，之所以违和，是厉寒时这个杰克苏男主的身份、性格、思想以及说话处事方式都有着和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宋静姿吐槽系统：“看来你们这个高科技系统功力还不到家啊，我初中时看过的这一类型古早霸总小说，那人家混的可都是王室血统，而且最少也是八国起步。” T80的机械音一本正经：“宿主，现代背景下八国王室的混血投放到先是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是在古代王室遍地的背景下也是很难办到的。” 那边，厉寒时见宋静姿一直不说话像是在出神的样子，以为自己说的这些是她深受震撼，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愉悦了，他很得意，自从被父亲认回去以后，罗卡得拉家组的身成员的身份，一向是他最光鲜骄傲无往不利的外表，“宋小姐？宋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静姿回神过来，抬头看向厉寒时，郑重其事地将筷子搁在筷架上，清了清嗓子，“有，是有想说的，听了您的陈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了怕您介意。” 既然让她说，那她就不客气了，随便说上两句吧 还血统，血统你个鬼！ 作者有话说： 下线没几张了但我还是得按照我的大纲把要写的都写完，不能乱了节奏，等他下线了，第一个故事差不多结束，因为他最刑，所以领盒饭的时候最轰轰烈烈。 第41章 （二更合一）） 厉寒时往椅背上一靠, 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不介意, 宋小姐请说, 我也很有兴趣想听一听。” 宋静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嗓，然后看着厉寒时认真开口：“厉先生的家庭罗卡……德卡。” 出师不利，卡壳了，原谅她真的没记住那拗口的名字。 “罗卡得拉。”厉寒时耐心提示。 “噢，罗卡得拉家族。”宋静姿理顺了嘴皮子, 继续说下去：“您的这个家族听着好像确实不得了, 可以看出你们家挺看重这个高贵又古老的贵族血统的, 但我您这话对我说话那真没什么必要, 在我们这儿, 根本没人感兴趣。” 厉寒时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宋静姿：“您说您的家族是古老贵族血统, 有多古老？两百年？切！像您家族这样以家族姓氏为单位的血统传承姓氏我们也差不多是这样, 我们国家上下五千年的传承历史，一个姓氏就是一支血脉, 但凡能留存至今的那些姓氏，哪家祖上没有发达过, 每个姓氏都曾经是一个辉煌繁荣的大家族, 这才叫作真正的生生不息延续至今。” 她说着手指朝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一指，“你大街上随便找几个人问问, 每个姓氏的人都能说几个封王拜相的祖先来，就是祖上当过皇帝的都一抓一大把。” 这时候服务生小哥端着餐盘前来上菜，宋静姿正说道激情盎然处, 她看一眼服务生, 嘿, 还真是巧了。 她示意厉寒时看服务生的别在胸前的铭牌，“喏，就比如这位小哥，李旭阳，李姓在我华国那可是个超级大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丁兴旺大家族，好几千万人呢，祖上光皇帝就出过二十多个，，大唐盛世听说过没？但我活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过哪个姓李的提起过血统二字。” “所以在我们这儿，论血统大家没有谁比谁高贵，国情不同，贵族的名头只会让人觉得是封建余孽，张口闭口贵族血统，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宋静姿微微一笑：“当然现在在我们华国看重血统一说的人也是有的，厉先生想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厉寒时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控制不住出口提问。 宋静姿觉得自己发挥很棒，扬起唇角，给出最后一下暴击：“在现在的华国，那些养宠物、买宠物的人还有从事畜牧业的人，他们在意，只有他们在给宠物猫狗、猪牛羊骡马配种的时候才会考虑血统问题，换句话说在我们这儿只有畜生才需要考虑血统问题。” 啪地一下，厉寒时倒翻了手里的红酒在盘子里，气得手都在抖。 而就在厉寒时背后墙柱拐弯的那方餐桌上，坐着一桌四个男人，厉寒时和宋静姿入座后没多久他们就被服务生悄无声息地引到了这个位子上，因为视角盲区的关系，厉寒时和旁边桌的褐发男、保镖都不曾注意到这一桌四个男人已经不声不响地坐了好一会儿时间了。 这几个人个个都是耳聪目明，即便宋静姿和厉寒时两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四人也前后听了个完整。 “嗤，说的好！神他妈狗屁的贵族血统，还延续血统，畜生配种吗？”一个男人用叉子卷了一口意面放进嘴里，边吃边嘀咕。 另一个低头附和“就是！看咱们存折，要是放大宋朝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宗室子弟，看存折骄傲了吗？没有啊，人家可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他身边的男人低声呵斥：“张潜你他妈要不要再大点声，告诉姓厉的存折是大宋皇族后裔？” 存折真名承哲，姓赵，是历史学家拍板钉钉过的宋代赵氏皇族的后裔，当年一位专门研究宋代皇家史的专家拿着一本存折老家祠堂里的族谱来找存折做考察的时候，整个警局都轰动了。 张潜脖子一缩，埋头吃面，呵斥他的那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是缉/毒大队那边加入行动组的成员老刘，今天过来刑警队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这事，就跟着一块来了。 老刘长着一张没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但眼神却利如刀锋，他呵斥完张潜后他自己也砸吧砸吧嘴小声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姑娘不错，能说会道，我觉得她和你们陆队就挺般配的，你们想想啊，要是俩口子吵架了，陆郅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姑娘气起来呱唧一顿，那老陆可就三十棍都打不出一个闷屁了，那场面嘿嘿……” “噗——”其他三人努力憋笑。 老刘：“唉，不过这话和你们讲讲就罢了，千万别和老陆去说啊，不然就他那牛脾气非尥蹶子撅我不可！” 就在这时老刘的微型耳机里突然传来牛脾气老陆没有感情的声音：“老刘，我听得见。” 陆郅和存折，还有小郑几个和厉寒时见过面的人怕引起厉寒时的主意，就没有直接在餐厅露面，到了餐厅他们都无需预约，找了餐厅经理，证件一亮，一批人悄无声息地安排在了厉寒时旁边的位子上，另一批人直接被带进了安保监控室。 老刘笑容一收，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哎哎哎，那什么，都认真点，盯紧那边的动静，都别放松啊。”说着他埋头吸溜了一口意面，“这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海鲜加了点金箔，四碗面抵得上我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唉老陆你过后记得找经理要□□，不知道局长给不给报销。” 陆郅的声音继续从耳机里传来：“别废话了，仔细听他们说了什么，厉寒时脸色不对！” 厉寒时的脸色确实不对，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面目可憎得让他想要撬开她的嘴敲碎她所有的牙齿，她的舌头拔下来！ “宋小姐，你的这张嘴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哪。” 宋静姿被他阴冷森然的目光看得喉头一紧，赶紧小喝一口红酒压压惊：“那个我也是实话实说，刚刚厉先生说了不介意我才说的。”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上升至45.9%。” 宋静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回憋住了居然没气炸？ 厉寒时也小抿了一口红酒，意味深长，“宋小姐，你是我来华国以后碰到的第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第一个是一个总喜欢多管闲事本能的就让我厌烦的男人，第二个是我这边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的合作人。这两人给我的都是负面的影响，可宋小姐不一样，你救了我，我是真心想要和宋小姐相处交往成为朋友的。 “可宋小姐却好像有点不太情愿，总是想要回避撇清我的好意。” 厉寒时的眼神晦暗不明，“这第一个人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我想着离开华国之前我会做点什么让他明白他有多讨人厌的，第二个合作伙伴，他现在已经在一点点地开始承受背弃诚信该有的代价了，至于你宋小姐……” 厉寒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可以放低声音，餐厅里只有淡淡流淌的轻音乐，坐在后桌的人虽不能每个字都听的完全清楚，但意思听得却很明白。 老刘和张潜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凝重之色，之前他们从线人那里得到消息，说是厉寒时好像和那个燕桥“地头蛇”林先生闹翻了，但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具体有用的证据和线索，这也只能定性为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 前些日子在郊外一个废弃荒山里发现了两具无名男尸，他们调查了几天后就一直怀疑和厉寒时还有那个林先生有莫大的干系，但同样没有能证明两者关系的线索，现在看来池塘男尸案应该和厉寒时脱不了干系。 既然听到厉寒时自己亲口承认了，那他们后面的调查就像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一样。 老刘给张潜移一个眼色，“有录音吗？” 张潜：“餐盘底下放了，存折负责，录着呢。”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厉寒时：“宋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是希望我在华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和你有一段愉快相处的美好时光，我建议宋小姐最好不要再让我不高兴了，多替你的家人们想想。” 宋静姿没有注意他“不要再让我不高兴”的重点，她和后边座的老刘等人一样，关注的重点全在厉寒时说的“在华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了。 她脱口问道：“厉先生要回国了？” 厉寒时挑挑眉，和这女人说说也无妨：“是，快了。” 宋静姿：“什么时候呀？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谢天谢地谢T80了！ T80：“宿主不用谢，这个是剧情自然发展，我无权干涉控制。” 背后座的老刘等人激动得屏息等待回答，是呀，什么时候回，给你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怕你狂就怕你突然撒腿跑，给个具体的时间，他们可以更详细布控也好有个准备个万全之策。 厉寒时笑笑：“这边的生意大概需要个十天时间就能正式结束了，结束了我就回去，怎么？宋小姐有兴趣要和我一起去E国玩一圈吗？我非常欢迎，到时候可以热情招待你。” 宋静姿身上涌起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背后座四人再次互看一眼，十天…… “厉先生说笑了，我工作忙，甜品店里里外外都离不开我，我没时间出国。”宋静姿回他。 厉寒时不屑地嗤笑一声，“你的那个店能值几个钱？” 说着厉寒时往四周随意一暼，目光落在前面位子的一个女士身上，他指着那女士放在椅子上的包对宋静姿说：“看那个包，知道多少钱吗？你那个店不吃不喝赚一年……不，两年、三年都赚不到那个包的钱。” 宋静姿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是个很现实同时也很务实的人，一直认为就是有怎样的实力就办怎样的事过怎样的生活，对她来说花大几百万就买个包没必要，完全没必要，有时候也会羡慕，但绝不会做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宋小姐，我真的有点心疼你，你年轻漂亮，完全可以像我母亲一样住在玫瑰花的城堡里，华服珠宝、豪车佣人……” 厉寒时的声音放得低低的，“可是你看你为了一个完全不值钱的甜品店，日日忙碌，就像今天，其实你心里也不情愿吧，但为了一个甜品的合同还是得笑着妥协，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只要你愿意，那样的包，你想要几个就可以拥有几个。” 背后桌四人组，嘿，个王八蛋够直接的呀！ 宋静姿完全不上套，开什么玩笑，全家人的命还要不要了？ “不好意思，厉先生您完全没必要替我感同身受，我的那家店我很满意，有些钱不知道怎么来的，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我也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你的眼光和志向太过远大，而我就想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咱们三观不太契合。” 厉寒时挑挑眉，很感兴趣的样子，“哦？三观不契合，怎么不契合，能具体说说吗？” 宋静姿从厉寒时说起自己的甜品店就联想到了之前的事，一想起来她还是来气，目光扫过眼前餐盘里精美的食物，她的都吃得差不多了，而厉寒时跟前的却一口没动，他只是喝了两个半杯的红酒，于是她笑了笑回答道：“我的那家甜品店是我倾注了心血的，至少能被一批顾客认可，他们喜欢我制作销售的食物我很开心。可能因为这样的关系，还有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以及受的教育，我特别反感浪费粮食的行为，我知道它们从原材料到被制作成可以入口的食物有多么来之不易。 可我觉得厉先生和我的观念好像完全不同，厉先生在这方面似乎完全不在意。” 厉寒时不屑地笑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确实，这不就是一些吃的东西么，花点钱就能买到，钱是我的想怎么买就怎么买，有问题吗？” 厉寒时真的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的资产可以买取之不尽的食物，食物对他来说就是最最低级的需求，他难道还需要去在意自己的温饱问题？ 宋静姿把最后一口牛排放进嘴里：“我讨厌浪费粮食的行为，厉先生成语用得那么好，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我们这儿的一个传说故事。糟蹋粮食，是要遭雷劈的。” 说着她擦了擦嘴，指着厉寒时桌前的餐盘问：“这些，厉先生一口没动，不吃吗？” 厉寒时又浮起了拔掉这个女人舌头的冲动，他阴森森道：“不喜欢，不吃了。” 宋静姿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边上的服务生，对他招了招手：“唉你好，这些，可以帮我打包吗？” 这么贵的东西，她干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一顿饭钱，不吃正好，就不会被他污染，她带回去给店里那几个也尝尝鲜，这些都可以买一车的盒饭了，就林晓，之前还嚷嚷着要尝尝鱼子酱到底什么味。 服务生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据说以前餐厅也碰到过一个要打包的客人，只是今天让他遇上了，不过客人的要求也不过分，花了钱的，吃不完打包，没毛病。 于是小哥说了句稍等以后就下去帮忙拿打包盒去了。 而厉寒时看向宋静姿的眼神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宋小姐，你这样真的是……至于吗？这家餐厅里，谁会打包剩菜，你不觉得丢脸吗？” 宋静姿看了厉寒时一眼，看气得他脸色发黑，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畅快，“你一口没吃，不打包多浪费，光盘行动听说过没？我们国家大力倡导的，也就这家餐厅东西贵得离谱，你去很多普通饭店看看，人家还专门会贴那种光盘行动决绝浪费的海报标语呢，有什么好丢脸的，不偷不抢，厉先生，浪费才是可耻的。” 她在“可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厉寒时冷笑：“行吧，那你打包吧，够不够，要不要再帮你点餐加一点。” 宋静姿摇头，“哦那倒不用。” 厉寒时坐直了身体，理一理自己的衣摆，“既然这样，看来宋小姐也已经吃饱了，那咱们走吧，后面我已经安排好了。” 宋静姿有点懵“走？去哪儿？不是……厉先生，我们刚才说好的，我只答应和你吃个晚饭啊！” 厉寒时笑容意味深长：“今天与宋小姐共进晚餐聊得非常愉快，接下来我还希望能和宋小姐共度一个愉快浪漫的夜晚，男女之间的事，宋小姐都接受我的晚餐邀请了，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的事吗？” 宋静姿像是被蒙头砸了一脑袋，后背霎时就沁出了一层冷汗，“不是，是你强逼我来吃这顿晚餐的，厉先生，后面的事如果你再强迫我的话就是犯法了……你知道吗？” “哦是吗？”厉寒时眯了眯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我还真不知道，宋小姐答应和我共进晚餐，我就默认宋小姐已经答应了，宋小姐，适度的矜持会让男士更有好感，但如果过了头……” 厉寒时顿一下，想了个词，“有个成语叫……叫欲擒故纵，如果过度了，那就没意思了，走吧，宋小姐请吧。” 说着他拉开座椅站了起来，很绅士地对宋静姿比了个“请”的姿势，但眼中确实不容置疑的强硬之色，见他起立，坐在隔壁桌的褐发男和保镖也跟着站了起来，强行压迫的气势瞬间朝宋静姿扑面而来。 宋静姿觉得自己舌头都有点发麻了，陆警官，陆警官你们在哪儿？救命！！ “不……我，我不去，我只答应和你吃饭，没答应别的……”她一边强自镇定应付厉寒时，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揣度这样的公共场合之下她求救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厉寒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然后抬眼看向宋静姿，异于周围人的深邃眼窝此刻看起来凶光森然，“那如果我一定要带宋小姐离开呢？宋小姐我刚刚说过了，最好不要惹我不高兴。” 与此同时，后背桌的四人也早已绷紧了身体蓄势待发，张潜压低了声音呵道：“艹！姓厉的这是什么意思？老刘咱们怎么办，老大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行动，他要把人带走了！” 因为怕引人注意，四人中只有老刘带了微型耳机，可以和不露面的陆郅等人通话。 老刘的脸色也一场难看，但他还在极力忍耐等待着。 耳机那边躲在监控室的陆郅豁得一下站了起来，即便听不到声音，光看监控里的画面他也能才出大半，他拔腿就准备往外走，被存折和小郑一把拉住，“老大，先冷静，不能这么贸然行动！” 陆郅一把甩开小郑的拉扯，还想往外冲，这一刻他是失去理智的，他想直接出去宰了那个厉寒时。 王八蛋！ “老大！再等一等，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再等等！”小郑和存折再次死死拽住陆郅。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老刘死死压抑住声音，“老陆……老陆再等等，现在我们贸然出现真的不是好时机，会打草惊蛇的，现在惊动他的话所有人的付出就都白费了，西南边境那边……我们已经牺牲两个兄弟了，我真的不能让他们白死了！现在行动是最坏的打算，再想想……我再想想……” 陆郅笔直僵硬地站在原地，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办法，他得冷静，他是警察，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必须保持冷静保持他最专业清晰的思路，他要保护她，还要保证任务顺利，再想想……厉寒时不是没有弱点，也不是无所顾忌，一定有解决的思路。 厉寒时的顾忌…… 陆郅唰得一下睁开眼，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喂，C组注意，开警车的人回话。” 沙沙的对讲机那头立刻传来回话：“老大，我开的。” 陆郅：“小五，你立刻把车沿街开过来，给我把警灯打开警笛拉响，开到餐厅正门街对面的那个商铺门口，假装那个商铺里有情况，你去查看，动静越大越好，车上有警服话把警服套上。” “是！”这个指令虽然有点奇怪，但对讲机那头的小五还是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执行，陆郅隔着对讲机了就听到了警笛鸣响的声音。 讲完对讲机后，理智又立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喂老韩，你现在马上帮我喊两辆警车过来，就近联系，越快越好。” 挂断这个电话之后，他默了两秒，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打给了来时就已经就位进入待命状态的特警队队长：“喂，尹队，我这边需要支援，把车开过来吧，快一点，动静越大越好，记住到了以后别停餐厅门口，停到街对面去，暂时别进餐厅，就在对面那家下车等着，目标现在就在餐厅里…… 暂时不需要抓人，但很紧急，我需要你们帮我演一场戏，具体情况我现在来不及解释，对，你赶紧先按我说的办，这个人很危险，到了以后随时待命，如果要抓人听我指令！” 挂断电话后陆郅总算是找回了理智，他把捏紧的拳头抵在桌面上，双目紧盯着监控画面里的男女，脑中仿佛有一根绷紧的弦。 厉寒时的顾忌，其实就是他们警方，他们怕时机不到不敢动他，他也照样不愿意和他们正面对上，双方互相制衡拉扯，如果他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那就只能提前行动！ 镜子，你那么聪明，一定要拖住，就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 作者有话说： 存折同学的身份是根据我初中时同学真实事迹改编 第42章 宋静姿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头皮发麻，小腿肚都感觉在发抖，她现在意识到打从厉寒时在天美见到她的那刻起就没打算放过他, 一早就是打算把她带走的, 她不同意，来硬的也要把她带走。 她面对的这个人，在书中是霸道总裁，但他真的会杀人。 剧情提到过他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穷凶极恶的歹徒。 被他带走以后就算是被打上了他的女人的标签了, 她被带走后会发生什么, 后续会面临什么, 她不敢想下去。 所以一定不能被他带走！ 这时候系统跳出来：“宿主我之前就说让你做虐心值, 你看, 现在要是达到开启商城的标准，说不定就能用上道具了, 不过现在据我分析，宿主暂时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男男女女就那点事。” “你闭嘴！”宋静姿在心中怒喊, 脑子气成一团浆糊。 她这样僵硬地站在原地，微微发白的脸色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厉寒时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俯身凑到宋静姿的耳边，那轻声细语的样子显得暧昧亲密, 但送到她耳朵里的话却让人非常不适。 “宋小姐, 凡是我想要想的就必须要得到你明白吗？其实我很不喜欢暴力, 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又不得不用暴力才能解决，我对宋小姐很有好感，本来一对男女约会共进晚餐以后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时间很美好的事，我真的不希望对宋小姐使用暴力。” 宋静姿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油腻又猥琐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威胁，如果不是现在怕激怒了厉寒时，她真想当场呕给他看。 “宋小姐，走吧。”厉寒时冷眼看着，又立直了身体。 宋静姿觉得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想要放声尖叫，陆警官，陆警官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她啊！ 就在这个时候，大概是陆警官真的听到了内心激动的求救信号，一道她也算熟悉的警笛声乌拉乌拉地传进了宋静姿的耳朵里，这警笛声连绵延长，越来越近，落在她心里简直就像是天籁之音。 但这同样的声音落在厉寒时的耳朵里就觉得令人无比生厌了，他原本志得意满的笑容狠狠一僵，shit！他是和这帮子华国警察上辈子有仇吗？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 警笛声越来越近，在宋静姿的期盼下一辆蓝白色的警车闪着多彩的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最后缓缓地在餐厅街对面的那家店门口停下。 警车的动静还是引来了街上一些路人的注意，只见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外套的年轻小伙子，他下车之后先是前后左右看了看，观察一番，紧接着拿起对讲机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走进了那家店里，但也没有深入进去，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餐厅街对面这家原来是个咖啡馆，前几天刚刚关业大吉了，现在已经半空了，有人在里面做清扫和装潢维护。 这边餐厅里多数人都没怎么在意街对面的情况，但厉寒时瞧着却是直皱眉头，那个警察就站在那门口和屋里人说这着什么话，只要侧个头就可以看到街对面的这边餐厅里的情况，如果这个女人现在叫嚷起来，一定很快就能吸引来这帮子警察的注意。 他今天没有带防身的武器在身上。 厉寒时心底涌起一阵烦躁，真的快烦死这群华国警察了，仿佛是无孔不入的臭虫子，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关键是他现在还不能拍死这些虫子！ 他打算速战速决赶紧离开餐厅，于是他粗暴地一把捏住宋静姿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宋小姐，动作快一点，走吧。” 宋静姿觉得自己这两只胳膊今天真的是多灾多难，在被强行拽起来的一瞬间，求生欲使她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等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心念电转间，宋静姿随口抓住一个借口：“打包……对打包！我还有打包的东西没拿，至少……至少等我把那些吃的打包好一起带走吧？” 厉寒时还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短浅庸俗的女人，察觉到周围有人对他们这里的动静投来好奇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要放弃就这样把这个女人扔在这里算了，他都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可是转念一想到底是不甘心，他一次两次三次的在这个女人身上跌跟头，就算要丢，也是过来今晚再丢！ “快点！”厉寒时再一次拉拽宋静姿的手臂，低声催促呼喝。 宋静姿痛苦皱眉，强忍住想给他一个耳刮子的冲动，“就……就再等一会儿行不行，这些菜都好贵的，不能浪费。” 不知道为什么，宋静姿一向奇异的第六感告诉她，街对面停着的那辆警车不可能那么巧合，或许是就是陆郅在向她传达某种信息，现在她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拖延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么想着，她摆出一副真的很舍不得这些菜的样子：“厉先生，我很喜欢今天的晚餐，真的都很好吃，你也知道像这样的餐厅如果就我自己是没有机会再来第二次了，你就再耐心等一会儿让我都带走吧，不打包带走我心里难受，现在七点都没到，我们也不急在一时，厉先生你说是不是？” 此刻宋静姿的内心犹如一只大猩猩在咆哮着拼命捶胸，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拖就拖。 厉寒时头对上宋静姿的眸子。 这个女人有一双清澈漂亮的杏眼，眼尾还微微上挑，干净明亮又带了点颇有韵味的勾人妩媚，此刻这双眼睛泛着水光涟漪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厉寒时觉得自己浑身一阵燥热，他一把扯松自己衣领处的领带结，轻笑出声，果然，这些女人都一样，不过他现在对她还有不小的兴致，所以愿意吃她这一套。 他侧目看了一眼街对面那辆警车，那个警察一直站在对门屋里背对着这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他又重新坐了下来，冲宋静姿挑眉：“行，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顿晚餐，那我们就再等一等，真要是这么喜欢，下次我再邀请宋小姐来这里共进晚餐。” 宋静姿总算稍稍松了半口气，也重新坐了下来，揉着自己可怜的胳膊在心中暗暗祈祷那个去帮她那打包材料的服务生能不要那么尽职尽责。 很可惜，把顾客当成上帝的服务生小哥工作积极性特别高，不过三分钟的时间，他怀抱一堆盒子袋子，脚步颠颠儿地就往这边走过来了。 宋静姿无奈，只能就这样看着服务生把打包材料放到桌上，“女士，可以帮您打包了吗？” 宋静姿不敢露出一点一样的表情，对服务生点点头，“可以。”过后她又补充一句：“你小心点，别把它摆盘的造型破坏掉了，不然打包回去糊成一团还怎么吃呀！” 服务生手一顿，笑容都带上了些勉强，再精致他也不是专门摆盘的厨师，能好看到哪里去？ 宋静姿在心里对小哥说了声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刁难你的，多多担待，你慢慢摆，后面有机会再和你说声对不起。 厉寒时在一旁看着，见这服务生小心翼翼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了了，对着一旁的褐发男一指，“你，帮忙。” 褐发男上前，动手帮着服务生一起，可他是跟在厉寒时身边做副手的，哪干过这种细致的活，上手没两下就把一块鹅肝掉到了桌面上。 宋静姿见着立刻夹着嗓音直指这个褐发老外：“哎呀你怎么回事，会不会弄啊，不会弄就别瞎弄，真是越帮越忙，这样让我还怎么吃啊？”她把音量可以提高了一点，引来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现在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就是好的。 褐发男真的就不敢再动手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老板，见厉寒时没有什么反应，就按着宋静姿说的收回了手。 厉寒时盯着宋静姿，这是觉得他会站在她那边给她撑腰？ 监控室里，陆郅的目光紧紧盯在屏幕上，镜子你再撑一会儿，很快，一定要再撑一会儿，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特警队马上就到了。 这边餐厅里，服务生一个人一点一点把食物转进打包盒中，封口，装袋，按着宋静姿的“过分”要求，对他来说确实花了不少时间，但对宋静姿来说还是太短了，直到他把所有菜品全部打包好，宋静姿的手心已经满是细汗。 不过就在服务生把打包好的袋子交给宋静姿的时候，餐厅外面绵长的警笛声再次划破这一带的安静。 不止一道警笛，这声音呜呜哇哇的，此起彼伏，越来越近，最后三辆警车依次进入了众人的视线，还是和最先那一辆警车一样，在餐厅街对面的那家店门口停了下来。 至此，宋静姿和监控室里的陆郅等人还有背后桌的四人同时一喜。 三辆警车上前后一共下来六个警察，目标都很一致，在车边稍稍逗留后都和最先来的那个警察一样，走进了那家店铺，但大概是因为一下子来的人有点多，后面的几个人都堵在门外没有进去。 这一番动静着实不算小，一下就吸引来这边餐厅一众正在吃饭的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对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难道出人命了？” “不至于吧，这不一天都有人进进出出的在搞装修吗。” 大家伸长脖子议论纷纷，厉寒时看着那一群警察，眼睛微微眯起，沉默着没有出声。 宋静姿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厉寒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紧张得手都是冰凉的。 厉寒时再次站起身，“宋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吧？” 宋静姿浑身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指了指桌上的红酒：“这个，差点把酒给落下了，厉先生这个酒也得打包。”说着她转头对旁边的服务生道：“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把这个酒也打包一下。” 厉寒时面无表情的盯着宋静姿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宋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你现在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 他停顿一下想了个词汇：“穷酸。” 这种攻击对宋静姿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她在心底一个劲儿地翻白眼，嫌弃我穷酸没见过世面，那就离我远一点，滚！ 宋静姿冲他笑笑，特别认真：“也许是的吧，厉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能大概是我小时候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缘故，实在是饿怕了，所以真的见不得浪费粮食，不然我真的浑身难受，就跟强迫症一样，不让我所有吃的都兜着走了，我想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的。” 说着她拿起那红酒递给服务生，“麻烦找个瓶子帮我装起来，谢谢。” 红酒是盛在醒酒器里的，大概还有一整杯的量，醒酒器自然不能让客人带走的，服务生接过醒酒器，犹豫几瞬，轻声说了句“请稍等”之后，就带着醒酒器下去了。 宋静姿转头对厉寒时笑笑，到这会儿她已经不怎害怕了，“厉先生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了，就再等等行吗？如果等不及那你就走吧，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把这酒带走，我就是这么穷酸！” 她得继续拖延时间，拖延看看后面陆警官那边的动作。 这一刻，厉寒时觉得自己额上有根筋在突突地跳，有想给这个女人狠狠来一下子然后直接拖走的冲动，但一想到街对面的那群警察还是忍住了。 此时监控室里的陆郅，一通电话过去催促，被告知特警队的人马上就到，再稍等片刻。 陆郅捏捏鼻梁，转身面向身旁的刚被喊进来的餐厅经理，他指了指监控画面，“就这个服务生，麻烦你过去稍微拖一拖他，不用告诉他原因，就是拖一会儿让他的动作慢一点。” 经理点头应下，匆匆出门。 陆郅扒一扒自己的短发，吐出一口浊气，再拖一会儿，一定要再拖一会儿…… 餐厅大堂内，厉寒时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个服务生来，所剩不多的耐心终于彻底告罄，他对身边的褐发男一声吩咐，“走。” 说着厉寒时就又要去拽宋静姿的胳膊，而就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高高低低的警笛鸣响声，没过多久就两辆黑色的特警武/装车辆缓缓驶进众人的视野，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从车上下来。 这下餐厅里是彻底的炸了锅了，吃瓜这件事情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坐在高档餐厅里的优雅客人们也不例外。 大家纷纷起身，议论纷纷，有的趴在窗户上张望，有的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还有的干脆直接推门出去吃第一手新鲜的瓜，街上的路人也大片地围拢聚集了过来知道被两个警察拦在一定范围之外。 厉寒时向外望去，真的是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真的是好不热闹，尤其是那两辆特警车，因为先到的警车站了街对面的空位，这两辆车就停在了餐厅门口。 “先生，是华国警方的武装力量，我们惹不起……”褐发男在厉寒时耳边低语，厉寒时眉头皱紧。 而宋静姿慢慢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到这里她知道今天自己算是安全了，她想她应该是明白的了陆警官的意思，于是装出一副好奇看热闹的样子，垫着脚向外张望：“外面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阵仗……欸，厉先生你看他们都出去看了，我们也去看看吧，我还可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厉寒时很火大，上前就要去抓宋静姿，宋静姿立刻夸张地大叫：“唉疼疼疼！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疼死了！”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来餐厅里许多人的目光。 “先生！”褐发男怕厉寒时真的被拉着一起出去看热闹了，低声急切道：“要不今天就先算了吧，这么多警察，我们在这里很容易引起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厉寒时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瞬间糟糕等到了极点，他现在确实不宜人多的场合过多露面，尤其是外面那种那么多警察的场面，太惹人注意了。 现在他和姓林的可以说是撕破了脸皮，两方你死我活，他前几天刚刚干掉了对方两个手下，现在姓林的紧追不舍，警方也在调查，还有他家里兄弟派出来追杀他的那些杀手，厉寒时打算在他回国之前尽量稳住，没几天了，只要回到E国，这些麻烦就都解决了。 厉寒时看向身边这个正踮脚张望满脸向往出去看热闹的女人，忽然之间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兴致变得寡淡无味。 他其实也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愿意和自己走，如果他现在动手把人强行带走，那只要这个女人在挣扎反抗的过程稍微那么喊上一两声，外面的那些警察要进来那就是推个门的事。 这满街的警察，还有一大群武装力量，厉寒时明白他们三人加在一块的结局就是重复之前在宋静姿家小巷子里的场面，甚至会比那次被摁住得更快。 于是厉寒时给了旁边的和犯难一个眼神，褐发男不愧是老板的贴心秘书，当即懂了厉寒时的意思，场面摆得这么开，该放的狠话也都放出去了，现在要先行撤退了，总得给老板找个合适的台阶走下来。 褐发男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然后上前对厉寒时耳语几句，厉寒时听着皱眉深思，两个人还一样的动作时不时地瞟宋静姿一眼。 宋静姿被他们看得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这两人耳语了没一会儿，厉寒时就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宋静姿说：“宋小姐，很遗憾，我忽然有件很紧急的事不得不需要赶回去处理，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再约了。” 宋静姿一听，心中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她努力维持表面平静，摇头道：“没事没事，厉先生你忙你的去吧，我……我要在留一会儿看个热闹，然后自己回去就行了。” 厉寒时看了她一眼，沉着脸就推门走出了餐厅。 因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街上聚集了一大批围观群众，从餐厅出来以后通往停车地方的那个方向已经被堵得死死的，厉寒时只能侧着身体艰难地挤过去，他蛮横霸道大力推别人，人照样挨着肩给你推回去，被推得一个踉跄没注意，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顿时手工定制的高级皮鞋上就多了那么大那么显眼的一个灰脚印。 厉寒时恶狠狠地转回头，结果看到的只是一堆攒动的人头，根本找不到是谁踩的了，他被褐发男和保镖护在中间，尽最快的速度艰难地突破人群。 该死的，为什么华国人那么多，还个个都这么爱看热闹管闲事！ 妈的！这群华国警察，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刑男的故事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第43章 好不容易坐回到自己车里, 厉寒时满脸阴沉，狠狠一脚揣在前座的椅背一次泄愤，抬脚的时候那个清晰到能看清踩的那双只鞋鞋底印花的大灰脚印, 真是刺眼极了。 真是越想越憋屈, 越想越不甘心！ 他感觉自从到了华国以后就事事不顺，好似这里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在有意和他作对一样。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统统该死！！ 坐在前座的褐发男和保镖保持静止，默默无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厉寒时发泄完毕, 把真皮座椅的后背踹得灰扑扑的面目全非。 发泄过后, 厉寒时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微眯起双眼, 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手腕上的手表表盘。 “bret”厉寒时突然开口, “你留下, 给我暗地里悄悄看着那个女人, 看看她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是。”褐发男不敢有任何异议，立即下车, 然后左右看了看，悄然混入看热闹的人群当中。 而此时在餐厅里的宋静姿目送厉寒时一行人的身影融入消失在人群中之后, 四肢瘫软着又坐回, 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仿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跟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两声, 拿起来一看，是来自“陆”的微信消息：【没事了。】 宋静姿弯了弯唇角，转着脑袋四顾寻找, 没有发现陆警官在什么地方, 倒是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像她走来的眼熟的服务生小哥。 服务生小哥拿着已经装好瓶的红酒慢吞吞地走过来, 没看到原来那几个外国男人，于是和宋静姿大眼瞪小眼干巴巴地开口：“那个……请问这个酒还要吗？” 宋静姿眨眨眼，坚定地点头：“要，当然要！” 怎么不要？这么贵的酒怎么可以浪费，反正是霸道男主花的钱，不要白不要，干嘛不拿，刚刚差点被他吓出毛病来。 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瓶子，放进盛了打包盒的袋子里，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陆郅的号码：“喂陆警官，你在哪里？” 陆郅看一眼餐厅内监控画面里正左顾右盼的女孩，又将目光转到餐厅外面的监控画面上，视线死死锁住屏幕上的某一处：“镜子，你听我说，不要东张西望，现在离开这里直接回去，坐公交车或者地铁，尽量走人多的地方，我们的人会在暗中悄悄跟着你。 回去以后就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但不要随便去别的地方，表现的自然一点，厉寒时好像留了人在盯你，我们暂时不要碰面，我把这边的事善后之后会和你联系，放心，一切有我。” 宋静姿手指收紧用力握住手机，努力让自己把心跳平复下来，尽量控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面部表情，对着手机轻声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陆郅低低的声音通过无线电磁波传进她的耳朵里，让人心安，“好，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宋静姿做了个深呼吸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转回身来对着服务生小哥不好意道：“那个刚才态度不好，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有意为难你，现在和你赔个不是，对不起。” 小哥赶紧摆手，“没事没事，那都是我工作范围内的，女士不用说抱歉。”比这更甚的他都碰到过，但时候这么诚恳这么快速的在事后和他道歉的还是头一个。 宋静姿推开餐厅的们出去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在一点点慢慢散去，但还是不少，她的视线大致转了一圈，不知道陆郅说的那个监视她的人在哪，她也不敢多看，低头穿过人群，走着走着，心底忽然没由来的勇气了一股无比深重的怨念。 她原本好端端的生活现在被搞成这幅样子，被搅得一团糟！这个厉寒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得远远的？！ *** 从餐厅回去之后，宋静姿真的是花了好长时间来平复受伤的心情，她像只惊弓之鸟一样每天在屋子里缩着头，为了减少风险她尽量少和陌生人接触，在甜品店的时候就埋头躲进烘焙工作室，外面的事基本都交给瑜姐，晚上回到哥哥家之后就再也不会再出门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要不是霸道男主身背大半部刑法，杀伤力实在太强了，不是她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她都想自己直接开麦让他赶紧滚蛋了。 现在只能无比诚心地祈祷陆警官能加加油努努力，争取早日把厉寒时收了吧。 不过好像陆警官确实是在加油努力当中，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俩都没有再见面，一是因为之前说的厉寒时可能派人监视宋静姿的缘故，二来行动组正式进入最后关键的收网阶段，陆郅是真的抽不开身，有事情的时候都是通过手机联系的。 由厉寒时带来的一堆糟心事里唯一的一件算是让宋静姿稍感欣慰的好事就是她和天美的合同安安稳稳地签了下来，中间也没出什么岔子。 签下天美的这笔单子，就意味着她要提前开始对甜品店未来的升级规划了。首先现在人手不够了，她计划中要再招一个服务员和一个甜点师，服务员还比较好招，但要想招一个合她心意的甜点师就难多了，所以招甜点师这事倒不急在一时，得慢慢来。 当初她甜品店刚起来的时候生意规模一般，所以也就袁江一个甜点师，再加上宋静姿自己，倒也忙得过来，她除了烘焙店里的财务、进货等其他诸事都是她自己在抓，后来满满的生意起来了，尤其是近一年生意上来以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忙得有点力不从心了，袁江那边也不够人手。 所以她想现在先暂过度一下，宋静姿自己暂时先专心忙于后面的烘焙间，除了把控财账以外自己身上的其他杂活先移给瑜姐，瑜姐是她从开店最初是就在店里的老人，和她又有点别的不一般的情分，交给她宋静姿很放心，然后再尽快招一个店面服务生替瑜姐分担一部分活计。 宋静姿把自己的计划和几个员工都说了一下，并且把几个人的工资都做了不同幅度的提升，大家都愿意接受，瑜姐更是表示她一定会尽力干好自己职责所在之事。 安排好了计划，第一步要实施的就是先把店面服务员给招进来，这中间还有了个小小的插曲，不是招不到人，人倒是一下就招到了，而是招的这个服务员身份着实有些不一般。 从和厉寒时的那顿惊魂晚餐回来以后的那个晚上，宋静姿就在打算招人等事宜了，第二天上午她把天美的合同盖好章寄送出去，下午她就在各个渠道挂了招聘信息，到了晚上，在朋友圈看到她招聘消息的陆警官就给她发了消息。 陆郅说如果她不是特别着急用人的话先别忙着招，他给她推荐一个人过来，可以暂时先顶一顶。 这话是前一天晚上和宋静姿讲的，第二天一早开店门的时候人就到位了。 是一个看起来像棵小白杨一样挺拔刚毅双目精亮如虎的年轻小哥，人家面上说是看到了宋静姿的发的招聘信息来应聘的，实际上人家可是陆警官的队友同事。 陆郅早在宋静姿被厉寒时带去吃饭前就快要把申请流程走完了，就等合适的人选过来。 陆郅和她说，这是他们上头讨论决定的，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觉得厉寒时对她来说危险性进一步升级，极有可能就遭了毒手，再者警方那边都认为宋静姿现在算是厉寒时案当中的关键人物，将来可能会成为重要证人，保证她的安全十分有必要，这才给她专门配了一个警察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陆郅说的是这小伙子是从某特种部队退下来，身手相当了得，刚从外省调来的，在燕桥甚至是公/安系统内部都还没几个人见过他，这个任务他接了再合适不过。 宋静姿真心实意觉得受宠若惊，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从出生娘胎起头一回居然还能得到警察专人贴身保护，说到底居然托了厉寒时那个毒物的“福”。 是的，现在宋静姿觉得厉寒时简直有毒！ 这个警察小哥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宋静姿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这样给人家添麻烦，但同时心里也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也真是巧了宋静姿刚好要招服务生，也免去了陆郅费脑细胞给便衣小哥伪造身份的麻烦，因此顺利“入职”，这是事也就上头的一两个领导外加陆郅以及小哥和宋静姿两个当事人知道，宋静姿连她哥哥嫂嫂那里都没有说。 宋静姿现在哥哥家到甜品店两点一线坚决不会再多出一个点来，这小哥随身保护她，也跟着两点一线。 本来还想在宋静尧家的小区里给找个居住点，但考虑到他现在是个全职在甜品店上班的服务生，住华亭府这样的高档小区太惹眼，最后决定就在华亭府对面给安排了住处，对外就说是宋静姿这个当老板帮刚从外地新来的员工找的住房。 这样的说辞倒也没有惹人怀疑。 这下子宋静姿都不用她哥宋静尧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地接送她了，她可以自己快乐地开着她的小车然后载上便衣小哥一起上下班了。 这天她刚到店里做着一系列开店准备，正在烘焙间里打奶油，机器开得哗哗响，盖过了她手机的来电铃声。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注意到，最后还是袁江先发现了提醒她有人在给她打电话。 宋静姿赶紧关掉机器，脱下手套，是她工作用的那个手机在响，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因为怕是有生意上门，她没有犹豫，当即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一号镜子甜品店。”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对方说的是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腔调莫名有些怪异，听着像是那种熟练学习华语但还没有办法完全改掉口音的外国人。 “你好，请问你就是宋静姿吗？” 宋静姿回答：“对，我就是，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一听她就是宋静姿，对方的态度似乎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一起来了，隔着电话宋静姿都能隐约听出来这个女声的高傲，“宋小姐你好，我叫lana，你可能不认识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joseph的未婚妻。” 宋静姿听得满头雾水，见对方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回复，于是她认真想试探着说道：“所以……您是想预定一个结婚蛋糕？” 对方好似陷入了片刻的无语之中，再次开口时她说话显得有些气急：“我来自E国，我的未婚夫joseph，中文名叫厉寒时，三天前你还和他一起用了浪漫的晚餐，这个你总该记得吧，我是厉寒时的未婚妻。” 哈？什么情况？ 宋静姿真的是好大一张黑人问号脸，听着这话的意思，她这好像是被当成小三了，还神他妈是厉寒时的小三，然后正宫来她跟前宣誓主权了？ 宋静姿瞬间有种被人强迫喝了下水道污水恶心作呕的感觉。 “那个……这位兰什么的小姐，我郑重说明一下哈。”宋静姿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说点什么，不然真的呕得心慌，“首先你和你的那个未婚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三天前我确实和他一起吃了顿晚饭，但那并不是我自愿的，如果可以不去，我比任何人都不想吃这顿饭，最后再纠正一点，那顿晚餐并不浪漫。” 何止不浪漫，差点就上演警匪决斗大片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似乎染上了一些怒意，但尚在忍耐中，“这些都是你一根面条说出来的话，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当面谈谈，我现在在你们燕桥的CARLTON酒店一楼咖啡厅，我等你。” 对方也不等宋静姿再说话，自己说完以后特别高冷傲娇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忙音，有点懵，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认真想了想又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收了手机带上手套继续打奶油。 在搅拌器的哗哗声中，宋静姿还是不免回想起刚刚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思维不禁有些发散……所以，“一根面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话？ 莫非说的是“一面之词”？ ……唉算了算了，管他一面之词两面之词的，你是谁的未婚妻谁的老婆，这又关她什么事？ 眼看着奶油的打发度已经够了，宋静姿把搅拌器关掉，拿了裱花雕开始一点一点往里装奶油。 开什么玩笑，还什么去咖啡厅有些事要当面谈……这女的谁啊，一个电话来叫她去她就得去？又不是打卡上班，她不去还得扣工资，没看见她这会儿正忙着呢！ 就算不忙，她也不去！ 关她屁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班比较早，就加个更吧~ 以前看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就总有这样的情节，有人给女主角打电话，说我是男主的某某某，我在哪里哪里，现在我要和你见一面，和你说一些有关男主的事，你过来。 通常，不说百分百，就是百分之九十五，女主都会屁颠屁颠的跑去，也不管这个人你之前到底人认不认识，然后一般结果给张劝离的支票还算好了，很多剧情里女主角都会被这个要求见面的人骂或者轻视对待。 我就一直很想吐槽，明明都不认识完全可以不去啊，干嘛非要去呢？ 第44章 宋静姿装了两个裱花袋的奶油, 剩下盆里的那些她滴了一滴食用色素进去，熟练地搅拌使奶油均匀着色。 她今天光生日蛋糕就有六个要做，其中还有一个是双层的, 一大早就忙得飞起, 哪有那个要命闲工夫去管厉寒时的事。 放下店里这么大一摊子事，然后跑出去见一个不知真假的厉寒时未婚妻，她疯了么？ 袁江帮忙把蛋糕胚摆上裱花旋转台，宋静姿就开始用刮刀抹胚。 有个名叫贱人的系统这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宿主, 系统检测得知, 刚刚给你打电话那个就是本文女配, 按照剧情主线来看她就是恶毒女二号, 作为你和男主爱情道路上要经历的艰难险阻, 她在从中起到的作用可不小, 建议宿主去和她见上一面。” 宋静姿在心中一声冷笑, 面上毫无表情，“滚,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剧情主线这种东西吗？” 系统有些气愤：“那还不是因为你不配合！” 作为一个已经在摆烂道路上躺尸了很久的曾经的S+优级系统，T80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残存的事业奋斗心的, 虽然知道可能性渺茫, 但还是试图说服一下这个像吃了秤砣一样硬心肠的宿主：“难道宿主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女配要和你说的是什么？这可是恶毒女配耶！” 早前系统给宋静姿看过的全激情中好像也确实有类似于反派女配角的角色，不过系统在给她植入剧情时重点在于宋静姿自己和厉寒时身上, 旁的那些配角形象都是很模糊的，宋静姿连霸道男主都不想沾边，还管他什么恶毒女配。 系统继续忽悠：“去嘛去嘛！去听听也好嘛, 不去白不去, 你看你上次和男主一起出去, 不但吃了顿米其林三星的法式大餐，还得了一份合同，系统查询得知，这次女配约你见面的这家咖啡厅也超级贵的呦，按照一般的狗血剧情来讲恶毒女配说不定会甩给你一张支票让你离开他的未婚夫，那这不是赚了嘛！” 那学着人类强调说话但依旧没有感情起伏的AI机械音真的贱得要死。 “T80。”宋静姿不停手里的活儿灵活地转着裱花转台抹奶油，一边继续面无表情：“我记得你说过那个虐心值到60%的时候就可以开什么积分兑换是吧？我现在积分多少，好像快50%了吧？” T80：“是的，目前虐心值为47.1%，宿主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说对积分商城没有兴趣吗？” 宋静姿：“按照我们人类的那些网络游戏的套路来，任务积分已经可以兑换商品了，说明这个用户就算不是资深VIP，至少也是个初级VIP了，这个时候一些游戏系统功能的权限也可以根据等级开放了，比如，真要是等到了60%可以开启积分兑换，我在想我没有那种可以让你消音闭嘴的功能权限，如果有，我一定拿所有的积分去换。” T80立刻闭麦下线，因为它记得，这个功能权限低阶系统是没有的，但像它这样的S+的优级系统，好像真TM有这个功能权限！ 世界终于重新还给了宋静姿一片清净，她嘴角扬起舒心的笑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不过……想到了一些别的事，宋静姿手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她皱眉沉思着，正好透过玻璃窗看见她的“新员工”便衣小哥肩上扛着五袋低筋面粉从烘焙间路过昂首挺胸地往傍边的杂物间去了。 本来人家一个便衣警察特地领了任务来保护她的个人安全，宋静姿是真不好意思让他把店员该干的事都干了，奈何人家自己一力坚持，说自己在店里如果不干事会显得奇怪，惹人怀疑，所以很积极地找活干。 这种面粉一般10斤一袋，宋静姿和店里几个女生一次基本都只搬得动一袋，袁江能搬两到三袋，上一个她见过这样肩扛50斤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是陆警官。 说起陆警官…… 宋静姿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摘下手套，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把她的私人手机拿了出来，走出烘焙间找了个小角落翻出通讯录，拨通了备注为“陆”的那个号码。 嘟嘟两三声之后电话很快就通了，“镜子？” 他对她的称呼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宋小姐悄悄变成了镜子。 宋静姿靠在墙边：“陆警官有在忙吗？没打扰你吧？” 陆郅笑笑，有气息喷在电话上，通过无线电磁波这端的宋静姿都能感觉到，“没，刚开完会，有什么事吗？” 宋静姿：“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个自称是厉寒时未婚妻的女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约我去咖啡厅见面谈一谈。” 那头的男声一下就绷紧了：“厉寒时的未婚妻……你去了？！” 宋静姿赶紧回答：“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所以还是来和你说一声，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陆郅听她说没去，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别害怕，没事，她说是在哪家咖啡厅？” 宋静姿就把地址说了。 陆郅沉吟片刻后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理会，这段时间尽量减少外出，如果必须要出门那也一定得让言明陪着你一起。” 言明就是现在正在外面50斤一趟搬面粉的便衣小哥。 “陆队，找你的……” 隐隐约约，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和陆郅说话，于是宋静姿赶紧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你还有事的话那就先这样，你去忙吧。” “嗯。” 陆郅正要挂电话，就听得电话那头又急急喊住了他：“唉等下！” 宋静姿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弯起手指无意识地扣指甲缝，吞吞吐吐的，还是决定说一下，“那个……注意安全。” 她隐约知道警方那边应该很快就要对厉寒时采取措施了，但厉寒时的危险性她不光从系统给的剧情权限可以得知，同时也是真实体验过的，不是只会耍帅的霸道总裁，也不是地痞流氓，那是个真正持有枪/械武器并会杀人的暴徒。 陆郅听着，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笑了，正要打着腹稿酝酿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扫到旁边张潜对他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什么，似乎很着急。 见状，他略作停顿，只好长话短说匆匆结束这段谈话：“嗯，我知道了，你也一样，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好，那拜拜。” 怕打扰到他，宋静姿也不再多说，挂断了电话靠在墙边挂着一脸不自知的傻兮兮的笑不知道在回味什么，直到便衣小哥搬了两箱奶油从她身边经过，特有活力地和她打招呼说了句“老板今天到的货我全搬完了”的时候，她才从省过神来。 收起手机再次回到烘焙间里，宋静姿浑身轻松如同卸了个包袱，恶毒女配什么的，她还是觉得和警察叔叔报备一声会比较稳妥些。 然而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十全十美的稳妥，即便是警察也管不了恶毒女配跑来为难女主的两条腿。 她没跑去咖啡馆，人家干脆就来了甜品店。 早上挂断厉寒时未婚妻的那个电话之后宋静姿投入繁忙的工作，后面对方又间隔打了三通电话过来，宋静姿看是同一个号码就没有接。 等到了下午，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下午两三点钟算是最清闲的时候，宋静姿已经窝在烘焙间里专心致志做顾客预定的蛋糕，正用巧克力酱给卡通小熊描眼睛，这是个极需细致的活，她手腕都不敢多动一下，结果正在关键处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接着这烘焙间的们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宋静姿一个激灵，手一抖，一只即将大功告成的巧克力小熊宣告报废，她倏地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怒目而视。 “唉你谁啊？你不能进！” “你要干什么……怎么还砸门啊！” 宋静姿心中一惊，赶紧摘下手套，走过去，现在半落地的玻璃窗前望了望，就见门口围着好些人。 就在这时，大概是看到了她，一个人影从门边的人群中强行挤了出来站在玻璃窗的那边和宋静姿面对面，对方是个穿着火辣的年轻女孩，眼中的愤怒能喷出火来，隔着玻璃窗用她贴着亮闪闪钻石延长美甲的手指直指宋静姿脑门，隔着一道玻璃墙都能听见她的怒意盎然的声音：“你！出来！给我出来……@#￥%&” 后头是一堆叽里呱啦听不懂的鸟语。 “我吼……女配来了哦，你不肯不见她她就来找你麻烦了哦宿主。”T80人道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冒着将来有可能被禁言的风险再次贱兮兮地开口。 宋静姿看看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再看看旁边满脸焦急的几个店员还有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客人们，微微叹息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见她出来了，外面那女人蹬着有十多公分高的高跟鞋气势汹汹走到她跟前，将她上下一打量，眼中满是敌意：“你就是宋静姿？” “对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宋静姿点头承认，同时暗自警惕，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来势汹汹明显摆出一副“我是来找茬”的姿态的女人。 这女孩估摸着和宋静姿差不多的年纪，典型的亚洲人长相，却身材高挑矫健，一头栗色波浪卷，小麦肤色，眉毛高挑，画着欧美式妆容，端的是一副冷艳高傲的姿态，挑着下巴，斜睨宋静姿指责她：“我在咖啡厅等了你五个小时，为什么没有来？还不接我电话！你为什么这么没有礼貌！”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但配上她普通话奇怪的腔调让人有点出戏。 这话说的…… 宋静姿觉得无语又好笑，“这位小姐，我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吧，我出于自身安全考虑拒绝一个陌生人的邀约很过分吗？” “你！”亮晶晶的钻石延长甲直戳宋静姿的面门，“我说了我叫lana，是joseph的未婚妻，你勾搭joseph，我就是要来找你，你……你没礼貌，不要脸！” 此言一出，四座皆是惊讶，宋静姿的脸却是瞬间沉了下来，她一把挥开这个lana的手，严词利语道：“这位小姐，饭能乱吃花话不能乱讲，我这里到处是监控，你造谣坏我名誉我可以告你的，至于你的那个未婚夫，什么香的臭的都和我无关，别来烦我，请你出去！” 此时店里有两个客人，见此情形都伸长了脖子准备吃瓜。 瑜姐反应机敏，赶忙走过去客气地说他们暂时闭店打烊，好说歹说把人给请了出去，等她挂上歇业的牌子半拉下卷闸门回来，这边已经开始剑拔弩张了。 lana女郎气急败坏：“就是因为你，他很多次邀请你共进晚餐，你是……你是一只狐狸……你勾引他，吃完饭你还想和他上/床了！” 宋静姿脸都气绿了，这么久以来一点点攒下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朝着lana轰了过去：“我勾引他？上/床？大姐你一个外国人说华语之前都不学习学习怎么发音吗？会不会说人话！真是可惜海关入境检查的时候怎么不查查有些人到底有没有带脑子，导致我这一天天的净碰上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躺我家门口差点死掉，是我好心帮他报警叫救护车送到医院，他才捡回一条狗命，结果呢，救命之恩不求他回报他却恩将仇报，什么狗屁的共进晚餐，你以为我稀罕啊！ 那是他威胁我，拿我和我全家的命威胁我！我胳膊上的淤青到现在都还在呢，要不咱们去验个伤，你替你的亲亲未婚夫赔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如何？ 你既然是她未婚妻，你不清楚你的宝贝未婚夫是个什么逼样吗？还和勾引他上/床，说话之前能拿个薄荷牙膏先刷刷干净你那满嘴粪味儿吗？我告诉你，得亏他那天最后自己先走了，不然该叫他什么你知道吗？叫强、奸、犯！懂不？rapist！你这个未婚夫好厉害了！” 妈蛋，真的气死她了，骂出来舒服多了。 lana被这一通气势如虹的输出吓得倒退好几步，面色通红，虽然有些词句听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她听懂整体意思，她张了张嘴，想说些反驳的话，她想说不是的，joseph不是这样的，是你胡说在污蔑他…… 可是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joseph。 宋静姿看着面前的女孩原本趾高气昂的脸迅速灰败下来，变得沉默不言，顿时有些惊疑，该不会要被说哭了吧？传说中的要兴风作浪的恶毒女配就这点功力？ “那个……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吧，不要妨碍我们正常经营。”宋静姿最后补充一句，霸道男主的未婚妻，待在这里别再把霸道男主给招来了。 Lana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宋静姿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要走回烘焙间，却在开门的时候被她一把在拽住了手臂，似乎不甘心来这里一趟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lana恨声下结论，开始无理取闹：“一定是你，你是一只狐狸，就是你先你勾引了joseph@#￥%&……” 说到激动处，又是一段宋静姿听不懂的鸟语，她想挣脱开她的手却被攥得死紧，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她正要喊人帮忙把人拉开的时候，lana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Lana面有不甘，但还是快速松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在场的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见她一看手机的来电显示，上一秒还凶恶得恨不能吃个人，下一秒里面变成微笑甜蜜敛，接通电话后就连声音都夹了起来。 Lanas说的是E语，宋静姿听不懂，但从她的表情和说话语气里能轻易辨出她情绪的变化，先是甜蜜的小鸟依人之感，说了没几句，变的有些慌乱和急切，语速也加快，似乎实在对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什么，直到最后电话挂断，她犹是一副没有说完话很落寞的样子。 挂断电话，lana看向宋静姿的眼神敌意更盛，这让宋静姿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joseph马上就过来了，他为了你还用那样的话骂我，他以前不这样的，你还说你和他没什么！都是你这个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这语气尖锐语气，若是仔细听还能辨出一丝丝的委屈。 宋静姿简直要抱头哀嚎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暗中悄悄看了言明一眼，对方回给宋静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就悄悄退到一旁去了，应该是和队友们联络去了。 宋静姿稍稍安定下心神，还想试着劝说一下这位姐能不能别添乱了赶紧离开。 但lana根本不理，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双画着浓墨眼妆的眸子死死盯着宋静姿的一言一行，就像在盯杀父仇人。 还没等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听见外面的卷闸门一阵巨大的响动，接着厉寒时带着人满脸阴翳走了进来，“lana……”后面是一串语速极快的E语。 刚才还气势汹汹恨不能吃了宋静姿的lana立刻站了起来，像个做错了事手足无措的小妇人，对着厉寒时绽出一个微笑，伸手想要去挽他的胳膊，却被厉寒时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 两个人叽哩哇啦地互相说着什么，说到最后，厉寒时那双阴鸷的眼睛朝宋静姿这边望了过来，“宋小姐，你不用理她说的那些话，她精神有点不正常，麻烦得很。” 这时候系统突然开口点评：“此处还是很符合原剧情的，宿主你还记得吗，原剧情中后来恶毒女配嫉妒你想要买凶杀你，后来男主拿了张精神鉴定报告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去了，最后她是在医院里自杀死的。” 宋静姿打了个寒颤，但凡沾上霸道男主的，就几乎没有能善终的。 她是真的不想招惹厉寒时，就对他们摆摆手：“无我无关，麻烦你们快离开吧，我还要开门做生意。” “我的精神没有问题！joseph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lana忽然情绪激动地大喊起来，说了没几句又变回了E语。 两人再次争论起来，说了什么宋静姿一句没听懂，就是吵着吵着，lana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后面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她红着眼眶流泪，精致的眼妆都有些花了。 宋静姿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lana哭着喊着一次次缠上去想要去抱厉寒时，却被他一次次甩开，虽然听不懂，但宋静姿能感受到lana的疯狂和卑微。 “你说你们这样的实验意义到底在那里，这什么破剧情，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好好一姑娘让你们整成这样。”宋静姿淡淡地和系统交流。 系统觉得很委屈小声嘀咕：“我只有在和宿主绑定之后才会开启剧情降临，在此之前，你们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我们基本不干预，这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了，剧情虽然会有一定影响，但会这样也不能全怪我，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宿主你不要什么事都赖我头上。” 宋静姿看着两个人上演的爱恨情仇，头都要大了，忽然之间，lana啼哭着朝厉寒时的怀里扑过去，用尽全力抱住了他。 厉寒时扭动身体用力甩了几下没能甩掉，再看见旁边神情淡然被他认为是在看戏的宋静姿，怒火一下就蹿了上来，抬脚一踢，哐当一下踹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同时带翻了旁边的椅子，放在桌上的花瓶跌落在地被摔得粉碎，顿时一片狼藉。 林晓本来就对厉寒时有心理阴影，一声惊叫躲到了瑜姐身后。 Lana的身体也跟着抖了抖，但她紧闭上眼睛，死死抱住厉寒时就是不肯松手，这样的结果就是收获厉寒时一阵怒骂。 现场情形一片混乱。 宋静姿额头青筋直跳，她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上去给厉寒时两耳光的冲动了，一次又一次，真把她这里当什么了！ 正当这时，终归是男女力量的悬殊，厉寒时的双手成功摆脱束缚，他已经恼怒不堪，于是想都没想，直接用最方便的姿势伸出手在lana两侧肩膀的位置狠狠推拒出去。 Lana不及任何防备，在这股近乎野蛮的力道中直接后仰倒去，而她的背后是一组矮柜，矮柜上放着一只烤箱。这是昨天店里烤炉出了点小故障后宋静姿拿来临时用的家用烤箱，今天烤炉修好了就把烤箱暂时搁在矮柜上打算晚上带回去的。 而此时金属外壳的烤箱，四方四正，边缘尖锐的棱角正静静对着lana后仰倒下来的头部位置…… “小心！！” “啊——”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宋静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猛地停了一拍，她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就在lana的后脑勺即将触碰到烤箱的尖叫时刚才一直站在最边缘没人注意的言明小哥突然犹如救世主一样出现，他原本就是站在lana后仰倒过来的这个方位，见此情形，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往前一扑，在lana的背上用力一推，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将lana推离。 Lana后背受力，整个人改变了方向朝前扑去，由于脚下不稳，她踉跄几步，朝着宋静姿的这个方向扑了过去。 宋静姿见人朝她到了过来，根本不及多想，张开双臂，在lana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受力的冲击后退了两步，于是她本能地收紧手臂努力抱住怀里的女人，直到将将站稳后，她菜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Lana只感觉到自己这样那样前后倒来倒去一个回合之后，她就从她最爱的joseph的怀里到了另一个感触完全不同的怀抱里。 不同于joseph因为对她抗拒厌弃而浑身紧绷的僵硬，这个怀抱很轻但很柔软，没有joseph身上浓郁的古龙香水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牛奶巧克力的奶甜味道，很是好闻，让人非常……非常有食欲。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lana就缩在这个萦绕着淡淡甜味的软绵绵的怀抱中都还没回过神来，她的半张脸就贴在宋静姿胸前，宋静姿正努力地搂紧着她不让两个人一起摔倒。 Lana是亚裔，因为各种外部原因及自身身体原因，导致她前胸一片坦荡，这让她自青春期以来在周围一众size本就比黄种人更具天赋的白人中间不知道被调侃笑话过多少次，所以她在她固有的认知里黄色肤种的女性都像自己这样。 可是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这个女人看着瘦弱纤细，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甜品师工作服，丝毫不显，暗中居然如此真材实料！ 此刻lana乱糟糟的脑子里就一个神奇的想法—— 这个女人的两团为什么靠起来这么软这么舒服？！ 虽然是很舒服的触感，但是为什么会比她大那么多……这太不公平了！！ ? 第45章 Lana比宋静姿还要大只一点, 猛的扑过来，这么一下子的冲击有点吃不消，她只能尽力收紧手臂憋着劲儿努力抱稳怀中的女人。 待到那原本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慢慢回落到胸腔, 宋静姿腹中的怒火就随之一下蹿旺了。 这个男人怎么跟条疯狗一样动不动就狂犬病发作。 暂时忘了松开手臂, 也再管不了这是不是什么危险的霸道男主了，她就这么抱着lana对着厉寒时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有病！有你这么推人的吗？你是想她死吗？” 刚刚那一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厉寒时推的时候用了全力，毫不留情，这么重的力道摔出去, 后脑这个位置对人体来说何等重要, 如果真的在烤箱的角上重重磕一下会有什么后果宋静姿简直不敢想象, 刚才若不是言明反应敏捷及时推的那一把, lana很有可能就血溅当场没了性命。 厉寒时见lana安然无恙后其实心中也跟着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lana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想尽办法想要甩掉的烦人累赘, 但如果真的不小心死在他手上, 传回E国被lana的家人们知道了还是一件麻烦事，至少几个兄弟肯定会借此生事, 还有虽然lana所在的家族已经渐渐走向没落不再有什么价值，但到底不能明目张胆地得罪太过。 这个女人在E国烦他还不够, 居然又一路追来了华国, 他刚刚也只是被缠得烦不胜烦，被宋静姿围观得怒火旺盛, 手下的力道一时失了分寸。 可是lana最终不是有惊无险吗，所以宋静姿这个女人有什么胆子敢这样对他进行谩骂，厉寒时讨厌她这样看他的眼神, 愤怒、敌意, 还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屋里抓住, 只能任它一点点流逝，直至消失殆尽，厉寒时真的是很不喜欢脱离自己掌控的无力之感。 心底无端上涌一阵令他心慌难安的躁意，厉寒时来回几个急促的呼吸，他泄愤似的抬脚一踹，之前已经被他踹翻在地的桌椅再次不幸遇难，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之后已经有散架趋势的椅子被踢得更远了，撞在远处的货柜上再次发出巨大的动静，有两包摆放在货柜上吐司因此掉了下来。 “厉寒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能不能滚出去！”宋静姿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揽着lana一直忘了松开，一边冲着厉寒时吼道。 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T80再次跳了出来：“哇吼，紧张刺激的三角恋对峙场面，宿主请注意，虐心值飙升了！目前虐心值为49.4%，加油加油，快点吵起来吵起来！” 宋静姿恨不能撕烂这个贱统的嘴。 而此时的厉寒时就像一只濒临暴走边缘的野兽，狂躁地来回踱了几步，先是呜哩哇啦地用E语说了一通，情绪越说越激动，然后又换成了华语，朝着宋静姿怀里的lana狠狠一指，眼中凶光噬人，暴怒吼叫：“她！她心理有问题，是个疯子！就只会给我惹麻烦，我已经被她缠得快要疯掉了，我们马上就要退婚了，凭什么要来指责我，她的死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总是给我惹事！” 和lana的婚约是很多年前因为lana总喜欢追着他跑，他的父亲顺水推舟定下的，可是现在lana家中逐渐败落，父亲为此也渐感不满，厉寒时很不甘心，早已有了解除这桩婚约的打算，凭什么他其他几个哥哥的妻子都大有来头，而他却要被这么一个处处纠缠着他的疯子绊住手脚。 宋静姿被厉寒时吓得一抖，本能地就缩一缩脖子搂紧了怀中lana，言明见此情形，心中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到宋静姿的身边。 而一旁的林晓看着面色狰狞的厉寒时觉得瑜姐已经不能满足她所需的安全感了，就悄悄缩到了言明身后。 而此时的lana听着厉寒时这样袒露的怨恨，忽然觉得自己内心一片荒芜，她这么多年来跟在他身后努力的追逐和靠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深深地闭上了双眼，无力地靠着宋静姿，把脸埋进她的怀中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此时她的未婚夫狰狞的脸。 就连宋静姿都能感觉到lana的无措，她低头看了一眼，见她一直躲在自己怀里不动，也不再说什么。 厉寒时吼完犹不解气，再次踹了旁边的货柜一脚，整个柜子都跟着晃了晃。 真的是够了！ 宋静姿深吸一口气，决定祭出最后的杀手锏，不然她的店都要被厉寒时给砸了，“厉寒时你是不是有病！再踢一脚试试，我报警了！立刻给我滚出去！” 说着就光明正大的给言明使了个眼色，言明会意，拿起电话就准备报警。 厉寒时目光森冷可怖，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女人，他一声冷笑：“行啊蠢货，最好不要再来找我，死在华国都和我没关系。” 这话显然是对lana说的，说完后又说了几句E语，宋静姿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微微颤抖，但依旧把脸埋在她怀里没有去看厉寒时。 厉寒时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得先去料理眼下更重要的事。 他最近遇到的棘手事越发得多了，本来就被这些事弄得焦头烂额的，眼下姓林的老东西疯了一样不计后果反扑他，自己那些个好哥哥好弟弟们派来的人一直咬着他不放，华国的警察也紧追不舍甩都甩不掉，偏偏lana这个疯女人还跟着他来了华国给他添乱，他的父亲还为此专门给他打过电话。 一群杂碎，都该去死！ T80：“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升为51.3%” 就这样，厉寒时摔摔打打地离开了，只是在推开门出去之前他忽然又回过来头，目光直直射向宋静姿，黑沉、阴暗，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就这一眼，宋静姿只觉得心头重重一跳，等再想仔细分辨的时候，厉寒时已经转头离开摔门而出了。 宋静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好歹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一尊瘟神给送走了。 至于剩下的那一尊…… 宋静姿低头看向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自己怀里的女人，她的脾气刚才在厉寒时那用光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脾气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自己站直了吗？” lana浑身一僵，然后扭扭捏捏地从宋静姿的怀里退了出来，此时的她应该已经流过一波伤心情泪了，脸上的妆花得一道道的，就连宋静姿的衣服都被沾上了痕迹。 这会儿的她似乎已经不怕被人看到她的狼狈了，伸手眼泪一抹，找了张椅子就这么坐了下来。 店里其他人也散开了各干各的，宋静姿本想回烘焙间继续做她的蛋糕，但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痕迹再看看坐在窗边的女人，她转回身，找了个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到lana跟前的桌上。 Lana看看面前氤氲热气的茶杯，默了默，再抬头看看宋静姿，“我不喝热水，只喝冰水。” 切，要求还这么多，爱喝不喝，“不好意思没有冰水，你可以出去喝，外面有卖。” Lana看着她：“你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宋静姿可没空陪她疗情伤：“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如果你没事的话也请离开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完宋静姿就准备离开，不料被lana拖住了手臂，lana开始耍无赖：“你就陪我说几句话吧，不说出来我太难受了！让我把话说完，说完了我就走，可以吗？” 看着这个花着脸的女人用哀求的神色看着她，宋静姿太阳穴一阵阵的疼，犹豫几下之后还是在lana对面坐了下来。 只见lana两眼放空，呆呆地盯着她面前的那杯热水，说了句南辕北辙的话，喃喃发问：“为什么你们华国人都这么喜欢喝热水呢？” 宋静姿托腮看她一眼故意呛她：“因为我们乐意。” Lana居然没有生气，她缓缓伸出手，略显苍白的双手捧住茶杯，用嘴吹了吹热气，小小啜饮一口，待放下杯子，她直视宋静姿，目光平静又坦然：“你知道吗，我本来和你一样也该是一个华国人，我的亲生父母在这个国家的，但我不喜欢这里，因为我是在这片土地上被他们抛弃的。” 宋静姿诧异地看着lana。 Lana笑笑：“据说刚出生就把我扔了，脐带都还连着，在一个夜晚把我扔进了一个垃圾桶里，后来被人发现后送我去了孤儿院，再后来就被我现在的父母收养，我就跟着他们去了E国。” 宋静姿看着她没有说话，没想到所谓的恶毒女配也有这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样的身世恶毒女配也有？ 而现在她明显是想要找人倾吐一下这些压在心底的话。 Lana握着杯子看向窗外来往的行人：“你知道吗，在欧美那些国家，黄肤色的人很容易遭到歧视的，虽然我的养父母是真的把我当他们的孩子来爱我，但我一看自己的长相就知道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是不同的，我身边的那些朋友、同学也都知道，小时候他们就欺负我，给我的头发黏口香糖，扔我的书，用脚绊我，嘲笑我叫我黄猪。” 宋静姿静静地听着，渐渐地她垂下了眼睑。 Lana：“爸爸找了老师投诉，但效果不大，连老师也歧视我，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很害怕见人，讨厌去学校上学，甚至还想过要自杀，后来爸爸给我申请换了个学校，在那里我遇到了joseph，他其实和我也差不多，境遇不比我好多少，他爸爸虽然在E国很厉害很有势力，但他的妈妈是华国人，只是他爸爸的众多情/妇之一，他是个混血，同样也被那些所谓贵族学校的精英学生欺负。” “但他和我不一样的是，他就像凶狠的狼崽子一样，会对欺负他的人呲牙展开报复，谁敢骂他欺负他他就直接冲上去和人家打架，往死里打，哪怕自己被打伤了，一也定要对方怕了求饶了才停止，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回被几个男生堵住，他们用侮辱性的词汇骂我，骂我的肤色，还强行扯坏了我的衣服，正好joseph看到了，他就冲上去和那几个男生打了一架。” “我亲眼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同样也将对方的牙齿打掉了还不肯停止，疯了一样凶狠地打人，直到对方哭着道歉求饶，从那以后，我就知道，joseph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他成为了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他就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一样。” 宋静姿听着听着，前半部分听得很沉重，她不发一言，可听到最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Lana到这个时候语气忽然有些激动，自顾自地说着：“我从十二岁开到现在，就开始跟在他身后追随他的脚步，他不喜欢懦弱无能性格的人，我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硬起来，让自己去反抗那些欺负我的人，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就是为了能配得上他。” “你知道吗，因为我被亲生父母所抛弃，所以我本来很抵触关于华国的一切，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有着一半华国人的血统，他会说一口流利的华语，所以我也逼着自己去学华语，我只是想能和他有更多共同的语言。” “后来我们短暂的交往过一段时间，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给了他，可他一直都很冷漠，他有很多女人，各种各样的，一个接一个，而我不过就是他无聊时候自己送上门的一个消遣，但我不甘心，我那么爱他，怎么可以失去他！” “我就去和我爸爸妈妈说，说我爱joseph，失去他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他是我的爱人，，我要嫁给他！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他，他为了我就去找了joseph的父亲，那时候我爸爸还是E国人人羡慕的富豪，然后我们就订婚了。我以为我们成了未婚夫妻以后一切就都会改变，可是没有，他的女人还是一个接一个，我受不了，就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赶走那些女人。” Lanad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像今天这样来找你的情况我已经做过无数回了，那些女人，恐吓、给钱、辱骂，我都做过，她们有的会离开，有的会去joseph那里闹，而joseph越来越厌烦我。” “近几年来我家里经营的酒店年年财政亏空，很多人都说我们家快要破产了，我能感觉出来，joseph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冷淡了，可是我绝不能失去他，我变得更加敏感，有一段时间我发现他身边的都是火辣妖艳的女郎，我甚至也开始学那些女人打扮，你看……” 说着lana举起自己的两只手，手背朝向宋静姿给她看，笑着却比哭还难看，“我以前从来不做美甲的，我看他身边的待过的那些女人基本都有做美甲，我猜他或许就是喜欢做美甲的女人，你知道我本来是干什么的吗？” 宋静姿摇摇头。 “我是运动员，击剑运动员，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发现了我的这个天赋，就送我去学击剑，我的教练说我天生就是为击剑而生的，我也得过很多奖。 十七岁的时候拿到了人生第一个世锦赛的冠军，二十岁得了一枚奥运铜牌，我给自己的目标是在二十四岁奥运会的时候拿下金牌，可是我现在已经二十五了，我套上美甲，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没有碰过我的剑了，你知道一个击剑运动员的黄金年龄有几年吗？” Lana又捧起茶杯喝了口水，笑容里有无尽的苦涩：“我知道joseph厌恶我，我穿上击剑服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更厌恶，我和他说我击剑的事他都会讽刺我，两年前他提过一次要解除婚约，用的理由就是他不喜欢我的职业，不喜欢自己将来的妻子总是暴露在公众面前，所以我、我……我放弃了我的职业我的梦想，我以为这样就能挽留住我的未婚夫。” “他来华国以后我听说他认识了你，一直在想办法追求你，对你起了兴趣，我知道他看上的女人一定会弄到手，可是你好像不太一样，你似乎让他感到非常棘手，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瞒着他偷偷跟着来了华国，在暗中观察了好久。 可见到了你我才发现，你没有做我这种什么事情都干不了的延长美甲，也不画浓妆，没有穿得很性感火辣。我就在刚才忽然就想明白了，他或许就是纯粹的讨厌我而已，讨厌到甚至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让我去死，我……我忽然就很迷茫，我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宋静姿就这么听着，瞠目结舌，见lana放下杯子埋头进了自己的臂弯趴在那里啜泣，最后啜泣声慢慢变大，很快就变成了放声嚎哭。 宋静姿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因为怜悯之心，而是她被整个震惊到了。 这可真是…… 真是好大一坨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好了，所有需要的人物全部出场，下章开始一号要开启下线之路了 第46章 听完lana的讲述, 宋静姿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上所有恋爱脑的认知都刷新了一遍。 “T80。”她在脑内呼叫系统，“你自己看看，这盛世真是如你所愿。” T80坚决不肯背这个黑锅, 大声反驳：“都说了这不能全怪我, 我充其量不过就是催化了一下而已，明明就是她自己有很大问题，宿主你不要什么事都冤枉我好不好！” 宋静姿不理这家伙，看看埋脸哭泣的lana再看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摸过来的林晓和瑜姐，这两个八卦的女人正吃瓜吃得一脸专注, 就差拿一把瓜子搬一把椅子了, 就连后方在收银台后面的言明小哥也是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朝这边歪着脑袋悄悄竖起了耳朵。 宋静姿给林晓一个眼神, 做了个口型, 林晓立马会意, 从收银台上拿过纸巾盒递给她。 宋静姿接过纸巾抽了两张顺着lana手臂和脸颊相贴的缝给她硬塞了进去, 只是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颤抖着身体捂脸微微抽泣着。 Lana此时此刻是真的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就好像这么多年像扑火一样奋不顾身的爱意在这一刻正在一点点湮灭死去, 化为灰烬，她做的这一切似乎完全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回想起她曾经的教练那对她失望至极的眼神, 她在想她耽误了自己这么多年，到头来, 她得到的是什么呢…… “其实也还不算太晚。”一个淡然的女声在lana耳边轻轻响起。 Lana的啜泣声顿了一下，这个女声听着清清淡淡，却是以震耳发聩力道重重砸进她的耳朵里：“你今年二十五岁, 去年的奥运会你错过了, 三年以后你也才二十八岁, 不算最佳黄金的年龄，但也不算大。 我不是很懂击剑，你荒废了两年，但今年才刚刚开年，如果从现在起努力训练，能不能把这两年补回来？爱情和男人没有了还是会有的，就算真的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年龄和你的奥运金牌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了。但如果你非要靠爱情和那个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Lana倏地抬起头，已经脱妆脱得黑乎乎的眼睛挣得老大，泪眼朦胧地看着宋静姿，就这么一直死死瞪着。 时间一长，宋静姿被她看得有点毛骨悚然，于是耸耸肩准备走人，“我要说的就这样，听不听你随意，我要去工作了。” 人要学会少管闲事，最好的方式就是珍重祝福，她们现在也只是萍水相逢，甚至刚刚还吵过一架，lana不是蓝桢，没有交心，不是可以任她随心吵吵骂骂也没有关系不会生气的，言尽于此已有管闲事之嫌，说不定将来霸道男主还会因此来怪罪她。 不过话说回来，蓝桢也绝不可能成为lana，那个女人内心强大经验丰富到只有她玩弄男人的份，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蓝桢，那这一课给lana上得一定让她受益匪浅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宋静姿转身离开回烘焙间去了，瑜姐跟在她身后也要回去工作了，离开前还不忘赞同点头再最后劝诫lana一句：“我们老板说得对。” 跟在她屁股后头的林晓也忙不得跟着点头：“嗯，说得对！” 就连收银台后面正在擦杯子的言明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说得确实对。 Lana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她在那里坐了很久，一直到宋静姿他们要关店打烊了，催促之下她才离开。 …… 自那天之后，厉寒时到没有再在宋静姿面前出现过，本来她以为lana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没想到，没两天lana居然又跑她店里来了。 她来了之后先给了宋静姿一笔钱说是之前赔给她店铺的损失，然后不干别的事也不说话，就点一杯咖啡买一块甜点，然后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宋静姿看不懂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见她没有闹事还赔了钱也就懒得再去管。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平静，平静得宋静姿心里莫名发慌，总是莫名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的第六感向来敏锐，细想一下，若说近来她身边有什么事让她提心吊胆的，那绝对非厉寒时那个霸道男主莫属，尤其是之前lana闹甜品店那次，厉寒时最后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一直令她惴惴难安。 也不知道陆警官他们那边时候才能真正动手？ 陆郅这些天似乎越发的忙碌，宋静姿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最近的一次也就是他又重申提醒她一遍要注意安全，尽量少出门，走哪都得带上言明一起。 宋静姿胆小又惜命，谨记陆郅的提醒，这些天来别的地方哪都没去，甚至把营业的时间都再次缩短了，日上三竿出门，天还没暗就关门了，出行时必选在白天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以为这样会安全些，但这样过了几天，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停止，她就起了先关店几天彻底猫起来的打算，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小命来得重要，赚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为此，她还通知了家人们最近也要注意安全。 只是，她到头来她和言明还有陆警官甚至所有警察都还是低估了厉寒时丧心病狂和胆大包天的程度。 这天到点后她就按时关店，本来她是打算好今天之后整理一下安排好一些事情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暂时不开门营业了，等处理好暂时歇业几天的事情就和言明一起回家了。 此时下班的晚高峰时段差不多刚刚开始，路上的车流开始逐渐增多，宋静姿的小车汇入城市的巨大车流中缓缓前行着，丝毫不起眼。 城市主干道上车流较多，等上了江面大桥的快速路，车流量则要少很多，但依然是车来车往。 宋静姿认真关注路况，一边开车偶尔还能和副驾驶的言明打一两句话，本来两人正轻松地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的时候，言明目光触及后视镜，笑容渐渐敛去。 “怎么了？”宋静姿察觉到了言明的严肃，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 言明转头去看后玻璃窗，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眉宇之间越发凌厉，二话不说掏出了手机，他和警队那边是有紧急联系的渠道的。 当听见言明和电话那头汇报说他们有可能被跟踪了的时候宋静姿的心猛地一沉，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跟着紧了紧，车子的方向忽地就往旁边歪了歪。 “别慌，踩油门，稍微加点速度，直行往前开，把稳方向，注意车况。”这个时候的言明忽然之间和平时青涩寡言的甜品店员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冷静沉着，果断地指挥着宋静姿开车，一边继续和行动组保持联系。 说着他敞开外衣，从内衬袋里掏出一快黑乎乎的铁疙瘩，咔哒一声清脆的上膛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明显，宋静姿眼角余光正好瞥见言明把枪放到了外衣的口袋中。 好家伙，这么一对比，她包里一直随身携带的那瓶自制防狼喷雾和后来增加的防狼电棍简直弱爆了。 大概是怕吓到她，言明简单解释：“行动组的动作都差不多了，前几天给我们下发了配枪以防紧急情况，不要慌，稳住方向继续开，我身上有定位追踪器，陆队他们很快就能跟上我们。” 听着言明的话，宋静姿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保持专注认真开车，这时候她透过后视镜也已经能很明显地看到有两辆黑色越野在跟她的车，她快他们也快，她变道他们也跟着变道。 “下了大桥后立刻左转加速，直接开去云和路上的特警大队。”言明沉着指挥。 宋静姿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这个时候惊慌和害怕都是多余无用的。 她把言明讲的话死死印刻在略有些混乱的脑子里，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按照言明的话，油门加速，变道超过前面的一辆车，朝着目的地的方向疾驰行进。 后面的车依旧紧咬不放，就在离下桥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对向车道上来的一辆面包车突然么猛地加速越过双黄线目标明确直直朝宋静姿他们的冲了过来。 “小心！”言明的反应远比宋静姿迅速，他探身抓住方向盘一拉，车身一下斜移往旁边险险避开。 “啊——”宋静姿的心脏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可甚至都还没等她再次把稳方向，后面那两辆一直跟着他们的黑色越野仿佛以此为信号陡然加速，疯了一样冲上来，一左一右夹击。 宋静姿避开了最开始对向车道冲过来的面临包车，却再也来不及避开这两辆越野，其中一辆越野完全是疯了一样不怕死的状态一下横到了宋静姿车前，“砰——”的一声，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宋静姿踩下刹车早已来不及，撞在黑色越野上，被他们生生逼停。 安全气囊一下弹射出来，宋静姿整个人被巨大的辆车撞击时的力道震得发麻，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副驾驶言明比宋静姿的情况略好一些，他受过专业训练，哪怕在这样的糟糕环境下，也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过来，他咬咬牙，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再伸手去解宋静姿的，喊了她一声发现意识还是清醒的，当机立断就要拖她下车。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辆越野和那辆面包车将他们团团围住，每辆车上都下来了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根撬棍，走到他们车前，先抬手打碎玻璃，然后晃着车子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驾驶室的车门，然后伸手拽住宋静姿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她从车里硬拖了出来，动作迅速之迅速老练，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大汉是用了蛮力的，宋静姿整个人还在持续发麻当中，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和时间，就像拖一块布条一样被大喊一路拖着。 一气呵成，一切就发在短短几秒钟之内。 “放开她！” 副驾驶的车门倒是好的，言明大力一脚踹开车门，但刚下车就遭到了两个黑衣人的阻拦，他也毫不客气，闪电般出手，动作又快又狠，这些看着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一时间竟不是他的对手，两个人很快就被他撂倒。 而这时候，现场除了这两辆车外第四辆很快开了上来，在宋静姿身边停下，车门缓缓移开，厉寒时坐手里端着半杯红酒，坐姿优雅，他看着大汉手里狼狈的女人，勾唇一笑：“宋静姿，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他似乎很欣赏看宋静姿此刻这样狼狈无助的样子，坐在车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然后懒懒地往旁边座位上挪了挪，抬抬下巴给钳制着宋静姿的那个大汉一个眼神示意。 大汉点头，手臂狠狠一转，把宋静姿的胳膊扭到背后，掏出一根扎带将她双手绑住，旁边的一个人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往她头上一套，抓住她的后脖颈毫不客气地往下一摁，粗鲁地把她往车里塞。 一系列这辈子只在电影中看到过的变故让宋静姿几近崩溃，尖叫着开始剧烈挣扎。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言明也看到了宋静姿的情况，大喝一声追上来，但他被接连不断出现的厉寒时手下所阻挠了去路，他发了狠，手上的动作都是重力道，竟真让他撕开口子朝这边冲过来。 厉寒时也注意到了言明，这人每一个动作都是专业级别的快准狠，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花拳绣腿，一看就是实战出来的强横力量。 他冷笑一声，见宋静姿还在不停挣扎，手里的红酒杯随手一丢，伸手毫不客气地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硬生生地将她拖上了车，这时言明已经到了近前，于是他一把抽出腰间别着的枪，一下对准了言明的面门。 而几乎就是同时，言明也从口袋里拿出了枪，身形犹如闪电一样，没人看得清他的动作，就是虚影那么一晃，他就拽住了厉寒时把枪口压到了厉寒时的太阳穴上，然后对着周围所有厉寒时的手下爆喝一声：“都别动！” 刷刷几声响，周围的几个手下见这个原本以为根本不用过多在意的男人居然连枪都拿出来了，眼见自己老板挟持，一时间互相观望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厉寒时眯起眼睛看着言明，他今天只为速战速决，达到目的后迅速撤退，他只要把宋静姿带走，不想耗费过多无畏的时间，只求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麻烦，他似乎根本不慌正对着他脑袋的枪口，手指一动，手下中带了枪的人得到指令纷纷拿出了武器齐刷刷对准了言明和宋静姿。 厉寒时看着言明，得意地笑笑，指指自己，再指指宋静姿，最后指指更远一点正在围观他们这边的车辆和车主们，“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杠？” 因为这一连环紧扣的追车、撞车、逼停，整座桥上因此陷入混乱，好几辆车受了影响也发生了车祸，很多车主都停下了车，但这边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先是撞车劫人，再是打架，最后离谱到枪都拿出来了，大家远远地围观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有人已经打了报警电话，有人正在手机录屏。 厉寒时语面带笑意，笑容却夹杂着没有理智的疯狂，迎着言明的枪口，一把钳住正在挣扎的宋静姿，把她拖到自己腿上死死摁住，然后□□迅速调转方向，把枪口压在了她的后脑上，悠悠道：“要不我们比比看谁的动作更快，你猜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崩了她，又或者我让我的人朝那边砰砰开几枪，我们比比看谁的枪法更准，你觉怎么样，警察同志？” 说着他朝不远处正朝这边围观的人群抬了抬下巴，手底下的人会意，其中有一半人立刻调转方向，把枪口对准远处的围观人群。 言明紧皱眉头，握着枪的手骨节都泛白了。 宋静姿被蒙着头被死死钳制着，她动不了也看不到，却听到了厉寒时的话，她能清晰地感觉一个冰凉的圆管重重地抵在她的头上，一股凉意自心底疼起蔓延至四肢百骸，此时的她甚至都已经失了惊叫的力气。 一阵窒息的死寂，宋静姿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煎熬漫长，也可能只是几个呼吸的转瞬，她听见了言明一声闷哼，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是车门啪一下关上的声音，她就被蛮力仍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再然后就是厉寒时暗哑阴森的声音说了句E语。 汽车油门轰隆的声音，紧接着宋静姿就感觉到车子猛的加速起步，她是被厉寒时扔在座椅上的，因着惯性被狠狠甩了出去，额头正好磕在金属制的车门上。 “砰”狠狠的一声闷响，宋静姿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斧子劈凿成了两半一样，在痛得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人一把扼住后脖颈从地上扯了起来，刷的一下头上的黑头套被人扯下，晕头转向地抬起眼，正巧对上了厉寒时毒蛇一样的双目。 厉寒时眸中淬了毒渍，伸手一把掐住了宋静姿的脖子，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臭女/表/子，你敢耍我！” 难怪之前每次想要带走她的时候警察都能来得那么凑巧，此次都能让他狼狈离开，原来是这样，这个贱女人早就和警察串通好了故意在耍着他！ 好！好得很！他厉寒时长着大经历过多少事，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样瞒骗他把他耍得团团转。 被点爆的怒意让厉寒时的五官都开始扭曲，他猩红着双目陷入了疯狂之中，掐着宋静姿脖子的双手渐渐收紧。 宋静姿满脸痛苦，呼吸度开始变得苦难，她双手被绑着无法挣脱，只能徒劳地挣扎扭动身体。 因为呼吸出现困难，她脸色开始慢慢泛红，大脑缺氧眼前开始出现模糊，这个时候在一片混乱痛苦中她似乎听到了系统语速极快的AI语音：“宿主请注意，虐心值正在急速攀升中，54.6%，57.8%……59.7%……60%，60.5%，宿主请注意虐心值突破及格线，积分兑换功能开启，积分商城正在启动中……宿主！宿主你坚持一下！我看看你目前的积分有什么可以兑换道具可以用来救你……”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到万众期待了时刻了！ 就让镜子最后再委屈一下下，不过也就第一个，因为第一个最刑，不是个人力量可以抗衡的，后面几个女主就也可以自己和他们刚一了。 关于什么赔偿，你们觉得一号他可能在犯错误之后主动来陪吗？这不可能的啊，女主也不会去找他让他赔。这个后面都会算的。 还有我开了防盗，48小时，80%，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如果订阅不过，过段时间才能看，请谅解一下下~ 第47章 宋静姿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就像一只魔鬼的钢爪, 寸寸收紧，胸腔里的口气越来越稀薄，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沌的轰鸣中, 眼前越来越黑, 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小。 一旁同样被绑着的言明急得眼眶都红了，他冲着厉寒时嘶吼：“住手快住手！厉寒时你要把她掐死了，快住手！” 厉寒时瞥了言明一眼，轻笑一声，突然就松开了手。 空气再次从灌入胸腔肺腑, 宋静姿只觉得整个世界骤然一清, 一声剧烈咳嗽后她开始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 厉寒时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宋静姿的狼狈, 就像在欣赏自己成功猎获且正在无力挣扎的猎物, “也对, 我花了这么多精力制造今天的这一场‘惊喜’给你, 这样杀了你真的可惜了, 我要带宋小姐回E国好好招待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是的，厉寒时准备要逃, 逃回E国。 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那些受雇于人的杀手一直想置他于死地, 姓林的老东西也越来越疯了, 还有那些华国警察，应该很快也会有所行动了。 厉寒时从小就有趋近于神奇的预感知能力, 这样异于常人的敏锐预感让他从小到大规避了一次有一次的风险，令他无往不利，有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 这次也是一样, 这段时间以来, 随着各种事情的不断发生, 越在华国待下去这种强烈不安的预感就越浓，那种冥冥之中无法形容的预感在向他发出警示，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国家。 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和一系列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果，但他已经顾不上考虑回去以后会不会被父亲犯难责怪，他必须尽快离开！ 再不走他怕他连命都要没有了。 初来华国他就想好了最坏结果时的退路，早早的就在暗中做了安排，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当即就准备离开华国。但在离开之前厉寒时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放过他早宋静姿这只一直滑不溜手的狡猾猎物。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堪比警/匪大片的一幕上演，厉寒时只要求速战速决，掳走宋静姿以后立马撤退离开，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和他作对，不是在甜品店里窝着就是在她哥哥家里窝着。 甜品店处在闹市，人来人往，他的人观察过巡逻的警察隔几分钟就是一趟，要截人很可能难度会有点大，而她哥哥家所在小区安保严密，对面就是警察局，实在太惹眼了，难度有点大。 所以最佳选择就是在她来回的路上下手，截到人后立刻去他事先就安排好的直升机飞到西南华国与Y国的边境，然后再越境，那边有他的人接应，只要过了两国边境线，至少华国警察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剩下的两拨人解决起来就会简单得多。 一切按计划行事，这种事情他在E国的时候不是没干过，周密计划之后，干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唯一的小意外就是厉寒时低估了宋静姿身边的这个新招的“店员”，那样的身手还随身配枪，在华国这样的人身份怎么可能简单。 厉寒时出奇的愤怒，对他的欺骗、戏耍、背叛……但凡这其中占一样的人，他都绝不会让人好过，本来可以直接杀了这个女人，但不得不说他对她似乎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执念在，必须得到！ 所以他想先把她一起弄回E国，等他这股执念慢慢消下去了新鲜感过了再处理她也来得及，至于这个捎带上的便衣警察，路上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掉就行了。 车子一路疯狂飞驰，连闯数个红灯，几次和正常行驶的车辆发生小刮擦都是直接油门一踩到底，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喇叭声和骂声。 厉寒时现在只求速度，刚才大桥上的劫持相信已经有人报了警，再加上他车上还有个警察，所以他必须快，必须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离开。 这是一台改装过的大型越野车，后座只有留两个位子，一个厉寒时坐着，另一个作为本来是把她按在上面的，但没有安全带的稳定还被绑缚了双手根本坐不住，随着车子极速漂移东拐西拐，她和言明就跟着东倒西歪到处滚到处撞。 宋静姿面带痛苦之色，她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撞散架，全身剧痛，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恐惧和绝望中，她很清楚，这回一旦被厉寒时带走，那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结果根本不敢想象，还搭上了言明一起陪她一起。 谁能来救救她…… 这个时候谁还能来救她？刚才桥上挺多都亲眼见到她被人故意撞车别停并被绑架带走的，应该总有人会报警的，她起到沿路都是摄像头，还有最初发现被跟踪的时候言明就已经和陆警官联系过来，言明还说他身上有信号追踪器。 可是这会儿言明脸上有伤痕，外衣被扒掉了，手机都已经被收走了，她不敢也不能问追踪器还在不在言明身上。 不知道陆警官还来不来得及救她…… 这时候系统弱弱地开口：“那个……宿主你还好吗，系统检测到会伤害你生命安全的危机暂时已解除，你……有没有事？” 若仔细分辨的话其实还是能从它板正的机械音里听出一丝担忧的意味来。 可惜宋静姿根本听不出来，现在的她在面对T80时那怨气简直比八百年的厉鬼还重，“你看我这样像是没有事的样子吗？！” 她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归根究底就是被这个dog太阳的系统给害的！ 系统也不没料到剧情到头来居然会歪成这个样子，它想说这其中重要原因就是这个宿主不按它的剧情指令，可是它不敢说，它想了想换了种方式安慰它的宿主：“宿主你现在积分已经可以在商城兑换商品了，要不要看看？” 宋静姿直接冲它：“你没事吧？我现在命都快没了！是命快没了！你有没有想过，谁特么快死的时候还有心情去逛个淘/宝？” “宿主我不是这个意思。”T80努力解释，“积分商城里的商铺每天都在更新，每天都是不一样的，错过了就没有了，我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可以兑换到什么能帮助你解决现下困境的道具商品，至少看看有没有能保护你生命的商品。” 比起完成系统任务，T80其实更在意宋静姿的命，剧情观测试验失败的话也就仅仅是实验失败罢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它这个系统被降个等级，但若它绑定的宿主在任务期间因为不是因为原剧情原因出现死亡，那么它就要被销毁所有数据后在重置启动了 宋静姿听着系统的话着实愣了愣，这个积分商城居然能有这么神奇？“那还在等什么，快点快点！”眼下暂时没有任何可行办法，虽然依旧觉得这个系统很不靠谱，但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下。 系统赶紧弹出积分商城，宋静姿粗略一看，好家伙，眼花缭乱的一片，再强定下心神来细细一看，顿时头都大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三成功效不长痘痘美白嫩肤丸、一个月狂吃不胖体验卡、和人吵架时口才超常发挥唇膏、一次性临时抱佛脚记忆力强化试剂…… 各种稀奇古怪的离谱商品，这要是放在平时宋静姿会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可是现在…… “你觉得我现在需要的是这些吗？”给了希望再失望才是最痛苦的，宋静姿恨不能咬死这个垃圾系统。 T80也着急啊，“再翻翻再翻翻，这个商场每天的兑换商品都不一样，宿主你别急，我再翻翻啊……” 系统这边还在努力翻找，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们记路线，看管他们的两个大汉又给宋静姿和言明各套了一个黑色头套。 宋静姿在看不见车窗外的状况，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和颠簸，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戛然停下，车门打开，没一会儿就有人连拖带拽地将宋静姿拉下了车，然后又被重新拉上了另一辆车，换车过后，车速依旧，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她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地被人粗暴地推着向前走，紧接着响起了巨大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她就被推了进去，因为看不见且没有设防，她一下就被推倒在地，膝盖先着地，火辣辣的疼。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身旁似乎也有人倒地发出闷哼，想也知道言明和她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紧接着套在她头上的黑布袋就被人摘了下来，宋静姿这才看清了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像是一个已经废弃仓库，环境脏乱破旧，但面积空旷，最重要的是，赫然映入她眼帘的居然是两架庞大的直升机！ 机身被喷涂成橘黄色，上面还印有“紧急救援”等字样。 宋静姿一惊，和言明悄悄对视一眼，都瞬间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厉寒时这是要准备逃跑了，而且跑路之前还准备截了她把她也捎带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言明必死无疑，而她被带走后将面临什么她不敢想象。 宋静姿想，最坏打算，就是死她也要死在华国，死在亲人身边，她不想做客死他乡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 所以陆警官你一定要快啊，一定不能让厉寒时跑了！ 一边想着她一边催促系统：“你快点，找着了没有？” 此时宋静姿无路可走，只能将不小的希望寄托在不靠谱的T80身上。 T80的机械音听着感觉比宋静姿本人还要着急，“在找了在找了，宿主你不要急，积分商城每天可兑换商品越有八千万件，实时更新，找起来肯定有点麻烦，宿主你不要急，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而就在宋静姿和系统对话的时候，厉寒时那边似乎此处了一点状况。 厉寒时从外面进到这个仓库里来先是四下张望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什么东西，然后和身边的手下说了一声，手底下的人都四散开来一起寻找着什么，还有人在打电话联系，闹哄哄的一片。 一群人找了一圈厉寒时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他用E语对手下的人怒骂着，语速极快，宋静姿虽然听不懂，但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此时的厉寒时简直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宋静姿再次和言明不动声色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峰回路转时的惊喜，看来厉寒时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以至于眼中影响到了他的逃跑计划。 这边厉寒时已经进入暴走状态了，骂了一圈之后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身边一个手下的腹部，面容凶狠又狰狞，毫不留情。 被他踹倒的那人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甚至都有些微微痉挛抽搐了。 宋静姿看得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她看暂时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就一点点朝言明挪过去，压低了声音问言明：“他们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说我们现在要是逃走的有没有机会？” 言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他看看正陷入疯癫的厉寒时，再看看这边他们自己俩个所处的位置，认真分析了一下以后还是面带沉重地摇了摇头，示意宋静姿千万别轻举妄动。 以他俩现在所处的这个方向位置，若是逃出去即便厉寒时现在没空管他们这边也很难做到不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以厉寒时现在这种癫狂的精神状态，他俩绝对只会死得更快更惨，现在他俩能做到的最优选择只能是等待陆队他们赶过来。 眼下这群家伙似乎的确是遇到了什么非常棘手的难题，这也算是老天在帮着他们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了。 这边厉寒时是真的暴怒到想要杀人见血了，他在直升机前来回地来回踱步，不停地大吼着催促他的手下们打电话。 一群手下们也是脸色青灰，满头大汗，不是四处寻找就是拼命打电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仓库尽头的另一扇铁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朝里推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就都朝那边望了过去。 厉寒时带的那些人顿时犹如炸了窝的惊弓之鸟，反应倒是都很快，纷纷找掩体进行隐蔽，然后齐刷刷拿出枪，枪口对准了开门的那个方向，做好了虽是准备射击的准备，千钧一发。 宋静姿既期待又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脏剧烈跳动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第48章 是不是陆警官他们到了？ 她想大喊小心提醒门外的人, 但她发现自己紧张得连唇舌都在颤抖，根本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已至日落时分，那个方位正对西侧, 门外耀眼灿烂的夕阳随着生锈铁门的缓缓打开而斜照进来, 逆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勉强能看清那里站的人不少，为首的男人在这样紧张到快要凝固了的氛围中开口了，声音略显苍老，带着类似戏谑的笑意：“厉先生在找什么？是不是在他们呀？” 破旧的废弃仓库里静得可怕，连这些人缓缓走近是脚底接触地面的尘土砂砾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陆警官他们啊…… 宋静姿既失望的同时又悄悄松了口气, 眼下这样一点就能爆的发展事态, 如果这样大喇喇闯进来的是陆警官他们, 一边是警, 另一边是匪, 立马就能就矛盾激化到最糟糕的局面。 进来的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唐装约莫六十岁上下的一个男人, 明明脚步健朗, 手上却拄了一根缠龙拐杖，他在一干很动动的枪口的注视下, 面不改色往前走，仿佛只是在公园闲庭散步。 这老头身后同样带着一群端着枪的随从, 他微笑着闲庭信步般走到厉寒时面前, 抬起手里的拐杖随手对着旁边那架直升机的机身上当当敲了两下，“厉先生也真是的, 实在是太见外了，你来华国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可你看你,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准备走了, 是嫌我这个做主人家的招待不周吗？” 厉寒时得了红眼病一样已经疯狂气到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头, 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林、江、华，老东西！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这个叫林江华的老头就是厉寒时此次华国行的“生意”合作伙伴林先生，不过两人合作来合作去最后合作成了仇人。 林江华看厉寒时越气他就越畅快，甚至还有心情盘起了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手串，含着笑一脸不赞同厉寒时的话的神情：“唉！厉先生这话着相了，厉先生既然要走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我也就不挽留了，我今天来是来赠送临别大礼的，也不知道厉先生喜不喜欢？” 说着他对着自己的手下们随意抬了抬手，他今天带来的人比厉寒时还多，见了林江华的示意，他的手下们从人群中架出两个人，一路拖到厉寒时跟前，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这两个人就软趴趴地倒在那里，无知无觉。 “厉先生是在找他们吗？”林江华继续保持微笑。 宋静姿看着这两人都是外国人长相，那一身打扮看着像是网上看到过的飞行员的服装穿着，背上还有大片已经被晕染开的血迹，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厉寒时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把枪口对准林江华的脑门，攥得死紧，只消稍一动下手指就能打穿他的脑袋。 但林江华根本不怵，他今天来这里就已经是做好了和厉寒时不死不休的打算，他一直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厉寒时，但笑得越来越冰冷，“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准备这份送别大礼的时候我手重了些，一不小心就……” “老东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厉寒时恨声问道，他这样天衣无缝的撤退计划现在几乎全毁在这个老东西手里了，这两个飞行员也是他来华国之前就安排好了的，特意从E过带来的，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去重新找两个飞行员了。 林江华笑容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到了骨髓的恨意：“你可以买通我底下的路子杀我侄子，我自然也可以想法子让你手下的人背叛你，一得到消息我就赶了过来，厉寒时，你想就这样拍拍屁股逃走，做梦！” 厉寒时气急败坏用枪指着林江华：“我已经说过了，杀你侄子也并非我的本意，是你！老东西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婪，明明是我们谈好的分成可你不守信用非要占去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利益！ 是你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我是为了捍卫我自身的利益，如果我不提前动手自我防卫，可能已经死在你手里了！是你那个侄子几次想杀我，我为了自保才动手的！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听到这话，林江华原本平和的微笑脸瞬间扭曲，手里的佛珠被他狠狠砸在地上，“厉寒时，本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觉得我吞了你的利益，你大可以跟我抗议冲我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小斌！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说到激动处头发花白的老头一双阴沉狠辣的眼睛中也有了点点泪光：“你杀了我的小斌！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孩子，是我哥哥留下的血脉，你竟然杀了他！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或许是这辈子作孽太多，已年过六旬的林江华有过很多女人，但就是没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身边的至亲也早都没有了，只剩下他唯一的一个侄子跟在他身边做事，早年他哥哥就是为他而死，所以林江华把这个侄子看得比亲儿子还重要，是他当成唯一的接班人在培养的。 可是在不久之前，这个他比亲儿子还看重的侄子却在一次和厉寒时的交涉因为对方重金收买侄子手底下的人而中了厉寒时的圈套。 像林江华这样的人现在的这种身份，腥风血雨里拼搏了一辈子，临到老了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有个至亲血脉继承他打拼下来的这些江山，所以当林江华摸着侄儿尸体冰冷僵硬的脸，就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上这辈子所有的身家性命也要必须要拿下厉寒时的命。 暴躁的怒意让厉寒时觉得自己的头颅快要炸开来了，他朝着林江嘶吼：“都说了并非有意，是他！是他想要杀我我才还手的，是不小心失手，我都已经放弃了把东岸的生意线，把它让给你了，你也杀了我手底下一个亲信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饶！为什么！！” 林江华也有点疯魔了，今天是做好了豁出去一切的打算横死他乡再也回不去，也开始粗红着脖子跟厉寒时比谁嗓门大：“我想要怎么样？我想要你死！要你死无全尸，给我小斌陪葬！今天你就是死也休想离开华国！” 厉寒时面目狰狞，同时也隐隐有点崩溃的迹象：“老东西！你真的以为我死在华国的话你就还能继续像以前那样高枕无忧吗？我告诉你警察很快就能找到这儿来了，你再这样咱们谁都走不了！” 林江华也从衣服口袋里缓缓掏出了枪，根本就不在乎厉寒时所说的，满脸冷笑：“这样可以杀了你的机会千载难逢，比起警察到底来不来，我还是更想看着你死，厉寒时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活着出华国，明天就是小斌的头七了，我要拿你的人头去给他设祭。” 卡哒哒几声清脆的响动，两边的人马再次举准了枪口对峙，场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像要噼里啪啦冒火星子一样，只要其中任何一人稍微有点动作就会如遇到明火一般立马爆炸。 而此时此刻，现场唯二无辜受牵连的吃瓜群众像是被暂时遗忘了一样。 宋静姿和言明两个就弱小无助地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此时此刻所处的环境不对，他们俩还被绑着手生命安全虽是可能受到威胁，她觉得可以搬个小板凳和言明一起嗑瓜子。 这特么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看过的港剧警匪片中黑吃黑的场景嘛！ 这辈子都没想到，这样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场面现在居然就在现实生活中、就在她眼前真实上演了了，宋静姿不知道自己该说一句自己太倒霉还是真刺激。 不过这个时候宋静姿紧张恐慌的情绪反倒有些慢慢地平复下去了，这边两方人马先打上一架，最好打反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这样就也能争取到一些时间了。 不知道陆警官他们怎么样了，到了没有…… 那边，正如宋静姿所愿，两个黑/头/目带着自己的一票马仔小弟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见林江华看着厉寒时一声冷笑，抬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哦对了，我还给厉先生准备了另一份大礼，差点就忘了……带上来吧。” 话音落下，就见林江华刚刚进来的那个门口，铁门后面慢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黄头发高鼻梁，一看就是个外国人，此刻一只胳膊死死扣住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一把枪顶在女人太阳穴上，拽着女人强行她往里走。 至于这个女人嘛，从嘴巴到后脑勺被非常粗暴地缠了一圈又一圈，光看着就令人觉得窒息，她就连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的。 宋静姿一看，哎呀！这该死的缘分，倒霉的命运，居然也算是个认识的熟人。 待两人走到身边，林江华看看被锁住脖子枪抵着脑袋面露痛苦的lana，再看看厉寒时，脸上笑意加深，“知道厉先生的未婚妻也在华国之后我就特意把她也给请了过来，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让她陪你一起赴黄泉，厉先生你看怎么样？” Lana听得明白，闻言心中更加害怕惶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的嘴巴上被缠了一层层厚厚的胶布，神情激动，说话的时候根本吐不清字，只能满脸泪水看着厉寒时呜呜地叫着。 然而厉寒时对此的反应却异常平淡，比刚才那两个直升机的飞行员被扔到他面前的时候都要来得平淡。 他只是皱了皱眉，看了lana一眼，绷着声音冷笑一声，甚至还带了点嘲讽的意味：“你想做什么，用她威胁我？老东西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吧，你觉得用她能威胁到我吗？你杀啊，有本事你尽管开枪，反正又不是我杀的，你杀了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倒是她的养父，虽然已经大不如我们罗卡得拉家族，但在我们E国到底还算有点权势，你杀了她，她养父应该会蛮伤心的吧。” 听到厉寒时这样字字锥心的话，lana的呜呜哭叫声都渐渐停止了，她满目泪水地望着厉寒时，厉寒时却并没有分神给她哪怕一个眼神，于是lana眼中仅剩的最后几丝亮光终于一点点慢慢地熄灭了…… 宋静姿眼神特别好使，躲在角落里看得明明白白，都忍不住要摇头叹息了，痛心疾首啊！ 都说了恋爱脑要不得，伤不起。 看吧看吧，放着正儿八经的击剑训练不做，好好的奥运金牌不拿，偏要跟在一个动不动就狂躁暴力的刑男屁股后头，跟着他满世界地找虐找不痛快，爱得死去活来，爱到最后他可以轻描淡写地喊人送你去死。 林江华对于厉寒时的这样太过平淡的反应也有点小惊讶，他挑了挑眉看向厉寒时：“哦，不好意思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厉先生在我们华国死的，死后大概去不了你们E国的天堂了。 不过没关系，为了让厉先生你在我们华国的黄泉路上不至于陌生迷路，我已经派了人去E国找你妈了，到时候你记得在黄泉路上多等一会儿，我很快就会让人把你妈送下去好让你妈母子早日团聚的，听说你妈也是我华国人，她应该知道怎么走，你不在乎自己的未婚妻，总该在乎自己的亲妈了吧？” 厉寒时的脸色瞬间黑透了，面色狰狞，眯眼看着林江华，从牙齿缝里把字挤出来：“你敢！我母亲住处有我父亲的人保护着，你以为你能得逞？你敢杀我敢杀我母亲，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林江华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亲爹在E国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光靠我手里的那点人确实行动有点困难，不过有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帮忙啊，相信费不了多少力气，喏……他们，他，还有他……再还有后边综色毛毛的那个，都是你亲兄弟花了重金派来华国要你的命的。” 林江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拐杖指了几个人，其中包括钳制着lana的那个黄毛男人。 “我们现在合作了，我们协定我在华国要你的命，他们就帮助我的人在E国送你母亲下去找你。” 宋静姿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候扎在积分商城里疯狂翻找的商品的T80忽然一心二用冒了一句话出来：“宿主，我想起来了告诉你一声，这个穿白衣服的老头是男主的仇家之一。” 宋静姿瞄一眼正拿枪指着厉寒时的林江华：“嗯，看出来了，难道这很难猜吗？你有这闲工夫能不能快点找！快点！！” T80：“不是啦，宿主你不要这么凶嘛，我是高科技，可以一心二用的，我就是想说，这个老头就是原剧情中因为干不过男主而想通过伤害你杀了你全家让男主和你产生矛盾的那个仇家，他其实就是整本小说虐心虐恋的直接导火索。” 宋静姿一听，心头还是不免重重地跳了一下，她再次小心翼翼抬眼去观察林江华，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下，这老头或许可以干得过霸道男主，最多也就她本人倒霉被牵连进，应该是不会连累到她全家吧…… 那边林江华看着厉寒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他咬着头啧啧感叹：“不过话说回来，厉寒时啊厉寒时，你做人也真的是挺失败的，到处给自己树敌，就说你这未婚妻吧，哪怕不是死在里手里，你觉得她的家人就真的一点都不会恨你？有没有脑子？还有你的那个爹，那么多老婆孩子，你不过就是其中一个，别自我感觉自己很重要，你没了他儿子还多的是……” 厉寒时终是被这番话彻底激怒，仅剩的那一点理智一下被怒火烧了个精光，他朝着林江华扣下扳机，眼中只剩下一片腥红的疯狂。 然而林江华别看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没成想身手居然这么敏捷，他一直都在暗中悄悄警惕厉寒时的动作，在厉寒时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纵身朝傍边一跃，躲到直升机一侧成功避开飞速射来的子弹，同时他也迅速出手，朝着厉寒时的方向伸出手砰砰就是几枪。 仿佛就是以此为讯号，两边已经紧张到濒临爆发边缘的冲突终于彻底开始了。 “砰砰砰砰——” 所有人都迅速四散躲避，也有少数几个人不幸中弹倒下。 在那两拨人刚开始火拼的时候宋静姿就感觉到了似乎有子/弹朝她这儿乱飞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她想抱头惊叫，但在张嘴的一瞬间被身边的言明一把捂住了嘴。 宋静姿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叫声可能会惹来注意，在两方已经杀红了眼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就此吸引来火力，现在他们俩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命。 言明到底是专业行伍出身，比宋静姿要冷静太多他快速眼下的状况，左右看了看。 仓库是废弃状态的，里面摆的东西是有的，但不多，他们现在的这个角落没有遮挡物，很容易被乱飞的子/弹击中，他想了想当机立断准备转移，在宋静姿耳边低语几句，伸手拽住她缩着身子往边上一滚。 他的目标是大概五米开外的那个废弃铁桶，但就这短短五米的距离，此时却显得举步维艰，才移动了一小段路，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打在两人的脚边，击得水泥破碎尘土飞扬。 宋静姿死死忍住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此起彼伏的枪响在空档的仓库里形成了震耳的连环回音，这是宋静姿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就在自己的身边听到真正的枪响声。 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安乐稳定的社会之后，枪声离她的世界实在太遥远了，以至于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不敢相信这样的情节会真实发生在她身边。 她凭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几乎用上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去拖动自己那两条腿跟着言明一点点往铁桶那边挪过去，终于，在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俩的情况下成功转移阵地挪到了铁桶后面。 但铁桶就是那么一个铁桶，破旧，脆弱，体积还有点小，只能勉强挡住一个人的身形，于是两人前后排列，宋静姿尽力按照言明说的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断有子/弹啪啪地打在铁桶上，宋静姿不知道这个铁桶还能坚持多久，她体型娇小倒还好些，可言明却有点危险。 “宿主……宿主你还好吧……”T80焦急询问。 这个时候的宋静姿真的是连骂它的心思都没有了，竭力克制自己发抖尖叫的冲动：“你到底找没找着啊？！我快要被打死了” “我在找我在找……看看，让我再看看……”如果T80有实体，这会儿都急得要冒烟了。 这时候原本一声一声的砰砰声中突然传来一阵连续密集的突突声，紧接着立刻就有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 就连言明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艹，真的是疯了，这群疯子！ 又一颗子/弹从宋静姿和言明的脚下擦过，宋静姿真的差点就崩溃得要喊出声来了：“你快点！你快点啊！！” “我在找！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到底哪个可以用……”系统也确实是急得不得了，“找到了！” T80的机械音都差点要喊破声了，“这个，这个可以，社恐族社交屏蔽器，这个现在绝对可以，宿主你赶紧用起来，60%的虐心值有60个积分，这个屏蔽器还是特价，4个积分可以兑换一个。” “这个是什么啊……什么屏蔽器？”宋静姿在接连不断的枪声中脑子乱得像一过浆糊。 系统快速解释：“就是这个屏蔽器可以帮社恐人士在他不想社交的场合屏蔽一切外界干扰，使用者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屏蔽器使用时使用者明明就在那里，但外界的一切就像是都对他无法造成干扰，虽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但这个应该可以用，不过因为你的积分等级太低，这个时效只有五分钟。” 宋静姿这时候已经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也不管系统解释的是什么忙不迭道：“快快快！快买！快给我用上！” 说完她又看着自己前面的言明补充一句：“买两个，给言明也一个。” 系统停顿了两秒嘀咕道：“这个只能宿主你一个人用啊，如果要给别人用就又要花我的等级积分了，我的积分已经……” 宋静姿抱头在心里大吼：“我都被你害成现在这样了，用你几个积分怎么了！换，快给我换！听到没有！” T80不情不愿地用了自己的等级积分换给言明换了一个屏蔽器，又用宋静姿的四个积分，甩出来往宋静姿和言明身上一放。 还别说，宋静姿没想到真的有效果，别说是有人往他们这边过来了，就是原本打在铁桶上的子弹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宋静姿终于舒了一口气，五分钟就五分钟吧，陆警官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偷偷往外面张望的时候，余光正巧瞥到趴倒在地的lana，她看到了她整个人都在明显颤抖。 这姐妹命倒是真大，身处中心风暴圈居然活下来了，于是宋静姿毫不客气地再次压榨系统的等级积分：“唉，再花你几个积分，给那边那位也买一个。” “宿主！”T80抗议。 “废什么话，快买！” 系统只好不情不愿地再次丢出一个虚拟屏蔽器罩在lana身上。 有了屏蔽器这个金手指，宋静姿确实明显感觉到他们好像暂时是安全了，但看着那边场中不断有鲜血飞溅有人倒下，从最初火/拼开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过去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已经躺了好些人，不知是生是死，她还是担忧，五分钟…… 她想，一定得撑住，大不了就再买几次屏蔽器，不论如何一定要撑到陆警官他们赶到！ T80抗议：“宿主，我不是冤大头！” 就这样，宋静姿撑着屏蔽器在这样一个虽是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环境中一分一秒地煎熬着。 而那边，两方人马正争得你死我活，厉寒时这方一个原本就一直守在大门口的手下突然像是察觉到了外面好像有什么异常情况，他拿着枪一边谨防里面的战况，一边不停地朝外面伸头打探情况，然后冲着已经杀红了眼的厉寒时大喊，似乎很急切，比面对里面激烈的战况时的神情还要急切。 他喊的是E语，宋静姿没听懂，但是T80却听得懂，对此它有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警察来了？不可能啊，怎么来的这么快？不是手机和定位跟踪已经都被收缴了吗？这不对啊！一般剧情来说警察哪有那么快到，这来的也太快太巧了，这是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根据以往的虐文剧情观测实验的剧情数据分析，警察一般都是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了，该跑的跑了该死的死了，一切尘埃落定主角痛彻心扉后他们才会出现，怎么这次的剧情观测实验里他们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因为这次宿主反向操作收集虐心值导致的蝴蝶效应？” 宋静姿自然是也听到了T80仿佛怀疑统生的自语，不同于系统的不可置信，她简直就是欣喜若狂，要不是言明还在旁边，她当场就能热泪盈眶了。 太好了，太好了！陆警官终于来了！实在是太及时了！ 而厉寒时听到手下急切呼喊的这一消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心头大乱了，和眼前姓林的老东西相比，他似乎潜意识里还是更忌惮华国警察多一点。 于是他一边躲避乱飞的子/弹，一边继续不停地朝着林江华那方砰砰补上几枪，然后冲着林江华大声吼道：“老东西，警察来了，你再不停手的话我们就都要被警察一网打尽了，再不走就真的要逃不了了！” 他生怕林江华听不见，是扯开了嗓门声音特别大，仓库里凡是能听懂华语的都听见了。 林江华听到说警察到了也有那么片刻的犹豫，但他同时也显而易见地察觉到厉寒时因为听到警察到来的消息而乱了阵脚。 于是他牙一咬心一横，攻势更加猛烈了。 今天，他和厉寒时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到了警察手里还能让他再多活上一阵子，但那样就错过小斌的头七了。 趁着厉寒时现在乱了阵脚，必须得要了他的命！ 诚心想要暂时说和休战看看能不能先逃出去的厉寒时也一下就感觉到了林江华反而越来越猛的杀意，气得他用E语飚了一大段对方根本听不懂的脏话。 一边注意着林江华的猛烈的火力攻势，厉寒时一边和身边几个手下低声吩咐下去，得赶紧想办法快速从这个仓库里撤出去，他可不能再陪姓林的老东西疯下去了，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于是他一把夺过一个手下手里的一挺机/枪就是一阵疯狂的突突，他想的是用重火力暂时先压制住对方，趁着这个空档好让他迅速外撤逃离出去。 厉寒时对仓库里的局面形式有所估量，但却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甚至不知道警察现在究竟到哪里了，他现在只一心想着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赶紧撤出去，只要撤出去了，就还是能逃离出去的。 而此时，跟在厉寒时身边的褐发男有那么一刻恨得要死，他是真的怨啊！本来或许完全可以不声不响地逃走，可是他这个在紧急关头还精虫上脑的老板死活非要去劫了那个华国女人带上一起走，他苦口婆心地劝过，但这个脑子有泡的蠢货疯子老板根本不听，说什么都要劫走那个华国女人。 这下好了！不但浪费时间被林江华发现，还把原本还在按兵不动的华国警察全部都引过来了。要发疯也不看一下时机合不合适，今天他们估计都得折在这里了！ 蠢货蠢货！蠢货！他今天才发现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一个蠢货！！！ 厉寒时不知道自己最中心得力的手下此刻心中对他的怨念有多深，他一阵疯狂的机/枪扫射之后，林江华是被他暂时压制住了，然而还没等他往门口的方向多跑几步，两端的大门、四周的窗户、破洞的墙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一罐罐的催泪瓦/斯/弹被突然扔了进来。 催泪瓦/斯/弹在被扔进来的同时瞬间开始大量释放出极具刺激性的浓烟，以极其快的速度在偌大的仓库里弥漫开来。 仓库里原本正在拼了命酣战火拼的在听到说警察来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猝不及防下几个呼吸就吸入了这些刺激的催泪气体，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很快都开始呼吸急促剧烈咳嗽，在浓烟快速持续蔓延之后他们连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了。 出于人下意识的本能，这些原本已经杀红了眼失去理智的人也开始慌乱起来，这就像是一个溃军的信号，有人开始奔逃，有人在怒吼叫骂，还有人因为在刺激性的弄严重睁不开眼慌乱着胡乱开/枪。 但没有再给他们任何时间，紧接着，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就破旧老化的仓库顶棚被破开了数个大洞，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和武警犹如天降的神兵，顺着放下来的绳索用一个眨眼的工夫从这些大洞中迅速下滑降落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一直被厉寒时等人防守着的门口也一下被突破了，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几声枪响过后整个仓库所有方位的门都被破开了，一大批端着枪的特警如黑色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凶猛涌进。 “都别动！” “抱头蹲下！” “不许动！把枪放下！！” “所有人都听着，放下枪，抱头蹲下！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 …… 有人在用扩音器对着仓库里的人嘶声怒吼喊话。 至此，厉寒时和林江华两方所有的人马彻底混乱溃散。 宋静姿就一直躲在铁桶后面，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一手抱着脑袋一手做好准备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屏蔽器的功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早在厉寒时大喊警察来了的时候拥有丰富经验的言明就知道他的队友们包围突击地第一步动作是什么了，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告诉宋静姿闭上眼捂住口鼻等待救援。 她不知道屏蔽器五分钟的时效还能撑多久，虽然暂时还有受影响，但她还是乖乖按照言明所说的做好准备，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她和言明所在的这个角落位于整个仓库的偏僻处，暂时还没有看到有自己人过来告诉她真正安全了的时候宋静姿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尽量不去引人注意。 然而，明明已经歪到西伯利亚去了的剧情线却还是发挥了最后那一丁点的影响力。 厉寒时在催泪瓦/斯/弹扔进来的瞬间就明白警察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而更要命的是他手里可以用来助他突围的机/枪因为他刚刚那一阵疯狂扫射此时子/弹耗尽。 他怒骂了一句脏话，稳住自己最后用于思考的理智，然后迅速做出反应，想要从门口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如果硬来他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死在那些华国警察的枪/口下，只能改变策略想别的办法。 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然而在这样一个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助他脱困呢？ 在损人利己、心狠手辣这方面，厉寒时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心念电转间，他想起了还有那个被他强行绑回来的宋静姿，他当即转头四顾，得益于他一直以来助他良多的超敏锐预感，他双眼一眯一下就锁定了大约二十米开外竖在那里的那只铁桶，他甚至还眼神很好使地看到了铁桶后面露出来的一个衣角。 于是厉寒时当机立断直接一把扔掉手里已经没有用了的机/枪，在外面的人强攻进来的时候朝着那个铁桶所在方向冲了过去，他死死睁大眼睛盯住那个方向，咳嗽一声，流着眼泪，眼里尽是血腥之意。 都怪这个贱女人！都是因为她才惹来了警察，不然他不会陷入现在这样被动到了极点的境地中，就算是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他也要她陪他一起去死！ 铁桶后面的宋静姿正像只鹌鹑一样努力保护着自己，然后就听见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板正又带着焦急意味的声音：“宿主，屏蔽器有效时间到了，男主看到你了，正在朝你这边过来，小心！” 宋静姿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当机，而后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正巧视线和正在往这边冲过来的厉寒时直直撞上，对方双目泛着血红，眼中是骇人的杀意，满脸的狰狞狠戾。 她是真的被狠狠吓住了，厉寒时速度极快，已将至近前，宋静姿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多想，连爬起来跑都来不及，双腿在地面上努力地踢蹬着反方向后退。 走开！快走开！不要碰我！ 然而她怎么可能比得过厉寒时在疯狂状态下爆发出来的最后的极限力量和速度，他的出现太过突然，就连旁边原本也一直闭着眼睛尽量避免催泪气体侵袭的言明在听到宋静姿的惊叫声后猛睁开眼，但已经是来不及了。 厉寒时依旧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他狰狞着脸伸手准备锁住宋静姿的脖子，臭女/表/子，总算抓到你了，希望你能有点用处让我离开这里，否则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然而就在厉寒时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宋静姿的最后一瞬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厉寒时的后颈衣领子，然后猛地一个发力往回狠狠一拉。 厉寒时正准备向前俯身，却不料衣领被被一股力道突然向后拉扯，他一下就被勒住了命运的脖颈子，勒得他当场吐了舌头翻了白眼，就这样硬生生地给拖了回去。 他本能地挣扎反抗，但这只手臂力量坚实，厉寒时挣脱困难，于是他一个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用于防身的最后一把枪，眨眼的速度上膛，冲着手臂主人的腹部位置，狠狠扣下扳机。 “砰——”这声枪/响如惊雷一样重重砸进宋静姿的耳朵里，她甚至都忘了此刻催泪气体正在刺激着她的双目，就这样睁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瞬间都被抽干了。 这一枪以后厉寒时感觉到手的主人被一下就松开了对他脖颈衣领的拉扯钳制，他对于这个阻碍了他的人恨到了极点，杀意四起，他把枪口抵在手主人的胸膛，准备再补上几枪。 然而，在厉寒时开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朝有许多人这边快速聚拢过来，没有再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赶到近前的特警和武/警/战士们像猛虎一样扑了上来。 厉寒时手里的枪掉落在地，他被扑倒，摔得晕头转向，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立刻被人死死压在地上，一层又一层的人接二连三地往他身上堆叠，直至他连手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林江华，在特警和武警们强攻进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厉寒时应该是跑不了的的，虽然自己最开始拼着被警察抓住也要弄死厉寒时的念头，但真的临到头了他其实还是不想被警察抓的。 浓烟弥漫，慌乱间，林江华看见厉寒时从他眼前奔逃过去，想也没想跟着追了上去，然后他就看到看到厉寒时准备伸手去抓躲在那里的一个女人。 希望求生逃脱的本能最终还是战胜了林江华为心爱的侄儿报仇雪恨的意志，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甚至都没有多想多观察一下这里的形式，也学着厉寒时的样在刺眼的浓烟中随手抓过铁桶后面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他们两方人马中的任何一人，用他们做人质来要挟警察的说不定就能成功逃出去。 想法是挺好的，他要是抓的是宋静姿的话这事或许还真能成，很可惜，从他这个方位角度冲过去，他捞一把抓在手里的是言明。 言明是谁？那可是曾经正儿八经有过国际防/恐联合军/事/演/习的前特种兵，能被你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要挟了？ “别动！都别过来……咳咳咳，谁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林江华把枪口抵在言明的后脑上，后背抵住墙壁，一边咳嗽一边紧紧抓着言明冲周围聚拢过来的人疯狂大吼，见状周围围过来的特警们确实都停住了脚步。 言明原本正闭着眼睛尽量减少刺激性气体的伤害，听见身旁宋静姿的惊叫声他一下睁开了眼睛，没来得及注意周围情况，甚至还没来得及动作帮宋静姿一把，就被一个老头抓住用枪抵了脑袋。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这样被林江华挟制在身前，后脑顶着冰凉的枪口，他努力睁大眼睛冷静四顾，紧接着就敏锐地发现有两三个红色的激光小点在他们这边照射。 于是言明当机立断，双手出击，一个胳膊肘狠狠击在林江华的胸口，同一时间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抓住林江华用枪抵他脑袋的那只手狠狠一扭，在脱离辖制的同一时间飞速下蹲，这一整套动作是用一个眨眼的工夫完成的，快到让林江华手里的枪都跟不上反应。 林江华在胸口吃痛后才反应过来，他大怒之下就要朝言明开/枪，然而早已在仓库外顶棚上埋伏就位等候多时的狙击手却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两声枪响混在这一片嘈杂中，就在言明下蹲的那一瞬间，两颗子/弹呼啸而来，一颗打在林江华持/枪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另一颗正中脑门。 林江华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带着满目的野心和不甘浑身一僵而后缓缓向后倒去，就这样结束了他非凡且罪孽的一生…… 这所有的一切几乎就同时发生在那一瞬间，太混乱了。 只有宋静姿就这样傻傻地坐在原地，竭力瞪大了眼睛看厉寒时被死死压制在人山之下，一片混乱中，她看到有两个特警把陆郅从混乱的人堆里拉了出来，将他放在旁边的地上。 他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就这样瘫软躺在那里，捂着腹部身体微微蜷缩。 脑中尽是嗡嗡的轰鸣声，宋静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她整个人都在发冷发抖。 爬到陆郅身边后，她手足无措，甚至都不敢伸手去触碰她，浓烟刺得她双眼通红不停地流泪，她嘴唇颤抖，张了张嘴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陆、陆……咳咳陆陆……” 陆郅带了面罩，看到宋静姿爬到了他身边却无力做什么，只是虚弱地抬手比划了几下。 宋静姿现在的脑子就像一团被人搅过的浆糊一样，根本不知道陆郅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该怎办才好，只是跪在陆郅身边不停地咳嗽流眼泪。 然后就看到有几个同样全副武装的特警来到了他俩旁边，一个面罩兜头罩在了宋静姿头上，宋静姿就这样软趴趴地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护着她快速往门口方向转移出去。 宋静姿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挣扎了一下，转头回去看，发现另有三个特警抬起了陆郅跟在她后面同样在往外面撤离。 于是宋静姿不再挣扎，配合地跟着救她的人往外走。 仓库外面夕阳西沉，空气新鲜，和仓库内部相比，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在一片特种车辆警示灯交织闪烁的灯光中，宋静姿一路疾走直至被带出拉起的警戒线外面。 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白色救护车做好了准备，看到有人被救出来，急救人员立刻拿着器械推着车上前接应。 宋静姿一把摘掉脸上的面罩，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口气，却依旧剧烈地咳嗽着，急救人员忙而不乱地上前来给她检查身体，拿过吸氧的设备给她戴上。 她狠狠地吸了几口氧，努力平复咳嗽带起的急促呼吸。 医护人员要她躺下来给她仔细检查身体，但因为心中还急切记挂着另一件事情，她冲他们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说着就挣扎着从担架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往旁边的担架床过去。 陆郅本来就比宋静姿晚一步出来，又不比宋静姿的身纤体轻，他自己疼得已经没有了力气，一群人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放到担架床上。 医护人员赶紧忙碌起来，他腹部防弹衣上那个黑乎乎的破洞也确实让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宋静姿脚步凌乱地走了过来，见医护人员正围着陆郅在各种忙碌，她急切地想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又怕打扰耽误医生的救治，只能眼巴巴站在边上，整个人都因为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有点腿脚不稳，“陆……陆警官咳咳……陆警官怎么样了，我、我看到咳咳……看到厉寒时对着他的肚子咳咳……开了一枪……” 声音发抖，能叫人听出很明显的哭腔。 陆郅这时候从剧痛中稍微缓过了一点神来，他听到了宋静姿的话，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一张俊脸有些发红，额头的汗水沾得他额前碎发一缕一缕的。 他痛苦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既是对身边的医护人员讲又是对宋静姿讲：“咳……我没事，没事……没中枪，就是被震到了，确实挺疼的，一下子没缓过神来，你们让我先缓缓。” “你……没事？”手上拿着氧气管的护士动作一顿，但表示严重怀疑，防弹衣都被开了那么一个明晃晃的洞了，人怎么可能没事。 陆郅摆摆手解释：“我穿了两……” 正说着，已经急得快要着火的宋静姿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上前来动手开始在陆郅身上一气乱摸，护士赶紧上前，帮忙一起。 T80在她脑海中安慰道：“宿主放心，检测到他生命体征平稳，确实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宋静姿还是不放心，她已经摸到了防弹衣腹部那个破掉的洞口，一口气没喘匀，又开始咳嗽。 陆郅见状赶紧解释：“没事镜子，我穿了两件防弹衣，真没事，就是疼了点，真没事……” 他喘着气开玩笑安慰她：“到底还是我们老秦那颗老姜来得辣，里面那件防弹背心据说是刚新研制出来的什么高分子新型材料作的，我们局长说新出来的不放心，非得让我们在外头再套一件老版的，这不，没想到还真保了我一命，你别担心没事。” 第49章 宋静姿红着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陆郅, 再低头想去解他外面那件背心，实在是刚刚厉寒时朝陆郅开/枪的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她，不亲眼看到她还是不放心。 可是这个防弹背心她还是头一回在现实生活里见到, 这到底怎么解啊…… “喏喏, 这儿……得先把这边的搭扣解开才行。”张潜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脸贱兮兮地靠过来给宋静姿指导如何解他们老大的防弹背心。 宋静姿还真的在张潜的帮助下把外面那件背心解开了，陆郅很配合地抬了抬上半身把背心脱下来。 紧接着宋静姿就看到那颗子/弹赫然嵌在第二件背心的腹部处，她的心脏猛地一跳，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把第二件也脱了下来, 紧接着是陆郅自己内里的衣服。 因为急切地要查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宋静姿想都没想, 一把撩起最里面的那间内衫。 被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 陆郅有些不好意思, 但忍了忍还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随着衣衫的掀起, 光滑的麦色肌肤显露出来，平淡的小腹, 优美流畅的线条，一块块明显的巧克力腹肌块随着主人呼吸的一起一伏, 看着是有一些泛红, 甚至可以隐隐看到起淤青的征兆，但确实没有伤口。 在场的所有人见此情形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然后大家紧张的情绪放了下来，甚至有了心情说笑。 “哇哦，身材很不错哦~”就在边上看着全过程的护士小姐姐一饱眼福之后一边摆弄手里的活一边眼中有戏谑的笑意, 她这话是对宋静姿说的。 张潜带着羡慕嫉妒的眼神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同样都是警察, 差不多的年纪，每天同进同出的，但差别咋就这么大咧？他前几天还被老婆嫌弃说他婚后发福了。 可宋静姿却暂时还没缓过神来去欣赏男人的好身材，劫后余生，才刚亲身经历了这么对她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她整个人还跟在做梦一样。 在确认陆郅平安无事之后，她犹如一根绷紧后突然松弛掉的弦，整个人一软，催泪浓烟的影响犹在，宋静姿眼眶加红，眼泪漫过眼眶，刷地一下就淌了下来，接连不断。 陆郅看着，惊得一下就坐直了身体，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这是真哭了而不是浓烟熏的。 “你、你你……你别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陆郅磕磕巴巴地安慰着。 宋静姿一听，不受控制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人在情感爆发的时候肢体动作是极有可能失去大脑的理智控制的，她先是呜咽一声，然后犹如山洪泄闸，直接探身上前一把搂住陆郅的脖子，哇的放声大哭出来，边哭边咳嗽，哭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围在担架床四周的人们都很有默契地向后退开两步，给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于是宋静姿都没有意识地又往担架床边挤了挤，搂着陆郅的手更紧了。 陆郅手足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了，想了想，略显笨拙地拍着宋静姿的后背给她顺气。 宋静姿抱着陆郅，脸埋在他怀里，是真的一心一意地在努力放声大哭，她真的是被吓惨了，差一点，差一点点就死了，濒临死亡的恐惧，以及刚才看到这个男人差点就死在自己眼前的惶恐，回想起来到现在都还让她发抖。 她一边哭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跟警察叔叔告状：“他……就厉寒时，撞我的车，把我拖走，骂我打我……还掐我，差点就被他掐死了咳咳……他说要把我抢去E国让我、让我生不如死……还有子/弹打在我脚边……我咳咳咳……我还看到他杀人了咳咳……呜咳咳……” 越哭越激动，宋静姿不停地咳嗽，眼泪哗哗地流。 陆郅抱着她不停安慰，拍着她的被给她顺气，想让她先冷静下来：“好，好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而就在这时，仓库里面的混乱基本被平息了下来，全副武装的特警和武警们开始清理工作，那群家伙躺下了的被一一抬出来，还能自己走的则被戴上头套拷上后二带一押解着走出来。 厉寒时作为最核心的人员出来的有点晚，大概是他比较难搞，押解他的一共有四个武警战士，头上套着的那个黑色的头套和之前他套在宋静姿、言明头上的那个如出一辙。 就这样他还在不停挣扎，嘴里胡乱地骂着，从宋静姿他们所在的救护车前路过。 宋静姿正沉浸式哭泣着没有及时注意到，但陆郅却是一眼看到了，锋利的目光直直钉在厉寒时身上。 厉寒时从他们前方经过，许是听到了哭声，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用他神奇的预感，一下听出了是宋静姿的声音，于是摇了摇脑袋上套着的头套出声问道：“宋静姿？是你？！” 宋静姿正哭得专心致志，冷不丁的听到厉寒时的声音，吓得她狠狠一噎，有种噩梦又缠了上来的感觉，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开始剧烈咳嗽了。 陆郅忙加重了一些拍她后背的力道，询问旁边的护士能不能给点水喝。 水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护士把水递给宋静姿，宋静姿努力平缓呼吸，从陆郅怀里出来，接过水杯没多想直接说了声谢谢。 就这一声很小声的谢谢，立马被厉寒时听了去，还有陆郅这个让他十分耳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然后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走了，原本被四个战士刚压服下去的疯狂又上来了，他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用上了全部力气。 “是你！宋静姿是你对不对！你这个女/表/子！都是你！都是你！” 仿佛是要将造成自己现在这样处境的所有怨恨都算在宋静姿头上，他疯了一样抖动摇晃着脑袋，想把套在头上的头套给摇下来。 那突然爆发的神经病一样的疯狂劲儿吓了在场的所有人，宋静姿被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往担架床后面躲去，然后被陆郅握住了手，他看了她一眼，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怕。 T80在宋静姿脑海里也差点要疯了，高兴疯的。 它本以为今天这一场落幕以后算是正式给它的剧情观测实验失败画上了一个句号，它都已经打算就此认命了，没想到临到末了居然还有这样天大的惊喜在等着它。 系统的机械音都兴奋得发抖了：“宿主！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又升了！我的天哪我的天哪！不得了了！虐心值升为67.8%……不不不，变成69.4%了！” “天哪还在上升，73.3%……75.5%！” “我的老天爷，暴涨了暴涨！77.7%……79.4%……82%！” “83.1%……84.4%……哈哈哈我的天哪，发了发了发了！宿主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傻叉系统笑得跟发癫了一样，如果它有实体，宋静姿都怀疑这狗东西会笑抽过去。 宋静姿看了一眼正在奋力挣扎扭动就是不肯走的厉寒时，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厉寒时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疯狂的狠意一时之间连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差点压不住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此时功败垂成的崩溃。 厉寒时拼了命地摇头、挣扎，几个武警想要再次把他压制住，几个人摩擦推搡间还真就叫他把头上的黑色头套给弄掉了，抬起头来的时候视线正好一下就撞上了警戒线外的一男一女。 男人半躺在担架床上，女人就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以一种与周围人完全不同的说不上来的亲昵感一坐一站，男人手还紧紧包握着女人的手，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他来华国后看见的最为厌恶的那个姓陆的警察，还有一个是他临到逃跑都想要带走最后害得他被抓住的女人。 在厉寒时眼中，这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高傲的胜利者姿态正在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他，嘲讽着他，藐视他的失败，嘲讽他的狼狈。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厉寒时那双被催泪瓦斯浓烟刺激过的的火辣灼痛的双眼。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女人不是和华国警察有联系，而是和华国警察有一腿！ 贱人！女/表/子！一对狗/男女！ 厉寒时一向就赤红了双眼，头痛欲裂，似有一种什么很不对劲的感觉即将破体而出，那阴森戾气遍布的模样就如同那从炼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不是这样的，他的潜意识那助他良多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就是天之骄子，怎么会被警察像老鼠一样抓住呢？ 他不该落到这种地步，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宋静姿……对一定是宋静姿！ 一定是这个女人！对一定是这个对该死的男女，才害得他变成现在这样！他应该杀了他们两个！他应该早早的就杀了这两个人的！ “宿主宿主，注意注意！虐心值又升了，现在是86.8%……不不不，还在涨！还在涨” “88.3%……” “89.5%……92.6%！” “94.7%，我的天哪！太牛逼了，马上就要涨满100%了，等涨满了观测实验就成功了！宿主你真是太牛逼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虐心值一下暴涨这么多的情况，你是我带过这么多届里最优秀的宿主了！”T “要不这样，宿主你要不亲一下你旁边的警察，当着男主的面秦这个警察一口吧，我有预感说不定虐心值就能一下子涨到100%了。”已经被涨值涨到癫狂的T80想要急功近利做最后一个冲刺，于是就给宋静姿出主意。 宋静姿不理会这个傻叉。 这时候厉寒时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的嚎叫，他像是疯魔了一样挣扎得更加剧烈了，那狰狞可怕的模样像是被鬼俯身了一样，四个人已经押不住他了。 有人高声喊人过来帮忙，于是又很快也从旁边跑过来两个警察，六个人十二只手齐齐发力，才又将发疯的厉寒时给摁了回去，死死摁住。 有人捡起被厉寒时甩掉的头套又给他套了回去。 再次被遮蔽视线的厉寒时像疯狗一样嗷嗷叫着还想再次挣扎，但这次六个人的力量他被制得死死的。 厉寒时虽然行动受限，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嘴还是能自有活动的，于是他所有的怒意都转化为语言从嘴巴里输出，不过人在怒极的时候是骂不出什么新花样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还有叫人听不懂的语言夹杂在其中—— “该死的，女/表/子，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去死吧！” “去死吧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敢骗我，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剥皮抽筋@#￥%&*%……” “宋静姿你这个贱女人，早知道应该直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骂人都骂不出什么精彩的花样，但就是听着像噪音，太刺耳太烦人，离他最近的六个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啪——”一个隔着布料并不怎么清脆的耳巴子声响起。 厉寒时愣了一瞬，停顿一下而后又开始继续挣扎叫骂，这一巴掌打得他更加疯狂了，然后又是…… “啪——” 厉寒时静了静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但还是非常不甘心，想要继续叫骂，然后渐渐地又开始打理挣扎。 于是又是一声“啪——”，特别响亮，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这一下比前两下都要来得重，光听声音就下了死手，很疼很疼的的那种。 厉寒时再挣扎，然后迎接他的还是一个重重的耳巴子，“啪——” 再挣扎，再“啪——” 还挣扎，还“啪——” 继续挣扎，继续“啪——” …… 终于，最后的最后，不知道是真的被打怕了还是被扇懵了，这一下比一下重的嘴巴子，居然还真打得他奏效了，厉寒时到底还是被打服了，算是安静老实了下来，虽然还在还在叫骂着，但声音彻底小了下去，也不再挣扎了，此刻他蒙着头套看不到脸，估计已经被扇成猪头了。 他就混混沌沌地听见一个的男人粗生粗气的声音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响起：“闭嘴！叫叫叫，叫什么叫！再乱叫看老子把你嘴巴呼肿！起来，走！老实点！” 老刘毫不客气地拽着厉寒时的衣领用力一拉，跟其他五个人一起继续押着他往前走。 要说这里所有人谁最恨厉寒时，其实并不是宋静姿。除了那个已经脑袋开花的林江华以外，就属缉/毒队的老刘了，那可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他手底下那两个兄弟倒在了厉寒时手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次事发太突然，行动组已经做了收网捞鱼的准备，但没想到厉寒时会毫无征兆突然想要逃走，甚至还绑走了两个人质，所他们其实并没有完全准备好，行动略有些仓促。但却没想到大获全胜，几乎可以说是一网打尽，一网捞住了两条大鱼……不，三条！追杀厉寒时的那些职业杀手也被一起捞住了。 对于现在这样的结果，老刘很满意，非常满意。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到老刘这带着无尽恨意一下比一下重的巴掌，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更没有人出来阻止，大家都沉默着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老刘一边押着厉寒时往前走，一边笑着和警戒线外的陆郅、宋静姿挥手打招呼，“那什么……两位继续啊继续，我把他带走，你们继续嘿嘿……小姑娘，他现在暂时没别的任务，咱把他借给你，你就抱着他使劲儿地哭，碰上这么一场倒霉事，是该好好地哭一哭，你就抱着他使劲哭，要是外边冷就到车里去。” 一场紧张的抓捕行动后，收获满满，己方无任何人员伤亡，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听着老刘这话，周围几个年轻警察都用戏谑的眼光看向陆郅和宋静姿，甚至还有人问这是不是就是嫂子。 宋静姿这才算反应过来，她觉得脸蛋有些发烫，忙把自己的手从陆郅的手中抽回来，喝了口水以做掩饰。 陆郅在她后面默不作声地瞪了老刘一眼，示意他赶紧麻溜儿滚蛋。 就在这时言明捂着口鼻咳嗽着朝这边走过来，宋静姿看到他瞬间就放下了心，很开心地冲他招招手，看来言明应该也没事。 而在言明身后又有几个人从仓库里出来，两个警察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人蒙着白布，但一只手滴血无力地垂下，露在白布外面。 担架从他们前面匆匆经过，宋静姿的视线却不由自地跟着走那只低着血的手走。 刚才在仓库里面，她是亲眼见到两帮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有人中弹，有人惨叫，有人血肉横飞……一想起那些场景，她直愣愣得盯着那只手整个人开始眩晕。 然后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上宋静姿的双眼，遮去她全部的视线。 “别看。”陆郅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宋静姿听话地转过身不再去看。 陆郅便收回了手，有些无所适从，见她还眼眶里挂着眼泪就道：“去车里吧，还是让医生给你仔细检查一下，催泪气体虽然无毒但吸入了也是很不好受的，还有你脖子上的淤青也最好敷一下。” 旁边的护士见状拿了块毯子出来给宋静姿披上。 作者有话说： 我从来没说过系统很高级很有用，是它自己说自己高级文明，这个系统垃圾的原因后面会皆是的 第50章 本来应该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傍晚, 却惊心动魄堪比电影情节。 从废弃仓库里获救之后宋静姿就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她自我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被送到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并且验伤。 一同被送进去的除了她还有陆郅和言明。 言明受了一点皮外伤，其他倒并无什么大碍；而陆郅, 因为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枪的, 虽然被两层防弹背心挡住了，也没有什么皮肉伤，但就怕内里脏器被震会有损伤，所以需要做个精细的检查以防万一。 至于宋静姿，除了被吓惨了以外脖子上的掐痕淤青也有些吓人, 但最严重的还是她额头上鼓起的那个包, 刚开始在仓库的时候还不怎么严重, 她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个鼓包越肿越大, 红肿过后变成了青黑, 触目惊心，与此同时还开始伴随恶心想吐、头晕等症状。 然后她就被要求住院几天观察一下情况并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 本来她还觉得这样的阵仗有点大，或许没必要, 但是陆警官说了, 她现在身上的每一处伤都要通过正轨途径认认真真地验明，后面要归拢到一起, 在给厉寒时定罪名的时候要一起报账清算的。 陆郅这么一说，宋静姿瞬间觉得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乖乖待在医院里配合医生。 她被送到医院后警察就通知了家属, 宋静尧和方玥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在听说了整件事情以后, 他们整个人都震惊了，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才一天没见的妹妹居然被人差点被人绑到国外再也回不来了，还经历了一场跟对于普通人来遥远得说犹如天方夜谭的黑B火拼。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了宋爸宋妈，两老远在外省，固定时间打电话回来和儿女们聊聊家常，宋静姿的手机在被厉寒时的人收走以后就被直接摔坏了，就连手机卡都给她掰掉了，进医院的时候她一时间没顾得上这一茬。 女儿的电话打不通就给儿子打，然后就知道了女儿这一场惊险刺激的遭遇，宋妈听了以后差点当场厥过去，两老买了最近一个航班的机票立刻飞了回来。 …… “你说你，今年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撞了这么个邪，要不我找个高人给你算算，我总觉的你印堂发黑。” 蓝桢坐在宋静姿的病床上面目狰狞地啃苹果，说着说着还伸手去摸她的眉心。 宋静姿啪一巴掌还不犹豫地拍开她的爪子，“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走，吵得我头晕。” 蓝桢可不会听她的，在旁边找了张舒服点的椅子坐进去，一边啃苹果一边刷手机，刷着刷着她就激动地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宋静姿看：“哎哎哎，你看你看，新闻上都已经报道了唉……你看这是不是就你这事。” 宋静姿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某家官方新闻媒体在围脖发布的一片新闻稿，大概意思就是前天在西江大桥上发生的那起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是一起性质恶劣的绑架案，新闻中还提到了有群众看到了枪，结尾是该起案件正在调查处理中。 文字下面还有一张图片，是一篇蓝底白字的警方官方通报截图，宋静姿看了一下，言简意赅，承认确实有这么一起案件发生，目前所有嫌疑人已被全部抓获，成功解救受害人，案件目前正在调查处理中，其余的都没有多提。 看底下网友的评论，多是表达了对这一事件的震惊，不敢相信在华国如今的社会居然有人敢这么猖狂嚣直接撞车，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直接撞车拦截然后直接持枪劫人。 还有人则愤怒表示一定要严惩凶手，不能让这个安定社会蒙尘。 还有人则表示怀疑，有各种阴谋论的，猜测原因的，义愤填膺的，引战的，吵吵嚷嚷，两千多条评论。 宋静姿退出这篇新闻，又搜了一圈，发现这件事其实并没有怎么引起广泛报道，似乎被限了流，基本只有几家官媒进行了简单的报道，一些自媒体账号对于这件事倒有些猜测，还有人贴了事发那天从现场群众角度拍摄的那天大桥上宋静姿的车被截停后两方短暂对峙的画面，大概因为拍摄距离较远图片模糊，第二张插图中有几个红圈标，大概就是当时几个人拿着枪的位置。 不过这篇微博没几个人评论。 她还发现网上报道的基本只有西江大桥上的劫持事件的新闻，后续在郊区废弃工厂仓库里发生的那场更加惊天动地的黑吃黑事件反倒没看见踪迹。 只零星翻到一两个人在说类似于那天傍晚的时候好像看到有自己楼下的路上有大量的特警和武警武装车辆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和劫持事件有关等等。 当时陆郅收到言明的消息后就立刻觉察出了不妙，他们已经在暗中对厉寒时进行的布控，两者一联系就猜到厉寒时可能想要提前逃跑。 他们之前就有假设厉寒时会提前逃跑的突发情况，布控的时候都做了好几套方案，有言明以及群众报警提供的车牌信息，陆郅反应极为迅速，调取沿路监控，即便厉寒时一行速度极快，哪怕他们中途换了车，在这个国家，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当街撞车持枪劫人，等同于给天捅了个窟窿，怎么可能让你那么轻易跑了，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在天眼系统之下，一路监控覆盖，想要隐藏踪迹非常困难，再加上盯梢林江华那边的组员也报回消息说林江华有动作，结合所有信息之后，找到那个废弃仓库并不难，警方只比厉寒时稍微晚到一会儿。 这才让大批武装警力迅速出动。 关于这些，陆郅特意和宋静姿说过。 他还告诉她现在厉寒时虽然已经被抓了，但厉寒时远在E国的那个暗势力庞大的家族却是他们华国警方所鞭长莫及的，审理厉寒时的案子后续还有很多事情所要做的，牵涉到的人和事非常广非常杂，势必会引起罗卡得拉家族及一些利益相关者的关注。 所以既是出于对宋静姿这个受害人的保护，也是为了让案件能顺利进展下去，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这个案子警方打算暂时不对外公开过多细节，能冷处理尽量冷处理，哪怕要通报社会也得等一切尘埃落定判了厉寒时以后再另行通报。 宋静姿表示绝对配合，她身边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也被特意告知过，那天蓝桢在给宋静姿的两个手机打了一百多个电话没打通而选择报警，所以这件事她也是清楚。 把手机递还给蓝桢后，宋静姿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就在这时她自己刚新买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陆警官来电。 宋静姿嘴角扬起笑容，接了起来：“喂陆警官？” 陆郅：“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静姿指甲无意识抠着被子上“人民医院”几个字的刺绣，一边和警官汇报自己这两天的情况：“嗯还不错，头已经不晕了，人已经恢复精神了，早上饿了吃了一大碗我妈带过来的馄饨，吃完也没有想吐的感觉，刚刚医生查房的时候说没什么事了，验伤的事也差不多，准备明天就出院了。” 陆郅听着声音里有了些许笑意，又追问了一句：“那晚上还做噩梦吗？” 宋静姿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胆子不大，害怕的事物有很多，从小到大真实见过最血腥的场面大概就是初中时去乡下玩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杀猪。然而废弃仓库那一遭却将更比杀猪更残忍暴力百倍的画面展现在了她眼前。 她自从获救以后住进医院，连着两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梦中那些被子弹打穿的血淋淋的肢体不断缠绕着她，就像那天厉寒时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 因此身体上的伤害不见得多大，但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变得很糟糕，她哥哥嫂嫂见此情形就找了人来对她进行心理干预，好在她本身心理素质也够强大，在进行干预以后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宋静姿回答：“不做噩梦了，昨天睡前吃了一粒医生开的安眠药，一觉睡到天亮，今天精神很好。” 陆郅笑笑：“那就好，既然明天就能出院了，那后天有时间吗，按照上次说好的你来一趟我们局里，咱们需要再做一份更详细全面的证词笔录，你看你什么时间合适？” 宋静姿想了想回复道：“后天可以的，最近两天我甜品店暂时歇业，后天上午下午都可以，你们什么时间方便就什么时间通知我，我配合你们的时间就成了。” 早前宋静姿刚住进医院的时候就有警察来找她问话做笔录，不过当时她的状态也确实不是特别好，只问了一些比较关键的，后面陆郅拍板说等她身体好点了再说。 “好那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你……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拜拜。” 陆郅这几天为了这个案子忙得飞起，实在没办法多聊下去，他原本是和宋静姿一同进医院的，检查了一下以后确认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回去处理厉寒时留下的那个烂摊子了。 “嗯拜拜。”宋静姿嘴角带着笑，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刚一抬头就看见蓝桢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她身上来回地扫。 “陆警官……啧啧啧，都这么熟了哈？”蓝桢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宋静姿看她一眼，嘴硬道：“什么跟什么啊，你别胡说八道，就是普通朋友，他是警察，我是受害证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说话听起来并不是很熟练的女声打断：“怎么就是普通朋友，那天我都看到了，就明明是有什么的！” 宋静姿和蓝桢俱是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胳膊上帮着绑带脸上贴着纱布的年轻女人站在病房进门过道的转弯口，女人身材高挑，手长脚长，原本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挺整齐合身的，不止她一人，她身边还有一个特地跟随着她的女警。 蓝桢似乎不太喜欢lana，皱眉看着她，“王宝钏！你怎么来了？都不敲门的吗？” 蓝桢之前就听宋静姿吐槽过lana伟大奉献的辉煌恋爱事迹，万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女海王最看不上的就是lana这种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脑子有泡的恋爱脑人群，lana被送进医院后就住在宋静姿同一个楼层，之前也来找过宋静姿一次，蓝桢终于见到了脑子有泡的恋爱脑本尊。 宋静姿悄悄拽拽蓝桢的手，示意她别乱说话，真的是，私底下吐槽一下也就算了，怎么还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呢。 Lana并不知道蓝桢喊她的是什么意思，也没在意，慢吞吞地往里走，看见这两个女人姿态熟稔而亲昵地在那里勾肩搭背，感觉有点被孤立一样的不爽，于是瞪了蓝桢一眼冷道：“你能来我也能来，门就开着，我路过的时候就听见你们说话了。” lana这姐们儿，不知道该说她倒霉还是说她幸运。 摊上这么一个不干人事的未婚夫，被林江华抓了威胁厉寒时差点就被炮灰掉。但当时那样子弹乱飞的激烈械斗背景下，处于事件最中心位置的lana居然没什么事，除了脸上有点破相手臂上被划破缝了几针多流了点血以外，能叫能骂，安然无恙。 她和宋静姿一样从废弃仓库被救出来以后一起送到了医院。 两人住在同一楼层不同病房，只是她没有宋静姿那样行动上的完全自由，因为厉寒时未婚妻的身份，警方对她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专门安排了女警跟着她，lana倒也配合。 这两天人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她就在床上躺不住了，总是会时不时地在这一楼层溜达一圈透透气，之前也来过宋静姿的病房一次，那次蓝桢也在，因为lana身份的关系蓝桢觉得宋静姿是受她连累，还是个恋爱脑，所以很不待见她，没让lana说几句就话里话外地把把她挤兑跑了。 可这才隔了一天，又乐颠颠地跑来了。 “那天我都看见了，joseph想要来抓你，被那位警官先生给拦住了，然后为了你，他被joseph开/枪击中腹部，我当时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你看到警官先生中枪之后的反应就像……” lana努力构想说辞，“就像……就像jack即将沉入大海时rose拉着他的手的时候表情是一样的。” “噗——” 蓝桢忍不住笑喷，果然恋爱脑形容爱情萌芽的感觉都比普通人更肉麻煽情。 “你知道什么呀，别瞎说！真有你的，当时那样的场面你居然还能观察别人的表情联想泰坦尼克号？”宋静姿反驳lana。 lana似乎有些兴奋，又往病房里走了几步，满脸认真：“所以，你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警官先生对不对？那你之前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早说，还害我吵一架，差点被你气死。” 这话一说，蓝桢和lana两脸四眼齐刷刷盯住宋静姿，就连跟在lana身后的那个女警也悄悄支棱起了耳朵，她可听明白了，她们说的那个警官先生就是陆队，所以这位是……家属或者未来家属？ 要是真的，这个大瓜传回局里那可就要炸开锅了，他们局里定海神针存在一般的万年一根帅警草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有情况了！ 宋静姿被这看得浑身难受，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这就是两回事，不论我和那位警官先生有没有什么，都不妨碍我和你的joseph毫不相干，你放心，你的joseph你自己留着慢慢啃吧，在华国应该没人会和你抢了。” 谁知lana并没有因为这话而生气，她神情认真地回复道：“我也啃不动，所以不打算再啃了。” 宋静姿和蓝桢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这是恋爱脑清醒过来了？ lana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但很快就不见了，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忽而扬起兴奋的神色，哒哒地朝宋静姿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挤开蓝桢，伸出自己的手给宋静姿看：“你看，上午的时候我麻烦警察小姐帮我找了把剪刀，在她的帮助下把指甲全剪了，等我身体好了可以出院了就去把它全部卸掉，我决定了，要给自己一个重生，你觉得怎么样？” 那求表扬的眼神，要是给她屁股上装条狗尾巴，宋静姿觉得她都能摇起来。 蓝桢很不爽自己被人一屁股撅开，扭扭水蛇腰把lana撅开又挤了回去，她伸出自己十根美甲精致的手指，活像个进入宫斗状态的钮祜禄氏，“呦，真是好笑，自己搞不了男人居然怪美甲，看看咱这美甲，那可是加成利器，有些人可能光剪美甲没用，得把脑子也一起修一修剪一剪。” lana说华语不太利索，但也听懂了蓝桢的讽刺，非常生气，她本身就不是脾气特别好的人，这会儿火气一上来，拿出她击剑运动员的进击的气势，用力一撅，就又把蓝桢给撅开了，重新挤回宋静姿的手边，冲蓝桢怒道：“我在和宋说话，你不要说话，闭嘴！” 说着还试图找宋静姿同仇敌忾：“你别理她！” 蓝桢见状也气得来劲儿了，袖子一撸扭身就往两人中间挤：“好你个王宝钏，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你知道吗，告诉你，在你还在外国追着个垃圾男还没开始挖野菜吃的时候老娘就已经和她耍在一起了，一个垃圾渣男都能把你耍得团团转，还想跟老娘抢人！？起开起开！” 宋静姿头晕，身体慢慢往下滑，拉高了被子想将自己从这样幼稚的争端中隔离出来。 lana气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你……你你，信不信我一剑戳死你！” 蓝桢往床沿边上一坐，“哟哟哟，还戳死我，你身后的警察同志都听着呢，去去去，赶紧出去，烦死了！” “你——” “我什么我？” 站在病房过道上的女警小姐姐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争宠戏码，觉得挺好笑的，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余光察觉门口有人影晃动，转头过去一看—— 嘿，两妃争宠，正宫来了！ “笃笃——” “陆队。”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屋子里的三个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男人黑衣黑裤，黑色的翻领夹克，里面是淡蓝色的警服衬衫，身体颀长挺拔，通身就是一种刚正凛然的英俊帅气。 手里还提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宋静姿左右甩甩自己的肩膀，把双臂从两个女人的怀抱桎梏中解脱出来，抬手开冲门口的男人挥一挥，笑容无比灿烂：“陆警官你怎么来了呀？” 此时可爱的女警同志内心戏丰富：嗯，看来还是正宫比较受宠。 陆郅走进来，把礼盒放到病床前的柜子上，又顺手替她抚平被子上刚被lana和蓝桢弄出来的褶皱。 宋静姿一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刚刚还在电话里聊着呢，没听他说要来医院呀。 陆郅：“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有点事情还是当面说说得清楚。” 那个一直跟在厉寒时身边的那个褐发外国男没抢救过来，医生们尽全力抢救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这是个极关键的人物，人死了陆郅就亲自过来医院一趟。 顺道他还有一些话要给宋静姿带到，电话一两句也不能说清楚，所以在褐发男那边问完话之后他就过来宋静姿的病房。 见他把礼盒端正摆放好，宋静姿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还这么麻烦带东西过来。” 这人自己都才刚刚从医院里出去。 陆郅笑笑：“天气太干，吃点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 蓝桢在旁边乌溜溜地看着，陆警官带来的是一盒草莓，红彤彤的，每个都有婴儿拳头大小。这个时节长得这么漂亮的草莓可不便宜，也不算随便找个水果店就能买到的。 人挺实在的，来病房还特意带来礼物，没用送花，送的是实用性强的水果，但能看得出来是用心考虑过的，诚意满满，这样诱人的草莓一般来说没有几个女孩会不喜欢，尤其是她家这傻妞，草莓上市的季节能一次性干掉一盆。 不是说非得要求什么贵重的礼物，难得的是一份看重的心思。 不错不错。 一番观察分析之后，蓝桢非常满意。 “那什么，既然陆警官有事情说，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打扰了，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说着，蓝桢一把拉过正使劲儿盯着人看的lana，把这女人推到那个女警身边后蓝桢对着女警使了个眼色，还是这位小姐姐有眼力见，两人都看了那边的那对男女一眼后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连拉带拽地带着lana一起离开了病房。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地帮忙把门给带上了。 宋静姿住的是三人间病房，旁边两张是空床，那三个人一走，就只剩下陆郅和宋静姿了，不大的病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不是没有和陆警官在一起单独相处过，但自从废弃仓库那一遭，她撩衣看了人家的腹肌还抱着人哭了一场之后，现在再和他单独相处，总觉得莫名……尴尬。 那时抱着人哭她是真的没忍住，至于看他腹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郅也难受，他手握成拳虚掩在嘴边轻咳一声，先起了话头：“那什么……好多了哈？” 宋静姿又开始抠被子了：“嗯……好多了。” 陆郅：“晚上能睡着了？” 宋静姿“能睡着了。” 陆郅：“……” 算了，他这张嘴……还是直入主题吧。 “有一件事还是要当面和你说一下比较好。” 一说到正事，陆郅认真起来就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我们那边厉寒时的审讯工作，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主要是这家伙不肯配合，时不时就要犯一下疯病。” 宋静姿看向陆郅，觉得能理解，这的确像是厉寒时能干出来的事，她耐心地听陆郅说下去，没有打断：“厉寒时有一批数量巨大的毒P藏匿在燕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藏匿地点，他提出来一个要求，说要见你一面，只有见过你以后他才愿意配合审讯说出这批玩意儿的藏匿地点。” 虽然他们现在手上有掌握能让厉寒时伏法的铁证，但这批数量堪称巨大的毒P是从边境运过来的，为此老刘队里两个缉/毒/警牺牲了，警方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只知道已经流进了燕桥，但不知道具体藏匿地点。 废弃仓库一案后厉寒时手底下知道这批毒P藏匿地点的人死伤的伤，短时间内只有厉寒时一个人知道具体情况，为了不让这批毒P外流，老刘那边这些天都忙疯了，他们甚至连lana那里都入手调查了，还是一无所获，但厉寒时拒不招供，他提出要见宋静姿一面后才肯说出藏匿地点。 宋静姿一听，顿时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她就知道，但凡和那个神经病霸道男主沾边的就准没好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见我？见了我招供难道回避不见我直接招供判得轻一点？”宋静姿很不能理解。 她在心里问系统：“你说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系统也不理解：“抱歉宿主，因为你现在和男主距离太远，我无法对此进行数据分析对比，不过目前已知男主的爱意值为0，虐心值目前停在95.3%，宿主可以自己细品。” 宋静姿细品不出来，不过一听系统的声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两天她躺在医院闲着无聊没事干跟网上购物似的把T80的积分商城逛了一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头好像有那么一个小道具…… 见宋静姿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陆郅也很能理解她此时操蛋的心情。 他和宋静姿一样，也不太明白厉寒时为什么会对宋静姿有这么大的执念，逃跑的时候都非要强行捎带上她，现在还提出这样的要求，换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千丝万缕的羁绊呢。 可陆郅是从宋静姿第一次遇到厉寒时开始到现在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别说什么羁绊，两人就是面都没见过几回，他真的不明白厉寒时在宋静姿身上使的这股劲儿到底是哪儿来的？ 说他喜欢她吧，根本不见得，不然也不会想要把她掐死，辱骂她，没有对于喜欢的女孩一丝一毫的尊重和爱护，处处干让她害怕厌恶的事。 说他恨她吧，连喜欢都没有，这个恨也是从哪冒出来的？就自从废弃仓库那遭以后，那家伙似乎就恨上了。 以陆郅对于那些罪犯心理的经验揣摩，像厉寒时这种已经穷途末路的嫌疑人要提出条件才肯配合审讯的，大概率是想最后再发泄一下，他觉得厉寒时提出要见宋静姿一面大概率就是上回废弃仓库外没骂爽，想再发疯一样拣着难听的再骂她一遍。 傻叉的脑回路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蜿蜒崎岖。 第51章 宋静姿一脸纠结地看着陆郅, 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如果我拒绝，会不会对你们的审讯工作有什么影响？” 原谅她看见厉寒时那张脸就生理性厌恶。 陆郅笑了, 抬头看着这个快要纠结死了的姑娘, 眼中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非常自然干脆利落地点头：“可以啊，当然可以不见。我做刑警这些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其中也有很多不肯配合审讯拒不承认自己罪行的，但并不是他们不认罪就能逃脱法律制裁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说法应该听过吧？ 关于厉寒时的案子, 我们手上现有的铁证足以送他上几次刑台了, 只是现在必须要找到那批毒P的下落, 就我个人而言, 以厉寒时这人的行事作风, 我并不认为你去见了他以后他就真能像他承诺的那样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陆郅个人是觉得没必要见厉寒时的, 见了能有多大意义呢？就是平白送上门去去被那家伙骂一顿。 陆郅看着这姑娘一脸呆滞，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脸上笑意浮现安慰道：“去或者不去都是你的权利，由你自己选择, 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我来告诉你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责任，话必须给你带到, 如果你愿意去，那我带你过去，如果不愿意, 那就不去, 一切都凭你自己的意愿。” 宋静姿依旧是呆滞状态。 T80：“宿主你说的是不是这两款呀？” 宋静姿：“对对对, 这除了积分价格外有什么区别吗？” T80：“这一款是吐露真心香水，只要你喷上了，对方只要闻到一丝这个香水的气味，当你问话时对方会不由自主对你吐露真心，这一款是实话糖丸，这个效果最好，受用者能把他几岁了还在尿床的事都说给你听，不过糖丸需要给对方吃下才行。” 宋静姿认真思考：“嗯……警察的审讯室里给厉寒时吃糖丸实现难度比较大，还是这个香水吧。” T80：“好的宿主，已经为你兑换了真心话香水，唉——” 说着机械音忽然一声感叹，“希望这儿一次去见男主之后能成功把他气炸，这样剩下的那一点虐心值就能顺利涨满了，宿主加油，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宋静姿：“……” “镜子？你在想什么？”陆郅察觉到宋静姿在发呆，以为她对此还有自己的心事，就试探了叫了她两声，“你不想去见那就不见，我回去和队里……” “我可以去。”宋静姿回过神来打断了陆郅的话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些试探，“厉寒时那家伙嘴巴那么臭，你也说了去了以后他看到我肯定还是会骂我的，以前我不还击是因为怕激怒了他他真的会杀人放火，这要是人都已经被抓了他还骂我的话那我骂回去应该不算破坏你们审讯的规章制度吧？” 陆郅听着，挑了挑眉，含含糊糊的，意味有些深长：“可以算，但倒也可以不怎么算……不过你要想好，真去见了他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会吓到你的。” 宋静姿立刻get到了这模棱两可的话中的意思，冲陆郅比了个OK的手势，她懂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陆郅准备起身离开，他倒还想再待一会儿，奈何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你来我们队里，先去做一下笔录，然后我带你去见厉寒时，你好好休息，到时候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这些后他看了一眼他的草莓礼盒巴巴地补充一句：“这个草莓很好吃，你多吃点。” 宋静姿刚想张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她妈妈程青的声音：“镜子啊，你差不多把东西整理一下，明儿一早你哥开车来接，办完出院手续我们就……呃，有客人啊？” 宋静姿冲着进来的一男一女喊道：“爸，妈。” 一听到这声爸妈，陆郅原本自然挺拔的背脊反射噌一下绷得更加笔直了，立正挺胸抬头。 宋爸宋妈拎着饭盒子一前一后进来，宋妈程青的目光一直绕在陆郅身上打转，等走近了看到正面，更加惊艳了。 这小伙子真不错，气宇轩昂的，精神气儿很足，长得真标致。 “镜子这位是你朋友啊？”程青带着某种暗搓搓的期待双眼精亮问自己女儿。 宋静姿看看自己父母再看看陆警官，实事求是回答：“哦，他就是在管那个劫匪案子的警官，过来有点事和我说一下……嗯，也是我的朋友。” “叔叔阿姨好。”陆警官继续抬头挺胸，礼貌打招呼，有点紧张。 “你好，警察同志你好，坐一下吧，有什么事？是不是那几个绑架我女儿的畜生要重判对不对？警察同志，我们受害人这边就一个态度，一定要重判，绝不原谅！绝对不能姑息！” 妈妈的重点在前半句，一听是女儿这个案子的负责警察，也顾不上别的了，一下郑重了态度紧张得不得了，当初乍一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她真的腿都软了，天旋地转。 宋和毅忙拍拍妻子的手，“好了好了不激动不激动，怎么判刑那是法官的事，人家警察只管查案。” 陆满脸认真：“叔叔阿姨放心，该怎么办我们就会怎么办，该他的罪名他一个都逃不掉。” 宋静姿这时又突然来了一句，为陆警官加码光辉人设，“妈，陆警官就是上回我说的救我的那个警察。” 废弃仓库里的情况宋静姿大概和家里人讲过，向父母诉说过陆警官的英雄事迹，说要不是有个警察救了她，她很有可能已经没命了。 宋爸宋妈今天是头一回见到陆郅，闻言，用锃亮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看自己的儿子都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眼神。 陆郅也曾经因为工作事迹突出受过表彰，但这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中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警察同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宋和毅一步跨上前，一把握住陆郅的双手，紧了又紧。 陆郅感觉手心有些出汗了，“这……这都是我职责所在……” “我都听镜子说了，如果不是你救了她，她可能已经被绑匪给杀了，你自己还为此受了伤，还有那个给她做证人保护的言警官，你们都是人民的好警察！” 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党/员，老宋同志对于此类事迹比普通人更能共情，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程青又在旁边接了一句：“要不这样，警察同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一顿家常菜请你们吃顿饭聊表谢意吧。” 陆郅觉得他有点遭不住如此热情了。 这时候宋静姿出言解救了他，“爸妈，人家陆警官还有公务在身，你们别打扰人家了。” 说着给陆郅使使眼色。 陆郅会意，松了一口气忙附和道：“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我还有案子要忙，得先走了，改天再来看看镜子。” 在夫妻俩遗憾的目光中陆郅脚步匆匆，走到门口，还能隐约听到里面夫妻俩还在那里讨论。 一个说：“请吃饭可能不行，人家有纪律规定。” 另一个：“那要不做面锦旗给送过去？” “……这个可以！” *** 宋静姿出院以后暂时还是先在哥哥家住着，甜品店也因为她的出事而一直关着门。 她打算等去过刑警队之后，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开门。 休整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上午，宋静姿整装收拾收拾，带着系统那里兑换来的真心话香水就朝着市局刑警队出发了。 去之前她给陆警官打了个电话，到了之后陆郅就在大门口等他。 周日的上午，没想到刑警队上班工作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的，陆郅带着她往里走，身边路过的每个人反应都出奇的相似，先是一声“陆队”和陆郅打招呼，然后眼神就开始往宋静姿身上飘，笑一笑，再从身边经过。 宋静姿长这么大派出所去过几回，但公安局刑警队却还是头一遭来，这里的警察叔叔、阿姨们似乎出乎意料的呃……热情。 她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做笔录，青鱼巷的监控、甜品店的监控以及她那辆命运多舛的小汽车的行车记录仪，但凡有霸道男主出没过的影像资料她都保存了，这次来之前她全部归拢整理好，然后拷到U盘里，一并带了过来。 陆警官说了，他们不介意多熬几个夜多加几次班，使得法官在最后起立宣读判决书的时候多读几条罪名。 陆警官还说了，厉寒时个人以及罗卡得拉家族在华投资的资产现在都已经被冻结了，而她被撞坏的车的修理费、折旧费、住院的医疗费、请心理医生干预的精神损失费等等一切赔偿费用，根据整个案件梳理梳理整合起来，所有因为厉寒时而造成的经济损失，将来等法院判决的时候都是要附带民事赔偿都赔偿给她的。 陆警官最后又说了，总之现在就是和厉寒时算总账的时候，不管在哪方面，都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门口进来的时候宋静姿甚至还碰到了天美的那个大少爷总裁，他也被喊来配合调查了。 这人之前为了能和厉寒时合作顺利而想拉皮条让宋静姿和厉寒时吃饭，最后还和宋静姿签了一纸合同，而现在的大周总满脸苦相跟在警察身后往公安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和警察解释，说他真的和厉寒时不熟，来往的生意都是合法生意，他不知道厉寒时在私底下干了什么等等…… 这边宋静姿由陆郅陪着问什么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常顺利，做完笔录之后陆郅又带着她去了看守所，厉寒时现在就被临时关押在这里。 宋静姿生平第一次来看守所，一路走来，觉得很有教育意义，她把看到的细节都记下来，可以以后回去教育她那个叛逆的弟弟。 验明身份后刷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来到最终的目的地，陆郅带着她在一扇密闭的门前站定，最后再一次叮嘱她：“厉寒时要求必须和你一个人聊，你别怕我们就在外面，里面全程监控的，他要是让你觉得有任何不舒服或者害怕的地方你都可以直接挥手，随时可以中断。” 宋静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最后进去之前宋静姿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她进来之前提前就把香水喷好了，怕喷淡了厉寒时闻不到，她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都喷了，别说，这味道还挺好闻的，就是味有点浓。 系统说了，只要有香气分子散发出去，厉寒时闻到了哪怕就是那么一缕香味也可以，但她生怕有个万一，就多喷了一点。 看管的警察帮宋静姿打开门，她走进去，入目就是密闭压抑的空间，四面封闭的空间被铁栏分割成两部分，她这边摆放着一张宽敞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放了一瓶矿泉水。 而铁栏那边，是一把坚固且拘束的审讯椅，人坐在里面双手双脚就会被禁锢住，连站都不能站起来，而此时的厉寒时穿了一件黄色马甲正被拘在这张椅子中，手上带着手铐，脚上锁着脚镣。 宋静姿不禁感叹，果然，人这辈子最不能犯的两件事就是犯病和犯罪，如果现在她在厉寒时的那个位子上，她觉得都坚持不了半天她就得窒息了。 宋静姿走到桌子后面做了下来，铁栏对面的人原本一直双手抱头没有露脸，等宋静姿坐定以后，他便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几天不见，原本意气风发的霸道总裁早已不复存在。 就跟多少天没给他吃饭饿的一样，厉寒时眼窝深陷，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鹰钩鼻显得更凶狠了，大概是多日不见阳光，整个人白得像鬼一样，配上那双不满红血丝的眼睛，活像一个吃小孩的恶鬼。 他抬起眼皮，用赤红的双目死死盯向对面的宋静姿，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难听得像个破风箱：“居然真的来了，来看我笑话吗？” 宋静姿把手往桌子上一放非常坦然：“是啊，就是来看笑话的，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如果专门为了来看你笑话，你还不值得让我跑这一趟。” 厉寒时的眼中骤然迸射出浓烈凶狠和恨意：“你很得意？你这个女/表/子！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们华国人，你们动不了我！” 说着他忽然暴起，双手猛地一拍椅子面，想要站起来，但却被限制住了动作，连腿都没能动几下又跌坐了过去，然后无力又疯狂地挣扎。 宋静姿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心脏一抖，不过她现在已经已经慢慢强大了，只是心跳了跳，面上照样保持八风不动的神态，冷冷地看着他小丑一样作态发疯，等他这一波暴怒过去了她才冷冷开口：“你以为你是谁？动不动得了你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就等着自己看看到底动不动得了你，说吧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眼神能杀人，厉寒时都能杀死对面的女人几百回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女表/子！都是你害的，你和那个姓陆的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厉寒时就是不甘心，这些天来他的眼前一直会浮现那天废弃仓库前那一男一女并肩而站的画面，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宋静姿一听，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厉寒时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笑话：“所以你一定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个？姓厉的，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个疑问，你每天早晚洗漱的时候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熊样吗？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你这样的奇葩物种存在，我和陆警官什么关系，关你屁事，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算老几？！” “你这个女表/子！” 厉寒时听得再次锤桌想要暴起，可同样还是被审讯椅限制住了所有行动，狼狈地摔了回去。 宋静姿见他跌坐回去以后就低垂下头，安静了一阵子，然后突然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眼窝凹陷。 他抽动嘴边的肌肉抽动，微微咧嘴却没有任何笑意，看向宋静姿的目光恶意森然：“你们这些女人，都是贱，你也一样，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动手弄你、扒掉你披的这层伪装的皮，你真以为你自己装得有多么清高、纯洁，其实和我以前玩过的那些女人没有什么区别，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一样虚伪、下贱、爱慕虚荣，一样做作、放荡！呵，什么清纯天真，不过就是钱多少的问题，只要钱够，别说身体，你们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卖！恶心！简直恶心透了！” 宋静姿翻了个白眼，觉得挺好笑，“全天下女人怎么样，不需要你这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来评论，至于说我和你那些女人的区别，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说了不算，不过我和你的区别那就很明显了。 你看我在铁窗前可以自由活动，而你却在铁窗后，手脚带了镣铐，你说我清高纯洁，没错，我就是这么清高纯洁，怎么着？不服你有本事来咬我啊！ 我是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类，我懂得知礼守法，知道什么是人该做的，什么是人不该做的。而你，那就是个畜生，只会用畜生最原始的兽性本能野蛮行事，所以你哪怕穿得人模狗样的你也干不出人事来，我很好奇你生出来之后难道就没人教过你怎么做人吗？所以自学成才做了畜生？你妈是你妈，关全天下女人什么事，真是晦气！” 宋静姿越往后说厉寒时的面容就越狰狞，仿佛一语戳中了他最隐秘的脓疮烂疤，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感觉胸口被一只暴怒的野兽撕裂了，狠狠一砸椅面冲宋静姿怒吼：“你闭嘴！你这个女表/子——” 宋静姿冷笑一声，互相换手把袖子往上撸上去了一点，然后开始畅通无阻地输出：“翻来覆去就只会骂人女表/子，一点教养和知识储备都没有，看来长到这么大你爹妈确实没教过你怎么做人，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厉寒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猛地吸一口起，刚想暴怒大骂，就被宋静姿提高嗓门抢先占了话语，“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张口闭口一向以做你罗卡得拉家族的私生子为荣呢，多光荣啊，恨不得拿个喇叭满世界宣告，哦差点忘了，说起来你那个爹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臭鱼烂虾，全死在一个棺材里得了，干嘛非得出来祸害人！” 说着她还犹不解气地翻翻白眼嘟囔几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贵族血统呢，你还真当是种猪配种啊，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死。” 厉寒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鼻翼张合翕动几下，气得连话都一口气说不上来了。 宋静姿却渐入佳境继续稳定输出，她打开妨碍桌子上的谁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麻蛋，这些话她憋好久了，之前因为考虑到厉寒时的危险性以及警方的整体计划她忍了，现在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输出了—— “长这么大岁数还没被自己给油腻死你也算本事，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对你有意思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当以为有了你那几个仨瓜俩枣的臭钱走到哪都可以而所欲为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不是你能撒尿圈地盘的E国，你赚的那几个掉脑袋的黑心钱已经救不了你的狗命了，你再也出不去了。实话告诉你，当初你倒我家门口的时候要知道你是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就是死我家门口我都得觉得晦气死了，到现在我都还在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你脸上碾两脚，真的晦气的要死，这样的倒霉事都能叫我给碰上！ 我跟你说啊，我都已经决定好了，等你正式被枪毙的那天，我就在家门口摆个火盆，来回好好跨一跨，跨火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在我们华国叫去晦气，要不是我们那儿不允许燃放烟火爆竹，我都打算买几串鞭炮放一放好好摆上几桌庆贺一下。” 厉寒时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团火在叫嚣着想要冲出去，上一句话都还没消化完下一句就又堵了上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毫无顾忌直接大开大合没有任何遮掩地骂过他，他的母亲没有，父亲也没有，他的仇人们也没有，就是关在这里这些天这些警察都没有。 一时之间厉寒时抖着嘴唇，暴怒到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最后统统化为一句很拉胯的吼叫：“闭嘴！你闭嘴！闭嘴%￥#@*……” 一串叽里呱啦的鸟语，宋静姿听不懂，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吼得太大声，满屋子都是，宋静姿侧过身用手捂住耳朵，慢悠悠地听他吼完。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上升为96.5%……96.9%……奇怪，这次宿主明明这么给力，怎么才升了这么点？” 而此时外间的监控室里，一个看管的年轻警察看着单向玻璃那边去情形，感叹一句：“我滴乖乖，小小的人儿大大的能量啊！这输出功力真是太强悍了，我看厉寒时都要被气晕过去了，陆队、刘队，我们要不要进去……” 听着他这话，陆郅轻咳一声，拿起一份文件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翻看起来，而老刘则是手指挖着鼻孔抬头望天花板。 年轻警察一看，得，那再等等呗，不过看姓厉得被气成这样，确实还挺爽的，这几天的审讯工作不是很顺利，他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能看厉寒时顺眼的，现在里面那种场面，他可以多吃两碗饭。 人是你自己瞎嚷嚷着什么人权非要见的，现在被骂了可怪不了他们。 此时审讯室里，厉寒时发疯一样地刚刚吼完，这真的挺耗费体力的，他现在只剩下喘气的那点力气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宋静姿现在根本就不怕他了，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我们人类社会都是讲文明的，像你这种听不懂人话一有点不如意就摔摔打打的东西融不进来倒也正常，我能理解，但你把我们人类都比做你的同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被抓了吧，真是活该！你这个畜生！败类！渣滓！神经病！猪狗不如！” 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厉寒时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筋终于彻底绷断了，他太阳穴的青筋鼓起，抖着唇从嗓子眼里冒出嗬嗬的几声呼气声，现在仿佛即将病入膏肓的人一样，只剩下翻来覆去地重复：“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你这个……嗬……嗬——” 宋静姿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出来，就听系统惊呼：“我说怎么去虐心值不太动，原来是被你快气死了，脑子一片空白，连虐心都顾不上了……哎呀呀，他翻白眼了翻白眼了！” 宋静姿一看，还真是，这家伙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一口气没喘匀，两眼珠子开始往上一下一下地翻白。 而此时在观察室里，老刘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哎呦我去，这狗东西这么没用了？不会真要晕吧？” 于是赶紧开门冲出去。 宋静姿看陆郅等人从外面冲进来，打开铁栏围过去，她也赶紧趁此机会靠过去。 老刘一身蛮力，伸出手懿驊，摁住厉寒时的人中使劲地掐，下手毫不留情。 “不会真晕了吧？”宋静姿在心中问系统。 系统近距离检测了一下后道：“放心吧宿主，就是一时之间被你气得岔气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没事的。” 宋静姿松了一口气，故意说道：“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喘不上来气儿了吗？” 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挥动自己的袖子，想让香味能尽量散发出来。 陆郅看看她，小声提醒她尽量站远一点，免得被吓到。 宋静姿只稍稍往旁边退开一小步，见厉寒时确实喘着大气缓过来了不少，于是她故意开口高声道：“你说要见我，也满足你让你见到了，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你究竟把那批毒P藏在哪了？” 厉寒时刚缓过来一口气，他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一听这话，原本暴怒狠戾的眼睛中突然透出了得意之色，呼吸还明显急促，他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露出一个冷笑，“呵呵！你们以为我真的会说吗？我告诉你们……嗝——” 厉寒时狠话放到一半，噎了一下，打了个嗝，然后接下去的话一下流畅了许多，“我告诉你们，那批货被我安放在燕桥城东枫林绿洲别墅区C区113-6的那栋房子里，车库里有个地下室，全部都藏在那里，里面还有一份我和别人的交易清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厉寒时自己都惊呆了。 厉寒时脱口而出这些话以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他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到眼珠子都暴凸出来了。 至此宋静姿总算是彻底地舒心了，她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全部达到了，真是来值了，没想到那么没用的一个系统，这种小玩意儿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陆郅和老刘简直都要惊呆了，他们本来对于今天宋静姿的这场见面根本没报希望，觉得厉寒时在见过宋静姿后也不会有交代的。 “卧槽，这……这这这这这还真是说话算话啊！”老刘稀奇得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利索，很难相信厉寒时这种东西居然还有这种品德？ 厉寒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想说的事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到了嘴边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心念一转，把所有实话都吐了个一干二净，于是又开始狂乱，嘶吼着疯狂捶桌。 是真真实实的嚎叫，嚎得都破了嗓，没了！他最后可以和警方谈判提条件的倚仗就这样没了…… 系统带着兴奋实时播报：“宿主，虐心值升为98.8%，因为只剩最后一点数值，所以上升速度比较缓慢，不过很快就满了……99.4%！” 这时候又有两个看守的警察跑进来，帮着把厉寒时压制住。 后面的事就不需要宋静姿多费心了，陆郅带她走出道道铁门，走到大门口，陆郅笑着和她说：“今天你立大功了，回去以后我就上报上去，到时候给你颁一面锦旗。” 宋静姿满脸笑意：“好说好说，这都是好市民应该做的，不过要是能达到政府颁发的锦旗那也是很开心的。” 说完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宋静姿看看时间对陆郅摆摆手，“你们后面应该有的忙了，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刚刚厉寒时说的那个地址，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肯定是要马上赶过去查一查的。 陆郅犹豫了一下，他确实着急要往那个地址赶过去，于是对宋静姿说：“那你路上小心，拍一下车牌号发给我，到了以后给我发个消息。” 宋静姿笑着点点头冲他挥手。 告别后陆郅脚步匆匆返回大门内。 宋静姿站在原地，正在打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系统忽然跳了出来，难掩激动之情，“宿主宿主，请宿主注意，虐心值升为100%，满了满了，涨满了！恭喜宿主，完满完成任务，太棒了！” 宋静姿正在划屏幕的手指一顿，她并没有T80那样激动的心情，只在静静思考力了片刻后开口问道：“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意味着你就会离开了，厉寒时和所谓的虐文剧情也将和我再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就可以回到从前正常人的生活了？” T80倒是痛快：“那是当然的，涨满100%就说明观测实验非常成功，实验就此结束，我将和宿主解除绑定，宿主将不再受剧情力作用的影响，当然宿主还可以开启高级会员兑换更好的积分商品，不过我需要上报结算，可能还会需要几天时间呓桦再解绑。” 听完系统的话，宋静姿也不急着打车了，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彻底如释重负的感觉，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外，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抬起头，她发现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挺好的。 第52章 虐心值涨满以后, 宋静姿就从哥哥家正式搬回了青鱼巷。 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青鱼巷的家了，长时间没人住，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灰尘的味道, 但她一点也不嫌弃, 整个人扑倒在自己熟悉的柔软的大床上，伸个懒腰再来回打个滚。 太好了，这场荒唐到离谱的闹剧终于可以落幕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什么狗币系统, 虐文剧情, 霸道男主, 统统都可以滚蛋啦！ T80突然出声：“虽然知道宿主你不待见我, 但好歹我们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 还一起共患难过, 我都要走了, 你至少不要表现得这么开心可不可以。” 宋静姿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 “呵呵，好走不送, 再也不见！” T80表示, 虽然宿主是个刺头，但它还是很敬业的,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告诉宿主的，“宿主现在任务虐心值已经满100%了，积分兑换商城已经升级了, 你可以兑换商品了, 一共100个积分, 扣除你上次兑换屏蔽器和真心话香水一共使用的7个积分，你还有93个积分可以使用。” 宋静姿忽然来了一点点兴致，如果不是系统提起，她都快把这茬给忘了。 别的不说，那个真心话香水确实挺好用的，不过她为了能达到让厉寒时闻见的效果，那么小小的几毫升全给喷完了。 于是打开系统打开系统商城之后，宋静姿躺在床上，一件件慢慢浏览—— 祛痘美白嫩肤丸（升级版）、无副作用掉十斤脂肪瘦身衣、强身健体预防治疗常见疾病口服液，还有什么桃花艳遇卡、熬夜不伤身体保健茶、秃子也能秀发浓密生发洗发露…… 和之前的初级商场的东西一样看着都很不靠谱，但种类比初级商城要多。 “怎么都是看着这么不靠谱的，而且都好贵啊。” 宋静姿挑挑拣拣，有些嫌弃。 “宿主，这已经是高级商城，这个价格都已经是想有些任务完成者折扣后开放了的，真的不贵，每一样都不会超过5个积分，这里面的商品我敢以我们高等位面高等文明的尊严向你保证，绝对真实有效果，可不是你们地球上那些虚假夸大宣传赚黑心钱割韭菜的商品，你自己要用试试就知道了，绝对没有副作用的，宿主你相信我。” 因为观测实验虐心任务圆满完成，T80心情很好，所以就很有耐心和宋静姿絮絮叨叨。 “就没有更有实用性的吗？”宋静姿还是觉得这些商品像是开玩笑的。 T80问：“宿主想要怎样有实用性的？” 宋静姿：“比如那种一斤一根的纯金小金条，一个积分一根，来他个93根，你们不是高等文明吗，这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金属应该可以制造出来吧？” T80：“……” 它遇到过要求人死而复生的、时间回溯的、替换灵魂拿走他人人生等等高难度刁钻要求的，想要一夕暴富的也碰到过，但还真真没碰到过开口直接要金子的，她倒还没有很贪心，只要93根。 93根，每根1斤…… T80回道：“这个确实是是没有的，不过宿主你的意见我可以向总控系统提一提，但现在你只能在商城做选择。” 聊胜于无，对于她来说，不要钱的便宜不拿白不拿。 于是拣选了一些她认可可能还有些用处的买了，例如什么美白嫩肤丸、不长脂肪瘦身衣、强身健体预防疾病的口服液等等，最后全部花光了她这来得莫名其妙?蒊的积分，期间还因积分凑不够商品金额硬是从系统那里又坑了它几个系统等级积分。 “滴——所兑换积分商品已发放完毕，请宿主打开左侧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接收，T80虐文剧情观测实验任务完成，系统与宿主正式解绑，宿主，后会无期，滴——” 宋静姿听着顿了顿，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左边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一看。 还真挺神乎其神的，她这个床头柜的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地多出来了一些她从来没玩意儿，瓶瓶罐罐的一大堆。 宋静姿一边拿起来一一查看，一边试探着呼叫系统：“系统？T80？Hello还在吗？傻叉叉……小辣鸡？” 没有的到任何回应，平常只要骂它，它一定会跳出来反驳她。 所以，是真的走了？ 噢耶！那可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宋静姿欢呼一声又扑倒在床上开心得来回打滚。 等滚够了，她爬起来，趁着今天心情好，她把很久没用的床单被套都拆了下来洗掉。 冬日里难得有个艳丽的暖阳，等她拆拆洗洗，换上换洗的新床铺后已经夕阳西下。 望着天边一片火红的落日，宋静姿想心情这么好，就该出去好好搓一顿，她现在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儿，再也不用担心厉寒时会突然出现了，而且她还有一个月狂吃不胖体验卡。 这么想着，忽然就胃口大开了。 宋静姿拿起手机，照例就要呼叫蓝桢出去干饭，可拿起手机的时候又顿住了，那个女人夜生活可丰富了，少她这一顿不要紧的啦！ 她从蓝桢的微信里退出去，又点开了那个黑色的头像，想了想，先把备注名从“陆”改回成了“陆警官”。 她就是喜欢叫陆警官这个称呼！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谁看到这个称呼惹来麻烦了。 镜子：【陆警官还在忙吗？下班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回应。 镜子：【[偷偷瞄一眼.jpg]】 镜子：【陆警官有没有空，话说回来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正式感谢过陆警官，不知道有没有荣幸找个机会请你吃顿饭呀？】 镜子：【时间由你定，只要你方便就行了，但请一定不要拒绝我。】 镜子：【一定不能拒绝哦。】 陆郅正站在一台电脑桌后面，看技术员处理一段证据视频的图像清晰度，他旁边站的是总负责黑风行动的孟副局长，两人正讨论这段视频在整条证据链中的作用。 这时候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叮地亮了一下，陆郅没注意看，过了一会儿又叮叮叮地连续亮起，孟局注意到了，提醒他：“小陆你手机在响。” 陆郅拿起手机，打开来一看，原本脸上因进入工作状态而肃穆的神情一下就柔和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就顿在那里，想打字但似乎又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局原本还没在意，正盯着电脑看，眼角余光瞥见陆郅盯着手机没有了动作，嘴角还挂着意思若有似无的淡笑，这一看就不像是工作上的事，他随口开了个小玩笑：“怎么，女朋友来催约会时间到了？” 谁知陆郅居然没有反驳，就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自己手机，欲言又止，这下孟局乐了：“哟，不会真是女朋友吧？” 旁边有人搭腔：“孟局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定海神针有情况了，那姑娘可漂亮了。” 孟局瞬间来劲儿了，正想多问几句，这时候存折从外面进来，还在门口就冲着里面的女警高声道：“小圆，马上就要下班了，食堂的李师傅让你统计一下今天加班就餐的人数，马上报给他。” 小圆刚想开口，就被孟局接过话头：“不报了，今天就到这里，准时下班，不加班了，这些日子来天天通宵达旦地熬，身体吃不消的，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该干嘛干嘛，该抱孩子的抱孩子，该谈恋爱的谈恋爱，尤其是终身大事还没有解决的那几个，通通都给我抓紧时间哈。” 顶头的老大发话了，大家欢呼一声，纷纷行动起来，“谢谢孟局！” 孟局笑呵呵的意有所指，“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嫂子。” 陆郅盯着孟局看，孟局斜睨他：“干嘛看我，我说的嫂子指的是全体公安干警的家属，你那不是八字还没一撇么。” 陆郅无语，默默收回目光，然后手指显得无比轻快，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复：【有时间，现在下班了，很巧今天正好有时间。】 宋静姿一看，开心得又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把自己收藏的认为味道很不错的几家店铺分享给陆郅。 镜子：【陆警官想吃什么，这几家店味道都不错哦，火锅、西餐、烤肉，还有这家泰国菜也很不错，想吃什么你决定。】 陆郅弯了弯嘴角，点开她发过来的几家店铺，最后选择了一家名气挺大的火锅店，他记得她前段时间住院被她父母控制饮食吃得很清淡，她发了朋友圈说馋火锅了。 *** 火锅店里总是比其他吃饭的地方更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热闹喧嚣的背景，咕噜翻滚的诱人红色汤底，荤的、素的，丢进去涮一涮煮一煮，再捞出来蘸一蘸，放进嘴里在来口冰饮，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 宋静姿和陆郅围着铜锅对面而坐，在氤氲蒸腾的热气间，两人俱是面色通红吃的不亦乐乎。 宋静姿嘴巴都有点性感红肿了，一边斯哈斯哈着一边涮毛肚的筷子耍得虎虎生威，“怎么样陆警官……嘶哈，这家还不错吧，他们家味道很正宗，食材也都很新鲜，我来吃过一次就爱上了嘶……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她漏勺一捞，就捞到了牛肉若干，于是赶紧递给陆郅：“唉陆警官，这是不是你刚才不见的牛肉，快快快，都烫老了。” 陆郅接过牛肉，蘸了蘸碟子，放进嘴里，果然稍微有点老了，他因为刚才调蘸料碟的时候没往死里放辣酱，所以感觉还好，没有斯哈斯哈，他吃完牛肉，回答宋静姿的话：“是不错，牛肉能吃出来品质不错，但是我觉得你的蘸料可能放太辣了，这样对胃不好，会上火。” 宋静姿不以为然，“没事，我真的好久好久没吃火锅了，都没人陪我吃，现在就想吃点口味重的，我和你讲哦，他们家的那个辣酱是自己独门秘制的，虽然很辣，但吃起来真的超香，一般火锅店都没有，我就吃今天这么一回，不是天天吃没事的。” 不慌，她还有系统给她的那些神奇道具没试过呢。 陆郅烫了一棵滴绿的小青菜放到宋静姿碗中，“蔬菜多吃一点，就不那么容易上火了。” 宋静姿埋头乖乖干掉蔬菜，然后筷子对准了鲜切牛肉的盘子，然后发现已经只剩下垫底的冰块了，瞬间有些失望。 陆郅发现了她的动作表情，于是建议道：“要不再加一盘？” 宋静姿：“这牛肉确实不错，再加一盘……啊不，要不加两盘吧，它一盘的量也就五六片，两盘我觉得我俩能吃完……哦不，要不三盘吧，就三盘！” 陆郅：“行，那再加三盘。”其实以他的食量，再来两个三盘他也能全部干掉。 陆郅拿起手机，对着桌角的点餐二维码扫了扫，又下了三份鲜切牛肉，看着对面依旧在斯哈的人，他在饮料区翻了一圈，发现有纯牛奶，就点了一杯。 等牛肉的时间里，他们这边的动作照样没有停下来。 宋静姿夹着毛肚遵守七上八下的原则，翘着嘴角甚至还小声地哼着不知名小调数涮毛肚的时间，她把涮好的毛肚递给陆郅：“陆警官来来来，尝尝，这个毛肚涮得应该刚刚好，脆脆的。” 陆郅接过毛肚，他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眼中笑意也如火锅的热气一样丝缕而起：“今天貌似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宋静姿得好心情如同那七色彩虹印染在她身上，怎么遮都遮不住，她得意地一扬下巴，神秘兮兮道：“嘿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确实有很开心的好事发生，但这是个秘密，我谁都不说……来陆警官，为我的好心情咱们干一杯吧！” 系统走了，荒诞的虐文剧情再也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厉寒时也很快就要被判刑了，她的生活要恢复平静了！感谢陆警官！感谢老天爷！ 陆郅眼中已经溢满了笑意，两人一个喝可乐，一个喝雪碧，他拿起杯子，和对面的姑娘碰了杯。 透明的玻璃水杯里汽水的泡泡欢快跳动着。 …… 一顿热火朝天的火锅，宋静姿真的异常满足，陆郅也吃的很过瘾，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好心情地吃过一顿火锅，这是和一个女孩单独吃的。 光盘行动，两人把点的所有菜都吃光了，宋静姿都隐隐有些撑了，坐在那里看着火锅里咕嘟的气泡一时间有些发呆。 陆郅拿起手机悄悄看了看时间，再看看对面脸蛋红润整个人懒洋洋坐在那里的姑娘，他站起了身，见对面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他挠头笑了笑，“那个……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正要离开，对座的宋静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俯身扑过来一把拉住陆郅的手，因为有点着急，身形不稳，拉住陆郅手的同时，拉着他的手半个人都挂在了陆郅的手臂上。 宋静姿也没管那么多，眼波流转，她有点急了：“你是不是想去偷偷结账？说好了是我请客，这是我的谢恩宴，必须得我请你不能这样，这样一点都不讲武德！坐下坐下！” 陆郅被拽着肩膀歪斜半边身子往下沉，他哭笑不得，只好又坐了回去，“好好好，我坐下我坐下，不和你抢。” 他的确是想悄悄去把账先结了，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在意。 宋静姿见他坐了回去，就坐直了身体，赶紧起身忙不迭跑去前面收银台把钱给付了。 陆郅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不禁失笑。 …… 两人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大街上华灯初上。 火锅店位于燕桥有名的小吃城，这里夜市繁华，这个时间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时候。 两人站在火锅店的屋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女孩挽着男朋友的胳膊一对儿又一对儿地从他们跟前路过。 宋静姿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吃火锅吃得吃得太过热火朝天了，一时之间形象都没注意上，刚才吃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背上都辣出汗了。 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但靠近身旁陆警官的时候也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的火锅味，所以她很快也就释然了。 “要不再走一走散散步？陆郅提议。 宋静姿点头附和：“嗯也好，消消食。” 于是两人就漫无目的地逛着街宋静姿从一个个小吃摊前经过，看着那琳琅满目香味各不相同的小吃美食。 可恶！明明刚才已经吃到饱腹满满，这才刚消失走了一会儿，她觉得她还能再来点。 陆郅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两个女孩手上的杯子上，就笑着问道：“还想吃什么，现在该我请了。” 宋静姿收回目光看向陆郅：“陆警官一看你就很少来这儿吧，我知道一家超级好吃的甜酒酿圆子羹，不吃会后悔的，我每回来这里都必买，要不咱们去尝尝？火锅重口，吃多了就该吃点小甜点解解腻。” 他们吃的那家火锅店菜品是不错，就是甜品不怎么样，点的两碗红糖冰粉糖精味很重。 陆郅刚想答应，就听见这姑娘又遗憾地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了：“唉，还是算了吧，酒酿也含有酒精，你待会儿还得开车呢，酒驾了怎么办。” 陆郅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没事，酒酿的那点酒精含量就一点点，我们待会儿叫代驾就行了。” 陆郅其实肚子里还是有些能吃的余地的，大概是因为心情好，所以胃口也好，所以特别期待尝一尝她口中超级好吃到不吃会后悔的酒酿圆子。 “那走？”宋静姿歪头询问意见。 陆郅：“走。” 于是宋静姿带陆郅穿梭过人群，进入小吃街后面那片居民巷，这里基本都是小吃街沿街店铺的后屋巷，比起前排小吃店的热闹繁华，这里要安静许多。 宋静姿带着陆郅在一片小巷子里七拐八绕。 陆郅不是很能明白，那么好吃的酒酿圆子为什么要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但当绕过一栋房子的拐角，看见一户人家的窗子口竖着一块“酒酿圆子”的招牌，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甜酒香，窗子下面有十来个人在那里排队。 这说的大概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吧，他也是土生土长的燕桥人，但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一家小店。 甜酒酿汤羹浓稠，打了蛋花进去，白白胖胖的小圆子在汤羹中沉浮，撒上一把桂花糕，吃一口在嘴里，酒酿带着酒香的清甜，还有桂花的甜香味，小圆子软糯有嚼劲。 吃过麻辣重口的火锅以后再吃这个，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这姑娘似乎很热爱生活的细腻，善于发现食物的美味。 酒酿圆子大份8元，小份6元，宋静姿要了个小份，陆郅是一个大份，放在一个一次性纸杯里。 两人也像周围的食客一样，一人一个小勺子，走在充满烟火气的小弄堂里，慢悠悠的，边走边吃。 “怎么样陆警官，味道不错吧？”宋静姿问陆郅。 陆郅笑着点点头：“嗯，很不错，我从来不知道这儿还有一家这样的小店，买的顾客还挺多的。” “不过这片区域构造比较复杂，视线死角多，人也少，晚上的时候一个人的话还是别来，不安全。”陆郅的职业病又有点犯了。 宋静姿嚼着嘴里的小圆子笑得很开心，“知道啦知道啦，这要是搁平时这么大晚上的就我一个人的话让我来我都不会回来的，这不今天有陆警官你在嘛，我这才说有胆子来买酒酿圆子的，快点尝尝看，是不是很好吃？” 陆郅点头：“你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啊。” 宋静姿笑得更灿烂得意了：“那当然了，整个燕桥哪里有好吃的我都清楚。这个淡淡的甜，还有酒香的微酸，小圆子也特别软糯，但不黏牙，真的很好吃，之前就想过我店里也可以上这个甜酒酿圆子，但是找了很多牌子的甜酒酿，味道都感觉不对，后来发现这家店他们也卖米酒，这个甜酒酿是他们自己秘制酿造的，那种工业生产的甜酒酿做不出来他们的味道。” “那也可以试着自己做酒酿吗？” “哎呀怎么没试过，不过没那个天赋，实在做不出来，不是酸的就是苦的，之前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喝着还行的葡萄酒，结果把我弟弟给喝进医院了。” “喝醉了？” “不是，食物中毒，他都吐泡泡了，我差点没被我妈骂死。” “你们一家人孩子多，挺热闹的。” “那是！” …… 一高一矮，一路喁喁说着笑着走着，巷子里的夜色轻悄悄的，一缕月光在他们身后悄悄探出头将倒影拉长，偷偷看着这对越走越靠近的年轻人。 第53章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聊, 拐弯到另一条小弄堂，整条巷子只有两三盏昏黄的路灯，灯光一下昏暗了, 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影。 忽然之间, 陆郅警觉地回头朝身后望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忽然感觉像是有人在看着他们，但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宋静姿也牛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事, 可能是错觉吧。”陆郅转回身对宋静姿笑了笑。 两人继续慢慢地朝走着继续小声聊刚才的话题,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疑惑的嘶哑男声：“宋静姿？你是宋静姿？” 宋静姿下意识回头去看, 只模糊看到一个人端着脸盆, 有什么东西正朝她泼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一只结实的长臂迅速伸出, 揽在宋静姿的腰上，将她整个人往上提起, 往边上半边一转，险险避过一碰泼过来的一碰带着不知名物体的腥臭脏水。 一碰水泼出去, 泼水的男人面目狰狞把脸盆一扔, 作势就要扑上来，与此同时宋静姿刚被陆郅半提起来拽到靠墙的一边, 脚还没落地抬眼就看到了扑过来要打人的男人，于是她毫不犹豫将手上拿着的酒酿圆子羹照着这个男人的面门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啊啊——” 酒酿羹还在冒着腾腾热气，只听见男人一声惨叫, 他用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汤羹, 恼羞成怒, 再次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来。 这次宋静姿的反应更快，甚至比陆郅还要快，一个眨眼的瞬间，她就劈手夺过了陆郅手上的那杯酒酿圆子，再次朝着男人狠狠砸了过去，用尽了全部力道，啪的一声，重重摔在男人脸上。 陆郅的这一杯酒酿圆子本就比宋静姿那杯要大要多，他都还没吃上几口，汤羹温度来的更烫，兜头砸过去，男人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惨叫，浓稠的酒酿羹从他脸上一点点往下淌，然后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整个人都快跳脚了，发了疯一样胡乱地用手抹着脸。 陆郅就趁这个机会，拉开了和这个男人的距离，把宋静姿放到一边，然后转身上去动作凌厉干脆，一把揪住这个男人的半边衣领，牢牢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那么反手一扭，把男人的手扭到了后背，男人一下就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 “啊啊——”这男人本就生得矮，被这样扭着胳膊摁住往下狠狠一压，他不停地扭动挣扎，但根本抵不过陆郅的力气，乍一看就摁住了一只四肢不停划拉的王八。 “不许动！你是谁？想干什么？”陆郅钳制住男人，严厉发问。 宋静姿惊魂初定，看着面前的情形，那盆脏水应该是杀鱼后的水，泼在地上还有一些鱼鳞和一些鱼内脏，而后她抬头去看这突然搞脏水袭击的男人，看清他的面容后狠狠皱眉惊讶道：“钱守义怎么是你？！” 钱守义不停挣扎，勉强抬起头来，露出他那张皱巴干瘦、带着被酒酿汤羹烫红的那一张脸，这张脸在宋静姿的一击中总是抬着说不出的猥琐油腻，而现在变得凶狠愤怒。 陆郅见宋静姿竟能叫出这人的名字，有些疑惑：“你和他认识吗？” 回答他的神钱守义嘶哑的咒骂：“宋静姿你这个贱女人，你赶尽杀绝！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贱/货，都是因为你……没了，全没了！我的一切全没了，你把我一切都毁了！” 说到后面，钱守义已经是在凄惨地放声哀嚎了。 陆郅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手下的力道还没有丝毫放松，感觉到这人似乎加大了挣扎的力度，他力道又重了几分，把人死死摁住，喝道：“别动，我是警察！” 一听说是警察，钱守义整个人都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曾经给干过亏心事被惩罚，导致他对警察有本能的畏惧，嚎叫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他刑满释放出来以后曾经的一切就都变了，体面的工作没了，大别墅没了，钱没了，老婆也和他离婚了，儿女嫌他丢脸都不认他，为了能糊口，他只能去干一些又累又脏的杂活，但一般干不了太长时间。 前些日子他在一家很火的餐厅做临时清洁工，本来工资和之前相比还算高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地就被炒了，他在家里懒了许多天，问他那个妹妹要钱，但对方现在也不肯给了，混到饿肚子再也混不下去了，他只好再次出来干活，这次在小吃街一家烧烤店做帮厨，勉强糊口。 刚刚从后门出来倒脏水的时候看见前方闲庭散步、谈情说爱的这对年轻男女，他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就是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宋静姿。 他之前刚出狱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宋静姿报仇，但他那个妹妹和外甥已经警告过他，如果他现在再因此惹了什么麻烦，没有人再会为了他出钱出力了，钱守义的狗胆就这么缩了回去。 但现在当他再次见到宋静姿，看见这个女人满面春光穿戴得又整齐又漂亮在那里和男人说说笑笑风花雪月的时候，一瞬间，所有的怨恨愤怒涌上心头。 凭什么他活得这么辛苦，而这个女人却能这么光鲜亮丽？都是她害的！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小题大做，收了钱不久大家都没事了么，为什么偏要把事情闹大？又不是贞洁烈妇，其他的女人都闭嘴了，为什么你偏偏就要特立独行非要和我作对？ 失去理智爆发出来是一瞬间的事，钱守义端着脏水冲过来就想往宋静姿身上泼，但是没想到她身边的这个男的居然是个警察，还伸手聊得，宋静姿一点亏没吃，自己还又落到了警察手里。 此时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来看了，陆郅看向宋静姿也不想再和手底下的这个男人浪费时间，“打110，。” “不不不，不要打110，我不想再坐牢了！不要打110！”钱守义一听到要打110，又心虚又害怕，瞬间慌了神，又开始挣扎想要逃走了事。 宋静姿见陆郅把他摁得死死的，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警车来的很快，来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和陆郅认识，这样沟通起来就更加顺畅了，陆郅把经过叙述了一遍，其中一个民警看着这会儿已经怂得不能再怂的钱守义问他为什么要泼脏水，和人姑娘有什么关系。 钱守义心虚得不行，看都不敢正眼看警察。 宋静姿看了皱眉的陆郅一眼，垂下眼睑冷静开口：“他和我有过节，三年多前快四年了，他对我性骚扰，然后进去坐了几年的牢，应该才放出来没多久。” 陆郅一怔，看向宋静姿。 民警转头问钱守义是不是这样，问他要身份证，他支支吾吾的只说没带身份证。 民警有经验，一看这家伙这幅心虚模样就知道宋静姿这方说的应该没错。 本来在平时的话这种小纠纷他们一般当场就能调解好，一方认错道歉，一方接受，最多在给点经济补偿，但这起纠纷有点特殊，出狱后对曾经的受害者进行报复，考虑到钱守义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民警还是决定把他带回所里去好好问问清楚，再做个备案登记。 钱守义自然不想去，但这也由不得他。 宋静姿和陆郅也跟着去了，等再次从派出所里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一场闹剧最终落下帷幕，宋静姿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了，陆郅开的车，但因为吃了甜酒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还是叫了代驾，先送宋静姿回青鱼巷。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加上驾驶座上的代驾司机，三个人都很安静，陆郅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他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只说道：“镜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的号码设置成紧急联系人，有事可以最快联系到我。” 宋静姿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好。” 她没好意思说的是，其实她早前已经悄悄把陆警官设置成了三个手机里三个紧急联系人中的其中一个了，另外两个一个是她哥宋静尧，还有一个是蓝桢。 车子开到青鱼巷的停车场，陆郅下车送她，两个人一路相顾无言，一直走到宋静姿家门口才停下。 宋静姿打开家门，两人在门口面对面站定，她低垂着脑袋：“那我要进去了，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陆郅高出她一大截，他低着头能看到她的发顶，女孩儿的脑袋毛茸茸的，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拨了拨她扎马尾的那根发绳上粘着的那粒仿真小桔子。 他其他什么都没提，也没问，只点头应道：“嗯，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记得关好门窗锁好门，又是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的。” 两人互相道别，等宋静姿进屋关门，陆郅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到院子里隐隐有亮光透出来，他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宋静姿来说，是真的恢复到了从前的平静，她一如往常地开她的甜品店，赚钱，吃饭，睡觉。 期间那个钱守义也没有再出来闹过什么幺蛾子。 陆郅为此还担心了好久，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问问宋静姿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宋爸和宋妈倒是热闹了一回，他们真的去定制了锦旗，一共做了三面，一面送给陆郅，一面送给言明，还有一面送给整个刑警队全体警察，因为宋静姿提醒过他们这个案子暂时还不能对外太过公开地宣扬，所以他们简化仪式，悄悄给送了过去。 后来陆郅还给宋静姿拍照看过挂在办公室里属于他和言明的那两面锦旗，鲜亮喜庆，上书“为人为民好警察”七个黄金大字。 而厉寒时已经正式被批捕了，因为案情重大厉寒时又是外籍，所以相对复杂，等到所有证据文件、手续都备齐了检方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的时候，寒冬已经慢慢地过去了，天气开始一点点回暖。 在此期间，系统是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静姿没有去过多关注厉寒时的事，这些都是陆警官告诉她的，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霸道男主有瓜葛，生怕和他有一点点的关系而导致脑海里那个机械AI音又回来了。 她现在除了她的赚钱大事业以外，还有了别的可做的事情，就是研究系统留下来的那对积分兑换的商品。 本来宋静姿对于这些东西还持有相当怀疑的态度，尤其是那些入口的，根本不敢碰。 直到有一天，她给家里院子中的鱼池做定期清洁，要把金鱼从池子里全部捞出来，转移到别的地方后才能放水清理鱼池，在捞金鱼到临时的水盆里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条在地上，这鱼自己蹦跶到角落里去了，她也没有及时发现，等她点了数量发现不对的时候，这条小金鱼已经奄奄一息了。 再把它放回到水里，没过多久，它就开始沉沉浮浮总是时不时向上翻肚皮有一种游不动了的感觉，宋静姿看着就知道要不好，这条小金鱼怕是活不成了。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了系统给她的那什么强健身体的口服液，据之前系统说，这是专门针对地球上的生命体的，可以促进地球生命体的细胞活力等等。 于是她把那口服液拿出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实验心态，小小地滴了一点进去，最开始的时候她守着观察了好久都没什么反应，没想到半个小时以后再去看，原本已经濒死的小金鱼居然真的又恢复了过来，甩着鱼尾在水里游来游去那叫一个活泼灵动。 觉得很不可思议，宋静姿又沾了一点口服液稀释在水里，把水浇到一盆已经快要枯死的盆栽上，不过短短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早上她再来看的时候，发现盆栽里的植株枯叶变绿，生机盎然。 之前系统还额外赠送了宋静姿一条据说戴上能外语翻译的项链，她试了试，戴上项链之后可以轻松看懂她从来没接触过的那些外国语文字和电影，摘下项链就又看不懂了，非常神奇，不过对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出国打算的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卵用。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系统给的这对东西确实是真实有效的，后来她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划了个小口子，就沾了点口服液试一试，半个小时以后伤口彻底愈合，然后她大着胆子在感冒的时候挤了一滴泡了点水喝，感冒一天时间就好全了，整个人精神十足，能很明显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状态变好了。 还有那个祛疤美白嫩肤丸也不错，她拿着泡水涂在当初因为厉寒时而留下的手掌伤疤上，只用了三天时间，那道一直去不掉的疤以肉眼可见的效果消失不见了。 这下宋静姿算是信了，系统给她的这些东西应该是当下21世纪人类科技还无法达到的水平。 尤其是那个口服液倒算是那一抽屉东西里她认为最好的了，当时这个她也兑换了不少，但现在发现效果这么神奇，她也不敢随便浪费了。 老宋当年生的那场大病，让他提前两年从单位退休，现在一直在Z省休养，手术后他身体就差了很多，需要长期用心调养，药物维持后续治疗不能间断，宋静姿就想着有合适的机会把这个口服液给老宋试试。 *** 之后宋静姿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安稳，每天白天开店，晚上回家，偶尔有空出去和朋友们约着耍一耍，陆警官要是有空了就两个人一起约个饭。 就这样日子说快不快说漫野不慢，一路划过，燕桥的气候，过了春分之后天气就愈加明显开始一天天暖和起来。 厉寒时一审开庭那日是个暖春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因为这个案子太过重大，主犯又是个外籍人士，听说E国那边反应也挺大的。 因为各方原因，案子就没有公开审理，即便如此还是惹来了不少公众关注度，官方为此简单进行通报，民众们大概也知道这是个在我国境内犯下杀头大罪的老外，挑战法律底线，死不足惜。 一直不想再看见厉寒时的宋静姿开庭那天再次见到了他，她是和言明一起作为受害人和证人出庭作证去的。 此时的厉寒时和当初那个邪魅狂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霸道总裁完全是两个样。 他穿着看守所里的黄马甲，整张脸面颊凹陷，颧骨突出，面色惨白中带着暗黄，眼窝深陷得更加厉害了，眼底的青黑的眼袋垂下来，他这种西式的长相本就容易显老，现在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十岁都不止，再配上他阴森到死气沉沉的双眼，整一个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他有一米八多接近一米九的高个子，所以专门给他配了两个超过一米九的高大法警，就这么一左一右威武神气地站在他身边，随时预防他突然暴起吵闹干扰法庭秩序。 在宋静姿入座证人庭发言的时候，他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就这么带着吃人般的恨意听宋静姿声音响亮又清脆地回答法官的提问，为他的罪行做出证明。 他似要吃人可再也没有丁点吃人的本事，法庭上所绽出出来的那些触目惊心的铁证，令在场所有人都赶到既胆寒又气愤。 宋静姿是她嫂嫂方玥陪着一起来了，方玥听她讲述过一些案子的大概情节后，从一个律师最专业的角度在和宋静姿说，这个人死刑是逃不了了的。 果然，最后法庭宣判，即便厉寒时在法庭上很不配合，一直坚持不肯认罪，但铁证面前不容他狡辩逃脱，宋静姿得到的消息就是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宋静姿做完证就出去了并没有亲眼看到最后的宣判时刻，但陆郅当时是在场的，他说当听到宣判结果的时候一路狂傲到现在的厉寒时最终还是绷不住了。 人的天性，在亲耳听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被以最光明正大、最合法的方式剥夺以后，到底还是怕死的，这家伙先是一下软了脚，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地上，整张脸煞白，那恨不得全世界都去死的阴森双眼终于也爬上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等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以后就又嚎开了，发疯似地大骂法庭，骂法官，骂陆郅在内的华国警察，同样也按照惯例捎带上宋静姿，他怒吼说他不服，要上诉，说他是E国人，华国没有资格审判他，他要回国等等…… 然后，还没等他暴起踢桌子摔椅子，被一左一右两个高大威武的法警给摁趴下了，像一条叫嚣着想要要人的虫子，动弹不得。 宋静姿还听陆郅说了，厉寒时不服，提出了二审上诉，但方玥私底下悄悄和宋静姿说过，这不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因为光是在华国境内，厉寒时身上犯的那些事，暂且不论别的，光是人命他就背了不止一两条，毫不夸张地说，各条罪行加在一起，这人就是血债累累，既然抓到了他那就是不可能让他逃脱的，所以方玥从各方面分析，认为二审终审的结果基本应该都会维持原判，外籍人士在华国被判死刑的例子之前也不是没有。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必须死，不死不足以平怨气！ 听到这样的说法，宋静姿就放心了，从法院离开后，她一如往常该干嘛干嘛，倒是厉寒时的那个未婚妻……不，现在已经变成前未婚妻的lana小姐在听到厉寒时的审判结果后红着眼眶来宋静姿的店里找她寻求安慰。 毕竟爱了这么多年，哪怕lana现在已经彻底对厉寒时心灰意冷，知道他被判了死刑，总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一直知道罗卡得拉家族不太干净，但罗卡得拉表面上也有很辉煌的正面生意，所以她根本没在意，当初她的养父也劝过她要慎重考虑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她当时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在华国的案件，所展现在lana面前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触目惊心的厉寒时。 然后lana就彻彻底底地想通了，彻底抛开过去，放弃了死刑犯厉寒时。 之前lana因为是厉寒时的未婚妻，作为关键人物，她不但被暂时限制出境，还被警方接二连三地严肃审讯盘问，大概在确定她确实是没有参与厉寒时团伙后，也就不再找她了。 Lana回了E国一趟，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宋静姿她已经都安排处理好了，申请了燕桥大学体育系的留学生资格，以后就在燕桥参加交换集训，她说她要备战奥运，最后再冲刺一次。 对此宋静姿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对她说了句：“那你加油，争取拿金牌。” 这姐们儿三天两头就要来宋静姿的甜品店一回，有时候碰上蓝桢了两个人还要吵上一吵。 总得来说，这姑娘自从挖掉了她的恋爱脑以后和第一次见她时相比整个人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再那么神经兮兮以为全世界女人都要和她抢男人，有时候还带着些不通华国这边人情世故的蠢萌，宋静姿觉得这样的她还挺可爱的，偶尔有空了，还会一起约着逛个街什么的。 这天，宋静姿照例在店里忙碌，她经过千挑万选之后又新招了一个甜点师，而她自己就从后厨烘焙间解放出来，可以忙更多其他的事。 这会儿她正站在收银台后面给顾客结账，顾客要了块提拉米苏小蛋糕，宋静姿小心翼翼地把提拉米苏放进包装盒里，打包好，一起结账。 Lana刚做完一天的集训，累得像条狗一样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她是想让宋静姿陪她一起去泡个澡然后上一套按摩推拿服务解解乏，她现在迷上了华国的按摩推拿术，她觉得一天高强度训练下来这样的按摩来上一套，简直就是人间享受。 可是宋静姿正在忙，抽不开空，lana自己一个人去又觉得无聊，所以正赖在店里哼哼唧唧的。 这时候蓝桢推门进来，看到又赖在这里的lana轻哼一声，把手里红色的请柬递给刚忙完一个段落的宋静姿，“诺，沈佳佳的婚柬，让我带给你的。” 沈佳佳是宋静姿和蓝桢共同的大学同学，马上就要结婚了，前几天已经在微信上给宋静姿看了电子婚柬，热情邀请她去参见婚礼，没想到还这么郑重其事地专门给发了手写的请帖。 宋静姿接过好打开来一看，时间定在这周六晚上，地点是燕桥的某个大酒店里。 “你去不去？”蓝桢问她。 宋静姿想了想：“还是去吧，她都邀请我好几回了，特别热情，让我一定要去。” 她和沈佳佳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关系也还好，只是毕业后联系就少了，但偶尔还会找宋静姿来订个蛋糕什么的，这么热情正式地邀请了好几回，不去不好意思。 “那行，你去我也去。” 然后两人就讨论了一下该随多少钱的礼。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顾客排队过来付账了，蓝桢就退开不打扰宋静姿工作，她坐到lana对面大眼瞪小眼。 第一个上来的是一对母女，买了一点吐司和牛奶，宋静姿给她们打包好，然后笑着说了一句下次光临，然后再把目光放到下一个接上来的顾客身上。 然后目光下意识一顿，这个顾客和其他人相比稍显的有点奇怪，这人外面黑夹克里面隐约有一件蓝色衬衫，头上还戴了黑色的顶鸭舌帽，阴影下宋静姿看不清他的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还戴了个口罩。 正隐隐警惕地疑惑着，这人忽然咳嗽了几声，这下宋静姿觉得有点了然了，用该是感冒了所以才戴了口罩。 这人身形偏瘦，但个子还挺高的，最主要的是他一个人拿了满满一盘子的甜品糕点，都快堆成山了。 宋静姿看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斟酌了话语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那个……不好意思，我得提前说明一下，这些都是新鲜的，保质期都很短，买多了吃不完容易坏掉造成浪费。” 本来买多少是顾客自己的事，她作为卖家不该多管闲事说这些，但之前厉寒时清空她的货架最后把所有东西都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幕实在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这个男人听了宋静姿的话后安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低头看了盘子里的甜点良久，最后低着头开口，声音有些暗哑，但语气非常郑重认真：“不会坏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们全部吃完的，我很喜欢……” 闻言，宋静姿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一一扫码算钱，扫完以后她冲着这个男人笑一笑，说道：“你好，一共是五百七十六块八毛钱。” 宋静姿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视线在看着她，但她看不到他的脸，稍稍等了一会儿，就见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六张粉红色的百元票子递到宋静姿跟前。 宋静姿愣了一下，现在她已经很少碰到有人用现金付款了，尤其是年轻人，就连lana在旁边看着都悄悄地在蓝桢耳边说：“原来你们华国的年轻人还有人在用现金啊，现在我都不用了，这个电子支付太方便了，还有，这个人为什么有点奇怪？” 蓝桢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那么大声，被人家听到多不好，但同时她也悄悄地看了这个男人好几眼，这人确实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宋静姿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就把钱接了过去，然后说了句稍等之后开始弯腰去下面的柜子里找验钞机，真的是很久没收到过大额现金了，验钞机都落灰了。 通上电源把六张钞票都仔细验了几遍，确认应该是真钱后她打开了收银盒，因为偶尔一两次会碰到一些老爷爷老奶奶的顾客，所以她特意备了点零钱。 “这是找零的二十三块两毛，请拿好。”宋静姿把找零递过去。 这个男人顿了好一会，才听见口罩里闷闷地透出他的声音：“谢谢……” 说完谢谢以后他郑重其事地用双手从宋静姿手里把零钱接过来，一张张摊平整齐地放回自己的钱夹里。 宋静姿就这样耐心地看着他把钱一张张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回钱包，然后她把装好袋的甜品推过去，顺便按惯例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这个男人接过袋子却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见状宋静姿好奇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离开。 男人离开以后宋静姿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后准备坐下来继续记她的账，等到这时发现自己手头的笔找不到了，“唉我的笔呢？” 上下找了一圈还没找到，蓝桢和lana也都找了都说没看到，一时间宋静姿还真想不起来把这笔随手搁哪了。 但一支笔也没有太在意，她之前也经常丢，暗骂一句自己的臭记性以后，她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继续写字。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这个重大罪犯逮捕到后面一些列动作可能没那么快，虚拟架空社会，剧情需要，就把这一时间加快缩短了。 第54章 周六晚上, 宋静姿收拾收拾以后从甜品店出发，和蓝桢约在婚宴的酒店里碰面。 她俩到的时候晚宴刚好开餐，一整个大厅里热热闹闹的。 蓝桢看着迎宾照上沈佳佳的新婚丈夫觉得有点眼熟, 决定一会儿找个认识的人打听打听。 两人被安排在大学同学桌,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往相应的桌号走过去，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部分宋静姿都认识，都是以前的同学。 走着走着，蓝桢脚步一顿, 她眼神好使, 看到了什么人, 眉头一皱, 冲宋静姿嘀咕：“卧槽, 那不郑佳明吗？他怎么也在？新郎的同学？早知道就不来了。” 宋静姿她们是做26号桌新娘同学桌, 而郑佳明在旁边27号桌是新郎同学。 这个让蓝桢说卧槽的郑佳明不是蓝桢的前男友, 而是宋静姿的前男友。 宋静姿顺着蓝桢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男人坐在席中, 她怔愣回想了好一会儿，好像确实有点像她的那个前男友。 “要不咱们走吧。”蓝桢看看宋静姿的脸色, 主要是当初两人并不是和平分手, 闹得有点不是很好看，再见面她怕宋静姿尴尬。 宋静姿其实内心平静, 觉得没什么，要不是刚才蓝桢认出来，她都快要忘了这个前男友长什么样了, “过去坐吧, 这样掉头走调沈佳佳面子上不好看, 都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人家是新郎的同学也正常。” 于是两人走过去坐下，和一群好久不见的大学同学说笑寒暄着。旁边桌的郑佳明听到了有人在喊宋静姿的名字，他顿了顿，环看一圈，找准目标看到了正在和众人开心说笑的女人，他略一思索之后，在自己的就酒杯里倒了点酒，然后起身往隔壁桌走去。 蓝桢看到郑佳明目标明确朝她们这边过来，偷偷翻了个白眼，至于吗，这么多年了当个互不认识陌生人就行了呗，多大点事啊…… 她推了推宋静姿的胳膊提醒她，人过来了昂。 宋静姿一转过头发现郑佳明端着酒杯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朝着她笑，眼神幽深：“镜子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宋静姿一愣，而后客气笑笑回复：“是好久不见了，你倒是变了一点。”变胖了不少，她刚刚真的差点没认出来。 这一桌的同学有好些是曾经和宋静姿走得近的，现在看这一男一女打招呼，才有人恍惚想起来，这俩好像曾经交往过，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还是比较尴尬的，大家一双吃瓜的眼睛都若有似无地往他们这边看。 “听说你现在自己在开甜品店啊，生意怎么样？”郑佳明问宋静姿。 他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五官端正，身高也还可以，但宋静姿觉得很可惜和从前相比，脸胖了真的不止一圈。 宋静姿回答：“还不错，马马马虎虎维持基本生活。” 郑佳明脸上的笑意加深，根本不需要别人问他的近况就开始自报家门：“我现在在TRG，前段时间刚刚升职，前端程序经理，虽然说还过得去，但太忙了，需要满世界地飞，还是你这样，好赚几个小钱也容易点。” 这时候有人插话：“你在TRG啊？那可真是了不得，我听说他们家薪水待遇非常好，但就是太难进了。” 郑佳明的笑容更甚，他看了宋静姿一眼。 宋静姿还是原来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倒是蓝桢听不下去这个大男人的阴阳怪气了，于是开口刺他：“你羡慕镜子那就辞掉工作也开一家呗，不是说薪水丰厚吗，一家甜品店总开得起吧，多大点事啊，用得着在这里羡慕别人吗，人有目标就要有行动。” 蓝桢阅男无数，她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了，无非就是想在前女友面前秀一下自己的优越感，让对方知道我比你生活得好，你看你，后悔了吧！ 其实宋静姿和郑佳明分手还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原则性矛盾，她是在大二一次社团活动上认识郑佳明的，在这之后，郑佳明就频频向她示意他的好感，那时候的郑佳明还有一股干净的学生气，阳光开朗，长得高球也打得好，事事以宋静姿的感受为先，很是体贴入微，宋静姿对他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后来郑佳明向她告白，宋静姿想着老宋对她说过大学生就应该在最青春的时光里做该做的事，谈段恋爱也是不负青春时光，那是应该的…… 她喜欢和那种温暖热忱、做事认真、给人可靠的安全感的人打交道，郑佳明还挺符合的，想起老宋的话她觉得可以试一试，于是就答应了和郑佳明交往。 然而，两个人拉了个小手，正式交往十二天。 宋静姿在第十一天的时候提出了分手，因为她发现郑佳明阳光开朗的外表背后伴随的是冲动和易怒，他喜欢靠动手解决问题，这个倾向在平时交往过程中明显流露。 第十天的时候，郑佳明的一个朋友过生日，他就带上宋静姿一起去庆生吃饭，期间和领桌发生了点摩擦，双方吵了起来，本来是很简单的事，双方各退一步冷静一下就完事了，结果郑佳明几杯酒下肚，在听到对方骂了一句脏话以后，忽然暴起一拳打了过去。 最后场面一片混乱，警察来了，把所有人都带了回去，这是宋静姿长着大唯一一次因为打架事件而进派出所，好在双方都还是学生，警察批评教育后双方都想大事化小，最后和平解决。 从派出所出来第二天，宋静姿郑重思考一晚上，第二天就火速和郑佳明提了分手，她害怕，害怕这种二两黄汤下肚就失去理智开始动手的男人，这是她曾经不愿回忆的记忆中生父那张烂醉之下面目狰狞的脸。 郑佳明对于宋静姿的突然分手很不服气，也很不能理解，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至于分手吗？ 他觉得自己打得又不是女朋友，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方的人，这叫义气，因此纠缠了宋静姿好长一段时间，说什么都不愿意分手。 但宋静姿想法坚定，郑佳明又是送花道歉又是寝室楼下弹琴，搞得人尽皆知，最后见宋静姿态度依旧坚定不能动摇她半分，他也是有脾气的，最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和宋静姿大吵一架，吵得宋静姿的辅导员都来劝架，这之后才算真正分手。 这么些年过去了，郑佳明也成熟了许多，但一想起来还是咽不下当初那口气，觉得自己一腔真心被辜负，今天再次见到这个只交往了十几天的前女友就忍不住想要上来刺她几句。 而现在，郑佳明看宋静姿在跟着点头，梗了一下，转而拿起旁边的一瓶酒，往宋静姿的空杯子里倒了一杯，又举起自己的酒杯：“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晚了，得罚一杯。” 宋静姿看着杯子里的酒，淡定摇头：“不好意思，要开车不能喝。” 郑佳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还是这么铁石心肠到让人恨得牙痒痒，“你这就是不给老同学面子了。” 说着就又要递酒杯过去，谁知却被旁边突然站起身蓝桢给拦住了，“哎哎哎，差不多行了，今儿又不是你结婚，人家主人都没说什么迟到罚三杯，你就算了吧，去去去，婚礼快开始了，回去坐着去！” 郑佳明还想张嘴再说些什么，这时候全场灯光一暗，新郎新娘要登场了，他这才不甘心地坐回了自己桌。 …… 整场婚宴接近尾声，但宾客都还没有起身的时候，宋静姿就和蓝桢怕郑佳明又搞七搞八地过来，就和新娘说了一声提前先走了。 其实宋静姿今天没开车，是坐蓝桢的车过来的，蓝桢喝里面点酒，就叫了代驾，先把宋静姿送回甜品店。 回去的路上，宋静姿手机想了，是陆警官来电—— 陆郅：“你现在忙吗？” 宋静姿回道：“我现在不在店里，今天大学同学结婚，我去参加婚礼，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陆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我今天休息在我爸妈这边吃饭，我爸妈家离你的店子很近，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见见管理员吗？我把它牵出来了溜一圈，你要是不忙的话让它和你玩一会儿，它很聪明的。” 宋静姿一听，从婚宴开始到现在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一下坐直了身体，“好啊，你等等我，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约好见面地点，挂断电话后蓝桢明显感觉到宋静姿的心情好了起来，她笑嘻嘻地问：“某个警察同志？” 宋静姿也不否认，对着前面的代驾司机道：“师傅，不用开到甜品店了，麻烦你在甜品店前面一点的那个东林广场西侧入口停下就行了。” 车子按照她说的路线一路开过去，慢慢靠近东林广场西侧入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牵着一条同样身姿挺拔的狗子早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宋静姿靠边下车，小跑到陆郅身边：“陆警官久等啦。” 陆郅笑笑：“没，我也刚到。” 宋静姿顺着他手里的狗绳往下看，一条高大威猛的德牧正竖直了耳朵，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大概是第一次见有点陌生，也没有叫，就这么不声不响打量着她。 宋静姿想伸手去摸摸它，但又不敢贸然下手，陆郅见状看了狗子一眼，弯腰在它背上顺毛捋了两下，然后这狗子就像是被摁下了开关一样，嘴一咧舌头一吐，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对眼前这个和铲屎官认识的陌生人表达了友好。 真的很聪明啊。 “你可以摸摸它，很乖的，不会咬人。”陆郅又伸手在狗子头上摸了一下，算作它刚刚好表现的奖励。 宋静姿终于下手了，学着陆郅的样子也在狗头上轻轻摸着，管理员似乎很欢这样的亲近抚摸，尾巴摇得更欢了，宋家不养狗，程静驰动物毛发过敏，且秉承着从事餐饮行业的严谨态度，她都没有养狗，但她其实很喜欢这些小动物。 陆郅看了一眼摸狗头摸得不亦乐乎的人，从口袋里掏出视线准备好的宠物火腿肠，他连口子都提前开好了，顺着口子一撕，把外包装撕下一半，然后递给宋静姿，“要不要试试，你先给他吃半截火腿肠，然后这样摆手，让它坐下起立，它很听话的。” 宋静姿听了跃跃欲试，从陆郅手中接过火腿肠，小心翼翼地喂了半根，然后按照陆郅说的，摆好姿势，“坐下。” 陆郅捏紧了狗绳，在一旁斜眼睨着狗子……给你哥我一点面子，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静姿眼巴巴期待着，又说了一遍“坐下”，管理员歪头打量着她，然后哈斯哈斯吐着舌头，真的听话地曲起后腿坐了下来。 “哎呀它真坐下了！”宋静姿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光，这种养狗的乐趣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看了陆郅一眼，然后又摆了摆手，“起立！” 管理员又听话地站了起来摇摇尾巴。 “坐下！” “起立！” 陆郅微笑看着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几次之后宋静姿把手里的剩下的火腿肠都给管理员吃了，两位算是混熟了。 陆郅拽着狗绳，看着明显精力旺盛的狗子，对宋静姿道：“要不我们一起走走？它还想再遛两圈。” 宋静姿拍拍管理员的脑袋，“好啊。” 于是两个人并排中间夹着一条德牧，在广场上慢悠悠地散步。 两人边走边闲聊着，因为管理员力气比较大，陆郅怕宋静姿拉不住它就没让她牵，宋静姿看一眼走在前面的狗子，好奇问道：“陆警官我能问个问题吗？它为什么没考上编制？” 陆郅看着威风凛凛的大狗，笑出了声：“管理员其他条件都很优异，很聪明，但是性子有点特别，脾气太好，不肯咬人，无论怎么训练，就是不肯咬。” 第一次听说狗因为不肯咬人被淘汰的，宋静姿也觉得挺可爱的，又问：“那为什么叫它管理员？” 陆郅：“它到了我家以后，就喜欢管东管西，我爸拖鞋乱放，它会给叼回原位，我爸妈要是吵嘴了，它就一直汪汪叫不许他们吵，所以叫它管理员。” “真聪明！” “是啊，很聪明。” ……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聊着，等到管理员和宋静姿完全混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陆郅带着管理员一路把宋静姿护送到甜品店，两人互相道别后宋静姿就进店去了。 陆郅带着微笑转身往回走，管理员今天的运动量也够了，他要带着它回去了。 一路走在回他爸妈小区的人行道上，陆郅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散，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皱了一下眉头，猛地转身朝后看去，管理员也跟着汪了两声。 但身后一条马路空空荡荡，只有马路对面人行道上两个年轻姑娘手挽手走在，一个在喝奶茶一个在低头看手机，其余什么人都没有。 他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难道是他的错觉？ *** 参加完大学同学的婚礼一周以后，大概忙完了有时间空出来的沈佳佳在微信上找到宋静姿，把之前婚礼是宋静姿随的礼钱又退还回来了。 沈佳佳说是除了之前结婚收过他们夫妻礼金的，其他所有同学的礼金一概没有收退回去了。 宋静姿还觉得不好意思，沈佳佳说：【没事儿，都一样，你将来结婚了我会再吃回来。】 宋静姿和她闲聊着，沈佳佳就问她有没有情况有没有男朋友，什么时候才能把喜酒喝回来。 宋静姿给她发了个表情表，然后说道：【没影儿呢，男朋友还在天上飞。】 打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中很神奇地跳出了陆警官在天上飞的场景…… 赶紧摇摇头，把这个画面摇散。 再次看向手机，正好这时沈佳佳又发过来一句话：【那个镜子不好意思啊，那天郑佳明那事我后来听别的同学提了一嘴，都怪我，他是我老公那边的客人，拟名单的时候我就没去过问，后来才想起来你和他大学那些事，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我早点意识到的话，一定把两桌隔得远远的。】 宋静姿回道：【没事，那天我也没怎么样，倒是别因为这事影响到你们。】 沈佳佳回道：【嗐，我们没什么。】 沈佳佳：【不过我听我老公说，郑佳明最近真是倒了大霉了。】 镜子：【？】 原谅她，虽然和前男友早已毫无瓜葛，但人都是八卦的，她也想吃吃瓜。 沈佳佳：【我老公说，郑佳明在他们公司的机器人博览会上，被一个突然意外倒下来的机器人砸中，据说那机器人全身金属制的快两米高了，把郑佳明砸了个严严实实，从去医院的路上人都快没气儿了。】 对于这样惊讶的消息，一时间宋静姿都忘了打字回话。 那头沈佳佳还在继续：【不过他还算命大，医生抢救了了一通最终把人给救回来了，不过现在都还没有脱离危险，人没醒，一直在ICU里躺着，我老公和其他几个关系要好的都去看过他了，他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唉，你说这种事真的……世事无常啊！】 宋静姿也默默无言，她和郑佳明其实没有什么仇恨，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还是堵得有点难受，前些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躺进了ICU，随时有可能离开，只能说谁都预料不到意外那个先来临。 和沈佳佳聊完以后她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发了会儿呆，直到眼角余光感觉有人影向她靠过来，她抬起头来一看又是这个男人。 照例，还是穿着之前的那副打扮，黑色的外套，里面隐约露出一件蓝色的翻领衬衫，帽檐遮住半张脸，不声不响的。 这个男人已经来甜品店买东西好几回了，最初的时候因为他的形象宋静姿对他还是很警惕的，但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是每次来买一大堆吃的，然后用现金结账再默默地离开，过段时间再来买一堆甜品。 这样重复几次，宋静姿对他的印象想不深刻都难。 今天他又来了，照例又是买了一大堆甜品，然后端来结账，脸上的口罩倒是去掉了，但帽檐压得极低，宋静姿除了能看到他的嘴和下巴以外，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正这样想着，对方把那盘子甜品轻轻推到了她面前，宋静姿回过神来，赶紧从原本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开始认真扫码算价格。 男人就默默地很认真地看着宋静姿动作。 把所有甜品都打包装袋，算好价格，对方拿出现金付钱，宋静姿找零，然后男人再一板一眼认真地把零钱收回到钱包中，对方拿起袋子，宋静姿公式化微笑说了声欢迎下次光临，可男人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在原地默了默，然后手指向柜台上摆着的那块亚克力广告立牌，指着上面的图片声音微哑，突然开了口：“很好吃，很喜欢。” 宋静姿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指的是她店里刚推出的空气巧克力新品。 被夸了自然是高兴的，宋静姿客气又得体地对着男人笑了笑，“谢谢。” 被夸了自然是高兴的，宋静姿对着男人笑了笑，“谢谢。” 这时候店里新招的前台收银店员从杂物间拿了一叠包装袋出来，这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叫陈骏，她招人的时候特意招的男生，不为别的，只为多一点安全感。 这是她在厉寒时事件后留下的阴影。 男人身形一顿，似乎也注意到了陈骏，头朝陈骏所在的方向偏了偏，然后慢慢地收回手，手指微微蜷缩在手掌，又在原地默了默，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推门出去。 陈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自己的头。 宋静姿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有点奇怪的，但奇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 晚上吃过晚饭后，店里有一段比较空的时间，有两个店员看着店，宋静姿也闲了下来，她看看时间，再朝店外望望，远远地看见陆警官牵着帅气威武的管理员朝这边走过来。 她脸上顿时扬起了笑，解下围裙和店员说了一声后就推门出去了，看店的瑜姐和陈骏就透过店门玻璃，看着自己老板一路雀跃小跑到人家面前，先是摸摸狗头，然后直起身不知道和男人说了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染上了笑，接着就牵着狗狗并排聊着天慢慢走远了。 这些日子，陆郅工作上不是很忙，就总是隔三差五地会父母那儿蹭个饭，醉翁之意不在酒，过了晚饭就积极主动地出门遛精力旺盛的管理员。 因为就住在附近，所以他总能和宋静姿约好碰面，然后在甜品店附近牵着狗子一起散会儿步，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地聊一通。 瑜姐和店里的所有小伙伴们都心照不宣地发现，每每老板和陆警官遛狗回来，心情就非常好，脸上的笑容甜的，比他们甜品店里的糖还粘牙。 *** 一天工作结束，宋静姿盘账关店，然后开车回家。 现在青鱼巷的公用电路早已经维修生机好了，一排路灯透亮，可以照见整条小巷子，因为天气逐变得暖和了，巷子里的居民们也没有那么早睡，箱子里三三两两的经常有人路过，一路走回家还是比较安心的。 宋静姿回到家，动作娴熟地关门，落锁，插上插销，抬头望一眼闪着工作灯的几只监控，又打开自己的手机，一一检查，确认几只监控都在正常工作。 这是她现在每天回家后必做的，自从经历过厉寒时事件后她的警惕防范之心更重了，又得了陆警官的不少专业指导，每天出门和回家都会先把家里检查一遍。 给池子里的小金鱼们喂了点鱼食，看看菜地里前些日子种下去的辣椒也出苗了，非常满意。 给陆警官发一个：【安全到家。】 陆警官：【好我知道了】 陆警官：【[熊熊说晚安.jpg]】 宋静姿看着，嘴角弯弯笑了笑，然后关门回卧室准备洗澡睡觉。 刚进卧室，母亲大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宋静姿摔倒在床上摁下接听键：“喂，妈？” 程青那边还能听见老宋说话的声音，“现在在那呢？关店到家了吗？” 宋静姿：“嗯，刚回到家，妈有什么事吗？” 程青：“什么事？我现在还能有什么事，除了你弟弟中考，就是你的终身大事。” 又来了，又来了…… 宋静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每隔上那么一段时间，她妈妈的“我女儿还没结婚”焦虑症就会犯一下，然后就会给她打个电话。 “是这样的，你赵阿姨昨天又来找我，说想要给你和她的外甥介绍认识，我是推脱不得也觉得没必要推脱，她那个外甥是个大学老师，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燕桥工大教书，比你大五岁，你赵阿姨说因为这几年埋头学术一直没找好对象，我看过男孩子的照片，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确实可以接触试一试，你赵阿姨安排你们……” “妈！”宋静姿无奈地打断自己妈妈的话，“你别瞎着急行不行啊，我不想相亲。” “这怎么能叫瞎着急呢！”程青确实有些急了，隐约还能听到老宋在他身边劝她别急的说话声。 “你现在也不小了，该慢慢上心了，你看看你那个堂姐，就只比你大了一岁，前些日子二胎都怀上了，你反感相亲我也理解，你要是自己能找一个带过来给我和你爸看一眼，只要差不多合适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我和你爸绝对不多说，可是你没有啊！” “谁说我没有……”宋静姿翻了身，很不服气模糊着声音小声嘀咕抗议了一句。 程青耳朵很尖，竟是让她听到了这句话，“你说什么？！你你……你的意思是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她一惊一乍的，旁边的宋和毅一听，也赶紧把耳朵凑到手机旁。 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宋静姿还是不禁红了红脸，她手指不停大圈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含含糊糊地和程青说：“哎呀妈你别小题大做，还……还不算啦，就是……就是还在相互了解接触当中，还不算男朋友了，都还从来没有提过……” 程青一听女儿这害羞带怯的语调，就知道和那小伙子应该有戏，她瞬间精神抖擞，一大串问题扔了过去：“谁啊，我和你爸认识吗？你哥知道吗？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了？是燕桥人吗？干什么工作的？长的怎么样？” 宋静姿把自己的红彤彤的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支支吾吾地回答自己母亲的话：“哎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别瞎激动，这得慢慢相处才行，就……就比我大两岁吧，人长得很正很帅，比我哥高多了，燕桥本地人，父母健在，至于工作嘛，就你和爸都喜欢的职业，是个公务员……哎呀真要是时候合适，我肯定会带给你们看到，别问那么多了。” 程青听着，感觉条件还可以嘛！ 她和丈夫互相对视一眼，光“公务员”三个字让两口子瞬间对这个“女儿未来男朋友”好感倍增，但毕竟国家都已经替他们提前把关筛选过了，这男孩子基本身体素质和他的家庭的为人品行应该都不会太差，至少可以说明他们一家是绝对没有犯过什么需要记录在案的错误的。 第55章 程青能听得出来女儿羞羞答答的说话语气, 她也就不再继续多问下去了，继而想到另一个问题：“哎呀，那这样的话, 你赵阿姨外甥那里可得回了。” 宋静姿：“那你和赵阿姨说一声不就行了。” 程青：“唉, 就你赵阿姨那性子，她一向喜欢你，这不就想着要撮合你和她外甥，她和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一直说等等, 这次她来和我说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见面时间地点都定好了, 和她外甥也说了, 就等着明天让你去。” 宋静姿皱眉：“怎么这样啊, 都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妈你和她说一声吧。” 程青说了声好又和宋静姿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宋静姿拍拍自己热度未退的脸, 在床上懒了一会儿, 起身正准备去拿衣服洗澡，结果没一会儿程青的电话又打了回来：“喂妈, 还有什么事吗？” 程青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一言难尽, “我和你赵阿姨说了, 但你也知道你赵阿姨那人，唉……她说餐厅都已经定好了, 她外甥好不容易安排了好了时间，就是见个面吃个饭花不了多少时间，多选择考虑一下也是好的。” 宋静姿皱眉, 心中已然有些不悦了,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程青也有些无可奈何, 接着说下去：“你赵阿姨人是好的，很热心，但有时候就是性子太强势了，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有时候还真叫人受不了，可咱们之前你爸手术的时候她帮了那么大忙，也多亏了她，所以这个恩情啊必须得记着，她的好意就算要拒绝也不能显得太强硬，现在这样我们只能委婉地来。 要不这样……我把那男孩子的信息和明天见面的地址给你，你就去赴一下约吃个饭，把话和当面和那个男孩子说清楚，记住态度摆端正，说话好听点，人家既然是大学老师，那应该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态度诚恳说明白了，相信人家也是能理解的，就说面是见了，但不合适，这样你赵阿姨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宋静姿仔细考虑了一遍，人情世故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自己的意愿，她妈说的也挺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行，我知道了，那把地址和照片给我，我明天去一趟。” 赵阿姨的相亲地点，定在后一日的中午时段。 第二天，宋静姿在甜品店忙碌了一通，见快到中午空了下来，而约定照赵阿姨外甥见面的时间也快到了，她就跟瑜姐嘱咐了几句以后就开车赴约去了。 地点定在一家环境看起来挺不错的粤菜馆，宋静姿过去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到了饭点，用餐的人稍微有点多，赵阿姨是事先定好了位子的，宋静姿和服务生说了一下以后，就被引着去了相应的餐桌。 她走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已经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坐在那张桌号的椅子上。 宋静姿走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赵玲阿姨介绍的李晔泽先生吗？” 男人听到声音急忙站起来回头看向宋静姿，“噢你好，我就是，宋小姐是吗？请坐。” 宋静姿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入座，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 男人和气笑笑：“不晚，是我来早了，现在还离约定时间还差一点呢，宋小姐想吃什么，先点餐吧。” 招来服务生后，宋静姿也没仔细看，随便点了两个价格适中的菜后就把菜单递给了对面的男人让他点，她今天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这样的事宋静姿还是第一次碰到，等菜期间她一直在考虑等下该怎么说才合适，倒是对面的男士一直有意识地和宋静姿聊上几句。 等菜上来了，气氛也稍微活跃了一点，两人稍微聊了几句，宋静姿发现这位大学老师长得就很有文人的儒雅书生气，风趣幽默，但同时聊天话题都让人很舒服。 “我大姨给我做介绍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块宋小姐你店里买的小蛋糕来，我尝了，味道真的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就去宋小姐店里看看，其实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很爱吃甜食。” 李晔泽喝了一口果汁，笑看着对面的女孩，他大姨给他看这姑娘的照片和相关信息之后他就很有好感，对于这次的相亲也很积极主动。 宋静姿也笑：“谢谢，你来我店里到时候给你打折。” 说着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是时候把要说的话委婉说出口：“不过我自己生意忙，倒是好久没见赵阿姨了，昨天我妈和我说赵阿姨给我安排了相亲见面我还吃了一惊，赵阿姨可能对我的近况不太清楚，其实我现在没有相亲的需要……这可能是个误会，很抱歉今天占用你的时间。” 李晔泽听懂了宋静姿话里的意思，这姑娘自己有正在相处的对象，并不是很想来赴这场相亲宴。 对此李晔泽心中稍稍的有些遗憾，对上宋静姿微表歉意的脸，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了解自己的大姨，人是热心肠的，就是性格强势，有时候根本容不得你说不，喜欢你了都不会让你拒绝，她只告诉他说今天要来这里见这个姑娘，却没说其他的，这姑娘估计是已经委婉向他大姨提过了，实在拒绝不了，才来吃这顿饭和他特地说明的。 李晔泽很是过意不去，替他大姨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大姨那人就是太固执了，有时候不太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我替她说声抱歉，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以后会和我大姨做好解释的，不过既然认识了那也算是朋友，咱们国人的十大原谅，来都来了嘛，就把这顿饭吃了，算作我的赔罪，这家粤菜馆很不错。” 宋静姿舒了一口气，笑道：“不不不，不用赔罪，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说开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就轻松了许多，这饭吃的也越来越愉快，李晔泽很健谈，同时谈吐又很有风度，让人对他印象很好，和这样的人相处聊天，宋静姿觉得很轻松，这顿错误的相亲宴进行过半，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而就在两人愉快用餐的时候，刑警队的一行人驾着车正从郊区返回。 一辆车里一共坐了五个人，存折开车，陆郅坐在副驾驶，后座是三个人，张潜、言明，还有一个刚来的小实习生。 实习生：“呕——” 赶紧伸头撑开袋子，把反出来的酸水吐进塑料袋里。 张潜坐在他旁边，看实习生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他乐得五官乱飞，给实习生拍了拍背，哈哈地笑：“哈哈哈小菜鸟，看来还得好好地学一学啊，看看你陆哥，眉头都没皱一下。” 实习生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抠着自己的脖子看看车里其他四人脸色都没什么变化，确实属他最丢人，于是想给自己挽尊：“不是，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案子，今儿一早吃了整五个油水十足的大肉包，吃太饱了，那味儿实在是……呕——” 说着把头伸进袋子里又是一阵狂吐，“尸体潜哥你还非要让我抬，呕——” 今天一早警队的人刚上班，就来了个大活儿，接到群众报警，西郊一个农村的一个废弃鱼塘边发现了一具腐烂男尸。 陆郅这队负责出警勘察现场，到了那里以后发现尸体高度腐烂，已经巨人观了。 第一次见到陈尸现场的小实习生视觉和嗅觉受到了双重冲击，关键是完了以后他的好潜哥还非要让他搬尸体，于是冲击更加猛烈了，回来的时候，吃得太饱的胃开始翻江倒海，车子从村子离开一路颠簸出来，他又开始有点晕车了。 张潜嬉皮笑脸：“我回家还得抱儿子，可不能离太近了，这不正好让你多学习学习嘛，警校里课堂上学得再多再好，都不如现实中亲身实践体验一回来得有价值。” 小实习生皱着张脸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言哥不也是刚来，他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潜乐了：“你忘了你言哥什么出身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能和他比？” 说着他拍拍实习生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尸体你也抬了，吐也吐干净了，这中饭咱干脆就不回去吃食堂了，哥哥请你吃点好的，唉……存折，前面那家粤来坊停一下，咱去这家吃，这家菜很不错，我请客。” 存折也乐了，“行，铁公鸡难得拔毛，那高低得尝尝啊。”说着他打了转向慢慢地把车往对面转了过去。 就在这时，眼尖的言明视线直直望向车窗外的某一处：“老板娘？” 张潜疑惑：“什么老板娘？” 言明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九点钟方向，甜品店老板娘，镜子。” 一听这话，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陆郅一下睁开了双眼，冲着言明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粤来坊巨大而透明的落地窗前，一对男女相对而坐，正在那里用餐。 男的侧面对着他们，看不清长什么样，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对面的宋静姿一下就笑开了。 其乐融融的让人会误会的画面。 “嘿，还真是唉，那男的是谁啊？我记得说甜品店老板娘有个哥哥，难道是哥哥？”张潜凑过去看，还偷偷朝前面的副驾驶张望了一下。 言明是见过宋静尧的，“不是她哥哥。” “走走走，过去，存折快点，咱过去看看。”张潜兴致勃勃地催促存折。 但存折还是以安全为主，小心翼翼地拐弯穿过马路，把车开到餐厅前的停车位上。 才刚停稳熄火，陆郅就第一个刷地开车门下了车了。 其他几个人跟上，一路往餐厅里走去。 而此时的宋静姿正和李晔泽聊得兴起，李晔泽在给她讲他大学里那些学生的蠢萌趣事，已经离开大学校园多年的宋静姿听起来觉得特别有意思。 正说着，眼角余光感觉有一群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她下意识抬起头来去看，然后就看到两天没见过面的陆警官带着其他几个警官们正脚下生风地朝这边走过来，张潜老远就在挥手冲她打招呼了。 “陆警官？！”宋静姿惊喜出声，放下了筷子，赶紧站了起来 李晔泽回头去看，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也在这呀？是来吃饭吗？”宋静姿先是看看陆郅，见他身后的张潜在向她挥手，就笑着朝几位警官摇摇手打招呼。 陆郅对着她的时候有了点淡淡的笑意：“我们刚好路过这儿，张潜说这家店不错，我们来吃饭的，你呢，这是……” 张潜替陆郅把话问出来口：“嗨镜子老板娘好久不见了，太巧了，这位是你的朋友？” 宋静姿回神：“噢噢……这位，这位是我一个朋友，我们有点事要聊，就一起吃了个饭。” 李晔泽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些了然，他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陆郅伸出手：“你好，听刚刚镜子的称呼，几位是警察？” 陆郅目光从宋静姿介绍说是朋友的时候就悄悄移到了李晔泽身上，嗯，没他高，也要比他胖点，看身形估计没练过，头发倒是很精致，比他长，专门打过发胶，穿得倒是非常得体正式…… 李晔泽的手就这么伸着，没能在雄孔雀还在暗自比较的时候及时得到回应，场面一瞬间稍稍有点尴尬，幸而张潜再一次给力，一步上前握住李晔泽的手握了握。 他打圆场道：“那个……毋怪毋怪啊，不好意思，我们陆队刚刚碰过腐烂尸体，这不是想着好多人都挺忌讳的嘛，虽然隔着手套，但还是不握了，我没碰，我来我来，你好你好。” 这话倒不是编的，以前他们的的确确碰到过那样的情况。 李晔泽有点懵：“碰过……腐烂尸体？” “有人意外死亡，我们刚刚出警回来。”存折跟着简单解释。 宋静姿听着，眨眨眼睛，目光一直放在陆郅身上。 李晔泽一听，眼里多了一丝钦佩：“不忌讳不忌讳，我完全不忌讳，几位警官都很了不起。” 说着再次笑着对陆郅伸出了手。 这时候陆郅终于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走神可能稍微有点失礼，于是伸出手和李晔泽礼貌地握了一下，“不好意思。” 李晔泽莫名觉得，这位陆警官握手的劲儿比前一位警官要重。 嗯，重很多，手劲儿真大…… 作者有话说： 加一个更请多多支持 第56章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 大概觉得这样站在餐厅里说话不大合适，李晔泽就看着宋静姿提议道：“既然几位尽管是你的朋友，要不坐下一起, 我请……” “噢, 不用了。”陆郅开口接过话头：“你们吃吧，我们这才刚来，会耽误你们时间的，就是碰到了打个招呼，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后就跟在服务生后面准备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他又倒回去熟稔而略显亲昵地在宋静姿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遛管理员散步可能不行了, 有大案子要处理。” 宋静姿点点头：“嗯好, 你忙要紧的事。” 两方就这样交错而过, 陆郅一行往前走去他们的就餐位, 而宋静姿和李晔泽则是坐下来继续还未吃完的午餐。 只是再次拿起筷子以后宋静姿有点心不在焉。 李晔泽默默地看着, 已经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但他也没有多嘴，只是顺嘴提了几句警察工作很辛苦然后又慢慢扯远了话题, 最后一顿饭下来，感觉还是很愉快的。 吃完饭, 李晔泽率先起身要去结账, 宋静姿见状觉得不适合让人家付钱，就提出可以各付一半AA。 李晔泽笑着说：“你这样不就是还没把我当做朋友么？” 他坚持由他来付钱, 宋静姿争不过，只能随他去了，可谁知李晔泽到了前台准备结账, 一报桌号, 前台的收银员却告诉他, 他们那桌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李晔泽先是错愕，认真想了想以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然后不禁摇头失笑，心想这醋劲儿还挺大呀！ …… 这边宋静姿和李晔泽分开各自回去的时候，那边陆郅等人的菜刚刚端上来。 “来来来，都尝尝，这个上汤娃娃菜，鲜香浓郁，来，小菜鸟，肉吃不下去，吃点菜总还是行的。”张潜招呼大家开吃，给小实习生，夹了一筷子的娃娃菜。 陆郅坐着暂时没有动筷子，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急忙拿起来解锁一看—— 镜子：【陆警官在吃了吗？】 镜子：【[探头探脑.jpg]】 陆郅：【刚开始上菜。】 镜子：【建议你们点那个脆皮烧鹅和酿豆腐，特别好吃。】 陆郅：【好，已经点了脆皮烧鹅。】 镜子：【刚刚那个李老师是我妈一个朋友的外甥，刚从国外回来，那位阿姨就想介绍他和我认识，我和我妈说了，嫌麻烦不想认识，但阿姨非常坚持，人家是我妈的好朋友，推脱好几次也不好意思，所以今天约见了面就是为了和他说清楚的，没别的意思。】 陆郅：【那为什么嫌麻烦不想认识？】 镜子：【……】 镜子：【嫌麻烦就是嫌麻烦，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哎呀你们快吃吧，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镜子：【[我先溜了.jpg]】 陆郅失笑，弯了弯唇角，锁屏放下手机，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开始吃饭。 张潜笑嘻嘻地打量着他，“哟，这是这么快就给哄好了？现在心情好多了？” 陆郅没理会，只对着他说：“听说这里酿豆腐也很不错，再加个酿豆腐吧，我想吃。” *** 和李晔泽一起吃过那一顿饭后两人还加了微信。 李晔泽回去以后就和他大姨说了，说是见了面感觉两个人不合适等等，也是和他大姨聊了才知道原来因为相亲这件事他大姨的确给人家造成了困扰。 他很是过意不去，在微信上和宋静姿道歉之后正好碰到他妈妈的生日快到了，于是就在宋静姿那里订了个生日蛋糕，去甜品店拿蛋糕的时候他还当面和宋静姿表达了歉意。 “真不好意思，我大姨也没和我细说，我只当你也是愿意的。”李晔泽一边掏手机把蛋糕尾款付掉一边和宋静姿说话。 宋静姿笑着把蛋糕装袋递给李晔泽，“没事的，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也太客气了，还专门跑一趟。” 李晔泽接过蛋糕：“跑倒也不是专门跑一趟，这不还买了个蛋糕么，我妈看刷短视频说就喜欢这种红包一样摁一下会出钱的蛋糕，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没见过，刚开始还怀疑钱和蛋糕怎么放一起，这才想到你是专业的，所以就来问问你，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出来。” 宋静姿眉眼弯弯笑得可开心，“哈哈，这都是小case，我还会做好多网红蛋糕，下次阿姨喜欢什么别的款式的蛋糕，直接找我就行了。” 李晔泽站在柜台前和宋静姿聊着天，余光瞥见身后有顾客端着盘子过来结账，就往旁边退了退，不至于妨碍别人做生意。 宋静姿看见有人过来结账，脸上原本灿烂鲜明的笑容微微一脸，换上工作时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 又是那个黑衣黑裤的怪人。 依旧是买了一大堆甜品。 宋静姿面上微笑不变，拿起扫描枪开始扫码算钱。 李晔泽在边上看着，也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黑色风衣黑色裤子，穿搭也很平常，但还戴了一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总有一种不知道是哪里的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就在这个时候黑衣男人忽然抬头侧身直直朝他看了过来，帽檐阴影遮蔽，虽然看不清他的双眼，但李晔泽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狠狠收缩了两下。 黑衣男人的视线在李晔泽身上停驻片刻后又转回了头。 “你好，一共是五百三十二块，请问还是现金支付吗？”宋静姿一边忙着装袋一边对黑衣男人说。 黑衣男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掏出钱包付钱，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订蛋糕。” 宋静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定蛋糕啊，好的，这边是图册，你要什么款式可以选也可以和我提想要做成什么样的。” 说着她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本图册给黑衣男人，：“要什么尺寸什么种类的蛋糕可以自己选，然后一般需要提前一天预定，也就说您现在订的话大概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取，定金是70块钱，可以选择来店里自取，也可以让我们叫配送服务，不过配送费得您自己出。” 一旁的李晔泽见宋静姿很忙也就不再打扰，和她打了个招呼后就拿着蛋糕离开了。 黑衣男人转头朝李晔泽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又转回来，沉默着没有说话，打开蛋糕图册一页页地翻，翻到了某一页，他手指动了动，指着上面某款蛋糕的图案：“我要这个。” 宋静姿一看，那是一个爱情主题的蛋糕，一般订婚结婚用的比较多。 又商量了一下尺寸和蛋糕种类等问题，然后黑衣男人忽然指着图册上的蛋糕问：“可以加字吗？” 宋静姿一看：“是指在蛋糕上加字吗？可以的，您想要写什么字？” 黑衣男人低头，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脸，让人无法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他的声音照旧有些暗哑：“就写……我爱你。” 宋静姿觉得懂啦，这个蛋糕应该是来送给女朋友的，她笑笑：“好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男人进来，“老板娘，货到了，快来点一下。” 是定期给店里送货的，宋静姿立刻扬声道：“哦好，马上就来！” 说着她把手里的活交给瑜姐，喊男店员陈骏一起去外面搬货。 她这边刚带着陈骏推门出去，瑜姐从她手里接过定蛋糕剩下的事，刚想问一些其他的细节，就见这个黑衣男人转过身也跟着一道出门去了。 “唉……你蛋糕还要不要了——”瑜姐看着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当他反悔不想定蛋糕了，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正好这时后面又有客人过来结账，她的注意力随之被转移走。 门外，面包车后门打开，送货的人正把面粉和奶油一袋一箱地从车上搬下来，宋静姿拿着送货单在认真核对数量。 送货的大叔和宋静姿早就熟了，他一边搬一边说：“老板娘你数数看，10斤装低筋面粉20袋，中筋面粉10袋，这次没有20斤的，全换成了10斤的，但是分量和价格是不差……啊！” 说着大叔看着宋静姿身后方向忽然脸色一变：“小心！” 宋静姿听着送货大叔的话正在低头核对松花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道阴影快速笼罩过来，然后就是咣得一声碰撞声。 这动静离她很近，她被吓得整个人猛地一颤，转回身看去，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那个原本应该在店里面和瑜姐继续商量定蛋糕细节的黑衣奇怪男人，他正伸的左手手背上有血蜿蜒而下，他们的脚边躺了一块塑料牌，是一个店铺招牌字体中的一部分。 甜品店隔壁那家店前段时间转让后又开了家新店，一直在重新装修中，今天工人在给店铺上招牌。 宋静姿呆了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流血了……”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查看情况。 黑衣男人缓缓放下手臂甩了甩，半张脸依旧隐匿在帽檐的阴影中，声音暗哑：“你没事吧？” 宋静姿摇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但是你……陈骏，快快快，咱杂物间里有个医疗急救箱去拿一下。” 陈骏见状飞奔跑回店里取医疗箱。 众人正慌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黑衣男人和宋静姿之间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近到她能听到对方的呼吸……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宋静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了几步，然后对黑衣男人道：“你的手要不先和我一起进去简单处理一下吧，把血先给止住了了再说。” 黑衣男人半张脸依旧看不见，但他点了点头：“好。” 进去店里之后陈骏已经把医疗箱拿出来了，还去找了个洗手盆，宋静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纯净水，让黑衣男人把手放到脸盆上方，淋着冰水把把他手背上沾染开来看着有些恐怖的血迹都给冲掉了。 冲干净了以后也就看清楚了伤口，还好，只是手背上划破了皮，就是血流的多了点，宋静姿又用镊子从碘酒棉的瓶子里夹出一块碘酒棉，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可能会有点疼啊。” “嗯。”黑衣男人伸着自己的手臂，帽子的阴影之下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候隔壁店的老板也闻讯赶了过来，他还算比较负责，知道是自己的责任，提出需不需要带黑衣男人去医院看看，他自己瞧着其实没多大点事，那么薄薄的一片塑料，就划破了一点劈，骨头是不会伤到的，但两家相邻做生意，和气生财，自己这边的失误伤了隔壁的顾客，所以态度还是要摆正的。 黑衣男人并没有理会隔壁店老板，只一直看着宋静姿给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说了两个字：“不用。” 事情不大，确认过之后隔壁店老板就离开了，宋静姿给男人的伤口贴上一个创口贴，然后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发生这样的事，刚才多谢你了，要不这样，我把你蛋糕的钱免了，明天你直接来拿，这样可以吗？” 这个陌生人说到底是因她而伤，宋静姿是感激，但同时想着不欠人情，蛋糕送给他这样刚刚好。 黑衣男人正在用指腹细细摩挲创可贴的手一顿，而后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收银台后面的瑜姐：“不用，我付钱，找30。” 瑜姐回找了三十给男人，男人一如既往认真地把零钱摊平叠好，装进钱包，而后微微低着头面向宋静姿：“明天这个时候来拿。” 说完后拿起他那袋甜点低头拉了拉帽檐推门而去。 真是个怪人…… 宋静姿把药箱收回杂物间，准备再去外面，刚刚送货单已经核对好了，剩下要搬货了，她撸了撸袖子，撩一把披散着的头发，准备把头发炸起来然后去干活搬货。 手腕上一摸没摸到头绳，她往收银台台面上瞄了一眼，也没有，上下找了找都没有。 这就有点奇怪了，她记得她刚刚好像随手从手腕上撸下来往收银机旁边的，怎么不见了？ 她的小桔子头绳啊，就这么又丢了一根。 因为很喜欢，宋静姿一次性买了一个系列的一整盒，仿真小桔子形态各异，还有几颗小西瓜、小荔枝，算下来平均六块钱一根呢！ 最近怎么感觉老是丢东西，之前丢过好几次笔，她每次不知道往哪一放后来也找不到了，头绳也不是第一次丢了，之前挤地铁就把小桔子挤丢过，她这记性，唉……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二号解决起来没那么复杂，男女主的经验值都增加了，很顺利就能解决，看下去紧张感肯定是有的，但不需要担心。 推一下下我的接档文，希望喜欢的朋友戳专栏收藏一下，谢谢 《整个皇室都跟我穿越了[古穿今]》 孟疏渺穿越成了卫朝的五公主，可惜她从出生起就遭了皇帝的厌弃，没有公主的金枝玉叶，只有艰难求生。 没有金手指，在这个吃人的社会，她像一棵顽强的野草，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里野蛮生长，无人在意，直到卫朝战败，皇帝才想起她这个女儿，要送她去和亲。 孟疏渺为此做了最后一次殊死反抗，“从来没有享受过公主的荣华，凭什么要我承担不属于我的代价！” 然后穿越大神怜悯，让她在和亲前夕穿回了现代。 春风里，红旗下，孟疏渺回到了新时代！再次见到已经找她找的快要发疯的父母亲人。然后她发现，包括帝后在内，整个卫朝皇室的人都跟着她穿越过来了。 皇帝：朕乃大卫天子，区区蛮夷小国，朕驾临此地，为何无人跪迎？ 孟疏渺：你就是个黑户。 皇后：本宫才是母仪天下，此地竟有贱婢敢穿凤袍戴凤冠，应当杖毙！ 孟疏渺：人家穿汉服爱穿啥穿啥，我买他个一百件来送路人。 太后：五丫头乃罪妇之女，竟敢不敬天子不孝长辈，当赐鸩酒，当若你将功折罪在此蛮夷之地侍奉哀家…… 孟疏渺：退退退！我有自己一个户口本的长辈，有本事你上法院告我！ 某将军王：此地皆是华而不实之小技，想来兵力国防也是花哨之辈，若我大卫十万铁骑在此定当…… 孟疏渺：呸！打了败仗差点害我和亲的货，睁大狗眼看看这个新世界吧！ 当吃人封建世界的统治者压迫者们来到这个红旗下的全新时代后…… 第57章 陆郅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挺忙的, 忙案子，也忙案子外的各种事情，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宋静姿见面了, 一直都是在微信上匆匆聊两句然后他就下线没人了。 那天周二的时候, 一大早宋静姿才刚醒，陆警官就兴冲冲地给宋静姿发来了微信，问她星期天有没有空，一起去参加一个会议。 他说他是代表整个警队来邀请宋静姿，询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周日公/安厅开的一个表彰大会。 这个表彰大会所要表彰的是在“黑风行动”和后面“319”特大枪/案中有突出表现的集体以及个人, 换句通俗简单的话说, 就是表彰那些为抓厉寒时一伙人做出贡献的人, 而宋静姿的名字非常荣幸就在这份表彰名单里。 这个消息一确定下来陆郅就迫不及待地来告诉宋静姿了, 问他周日有没有时间, 愿不愿意去参加。 那必须有是时间, 没时间也得有时间, 必须愿意去参加啊！ 活了二十多年，生平头一遭参加政府官方举办的这种正式的表彰大会, 还上了表彰人员名单，还能拿奖, 宋静姿觉得自豪得可以等老了以后可以讲给自己的儿孙听。 很激动, 很开心，也很骄傲, 这就说明连政府连警察叔叔们都认可她也是为送厉寒时上断头台贡献过一份力量的，那真是太荣幸了！ 从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宋静姿就叽叽喳喳地和蓝桢讨论了好几天，表彰大会那天该穿什么, 该话什么样的妆才是和那样的场合。 本来现在还新多出来一个lana可以聊得来, 但这这场表彰说到底就是因厉寒时而来, 宋静姿还是怕会刺激到这位姐姐，所以偷偷地瞒着她，一句话都没和lana透露，还特意嘱咐了蓝桢和她店里其他所有知道这个表彰大会的小伙伴们都要暂时先瞒着lana。 终于在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中盼来了星期天。 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陆郅一大早就去青鱼巷接宋静姿。 “不好意思，等很久……”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宋静姿还在紧张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可当大门一打开，看见一身警服笔挺挺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英俊男人，宋静姿眨眨眼睛，话未说完，一下就顿在了原地。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这么正式的警服。 藏蓝色正装警服，完美贴合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里衬浅蓝色内领和端正的藏青色领带，领子上别着金属领花，挺阔肩膀上是平平整整的警员警衔简章，再往下，一边是庄严的警察金属胸标，一边别着他的金属制警号，手臂上还有警察臂章。 非常合身，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穿一样。 这一身下来英俊挺拔，警服配上他高大俊朗的身姿，带着不同于平日的庄严精神气，再配上他那张五官硬朗且精致、轮廓线流畅完美的俊脸。 这一下就戳中了宋静姿心脏正中的那个点的感觉，真的，真的是……好帅了！！ 感觉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好快啊。 陆郅被宋静姿这样蓦地发亮的眼睛看到紧张得手心出汗，他有些不自在地整了整衣角的褶皱，咳嗽一声，“咳……怎么了？我们走吗？” 宋静姿瞬间回过神来，脸颊泛起薄红，“哦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她又想起来，冲着陆郅张张手示意他看自己：“陆警官你帮我看看，我今天这一身适合那样的场合吗？” 陆郅其实从她开门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姑娘今天穿得很得体，白色的衬衫扣好了所有扣子，下面是黑色的女士八分小脚西裤，还穿了一双黑色小高跟皮鞋，她把头发梳了起来，精气神十足地扎了一个端正的高马尾，脸上应是画了得体的淡妆，恰到好处，有礼貌也不会过分张扬。 他眼中有她的倒影，笑着点点头：“这样很合适，我们走吧。” 听陆郅这么说，宋静姿有点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两人并排走着一起去停车场。 这样的男女组合过于亮眼，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车子一路驶向开表彰会的公/安厅大楼，宋静姿第一次来这地方，不认识路又有点紧张，陆郅就一路带着她往里走。 一个空间偌大的会议室布置得想礼堂一样，最上头还拉起了本次表彰会的红色横幅。 陆郅领着宋静姿做到群众个人表彰的那部分位置后就必须得和她分开而坐了，他给她拿了瓶水还给拧开了盖子，小声告诉她不用紧张，就按之前说好的，等会儿到了群众个人先进的上台的时候主持人会喊的，她跟着其他几个人上去就可以了。 宋静姿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但当真的被请上了台，看着台下警服庄严排排坐整整齐齐的警察叔叔们，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一个白衬衫的警察叔叔给她颁了一面红彤彤的好市民锦旗，居然还有一万块钱的奖金！ 拿着这块写着奖励金一万元的牌牌，宋静姿顿时感觉就没那么紧张了，笑容灿烂地和给她颁奖的警察叔叔握手然后合影，台下闪光灯咔嚓嚓地闪，掌声雷动。 宋静姿看到一片警服中陆警官和所有人一样，鼓着掌笑着看她。 台下第一排的领导席上，几个人看着台上的宋静姿交头接耳，眼神来往。 秦局和旁边的孟局互相咬耳朵—— 秦局：“就是这小姑娘没错吧？” 孟局：“应该就是，听说姓宋，我看了名单，今天请来的这几个群众当中就这年轻的小姑娘姓宋，对得上，你看那小子这会儿笑得跟开了花儿似的，准没错了。” 秦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笑容炽热的某手下得力干将，再回头看看台上的宋静姿，笑容灿烂得体，举止打扮落落大方，精神气儿十足。 不错不错，这姑娘不错，很般配。 群众表彰后面还有警察叔叔们内部的记功表彰，这才是重头戏。 陆郅作为“黑风行动”的实际领队负责人，黑风行动“一网捞三鱼”。 由于表现突出，陆郅被记了一功，同时也把他的位子往上提了一提，虽然还是干着和原来差不多的工作，他那个位子和他的年纪，往上走一步是非常难得的，有这样突出的表现非常不容易。 与此同时薪水也跟着水涨船高。 还有言明、张潜、存折等人，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表彰，两位牺牲的缉/毒/警记一等功，被追为烈士。 至此，有关于厉寒时的“黑风行动”至此在警察这里完全告终。 陆郅还悄悄和宋静姿讲过，厉寒时的终审判决很快就要下来了，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来，但已经有消息悄悄传出来了，维持原判，死刑是绝对跑不了了的！ 这时候告诉说这事，对宋静姿来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这不好好庆祝一下吃一顿都说不过去。 这次表彰会是内部会议，并没有公开，所以没有什么外界媒体，会议结束以后大家很快就各自散去，张潜和存折几个约好了要一起去搓一顿当做庆功宴，闹着闹着就变成了陆郅请客，众人还热情邀请宋静姿一起去。 “哎呀，咱陆老大现在可谓是情场职场双得意，不狠狠宰他一顿我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哈哈哈……”张潜是个活跃分子。 宋静姿眨眨眼，情场得意…… 陆郅在旁边听着，胳膊肘一杵，暗中狠狠地给了这嘴上没把门的家伙一下子。 叫你乱说，别把她吓跑了！ 陆郅队里的几个人年纪都还挺轻的，都是统一的一身正式警服，个个都是正气凌然、器宇轩昂，像一棵棵挺拔又帅气的小白杨，然后小白杨们围着宋静姿热情请她一起去吃饭。 宋静姿觉得自己头都有点晕了，连连点头答应。 陆郅怕宋静姿跟着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一起吃饭会不自在，特意让张潜还有队里另一个也已经结婚的队友都把老婆一起喊上，大家开开心心地聚一聚。 被一群警察包围吃饭，这大概是宋静姿有史以来吃过的最有安全的一顿饭了，吃得特别开心，不知不觉间就吃得有点撑了。 吃过晚饭后，难得有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机会，有人提议想找个练歌房展一展歌喉。 陆郅询问宋静姿的意见：“去吗？” 宋静姿其实有点想听陆警官唱歌，于是点点头：“好啊，不过我有点五音不全。” 陆郅笑笑，正打算说话，宋静姿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那位发誓要冲击奥运击剑冠军的lana姐姐，宋静姿笑容一敛，顿了顿，才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先是一阵嘈杂震耳的音乐声往宋静姿的耳朵里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分辨出有一个男人在尽力放大音量和她通话：“你好，请问您是这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宋静姿眉头一皱，有些警惕：“我是的，这是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好，我这里是POP酒吧，这个手机的主人在我们这儿喝醉了，一直在又哭又闹的，我们都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从她手机里翻了好几个电话，总算打通了，你是她朋友的话能不能来西林街325号POP酒吧接一下，顺便结一下账。” 陆郅看她神色不对，就问道：“怎么了？” 宋静姿收起电话一脸歉意对陆郅说道：“我有点事，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唱歌了，我有个朋友，在酒吧喝醉了，酒吧的人打电话来让我去接。” 陆郅一听毫不犹豫立刻接话：“我陪你一起去吧，酒吧人多手杂，你一个女孩子还要带个喝醉的人可能顾不过来。” 宋静姿一想也是，就没有拒绝，两个人先行离开。 其他人一看他俩要单独行动，就很爽快地把他们踢出了大部队。 等到了那个酒吧后，宋静姿和陆郅顺着惊爆的音乐、昏暗闪烁的灯光一路找进去，终于在吧台找到了醉醺醺趴在那里的lana，她身旁还有一个就报看着她。 见到她相安无事，宋静姿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结果就听见这大姐呜呜咽咽的哭着，嘴里说着宋静姿听不懂的E语。 陆郅也认识这个是厉寒时的未婚妻，他疑惑道：“她这是……为了厉寒时在买醉？” 宋静姿也猜测是不是lana知道了今天开有这么一个表彰会或者是她知道了厉寒时必死无疑的消息，心里还是放不下。 谁知这位姐醉得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到了宋静姿，一把扑了过来，撞进她的怀里，总算记得切换成宋静姿听得懂的华语，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我真的太没用了，今天小组赛，我垫底！垫底你知道吗？以前我的分数都是第一的，可是现在我连十八岁的小妹妹都赢不了，我怎么会变得这么没用？我以前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我的教练……” 宋静姿哭笑不得，原来不是为了厉寒时啊，那就一切好说，这姐姐现在事业心极强。 “没关系，努力练，你忘了你奥运铜牌都拿过了吗？”宋静姿努力搂着这个身高还要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妹子轻声安慰。 替lana把账结了之后，宋静姿就在陆郅的帮助下帮已经醉成死狗的她拖出了酒吧。 车就停在酒吧人行道下面的停车位上，宋静姿半搀半抱，还得感谢陆警官，架着lana的手臂替她卸去了大半的重量。 西林街就是酒吧一条街，酒吧林立着灯光闪烁，一对对年轻时尚的男女们进进出出，夜幕之下，繁华的都市开始了它精彩的夜生活，同时黑夜遮蔽之下，也总有一些浑浊的污渍让人不知该就这么看着它忍受着，还是用力抹去。 他们带着lana往车边走的时候，经过的时候陆郅就看到路边行道树底下有个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孩靠树而坐，醉醺醺地闭着双眼，脸上是脱妆之后的斑斑泪痕。 lana喝醉了也不老实，软趴趴的一点劲儿都没有，还一直扭来扭去的，陆郅一边帮宋静姿把lana抬进车里，一边一直在分神注意树下的那个年轻女孩。 好不容易把lana整个塞进后座，等陆郅再次从车里抬出头来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个醉酒的女孩跟前。 两个人都在女孩跟前蹲了下来，其中一个伸出了手在女孩的脸上脖子上肩上来回地摸，两个人还在讨论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又恶心又猥琐，摸了几下后他们站起来一左一右架着烂醉如泥的女孩站了起来。 陆郅当机立断把车钥匙对给车里的宋静姿，让她在车里不要出来，然后自己绕过车位大步走过去，伸出手直指着那两个明显想捡尸的猥琐男人厉声呵斥：“住手！你们干什么！” 那两个男人回头看了宋静姿一眼，虽然看陆郅体型高大，但自己这边两个人，根本不怕，于是其中一个人冲着陆郅低声威胁骂道：“滚！关你什么事，她是我们朋友，喝醉了来接她回去的，要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 陆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今天白天的表彰大会他从里到外一身警服，晚上要出去吃饭的身后没太多时间换，就把警服外套脱了，换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燕桥入春以后夜晚还是有点凉丝丝的小风，他原本是把外套的扣子扣起来的，一听这话，当即解开了扣子，拉着衣襟一把掀开，露出里面蓝色的警服衬衫，两边胸口的警察徽标和警号格外打眼。 陆郅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男人：“那现在我有资格管闲事了吗？” 两个男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互相对视一眼后把不省人事的女孩往陆郅这边用力一推，转身就准备开溜。 陆郅急忙拉住被推过来的女孩，靠着树把她扶稳，余光又看到不远处车里正半开着窗正焦急看他并开门准备下车的宋静姿，陆郅没打算追，而是高声冲着已经走出去好远一段路的两个猥琐男喊道：“站住，听我把话说完。”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对陆郅这身皮肤与生俱来的恐惧，两个家伙还居然真的站住了脚。 陆郅没给他们机会加快语速说下去，“从你们那个方向过去一直往前，沿路到处是监控，你们现在是跑得了，但我回去翻监控照样能把你们逮出来，包括刚才你们的动作都能拍的清清楚楚，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跑，等我叫人过来，你们现在的行为还算轻的，进去被教育几天，要是当着我的面这样一跑，那到时候找到你们，蹲号子的天数起码乘以二，你们自己想明白吧。” 这两个人身体僵硬站在那里再也迈不开脚步，居然还真的听进去没再跑了。 第58章 陆郅见这两人站那儿没动静了, 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转头看看正要下车来的宋静姿，冲她摆摆手, 示意她回去别下来, 宋静姿听话地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旁边酒吧的保安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也赶了过来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陆郅敞着外套亮明了身份，保安了解情况后当即帮忙把那两个人控制了起来。 接下来，附近因为陆郅电话而调度过来的警车很快就赶到了现场，陆郅说明情况后, 警察带着喝醉的女孩和两个猥琐男一起走了。 陆郅站在原地看着警车关上门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正当他准备走回车里, 忽然眉头一皱, 一下转身朝自己身后看去。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这段时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人在看他…… 但身后是一片灯红酒绿的大街, 男男女女,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环境, 并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特殊情况。 …… 陆郅回到车里之后先是问了宋静姿车上那个醉酒人员的现在的住址。 宋静姿是知道lana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的，报了地址以后陆郅发动车子就出发了。 到了lana的住处之后, 宋静姿从她包里找到了钥匙, 两人吭哧吭哧地把人搬上楼，把这位大小姐交给她请的在华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生活助理照顾后就和陆郅一起离开了。 两人重新坐电梯下楼, 离开公寓楼坐回车里，陆郅正在系安全带，忽然就感觉到了旁边副驾驶来的灼灼视线。 一转头, 就发现宋静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清澈明亮的杏眼里满是亮光。 饶是陆郅皮糙肉厚, 也架不住被自己属意的女孩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感觉自己面皮蓦地一烫，非常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宋静姿眨眨眼睛，决定把刚才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给陆警官听：“陆警官，你刚才这样——衣服刷地一撩亮明身份的时候真的真的真的很帅！” 说着她做了一个陆郅刚才在酒吧门口撩开外套露出里面警服的动作，学着他那时说话神态和语气：“那现在我有资格管闲事了吗？”学完后还不忘再补充一句，“真的，那一刻的真的太帅了，当时就像……就像会闪闪发光一样。”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眼中也有闪闪发亮的光。 这个男人温暖阳光，正直且聪明勇敢，拥有一颗至真的赤忱之心。 陆郅看着她那样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揉了揉她前额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很顺手地再帮她把刘海梳理整齐，顺便撩起她鬓角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给整整齐齐地别到耳后。 狭小的车厢里空气陡然升温，有些不知名的情愫似乎在温热后已经发酵成功。 宋静姿也一下没了动作，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陆郅，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两者的肌肤触碰，带起灼热。 陆郅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他轻咳一声，为了避免尴尬，又将手移到了宋静姿的头顶，带这些不予言说的亲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咳，坐好了，安全带系好，我们走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陆郅一路安稳地把宋静姿送回了青鱼巷，把她送到家门口，两人互道晚安后看着她关门进屋后他又稍微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开始给张潜发消息，【你问过了吗？弟妹怎么说，那个戒指可以吗？】 张潜很快回复消息：【我问过我老婆了，她说以你们现阶段的情况戒指其实还不大合适，老大你可以考虑选择项链或者手镯，我老婆推荐的几个你看看，她说这几个牌子相应系列的项链、手镯都自己专属的寓意，都很漂亮，我老婆说都挺合适的，你等下，我发给你看看啊。】 接下来张潜噼里啪啦地发了一连串图片过来。 陆郅逐一点开来，一张一张地看着仔细研究，心里对比衡量哪一款比较合适。 …… 宋静姿回到家里，等洗完了早躺在床上静下心来的时候她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还是在隐隐发烫。 把玩具熊柔软的肚皮蒙在自己的脸上，宋静姿想，到底是该再等等呢？还是自己爷们儿一点率先挑明？如果先自己率先出击，陆警官会不会觉得她太过主动了…… 哎呀不想了！好烦！ 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宋静姿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些了，她拿起手机给她家老宋拨了个电话过去：“喂爸，新寄过去的药收到了吧？我看物流信息已经显示签收了。” 电话那头是宋和毅回答道：“收到了，昨天就拿到了，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说一声了。” 问药有没有收到不是宋静姿的重点，她想问道其实是别的，“还有前几天我寄过去的栗子饼吃了吗？味道怎么样，还可以不？这是我打算后期在店里推出的华式甜点系列之一，你们都帮我品鉴品鉴看味道怎么样，纯板栗馅的，不过吃多了不好消化，不宜多吃。” 宋和毅笑声温厚：“吃了吃了，很好吃，一尝我就知道和现在那种市面上用绿豆粉冒充板栗馅的板栗饼不一样，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外皮薄酥，内馅甘甜不腻，都能闻到有淡淡的板栗清香，不过这个头有点小，我一口气吃了两个，然后你妈就不让我多吃了。” 宋和毅非常认真地帮女儿做试吃评价反馈。 宋静姿试探着说：“就是不宜多吃才给你们做小个的，对了，这两天你们身体怎么样，尤其是爸你，春夏交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宋和毅的笑声永远都是温和的，“很好，尤其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睡得特别香，少梦，起夜也少了，一觉睡到天亮，白天精神也比以前足，整个人都感觉轻快不少，你妈也是，她说她最近失眠的情况都改善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天气舒适的缘故，你前些日子寄来的铁皮石斛我们已经该开始吃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没有什么其他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宋静姿小心翼翼地问。 宋和毅知道女儿关心他的身体，仔细想了想后再回答：“没有，都很好，还有这几天连胃口都开了不少，前段时间胃不太舒服，吃什么都没滋味，这几天好了，吃嘛嘛香，你妈说我气色好了不少。” 一听这话宋静姿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打这一通电话的真实目的，她把系统积分兑换的那个据说强健身体、修复细胞活力的口服液滴了几滴到和面的水里，做成了试吃的栗子饼给父母寄过去了一些。 虽然这个口服液是她之前再三实验过确定没有坏处才给父母用的，但到底还是担心会出现个万一，这才拐着弯来询问父母的近况，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还事先让人帮忙买了一些品质很不错的铁皮石斛寄过去给父母补身体。 听到老宋这么说，宋静姿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看来那个口服液对于父母的身体确实是有帮助的。 “镜子你也要注意，燕桥的春季不比我这边的南方，别感冒了。”宋和毅叮嘱女儿。 宋静姿笑笑：“好我知道了。” 说着她又问道：“对了我妈呢？”平常她和老宋打电话，妈妈总会在旁边唠叨插话，今天居然没听到她的任何声音。 宋和毅一听，回答道：“哦她呀，帮人收拾行李叫车去了，就是你赵阿姨，前几天出来旅游，就来我们的民宿住了两天，本来好好的，就刚才晚饭后忽然接到电话说燕桥家里出事了。 她那个外甥，好像就是之前介绍给你相亲的那个，听说出车祸了，送到医院去，就送到你赵阿姨工作那家医院，这还不止，我刚刚听你妈在和她说话，好像医院还开错了药，这不就起了医疗纠纷，这才着急把你赵阿姨叫回去。” 宋静姿一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十分震惊。 老宋说的人应该就是李晔泽，不过见几天她才刚见过他，人家还有说有笑地给他母亲买红包蛋糕，这才短短几天，竟然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惊愕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缓过神来以后她才问宋和毅：“那……那他现在人怎么样？” 宋和毅说：“应该暂时没事吧，我也没细听，等待会儿你妈回来问问，不过好像说因为配错药的事家属很生气，闹着找医院要说法，一边是亲外甥，一边是工作单位，你赵阿姨急得不得了，现在已经往燕桥赶回去了。” 和老宋挂断电话后宋静姿赶紧在微信里把李晔泽翻出来，想了想说辞打了一句话过：【李老师，我听说你出了点事人受伤了，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李晔泽的回复，宋静姿就拿着一副去于是洗澡了，洗完澡出来发现李晔泽给她回复了：【还好，手骨折了，还有一些皮外伤，不过还算命大，没什么大问题。】 后面还配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宋静姿一听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听我妈他们说，医院不小心开错药了，你有没有什么事？】 李晔泽的恢复过来的文字里就可以看出他的无奈：【人倒没事，幸亏护士发现的及时，药还没来得及用，不然有可能今天真的没机会和你说话了，不过这事唉，好像有点麻烦，已经报警了，我现在也不好说。】 宋静姿一听很识趣地就此打住不再追问：【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修养，我先不来打扰你，等你康复了再去看你。】 李晔泽：【好，谢谢。】 聊完以后，宋静姿又玩了一会儿手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关灯入睡。 或许是因为入睡前和父亲电话里李晔泽出事故的消息影响到了她，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连，梦境复杂。 一会儿是梦到李晔泽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一会儿又梦到自己死了。 还有之前厉寒时给她留下的极深的心理阴影，她甚至又梦到了当初被厉寒时劫走后废弃仓库里的画面情节。 那张扭曲狰狞的脸拿着枪对着她，厉寒时桀桀狞笑着朝她额头开了一枪，可画面天旋地转之后，她看到中枪却是陆警官，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腹部中了一枪，鲜血从腹部渗出，快速扩散开来，染红了周遭的一切，然后在她面前缓缓倒下，倒进血泊中，浑身都沾满了鲜血…… 第二天醒转过来的时候，宋静姿才发现后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做了一晚上吃力的噩梦，醒过来以后并没有以往睡眠充足以后的轻松感，整个人有一点疲惫，有气无力的，她到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照着镜子一看，眼睛底下印上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为了遮蔽黑眼圈，她今天特意多花了点时间画了个比较浓的妆，上挑了眼线打了眼影，还刷了腮红涂了口红，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开车去甜品店开门，等到了店门口才发现门口距离较近的几个公公车位都已经被占满了，于是只好继续开着车绕过广场，去稍远一点的停车场停车。 停好车以后，宋静姿需要穿过广场才能走到自己店里，正一路走着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汪汪几声狗叫，同时伴随着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哎哎哎，你慢点慢点！好孩子你慢慢走，别跑，妈妈可没你哥那么大的力气拽住你，你往哪去啊？慢点……” “汪汪汪——” 狗子的叫声很欢快，和说话的女人声音一样都有点熟悉，她下意识转头去看。 一只威武霸气的德牧迈着欢快的小步伐正颠颠地朝她这边跑过来，见她也看到了自己，吐出舌头，又高兴地汪了两声，后面拽着狗绳的女人却跑得有点吃力。 宋静姿最先看到的是狗子，她惊喜道：“管理员，是你啊！” 然后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牵着狗绳的不是陆警官，而是…… “周阿姨？”宋静姿有些惊疑地和周素泠打招呼。 周素泠被管理员拽着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见到是宋静姿，也很开心一边喘气一边和她打招呼：“是小宋啊。” 正说着，然后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家的狗子尾巴摇得飞起，围着眼前的姑娘饶了两圈以后狗头一歪，亲昵地对着女孩的小腿肚蹭了又蹭，还发出嘤嘤的撒娇声，那模样，真是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周素泠奇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深感震惊，她看着女孩摸狗脑袋时熟练的撸毛动作，陷入深思。 她家的狗养了这些年，周素泠是知道，脾气很友善不会凶人，但是也高冷得很，陌生人它都不带轻易搭理的。 周素泠看着一人一狗熟得都快赶上在自己家里了，迟疑道：“小宋，你……和我家狗狗以前认识？你怎么知道它叫管理员的？” 宋静姿也愣了一下，看着脚边正不停蹭她的管理员，也满头疑问有点不敢置信：“啊？周阿姨，这……这狗是你家养的？” 这不是陆警官家的狗吗？ “是啊，我家的。”周素泠怔怔点头。 宋静姿大脑高速运转，总算反应过来，周阿姨之前说过她家就住在附近，陆警官也说过，他父母家就住在附近，周阿姨还说过她有个比宋静姿大一点的儿子。 宋静姿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缘分有时候也非常奇妙。 她和周素泠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底下还有一只一直在嘤嘤撒娇的威武大狗，宋静姿率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个周阿姨，不好意思，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之前提过的您的儿子……是不是姓陆，在刑警队工作？” 周素泠这时候也慢慢地反应过来了，眨眨眼睛看向宋静姿，眼中不知名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听宋静姿的询问后忙不迭点头：“嗯嗯嗯，对，我儿子叫陆郅，是一名刑警，小宋你和他认识？” 宋静姿耳朵尖有点红，颇为不好意思：“嗯，我和陆警官……我们、我们是朋友，周阿姨，没想到这真是太巧了，您居然是陆警官的妈妈。” 之前这个周阿姨是她顾客的时候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但现在知道她居然是陆警官的妈妈之后，忽然就有点……有点不好意思了。 周素泠笑靥如花，走上前握住宋静姿的手拍了拍，“哎呀可不是嘛，这真是太巧了，缘分啊！我之前和你念叨过那小子，没想到你俩居然认识，怎么认识的，我都不知道。” 宋静姿简单解释：“就之前，几个月前吧，陆警官负责的一个案子刚好是我报的警，中间因为案子里的一些事情有了接触，所以才慢慢认识了。” 而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陆警官还救过我呢。” 周素泠看着面前打着粉粉腮红的女孩，之前看这姑娘还只是觉得挺喜欢的，现在这么以来，简直越看越有自家人看自家人的感觉。 她就说奇了怪了嘛！ 那臭小子以前忙得半个月难得见一回他的人影，这段时间以来听说一个大案子结了，立了功，有了点空闲的时间，就开始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一没事就回来蹭饭，一没事就回来蹭饭，吃得还贼多，见不到儿子的时候周素泠会有点想念儿子，见多了就又开始渐渐嫌他烦了。 结果这小子八风不动，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是动不动就往家里跑，还特别积极主动地承担起遛管理员的任务，说的倒特别好听特别孝顺，说什么管理员是大型犬，精力旺盛，爸妈你们牵着管理员比较容易累，我来遛才比较合适。 果然，就是有猫腻！好小子，敢情这段时间出去遛狗其实是暗度陈仓去了，借狗子和人姑娘套近乎呢！也就是仗着管理员不会说人话，要不然还能让他搞这种秘密小动作？ 细细回忆之前，怪不得那小子早前总是时不时地拎一些一号镜子甜品店的吃食回家，那时候只觉得是他在回家的路上顺道买的，现在想来，周素泠觉得这俩小年轻还真是早早就认识了。 周素泠越想越可乐，笑呵呵地看着宋静姿，眼神渐渐热切，“那小子经常带着管理员来和你玩是吧？” 宋静姿略一迟疑，但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顺便夸赞管理员，“管理员真的很聪明，这样挥一挥手它就知道起立和坐下。” 说着挥了一下手，而管理员以为又是在和它玩，就立刻很乖巧地后腿弯曲坐了下来，咧着嘴朝宋静姿吐舌头，这一下子就把宋静姿哄得眉开眼笑，真的是太乖太聪明了。 周素泠：…… 个臭小子！亏她之前还真以为是个木头脑袋，没想到看对人以后居然不声不响地瞒着他们就自己开了窍了，追小姑娘的手段挺有新意啊，居然连管理员都利用上了。 这么一想，周素泠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她之前就很喜欢这个姑娘，现在更是多了一种公婆见媳妇的满足感，越看越满意。 不过她怕宋静姿会不自在也没有表现太过，而是淡笑着保持恰到好处的热络和宋静姿闲聊，最后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知道宋静姿是要去开店的，不好多耽误她，就主动道了别。 两人分开后，周素泠努力牵着呜呜叫唤着不愿意离开还想撒腿过去追漂亮小姐姐的管理员往回走，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宋静姿渐渐走远的背影，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老陆啊，我的天哪！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周素泠对着手机开始大惊小怪。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周素泠和陆郅有些相似的眉眼神采飞扬的，“我告诉你啊，不得了了，好家伙，猪，有头猪真的不得了了！” 电话那头的老陆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猪？你不是带管理员散步去了吗？怎么会有猪？你去买猪肉了？” 周素泠：“不是，我说的是咱家养的那头猪，他居然会拱白菜了！我的天哪，那么鲜嫩水灵的一颗小白菜，就被他拱到了！” 老陆：“……” *** 早上遇到老顾客周阿姨并得知了她是陆警官亲妈这个事实的小插曲之后，宋静姿就一直觉得这缘分听神奇的，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和陆郅说一声自己遇到过他妈妈的事的时候，陆警官的消息率先到达了。 陆郅早上才刚到单位就被他亲妈给电话轰炸了，然后他在电话中得知他的最强助攻管理员已经在他连告白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提前促成了他妈和心仪姑娘见面了。 这真是，他都不知道该是好还是不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宋静姿打个电话询问情况，至少要确定一下她的心情指数是正还是负。 陆郅发消息过来的时候宋静姿正在货架上摆甜品，感觉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她拿出来一看—— 陆警官：【我妈刚和我说她带着管理员散步碰到你了，然后她知道了你和我认识这件事。】 镜子：【嗯对啊，没想到你妈妈我之前就认识，她可是我店里的老顾客了唉！我记得阿姨之前还和我说，她有一个吃东西像垃圾处理桶一样的儿子，什么都不挑，嘎嘎能吃，我当时还有点好奇，哈哈哈，原来就是你啊！陆警官，咱这缘分啊！】 看着最后的一句“缘分”，陆郅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不丢人，他胃口大她也是知道的。 嗯，确定了，心情值为正，貌似分值还不低。 因为马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所以不能久聊，陆郅就长话短说：【我要开会去了，晚上下班后能去找你吗？到时候咱们见面聊。】 镜子：【好啊，到时候聊，但能带上管理员一起吗？它刚才早上的时候就非要跟着我走，阿姨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给它拖走了。】 陆警官：【行，到时候带上它一起。】 陆警官：【[悄悄溜走.jpg]】 两人中断聊天之后就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开始各忙各的，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同之前很多次一样，陆郅牵着管理员远远的出现在甜品店外面，宋静姿看见以后接解下围裙推开店门，欢快地朝一人一狗小跑过去。 “呀，管理员怎么穿衣服了？”宋静姿很惊讶。 刚刚远距离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近了就发现狗子居然还穿上衣服了，可可爱爱的黑白色绅士燕尾服小西装，脖子下还挂了跟领带，高大威猛的德牧犬，这一身非常亮眼吸睛，周围好多路人都走走停停地在看它。 而管理员就好似知道自己很帅一样，骄傲地把狗头昂得高高的，对着宋静姿不停地摇尾巴。 “咳！”陆郅不好意思地握拳咳嗽了一声，“我妈给它穿上的，说……说这样显得正式一点。” 他亲妈说出去见人家女孩子一定要穿得正式一些，这是表示对人家的尊重，非要给管理员套上，不仅是狗子，陆郅也被要求重新换了一身穿搭，不过据他现在观察看来，女孩子的注意力都在狗子的这身穿搭上，貌似对他这身完全没注意。 宋静姿一边愉快地撸着狗头，一边心想，周阿姨真的可可爱爱的。 两人牵着狗子一边走一边散步，这一带各种设施建设都很不错，环境也好，晚饭后迟来散步的市民也多，沿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宋静姿看见前面有家店格外引人注意，门口人头攒动，队排了老长，这是一家新开的连锁传统点心铺，最近很火，她在朋友圈还有本地的各种短视频中经常见到，听说很有新意，不知道口味究竟怎么样？ 她这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在计划推出传统华式系列糕点，之前给父母做试吃的栗子饼就是其中之一，她一直在琢磨传统糕点的口味，怎样才能既保持传统风味又有创新。 陆郅拉住有点过分活跃的狗子，一转身就发现宋静姿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一家人很多的店铺在看，“怎么了？要不买点尝尝？” 宋静姿思忖，买来尝一尝确实可以，但这么多人……她遗憾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下次人少点的时候再来试试。” 陆郅看得到她脸上遗憾的神色，就笑了笑，“想吃就买，你带着管理员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排，稍微等一下，也不会要很久。” 说着他指着旁边的公共座椅让宋静姿坐那儿，把管理员交给她，为了一方她拉不住管理员，他还提前先把狗绳在椅子脚上绕了两圈，然后才把狗绳交给宋静姿。 宋静姿握着狗绳坐了下来，看着男人一路小跑过去，然后排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她笑了笑，弯下腰拍了两下已经在她脚边乖乖坐下来的管理员的脑袋。 第59章 大概排了个五分钟的队, 宋静姿远远望去，发现动作还挺快的，这会儿排在陆警官前面的人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二了, 很快就能排到了, 于是她一边摸摸管理员的背，拿起手机打算再玩一会儿。 她打开自己已经玩了四千多关消消乐，准备打发一会儿时间，谁知正玩着的时候，她感觉原本一直安静乖巧趴在她脚边的管理员突然站了起来, 开始乱动, 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喉咙里还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宋静姿急忙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去摸管理员背上的毛想要安抚它, 奇怪的是效果并不明显, 管理员忽然龇起了牙, 朝着她身后呜呜发出警告威慑的低吼。 “呜……汪！” 宋静姿也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下意识跟着朝身后望去，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路人, 刚开始她还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管理员躁动不安地来回打了个圈，尾巴都绷直了。 见此情景, 宋静姿第六感隐隐给出警告, 她没有任何犹豫，解下绕在椅子腿上的狗绳然后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起身就准备离开去前面找陆郅。 管理员已经急躁多时, 得到了走路行动的允许之后，它立刻小跑着就像往宋静姿身后的反方向冲过去。 “管理员！”宋静姿握着狗绳被管理员突然加速的那股力道猛地一拉，再回头看去,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 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了钱守义！这人戴着帽子低着头, 但她化成灰都认得！ 就在离她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原本正拧着脸朝她这个方向往前冲，手里还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装了什么，等宋静姿回身两人视线碰到，见被发现了，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瞬，然后调转放下就准备跑路离开。 而这时候的管理员已经彻底躁动了，它呲牙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钱守义汪汪吼着，焦躁地不停挣扎着想要冲过去。 路人都纷纷朝他们头来诧异的目光。 成年德牧犬发怒时爆发出来的力量宋静姿根本就吃不住，而她也没打算吃住，脑中火光电石般一闪，手就下意识松开了。 狗绳一松，管理员得了自由，一个纵身跳跃，嗖一下飞速冲了出去，身形轻巧地精准避开所有人群，锁定猎杀目标。 钱守义也看到了凶猛的大狗朝他奔跑扑过来，吓得一激灵赶紧拼命加速逃跑，可是两条腿的体虚肥胖的中老年男人怎么跑得过一只有四条腿的精壮成年德牧。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管理员就飞扑到了钱守义脚边，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尖牙，对着钱守义的小腿狠狠就是一口要了下去。 “啊啊啊——”钱守义发出一声惨叫，被整个扑到在地。 与此同时，不远处正在点心铺子排队的陆郅在最开始听到狗叫声的时候就朝这边看了过来，他脸色大变，当即就此从排的长队中退了出来，他拨开人群，拔腿就开始急速奔跑。 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伸缩棍，手腕一翻，伸缩棍瞬间由短伸长，这时候管理员已经开始咬着钱守义的小腿和他缠斗起来，他几乎是急速冲过来，棍子往下一压。 “我的天哪——”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旁边的路人看着这一下的着惊变，有错愕惊叫的，有害怕跑开的，还有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的。 “啊啊啊啊——”钱守义吃痛，惨叫声连连。 宋静姿也跑上前去，此时以事发中心为圆点，向外弧形散开来一圈人，而中心地带，就看见陆郅单脚跪地，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死死压在地上，一条腿压住这个男人的腿不许他动弹，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上的棍子就压制在男人的脖子边上。 而他另一条腿则被管理员的狗嘴死死牵制住了。 宋静姿小跑过去，发现被压在地上的钱守义身边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就连陆郅的衣袖上都站了不少。 宋静姿的心脏狂跳不止。 旁边远远围观的人也在那里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是在干什么呀，吓我一跳，这男的怎么了？” “这怎么回事啊，那是血吧？怎么流多血！” 也有看得清楚全过程的路人赶紧反驳：“不不不，那不是这男的的血，我看到了，这个戴帽子的手里拿着个袋子想往前面那女孩子身上扔，就是这袋子血，只是还没来得及泼就被狗追上了，他想逃，然后就被狗给咬住，后面赶上来的这个人就把他摁地上了。” “好厉害啊，那身手，专门练过的吧？” 宋静姿一点点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陆郅的名字：“陆……陆郅？你有没有那里伤到啊？” 陆郅抬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没事，赶紧打电话，报警。” 一听说要报警，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全过程的，大概也能猜到摁住和被摁住的两方人里究竟哪一方才是正义的，很快就有几个胆大热心的力气也大的男人走上前来帮着陆郅把人摁住。 因此陆郅就腾出了手，他一把掀掉地上被摁住的男人的帽子，在看清楚钱守义的长相后不禁皱紧了眉头，厉声反问：“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钱守义见自己败露，在地上徒劳挣扎着，但依旧被死死摁住。 这人其实就是个孬货，之前一次因为想朝宋静姿泼水被带进派出所他就有点慌，他的妹妹和外甥把他捞出来之后，他妹妹钱洁已经彻底不想再管他，而他外甥则是最后一次警告过他，不要再给他们惹事了，也不要再想着去报仇，否则绝对让他自己自作自受。 钱守义派出所出来后原本确实是贼胆被吓唬小了的，但他出来后发现原本在小吃街烧烤店的帮工工作就因为破脏水这事让老板觉得他太会惹麻烦，又因此知道了他有前科坐过牢这事，给他结清了当月的工钱以后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说什么都不肯再要他了。 钱守义因此心中恨意加深，然后他也没再出去工作，每天窝在家里怨这怨那的，喝酒抱怨，只知道吃吃喝喝，很快才攒了几个钱子儿的裤兜又干净了，他去问他妹妹要钱，却被臭骂一顿。 最后还是他那个外甥给了他一笔钱，但提出的要求是绝对不许他再出去招惹人，还说上次那样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钱守义拿了这笔钱以后的确快活了好些日子，但很快他就要把钱给挥霍光了，等再次拮据到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心中的怨恨又开始积蓄，后来有一次在出去找活干的路上又碰到宋静姿，对方穿得整齐光鲜，年轻又漂亮，和自己的强烈对比再次冲击到了钱守义。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他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得确实可以……于是怀着那种怨恨和曾经未遂的肮脏念头，钱守义喝醉了做梦还梦到过宋静姿几次，因为又喝醉了还被他妹妹臭骂，再次问外甥要钱也没要到。 终于所有的怨恨一点点积满，钱守义虽然记着外甥的话不敢有大动作，但他想着给宋静姿一点小小的教训总可以吧。 于是几次观察之后弄了袋鸡血，他原本是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血抹到宋静姿家的门上和她店门上的，打算写一些什么“小三”、“不要脸”、“狐狸精”、“出来卖的”之类的。 不管这些是不是真的，反正愿意相信的就会信，一旦有人信了，这种事的谣言传得是最快的，到时候谁还管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就算宋静姿再无辜，在那些愿意相信谣言的人的眼中她都是不干净的了，她就算浑身长嘴把腿跑断都解释不清了，想要毁掉一个女人的名声就是这么简单！ 想好主意后钱守义很快就行动起来，他今天傍晚偷偷地跟着宋静姿，想先观察一下她的动向更好行事，但等再次看到她笑颜如花的时候，钱守义还是忍不住了，脑子一犯浑，当即就打算先泼她一身血，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后面的动作岂不更有说服力，反正泼她一身也没伤到她，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关几天，完全不能把他怎么着了！ 只是钱守义没想到的是，她手里牵着的畜生居然这么警觉凶猛，还有那个男人，他早前都没发现他也在。 等钱守义看到他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就那么几个回合的工夫他就被摁倒在地，还有他的腿！！ 钱守义被摁在地上哀嚎着，有了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人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基本没有了能逃跑的可能，而且他的腿上…… 宋静姿打完报警电话，陆郅那边也因为在热心群众的帮忙下彻底腾出收来，俩人同时看见管理员还在呜呜低吼这死咬住钱守义的小腿不松，就赶紧过去安抚它松嘴。 一个不停地给管理员顺毛，一个去摸它的长嘴，但管理员此时的眼神凶狠得就像狼一样，尾巴尖绷直，一直在呜呜地发出类似威胁的低鸣。 “管理员乖啊，快松开吧，已经安全了，没事了，乖啊！” 宋静姿一直在温柔地给管理员顺毛，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陆郅有点怀疑：“不是说管理员是脾气太好不会咬人才没考上编制的吗？这……” 陆郅也无话可说，他们一家人养了管理员快六年了，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它有这样凶狠的攻击状态。 一直到警车开过来，警察到了，管理员才松开了嘴，大概是鸡血的味道刺激了它，它一直焦躁地围在陆郅和宋静姿脚边呜呜咽咽地打转，两人安抚了它好久才恢复到之前那副撒娇粘人的乖巧模样，这边蹭蹭宋静姿，那边蹭蹭陆郅，两方寻求抚摸和安慰。 警察来了以后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充当证人把自己看到的迫不及待地和民警讲述出来，警察被说得有点晕，最后听当事人自己讲述，大概事情也就在心中有了底，尤其是当听说钱守义是有案底前科的，而且之前已经搞过一次泼脏水的袭击还被带去备过案教育过后，好家伙，这是屡教不改啊！ 于是这次连带这宋静姿和陆郅再次跟着回去在仔细盘问事情来龙去脉。 等到了派出所之后，陆郅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宋静姿也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和民警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包括当初钱守义在天美对她性骚扰和后来的种种事情。 陆郅就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 民警们了解了前因后果，还有陆郅这个自己人在，比起钱守义一直不停说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要来的有说服力多了。 屡教不改，故意打击报复，还是在公共场合，造成不良社会影响，扰乱公共安全和秩序，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够他进去关几天了。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钱守义现在对此和之前那一次很不一样，居然是很无所谓的态度，听到说要关自己，那关就关呗，正好他正愁没地儿吃饭呢！他知道自己这事其实根本就不重，说白了就是有点矛盾，顶天了就拘留几天，但肯定不能把他怎么着了，过几天就得放他出去。 对于这样的无赖大家也都气得够呛，但认真说起来，还确实拿他没办法，若之后他就一直这么纠缠着，哪怕再怎么报警，顶多也就是被教育一顿，关上几天，如果钱守义彻底不要脸的，还真是有点棘手的。 暂时解决完这件事以后陆郅就带着宋静姿从派出所出来，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好，陆郅让宋静姿别担心，他去想想办法，一定得把彻底把这些事给解决了！ 他手上经过多少形形色色的案子，很清楚这种事这种已经不要脸面的无赖如果不解决了，那以后宋静姿就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倒是蓝桢，很快她就也听说了这事，然后一下子就炸了。 “这个无赖，他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他妈的就是拿准所有人都对他没办法！” “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将来他会无限制地来找你麻烦！” “妈的，必须得让他清楚什么是害怕才行！你等着，这是你别管，就当不知道，后面我来替你解决！” 蓝桢觉得对付这种已经无耻到不要脸的无赖有时候连警察和法律都拿他没办法，想要让他害怕不敢再生事就只能比他更无赖。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这时候正义的陆警官那样物理攻击是没有用的。 这姐姐性格火爆，路子也比较野，认识三教九流的人有很多，她打算等钱守义出来以后找几个合适的人好好地和他杠一杠，上门堵一堵这个不要脸的老无赖，让他知道什么叫害怕，彻底让他以后不敢再有动作。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蓝桢找的人去遛了一圈后就空手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这还是蓝桢转述给宋静姿的—— 钱守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被哪路神仙摸进了家门，不劫财不要命，就是目标明确切掉了他的命根子，一刀子齐根断的那种！ 不仅如此，他还被打断了腿，被他妹妹送进了医院，现在正吊着半条小命半死不活地在医院里昏迷着。 这真的……这个消息简直可以震惊宋静姿一整年，是她本年度听过最惊人也是最离谱的消息。 第60章 对于这个消息, 宋静姿真的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差点下巴都被惊掉了。 蓝桢还特别地幸灾乐祸，一直在说这是哪个好心人在替天行道, 据说处理得特别干净。 钱守义是被他房东发现的, 房东报了警，打了120，这边人送去医院以后警察就一直在案发现场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据说里外翻找了好几遍，地毯式搜索, 连警犬都用上了, 愣是没能找到钱守义被切下来的那一截玩意儿。 在蓝桢那些朋友得到这个消息并告诉蓝桢的时候, 据说已经过了最佳续接抢救期。 所以从此以后, 这个世界上就要多出一个悲伤的钱公公来了。 宋静姿是在和蓝桢的电话里得知这件事的, 她真的是双目圆瞠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这可真是, 不知道是该拍手叫一声好, 还是该疑惑一声这究竟是谁干的？ 不知道陆警官现在还知不知道这件事。 思来想去，宋静姿还是决定先给陆郅发个消息过去, 不管怎样先问问看。 但是发过去了以后陆郅久久没有回消息，她想他应该还在忙, 没有及时看到。 然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走向就和宋静姿隐隐担心的差不多, 在陆郅还没有回复之前，就有警察打电话来找她了, 因为她是在钱守义案发之前最近也最明显的一个和钱守义有过矛盾的人，警察合理身份怀疑，电话中让她去一趟, 需要问话。 这都是合情合理的, 在蓝桢告诉她钱守义的情况后宋静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宋静姿很配合就按照警察在电话里说的地址过去了, 去的并不是陆警官所在的工作单位，而是钱守义居住的出租房所在的辖区派出所。 和警察交道打多了，现在的宋静姿心里一点儿也不慌张，到了那里之后民警也客客气气的，宋静姿很配合，他们问什么她就如实答什么，言无不尽。 她是有非常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按照钱守义遇害的时间推算，那很长一段时间里宋静姿人都在甜品店里的，店里的员工、顾客都可以作证，还有监控录像也有。 对此警察们在得到证据以后都再没有怀疑，但还不能排除雇人行凶这一种可能。 尤其是钱守义被割掉的是生/殖/器，和之前两人之间因为多年前因为性骚扰案而一直矛盾纠缠到现在，这两者之间的共性特征实在太明显了，警察会怀疑也是正常逻辑，这些宋静姿也都想到了。 就连宋静姿都忍不住怀疑，是哪个天使听到了她多年前的心愿，帮她实现了，多年前，在和钱守义一方极限拉扯想让他进监狱的时候，她恨起来气上心头的时候就想过，能不能把这个畜生王八蛋的工具给切了捣烂了，省得他恶心事一桩接着一桩。 没想到多年以后这个心愿居然以这么离奇外加诡异的方式实现了…… 而且据说钱守义还被打断了腿。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打断了腿”，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不可能完全把他的腿接好，至少肯定不能再自如行走了，就是要留下瘸腿后遗症的那种“打断了腿”，行动受限，后面基本不大有能力再靠自己两条腿走着再来打扰宋静姿了。 而钱守义泼鸡血的是发生以后宋静姿还刚刚才和蓝桢气得吐槽过，恨不得打断钱守义的狗腿，这样看他还能不能再跑过来给她添堵。 现在这样一来，别说是警察了，就连宋静姿在知晓钱守义的惨状后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起来梦游，超能力爆发，然后去找了钱守义咔一下嘎掉了他的孽根，顺带真的把他的狗腿给打断了？ 这真的是有点玄幻了。 …… 与此同时，市局刑警队办公大楼，在宋静姿那儿感觉不可思议的事，在刑警队员们这儿就只有专业严肃的态度了。 陆郅今天从早上起就开始开会，手机静音，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午饭的时间都错过了，刚散会，从座位上起来后陆郅开始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正打算先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的时候，他就被在刚看完手机的秦局给叫住了。 “那小陆啊，你等等，先别走，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我另外有点重要的事要和你一起谈一下。” 陆郅一顿，脚步转了放下，停下来看秦局：“是。” 秦局带着陆郅一起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陆郅就发现里面早已有四个人等候在那里，不但如此，他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办公桌前面的小会议桌上整齐排列这一盒盒的盒饭，秦秦局招呼所有人搬椅子的搬椅子，大家一起在小会议桌前坐下来。 “来来来，老五你应该一吃过了吧，其他几个错过饭点的自己拿，咱们边吃边详谈，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干活不成。” 秦局率先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拿起一个盒饭打开来，拿了筷子准备吃，还招呼陆郅几个没有吃的大家一人一盒。 众人也不客气，还没吃过午饭的就各自拿了一盒来打开盖子吃了起来，屋子里饭菜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那个被叫老五的中年男警察是已经吃过午饭了的，他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等着大家先填饱肚子，他则有以下没一下地翻看着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份文件资料。 陆郅是真的饿了，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干完了半份盒饭后才把饥饿感消下去了，旁边的秦局和其他几人都也半饱了，所以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去。 秦局往嘴里塞了朵西蓝花，咀嚼几下后冲着老五道：“老五你开始吧。” 老五点点头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开口：“是这样的，我现在手上有个案子，老方手上也有个案子，这位是蓝湾街派出所的副所长，徐所，他们那儿前几天又报上来一个案子，恶性伤人的刑事案件，正好又到了我们二队手底下，我们根据已有的线索分析了一下，发现这三个案子可以串联合并成一个连环行凶杀人未遂案，我们怀疑三起案件系同一人有目的有计划地行凶作案。” 连环杀人案件可绝对不是小案子，不管是不是未遂，都极易引起社会恐慌，带来异常恶劣的社会反面影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老五聚集过来。 陆郅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除了秦局，另外几个人应该都是三起案件的负责人，貌似只有他一个是暂时还完全不知情的，不知道叫他一起是有什么事？ 秦局面色有些沉重，“具体展开来说说。” 老五把手里一个男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里是一个戴着眼镜书生气很重的儒雅年轻人，陆郅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人他也算认识。 “这个人叫李晔泽，是个大学老师，就职于燕桥大学，李晔泽大概两个星期前和同事一起出去聚了个餐，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说是刹车突然失灵，撞了好几辆正常行驶的汽车，李晔泽是全责方，后来交警在事故调查的时候，检查了他的车，发现刹车又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不过这哥们儿也是命大，车祸没受多重的伤，胳膊骨折了。” 老五讲得有点口干，拿起放在旁边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老五说下去：“这是属于刑事案件，交警队那边把这个案子交到了我们手上，我们本来也只是往人为破坏刹车这个点上查，没想到接下来离谱的来了，这个医院在给李晔泽开药物的时候，居然给搞混了，把原本的葡萄糖给搞成了醋酸氢化松注射液（醇型），还连开了两天的量，这我也不是很懂，就是含了酒精成分的，要命的是因为李晔泽身上有外伤，医生早前一直在给他用头疱类消炎药物。” 秦局皱眉，有点不太相信：“这不就是那什么一直在说的头孢配酒说走就走吗，我都懂的道理，医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个李晔泽现在人怎么样？” 老五摆摆手：“李晔泽也算命大，负责他那床的护士很负责，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又核对了一边药单和药物，这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医疗事故，不过被家属知道了，气得不得了，就和医院讨说法，要医院赔偿道歉。 这种医疗事故错确实是在院方，医院就开始查，最后居然发现之所以会开错药，一方面医院疏忽也确有责任，但最重要的是医生是开对药方的，在药房出药的时候医院里的系统被人黑了，就单单李晔泽的药被换成了那含有酒精的那什么什么了，然后医院报警。我们怀疑两件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凶手见他车祸没死才制造了第二起事故，想要伪造成医疗事故再次置他于死地。” 老五说完，秦局沉吟片刻，“老方，你说你的案子。” 被叫老方的男人点点头：“我的这个就没老五那么复杂了，就受害人名叫郑佳明，是一家科技公司的一个小领导，大概十多天前吧，一个机器人科技展上，一家公司一个高大两米的金属机器人突然程序短路发疯了，正好砸到郑佳明，砸的有点惨，医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回，不过也算幸运，人现在依旧没有生命危险了。 本来这案子也到不了我手里，据说郑佳明家人要求涉事公司巨额赔偿，那个机器人是买了保险的，可保险公司不愿意这么爽快地就赔了，他们坚定认为这是一起人为以外，就干起了咱们刑侦的活，找了个电脑高手，然后就还真让他们查到了，那个机器人控制的程序同样也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他们报警之后我们这边和网警联合查案，追踪到一台电脑的IP，但那台电脑的主人在事发之前的一天就报警说他笔记本被偷了。” 秦局点点头，看向徐所，徐所会意，把文件夹里的照片拿出来放在大家跟前，更加言简意赅：“我的也很简单，这个人叫钱守义，有前科下药性侵未遂，坐了几年牢刚放出来没多久，这是当年的卷宗，就在前天，钱守义被人发现在其所住的出租房内被人割掉生殖器，双腿被打断，我们所是离事发地最近的，接到报案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现场被精心打扫过，那一截玩意儿怎么都找不到了，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期，所以，咳咳……” 徐所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意思尽在不言中，一群大男人一阵沉默。 陆郅看着徐所放在桌面上的照片和卷宗，瞳孔微微一缩。 几人都阐述完案情之后，老五做最后总结：“案子都是后面递上来的，老方当时就在我隔壁，我俩就很巧地在一起凑了凑，发现居然凶手做案情节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俩就想着找找看两个案子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嘿，没想到还居然真的找到了，然后这个时候徐所就把钱守义的案子递上来了，钱守义案特征更明显，我们发现这三个案子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联系。” 说着老五就把印有宋静姿一寸照的一份档案从文件夹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目光瞟向陆郅：“这三个受害人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关联，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和这个宋女士有或多或少的关联。郑佳明是宋静姿大学时期的前男友，李晔泽之前和她相过亲，至于这个钱守义……” 老五指了指刚刚徐所放在桌面上的那份卷宗，“宋女士就是之前钱守义进去蹲大牢那个案子的原告受害人，俩人之间是有仇的，据我所知，就在钱守义案发生前，他刚和宋女士起过冲突，据说是想报复泼鸡血，当时陆队应该也在，三个受害人完全不同的案子有这样的联系，大家应该都有经验，这绝不是巧合。” 陆郅沉默着一言不发。 秦局看了他一眼后问老五：“所以，你们是觉得这位宋女士可能就是凶手。” 老五练练摇头：“不不不，刚开始的时候也这样怀疑过，不过这个假设很快就被推翻了，宋女士和钱守义有矛盾是成立的，但我们查了一下，在郑和李两人身上这个假设站不住脚。 一个是大学时期的前男友毕业后就再也没联系了，要报仇也不用等到现在，我们调查到他俩前段时间同学会上见了一面，但没有什么非要人性命不可的深仇大恨，另一个李晔泽就更不是了，李晔泽自己说虽然相亲没有成功，但两个人也算是成了能聊上几句的朋友，宋没有理由下对这两个男人下这样重的毒手。 而且我说句公道话，这小姑娘其实咱们刑警队的人应该也算熟吧，前段时间黑风行动那么大的案子她都立了一功，不是还给她颁了个奖吗，人应该不错吧，平日为人处事都是挺遵纪守法的，好像都说她脾气好，应该闹不了这样的幺蛾子，目前根据一些线索，我们已经排除了她是凶手的嫌疑” 秦局皱眉：“所以……” 一旁的老方接过话头：“凶手不是宋女士，但一定和她有关联，我们做了好几种假设推论，只有一种假设听起来挺离谱的但却最站得住脚，凶手可能是一个爱慕宋女士并且心理扭曲的变态，他见不得有异性亲近宋女士，也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并且凶手可能是近段时间才开始在燕桥活动的，所以前男友和钱守义早前都没事而偏偏在这时候倒霉。” 说着他视线直视陆郅，眼中还有隐隐的担忧：“并且从凶手的一些作案手段上来看，他应该是经过缜密策划后再行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今天叫陆队你过来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我们怕……” 沉默许久的陆郅接过老方的话终于开了口，他沉声道：“你们怕我会成为凶手作案的第四个目标。” 第61章 秦局的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陆郅过了一会儿后再次沉声开口询问老方和老五，“关于这三个案子，你们已经找过她了吗？” 大家都知道陆郅口中的“她”之的是谁, 老方摇摇头：“钱守义案特征太过明显, 如果不找她反倒显得蹊跷，这是肯定的，想着避一下嫌，所以没让她来咱们队里，徐所他们所里今天已经给做了笔录了, 至于另外两个, 我们怀疑凶手可能就在宋女士生活圈的周围, 怕打草惊蛇, 暂时还没有去找过她, 今天先来找你。” 老方说到这里, 陆郅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先关掉飞行模式, 然后发现宋静姿在早一会儿的时间里的确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大意就是告诉他钱守义的事情, 她还问他自己是不是就成怀疑对象了。 陆郅眸色沉沉, 盯着手机看了良久。 其他几人一直都在观察他的神色，等了一会儿, 老方还是忍不住了，他坐直了身体重新换了个讲话的姿势，清清嗓子看向陆郅：“那什么老陆啊, 本来的话这应该是你自己的私事, 作为同事我们本来是不该过问的, 但是现在涉及到三起大案和你个人以及这个小姑娘的人身安全问题，我们必须得问一问了，你给哥一个准话，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你和姓宋的这个姑娘现在究竟进行到怎样的关系程度了？” 陆郅又沉默了片刻，他双手手指交叉，手指上下动了几个回合后才低声开口：“我……下周三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本来打算约她一起吃个晚饭，准备了一条项链还订了花，打算到那个时候正式和她表白。”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得，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现在看来，如果要算谁最拉那个变态凶手的仇恨值，应该就是他们警队的杰出青年警察代表陆郅同志了。 秦局叹了口气，看着陆郅叹了口气：“小陆啊，你最近自己也多注意安全，我们这边再讨论研究一下，这个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尽量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对方明显就是个心狠手辣且很狡猾的硬茬子啊。” 陆郅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他之前好几次感受到的那种被人背后窥探的奇怪感觉，为此他早前还把自己买的伸缩棍随身携带了以防万一。现在明白过来了，那不是他的错觉，是真实的有人在跟踪他。 秦局见陆郅在皱眉深思，问道：“小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陆郅抬起头看向大家，和自己的队友们实话实说：“其实，我这段时间以来，有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之前几次怀疑是错觉，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的。” 老五头疼地扶额，最害怕的猜测到底还是成真了，他问陆郅：“这样的情况大概多久了。” 陆郅无法说出精确的时间，只能尽力回想：“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从黑风行动案主犯移交给检方那段时间开始的吧，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种感觉，具体我实在算不清了。” 老方和老五互相对视一眼，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位才是凶手最关注的对象，只不过因为陆郅的身份还有本身职业带给他的身手和敏感度让对方找不到机会下手或者说带有顾虑。 秦局听着陆郅这么一说，也一阵后怕，他对陆郅道：“你在这三个案子的凶手有眉目之前，你这段时间里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了，平日里出去一定不能落单，身边也一定要有队友在，还有你也别回去一个人住了，局里不是有你临时宿舍吗，就住暂时先住下来，和你父母也说一声，尽量注意一点，姓宋的小姑娘那边我们也要做一下安排。” 说着他桌子一拍，他对老五老方几人道：“你们也抓紧，尽快把案子理出来，这事我马上和上面汇报一下，得成立一个专案组了，绝不能打自己的脸，这都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个往外蹦，他妈的，连环杀人案还不够，太岁头上都想动土了，居然还想杀警察，够猖狂的啊！” 陆郅对义愤填膺的秦局说道：“秦局，这几个案子都是方哥他们在负责，本来我不好插手，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我想，我能不能从旁跟进了解，你们放心，如果需要我回避一定不会给方哥他们添麻烦的。” 秦局点点头，旁边的老五顺嘴道：“可以可以，今儿个开这会就是想你配合我们一起。” 秦局又询问老方：“那你们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老方：“三个案子，目前看来钱守义案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是最多的，所以打算先从这个案子先入手看看，下午四点，钱守义的家属会来队里。” 几人谈话的时候，陆郅一言不发地拿起了钱守义多年前的那份档案，里面的纸页已经微微有点发黄，但字迹依旧清晰，有案件的详细经过，有钱守义的供词，证人的证词，还有她的笔录，密密麻麻几页纸，最低下是她的签名和指纹印。 陆郅抬头看向老方：“方哥，等会儿他们来了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行啊！” 几个人又谈了一会儿时间，就有人来敲门，告诉大家，钱守义的家属来了，陆郅就跟着老方几人一起下去了。 但陆郅没有露面，他和老方一起在旁边的观察室里等着看询问室里的谈话。 来的是两女一男，一个是钱守义的女儿，另外两个分别是他的妹妹和外甥，女儿似乎很不情愿来，满脸的不耐烦，而那个一身光鲜贵妇模样打扮的钱守义妹妹钱洁更是板着脸，一边抱怨害她哥哥的人，一边又说她哥哥的事别来烦他，似是很不满被叫到这里来。 倒是钱守义的外甥，高高瘦瘦，穿着斯文的黑色风衣外套，长得挺帅的，就他一直沉默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对于他那个舅舅的厌烦，不过陆郅发现他走路的时候左腿似乎不大正常，走起路来会微微往下倾，一瘸一瘸的。 老方也注意到了，还颇有兴致地指了指监控画面里的钱守义外甥和陆郅八卦：“唉唉就那小伙子，看见没，腿脚不怎么方便的那个，周家你知道吗，企业家周建江，咱燕桥的纳税大户，这小伙子就是周建江的小儿子，二房生的，私生子，旁边那个就是他妈，豪门风云恩怨争家产，啧啧，据说他那条腿就是被大房的人给打断的。” “打断他的腿？”陆郅略感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卷宗记录，我记得不是说钱守义也是被打断了腿。” 老方摆摆手：“在国外的时候被人打断的，周建江的这两个儿子，据说能力都挺强的，大儿子管国内的家产，小儿子就管国外的，后来两房争皇位，这不你家那位小宋姑娘和钱守义的案子就是那个时候掺和进去的，后来大房胜出，二房就被赶出了周家。 周建江厌弃了二房，既不让小儿子在国外管那边的资产又不许他回国，后来这个小周总的腿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断了，大家都说是大房干的，啧啧啧，你说这有钱人啊…… 老方讲起这种豪门八卦来兴致勃勃，“早上你和秦局在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把那个大房的大周总叫过来问过话了，之前黑风行动的时候他也被喊过来一次，这大房现在日子有点难过，因为那个和厉寒时合作的事，厉寒时家族在华资产现在已经全部被冻结了。 据说天美为此损失掺重，股价都快跌没了，导致周建江对大儿子非常不满，又把小儿子从国外叫了，然后二房就又起来了，这跟那种我老婆爱看的八点档豪门恩怨大剧一样。” 那监控中三人已经坐了下来，对于警察的问话，两个年轻人都是挺安静的，不太愿意回答，倒是钱洁在那里滔滔不绝，但翻来覆去就两个意思，关于她哥哥的这件事，她觉得不是大房的人干的就是之前和大房联合把他们母子赶出周家的那姓宋的女人干的，一直在让警察赶紧去抓他们。 询问室里，警察问：“钱守义出事前的那天听说都有联系过你们三个人，都和你们具体说了什么？” 警察示意三个人从左到右一次回答，先是钱守义的女儿，她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板着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并没有对于父亲这场意外的一点忧伤，她很是羞耻会有那样的父亲，钱守义出狱后她就不想和他有往来，“还能说什么，就和之前一样，一喝多就发酒疯打电话来骂我，说我不肯给他钱，不孝，是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刚生出来的时候把就该把我浸死在马桶里。” 钱守义女儿之后是钱守义的妹妹钱洁，钱洁倒是挺气愤的，说她哥哥被搞得有多惨，但重点一直在强调她怀疑的凶手就是周家大儿子或者是姓宋的女人。 “警官，你们一定要为我哥哥做主啊，这又是割他那个地方，又是打断他的腿，那么明显就是来寻仇的，我儿子的腿就是周元启那个畜生打断的，现在又把我哥哥的腿打断了。 周元启四年前就收买了那个姓宋的女人故意陷害我哥哥，设计把我们一家赶出了周家，我们母子都是命苦的，这不很明显，姓宋的那个贱女人当初就是以性骚扰为理由送我哥哥坐牢去的，我哥哥他出来后气不过这才想去找她骂她几句，谁知道这个贱女人这么狠毒，一定是这周元启那个畜生和那个贱女人……” “妈！闭嘴！”钱洁另一边一直沉默的青年忽然出声，低声喝止钱洁越说越激动的话。 问话的警官瞥了两人一眼严肃道：“这是在刑警队，都请注意一点。” 钱洁这才讪讪收嘴。 警察又问钱洁：“那他打电话和你说了什么？” 钱洁：“还能说什么，要钱呗。” “那你给了吗？” “没给，我给过他多少次了，每次都说一定会省着花，会好好找工作，可每次拿到钱不是去赌就是去喝酒，要不就去找女人，给一大笔钱，几天就能让他霍霍光，我这才刚回周家，又不是冤大头，所以这次没给，还和他吵了几句。” 问话的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又问最后那个青年：“那钱守义和你说了什么。” 周元修抬头淡淡看了警察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要钱。” 警察：“那你答应了吗？” 周元修：“给了。” “你没和他吵？” “没有。” 这时候钱洁按捺不住插嘴道：“警官就是我儿子心太软，每次都会给他舅舅钱，可怜他自己还被周元启害成那样，还有姓宋的那个小贱人，你们抓她问了没有啊，她——” “妈我让你闭嘴！”周元修再次突然低声呵斥自己母亲。 钱洁一抖，不情不愿地闭上嘴，终于结束了她的滔滔不绝。 问话警察目光在母子俩之间来回看一遍，看起来应该是这个周元修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于是就继续问他：“钱守义之前几次去找宋静姿的麻烦，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吗？他有和你们提过吗？” 周元修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垂下眼眸，声音平淡：“知道，他提过，也劝过，可惜他不听。” 通过监视器，陆郅和老方看着里面房间的对话，老方：“这个周元修看着倒不像他妈那样盛气凌人还胡搅蛮缠的。” 陆郅没有说话，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企图从里面的对话里听出什么细枝末节来。 就在这时，他们这个房间的门被敲响，存折探进头来，看到陆郅就对他道：“老大，三号文件下来了，你来看一下，要你签字，我要马上传回去。” 陆郅闻言，最后看了一眼监视器，和老方说了一声以后转身出门去了，老方则继续盯着问话。 一场问话下来，刨除大部分多余的废话，老方他们也得到了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细节， 老方看着监视器里三个人起身被问话的警察送出询问室，他摸摸自己早上刚刮过胡子的下巴，若有所思，他招呼过来旁边的一个年轻的警察：“小王你看看，这个周元修，你看看他有什么问题没有？” 年轻警察凑过来一看，屏幕上黑衣的青年：“除了脚是瘸的，其他……方队我看不出来，没什么问题啊。” 老方眯着眼使劲搓自己的下巴，“是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这人看着哪里好像有点别扭呢，嘶——” *** 经过办案人员缜密的讨论和推测，他们在完全排除了宋静姿是凶手的嫌疑后就觉得这件事该和她说一下，一来那个凶手到底会不会对她下手很难预料，告诉她也好让她有个防范，二来她知道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协助他们警方得到一些重要线索，但怕那个变态就在周围监视着宋静姿，所以暂时不叫她来警队问话，而是改为私下说。 而这个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陆郅身上。 宋静姿傍晚前刚忙完一波，等空下来的时候收到了陆郅回复的消息，他说这事他已经知道了，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想请她一起吃个晚饭，然后顺便再说一下这件事。 宋静姿当然有空啊，就问陆郅去哪家店吃，结果对方回复她说今天不去外面吃，想邀请她去他家里吃火锅。 宋静姿乍一看到这条消息没能及时及时反应过来，去陆警官家啊…… 然后陆郅下一条消息就跟着过来了：【存折、言明、小郑他们几个也都去，张潜带着他老婆也会来，就和上回庆功宴一样，大家热热闹闹自己动手吃个火锅应该很不错。】 行吧…… 宋静姿：【那好，别的我也没时间准备了，饭后消食的甜点就我包了！】 陆警官：【好，那你等我，我现在下班过来接你。】 等到陆郅的车停在甜品店门口，宋静姿拎着一大袋子甜品跑上去，还没到跟前后撤车窗就降了下来，后座的位子上挤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除了存折和言明，还有一个面容陌生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挥着手龇牙咧嘴地冲她笑。 “嫂……不，老板娘，前面是给你专门留的。”存折指指副驾驶的空位对宋静姿笑得憨憨的。 宋静姿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陆郅握着方向盘对她笑：“等很久了吧？” 宋静姿摇摇头，系好安全带，“没，刚刚好，出发！” 汽车缓缓启动，一路开过去，开到陆郅所住的小区后宋静姿发现其实和她甜品店之间的距离很近。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两批人也刚好到，大家带着各种各样的食材一起坐电梯上去，到了楼层陆郅开门请他们进去。 屋子确实如当初周阿姨吐槽过的那样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但却异常干净整洁，宋静姿一眼望去，不是很多的家居物品每一件都严谨整齐地摆放着，井井有条，整体装修风格以极简的黑灰白三色为主，看着干净整洁，但因为物品少，所以显得略微有点空荡冷清。 存折、张潜等人显然比较熟悉这里，进门以后熟门熟路地就进厨房准备火锅食材。 一群大男人闹哄哄地开始忙碌起来，一下子就让陆郅原本还有些冷然的房子热闹了起来，唯二的两位女士没有被分派任何活计，陆郅打开了家里已经几百年没开过的电视让宋静姿和张潜老婆打发时间。 宋静姿最开始也没闲着，她准备把自己带来的甜品需要放冰箱的都放冰箱，结果打开冰箱一看，和这间房子一样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瓶水和啤酒，还有一份没吃完的包着她甜品店包装纸的岩烧吐司，不过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火锅食材准备比做菜做饭要来的简单多了，一群老爷们稀里哗啦的和打仗一样搞了一通之后，食材被端上了桌，火锅也热气腾腾地煮了起来，大家在餐桌前围坐了下来。 “来来来，大家走一个，今天有件好事要宣布！”张潜很会活跃气氛，他杯子一举，大家就跟着一起聚拢过来，“干杯！” 喝完一杯后张潜宣布：“之前的黑风行动到今天为止，咱们所有人的努力全都值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厉寒时那边的二审下来了，果然是维持原判！那家伙死定了，妈的，值了！” 这对宋静姿来说真的是好消息，她转头看身边的陆郅，陆郅正好也在看她，弯了弯唇角，凑到宋静姿耳边：“你的那些经济赔偿的判定也跟着一块儿敲定了，厉寒时在华国的资产好像都要准备拍卖了，后面具体的事你嫂嫂不是律师吗，不懂的话就让她帮你接洽一下。” 宋静姿觉得自己右耳朵有点痒痒的，她先是一愣，看着陆郅，而后一双大眼睛一下就笑弯成了月牙。 她损失的小钱钱都会回来了。 第62章 正如张潜所说,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一群人又端着杯子走了一个，然后热热闹闹地开吃了。 陆郅看着宋静姿被火锅蒸腾的热气熏得有些红扑扑的笑脸，在心中微微叹口气, 先等大家把这顿饭吃完了再说吧, 现在这么开心，待会儿他把要说的事情说了，估计她的好心情就要全被破坏掉了。 他也奇怪了，这姑娘明明那么好，却那么倒霉, 先是厉寒时, 现在又碰上个变态, 都是些牛鬼神蛇, 个个都有那么离谱。 …… 一顿晚饭吃得热火朝天, 大家都很开心很满足。 结束之后, 大家都很有自觉地帮着收拾, 然后把陆郅和宋静姿赶去了露台单独相处，几人在厨房里猫着, 张潜等人现在都知道了老方队里的这个连环凶案了，和上回的黑风行动一样, 都准备成立重案组了。 张潜一边洗完一边吐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嫂子也够倒霉的，怎么尽惹一些妖魔鬼怪, 之前那个狗日的厉寒时也是，唉，你们说, 这事要是再早发生几个月, 和厉寒时撞在一起, 我怀疑都不用我们出手了，这俩各有特色的变态就能自己先咬个你死我活。” 老方用胳膊肘杵他，“我都快烦死了，上头给了死命令，必须最短时间内尽快破案，秦局说估计最多给两周时间，这不这事还暂时没被媒体知道，这种题材的新闻简直比就是电视剧再现，不然到时候媒体闻风而动之后会是个怎么样的头疼的局面我都已经可以想象得到。” 说着他从厨房的窗户外探了探，去看旁边露台上的那对男女，忧心忡忡道：“但愿能从这姑娘身上找到突破口吧。” 而此时外间露台，夜空中星星闪烁，本来应该是相当美好的气氛，但宋静姿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什么连环凶案、变态爱慕者，什么三起杀人未遂案件，这都和她有关？ 为什么会和她有关？！！ 陆郅看着宋静姿已经垮下来的一张脸蛋，和他之前预料的差不多，他探口气安慰道：“这目前都还只是我们的合理猜测，并非一定是成立的事实，你先不要慌，也不要害怕，我们已经在全力侦办中了，镜子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厉寒时案结束以后那段时间之后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奇怪的人或者不同寻常的事物出现，只要是让你感觉到突兀的都可以，你仔细回想一下，越详细越好。” 让她感觉奇怪的人和事…… 宋静姿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撑在腿上，双手捂住脑袋开始冥思苦想。 陆郅见她这幅模样便安慰道：“不急，你别急，也别先别自己吓自己，我们一定会安排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想不出来回去的时候慢慢想，想到了再告——” 话还未说完，就见宋静姿猛地一拍脑门，噌一下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然后转身急步往往屋里冲去。 陆郅的话还在嘴边没有说完，见状先是错愕一瞬，然后也急忙跟了进去。 宋静姿是回屋拿手机的，找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以后她打开来开始快速地滑动，急切地想要寻找什么。 陆郅跟进来站到了她的身后看她，她头也不抬继续在手机上点点划划：“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怪人，他来过我店里好几回，每次来都不声不响的，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脸，每次都买一大堆吃的，那些分量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而且只用现金支付。 我之前只觉得他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因为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只认为他穿着有点奇怪。” 宋静姿说得有点激动，厨房里的几个人听到了动静也陆续出来了，老方一看居然真的有新情况，顿时眼睛都亮了，一群男人都围着凑了过来，就连张潜的老婆也很好奇地趴在最外层探头探脑的。 宋静姿翻找的是她店里的监控APP，她一边找一边解释：“我这个监控原本是十五天覆盖一次的，后来不是厉寒时的原因嘛，小郑来帮我更新升级过，现在都储存在云端，可以保存很久，不过我要找找看，有点记不清那个人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最近有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宋静姿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灵活翻找监控，一堆人围着她，尤其是老方，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宋静姿皱眉努力回忆：“到底最近一次是几号来着？嘶——” 她的这一声嘶让周围一圈大男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眼巴巴地看着她，生怕呼吸声太大会打扰到她的思考，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变得落针可闻，尤其是老方，那炽热眼神炽热得都能蹦出火星子了，张潜老婆虽然具体事情不太清楚，但她拽着张潜的衣袖也跟着无比紧张。 宋静姿循着记忆一点点摸索：“我记得那天好像下着雨，应该是前两周以内的事，具体几号来着……” 立马有人开始掏出手机查过去两周的天气预报，然后轻声轻语地提醒宋静姿：“前两周以内只有上周五和再上周的十七号这两天下雨的。” 这样一提醒宋静姿立马可以排除法回忆了：“不不不，不可能是上周五，这样时间间隔就太近了，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 老方兴奋地直搓手，“那快快快，快看十七号，大概时间段还记得吗？” 宋静姿一边操作一边嘟嘟囔囔的：“我记得好像是……刚吃过午饭，对了，就是刚吃过午饭，我记起来了，对就是刚吃过午饭！” 有了时间点那就更简单了，找到差不多时间段，几倍速快进播放，大家头碰头凑在一起，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笑笑的手机屏幕，终于，画面中一个人影出现，宋静姿目光一顿，手指快速摁下暂停，然后她指着有些模糊的人影略带激动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从他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 众警察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监控是从上往下拍的，画面中的人戴着帽子，帽檐压低，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脸。但越是这样，经验丰富的警察叔叔们就越敏锐觉察这人有问题。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老方两条粗眉都快纠结到一起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陆郅也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就是这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个人觉得他奇怪那他不一定奇怪，如果一群人都觉得他奇怪，那这就让经验丰富的刑警们更加笃定，这人就是有问题！ 大家来来回回把这一段视频快进、后退看了好几遍。 “还有别的吗？”张潜开口问。 宋静姿点点头：“有的，只要他出现在我店里就都给拍下来了，不过我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么多精确的时间点，这个要花时间仔细翻找一下才能找到。” “只要有就好！”老方一拍大腿，高兴得不得了，“只要有咱就能给他找出来！” 最多就是所以监控从头到尾全部摸一遍，工程量大一点繁琐一点，但只要有了线索那都是小意思。 陆郅把自己的笔记本和U盘拿出来，按时间尽可能完整地往前推算，打算把视频都拷贝下来，老方今天跟着过来蹭这顿饭的目的达到了。 不仅如此，陆郅几个人经过讨论推测之后觉得宋静姿家里的监控也很有必要，如果能在青鱼巷家中的监控中再找到这个奇怪男人身影，那就更加能说明这人有大问题了。 几个男人干脆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凑在一起拿着宋静姿的手机，宋静姿为了他们查看，就把让给了他们，自己坐到了旁边，张潜老婆见大家忙得认真就去厨房洗了一盘她带过来的水果出来。 张潜老婆是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妹子，她把一个橙子递给宋静姿安慰道：“这儿一群全是警察，你别太担心了，以现在的科技和信息发达程度，只要监控视频里有这个人，就一定能把他查出来。” 宋静姿也是这样想的，她笑了笑接过橙子，说了声谢谢，然后忽然想起来她带过来的甜品都还没吃，于是准备起身去冰箱里拿出来给大家吃。 刚站起身离开椅子，宋静姿就感觉到一个离谱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世界剧情意志总控系统正式启动，T8002号虐文剧情系统正在激活中，已完成宿主绑定，欢迎T8002号宿主。” 然后这机械AI音就变成了那贱兮兮的熟悉腔调：“嗨宿主，又见面了，没错……实在不好意思，又是我！” “扑通——啪——” 紧接着就听见张潜老婆的一声惊呼和陆郅紧张的声音还有大家略显混乱的各种动静。 “啊！小心！” “镜子！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哎呀，快快快，先把椅子挪开。” *** 一直到结束以后大家从陆郅家出来，宋静姿的两只眼睛都还在发直。 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了，就刚才坐陆郅同一车来的几个人还是坐陆郅的车回去，现在陆郅和宋静姿两个都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几个人开车把她送回青鱼巷，陪她一起去拿一些换洗的衣物。 没错，宋静姿又要住回她哥哥那里去了！ 之前大家是还不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变态的存在，现在知道了那就肯定不会让她再一个人独居了。 商量了一下以后，宋静姿给宋静尧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事情，说要去他那里暂时再住几天，然后大家就陪她回来整理一下拿一些换洗的衣物，再把她送到宋静尧家去，接着一车老爷们再回警队把陆郅送到警队宿舍里，最后剩下的人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宋静姿从陆郅家里出来之后就跟幽灵一样身形打飘，都没缓过神来，系统也大概觉得心虚不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随便瞎哔哔，所以在来回青鱼巷到宋静尧家的路上它全程装死，没敢开口说一句话。 汽车行驶的路上，气氛有点低沉，几个大男人看宋静姿没有说话也就都没有开口，后排的几个人互相看几眼，眼中都是又担忧又同情，碰上这种操蛋的事是个姑娘家都会感到害怕发愁的，陆郅一边开车，偶尔悄悄往副驾驶那边看几眼。 等车子到了华亭府宋静尧家小区楼下，大家帮宋静姿把装东西的几个大袋子从后备箱里拎出来，由陆郅送她上楼，电梯里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陆郅终于忍不住开口：“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这个案子有了你这边的线索后一下子就简单很多了，只要监控查明白了，把人找到，这个案子就能理清一大半了，我保证，很快的。” 宋静姿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是的陆警官，现在这个不是重点，我在思考我要不还是把自己捐给国家某个秘密科研机构，去供他们做实验算了。 陆郅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想也没想一抬手把大掌覆在她的脑袋上，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抓了几下，顺带拨了一下她马尾发绳上那缀着的剥皮小桔子，“好了，别苦着脸，容易长皱纹，早点休息，明天方哥他们会安排人去找你的，放心吧。” 宋静姿脑袋上罩了一只大手，她低下头去，怎么睡得着啊我的陆警官！ 到达宋静尧家所在楼层，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走过公共消防通道，站到宋静尧家门口，互相道了别之后宋静姿垂头丧气地转过脸去，正要准备去开门，她突然之间又想到什么，转头支支吾吾地道：“对了，那个你们说的那个变态你们神出鬼没、心狠手辣的，我就是想问……那个……就是，我们俩个平日里也经常走在一起，连李晔泽那样都遭殃了，我就是觉得……就是陆警官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就是有点担心……”说到最后宋静姿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去看陆郅，这话其实她老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陆郅听着，先是一怔，然后眉宇一下舒展开来，五官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证明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有些事情，男女之间小心翼翼的暧昧，尚未说清道明，但其实都能明白各自的心意，只差有个人走出最后一步，捅破最后那一层朦胧的窗户纸。 他从兜里掏出一截棍子给宋静姿看，手腕那么来回一翻，啪嗒一下，便携的伸缩棍立刻变长成为了趁手的防身武器，陆郅笑着对宋静姿说：“虽然可能没有言明那样无敌的身手，但好歹我也是正经华国公安大学毕业的，体能课必须是要过的，我也练过几手，正经想要放倒我可能没那么容易，这段时间我也会注意的，平常都会和队里的人一起进出，尽量不落单，这不，楼下三个人还等着呢，放心吧。” 说着他认真地看着宋静姿：“倒是你，包里也要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物品，不光是现在，你一个女孩子单身住在青鱼巷的时候，长久以来都该在身边配备一点防狼用具，有时间给你做一下备案。” 宋静姿一听这个，拍拍自己的随身包，“放心吧，一直带着呢。” 尤从系统积分商城兑换了一堆东西里面没能找到具有攻击性的武器，但宋静姿也想了办法，她在网上买了一些据说能把人辣死的超辣的辣椒，用那个强身健体的水泡了一下，自制了一瓶辣椒水，那刺激效果简直无敌，她还有个防狼电棍。 陆郅点点头：“这样就好，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拜拜。” 两人又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正式分开，宋静姿开门进去，然后关门，陆郅看着面前这扇厚重的防盗门彻底合上，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一层的面积很大，除去宽阔的公关消防通道面积，一层一共三户人家，宋静姿哥哥一家，他们正对门一家，旁边拐弯口再是另一家。 陆郅抬头寻找一圈，看到三户人家门口都装了监控，刚才电梯里他也注意到了有监控摄像头在正常工作。 陆郅确认完这些之后才转身离开，摁了电梯返回下楼。 宋静姿开门进去，发现宋静尧和方玥都还没有睡，两人知道宋静姿要过来，都在客厅里等着她，一见她回来，赶紧都站了起来。 宋静尧都还有点迷糊，“镜子你刚刚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好想没怎么听明白，这是……什么变态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吓死个人嘞！” 一提起这个没时间做才刚恢复一点好看神色的脸一下又垮了下来，她吐出一口气，走到客厅在哥哥嫂嫂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这件事和之前厉寒时时间不太一样，宋静姿是能讲多详细就讲多详细。 听得宋静尧夫妇二人一脸面面相觑，就好像在听什么离奇的刑侦犯罪故事。 宋静尧看着妹妹那张花儿一样漂亮的脸蛋，满脸的一言难尽，“这……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先是那个什么厉寒时，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变态爱慕者，镜子，你这是和月老犯冲了啊，真的是要了命了，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了，要不找个日子咱去找个人给算算，不是我说，这种东西，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方玥用胳膊肘悄悄捅了自己丈夫一下，示意他别胡说了。 但是宋静姿却觉得从某个方面来说她哥哥确实是真相了。 “那从明天开始镜子你就做你个的车上班吧，开店时间稍微往后推一点，警察那边是什么安排？”方玥问宋静姿。 宋静姿回答：“负责这个连环案的警官说了明天开始会安排一组人到我店里，既是保证我的安全，同时也是在蹲守，他们想看看能不能再次蹲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来我店里，至于晚上的话，他们会安排人送我回来的。” 这么说着，宋静尧和方玥才稍微放下些心来，三个人又聊了，然后发现时候也不早了，就各自都回房睡去了。 宋静姿还是住之前之过的那个房间，她过来之前方玥已经帮她把备用的床上用品都拿出来了，宋静姿铺好床单被褥之后，往床上一坐，冷笑一声，开始在脑内呼唤：“辣鸡你给我滚出来！” 系统又装了一会儿死，这才心虚地开口：“宿主你好啊，好久不见了，我……我都有点想你了。”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就是这个狗东西又回来了！ 宋静姿脑仁一阵阵地疼，就冷冷的丢出两个字，“解释。” 系统的机械音听着居然有些战战兢兢的，“那个……宿主啊，你别生气了，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嘛，你别生气，这次我发誓，觉得不会像上次那样会催促你去完成虐心任务了，这次就凭你自己的发挥就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解释！”宋静姿一下就暴躁了，她把带来的那袋子衣服往床上狠狠一砸，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我要解释！解释！不是说厉寒时的剧情完成了你就解绑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故意坑我？” “不不不不！”系统有点怂，它觉得要是它有实体的话，这个宿主现在一定能拿把刀把它剁成泥。 “不是这样的宿主，我没有想要故意坑你，我先前确实是已经解绑离开了，但是吧，一不小心，我们这个虐文系统吧，发生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吧……我就又回来了。” 宋静姿压着怒火，“说下去！什么意外？” “是这样的……宿主，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系统支支吾吾的，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确实是它们虐文系统的错，眼前的这个宿主的确是倒霉受了牵连。 “其实上一个《百日危情：霸道黑帝的独宠爱人》该绑定宿主她……她并不是你，是我们虐文系统出了程序差错，然后意外才以外绑定了你……” 系统越说到后面就心虚地声音越小。 宋静姿沉默了许久，把这几句话消化完，然后霍地从床上站起来，气促呼吸着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然后找了一面墙，用手撑住，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过来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轻声发出了声音：“继续……继续说下去！” 世界剧情意志总控系统控制管理所有三千小世界绑定的剧情系统，总控系统之下还分为许多个分控系统，大致有甜文、种田文、大男主爽文、大女主爽文、虐文等等分控系统。 每个不同分类的分控系统所要绑定的宿主类型都有不同的选择标准，本来像大男女主文、虐文之类的剧情一般都是选择那种身世命运凄惨坎坷、遭人背叛暗算甚至被人杀害后心有强烈不甘的人，这类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换一个重来机会，又或者是那种身患重疾即将死亡但不甘于死亡的人，这些人是最适合绑定古早虐文这种非现实剧情的，他们会为了换得一个机会而去努力完成任务值，会认真配合剧情，哪怕剧情中会历经千难万险，他们很在意任务的成败。 但宋静姿不一样，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好端端的，眼下生活平淡幸福，对于自己目前的状况非常满足，无病无灾，一切安然顺遂，这样的正常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照着那些古早虐文剧情中虐心又虐身的离谱非现实剧情来走。 要按照绑定宿主的标准来说，如果非要给宋静姿绑定系统，按总控系统的宿主选择标准，她其实也应该绑甜文、种田文这种类型的剧情系统的。 可是虐文分控系统在绑定新剧情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出现了一个程序漏洞，然后就这样错误地帮厉寒时那个剧情故事绑定在了宋静姿身上。 事实上T80号系统在绑定宋静姿不久之后就隐隐察觉到了了不对劲，发现这个宿主怎么都不肯按照既定剧情和它发布的指令去行事以后，T80就悄悄地和虐文分控系统上报了情况，分控系统仔细排查之后才查到了程序漏洞。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绑定了宿主之后就无法中途解绑，否则会引起整个三千世界的大乱，而且在众多分控系统中它们虐文分控系统因为攻略难度比较大，分值本来就是排在最末尾的那几个，好不容易有T80这么个S+的系统，如果被总控系统知道绑错宿主这件事的话这个S+肯定就没有了。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希望等任务剧情结束以后悄悄解绑不被总控系统发现，分控系统再悄悄把那个程序漏洞补上，这件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盖过去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T80再也没有催促过宋静姿去完成虐心值任务的原因，因为它不敢有太大动静，而且因为出现了系统漏洞，导致T80的功能都有点卡顿到不怎么健全了，没敢上报总控系统，只想悄悄地来，只求宿主平安苟到最后然后解绑就行了。 同时大概是出于愧疚心理，因为知道这个宿主其实不需要重来一世、换个世界重新生活一世等这样的服务，所以分控系统特意悄悄地在60%就给开了积分兑换商城，按照正常系统，宿主只能在任务值为80%时才有资格开启，并且商城里的物品也并没有宋静姿兑换时那么便宜，T80几乎都是对折兑将积分换给宋静姿的。 这也是为什么宋静姿要用T80 的系统积分，它也不敢多废话直接给积分的原因。 本来以为宋静姿误打误撞反向涨满100%虐心值这个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解除绑定后只要再把分控系统的那个漏洞堵上，这件事就能这样悄悄瞒过去了，谁知道还是被总控系统给发现了。 于是T80这个虐文分控系统里为数不多的S+系统一下子被罚成了C+，然后后总控系统正式介入修补漏洞。 然而在修补的过程中发现这个漏洞有点过于复杂，这边还没有找到修补办法，那边错乱的第二段虐文剧情又顺势降临到宋静姿身上，最后总控系统的解决办法只能一边继续绑定一边顺势找原因修复，否则整个剧情三千世界真的会被牵连崩塌的。 所以系统需要再次绑定宋静姿，原本的T80编号被改成T8002，其实剧情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但这个T8002却一直都不敢降临绑定，一来是能预想到肯定会被宿主喷成狗，二来按照总控系统的规定要是漏洞一直没有修复它的等级就会一直下降，它只能尽力顺着宿主去帮助它。 听完T80……不，现在是T8002了，听了这狗东西冗长的复述之后，宋静姿只觉得太阳穴上有根青筋在突突地跳，她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气得颤巍巍的，“你……就你，你能不能变个实体出来，不打你一顿，我真的，我发誓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宿主……宿主你消消气，这也是意外嘛，我们都不想变成这样的，但没有办法。” 系统努力安抚，“是这样的宿主，我们总控系统已经分析过并出具了相关的补偿决定，还有一些后续关于走剧情的举措，宿主你之前不是嫌积分商城不好，想要更有实用性的一斤一条的小金条嘛，我上报总控系统之后，上线决定给你赔偿了，我刚刚已经发放过去了，就在宿主你的床上，快去看看吧。” 宋静姿一顿，走过去，扒拉开那一顿被她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然后赫然扒拉出三根金灿灿的长条，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试着用牙齿咬了一下，有点不太相信系统的话。 “都是真的啦，宿主说一斤一根，我们给双倍补偿，两斤一根，都是百分百纯金的，宿主可以随便找家金店去验一下真假，这还是开始最基础的补偿，后期宿主可以用积分以最低折扣在积分商城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们所有级别的商城都对宿主开放，还有等到漏洞修补完成我们离开后回发放最终补偿，到时候如果宿主觉得金条太多太打眼的话，我们可以换成钱币，选一个安全正常的方式补偿给你。” 对于眼前这个宿主的各项情况分析后，系统发现钱对她来说是最实用有效的。 系统口若悬河：“还有，我们也绝不会勉强宿主按照剧情走去攻略虐心值，宿主愿意怎样就怎样，虐心值涨了就涨了，宿主可以拿去兑换商品，不涨也没有关系，就这样到剧情作用彻底结束，我在这里也只是为了维持剧情观测试验的规则，保护系统的漏洞不会进一步扩大。” 宋静姿拿着金条问了个关键问题，“那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呃……”系统卡壳，“这个我也不好说，不过所有剧情都不是无期限的，按照剧情认真走到结局会结束，剧情歪离以后也会走向另一个结局，只不过这个我无法预测。 宿主放心，我是不会再干扰你的行动，你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我会给宿主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不过宿主，这个系统漏洞什么时候修好不一定，可能……可能这个词剧情结束以后下一场剧情又漏了进来，然后……还没有修补好……所以到时候……可能还要再……继续……后面很有有可能我会变成T8003……”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宋静姿定明白了它的意思，就是说有那个破漏洞一直修复不好的话，一波虐文剧情结束了还会有下一个操蛋的虐文男主接着跳出来。 这下就算四根金条也安抚不了她了，宋静姿后槽牙咬得死紧， “你那个商城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你拟人化的道具，今天不弄死你一顿绝对过不去，我要的补偿其中一项就是你拟人后让我狠狠打你一顿，你们这些辣鸡系统，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怨！” 系统很忧愁：“宿主你不要这样啦！我们也不想出现这样的BUG，已经在尽力修复尽力补偿你了，真的没有这样的道具，你不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对不起宿主，都是我们的错，真诚地和您道歉，别生气了，再起也没有用啊，对不起了，使我们的错，我也不可能从宿主的世界里消失，所以别气了，对身体不好。 “我在给你申请金条好了……诺，已经发放过去了，宿主你看看，喜不喜欢？对不起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宋静姿再次扒开凌乱的床铺，果然又多了两根和前四根一模一样的金条。 但五根金条还是不能平息宋静姿怒火，“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要这么倒霉，你找你们那个什么辣鸡总控系统来，我要和它对话！” T8002真的很愁：“宿主你消消气，生气真的对身体不好，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了，我们也不想出现这样的错误的，总控系统是无法和宿主对话的，我在这里代表总控系统和您赔一声不是，都是我们的错，请你原谅，消消气嘛，好啦好啦，再给你发放过去几根好吧……宿主，这次暂时就这么多，真的没有了。” 宋静姿再次扒开衣服一看，这次一共有四根。 前面的四根，加上第二次发放的两根，再加上这四根，一共是十根，按照系统所说，每根两斤，一共二十斤。 第63章 这辈子加上辈子, 宋静姿可能都没摸到过这么多的黄金，但这依旧不足以抵消她对这个系统的警惕、敌意以及鄙视。 找个机会先去金店验一验真假，说实话, 现在这个辣鸡系统的话她只能信一半。 闭上眼仰躺在床上, 那堆金灿灿的条子就这样扔在旁边的衣服堆里，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灯。 不行，还是好气！ 从床上坐起来, 宋静姿随手抽了两根金条握在手里把玩, 金条互相敲击着, 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才稍稍抚平了一点她心中的怒火, 她问系统：“所以等到漏洞完全修补好以后你们打算具体怎么补偿我？” 系统回答：“本来是打算给钱, 比现在还要多的钱, 我们会找一个合适的正当的途径发放给宿主，这点宿主放心好了, 我们会安排好的，到时候包括你手上的这些金子, 都可以有正当来路, 不过宿主也可以换成别的要求，就算宿主想换个世界生活也可以, 但不能替那种太过分的，比如说非要让我拟人化然后把我打个半死这种的。” 她在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生活的好好的，不需要吃饱了撑去换个世界生活。 “宿主, 你现在只能接受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只能继续绑定你直到漏洞修复以后才会离开, 你就该干嘛干嘛，自己想怎么走剧情就怎么走剧情，我绝对不会阻拦干涉你的，我还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T8002还在那里翻来覆去努力劝说宋静姿接受事实：“虐心值任务做不做都没关系，其他什么剧情已经无所谓了，总控系统那边对您完全没有要求了，唯一一点就是要求您能保证自己活得好好的，现在剧情影响肯定还是会有的，所以宿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宿主你出事了，这个漏洞就彻底补不上了，到时候整个剧情世界都将崩塌，宿主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废话，这还用你说？就算你个辣鸡不出现，我活了这二十多年来最主要做的事不也就是让安全长寿地活着。 “对了说到本次虐文剧情，宿主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刚刚绑定，你的任务虐心值已经有56.3%了！”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兴奋：“虽然已经说了做不做虐心值无所谓，但开篇就有这样的成绩，宿主你真是太棒了！” 宋静姿停止了轻敲金条的动作，眉头皱紧：“什么一开篇就有56.3%的虐心值，我们现在把话说回来，这次的所谓虐文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变态男？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系统有点开心，宿主终于肯正面积极面对了。 “宿主请稍等，我这就给你载入剧情梗概。” —— 这次的男主不再是什么霸道黑暗帝国之子了，而是变成了疯狂深情偏执成瘾的病娇大佬。 名字叫做《囚爱娇妻：总裁的偏执索情》，光听这名字就能叫人鸡皮疙瘩起一身。 这位换了个虐文套路的偏执霸总倒是不再祸害女主全家了，变成了祸害女主以及女主身边所有和她走得近的异性，剧情中形容他的深情大概就体现在他不许女主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有接触，同时那些和女主结过仇的但凡只要对女主不好的都得玩完这两点上了。 这位偏执霸总据说从小有个凄惨曲折的身世，导致他性格有些扭曲，据说在年幼时遇到过女主，因为女主对他好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愿意和他玩所以就一直记女主记到了长大，后来长大后他事业有成，两人再次相遇，女主就是个温暖的小太阳温暖了他的心，他比小时候更加爱女主了，靠着自己的地位财富给她无尽宠爱。 但偏执男主之所以偏执，就是因为他有病，偏执、疯狂，嫉妒心极强，只想让自己一个人拥有这个小太阳的温度，他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独享她。 后来两个人相爱在一起了之后这样的病态心理倾向就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刚开始的时候是女主和异性稍微走近一点，对他们笑一笑偏执霸总就会生气，后来发展到女主就算只是在接过外卖时不小心碰到了男外卖员的手他都能忽然暴起把那个外卖员摁住痛打一顿。 刚开始的时候女主也受不了，所以两人爆发了争吵，想要分手，男主受不了这种打击苦苦哀求女主别走，然后女主心软再和好，过段时间男主再故态萌发，接着再争吵、再和好。 如此多次反反复复小虐一波之后，女主有一次发现偏执霸总居然瞒着她杀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时矛盾达到顶点，她这次打算彻底和男主断了，而偏执霸总见再也无法挽回女主的新，绝望之下就不想活了，打算用自己的死最后一次来挽留女主，女主见他这样被吓得魂不附体，到底还是爱他的，就没有再离开。 这次之后两人重归于好，但偏执霸总因为这一次的刺激病得更重了，最后终于失控，他甚至连女主对和同性在一起都会嫉妒到扭曲，他在暗中悄悄地准备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然后把女主软禁了起来。 给女主最好的一切生活条件，但就是把她关着，不让任何人知道她，他会每天回家像养个洋娃娃一样给女主洗澡、换衣、吃饭，晚上陪她一起睡觉，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女主，只有他才可以见女主。 这期间，女主反抗过、挣扎过，也伤过男主，两个人翻来覆去狗血操蛋的虐身虐心剧情占了大半篇幅的剧情，然后有一天女主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偏执霸总发现以后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决定彻底了结自己的性命。 而那个仿佛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女主在听说偏执霸总生命垂危之后，居然又自己跑回去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这个偏执霸总更爱她的男人了。 女主的回归犹如一粒神药，原来已经快要嗝屁的偏执霸总居然很神奇地活回来了，然后两人彻底忘记过去又在一起了，这次偏执霸总不再关着女主了，而女主的脑子也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一样，配合偏执霸总尽量减少和异性甚至同性的接触，后来渐渐将自己隔绝在人际交往的社会之外，最终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偏执男主，只有依靠他而活。 最后幸福的大结局，女主还为偏执霸总生了一个儿子，而偏执霸总爱女主简直爱到了极致，还嫉妒儿子总是和女主接触，几次产生了想连儿子都干掉的冲动…… “完了？就这些？”宋静姿微张着被震惊到嘴问系统。 “嗯，就这些。” 系统回答，“这个故事其实没有前一个那么复杂，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虐心爱恋，你爱我，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宋静姿合上自己震惊的嘴巴，“虽然我是不会搭理这种剧情的，但我还是想说，你们这些虐文系统在选择剧情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把把关，尽量选择一些阳间的正常人能理解的剧情不行吗？” 系统小声反驳：“都说了，这些又不是我们系统凭空捏造出来的，就是古早虐文啊。” 宋静姿不想听它瞎哔哔，“你说我可以自己想怎么走剧情就怎么走剧情，歪掉也没关系是吧，来吧，那咱们早干完早收工，你把这个神经病霸总的身份信息给我，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在哪里，我尽量想个比较和缓的办法把这些消息告诉陆警官他们，看在你的十根金条和后期补偿的份上，来吧，我认真一下，咱们速战速决。” 这个神经病偏执霸总的情况和上一个大有不同，上一个厉寒时因为身后有一张非常广的犯罪网络，牵涉甚广，警方要抓的不仅是厉寒时，还要将他在华的犯罪关系网全都一网打尽，所以即便知道了厉寒时的一些罪证也不能轻易动他。 但这个人不同了，这个就是个人制造了一起恶劣的连环杀人案，现在就愁不能尽快找到他把他抓起来，只要有线索有证据，就可以直接抓人，越早抓到他，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警方都是越有利。 “你别愣着，快点帮我申请个权限什么的，真不行就他长什么样给我看看也可以，我到时候就大致形容给陆警官他们，就说我想起来其实是见过他的样子的。”宋静姿催促系统。 而这一次，刚刚还一直在逼逼叨叨的系统沉默了足足有个二十秒钟，而后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额……那个宿主啊，有些事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的，我刚刚给你说的就是我现在所能得到的全部剧情权限了，再多就没有了。什么男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住在哪里，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宋静姿原本稍微降下去一点的火气又腾地上来了，“为什么不知道？没权限？那就去开权限？” 系统的机械音里充满了心酸：“不是这次瞒报系统漏洞被总控系统从S+罚成了C+了嘛，我在没有见过男主之前，我的功能权限就只有这些，不过宿主放心，等下次男主再出现在你附近的时候，我就能检测感知到，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辨别出来然后通知你。” 宋静姿还试图打商量：“要不这样，你去想想办法找你们什么总控系统开开后门，这样，这次咱先抓人，只要先把人抓住，我就按你之前提议那样，当着那个变态男主的面抱着陆警官亲他个一百下，给你涨虐心值你看怎么样，这次的这个才开局就已经有五十多点的虐心值了，到时候一定涨的更快。” 这对系统来说真是个不小诱惑，可是他有心无力实在办不到啊，“对不起宿主，我也很想帮你，但我真的做不到啊。” 宋静姿烦躁地扒着自己的头发：“那就去向你们那个狗屁的总控系统去申请权限，把我害成这样，就不能特事特办吗？给行一点方便怎么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解释：“就是……就是因为这个系统漏洞，所以总控系统也无法因此开权限，这次的剧情是通过漏洞意外进入的，总控系统也无法预料，现在只能尽力修复漏洞……对不起宿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除了给我搞这种天大的麻烦还能干什么，真是没用的废物！”宋静姿又仰躺会床上，嘟嘟囔地骂着。 系统畏畏缩缩，赶紧闭紧了嘴巴不敢有任何不满，任由宿主发牢骚。 宋静姿让自己静下心来，在脑子里尽量把所有思路都整理清晰，虽然现在知道了大概剧情以及那个变态神经病会发疯的前因后果，至少她自己可以确定之前出现在她店里的那个怪人就是那个连环案件的凶手。 只是系统没用，一点正确的劲儿都使不上，暂时还无法知道这个变态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还是只能靠警方那边查出来有什么收获，或者只能等到他再次出现，所以目前只能以预防为主。 认真思考过之后，宋静姿问系统：“唉小辣鸡，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感知危险、起到预防作用的道具，或者是那种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起到一定保护作用的道具。” 系统尽职尽责，查找一番后告诉宋静姿：“有的，宿主你是想要来预防男主对吧。” 宋静姿总算给了它一点好脸色：“嗯，那先给我来四个。” 系统疑惑：“要四个干嘛？你一个就够了。” 宋静姿掰着手指头：“剧情里不是说了那个变态开始的时候嫉妒讨厌所有和女主走得近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后来发展成为连同性也讨厌，最后连亲生的儿子他都想干掉……果然是神经病，那个现在应该还在第一阶段，全部给我身边的人我也一时间给不过来，先给我走得近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我自己一个，陆警官目前最危险，他肯定得来一个，还有我爸和我哥一个，鬼知道那个变态会不会抽什么疯，哦对了还不止……” 宋静姿思虑周全，“和我走得近的，那我店里的袁江和陈骏也得来一个，这样一共要六个，是什么道具，你现在赶紧拿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系统一听它的好宿主一口气数出来这么多人，顿时头都大了，赶紧出言提醒她：“宿主这个积分商品道具的使用规则和之前一样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在剧情实验期间那些道具只能你自己用，不能给别人使用，只有当本次剧情观测实验了，你兑换的道具才能给别人使用，你可以给人使用上一次实验结束后的道具，但不能使用这一次还未结束的。” 宋静姿一听表示了解：“哦对啊，不过应该也是有办法的，我记得之前在废弃仓库里的那个屏蔽器不就是花你的积分换的，现在应该也可以吧，嗯？” 系统立刻闭嘴不再说话了。 “系统？T8002……狗东西？小辣鸡？” “……” 无论宋静姿怎么呼唤，系统就是装死不再有任何反应，行啊，小辣鸡！ 宋静姿懒懒地躺在床上，手盖在自己脸上，一声冷笑，“来让我来好好地猜一猜，你这一次的出现，从刚才开始到现在，说了这么多，一直在那儿耐心地和我解释，伏低做小，不停地和我道歉，态度那么好，我骂你都还是一直和我道歉，要是在之前，你就算不骂回来也早就和我抗议了。 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你那个总控系统什么的对你有什么要求啊？让我来猜一猜，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如果我后续还是对你有什么不满的话，那个总控系统就像客户回访一样，是不是还会处理你呀？比如从C+再往下降到D-什么的。” 系统：“……” 妈的，还真让她猜着了！ 系统被逼得都快哭了：“宿主……你怎么可以这样，五个危险预警道具，要花掉我好多积分的，那样我马上就要从C+掉到C-了。”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现在要是不把这事给我解决了，后期你们的总控系统回访，我一定让你彻底变成D-，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E-、F-这样的等级？”宋静姿面无表情地威胁。 最终系统被逼无奈，只能拿出自己的系统等级积分额外给宿主换了五个别人能用的道具。 此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今天这一天，宋静姿被告知了许多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无法全部消化完，这一天下苡糀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把金条暂时先藏起来之后，洗漱一下，看见陆郅给她发消息说他现在已经在警队宿舍里睡下了，这才放下心来，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从系统商城那里兑了一点助眠的精油后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宋静姿照常早起，她先是整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从系统那里用它的积分坑来了一个隐形袋子，把金条放在这个袋子里放然后塞进了自己带过来的那些换洗衣物的行李袋里。 现在她暂时没时间，等有空了找个机会把金条带回青鱼巷家里她卧室里现在装的那个保险箱中，这么大批量的金子，出处不明，等解决了变态偏执霸总的事她后期得好好和系统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现在暂时先存放起来。 虽然知道在哥哥家中也不会有人进这个房间来翻她的东西，但还是加一层防护比较保险，因为这些金条要是处理起来一时间还真是个难事，如果被哥嫂还有父母知道了她还真不好解释这么多金子是从哪里来的，关于系统的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做完这些后宋静姿就急匆匆地跟着宋静尧出门，坐他的车去了甜品店。 系统昨天捣鼓了一个晚上，终于不情不愿地以自己的等级积分为代价，给了宋静姿五个表现形态各自不同危险预警道具。 按照宋静姿要求的道具不能太惹眼，系统把其中三个做成了三只男士手表，外表都是某中等价位品牌的男士手表。 早上上班的路上，坐在宋静尧车里的时候宋静姿把手表给了哥哥，说这是妹妹的心意，让他必须走到哪都要带着，不能摘下来。 对于妹妹这样的小要求，宋静尧自然无不答应，保证一定走哪都戴着绝不离身。 给老宋的那一只，刚刚出来在小区楼下的时候宋静姿就寄了加急特快给发了出去，等过后再给老宋打个电话叮嘱一下他一定也会戴起来的，按照老宋的性格，肯定会听她的戴着不离身的。 等到了甜品店以后，宋静姿又把两个另外两个道具给了袁江和陈骏。 给两个店员的话宋静姿觉得如果送手表就不怎么合适了，但又要让他们能把道具带在身边，所以着实费了她一番脑筋。 最后决定让系统搞成两个手机壳的样子，这俩小伙儿都是狂热的NBA球迷，宋静姿问清楚他们的手机型号以后，就让系统分别高清印上了两人喜欢的球星，还带着签名。 袁江和陈骏都很喜欢，他们两个大男人本就对手机壳没什么特别要求，能用就行，既然是老板送的，干脆直接把手机壳给换了，宋静姿还有意无意地叮嘱他们要随身带手机以方便联系他们，老板的吩咐自然是要听的，两人表示自己一定会把套着这个新手机壳的手机放兜里随身带走。 解决完道具的事后，宋静姿在正式开始营业之前还把员工们都聚到一起开了个小会，说的就是变态霸总的事，她也不可以渲染这个人有多么变态恐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清楚地讲了一遍。 这次和之前厉寒时不同，从昨天知晓那个变态偏执狂的事情之后她的心一直是隐隐提着的，既害怕那个变态奇怪男人再次出现在店里，又希望他能快点现身，早出现早了事。 她的话对于几个员工来说简直就是震惊四座的效果，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林晓胆子小，一想到之前和那个变态杀人狂接触了那么多次，回想起来忍不住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 宋静姿不想真的把大家吓到了影响到打击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于是又安慰大家：“大家也不用害怕，我就是提个醒，别担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也不能因为一个变态而战战兢兢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照常开店营业。 只不过就是要比往常更加警醒一点……对了，还有这个，这个喷雾是我特意买的，威力比一般市面上买的都要足，你们每人一个，记得都随身携带着，如果发现那个变态出没在咱们店子附近，或者危险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把它掏出来，然后立刻报警……来来来，每人两个，你们包里放一个随身带一个，以防万一，不过大家注意，别喷到自己。” 宋静姿把从系统那里强行薅来的喷雾催泪水每人两个分发下去，她本来还想问系统要些什么高科技的防身武器，结果这个小辣鸡说他们是文明观测实验系统，它们那个世界的文明只提倡和平和谐，所以积分商城不提供带有那些暴力性质的武器。 就是这个防狼喷雾还是宋静姿逼着系统找出来的，就是一种药水，对人体无害，稍微改进了一下，带了刺激性的味道，比一般的防狼喷雾威力更足，碰一下就能让对方陷入睁不开眼的狂乱中，瓶子是系统搞的地外文明高科技，小小一瓶方便携带，但是装的量特别足，真到了危急时刻瓶子可以智能识别危险系数直接裂开来喷出雾化气体然后冲着对方而去。 这也算是系统翻找出来的扆崋带有危险警报功能的一样玩意儿，她让系统改了改用来装防狼喷雾。 她不但给了所有店员人手两个，早上的时候给了哥哥嫂嫂一个，哥嫂家里的月嫂她也以防万一给了她一个。 等过后有时间了她就逼着那个小气的系统再多要几个，给蓝桢和lana也搞一个，在Z省的父母和学校里的程静驰也不能少。 反正都是薅系统的羊毛兑换得来的，多多益善。 她一边分喷雾一边继续说下去：“大家也别太紧张，保持平常状态就行了，这件事警察已经全权接手了，他们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安排，我们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正常营业，说不定就能蹲到那个变态再次出现，然后警察抓人，就完事了，我就是提个醒，大家不用太担心” 从甜品店的窗子外正对出去，一大早宋静姿刚来开门的时候，那里的那个停车位上就停了一辆车窗贴着黑膜的面包车，面包车从早上开始停在那里就再也没动过，而这辆车里就有四五个被派来甜品店蹲守外加负责这边安全事宜的警察。 从宋静姿那里拿到的监控已经被带回警队开始加班加点地查看分析去了，但因为这个工程量比较大，短时间内可能暂时还不能很快找出有用的线索。 那个变态暂时还没有现身，但案子的进展不能因此停滞，负责这个连环凶杀案的组员被分成了好几组，一组从三个案子本身入手，继续从受害人以及家属那边寻找线索，一组在调查宋静姿提供的监控录像，还有一组则在宋静姿店铺门口现场蹲点。 蹲点这个办法虽然很耗费人力，需要警察们投入大量的时间和耐心，但却是最简单直接的，现在他们所有的合理假设都基于这个变态的最终目的就是宋静姿这个点上，这人已经犯下了三起案子，但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那么他就一定会冲着宋静姿来，如果能在现场把人给蹲到了，那么这起连环大案离告破就算是成功了。 昨天晚上从陆郅家回去以后老方就和宋静姿提过，这几天都会有警察到她店门口来蹲守，一来是为了碰运气蹲那个变态，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宋静姿和甜品店里的人的安全。 *** 刑警队办公楼。 陆郅刚开完一个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才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桌子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陆郅接起来一听，是外面门卫的警员打来的，说是有个跑腿小哥，帮人送了个东西过来，点名是要给一队的陆郅警官的。 正疑惑的时候，陆郅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一看，是宋静姿给他发的消息—— 镜子：【我叫了跑腿给你送了个礼物，看时间现在应该快到了，你去签收一下吧。】 陆郅一看，就不再犹豫了，赶紧跑出去。 警局的大门口，跑腿小哥被拦在那里，大概是第一次跑腿刑警队，跑腿小哥都显得有点拘谨，见有人过来上前去问：“你好请问是陆郅陆警官吗？” 陆郅点头：“对，我就是。” 见是收货的正主，跑腿小哥赶紧把手里一个印着一号镜子甜品店logo的小礼袋递给陆郅，“你好，我是XX跑腿的，这是一位姓宋的女士让我代跑腿给您送过来的，请您确认签收一下。” 陆郅结果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他以为是宋静姿送过来的什么甜品，当下就没有再细看，签收了以后就拎着袋子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里，张潜刚好从陆郅跟前经过，见他满脸遮都遮不住的笑意，往他手上拎着的袋子瞟一眼，戏谑道：“哟，又送吃的过来了啊？啧啧，果然，谈恋爱真美好！” 陆郅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回到座位上，陆郅打开袋子，生怕里面的甜点被碰坏了，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拿出来之后他才感觉到貌似并不是甜食，外面的盒子里面还装了一个皮质小盒子，打开来一看，是一只男士手表，袋子底还有一个小巧的喷雾器，上面贴着防狼喷雾几个大字。 这时候宋静姿的消息又来了：【怎么样，东西收到了吗？】 陆郅：【收到了，不过好端端的怎么叫跑腿给我送块手表？】 镜子：【都是因为我才让那个变态盯上你，我过意不去啦，昨天晚上思来想去想了一个晚上，就买了这只手表当礼物送给你，你要是觉得见外的话，就把这个当我闲来没事送你个礼物高兴高兴，总之，必须一定绝对要收下！还有那个防狼喷雾，虽然不知道警察叔叔用不用得到，但多多益善嘛。】 陆郅盯着这段话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浓厚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他拿起手表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打字回复：【我很喜欢。】 那边很快回复：【本来想送点别的，但我听说你们上班穿制服时是不可以戴饰品的，手表可以，所以就选了这个，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名表，经济实惠，你戴上试试合不合适，然后拍个照给我看看。】 陆郅听话照搬，撩起袖子把手表原来戴在手腕上的那只表摘下来，拿起新的这只戴上手腕，然后摁住表带扣好，来回转动手腕，发现大小正好，然后老老实实举着手腕拍照片。 陆郅：【[图片]】 陆郅：【很合适，大小正好。】 宋静姿：【嗯，看着确实还不错，那就这样戴着吧。】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特意发过来一句：【就戴着不要摘了，不然你要明白我可能会不高兴的。】 陆郅笑笑，她现在和他聊天说话的口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熟稔自然，带着些不需要说清道明的亲昵。 陆郅：【一定不摘。】 聊天结束，陆郅把旧表放在新表的这个盒子里，套上盒子，放进袋子里，然后收拾赶紧桌面，摸了一下簇新的新表，然后准备干活。 作者有话说： 二号解决起来会很顺利，至于补偿的金子和钱财，不用担心啦，会安排好的。 第64章 这边, 陆郅刚收拾好，手机铃声就急匆匆地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老方打来的。 老方在电话里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快过来, 来我们办公室，视频监控组找到了新线索！” 这几天陆郅队里手上的案子不多，所以他现在全力从旁协助老方、老五他们调查连环伤人案，听老方说这话，陆郅二话不说, 收了电话就往旁边老方的二队所在的办公室赶过去。 几个人站在仪态电脑前, 电脑屏幕上是暂停状态的监控画面, 老方眼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眼睛里也有熬夜过后的红血丝, 但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兴奋的精神。 老方弯腰半蹲操纵着鼠标, 指着监控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对陆郅解释：“这个就是在甜品店里拍到的那个奇怪人的影像, 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是, 我们昨天翻了一个晚上，基本上都给翻出来了。” 老方手指灵活不停地摁着鼠标, 然后又退出去切换到另一份监控数据的一张画面上：“这一份是青鱼巷宋家大门口的监控拍到的, 现在可以基本确定这两个地方出现的这个人系同一人，果然这个变态有在你女朋友家那边逗留过。” 陆郅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听着老方的话后眉毛渐渐蹙了起来。 老方又切换了一个监控画面，声音显得有些激动：“这一份监控是负责调查李晔泽案的人刚刚拿回的新线索，是在李晔泽车祸发生前他和同事聚餐的那家餐厅外面的一个隐蔽摄像头中拍到的, 当时那家餐厅的停车场摄像头在李晔泽发生车祸时段遭人蓄意破坏, 看不了, 然后我们的人就沿街查过去，虽然那个变态反侦察意识很强。 但想想看现在城市里走到哪都是铺天盖地的监控摄像，想要全部避开还真不太办得到，这家伙以为自己避开监控策划得很完美，但百密一疏，这个摄像头实在停车场出来距离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就藏在树缝里，很隐蔽，估计他没看到，所以没避开，被拍了个正着，你看这个人，戴了帽子，刻意遮挡脸部，看身形是不是就是甜品店和青鱼巷宋家门口那个人？” 老方边说便殿下播放按键，视频是慢放的，镜头左侧旁从竖着一块停车牌的停车场出口有一个黑影出现，即便是慢放，也就那么短短一小会儿，很快这个身影就又拐进了旁边偏僻的胡同里。 老方把视频倒回来，摁下暂停，指着画面中的人影说：“你看看，这他妈就是同一个人，绝对错不了！他是避开了监控，然后溜进停车场，黑掉了里面的监控，在李晔泽的车上动了手脚，等他这里出来后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李晔泽就开车从这个停车场出来了，然后就出了车祸。” 陆郅认真盯着监控画面上的人影看，虽然这几个视频画面中的人从各个角度拍摄人形看起来会有区别，但作为专业刑侦人员，对比之下，陆郅基本就能确定，这就是同一个人。而老方干刑警的时间比陆郅还要多出个十来个年头，他有着比陆郅还丰富的刑侦经验。 “还是需要正规鉴定过才能敲实，但基本错不了，就是他了！”陆郅看着监控画面上的这个人目光冷然，声音沉沉。 老方很激动：“鉴定科的人已经过来了，现在基本已经能证实我们之前的假设了，所有已知的线索都能连起来，这样一来咱们的工作就算成了一半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力查这家伙的身份，把他给揪出来，犯了三起案子了，再怎么缜密一定有蛛丝马迹留下，只要找到他，就不愁没证据，如果甜品店蹲点的那组能有意外收获直接抓到人那就更好了。” *** 就在刑警队这边收获颇丰的同时，蹲点在甜品店的那组成员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宋静姿觉得这些蹲守的警察们真的很不容易，很辛苦。 一天的时间，从早上宋静姿来甜品店开门到傍晚太阳落山，店门口停车位上的一直有一辆面包车停着，宋静姿是知道车里有人的，但车停在那里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她这边没动静，面包车就跟着没有任何动静，怕打草惊蛇惊了那个变态，期间她注意到车上没有一个人下来过，等过了中午，这两面包车才缓缓开走。 第一辆车换班一走，第二波蹲点的人就开着另一辆车立马接上，换了个和之前不同的停车位继续安安静静地停着，然后又是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才第一天，蹲守的人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在第一天就蹲到人，这样漫漫无期的蹲守后面还要持续好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宋静姿是真心敬佩他们，她之前听陆郅讲过他蹲点时候的事，他们要在暗中蹲守一个杀人犯出现，吃喝都在一辆伪装的厢式小货车里，整整蹲了五天，这个职业这身警服需要非常人所能及的毅力，许多常人看不到的背面，付出了多少可能没人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宋静姿本想出去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但怕搅了警方的安排不敢贸然行动，也嘱咐店员们注意门口的车子，但不要刻意去打扰他们。 晚饭过后，宋静姿开始了店里晚上最后时段的那一波忙碌，因为今天是周六，双休日的时候，店里的生意都会比往常时候要好上不少，店里准备的货品也多。 从晚饭过后宋静姿就开始忙得像只陀螺一样在整个店里团团转，忙了有一个多小时，送走一波客人之后她才稍微有了点空余的时间。 甜品店在一个新出来的生活团购APP上报名参加了一个活动，因为是新出来的APP，不管是给商家还是给顾客，优惠力度都很大，商家还有额外补贴，但就是要求商家配合APP运营商做推广。 于是一整天的时间，宋静姿嘴巴就没停下过，对每一个来收银台结账的顾客她都要把这次参加的活动说一遍，有少部分顾客觉得麻烦会拒绝，但是因为优惠力度大还是有很多顾客都愿意试一试，所以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告诉顾客该怎么下载这个APP，怎么参加活动，怎样凑单才能最划算。 晚上这一波忙下来，等稍微得空了些，宋静姿感觉嗓子已经快裂开了，一气喝空了一整个水杯里的水才算稍微缓过一点来。 不过好在今晚上这一波战绩颇丰，宋静姿非常开心，这两天因为这个团购优惠活动生意非常不错。 正当她在脑子里盘算着明天可能需要再增加甜品的货量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提示有信息进来。 是她的私人手机在响，宋静姿拿过来解锁一看，是她的倒霉弟弟程静驰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程静驰今年初三，读的是寄宿制的学校，每两周放假回家一次，今天周六，这周他是不回家的，要到下周才能回。 本来周末双休学校不正式上课以学生自习为主，所以管得也会稍微宽松些，因为怕耽误学习，学校平时会控制学生用手机的时间，但周末就允许他们自由和家长联系，程静驰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周末和家里联系比较多。 一看是程静驰发的消息，还没打开来细看，她就猜大概又是这倒霉弟弟生活费超支花光了，来找她打秋风的。 结果，打开来一看—— “姐，救命！！我和两个同学现在一家网吧里，不小心搞坏了一台电脑，不够赔钱啊，老板说付不出来就要找老师，找到老师就要被记过，全校通报批评！姐，你先来救救我！把钱先给老板，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完蛋了！” 宋静姿一看，火气腾地一下就蹿了上来，一下子就炸了。 个小兔崽子，这是要造反啊！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中考了，现在居然还敢偷溜出学校去网吧，还弄坏人家的电脑要赔钱！ 宋静姿气得头都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字，“程静驰你真是好样的！你现在在哪？”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就在西江千户村的老张网吧里，我知道你肯定要骂我，但求先救我狗命啊姐，我的亲姐姐，速度！救命！我知道错了！” 最后后配上一个跪地求饶爆哭流眼泪的表情包。 宋静姿努力做深呼吸，让自己放宽心冷静下来，这两天让她生气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因为这个兔崽子气出乳腺增生来。 几次深呼吸后，终于能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了，宋静姿才继续打字：“到底怎么回事？” 程静驰显得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和几个同学一起，他们非说要翻墙出去网吧放松放松，我就想不被发现的话也没多大关系，马上回来就是了，可是我们不小心弄坏了一台电脑的屏幕，老板要我们赔钱，三个人身上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够赔的，老板说不付钱就不让我们走，要报警还要告诉去学校告诉老师，姐你先来救救我，等过后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但现在先来救救我，学校之前三令五申过的不能擅自逃学出去，我不能被学校知道，也不能找警察，姐你先来救救我啊姐！” 宋静姿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一个电话拨过去想要把这兔崽子臭骂一顿，可电话那头提示无人接听， 宋静姿以为这小子是怕挨骂故意不接，就给他急需发微信：“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程静驰回给她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没话费了，还没来得及充值，剩下的全部生活费都给老板了。” 宋静姿尽最大的努力压制怒火，“行！程静驰你可真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来打断你的狗腿！” 一旁的瑜姐注意到宋静姿的脸拉得很长，脸色很臭，惊悚以为那个变态狂出现了，就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那个变态狂？” 宋静姿摇摇头，没好气道：“不是，是程静驰那小兔崽子，从学校里翻墙溜出去去网吧玩，还弄坏人了人家的电脑被老板扣住了，赔钱赔不出来，他怕老板告学校老师记处分，让我过去先把他捞出来。” 瑜姐也是当妈的，一听熊孩子这样的事迹，当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哎呦喂，一个个的都是小讨债鬼啊，那你快去吧，要是真被记处分了也不好。” 宋静姿冷笑一声：“我看就该让他长长记性！该！” 说着，她站起身来，然后在原地站着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拿起手机解开屏幕，从通讯录里翻出了程静驰班主任的电话，然后大义灭亲，一个电话直接摁了出去。 因为父母身体不好，一直远在Z省休养，没有精力管太多事情，所以弟弟学业上的事一直都是宋静姿和宋静尧两兄妹在管。 虽然程静驰怕被学校知道以后受处分挨批评，但宋静姿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先和老师先通个气比较妥帖。 电话拨过去，响了三声就顺利接通了，“喂你好？” 宋静姿对老师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吴老师您好，我是程静驰的姐姐，是这样的，程静驰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和两个同学一起翻墙逃出学校去网吧了，这件事吴老师知不知道……程静驰说他们弄坏了一台电脑老板不让他们走，我怕他们几个有什么事就想先和老师你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对此似乎毫不知情，但听了宋静姿这话，吴老师也立刻就惊得跳脚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宋静姿回答：“就刚刚，程静驰给我发消息，要我去网吧找他。” 班主任的语气很是惊疑：“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刚从班级里离开，听几个女同学说今天学生自己组织了球赛，男生都去球场了，这群小混蛋怎么还跑出去了……静驰姐姐你等等，我去看看都有谁一起跑出去了，等我查清了是哪几个人，我和你一起赶过去，等我几分钟！” 老师比宋静姿更有经验，处理这样的事更能周全考虑到几个学生的安全，至少如果真有什么事，班主任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到另外两个一起逃学同学的家长。 于是宋静姿想着也不急在这几分钟，就在原地来回踱步等待班主任给她回复。 班主任的速度很快，大概过了个三分钟就把电话回了过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般又气又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喂，静驰姐姐啊，那个……你确定是静驰给你发的消息说他去网吧了吗？” 宋静姿听得一个怔愣，也被老师问懵了，“什么……什么意思啊，就程静驰微信发消息和我说的啊。” 电话那头班主任好像转移到了一片有些吵闹的环境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可是程静驰就在学校里根本没出去啊，现在正好好的在球场和人打球呢，我数了一下，全班所有男生都在，一个没少啊，静驰姐姐，是不是有人和你开什么恶作剧玩笑啊？” 宋静姿有些无措，这时候心底开始隐隐起了一种怪异之感：“可是……明明就是静驰给我发消息说的啊，这怎么回事……” “我让静驰和你说……来，静驰你过来，你来和你姐姐说。” 班主任提高声音，接着电话被换到了另一个人手中，宋静姿就听到了自己弟弟还带着剧烈运动后急促喘气的声音，他似乎也很疑惑，“喂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静姿听到了弟弟熟悉的声音，先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股怪异之感更加重了，“你一直在学校里没出去过？” 程静驰不明所以：“没有啊，我一直在学校里，姐你在说什么呀？” 宋静姿撑着自己的额头，心脏开始加快跳动：“那你的手机呢？手机怎么回事？你微信怎么了？还有电话也打不通！” “手机啊……”电话那头一阵较为嘈杂的动静之后，就听见程静驰一声惊叫：“唉……我手机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开啊，坏掉了吗？姐，我手机好像出毛病了。” 宋静姿握紧了手机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杂乱的大脑冷静下来：“程静驰你听着，你待在学校里哪都不要去，不管走到哪都记得和同学一起，不要落单，还有绝对绝对绝对不许跑擅自出学校，不然我打死你！如果有人来找你一定不要理，下周放假我和你大哥会来接你，如果没有看到我还有哥哥嫂嫂，谁来找你都不许和他们走，听到没有，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老师报告，记住了！” 程静驰被自己姐姐严肃的语气震到了，有些慌乱地开口：“怎……怎么了，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静姿怕吓到弟弟影响他学习，但又得和他说点什么以免他被蒙在鼓里什么警惕心都没有，于是斟酌了一下后道：“就是我碰到了一个类似于骗子的人，想刚刚利用你对我行骗，不过还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和你们吴老师先通了个电话，你别担心，记住我刚刚的话，手机你保存好，暂时先不要去捣鼓手机，不要动手机，过后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个现在不要去动它，我有用处。” 对弟弟进行一番嘱咐之后，宋静姿又和程静驰的班主任说了几句：“吴老师，我们家里可能出了点事，麻烦您帮我多注意一下静驰，如果有什么情况，请您立刻和我联系或者报警，我先报警通知一下警察。” “好的好的，静驰姐姐你放心，学校进出管控很严，一般人绝对进不来，我会多留意程静驰的情况。” 事情发展到这里班主任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自己的学生，这样一来，自然会对程静驰更加上心。 挂断电话后，宋静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门外停着的那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忽然多了一种预感，于是转手就拨通了陆郅的电话，积极主动地当即和警察叔叔进行汇报：“喂陆警官，我这里有点情况……可能是关于那个变态跟踪狂的。” 接着宋静姿把刚刚发生的这桩事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地和陆郅说了一遍，最后下结论：“我感觉很不对劲，这件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眼下能出这样情况的我总觉得和这个变态脱不了关系，但也只是我的猜想……” “对，我确定就是我弟弟的微信发给我的消息！我把刚刚的聊天记录发给你。” “就是一直以来我和我弟弟聊天的那个微信号，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他刚刚告诉我他的手机打不开，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好，那就麻烦你们辛苦查一下了。” 第65章 陆郅在接到宋静姿的电话后, 立马这这件事通知了老方等重案组的成员，所有人的想法都和宋静姿一致。 他们注意到这个变态凶手似乎有非常擅长于计算机操作，第一次郑佳明案, 就是利用电脑网络入侵机器人控制程序；第二次李晔泽案他先是黑掉了停车场的监控然后在汽车上动手脚, 之后再次利用网络入侵医院的系统，干扰医生给李晔泽用药；第三次钱守义案暂时没有发现这一特征；但现在这件事这个特征又显现出来了。 很显然宋静姿弟弟的微信号应该是遭遇了盗号等原因，这个变态黑掉了程静驰的手机，然后想以此将宋静姿诱骗出去。 如果不是有人在帮助他作案的话，那他本人就是一个类似于黑客的计算机高手。 所有调查人员都觉得, 万幸宋静姿够谨慎够冷静, 脑子清楚, 条理清晰, 并没有冲动行事, 而是先给班主任打电话去做了确认。 重案组的人立刻根据宋静姿提供的这一最新线索行动起来, 一组人去微信上要求宋静姿过去的那个网吧地址调查, 一组人去了学校，去找程静驰那他的那个手机。 陆郅跟着去了学校拿手机, 同时他受了宋静姿所托，因为她还是不放心, 所以陆郅就亲眼帮她去确认一下弟弟是否完好无损。 话说回来程静驰这孩子, 别的优良品质不显，就是特别实诚, 他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刚刚电话里他姐严肃提醒他要警惕陌生人，所以说什么都不肯把手机拿出来, 即便是班主任做保证带过来的人还拿出了警官证, 弄得陆郅等人哭笑不得。 最后陆郅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手机当场和宋静姿视频通话, 得了宋静姿的亲口证实才算相信这是他姐的朋友，然后把自己的手机交给陆郅。 陆郅拿到程静驰的手机后马不停蹄地带回警队，想要根据手机里遗留的一些痕迹对幕后之人进行反追踪，就算这个变态是个电脑高手又怎样，开玩笑，他们警方这边这样的人才也不是请不出来，只要你有过动作，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而这次的事件又再一次证明他们推理的正确性，这个变态果然最终目的就是冲着宋静姿来的！ …… 而与此同时，西江城中村一片杂乱的筒子楼和中，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静悄悄地停在一个陡坡上，被旁边违章建筑加盖的棚子所洒下来的阴影遮蔽在暗处，这附近一片包括这个陡坡，处在城中村边缘地带，仿佛是一处被这个城市所遗忘了的老旧之地，鲜少有人经过此处，此时没有任何人发现并在意这里停了一辆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小轿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身形偏瘦的年轻男人。 男人戴着帽子，不见他的大半张脸，任由黄昏中渐渐浓重的黑暗阴影将自己溺毙。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手里握着方向盘，帽檐下的目光从车前挡风玻璃向外，顺着所处的这个陡坡高度向下远眺，可以看到下面低地出那处张贴着“老张网吧”的平房门口忽然来了一辆车。 车子停下来，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他们下车后先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开始先后走进网吧里面。 男人知道这一车下来的人都是便衣警察。 他们来得很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男人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带上手套，拿出一块崭新的擦尘布将整台电脑里里外外全部擦拭了一遍，然后又拿过一把螺丝刀三两下拆开机子，取出电池，然后用力一掰，咔咔几声响过后，就将笔记本的屏幕和键盘主机、里面的芯片都给掰成了两半，好好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彻底报废。 做完这一切后他脱掉手套，转了转左手的手腕，衣袖往上褪，露出了他手腕上套着的那截饰品。 严格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手链饰品，而是一根女性用来绑头发的头绳，头绳上还粘了一粒花生米大小的仿真小桔子做装饰，男人如珠如宝搬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颗仿真小桔子，忽而将手腕抬起来放在唇边，对着这颗仿真小桔子轻轻落下一吻，亲密而虔诚。 南南…… 嘴里喃呢着，他远眺车子外前方往下方向的那个“老张网吧”，再转回头来看向副驾驶作为上放着的那些东西。 有一支全新还未开封使用过的针管；一小只装在玻璃安剖瓶里的药剂，这是一剂使人会很快失去意识和行动能力的麻醉药剂；还有一长条柔软丝滑的真丝绸绑带，用这个来捆人的手脚不会使人受伤；还有一整套用来变装阻挡遮蔽视线的外套、帽子、口罩。 这些都是他提早准备好的，他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切，蛰伏在网吧后门的那条小暗巷里，一直盼着等着，可是他知道她不会再出现了。 他等不到那个日思夜想到已经快让他成疯成魔的身影出现在网吧里，最后等来的是这一群便衣警察。 失败了，这是一次并不严密的计划，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机警聪明，完全没有上当。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给盯上了，这一次失败的计划只会让他在警察面前暴露得更快，他也明白这次不缜密的计划其实不太合适在这个时候实施。 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快要被折磨疯了，日日夜夜在背后想见不得光的鬼魂一样暗中窥伺着她。 他知道要想将她带到自己身边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其实不应该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他本应该更加有耐心一点点去接近她熟悉她，可是现在他等不下去了，再这样继续只能躲在阴暗中然后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巧笑嫣兮、亲密娇憨的模样他真的要彻底疯魔了。 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是真的不能再这样无望地等下去了，之前偷偷跟踪那个该死的警察的时候，他亲眼看着他进了一家奢侈品牌珠宝的专柜，看见这个警察买了一条女士项链，也亲耳听到他和柜姐说这是用来和心仪的姑娘表白用的，希望柜姐能帮忙包装得更加精致漂亮一些，还请柜姐送了一张打印贺卡，下周三就是这个该死的警察的生日，他要在那一天向她表明心意。 男人当时将这一切看得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上有如吊了一桶即将倾倒下来的滚烫沸水，他明白的，知道她也喜欢这个该死的警察，如果这个警察向她表白，她肯定是会答应的，然后他们就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为此，他焦躁、狂怒、愤恨、嫉妒，但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在暗中看着，阻止不了这两个人之间越来越水到渠成的感情。 于是他再也等不了了，他知道一旦到了下周三，他们两个就会正式成为一堆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恋人。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他会疯的！ 所以他有点失去了理智，在没有经过缜密计划后就匆匆行事了，他想尽早把她带到他身边来，让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可以拥有她，不让其他任何男人碰她，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笑。 可是，这一次却失败了，因为她的机警，她没有如他计划的那般出现在网吧，反倒是引来了一群警察，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不管是她还是那些警察，只会变得更加谨慎敏锐。 男人觉得他已经离疯魔崩溃的边缘不远了。 明明是他现遇到她的，明明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命运？他找了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可是为什么最终偏要让他晚了一步？！ 他终于发现了她，找到了她，他回来了，可是她身边却已经出现了别人，抢走了那个本该是属于他的位子，她身边那一个个的男人，都该死！ 这些人都该死！他们都在阻碍他，原本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尤其是那个姓陆的警察，他最该死！他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她？明明那是属于他啊！ 男人将自己隐在黑暗中，一只手捏死死捏着方向盘，越捏越紧，指骨都开始泛青泛白，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注视着远处陡坡下那个网吧的动静。 刚刚进去网吧的那一车子人，有几个此时已经从后门走了出来，他们站在那条偏僻的小暗巷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正在仔细查看周遭的环境。 男人抬手往下压了压帽檐，冷笑一声，任由夕阳落山后越来越浓重的昏暗阴影将他遮蔽包裹在其中。 *** 晚上关店以后，宋静尧来接宋静姿回家。 令宋静姿感动的是，他们的车子在前面开，后面那辆之前一直停在甜品店门口的面包车中的其中一辆就这么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护送他们一路，直到宋静尧的车开进了小区大门。 宋静姿觉得，自从她被辣鸡系统绑定成了那个倒霉的虐文女主以后，她好像一直在麻烦别人，麻烦自己的家人、朋友、身边的人，还有陆警官和他的那些同事们。 一想到这些，宋静姿就又忍不住将更名为T8002的小辣鸡拉出来骂了一遍，她现在只要心情不好，就会马上系统几句来出出气。 系统敢怒不敢言，默默闭嘴，谁让它确实是理亏在先。 完了当她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还和陆郅通了个电话。 此时的陆郅还在加班中，他和宋静姿聊了一下关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我的几个队友去那个网吧里查看过了，发现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就是一个很不正规的黑网吧，这个网吧后门开门出去就是一条小暗巷，没有任何监控，人烟稀少，如果他在那里选择动手，确实是一个经过精挑细选的好地方，天时地利人和，非常容易得手，镜子，幸亏你够谨慎，够细心，先给你弟弟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过去确认情况。” 说起来，陆郅都感到阵阵后怕，如果宋静姿今天没有多想，光是担心她弟弟，就这样直接去了，会是什么后果他都不敢往下想下去。 陆郅：“还有，手机的事我们已经在加紧调查中，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弟弟那里我们已经出面和校方沟通过了，学校表示最近一段时间会加大安保巡逻的密度，更加注意学生的安全。 学校看得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你还是得多注意，就该像今天这样，镜子你做得非常棒，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就立刻打电话告诉我，真的不行，告诉我们蹲点组的同事也是一样可以的。”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这个变态连我亲弟弟都下手了，你放心吧，有任何情况我都会告诉你们的。”宋静姿躺在床上，从系统给的那只隐形袋子里掏出一根金条，一边放在手里把玩，一边和陆郅通电话。 陆郅声音沉稳，带着些使人安心的安全感，“你也不要太过紧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照常继续，该干什么就还是干什么，不要怕，这事我们会一定会处理好的。”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拜拜，辛苦你们了。” “拜拜。” 宋静姿挂断电话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11:34了。她思索片刻，点开了某外卖软件，搜了一圈。 燕桥人民的夜生活丰富，已经这个点了，外卖还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于是她认真翻了几家店铺，找了一些比较合适的送过去给辛苦熬夜加班的警察同志们吃的食物和饮品，这儿点一些，那儿再下单一些，最后点了一堆东西，收获地址填的是市局刑警队，收货人写的是陆郅。 下单付完前后她才熟了一口气，拉上被子，躺了下来，但因为今天的事情，她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呼叫系统：“小辣鸡，快点出来，帮我分析分析。” “宿主……” 宋静姿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你说这个变态狂偏执霸总今天搞这么一出，他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把我骗出去？他是怎么会那么自信地认为自己就一定会成功，觉得我就一定会被骗到那个网吧去？现在警察正愁没地方找他，他真就对自己的智商这么有自信？” 系统：“虽然我现在只有C+级别，因为系统漏洞没有更多权限，但绑定过千千万万虐文的我其实已经非常有经验了，这种古早虐文剧情啊，万变不离其宗，其实套路都一样，男主心硬、冷酷，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女主嘛一般都是大大咧咧的温暖小太阳人设，性格开朗，可以温暖霸总那颗封印已久的新，但总是会有些迷糊、大咧咧的性格成分，说难听点就是脑子大多缺根弦。 虽然我现在检测不到男主的具体情况，但我猜测或许就是剧情原因吧，把你骗走以后，后面的爱的囚禁的剧情不久可以开展了吗！大概一般剧情来说，碰到今天这种情况，就算是个正常人都有可能因为涉及到亲人而方寸大乱，何况是作为迷糊小太阳人设的女主，一听自己弟弟出事了，肯定心头大乱二话不说把腿就走，那些女主要是都像你这么谨慎小心，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那接下来的虐身虐心的剧情还怎么继续下去…… 哦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宿主，因为今天这件事你没有上当，现在虐心值已经涨至68.7%了，恭喜恭喜，简直神速啊！” 宋静姿并不怎么关心虐心值，她听着系统的话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作为一个正常世界的正常人，她的脑容量真的不太装得下这些古早狗血虐文世界宽广大河里的水，她还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就觉得能立刻把人叫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就算都伪装成了她亲弟弟来骗她了，确认一下也是应该要做的，那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就往外冲啊！ 这个变态霸总说他聪明么好像是挺聪明的，居然能黑她弟弟的手机伪装她弟弟来骗她，干了这么多事，给警察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暂时都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但说他不聪明吧，好像确实也是有点蠢的，我弟弟是在学校读书期间发生的事情，那我首先给他的老师打个电话过去问一声，赵老师通个气，难道不是所有家长都会做的寻常操作吗 着火了找消防，生病了找医生，遇到危险找警察，学生在学校里有事找老师，这不都是一个道理么。 这没毛病啊！ 第66章 深夜。 市局刑警队大楼的某块区域依旧是一片明亮的灯光, 整个连环伤人案的重案调查组都还在忙碌着。 陆郅现在就住在警队后面的宿舍楼里，很方便，所以一直跟着大家一起熬着, 跟进线索。 上头已经明确给了压力, 两周时间，为了不让变态凶手再次作案，而且还是在下一个作案目标是警察这样挑衅态度明显的前提下，也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上头要求他们必须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之前陆郅就有提议过既然凶手的下一个作案目标是他, 那他就干脆作为诱饵引凶手出动。 只不过这一提议很快就遭到了队里从上到下一致反对, 大家都觉得太过危险, 现在凶手的一些具体情况还没有掌握, 都没摸清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一旦诱捕计划失败, 那就等于搭上陆郅一条命。 大家都反对, 陆郅也就不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随大家一起熬着夜尽量加快侦办速度。 老方因为已经熬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终于是扛不住了, 在角落里的那张行军床上躺着，呼呼大睡, 其他人就在老方震天的鼾声中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陆郅和几个重案组的成员一起围坐在一个小会议桌前在整理线索。 有人把一份资料放在众人面前：“这是刚刚才破译出来的, 根据程静驰手机被黑客入侵的痕迹，破译了他的IP地址, 发现对方入侵程静驰手机发消息时定位应该就在那个老张网吧附近，说明他确实是想把受害人掳走，他的网络ip也查了, 归属是一个在校女大学生的, 非常巧, 该学生昨天也已经报过警说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被人偷了，作案手法和郑佳明案一样一样，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人所为。” 老五问道：“那网吧那边呢？还有什么具体线索？” 去过网吧调查的组员回答道：“这个老张网吧，位于西江千户村，这是一个城中村，基础设施相对老旧，网吧前后都没有安装摄像头，是外来人口集中区域，人员密集且人口流动性大，那一带的治安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就是当地派出所一个头疼的问题。 就这个老张网吧，鱼龙混杂，里面都是一些小混混之类的社会闲杂人员，就网吧老板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有过盗窃前科，我们过去的他人不在，听说因为嫖/女昌被抓了，正搁旁边那个派出所关着呢，已经关了两天了，网吧这两天是他十七岁的儿子在管，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时这个网吧是一种无成年人看管的状态，真的想要干什么事，是非常容易的。” 老五：“把那个网吧老板提过来好好审一审，查一查他的背景，看看和那个变态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有人回答：“正在查。” 老五这边讨论完，发现陆郅正对着一份资料陷入沉思，于是他小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陆郅皱着眉头，满脸肃然：“这个人应该对镜子身边的事很了解，如果不是她身边认识的人，那应该也不会是完全陌生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说突然莫名其妙喜欢暗恋上她以至于干出着一系列变态的事来，镜子刚刚和我打电话，她提醒我，猜测会不会是她小时候认识的人，后来没有联系了，但最近又出现了。 结合那些视频，之前我们开会讨论时候，猜测这个凶手很可能近期才在燕桥活动的假设，现在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凶手侧写—— 凶手为男性，年龄在24-30岁之间，和受害人差不多年纪，体型偏瘦，身高在1米78-1米83之间，小时候应该就在燕桥生活过，并且认识镜子，后来离开燕桥，去外地或者出国了，年幼家庭不完整，导致性格极端偏激，近期才重回燕桥活动，擅长计算机操作，和镜子之间一定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联，又或者说双方之间有互相认识的人存在。” 老五认真地听着陆郅的话，而后点点头：“嗯，你说的这些的确都是重点，可以按这个侧写深入调查，还是得从小陆你的镜子姑娘入手，可能需要查一下她的人际关系往来，这个任务要不就你辛苦一下接手了呗？让她好好回忆一下小时候的人，尤其是接触过的人后面失去了联系的那种。” 陆郅现在面对队友们的调侃已经很坦然没有任何羞赧了，大家正聊着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外卖电话，让他大门口拿外卖。 挂断电话后陆郅打开微信一看，果然大概半个小时前她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给你们点了一些夜宵，等会儿外卖员会给你打电话，可能有点多，你叫人一起去帮你拿一下，熬夜工作最消耗精力，必须要吃饱了才行，干巴爹！】 后面还有一个小人努力锻炼举哑铃的表情包， 陆郅严肃脸一个晚上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招呼旁边的一个警员帮他一起下楼去拎外卖。 宋静姿点了不少东西，而且几个外卖员差不多都是一起到的，当陆郅两人拎着一大堆散发着香味的吃食走回去的时候，原本气氛有些沉闷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热闹轻松了不少，连还在打鼾熟睡的老方都被香味给刺激醒了。 有汤和面分开的鸭血粉丝汤，羊肉汤，鸡汤馄饨，肉夹馍，披萨，关东煮，还有一些甜饮和水果。 众人集体欢呼，感谢陆队慷慨解囊，结果陆郅笑着说：“不是我，是镜子给大家点的，让我和大家说一声辛苦了。” 老方捧着一碗鸭血粉丝汤埋头暴风吸入，得了空才抬起头来对陆郅高声说道：“帮我们跟弟妹说声谢谢啊，这实在是太客气了……哎妈呀，那个肉夹馍闻着实在太香了，给我留一个！” 于是众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纷纷跟着道谢：“也帮我说一声，谢谢嫂子！” “下次再见着弟妹，我一定要当面和她说声谢谢，真是太客气了。” “陆哥，谢谢嫂子啊！” 陆郅看着大家吃得那么香，非常虚心坦然地就把所有人的道谢代为接受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 自程静驰手机被黑这件事之后，警方加紧了调查速度，但这个变态狂很狡猾，似乎知晓警方盯得他很紧，之后两天里再也没有任何动作，跟在宋静姿身边蹲守的那一组人员一连三天一无所获。 但大家都没有气馁，一切都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以宋静姿继续每天早上来开店，晚上去关店，因为身边跟了一组蹲守警察的关系，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有一辆面包车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感觉很安心。 空闲之余，她经过之前剧情提示以及陆郅和她说过的一些线索，嫌疑人锁定为她小时候认识但后面又突然离开许多年没再见过面的年轻男性，还和她身边认识的人有关联， 一直以来，宋静姿都不愿意去回想小时候的灰白记忆，年幼时有很多对她来说非常不愉快的记忆她选择遗忘，但现在情况特殊，她开始拼命回忆有没有符合这两点情况的人，只是二十年之久，时隔太长了，她一时之间真的记不太清小时候到底有没有认识过那样一个小男孩。 她甚至想问系统要类似于回忆幼年记忆的道具帮助她一下，很可惜，没用的小辣鸡系统翻遍整个商城都找不出这样一个小小的道具来。 这边宋静姿一边忙自己的事业一边拼命回忆小时候，以及整理自己目前有可能关联到变态狂的人际关系，而陆郅也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这天是周二，刑警队来了一个新案子，说接到群众报警，一个小区某居民房内发现了一具已经生蛆的老人的尸体。 这种非正常死亡案件都归刑警队管，而且这个小区就在距离刑警队三公里不到的地方，案子自然而然就传了进来。 原本整个刑警队因为连环案已经忙得够脚不沾地了，这时候又忽然进来一个案子，再加上别的零零散散的一些案件，这样一来人手根本不够用。 老方和老五觉得陆郅盯着连环案都已经快要魔怔了，这人这几天来仗着自己住警队宿舍，每天就睡四个小时不到，剩下的时间天天泡在他们这里，老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想把人赶回去让他休息一下。 结果陆郅刚回到自己队里，这时候新来的案子正好递了过来，其他人立刻行动开始忙活起来，陆郅看着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总不好就自己一个人闲在那里抠脚休息，事发地距离警队本来就很近，身边还有一群同样是警察的同伴在，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他看人手实在不够，就自己跟着一起出警去了。 于是陆郅就和言明，还有队里的小实习生一起赶去了事发的小区。 到的时候已经有好些派出所的民警等在那里，事发单元楼外拉起了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他们是和法医差不多前后脚一起到的，套上无菌服和口罩之后就一起进到了事发的那个房子里。 其实案发经过很简单，八十八岁的老爷子，儿孙都在外打拼，老伴儿走得早，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在这屋里，典型的空巢老人，周围邻居都各忙各的，也没人注意到老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出门了，等单元楼里飘出阵阵恶臭，人们才意识到不对，砸开了老人家里的门，才发现老人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种案子陆郅以前也碰到过多次，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外来入侵的痕迹，老人尸体呈是摔倒在地上的姿态，初步可以排除他杀，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尸检结果出来。 等把老人的尸体安放好运下楼再抬上车，处理好后续的一些示意之后已经是是中午饭点了，几个人脱下无菌服摘掉手套，早已饥肠辘辘。 小实习生这次已经成长不少，虽然刚刚看到生蛆的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反了一下胃，但至少没有出现呕吐的丢人画面。 小实习生：“哥哥们，我快饿扁了，我看小区门口有家羊肉米粉，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要不咱们去吃一碗呗，都中午了，吃了再回去，我请客。” 其他几人都没意见，于是大家准备就从小区楼底下就这么走过去，然而没走几步路，陆郅一直待在手上的那只新手表，表带的卡扣毫无征兆地忽然就崩开了，表带一松，手表顺势从陆郅的手上滑落，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陆郅几乎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异样，他立马停住脚步，低头弯腰迅速将手表从地上捡起来，然后紧张得仔细查看。还好只是沾了一些灰尘，并没有摔坏，表盘没有碎，里面的机械秒针还在一下一下地转动着。 陆郅仔细地吹掉上面沾黏的灰尘，想要再次把它扣回自己的手腕，可谁知表带接口一扣上，他才刚把手放下，表带再次一松，啪嗒一下又掉了下来。 陆郅只好再次弯腰去捡起来，再次仔细检查有没有摔坏。原本走在他身边的几人看见他已经落在几步之后，站在那里低头不动了，就都折返了回来，看着他手里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好像是手表的表带按扣坏了，扣不上了。”陆郅皱眉翻来覆去研究表带到底是哪里坏了。 其他几个人也围拢过来把脑袋凑近，存折：“老大你这是新表吧，你原来戴的那只不长这样。” 陆郅点点头，有某一些不易察觉的炫耀意味在里边：“嗯，镜子买了送给我的，这个一直戴的好好的，刚刚突然就扣子松了。” 他皱眉研究着，又有点懊恼又有点心疼，才戴了几天，怎么就坏了呢？ “是不是表带卡扣那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之前有一只手表就是那样，我看看。” 言明出声说了一句，陆郅就把手表递给他。 而就在几个人围在那里研究手表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栋楼再往前走那么十米距离抬头向上十三楼的窗户正静悄悄地打开着，有一个人已经在那里不声不响地静候他们多时。 年轻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满张脸隐在阴影中，他手上高高举起一把沉重的金属制椅子，一看就很有分量，屏息等待着楼下后方的那个目标慢慢走上前来。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底下的人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甚至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也都往回走了，然后一群人凑着脑袋站在原地，就在那里不动了…… 男人高高举起手里的椅子，强自忍耐着越来越急躁的性子等待着，等待着底下的几个人往前走过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沉重的铁制金属椅他举得已经双臂隐隐发颤，可是那几个人还是他妈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男人告诉自己再等等，一定要再等等，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等不到下次了，他已经在暗中观察这个姓陆的警察很久了，一直想要找机会下手，可是对方的警惕心实在太高了，之前搞的那几个人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最近几天来因为他的暴露，对方明显已经有了察觉，就变得更加谨慎了，这人狡猾地直接住到了警察局里都不出来了，偶尔几次外出身边都围着一堆警察，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而南南那边也是被警察安排得密不透风的，他实在找不到去见她的机会，又不能露面，只能远远看着。 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明天就是周三了，他的南南很快就要变成这个男人的了……一想到那样的结果，想到她会被这个男人抱在怀中被这个男人亲吻的画面，他就恨不得毁灭全世界。 真的已经等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姓陆的警察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机会，千载难逢，哪怕看到他身边有好多警察也知道时机并不合适，但他还是选择冒险一试，只要能让他死！ 根本没来得及太多计划，只利用周围的环境，他也只比这些警察早到这里一步，匆忙着随便准备了一下，只等姓陆的姜茶走过来，椅子往下这么一砸，无论最后能不能砸中，他都要试试，这是他在周三以前最后的机会了，哪怕他当场被抓住了但只要能砸到他那就值了。 一切计划虽然匆忙，但还算可以。 可是最后关头，为什么他忽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男人在心里咆哮，他妈的为什么不动了！你倒是往前走啊！ 而此时楼下的陆郅在言明的帮助下又试着将手表戴到手腕上，可是试着扣了一下发现扣上了又立刻松开了，再试一次还是一样，大家就都觉得很奇怪，这看着好像也没坏啊。 陆郅只能把表摘下来，拿在手里，心里突然无端涌起一阵躁火，扰得他心烦意乱，他抬头看了看刚进入初夏是正午的烈阳，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领，觉得很难受，呼吸都感觉有些不顺畅了，一下子就没了吃饭的欲望，只想回安静清凉的地方待着。 陆郅一向愿意尊崇自己内心的意愿，于是他皱着眉说：“算了，我不去吃那米粉了，队里的事情还多着，咱们直接回去吧，回去路也就几分钟，队里食堂还开着，回食堂去吃吧，不再这里逗留了。” “好。”言明本来就觉得去哪里吃都无所谓，自然听队长的。 而小实习生见两个前辈都决定回去了，他当然是紧紧跟从的，“那走，咱们回去开车吧。” 于是几个人转身掉头开始大步往回走。 而此刻前方十三楼窗户上男人看着这一切，他用发颤的手举着沉重的椅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根本不再往前走，而是直接掉头回去了！ 居然他妈的就这样回去了！ 一直以来性格阴暗沉默寡言的男人第一次想爆粗口大骂脏话，就这么走了，他唯一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艹！ 大概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太过激动，举着椅子的手一个没注意滑了一下，举过头顶的椅子就这么脱手直直从他头顶上方掉了下来，椅子对正中他的鼻梁，然后哐当一声掉落在房间里的地板上。 “啊——” 而此时楼下不远处正打开警车车门要坐进去的陆郅突然顿了一下，他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皱起眉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没有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看另外两人都说没听到，连言明都没察觉到，陆郅摇摇头，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第67章 陆郅丝毫不知情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还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带着一股憋闷烦躁的心情回到队里之后，他去食堂勉勉强强扒了几口饭，之后就回到办公室准备继续忙碌。 本来他想着等过几天有空了找个时间去修一下手表, 谁知回来以后他就试着再一次拿出来带了一下, 然后很神奇地发现手表居然又能正常扣上了，表盘里面的指针也是一如既往在转动，时间精准，没有任何问题。 大概是表带的扣子刚才一时间哪里卡住了吧。 陆郅心里想着，感觉方才一股脑上来的燥郁之气也慢慢下去了不少, 重新又把手表戴在手腕上, 喝了口水平复心情。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他的妈周素泠打来的电话, 是特地问他明天会不会回去吃饭, 需不需要他们在家整一桌子菜然后他带上某个会做美味的生日蛋糕的妹妹一起回去和他们吃饭切蛋糕。 为了那个连环案的变态, 陆郅甚至都怕自己父母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这些日子以来陆郅一直让父母少出门，多注意注意周围的人, 有事一定要及时就给他打电话，自己也每天早晚两个电话准时询问父母家里情况。 陆爸陆妈也知道可能是儿子工作上的事遇到了麻烦, 所以尽量配合, 但明天日子特殊，周素泠还是觉得先问问儿子到底会不会回家去。 陆郅看着摊在自己桌上的堆积如山文件, 再次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成两个人来使。 那个变态跟踪狂凶手确认不了他的身份，一时之间就找不到他的踪迹, 明天周三, 是他的生日, 本来他都已经将所有东西都买好准备好了，就差邀请她一起吃顿饭了。 可是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她那边警队的提议是没事最好不要随便乱走动，就在蹲点组眼皮子底下哪都别去。 他也一样，而且，为了尽早将这个变态抓捕归案，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有人都很忙，他想，明天的原计划大概是要泡汤了。 陆郅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投入工作。 …… 与此同时，宋静姿也没闲着，她还在继续拼命地回忆自己的童年，试图找出一点关于变态霸总的线索来。 只是这样凭空干想，真的回忆不出什么东西来，宋静姿想得头都要炸了，然后她想到了给自己母亲打了个电话，也没有多说其他的怕吓到自己母亲，就是想问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身边有没有出现过那样一个人。 程青其实也不太愿意回想从前那些往事，回忆从前就势必要想起她从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一想起来就影响心情。 但女儿说她遇到了个人，这样问了自有她的用处，于是也努力帮忙回忆，想了一个晚上，等到周三早上，一大早她突然想起一些事就赶紧给宋静姿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让我这样凭空想一想你小时候遇到过什么比较记忆深刻的人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你小时候一起玩耍过的确实好像就一两个小男孩，但具体实在记不清了，但是我留了些照片，你小时候也没什么条件拍多少照片，就那么几张照片我给留下来了。 有那个王八蛋的照片我搬出来的时候就全给烧了，只有一些我和你的合照、你自己的照片，还有一些幼儿园、小学时和你同学的合照，后来你长大了从来不愿意说起小时候的事，我就也没和你讲起过，其实这些我都偷偷留着，就在青鱼巷咱家里那个小杂物间里都收着，不过你可能得好好地翻一翻才能找到，你看看那些照片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宋静姿一听，一拍脑袋，对啊，照片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和她个说了这事，兄妹俩说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先去青鱼巷拐一拐拿一下照片。 他们出门下楼的时候发现辛苦工作的那组蹲点组的警察同志们已经在那里了，宋静姿去青鱼巷他们也默默跟上。 宋静姿回家在杂物间里翻了好一会儿，倒还真让她把那本相册给翻到了，于是带回甜品店，她打算好好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只要宋静姿有空，她就翻着相册找回忆。 这本相册其实就代表了人生一个阶段，她看了这一本为数不多的相册时间结束于她10岁的时候，之后程青就离了婚带着她独自生活，再后来就是嫁给了老宋，然后一直到现在。 程青家给老宋以后，无论是一家人拍的照还是宋静姿单独照都收录在宋家另外的家庭相册中，一直以来都被放在父母房间的柜子里妥善保管着。 而她现在手上的相册都是她10岁以前的照片，没有婴儿时期的，只有长大一点后有一零星几张她单人照还有和母亲合照，还有一两张和同学的照片以及一张幼儿园集体毕业合照，没有小学的，她没读完小学就转学走了。 宋静姿不想回忆从前的事来悲春伤秋，她抽出那几张和同学的合照以及幼儿园毕业合照，来来回回繁复细看。 程青离婚后带着她被从那个窒息的原生家庭赶了出来，还在上小学的宋静姿就转了学，因为年纪小，和从前那些小同学就由此彻底断了联系，现在再看这些照片，她记忆模糊，已经不太能想起来他们谁是谁了。 宋静姿看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和同学的合照基本都是和女同学，没有男生，重点就是那张幼儿园毕业合照。 经过这么多年，照片已经有点模糊了，但勉强能看清上面的人脸，加上老师三十个人里她只能一眼认出哪个是自己，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她对着照片上小朋友的头像，逐一细看过去，努力寻找自己脑子里那些模糊的记忆，又那么几个她还勉强有些记忆，但大多数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你能帮我看出点什么来吗？”宋静姿问系统。 系统：“对不起宿主，这是你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我并没有和你绑定，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有一个不是很可靠的经验，一般古早虐文男主不管人品性格怎么样，但都有一个共性，就是长得都很不错，长得丑的谁愿意和他玩虐心的爱情，有些男主童年都有一个凄惨的身世，但小时候肯定也长得不错，这样才能更加博得同情嘛，要不，宿主你找找看，看照片里哪个小男孩长得好看？” 宋静姿：“……”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小辣鸡说的确实还有那么一丢丢小道理。 于是她瞪大了眼睛，这不看不知道，按着系统说的不靠谱标准再仔细一看，还真有不一样的发现，这张合照排位女生站在前两排，男生都站在后两排，位于最后一排从左起第四个小男孩显得有些惹眼，和周围几个灰扑扑的男生一比，他看着要白净漂亮许多，只是脸上木讷没有什么表情。 就先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了！ 接下来宋静姿开始听着这个男生努力回忆，好像应该……确实是和她一起读过幼儿园，后来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这张照片上很多同学她都还有点记忆是和她同班一起直升小学的，但这个人的话…… 好像确实幼儿园大班以后他就去别的地方了。 宋静姿绞尽脑汁很努力地回忆，看着这个男生的脸，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好像那时候确实和这个小男孩一起玩耍过一段时间。 这时候系统提示：“宿主你忘了剧情概要了吗，小时候男主过得比较惨，性格孤僻，没人愿意和他玩，别的小朋友都欺负他，就你愿意和他玩，还给了他一个饼干吃，然后他就把你记心上了。” “你胡说！”宋静姿反驳，“我小时候自己都吃不饱，你看我那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头黄毛，就是因为营养不良，有吃的我肯定自己吃了，还会给别人，怎么可能！” 不过不管怎么说，目前的记忆中，这个男孩确实还是符合陆郅提过的变态凶手的特征，和她小时候认识，后来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宋静姿捧着一张照片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整天，但二十年过去了，时隔太过遥远，除了一些零星的记忆，多的能确定身份的细节实在回忆不起来。 但她还是觉得把自己发现的这些统统告诉警察。 夜晚刚吃过晚饭，她想着要给陆郅打个电话说明一下目前照片里所发现的情况的时候，店里意外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跑腿小哥，手里捧着一束数量巨大到抱都抱不过来的玫瑰花。 这样一束玫瑰花一进到店里就瞬间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跑腿小哥问清了谁是宋静姿宋小姐之后就把花交给了宋静姿，说是一位姓陆的先生买来送给她的。 宋静姿在一种羞涩、欢喜也有点懵懂的状态下接过这一束她抱都抱不住的花，然后发现花里面还藏了一张卡片，上面就是很简洁明了的几个字——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也不敢提前多问，希望你会喜欢。 落款就是陆郅二字，是手写的，字体端正，笔锋凌厉，宋静姿见过陆郅写字，这的确是他的笔记。 “哇哦！陆警官真的是太OK了！好浪漫的警察叔叔啊！”林晓在宋静姿旁边就差尖叫了。 几个店员都围在宋静姿身边叽叽喳喳的，都兴奋极了。 宋静姿觉得心跳有点加快，导致她面上也开始隐隐发烫，她放下花走到角落里给陆郅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镜子。” 宋静姿听着电话那头沉稳到令人安心的声音，心一下子又漏跳了两拍，“……嗯，是我，就是……就是我这边好像找到了一点小时候可能是那个变态凶手的线索，但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猜测，得拿给你们确认一下才行。” 宋静姿本来想先问花的事，但感觉自己有点扭扭捏捏，话到了嘴边就变成先说照片的事了。 “是什么线索？”陆郅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 宋静姿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发丝在之间绕圈：“就是一张照片，幼儿园的，就是感觉有个人挺符合你之前说的身份特征。” “好，我知道了，照片你保存好……” 说着两边居然都很默契地沉默了那么片刻，然后再次同时开口—— “那个花你送的……” “花收到了吗？” 说完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郅低低的笑声顺着电磁波传入宋静姿的耳中：“看来已经收到了。” 那花是他五天前就订了的，因为数量比较大，而且他要的是什么进口香水玫瑰品种，所以店家说要准备的话需要多提前几天，当时他留了电话和送货地址，是准备送了花在周三这天邀请她一起吃饭的。 可谁也没想到后面居然立刻出了变态跟踪狂和连环伤人案这档子事，这几天陆郅忙得天昏地暗，都快把花的事给忘了，他刚刚还在纠结惋惜今天晚上可能就这样要泡汤了，表白需要再另找时间的时候，花店就给他打了电话，说花已经送过去了，要他支付一下尾款。 陆郅这才猛然记起了这茬，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看的时候，她的电话就先过来了。 “那……那你卡片上写的那个到底什么意思……”宋静姿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她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我……想说的其实就是卡片上的意思，你……唉……”陆郅站起来懊恼地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烦躁地抓抓自己的短发，这和他原本设想好的准备好的都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浪漫啊！ 就一个电话一束玫瑰，这样太不郑重了，没有任何仪式感，对她来说太简陋了。 陆郅深吸一口气：“你等等我，我过来拿那个照片，然后还有别的东西要给你，等我过来后我们当面说。” “嗯，好。” 挂断电话，旁边的老五老方等人看着他的动静就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郅回答：“镜子那边有可能是嫌疑人小时候照片的线索，我想过去仔细了解一下。” 老方一听，顿时就来劲儿了，拿起车钥匙就站起身，“那敢情好啊，我也去！赶紧的，咱们抓紧时间，越快越好，大山、小阳，走，一起去，不能让你陆哥落单了。” 第68章 陆郅现在可是整个警队的珍稀保护物种, 只要出了警队，走哪都有队友自发地跟着他围着他。 一行四人开着车，风风火火地往宋静姿的甜品店开去。 到的时候他们首先看到自己那组蹲点的兄弟, 车子就在甜品店门口的停车位上停着, 这边陆郅和老方等人下车，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们穿的都是便衣，也没有过多往蹲点组那边的方向看，直接进了甜品店。 这时候店里生意也不怎么忙, 宋静姿看到他们来, 感激招呼他们进去。 老方往里走, 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柜台上占得满满当当的那束巨型玫瑰花, 看了陆郅一眼调侃道：“啧啧啧, 好漂亮的花, 难道是老板娘又有哪个追求者送的？” 陆郅斜睨他一眼, 直接承认：“我送的。” 老方先是一惊，而后恍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三, 之前陆郅讲过今天是他生日，如果没有变态连环案这一出他是要在今天正式浪漫表白的。 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这小伙子刚刚还在和他们一起加班, 看来原来的告白计划应该是泡汤了，老方拍了拍陆郅的肩膀对他献上自己的同情：“没事小伙子, 花都已经送了，不差别的了，等这案子过去了, 你好好挑个黄道吉日, 咱再郑重其事地好好表白一遍, 哥哥相信你可以的，祝福你！” 陆郅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他，几人走过去，为了不妨碍店里的营业，他们特意选在杂物间联通收银台的那个角落里站着。 宋静姿把照片递给几人，指着上面的那个男孩道：“就是他，按照你们之前说的特征，整个人挺符合的，我能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来，我确实小时候和他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在幼儿园里，后来幼儿园毕业我直接升小学，他好像是……我印象中好像老师说过，说他去国外了。” 几个警察凑在一起盯着照片一寸一寸地看，老方：“有照片就好说，嘶——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莫名眼熟啊，难道那里见过？” 老方摸着自己已经长了胡茬的下巴皱紧眉头，“小阳，大山，你们都过来看看。” 说着他拿出手机咔咔一通拍，“我让老五他们也先看一看，就是好像手机拍过去画面就更糊了……” 几个人一把脑袋走在了一起，有人说：“感觉奇怪那就说明确实有问题，这也算是线索了，好好查一下，老板娘你还记得具体其他的吗？” 宋静姿一听顿时有点紧张：“眼熟？真的吗？对不起，时间太久了，除了刚刚说的那些，其他的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陆郅见状就安慰宋静姿道：“没事，二十多年过去了，记不起来也很正常，没关系，上面有些你几几年幼儿园毕业，还有学校名称，我们拿回去查一下，找一下你那时候的老师，看看有没有幼儿园的入学档案在，应该能查到更多信息。” 宋静姿一听就放心了，警察想查清一件事情的手段和方法比她要多也要方便，“那这个照片就交给你们了。” 几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决定照片上的那小男孩可能的确有问题之后，他们就想把照片拿回去赶紧调查清楚。 几个人顺带着装作顾客的样子买了一点甜品回去，宋静姿不想收他们的钱，但老方还死活不同意。 完了以后几人就推门走了出去，宋静姿跟在身后送他们，推门走到外面，老方一回头，发现陆郅磨磨蹭蹭地掉队走在最后面，作为过来人，他看着这并肩而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男女，立刻就善解人意地明白过来，陆郅大概还有一些不想被人听见的悄悄话要对老板娘说，于是他嘿嘿一下，勾搭了一下旁边警察的肩膀：“我们去车那边等你，你加油啊，别给咱们人民警察丢脸！” 另外两个人也挤眉弄眼地对他说加油，然后三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一点，就站在车边看着宋静姿和陆郅说话。 陆郅一只手挠挠头，忽然觉得自己手心都紧张得有点出汗了，他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今天是我生日，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 宋静姿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惊讶：“今天是你生日？怎么没听你说过。” 陆郅笑笑：“本来是打算以此作为邀请，但好像一直因为这个变态跟踪狂在忙着加班，花倒是准时准点送到了……” 宋静姿仰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眼中有彼此早已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就静静地等着，等着他把话说完，还剩最后两步的路，他走一步，然后她再跟着走一步。 初夏的夜晚偶起一阵风，从两人身上吹拂过，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被撩起，发丝有些遮挡住她的脸。 “镜子，我……”陆郅抬起手想帮她捋一下头发，才把手伸过去，就在此时，待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表再次啪嗒一声松开了扣子。 与此同时，系统在宋静姿脑内突然出声预警：“宿主请注意，男主就在附近，他正在向你靠近！” 明明正深处浪漫甜蜜的氛围里，宋静姿的思绪一下子没能急转弯过来，怔愣了一下。 而陆郅就在手表松开的的同一时间，从旁边那家店铺的拐角处快速闪出一个人影，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要碰她，她是我的！去死……” 陆郅的心脏不知原因猛地往下一沉，眼角余光看到了正在快速往这边冲过来的黑影，他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做出反应，一个转身将宋静姿往自已身后一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然后反手在腰间抽出伸缩警棍，啪地展开，这不是他自己平时用来防身的，而是真正警用的。 一切就发生在那么一瞬间，那个黑影发了疯一样快速冲过来，夜晚灯光照射下，他手中有利刃的寒光一闪而逝，这人戴着帽子，嘴里一直在低声不断重复着，充满恨意，“你该死你该死！她是我的我的……南南，南南……我才能拥有她，别人碰她都该死，你也去死吧！去死……” 而与此同时，停在道边停车位上，面包车里的蹲守组警员以及后面车子旁正等着陆郅的老方等人都是在那人冲出来的同一时间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是那个变态吗？”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快快快都下车，出现了！注意注意，人出现了！” “行动行动！” 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往这边赶，只是他们在路边，距离陆郅他们那边尚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在他们还在奔过来的时候，那边的黑影已经疯狂跑到了陆郅跟前，他高高扬起手中的刀，带着无尽的恨意朝陆郅挥舞过去，嘴巴里还在不停喃喃自语：“你该死！她应该是我的……你去死吧，所有接近南南的男人都统统去死吧……”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陆郅握紧了手里的警棍，甚至连喊话的时间都没有，放在自己身前一挡，棍子和尖刀相触，顺利挡下一击，但黑影疯了一般不管不顾，一击不成，转瞬又猛扑了上来。 陆郅爆喝一声警告他，“别动，警察！” 而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身形微微一闪，避开对方的攻击，然后手中的棍子作为防御攻击的武器朝着面前的黑衣男人狠狠挥了出去。 男人肩部位置被狠狠被击中，这一棍子是实打实的，陆郅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男人肩膀一歪，整个人扑到在地，但他仿佛已经疯魔到不顾自己疼痛和生死，在陆郅警棍的阻挠下还是想扑上来。 “去死去死，谁让你碰我的南南，她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你也去死吧！” 陆郅面色冷厉，正准备扬手再补上第二棍，而就在这时—— “哧——”这是喷雾被疯狂喷射的声音。 “滋——”这是电流释放出来的声音。 陆郅只觉得一阵刺激的水雾从他面前喷洒蔓延开来。 “啊啊啊——”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陆郅棍子下的人捂住了脸都还没来得及多痛苦惨叫几声，就整个人癫痫一样地浑身颤抖，就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前方的老方等人正好赶到的时候抽搐着躺在了地上，不停地痉挛。 一群便衣冲过来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黑衣男人控制住。 这一系列的惊变，从这个黑影一样的男人出现到陆郅反击再到最后便衣蜂拥赶到将人控制，不过就在短短十秒钟都不到的时间，旁边有路过的行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陆郅看着已经顺利控制了现场的队友们，这才放心朝后退了几步，忍不住眨眼睛咳嗽起来，刚刚那雾气不知道是什么，很刺激，风一吹，他也不小心沾到了一些，瞬间就开始流泪咳嗽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陆郅捂着嘴咳嗽几声，立刻转头去看宋静姿的状况，他走过去，扶住宋静姿的肩膀，心脏犹在剧烈跳动，他睁大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忍不住心中的后怕，“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宋静姿一手握着已经喷空了的系统防狼喷雾，一手拿着她自己准备的防狼电棍，对陆郅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我看到他拿了刀，有没有伤到你？” 小辣鸡就是没用，居然一下就喷空了，给的防狼喷雾感觉到头来还不如他们地球土特产的电击防狼棍好使，碰一下就能直接把人放倒。 小辣鸡很不服气地反驳：“我们本来就是不提供暴力武器呀，再说了，你喷的那个量再放倒三个壮汉都足够了还嫌不够，再多喷点，你的陆警官都要被放倒了！” 陆郅摇摇头：“我没事，没受伤。” 这时候甜品店里的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店里的陈骏反应最快，他操起自己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就冲了出来，等推开门，就看一群壮年男人已经将一个像是昏迷过去了的人牢牢控制在了地上。 到这时候，旁边目睹全过程的路人终于也反应了过来，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两男一女三个人好像发生了纠纷，还动了刀，然后冲出来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的人把动刀的那人七手八脚地给控制了起来，整个过程就那么一二三四五……几秒钟的时间。 吃瓜天性使然，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有警察见状掏出证件维持秩序，解释这是在抓捕罪犯，想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去。 这边老方看着手底下摁住的人终于可以喘口大气了，一群人围拢着，他一把掀掉了地上被控制住的男人的帽子，然后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四分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个男人的样貌就是个高瘦的年轻人，肤色很白，甚至是有点没有血色的苍白，面部好像受了重伤，鼻梁上还贴着厚厚的纱布，不过这并不妨碍眼尖的老方认出他，“妈呀卧槽，这这这……这人我认识！这不是那那那……那谁的谁谁谁吗？小陆啊，你过来看看！” 老方高声呼喊陆郅过来，陆郅闻言就走了过去，盯紧一看，还真认识，不光是他，现场的这些便衣里也有几个见过地上这个男人的。 老方脑子一时间卡住了，喊不出名字，“这不就是那个钱守义的外甥嘛！还去咱们那儿做过笔录，叫……叫什么来着。” “周元修。”陆郅精准地叫出了名字。 老方一拍大腿，“对，就叫周元修！好家伙，之前见面就觉得他说不上来的怪，原来真有问题。” 宋静姿也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陆郅身后探出脑袋去看，一个脸上贴着纱布的男人，看到他的脸，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后面的事就不需要宋静姿再烦恼操心了，这一大群便衣警察加起来有个十来个人，有人已经开始在打电话叫支援了。 人是抓住了但暂时还在昏迷着，可能还需要一个120先让他醒过来，所以有人呼叫过120了，陆郅看着队友给他戴上手铐，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警队的老五打来的。 老五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但他好像暂时还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开口就道：“喂，小陆啊，你和老方在一起是吧，快快快，开免提，两个人一起听，我这儿有重大发现！” 陆郅看了老方一眼，招呼他过来，然后两个人挨在一起听免提：“是这样的，之前咱们做的那个侧写不是说是和受害人有联系有互相认识的人么？然后你们刚刚发给我的照片我看了，我觉得很像一个人，我们找了这么久，他妈的可能被迷目了！我刚刚把三个案子又梳理了一遍，钱守义案中，有个人很符合罪犯侧写特征，那就是钱守义的外甥！照片上的小孩就和钱守义的外甥很像！ 老五的声音兴奋得都要发抖了：“你们听我说，这个周元修，今年26岁，最近刚从国外被他爸喊回来，年幼时也在燕桥生活过，他和小陆你家老板娘都认识钱守义，这点也对上了！所以我刚刚给周元启打电话问了，周元启说，他这个私生子弟弟从小就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欢，不过很聪明，周元启亲口说的，周元修17岁的时候就在国外拿了一个计算机编程的国际大奖，然后被推荐上了M国的XX大学，他爸这才开始重视这个私生子。 还有周元修的身高比周元启高一点，就在一米八零到一米八三之间，都对得上！完全对得上！就是他跛脚那一点，还有他钱守义外甥的身份这一点，这两点迷惑了我们，我们真的被一叶障目了，跛脚可以是装的。而作为钱守义外甥，心狠手辣的变态对自己亲舅舅下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下手只会更加方便，难怪当时钱守义案现场没有任何外力入侵的痕迹！老方，陆子，我跟你们说，绝对错不了，八九不离十了，就是这个人了！咱们动作要快，你们快回来，我这就和秦局报告，咱们赶紧行动准备抓人！” 陆郅和老方安安静静地听老五把这激动人心的长篇大论说话，对方声音都激动到变调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陆郅开口：“嗯，那个五哥啊，你的推论确实应该完全是正确的，但可能不用这么麻烦了，那个……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老五：“……” 作者有话说： 其实如果不是二号自己等不了出来找死，警察也已经推出来了，很快就能抓到他了 第69章 周元修被抓住了, 同时也被电晕了，肩膀上还挨了一棍。 送到医院里去，医生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其实没多大问题, 过后很快就醒了, 倒是发现他面部的鼻梁骨断掉过，刚刚做过接骨修复手术。 他被抓住以后，按照规定要通知家属的。 很快周元修的母亲钱洁和周家人就赶到了刑警队，大晚上的，满满一屋子的人, 吵吵闹闹, 光律师就带了两个, 警察们也都见怪不怪, 有钱人嘛, 有点什么事就是要律师出面才行。 周家的掌权人周建江亲自过来了, 坐在那里高高端起一副不怒自威的气派模样, 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要在刑警队的会议桌上开个董事会呢。 那个曾经给宋静姿拉过皮条的大周总周元启也跟着来了，他最近正被二房一家的回归以及天美内部对他的质疑声压得喘不过气来, 乍一听闻二房如此惊天噩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就算不干他的事, 但他也乐得以一个好哥哥的名义跟过来看这个热闹, 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落井下石的，所以他就一直安静地跟在周建江身后, 一声不吭，尽力收敛他幸灾乐祸的表情。 其他人没有周建江的发话也不敢随便对着警察开口，只有周元修的母亲钱洁, 情绪非常激动, 一直尖利着嗓音在争辩怒骂, 骂警察随便乱抓人错抓了她的儿子，大骂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她儿子，见不得他们母子俩过得好想要害他们。 “我儿子怎么可能做你们说的那些事，你们警察抓人难道都这么随便的吗？证据呢？凭什么说我儿子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简直离谱！” 钱洁啪的一拍桌子，顺势而起，染得鲜红的指甲直指她对面坐着的警察声音尖利，“我们律师都带过来了，你们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证据都没有，你们警察就是这么乱来的吗？ 什么三起连环案子，别的两起你有证据吗，就那么一个模糊的视频能证明什么，还有我哥哥的案子，你们……你们简直离谱，那是他亲舅舅啊！他怎么可能那样对她亲舅舅，你们抓不到人，就把这样的罪名安在我儿子身上，恶意揣测，甚至现在还伤了他把他送进医院了，你们怎搞的，我要告你们！” 坐在钱洁对面的警察虽然年轻，但气势很足，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钱洁指着他面门的手，严肃道：“这里是公安局，你可以说话，但请给我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抓人自然有我们抓人的证据，至于为什么你儿子会进医院，那是因为他拿刀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命安全，受害人出于自卫进行反击，监控记录得清清楚楚，合理合法，你要告我们请自便，出了大门左转去法院，但现在你人这里，那就给我把你的手拿开，不要随便拿手指人，坐下！” 钱洁似乎有些畏缩了，抖了抖，悻悻然坐了回去，但还是一脸愤怒加不服气。 这时候周元启实在忍不住了，在旁边很小声地添油加醋了一句：“就是，钱阿姨啊，不懂法没读过书说话就轻一点，人家警察抓人那都是讲证据的，他既然抓了就肯定有他们抓人的道理，证据他们会移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你在那儿一通瞎嚷嚷，有一个变态杀人犯丢脸还不够，我们周家的脸都让你们母子给丢完了！” 周元启还记得早前几个小时有警察来他这儿询问关于那个私生子的事，他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对着那个问他话的警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果然…… 周建江冷冷地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周元启立刻闭嘴缩了回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周建江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他目光沉沉看向作为负责人的老方，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警察同志，虽然他妈说话不好听，但意思是对的，我们需要一个清楚的解释，需要你们给一个为什么抓我儿子最直白明了的证据，我今天过来，律师也带来了，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们指控我儿子的那些罪名，那我想我也是可以告警察的吧，你们伤了我儿子！” 老方早就是个老江湖了，可不怕周建江的这一套，他客气地笑笑：“伤你儿子这件事，算正当防卫，而且因为这个手还剩遭遇这么一个变态跟踪狂，宋小姐早就在我们这儿备过案了，紧急情况下为了自卫使用防狼电击器完全合法。 至于打在他肩上那一棍，监控也记录地清清楚楚，是他现有伤人一突，我们的陆警官才自卫反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医院里已经来过消息了，你儿子没什么大碍，事先声明，他断掉的鼻梁可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至于你说的证据肯定是有的，如果没有证据，就算抓了人最后我们也得放，不过这不刚抓吗，我们需要时间整理，最后交给检方看交给法官看的时候，就是证据说话，这点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周建江目光沉沉看了身后的律师一眼，律师会意，走上前开口：“你们目前指控周元修说他是连环杀人未遂案的凶手，说他长期跟踪监视一名妇女，还曾试图绑架她，最后想用刀威胁这名妇女和她男友的生命安全，然后遭到了反击，最后被你们抓捕，是这样吗？” 老方微笑点头：“是的。” 那律师就又道：“你们警方说的这些，前面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实质证据，至于后面我当事人用刀和两位发生冲突的那个监控画面，我也并不认可你们的说法，只有画面，我认为就是我当事人神志不清时的意外之举，并不能说明别的。” 老方和坐在旁边的陆郅对视一眼，早猜到了，精神病这招虽迟但到，“连环杀人未遂的证据我们一直在补充增加，现在还需要时间整理，而且我们抓了人以后审问工作还没开展呢，你们就急吼吼地来喊冤枉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他真要是无辜被冤枉的，没有证据我们自然会放人，至于今天发生的持刀伤人未遂事件，有监控为证，现场那么多人，还有一些路人都看到了，他们两位就是当事的人，都听到了。” 老方手指着陆郅还有一起过来正坐在角落里的宋静姿，“就是他们两个，周元修的目标就是他俩，他们听到周元修说了，什么我要杀了你，统统杀了你们之类的话。” 谁知律师明显有备而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刚刚方警官你也说了，这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互相之间作证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还有据我说知，这位先生也是和你共事的警察吧，请恕我直言，我有理由怀疑我认为当时现场那些便衣警察的话可信度也不高，至于路人，有谁听清楚了你大可以让他们出来作证。” “你这是硬要把黑说成白的了？”老方的脸上也有了怒气。 周元修拿刀冲出来的时候甜品店门口的监控和远一点的几个监控都拍到了，这无法抵赖，但坏就坏在没能录到周元修当时说了什么，现场太嘈杂，监控记录里周元修根本没有什么声音，这个律师就是咬死了这一点，把这件事定性周元修神志不清时简单的意外冲突伤人事件。 “就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儿子是什么连环案的凶手，他这几天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不小心跑出来伤到你们，我们道歉赔钱就是，哪怕关他几天我们也认了，但你们凭什么把所有脏水泼到他身上？就凭那几个声音都听不清的监控？我就要告你们！” 钱洁有了律师做先锋，顿时气焰又上来了，指着在场的一种警察和宋静姿指指划划的，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儿子背上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比他今天拿刀伤人未遂重多了。 正说着，她把怨毒的目光一下对准了宋静姿：“就是这个女人！我认识这个贱人！当初就是她勾引我哥哥，还反咬他一口，把我哥哥送进了监狱，现在人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哥只不过气不过去找了她几次她就下那样的毒手！她才是害我哥哥的人！” 这时候周元启又忍不住了：“当初那事证据不明摆着的嘛，钱守义自己都认罪了，这才进的监狱。” “周元启！”钱洁调转矛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和这个贱货合谋，把我哥哥坑进去的，你们两个肯定也不干净，你们——” “砰——”一声拍桌的巨大声响。 钱洁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陆郅脸上是森然的怒意，他目光冰冷盯着钱洁：“这里是刑警队，是公安局，不是你满嘴喷粪撒泼的地方，没有证据的话在乱说你自己知道后果吗，给我闭嘴！” 宋静姿在底下扯扯陆郅的衣角，示意他没必要和这些人生气，她听了这么久，这会儿已经彻底理清周家这几个人和警察掰扯的是什么证据了，这么一来的话…… 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传进来一个气势十足的女声：“恶意造谣诋毁，侵犯毁坏他人名誉，我也可以告你的。” 众人向外看去，门外在一个女警的带领下，进来了一男一女，宋静姿看见这两人立刻露出了笑容，“哥，嫂子，你们来了啊。” 方玥身上还是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她冲宋静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出声，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着钱洁道：“我在外面都听见了，当初钱守义案白纸黑字记录在档，警察这边有记录，法院那边有档案，走到哪都是铁证，你想要翻案大可以再去告，但你嘴皮子上下一翻在这里诽谤造谣，公安局里说的所有话都会被记录下来，我可以起诉你侵害了我当事人的名誉权，对她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精神伤害，你想要吃官司我奉陪到底。” “是你！” 钱洁认得方玥，当年钱守义出事后就是她从国外回来处理这件事的，对方玥这个女人的厉害深有感触，“你来干什么，今天是我儿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夫妻俩在宋静姿身边坐下，方玥摆出一个跟你干到底的谈判架势：“你们都能带着律师在公安局里大放厥词，诽谤污蔑造谣一条龙，我来做她的代理律师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律师吗，谁家没有似的，瞧把你们一家人给能的，鼻孔都朝天了。” “学妹，好巧啊。”周元启积极主动和方玥打招呼。 方玥直接越过周元启，理都没理，目光放在了刚刚一直在说话的那个律师身上，笑了笑：“哦，原来是徐律你啊，你们律所前几天那个案子输得真是漂亮极了，我以为你们一段时间内肯定都没脸见人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碰到你，不嫌丢脸又出来丢人现眼了，真是巧了。” 被叫徐律的男人脸一下就黑了，但忍住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一进来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胡说八道！”钱洁真的又气又急。 这时候宋静尧冷笑一声开口了，“怎么，警察局你家开的啊？警察都允许我们进来这里，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你脸大啊。” “你！” 钱洁被气得噎住，然后被周建江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她总算悻悻住嘴了。 屋里的气氛被方玥狠狠拿捏住了，她对老方笑了笑，“继续吧，凶手都有一群人急不可耐地替他辩护了，那我们受害人这边，律师和家属也算都到齐了，有什么要交代的，警察同志你们都说了吧，我们这边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我们要先把问话笔录做了，但这几个人一直在阻挠我们，说受害人的笔录证词是假的，我们正在考虑把他们请出去，一个一个单独问话，所有人都一样，不配合的，就按妨碍我们执行公务算。” 老方笑容是对着方玥的，话是说给周家人听的。 “唉不是，我配合，我一定全力配合！各位警官别误会，你们想问什么，我一定配合。”周元启再次跳出来。 钱洁真的气得脸都红了，忍了又忍，事关自己的宝贝儿子下半辈子，她还是急得没能忍住：“本来就是，就凭那几个模糊的监控到底能说明什么啊，就是起了矛盾动了手啊，能说明什么？证据呢？要明明白白的证据拿出来才行啊！” 现在他们就是抓住了当时周元修说话太小声，事发现场监控模糊没能收录声音这一点。 律师开口附和：“这是我们的合理质疑，请……” 话还未说完，律师就被一个清朗的女声打断，“要证据是吧，我有！” 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宋静姿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啪一下拍在桌上，“证据在这里。” 众人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在被放在桌上的那样物品上，小巧的长方形管状物体，黑色漆面。 钱洁看着忍不住冷笑，瞬间又来了底气：“这不就是一管口红吗，算什么证据？” 宋静姿淡淡地一笑，伸手又拿过那口红一样的小东西，拔开盖子，里面的构造展露在大家眼前，这应该是个做成了口红外形的录音笔。 这可不是一般的录音笔，是宋静姿用系统的等级积分薅羊毛薅来的，和地球上的所有录音笔不同，这只录音笔砸不烂摔不坏，容量巨大。 最优秀的是系统已经把这个录音笔和宋静姿绑定好了，甚至都不需要她随身携带，只要宋静姿人是活着的，心中暗暗下指令一声开始，它哪怕远在千米开外也能录下宋静姿身边的动静，说结束就能指挥它结束录音，中间想截取哪一段录音都可以说一个命令智能截取。 自从在系统那儿淘换来这玩意儿以后，宋静姿就一直以防万一开着这只录音笔，一天二十四小时全程记录她身边的声音，本来也只是因为她防心重想多留几个心眼，没想到居然还真派上大用场了。 刚刚她一直在听着揣摩那个无良律师和警察们的对话，听明白了以后发现其实缺的就是这样一段录音。 陆郅目光灼灼地看着宋静姿，眼中明显带着火一样亮的期待，宋静姿朝他笑笑，转身便身边另一个一直在负责记录的警察说：“请问有没有电脑，这段音频有点长，录了很多废话进去，为了不浪费时间，可能需要直接用电脑截取。” “有。” 钱洁和那两个律师看着淡然浅笑的女孩，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大事不妙事态即将失控的感觉。 第70章 音频很长, 事实上这个录音宋静姿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的，全时间段的声音都录进去了，但这要是放在现实中就有点不大现实, 所以于她刚刚已经在暗中下达了命令, 在漫长一整天的录音中，选择了合适的时间段开始剪辑，就当是告诉大家从这个时候开始录音的。 她选择了从晚上五点钟店里人最多的时候那段暗中命令截取，给出在场众人的理由：“我这几天以来因为这个变态的事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想给自己多一份保障多留一个心眼, 所以每天店里顾客最多、陌生人进出最多的时候我就会悄悄开起来, 都是随身携带的, 过几天确定没事了再删, 本来也只是自己安慰自己, 现在倒是巧了, 不如听听看到底有没有用？有没有你们所想要听到的证据？” 后面那句话同时目光直视钱洁说的, 笑意盈盈。 有警察很快把又拿了仪态笔记本电脑进来，宋静姿拔下盖头, 来回旋转，露出一个USB接口, 将这只高维文明产出的录音笔连接在了地球电脑上, 这个她早前在家里悄悄试过，是可行的。 事实确实是可以用的, 操纵电脑的警察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专业的音频播放软件，好几段录音，每段都很长, 宋静姿给出提示, “大概就是最后一段, 按照监控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左右，也就是……对这里，大概从这里开始，前面都是没用的。” 截取好音频，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那个操控的警察摁下了播放键，屋子里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听着笔记本扬声器发出来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片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并没有重点，只依稀能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然后就听到了陆郅的声音：“那个……今天是我生日，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 瞬间，除了宋静姿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陆郅看去。 陆郅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他手握成拳掩在嘴边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案子，没事，听一听也没事，反正整个警队差不多已经都在喊镜子弟妹或嫂子了，没什么的…… 然后就听见宋静姿的声音：“今天是你生日？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静姿也开始有点不自在了，没办法，那个变态出现太过突然，这是不可少的前奏，就这样听过去吧。 电脑里又传来陆郅的声音：“本来是打算以此作为邀请，但好像一直因为这个变态跟踪狂在忙着加班，花倒是准时准点送到了……” 听到这里老方都有点替陆郅感到心酸了，瞧瞧，瞧瞧，他们警察想找个对象有多么不容易！ 接下来也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两人没说几个字，接着重头戏就开始了——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要碰她，她是我的！去死……” “你该死你该死！她是我的我的……南南，南南……我才能拥有她，别人碰她都该死，你也去死吧！去死……” “你该死！她应该是我的……你去死吧，所有接近南南的男人都统统去死吧……”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 虽然背景嘈杂，但是这个男声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收录了进去，这些话，刚好也能和监控画面里的那些内容整合起来。 这下子，即使再想狡辩，周家带过来的两个律师一时间也哑口无言了。 远超地球的高科技文明，把所有声音都录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所有人中，脸上喜色最明显的就是老方和周元启了，周元启被他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但笑容还是藏都藏不住。 钱洁脸色灰败，但还是强撑着想要辩解：“这……这里说的是南南，你们没人叫南南，这是假的……对这是假的，就是你们编出来诬陷我儿子的！” 宋静姿冷冷开口：“我小时候的小名就叫南南。” 宋静尧也出声证明：“我可以证明，我妹妹以前名字里确实有个nan的发音，所以小名叫南南，只是她后来改了姓名，就再也没人叫过她原来的名字和小名了，我们家户口本上就有写她的曾用名，反正现在就是在公安局里，查起来也方便，不信你们马上可以去查。” 老方这时候插嘴：“不用查了，因为这个案子，我们调过宋女士的档案，我可以作证，她名字里确实有个nan，当然如果这位徐律师和周元修家属你们坚持的话我们现在立马可以去户籍处把资料调出来。” 钱洁还在摇摇欲坠地强撑着：“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这、这是假的，对！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全都录下来，录那么清楚，一定是你们事后伪造的！” 钱洁不愿意相信，不相信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背后竟然会有这样一副面孔，不愿意相信她的儿子打断了她亲哥哥的腿割掉了他的生/殖/器，更不愿意接受她好不容易才重回周家但又因为儿子的出事她可能即将再次被赶出周家的事实。 宋静姿听着又淡淡来了一句：“新出的黑科技录音笔，就是能录得这么清楚，我花大价钱买的，怎么，也想买？需不需要我连接推给你？” 陆郅就坐在宋静姿旁边，他侧头安静地看着他，目光灼烫，放在桌子底下手悄悄伸过去，将她的手紧紧包握在自己掌中，火热，干燥。 这个姑娘怎么那么聪明，他喜欢的这个姑娘真的很好，本来这个案子肯定还要扯皮扯好久，可是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把最难的一步给解决了。 宋静姿感觉到自己的手背那只温热的大掌在桌子底下紧紧包裹着，她没有动，就这样由他握着，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转回去对这在场所有人朗声道：“现在我这边能提供的情况就是这些了，如果警方还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尽管找我，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钱洁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周建江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两个律师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有周元启一个人神清气爽、饭都能多吃两碗的表情。 老方和整个重案组的人也都开心哪！如果可以，老方现在都想买几罐彩带礼炮往宋静姿头上放上几炮。 有了这份录音证据，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就都能串联上了。 “不……这不能说明什么……这样能说明什么呢？就光凭这几句话，你们不能定我儿子的罪……”钱洁还在那里喃喃着不肯接受。 老方看了她一眼：“是暂时还不能定他的罪，但是现在有这份足够了，足够我们接下来做很多工作了。” 比如就算周家这些人再阻挠，他们可以正式申请搜查周元修的住所。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但老方觉得自己精神头十足，兴奋得不得了，他对着陆郅和其他几个警察道：“这儿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去给秦局打电话。” 说着就要脚步匆匆往外走。 钱洁看着这个负责人的警察用一种亢奋的状态就要离开，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消极的预感，她扑过去想去拽住老方，“你……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一个女警急忙上来拉钱洁，老方急着甩脱她：“你松手！我警告你，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能随便撒泼的地方……你干什么！松手！我干什么不用和你交代，都是合理合法的事情，你这是在妨碍我执行公务，松手！” 周元启见状，兴冲冲地上前帮着女警一起拉人，好不容易把人拉开，老方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后面的事处理得就很顺利了，等周家人离开再到宋静姿和哥哥嫂嫂一起走出警队的办公大楼，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以后了。 虽然有宋静尧夫妇在，周元修也已经被抓住了，但经过今天这事，陆郅还是心有余悸，坚持要送他们回去。 方玥现在也差不多看明白这俩现在是什么状态了，她在律师这行干了这么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从刚才的相处中就差不多能窥见一二，这个陆警官人很不错。 于是陆郅去开自己的车，让他们稍等，他跟在他们后面一路送他们回去。 宋静尧也去开车去了，就方玥和宋静姿站在原地等着，方玥摸摸小姑子的脸，问她：“今天没被吓着吧，有没有受伤？” 宋静姿摇摇头，任由方玥在她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摸过确认过，然后撒娇一样笑嘻嘻地抱住她的胳膊：“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那家伙冲过来的时候陆警官第一时间就把我推开了，然后我才有时间刷刷地从兜里掏工具，然后就一下把人放倒了。” 方玥在她脑袋上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你没被吓死，我和你哥接到消息的时候倒是差点被吓死了！我看确实得听你哥的，找个高人给你好好算算，这招的都是些什么牛鬼神蛇啊。” 宋静姿有些愧疚，连累自己家人跟着担惊受怕，心中再次把小辣鸡系统拎出来骂上一百遍。 小辣鸡系统：“宿主你能不能不要一有不高兴就骂我，我也很无辜的，系统出现漏洞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是受害者呀！顺便和宿主汇报一下，检测到目前虐心值为74.6%。 虽然你骂我，但还是说一句，这个确实挺厉害的，照这种涨法，就宿主你上次自己提议的，我觉得确实非常可行，你就当着男主的面抱着你的陆警官亲一百下，我都不用数据检测分析就能猜到，保证能涨满100%！” 宋静姿懒得理它，和方玥就站在刑警队的门口，等着车过来接，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方玥说道：“今天这事，爸妈那边问起就不要细说了，免得他们被吓到。” “好我知道了，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嫂子，你平时打官司时也是那样的状态吗？刚刚真的太帅了，那个律师脸都憋青了，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宋静姿挨着方玥有点撒娇的意味，她们姑嫂相处得非常融洽，没有矛盾，感情很不错。 方玥又伸手捏了捏宋静姿有点肉肉的脸蛋，又问道：“刚刚那个陆警官就是你和爸妈讲的那个正在接触的公务员吧？” 公公婆婆给她和宋静尧打电话聊家常的时间方玥听婆婆提过那么几句，说是妹妹有个正在接触当中的对象，是个公务员，但具体的妹妹害羞不肯多透露，问他们夫妻俩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方玥和丈夫之前就猜测是不是之前蓝桢提过的那个高大帅气的警察，没想到还真是。 正聊着的时候，两个男人开着车一前一后停到了她们跟前。 陆郅摇下车窗对两个女人笑笑：“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们，送你们到家。” 宋静姿也眉眼弯弯地看着陆郅。 方玥看看身边这个，再看看那个，挑了挑眉，这两人中间的口气都快冒分红泡泡了。 宋静姿挽着方玥的手，“哎呀，哥开过来了，我们走吧。” 方玥哪里看不穿她的那点小心思，把自己的胳膊从宋静姿怀里抽出来，“得了，想去坐陆警官的车就去吧，我自己和你哥开一辆，人家巴巴地要跟在后面送我们回去，去吧，不拦着你。” 宋静姿扭扭捏捏地和方玥一左一右分开，分别上了两辆车。 宋静尧和方玥的车在前面，陆郅的车跟在后面，一路上陆郅都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华亭府的大门口，宋静尧的车是要直接下地下车库的，于是他停下来摇下车窗，陆郅见状也跟着把车窗摇了下来。 宋静尧看看陆郅，再看看他副驾驶的人，忽然就有了种妹妹长大了终究还是留不住啊留不住的人生体悟，他意味深长看了两人一眼，“我们先上去了，你有什么话说完了赶紧回家。” 说着也不等两人的反应，摇上车窗直接拐弯进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陆郅则开进了大门一路往里把车停在了宋静尧家单元楼的一楼地面入口旁。 车子停稳，熄火。 宋静姿试探着道：“那……我回去了？” 陆郅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反应慢半拍，愣愣点头：“噢好，慢点。” 宋静姿默了默，然后开门下车。 陆郅看她下车，赶紧探身到车后座，把车后座上那件盖着的衣服掀开，拿起刚刚一直藏着的东西，然后赶紧跟着下车。 宋静姿并没有走，就在车边等着他，见他下车来，视线汇聚在了他手中拿着的物品上，悄悄眨了眨眼。 陆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笑了笑：“本来打算今天我生日也算是个好日子，可好像一直都不太顺利，现在都已经过十二点了，希望这次能顺顺利利的。” 宋静姿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一个精美的丝绒珠宝盒，上面放了一枝淡黄色的郁金香。 她把郁金香拿在手里，怀着好奇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丝绒盒盖，里面放着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宋静姿认识，这是某品牌LOVE系列的经典款项链。 项链的钻石吊坠在路灯的映射下闪着璀璨华丽的光。 宋静姿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双杏眼里的流光也如同那钻石的光。 陆郅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心脏震动的声音，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项链他们说女孩子都喜欢，本来配上那些红玫瑰会更应景，但不是计划全被扰乱了吗，我着急给你，时间有点紧，就只弄来了这么一朵，你别嫌弃……” 甜品店门口突发事件，去刑警队的时候自然不会带上那99朵浪漫氛围感十足的进口香水红玫瑰，刚刚陆郅说要送宋家三人回来，借口回办公室拿钥匙的时候把一直放在办公室里项链盒子拿了出来，临走时觉得只给项链没有花总归是遗憾，好像少了点什么，电视剧演的表白那不都得有鲜花么。 路过旁边张潜座位上看到这家伙搞了个牛奶瓶很小资的在里面插了一朵郁金香，于是他借来一用，顺手就给薅来了。 陆郅深吸一口，声音却是轻的，“镜子，我……我能不能做你的男朋友？就是那种可以以结婚为前提进行诚恳交往、认真负责、彼此坦诚的男朋友。” 初夏时分，夜幕星星点点，旁边的花坛草丛中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吱吱鸣叫。 陆郅觉得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了，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在等对面心仪的姑娘给他最终的答案，这辈子就没觉得这么紧张过，就是以前面对即将行动抓捕杀人凶犯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宋静姿这会儿反倒已经不紧张了，微微提起一口气，徒生出一股勇气，她把那枝郁金香捏在手里，然后把体积有点大的项链首饰盒又重新交还到陆郅手中。 见状，陆郅那可期待的心一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然而下一瞬间，又一下子高高飞起直蹿云霄。 宋静姿踮起脚尖，朝着陆郅微微倾身过去，靠进他的怀中，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她仰起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身高差距，她够不到啊…… 再一次努力向上踮了踮脚尖，还是差了一点点，够不到……绝对不是她矮，是他太高了而已。 “你就不能低下来一点好好配合一下吗？”宋静姿垫脚有点站不稳，就抓着男人的衣领保持平衡。 “啊？哦哦……哦！好……” 陆郅一颗心脏忽上忽下的，慢了好几拍之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乖乖向外劈开两条长腿，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和她保持同一水平高度。 这下终于好多了。 忽略男人两条腿此刻摆出的姿势，宋静姿伸着胳膊顺利圈住他的脖颈，彼此呼吸相互缠绕。 柔软的唇相触的那一瞬间，陆郅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有五彩绚烂的烟花在一朵朵骤然绽放。 那样美好的感觉…… 陆郅的喉结上下滑动，一只手手里紧抓着首饰盒，但长臂一伸，皆是的臂膀就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大掌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微微低头，然后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反客为主了。 这样美妙的亲密，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轻软触碰，就如同火星引燃炽热的烈火，就引来了男人撬开唇齿略带着蛮横粗犷的气息的攻城略池，大肆扫荡。 情正浓厚之时，两人都全身心投入了彼此的热情。 陆郅原来那个弯腰劈长腿的姿势有点影响发挥，随着呼吸渐渐急促，他几乎已经全然忘我，揽在宋静姿腰上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收紧，结实有力的手臂蓦地一硬，肌肉鼓起突然发力，臂力着实惊人，单臂勾着宋静姿的要将她抱离地面，长腿伸直恢复正常站立姿势，另一只手仍旧托着她的后颈将她紧紧贴近自己。 就这样单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微微悬空抱在怀中，继续和她热烈而肆意地唇齿纠缠。 双脚离地的悬空感让宋静姿心里有点不踏实，抓紧手里的郁金香，下意识就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然后两人越发贴近，继续更加热烈的亲吻。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在漫天点点闪耀的星星已经羞得躲进了云层之后，终于他们恋恋不舍地分开了一点距离，灼热而急促的气息相互缠绕。 一点点慢慢平静下来以后，两个人还静静保持着头碰头额头相贴着亲昵姿势，陆郅又忍不住再次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吻。 这时，宋静姿嗓音尚带着些娇嗔，说了一句与此时氛围南辕北辙的话：“花杆子被我捏断了……” 陆郅慢慢松了臂力，把她放了下来。 宋静姿站稳后也收回了圈在陆郅脖颈上的手，她摊开拿着花的那只手的手掌，郁金香的花杆已经被拦腰折断了，惨兮兮的，但花朵却还是倔强怒放着。 陆郅笑笑，把手里的项链盒子又递给宋静姿，然后终于干了他一直都想干的事，双手托着她的脸蛋轻轻捏了捏，“没事，这样的我再给你买一整束补上，这朵是临时被征用的，虽然现在不幸壮烈牺牲，但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到时候多买一朵黄色的还给张潜，还得感谢那家伙忽然心血来潮弄了朵花养在办公桌上。 “啊？”宋静姿有些没听明白。 陆郅笑而不答，伸手替她梳理了一下后脑位置刚刚因为缠绵亲吻而被他有些揉乱了的头发，“时间不早了，今天这样闹哄哄的一天也累了，现在也该休息了，上去吧，你哥哥嫂嫂估计也还在等着，说不定都会以为我把你拐走了。” “你这样还不算拐啊……”宋静姿小声嘟囔着。 陆郅耳聪目明，听到了她的话，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又忍不住低头弯下腰来在她唇上又亲了亲。 宋静姿同样配合着踮脚抬起头轻轻接吻。 唇瓣相触后再分离，陆郅此时的心脏柔软得不可思议，“上去吧，好好睡一觉，周元修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交给我们，现在人抓住了，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照常。” 宋静姿点点头，她知道虽然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但陆郅这边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那我上去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别通宵地熬，熬坏了的男朋友我可不要。” 陆郅失笑，忍不住又伸手揽过她，抱在自己怀中，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甜香，又忍不住最后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替宋静姿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上去吧。” 宋静姿拿着项链盒子和那多被她捏断了花杆的郁金香，冲陆郅摆摆手，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终于离开进了门。 陆郅看着单元楼的密码门合上，脸上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傻笑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他口袋里手机震动的铃声将他跟着女朋友一路飞走的灵魂给拉了回来。 陆郅拿起来一看，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得，看来今天还是得熬个通宵。 “喂，方哥？” 老方的嗓门很大，“你哪儿呢？快回来，秦局那边已经给我搞到了临时收查证了，为了防止周家那群孙子搞小动作，我现在就要带人过去周元修的住处搜证，人手不够，剩下的那些事你得回来帮着搞一搞。” “好，我知道了。”陆郅脸上的笑意彻底敛下，挂断电话后他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单元楼，然后转身上车离开了。 第71章 宋静姿开门进屋, 发现哥哥嫂嫂好整以暇排排坐正在沙发上等着她。 “回来了啊。” 宋静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妹妹上下一打量，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花和首饰盒挑了挑眉,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和那位陆警官聊了什么啊这么起劲儿, 嘴唇都有点聊肿了。” 方玥暗暗在丈夫腰间的软肉掐了一把，示意他闭嘴别瞎说。 宋静姿摸摸自己的嘴唇，有吗？她没感觉到。 她把首饰盒放下来，左右看看，一边找着能插郁金香的瓶子, 一边笑得像沾了蜜一样, 都已经正式过明路了, 她也想没扭扭捏捏地瞒着家里人, “也没聊什么别的, 就是给你们聊了一个妹夫回来嘿嘿。” 宋静尧和方玥互相对视一眼, 脸上都有笑意, 看着宋静姿找了个塑料空水瓶，打来了水。 方玥开口道：“那以后爸妈要是再来找我们打听那个传说中的公务员, 那我可就把陆警官光明正大地甩出去告诉他们了哦？” 宋静姿正在往水瓶里插花的手一顿，随后摆一摆手, “哎呀无所谓啦, 反正我之前住院的时候爸妈他们也见过他，告诉他们也好, 省的他们隔三差五就来问一次。” 宋静姿把郁金香断掉的花枝那里用剪刀间断，小心翼翼地插进瓶子里，末了还拿着瓶子对着花朵左右观察欣赏一番,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就连宋静尧和方玥都能显而易见地感受到她此时的好心情, 方玥看着小姑子, 笑了笑，然后摆正了脸色开始说正事：“镜子，刚刚周元启给我打了个电话，罗里吧嗦讲了一堆话，大概意思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彻底搞死他们家的那个二房，想让我们这边配合一下，本来他们周家人的那些烂事我们也不想沾上手，但我和你哥还考虑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起这件事，宋静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她走过去在哥哥嫂嫂身边坐下。 宋静尧接过妻子的话头：“就是钱守义，差点就把这个老东西给忘了，虽说这次是他们一家人烂在一个窝里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像钱守义这样完全不讲道理讲不通人话的流氓，等他以后康复出院了，有很大的可能还会把他被自己外甥隔搞没那玩意儿并且断了条腿的这个仇算在你身上，这个仇对于男人来说可不是小事，我们怕他到时候如果真的发起疯来，连你的陆警官都可能都防不胜防，这种无赖最好就要让小人来对付他，而周元启就是那个小人。” 宋静姿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周元启想要怎么样？” 方玥说道：“周元启和我们说，一旦周元修的罪名定下来了，二房的人肯定会到处想办法想要捞人活减轻罪名，我们这边作为最主要受害人，周元启认为二房肯定会来找我们，和之前那次一样，给钱或者是给什么好处，让我们签个谅解书什么的以便于后面减轻周元修的刑期。 而周元启要和我们交易的就是希望我们这边能咬定了，就是拒绝谅解，把能提供的证据全部都提供给警方，而他则负责把二房的人处理干净，他承诺只要周元修判下来以后，他会负责把钱洁和钱守义兄妹两送去国外生活，他会找人看着那兄妹俩，不会再让他们回来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打扰。” 方玥和宋静尧看着沉默下来的宋静姿，方玥语重心长：“周家那点破事我们本也不想掺和，但我和你哥刚刚简单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法子目前来说是最可行的，周元启为了自身利益，这事他会比任何人都积极主动，不过还是要来询问过你自己的意见才行。” 宋静姿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她在自己脑海中问系统，“如果这个变态偏执霸总的剧情结束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系统：“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你看，之前厉寒时的剧情不就是如此吗，剧情结束就说明剧情作用力消失，那你有意避开以后他对你的生活应该是不会再造成影响，宿主我觉得你哥哥嫂嫂说的这个法子可行，值得一试，这或许本身就是剧情安排到结尾处的一部分。” 听系统这么一说，宋静姿也稍稍安心了，她点点头对哥嫂道：“这样也可以，就按哥哥嫂子你们说的做就行了，周家那一家子我都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就这样办吧。” 宋静尧和方玥听妹妹这么说，心中也都有了底，方玥道：“好，这事我会来处理好的，时候不早了，今天又是乱糟糟的一晚上，早点休息吧。” 宋静姿点点头，拿起首饰盒子就准备回房间：“嗯，那哥、嫂子你们也快去睡吧。” 谁知刚转身就被宋静尧喊住了，指了指桌上的花，冲她摆摆手，“等会儿，把你这花儿一起带回房里，我可不爱看什么花花草草的，就这么一朵，还当宝贝似的，拿走拿走。” “哦。”宋静姿听话地转身暴拿起塑料水瓶里的那半枝郁金香看着自己哥哥的背影，冲方玥耸肩吐了吐舌头。 方玥觉得有点好笑，“你要理解你哥，他没个女儿，但体会妹妹被人连盆端走的感觉是一样的，刚刚你和那位陆警官在楼下嗯……的时候你哥在楼上可是拿了个望远镜在看着，你哥的意思总体觉得陆警官人还是不错的，但又很想打他来上两下子，他刚才就想给你打电话搞破坏，我把他手机收缴了。” 宋静姿对这嫂子比了一个大恩不言谢的表情，然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以后，宋静姿先把所有东西都放下，然后整个人呈大字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偶尔一耸一耸的。 系统：“宿主，就算现在不做检测我也能知道你在笑，啧啧啧，爱情这种东西，果然腐蚀人的智商。” 宋静姿翻过身来，拿起扔在床上的那个项链盒子，打开后把里面的哪条项链拿出来，拿在手里来回地抚摸。 在床上打两个滚，听到手机有动静，拿起来一看，是她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发过来的—— 陆警官：【早点休息。】 宋静姿回了个动图表情表，一直憨态可掬的小熊在那里敬礼：【yes sir.jpg】 完了以后她躺在床上，给系统下命令：“哎小辣鸡，我现在心情好，你给我放首歌来听听。” 如果T8002有一张脸的话它现在一定能把鼻子给气歪了，“宿主！我强调一遍我是系统，系统！是高级文明剧情实验观测系统，不是音乐播放器，你要听音乐，你的手机就可以播放，哪有人用意念听音乐的！你这是在侮辱我们高级文明的尊严！尊严！” 宋静姿可不管它高级文明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她逼着眼睛：“被你们这个狗屁系统害得这么惨，今天差点就又被你给害了，怎么着，还一直跟我道歉呢，现在让你放首歌来听听都使唤不动你了？还高级文明，我的手机都可以播放歌曲音乐，那为什么你就不能播放？小辣鸡，功能不齐全就直接承认。” 系统安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被自己要强的性格数据设置给打败了，一阵节奏轻松明快的恋爱小甜歌曲调在宋静姿脑海中响起。 这才像话嘛！ 这个小辣鸡系统还算有那么一点用处，以后她可以意念听音乐，戴耳机连接手机蓝牙的工夫都能省了。 就在宋静姿跟着脑内的小甜歌哼着曲子去卸妆洗澡的时候，陆郅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刑警队，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因为已经是深夜，加班的人手都不够了，老方带着一组人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去周元修的住所搜证去了，而老五那一组人又在医院里被周元修绊住了手脚，其他人也都在各自忙碌。 陆郅就回到警队领了值守的任务，他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把现在他们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尽快串联整理出来，过后等周元修的审讯工作一开始，这些证据线索就很快都要派上用场，免得周家人和他们那几个律师总是来胡搅蛮缠影响他们开展工作。 此时已至深夜，陆郅和另一个年轻的警察，两个人就一起坐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在电脑前来来回回地切着一段监控录像在仔细查看，这一段他们已经反复看了不下十遍了，只是为了能找到其中的一个细节处的关键证据点。 人现在虽然已经抓到了，但他们需要干的事情还有很多，周家人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不知看了多久，陆郅捏捏自己的鼻梁，揉了揉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睛，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间显示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他的思绪稍稍飘远，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正想着，陆郅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老方的来电，这位大哥今天一整晚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处在一个兴奋状态，比陆郅这个今天刚有了女朋友的人还要精神抖擞。 “喂，陆子啊，你现在是不是在队里？”老方的声音果然很兴奋。 陆郅回答：“在，刚把李晔泽案地下车库所有沿途监控都重新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一张拍到周元修正面的画面，过后找技术的人处理一下图像清晰度，应该能派上用场，方哥，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好啊！”方哥很高兴，但从他声音的背景里隐隐约约能听到有吵闹声，“我们这边别提了，周元修的这个妈哟，不愧是成功混上豪门二房的人，厉害了！我他妈都想让她进去关几天，一直在干扰我们搜证。” 陆郅问道：“她会出来阻挠搜证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你们现在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方叹了口气，“没有，他住的这个地方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就纳了闷了，怎么可能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刚刚我又仔细搜了一遍，我发现周元修这个卫生间里的浴缸池子、淋浴地面、洗脸台水盆、还有他刷牙的刷头都完全是干的，没有一点水迹，我猜他应该已经好多天没在这里住了，我们怀疑他另外还有一个秘密住处，那里可能才是他作案的大本营，我问了这个钱洁，但这个女人胡搅蛮缠，一口咬定周元修就是住这儿的。” 老方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时间比较紧，我们得尽快找到周元修那个秘密住处，陆啊，你那边再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调出周元修这个已知的住处附近沿途的监控，我想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去处方向，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我这边在搜一搜然后再找周元启去问一问，你呢顺便再查一下周元修和钱洁名下还有其他哪些房产。” 陆郅听着，漆黑的眸色一片暗沉，“好，我知道了。” 这个周元修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滑手。 挂断电话后陆郅开始联系调取老方说的那些相关资料，正准备开始进行这个工作内容繁琐复杂的任务时，他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说的内容让他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挂断电话，陆郅拍了拍身边的那个同伴，“走，外出任务。” 边往外走，还一边给老方打来个电话：“喂方哥，有发现，大山那边来消息了，之前抓的那个网吧老板张强扛不住压力，已经招了，这家伙表面是开网吧的，背地里就靠偷鸡摸狗增加灰色收入，他和周元修果然是认识的，周元修在他那里买过两次偷来销赃的笔记本电脑。 因为周元修出手很大方，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之前张强儿子打架把一个人给打残了，是周元修暗地里帮他们出钱摆平，还陆续给了张强不少钱供他家里生病父母的花销，张强就认为周元修和他有了过命交情，死心塌地替他办一些事，周元修从国外回到燕桥以后就租了一栋别墅，张强帮忙跑的腿，用的都是张强的身份信息，一次性付清了整10年的租金，周元修本人并没有出面，张强交代，周元修还让他找人装修这栋别墅，很看重，事事亲力亲为，说是周元修亲口提过的，说这栋别墅是他未来和爱人共同的家园，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方哥，张强说的这栋别墅肯定有问题，地址我已经拿到了，你那边离得太远，我先带人过去，你尽快赶过来。” 第72章 三辆白色的警车前前后后深夜中划过, 最后停在了燕桥郊区山林一个半山腰的别墅群空地上，色彩显眼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幽静的半山别墅群的夜空。 这个半山别墅区是近两年才刚建成的，因为房价奇贵而且又远离市区交通不是很方便, 所以到现在为止整个别墅群有三分之二都是空着的, 除了一些土豪买着花钱就当多个住处，入住率其实很低，已经凌晨三点多，整个别墅群看不到一点灯光，只有门口守卫的保安室里还亮着灯。 陆郅等人下车, 对着门卫亮了一下证件, 说明案件侦查的需要, 保安自然不敢阻拦, 马上就放行了, 还在前面带路, 带着警察们去他们所要搜查的那栋别墅。 站在目的地的门前, 陆郅等人纷纷下车，看着面前的别墅小花园, 张潜不禁咋舌感叹一句：“我滴个乖乖，这个变态居然还有这种浪漫的格调！” 别墅的花园被木栏围圈起来, 鹅卵石的小路弯弯曲曲直通到庭院大门, 整个花园铺满了厚厚的草地，种着各色的花卉, 因为在初夏，好些花都正值花季，便是夜晚闭合了花骨朵, 灯光这么一照, 也能看清这姹紫嫣红一地。 即便是不懂花的人, 也能看出这一花园的花卉都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寻常花卉，还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别多话，先进去再说，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老方拍了拍张潜，小声严肃地提醒所有警员，此时大家已经穿戴好了装备，熟练地掏出防身武器准备进去。 因为人手不够，陆郅一队的存折、张潜、言明等人全都被半夜喊了过来出紧急任务，老方在接到陆郅电话后就急急忙忙地先赶了过来。 一群人拿着防身武器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侯在门口，等着锁匠开门。 这门据张强交代只有周元修一人知道密码，但现在周元修还在医院，闭紧了嘴巴拒绝开口说一个字，他们必要尽快找到能敲定周元修嫌疑人身份的铁证，所以来不及等审讯只能先带锁匠开锁。 门开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进门往里。 手电筒的昏暗光线下，客厅一片黑暗寂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因素，但因为这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变态偏执狂的住所，所以大家都不敢大意。 贴着边慢慢探寻屋里的情况，在确定里面没有人以后，有人摸到了点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打开，霎时整个客厅灯光大亮，所有人终于看清了屋里的全貌。 放眼望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和一般别墅内部的格局差不多，但现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里的装修布置似乎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墙边暖色碎花窗帘，整体的装修色调就是淡暖色的，沙发是柔软小清新的布艺沙发，有着各种可可爱爱的家具和摆件，有很多地方都摆着花瓶，花瓶里插着开得正盛的鲜花。 有人注意到厨房外的吧台上还放着半壶泡了柠檬片的水，旁边的水杯里还有半杯水，说明这里确实是有人在日常居住的。 一楼就是客厅还有厨房，搜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有一部分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摸索上了二楼。 二楼有好多个房间，几个人并没有分开行动，而是在一起一间一间仔细地搜查过去。 结果发现，这个房子不论从装修设计还是各个家具摆设来看，就是一个看着温馨舒适，适合一家人生活的地方。 二楼有卧房、书房、浴室洗手间、影音室，一个不少，就连婴儿室都有。这个婴儿的房间的墙都被刷成了淡粉色，里面有一张木制的婴儿摇摇床，周围堆放着各色的小孩玩具，有各种动物小布偶、洋娃娃，还有衣柜里的全是小公主蓬蓬裙，看这样子像是给女婴准备的。 有人就很不能理解，存折挠着自己的脑袋：“这个变态偏执狂不是说疯狂暗恋咱嫂子吗？为什么连婴儿室都有了，难道他其实是有其他女人的？还快生了？这么充足的准备，你们看，连尿不湿和奶粉都已经备好了。” 这方面张潜有经验，“呦，还真是挺齐全的，一段到四段的奶粉都有，连辅食的米粉都准备了，这就是要准备养娃的节奏啊，不过备了这么多不会坏吗？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陆郅带着手套的大掌拿起一罐奶粉看了看，心中感到非常不适，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没找错，就是这家，这里没什么问题，我们去卧室看看。”陆郅放下奶粉罐子提醒大家转移阵地。 几人又一点点仔细观察着摸到了卧室。 卧室里很干净，他们注意到旁边的沙发椅上还扔了一件衬衫在那里，显然也是有人在长期居住的，宽大的双人床，放了两个枕头。 言明弯腰仔细检查，还在其中一个枕头上捻起来两根短发，老方见状急忙拿过一个证物袋把头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确认卧室里没有危险后大家四下散开来开始各自搜查。 “奇怪，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归在一起放在这样的盒子里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有个年轻的小警察蹲在床头柜前，从一格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发出了疑问。 众人见有了不一样的发现，都围拢过去。 只见小警察拿在手里的是个异常华丽的木盒子，盒子沉甸甸的，刻满了精致的浮雕花纹，还带了个小锁，但是并没有上锁，所以轻易被打开了。 这是一个昂贵的檀香木盒子，而盒子里放着的东西，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珠宝黄金，而是—— 两支笔，很普通的那种塑料壳子黑色水性笔；一根女生用来绑头发的发绳；一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零头钞票，还有几枚硬币；还有几张同样被叠得整齐的购物打印小票。 大家见这幅情景，也不免奇怪，陆郅一言不发地拿起了那根缀着仿真小桔子的头绳，眼中早已沉沉地黑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他，他压抑住体内勃发的怒火，“这是镜子的头绳，我看她扎过头发。” 存折拿起了拿起家长购物小票仔细看了看，“是一号镜子甜品店的，上面有购物时间，应该和之前嫂子提供的甜品店内黑衣怪人出现购买甜品的时间能对起来，至于这个笔，之前我们找的监控，有一段确实拍到过他伸手拿了收银台上的一样东西，不过画面有些模糊，没拍清楚，看来应该就是这两支笔，或许头绳也是这么拿到手的，不过都是琐碎的小东西，所以嫂子当时没有意识到觉得是自己搞丢了。” 张潜搓了搓胳膊上浮起来的鸡皮疙瘩，“看来确定是那个变态的住所了，这可以算是新证据了，这家伙可真够变态的，还是个收集癖变态，当宝贝一样存着，说不定每天睡前都要拿出来看一遍，变态！” 陆郅眼中一片黑云翻滚。 这时，一直在各处摸索的老方推开了一扇柜子的移门，推开后才发现里面还另有一个天地，众人见状留了两人在外面卧室，其他人都跟着进到了移门里面。 移门里面是一个和卧室联通的衣帽间，空间很大，柜子里整齐挂满了衣服，鞋架上满了鞋子，还有各种帽子、包包、丝巾等，等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大家注意到这个衣帽间可以划分为两部分，一边放的都是男式衣帽，一边是女式的，且女式的服饰、鞋包、手链挂饰占了大半空间，春夏秋冬各种颜色款式的都有，琳琅满目。 男式的倒只有小半部分，男式的明显是有穿着使用过的痕迹，而女式的那些都是崭新的，陆郅注意到那些女式衣服连标签都还挂着。 张潜拿出一条带着标签的连衣裙，仔细查看后咋舌：“这不是那什么香奶奶的裙子么，老贵老贵了，我老婆也有这么一条，所以这个变态究竟想干嘛，买了这么一房间贵到离谱的女装，然后连标签都没剪，就这样……就这样摆着？” 没有人回答张潜，大家都在细致地搜索查看，张潜继续充满疑问喋喋不休：“唉……不过奇怪了，你们看这些男装，大部分都是黑色藏青色的外套，里面的衬衫基本都是蓝色的，我怎么感觉有点怪哪……” 正说着，张潜抬起头来就看到旁边一个不透明木制衣柜跟前，言明站在那里，拉开了衣柜的门，正站在那里对着衣柜里面陷入沉默中。 张潜好奇，“老言你干嘛呢，木头一样呆在那儿就不动了，我看看……卧、卧槽！” 张潜瞪大了眼睛大声爆了一句国粹，一下就吸引过来其他人的目光，大家聚集过来看这个衣柜里有什么情况，然后几个人都和张潜一样瞪大了眼睛。 衣柜里赫然挂着一排警服，有常服、作训服、警礼服等等，有春夏秋冬装四季齐全，令人震惊且无语。 张潜陷入自我怀疑：“这个变态……还有cosplay咱警察的爱好？” “不对……你们看那衣服胸口的警号！”老方皱眉，发现了异常。 张潜凑过去，“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柜子里的警服再看看身旁的陆郅，惊得舌头都打结了，“这这这这……这不是老大你的警号吗？！卧槽！卧槽！卧槽！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张潜看着脸已经彻底沉下来了的陆郅，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难道是我们搞错了，这个变态的最终目标其实不是嫂子，而是老大你！” 老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蓝色的警服内搭衬衫，在陆郅身前比了比，“尺寸对不上，应该是那个变态自己定制的，明显是用来自己穿的。” “那他穿专门定制有老大警号的警服究竟又是有什么目的？”存折也被震惊到了，发出疑问。 “他在模仿。” 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言明突然开了口，看了陆郅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周元修在模仿陆队，从言行举止到穿衣打扮，甚至是职业，他应该知道了嫂子喜欢陆队，所以既恨痛陆队，想要杀了陆队，又想要成为陆队，他通过日常暗中观察，模仿陆队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所以他会在这个房子里穿有陆队警号的警服，其实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了陆队，他想象自己是陆郅然后和宋静姿相爱结婚，想象他们在一起相处生活的画面，包括这个房子里各种摆设装饰，这个衣帽间里女式的衣服鞋包，那个婴儿房，还有外面院子里的花，都是他幻想后构建出来的。” 此时的陆郅，浑身上下都压抑着沉沉的怒意，言明说的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刚刚在婴儿房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第73章 言明的话震惊四座, 同时也提醒了大家。 老方震惊呆愣的看着陆郅，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过后一拍自己的脑袋, 恍然大悟道：“艹！我终于想起来了, 之前几次见周元修，不论是在监控画面上还是他早前来队里做笔录的那次，我说怎么一直看着他怪怪的，有什么地方好像很违和，但具体违和在哪儿又说不上来, 原来这个变态就是在模仿老陆你啊！你们看这些衣服……像不像？像不像老陆平时的穿搭？” 说着老陆往前走了几步, 指着挂在外面的那些黑色外套和内搭蓝色衬衫对众人道：“你们看看, 像不像？老陆平时不也爱穿这些衣服吗？” 众人仔细一看, 再把目光往陆郅身上遛一圈, 回想一下, 还真是。 陆郅平时上班都有穿警服的要求, 下班后私人时间他通常就是里面一件内搭的警服衬衫，外面再随便套一件自己的外套, 一般来说以黑色或者藏青色等深色耐脏且方便动作的夹克和风衣为主，他也就是随手往身上那么一套, 多年来养成了习惯。 陆郅身形高大健硕又挺拔修长, 典型的男模身材，再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蛋, 就是披个麻袋那也是好看的，他在穿衣这方面又根本不在意，平常都随随便便穿上就完事了, 怎么方便怎么来, 所以他通常的警服外面乱套外套的样子, 穿在他身上别人觉得还挺好看，但要换一个人就不见得了。 周元修身高也不算矮，但体型偏瘦，所以整个人都有一种瘦杆子的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皮肤有些病态苍白，看着就有一种不是很健康的病弱气息，不比陆郅天生衣架子的感觉，他搞陆郅那样的穿搭就穿不出那种感觉，虽然他长得也还挺不错的，但穿得太黑或者眼色太深的衣服就给人一种阴郁阳气不足的感觉。 再加上他在旁人没有可以观察注意的视角下偷偷学着陆郅的一些动作举止，之前一直没有清楚怪异的点在哪里，现在想明白了，就是那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周元修是觉得嫂子喜欢陆队这样的，所以模仿他，搞了这么一个幻想中的家，把自己臆想成老大，然后和嫂子连孩子婴儿房都整好了？” 存折插话问道，觉得自己一向直来直往的大脑有点绕不过来这种匪夷所思的沟壑。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言明一边回答，一边拿出相机开始咔咔给衣柜里的警服拍照。 张潜用力搓自己的胳膊，总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恶寒，“太可怕了，老大我替你和嫂子感到不幸，你说这要是个普通的情敌也就罢了，大不了公平竞争，这得有多倒霉才碰上这种变态神经病，万幸人已经被抓了，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下去，太恐怖了！” 老方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陆郅的肩，没有说话，但满脸的同情，这小伙真不容易，长那么好还单了那么久，还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孩子，结果差点就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给搅和得天翻地覆。 陆郅一直在努力忍耐当中，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得把地儿砸个稀巴烂，但这是搜证现场，陆郅忍住了。 衣帽间里的几个人正在认真搜查着，忽然外面探进来一个人，是留在一楼搜证的人，这人一脸凝重，“方队、陆队，我们在一楼杂物间找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地窖门，你们下去看看吧，情况呃……情况相当复杂。” 陆郅几人对视一眼，留了存折和另一个警察在楼上继续搜查，其他的人都跟着下楼去了。 一楼最北边有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面堆着一许多杂物，看得出来平时被当做杂物间使用，屋子里对方的一些器具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就是地面上有一个盖门，有一个警察正套着脚套来回对着这扇被打开的暗门在拍照。 大家上前往下探了探，发现居然还安装了电动的升降梯。 既然互相对视一样，上面同样放上留守的人，人后其他人警惕着一个一个先后下去，到了底下才发现，下面空间开阔，别有洞天，就又是一层家庭用具样样齐全的居家室，一眼望去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只是比地上的面积小了些，而且没有窗，装修似乎更加华丽精致。 大家提高警惕挨着边一点一点搜查过去，前面的客厅、厨房、浴室都很正常，似乎也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但直到打开了卧室的门，在看清门里的情况后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卧室的门打开以后，再往里首先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一道坚固的铁栏，就如同那种他们见多了的关押犯人的铁栏牢笼一样。 卧室里的面积很大，甚至比外面的客厅还要大些，是成半圆弧形的面积形状，但沿着四面墙壁围了一圈这样的铁栏杆，从头顶天花板开始一直深入到地板中，就像一个鸟笼一下，扎扎实实地用铁栏杆围了一圈。 言明伸手握住铁栏杆摇了两下，发现非常坚固，铁栏被上前焊死在屋顶和地面，纹丝不动。 而铁栏里面则摆着一张面积很大的圆形大床。 这是一张公主床，铺着华丽精美的床铺，顶上垂下飘然欲仙的纱帐，床边还有一个配套的梳妆台，地上铺着厚重华丽的白色毛毯。 这样一张像是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公主床现在就端端正正地摆在一个四周加装铁栏如同鸟笼一样的房间正中央，显得异常诡异。 “这……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张潜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 言明推了推铁栏，发现了开关处的锁扣，“上了锁，推不开。” 老方当即退出去打电话，“锁匠应该还没走，我去叫下来开锁。” 很快锁匠匆匆下来，也是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把铁栏的锁给打开，众人依次走进这个牢笼的内部，离得近了，大家很快发现，公主床是彻底焊死在地上和栏杆上的，根本不能移动。 而公主床床头的栏杆上还连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锁链，锁链另一端牢牢焊着一个镣铐。 一时间大家不知道这根镣铐是干什么的，就把这条锁链拉直了，发现铁链的活动范围正好覆盖在整个牢笼内部。 张潜整个人都是一种惊恐外加呆滞的状态，他有种在经历惊悚游戏副本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出现在现实中显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变态想要干嘛？” 其他几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都在认真地四下搜寻着。 陆郅打开了那个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摆着一些未开封的化妆品，而除此之外，还有几样东西格外显眼，一个红色的丝绒戒指盒，里面有一枚硕大的钻戒，而钻戒旁边则放着几支药剂和几个针管，也是未开封的。 陆郅把小玻璃瓶里的药剂拿起来，以前有案子碰到过，所以他认识这是什么药剂。 舒芬太尼，速效麻醉镇定药剂…… 老方见陆郅打开抽屉蹲在那里，拿着手里的东西忽然没了动静，就探头过去瞧了瞧，“是有什么发现吗？这是什么？” 陆郅整个人都在源源不断地朝外散发怒意，他强忍住了回答道：“麻醉剂，还有注射用的针管。” “啥玩意儿？”老方吃了一惊，也不管别的了，赶紧转过来，从陆郅手里把药剂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张潜凑过来，也很震惊，他看看老方拿着的药剂，在看看陆郅，“那个变态要麻醉剂干什么？该不会是……” “这些，都是给镜子准备的，如果网吧那次镜子真的被他骗出去绑走了，那么就会被他打了麻醉剂带到这里，关在这个铁笼里面，戴上镣铐拴上铁链，活在这个没有窗户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这些东西随时备在这里，如果她不听话，要吵要闹就再给她打几针，打多了总会有安静屈服的时候。 这里整栋别墅上面的那些房间不过是周元修自己臆想的家，而这里，才是他准备给镜子住的地方，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艹****！” 陆郅的怒火已经隐忍到了极限，他很少会有这样爆粗口的时候，他现在连宰了周元修的心都有了。 他拿起床上摆着的一个小兔子玩偶看了几眼，又狠狠地砸在床上，抬脚就在梳妆台的桌脚上踢了一脚，他暴怒时的力气太大，整个梳妆台都跟着歪斜发震了一下。 言明和张潜赶紧上前拉住陆郅，虽然他们很能理解陆郅此时的心情，但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破坏。 张潜低声道：“老大！老大你冷静一点，咱们这是在搜证，这里都是证据，我们不能破坏了，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冷静一下！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一下，至少这个变态狂眼前所做的这所有一切准备计划都没有成功，嫂子没事，没上当，你也没事，这个家伙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嫂子现在是安全的。” 张潜代入一下自己，如果是他老婆碰上这么一个变态，搞了眼前的这一出，那他把这里一把火烧了的心都有了。 陆郅做了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手套戴好，然后继续投入搜证工作。 他弯腰在床上摸索了一边，感觉床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握住床上的被子轻轻抖了抖，然后把被子掀开，发现床的正中央摆着一只牛皮纸袋子。 这么有特点的现象，大家都凑了过来，陆郅拿起牛皮袋，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发现就是一些照片已经一些写满字的资料。 有郑佳明被砸之前的那个机器人的宣传照，还有郑佳明在医院里抢救之后医生写的病例，像是从医院系统里拉出来的单子，还有李晔泽的汽车的车牌号照片，以及李晔泽医院系统里医生的病例，甚至还有一份李晔泽的药单。 一张张看下去，看得老方的眼睛越来越亮，这尼玛简直就是专门放在这里等着他们的铁证啊！ 翻到最后一张是一张照片，几个大男人乍一看到都忍不住先闭了闭眼，缓解一下强烈的视觉冲击，那是一张血淋淋的照片。 照片上钱守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像是死了一样，他的身旁放了一截血呼啦差的玩意儿，就这样将一人一玩意儿放在一起可以拍了张照片，不但血腥，还挺恶心的。 “所以，这是周元修故意放在这儿的？”这下子连言明都有些难以理解了。 张潜解释道：“变态的心理本来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以前上学的时候犯罪心理学的老师有专门讲过，有心理变态的凶手作案就是为了享受犯罪带来的快感，尤其是这种连环案的凶手，他们确实会保留一些作案时的动作留作纪念，过后自己重回案发现场回味欣赏，或者向警方、向受害人以及受害人家属挑衅，不过以前看到的都是专业理论知识，老子干了这么些年的刑侦，还是第一次运气这么冲居然碰上了一个活的。 周元修把这些证据放在床上的行为根据犯罪心理其实也好理解，这里是他专门为嫂子准备的，郑重其事放在床中间代表的寓意他在想嫂子炫耀加邀功，看这些接近你的、和你有过矛盾的男人都被我收拾了，如果当初在网吧他的计划真的成果了，嫂子真的被他关到这鬼地方了，那么估计这些东西他真的会拿给嫂子看，看这些人接近你伤害你，我都把他们处理了。” 老方看得啧啧称奇，他咋舌又兴奋，“变态就是变态，连犯罪证据都能自己给自己整理好了摆放整齐，不错，这是个很成熟罪犯，都会自己给警察送证据了。” 第74章 半夜别墅区的搜证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简直就是收获满满，从中找到的这些证据，几乎都是现成的, 是那种可以直接把周元修重刑锤进监狱的铁证。 宋静姿这一夜虽然睡得有点晚, 但她现在心比较大了，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第二天，等她刚起床就收到了周元修已经已经正式被逮捕的消息。 是早上七点钟的时候陆警官发消息告诉她的……不，严格来形容, 现在应该叫她的男朋友陆警官了。 男朋友告诉他, 昨晚他们他们搜证取得了相当不错的结果, 现在已经正式逮捕了周元修, 只等他从医院里出来后就要正式提审他了。 消息是早上六点钟给她发的, 她醒过来看到的时候是七点多了。 昨天一晚上闹哄哄的, 等宋静姿躺下整的入睡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第二天她就比平时多睡了一会儿。 昨晚临睡前和宋静尧已经说了，因为周元修已经被抓了, 所以宋静尧今天就不必麻烦送她去甜品店。 初夏的清晨窗外阳光明媚灿烂，屋里因为开着冷气凉丝丝, 宋静姿放下手机, 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小辣鸡，早啊，感谢你的安神熏香, 一夜好觉, 不错, 挺棒的。” T8002现在已经习惯了被叫小辣鸡，“早，宿主，这个安神熏香是你用我的等级积分强行买的，当然挺棒的。” 宋静姿就当没听到系统的后半句话，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然后开始慢吞吞地洗漱，顺便对系统理直气壮地吩咐道：“小辣鸡，快，再放首歌我听听。”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彻底放弃争辩：“宿主你要听什么歌？” 宋静姿开始刷牙：“随便了，就那种适合早晨起来听的，让人有好心情的歌曲就行了。” 系统开始给放歌曲，宋静姿觉得心情好的时候这样的听歌方式倒也非常不错。 洗漱、化妆、换衣，收拾妥当以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她急匆匆地就准备出门，谁知路过客厅的是时候就被带着小侄子在那里玩耍的月嫂给叫住了。 她哥哥嫂子早上出门之前特意让月嫂帮忙留话，说锅里还有温着的粥和包子，是特意给她留的，就是怕她起晚了不吃早饭，所以让月嫂帮忙注意一下，提醒宋静姿记得把早饭吃了再走。 宋静姿笑了笑，也不着急了，去厨房把早饭拿出来，端到餐桌上吃了起来，皮蛋瘦肉粥还是温热的，淡盐味香，两个松软的大包子，一个鲜肉馅的，一个三鲜馅的。 她坐在餐桌上正吃着，正在蹒跚学步的小侄子流着哈喇子颠颠地走过来围到了她的脚边，抱着她的脚一直用小奶音叫她姑姑，小侄子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姑姑，小小的一个奶团子正整个儿坐在她脚背上，宋静姿抬了抬脚做个鬼脸逗一逗他就咯咯地笑。 本来如果没有系统搞出来的这一些列杀千刀的虐文剧情，宋静姿觉得她现在的日子真的过得挺安逸满足的。 老宋和自己母亲半路夫妻却和谐美满，两个人在Z省生活休养身体，消遣自在，老宋真心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来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和同母异父的弟弟也都当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孩，哥哥宠着弟弟让着，兄弟姊妹手足情深，一家人和和美美。 等到哥哥结婚成了家，很幸运，嫂子同样爽朗大气好相处，后来还多了一个特别喜欢对她笑的可爱小侄儿。 一家人的生活有一个固定的相处方式—— 她每个月都会及时给老宋备好要吃的药寄过去； 父母在另一个城市总是一箱子一箱子往回寄自制酱鸭、腌肉还有当地特产的时令水果，降温的时候叮嘱添衣保暖的电话一定不会迟到。 弟弟成绩下滑，老师会第一时间给她和哥哥打电话，然后那倒霉小子会老老实实挨一顿男女混合的骂； 哥哥嫂嫂可以在她被人欺负受委屈的时候牵线搭关系来回奔走，挡在她身前冲锋陷阵，为她拿到她想要的公道； 她也可以在哥哥嫂嫂工作出差无暇顾及家里的时候，一整夜不合眼，抱着发烧哭闹的小侄子在医院里输液。 这个家庭支付她成长的一切费用，给她所能给的最好的物质生活，让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毕业以后虽然刚开始有点磕绊，但最终还是顺利过来了，创业成功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从事自己所喜欢的烘焙事业，店铺的生意一年比一年有看头，她也慢慢地攒下了一些积蓄，按照自己的规划，打算日后会开个分店或者扩大店铺经营，她还计划给自己买个只属于自己的房子。 日子都在按她规划的那般一天天慢慢地过着，有一辆自己的代步小车，在寸土寸金的燕桥住着自己家宽敞的带院子的房子，不用为生计发愁，还有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馋的时候可以约着一起吃遍这座城市里她想吃的任何地方，她可以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童年时期那个原生家庭在她记忆力刻下的暗灰色的痕迹其实差不多都要被抹平了，她从小就不是一个会总是抱怨的孩子，她安于她的现状，热爱她现在这样平淡但充实稳定的生活。 如果没有这个小辣鸡的出现…… 系统有点不服气：“宿主我都说了，这个真的不是我的错，系统BUG谁也不想，我还从S+被降成了C+了呢，再说了，你都用了我那么多等级积分了，气还没消吗？” 宋静姿把小宝宝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边继续喝她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在心中冷笑：“呵！消不了！永远都消不了。” 系统不满地嘀咕：“你就当这是在玩一个通关游戏，一个虐文剧情就是一个通关副本不行吗？那些男主就是你要对付的大BOSS，通关以后，我们不是都允诺了会给你丰厚的奖金嘛！再说了，要不是我，你的男朋友会凭空出现和你那样那样亲得啾啾响吗？” 宋静姿被这个小辣鸡说得脸上有些发烫，“那也是我自己凭本事谈的，还有我问你，现在二号男主周元修已经被抓了，是不是说明你T8002的剧情就快要结束了？” 系统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剧情从最开始之初就没准过，我预测不到什么时候会结束，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虐心值满100%了，那就说明攻略任务完成了，剧情自然就到那里为止了。” “那现在虐心值有多少了？”宋静姿问。 系统：“现在虐心值为76.1%，还差二十多个点” 涨得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这最后的20%什么时候能涨满。 宋静姿一边思忖着一边把早饭吃完，然后放下想赖在她腿上不走的小家伙，匆匆出门。 她自己的车好几天没开了，现在还停在青鱼巷的停车场里，是坐公交车去的甜品店，到店里的时候瑜姐他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见到宋静姿过来，大家赶紧都紧张地围拢过来询问昨天晚上去公安局里处理那个变态跟踪狂的事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宋静姿就和大家概括讲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并把陆郅告诉她的警方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正式逮捕了周元修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大家伙儿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大家终于不用再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了，林晓看着宋静姿笑眯眯道：“镜子姐，你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我已经帮你撒过水了哦，不过最好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赶紧拿回去用花瓶水养起来，不然要蔫掉了。” 甜品店里，牛奶巧克力的甜香中带着一阵阵玫瑰花的花香。 宋静姿把玫瑰花束搬进杂物间里，打算今天晚上回青鱼巷把它也一起带回去。 刚系上围裙正准备开始干活，她昨天晚上才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电话就过来了。 陆郅听着她那边有些嘈杂的背景，“已经在店里了？” 宋静姿：“嗯，刚到，正准备开工，你呢？” 陆郅没告诉她其实自己忙了一个通宵，只在早晨有其他队友接班的时候趁着空档在办公室里打了两个小时的盹，现在起来要接着继续后面的一些列工作。 他现在要和老方他们一起去医院会会周元修，这人其实昨天就已经醒了，被他肩膀上打了一棍子，医生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伤，整个人基本已经没多大问题了，但他自从被电晕过去再醒来以后就一直没有开过口，无论医院里看管着他的警察说什么，就是不说话。 听看管他的警察描述，这家伙自从醒来后看到身边是警察，就说了两句，第一句找周家的律师，第二句，我要见南南，之后就像是个自闭症患儿一样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第一个愿望得到了满足，一大早他妈钱洁就带着一个律师在医院里和警察胡搅蛮缠，应付得那几个警察头都大了。 至于第二句话，一个犯罪嫌疑人，不是你想见谁就都得满足你让你见谁。 大家商量后决定让陆郅先跟着过去见一见周元修，等他出了院可以关起来审问了。 陆郅在去医院的路上抽空给宋静姿打了这个电话。 陆郅：“张潜给我推荐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本来想正式交往后一起去好好吃一顿，但现在这边被周元修的事绊住了，暂时是没法脱开手了，估计得忙上好几天，这里向组织提前打一下申请报备，希望我的女朋友不要生气。” 宋静姿把手机放在耳边笑得眼睛都弯了：“不生气，男朋友要是能早点把那个变态送进去，女朋友不但不生气，还会更加高兴，你继续努力吧，警察叔叔。” 第75章 才热恋开始的情侣也没能聊太久, 陆郅现在是真的很忙，很快就要到达医院病房，他就得挂断电话忙正事了。 陆郅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的门, “我要忙了, 过后再给你打电话。” “嗯好，那挂了啊，拜拜。”宋静姿的声音清朗悦耳。 “嗯，拜拜。” 老方就在旁边，刚刚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就看到陆郅躲在一旁悄咪咪地打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满脸的柔情笑意, 这会儿走进来, 一路上他也听了半耳朵, 后知后觉恍然想起来, 昨天不就是这小子之前自己说过要表白的生日嘛！ 这动作可真够麻利的, 昨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抓了个重案案犯嫌疑人，见了嫌疑人和受害人家属, 半夜还连夜搜证，就是这个他老方忙得头都快要掉了的时候, 这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居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空把女朋友给谈成了！ 啧！真给他们人民警察长脸！ 看着陆郅一张帅脸上还有温柔的笑意没有下去, 老方不禁直摇头感叹，啧啧啧, 果然哪，年轻人还是该谈谈恋爱，这么一个硬邦邦的帅小伙, 一谈恋爱, 整个人都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不得不感叹, 爱情的魔力啊！ 被爱情魔力滋润的陆郅，在踏进病房前收了笑容，恢复到工作状态时那副严肃冷厉的样子。 因为考虑到周元修这个人的危险性以及警察看管问话的需要，医院即便在病房不够的情况下也硬是给挤出了一间单人病房来，但周元修的亲妈钱洁还是很不满意，一直在那里尖着嗓子喋喋不休，要求医院和警察给她儿子换个VIP病房。 钱洁还一直在叫骂说警方凭什么限制他儿子的自由，为什么限制她这个当妈的见自己儿子的自由，见负责的陆郅和老方进来，还想拉着两人争吵，被旁边已经有点忍无可忍的警察呵斥了几句以后终于还是瑟缩了回去被她的律师劝开了。 陆郅和老方走进病房，就看到一个身形偏瘦肤色苍白的年轻男人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戴着手铐靠在床栏上。 听见人进来的脚步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周元修，医生说你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现在我们要正式逮捕你，我们要带你回去进行审讯工作，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执行公务，你能回答我的话吗？”老方率先开口。 但床上的男人像是睡熟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方队，就是这幅样子，他装死呢！”旁边一直在医院里负责看守周元修的一个年轻警察凑到老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陆郅和老方互相对视一眼，老方用胳膊肘捅了捅陆郅，勉强算你情敌，要不你上试试？ 陆郅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了，“周元修，我是陆郅。” 老方和旁边的年轻警察看看陆郅，再看看床上的那个，擦！果然有用。 从醒过来以后除了说过找律师和南南这两句话后就再也没动静的周元修居然缓缓转过了头来睁开了眼睛，一双带着些阴郁暗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陆郅看。 陆郅光明正大地和他对视，将这人眼中对他的厌恶看得一清二楚。 老方和其他几个警察都相当默契地站在旁边默默闭上嘴巴就看这俩男人之间的对决。 周元修脸色有些过于病态的白皙，面向陆郅时那种阴沉的恨意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出来，就这样阴测测地盯着陆郅看了很久，周元修突然开了口：“你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 陆郅倒是显得很淡然，说了一句特别有道理的话，“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能决定的，但你有罪，这点我可以确定，周元修，你涉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等罪名被依法逮捕了，跟我们走吧。” 周元修阴郁的目光中骤然迸出强烈的恨意，“明明该是我的！南南明明就该是我的！是你，是你抢了属于我的东西。” 陆郅就这样淡定地看着周元修唱独角戏，如果真的要生气他昨晚上就可以那那栋别墅给拆了，跟一个变态神经病争辩那他就输了，所以就这样看着他脑子有病最合适不过。 周元修双手挣扎了一下，想摆脱手铐的束缚，激动着哑声道：“我和南南从小就有约定，她答应过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就离开了几年，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一直在找她，我本来四年前就应该找到她的，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可是命运捉弄让我现在才找到她，她是属于我的，你凭什么把她抢走！所以抢走她的欺负她的人，你们都该死！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呢？你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说着他还用一种类似于挑衅眼神看向陆郅。 听着这种神奇的发言，在场的其他人都有种“果然变态就是纯种变态”的感慨。 陆郅面上却是波澜不兴，他干了这些年的刑警，奇葩时不时的就会遇上几个，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他是警，他是匪，他今天来这儿是为了完成公务，就这么简单，该干嘛干嘛，这个东西连称一声他的情敌都配不上，何必跟他浪费时间和感情。 “我算不上什么东西，就是个警察，今天是来正式缉拿你归案的，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听到了，医生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接下来该走程序了，赶紧起来，押解你的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动作快点。” 陆郅公事公办，指着周元修被手铐拷在床栏上的手，指挥旁边的警察，“小王，这个先解开，再拿一副铐子给他脚拷上，咱们动作快一点，其他人都上来帮忙。” 说着他再次看向还沉浸在自已所爱被抢的虐恋剧情中一脸苦大仇深的周元修，“鉴于你的危险性，我们还得给你上一副脚铐，你的腿现在也没必要再装瘸了，不然真不好走路，出去的时候我们会给你带个口罩让你的脸遮一遮。” 周元修原本一直阴沉不动的脸色终于还是出现了裂纹，他觉得这个男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于他而言仿佛什么都不是。 他将自己被拷在床栏上的那只手用力拽了拽，因骤然激动的情绪，胸口一阵剧烈起伏，那目光恨不能将陆郅撕成碎片，“你听见我说的话吗？我和南南才是从小认识的，如果不是我离开了几年，你凭什么……” “行了行了，听到了。” 陆郅不耐烦地打断他，和另一个警察上前要去控制周元修的手臂，“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在现场录音记录，日后会给你写到卷宗上去的，不需一遍遍重复，现在赶紧的，再和你说一遍，你现在已经正式被逮捕了，我们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老实配合我们，再耗下去对你更没好处……来，大家都来帮忙，咱们抓紧时间。” 老方一边听着，麻溜上前，一边帮忙按人，一边在心中给陆郅疯狂点赞，不愧是他们警队的门面担当，这气势这气度真的绝了，我不跟傻逼论长短，我就是来公办事的，该干嘛就干嘛，你在我眼里还算不了一棵菜。 被这个抢走自己挚爱的仇敌这样无视对待，周元修接受不了，正好这时他拷在床栏上的手铐被解下来了，获得短暂自由，周元修开始挣扎，试图想要起身袭击陆郅：“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你？她小时候明明答应过的，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你凭什么把她抢走？不会有人比我更加爱她了，你哪里比得上我？为什么……” 只可惜，双手张开还没划拉两下就被摁了回去，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牢牢摁住不允许他动弹，老方把他的手并在一起给他锁手铐，觉得这家伙不但变态，还极度自恋。 老方一张嘴不闲着，忍不住吐槽：“还哪儿比不上你？你自己瞅瞅你有哪点比得上他？他比你高比你帅，最重要的是脑子比你正常，现在你马上要进去吃牢饭了，而他是送你进去吃牢饭的人，还说不定可以因为你再次升职加薪，人姑娘只要长个脑子就知道该怎么选。” 不是自己人看自己人带有滤镜，从择偶角度的各个方面来讲，老方觉得陆郅真的不知道甩面前这个神经病几条街。 外形条件摆在那里不用说，陆郅私生活干净，家庭和睦人口简单，父母都是各自领域内的佼佼者，他有自己的房子车子，事业蒸蒸日上。 这个周元修虽说那什么计算机耍得挺溜，但陆郅也不差，听说当年是以第一的分数被保送进了双一流的华国人民公安大学，后来又以联考综合第一的成绩进的警队，他是现在系统内部他们这个层级队伍里面年纪最轻的一个，专业素质过硬，工作能力强，为人处世方面也无可挑剔指摘，上头的人都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秦局是把陆郅当成得力干将在重点培养，未来无限可期。 这样的年轻人放在婚恋市场上不知道有多抢手，脑子正常有自己想法的女孩都知道在陆郅和这个变态之间该怎么选。 周元修大概是被这话刺激到了，不停嘶哑着叫什么“南南，你把南南还给我，你凭什么抢走南南……” 老方咔的一声给周元修锁上手铐，嘴一张，一句比一句损，“别吵吵了，人家就是比你好，南南可有眼光了，当然选他不选你，连你叫什么名字南南也是昨天才刚知道的，还什么小时候约定好的，你快拉倒吧！你自己说说如果选你的话，你让人南南图你什么？图你是变态？图你杀人花样多？还是图你会割你舅舅的鸡/儿？” “噗——” 旁边一个刚正式入职没多久的年轻警察忍笑功力修炼得不如陆郅到家，实在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第76章 周元修是真的被狠狠刺激到了, 即便他是个心理阴郁不爱说话的，现在都想张口大骂一场，但是实在太气了, 气得他嘴唇都在不停颤抖, 最后千言万语之化为不断重复的一句，“滚！你们都滚！我要见南南，我要见南南……” 随后又开始发疯，不停地挣扎着，几个人不得不加重力道。 老方从兜里又掏出一副银铐子弯下腰来给周元修戴上, 但他在不停地挣扎, 脚腕对不准一时间套不进去, 老方也有点烦躁了：“别动！南南都快被你吓死了, 她不想见你, 你再吵也没用。” 周元修还被摁住了手脚但还想奋力挣扎, 就开始摇头晃脑的, 鼻梁上贴着的纱布都快被晃掉了，陆郅一边牢牢摁住他, 一边凉凉地说了一句：“别晃脑袋了，安静点, 这鼻梁都还没长好, 你这样晃着小心又给晃断了。” 老方给周元修带好脚镣，直起身来的时候听到了这话, 就又损了一句：“对啊，小心真的毁容了，本来就长得更没人家好看了, 到时候让南南见了, 一对比, 唉呀妈呀！可不得更加爱帅气逼人的陆警官了么！” 一群警察一起憋笑。 这种随便损一句的话，没成想居然有起效，周元修还真就像是听进去了样子，反抗挣扎的劲儿慢慢地小了下去。 几个警察一起，顺利给周元修搞好全身上下的装备，把他从床上带下来准备带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正巧撞见了要进门的钱洁。 钱洁都没注意到儿子此时的腿已经不瘸了，见周元修被搞成这幅样子，当场就厉声尖叫想来推搡负责押解的警察，“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儿子，你们想带他去哪？谁允许你们把他带走的，他还生着病，随便把人拷走警察还有王法吗？” 陆郅此时火力全开指着胡搅蛮缠的钱洁厉声喝道：“我们是燕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正在执行公务，依法逮捕犯罪嫌疑人周元修，我现在警告你，你要是再阻挠我们依法办事执行公务，我们就也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这样的动静一下就引来了其他病房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医生护士们。 钱洁带来的律师见状急忙拉开她，一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就这样钱洁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警察带走，跟在后面哭天抢地，一路过去，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极了。 …… 周元修刚被警察从医院带走，正在甜品店忙碌生意的宋静姿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蓝桢发了消息来告诉她的—— 贞子：【[图片]】 贞子：【我刚刚在医院看望一个朋友，碰到有警察在医院抓人，这背影看着有点像陆警官啊，你看看是不是？】 蓝桢发过来的照片是随手抓拍的，有点模糊，照片里很多人，从背后拍的，前面围着一群人，勉强能从人群缝隙中看到远处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宋静姿一眼就认出了是陆郅。 镜子：【是的吧，他刚和我说要去医院执行任务。】 贞子：【哦~~懂了，连行程都和你汇报，什么程度了？】 宋静姿也不瞒着，大大方方进行汇报：【就那种可以抱着啵啵的程度嘿嘿[害羞.jpg]】 贞子：【[土拨鼠尖叫.jpg]】 贞子：【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镜子：【哎呀，就是昨天晚上的事，这不都还没来得及找时间和你说嘛！】 贞子：【啧啧啧，看不出来陆警官动作够快的啊！可以，记得请我吃饭啊，麻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你男朋友请我吃饭了。】 镜子：【这段时间他应该会很忙，等他忙过了这段时间才能有空。】 贞子：【哎呀什么时候无所谓啦，反正先欠着。】 贞子：【唉对了，钱守义那老王八蛋我找人打听过来，确实是彻底废了，我怕到时候你会惹上麻烦，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这事我认识的人都帮不上什么忙了，既然陆警官都是你男朋友了，你要不问问他看，这事究竟是怎么搞，你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镜子：【嗯，大概不用那么麻烦了，钱守义的那个凶手已经抓住了，就你照片里被陆警官抓走的那个。】 随后宋静姿也不瞒着，就把这几天来发生的有关钱守义、周元修还有那个连环杀人案的事包括周元修是怎么被抓住的，前前后后都和蓝桢讲了一遍。 蓝桢震惊得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我的天哪，这简直就是在拍凶案现场啊，跟刑侦电视剧似的，我说妞，你这是什么狗运气，绝了！四年前是钱守义那老王八蛋，之前那个厉寒时也是，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变态狂，也难怪你找个男朋友都是警察，你这情况我看干脆去警察局里住着得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说一下，现在光听你讲，我都汗毛竖了一背了。】 镜子：【我这不这几天各种事情太多了，这个变态给我搅和的，脑子都乱七八糟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宋静姿也不想这些糟心事让好朋友跟着一起糟心，就顺势转了话题，【对了，我记得你有个认识的朋友家里是开金楼的，我想找人打点金器。】 贞子：【有是有，干嘛，准备给自己准备三金金饰了？】 镜子：【你少胡说八道，就是想用我以前存的那些金子给乔乔打点金器，这几件糟心事我哥哥嫂嫂也跟着团团转，这不找认识的人能便宜点工价嘛，毕竟你蓝小姐的面子在那儿摆着。】 主要是她还是想先确定一下小辣鸡系统给的到底是不是纯金，毕竟这个小辣鸡干出来的是不太靠谱，她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乔乔就是宋静姿的小侄子，蓝桢是知道她有习惯在金价比较便宜的时候购买一些金器储藏着作为的投资的习惯的，用这个借口正好，找认识的人比较保险一点。 如果确定系统给的那些金条没问题，她也确实真的想从这二十斤的金子中融一点下来给她的小侄子打一些镯子、平安锁、生肖吊坠之类的金器。这么些年来，包括系统出现后的一些列糟心事，她哥哥嫂嫂一直都毫无怨言地在旁边帮衬着她，之前和钱守义斗争自不必说，就是现在，她一直住在哥哥家里每天哥哥早晚接送，嫂嫂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甚至每天早上都一起准备了她那份早餐。方玥的律师身份也帮她良多。 没有谁有义务必须对谁好，做人要懂得感恩。 蓝桢见宋静姿这么没没有任何多想，很爽快，【行，我帮你联系一下，我让他给你最大优惠，下次打三金了也一样哈哈哈。】 说着蓝桢又话题一转：【不过话说回来，镜子我发现你桃花还挺旺的呀，虽然除了陆警官这一朵开得正其余的都是烂的，你这桃花撞的，听你说的，我觉得这个变态就是被你和陆警官给气跑出来然后被抓的。】 贞子：【别人家是秀恩爱死得快，你倒好，秀恩爱，为社会做贡献啊哈哈哈哈。】 镜子：【……】 *** 与此同时，在押解周元修回程的车上，老方坐在坐在车上长长伸了个懒腰，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到此为止，这个案子在他心里牵起的大石头终于算是安稳落地了。 人在下一起作案前就被抓住了，还在上头给的破案期限内，且没有再造成什么伤亡，老方美滋滋地想着，说不定他能因为这个案子评个优拿个先进什么的。 老方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依靠，对着旁边座的陆郅感慨道：“我说陆啊，你看咱这事办的，也算漂亮，不过我觉得还能更漂亮，早知道这变态居然这么沉不住气，我们就应该在燕桥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世纪广场上给你搭个台子，你手捧鲜花站上去就是哐哐一通深情告白，完了你俩再来个深情热吻，我在底下多搞些便衣把场子围起来，就不信逮不到这个变态。” 陆郅：“方哥我谢谢你。” 昨天是他生日，原本很早之前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结果差点就砸在这个变态手里了，虽然最后结局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但他到现在还是心有一些余悸，假如真让这个变态得手了，她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老方把手凑过来搭在陆郅肩膀上叹了口大气，“不过人虽然抓住了，但咱们接下来还得结结实实的忙上好一阵子，你们说说这变态，真不懂事，这刚恋爱的小情侣，正是最黏黏糊糊的时候，这不是制造麻烦耽误咱陆子处对象嘛！” 这话陆郅很难不赞同，确实耽误。 最近这阵子队里的事本来就多，再来上这么一个大案子，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忙活。 陆郅忙了一天的审讯工作，人是上午就带走的，到了晚上九点多，整整一天，毫无任何进展，周元修全程装死，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审讯组的人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厉声威慑，甚至老方连在医院时那张嘴又开始损了，但周元修就是不说话。 审讯组的人只能先耐心和他耗着，耗得久了不怕他不开口，一般来说，最后都是犯人的心理防线先崩溃。 还有周家的人屁事一堆，他们这边还没怎么样，就吵着嚷着要让律师和周元修见面，几个负责此事的警察都被吵得快烦死了。 陆郅从审讯室里出来，走过一道道门禁，最后找了个有窗口的消防通道，站在窗口透气，他看着窗外远处闪烁的夜灯捏了捏自己有些泛酸的鼻梁根。 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胀痛的大脑稍微恢复了一点清爽之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十多分了，他翻出微信给宋静姿发了条消息过去：【打烊了吗？】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还没，今天生意好，差不多能卖完吧，所以再等会儿，不过也快了。】 陆郅：【你没自己开车吧？等会儿怎么回去，你哥来接你还是自己坐车回去？】 镜子：【我和我哥说了，自己做公交车回去，今天暂时还住华亭府，公交车直达方便又安全，你们都放心好了和我店员陈骏同一路线一起回去，今天这话已经好多人问过我了，我哥问一遍，嫂子问一遍，蓝桢也问过一遍，现在你也问一遍，我又不是碎玻璃贴起来的，没那么脆弱，变态不是被抓住了吗？】 镜子：【正义已经战胜了邪恶，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镜子：【握拳战斗.jpg】 陆郅看着最后跳出来那只握拳战斗的小熊，倏地就笑开了，整个人的疲惫都在一瞬间扫空了。 他现在才亲身体会到，恋爱真的是一件神奇又美好的事，他感觉就是看着和她的聊天信息，此刻内心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累是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楼下路过花坛的时候看到开得正盛的花朵拍下来会想要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吃饭的时候发现了糖醋排骨很好吃，这样琐碎的小事也想告诉她，看，我们食堂新出的糖醋排骨很好吃，下次打包带给你尝尝…… 这或许大概就是热恋的感觉吧。 总之想起她来就感觉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就好像是全世界最最美好的事物也不过如此一样，明明此时他已经熬了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疲惫不堪，但一想到手机那一段连着的她，陆郅就感觉呼吸都是轻松愉悦的。 陆郅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打：【那我必须得问，这是男朋友的职责，实在没办法抽身，不然我就过去接你了。】 手机那头隔了一会儿才来消息，镜子：【那我也履行一下女朋友的职责，你那边怎么样了？还在忙吗？吃饭了吗？什么时候下班？累不累？】 陆郅看着那一串问句，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和女朋友报备回复：【正在进行周元修的审讯工作，暂时没什么进展；今天整个警队都很忙；晚饭是食堂吃的，现在确实有点饿了，正打算去办公室喝口水泡桶面垫垫肚子；估计今天都得熬个夜，暂时还不能下班；本来有点累，但现在不累了。】 镜子：【别呀，吃什么泡面呀，以前没女朋友也就算了，你要记住你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也有女朋友了，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在吃这件事情上，有几个人能比我更有研究。 镜子：【记住！做我的男朋友，就没有还要委屈他吃泡面的道理！等着，我叫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很快的。】 陆郅盯着这两段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摇头笑了出来，他回复道：【行，那我等着，不管吃什么都行，反正我相信女朋友绝对不会委屈了我的。】 …… 那边宋静姿收起了手机，然后在自己的店里四下环顾一圈，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关门了，今天生意不错，客流挺大的，卖的也多，但到现在为止还是剩下了一些。 晚上也不好吃什么太高油高糖重口味的，她转了一圈，把剩下五个三明治拿了起来，还有店里现在卖的很不错的栗子饼，这一炉是最后烤出来的一炉，还微热的，最后两碟她包在硅油纸上也全带上了，还有三个小芝士蛋糕，不甜不腻吃着也可以。 因为入了夏，现在店里卖的冰镇果酱酸奶也挺受欢迎的，还剩下最后一些，宋静姿全倒在了纸碗里，一共倒了五碗，淋上果酱放上水果盖上盖，她又快速做了几杯生椰拿铁。 把店里这些交给瑜姐帮忙打包后宋静姿自己又快速地跑到了隔壁店里。 隔壁那家新开的店是专做一些网红小吃的，宋静姿和老板也很熟了，点了十碗现成的加料的冰粉水果小汤圆，还让老板帮忙赶紧赶工现做了十份卷饼，劲道的筋面皮，里面卷上烤的酥香的手撕肉，加上各种蔬菜丝、豆皮，再刷上酱汁，淋上麻汁，撒上香料，筋皮一包，结结实实的一卷，宋静姿亲测过，买过好几回，味道很绝，非常好吃。 从隔壁店里出来的时候，街边那家虾滑肠粉刚刚出摊，宋静姿又赶紧跑过去买了十份，这也是她吃过认证过的，口味清淡，但酱汁鲜香十足，味道浓郁。 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一共不过就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陆郅回到办公室后喝了口水，一边继续忙手头的工作，一边时不时注意一下时间等待女朋友的投喂。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从他和她聊天结束过去一共二十分钟都没到，他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到了，买的有点多，你来门口拿。” 陆郅就猜她肯定把他同事们的那份都一起算上了，东西应该不少，于是就叫了张潜和存折一起下去帮忙拿一下。 但陆郅原本也只以为她叫了外卖或者是让跑腿送，但等到了大门口才惊喜地发现，这姑娘居然自己过来了。 她就站在拉门外面对他一边笑一边招手示意，陆郅看见她的第一眼怔愣了片刻。 今天她穿了一件绿色的掐腰小裙子，刚好站在路灯下的位置，逆光下白得能发光，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 陆郅形容不出来，就觉得看在眼中，忽然就好像有打了聚光灯打在那她身上一样，全世界就只剩下她是亮的了，这姑娘怎么这么好看，身上绿色的小裙子，漂亮得像一朵娇俏玉立的小花儿。 宋静姿左右手里提着两提生椰拿铁，因为怕拿铁撒出来，一路坐车过来，她都是提在手上的，这会儿正拿得有点吃力了，见陆郅从里面走出来，走着走着就看见这个男人忽然站那儿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没了反应，就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了瞧，自己这身打扮今天都已经一天了，没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就来的时候特意偷偷补了一下口红和气垫，咳…… “你愣着干什么呀，快点来帮忙拿东西，有点多，我拿不下。”宋静姿冲陆郅喊了一声，示意往她身后的出租车已经打开的后备箱那边看去。 张潜在陆郅后背悄悄捅了捅他。 陆郅总算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一边弯腰在租车后备箱取食物，一边暗自回想，自己刚才那看呆了的样子一定有点傻，她应该看到了吧…… 第77章 宋静姿是大概问了陆郅警队里和他一起加班的警察人数, 然后粗略估算了一下夜宵的分量，就怕不够吃，带过来的东西宁多毋少, 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 一靠近, 就能闻到里面溢散出来各种食物浓郁的香味，忙得晚膳都是匆匆扒了几口，陆郅等人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着忙一直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这会儿闻到这样的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真的叫人心情都一下子开朗了不少。 三个大男人手脚麻利地把所有吃食都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 拎在手里满满当当, 几人转回身来看向宋静姿。 存折是个非常实诚的孩子, 抬头挺胸, 声音洪亮清晰就冲着宋静姿喊了一声：“嫂子好！” 要不是他此刻左右手各拎着两摞鲜虾肠粉, 都像个宋静姿敬个礼了。 这震耳发聩的一声“嫂子”, 喊得宋静姿粉颊一下变得通红，而陆郅就在旁边看着, 之前存折他们要喊她嫂子的时候他害怕吓着她，但现在, 不用担心了。 张潜这人比较会来事, 他两手也拎满了东西，上前笑嘻嘻地邀请宋静姿：“嘿嘿嘿, 嫂子好啊，嫂子你看，咱这会儿手上都不得空, 你把这么多吃的给我们带过来挺不容易的, 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要不你跟我们上去咱们先把东西放一下，你这来一趟就让你门口放下东西就走了那多不好意思，你就去坐着歇会儿，这不都成嫂子了，我们队里好多人都想认识你呢。” 宋静姿有点不好意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打扰你们办案工作啊？要不算了。” 张潜摇头：“唉没事，就上去把东西放一下，坐会儿，喝杯水也成，一会儿再让老大把你送出来，没事的，之前吃过嫂子你送的吃的好几回了，大家都说想当面谢谢你咧。” 宋静姿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陆郅。 陆郅其实到没多想别的，他现在忙得团团转，又实在抽不开身，就是想和宋静姿能多呆一会儿就多呆一会儿，他弯腰用右手手指多余的空间去够宋静姿一只手上拎着的拿铁，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就把东西放一下，我们也拿不下，我一会儿送你出来。” 但转念想着，要是她真的不好意思见他那些队友同事也不能勉强，于是又补充道：“要是真不想去那也没关系。” 宋静姿侧头看他，很明显，这男人一双眸色湛湛的眸子里满满写着“去吧去吧，来都来了就进去一下吧”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行，我帮你们把这些送上去就下来。” 于是陆郅带着宋静姿在门口的门卫那里做了一下登记以后就领着她一起进了大楼。 这已经不是宋静姿第一次来刑警队了，但却还是第一次来陆郅的办公地，说实话她确实有一丢丢小好奇警察叔叔平时的工作状态。 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警队里还有不少人因为各种案子在忙碌加班，其中整栋楼里办公室亮灯数量最多的那一片区域就都是拜周元修所赐。 里面本来因为气压有些低而显得有些安静，大家都严肃地在忙碌着，陆郅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人影还没到食物的香味就先行飘进了大家的鼻腔，有反应快的循着香味看到门口进来四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当看到陆郅身边还站了个漂亮女孩的时候气氛一下就被哄抬了上来，有人“哇哦”“啊哦”的开始起哄，不知道谁还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两个人一高一矮就这样挨在一起并排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姿势，但就是能叫人看出来那种不用言语的般配亲密感。 张潜是个人来疯，他朝着众人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高声道：“来来来，大家都辛苦了，忙饿了的人都过来吃夜宵，咱嫂子给大家亲自带过来的，今天就托了咱们陆队和嫂子的福了！”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围了过来，刚才还有些沉闷的办公室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原本打包好的食物包装袋被一一打开，更加浓郁的食物香味散发出来，闻着这些引人食欲大盛的香味，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 “我晚上减肥，就要一个果酱酸奶。” “那个肠粉给我一盒，我想吃肠粉。” “我吃个三明治吧。” “这个筋皮肉卷口味真的绝了。” 大家立刻热火朝天地开吃了，老方和老五各自拿了一卷筋皮面卷溜溜达达地凑到宋静姿和陆郅跟前。 老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冲着笑：“嘿嘿嘿，弟妹啊，这多不好意思啊，都吃好几回了，等这案子结了，我做东，让咱陆子带上你，好好请你吃一顿，这个案子你可是也出了不少力。” 老五之前见宋静姿的面不多，但并不妨碍他比张潜还会来事，“弟妹啊，真是太客气，以后咱小陆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尽管来咱们这儿告状，咱说到底都是警察，我替你收拾他！” 老五算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中职位最高的一个，他一口一个往嘴里塞了个板栗饼，然后拍拍手转身笑呵呵地朝着身后的众人说道：“来来来，正式介绍大家认识一下，这是你们陆队的女朋友家属了，今天她特意带了这些过来请大家吃夜宵，来，大家打个招呼！” 在场的以年轻警察为多数，闻言个个都立刻活跃起来—— “嫂子好！” “谢谢嫂子！” “嫂子你给咱陆队送吃的，我都跟着沾了三回光了。” …… 宋静姿在这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嫂子”中差点就迷失了自我，她被喊得脸蛋都红扑扑的，颇为不好意思。 陆郅就在旁边看着，感觉她不知不觉地在往自己背后躲，似乎有点吃不消这样的热情了，于是他眸光一转，冲着众人笑骂道：“行了行了这马屁拍的，都赶紧吃吧，这些东西冷了味道就不好吃了，吃完了咱们继续。” 大家人手拿一份自己挑选好的吃食，嬉闹几句后又慢慢地各自散开，边吃边忙去了。 宋静姿看看众人，又悄悄看了眼自己一直和拿铁一起拎在手里的两只打包塑料碗，她用胳膊轻轻碰一下陆郅，示意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陆郅很配合地微微弯腰侧耳凑了过去。 宋静姿把手里拎着的都放到旁边桌子上，指了指自己拿两只塑料碗放低了声音在陆郅耳边小声道：“这是一碗鸡汤云吞面，我们店对面一家小面馆买的，这家面馆我经常吃，他们家的鸡汤云吞面就用的是母鸡熬的汤，味道真的特别正宗，但这个云吞面做起来比较费时间，我赶着时间给你送过来，所以就只买了你一碗，这个当宵夜吃最合适，我特意摆脱老板帮我把云吞面跟汤底分开放，这样不容易坨，你待会儿快点吃，冷的没热的那么好吃。” 陆郅看看那两只打包盒，再看看宋静姿，一双墨色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闪亮，原来他还有特殊照顾啊。 所以说有女朋友的感觉好像，真的很不错的样子…… 宋静姿在办公室里没待一会儿，她怕影响到警察叔叔们办案办公，放下这些宵夜以后就和老方几人说了几句话她在暗中悄悄扯了扯陆郅的衣角，打算要离开了。 陆郅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的，于是就轻声说道：“我送你下去吧。” 宋静姿点点头，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就跟在陆郅身后折返离开。 老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出门拐弯离开众人视线前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陆郅垂在身侧的那一只手蠢蠢欲动地往旁边一撇，悄没声响地就把旁边姑娘白嫩的小手给牵住包在了自己的掌中。 看着两人在门后隐去的身影，老方往嘴里满满塞了一大口卷饼，不禁感叹，果然，还是年轻好啊，啧啧，瞧这小恋爱谈的，多有滋味儿啊，光是看着就挺下饭的。 而这头陆郅牵着宋静姿的手下了楼一路朝外走着，走出办公楼的门，正拐到一个花坛边，宋静姿正被拉着手专心走路，然后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宋静姿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陆郅。 陆郅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转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牵着宋静姿的手的那只胳膊稍一使力往回一拉，就把人整个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两只手臂围拢，将人抱了个满怀，严严实实地圈在自己的怀里，由于一定的身高差，陆郅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他用下颏在她的发顶轻轻磨蹭了两下，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刚刚你在大门口站着的时候就想这样抱你了……” 宋静姿被圈在这个带着炽热气息的怀抱中，靠在陆郅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隔着夏日薄薄的一层衣衫布料，她的脸贴到了他皮肤的温度，也能感觉到他胸腔里强有力且快速的心跳震动声，陆郅没有抽烟的习惯，平时也不太喝酒，所以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她甚至好像还闻到了他衣服上洗衣液的一点点香味。 没想到这个男朋友还挺粘人。 环手回抱住男人劲瘦的腰，宋静姿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把脸放在他怀中埋了一会儿，等到控制住了心跳之后她抬起头来先看看男人，又用眼角余光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暼几眼，小声喊道：“陆警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这可是在警察局在刑警队啊，咱们这样……一点都不严肃呀。” 陆郅闻言，一下就笑开了，他将下巴从宋静姿发顶上移开，低头和怀中的人对视，也配合着压低了小声说道：“没事，这里我熟，这个地方大树的树荫刚好挡住，监控都拍不到我俩在干什么，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过来，我就抱那么一小会儿，没事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透过身旁大树树叶的缝隙照射进来，点点斑驳的月影撒在两人身上，背景音乐是花坛的树丛里有幽幽虫鸣。 宋静姿脑子倒是一下飞转起来，如此月下良辰美景，怎能轻易辜负？ 于是她眼珠转了一圈，看向陆郅眨眨眼睛，又是涩涩又是色色地提议道：“那要不……再来个亲亲？” 陆郅听着挑了挑眉，眼中像星光一样点点的笑意已经快要盛满眼眶溢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笑出了声音，宋静姿能感觉到胸腔里发出沉闷的震动。 陆警官服从命令，立刻将女朋友的提议付诸行动，他伸过手臂揽住宋静姿的腰，另一是手托着她的后颈，低头下去，微一弯腰，对着今天已经想了一天的红唇一亲芳泽。 唇齿相依，水泽声响。 本来两人也都只是想轻轻啵一个就差不多了，但这样亲密的吻感觉太过美好，陆郅不由自主地就箍紧了她的腰，一再辗转加深。 不过两人都还是有清醒的理智的，知道这里是刑警队不是昨晚上宋静尧家的楼下路灯旁，可不能想昨晚上那样放肆，不然就真的不严肃。 不过是缠了那么一下后马上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陆郅喉结上下滑动几下，松开了宋静姿由着她退出自己的怀抱，他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急促的呼吸，过后他清了清嗓子对宋静姿说：“走吧，我送你出去，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说还要去甜品店？” 宋静姿回答：“差不多是该关店门了，但我来之前和瑜姐他们说了，还是要再回去一趟的。” 两人挨在一起，一边走一边悄悄说着话。 陆郅：“从这里到甜品店我记得马路对面是有公交车可以直达的，你是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宋静姿：“时间还早，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嘿嘿，现在发现，自己开店做老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光明正大地摸鱼谈恋爱也不会有人来说你。” “羡慕自由的宋老板，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嗯好。” …… 两人在刑警队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分手，陆郅看着宋静姿踏上返回甜品店的公交车后才转身回警队。 而宋静姿则靠窗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沿途过去的夜幕街景，心情好得不得了。 坐车无聊，闲着没事，她就在脑内呼唤系统：“小辣鸡，放歌。” 系统早已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论，二话没说直接放了一首悠扬舒缓的《小情歌》。 不得不说，小辣鸡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想出来这么久，还是比较懂她的，这首歌此时此刻真是相当映景，完美衬托出宋静姿此刻的好心情，一边在脑子听着，她一边也在心中跟着哼唱——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 歌词很优美，脑海中印刻的旋律也很婉转动人，就是中间还间或夹杂着一个凡人的机械音。 系统叹息：“啧啧啧，爱情啊！” 宋静姿：“你给我闭嘴，别打扰我听歌。” 系统：“宿主你在和你的陆警官甜甜蜜蜜玩亲亲的时候你还记得此时此刻大牢里还蹲着一个你的深情虐文男主吗，你知道他此刻的虐心值是多少了吗？” 宋静姿有一丢丢好奇：“多少了？” 系统：“目前为止是86.7%。” 宋静姿惊讶，“一天时间，涨得倒是挺快。” 系统：“这一天下来，他涨了停，停了涨，我都懒得给你报，啧啧啧，你看看，当你在男朋友怀里爱情甜蜜的时候，虐文男主正对着铁窗肝肠寸断，得亏他现在出不来看不到你，不然非得气到心肌梗死不可，果然哪，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哈哈哈哈。” 第78章 接下来两天, 宋静姿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安稳宁静。 不但如此，她还美美地谈起了恋爱，虽然男朋友这两天忙到脚不沾地根本没空来见她这个女友, 但两人还是能在微信上腻腻歪歪地聊上几句的。 变态偏执男主被抓了, 男朋友也有了，店里生意也听兴隆的，宋静姿这两天来心情好得像是一整天在天生乱窜乱飞的欢快小鸟似的。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是香的, 反正她现在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今天早上的时候袁江还专门和宋静姿抱怨过, 说她烤坏了一炉流心芝士塔, 糖放太多了, 齁甜齁甜的。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 到了傍晚, 她感觉现在也没多大问题了, 再继续在哥哥嫂嫂家住着就是在给他们增添不不要的麻烦了，于是就准备先搬回青鱼巷。 青鱼巷的房子又是好多天没住人了, 夏天到了虫蚁之类的也慢慢变多了，得好好打扫一下才行, 不然她晚上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 下午的时候趁着店里生意不多, 宋静姿就抽空把自己在宋静尧家里住了这些天的换洗衣物都拿回了青鱼巷，然后换洗了一下床单被罩等, 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 一直干到了晚上太阳都下山了，宋静姿才直起酸痛的腰，察觉肚子有些饿了, 这么多天没住人, 冰箱和厨房里都没什么可以吃的, 正思忖着该点个什么外卖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程静驰的班主任吴老师，宋静姿心头一跳，回想起之前黑掉程静驰手机想骗她出去的事，第一反应就是程静驰这小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于是急忙接起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不是班主任的声音，而是程静驰暴跳如雷的咆哮声：“你这面讨人厌的镜子，你自己说过要来学校接我，不然不能走，我等了你三个小时了，可是你人呢？人呢？人呢？！” 吼到后面声音都有些跑调了。 宋静姿赶紧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然后一拍脑袋，这才猛然回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倒霉弟弟放学回家的日子，她把这小子给忘了！ 周元修黑了程静驰手机事件发生后宋静姿一再叮嘱过他周六放学回家的时候不要自己回来，在亲眼见到宋静姿或者宋静尧夫妇前就在学校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程静驰的班主任也一再嘱咐他乖乖在学校待着等家长接他回家。 程静驰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吓到了，倒确实有把姐姐和老师的话放在心上，周六放学，其他同学都回去了，他就留下来乖乖等着姐姐或者哥哥嫂嫂来接他。 可也确实是不巧了，宋静尧昨天就去外地出差了，方玥到现在还在律所加班忙碌，再加上一个在家里沉浸式打扫卫生的宋静姿，都不小心忘了学校里还有个倒霉孩子要去接。 可是从放学开始一直等到班主任都要准备回家了，程静驰还是没等到自己姐姐或者哥哥嫂嫂中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一直等到天黑，肚子饿得咕呱叫，他自己的手机被警察拿走了，两手空空，只好借了班主任的手机，第一个就给不靠谱的那面镜子打电话，他要骂死她！怎么可以这样不把自己的亲弟弟放在心上！ “忘了？就这么忘了？是你自己说不让我回家一定要等你和大哥来接的，所以我才等你的！我没手机，连钱都没有了，你干什么去了，我这么大个活人你都能忘！别人家的孩子都快中考了那就是块宝，什么都依着，就我是根草！你说说心里还有我这个亲弟弟吗？啊！” 宋静姿在电话里听着程静驰的吱哇乱叫，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这就来接，不就是忙忘了嘛，至于吗？再等我一下，这就来。” 于是宋静姿拿起车钥匙，匆匆去停车场开出她新换的那辆好久没开的小车，一路晃悠到了程静驰的学校，把他接上了车。 回来的一路上，程静驰脸拉得老长，跟他说话都不带理人的。 宋静姿自知这次确实是自己理亏，就不打算跟这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因为姐弟俩都还没吃晚饭，作为补偿，她就小小地放了一下钱包里的血，请倒霉弟弟吃了一顿昂贵的日料，这才慢慢地把程静驰的毛给捋顺了。 从日料店出来后宋静姿载着弟弟回家，打算先把他送回青鱼巷然后自己再回甜品店。 回去的路上，程静驰提出新的要求：“姐，给我买个新手机。” 宋静姿一边开着车，一边侧目暼了他一眼。 程静驰给出了和离的理由：“我没有手机还得像今天这样问老师借，多不方便啊，是那天你自己说过的，让我不要动原来那个手机，现在这个手机还在警察那里，都不知道拿不拿的回来。” 应该是拿不回来的。 宋静姿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默默地想，陆警官说过了，那台手机要被当成证物保留了的。 想到这里，宋静姿觉得确实是她害得弟弟痛失一部手机，就很痛快地点头：“行，明天抽空给你买个新的，但前提是你不能沉迷。” 程静驰非常开心，然后开始得寸进尺，“我保证不会沉迷的，我要苹果14。” 宋静姿斜睨这小子一眼，冷笑道：“14个苹果都不给，小孩子家家一分钱都不赚还有脸用你姐姐的血汗钱买那么贵的手机？预算3000，多退少不补，你要苹果14就用你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或者压岁钱自己凑，不买拉倒。” 程静驰瞬间气成河豚，但没办法，一家人只有他和还在喝奶的小侄子没有自己的经济收入，必须要靠人养活，他这个姐姐就是他顶头的女王，说一不二，他反抗不了，不然就不仅仅是挨她一顿骂，还得挨爸爸妈妈、哥哥甚至是嫂嫂的骂。 姐弟俩正说着的时候，宋静姿的手机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只来得及看一眼手机，又继续专心前方车况。 程静驰很懂眼色，拿起姐姐的手机划开接听键，顺手放到了姐姐耳边。 “喂，陆警官，怎么啦？” 程静驰觉得刚刚还对他冷酷无情姐姐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这表情这语气，他觉得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比他刚刚那顿日料里吃的和菓子还要甜腻得他心头发慌。 陆郅在电话那头清淡地笑了一声：“在干嘛呢？吃过饭了吗？” 宋静姿听着他低沉中带着微磁的声音就觉得心情很好，“刚吃过，从学校里接了我弟弟，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边说边瞪了一眼旁边贼兮兮凑过脑袋来想要偷听的程静驰，小孩子别整天瞎打听大人的事！ 程静驰瘪瘪嘴，乖乖充当话筒给姐姐拿电话。 陆郅听她这么说，便问道：“在开车？” 宋静姿：“嗯。” 陆郅：“那你先专心开车，过后给我回个电话，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 宋静姿也没问是什么事，直接干脆道：“好我知道了。” 通话很短，从接通到挂断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程静驰明显感觉到他姐从电话挂断后心情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连刚刚对他是那凶巴巴的表情都不见了。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很快就回到了青鱼巷，宋静姿把车停好后利索地下车锁门，迈着两条小细腿风风火火地就往家里赶，程静驰在后追着眼看他姐看来门顺手就要关上赶紧奔过去，“等一下等一下，还有我呢！” 宋静姿这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个弟弟，她一边拨电话一边示意程静驰进来后把门关上。 程静驰进门关门，然后看着他姐进屋回到自己房间，房门一关吧嗒一下落锁，这谁啊，搞得神神秘秘的？他好奇地悄悄凑了过去，趴在门板上想要偷听。 可惜门板太厚，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门内，宋静姿安静听完陆郅和她描述的整件事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无语的状态。 陆郅告诉她，这三天以来，周元修就开口说过一句话，要见宋静姿，只有宋静姿去审他，他才会交代所有事情。 宋静姿真的很无语，这似曾相识的情景之前厉寒时时候就有过一回，没想到还有第二回 ，她问系统：“这莫非就是每次虐文剧情必经的一个流程？每一个男主被抓，都需要我去铁窗前探望慰问一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系统：“宿主我重点说明一下，两次虐文剧情都已经偏到姥姥家去了，又不是我搞的，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宋静姿气结：“嘿你个小辣鸡，还学会顶嘴了啊！” 系统立刻闭嘴。 “还是和之前厉寒时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一样，我们秦局说必须要告知你，但最终的选择权利还是在你手里，去或不去都由你自己选择。” 陆郅的声音在面对女友时是很温和平淡的，但其实他早已压了一肚子火气。 这个周元修，三天时间里一句话都不说，无论审讯的警员说什么做什么，他就是垂着他那双可以吊丧的眼睛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当所有人都不存在，就算是陆郅进去审他，他也不再像之前在医院里那样被激起来，没有再对陆郅表现出来任何的愤恨。 直到今天早上，老方实在是被这家伙这样半死不活的鬼样子整得烦闷透顶了，嘴巴一张忍不住对着周元修又损了两句，句句扎心—— 什么……你就算再装死又没有，南南该和人家陆警官卿卿我我照样还是卿卿我我。 哎呦喂，你是没看到，她昨天来咱们警队给陆警官送吃的时候，两人是多么的恩爱，多么的般配啊，郎才女貌，简直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我代表全体公安干警住他们百年好合，恩爱美满。 你越这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死样子陆警官就越气，陆警官越生气她的女朋友南南就越心疼他，越心疼他，他俩的感情就越甜蜜，你就继续这样半死不活地装吧，闭紧嘴巴装上个几个月，装到你上了法庭判了刑，到那时候说不定人小情侣已经欢欢喜喜领证结婚连孩子都整出来了。 …… 大概确实被这些话给刺激到了，周元修终于是有了反应，但也仅仅是有了反应，两颗死鱼眼珠子转了转，目光盯在同时参加审讯的陆郅身上，用一种只有陆郅才能看出来的略带挑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就说了一句话，我要让南南亲自来审我我才会承认我有罪。。 之后继续装死，死活都不再开口。 如果不是严禁暴力刑讯，陆郅都忍不住想要上去狠狠抽他两大嘴巴子。 虽然但是，好歹是找到了一点突破口。 这件事立即被审讯组的人上报给了上面，考虑到整个案件的完整性，他们现在需要周元修所有案子的作案细节，还有一直在置疑打扰审讯工作的周家人也扰得警察们烦不胜烦。 所以上头讨论了一下以后给的回复是同意了周元修的要求，答应去请宋静姿过来。 陆郅这时候真的是非常暴躁，一想起之前在别墅搜证时看到的那些，他都想一刀直接宰了周元修，他个人内心非常不愿意宋静姿来直面这个对她怀了无比扭曲肮脏心思的变态。 周元修的情况和之前那个厉寒时又有不同，厉寒时虽然杀人放火是个暴力狂，但只是惊吓和害怕，对宋静姿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心理负担，但周元修会。 见了面以后，周元修会说什么呢？ 无非就是强行回忆宋静姿早已经不记得的小时候，诉说一下那些让她毛骨悚然的思念、扭曲变态的爱慕，他猜周元修甚至还会亲口告诉她，都是因为爱她，周元修才会对她那毫不相干的前男友、相亲对象痛下杀手，才会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放过，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已经不仅仅是恶心人了，他觉得这对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来说都将是像经历一个恐怖故事一样。 但是上头的决定已经下来，也只能按照规定把这件事告诉宋静姿，要不要来的决定权在她，但必须通知到她，就算不是陆郅来说，也有其他警员负责告知。 所以陆郅虽然很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宋静姿，但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所以，那变态是说要我去审他，他才肯交代犯罪事实？”宋静姿仰面躺在床上问陆郅。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陆郅心里很烦闷，但面对女朋友，说话还是很有耐心很温和。 宋静姿怀疑的语气：“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 陆郅也很来气：“镜子，决定权在你，去或不去最终还要你说了算，没人可以勉强你，主要是周元修这个神经病，都进去了明明老实交代就可以了，还非要折腾这些，破个案子还非得遇上这样的奇葩……” 陆郅心里有气，他本人是不怎么赞同去见周元修这个变态的，但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没有什么表露，但对着女朋友，他不自觉就放松了心情，吐糟他心中的郁气。 “嗯……让我想想看啊……” 宋静姿他青再床上，目光无意识望着天花板，她在心底问系统：“小辣鸡，你帮我看看，那虐心值现在有多少了。” 系统很快给出回复：“宿主，目前虐心值为89.5%。” 宋静姿暗暗思索着，问道：“这两天涨得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快啊？” 系统解释：“一般虐心值在即将涨满的最后阶段上升都会比较缓慢，现在虽然涨得没有之前那么多，但每天都有在不间断地小幅度上涨。” 还差最后十个点左右啊…… 宋静姿思忖着，现在周元修已经被抓起来了，没有一定的刺激最后这个十个点想要快速涨满确实有一定难度，想这样面对面刺激的机会过了这村可能就再也没有这店了。 不是她这么今夜想要按照系统的最初期待去完成什么虐心值任务，主要是因为现在这个虐心值对她来说那就是实打实的交易币，可以在积分商城兑换，还别说，虽然系统是个小辣鸡，但这些积分商品都还挺好用的。 虐心值越高，就说明她能在积分商城兑换的商品越多，100%是满值，现在也不知道剧情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但只要任务值满了就说嘛剧情差不多结束了，结束以后积分商城里兑换的物品不但可以自用，还可以用来给旁人用。 这次去见周元修说不定就是唯一的机会，反正应该和上回见厉寒时差不多，周元修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所以…… “行，那我去吧。”宋静姿将所有事情都在大脑中过滤思考了一遍以后很快给了陆郅答复。 陆郅迟疑一瞬，“镜子，你真的想好了？这个周元修和之前的厉寒时不同，他很有可能会让你感到生理性不适。” “那没事啊，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的话，放心好了，他完全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心里阴影，真的。” 宋静姿安慰着陆郅，她说的也都是实话，已经经历过两次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了，她都已经做好可能还要来第三次的准备，所以心理素质和最开始相比已经强大不少，就去见一个已经被关起来了的变态，造成不了什么心理伤害。 宋静姿和男朋友嬉笑：“真没什么事，你放心好了，说到底我连这个周元修是谁都不认识，你认为他能怎么伤害到我的心灵？再说了帮助警察叔叔办案那也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是，我就问一句，过后能再给我个锦旗不？” 陆郅扑哧一声笑开了，呼出的气息喷在电话上，“给！当然给！我这就去找秦局给你申请去。” 宋静姿在床上来回打滚，正事聊完了就开始调戏已经两天没见面的男朋友：“我这也算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家属帮助我的男朋友嘛！早日审理完，早日完事，某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找过他女朋友去约个会什么的呢！” 陆郅低低的笑声通过电波传入宋静姿的耳朵，“那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可以假公济私一把，见一见我好久没见十分想念的女朋友，哄她一下，希望她可以不生气男朋友第一次约会都还没时间安排这件事。” 说完以后，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笑出了声。 两人本来还想再继续腻歪一会儿，却被门外使劲儿挠门的程静驰给打断了，“姐！你干什么呢？说好了给我买手机呢？你下单了吗？该不会是想耍赖不给我买了吧？姐！给钱，3000，我自己买！姐！” 宋静姿太阳穴跳了跳，和陆郅越好了去捡周元修的时间后，就要准备挂电话，“我要去修理一下熊孩子，先挂了。” 陆郅：“别修理太狠，不利于家庭和谐。” 第79章 第二天是周日, 就是宋静姿和陆郅越好去探监审问正在唱铁窗泪的偏执霸总周元修的日子。 时间定在下午，上午的时候宋静姿照常开店营业，下午两点钟按照前一晚和陆郅约定好的时间她自己开车过去。 因为才刚被捕没几天, 周元修现在还暂时关押在警队里, 所以宋静姿直接去的刑警队。 去之前她就提前和陆郅说了一声，到的时候陆郅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进去的时候路上碰到的警员都很热情地和两人打招呼，现在差不多整个警队的人都听说过宋静姿的大名了。 陆郅带着她一路往里进去，刷过一道道的门禁，最后在一个装了严密的防盗门的审讯室门口停下, 走廊过道上老方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方笑着热情地先请宋静姿去旁边的一个小会议室坐一下。 因为周元修提出的要求是要宋静姿去审问他他才肯交代罪行, 所以进去之前究竟该怎么审问还是要提前和宋静姿沟通过的。 老方先给了宋静姿一个微型耳机示意她带上, 然后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让她先看一下。 宋静姿打开一看, 发现是一份给她整理好的审讯资料, 上面列着一些针对周元修案件的提问。 老方：“这些就是一会儿要问的问题, 弟妹你看着具体情况根据这上面的询问就行了，不懂也没关系, 进去的时候旁边会有人陪着你你一起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旁边的人会提醒你, 甭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都没关系，你就只要注意一点, 不要害怕，这家伙就是一只再也蹦跶不起来的蚂蚱，他要是和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就当个屁放了, 耳机戴上, 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问话的。” 宋静姿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一边点头答应，虽然从来没审过凡人，但看着上面的内容好像也不难，“好，我知道了。” 无意间抬头，发现陆郅正低着头一直在看她，眉宇之间显得有点严肃的郁气。 于是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真的没事。 老方也注意到了陆郅脸色不大好看，就上前来拍了拍陆郅的肩膀，小声道：“没多大事，放心我一会儿会在旁边看着弟妹，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事的。” 很快时间就差不多了，老方就要带着宋静姿进去旁边的审讯室，陆郅就留在原来的监控室里并没有跟进去，这是据说周元修后来又提出的要求，宋静姿审讯的时候陆郅必须离开，警方到底也算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守在门口的警察开门的时候，宋静姿悄悄偏头闻了闻自己肩膀上的香水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从积分商城又兑换了一点真心话香水，在来的时候给自己喷上了。 审讯室的们被打开，屋子里原来有一个男警察，见他们进来，这个男警察就转身起来和老方他们点头示意后出去了。 铁门再次关上，问话桌前一共坐了三个人，一个老方，一个陪同宋静姿的女警，宋静姿就被两人呈保护姿态安在中间位置。 宋静姿坐下后觉得警队的审讯室和之前看守所的也没有什么大致区别，就是旁边多了一面单侧玻璃的墙，她知道陆郅就在这面玻璃墙后面看着。 从玻璃墙上收回视线，宋静姿朝着正前方看去，坐在审讯椅里的人目光太过灼热，她想忽视都难。 这个剧情到现在这么久，宋静姿今天还是第一回 正式看清周元修到底长什么样。 长得到还算俊秀，但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的身形和轮廓都显得有点单薄瘦弱，但因为鼻梁那处开贴了一块纱布，让他整个人有一种狼狈的滑稽感。 而那周元修的那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宋静姿看，让她觉得这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病态阴郁。 周元修一双暗沉沉的眸子就这样死死盯在宋静姿身上，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目光贪婪专注，仿佛要将她从上到下整个人都看透了，然后吞咽下肚。 到这个时候，宋静姿总算理解为什么男朋友一直臭脸反对她来见周元修了，被这样一种神经质的目光牢牢锁住，感觉就像要扒掉她一层皮一样黏腻难受。 宋静姿在心里呼叫系统：“小辣鸡，有没有什么道具能让他不要盯着我看，麻蛋，就跟身上缠了条蛇一样，又黏腻又难受，我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系统：“有倒是有，这里有一个可以让他暂时性当你不存在的道具，半个小时功效，你在他面前但他完全像看不见你一样……不过宿主你确定要使用？现在是在警方的审讯室里，四面八方都在监控之下，周元修有任何细节上的异样都会被警察发现并无限放大得到重视。” 宋静姿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搓一下自己的胳膊，算了被看几眼不会少块肉，为了今早结束这该死的剧情不再和这个变态有任何瓜葛，也为了能涨满虐心值，她先忍一下！ 老方也发现了周元修对宋静姿的这种注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说了话：“周元修，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你了，人已经让你见到了，现在可以配合我们审讯了吧？你要知道，我们手上有铁证，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出于人道主义，你不配合照样能把你送上法庭，希望你能明白。” 周元修死气沉沉的黑眼珠子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稍微转了转，不再是死死盯着宋静姿了，他看着宋静姿开口，声音嘶哑：“南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正啊！” 周元修原本不叫周元修，他叫钱正修，年幼时生父不祥，一直被叫野种私生子，这他从小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从小就跟着母亲钱洁不停地搬家换住处。 后来有一次搬家后入学，他读大班，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他不爱说话不爱动，仿佛就是个异类，他不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小孩，觉得他们很烦很讨厌。班级里多次有家长反映自己孩子身上有伤，孩子自己说的，是同班的钱正修弄的，但那时候的幼儿园并没有什么监控，找不到证据能说明是钱正修干的。 家长闹过，但钱正修有个极其泼辣厉害的妈，最后都不了了之，后来慢慢的，整个班的小朋友都疏远讨厌钱正修，有一回有几个小朋友和钱正修打了起来，然后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头发细软发黄的小姑娘叫南南，她跑去告诉了老师，老师劝架以后，那个小姑娘怯生生地靠近他，给了他一块饼干，说，我给你饼干吃，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打架，不要欺负别的小朋友。 钱正修虽然父不详，但他母亲总是挺有钱，其实不差一块饼干吃，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来了，至此之后，他勉强算多了一个能说话的小伙伴。 老师见钱正修和南南能处得来，就给了南南一个任务，让她看着钱正修，如果钱正修再悄悄弄别的小朋友的时候就去告诉老师，老师偷偷奖励她每天一块巧克力和一包小饼干。 彼时的南南，是在自己亲生父亲厌恶之下连饭都不能吃饱的小可怜，对于老师给的这个诱人的任务非常乐意接受，就这样跟着钱正修一起玩耍相处了一整个学期，期间钱正修把注意力放在了南南身上，倒也没再出过别的岔子，两个人一起玩游戏、过家家。 直到大班毕业，在大家都准备升入小学的时候，钱正修被他的生父认祖归宗，他妈妈要带他去M国生活。钱正修依依不舍和南南分开，临别时，他和南南约定，说长大了一定回来找她。 这样一别就是二十年，很多事情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钱正修不叫钱正修，他变成了周元修。 而那个瘦小吃不饱饭的南南也早早离开了童年时期的原生家庭家，摆脱了曾经的阴影，随母改嫁，有了全新的人生，改名换姓，成了宋家有父亲疼爱的次女宋静姿。没有人再叫过她南南，她也从来不想再去主动回想起年幼时灰色的记忆。 宋静姿隐隐约约记得曾经是有过那么一段模糊的记忆，但她记不清那个男孩到底是谁，也懒得再去费脑筋回想记忆中到底有没有这个小正，她更不爱听有人再叫她南南。 于是很平静也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不记得。”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周元修仿佛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一般，整张脸又白了一个度，一下子颓坐下来，靠在审讯椅上，喃喃自语：“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明明是你说过的，说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玩的……怎么可以这样……” 对面宋静姿、老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老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周元修，请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周元修像是没有听到老方说话一样，倏地抬起头来，再次直勾勾地盯住宋静姿，语气激动颤抖：“南南，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一定要记得的，我是小正啊，我们在幼儿园一起上学，别人欺负我你去报告老师，你还把你的饼干给我吃，让我不要哭，别人都不愿意和我玩，因为他们说我是野种，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玩，你还说你长大了要当我的新娘，你怎么可以忘了呢，我们说过是要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忘了？你不能忘……你怎么可以忘？” 老方努力忍耐：“周元修，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周元修继续发疯，死死看着宋静姿：“……你还记不记得我要离开去国外你哭了，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可是，可是，怎么可以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明明该是我的啊……怎么可以……” 老方提高了嗓门音量，“周元修，听到我说话了吗？！” 周元修继续神经兮兮地对着宋静姿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啊，我们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可是你怎么能有了别的男人？你怎么可以有了别的男人？” 周元修似乎完全没把屋子里其他两个人放在眼里，老方只觉得心底的火气突突地往脑子里蹿。 都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把人请来了，还想怎么样？真他妈把自己当个宝了，以为装疯卖傻就没人能拿你怎么办了是吧？！ “啪——” 老方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桌子，手指直指周元修，正准备开骂。 谁知刚张了嘴，就被旁边清亮的女声率先抢去了话头。 宋静姿借着着老方拍桌的威势，刷一下站起身，对着周元修气势如虹：“吵吵吵，你还有完没有，聋了吗，和你说话听不到吗？是你非要让我来这里，现在满足你了，还想怎样？耍着我们玩呢？觉得所有人都像你现在这么闲只需要蹲大牢别的什么事都不用干？二十年前的事，五六岁的小孩子，忘了就是忘了，怎么着，记不起来犯法啊？有必要翻来覆去地念吗？你祥林嫂吗？”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就连周元修也一下顿住了话，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发飙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的女孩，过来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上再次浮现出为爱而痛不欲生的表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找了你这么多年，南南……” 宋静姿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叫我南南，我早就改名字了，最烦有人叫我这个名字，那时候我上幼儿园，才六岁，还爱了我这么多年？死变态你有病吧你！我怎么样对你了？是打过你还是骂过你？还是杀了你全家？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找我这么多年吗？” “南南……”周元修似是被震到了，红着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都说了我不叫南南，你听不懂人话吗！”宋静姿直接挥手打断，“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交不交代，不愿意说我就走了，谁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 “南南，你……”周元修张了张嘴。 宋静姿真的神烦被叫南南，她用手直指周元修：“都说了别叫南南你耳朵聋了吗！到底愿不愿意老实交代罪行？” “我和你之间……” “没兴趣听你说废话，就问到底愿不愿意说？” “我……” “就问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 “说不说？” …… 周元修低头沉默一瞬，再次抬起头来，用一双猩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宋静姿，然后点了点头：“说。” 而后又看着老方加了一句，“让他出去，我不想看见男的在这里。” 宋静姿可不惯着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听你指挥，你有恐男症吗？还一天到晚这个不愿见那个不愿意理的，当这是你家啊！这里是公安局，怎么人家警察还待不得了，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多事的男的，你爱说不说，烦人！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周元修看着宋静姿，一种大受打击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他颤抖着唇开口说了两个字：“我说。” 擦，牛逼！ 老方如同双眼幻视一般，微张着嘴呆愣愣地看着宋静姿又坐了下来，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宋静姿转头看了身边的老方一眼，轻声提醒他：“可以开始了吗？” “啊？啊……哦。”老方赶紧回神，指了指文件夹纸页上写着的一行字，重新还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始吧。” 宋静姿看着手里的审讯稿，再看看像得了红眼病一样看着她沉默着不再胡言乱语的周元修，真想不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可以真实地体验一次警察审犯人。 她清了清嗓子：“6月15号下午3点18分左右，燕桥市机器人博览会上火星科技有限公司的巨型机器人遭遇黑客攻击程序错乱而砸到了郑佳明，这个时间点你人在哪里？” 周元修的声音嘶哑破败，但还是老老实实认真回答了宋静姿的问题：“在展馆的男厕所隔间里。” 宋静姿看了旁边的老方一眼，老方眼中有鼓励的兴奋光芒，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于是宋静姿继续把目光转回到审讯稿上，这时候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陆郅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展馆的厕所里？” 宋静姿照话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展馆的厕所里？” 周元修回答：“操纵电脑。” 宋静姿：“是攻击火星科技那个巨型机器人的程序吗？” 周元修：“是的。” “电脑哪儿来的？” “找人黑市买的赃物。” “找谁买的？” “张强。” “就是那个千户村老张网吧的老板吗？” “是的。” …… 一问一答，进行得相当丝滑顺利。 旁边监控室里，老五看着里面的情况，摸了摸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的下巴，转头看向身旁的陆郅，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啊陆老弟，眼光不错，这姑娘还真有点东西，作为警察的家属都能帮忙审讯，瞧着这模样这气势，挺专业的啊，跟你学的？” 陆郅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专心致志盯着里面的情况。 当然不是他教的。 她刚刚进来前还偷偷和他说悄悄话，说昨晚上看了一晚上的《重案六组》。 第80章 老方之前就猜到一点, 以周元修这样变态痴/汉的样子，如果宋静姿来审讯他，多多少少能说的什么, 但没想到能会说得这么详细。 周元修甚至连钱守义案后他把钱守义那要命的玩意儿扔哪了都给交代得清清楚楚。 老方侧目看着还在认真看审讯稿并仔细听耳机里说话声音的宋静姿, 恨不得当场认她做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这给他们省了多少事！省了多少事啊！ 看着宋静姿话说的有点多，咽了口唾沫，老方干净拧开放在桌上的矿泉水，殷切地把水瓶递到宋静姿跟前。 宋静姿接过来, 说了声谢谢, 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然后继续。 三起连环杀人案的细节差不多都问完了, 这时候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宋静姿问得口干舌燥。 但还有其他很多问题需要周元修交代, 比如, 在别墅搜证时搜出来那些原本属于宋静姿的头绳等小物件，警服、麻醉剂, 还有地下室里安装的铁笼，公主床上拴着的铁链…… 这些问题陆郅实在不想再继续让宋静姿问, 怕她会有心理阴影。 陆郅通过耳机对宋静姿说：“镜子, 后面的审讯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周元修就是个心里有问题的变态狂, 你……要不看一下审讯稿，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到此为止，咱们不问了, 后面的事我们会解决。” 宋静姿听着, 就把审讯稿往下翻了几页, 认真地看了下去，然后越看越沉默，光是看这些审讯提问以及拍摄的那些证物照片，她就能拼凑还原出来一个大概了。 后面的这些审讯内容大概就是系统给她看过的那些剧情梗概里的内容，就是后期男主偏执神经病越来越严重，女主逃跑再回来以后他就打造了一个专门用来关女主的地方，想玩实打实的虐恋囚禁play。 而现实发生的还不止这些，他甚至还暗中模仿陆郅，把自己想象成了陆郅。 真的是……有够变态的！有大病！ 宋静姿想，如果自己落在这个变态手里，那审讯稿上最后部分的这些内容大概就是她的结局，甚至说如果陆郅没有及早防范，可能也会死在周元修的手里。 一想到这些，宋静姿抬头看向周元修的目光一下就冰冷了下来，陆郅见宋静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还在那里安慰，“镜子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到此为止，后面……” 宋静姿把一张照片交给老方，冷冷地问周元修：“这些警服，是你自己定做的吗？” 周元修看着老方手里举起来的照片，点了点头，“是。” “上面还有真实的警号，是我们警队陆郅警官的警号，你照着他仿的吗？” “是。” “为什么要仿制他的警服？” “因为你喜欢他，你喜欢那个该死的警察，我没有办法，我只想取代他，那样的话或许有一天你就是我的。” 宋静姿是真的有被恶心到，不光是她，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的陆郅也再一次被恶心到了。 宋静姿眼中早已没了任何温度：“所以你想计划像杀前三个人一样杀了他是吗？” 周元修慢慢抬起眼皮，和宋静姿隔空对视，刚才还没有，但现在他看到了，看到了她眼中清清楚楚的冰冷、厌恶以及憎恨。 周元修仿佛是一下受到了重创，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疯了一般的狂躁中，张大嘴巴突然仰天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被捕杀时那般凄厉的嘶吼。 然后整个人开始在审讯椅里疯狂挣扎，不要命了一样地想要摆脱审讯椅以及手铐、脚铐的束缚。 “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这样看我！我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这样看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为了你才想把这些人都杀光……统统杀光，为了你啊啊——” 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了所有人一大跳，老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一下起身把身边两个女孩拦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很快就冲进了四五个警察，齐齐朝周元修扑过去，将他摁下。 陆郅也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其中一个，他一边摁住周元修，一边还回头看宋静姿，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 宋静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系统这时候忽然出声提醒她：“恭喜宿主，现在虐心值已经涨到95.7%了，还在持续着一点点往上涨，马上就能涨满了。” 听系统这话，宋静姿思考一瞬后做出了决定，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挣扎嘶吼的时候她从老方身后出来，朝着周元修走近了几步状似不经意地挥了几下自己的衣袖，让自己身上的真心话香水尽可能散发出去。 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并没有怎么被吓到，但实在太恶心人了。 这个真心话香水是她特意用系统的积分兑换的，就是为了让香水在不是她本人使用的情况下也能发挥效果，她已经在密闭狭小的审讯室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了，香味分子多多少少应该早已散出去，后面不需要她，警察照样能审讯问话了。 眼看众人压制住周元修后他慢慢地静了下来，陆郅就松开了手，转身去看宋静姿，问道：“吓到了吗？” 宋静姿摇摇头，没有吓到，但被恶心到了。 她越过陆郅瞥了一眼他身后被死死压在审讯椅上的周元修，对方也正努力抬起头来看他们俩。 宋静姿很冷淡地收回目光，轻声对陆郅道：“心里有点堵得慌，要不你们来吧，趁他现在愿意说，应该会交代的，我去外面等着，如果他真的不愿意配合，我再进来。” 警察们没人反对，老五冲陆郅道：“快带弟妹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去旁边等着就成。” 陆郅点点头，走在宋静姿身后，手掌很自然地在她肩上搭了一下，“走吧，我们出去。” 宋静姿抬眸看他一眼，嘴角弯了弯，点点头，“嗯。” 就是这样一来一回非常自然的互动，落在周元修眼中，简直像是要刺瞎他的双眼。 然后他红眼病就又犯了，再次崩溃暴怒。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警察们压制得住周元修的身体，却不能堵上他的嘴，不大的审讯室里塞满了周元修鬼一样凄厉的嚎叫声。 宋静姿因为已经转过了身，没有防备，在周元修放开嗓门的一瞬间被吓得一激灵，全身都跟着下意识地抖了抖。 陆郅见状也没多想，原本搭在宋静姿肩膀的手变成了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用身体护着她，轻推着她赶紧往前走，两人这样的姿势变得比刚才更亲密了一些。 周元修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干脆闭嘴不嚎了，他死死盯着走在前面的这对男女，忽然大喊一声：“等一下！” 陆郅和宋静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双下意识回头，周元修的一双眼睛简直像是被针戳到了要滴出血来一样，像是要喝血噬肉一般，“我就问最后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小正了吗？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只有你和我玩，不记得你当年说过要做我新娘子的话了吗？那是我们的约定啊，为什么只有我记得，而你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找了你好多年，上天愚弄我，让我现在才找到你，可你已经忘了，你爱上了别的男人，你背叛了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M国那么拼命，和周家人斗，和竞争对手斗，我才有现在的能力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独自在异乡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 周元修在M国待了二十年，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孩子，没有自主选择是与不是的权利，后来随着慢慢的长大，他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慢慢显露，后来被M国顶尖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录取，他才开始入了他父亲周建江的眼。 周元修毕业以后接手打理周家在M国的海外产业，他利用周家的财力暗中另起炉灶创立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能力回国寻找南南。 但当他真的有能力派人在国内寻找当年的南南时，他发现他已经找不到了，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南南。四年前他舅舅钱守义在国内性骚扰女员工东窗事发，事情闹大了，牵扯到了远在M国的周元修母子俩。 钱洁打算回国一趟出面解决，周元修不想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就在背后帮了一把，但没有露面。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后来会演变得那么复杂，钱守义入狱，周元修母子俩也被大房斗败遭了周建江的厌弃。 钱洁灰溜溜地回到M国之后，母子俩的生活就开始变得不顺起来，周元修无数次从他母亲嘴里听到她在咒骂周元启和那个惹出他舅舅的事端来的女人，只是那时候他碰巧有了一点关于南南的线索，所以根本没空去理会他母亲口中一直在咒骂的宋静姿。 这样一直到几个月前，周元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使天美损失惨重，周建江又想起了他这个小儿子，把他从M国叫了回来，他们二房又以此开始起势。 等回了国，因为刚出狱没多久的钱守义怨恨曾经让他入狱的那个女人，一直想要报复她，周元修也因此第一次从他舅舅那里见到了这个宋静姿的照片。 他这才发现个女人很像小时候的南南，年龄也对得上，让人去仔细查了一下以后，才发现，宋静姿就是他找了这么久已经改名换姓了的南南。 之后就是在暗中悄悄观察她。周元修本来想要打算夺过周家所有的资产以后再让南南正式属于自己，但他惊觉南南貌似已经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那是个警察，俩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亲密而默契，会一起吃饭、逛街、遛狗，他能看得出那个警察喜欢南南，南南也喜欢他。 周元修就这样在暗地里观察着，嫉妒和愤怒慢慢啃食着他的理智，他恨命运捉弄，南南忘记了小时候的诺言，更恨那个夺走他所爱的警察，他想杀了这个警察，可对方非常警觉又是警察出身，他一时间找不到机会下手，然后他就退而求其次，先干掉这段时间暗中观察时发现的那个前男友和相亲对象，他们凭什么能亲近南南，所以一样该死！ 至于钱守义，作为他的舅舅，小时候也算对他不错，周元修其实一开始也并没有想要对他下手，只是一次次的给钱警告，希望他能满足收敛。 后来钱守义因为想泼宋静姿鸡血而第二次被进了派出所，周元修有点忍无可忍了，他在钱守义被放出来以后去找了钱守义，本来是打算这一次谈一下把人送出国不再给南南造成困扰，结果进去的时候发现钱守义喝得醉醺醺的，却在无意识地一边辱骂南南一边做一些玷污南南的动作，就那一瞬间，周元修就失去了理智，手起刀落，下了狠手。 周元修并不后悔自己做下的那些事，那都是为了他的爱人！ 周元修被压在审讯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有一整濒临崩溃的疯狂，“你的前男友辜负你，我替你解决，那个相亲对象也一样，他们凭什么能接近你，还有我舅舅，他是我亲舅舅，可我照样替你料理了他，都是为了你！” 而宋静姿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看着周元修，用手指了指自己，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我去！干了坏事犯了法现在赖我头上来了？！我逼着你干这些事的吗？” 陆郅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宋静姿的胳膊，不想她过多和这个疯子纠缠，只想快点带她离开这里。 但这时候宋静姿的脾气也上来了，她一把甩开陆郅的手，袖子往上一撸，打算好好和这个死变态掰扯掰扯。 “自己活了二十年没活明白，觉得太累活得不满意，那你去死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会给人扣锅，你他妈怎么不去打铁卖锅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五六岁的时候一起读了一个幼儿园大班，连12345都还不会写的年纪，一个学期的时间，二十年没见过面，怎么就变成刻骨铭心二十年的爱情了？我的天哪！你脑子没毛病吧！你去医院看过吗？早熟也不至于早熟成这样吧，你从小到大都只吃激素不吃饭的吗？” 宋静姿嘴皮子很灵活，这噼里啪啦气势十足的一顿输出特别有铿锵有力。 “咳——”陆郅假咳一声，握拳虚掩在嘴边。 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周元修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依旧固执地重复：“你说过的，你会和我在一起的，这是你曾经亲口说过的，你怎可以毁约……” 宋静姿打断他：“你闭嘴！就算真是我曾经亲口说过的，那样怎样？二十年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过的一句童言，毁约了就毁约了呗，又不是签订死契条约，你脑子真的没毛病吗？再说了，你可不要忘了，是你先离开出国的，若说要毁约那也是你毁约在先啊。” 这无比通畅的逻辑，把周元修说的整个一愣，词穷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怔怔地看着宋静姿。 该说的宋静姿都说完了，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转回身看了陆郅一眼，示意可以出去了。 陆郅笑笑，带着宋静姿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路过老方的位置，方哥他呲着牙悄悄给宋静姿熟了跟大拇指。 此时系统再次向宋静姿提示：“宿主请注意，虐心值为99.6%。”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时间设错了 第81章 因为想观察一下虐心值到底能不能涨满, 以及真心话香水的使用效果，宋静姿又在旁边的监控室里等待了一会儿。 果然，真心话香水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后面老方他们的问话就显得异常顺利, 周元修是问什么答什么，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非常不愿意配合的样子。 一场审讯顺利进行到结尾，宋静姿跑这一趟，不管是她还是警察叔叔们，都是收获颇丰。 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清气爽, 除了周元修。 老五拍拍陆郅的肩膀, 笑着对旁边的宋静姿说：“哈哈哈, 差不多要结束了, 我们三天停滞不前无法开展的工作弟妹就这样帮我们解了, 实在感谢感谢, 回头我写个报告上去, 一定把弟妹你的功劳上报上去，通报一份嘉奖。” 宋静姿笑的非常灿烂, 和老五同志谦虚说这是自己应该的。 老五对两人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弟妹肚子也饿了吧, 就让咱陆警官送你回去吧, 咱们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差不多算大功告成了。” 说着他又用手推了推陆郅，对他说道：“走走走, 今天不用你加班了，换件衣裳，梳个头喷个香水, 陪弟妹出去吃个饭, 耍一耍, 好好处一处对象，去吧！” 说着他笑嘻嘻地挥手把两人推出监控室，临出门前一把搂过陆郅，扒着他的耳朵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小声传授经验：“才刚处对象，不能一直就把人撇一边，人家愿意理解你加班不容易那是人姑娘善解人意，你可得把态度摆正了，好好陪陪人家，一会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定要给伺候好了，要哄着，懂不？” 陆郅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好奇看他们在说什么的姑娘，强忍着笑意，也凑到了老五耳边，同样小声回道：“懂了，多谢五哥提点。” 老五朝他们挥挥手，目送俩人离开。 陆郅带着宋静姿去警队的停车场取车，一路走过去，眼见没什么人，陆郅就伸手不声不响地摸过去，很自然地牵起了女朋友的小手。 而就在这时，宋静姿脑海中响起系统略带激动的声音，“恭喜宿主，虐心值升至100%，圆满完成任务，宿主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样随便动动手耍耍嘴就能把虐心值做满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宋静姿脸上骤然绽出大大的笑容，她松开了和陆郅交握的手，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挽住陆郅的胳膊，抱得紧紧的。 陆郅见状有些奇怪，但同样也被宋静姿明显的好心情所感染到了，就也跟着不知原因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宋静姿把头往陆郅的胳膊上靠了靠，笑得越发灿烂，“嘿嘿，不告诉你，女人，要有秘密才能更加神秘美丽。” 陆郅笑着，本想摸摸她的发顶，但看她扎了个马尾辫，今天发绳上缀着的是一颗仿真小荔枝，此时已经歪到旁边去了，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帮忙把小荔枝给拨正回来。 宋静姿不知道他在自己头上捣鼓什么，就抬手去摸，正好被陆郅捉住了手。 陆郅再次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掌中，笑着道：“走吧，神秘美丽的女人，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带你吃大餐去。” 此时，夏季的夜幕也已经降临，夜色还很长，因为刚刚结局了一桩心头大患一样的案子，不论是陆郅还是宋静姿都一身轻松，两个人先一去吃了个饭，饭后又去看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看见广场对面的那个湖上有浪漫的水幕表演，于是两人又手牵着手沿着湖溜达了两圈。 等开车回到青鱼巷的停车场时，已经很晚了。两人下车以后陆郅要如同以往一样把宋静姿送到家门口。 “好了，我到了，那你怎么回去？会警队还是回家？”宋静姿站在家门口抬头看着男朋友。 因为两人从警队一起离开时坐的是宋静姿的车，陆郅把宋静姿送回到家后就要自行回去。 陆郅把包递还给宋静姿回答道：“今天趁着有时间就回家一趟，我待会去对面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宋静姿点点头。 她抬眸的时候和陆郅目光相触，都在对方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点点别的什么微妙的意思…… 两人都非常默契地沉默了一瞬然后又非常默契地扑哧一声，同时轻笑出声，都懂对方的意思， 陆郅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捧起宋静姿的两腮，低头亲在她软软的唇上，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就这样一直贴着唇不撒开。 亲着亲着，宋静姿没有忍住扑哧一声一下就笑开了。 因为她笑了，两人稍稍分离开一点距离，额头却亲密地捧在了一起。 陆郅也跟着笑了，跟着小声解释道：“都到你家门口了，我怎么着也得收敛着一点，这万一要是被你爸看到了，他要揍我怎么办？都说老丈人看女婿是越看越不爽的，到时候印象分一分都没有了那不完了。” 宋静姿嘻嘻笑着扑过去，双手攀住陆郅的脖子，脚往上一踮，吧唧一下，响亮地亲了一口，“放心吧，我爸他们在Z省，不住这儿，不会揍你的，就算要揍你我会替你求情的，快点，我要进去了，趁着现在没人看见，再亲几下，你明天肯定还要忙，又得好几天见不着面了。” 陆郅强忍着笑意，听女朋友的话，又低头亲了两下，“那就抓紧时间再多亲几次，后面几天确实又亲不到了。” 而就在这时，两人身侧的宋家大门被人从里哗的一声突然打开。 骤然受惊的两人下意识赶紧分开一米远。 宋静姿转头，就看到她的好弟弟程静驰穿着老头背心和大裤衩拉长了一张脸门神一样站在门里面，冲着他的姐姐发牢骚：“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宋静姿在弟弟浓眉紧皱的表情下，做贼心虚般地咳了一声，“咳……你干嘛呢？吓我一大跳！” 程静驰严肃的目光在宋静姿身上来来回回巡视一圈，然后目光一转，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看向陆郅。 他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晚上，做完了作业，打完了游戏，自己暂时又没手机，待在家里当了一晚上等姐姐回家的乖弟弟，结果这一等等到晚上十二点，还没见到姐姐的踪影。 本来正打算喂完院里池子里的鱼后就去睡觉，然后他就听见了院门外似乎有声音，他跑过来打开门一看—— 好家伙！ 程静驰看了他姐姐一圈，接着把目光移到了陆郅身上，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很快恍然大悟，指着陆郅夸张大叫，“啊……你你你！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回来学校跟我要手机的那个警察！怪不得……怪不得上回还说是我姐的朋友，还视频，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果然！果然有猫腻！” 他刚刚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狗男人的两只猪蹄捧着他姐的腮帮子在那儿啃呢！ 他的棍子呢？他的棒球棍子呢！ 程静驰转头看向他姐，问道：“他谁啊？” 宋静姿挑了挑眉，“这都看不出来吗？” 陆郅看着这小伙子一脸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自知理亏摸摸鼻子，对于女朋友弟弟这样的人物，还是需要好好打好关系的。 他笑着对程静驰伸出手，“你好静驰，上次在学校因为有公务在身比较匆忙，没能好好和你打声招呼，我是陆郅，是你姐姐的……” 他略作停顿看向宋静姿。 宋静姿替他补充后面的话：“男朋友。” 程静驰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挺拔高大的青年，最终还是慢吞吞地伸出手和陆郅握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你好。” 虽然这个男人有他理想中的身高和形体，而且刑警这个职业听起来也挺酷的，但对于他抱着他家那面镜子啃的这种行为程静驰觉得他还是要充分表达出他在情绪上的不满的。 程静驰收回手问陆郅：“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我姐提过认识你的事。” 陆郅耐心回答：“也没有多久，大概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认识的。” 程静驰挑事道：“那也才半年左右，才半年你就对我姐下手了，看了你这个刑警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刑警。” 陆郅微笑：“所有刑警都是经过多次选拔、专业考核后严格录取的，都是正经的，这和我认识你接的时间长短可能并没有什么直接因果关系。” 程静驰继续：“今年几岁？” 陆郅：“29。” 程静驰：“年纪挺大呀，都老男人了。” 陆郅继续保持微笑：“是比你姐要来得大一点。” 程静驰：“那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啊啊啊啊……疼疼疼！” 宋静姿拧着倒霉弟弟的耳朵把他往门里拽，“臭小子你有完没完，查户口呢？给我进来，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郅看着自己看起来纤细娇弱的女朋友此时一手提着一个大男孩，另一只手还朝他挥了挥，表示她要进去关门，陆郅也笑着朝她点头挥挥手。 大门被关上了，陆郅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里面渐行渐远的对话—— 程静驰：“疼死了！你这个女人下手怎么这么重！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回来，万一他心怀不轨呢？爸妈都不再，我代表他们问几句这个男人的情况都不行吗？” 宋静姿：“我谢谢你我的好弟弟，爸妈都已经知道了，该说的情况我也和他们说过了，现在全家除了你，连乔乔都已经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程静驰愤怒：“连乔乔都知道了却不让我知道，宋静姿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弟弟吗，前几天我手机没被拿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呵，打电话告诉你？那我问你，你们不是刚模拟考了么，你总分考了多少？年纪排名第几？你们吴老师什么说法？” “……” 陆郅轻笑出声，转身慢慢离开，他父母只有他一个独生子，觉得这种兄弟姐妹之间日常吵吵闹闹还挺有意思的。 *** 接下来的几天，宋静姿的生活又再一次回到了从前的平静之中。 虐心值现在已经涨满了，系统说正在上报结算中，还需要一定时日进行处理，至于系统漏洞的修补情况，也在处理中，给宋静姿的回复就是让她再耐心等待，等待这第二次剧情走完最后一点剩余的尾巴彻底完结。 陆郅这几天依旧忙得不见踪影，两人有空了就在手机上黏黏糊糊地聊上几句，然后继续各忙各的。 一直到这天傍晚，在忙着应付一波客流高峰的时候，宋静姿的工作手机接到了一个燕桥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生意上门，所以并没有多想，直接接了起来，很有礼貌：“喂您好，一号镜子甜品店，请问有什么需要？” 电话那边是一个听着音调略高的女声，那语气带着些傲慢，“宋静姿是你的号码，对吧？” 宋静姿听着顿了顿，觉得这声音貌似有点耳熟，但秉承了友好待客的原则，她还是温和客气地回复道：“嗯，是的，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需要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哼了一声，“我是钱洁，你应该认得我吧？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哥哥钱守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儿子被你连累进了监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我现在在世纪广场十五楼的摩西咖啡馆，那里VIP私人俱乐部，我已经和经理打过招呼了，你到了以后报我的名字，你现在马上过来，我要和你谈谈，你……” 后面的话宋静姿根本没听完，直接掐断了通话，紧接着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收起手机放进围裙的口袋里，继续抬头对着迎面过来结账的客人露齿一个温柔的微笑：“你好，这边结账。” 那样似曾相识的电话内容，貌似已经lana作为恶毒女配的时候就出现过，以前lana作为厉寒时那个危险分子的未婚妻时她尚且都没有搭理，现在来搭理你钱洁这只纸老虎？ 不过虽然没搭理钱洁，但按照宋静姿谨慎小心的性格，她事后还是把这事和陆警官、自己嫂子已经那位和她再次站上同一阵线的周家大少都说了一遍。 就是防着周家人来她这里给她捣乱，宋静姿特意从方玥那里要来了周元启的联系方式，和之前在天美公司里因为厉寒时的关系而交流时相比，现在的大周总对宋静姿是要多客气有客气。 作者有话说： 二号的线马上就要完成了 第82章 周元启跟宋静姿一再保证, 他会处理好钱洁的事，不会给宋静姿造成麻烦，同时他也真诚希望宋静姿不要私底下和钱洁见面, 以免被钱洁说动在暗地里达成什么协议。 宋静姿一口答应了周元启, 周家人的事就让他们周家人自己处理自己闹去，她一点都不想跟着掺和。 可是没想到这个周元启这么不顶用，她答应了不会去和钱洁见面，周元启居然没能拦住钱洁来找她！ 挂断钱洁那个高高在上的电话后宋静姿继续忙自己的，结果三个小时以后, 在即将打烊的时候, 甜品店的门被人从外朝里猛地推开。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贵妇模样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拎着小皮包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进来。 女人用一种挑剔嫌弃的目光私下一阵打量, 然后把视线转到了宋静姿身上, 那目光就更加不善了。 女人挎着她的香奈儿, 哒哒几步走到收银台前, 冲宋静姿抬起下巴，语气相当不满, 质问道：“我等了你三个小时，为什么没来, 还挂我电话！” 宋静姿能清楚看到钱洁抬起时鼻子底下那两个鼻孔, 觉得有点好笑：“阿姨，我跟你之间应该还没有熟到你一个电话就能把我叫出去的程度吧？还有, 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请你出去。” 钱洁看宋静姿的眼神难言厌恶，但显然是在忍耐, “我进来难道你还赶客？” 宋静姿也不想和她废话, “我有权拒绝你来消费, 更何况，你真是来买东西的吗？请出去吧。” 钱洁波涛汹涌的胸口起伏几下，伸出手指直指宋静姿的面门气急道：“你……你怎么这么没教养？你的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按照钱洁脾气性格这已经是她极力忍耐后说出的比较委婉的指责了。 宋静姿闻言，冷笑一声，“我爸妈哪能比得上您会教养啊，都能把儿子教成变态狂进监狱了，我爸妈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向您表达佩服之意。” “你——”钱洁气得嘴唇都在发抖，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谁允许你这么说我儿子的！他没错！是你和周元启狼狈为奸要害他，害我们母子俩。是你和周元启故意给他上套的对吧？周元启许了你什么好处，给了你多少钱？” 宋静姿淡淡地看着钱洁跳脚，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既然这样，那我给周大少打个电话，让他亲自过来好好和你说一说他到底给了我怎么样的好处，给了多少钱，你们不是一家人嘛，应该更容易沟通，你等下啊。” 钱洁看宋静姿真的一个电话拨了出去，脸上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作势就要上前去抢她的手机。 宋静姿本来就防着她，一个后仰避过去，冷笑着抬头朝上指了指，示意钱洁这里监控都拍着呢。 钱洁整张脸都是僵硬的，咬牙切齿地看着宋静姿。 宋静姿可不理她，自顾自打电话，“喂，大周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是这样的，就是你们家的……呃，你们家的钱夫人正在我店里闹着呢，她应该有不少心里话想和你说一说，你们一家人的事要不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一下，别影响我呀……好好好，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来一下，接你们家的钱夫人回家。” 挂断电话，宋静姿看到钱洁的脸都已经被气绿了。 “你！小贱人你好样的！”钱洁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对着宋静姿指啊指的，气得都在发抖。 钱洁自从儿子被抓以后，她在周家就开始步履维艰，周元启和大房的人趁机落井下石疯狂报复，没了儿子做依仗钱洁根本不是周元启一方的对手，周建江不知出于什么态度，对此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钱洁这几天明里暗里在大房手中吃了不少苦，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了周元启，不想再和他正面对上了。 虽然气得要命，恨不得挠花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脸，但钱洁最终还是很不甘心地收回手，打算在周元启来之前先撤了。 钱洁愤愤然地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开，却在收回手转身的一瞬间不小心带倒了宋静姿立在收银台外边缘的亚克力小广告立牌。 立牌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钱洁好像个班呢没注意到，高跟鞋的鞋跟重重踩在地上，准备离开。 宋静姿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广告立牌，冷声喊住了钱洁：“等一下。” 钱洁的背影下意识一顿，但还是乖乖转过身来看向宋静姿。 宋静姿看看她，朝着掉落在地的广告立牌指了指，淡淡道：“捡起来。” 钱洁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捡？” 宋静姿挑了挑眉，微笑点点头说道：“对，你把它掉地上了自然是你捡有问题吗？不过钱女士要是实在要不下腰来捡我也不勉强，一会儿等大周总过来了我让他帮你捡。” 钱洁可不是曾经的厉寒时，厉寒时是一个惹到了他，他就真的有可能会动手杀人的恐怖分子，所以当初宋静姿极力避免和他正面冲突保证自己的安全，但钱洁就不同了，她现在连狐假虎威的能力都没有了，很明显一个周元启就能吓得她落荒而逃。 她这甜品店还能不能安生地开门做生意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她这儿跑！ 钱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咬了咬弯腰把地上的立牌给见了起来，啪一下重重放在收银台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宋静姿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冷笑一声，现在虐心值已经涨满，系统也提示过她本次剧情马上就要完结了，本来剧情完结后她就可以和这些剧情之内的任务再无瓜葛了，她是疯了才会去和钱洁搅在一块儿，不管对方来一是什么，宋静姿统统不接就是了。 这件事情以后周元启和宋静姿又联系过，他表示会把钱洁的事处理好的。 周元启说，钱洁会去找她大概率就是为了周元修被抓这件事，现在警方手里已经掌握了十成十的铁证，想要用无罪把周元修捞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的，就连他家老头子都已经隐隐有放弃周元修的意思，钱洁还跟个瞎猫一样四处乱窜应该是为了最大限度减轻周元修的罪行，让他最后能少判几年。 周元启再一次向宋静姿表示，只要她不搭理钱洁那边的人，其他一切条件她这边都好说。 其实不用周元启说，宋静姿都不想再和周元修有关的人有什么瓜葛，现在她就盯着系统那边的情况。 自从虐心值涨满以后，系统连冒出来说话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据它自己所说是要用这次剧情结束的机会看看漏洞修复程度，据说漏洞已经修复了大半，但还在持续监测中，所以宋静姿问他后面还有没有新的虐文剧情的时候系统自己都答不上来。 这个小辣鸡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问就是配合总控系统修复生育的漏洞，很多时候喊了它都没反应，反正有反应了它回答就是再等几天，等他们检测看看系统漏洞的情况，他要检测看看到底有没有第三次剧情再从剩余的漏洞细缝中渗漏进来。 就这样又一连过了好几天，警方那边对于周元修案最重要的一些证据基本都已经收集完毕了，陆郅告诉宋静姿，以周元修目前的罪行基本上判重罪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只是走程序的时间问题而已。 这期间不知道是钱洁放弃了还是周元启那边比较给力，钱洁在这期间确实再也没来宋静姿这里寻晦气。 不过宋静姿听李晔泽说，钱洁去找过他。 作为周元修连环杀人案当中那个无辜的受害者之意，宋静姿在周元修被抓以后去看望过李晔泽，对于连累了李晔泽卷入到这些是非之中，她表示非常抱歉。 但李晔泽通情达理并没有迁怒宋静姿，反倒是对她被一个变态狂缠上这一事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两人就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偶尔还会联系几次，李晔泽告诉宋静姿，钱洁想出五十万希望李晔泽能签一份谅解书，但李晔泽家境不俗，这五十万用来和解他差点丧掉的一条命还真不能够。局李晔泽自己所说，后来周元启出现说给他加码到一百万万，要求他不签谅解书，反正李晔泽本来也不打算签那玩意儿，就同意了。 至于她那个大学时期的前男友郑佳明那儿，宋静姿没有亲自去过，倒是蓝桢和其他几个大学同学去看过他。回来以后蓝桢告诉宋静姿，郑佳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埋怨受了宋静姿连累，郑佳明的父母也一直在骂骂咧咧的，一会儿骂宋静姿是个祸水狐狸精，一会儿骂周元修不得好死。 这样一来，宋静姿就彻底不想再打听关心有关郑佳明的任何事了，更没有犯贱做出跑去看望郑佳明之类的蠢事。不过她听蓝桢打探回来的消息，钱洁好像也去找郑佳明了，郑家倒是愿意签，但开出的价格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了。 宋静姿也没再去打听郑家究竟跟钱洁开出了多少钱，钱洁到底答应了没有，反正这事自有那位周元启大周总去解决，根本不关她的事。 …… 入了夏之后，就这几天的时间，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随着夏天的到来，宋家也迎来目前比较重要的一件大事，程静驰同学即将参加中考。 宋和毅几年前动过一次大手术，身体就在经不起折腾，这几年来一直在Z省休养，宋和毅祖籍就在Z省，还有祖宅在当地，当地环境好，依山旁水是生活节奏慢，宋和毅和程青就把祖屋翻修了一下搞起了民宿，一边在那里修养身体，一边开个民宿打发时间赚点钱。 燕桥这边教学质量算得上在全国数一数二，所以唯一一个还未成年在上学的小儿子自然要留下来上学，俩口子就把他交给了已经成年的大儿子和女儿。 但小儿子参加中考这种阶段性的人生大事宋家俩口子作为父母还是十分关心的，他们打算把民宿管一段时间，回来燕桥，帮小儿子备战中考，等程静驰中考结束出了成绩再回Z省。 这天是周六，程静驰考前的最后一个双休，全家总动员准备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正好周六又是老大宋静尧的生日，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后就决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既是小儿子的动员宴，也是大儿子的生日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宋家俩口子还想把这顿饭吃成女儿男朋友的第一次见面宴。 宋和毅和程青现在已经都知道了女儿有个高大威武帅气的警察男友，也了解了陆郅的一些基本情况，知道人就是之前女儿被绑架解救后在医院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个小伙子，两人都很遗憾当时没有多注意观察一下。 这次回燕桥他们要待很多天，这不正好趁着这次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的机会，他们想正式见一见陆郅，也想表达一下之前的感谢之意，顺便也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 之前在医院那次他们想感谢陆郅请吃顿饭但怕陆郅作为公职人员有纪律在身最后放弃了只送了一面锦旗，但现在不一样了想见见女儿的男朋友和他一起吃顿饭这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两口子周四晚上回到燕桥，让宋静姿帮忙想陆郅传话，问他愿不愿意周六的时候一起来青鱼巷的家里吃顿饭。 陆郅哪能不愿意，正好这两天周元修的案子暂时忙完了一个段落，他也空下来了不少，对于女朋友父母邀约吃饭这种事自然不无答应，虽然非常紧张。 队里的人知道他要去女朋友家吃饭见父母都惊了，没想到这位万年定海神针帅警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才交往多久，居然都见父母了！张潜、老方、老五等一些好事的家伙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传授了很多经验。 他专门给宋和毅两口子准备了礼物，从女朋友那儿打听到宋和毅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好一口好茶，陆郅短时间内找不到什么好茶，就把注意打到了同样爱茶的亲爹身上，陆爸刚开始还气这小子打自己茶叶的主意，当听说要拎到女朋友家给陆爸后到也很爽快地给了。 陆郅又去商场挑选了一条丝巾作为给程青的礼物，还给过生日的宋静尧和即将参加中考的程静驰也各自准备了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 时间就定在周六晚上，当宋静姿挽着陆郅的手回到青鱼巷的时候，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在了，饭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子菜，厨房里宋和毅和程青还在忙碌着。 宋静尧正在打电话忙工作，方玥在给儿子换尿布、泡奶粉。 至于程静驰他就一脸不爽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沙发正中央他的最最亲爱的姐姐软绵绵娇滴滴恶心心地贴着她那个男朋友的手臂，两个人正姿态亲密地头碰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悄悄话。 俩人在打游戏，时不时凑在一起低声甜言蜜语几句，程静驰看到那个家伙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笑着和他姐姐说话，还趁机抬手在她姐姐的头上轻轻摸了一把！ 而他的亲姐姐在察觉到他就坐在边上的时候还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干脆两手直接抱紧了那男人的胳膊贴得更紧了，连说话都对着那男人的耳朵讲，故意不让他听到，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还一起笑出了声。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打游戏而已，谁不会呀！肉麻麻恶心心，他还不稀罕听呢！ 这时候，程青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砂锅的老鸭煲，她把砂锅放到餐桌正中央，笑意盈盈地问陆郅，“哎呀小陆啊，我刚刚忙得都忘了，今儿早上和老宋去买东西的时候，东西太多了拎不下，喝的就没买，刚刚家里找了一圈，就只要静尧带过来的酒还有一些矿泉水，你开车过来的吧？不能喝酒……我看还得再去买点饮料，你看你喜欢喝什么？” 陆郅急忙回答，“是开车的……但是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不喝……” 程青笑着打断他，“今天这么多硬菜当然得整点喝的才有滋味，不能喝酒那就喝点饮料。”说着她看都没看顺手朝着小儿子一指，“程静驰，你出去买点饮料，小陆你要喝什么跟他说就成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干，让他跑腿就行了。” 程静驰气得立马跳脚，“为什么要我去！我才不去！他不也没事干嘛，要喝什么他自己去！” 他才不要给姐姐的狗屁男朋友跑腿买饮料给他喝呢！ 眼看程青就要朝程静驰走过来了，陆郅急忙站起来解围道：“那个……阿姨，要不我去吧，我看巷子外边的转角有一家便利店，挺快的，我很快就回来。” 宋静姿也跟着站起来，推着陆郅往外走，“妈，我和他一起去。” 程静驰本来还有些后悔刚刚跳起来嚷的那一嗓子，见状立刻也跟上，“那……那我也去！” 结果还没迈步就被程青揪住耳朵一把拉了回来，“刚刚让你去你不去，现在你姐姐跟着去了，你又跑去凑什么热闹？给我待着！还有，不许这么没礼貌，说不定你以后还要喊一声姐夫，给我安分点，别瞎闹，听到没有？” 程青在再次见了面终于把具体情况看清楚以后，对于陆郅那是相当满意的，现在看陆郅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一百个满意，看他和女儿感情这么好，也是相当开心。 第83章 陆郅和宋静姿出了门, 往巷子口转角的那家便利店去买饮料。 路比较短，时间还早，俩人也不急着买了饮料就回, 就权当出来散步, 在小巷子里慢慢地走着。 巷子里时不时就有人走过，都是住在青鱼巷里的居民，基本上都和宋静姿认识，每走过一个人都会笑着和宋静姿打招呼，打招呼的内容基本就是—— “镜子呀, 吃饭了吗？” “镜子你爸妈回来是吧？” 基本上最后都要看看她身边的陆郅, 再笑着多问一句：“这是男朋友吗？” 宋静姿就一路走走停停的, 笑眯眯地和街坊邻居们打招呼, 李叔叔, 王爷爷, 张阿姨……你们也吃了吗？对呀, 我爸妈他们回来了，马上开饭了, 我出来买饮料，对呀, 这是我男朋友, 长得帅吧……干什么的呀？哦，他是警察。 陆郅就在一旁微笑着, 看着宋静姿和大家一路温声闲聊着打招呼，当有人问到他时，他再礼貌地出声说一声你好, 这种被女朋友用略带自豪夸耀的语气向她生活的世界介绍他的感觉, 真的很不错, 让他越走越昂首挺胸。 两人一路着，很快就走到了那家便利店，两人进去挑了一些饮料，结账后拎着袋子出门。 这时候宋静姿接了个电话，“嗯对……好我知道了，时间约的是后天下午，到时候我会带我爸妈过去医院……嗯嗯，好的，谢谢。” 陆郅听见她提到了爸妈去医院，于是就在宋静姿挂断电话后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叔叔阿姨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去医院？” 宋静姿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爸前几年做过一次大手术，我们都比较注意他的身体状况，这几年一般都要让他们一年做一次全身体检，去年他们是在Z省做的，具体怎么情况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今年的正好趁这次他们回来，我给他们买了一个比较贵的全身套餐，刚刚是体检中心给我来的电话，确定一下预约时间，年纪大各种毛病就都慢慢出现了，还是需要提早发现才好。” 陆郅听着，从宋静姿手上把饮料袋子接过来，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我爸妈好像去年是单位安排的体检，有些项目不完善，要不我也给他们报两个全身体检？” 两人手牵着手从便利店出来，宋静姿刚想回答陆郅的话，停在他们前方的一辆大奔忽然摇下了后车窗，车里的女人冲着宋静姿喊了一声：“宋小姐。” 两人抬眼看去，宋静姿看清楚来人后立时就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道：“怎么又是你！是上回周元启还没和你说明白吗？” 来人正是钱洁。 现在的钱洁在面对态度一点不客气的宋静姿早已没了早前在甜品店时的趾高气昂，她僵着脸冲宋静姿笑了笑，然后开门从车上下来，朝宋静姿走来。 陆郅看钱洁朝这边过来，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警惕的动作也丝毫不做掩饰，伸手把宋静姿揽到自己身后。 钱洁看着陆郅这样防她像防贼一样的样子，心中有气，但生生忍住了，面上陪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个……那个宋小姐啊，我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啊，之前那次是我态度不好，你别跟我计较。” 宋静姿和陆郅互相对视一眼，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果然，钱洁这人也算是有本事，看着两人，眼眶说红就红，眼泪也说来就来，“对不起宋小姐，以前都是我们做到不对，对不起你，我在这里代我哥哥还有我儿子向你说一声对不起，请你原谅，他们都是一时糊涂，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计较了，对不及，我的家现在也垮了，都是我们的错……” 她抽泣着很自来熟地又上前两步想来拉宋静姿的手。 陆郅摆出了十成十的警备姿势，拉着宋静姿往旁边一避，避开了钱洁伸过来的手，然后再次把宋静姿严严实实地藏在了自己身后。 见到这一幕钱洁哭泣的可怜表情再次僵了僵，见陆郅护着宋静姿就准备离开，她牙一咬膝盖一弯，居然石破天惊地就这么当众跪了下去，“宋小姐，对不起，请你帮帮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陆郅脸瑟一黑，拉着宋静姿往旁边避开几步。 钱洁见这招让两人瞬间变了脸色，心中一喜，便再接再厉说话更加大声了，哭哭啼啼地卖惨：“宋小姐，以前都是我们不好，请您原谅，但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家元修他只是太爱你了，本性不坏的，你们不能这样把他逼上绝路……” 这话说的，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宋静姿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在宋家附近，周围进进出出的人基本上都是邻里间的熟人，钱洁这么一跪，这么一哭一喊，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作为她男朋友的陆郅，宋静姿猜等到明天，宋家就会是这街头巷尾闲话之中的主角了。 宋静姿冷眼喊着钱洁，“行了，别装了，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起来！我不吃这套，你到底想怎么样？” 钱洁其实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给面前这个可以说是她死敌的女孩下跪，闻言倒是很干脆就起来了，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低声抽泣道：“宋小姐，你能不能给点时间，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说是要商量，可那表情明明白白表达了只要你不答应我就立马再跪下去的意思。 宋静姿面无表情地冷睨钱洁一眼，一声冷笑。 …… 五分钟后，青鱼巷旁的一处茶馆中。 这个茶馆是前几年青鱼巷旧城区改造时建造的，古色古香，环境清幽，巷子里的老大爷们都喜欢来这里来茶馆里喝杯茶坐着聊聊天。 只是这会儿正值饭点，茶馆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很幽静，倒确实挺适合聊天的。 既然借了人家茶馆的地儿说事，陆郅就点了壶茶，茶小二把茶壶端上来，“您好，茉莉花茶，几位慢用。” 陆郅说了声谢谢后拿起茶壶，又从茶盘里拿了两只茶杯放到宋静姿和自面前，缓缓倒了两杯，随着茶水热气氤氲开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茶汤的清香散了开来。 倒完茶之后陆郅随手就把茶壶放在了自己这边，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后对宋静姿点头笑笑，“可以，茶香醇厚，还带着茉莉花香，你尝尝看。” 宋静姿听着便拿起来啜了一小口，表示赞同，“他们家的茶都挺好的，之前我爸还专门在这家茶馆买茶叶。” 钱洁就坐在两人对面，她面前的桌子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显然对面那两个根本就没把她算在同桌之内，点的那壶茶根本没她的份。 虽然钱洁根本不稀罕一壶茶喝，但显然这样的举动让她非常不爽，觉得对面两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有得到尊重，她已经多少年没收到过这样的轻视了，这几天来她为了儿子的事每天忙碌奔波，周元修被认回周家以后她没再受过的气这几天都受了个遍。 看着面前这对小动作甜蜜的男女，钱洁恨得牙痒痒，她儿子为了这个小狐狸精下半辈子就这样被牢笼套住了，而这个小贱人却在她面前和别的男人这么举止亲密地说笑。 钱洁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都掐进掌心去了，死死忍住了，今天来这一趟，她连跪都已经跪过了，豁出去了，儿子是她能在周家安身立命的本钱，能少判几年就少判几年。 宋静姿又小啜了一下，唇齿留香，她放下茶杯抬起头来看向钱洁，“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下跪来说的，现在快说吧，咱们速战速决，家里还在等着开饭呢。” 钱洁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宋小姐，咱们能不能再好好谈谈，真的，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哥哥和元修他们都已经知道错了，他们悔不当初，你能不能原谅他们，我哥哥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元修已经被关进牢里出不来了，我代他们来和你道歉，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他？” 说着说着，钱洁又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拭泪，那模样那神态叫人看了就知道是个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伟大母亲。 宋静姿冷眼看着，心知肚明，她淡淡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我知道了，但你要找我求原谅我觉得还不如去找你家大周总相亲相爱一家人来得更合适，要不我帮你给周元启打个电话？他要听说这事，一定特别愿意来见你。” 说着掏出手机要拨周元启的电话。 钱洁在心中暗骂一句小贱人，忙起身摆手想去够宋静姿的手机，她现在是真怕了周元启那个小畜生的手段，“不不不，宋小姐你别这样，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只是说说，我今天来是带了诚意来的，你听我说完，不要打电话……一百万！一百万够不够？一百万当做对你的经济补偿可不可以？ ” 陆郅一把撂开了钱洁向宋静姿伸过来的手。 钱洁被甩开了手，怕真的惹恼了对面的两人，就收回了手，不敢再有动作，见陆郅和宋静姿听到这一百万的数目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大反应，就急忙往上加价，“……一百五万！一百五万怎么样？宋小姐，只要你愿意出谅解书，我愿意给一百五十万作为你的经济补偿。” 宋静姿挑了挑眉，给李晔泽的和解经济补偿提的是五十万，到了她这儿直接加到了一百五十万，看来钱洁是真的已经被逼急了。 一百五十万，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包括宋家也一样，但现在的宋静姿还真不缺这一百五十万，况且就算没有系统给的那些金条，这钱对她来说也是在太膈应人了，自去过警队的审讯室后一直到现在，一想起周元修来她都还止不住恶心得想要起鸡皮疙瘩。 还有，如果她真答应谅解，就个人感情来说，那就是对她男朋友和他的队友这么多天通宵熬夜、不顾危险查案追踪等辛苦付出的一种背刺。 见宋静姿听到一百五十万也只是冷冷笑了一下，咬了咬唇，直接又翻了一倍，“那三百万！三百万怎么样？” 宋静姿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耐烦的摁了摁手机的开关键，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不好意思，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呢，钱女士，在这里跟我报价真的没什么意思，我真心建议你还不如回去和家的大周总多谈谈感情来得比较实际。” 钱洁把这话听进耳里，五官都跟着微微扭曲了一下，她心一横牙一咬亮出最后的底牌数字，“五百万！宋小姐，别的我不多说，五百万就买你一张谅解书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就给五百万经算在济补偿里……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是带着诚意来的。” 在钱洁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钱收买不了的，人心也一样，如果没能收买，那就说明是加码还不够。 说着，她急忙从她的爱马仕包包里翻出了一个支票本和一支笔，刷刷几笔，填上数字签上名，然后撕下来递给宋静姿，“你看，支票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这张支票你收着，就请你出一份谅解书。” 说着，她又赶忙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工整地摆放到宋静姿面前，“谅解书我都已经找律师帮你拟好了，你可以看看，只需要你在最后签字就可以了。” 宋静姿看着端正摆在自己跟前的两样东西，一份两页纸的谅解书，还有那张填好了数字签了钱洁名字的支票，觉得挺有意思的。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支票，数额还如此之大，这不就是那些狗血恋爱剧里的经典场景么！ “给你一张支票离开我儿子。” 只是她现在的实际情况不一样罢了。但宋静姿觉得，如果按原剧情走，周元修真和女主在一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主妈估计也是看不上女主的，可能还真会给她甩一张支票。 “宿主你猜对了，原剧情中确实有男主母亲给女主支票羞辱女主让她离开周元修的剧情，这是细节剧情，因为系统漏洞，没有办法展示给宿主看。” 已经消失了好几天没有哔哔的系统忽然之间又跳了出来，吓了宋静姿一跳。 宋静姿：“结果呢？” 系统回答：“结果当然是善良又自尊自强的女主义愤填膺地拒绝了男主的妈妈用钱对她和男主之间感情的侮辱，被拒绝之后男主妈妈肯定得给不识相的女主一点眼色瞧瞧，于是，又为男女主之间的虐恋增添了一份新的力量，本来我以为剧情偏离之后这一细节剧情不会再有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又让宿主碰上了，看来最终的剧情余波还未完全结束，宿主你自有发挥吧，我还要继续检测漏洞的剧情渗漏情况。” 宋静姿听着系统的话，再看着支票上五百万的数字，心说给支票这种已经烂大街到被人唾弃的剧情眼下要是发生在现实世界了里，不论是拿还是不拿，现实世界里的操作，那可都是很有讲究的。 钱洁小心翼翼地觑着宋静姿，见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以为这事有戏，心中一喜，将手里的笔递给宋静姿继续补充道：“宋小姐可以看看谅解书，没有事么会对你不利的内容，你只要签个名字，五百万就归你了，我们真的已经很诚意了，这真的很划得来，宋小姐，你看……” 宋静姿回过神，看看支票和谅解书，又看了旁边的陆郅一眼。 陆郅对她回以一个微笑，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这事得你自己解决，我不好插手的。 宋静姿把那份谅解书又推了回去，笑着道：“钱女士，这些钱你与其给我，还不如去给你儿子多请几个律师，像之前在刑警队那次见的那两个律师不就挺能说会道的吗，五百万确实挺多的，你可以请一个足球队的律师去给你儿子辩护了。” 见面前这个女孩这样油盐不进，钱洁恨得鼻子里都冲上来了一股血腥气，她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还想怎样？ 钱洁是咬牙强忍住自己想要叫骂的冲动，对宋静姿挤出一个笑容，“宋小姐啊，我们真的是抱了最大的诚意和歉意，真的，请你给我儿子一个诚心悔过的机会，他已经知道错了。” 说着她发现宋静姿在和陆郅对视，于是转而对陆郅道：“陆警官，之前是我们一家人态度不好，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请你原谅，元修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这样吧，我手上还有最后一百万，真的已经是我所有的资产了，我再加进去当做对你之前的赔礼，毕竟元修之前神志不清差点伤了你确实不应该，你是宋小姐的男朋友，她肯定愿意听你的，你帮忙劝劝，只要……” “别。”陆郅打断了钱洁的话。 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两下，示意钱洁自己看。 钱洁抬眼一看，无关瞬间有点扭曲，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闷声不响地在着录音呢！ 陆郅看着钱洁，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冷冷说道：“你应该也识几个字读过几年书吧，我是负责你儿子的案件的警察，你儿子是刑事犯罪，我是负责该案件的警察，作为公职人员，你知道你刚才对我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我都录着，你要是想进去陪你儿子我倒可以免费帮你一把。” 钱洁咬着压根，脸色发白，她到确实是想如果这两人能把这额外的一百万收了那到时候她说不定能反过来将这该死的警察一军，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但今天钱洁来这一趟就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她现在已经被逼得穷途末路了，儿子就是她在周家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在周元修一倒，周元启立刻开始疯狂反扑，她一个人毫无招架之力，国内有周元启，国外她儿子自己开的那个公司在知道周元修在华国犯罪被羁押以后，一些有心人已经快要把公司瓜分吞食了。 这些天来钱洁每天都在各路奔走，却没有一件事能解决的，她也快要崩溃了，她隐忍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即将化为泡影…… 这么想着，钱洁牙一咬，挤了挤眼睛，眼泪刷得下来，然后她猛地起身，朝宋静姿那边倾身过去，再次屈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宋静姿跟前，声泪俱下：“宋小姐，算我求求你了，这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签个字还能拿这些，求你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你知道这些天来我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吗？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吧……” 钱洁唱念俱佳，这一番动静，茶馆里虽然没什么人，但也引来了几个服务员的注意。 宋静姿只觉得自己脑瓜子一阵嗡嗡的，她翻了个白眼，“你倒还真豁得出去啊！起来！” 果然是母子，周元修变天的基因大概就是从这个女人身上遗传过去的。 她起身就想走，都有点后悔刚刚答应和钱洁来这个茶馆坐下来细谈了。 钱洁见她要走，膝行几步过去，一把拽住了宋静姿的手不让她走。 宋静姿试着挣脱几下，但没能成功，陆郅见状赶紧上前想要掰开钱洁的手，三个人吵闹成一团，这样的动静不光是茶馆里的服务员，就连门外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朝里面探头张望。 钱洁哭得凄凄惨惨，“不……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我真的也是没有办法了……宋小姐，你签了吧，签了我把钱给你，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了……” 这时候系统再次开口：“宿主，据我现在检测到的数据来看，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撒谎。” 就算系统不提醒，宋静姿也猜到了，眼看着好几个服务员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甚至茶馆的老板都打算走过来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支票，冲钱洁扬了扬，“行，那这票子我收了。” 钱洁见状，心中一喜，立刻变脸，麻溜地站了起来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成了！ “那……那宋小姐快签字吧，签了字这支票你就拿回去吧。”钱洁迫不及待地催促宋静姿。 宋静姿将支票拿在手里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把支票又放回了桌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要打电话。 钱洁见状，以为她又要大周元启的电话，顿时又急了，“宋小姐，不是……既然说好了那咱们就没必要再叫周元启了，他过来肯定是要来捣乱的……” 宋静姿冲她摆摆手：“钱女士你先别急啊，我不给大周总打的，既然你都非逼着我收下这支票了，那我找个人帮我收一下这张支票，毕竟这可是整整五百万啊，千万马虎不得，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稍微等一下啊，既然收钱签谅解书，该说明白的我们都得说明白了。” 说着，电话打通了，宋静姿忙对着电话道：“喂，嫂子啊，我现在在咱青鱼巷西口子的那家茶馆里，我有点事需要你帮我看一下，能不能现在马上过来一下……好，等你。” 陆郅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直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看着她打电话给自己嫂子，大概能猜到自己女朋友要干什么。 就在钱洁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不过两三分钟时间，方玥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茶馆店门口。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妈都在催你们赶紧回去吃饭了。”方玥走到桌边在宋静姿身边的位子坐下。 宋静姿点了点放在桌上的那张支票和那份谅解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方玥讲了一遍，最后道：“既然钱女士非要我收下这五百万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一百万到底该怎么收我想应该还是得有个章程，所以嫂子你帮我看一下。” 方玥拿起那张支票研究了一下，然后挑挑眉看向宋静姿，宋静姿对她眨眨眼睛。 方玥明了，切换成她工作室的状态，拿起谅解书看了一遍，而后指着上面的几处地方对对钱洁说道：“这个谅解书我觉得这里用词有歧义，需要改一下……还有这里，你得把时间都清楚标明，还有这里……不能用‘大概’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儿。” 钱洁在方玥出现以后，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起来，她阴影有种又要坏事的感觉。 方玥可不管其他，嘴里说着一些法律专业名词，专业素养令她整个人气场都和刚才不一样了，“既然钱女士非要我当事人收这五百万，钱嘛，谁不喜欢，我们当然愿意收，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除了这一份谅解书需要修改用词，我们要求针对这五百万，再补充一份协议说明，就是赠与合同，说明这五百万是钱女士无偿赠与的，说明是钱女士把自己财产无偿赠与我当事人，谅解书出具之后不得已任何理由要求归还这五百万，还有这五百万究竟是税前价还是税后价我们都要提前协商明白……” 方玥一连串流利的讲述，钱洁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方玥看了看时间，她露出职业性微笑：“这种赠与合同范本我们律所也有，很简单的，现在律所应该还有人在，你真考虑好要给这五百万的话我打个电话，让他们根据目前情况立刻就可以拟一份新的，送过来到这里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钱女士应该愿意等吧？” 钱洁僵硬着点点头，挤出意思微笑：“……愿意的。” 闻言，方玥和宋静姿相视而笑，方玥接过陆郅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润嗓子后继续职业微笑，她对着钱洁指了指陆郅那个正在录音的手机：“那好，趁着这半个小时时间，我们就把赠与合同内容都协商敲定一下，“首先，我们确定这个五百万是人民币，不是日元或者韩币，这没问题吧？” 钱洁讪笑道：“没问题，就是人民币。” 方玥指了指那张支票：“那五百万人民币的赠与时间也需要确定一下，我当事人需要你能在谅解书签订前支付，否则我们不签谅解书，还有我们不要支票，要银行里现取的现金。” 钱洁整个人都是僵直的，她强撑着道：“可以，不过……我也得叫律师过来看看那份合同。” 方玥微笑：“这个是你的自由，你自便。不过这份合同时间上可能需要再延后两天，因为签完合同之后我们要去公证处做一下公证，但鉴于这两天是休息日，需要周一公证处才开门上班，所以先缓两天，钱女士你可以先去准备现金，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求你在完成公证后当场给钱，然后我们再签谅解书。” 这个时候钱洁脸上连僵笑都再维持不下去了，她嚷道：“那要是我给了钱以后你们反悔不签了怎么办。” 这是宋静姿插话：“那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拿着你的支票和谅解书走人，没人拦着你，是你自己非要给五百万让我签谅解书的。” 方玥点头：“是的，我当事人坚持先给钱在签谅解书，你要是有异议我们可以作废，不要你的钱也不签字，你想要谅解书那就只能必须是先给钱，不然到时候要是谅解书签了，公证也公证了，你一句话说你破产了那我们就亏大了，就这两种方式，我们拒绝其他任何的协商。” 方玥看着钱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更加从容淡定了，她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怎么样？钱女士要是考虑好了的话我现在就立刻打电话回律所，让他们把合同拿过来。” 钱洁的脸色就像唱大戏一样变来变去很是精彩，对面三个人都一脸看戏地盯着她，她已经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几经挣扎以后，钱洁缓缓伸出了手把支票和谅解书都拿了回来，塞进暴力，然后用淬了毒一样的目光看了三人一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的，她只有这张支票，支票是真的，但她也根本没打算给钱，有人给她出的主意先用支票糊弄一下姓宋的这个小贱人，只要让她签了谅解书，后面光凭一张支票她随时可以反悔不给钱。 本以为可以唬住她，谁知道这个小贱人居然这么狡猾，她也忘了还有方玥这个厉害的女人。 他们要是真把这支票给敲实拿走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儿子被捕入狱，钱洁是四面楚歌的境况，周元启那边是真的想要把她逼上绝路，律师告诉过她，儿子被判刑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原想着能给他减轻几年是几年，可是她也得为她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啊！ 她风光了这些年，到头来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可怜的资产，这五百万加上刚刚说要给那警察的一百万，一共六百万，是她现在的全部，如果真给了，她就一无所有了，拿什么生活？ 所以不能怪她的，她已经为儿子尽力过了，她自己还得生活下去，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这六百万她必须为自己留着！ 作者有话说：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现实版正确操作 第84章 看着钱洁离开的背影, 茶馆里的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宋静姿看着钱洁那恨不得能把地跺出一个窟窿来的背影脚步，万分遗憾地摇摇头，“啧啧啧, 真遗憾, 五百万摆在我面前，就这样没有了。” 陆郅站起身来，笑着在宋静姿头上撸了一把，然后离开去付茶水钱。 方玥也站了起来对宋静姿道：“经过今天这一出，后面她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过后我再和周元启说说, 让他给力一点。走吧, 出来的时候妈就在念叨你俩怎么买个饮料要这么长时间, 咱快点回去吧。” …… 自从茶馆的这一次谈话之后, 钱洁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关于周元修的一切, 仿佛确实如系统所说的那样, 在她是生活中慢慢消退下去，最后一次接触到有关周元修的事是陆郅告诉她, 周元修企图在看守所里自杀。 看守所里一般都是有防着犯人们自杀的严密措施，因为周元修是高智商的连环凶杀案的案犯, 所以对他的看押十分严密, 但即便在那样严密的监视下，周元修还是病娇属性发作了, 据说他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撕成了条，连成一根简易的绳子，一端绑在床栏上, 另一端绕在脖子上, 拉紧布条, 企图就这样把自己活活勒死。 好在半夜巡视的看守人员因为对于这个重犯危险分子的格外关注，及时发现，把人救了下来，送进了医院，这才保住了周元修的一条命。 后续说是被救回来的周元修再次提出，还想见宋静姿一面。 话被带到宋静姿面前，但这次宋静姿却没有再答应去见面，虐心值已经涨满了，剧剧情差不多也结束了，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变态的男主完全隔绝在她的生活之外，再跑去见他除非自己脑子有病。 拒绝了再见周元修之后，宋静姿就再也没有去关注过周家的情况，周元修还有后面的审判、入狱等法律程序要走，但都和她无关，钱洁也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宋静姿的生活再次回到以往的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令宋静姿有时候过得有点担心，剧情已结束，但系统说它要去检测系统漏洞，虐心值兑换积分的结算可能要延后，一段时间以来小辣鸡系统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偶尔出个声，问就是它们系统正在努力修补最后剩余的一点漏洞，宋静姿也不知道有没有后续第三次剧情出现，没能给她提个醒。 已经成功两次剧情了，她苟出了不少经验来，现在倒也不怕再走上一段狗血虐文剧情，就是这种不知道后续究竟会不会开展新剧情，只能巴巴地等着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感觉，实在有点熬人，哪怕当下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安逸，但她心头总像是吊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有时候趁系统在问它，得到的回答就是它也不知道，只能随时检测，等监测到有新剧情出现会第一时间向她通报。 虽然如此，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段时间以来，宋家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程静驰中考了，这小子学习成绩不比他哥哥姐姐当年，位于中上游，不过好在学习也算努力，中考试又超常发挥，踩着尾巴进了重点高中燕桥一中。 宋爸宋妈在了了这桩心事后，做了个体检，报告出来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各项指标比去年更好了，于是就又安心回Z省去了。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从盛夏入了初秋，这期间每当问起系统有没有下一段实验观测剧情进来的时候，得到的回复一直都是还在检测当中，问漏洞有没有修补好，也还是那句正在最后修复中。 每每这个时候宋静姿都忍不住要骂系统几句小辣鸡，但回回都这样，时间一长她都有点骂倦了，后面也就懒得骂了，只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听一下系统漏洞的修复情况以及是否检测到有下一段剧情降临绑定。 除此之外，一切平和安好，甜品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在宋静姿的用心经营下势头不错，而她那甜甜蜜蜜的恋爱也谈得势头相当不错。 作为刑警，陆郅这个男朋友忙是家常便饭，好多次两个人约会约到一半，陆郅就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然后接下来可能一连数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过后来找她就是他充满歉意的亲吻。 但宋静姿也不是那种非要男朋友时时刻刻捧在手心必须让对方随叫随到的女生，她其实更倾向于彼此都有自己独立的事业和空间，双方留有余地、互相体谅的爱情才能走得更加长远。 这天下午，宋静姿正在店里盘这个月账目的时候接到了来自亲爱的男朋友的微信—— 陆警官：【我今天回来了。】 陆警官：【［图片］［图片］［图片］】 宋静姿点开他发过来的图片一看，发现是几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和皮皮虾。 镜子【？你想吃？】 陆警官那边就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复，秒回一段语音：【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自己开了个水产公司，这个大闸蟹和皮皮虾都是他送的，寄我家里去了，他说这段时间的螃蟹是肥美的时候，我记得你前儿个时候不是还嚷着想吃香辣牛肉吗，我今天能准时下班，我去姚记买牛肉，然后再买点别的，咱回家煮了这些大闸蟹和皮皮虾，吃吗？】 宋静姿看着图片上的大闸蟹，唾液腺开始分泌口水，她也不多废话，就回了一个字，【吃！】 陆警官：【那行，你在店里等我，五点半我准时过来接你。】 宋静姿给他发了一个乖巧坐等的表情包，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姚记旁边有家零食铺子，他家有酒和饮料，你再买点果啤和果汁，你那家庭影院的投影不是已经装好了吗，到时候我们边吃边喝边看，多nice啊！。】 陆警官无条件听从女朋友的吩咐，二话没说直接回给她一个遵命敬礼的表情包。 等到了下午五点半左右，宋静姿朝屋外马路边张望，果然陆郅的车很准时地停到了门口的停车位上，他的车没有熄火，紧接着消息就进来了，【我到了。】 宋静姿眼看着店里这时候也不怎忙了，就把手头的事情快速整理好，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对瑜姐指了指马路边正摇下车窗的男朋友小声道：“瑜姐你们辛苦，我先撤了哈。” 老板要去认真谈恋爱了，做员工的自然没有二话，瑜姐笑着对宋静姿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快走吧。 宋静姿顺手还打包一起带走了两份草莓慕斯小蛋糕，吃完大餐后总得来点饭后甜点才是美滋滋。 她把两个小蛋糕装进袋子里拎这往外走，大概是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拎稳两个小蛋糕上，所以没太注意前面的路，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开门进来的男人迎面撞上。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两人面对面碰了一下，宋静姿站稳后赶紧往后退开，随即就给人道歉。 这个男人个子挺高的，穿着矜持贵气的西裤白衬衫，宋静姿只在道歉的时候抬头粗看了他一眼，是个长相俊逸的年轻男人。 对方似是并没有被撞到后恼怒的意思，反而还有礼貌地在宋静姿趔趄后退的时候扶了一把她的胳膊。 宋静姿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于是不着痕迹地轻轻避开握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嘴里还是诚恳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撞到你了。” 男人似乎也很绅士，扶了宋静姿一把后感觉她侧身避开了就也立刻配合着很绅士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而后微笑着对宋静姿道：“没事。” 说着他看看宋静姿再环顾四周，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里有卖月饼吗？” 宋静姿先是一愣，而后快速反应过来，过两天就要到中秋了，店里也紧跟着推出了几款比较火的月饼，这个人是来买月饼的。 于是她很热情地指了指拜访月饼的货架，“有的，在那边，好几种口味，您可以自己去挑，还有月饼礼盒，放在收银台那边……” 说着她朝瑜姐高声喊道：“瑜姐，这儿有客人，就交给你了。” 然后也不再过多在意，她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外面，推开门，向着都已经下车朝她走来的男朋友脚步欢快地跑了过去。 陆郅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像炸/弹一样被她拎在手里的蛋糕，一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走回车里。 刚坐上副驾驶，宋静姿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刺激她味蕾的浓郁香辣味，她使劲儿嗅了嗅鼻子，闻出来了，那就是姚记香辣牛肉的味道，她已经馋这个好久了，但因为姚记离甜品店和她住的地方都挺远的，这几天来她一直忙生意上的事根本抽不出时间去买点解解馋，只能偶尔念叨一下。 这就是有个心思细致会把你放在心上的男朋友的好处，她就在他跟前随口说过一回，说想吃姚记的麻辣牛肉，他就在心里不声不响地记下了。 陆郅好笑地看了一眼她小狗鼻子一样左右乱嗅的模样，点火发动车子朝着他的住处开去。 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库，两人拿上所有吃食，坐电梯直接上楼。 陆郅家在十九楼，楼层比较高，陆郅一只手拎着好几个袋子，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宋静姿，越握越紧，沉默着没有说话，墨黑色的眸子认真凝视着电梯楼层数字的跳跃变化。 电梯一路上行，在十九楼叮的一声停下，两人前后走出电梯，陆郅打开家门让女朋友先进去。 宋静姿进门，正弯腰在认真换鞋，“咔哒”一声轻响，身后玄关处的门被男人扭上了锁。 一阵短暂的窸窣响动后，所有装吃食的袋子被陆郅一股脑随意扔在了旁边的鞋柜顶上。 宋静姿愣了一瞬，刚直起身正打算转头询问情况，后背便贴上来一堵温热宽厚的胸膛，紧接着她的腰肢便被一只结实的手臂从后面伸出牢牢揽住向上一提，她整个人微微离地悬空了，一个眩晕之后，两人前后位置调了个儿，她被这堵胸膛以最亲密的姿态抵在了门板上。 还没等宋静姿彻底反应过来，男人腿长手长，抵住门板，将她圈在自己的包围圈里，炽热气息强势侵袭，铺天盖地而来。 陆郅低头俯身，滚烫的吻便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唇上，唇瓣被摄住，辗转反侧，没一会儿他便成功撬开了她的唇齿，炙热的舌开始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但这样极致亲密的热吻显然并没有让陆郅感到满足，反而呼吸越来越急促，吻得也越来越凶，他一只手向下，勒紧她的腰，让她和自己紧贴在一起。 在今天之前，陆郅出了趟短差，去邻市的兄弟单位协助办案，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此时此刻，陆郅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这三天里自己对女朋友的想念。 宋静姿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前身紧贴着男友高大炙热的身躯，只着单薄秋衣的后背却紧贴了冰凉的门板，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昏然，被抽掉了身上丝丝缕缕的力气。 就这样一通躁动的热吻不知多久，她也终于是慢慢地缓了过来，很快就适应了男朋友的强势，抬手软软地圈住他的脖颈，脚尖踮起开始配合回应。 两人紧密相贴，热恋中的年轻人爱意热烈如火，滔天汹涌。 陆郅并不由此满足，钳制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渐渐的，宋静姿有些受不住了，她急喘着气，微微仰头，双唇退出了他的侵略。 但陆郅却依然不满足，顺着她仰头的姿势，密密实实的吻一路侵袭往下…… 浑身上下经脉血管里都有热意在蒸腾燃烧，陆郅显然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压抑不住，即将爆发，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系在半身裙里的衬衫下摆扯了出来，炙烫的手沿着这个衣摆的口子往里一路蜿蜒向上。 “咚”的一声，鞋柜上随意堆着的袋子里掉落了一罐果啤，没有摔坏，正巧落在门口的垫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仿佛是以此为讯号，等宋静姿被罐子摔落的声音惊跳了一下稍有有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打横抱起，像只弱小的羔羊一样整个陷在灰狼的怀中。 “牛肉……还要蒸螃蟹……”宋静姿眩晕混沌间她还不忘嘟囔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一会儿给你蒸……” 陆郅现在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蒸螃蟹，他喘着粗气含糊地应了，抱着女朋友就像揣了个婴儿一样轻松，大步往自己卧室方向走去，在到了卧室门口之后一脚踹开留在缝的房门，抱着人进门，然后还腾出手握住门把又把门给关上了，将卧室里的旖旎春光严丝合缝地关了起来。 …… 入秋以后，日头就一天天短了下去，已经过来燕桥人一般的晚饭饭点，夕阳西下，室外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室内更是昏沉。 卧室里因拉拢着隔光窗帘，更是一片漆黑，但能感受到潮湿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弥漫在房间里。 这是他们第二次做，第一次是在陆郅这趟出差离开前，在青鱼巷宋静姿的房间里。 陆郅送她回家，正好赶上一场秋雨倾泻而下，两人都没带伞，从停车场到家门口这短短几分钟的路，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入了入秋天气逐渐寒凉，怕陆郅淋湿了回去感染风寒，宋静姿本意是留他在家里洗个热水澡，等干衣机把他衣服烘干了穿回去再走，宋静姿自己也洗了个澡去寒气。 然后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本来就是正陷入热恋中的男女，干柴烈火，孤男寡女，不发生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那次过后两人都还没来记得及再度腻歪一下，陆郅就被紧急喊走出任务去了，直到昨晚深夜才回来。 …… 疾风骤雨已经平息，陆郅把滑落到腰间的毛毯拉高给趴在自己胸口的人盖上，顺手想摸手机却没摸到，就伸长手臂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小夜灯光也并不是很亮，但与方才的一片漆黑相比，昏暗的光线下足以看清此时房间里的景象，床下男士女士的衣裤裙衫凌乱撒了一地，而床上，毛毯已经拉高，遮挡住了所有春光线条。 陆郅的手机应该还在被扔在门边的他裤子的口袋里，卧室里没有其他可以看时间的钟表，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是夜色景象，他估摸着时间应该不早了。 于是伸手拨开女朋友凌乱的发丝，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饿不饿？我去蒸螃蟹，还买了份你上次说好吃的蒸米糕做今晚的主食，但估计这会儿已经冷了，我去热一下，你一会儿起来，要是难受的话就去冲个澡，好不好？” 宋静姿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懒懒地嗯了一声，继续趴着睡。 陆郅把人从自己身上挪下来放到床上，自己则起身去套衣服。 宋静姿就顺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半睁着眼昏暗的视线随意那么一扫，然后一下瞪圆了眼睛，蹭一下坐起了身。 旁边的陆郅被吓了一跳，看着她：“怎么了？” 宋静姿缩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裹住，手颤巍巍地指着地上某个方向，嗓音发抖：“陆……陆陆郅，那边那是什么，好大一只虫子，啊啊啊它在爬啊……” 陆郅胆子要比宋静姿大多了，一听这话，干脆直接起身打开了天花板的吊灯，瞬间屋子里灯光大亮，他探身过去朝着宋静姿指的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上用手拨了拨，然后低声骂了一句。 艹！他厨房正要去蒸的那一锅螃蟹跑了，他房间里正张牙舞爪地横着一只。 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第85章 浪漫的长夜, 一场美妙而激烈的的情/事过后，不是喁喁情话相互温存，两个人就顾着几个房间来回蹿着翻箱倒柜地抓螃蟹了 这些螃蟹和皮皮虾都是陆郅的一个朋友从苏市带过来的, 给他带了一些也给陆爸陆妈带了一些。因为带过来的时候陆郅正好在邻市出任务, 那个朋友就把螃蟹直接拿去了陆家父母那儿。 今早的时候周素泠打电话得知儿子已经回来去单位上班了，就特意跑了一趟帮忙把螃蟹和皮皮虾拿到了陆郅的住处。 螃蟹现在还是时货，价格不便宜，按周素泠的说法就是让陆郅带着他会做蛋糕的妹妹一起两个人见面一起好好吃一顿，蒸个螃蟹也简单, 不需要多复杂的烹饪技术, 她本意是让儿子露一手给女朋友做顿饭吃。 皮皮虾倒是用一个塑料水箱盛水装着, 但螃蟹拿过来来以后就用一个盆装着, 也没绑绳, 就上头又盖了一个塑料盆, 放在厨房里, 谁知道一天的时间，等晚上回来的时候, 这些螃蟹已经越狱了，在陆郅的房子里横着腿满屋里乱爬, 一共送过来八只螃蟹, 只有两只还留在厨房的那个盆里，另外六只满屋子乱爬, 其中一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横进了两个人春/情盎然的主卧里。 不过好在最后八只螃蟹都被找到了，大概是出于浪漫之夜结果花了大部分精力来找它们的愤恨，本来陆郅觉得两个人吃不完还打算留两只, 这下一只不剩全给蒸了。 陆郅虽然厨艺不是很行, 但生存动手技能满点, 螃蟹和皮皮虾都上锅蒸熟，倒好蘸料，又用微波炉热了刚才从外面买回来的一些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客厅投影布前的小桌子上，把买回来的酒也摆上，然后打开了他刚装的影音设备。 这是前不久才刚装的，他看宋静姿在青鱼巷的家里也装了一套，她似乎很喜欢这样追剧，于是就在自己家里也装了一套。 投影开启的同时，陆郅在小桌子前摆好了两个柔软的布艺坐垫，这是前段时间宋静姿拿给他的，说让他摆家里，可以让他空空荡荡黑白灰色调的房子显得更有色彩一点。 还远不止这些。 陆郅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这个房子里和从前单身时相比所有不同的变化，忽然就有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满足感。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陆郅的生活过得挺潦草简便的，他工作忙，这里就是单纯是他住的地方，除了晚上回来睡觉他连饭都很少在家里自己做来吃，只保证这个房子干净整洁就行，其余的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 可现在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他和她交往四个月了，她来他这里也逐渐变得频繁起来，慢慢地，这房子里也一点点积攒下了她的痕迹。 沙发上有她扔在那里的女式包包，还有她随处乱扔总是出现在他房子各处角落的头绳、发卡；浴室的洗漱台上有她就忘记带走的口红和护手霜；房间的衣柜里还挂着她之前留在这里的淡黄色外套（但话说回来，他好像也有衣服落在她那里）。 再比如他新安装的家庭影音设备，还有刚刚他放在地上的两个布艺坐垫，还有卧室里她早前特意买了带过来的几个卡通玩偶；原本想新的一样的厨房里，现在也被她摆满了油盐酱醋的那些瓶瓶罐罐，她还买了很多他不知道什么功能的炖锅、炒锅、电锅，还有一大碟卡通造型的碗碟。 这个原本显得有点空荡冷硬的住处在不知不觉间增添了很多女性独有的柔软细腻色彩，她仿佛就是来点缀装扮他的世界的，这个住处似乎越来越像他们俩个人的小家，像一个正经意义上有烟火气息、有生活痕迹的家。 还有…… 陆郅转身看向落地窗外正在阳台上给花浇水的姑娘，那些绿植花卉也是她一点点搬进来的，说他家里太空了，冷冰冰的，一点生气都没有，给他搬一些花花草草过来，偶尔给它们浇浇水修剪一下茎叶，可以增加一点生活趣味。 这么看着，陆郅觉得心口被某种不知名的炽热情绪填得满满的，他走过去，推开落地窗，“可以吃了，先进来吃吧，你穿了这么一点就站外面，小心感冒了。” “哦来了。”宋静姿放下水壶应了一声，她刚刚洗了个澡，暂时没衣服可以换，就随便套了一件陆郅的T恤，能遮住她的大腿，宽大得可以当裙子，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现在也不讲究什么矜持害羞了，披散着头发趿着拖鞋就走了回来。 她看着小桌子上摆了那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食物时，也不禁馋了，靠着沙发在软垫上坐下，“嘎嘎香的大螃蟹，我来了。” 长发披散在肩上有点影响宋静姿接下来的发挥，她把头发拢到一起，想扎起来，结果到了却发现手边没有头绳。 陆郅从厨房里拿筷子出来，发现她又在满屋子找头绳了。 在一起这么久，陆郅已经习惯了她绑头发的皮筋随手乱扔到处都是，这会儿见她又在满屋子找头绳，探口气，弯腰从沙发缝里来回一扫，摸出了一根带着仿真小榴莲的皮筋递给女朋友。 宋静姿嘿嘿笑了两声接过皮筋三两下随意地把头发扎起来，然后两人就地坐在软垫上，背靠着沙发，原木小方桌上吃的喝的摆了满满一桌。 正对面就是投影幕布，他们选了一部多年前的动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一边吃一边看。 陆郅给宋静姿掰开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螃蟹，满满的蟹膏，蟹黄流油。 “哇，这螃蟹真不错！我爱死这样的蟹膏了。” “每只都挺不错的，膏都挺厚的，不过这玩意儿性寒，你也不能吃太多……喏，这个牛肉，我只买了微辣的，你可以多吃点没关系。” “可惜来不及买黄酒，红枣姜丝煮点绍兴黄酒搭配这个螃蟹应该不错……唉，警察叔叔你家里现在有黄酒吗？” “警察叔叔告诉你，就算有黄酒也不给你喝，自己什么酒量没点数吗？还是老实喝你的果啤吧，黄酒后劲大，之前喝香槟那次你忘了？现在喝了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得嚷嚷头痛了。” “就说说而已嘛。” …… 伴随着电影跳动热闹的音乐背景，两个人挨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说着话。 今年燕桥冷得格外早，入秋以后天气温度急转直下，昼夜温差大，日光消散以后就变得凉飕飕的，窗外还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冷风呼呼的。 而此时的屋内，温暖干燥，两人挨在一起，着地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在膝上盖了张薄毯。 有人说，现代人最务实的幸福快乐就是当外面下起雨刮起风，而你和你的爱人已经早早地回到了家，洗好了澡，陷在温暖柔软的毛绒织物里，吃着现成的美味食物，同时再一起看一场电影。 据说这样内外环境的鲜明对比差异，能将人内心的幸福感在短时间内拉满，以至于在两场电影下来，两个人干掉了整一桌子的食物而屋外的凉雨还在锲而不舍下着的时候，宋静姿原本坚定要让陆郅送她回家的意志也在这种幸福满足感中被一点点磨灭了。 她被男人像抱毛绒小熊一样困住了手脚整个严严实实抱在怀中，他绛脸庞埋在她的颈窝处一直低声说外面在下雨今天就住这儿别走了，住一晚，就一晚…… 她最后还是没抵抗住他腹肌、胸大肌、肱二头肌、腱子肉、人鱼线等等一系列的诱惑，最后的底线坍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留下来住了一晚。 …… 第二天早上宋静姿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伸手往往旁边摸了摸，身侧的枕头已经空了，陆郅已经起来了。 她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还早。 听见卧室往外面似乎有动静，因为对这个睡了一晚上陌生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她半睁半闭着眼睛，摸下床，打开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刚睡醒的声音有懵懵的沙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在里面，“陆郅，我衣服干了吗？” 说完以后才在半睁眼的模糊视线中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睁大眼睛一瞧，屋里一共有两个人，她那个正在餐桌上摆早饭的男朋友，以及男朋友身边站着的他的妈妈，周素泠女士。 周素泠看着身上套着她儿子宽大衣服正扒在卧室门框上的女孩，先是有点吃惊，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对她笑了笑，摆摆手打招呼，“嗨喽，妹妹~” 那目光要多慈爱有多慈爱，然后转回身脸色迅速变脸，一巴掌拍在自己傻儿子的胳膊上，“问你话呢！衣服干了吗？” “噢……已经烘干了，我去拿……”陆郅回过神来，赶紧大步朝卧室门口走过去，把惊吓后显得有些呆滞又有点诱人的女朋友重新塞回门缝后面去，关上门，然后去隔壁帮她收衣服。 等拿了已经干透的衣服再次回到卧室，陆郅看着床上裹紧了被子的那个大蚕蛹，不由失笑，过去扒开被子把她脑袋露出来，“没事儿，我妈那性子，比你还像个小孩子，出来吃早饭吧，我爸做了薄皮生煎带过来，他的拿手绝活，来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里面洗脸台底下的柜子里有新的牙刷，快起来吧。” 说着又抱着大蚕蛹乱七八糟地亲了一通，心满意足之后才开门出去。 宋静姿在床上静止了一会儿，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洗漱好，然后开门出去。 陆郅不知道还在厨房捣鼓什么，餐厅里只有周素泠坐在那里，看着宋静姿慢吞吞地跨出卧室门就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来，妹妹过来坐，吃早饭了。” “妹妹”这个称呼是周素泠在知道儿子和宋静姿确定情侣关系后才出现的，宋静姿比陆郅年纪小，本意是她觉得这样比叫小宋亲切多了。和陆郅正式交往以后，宋静姿也和周素泠见过好多回，周素泠当着她的面会和陆郅一样叫她镜子，但她和陆郅谈及宋静姿的时候，就会称呼她一声妹妹，哎呀儿子呀，你和妹妹怎么怎么的。 而宋静姿听着周素泠叫自己妹妹，总算是明白过来，昨天晚上某人为什么会在浪潮推至最顶峰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叫她妹妹…… 宋静姿有点赧然，走过去坐下和周素泠打招呼，“阿姨早啊。” “早！”周素泠忍住了自己想要在这姑娘脸蛋上捏两把的手痒冲动，把一碟子很有食欲的薄皮生煎移到宋静姿跟前，“来尝尝，这是老陆做的，能吃就都吃了。” 周素泠今天会过来也是意外，家里有需要办个证件，需要用到一家三口的身份证，她是过来拿儿子身份证的，顺道带了碟生煎包过来，很不凑巧撞到了儿子的二人小世界。 “谢谢周阿姨。”宋静姿接受男朋友妈妈对她释放的热情和善意，拿起筷子，夹过一只生煎认真地吃了起来，但耳朵尖还是有点泛红。 周素泠看着低头认真乖巧吃早饭的女孩，再次忍住手痒想要在她毛茸茸的发顶rua一把的冲动。 想要儿媳妇的话，还是得表现得矜持一点才行，不然会把人吓跑的。 周素泠并不是故意打扰小情侣的，也没有准备多待，等陆郅端了两碗白粥从厨房出来，她就起身准备离开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镜子你有空来阿姨那儿吃饭，管理员也想你，你陆叔叔的厨艺可比这臭小子强多了……真是的，光给人喝白粥，这多没营养啊！” 陆郅被亲妈嫌弃，也没吭声，他也觉得白粥太简单，所以一大早又去楼下早餐店买了一些其他的早点。 周素泠离开后陆郅和宋静姿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一起下楼，陆郅先开车把宋静姿送到甜品店，再去上班。 宋静姿到店里的时候瑜姐已经开了店门在做营业的一些列准备了。 一见到宋静姿，瑜姐就赶紧告诉她，说是昨天宋静姿走后，有人来店里想订两百份月饼礼盒，因为量大而且他们实际操作有困难，所以瑜姐没能第一时间做主答应下来。 那个顾客见瑜姐不是能做主的，就说明天等老板来了他再来细谈。 瑜姐知道宋静姿晚上肯定是和陆警官在一起的，就没发消息去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第二天一早等宋静姿来了就马上告诉她了。 宋静姿听瑜姐这么说，当即就问了一句是个什么样的顾客，是不是什么公司的采买人员。 结果瑜姐说人其实宋静姿也是见了一面的，就是她昨天离开时在店门口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年轻男人。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再甜一下，陆警官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第86章 宋静姿昨天走到时候比较匆忙, 只感觉到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年轻男人穿着打扮矜贵考究，至于长什么样她根本没去注意，但她记得当时那人确实有在问她月饼放在哪里。 她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顾客来买一点月饼, 最多买个一两个礼盒, 没想到是笔大生意。 然而，两百份她店里的月饼礼盒…… 生意上门，瑜姐犹豫不决没能第一时间接下而是要等她来做决定，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昨天那个男人告诉瑜姐第二天他会再过来，果然上午宋静姿在杂物间里清点物品的时候瑜姐就开门进来找她, 说是昨天说要买两百份月饼礼盒的男人又来了。 宋静姿从杂物间出去, 就看到收银台前站了一个年轻男人, 昨天匆匆碰过一面, 看着有点眼熟, 这人今天穿了一身斯文且贵气的西装, 端的是精英模样打扮, 长身玉立，长得也是俊逸清雅, 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矜贵，站在暖色系装潢的甜品店里, 头顶明亮的灯光映射之下, 很是抓周遭人的眼球。 他见宋静姿从里间出来，原本正在看着收银台亚克力立牌广告的视线随即转到了她身上, 冲她温和有礼地微笑点头致意。 宋静姿也礼貌地回以一笑，请他往旁边的椅子上坐，然后道：“你好, 是您说想要定二百份月饼礼盒是吧？” 年轻男人看着宋静姿笑得很是温和, 拉开自己西装的衣襟, 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宋静姿，“是的是我，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姓顾，小姐贵姓？” 宋静姿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同样双手接过名片，拿过来看了一眼，这名片摸起来很有质感，黑底硬质，上面没有其他多余信息，只有一串烫金的电话号码和一个人的名字—— 顾砚廷。 这名字倒挺好听的。 没有多想，宋静姿也笑着颔首致意，“顾先生你好，免贵姓宋。” 这个叫顾砚廷的男人坐下来，微微笑着说道：“昨天不小心撞到宋小姐了，真不好意思，我本来只以为宋小姐你是这家店的员工，没想到竟然是老板。” 宋静姿笑笑，没有接他这话，转了话题，问道，“顾先生，您确定是要在我这儿订二百份月饼礼盒吗？” 顾砚廷继续含笑点头道：“是的，昨天你走得匆忙，我问了那位女士，她说她不能做决定，需要和老板谈，价格好商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付定金，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闻言，宋静姿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颇感意外，话才聊了两句，这么爽快地赶着付款的买家顾客倒是很少见，更何况如果是这种大批量采买，一般照理来说都是会选择直接向月饼生产厂家或者经销商订购，像这样会来零售的甜品店定两百盒月饼的还真是很少见。 做生意这些年，宋静姿把“谨防骗子”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面前这个男人几眼，带着些微试探性质问了一句：“顾先生我问一句，二百盒，你是公司集体采购中秋福利吗？后天就是中秋了，没有提前找月饼厂商订购吗？这个时间有点晚了。” 男人面色微微一顿，依旧是从容温雅的笑容，宋静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噢……是、是有点晚，是这样的……早些天在别家定过，不过临到发货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不得不重新订货，然后……前几天我在朋友那儿偶然吃到了贵店所售的月饼，觉得口味很不错，问了一下价格也算是适中，所以想着赶紧把这二百份订单在中秋前重新下定。” 宋静姿听着，这话倒也非常合情理，但她还是摆了摆手解释道：“是这样的顾先生，我们店里只有那么一款月饼礼盒，并没有别的选择，而且算上现在摆在货架上的那两盒，一共还有二十盒，后天就是中秋了，不知道您是打算什么时候要货，月饼我们只在节日售卖，中秋一过就要下架的，我们店小首先要顾着别的主卖的产品，一个月饼礼盒里面十枚月饼，两百份就是两千枚，店里人手不足，可能没办法在接下来两天内赶制出来两百份的量，实在很抱歉。” 宋静姿说的这些并不是托词，而是实话，而且就月饼生意而言，就算中秋到了，但来甜品店买月饼礼盒的顾客并不多，她也没把重心放在这上面，不过就是响应节日气氛，月饼这东西一旦过了中秋卖不出去那就只能低价处理，所以她一共就准备了四十个的礼盒，还有一些两枚装售卖的月饼，现在还剩二十盒的样子。 而且她自己现在的这个甜品店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根本承接不了这种短时间内大批量订单，加上她自己现在一共才三个甜点师，为了不影响店里其他甜品的销售，二百份的订单如果要接那就只能找加工厂代加工，质量不能保证不说，中秋节就只剩下两天了，她在这方面根本没有渠道，一时间上哪找加工厂去，而且就算找到了，在她这里算是大订单，在人家工厂眼中这种塞牙缝的小订单，还不有人一定愿意接。 所以综合考虑，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骗子也好真心想买月饼也罢，很遗憾，这都是一件麻烦事，这笔生意她不打算接。 于是她面露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两百份月饼我们这边可能没办法提供，你可以去找专门做月饼的品牌厂家或者经销商问问看，虽然就两天到中秋，但他们应该都是有存货留在手上的，实在抱歉，我这边可能没有办法接顾先生的订单。” 顾先生听着宋静姿的话，先是微微错愕了一瞬，似乎没有料到宋静姿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送上门的大生意，但这疑惑也只是转瞬即逝，他依旧是一脸温雅和煦的表情，笑得温和有度：“很遗憾，那我只能赶紧找别家买了，不过我能在这儿另买十盒你家的这个月饼礼盒吗？我最近刚到燕桥，中秋也马上到了，需要拿来走亲访友，你家月饼的口味真的挺不错的。” 就十盒，这倒不至于担心被骗。 看着人家确实应该是有买的打算，这样的生意上门，宋静姿自然就再没了往外推的道理，于是赶紧笑着道：“十盒自然还是有的，您稍等，我让人去库房里拿十盒新的出来，这边收银台结账。” 接着赶紧招呼陈骏去杂物间里拿十盒新的月饼礼盒出来，而她自己则是起身走到收银台后面开始给男人计算结账。 收银机算好钱款，宋静姿面带职业微笑把小票递给这个自称姓顾的年轻男人，又指了指旁边以及被陈骏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十盒月饼，“你好，一个月饼礼盒售价168元，十盒一共1680元，给您打九折，1512元，欢迎下次光临。” 男人拿出手机开始付钱，听着宋静姿的话，笑了笑，抬眸正好撞上宋静姿的目光。 做成一单生意以后此时的宋静姿眼中的笑意那是实打实的欣慰又灿烂，见这男人视线和她对上，她又弯了弯眉眼，礼貌回以一个与刚才相比都要真诚不少的笑容。 顾先生见此也跟着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敛下了眼睑，低下头去不再看她，点着手机屏幕开始扫码付钱。 付完钱后他拿起桌上的十盒月饼礼盒，又回头和宋静姿打了声招呼，“谢谢宋小姐了，以后有时间一定再来。” 看着男人两手都提着月饼礼盒，她赶紧上前帮着开了门，然后颔首说了声慢走，看着这人拿着礼盒信步走过斑马线走到马路对面，然后沿着马路人行道慢慢走远了。 林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站在宋静姿身边一直看着玻璃门外面这位顾先生颀长挺拔的背影慢慢远去，她夹着嗓音感叹道：“好帅啊，长腿帅哥，镜子姐，和你家陆警官有的一拼欸，你说他是不是很像偶像剧里那种多金帅气又温柔体贴的男二啊，然后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爱女主一个，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在女主身边守护着女主……完了完了，小说照进现实了，瞧这背景，画面感有了，真的好像啊！” 宋静姿看着不知道名字的顾先生已经快要走远消失的身影，耸了耸肩，并没有多大感觉，虽然承认这位顾先生确实长得斯文俊逸、风度翩翩的，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举手投足见表现出来的气质，也都昭示着他应该有不俗钞能力。 但可能每个人审美不同吧，她还是比较吃她男朋友那款的。 …… 这样一个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宋静姿的什么注意力，有很多她在意的事情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最近她碰到的事比较多。 比如，周元修的案子已经由检方正式提起了公诉，检察院的人几次来找过宋静姿，一是了解情况，二是想请她做为证人到时候出席庭审。这对于宋静姿来说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没什么难度，也不紧张，所以配合进行得很顺利。 再比如，她在市局刑警队里的野生拥护支持者张潜同志大嘴巴的时候无意间给她透露了一个一级警报，她高大帅气惹人眼的男朋友，前段时间处理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案子，然后案子已经结了，他好像被这个案子当事人的女儿给看上了，正倒追着呢！ 那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陆郅的联系方式，这几天又是电话聊天撒娇又是是堵单位楼下玩偶遇，据张潜说光送汤送水就已经送了两回了。陆郅拒绝她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结果这姑娘就像没听明白一样，装糊涂，继续往他跟前凑，张潜告诉宋静姿，这令他们的陆队感到非常烦恼。 陆郅觉得他能解决好，就暂时没有和宋静姿提起免得她心烦，也怕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又比如，磨磨唧唧了好几个月一直说在检测系统漏洞的小辣鸡系统终于给宋静姿办理了第二次剧情的虐心值结算，100个虐心值兑换成了积分，然后小辣鸡又支支吾吾地和她说了声对不起，说是在系统漏洞最后修补完整前，它们通过这段时间地毯式追踪，还是检测到了有第三次剧情通过漏洞悄悄漏了进来，可能已经开启了剧情。 等系统检测摸清这次剧情的具体情况后将再次与宋静姿进行剧情观测实验绑定，现在系统正在检测捕捉具体剧情中。 第87章 其实对于有可能还要面对第三次剧情这件事, 宋静姿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但对于系统这种屁都不放一个埋头忙活了几个月最后还告诉她又有暂时不明确原因剧情进来的行为她还是感到非常恼火的。 未知的危险总会比已知的令人心慌。 小辣鸡果然就是小辣鸡！ 宋静姿恨不能将系统来回骂一百遍。 即将改名为T8003的系统很委屈，不停碎碎念：“宿主就算你骂到嘴巴上火也无济于事啦, 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也不想啊，如果两次剧情就能将漏洞修复完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不要来第三次，就因为这，我的等级积分又被扣了不少呢，宿主我真的有很努力在追踪剧情了, 但因为这次它确实是在漏洞的缝隙中进来的剧情, 真的很难及时检测到, 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时候漏进来的 但好在现在已知有第三段新的观测实验剧情, 那你也可以提前防范一下了, 宿主你前两次在剧情完全偏离的情况下都能那么出色地完成虐心值任务, 相信第三次你也一定能行的,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嘛，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宿主加油！我与你风雨同舟，让我们一起用打败虐文男主……呃？宿主, 你家那小胖子好像在咬人唉！”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 宋静姿立刻将注意力从和系统在脑海聊天中转回到现实，猛然四顾, 循着孩童的哭闹声望去，在充气滑滑梯的入口处看到自己那个小胖团侄子正死死咬着另一个比他更加圆润的小胖子的肥爪子，而那被咬了手的小孩也不甘示弱, 另一只手正高高举起, 攥着手指紧紧薅住了她家胖团子那一撮呆毛。 俩小东西就呈一种互相制约的状态, 谁也不让着谁，那小胖子一边薅着宋静姿小侄儿的毛毛一边放声大哭，而她家的这个则是因为嘴上正忙着没有空闲，并没有出声，只是皱紧了小眉毛表达自己此刻的愤怒。 宋静姿噌一下赶紧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冲过去，“哎呀，乔乔，快快快，松口松口……” 对方小胖子的家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带着游乐场地的工作人员一起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哄着，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小冤家分开。 两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多，连话都还说不利索，鼻涕泡加眼泪，颠来倒去地向自己的家长告状。 宋静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她侄儿想要爬上那个充气滑滑梯，正排着队，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小胖子把他挤开了，要自己先上。这么小的孩子也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小脾气的，乔乔觉得是对方小胖子这是在欺负他，于是奋起反抗还手，但对方的奶膘显然要比小家伙厚重多了，一时间落了下风，他也不客气，直接下嘴对着对方的小胖手就是嗷呜一口，然后对方吃痛，反手就揪住了乔乔的头发。 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朋友之间发生的小摩擦小打闹，很幸运，对方家长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双方并没有脸红脖子粗，在确认了自家小孩都没有问题以后，宋静姿和对方家长都互相道了歉。 宋静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把乔乔从游乐场地中抱了出来，蹲下来给他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故意严肃了脸色对小家伙道：“以后可不能这样咬人哦，有人打乔乔，乔乔可以告诉爸爸妈妈和姑姑，也可以打回去，但不能咬人哦，咬人是个很不好的坏习惯知道吗？” 小家伙平时是很听姑姑的话的，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宋静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抱起孩子朝乘坐电梯下到商场一楼，准备离开回去了。 今天是周末，但方玥几天前因公出差现在还没有回来，宋静尧也临时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去公司加班，而照看悄悄的育儿嫂因为家中老人去世前几天也已经请假回老家了，无奈之下，一大早，宋静尧去公司加班之前就把儿子送到了自己妹妹这儿，让妹妹代为照看一天。 宋静姿自己开店，把乔乔带到甜品店里去照看也没人会提有异议，可小孩子天生好动，要他一天在甜品店里一直待着显然不行，宋静姿在他闹得厉害的时候看店里顾客也不多，就把他抱出去溜达了一圈。 本来想在附近商场里闲逛一圈，结果小家伙看见儿童室内游乐场的时候就彻底走不动道儿了，宋静姿就付了钱把他放进去玩了一圈。 宋静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抱着小家伙开始往商场外走。可等走到外面，才发现天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下得着实有点大，都说一场秋雨一场了，到了现在这个时节，要是日头晴天不下雨的时候还好，气温还是比较凉爽的，但一旦下起了雨，带起了凉飕飕的秋风，那冷意就会止不住地往人身体里钻。 宋静姿站在屋檐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往后退了几步，斜背过身，替怀里的小家伙挡住斜打进来的雨滴，把孩子抱在怀里拢得更加紧了。 只是这小东西不太安分，跟肥虫子一样扭动着身体，兴奋地想要往外面探身，他最近在看小猪佩奇，最喜欢雨天玩水了。 宋静姿只好板起脸唬了乔乔几句，见他慢慢安静下来了，就赶忙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男朋友发语音：【你到了吗？我在西侧入口处等你。】 来的时候宋静姿是带着孩子一路瞎逛瞎晃过来的，并没有开车，她新买的车到了做保养的时间了，因为自己不太懂这些，做保养容易被坑，趁着今天是休息天，陆郅一大早就把她的车开走去帮她做保养了。 刚才在商场里看着乔乔玩耍的时候，她就和陆郅聊了几句，男朋友帮她给车子保养，做好了给她开回来，得知她现在带着侄子在商场里，就说拐个弯开车过来他们接回去，顺道一起把今天的晚饭给吃了。 陆郅很快也给了她一条语音回复：【快了，再等五分钟。】 宋静姿刚听完这条语音，就听见身旁有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声音里带了一些惊喜，“宋小姐，是你啊。” 宋静姿循着声音转头看去，之间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俊美帅气，一身驼色的风衣，挺拔修长的身姿，头发微长，梳得一丝不苟，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斯文俊逸，对着宋静姿露出温润有礼的微笑，风衣的袖子微微卷起，手腕上那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若隐若现。 大概男人的外形确实比较出色，周围有几个女孩路过，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朝这边看过来。 宋静姿看着却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她确定这人是在和她打招呼，觉得此人有点面熟，但脑子没那么快转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男人见宋静姿这般神情，顿了顿，似乎有些失落宋静姿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但温和的笑容还是不变，耐心提醒道：“宋小姐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顾砚廷，两天前在宋小姐的甜品店里见过的，想在宋小姐那里定两百份月饼礼盒，只是最后很稀罕没买到，然后只买了十盒……怎么样，宋小姐记起来了吗？” 经过这么一提醒，宋静姿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名字听起来很像偶像剧主角的有点拗口的那个。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想起来了，顾先生你好，不好意思啊，我一向记性不大好，老忘事。” 顾砚廷不在意地笑笑，“没事，不过今天真的很巧，居然在这里碰到宋小姐，宋小姐这是出来逛街玩吗？这个商场是我们公司开的，刚开业，很多店铺都在开业打折，确实很适合过来逛一逛，我今天过来是为了视察一下商场具体的营业情况。” 宋静姿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和她说后面那几句话，她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因此并没有接顾砚廷那些话，就只礼貌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嗯是的，过来逛一下。” “宋小姐觉得这里体验怎么样，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送顾小姐一张VIP贵宾卡。”顾砚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但宋静姿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一向就这么大方，给勉强才算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一出手就是商城VIP贵宾卡。 她礼貌笑笑，委婉拒绝：“谢谢，但不用了，我也是今天凑巧来来这一趟，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买什么东西，用不着贵宾卡。” 此时宋静姿怀中的乔乔听到大人在说话，好奇地扭动身体，看看自己姑姑再看看旁边的男人，很好奇地打探情况。 顾砚廷见也注意到了这孩子，似乎很是喜欢，还伸手摸了摸乔乔细软的小呆毛，逗了他一下，而后问宋静姿：“真可爱，宋小姐这是你的孩子吗？” 宋静姿并不想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聊自己的私事，只是出于礼貌简单回答：“家里的孩子。” 而她怀里的小家伙，平常看见见人就笑，这回却只是用乌溜溜地大眼睛瞪了面前的男人一会儿，忽然放开小奶音凶巴巴地“啊”了一声，然后很不给面子倏地转头，把小脑袋搁在自己姑姑的肩膀上，留给人家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宋静姿摸了摸侄子的小脑袋，给他把衣服上的连衣帽戴上。 这人太过自来熟了，看着举止都挺谦和有度的，但毕竟就只有她和一个小宝宝在，她其实有点不大喜欢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伸手触碰乔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借着要挡飘进来的雨点的姿势，宋静姿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顾砚廷和乔乔的接触，与此同时还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两步，拉开了和他距离。 “不好意思，小孩子认生。”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感觉到宋静姿的冷淡疏离甚至还带了一点微微的防备之意，顾砚廷眼中的笑意一顿，但看着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很快又继续和煦微笑，转了话题，进退有度，掌握好了恰当的分寸，“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雨，天气一下就变凉了不少，对了宋小姐，你是不是没带伞？” “嗯，是的，出门的时候看天色很好，还开着太阳，就没带。”宋静姿看着下个不停的大雨，漫不经心地答着，心中却在计算着男朋友到来的时间。 顾砚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宋静姿的心不在焉，他笑着对宋静姿礼貌说道：“这雨下的这么大，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宋小姐要去哪儿，来接我的车很快就要到了，要不我送你一程？” 为了不让宋静姿感觉到不舒服，他又摇了摇握在手里的长柄雨伞的伞柄补充了一句：“或者我把我的伞给宋小姐吧，反正我的车也马上就要过来了。” 宋静姿侧目看了一眼那把黑色的长伞，委婉拒绝：“谢谢了，但是不用麻烦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他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到了。” 顾砚廷举止得体、进退有度，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站在宋静姿不做声响拉开的那个距离之外，只说了一句：“我也在等接我的司机过来。” 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间隔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原本一直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的氛围突然被宋静姿怀里的乔乔打破了，小家伙人小但眼睛贼亮，在宋静姿都还没有观察到的情况时候，他率先发现了不远处单行道上向这边缓缓驶来的那辆小车。 小车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停下，驾驶室车门被打开，先是一把雨伞撑开来，然后下来了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 乔乔葡萄眼亮晶晶的，手舞足蹈在自己姑姑怀里直蹬腿，长着肉窝窝的小手朝着撑伞朝这边走来的男人，嘴里混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喊着：“姑乎，姑乎……姑乎……” 宋静姿闻言捏捏小家伙的胖脸蛋，也不知道陆郅是怎么教他的，居然就记牢了。 之前有一回育儿嫂请假，忙碌的宋静尧夫妻同样是把孩子送到了宋静姿店里，陆郅来店里的时候看大家都在忙碌，就帮忙把这个有点吵闹的宝宝带出去溜达了一圈，也不知道陆郅是怎么征服他并达成协议的，自那以后，乔乔就学会了喊口齿不太清晰的姑父，对着陆郅一口一个“姑乎”。 陆郅走到近前来，伸出手指捏了捏正对他流口水的小胖崽的脸蛋，顺手把他从女朋友怀里抱了过来，另一只手将伞举过了宋静姿头顶。 宋静姿是真的有些吃不消抱这个一直扭来扭去的小胖子，正会儿正好解放，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胳膊，钻在伞底下挨近自己男朋友，然后说了句：“走吧。” 陆郅点点头，转身的时候似乎察觉到旁边这个同样站在屋檐下的男人的目光，他看了顾砚廷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也不再过多关注，转头护着一大一小走进了大雨里。 顾砚廷看着这犹如一家三口温馨的背影，高大的丈夫抱着孩子，撑着伞，妻子攀着丈夫的手臂紧紧依偎在身边，慢慢走远，被雨幕冲刷得越来越模糊，直至他们坐进了路边的那辆小车里，小车启动，最后慢慢地在雨中消失了。 顾砚廷收回视线，脸上似带了一副面具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面具之下，那眸光中早已不知名情绪在暗流涌动。 没一会儿来接他的车也到了，他走上前去，司机撑着伞下车为他开车门，在车里坐稳后，汽车才开始缓缓启动。 仰后背靠汽车的座椅背，顾砚廷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摘下那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用手指捏着酸胀的鼻梁骨。 汽车平稳行驶着，不大的车内空间一片安静，司机不声不响认真地开着车，忽然听见后座他老板声音低沉地问道：“老金，我前几天买的那些月饼礼盒还在车里吗？” 司机老金回答：“是的，顾总，就在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放着。” 顾砚廷听后又自顾自道：“昨天是中秋，都已经过时节了，这些月饼礼盒……” 老金没有接话，他的这个老板是个御下严苛的人，没有他的吩咐那些月饼礼盒没人敢动的。 顾砚廷略略提高了声线对老金道：“那这些月饼都给你了，你去处理吧，自己吃或者拿去分了，中秋是过了，但还在保质期内。” “谢谢老板！”老金挺开心，老板白给的，自然是要的。 顾砚廷继续揉捏着自己的鼻梁，语气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丝疲惫，他对老金道：“不去公司了，回家吧。” “好的。” 就在这时，顾砚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把收起拿出来，摁了接听，不知道和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虽然是疲惫的，眉头也是蹙起来的，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很是温柔耐心，“……好我知道，听话药一定得吃，怎么能不吃药呢……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后顾砚廷再次吩咐老金：“不回家了，先去医院。” 老金是跟着顾砚廷来得燕桥，这段时间一直是他进进出出跟在顾砚廷身后，自然是知道老板口中的医院具体指的是哪家医院。 于是在十字路口转向灯台一打，一个拐弯，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第88章 接下来几天宋静姿都挺忙的, 一是要顾着店里的生意，因为客流乐观，忙不过来, 她还打算再招一个甜点师。 其二则是为了周元修的案子, 检察院那边找过她好几回，宋静姿非常配合，来来回回也跑了几趟，等到后面开庭了大概还要她出庭作证。 对于这件事，周家的那位大周总周元启再一次表达了他对宋静姿这样刚正不阿维护法律尊严的好功名的钦佩之情。 或许是因为明白捞周元修出来这件事无望之后, 周家那位大家长好像彻底放弃了周元修这个儿子, 周元启趁此机会, 再次在自己摇摇欲坠的时候站稳了脚跟, 和周元启之前的失误比起来, 天美众高层以及周建江显然更不能接受周元修带来的舆论丑闻。 周元启甚至还很开心地告诉过宋静姿, 现在他那个爹已经不打算再想办法捞周元修了, 而是把注意力都转到了怎样才能撇清周元修和天美、和周家的关系上。 本来宋静姿对他们周家那点狗血恩怨的破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奈何周大少给的太多了。 大概是因为宋静姿帮他把那个抢他家产的私生子弟弟送进监狱而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努力, 和他周元启目标一致，所以他把宋静姿划到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阵营范围内, 又因为有方玥的关系在, 现在的周元启对宋静姿那叫一个客气。 之前宋静姿甜品店和天美签订的纳妃生日蛋糕供应合同还在继续，然后周元启又跟行政内情那边的人特意吩咐过, 一旦公司需订购用到咖啡、甜品、下午茶做商用的时候就都去找一号镜子甜品店，他还做了甜品店的野生代言人，跟自己手底下的几个秘书助理推荐过, 如果私下要吃甜点什么的也可以考虑多去这家店。 见顶头上司对这家甜品店这么照顾, 底下自然会有人效仿讨好。 因此这段时间内, 宋静姿的生意出奇得好，这也是她需要再找一个甜点师的原因之一。 这天宋静姿就又接了一笔从天美公司地址发来的一笔单子。 大意就是搞倒了要跟他争夺家产的私生子后春风得意的大周总，最近时来运转，前两天让他搞成了一笔大订单，从而大大缓解了最近天美内部因接二连三负面事件打击而有些低迷的气氛。 大周总一高兴，奖金自然少不了，他大手一挥，请这个参与这个成功项目的所有成员每人一份精致的下午茶。 然后自然而然的，这笔生意就到了宋静姿这儿。 虽然周元启这个人不值得深交，但宋静姿在他那儿也挣了不少，只要和他保持好适当距离，那还是能给她送钱的财神爷。 订单是前一天下午提前给到宋静姿这边的，一天的时间，三十多份下午茶，稍微忙一忙挤一挤时间倒也能完成。 因为是周元启的秘书直接私下联系宋静姿定的下午茶，不走线上平台，没有喊外卖，送到以后为了直接和周元启要尾款，宋静姿干脆就自己开车送过去了。 车到了天美所在的办公大楼，周元启的秘书带了几个人下来取，看他们好像人手不够，宋静姿就举手之劳帮着一起送了一趟上去，顺便收一下尾款。 东西全部送到周元启的秘书室，谁知道周元启这会儿就在里面，见她要回去了，非常热情地说一定要亲自送送她。 终于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电梯里，周元启还是没憋住把这趟非要跟宋静姿下来的目的说了，“那个宋小姐啊，过不了多久周元修那杂种的案子就要开庭了，那个……检方已经找过你好几回了吧？有没有和你说开庭的时候要说什么？” 宋静姿就知道这家伙大概就是为了这点事，瞥了他一眼，“这个他们特意有交代过不能随便乱说的，大周总不好意思啊。” 这并不是敷衍周元启，宋静姿是真的有被提醒过关于案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这样啊……”周元启问不出什么有点失望，“那宋小姐，到时候开庭的时候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中间不会再出什么……什么意外吧？” 周元启主要就是怕宋静姿临时变卦，还是敲定确认一下比较安心，另外几个受害人那边他虽然已经都搞定了，但还是打算过后也再去确定一下，宋静姿这边是最主要的一环。 这时候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门自动打开，宋静姿看了周元启一眼走出电梯，对着跟在她身后的周元启道：“这个其实不用大周总操心，后面该怎样我会按照警方和法院那边的要求做事情的。” 周元启大概明白宋静姿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谁说她不会变卦的意思。 周元启嘿嘿笑了两声正打算开口再说两句，就被一道男声打断：“宋小姐、周总？” 宋静姿和周元启抬眼望去，就见他们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还在伸手和他俩打招呼。 这人很面?蒊熟，而且这回宋静姿没有忘了他的名字——顾砚廷。 周元启见状先是一愣，很快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和顾砚廷握手寒暄：“顾总，你好！顾总今天过来是来你们公司的吧？幸会幸会，在这里碰上，咱们现在也算是邻居了。” 顾砚廷依旧是那副谦逊温和、进退有度的态度，和周元启握手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朝宋静姿这边看了过来，上前走近了两步，对着宋静姿微笑，“真是巧了，我们又见面了宋小姐。” 宋静姿眨眨眼睛，莫名感觉这个男人最近几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有点高啊。 “你好。”宋静姿客气地回了一句。 周元启看看宋静姿再看看顾砚廷，面带惊讶问道：“顾总……你们认识啊？” 顾砚廷含笑看了宋静姿一眼，而后回答周元启的话：“嗯，算认识吧，我在宋小姐的甜品店里消费过，周总原来和宋小姐也认识啊。” 周元启倒真挺开心的，笑着解释：“我和宋小姐嫂子是大学同学，这不，今天点了一些下午茶给项目组的人，她给送过来了。” “宋小姐家的甜品是挺不错的。”顾砚廷温雅的目光中带着笑，看了看宋静姿，点头向她示意。 宋静姿也颔首回以一笑，但并没有多说别的话。 顾砚廷见这女孩微笑着不声不响地挪动了几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利用周元启挡住他的视线。 顾砚廷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用力紧了紧，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和周元启打了声招呼后就准备坐电梯上楼，“看来宋小姐家的甜品真的很受欢迎，以后我公司有需要也找宋小姐……还有事，先上去，周总，咱们下次找机会再慢聊。” 说着对宋静姿点头示意：“宋小姐，回见。” 电梯开门，顾砚廷走了进去。 宋静姿和周元启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周元启还意犹未尽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 宋静姿看着他有些好奇问道：“大周总，你和他熟吗？他是谁啊？” 看起来应该是周元启那个富人圈子的人。 周元启摸摸下巴，“也不算很熟，以前没接触过，这人是南江顾家的太子爷，南江百业集团听过没？顾家在南江做得很大，在咱们燕桥也有一家分公司，前段时间顾家在燕桥拍了块地，然后这个顾砚廷就跑过来这边主持大局了，这人最近在燕桥四处找人结交，风头很劲，他家在燕桥的分公司前段时间就搬到我们楼下了，我听我秘书说过，但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顾砚廷本人。” 宋静姿听着周元启的话，一下抓住了自己在意的重点：“顾家太子爷？也就是说他是那什么集团公司的大领导，不是一般员工？” 周元启觉得宋静姿这话问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她：“对啊，百业在南江那边做得很大，顾家就他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铁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现在好像担任的是百业的CEO。” 说起这个周元启就止不住地羡慕顾砚廷，同样都是家大业大，同样有个玩得花的老爹，但顾砚廷的那个爹可比他家老子脑子清楚多了，外面私生子再多，可就是只承认顾砚廷这么一个正经的婚生子，其他那些私生子都被压得死死的越不过顾砚廷。 宋静姿看着顾砚廷进去以后那扇紧闭的电梯门，CEO啊…… 宋静姿倏地抬头看向周元启，忽然问了个南辕北辙的问题，“周总，你们今天中秋发的那些员工福利中月饼什么价格？” “呃？”周元启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怔了怔，“这种屁大点的事我哪里会知道，都是行政事务部那边在管，这种事我不过问的，噢……宋小姐难道你也想做明年月饼生意？要不我让我秘书帮你去问一声，明年月饼订单给你也成，只要你吃得下。” 宋静姿笑着摆手：“就是随口一问，光天美总部也有个七八百个员工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吃不下这种订单，就是好奇问一下，你们这些当总裁的、CEO的，会去亲自处理像中秋节给员工发什么样福利月饼这种事吗？” 周元启：“这种事情都是底下有专人在负责的，最多财务那边要付款了让我来签一下字，要是连这种琐事都需要我去操心管理的话，那我岂不要累死！” 宋静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所以这个顾砚廷到底想干嘛？ 虽然不确定，但宋静姿还是给他在自己疑似三号剧情任务的小本本上画上了一笔。 等过了两天，宋静姿居然意外收到了自称是顾砚廷助理的订单消息，说是从周元启那里要来的联系，想要在宋静姿这儿定一些吃的，给公司的员工每人一份。 宋静姿原本只以为那天碰到那个顾砚廷的时候他也就是随便客气说说的，没想到居然来真的，这下就更加怀疑了。 但是，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 拿到定金后宋静姿立马开工，忙碌了一天，第二天准时完工，但这次交货宋静姿却没有去，而是让店里的员工陈骏走的这一趟。 陈骏去了，完成任务以后很快就回来了，宋静姿问他有没有什么情况，陈骏说一切都挺正常的，到了以后有人接待他把送过去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被尾?婲款付给了他，据说这是公司老板那个顾总自掏腰包给买的，所以收钱的时候还是收的顾总私人付的尾款。 拿到钱以后陈骏就回来了，这中间不到十五分钟。 宋静姿听着也觉得还是蛮正常的，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 傍晚的时候，蓝桢来约宋静姿吃饭，她最近又有了一段新恋情，说要介绍给她，请她和陆警官一起吃饭。 这是宋静姿和陆郅在一起之后第二回 吃这位姐姐的男朋友介绍饭了。 陆郅下班以后来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和蓝桢越好的餐厅碰面。 一顿晚饭吃下来，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四个人两对情侣站在餐厅门口告别。 蓝桢的新男友是个画家，留着一头长发，全身艺术气息浓重，蓝桢就跟没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对宋静姿挥手：“那我们先走喽，后面的时间，两位自行安排哈。” 宋静姿也一把挽住男朋友的胳膊，切，男朋友呀，跟谁没有似的！ 陆郅好像地看着两个女人挤眉弄眼一番然后双方正式说拜拜，他牵着宋静姿的手，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前走，刚才来的时候找不到停车位，所以他们的车子停得有些远，但两人都不着急，就当闲庭散步。 秋风萧瑟，一路走过去，人行道上飘满了枯黄的落叶，在暖黄的路灯下，宋静姿看着他俩挨在一起的影子，觉得此时此刻真是氛围感十足。 可走了没一会儿宋静姿就有点不乐意了，她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酒劲慢慢上来，让她脚步有点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快挂在陆郅手臂上了，嘟囔道：“你为什么要把车停那么远啊，害我走那么多路！” 面对倒打一耙的女朋友，陆郅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子，“宋静姿同志，你是不是忘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我是打算再去餐厅附近那条街绕个圈再找找近点的停车位，是你嫌麻烦说停远一点也没关系，权当走路散步健身。” 宋静姿试图给自己打圆场：“我原本想着就走个一两百步也就到了，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多远，这不没想到吃饱喝足之后人会犯懒嘛！” 陆郅笑着道：“这哪里是一两百步的距离，就从咱们现在这个位置算起到咱们车子旁边，起码还要再走将近三百步。” “不可能！”宋静姿有点较真了，停下脚步，“刚来的时候也走这条路，大致估算一下，从现在这个位置过去到车子那边两百步，不能再多了。” 陆郅挑眉：“宋静姿同志，你要知道，你男朋友就是干刑侦工作的，按你的腿长、步长，0.5-0.7米一步，这段路程的距离米数进行粗略计算，你大概还需要再走两百七十步左右，我走的话步数会再少点。” 宋静姿不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嘴硬说道：“剩下这段路，路，我觉得就是按我的步子走两百步足够了，要不我们来打个赌，我赌两百步，你赌两百七，输的人给赢的转五百块钱怎么样。” 小情侣之间讨论的话题莫名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陆郅挑了挑眉，眼中也来了兴趣，“行，就按你说的打赌，走吧。” 于是刚才还懒洋洋有点微醺的宋静姿瞬间就来劲了，松开挽着陆郅的手，迈出步子，看着自己的步子低头往前走。 陆郅就慢慢跟在她身后，替她看路的同时也看她一步两步非常认真地数着。 结果，在和陆郅的车子还有遥遥相望的一段距离之时，宋静姿的两百步已经快要到底了。 “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 一百九十九怎么都喊不下去了，好吧，她是有多无聊，和他打这种赌。 “一百九十九……” 宋静姿正打算愿赌服输把最后那个两百喊出来，谁知陆郅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男人声音含笑并没有回头：“上来吧，走了刚好两百步，你赢了。”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杀我！ 宋静姿纵身扑过去，跳上陆郅宽厚结实的背，然后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 她把脸埋在他后颈的位置，小声道：“陆警官你可以哦，这波给你打满分！” 陆郅背着她向上颠了颠，也在笑：“我都帮你作弊了，那你打赌赢的那五百块钱能不能分我一点？” …… 这边两个人在笑在闹的时候，隔着一条马路，对面路边正安安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后座的窗子被人摇下来，坐在里面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马路对面那对嬉闹的情侣慢慢走远。 顾砚廷目光幽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里的打火机，然后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老金。”吐出一阵烟雾以后，顾砚廷突然开口，“你说，如果一个女人对你防备的态度非常明显，不愿意过多理会你，是因为什么？” 一直不声不响的司机面对老板这种奇怪的问题只能猜想着他的意思犹豫开口，“可能是这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男人吧……先生，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这方面还真是不很懂。” 顾砚廷没有再说话，又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 第89章 顾砚廷抽了两支烟, 抽完后他让老金开车去了医院。 他来到一个VIP病房的门口，拿着手里的精美盒子，面上换成了温柔的笑容, 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有三个人，床前站着一对穿着光鲜得体的中年男女，病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 顾砚廷走进去，先是和病床前的中年男女打了声招呼，“严叔, 安姨。” 被叫安姨的美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勺子, 见顾砚廷进来, 原本脸上的愁容立刻舒展开来, “砚廷来了啊……宁宁别闹了, 你砚廷哥哥来了, 乖, 快把药吃了。” 那中年男子见顾砚廷往病床边过来，冲他笑了笑, 赶紧起身让开出了自己的位子。 顾砚廷走到床头，坐下来, 对着正闭着眼睛侧躺的女孩温声道：“又不肯吃药了？宁宁不能这样闹脾气哦。” 被叫宁宁的女孩听到顾砚廷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过身来看他。 顾砚廷见状, 从旁边女人手中拿过勺子，又示意男人把床头摇起来一点。 女孩靠坐在床上, 垂下了眼眸，“这药太苦了，砚廷哥哥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反正吃了也没用, 病情该恶化还是要恶化, 我不想再吃了。” “胡说！”安雅兰急得喝了女儿一声，“什么病情恶化，宁宁不要瞎说。” 顾砚廷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安馨宁，然后拿起床头那个碗，舀了点里面的药水在勺子里亲自味道了她嘴边，“宁宁把药吃了，这个礼物就是你的了。” 安馨宁很听顾砚廷的话，张嘴乖乖把药吞了下去，但还是苦得她皱起了脸，很快在顾砚廷耐心投喂下，她一勺一勺把所有药都喝了下去，喝完药水之后，又就着顾砚廷的手吞了好几个药片。 旁边的安雅兰见状松了一口气，她身边的男人笑着对顾砚廷道：“还是砚廷有办法，这孩子就愿意听你的话。” 安馨宁吃完药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顾砚廷给她的盒子，里面是一双镶了水晶的芭蕾舞鞋。 她惊喜地看向顾砚廷：“砚廷哥哥这双鞋你真的拍下来了？” 顾砚廷笑着点点头，“喜欢吗？” 安馨宁忙不迭点头，“喜欢！”可很快她的笑容就垮了下去，敛下眼睑遮去眼中的情绪呢喃道：“但也没什么用，我可能再也没机会穿上它去跳舞了。” 顾砚廷听着，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他看着安馨宁因为病痛而蜡黄的脸，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变得幽深难测，“宁宁放心，砚廷哥哥像你保证，绝对会让你穿着这双鞋子再次站在舞台上的。” “真的吗砚廷哥哥？”仿佛是顾砚廷的话给了安馨宁安慰，她眼中的光倏地亮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砚廷。 顾砚廷冲她点点头，“真的，砚廷哥哥向你保证。” …… 安馨宁吃了药没过一会儿就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顾砚廷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和安雅拉夫妻俩一起轻声走出了病房，他们在走廊尽头找了个没人的空地，聊了几句。 安雅兰急切道：“砚廷，你那边怎么样，那丫头到底什么情况，你有和她说过吗？” 顾砚廷眼中的情绪沉下来，摇了摇头：“接触过几次，她很谨慎，基本不愿意和陌生人有过多的交流，我还在想办法慢慢接近。” 安雅兰急得咬牙，恨恨地用高跟鞋跺了跺地，“那怎么办，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吗？宁宁还有多少时间能等？医生说她换肾越晚对她的身体伤害就越大，我们等不起的，等不了太久的，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就要耀宗直接去找她，咱们给钱，给很多的钱，只要她愿意给宁宁捐一颗肾，她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顾砚廷安抚着拍了拍安雅兰的背：“安姨您先别急，这事真的不能急在一时，我们还是要有点耐心，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宋静姿戒备心很强，还是个硬心肠的性格。之前周家的事你们也看到了，钱洁说要给她五百万，只是让她签一份谅解书而已，她都没同意，更何况现在是要她一颗肾，总不能赌上整个安家的家产吧？还有严叔和她这么多年没见面，父女之情早已淡薄，她又怎么肯能听严叔的话？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接近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现在就只能这样干等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我的女儿被病痛折磨吗？” 安雅兰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转了两圈，然后重重搭在身边男人的身上，一下两下，手势相当重，把没处撒的气都撒了出来，“都怪你！严耀宗都怪你！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和宁宁匹配得上的□□，却这么麻烦……你和你那个前妻生的这是个什么种！这么多事！都怪你！” 严耀宗被实打实地扇疼了，他皱了皱眉想要躲开但最终还是没有躲，任安雅兰打了一会儿以后才伸手捉住她的双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轻抚安雅拉的后背安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安雅兰终于再也忍不住，埋在严耀宗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宁宁……我可怜的宁宁……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还要让我再失去第二个吗……” 顾砚廷就在旁边看着，在听安雅兰哭诉那句“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时目光骤然幽深了下来，他拍了拍严耀宗的肩，低声道：“严叔，安姨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不会让宁宁有事的！” *** “阿嚏——” 宋静姿平白无故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揉鼻子，继续摁计算器，认真盘账。 “镜子姐感冒了？”旁边的林晓顺嘴问了一句。 “没，就是刚刚鼻子忽然有点痒。”宋静姿头也没抬，一边核对账目一边说。 林晓打趣：“哦，那就是有人在念叨你，是不是陆警官呀？” 宋静姿笑笑没有说话，继续手指飞快摁计算器，这个月来了好几尊财神，利润相当可观啊。 正思索着，店门被人推开，有人从外面进来，本来宋静姿也只是随意抬头看一眼，然后……嗯？财神爷之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对着宋静姿微笑打招呼，温和有礼，然后在整个甜品店的货架前来回转了一圈，选了几样东西之后结账付钱，东西倒不多，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两百块钱。 宋静姿放在底下的手悄悄拽了拽旁边的林晓，示意她去给人家结账。 看到过来给她结账的是另一个女孩，而宋静姿就坐在旁边全神贯注自己手里的账册头都没有再抬一下，顾砚廷眸光暗了暗，但没有说什么，买完东西付完钱后转身就离开了。 见他直接就离开了，宋静姿就也很快把他忘在了脑后。 一直到今天的营业结束，宋静姿整理好手边的所有事，打烊关店，和林晓还有袁江几个道别之后她就走向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 走过去的时候，离自己的车还有个五米远，宋静姿就眼尖地发现今天她旁边的停车位上停了一辆拉风的迈巴赫，正在心里感慨着豪车就是气派奢华，瞧把她刚买没多久的凯美瑞衬得灰扑扑的…… 这时候气派奢华的迈巴赫后车门打开，先是一只皮鞋脚从里跨了出来，然后顾砚廷整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宋静姿看到顾砚廷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宋小姐。”顾砚廷冲宋静姿微笑。 宋静姿看着他的笑容，莫名生出一股警惕，脚步一直停在那里不再上前，“顾先生，你……不是早就买了东西吗？” 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顾砚廷看出了已经很明显的警惕，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安抚她：“宋小姐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对宋小姐说，之前在甜品店的时候人多不方便，所以现在我是特意等着宋小姐的。” 这番话并没有令宋静姿放松警觉，她左右悄悄暼了几眼，都有监控。 “你要说什么？” 顾砚廷笑了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微红了脸轻咳一声，提高声线喊道：“老金。” 迈巴赫的后备箱适时打开，然后在宋静姿目瞪口的表情中顾砚廷从后备箱抱出了一束开得正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出来。 还是传说中的蓝色妖姬…… 顾砚廷捧着花一步步走到宋静姿面前。 惊得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个发展有点诡异得出乎她的意料了。 顾砚廷就像没看到宋静姿后退的那几步一样，俊逸儒雅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金丝眼镜背后那双眼睛深邃得犹如深渊，此刻却盛满了认真的深情。 “那个……也不知道这花宋小姐喜不喜欢，我只听花店的老板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花，就选了这种……宋小姐，我想请问，我能不能追求你？”顾砚廷温润低醇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些些紧张。 宋静姿回过神来，合上自己隐吃惊而微张的嘴巴，看了看花，又看了看面前像是在紧张期待她回答的男人，然后她顶着满头的问号，直接了当地拒绝：“不好意思，谢谢厚爱，但请顾先生还是不要追求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天下雨天在商场门口他还和你碰过面，顾先生是忘了吗？” 所以眼下这种大张旗鼓的行为属实令她有点费解。 对于宋静姿这样回复顾砚廷似乎早已在预料之中，他似是无奈地苦笑一声，“我知道，也还记得，宋小姐的男朋友看着也很优秀，但喜欢这种事也不是理智能够控制得了的，不瞒宋小姐，是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宋小姐抱有好感了，随意即便知道宋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不是……”宋静姿颇为费解，“顾先生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拒绝你的意思，拒绝你的追求，我们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加起来没说过几句话，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对于这般无情的拒绝，顾砚廷看向宋静姿那温柔的神色反而多了意思坚定，“我知道，也听懂了，但是人的感情，对谁有好感这种事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只要宋小姐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们会慢慢认识了解的，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你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没有法律上承认的婚姻关系，你们我就还有追求你的机会。” 这话说得，知三当三都能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 宋静姿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可惜她不吃这套，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既然和这人说不通，那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拿出车钥匙冲着自己的车摁了一下，就准备走过去去开车门。 眼见宋静姿二话不多说就准备要走，顾砚廷眼中有异样的暗光一闪而过，面上还是那副深情执着的表情，多添上了一丝焦急的神态，追上前去，“宋小姐，你听我说……我从第一次见到宋小姐就对你有不同他人的好感，后来也是第二次、第三次，我这个人一向果敢，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感觉，那么我不想再犹豫，不想错过，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和你男朋友进行公平竞争的。” 宋静姿被他拦住了去路，终于是不耐烦了，“不需要你和我男朋友去公平竞争，既然说是追求我，那就是我说了算，我说你没机会就是没机会，我确实还没和我男朋友没有结婚，你的行为也的确没有触犯法律，但人品道德、礼义廉耻这几个字你总也会读会写吧？就这样，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宋小姐，你——”顾砚廷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差点就绷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已经死了很久的系统忽然诈尸，“额……那个宿主啊，不好意思先打断你一下下哦，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就一句。” 宋静姿正被顾砚廷挡住去路，心烦意乱，“说！要是废话就给我滚！” 系统弱小无助地小声道：“是这样的，第三次观测实验的剧情我现在已经正式捕捉检测到了，那个……眼前的这个就是T8003号虐文剧情观测实验的男主，宿主你自己小心应付啊，过会儿我把大概剧情传输给你。” 大概是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挨骂，说完这些后，系统立刻隐匿了起来，闭嘴不再说话。 宋静姿听得一愣，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面前的这个？三号虐文男主？ 难怪，难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男的哪里怪怪的。 顾砚廷一直在注意着面前的女孩，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觉得这女人忽然之间，看他的眼神就变了，说不上来哪里便了，但顾砚廷确定她变得比刚才更加警惕了。 “宋小姐……”顾砚廷心下觉得奇怪，试探着又上前了一步。 “你别过来！”宋静姿往后退了两步，迅速从包里掏出她一直备着的防狼电棍，冲顾砚廷大声呵斥。 顾砚廷被宋静姿的的样子吓住了，站在原地很听话地确实没有再上前，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想象中的发展范围内，这个女人现在这种防备的姿态比防贼还要严重的样子。 宋静姿当然防备这个男人，现在两人单独相处，根据之前的经验，要是这位和前两位一样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分子，那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宋小姐，你听我说……” 顾砚廷还想再努力一下。 可宋静姿这时候怎么可能还听得进去，要是这个男人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对她刚刚那一番知三当三的告白纠缠她可能只是厌烦不想搭理他，但他是三号男主，那就一定有不正常地方！ 宋静姿冲着顾砚廷亮出电棍，冷声高喝，想让周围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你别过来，你再动一下我就当你是骚扰！我告诉你这边到处都是监控，随时都有人会过来的，还有，我男朋友是警察！” 顾砚廷怔住，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忽然之间对他的态度九十度急剧下滑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抱着花站在那里试图耐心解释：“宋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想要骚扰你，是真心喜欢你，想得到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你……” “那你就站那儿别动！”宋静姿打断他，她现在当务之急是不再和这个男人纠缠，赶紧离开确保自己的安全。 顾砚廷似是很有风度和分寸，真的站在那里想宋静姿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宋静姿见状一边警惕地盯着他，一边手里还紧握这电击棍，然后呈扇形绕过顾砚廷，跑到自己的车子边上，然后迅速打开车门，上车，关门，落锁，点火，启动车子，一脚油门，所有动作连贯一气 车屁股冲着顾砚廷喷出一股尾气，随后呜地一声发动机轰鸣，在顾砚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车一溜烟地就跑了。 顾砚廷看着那一串汽车尾气，原本温和谦润的表情沉了下去，眼底的光也黑沉了下来，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生人勿近。 他皱着眉一直朝着汽车慢慢消失的方向看着。 “嗤——”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廷倏地就笑开了，一把将手里的花随意丢给刚刚从车里出来查探发生了什么的老金，他摘下自己的眼睛，转动了几下脖子，拽松了脖子下方的领结。 有意思。 本来只是想要她的肾，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刚刚某些瞬间的动作神态竟然和曾经的馨宛莫名地像啊…… 第90章 宋静姿开车快速逃离了那个目前尚不知危险性的三号男主后, 她并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直接开去了陆郅的住处。 系统还没有告诉她剧情梗概，还不知道刚刚那个姓顾的是一号怎样的人物, 无法确定其危险程度, 为了自己的小命，今天晚上她是不敢一个人住了。 不想再大晚上的去打扰哥哥嫂嫂和闺蜜，现在有了男朋友，那男朋友这里自然是她最佳选择的住处。 她是有陆郅小区的门禁卡和家里的钥匙的，陆郅还帮她在小区保安物业那里登记过, 宋静姿的车子是可以直接进出的。 她回去的时候陆郅还在加班没有回来, 现在一般来说如果陆郅能正常下班, 那他都是会去接宋静姿晚上回家的, 如果警队有事的话宋静姿就自己开车回家, 不巧, 陆郅今天队里有点忙。 给陆郅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在他这儿后, 就去拿了睡衣去浴室冲澡了。她现在偶尔也会在陆郅这儿留宿一晚，所以有一些她的换洗衣物在这儿。 热水蓬头打开, 热气蒸腾而起，很快就水雾就弥漫了整个淋浴间。 宋静姿站在蓬头底下任由温暖的水流从头淋到脚, 整个人的精神都渐渐放松了下来, 然后她开始有了时间找一直装死到现在的系统：“小辣鸡，出来说话。” “宿主……”系统弱弱出声。 宋静姿冷笑一声,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什么剧情了吧？这个顾砚廷早就出现好几回了，我也一直隐隐感觉这个人不对劲，说明他其实就是有问题, 之前二号的时候是因为你一直不在, 但现在这个, 他是三号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系统闻言，大呼冤枉：“宿主你冤枉人，我比你也就早几分钟知道他就是第三次剧情的男主！你不知道现在我们漏洞修补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复杂，虽然现在已经快要修补完整了，但这种剧情泄露进来的情况真的很难预料。 这就像茫茫大海捞根针一样困难，我这段时间既要协助总控系统修补最后的漏洞缝隙，还要尽全力捕捉扫描泄漏进来的剧情情况，还得隔三差五受宿主你的召唤和你说几句话，最后还又被降了等级积分，如果我是你们人类的话，这时候都已经被压榨得快要猝死了！” “你拉倒吧，我管你猝不猝死。”宋静姿根本不吃这个小辣鸡卖惨这一套，“这个姓顾的我之前就一直觉得不大对劲，是不是剧情其实早就开始了？” 系统：“好像确实是的，我光检测捕捉它就花了好长时间，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剧情已经开始了，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时候漏进来的，可能比我们检测到的剧情开始时间还要早，宿主，按照我们的要求你还是得绑定此次剧情并走到完结，这次剧情走完估计漏洞就可以完全修复好了。” “修复好了之后确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宋静姿很怀疑这个小辣鸡。 系统就差指天发誓了“这个可以和宿主保证，照现在的修复程度，绝对不会再有第四次了，这第三次也是之间漏洞细缝比较严重的时候大的，现在差不多都补上了，就差最后完善修饰一下……那宿主，现在要不给你正式绑定一下？还有，宿主需不需要我再加载剧情大概给你。” “你加载吧，快点。”宋静姿挤了一坨陆郅的洗发露，搓开来抹在头发上打出泡泡。 “世界剧情意志总控系统正式启动中，T8003号虐文系统……” “哎呀，你别搞这些有点没得，麻烦，直接绑定，然后说正事！一个破系统，还搞这些虚花花……”宋静姿直接打断系统的流程台词。 “……哦，好的……”已经正式更名为T8003不敢反抗这个越来越霸道蛮横的宿主。 停顿了几秒后它干巴巴地道：“宿主，绑定好了。” “那赶紧给我剧情概要。” “哦。” 宋静姿发现，真的，这些虐文剧情，一次比一次狗血。 这次的裹脚布名字叫做《冷情总裁的换爱替身娇妻》。 和前两次相比，这一次更加狗血混乱，聚集了血缘伦理、上代恩怨、替身、绝症、姐妹争一夫等等一些列天雷滚滚情感大戏必不可少的要素。 大概剧情就是作为男主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作为豪门继承人的这个霸道总裁放着一众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不喜欢，偏偏爱上家世背景很普通的女主，独宠她一个，在一次浪漫的邂逅之后男主对女主产开激烈追求，然后和女主顺利相识相识相爱。最后男主对全世界宣布都显示他对女主的特别后，一路通畅，女主毫无阻碍地迅速嫁入了豪门。 灰姑娘嫁豪门，婚后生活还是很令人羡慕，男主父母都没有刁难过她，只是有个男主世交家的大小姐，比男主小好多，似乎身体也不好，病恹恹的一直在生病住院。 这个千金小姐似乎很不喜欢女主，总是找各种理由欺负女主，还玩栽赃陷害，每当这个时候，一向疼宠女主的男主都会让女主忍耐，说大小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从小身体不好，要多让着她些等等…… 女主听着男主的这些话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一直圣母搬地包容着这个千金大小姐对她的仇视，直到有一天女主怀孕了，告诉男主之后，却在自己丈夫脸上看不到任何喜色。 男主对女主说他现在遇到了一件难事，需要她的帮忙，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困难都可以一起分担，她当然愿意帮男主的忙。 然后，女主的一颗肾就没有了…… 男主在女主同意所谓的困难一起分担之后，在女主没有防备的时候麻醉了女主，摘了她一颗肾，换给了那个三步一喘总是生病住院的世交千金，因为千金的病情突然恶化，必须尽快换肾，因此男主连女主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 接下来就是一切事情真相大揭秘，原来这个深情霸道的男主当初就是为了这颗肾才一步步计划让女主爱上他，嫁给他，在对他完全放松警惕之后动手给女主噶腰子。而之所以会盯上女主，则是因为女主是那千金大小姐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有她的肾脏和大小姐是配型成功的。 知道真相的女主眼泪掉下来，正在肝肠寸断的时候，换了她肾脏的大小姐又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女主面前，给了她最后一个痛击，大小姐告诉女主，男主之所以会帮助圆这个换肾计划那是因为男主深爱大小姐去世的姐姐，曾经答应过大小姐那个同母的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而女主只不过就是一个她姐姐的替身而已。 剧情发展至此，宋静姿再一次觉得古早虐文的世界仿佛从不需要法律的存在一样，女主被骗身骗心骗婚骗腰子，还被强行打胎，宋静姿觉得如果换做是她，110 的电话都能被她打爆了。 而这个女主到头来除了肝肠寸断决定和男主一刀两断离开男主之外就说了一句“我现在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们再无瓜葛了”，然后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男主。 宋静姿百思不得其解，问系统：“所以女主到底欠了男主什么，用她的一颗肾终于还清了？” 系统：“呃？” 做了这么多年虐文系统的T8003其实也说不上来，“大概是欠了男主的爱吧？” 故事继续往下发展，终于彻底开虐，女主痛彻心扉离开男主之后，男主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当成替身和工具的女人，于是开始满世界疯狂地找她。 这期间又是一波虐心描写男主为了找女主找到发疯，两人就这样分别若干年，但其实互相之间对对方的思念从未停止过，就在男主为伊憔悴了几年之后，两个人终于在命运的安排下再次相遇，然后，因为其实一直都忘不了对方，女主虽然很男主欺骗利用，但居然还很神奇地爱着男主。 于是两人旧火重燃，再次走在了一起，这一回男主是真的打算好好爱女主了。 可惜虐文就是要虐人身心，因为女主在当初刚摘完肾后就急着离开男主自己躲了起来（这里宋静姿很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躲），导致这几年下来顶着一颗肾的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身体亏空得厉害，然后重逢在一起没多久好她又怀孕了，想到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在感天动地的父爱母爱加持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生个孩子会对女主的身体造成更加严重的负担。 果然，在等女主九死一生剩下孩子之后，身体是彻底垮掉了，熬了没几年，最后油尽灯枯。而在这几年间，她对于男主疯狂为她求医的行为感动不已，在临死前说她已经原谅男主了，然后当着男主的面over了。 而男主在女主死后大恸大悲，表现出了一个爱妻人士丧妻之后一系列深情举动，比如给孩子改了个怀念女主的名字，比如不让女主下葬抱着她的骨灰睡觉，再比如连自己的商业帝国都不要了用酒精麻痹自己，在外人看来那是何等得用情至深。 男主为了女主一直独身一人，一心抚养两人的孩子，被世人称赞是专情的典范，后来男主实在太想女主了，他就…… 他当然舍不得死，而是找到了一个和女主长得很像的女人，花钱让这个女人陪在自己身边，等他想女主的毛病发作了就让这个女人扮成女主陪他表演过往和女主在一起的场景。 就这样男主终生未娶，终于活到了八九十岁儿孙满堂、寿终正寝，他在临终前把儿子喊到床前，告诉他我终于要去见你妈了，啊呀我好想她呀，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 最后，就这样在深情悲美学中全文ending。 整个剧情大概下来，宋静姿无法就此发表自己的任何感想，倒是把她的胃看得一阵阵地返呕。 前两次剧情中，那两位男主虽然也都不干人事，但至少女主在他俩手底下虐来虐去大结局是活下来的，但这个就不一样了，如果按他们犯的事在法律上量刑的话反倒是第三个最轻，但宋静姿觉得这一位恶心人的本事是最厉害的。 “小辣鸡，我真的不明白这种剧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歌颂女主舍己为人圣母爱？还是赞扬男主迟来的深情真宝贵？你真的觉得这个剧情适合我吗？”宋静姿真的恨不能理解。 系统：“既然剧情已经绑定你了，那背景肯定会和你本人的背景嵌合起来的，当然还是和之前两次一样，走不走剧情随便你，但这次我想你肯定还是不会走剧情的，毕竟这次是要你自己的命呀。” 宋静姿将热水的蓬头开关开到最大出水量，热水倾泻而下，从头淋到脚，她闭上眼睛，被热流暖意包围。 同父异母的妹妹……呵，倒还真是完美嵌合了她的原生背景啊。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霸道总裁男主世交家的千金小姐，挺好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严耀宗终于达成所愿了。 不过很遗憾这段剧情概要只能看到这些，小辣鸡也暂时没有办法搜索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所以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生个心心念念的儿子…… *** “丫头片子，赔钱货一个！看见你就心烦，老子的晦气都是你带来的！” “吃吃吃，除了吃还会干什么，这肉我是做下酒菜吃的，谁让你动筷的！赔钱货一个，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丧门星！赔钱货！都是你，你就是来这个家专克老子的！你一出生我生意就赔本……丧门星！” “哭哭哭！让你买瓶酒都买不好！赔钱货还有脸哭！你们母女俩都是赔钱货！小的会花我的钱吃我的饭，大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让你哭！” “别打了……不要打了，爸爸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把酒摔坏的，不要打了……也不要打妈妈……” “两个丧门星！就是被你们拖累，老子的生意才赔了个精光！我什么都没有了，两个扫把星！” “别打了，疼……真的很疼，别打了” …… 听到身旁传来的呜咽声，陆郅在一瞬间褪去了睡意，一下睁开了眼睛，他悄悄爬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到身旁的人此刻以一种极脆弱的姿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经历痛苦的噩梦，嘴里不停地喃呢着，甚至隐隐还有哭腔自她喉间溢出。 陆郅把手抚上宋静姿的脸，压低了声音轻声唤她：“镜子？镜子醒醒……镜子？没事了，镜子？” 陷在一片混沌噩梦中的宋静姿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了陆郅在叫她，于是精神一点点被拉回现实，人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对上陆郅关切的目光，“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在看到陆郅的那一瞬间，宋静姿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放松了一下蜷缩的身体，整个人往床中间一滚，就滚进了陆郅的怀中。 陆郅顺势一揽，将人揽了个满怀，一只手还一下一下地给她轻轻拍背。 宋静姿把脸埋在他怀里，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开了口，声音闷闷的，“我以前改过名字，连名带姓一起改了，你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吗？” 陆郅轻拍她背的手一顿，没由来忽然说起她改名字的事，应该和她刚才做的梦有关。 陆郅知道的，之前周元修案件的时候他是看过她完整档案的，不但知道她改过姓名，还知道她原来叫什么，但原来那个名字……陆郅明白她不愿提起，所以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我原来姓严，严肃的严，叫严向男，就是向着生男孩目标前进的向男，我生父给我取的。” 宋静姿的声音倒是很平静，“听说我出声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跟人做生意失败了，他认为是我的出生破了他的财运，是个扫把星，最开始的时候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后来因为要给我报户口，妇联的居委会的等等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他才骂骂咧咧地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上了户口，我妈和他商量能不能把男人的男改成南方的南，但她在他们严家人面前根本就不被当自己人看，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后来我成了严向男，只有她还是坚持我小名是南南，南方的南，不是男男。” 陆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就是抱着宋静姿，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在我出生以前我的生父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赚过一点小钱，然后他开始膨胀，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块做大生意的料，在人怂恿下将那个时候我们家包括我妈的在内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然后在我出生那会儿赔了个精光，他找这笔生意失败的原因，找来找去，最后找了个瞎子，给我算了一下，说我的生辰八字挡住了他严家的来财路，是个天生破财格的穷困丧门星。” 陆郅搂进了怀里的姑娘，下巴搁在她的发顶磨蹭几下，“那些都是迷信，不是你的错。” “可我的生父认为是的。”宋静姿笑了一下，“反正从我有记忆起，就从来没见他对我有过一个好脸色，我无论做什么总都是错的，既然做错了那就来一顿打骂，扫把星、丧门星、赔钱货、死丫头……” 宋静姿掰着手指头数，“各种叫法都有，反正他连他给我取的严向男都不愿意叫，自己心情不好就把我拉过来一顿打，在外面受了气也是一顿打，喝醉了再打，觉得我做事情不如他的意还打，我妈过来护我就连我妈母女俩一块打。那时候他生意失败，怨天尤人也不去工作，就我妈那点工资养活我们一家，然后他说既然这样，丫头片子以后注定是要给别人的，干嘛这么用心养，养起来又费钱又费米……所以在我小时候……在我记忆中，我就从来没有吃饱过的时候……不是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而是……而是他宁可吃肉买酒喝也不让我吃，他不让我吃的……” 说到最后，宋静姿的声音有了哽咽的哭腔，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不愿意去回忆，但不代表她就忘了，想起来，还是会委屈。 陆郅整个人坐直了一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轻声地说：“没事，哪都过去了，现在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我刚刚晚上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就放冰箱了。” 宋静姿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他从小看我的那种眼神，不是看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就像在看一个害他生意失败的仇人。如果那时候不是妇联的人和街坊领居都盯着他，他又好面子，估计连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小学他都不愿意上我去上，费钱，浪费钱耽误他吃肉喝酒、和狐朋狗友出去玩。” “就这样一直到我十岁，这十年我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我妈也挨打挨骂，他们两个人吵架，他骂我妈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生不出儿子，动过无数次手，也闹过要离婚，最后都是他把我妈打怕了，然后继续给他当牛做马，他继续在家里作威作福。 一直到我十岁那年，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在外面不回家了，后来大家都在风言风语地传他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宋静姿说着说着，忽然抬头对上陆郅的目光，“陆郅，如果是你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对你爸失望、愤怒？对你妈心疼难过？还是担心他们俩会不会离婚？可你知道我当时听说他在外面有女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是欣喜，我暗自欣喜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那是不是就会和我妈离婚，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了？是不是就会离开我母女俩去和那个女人过，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郅在她眼皮上亲了亲算作安慰，拉高被子给她盖好，心中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健全、幸福的良好原生家庭里，父母恩爱，对他也是尽全了父母的责任，所以他无法想象，一个做父亲，究竟要失败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说，把他的出轨离婚去和别的女人过了，看做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作者有话说： 2023年了，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第91章 一段剧情梗概, 揭开了宋静姿尘封多年不愿意去触碰的幼年记忆。 但一旦说开了，她又好像再也刹不住了一样。 有人说过，一个不幸的童年很可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她不知道她变成宋静姿以后这幸福的二十年算不算治愈她的曾经, 但童年的伤疤一旦被揭开，她真的需要找个她认为可以倾吐的人发泄一下二十多年来情绪。 这个晚上，秋末冬初的深夜，她就这样一直絮絮叨叨地和陆郅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 陆郅虽然没有多问她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些，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或许是发生过什么事, 只是她不愿意说, 陆郅也没法多问。 因为第二天正好是周六, 陆郅下午需要再会单位加班处理今天工作的尾巴, 上午则可以在家休息半天, 前一个晚上两人半夜醒来后聊到很晚才睡, 陆郅起床的时候看着时间还早，就没有叫醒宋静姿, 想让她多睡会儿。 他悄悄地爬起身，看一眼还在梦乡里沉睡的女友, 给她拉好被子, 准备先去洗漱，然后再下楼去小区门口买点早餐。 结果刚站起身, 就听自己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跳了一下，是来短信的提示音。 宋静姿一向浅眠，就这一声短促的手机声响, 竟也让她听到动静皱了一下眉头, 眼皮不安地颤动几下, 所幸没有醒来，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重新换了个睡姿。 陆郅看着，动作放得更轻了，轻手轻脚地拿起手机，本来是想开静音的，当打开手机时，顺手就看了一眼那条刚发过来的短信—— 【陆警官，早上好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了三明治和热拿铁，都是我自己做的，放在你小区的门卫了，可惜门卫大叔不让我进，不然就给你送进来了，希望你会喜欢，天气凉了，早饭一定要记得吃哦(*^▽^*)】 最后还加了一个俏皮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陆郅觉得一大早才刚起床看着这条短信就有点头疼了，他只粗粗读了一遍就退了出去，闭眼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再次睁开眼睛后，动作熟练，先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然后点击这条短信，删除，确定。 他半个月前处理的一个案子，当事人获救送医成功脱离危险，很小很平常的一个案子，他以为做好了后续的一些扫尾工作后这个案子也就可以和以前一样正常交接完结掉了。 谁知这个当事人的女儿忽然缠了上来，他多次明确向她表示过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但对方都选择性忽略了，就跟没听到一样，说好听点是热烈追求，说难听点就是死缠烂打，给陆郅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这半个月以来，他的住处、警队等各种地方对他围追堵截，送礼物、送水、送饭、送关爱，大胆示爱，热烈倒追，美其名曰“陆警官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 所谓的女追男到底有没有隔层纱陆郅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烦不胜烦，简直不堪其扰。 那女孩原来因为案件而加的微信他也早已把删了，然后这人就变换各种新号码给他发短信，他拉黑一个她就换一个新的，像今天这样的操作他已经做了不下十回了，陆郅和警队的门口警卫、还有小区保安都交代过，见到这个女孩多留意一点，不能随便放人进来，但他还是一直被围追堵截。 陆郅甚至都郑重地明示警告过那女孩不要再做这种对他生活造成困扰的行为了，如果可以，作为警察，他都有想报警的冲动了。 但对方好像也掌握着一个比恰当的度，不会越过这个度有很过分到可以将她法办的行为，她的行为并没有违反什么明确的法律法规，最多只能口头警告，不能拿她怎么样，既不能骂她也不能关她，甚至因为陆郅的身份原因，每次当这个女孩出现在警队门口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就连拒绝都得客客气气的。 现在整个警队都知道了这件事，宋静姿也知道。她之前就开玩笑一样地询问过他，陆郅也从头到尾认真解释过，她也很相信他，之后没再多说过什么，但陆郅担心对方那女的照现在这种架势很有可能接下来会直接舞到她面前去。到时候哪怕他们两个感情再好，总是会因此有不舒服的情绪。 删了短信，陆郅已经不打算出去买早饭了，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肉蛋奶蔬菜等食物，他打算自己做点，虽然口味可能没有买的好，但他会认真的做，女朋友是不会嫌弃的。 …… 等宋静姿一觉醒来，贤惠能干的男友已经搞出来了一桌子早餐。 白粥、水煮蛋、炒泡菜、热牛奶，还有一些宋静姿买来放在冰箱里就是为了解决陆郅做早饭问题的速食早餐，摆了满满一桌子，还挺丰盛的。 两人坐下来还没吃几口，宋静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一拍自己的脑门，得，她又把倒霉弟弟今天回家这件事给忘了。 电话一接通，果然，程静驰变声期后气急败坏的粗嘎声音从电话那头直刺宋静姿的耳膜：“你去哪儿了？我一进家门就没见到你人，昨晚上根本没回家对吧？彻夜未归？是不是在姓陆的那儿？” 宋静姿掏了掏耳朵，“你瞎嚷嚷什么啊！每次姓陆的姓陆的乱叫，小兔崽子你懂不懂礼貌？回来了就自己在家待着好好写作业！” 谁知这回程静驰竟没有跟着杠下去，而是语气一转：“哎呀先不管你在哪儿了，现在赶紧回来，我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就来了个人等着，找姐你的，说是……” 程静驰说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变得神神秘秘的：“一个男人，他说是你亲爸，姐你快回来，这人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我让他走他还不肯走，非说要见你。” 听着弟弟在电话里的话，宋静姿拿筷子的手一顿，刚夹起的刀切小馒头掉进了碗中。 陆郅看着那掉落的小馒头，抬头看向宋静姿，宋静姿也怔愣地望着男友。 呵，动作真是够迅速的啊！ …… 等宋静姿和陆郅开车赶到青鱼巷，停好车后一路往里走，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巷子里自家门口有一个来回踱步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正等得不耐烦，宋家大门此刻是紧闭着的，他进不去，只能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走着，他的脚边还放着几只礼品袋子。 他正来回踱步，忽然目光偶然触及了正从巷子口往这边走进来的两个人。 男人的目光越过走在前面一些的陆郅，直直定在宋静姿身上，眼中有些犹豫和怔愣的神色，还有一丝陌生的打量，似乎实在思考确定宋静姿的身份。 等宋静姿走到近前了，男人一下回过神来，迅速摆好脸色，露出一个略带激动的微笑：“你是……南南？南南，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你了，南南我是爸爸，你还认识我吗？” 说着就想上前来拉宋静姿的手。 宋静姿侧身往旁边一避，躲了过去，与此同时陆郅很有默契地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 男人见状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讪讪地又退了回去，又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圆场：“我们父女俩这么多年没见了，是难免生疏……南南，我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东西……” 说着就转身弯腰去提他刚才放在脚边的那几个礼袋。 这时候宋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探出来一个程静驰的寸头脑袋，这孩子一看到他姐姐，眼睛一亮，忙打开了门：“姐你可算回来了，就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我刚回来那会儿就看到他在我家门口转悠！” 严耀宗脸上支着笑容，看着程静驰笑得和善又亲切，“南南，这是你现在后爸家的小孩吧，这孩子有点认生，我说来找你的他就一下把门关了不让我进……” 听他这么说着，程静驰一下就炸毛了，跳了起来提高了嗓门：“谁后爸家的？你才后爸家的！你们全家都后爸家的！我和我姐一个妈生，管一个爸叫爸，你谁啊你，哪冒出来的！刚刚一上来就跟我乱攀亲戚，谁晓得你谁啊！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还想直接进我家门，要是骗子强盗怎么办，我就一个人在家，可不得警醒一点！” 说着他朝他一向看不顺眼的陆郅一指，语气里莫名有种骄傲，“看见没，我姐夫——警察！你敢乱来试试？还想随便闯我家的门？！” 程静驰虽然年纪小，但有些事即便大人不说他也隐约明白，他是重组家庭后生出的，有同母异父的姐姐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哥和他爸那边，每年都会去祭拜他哥那个因病早亡的生母，他哥哥也偶尔会表达对亲生母亲的思念之情。 但姐姐这边，他从来没有听姐姐提过她的生父，他妈也从不说自己的前夫，他大概知道一点，他姐姐的那个生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刚刚一是因为警惕陌生人，二来是他对严耀宗固有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所以不想搭理他直接就把人关在外头没让他进来。 严耀宗听着程静驰的话笑容有些僵硬，他刚才就一直在心中暗暗怀疑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身份，现在得到证实心里忽然莫名地很不是滋味，这个被养得又高又壮还敢指着他鼻子骂他的臭小子应该就是他那个曾被他百般看不起的前妻和她后头那个男人生的种。 咽下被前妻儿子编排的这口气，严耀宗心中默念着今天来此的目的，听程静驰介绍他的警察姐夫，严耀宗脸上继续维持温和儒雅的笑容，看向陆郅，就像真的是一个为女儿操心的父亲在看未来女婿一样，“姐夫啊……那应该就是南南的男朋友吧，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女儿长大了，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来南南，这个你拿着，我找了好久托了各种关系才找到这里，这么多年没见，我的女儿真的已经长大成人了啊！” 宋静姿冷眼看着，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的这个生父貌似活得真的很滋润，曾经那个落魄失意只会酗酒动手的男人，现在满脸的意气风发，脸上连皱纹都少有，一身昂贵的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乌黑，还喷了发胶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长相英俊，通身温文儒雅有钱人的气质做派。 他手上递过来的那几个袋子，除了虫草燕窝，还有两个印着香奈儿logo，此刻正用那种一脸欣慰地眼神看看陆郅，再看看她，仿佛真是一个拳拳爱女的老父亲。 宋静姿此刻却像是被喂了翔一样难受又恶心，她打断了严耀宗追忆往昔的煽情，“行了，严耀宗你少恶心人了，今天来到底想干嘛？” 严耀宗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南南，我是你爸爸啊，怎么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虽然我和你妈离了婚，我们多年没见，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一直在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跟你妈走了这么多年，切断了一切和我的联系方式，你甚至还改名换姓了，把自己的姓氏都给扔了，南南，你是我老严家的女儿啊，你……” 严耀宗一想到连这个女儿都盖了姓名跟别的男人姓了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得了吧，怎么，难道还指望我守着你严家的姓将来给你摔碗捧骨灰？”宋静姿没有伸手去接那几个看着很是昂贵的礼袋，冷笑着堵了严耀宗一句。 “严向男你——” 有那么一瞬间严耀宗的脸扭曲了一下，他下意识就抬了抬手。 但陆郅和程静驰就站在他面前，两个人都比严耀宗要高出一截，见他抬手的动作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动作一致挡在宋静姿面前，齐齐上前一步，那表情都很明显很一致—— 你敢动手试试？ 严耀宗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讪讪放下手，心中暗骂一声这个数典忘祖的小畜生，脸上继续和蔼亲近的微笑，见自己和宋静姿跟前隔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便想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陆郅和程静驰手里，“来你们拿着，要不我们进去里面慢慢聊，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和南南说……” 陆郅站那儿默默地把手背到了自己身后，程静驰没他那样成熟男人的定力，一把甩开严耀宗递过来东西的手：“拿走拿走谁要你的东西。” 严耀宗没拿稳，几个袋子都掉在了地上，他脸上的神色笑了僵，僵来再笑。 宋静姿一直在冷眼看着，她大概能知道严耀宗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轻笑一声道：“行了，请就不请你进去坐了，这戏你自己做着难受，我看着更难受，赶紧走大早上的别给人添堵，不管你今天出现的目的是什么，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可能如你的愿的，以后都别来我家了，互相当对方都不存在，拿着你的这些东西赶紧走，别妨碍我家人进出。” 说着就给程静驰使了个眼色，程静驰点头，听姐姐的话率先进去了，宋静姿跟在后面，陆郅走在最后。 严耀宗见这几人话没说几句就想撂脸子走人，顿时有些急了，他今天过来就是想先来探一探宋家人和这丫头的态度，可他们这幅态度他没法回去和妻子交差，于是赶紧跟着朝门口追过去，“唉……南南，你听爸爸说……” 正说着，一个人横在他跟前拦住了严耀宗进门的去路，陆郅伸手挡住他，态度客气且冷淡：“未经他人允许强闯民宅是犯法的，这位先生你明白吗？” 严耀宗气结，“我是她老子！亲爸！” “那也是未经允许强闯，因为你不是屋主。” 严耀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进去，大门在他面前结结实实地关上，巷子里有人经过，朝他头来好奇地打量目光。 严耀宗咬紧了后槽牙脸色几经变换，最后眼药捡起地上的各礼品袋，转身出了小巷子。 他回去以后，被妻子追问起了今天去青鱼巷的事，因为毫无收获，看着安雅兰急切的脸便将在青鱼巷宋家大门口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什么这个女儿就是个不认生父的白眼狼，铁石心肠啊等等……还有他那糟糠前妻现在生的那个儿子也是个没教养的，嫌他带的礼物太轻，门都不让他警还差点和他动手等等…… 安雅兰听着，只以为真如严耀宗所言，又气又急，倒也确实没再顾得上责问严耀宗没把事情办成。 今天这次失败的父女重逢令两人一时之间也没了招，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给顾砚廷去了电话，想着把今天和宋静姿见面的事告诉顾砚廷一声，看看还能不能再一起想想别的法子。 可当顾砚廷听到严耀宗居然瞒着他提前偷偷去见了宋静姿的面这件事后，他是真的连掐人的冲动都有了。 “严叔，你为什么要去找他！我不是说过么，这个女人警惕性很高，而且本来就对你的不好，我让你们暂时先不要去找她不要不找她，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 顾砚廷刚开完一个会，正在自己在燕桥分公司的办公室里，情绪激动地对着手机，烦躁地来回踱步。 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 顾砚廷脸色铁青，努力忍耐着怒气对着手机道：“我昨天跟她接触的时候她好像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你们今天来这么一出，二十年没见面，忽然就跑了出来，说没什么事谁会信？我们之前不都说好了，按照我的计划来，不要擅自去找她，她很警觉，防备心很重，严叔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呢？现在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你们这样做只会让事情更难办！” 第92章 顾砚廷是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他在去接触宋静姿之前就仔细调查过她, 也在暗中悄悄观察过她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女人防备心极强，警惕性非常高, 想要接近她获得她的信任并从她身上获取价值非常不容易, 所以才不让严耀宗和安雅兰贸然去见她，不然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顾砚廷现在真的很累，既要顾着自己的工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得操心医院里安馨宁, 还要想方设法接近宋静姿。 可是严耀宗和安雅兰这对夫妻却还要给他惹出这样的麻烦, 本来宋静姿这女人就已经很难接近了, 现在严耀宗这么一搞, 等于明晃晃地打草惊蛇告诉宋静姿, 他们对她不怀好意有所图, 这样一来他后面要想再有动作, 只怕更难了。 顾砚廷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酸痛的鼻梁, 如果不是因为是馨宛的家人，他现在真的想对着手机一句蠢货骂过去了。 “严叔, 安姨, 我再问一句，你们没有在宋静姿面前提过捐肾的事吧？”顾砚廷强压下满腹的火气, 尽量理清思路询问电话对面的夫妻俩。 “哦，这个没有。”严耀宗急忙回答，“那死丫头都不愿意听我说话, 连门都不让我进, 我说了没几句话就被她赶走了, 所以并没有提过捐肾的事。” 顾砚廷听着这话头疼地他了一口气，虽然暂时没有暴露捐肾的事，但对方多多少少一定察觉到了一点他们这边别有用意，不然昨天晚上她也不会那样如临大敌的态度对他，而且从严耀宗的叙述中不难看出，宋静姿对严耀宗这个生父根本没有任何好感。 现在这个局面是他未预料的最糟糕的局面了。 电话那头的夫妻俩一时间感觉顾砚廷没了声音，心中越发忐忑难安，觉得私下提前去见宋静姿这个举动可能真的错了。 安雅兰着急上火，喏喏地对顾砚廷解释：“砚廷，应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耀宗什么都没说，那丫头不会察觉到什么的……就是我，都怪我实在是太着急了，主要是宁宁昨晚又发病了，痛得死去活来，我这个当母亲的实在是……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那样的苦，想着若是能早点把这颗肾给换了，那宁宁也可以少受一点这样的苦……砚廷，应该没事吧？如果……砚廷我是说如果，如果她真的不愿意，那我们花钱强买她一颗肾，我觉得以我们安家和你们顾家的家世，再怎么样也比那丫头现在在的那家要强吧？” 安雅兰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砚廷听着，顿了顿，头痛地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安雅兰的打算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一贯是会冷静分析利弊的性子，目前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撕破脸，对谁都好。 “安姨你先不要乱来，你说的那法子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现在在燕桥，这里这方面的医疗技术最好，宁宁已经过来了，再回去对她也是一种消耗，手术只能在燕桥做了，但我们两家在燕桥的根基都很浅，很多事情想要办的话有难度，可宋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却是燕桥土著，他家人脉关系和各种姻亲关系在这里都扎根很深，宋和毅大小也算个领导，机关单位干了那么多年退下来肯定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顾砚廷和安雅兰夫妻分析他之前调查到的有关宋家的信息，只希望这夫妻俩别再给他随便添乱了，“宋家的亲戚朋友不少，还有宋和毅儿子的丈人家，不简单的大有人在，他家儿媳还是个很厉害的律师，宋静姿的男友是个刑警，都是难缠的人物，一旦对上结了仇那就是等于要和这家人不死不休了，安姨我们得慎重。” “好，我知道了，后面都听砚廷你的。”安雅兰似乎被顾砚廷暂时劝住了，“但砚廷，我们真的得快一点了，宁宁等不了太久的，我真怕她熬不下去了……我已经失去了馨宛，绝对不能再失去馨宁了。” 顾砚廷听着电话里安雅兰悲痛欲绝的话，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骨都有些泛白，他强行耐着性子对安雅兰道：“安姨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宁宁有事的，这颗肾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给她换上的。” 挂断这通电话后，顾砚廷疲惫地摘下自己的金丝边眼睛随意丢在桌上，然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所在的楼层位于这栋高楼大厦的低36层楼，从这里望下去可以俯瞰燕桥的大半江景，地面上的一切现在在他眼中都显得那么渺小而模糊。 顾砚廷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满是幽冷的光，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寻了一个号码拨过去，响了没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喂……你听好，现在情况有一些变化，我要你那边加快动作，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砚廷一下便皱起了眉头，眉宇间尽是发号施令的凌厉，“……什么叫难度太大他不上套也不理你？我花了那么多钱叫你来就是要你想办法让他上套的，他不理你就自己给我想办法让他理你……那是你的事……你听着，我现在给你最多一周也就是七天的时限，我必须看到你在那个姓陆的警察身上有实在效果你直接给我滚蛋！” 挂断电话之后，顾砚廷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地俯瞰窗外的一切，地上的车辆、行人此刻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渺小的黑点…… *** 而宋家这边，严耀宗来了这么一出之后，宋静姿一天的好心情都在大早上被败完了。 陆郅知道宋静姿心情不好，本想多陪陪她，无奈他最近手上的案子比较急，下午还要回队里有一堆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实在没办法抱着女朋友细心宽慰，但他今天晚上下班后应该能挤点时间出来的。 于是他给宋静姿发消息说晚上去接她一起出去吃一顿，想她吃点好吃的或许会开心一点，调节一下被破坏的郁闷心情。 但事实上宋静姿内心强大，其实并没有男朋友想的那么脆弱，一大早被严耀宗搅了一通以后她收拾好心情照样正常去甜品店开店营业，在收到陆郅晚上的吃饭约会邀请后自然也是欣然答应的。 但她也很体谅陆郅最近因为手上案子的事本就忙得脚不沾地，能挤出这么一点时间来陪她吃饭散心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于是就没让他来接自己，而是告诉男朋友，到点了她自己去警队找他，省得他再吃力地来回跑一趟。 晚上七点左右，看时间差不多了，宋静姿就稍微拾掇一下自己化个妆然后就去了刑警队等男朋友下班。 到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两人约好的的那个时间点，宋静姿给陆郅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就在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既不见男友的身影，也没收到他的回复，她思忖着对方应该还没有忙完吧。 本来就打算在门口站着多等一会儿，但谁让她现在在整个警队也算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好家属了，在门卫室里值守的那个警察叔叔就认识她，两人一来二去的也算是老熟人了。 见宋静姿衣衫穿得比较单薄，在瑟瑟的秋风中被吹得脸蛋都有些发红了，警察叔叔就放行主动建议她进去去里面等。 宋静姿本来还挺不好意思这样进去怕打扰了人家，但等了好一会儿好不见陆郅出来，值守的警察叔叔特别热情，一再让她进去等，正好今天晚上因为冷空气的原因气温再度下降，她站了好一会儿确实被冷风吹得脑子发疼，于是也不再扭捏，登记了一下后就进去了。 陆郅办公室宋静姿现在也认识，一路上走过去的时候她又给陆郅发了几条消息告诉他自己进来找他了，但都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意在和男友说一声，让他知晓自己进来了。 但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却一直是响铃无人接听。 原本宋静姿只以为对方可能是在忙，没有第一时间注意手机的消息，谁知一路走着，拐过一个花坛，视线尚且被拐角那可茂盛的樟树遮蔽，耳朵里就隐约传来有人争执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看看陆警官你啊！” “不需要，你爸的案子早就结了，有问题你可以去法院咨询，不要再以此为借口进出警队了，你已经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陆警官你不要这样，我……” 宋静姿顿了顿脚步，听着那争执声不由皱了眉头，然后便直接迈步转过花坛拐角，视线没了遮挡，她很快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警队大楼的阶梯下方，正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个宋静姿都认识，张潜和言明站在边上的位置，中间是一对男女正面对面在争执说话。 陆郅背对着她，旁边的张潜和言明视线也放在陆郅和那女人身上，倒是正对着宋静姿的穿着漂亮时尚的年轻女孩率先发现了从拐角突然出现的她。 女孩原本是正和陆郅说着话，宋静姿出现的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她，目光微微一闪，而后飞速收回眼只当没看到宋静姿，转而仰起头对着陆郅的那双眼睛满是炽热的爱意，声音也不动声色地放大了，“陆警官，每个人的感情也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我这个人一向性子比较直，我只是想表达我的爱意，我不强求你接受，我知道我肯定比不过你女朋友在你心中的位子……但至少我们可以是朋友” 正说着，这女孩好似无意识地还上前了一步，然而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的，她忽然顿了顿，一个趔趄就娇娇弱弱地朝她面前的陆郅歪到过去，“啊——陆警官……” 陆郅身材高大，但腿脚和身手却异常敏捷，几乎是在这个女人歪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侧身往边上跨步闪避过去。 而站在边上的张潜和言明因为一直注意着这两人，反应也是极快，尤其是言明，可以说是闪电出手，往前那么一捞，就扯住了女人的后脖颈的衣领，硬生生地将她从娇弱往前扑的姿势给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眼尖的张潜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宋静姿，于是他扯着比那女孩更大的嗓门故意高声道：“哎呀张小姐哪，你可站稳了，总是这样真的不行，我们队长一次又一次地和你说过他有女朋友，讲的明明白白，你这种行为很不可取呀，警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结了，你别再拿这个当借口进出了，不然每次我们队长为了避嫌走哪儿都带上我们其他人，我们的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你现在这样已经在妨碍我们正常执行公务了！” 说完这些明示了宋静姿很多重要信息点的话后张潜又夸张地朝宋静姿挥了挥手，“哟！真巧啊，嫂子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宋静姿这边聚了过来。 陆郅原本板正严肃的脸色在看到女朋友出现后立刻温和了许多，他似乎有些意外，朝宋静姿走了这边走了几步，“这么快到了？” 宋静姿面上是淡淡的笑意，朝众人走过去，似娇似嗔道：“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你出来，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也不回，门卫值班室的大叔看我吹冷风，就让我进来找你。” 陆郅一听她说吹冷风，很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宋静姿的脸，发现她确实脸蛋冰凉，便皱起了眉头：“小心吹感冒了，我说我去接你就行，你看你，要等就进值班室去待会儿。” 说着他干脆就在彭边几人的目光中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宋静姿身上。 宋静姿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还抓着衣领把衣裳往自己身上紧了紧，接着她视线越过陆郅和张潜、言明打招呼：“张警官、严警官好啊！” 张潜和言明笑着回应招呼。 然后宋静姿就转而将目光轻轻放到了旁边那个刚刚还在和她男朋友“大胆”示爱的女孩身上。 宋静姿眼中含笑，用笑眯眯的目光将这女孩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一遍，她从陆郅嘴里、其他警员嘴里已经听说起过这个人好几回了，今天倒是头一次见，打扮的青春靓丽，很懂利用衣品衬托自己的身材优势，长得也很漂亮，长发披肩，肤白貌美。 这女孩被宋静姿看得有些僵硬，她故作姿态抬了抬下巴，用一只只有女性之间才懂的隐晦挑衅目光和宋静姿对视，然后声音娇俏清脆，笑着对宋静姿道：“原来姐姐你就是陆警官的女朋友啊，我听陆警官说起过你几次，今天终于见到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多了，不过听说你应该比我年纪大一点，那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喽。” 这话听着明里找不出什么错，但却听得陆郅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他蹙起了眉，正想开口，却被宋静姿一声轻笑抢先：“还是别吧，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女儿，我一向没有乱认姐姐妹妹的习惯，至于你说听陆警官提过我，嗐！那有什么可新鲜的，从我们谈恋爱开始他天天跟人提起我，你不用觉得稀罕，不信你问张警官他们。” 张潜相当给力，立刻接过话头助攻宋静姿：“啊……对对对！自从咱队长谈恋爱开始啊，天天女朋友长女朋友短的把挂嘴边，每天都为我们吃狗粮，吃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女孩脸上甜美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直，她明白过来宋静姿并没有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于是她把手中一个瞧着非常精致的袋子递给陆郅，“陆警官这个给你，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爸的那个案子，这是给你的，还是希望你能手下，尝尝看，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 陆郅自然不会去接，皱眉侧身避开了。 宋静姿看着这女孩可以堪称迷惑的行为，挑了挑眉道：“既然是因为你爸的案子，那就是他的公事，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你这种送礼的行为大家能避的还是避一下，这还是在警队里面呢，这位小姐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这种行为不但会给我男朋友造成工作作风的误会，还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你还是拿回去吧，当着另外两位警官的面，咱说清楚，可绝对不收的。” 宋静姿谈笑风生间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女孩死缠烂打的追求行为推向了另一个严重问题的高度，张潜和言明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对宋静姿的钦佩之情。 陆郅眼中也有一丝笑意闪过，但他没有说话，干脆就这样站在，看女朋友发挥。 那女孩提着袋子的手接这样僵在半空中，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勉强维持住了笑容：“呵呵，宋姐姐瞧你这话说的，哪有那么严重，这就是我自己烤的一些曲奇、巧克力之类的小甜点，就是一份心意，陆警官收了也就只是当做朋友间的往来，宋姐姐你也只是陆警官的女朋友，怎么还管起了他工作上的事，既然没有结婚，法律上你都和陆警官没有关系，这是他自己的事，我想他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私人交友的自由全力吧？” 啧啧，既然没有结婚，法律上没有关系…… 宋静姿细细品味，觉得有趣，这种说话的技术她还挺熟悉的，差不多背景之下，差不多含义的话术她前几天好像才刚刚听过一遍呢。 一个培训班出来的？ 第93章 宋静姿把所有疑虑和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顺带问系统：“这个女孩是剧情中的重要配角人物吗？” 系统老实回答：“不好意思宿主，这个女人和你男朋友一样，在剧情中属于背景板路人甲乙丙, 所以我无法检测到她在剧情中的角色价值, 也无法检测她有没有其他动机。” 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废物，宋静姿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系统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靠她自己。 宋静姿拢了拢陆郅给她披的衣服，对着这个女孩严肃认真道：“那可不行，纪律就是纪律, 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喜好和一些自我想法到就乱来, 警察局也不是你家开的, 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已经影响到他们正常办公执行公务了你知道吗？” 女孩被宋静姿这番疾言厉色给震得脸色一变再变, 她刚刚确实是趁着门口值守的人交班时以案子受害人家属来办事为借口进来的, 换岗前的那个门卫和她有点拐着弯的亲戚关系。 她强撑着大声反驳道：“姐姐你真是的何必这样给人难看, 大家都看着，我问心无愧, 就是想感谢陆警官的帮助，这些就是我自己烤的曲奇和巧克力, 不值钱, 但是我的心意，礼轻情意重, 可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你要是真的介意我对陆警官表达感谢就直说何必吓唬人。” 宋静姿淡淡回道：“对，我就是介意, 但也不是吓唬你, 我告诉你, 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打扰到了我男朋友的正常工作还有私人空间，属于骚扰以及妨碍公职人员正常办公了你懂吗？要是真因为你后面让他职业生涯有个好歹，我告诉你，你也别想落着好！不说别人，我肯定跟你没完！还有，我就是做甜品生意的，他不缺你这点曲奇巧克力吃，你还是自己拿回去慢慢吃吧。” 此时的宋静姿气场全开，将对手压得节节败退，她看着这个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女人，语气很是轻松给出最后致命一击：“最后，再给你个忠告，不要再来骚扰他了，我男朋友是公职人员，他穿着这一身警服，所以不得已只能忍你的骚扰，但我不是，我现在已经认识你也记住你了，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要是让我知道还有下回，我就去找你的父母、亲戚、朋友、邻居等一众周围认识你的人好好聊一聊，我俩虽然没有结婚，也确实如你所说我们的关系不受婚姻法的保护，但礼义廉耻这四个字你不认识，我想你周围总有人认识会告诉你怎么写的。” “你——”女孩脸色瞬间大变，她自然听得懂宋静姿话里的意思，又气又怕。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都要走了，没空陪在这里陪你瞎搅和。”宋静姿凉凉地提醒她。 女人僵直地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牙一咬，收回递着袋子的手，转身离开。 宋静姿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出声喊道：“等一下。” 那女孩因为宋静姿刚才的那番话，似是有点怕了她，听到她喊了一声后，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背影僵硬地停在那里，缓缓转过身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宋静姿。 宋静姿忽然端起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悠悠道：“麻烦你回去告诉顾砚廷，告诉他就算想要玩双管齐下的把戏，那也得先看清楚管子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别在那里跟个小丑一样在那里自以为很聪明地上蹿下跳，实际上又low又惹人厌烦！” 这话一说完，宋静姿就注意到这女孩的面露惊色猛地一变，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心虚，她强装镇定磕磕巴巴地说：“什么顾砚廷，什么双管齐下，莫名其妙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不等宋静姿再说话，转回身凌乱着脚步快速离开。 陆郅就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张潜和言明看宋静姿的眼神这时候已经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了，张潜甚至还悄悄地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宋静姿看着女人明显慌乱了手脚的背影，在心中冷笑一声，本来还不确定，只是试探着诈她一诈，没想到居然真诈出来一个鬼，看这个女人这样子，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顾砚廷叫来搞事的。 有系统给她看过的剧情概要为前提，顾砚廷这样做的意图她大致都能摸清楚，无非就是看她和陆郅在恋爱交往中，感情稳定，他一时间找不到入手的缝隙，他自己这边和计划着和剧情一样对她惺惺作态地展开追求，又是制造机会相识又是一见钟情送花表白；另一方面又从陆郅那边入手，找了个漂亮的女人在合适的机会倒追陆郅，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估计是想就算最后追求陆郅没有成功，但这个女人要是弄点小动作出来让宋静姿和陆郅之间产生误会，起了矛盾，双管齐下，那顾砚廷认为他得手追求到她的几率就会很大。 等到追求到她以后，那么就可以正式像剧情中所描述的那样，给她灌迷魂汤，找机会取她的腰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计划得倒还挺周全的，想得真的挺美。 宋静姿现在真心觉得，这第三位霸道总裁虐文男主恶心人的本事绝对是一绝的！ 站在宋静姿身边的陆郅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宋静姿的脸上冰冷的笑他也看在眼里，抬眼看着远处那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慢慢收回视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牵起了宋静姿的手，对着言明和张潜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赶紧都回去吃晚饭，时候不早了。” 张潜抬起手臂对这陆郅和宋静姿摆了摆，嬉皮笑脸地对陆郅说：“嘿嘿嘿，去吧去吧，赶紧去吧，甭管我俩，我们自己会解决……老大你可得好好哄哄嫂子啊！” 说着就和言明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陆郅牵着宋静姿的手去停车场。 坐进车里后，陆郅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他打开了车顶的灯，柔和的光打在两人脸上，陆郅看着女朋友白皙的脸，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宋静姿系好了安全带，坐在没动，任他亲吻。 陆郅的吻很短，很快就分开了，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叹口气道：“镜子，你有心事对吧？顾砚廷是谁？你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让你很难处理的事，和早上你那个亲生父亲出现有关对吗？能和我说说吗……看看我们能不能一起想办法解决。” 宋静姿垂下眼眸，静默了半晌之后才笑了笑低声开口：“其实也没别的，挺简单的，就是我那个亲爹后头生的女儿病了，要换肾，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来，为了达到目的花样玩得那叫一个百出。” 陆郅听着，狠狠地皱紧了眉头，努力从女朋友的话里的意思和自己察觉到不对劲那些线索核对起来理清逻辑思路：“也就是说，你生父今早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你同父异母妹妹换肾的需要，那你所说的顾砚廷也和你生父他们有关，还有张思思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张思思就是刚才被宋静姿怼到落荒而逃的女孩。 宋静姿点头笑笑，耸了耸肩，“估摸着就是那么回事，顾砚廷和我那个爹一家应该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帮着他们家上蹿下跳地想办法来摘我的腰子，他不久前忽然出现，先是以买月饼、买甜点等为借口，就在我身边转悠，当时我还没意识到，直到昨天他忽然莫名其妙跑出来和我表白，说喜欢我，具体说辞我想大致和缠着你的那个张思思差不多，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帅气多金，魅力无限，等我跳入他的爱情陷阱无法自拔后他就可以予取予求，要我一颗肾还不是小事一桩。” 陆郅一张俊脸已经沉了下来，“所以张思思和这个顾砚廷是一伙的，一直缠着我不放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们的感情，拆散我们，以打到让那个顾什么的梗容易下手的目的？” 她男朋友不愧是干惯了刑侦破案工作的，逻辑思维的灵敏度真高！ 宋静姿笑笑，伸手过去和陆郅的手五指交叉紧紧我在一起，然后把两人的手抬起来给他看看，还有兴致和他开玩笑道：“我们这算不算经过了经历了爱情的磨难和考验？” 陆郅却没有和她玩笑的心思，他把手抽出来，大掌反握，将她手包握在掌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应该瞒着我的，早点告诉我，你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宋静姿不能和他解释说是从系统绑定的剧情那里知道的消息，只是笑笑回答道：“其实我也才刚知道，之前顾砚廷接二连三地在我面前套近乎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昨天才在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刚刚那个张思思我原本也只是试探着诈她一下，看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这些以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一时间不大的车厢里很安静，过了许久，陆郅才慢慢地低声开口：“他们做了这么多，最终目的就是要你的肾，镜子，我就问一句，你愿意吗？” 宋静姿沉默了良久，最后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看向陆郅，声音却一场平静：“陆郅，我既不是耶稣也不是菩萨，会苦人间疾苦，痛世人凡胎之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才二十六岁，我的生命都还没有过半，不愿意无私奉献以牺牲自我健康、消耗自己生命为代价去救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病不是我造成的，和我没有丁点关系，这颗肾脏我是不会捐的。 我现在的生活也算富足幸福，不愁吃穿不缺爱，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实现一定程度的财务自由，我很满足也只想过当下的生活，所以无论给多少钱，我都不愿意出卖我的健康和寿命，无论什么代价，都不换。 如果他们是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带着谦逊恳切的请求上门，摆足了诚意，那我至少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我这个一直以来只当他死了的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并没有有多少仇恨，那样我能真诚地对他们说一声抱歉，说对不起，虽然不会捐这颗肾，但他们从外地来燕桥的话我愿意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可是……” 宋静姿和陆郅对视着，和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平静地说着自己内心最真实想法，说着说着她眼中满满聚集了起了越烧越烈的火光，“可是他们偏偏自作聪明，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即便有求于人也要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偏偏就用了这种最膈应人、最下作的手段……呵！既想要我的肾，又偏要恶心我，所以想都别想！我现在见到这些人都嫌恶心我的眼睛，所以绝对不可能！” 陆郅一言不发地和宋静姿对视着，将她的所有情绪全都看在眼里——愤怒、厌恶、坚定、脆弱……还有不太明显的无助，他沉默着，认真地听她把话说完。 过后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用温厚干燥的手掌托住她的脸颊，手指轻轻地替她撩起散落下来的一缕刘海，声音低沉但有力：“镜子你听着，这颗肾在你身体里，不论是从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都是自愿原则，你都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不管你愿意捐还是不愿意捐，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谴责你，决定权只在你自己手上。 但这件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用你一个人扛，伯父、伯母、你的哥哥嫂嫂，甚至还有静驰和乔乔，都是你可以放心依赖的后盾，你不必什么都放在自己心里，不必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别忘了我也在你身边，你只要记住必须是自愿，捐或不捐只有你说了才算，要是他们敢来硬的，那更方便，连报警的程序都可以省了，咱直接办他！” 宋静姿本来听着陆郅前面的话还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扑过去，但被安全带牵制住了，于是干脆摁开了安全扣，活动自由后探身过去。 陆郅忍着笑意，接住热情扑过来的女朋友，也一点不客气，托住她的后颈，美美地接受她柔软的香吻。 第94章 小情侣俩在车上你亲我我亲你腻歪了好一阵子, 知道宋静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空的开始咕咕直叫，陆郅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女朋友，待两人又各自系好安全带之后, 他就发动了车子。 然而等车子的发动机响起了了之后, 陆郅却没了下一步开车的动作，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皱紧了眉头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点着方向盘。 宋静姿调整好自己安全带的位置再转回头来就发现他还没有发车, 就这样所有所思地放空视线目视着前方。 “怎么了？还不走吗, 在想什么呢？”宋静姿抬手在陆郅眼前晃了晃。 陆郅回过神来, 转头和宋静姿对视, 沉稳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宋静姿被他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到底怎么了, 干嘛这样看我？” 陆郅眼眸中满是严肃, 他与宋静姿目光对视，问道：“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见宋静姿满脸都是疑问，陆郅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下去：“你说这个顾砚廷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搞了这么一个恶心人的计划, 他从第一次出现就已经一早计划好了，先是各种制造机会和你认识, 再一点点接近你，以期望能获得你的好感，最后向你表白, 明显是对你有所了解的, 这么一套操作下来, 可不是随随便便想一下就能实施计划的，他必定早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完全设计考虑好了的，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我这边的张思思，我之所以会认识张思思是因为她爸爸的案子，因为需要和家属沟通，所以我才会在和张思思接触的过程中被她缠上，被她所谓热烈追求，而现在基本可以证实张思思接近我这件事目的不单纯，和顾砚廷有很大关系，也就是说，顾砚廷为了离间我们之间感情拆散我们而计划安排了张思思这个人的出现，这就说明张思思甚至她爸爸的案子都不是偶然，我是警察，这属于公事，那么我背后所代表的就是公安，他能利用张思思父亲的案子从而把这个人合理安排到我身边一定不是随随便便三两下子就能办成的。 他的目的是骗你捐肾给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你在此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存在，那么问题来了，他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做了这个局，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如果你们肾脏并不匹配无法进行肾移植这个问题？毕竟你们两个到现在为止连面都没有见过。按照正常逻辑，那边现在已经是重病到了不得不换肾的地步，他们若是真的急切的话第一步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让你赶紧做肾脏配型么？” 宋静姿听着陆郅娓娓的分析，也逐渐皱起了眉头，她确实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陆郅继续理着自己的逻辑思路：“就像去找中介买房一样，你目标明确就要这个小区的房，那首先得弄明白这个小区有没有满足你要求的房源，然后再去谈价格问题，这个顾砚廷现在搞了这么多花样，费时费力，连我这边都计划安排得这么缜密，难道他就没想过，就算他计划的一切真的成了，但最后你的肾脏配型没有成功无法换肾，那这么复杂麻烦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可是既然能想到这种阴暗法子的人城府一定不浅，这种人心思深沉的人真的会做这种顾了尾巴却不顾头的鲁莽之事？ 照你所说的，顾砚廷出现在你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他们很早之前就开始对你有所图了，但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却没有一个人来找你说过你同父异母的妹妹需要换肾的事，没有人来确定过你们两个人的肾型到底匹不匹配这个问题，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宋静姿一瞬不瞬地和陆郅对视，她深吸一口气，回答陆郅的话：“意味着可能他们那边早就确定了我的肾脏是合适的，甚至可以说只有我的肾配型成功了，所以他们才大动干戈地开始打我的主意。” 陆郅伸手握住了宋静姿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他看着她低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不是小事，镜子，你好好想一下，这段时间里，尤其是在顾砚廷出现在你身边前的一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能会暴露你身体状况的事？” 陆郅多年之前参与过一个因为换肾而引发的医疗刑事案件，所以他对换一个肾脏的全部流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见女朋友此刻皱紧了秀眉正在努力地思考回忆着，就提醒她：“肾脏配型第一步就是要做血液生化检查，至少血型匹配是最基本的，还有各种尿常规、肾常规等等的检查，还有各种比较复杂的检查，所以要想确定你的肾脏是否能配型配得上，最基础的确定配型合适的检查他们得有你的血液样本、尿液样本等。 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过抽血、验尿等项目，比如生病去医院看病、体检等等，他们要想操作必定不可能是通过合法途径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不能这样算了。” 宋静姿在陆郅的提示下整理着自己与此相关的记忆线。 首先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过病了，至少在顾砚廷正式出现的前后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去过医院，最近一次进医院做全身检查还是在被厉寒时绑架被解救之后，那几天住院确实做过全套检查，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宋静姿认真思索着，就问系统：“小辣鸡，你能帮我确定一下厉寒时那次剧情实验的时候和现在这段剧情有交叉吗？” 系统回答：“这个可以确定，第一次剧情观测实验的时候，现在第三次剧情还完全没有出现，必定不会在那时候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宿主你再仔细想想看，应该是在近期的，就是第二次剧情实验结束前后的那段时间，第三次剧情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降临了，就那个时间段，你想想自己干过些什么？” 宋静姿按照系统的说法思考着，抽血、验尿、生病、体检…… 体检…… 对了就是体检！ 宋静姿想起来了，当时周元修的事情初了，就是她弟弟中考的那段时间，她爸妈为了程静驰中考回来过一趟，也就是那段时间，她给父母各买了一个体检套餐，本来每年一次体检都是在公立医院，但这次因为宋静姿暗中悄悄给父母吃了一些添加过系统积分兑换的药水，她想看看对爸妈身体到底有多少有益效果，所以这次特意给他们在仁爱医院买了两个全套项目的套餐。 仁爱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在华国国人看病都比较信任公立医院，但仁爱医院专注做体检服务，据说他们的那些体检仪器都是引进当下最新的科技和技术，体检的那些服务项目比公立医院还要完善，且服务周到，所以即便价格昂贵，不少经济宽裕的人都去买仁爱医院的体检，宋静姿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给父母买了两个全项目的体检套餐，就想着能给父母最好的。 临到要去体检的时候，宋爸宋妈觉得既然这样，这么全的体检项目就让女儿也和他们一起去做一次，哪怕多花点钱，宋静姿觉得自己年轻本来也没打算做这个体检，但父母都直接花钱给她买好了，她想着做一下就也做一下，于是那天去体检的时候不止宋和毅和程青，宋静姿也是一起做的。 一个星期以后，三个人的体检报告都没什么问题，宋和毅的身体恢复得很理想，过后宋静姿也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如果现在真要找什么问题，那仁爱医院的那次体检应该是最有问题的。 宋静姿把这些和陆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陆郅听后沉思片刻道：“那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仁爱医院上，如果真是这样，这家医院就是违规犯法了。” “只是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宋静姿眉头紧锁，看来这个顾砚廷比她想象中的还有下作恶心。 既然现在问题的源头已经理清了，那后面的事就会简单许多，陆郅甚至都不再紧绷神情，他放下手刹，踩了油门将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因为担心这件事给女朋友造成心理负担，陆郅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笑安慰宋静姿：“既然现在已经找到问题了，那后面的事就不用太担心了，我们仔细查一下总能查到蛛丝马迹，你别忘了你男朋友我最在行干这个，就先私下里查一下这家医院和顾砚廷有没有什么关系，别担心，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你只要记着，后面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和你家里人说……走吧，都快饿死了，咱们先去吃饭，不能为了这些人倒自己的胃口。” 宋静姿确实有被安慰到，原本惴惴不安还夹杂着愤怒心情放松下来不少，也再次察觉到了肚子里的饥饿感，放松下来心情后她开始想待会儿吃什么的问题。 关于肾脏配型这些事原本她都还没想到，但是陆郅却一下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并且已经找到了解决思路。 这个男朋友所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 两人开车从刑警队离开，找了餐厅一起吃了饭。 吃完晚饭后也差不多到了宋静姿甜品店关门打烊的时间，店里的事情宋静姿出来的时候就交给了瑜姐，所以她也不回甜品店去了，陆郅载着她直接回他那儿。 在顾砚廷这事解决之前，陆郅是不放心女朋友再一个人回青鱼巷住，宋静姿也不想一个人住，所以虽然今天程静驰放假在家，但两人商量了一下以后还是直接回了陆郅的住处，倒霉弟弟一个接一个电话打来要求宋静姿不能夜不归宿留他一个人在家。 宋静姿刚和程静驰说完让他不想一个人住就去大哥家，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她爸妈打来的电话。 宋和毅和程青告诉宋静姿，他们现在已经到燕桥高铁南站了，让她过去高铁站接他们回家。 这夫妻俩之所以突然回来，是因为今天早上严耀宗从青鱼巷离开后，程静驰直接给远在外地的父母打了电话，把他所看到的关于严耀宗的一切都和父母做了详细的汇报，他就是觉得自己姐姐这样已经是被欺负了，这件事他年纪小根本说不上话，所以必须让父母回来给姐姐撑腰。 而在Z省的程青在听儿子说已经消失了十五年整的混账前夫居然突然出现来找她女儿了，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一定对她女儿没憋什么好，夫妻俩都挺怕宝贝女儿受什么欺负，上午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急匆匆地关了民宿，下午买了高铁票就直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肾脏配型问题，上一章评论区就有敏锐的读者提出来了 体检那一部分在83章有写过一点伏笔 还有最近年底了，比较忙，现在天天加班，可能没办法多更，我尽量保证日更，就是原谅我别嫌我少，这本也很快要完结了o(╥﹏╥)o 第95章 宋和毅夫妻俩这趟回来得匆忙, 风尘仆仆的，宋静姿在高铁站接到他们之后，一行人直接回了青鱼巷。 回到家后, 宋和毅和程青都顾不及自己一路赶回来的风尘和疲惫, 连水都没来得及合上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想宋静姿询问今天早上严耀宗来找她的具体情况。 关于第三次剧情的展开，顾砚廷和严耀宗的相机出现，刚开始的时候宋静姿怕父母担心，是没打算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 但陆郅和她说她背后还有一整个家庭在, 这件事该让自己的家人知道, 于是现在面对父母焦急的询问, 她就拣着可以说给他们听的, 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个时候宋静尧和方玥也早已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赶回青鱼巷, 就连程静驰和乔乔都在, 一家人全部到齐，包括陆郅这个临时家庭编外人员在内, 他们坐在一起开了这个家庭会议。 听完宋静姿的叙述之后，客厅里沉默了下来, 程青气到握着水杯的手都在抖, 消化完女儿说的这些话以后，过了好久她才把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做梦！他做梦！想要我女儿的肾, 除非我死！” 程青和严耀宗离婚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面，这个前夫就像是她曾经不堪回首的一个噩梦，这十五年来她也没奢望过严耀宗会负起责任给抚养费, 只当他已经死了, 以希望就这样过下去双方老死不相往来作为最好的结局。 但现在这个消失在她世界里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前夫却再次出现, 不为别的，就为要走他亲生女儿的半条命去救当初作为他背叛婚姻产物的另一个女儿，没有一句抱歉也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还相处了那样下作阴毒的法子想来欺骗她的女儿。 程青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她努力克制，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这个不要脸的畜生！他要是敢的话我就和他拼命！” 说着就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水杯啪的一声重重地掼在了桌面上。 正坐在陆郅腿上啃小饼干吃的乔乔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跟要摇摆晃了一下，小饼干都掉了，他张着嘴睁圆了懵懂的眼睛，用惊讶又不解的眼神看着生气的奶奶。 陆郅见状赶紧用大手在小家伙背上轻拍两下将他扶稳，摸一下他的小脑袋重新给拿了一块小饼干，而后默默看着这怒气值已经被点燃起来的一家人，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好了好了，消气消气，小心血压身高。”宋和毅拍着妻子的后背给顺气，缓着声音耐心安慰她：“你也夸张了些，咱们确实要保护好镜子不让她受到那些人的伤害，但也用不着你拼命，这件事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你看，咱们现在这屋子里警察也有律师也有，他们要是真敢下什么黑手，我们也不会怕了他们，你放宽心，当心血压。” 宋静尧也跟着出声：“是啊妈，你先不用紧张担心，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那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我们也可以提前防着一点，这也算是好事。” 说着又把头转向宋静姿：“镜子，你这段时间也多注意点，一旦严家对你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和我们说，至少一定要及时告知陆郅，他处理这类事比我们更有经验。” 宋静尧看着面容白净俏丽就像一朵脆弱娇花一样的妹妹，又是心疼又免不了担心，他在心中谈了一口气，对“陆警官，要麻烦你帮我们多看顾着她一点，这丫头这一年下来，多灾多难的，又是绑架又是被变态盯的，我们也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陆郅抱稳了腿上不断扭动的乔乔，郑重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此时，在旁边一言不发听完全程的方玥突然开了口，因为职业关系，她比在场的人更善于冷静地抓取问题中的逻辑链以及相关重点，“根据现在知道的情况，我们基本可以断定，对方已经在暗中操作确定了镜子的的肾脏配型是合适的，当下有且仅有镜子的肾脏是合适的，他们是冲着指望镜子的一颗肾保命来的，所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后面应该还会有动作。 而我们这边因为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们原来这个精心筹划的所谓美男计就行不通了，目的就更加难以达到，如果那姑娘真的到了病情危急必须要马上换肾的时候，我担心他们会等不及，狗急跳墙用暴力手段进行威胁强迫等，所以这段时间里镜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们除了防范，必须得主动做点什么，主动出手，毕竟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陆郅抬起头看向方玥，这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他沉声说道：“现在我们首先高搞明白，仁爱医院和顾砚廷或者是严耀宗一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听他们究竟是怎么拿到镜子那些生化样本的。” 这是宋和毅插话问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叫顾什么的和严耀宗他们还有仁爱医院就是在犯法，我们可以直接报警让你们警方介入调查吗？” 陆郅从专业角度向宋和毅解答：“警方调查是肯定要调查的，但他们不会那么傻随随便便就让人发现证据，我们现在也还只是猜测，这件事比较特殊，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就算要调查也只能现在暗中进行，这样的案子一旦传开来，必定会在外界引起非常大的反响，这个案子我回去先上报一下，你们暂时就当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静姿一向就是谨慎细心的性子，刚才在去高铁站接父母来回的路上，她就已经上网查了一下关于仁爱医院的一些消息，“我查到仁爱医院是一家全国连锁专门提供私人订制体检服务的私人医院，他们的总部公司以及公司注册地都在南江市，我之前听周元启说过，顾砚廷顾家的百业集团在南江生意做得很大，而严耀宗现在的老婆一家也是南江的，两家好像是世交，他们在南江都有非常广的人脉，仁爱医院总部也在南江，这其中会不会就有什么牵连？” 方玥点头道：“说不准他们真有联系，不过这事不能正面大张旗鼓地查，只能私底下悄悄地来……正好，我大学时候的室友现在是南江一家律所的合伙人，她在那边也有点厉害的人脉关系，我先去和她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她帮忙暗地里先查一下。” …… 这个家庭会议开到很晚，等大人们谈完正事准备结束的时候，程静驰已经哈欠连天，但他耐着性子睁着一双睡眼从头到尾完整地参加完了这行家庭会议，直到大人们起身他才打着哈欠回房睡觉，而乔乔早已在陆郅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宋静尧夫妇抱着乔乔回华亭府去了，陆郅也起身礼貌地和宋家夫妇道别要准备离开，本来宋静姿是要跟他一起回他那儿的，但现在既然宋和毅和程青回来了，宋静姿自然不好意思当着父母的面儿跟着男朋友就这么走了，今晚她就住在家里。 宋和毅和程青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今天下午又坐了一下午的高铁，这会儿是真的累了，没多说什么，随便整理了一下行李就回房直接睡去了。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宋静姿和陆郅。 宋静姿送陆郅出门，两人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陆郅对宋静姿说：“就到这人吧，已经很晚了，你就别出去了。” 宋静姿歪歪扭扭地考过去，伸手抱住了陆郅的腰：“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陆郅一边应着，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 两人正在腻腻歪歪的时候，宋静姿手机叮咚响了，她本业没注意，把陆郅送出门外后，转回身才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宋小姐，昨晚回去以后我想了很多，或许我贸然告白的行为却是有点鲁莽了，希望没有吓到你，但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喜欢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宋静姿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几秒，这条短信是发到她的私人手机号上的。 她将短信内容来回读了两遍，然后一把拉开了刚刚才关上的门，小跑追了上去。 这时候的陆郅还没有走出巷子，听到伸手有脚步声响起，他一回头，发现女朋友又追了上来，“陆郅陆郅，那个……那个顾砚廷给我发短信了！” 陆郅闻言，皱起眉头当即转身走了回去。 宋静姿把喘着气把手机递给他看。 陆郅拿过手机，将短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默看了两边，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眉宇间横生一股怒意，他拉起宋静姿的手又往回走，再次转进了宋家的大门。 两个人关上了门，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陆郅皱着眉沉默着握着手机看着短信在研究着什么，而宋静姿就坐在旁边，扒着男朋友的胳膊探着脑袋也一起看这条短信，瞪再次看了一遍以后她忍不住吐槽：“这个顾砚廷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啊……呃，我感觉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会算计啊，你看我前脚才诈了那个张思思一波，后脚这人就急匆匆地发了短信过来说希望我不要误会，我误会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生怕我不知道是他在背后捣鬼似的，还直接发我私人号，我这个私人号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一般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号码，他这样都能查到，还真是我们之前猜想的那样，做足了调查我的功课。” 陆郅没有说话，他认真思考了了一会儿之后，手指动起来，开始打字编辑短信。 第96章 【顾先生, 我非常好奇，想问一句，我们两个到现在为止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觉得你是喜欢上我的？】 宋静姿就在旁边看着陆郅编辑好短信的内容, 点击发送确定，她也期待着想看看对方究竟会给什么样的回复，这个问法就相当于在隐晦地问顾砚廷他到底想干什么，虽然也明白这人除非疯了否则是不可能老实告诉他们真相的，但这样问, 就是想看看顾砚廷到底会给出做什么样的借口。 陆郅和宋静姿一起安静地盯着手机屏幕, 短信发出去没到一分钟, 那边就很快发过来了新的信息,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宋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噗——”宋静姿忍不住笑喷出来。 她还期待着看看这家伙到底会说什么, 结果, 就这？ 不愧是虐恋文的深情霸道男主, 说出来的话都自带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偶像剧BGM效果，但脑子里回想起顾砚廷那张脸, 想到他背后的真实嘴脸，宋静姿看着这短短几个字的一条短信, 总觉得一股油腻中带着阴险下作扑面而来, 同时又觉得看他像小丑一样自顾自地还在那儿表演特别搞笑。 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宋静姿一直认为所谓的一见钟情刨根究底就是见色起意。 陆郅也不信。 他和宋静姿之间的感情现在越走越稳，但在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郅也并没有这种所谓的一见钟情的情绪, 他们两个是在后来的逐步接触、认识中慢慢了解，然后互生好感的，是一步步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 陆郅利索地打字回复：【不怎么相信。】 那边就像是被噎了一下一样, 过来好一会儿才再次发了下一条信息：【不相信也没关系, 我之前也是不信的, 觉得这种说法虚无缥缈的，但直到我无意中见到了宋小姐你，或许你会觉得意见钟情有点夸张，但我真的是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产生了好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宋静姿看着短信，有被恶心到。 陆郅皱着眉头，虽然知道对方是在骗人，但他看得心火一阵阵地往上拱。 对面这段文字之后很快又发过来下一条字数众多的短信，让那个宋静姿不得不感叹，这家伙是不是提前在备忘录上打好了草稿。 顾砚廷：【其实我第一次见宋小姐并不是那天在你的甜品店，而是在此之前我无意中路过甜品店前面的那个广场，看到买了火腿肠就在那边花坛的角落里喂流浪猫，你还喵喵地喊着和几只流浪猫对话，我当时就在旁边看到了，觉得特别有意思，宋小姐很有爱心，让人很容易就抱有好感，在这次之后我时常会想起宋小姐，我下定了决心想要和你认识，之后就有了咱们在甜品店里相遇的那次。】 啧啧啧，瞧着说的特别具有艺术观赏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偶像剧男女主角的初遇桥段呢。 甜品店附近的那个广场有总有几只流浪猫出没，宋静姿确实会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偶尔喂一喂那几只猫咪，但她怕猫挠她其实就只是把猫粮放在固定位置过后让猫自己过来吃罢了，甚至很少会和那几只机警的流浪猫碰面，这可以说是那么唯一的一次和猫咪们愉快交流了一会儿，还被被顾砚廷给逮到了拿来做了文章，想想真是晦气极了。 顾砚廷短信还在接二连三不停地发过来—— 【说实话对一个陌生的女孩有好感这种事本不应该发生我这样的人身上，但既然发生了我就绝对不会忽视它，我相信缘分是一种很妙不可言的东西。】 【我这个人性格比较果决，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我就不会再犹豫，我怕错过了就一辈子错过了，就像我生意上一样，一旦看重了项目，在底下的人还在犹豫考量它的利益之时，我会果断做出抉择，因为犹豫就会败北。】 陆郅看着，越看越手痒痒，妈的，好想打他一顿怎么办？ 顾砚廷还在继续：【宋小姐，生意上我不愿意败北，感情上也一样，我察觉到对你有感情之后我选择了大胆争取，即便知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想抢夺你的情感，或许世俗会觉得我有错，但我的爱是没错的。】 “噗——哈哈哈哈哈…… ” 看到这里宋静姿实在没忍住，抱着陆郅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她指着手机屏幕对陆郅笑道：“没想到这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神他妈我的爱没有错哈哈哈哈，我以为只在八点档脑残狗血剧里才能看到的台词儿，居然有朝一日让我在先是中给碰到了，哎呦我的妈呀，你看我的鸡皮疙瘩哈哈哈……” 她摇一摇陆郅的胳膊问他：“唉我说陆警官，你们平常审讯犯罪嫌疑人的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这种啊？我有罪，但我的爱是无罪的，所以我是冤枉的，哈哈哈哈……” 陆郅原本还被恶心得有点生气，但看女朋友听乐呵的，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于是两个人继续像看自导自演的跳梁小丑一样静静地看顾砚廷表演发短信—— 【宋小姐，虽然我知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男朋友很好，但我不会比他差，我不是有意想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想请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或许会觉得我行事卑鄙，但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只想把握住我中意的女孩。】 陆郅脸拉得老长，这家伙似乎也是在试探张思思的事他们这边到底知道了多少，这句话，既像是承认他为爱而做出了破坏别人感情的事，但什么都没说，有阴险的。 他一言不发地再次活动手指，噼里啪啦地发过去一句话：【不好意思顾先生，我很好奇想问一下，听你的口音好像不太像是我们这个省份的人，你是从南边来的吗？】 顾砚廷应该还不知道他们这边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阴谋和目的，回复得很是积极：【是的，我是南江人，最近在燕桥拍了一块地，这才过来的。】 这完美地为他来燕桥活动找好了借口。 陆郅思索片刻，再次发过去一条短信一步步试探对话：【你既然说你喜欢我，是只想玩一玩谈一段恋爱还是有认真考虑过将来？你说了你是南江人，而我是地地道道的燕桥人，我现在谈恋爱就是冲着结婚去的，如果你不能给我未来承诺，你这说的就是废话，我未来的计划就是在燕桥生活，从来没想过换个城市。】 这句话似乎是让对方沉默了了，过来好一会儿顾砚廷才再次发过来：【如果宋小姐愿意考虑接受我，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请求宋小姐和我交往，我觉得燕桥的发展到底要比南江好些，机遇也比南江多，所以我已经在考虑把事业工作中心转移到这边，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一直留在燕桥是没有问题的。】 宋静姿看着男朋友的脸又往下拉长了两公分，面无表情地打字：【那你父母不会有意见吗？】 顾砚廷回答：【这个你放心，我们家庭教育是比较自由的，我父母在我成年之后很少干预我的事，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们不会反对的，我家的家业现在已经由我接手了，我爸妈会充分尊重我的意见的。】 陆郅和宋静姿一起冷眼看着，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营造着自己事业有成、家庭富裕的多金人设。 陆郅假装又被顾砚廷的人设吸引到：【有这样的家庭真好，所以顾先生事业有成。】 那头的顾砚廷在看到这条消息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弧度，果然还是上钩了…… 陆郅装作和顾砚廷来了聊天兴致，以宋静姿的口吻进一步试探：【不像我，亲生父母从小离异，我跟着我妈过，我亲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在我记忆中，他小时候还经常打我，很羡慕顾先生你有这样的家庭。】 手机那边又一阵沉默，宋静姿和陆郅耐心等了好久都不见对方回应，看了看时间正打算放弃的时候那边终于回复了：【不要伤心难过了，不管怎么样，父母亲和你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剪断的牵绊，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 宋静姿和陆郅互相对视一眼，陆郅继续打字：【你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十五年前和我妈离婚就就抛下我走了，但他今天忽然出现了，想要和我和好，我有点难以置信，所以我没有接受，把他赶走了，他抛弃了我这么久……这些事我不知道和谁说，连我的男朋友都没有提起过。】 那边很快回复：【不要难过，看样子我想你父亲还是心里有你的，如果他再来找你，他给了你生命也是父爱，如果他之后再来找你，不妨打开心扉和他好好聊一次，其实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你父亲终归是你的父亲。】 不要脸各有各的样，宋静姿算是见识到了。 【好，我知道了。】 陆郅回复完这一句话后对宋静姿说道：“看样子他们打算后面还会来找你，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你不用理会他，之后这个顾砚廷或者严耀宗那边再来找你记得一定要及时和我还有你爸妈他们说。” 之前对这个顾砚廷，陆郅还是陌生的，还只是在女友的描述中知道这个人，但现在这一来一回这一番试探交锋，作为一个见过形形色色罪犯的刑警，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陆郅在心里已经大概有底了。 宋静姿收回手机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此时手机的另一头，顾砚廷又认真思考着发过去了几条短信，大意就是劝导宋静姿父母还孩子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等等，可他等待了好久，一直不见对面的回复，闭了闭眼，将手机随意扔在床上，然后自己也仰后摔在床上。 他仰躺闭上眼睛，看来还是有些麻烦的，对方的戒备心以及对严耀宗的敌意还是不轻，她确实是个很机敏、聪慧的女孩，也很有意思，居然让她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张思思和他的关联。 不过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番对话耗了他不少心思，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事，但现在看来对方虽然对严耀宗的好感度还是不高，但明显对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和高度警惕了。 既然这样，那么他后面的动作将会更加容易，只要最后她同意了愿意拿出她的那颗肾来，顾砚廷想，他也愿意给她一些原在计划外的补偿。 馨宛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他一直在寻找，有找到过和馨宛外貌像的，却还是第一次发现，很神奇，这个宋静姿在某些瞬间，举手投足间，神态和性格都像极了馨宛，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比馨宁这个亲妹妹还要像。 顾砚廷勾唇微微一笑，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加班到十二点才回家，实在太累了，躺下已经快两点了，第二天好不容易休息，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补不起来就断了一天 第97章 接下来的几天, 表面上一直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但这也只是表面的平静，严耀宗和顾砚廷那边私底下在憋什么坏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陆郅整理了一下, 就仁爱医院有可能涉嫌买卖泄露患者和体检生物样本一事, 先和方玥商量了一下，方玥托她在南江的同学去私下悄悄查一下仁爱医院和顾砚廷或者严耀宗一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目前还只是他们的猜测，没有任何支撑证据，而仁爱医院是正在还是正规营业的连锁私人医院，如果想要警方介入调查, 最起码要能够让警方怀疑他们的证据, 所以陆郅还在静等着后面的情况, 等方玥那边的消息, 等这看严耀宗和顾砚廷什么后面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他们小动作越多, 暴露的也就越多, 陆郅想要抓证据也就越容易。 而宋静姿则是继续如往常一样装作如无其事地开店做生意，暗中其实已经悄悄把之前谨防周元修的那套防狼喷雾、电棍、录音口红等家伙事儿给重新翻了出来。 宋和毅和程青这趟回燕桥, 是打算回家长住打持久战的，现在天气已经入了初冬, Z省祖宅民宿的生意没有天热的时候好, 他们干脆就提前关门歇业回来了，在女儿这事得不到彻底解决之前他们也不打算回Z省了, 程青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和那个人渣前夫干架的准备。 俩口子暂时闲了下来，在家里没事干又待不住，干脆就每天和宋静姿一起出门, 去甜品店里做免费帮工, 一来让女儿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也安心一些, 二来多少给每天起早忙到完的甜品店搭把手帮点小忙。 这天晚上，离打烊的时间也不远了，宋静姿就开始做最后关店的准备，她和瑜姐几个在盘点今天剩余没卖完的货品，宋和毅和程青就帮着先打扫卫生。 宋家两夫妻以前不怎么来女儿店里，但俩人都是和善的人，这两天时间里就已经和店员们混熟了，大家本来都其乐融融的，可以就是有那么个煞风景的生物偏要在最后即将关店的时候还进来坏人的心情。 顾砚廷推门进来的时候宋静姿正在认真清点货架上卖剩的货品，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是谁，宋和毅正在把椅子翻到桌面上，见这个时候还有人进来，他之听过顾砚廷的名字却并没见过顾砚廷长什么样，便客气地进来的这个陌生青年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打烊了，现在正在整理打扫卫生，要不先生你明天再来吧。” 顾砚廷看着宋和毅夫妇整个人顿了顿，在他出手前就已经将宋静姿的身家背景差了个底朝天，所以宋和毅不认识他，他却是认识宋和毅的，他思考了一瞬，选择露出和煦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对宋和毅道：“叔叔你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找宋小姐的。” 不远处站在货架旁的宋静姿一听这声音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就见顾砚廷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带着金丝边眼睛斯文又俊逸，越看越像衣冠禽兽。 宋静姿生理性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脱口道：“你怎么又来了？！” 见宋静姿如此这般的神情和言语，顾砚廷目光闪了闪，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受伤后伤感中带着点无法言喻的脆弱神情，朝宋静姿走了两步，声音也低低沉沉的，显得很有磁性：“宋小姐……我，我想来看看你，这两天你一直不理我，之前我们短信聊天的时候应该还算愉快，可是这两天你又不理我了……” 一瞬间，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宋静姿射了过去。 宋静姿觉得自己太阳穴上有根筋在突突地跳，她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浊气，见顾砚廷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两步，下意识就跟着警惕地往后跟了两步，毫不客气地呵斥道：“神经病，你喝假酒喝出毛病了吗？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这两天我又不理你了，我们很熟吗？” 这话一说完，死了很多天的没有开过口的系统忽然在宋静姿脑海里诈尸开口：“宿主请注意，现检测到T8003号男主虐心值出现波动，目前为2.3%。” 绑定剧情已经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检测到虐心值只有2.3%，宋静姿略感意外，不过也能从侧面理解，眼前的这个霸总男主有多么会装，比前两个更会装模作样恶心人！ 顾砚廷金丝眼镜的镜片在天花板的灯光反射下闪了闪光，他还是那一副温润有礼但同时又带上了些伤感的神情：“那天我发短信给宋小姐，我们聊得还算愉快，我以为我们……可是这两天来宋小姐却又不理我了，我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让宋小姐生气了？我就是让人送了一次花而已，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说一声抱歉。” 这种充满了歧义的话听在在场不知具体缘由的人的耳朵里多少带了点暧昧，程青用疑惑的目光在女儿和这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打转，迟疑地开口问宋静姿：“镜子，他这是……怎么回事？” 宋静姿暗暗给父母递了一个眼神，解释道：“他叫顾砚廷，前段时间忽然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说喜欢我，说什么我有男朋友他也不在乎，真爱无罪，一直缠着我，两天前他不知道从谁那里不要脸地搞来了我的私人号码，给我发了一堆短信，还是那套虽然有男朋友但我就是真爱无敌的言论，我回了他几句，然后就现在这样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脑子领会到觉得我对他有意思的，大概觉得我不理他他恨委屈吧。” 这话一出，店里还不知道具体真相的林晓、瑜姐和袁江等人看顾砚廷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 宋和毅和程青听到这个年轻人就是顾砚廷之后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们是知道内里真相的，但之前一家人商量好，在对方没有动作之前大家暂时都当什么不知道，对于顾砚廷最求宋静姿、严耀宗忽然出现也当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宋和毅和妻子悄悄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上前也跟顾砚廷演上了，他站到宋静姿跟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冲顾砚廷摆摆手，装出一副长辈语重心长劝他回头是岸的模样，“小伙子啊，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女儿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两个人感情很好，我们做家长的都已经有给他们俩成家的打算，你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这要是搁三十年前，我们年轻时谈恋爱那会儿，你这种行为在单位那就是作风有问题，这是很严重的问题，要被通报批评的，邻居走过你家门口都要吐两口唾沫，怎么会是真爱无罪呢？没道德就是没道德，听叔叔一句劝，赶紧回去吧，别给我女儿添麻烦，也别再出现了，别给自己找骂。” 系统在此播报：“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升为3.3%，这位和前两位还是有点区别的，虐心值攻略难度较大，怎么搞宿主你自己加油哦！” 听着系统的话，宋静姿知道顾砚廷已经生气了，但这家伙面上还是装得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他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宋和毅的阻挡，眼神很是受伤，嘴唇嗫喏着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不起，宋小姐我真的只是……” 宋静姿看见他要讲话就条件反射地想要反胃，忙抬手做出阻止他说话的姿势，“唉别！千万别！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少膈应我，怎么，哪条法律有规定我回复了你几条短信以后就必须一直和你保持联系，有时候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也是一种病，知道不？” “宿主，虐心值升到4.5%了，没想到还升得挺快呀，看来他是真生气了，宿主你加把劲，能多搞点虐心值就多搞一点。” 宋静姿现在已经不在乎顾砚廷的虐心值是多少了，只想这恶心玩意儿离她远远的。 顾砚廷恨得有些牙痒痒，他紧咬着后槽牙看着面前这个冷漠到令他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女人，忽然从心底莫名涌起了一股无力的挫败感，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气氛、羞恼，但又有种奇异的心动，自从馨宛离开人世之后，他的世界虽然失去了爱人，但想在他身边打转的女人趋之若鹜，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他从来没有碰到过…… 顾砚廷看着满脸警惕浑身竖起尖刺对他横眉冷对的女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情在心底蔓延开来。 只是还没等他频出为儿来，他的奇异感情就遇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终结者。 陆郅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店里情形，目光扫到顾砚廷的脸上，就两三秒钟的工夫，他就从顾砚廷对面自己女朋友父女俩的神情中分析推测出了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份。 眉宇间厉色皱起，陆郅大步走过去，横插进去，打破了两方对峙的局面。 顾砚廷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是的，抬头。 顾砚廷身高其实也不矮，净身高178的样子，穿上鞋能凑个180往上，但他觉得自己的身高是他所有的优秀条件中唯一一个令他略感不满的劣势，他很在意别人说他身高的事，更是讨厌那些比他还高的男人。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身高肉眼估量着就足有一米九，毫不客气地给他了一种无形的气势压迫感，那种视线之上而下打量对他而言就是无言的羞辱，这令顾砚廷非常、极其不爽。 而这个男人，是宋静姿所承认的男朋友…… “宿主请注意，虐心值升至10.6%，嚯哦！这怎么回事？一下涨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男主嫉妒宿主你的正牌男友？没想到你这个男朋友这么有用！” 系统在宋静姿脑海中瞎哔哔，宋静姿虽然也有点小小的疑惑，但她现在没空理会系统，注意力都放在陆郅身上。 宋和毅看见陆郅进来就悄悄松了一口气，立马还上了和善热情的笑脸：“小陆你来了啊，今天来得比昨天晚，怎么样，是不是警队事情多比较忙啊？” 这两天每到了晚上，陆郅或早或晚都会来甜品店报到，他不让宋静姿自己晚上开车回家，就带着宋家父母和她一起，送三人一起回家。 陆郅对宋和毅笑笑：“是啊，今天有点事花了点时间处理，所以来晚了些，正好你们这边也要关店了，刚凑巧了，再来晚一点就要你们等我了。” 这时候程青走上来，推了推陆郅，给他一个眼神示意：“既然来了，那小陆你就把镜子接走吧，我们这边也很快就好了，到时候我让小瑜帮着把店门惯了就成，你那儿住得远，你俩就先走吧。” 陆郅住处离甜品店可没多远，他听着这意思，女朋友的妈妈是要让他把镜子带回他的住处去…… 陆郅冷冷地看了顾砚廷一眼，牵过宋静姿的手，对程青说道：“好，那阿姨这里就麻烦你们，我先带她回去了。” 程青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赶紧走，先远离面前的这个晦气东西。 于是陆郅牵着宋静姿的手，破天荒头一回这样理直气壮地当着女朋友父母发面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夜。 顾砚廷就这样看着两人推门出去，然后走远了上车离开，整个过程，就在这么一会会儿时间内，顾砚廷甚至已经做好了今天该怎样言语刺激陆郅，挑拨一下两人关系的准备，连腹稿都已经差不多打好了。 可是那个男人只是用看人低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从头到尾甚至都不屑和他说一句话，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宋静姿走了。 顾砚廷努力克制着自己越发起伏的情绪。 这时候旁边的的宋和毅转眼看向他，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态度很冷淡：“小伙子，还有什么事吗？要买甜点的话……诺，剩下的都在那个塑料筐里了，不买的话赶紧走吧，我们打烊了。” 宋和毅活到这个岁数，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一双眼睛看人就是他人生的经验，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个青年，年纪轻轻，却心术不正，城府太深，满眼都是算计，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现在已经一点点在往歪路上走了，可能没什么好结果。 顾砚廷看了宋和毅一眼，知道现在不能和宋家人起冲突撕破脸皮，于是勉强露出一个自认为彬彬有礼的微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推门离开了。 他坐到车上，把着方向盘，镜片后的一双眼镜邪肆又阴冷，他在车上静静地坐了好久，然后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打了方向朝着某个方向行驶而去。 眼下的局面，似乎越来越棘手了，可越是这样，他好像越有兴趣了，如果他要是把宋静姿抢到自己手里，那个姓陆的警察还能不能地落下他的头颅用从上往下的眼神看他…… 作者有话说： 铺垫也差不多了，后面就要开始解决了，完结倒计时 一号和二号对三号说：我们等你呦，兄弟 第98章 顾砚廷一脚油门, 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个叫做澜山公馆的小区。 陆郅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里。 放慢了速度, 顾砚廷把车往小区里面开进去，小区大门口的道闸已经录入了他的车牌号，自动放行，他畅通无阻地就把车开了进去，一路往里, 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幢高层楼前的小道上。 顾砚廷将车熄火, 摇下车窗, 目光像车窗外探去, 他用手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的框架, 顺着面前这栋高住宅的高度一层层向上数, 最后定格在十九楼的那个窗户位置上, 它周围其他的屋子都没有亮灯，所以很好确认。 既然那个窗子正亮着灯, 证明主人已经回来了。 顾砚廷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 打火机一开一合在手里把玩了几下之后他把烟点燃, 深深得吸了一口，目光注视着十九楼的那扇窗, 而后缓缓将烟吐了出来。 顾砚廷长久地凝视着十九楼的灯光，手里夹着烟，忽而嗤笑出声。 看吧, 钱在绝大部分人的面前永远是个无往而不利的最佳武器。 这个澜山公馆也算是个新建成没多久的中高档小区, 物业的安保措施也是非常严密完善的, 一般来说不是本小区业主的陌生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的，之前顾砚廷为了探陆郅的底，叫人来这里查过，只是查探的人都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可是现在他照样还不是轻易进来了！ 只是找人在这里租下了一套房子，算上押金和租赁的停车位，统共不过一万多块钱，他就光明正大地进来了。 而这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他有什么呢？一个月那么点钱的死工资，一套每月供贷的房子，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代步车，他这一盒烟就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 这就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对情侣之间的感情真的能情比金坚，还是挡不过金子的坚硬？ 他之前对宋静姿所说的话倒也不算尽是谎言，他确实对这姑娘挺有好感的，现在就更感兴趣了，他倒是要和这个姓陆的警察好好争上一争！ 抽完一支烟后，顾砚廷烟瘾上来了，就打开烟盒又拿出一根烟重新抽了起来，在吞云吐雾间，他心底的焦虑烦躁和浑身的疲惫才一点点舒缓了下来。 这几天下来顾砚廷过得实在不算轻松，一方面宋静姿这边就像个难以攻克的堡垒，需要耗费他大量的精力，另一方面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管医院里的安馨宁，她这几天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发病的次数变得频繁，每每病痛就会哭喊着要他过去看她，顾砚廷分身无暇。 还有工作上的事，他在燕桥拍的那块地，虽然地已经拿到手了，但整个项目开始以后进行得比他预期还要不顺，他在燕桥算是初来乍到，拿了这么一块地，这边的地头蛇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给他使绊子。 麻烦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忙得他焦头烂额，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顾砚廷三两下嗦完一支烟，又抽出一支重新点上，目光一直向上直勾勾地盯着十九楼窗户的位子，他也没看时间，就这样抬头望着，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那个窗子里面的灯光熄灭，说明主人应该就寝睡下了。 顾砚廷盯着黑漆漆的窗子好一会儿，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而后将目光收回来，摇上车窗，点火发动车子，车子掉头驶离了这个澜山公馆。 虽然他让人在这里租了套房子，就在陆郅的房子旁边那栋楼里，但顾砚廷自有他更好的住处。 …… 陆郅熄了灯，盖好被子躺了下来，搂紧怀里香软温暖的姑娘，本来还想着不能辜负未来丈母娘放心把女儿交给他让他带走的信任，维持他正正经经的人民警察形象，就这样搂着进入梦乡一觉睡到大天亮，奈何血气方刚的年纪，把人搂到了怀里才知道谨守克制是件多么难的事。 偏偏怀里的人自己还不老实，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就动来动去地撩他，胡乱地用唇这里亲一下，那里碰一下，陆郅努力克制再克制，终于在她亲到他喉结的时候克制宣告失败，他刷地一拉被毯，猛地一个翻身整个人覆了上去…… 这要是还坐怀不乱，那他就是个孙子！ 现在两家人其实已经是默认阶段，陆郅已经正式拜访登过宋家的门，见过宋家家长，宋家俩口子对陆郅是非常满意的。而宋静姿虽然还没有正式去过陆郅父母家，但陆郅的母亲周素泠女士她三天两头就能碰到，周素泠凡是有遇到认识的人就介绍说宋静姿是她儿子的女朋友、未来儿媳妇。 所以虽然两家家长还未正式见过面，但两家人都已是心照不宣，就等着时机合适正式见一面，要是陆郅和宋静姿愿意的话，说不定就马上能定下来了。 所以……陆郅一边埋首于女朋友细腻温香的肩颈处，一边抽空默默地想着，等眼下这件事了了以后，他去看个戒指，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心。 那样就省得老是被人指着鼻子叫嚣没有结婚就没有法理效力。 …… 一夜过后，第二天两人正常时间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一起做电梯下楼出门上班。 这几天物业对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在进行修整，暂时封了一半的停车位，陆郅的停车位刚好在暂时封闭进出的区域里，这几天他一直都是把车停在小区里的地上临时停车位里，就在他们这栋楼出门拐弯的空地里，只是多走了几步，倒也方便。 陆郅带着宋静姿出了他们这栋楼的门禁，他得先把她送去甜品店再上班。 刚从里面走出来，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见花坛外面的那条小道有人在那里气愤地念叨着什么，走过去绕开了树木的遮挡陆郅才发现这人很眼熟，是物业的保洁阿姨，负责他们这边两栋楼公共区域的清洁工作。 此时保洁阿姨正微弯着要拿着扫帚簸箕在地上扫着什么，一边扫一边嘴里不停地嚷着，听起来火气挺大的：“真是的……这什么人啊！有没有点素质？这么一堆烟头扔在这里，旁边走几步就是垃圾箱有扔烟头的地方啊，是腿断了吗？非得随便扔在这里！” 旁边还有一个晨练的老大爷经过，看着保洁阿姨扫烟头，看着也连连摇头跟着帮腔说道：“这倒真是，这么一堆烟头就随便乱扔，不知道是谁家扔的，一点头不讲素质，谁家的？” 这时候保洁阿姨看到陆郅带着宋静姿往这边走过来，她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也认识陆郅，知道他是警察，不光是她，就是这附近几栋楼的住户都知道陆郅是个警察，以前邻里间有小矛盾的时候甚至还找陆郅帮忙协调过。 保洁阿姨见陆郅走过来，忙招呼他过来，嗓门瞬间高了几个分贝，更加义愤填膺地对陆郅说道：“哎呦，小陆警官啊，你看看，你过来看看，这什么人什么素质啊，有没有教养，一堆烟头就扔在这里，旁边走几步就有垃圾箱，多走几步路会死吗！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说现在这个天气，这么干燥，花坛就在边上，你看看，这么多掉下来的枯叶，草坪也是枯的，都是一点就着的，要是风一吹，枯叶子不小心掉在这些烟头上，烟头没熄灭，着了起来，什么后果谁感想？这扔烟头的人真多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还没有一点消防安全知识，扔一个也就算了，你看看……一二三四五六七……扔这么多个！抽个烟怎么不把他抽死！” 就一晚上的时间忽然多出来的烟头，阿姨根本没想到，今天一早物业经理路过这里比她先看到了这堆烟头，拍了照回到办公室后直接就找到她给她一顿训，阿姨大清早火气也挺大的，明明昨天下班前这条道她才刚扫过的，干干净净的。 宋静姿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保洁阿姨拿着的簸箕一眼，砸吧了一下嘴，跟着在心里附和，确实挺没素质没教养的，如果都是一个人抽的，那还真是抽死他算了，这要是真不小心把火引着了，昨晚上他们这一整栋楼的人都完蛋了！ 高楼火灾，那得多可怕啊…… 而作为专业人士，陆郅看着簸箕里的烟头，沉思片刻后第一时间抬起头来朝四周打量一圈，看见小道镜头的路灯电线杆上面有个监控探头，但从那个角度过来看烟头所在的这个位置，正好有棵大树挡着，拍应该多少能拍到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拍清楚丢烟头的人。 于是他指着那个监控探头的方向对阿姨道：“万幸没事，阿姨你回去以后让保安队的人查一下那边那个监控，看看能不能拍到扔烟头的人，如果能拍到人看看能不能认出来是那户人家，找过去好好提醒他一下。” 保洁阿姨看着那个监控探头，一拍脑袋，“啊对啊，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我待会就和经理说，让保安队的人翻翻监控，把这人找出来，好好教育几句，看他羞不羞！真是的，三岁小孩都看消防宣传知道烟头不能乱扔。” 宋静姿这时候又在旁边给出谋划策开口加了一句：“这种乱扔烟头的人素质肯定不会好，就算真找到了，认错态度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真找到了他要是不肯认识自己错误态度恶劣的话，阿姨可以找消防举报他的。” 宋静姿昨天还在网上刷到了，因为入冬以后燕桥天气特别干燥，是火灾频发的一段时间，这个月是本市的消防安全教育月，她昨天一直刷到消防宣传的各种消防安全小知识，消防员也在忙着到处做安全教育宣传。 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找得到人，要是能用于承认错误还好说，如果不能积极认错，那就可以抓典型了，一举报一个准。 第99章 经过早上这么一个小插曲, 也来不及过多在意，陆郅匆匆开车把宋静姿送到了甜品店，然后再自己转去警队上班。 宋静姿正在为今天一天的营业做准备的时候, 她的私人手机收了一条陌生号码给她发的早安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 就是问候她早安，宋静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退出短信界面并没有删除，这些信息她都留着，后面如果要告顾砚廷说不定能用上。 顾砚廷也几次发过微信好友申请, 但都被宋静姿给删了, 他只能用短信联系, 宋静姿拉黑他一个号他就再换一个, 锲而不舍, 方玥告诉宋静姿, 都留着别删掉, 后面说不定能做证据。 宋静姿问了父母昨晚上她和陆郅离开以后顾砚廷的反应，程青告诉女儿他俩离开没多久后顾砚廷也跟着离开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 今儿早上的时候系统告诉她虐心值已经升到9.8%了，虽然没有周元修时候涨得那么快, 但也算很迅速了, 这就说明这个顾砚廷关于她的心理情绪波动正在逐渐加大，宋静姿心里清楚, 这个恶心人的男人不会就此甘心的，为了防止对方再出什么比安排个张思思来更下作的手段，这段时间她得小心谨慎地盯着。 宋和毅和程青到底是比宋静姿多吃了那么多年饭的过来人, 他们没有系统的辅助, 仅凭上这么多年来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的经验, 就知道顾砚廷后面还是会来作妖闹幺蛾子的，俩口子商量了一下，一直认为让女儿和陆郅一起进出会更加安全一些，所以他们索性就让陆郅每天晚上来接宋静姿的时候把她带回他的住处去，俩人同进同出，陆郅警察的身份也更能让他们安心一些，而白天甜品店这么多人看着，除非顾砚廷疯狂到光天化日之下来店里绑架掳人，一般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宋静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父母的建议，每天晚上到点关店以后等着男朋友来接她去他的住处，然后两个人愉快的手牵着手，在父母明确批准的情况下回家一起睡觉觉。 今天陆郅来的比较早，正常时间下班，去自己爸妈那儿吃了个晚饭后早早就过来店里一边勤劳地帮忙搭把手，一边等着女朋友结束工作，免得像昨天那样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发生顾砚廷找过来的晦气事件。 好在今天顾砚廷没有出现，轻松愉快结束工作以后，陆郅带着宋静姿开车会澜山公馆。 等第二天两人早起出门，从楼上下来，在一楼出电梯的时候恰巧就碰见了早上小道上扫烟头气到拉着陆郅要他评理的那个保洁阿姨。 那阿姨应该刚在楼里搞完卫生，手里还提着水桶和拖把，看到陆郅和宋静姿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忙不迭喊住了他们：“唉，小陆警官等等。” 陆郅和宋静姿停下脚步看向保洁阿姨。 保洁阿姨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给陆郅示意他看上面的内容：“小陆警官你看，昨天扔烟头那个家伙还真被我找着了，昨天咱保安队的小张辛苦帮我找了好久，终于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了，小陆警官帮我看看，这种事你是最在行的，你帮我看看最后确认一下，就是这辆车上扔下来的烟头没错吧，免得到时候说我们冤枉了他！” 陆郅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手机，宋静姿也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去，只见夜晚摄像镜头下，虽然有树木影影绰绰的遮挡，但因为对方是一辆车，摄像头居高临下还是被拍到了车牌和车型，但能依稀看到驾驶室的车窗摇下，时不时的就会有带着点猩红火点的东西掉落在地。 一段快进视频，陆郅目光锐利，数了一下，一共掉落了七次火星，和昨天早上保洁阿姨打扫在簸箕里的烟头数量也是吻合的，错不了，应该就是这辆车了，只是很可惜坐在车里的人没能拍清楚，这人一直到再次开车离开也没下车来。 “呃……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静姿看着监控画面，很不能理解画面中这个车主人的行为：“他把车开到这个地方，停在那里大概四十分钟时间，然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开车门下来，然后就又开走了？那他在干什么，在那么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停了四十分钟就为了抽七八支烟？” 陆郅皱眉盯着看了一会儿，倒是没多说什么，把手机还给阿姨，然后对阿姨说道：“是这辆车错不了，但这个车牌最后一位没拍清，看这车子的款式和牌照很陌生，好像以前没见过，能确定是我们小区的吗？” 监控画面上是一辆路虎揽胜，这车他们小区平时好像也没看到过有人开，这牌照光看前几位也觉得是陌生的，要么车主是刚新搬来的住户，要么就是外来车辆进入进入小区。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的原因，陆郅觉得这样的车子还有这样停在那里那么长时间又把车莫名开走的行为本身就不太寻常，但究竟不寻常在哪里，一时半会儿线索太少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保洁阿姨回答了他问的话：“小张帮我查了，缺了最后一位，但咱大门口的监控在这辆车进来的时候拍到它了，小张还说这车可不便宜，上百万呢！嗨你说我就不明白了，这都是开得这么贵车子的人了，怎么素质就会低成这样？” 既然大门口的监控排到了，那就说明能找到车主，宋静姿好奇地问道：“那阿姨找到车主了吗？” 保洁阿姨道：“查到了，小张说大门那边监控里这车是升降杆自动抬起的，就说明车牌已经录入系统了，他帮忙查了一下，还真找到了，前不久才在我们这个小区租房没多久，租的好像就是咱旁边那栋，电话也有预留，我就打过去了，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一下他这个行为已经被我们知道了，要是他态度良好说声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那也就算了。” 说到这里，陆郅和宋静姿都明显感觉到阿姨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语气中也有了怒意：“谁知你们猜怎么着？我电话打过去，第一次，话还没说几句，那边那男的就说我打错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第二次打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话，是个女的接的，说说什么老板正在开会，我又打了第三个，又变回原来那男的接电话了，才说了几句话，刚说到扔烟头，他说我是不是脑子有病，不需要我多管闲事，然后就啪一下把电话挂了……真是气死我了！ 你们还别说了，原来我还没打算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他一下这种行为不对的，很危险的，让他自己注意点，也没想怎么着他，可是现在，小陆警官啊，还真被你家女朋友说对了，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素质都低，不会认错的，我倒今天就要和他杠一杠！小陆警官，你们说该怎么举报来着？” 这个保洁阿姨并非迫于生计才出来干保洁的，相反，人家家庭富裕，儿子事业有成，她是退休以后自己闲不住想找点事做，这个小区里干保洁其实挺轻松的，虽然钱少，但阿姨干得充实，昨儿早上，因为那一地的烟头被物业经理好一顿骂她还没有反驳的理由，阿姨本来就窝了火，这下好了，就冲扔烟头的家伙这种态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耗一耗呗。 陆郅回答阿姨的话：“把这个监控截下来保存好了，还有门口监控的车牌，都打包保存好，可以去燕桥消防的官方微博下面私信举报他，说明具体情况，也可以打96119举报。” 陆郅是体制内的人，对于这些流程和具体情况还是很熟的，路虎车主这种人说到底就是个祸害，于是特别耐心对保洁阿姨解释：“这段时间入冬了，火灾频发，消防那边压力很大，安全教育抓得很紧，这种不知悔改的典型反面教材举报了他们会积极相应的，该怎么教育消防会处理，到那时候如果再不配合的话罚款还是转送给我们警察再教育消防会处理好的，总归他是会有一次意义深刻的教训的。” 一听这话，阿姨顿时眉眼舒坦了，一拍大腿，拿起自己的拖把和水桶和陆郅两人搞了别风风火火地就准备离开，“那这敢情好啊，就要让他吃个教训，我这就去弄，我让我儿子去搞。” 宋静姿和陆郅看着这阿姨充满干劲的背影互相对视笑了笑，然后两人如昨天那般，出门开始各自新一天的工作。 宋静姿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差不多的时间点又收到了一条昨天那个没有拉黑的号码发给她的短信，但今天说的话比昨天多了些，不但问候了早安，还把他今天早上起来自己吃了早饭喂了宠物猫浇了花等等生活细节也告诉了她。 简直莫名其妙，尬得宋静姿直翻白眼，这个顾砚廷还真以为自己是男主角，演偶像剧里的套路上瘾了，但她还是忍住了要删掉他的冲动。 刚准备收起手机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又是一条短信跳了进来，宋静姿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一下蹙起了眉头，她把短信打开来细看，这一条倒不再是顾砚廷给她发的了，而是她那个生物学上的亲爹严耀宗发过来的。 自从上一回在青鱼巷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严耀宗就没有再出现过，一直到今天，宋静姿想，本来一直都只有顾砚廷一个人在上蹿下跳的，但现在严耀宗俩口子大概终于是忍不住了…… 短信的具体内容就是来和宋静姿打感情牌的，什么父女之情啊，这么多年没见很想念、做父亲的这么多年没再女儿身边他现在很后悔啊等等，比顾砚廷还要让宋静姿觉得恶心。 在短信的最后，严耀宗提出想请宋静姿出去吃个饭，说什么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一直以来都很想见宋静姿这个姐姐，他想安排一顿饭，让两姐妹见一面，培养培养感情。 宋静姿能不知道严耀宗肚子里憋的是什么坏，她理都懒得理，就是把愤怒的情绪放在这上面对她来说那都是一种浪费。 她没理会严耀宗后续又补发过来的另外补充的短信，统统截了图，按照之前男朋友说过的话，一点没隐瞒，全发过去给他看了。 大概十分钟以后陆郅给了回复，他安慰宋静姿：【别理他，就当他在放屁，也用不着生气浪费感情，还有，无论那边来邀你干什么，统统都回绝，不要去。】 镜子：【当然知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去。】 陆郅发给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然后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不知道你嫂子有没有和你讲过，她那个在南江的律师同学给回复了，已经查到了，仁爱医院确实和顾砚廷有不小的关联，仁爱医院的老板和法人都姓徐，在南江也是个富商，徐家和顾家是认识的，但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 但仁爱医院后面那个老板董事长有个儿子叫徐天明，在M国留学的时候和顾砚廷是同一个学校的，只不过顾砚廷比徐天明早两年回国，你嫂子的那个同学找人去找了那个大学同时期留学回国的人暗中问过，说徐天和顾砚廷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徐天明被几个老外歧视欺负，是顾砚廷帮他出的头，说有一段时间两人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但回国后好像两人没有走很近，所以没多少人清楚。】 陆警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顾砚廷和徐天明说不动私下里关系还是很密切的，那作为老板儿子的徐天明在有了你的体检信息后把到手的生物样本给了顾砚廷，让他去做最基础的肾脏配型检测是完全有可能的，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宋静姿看着，不禁冷笑一声，其实猜也能猜到，仁爱医院不是和顾家有关就是和严耀宗他现任老婆家有关，所以对于这一调查结果宋静姿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陆警官：【镜子你别担心，现在查到这么一个结果以后那么我们警方就完全有理由可以介入调查仁爱医院违法行为了，本来未经允许擅自暴露患者隐私就是违法的，这其中如果还涉及了器官移植，那就归属于刑事案件了，这不是小案子，这件事你交给我，我报上去，后面我们会查的，你嫂嫂也和我已经商量过了，如果这个案子立案了，她会替你都安排妥当找好擅长医疗纠纷官司方面的律师，你放心，一定会给让那些人给你一个明白的答案。】 陆郅的话让宋静姿实实在在的感到安心，其实和前两次剧情发展带来的恐慌相比，积累了一些经验以后现在她也没有多害怕了。 陆郅这段语音发过来没多久，嫂嫂方玥的微信消息就如期而至了，内容和陆郅说的大概一致，唯一一点就是陆郅的说法比嫂子的要委婉一点，方玥很直截了当地告诉宋静姿，别的先暂且不提，就是仁爱医院泄露体检患者隐私给他人，使她因为脏器配型而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这一点，就能让告得他们底朝天。 看完嫂嫂的微信后，宋静姿呼出一口气，抬眼碰巧看见不远处正在帮忙擦桌子母亲以及拖地的父亲，心里是很踏实的。 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很多人都在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保护着她，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世界，鲜明，真实，是实实在在有道德框架、法律底线存在的世界，不是系统给她展示的毫无逻辑、夸张狗血的虐恋言情文世界，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伤害她的！ 这样想完以后，宋静姿一下子就又斗志昂扬了，顾砚廷和严耀宗想伤害她可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已经送进去两个霸道男主了，这第三个也不差那点意思！ 给自己鼓完劲儿之后，宋静姿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到了中午，她今天心情莫名不错，就点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外卖，暂停营业之后一屋子人围这桌子，开开心心地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吃饭，还有人玩手机，现在国人吃饭手机是和筷子差不多重要的工具了。 林晓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刷某音，刷着刷着，看到令她感兴趣的她就念了出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请求我的大女儿救我的小女儿一命……唉这个有意思，你们听听看啊。” 林晓来了精神，这会儿她已经吃完饭了，分享欲上来了干脆直接放下筷子，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给大家听：“这个好像是一篇这两天才火起来的帖子，就是有人匿名在X乎发帖，说他的小女儿得了什么什么很严重的病，要换肾，找不到□□，他们全家人配型都不合适，最后只有他已经离婚跟前妻过的大女儿是配型成功的。 但是大女儿因为很小时后就和他分开了，所以不怎么亲，对于他提出的换肾要求直接拒绝，这个人好像挺有钱的，他用尽了自己所能用的所有办法祈求大女儿捐一颗肾就自己妹妹，甚至说愿意把自己和闲人妻子所有的财产给大女人，但对方就是咬紧了牙不同意，这个大女儿就算看到病到奄奄一息的妹妹在她面前，他现任妻子跪下来给她磕头磕晕过去都是无动于衷，就是不同意，这人现在都快要疯了，两边为难，问网友该怎么办，唉你们如果是这个大女儿你们会不会同意啊？” 宋静姿听着，筷子夹菜的手一下就顿住了，坐在她对面的宋和毅和程青也听得渐渐皱起了眉头。 宋静姿看向林晓：“什么帖子？你是从哪儿看来的？” “喏，就是这儿，原文是某乎的一片帖子，这是某音上一个博主搬运过来的，昨天我就看到了，好像今天就挺火的了，大家都在聊如果你是这个大女儿你会怎么做，你是这个当爹的你又会怎么做。”林晓把手机递给宋静姿。 宋静姿拿过手机凝眉细看起来，这篇帖子大概意思和林晓讲的差不不多，不过宋静姿通篇看下来，觉得些这篇帖子的人文笔真的非常不错，用词细腻，情感润色得都恰到好处，将一个拳拳爱女左右为难的父亲沉重如山的爱跃然纸上，光看文字就很容易让人和这个主人公父亲共情，不得不说，帖子写的很好看。 看似当父亲的左右为难，不忍伤害两个女儿中的任何一个，但宋静姿以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个人用他出彩的文笔最多描写的就是遭受病痛折磨的小女儿多么可爱，多么懂事，多么热爱生活等等，不知不觉就让人怜悯了小女儿，而对大女儿的刻画却要少很多，十人不知不觉就容易将更多的同情心倾向患病且年少的小女儿。 也是因为这样，宋静姿看着网上的评论争吵得很厉害，有说这样可怜的妹妹，当父亲的都愿意付出一切给大女儿了，为什么姐姐就不能救一下自己妹妹呢？ 也有人说这种事不是自己经历过这种事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大女儿从小就和妹妹父亲分开，没有感情，就像是陌生人，为什么一定要救一个陌生人呢？要知道人少了一颗肾是要有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得少活多少年，再多的钱都买不了寿命。 有人说姐姐该救，有人说姐姐不该救。 宋静姿将评论一条条看下去，发现评论被吵得很热，看得渐渐沉下了目光。 她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宋静姿把手机还给林晓，然后在起身离开，走到屋外，她给蓝桢个电话，“喂桢桢，我发给你一篇帖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人买了流量一直在推热度，还有你看看，这种文笔是不是有人代写的……” 这种事情蓝桢是专业的，让她看看应该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真是严耀宗他们在捣鬼，那就不只是恶心她这么一回事了，她也礼尚往来回报他们的。 作者有话说： 放心吧，这个帖子不会有对女主有什么伤害的，很快就被搞定了，我得来一个反转 第100章 百业集团燕桥分公司办公处会议室内, 气氛一片沉凝，顾砚廷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许可文件到今天为止已经延迟八天了, 为什么还下不来, 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顾砚廷冷睨着在座的一众员工，毫不客气地斥责他们。 有人弱弱地出声解释道：“顾总，好像说是有人举报我们进场操作违规，所以签发部门又给返回去了，说要重审调查, 在确定没有违规后许可文件才能正式签发给我们。” 顾砚廷整个人都像是在冒火, 毫不客气地指着在座的所有人一起骂道：“一群废物, 我发工资给你们让你来是帮我解决各种问题的,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现在项目无法启动, 资金干耗，你们说怎么办？” 在场的员工嘴巴发苦, 只敢在心里腹诽，他们哪知道怎么办, 许可文件迟迟签不下来, 就是你当老板的得罪了人，有人看你不顺眼举报使绊子,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打工的，解决问题办法的办法可不在他们身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无人敢回答顾砚廷的话。 顾砚廷环顾一圈, 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冷冷发号施令：“项目耗不起, 再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文件如果还是拿不下来，你们也不用来了，统统都卷铺盖滚蛋回家吧！” 众人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敢怒不敢言。 顾砚廷说完以后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离开了会议室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顾砚廷心中燥郁的怒火再也压抑不知，他胡乱地扯散自己的领带，抓起办公桌上的水晶笔筒狠狠砸了出去。 他想来燕桥拓展新市场，却比他原先自信满满设想当中遇到阻碍还要多，这里有些人不想他这个外来和尚来分一杯羹，从他拍到那块地开始到现在，一直有人在从中作梗给他使绊子，顾砚廷被闹得焦头烂额，却也没能在短时间内想到最优解决办法。 这本来已经够他烦了，但显然令他恼怒烦躁的还远不止这个，就在这个时候，顾砚廷的助理叩了两下门之后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办公桌上被砸乱过后的一片狼藉，他先是愣了愣，停顿一瞬后才走到怒气未减的顾砚廷身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小声说道：“顾总，您看一下这个，这篇帖子火上来得太奇怪太巧合了，我就让人去查了一下，好像是安夫人和严先生找人弄出来的。” 这个助理是顾砚廷的心腹，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都是这个助理替他去办的，所以很多顾砚廷的事助理都知道。 顾砚廷暂时忍住还没发泄完的怒意，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沉下目光认真地看了下去—— 《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请求我的大女儿救我的小女儿一命》 看到这个标题顾砚廷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他耐着性子从头开始仔仔细细地看下去，通篇文章看下来，越看到后面眉头就皱得越紧。 看完文章以后，他又往下滑去看下面的网友评论，乌七八糟的一片，都快吵起来了，主要就是支持大女儿捐肾和不支持大女儿两派网友在那里激烈地争辩，他看了一下阅读量已经上百万了。 顾砚廷把手机丢还给助理，闭上了眼睛，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气来，再吸气再呼气。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拿过自己自己的手机找到安雅兰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以后，顾砚廷先沉默了一瞬克制住自己破口骂过去的冲动，而后才开口问道：“喂安姨，我问一下，现在网上那篇什么请求大女儿救小女儿的帖子是不是你们找人弄出来了的。” 电话那头的安雅兰听着顾砚廷的质问也先是沉默了一瞬后才唉声叹气地回答：“……是，是我和耀宗商议之后让人去办的……可是砚廷啊，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等得我们耐心都快没有了，你一直让我们不要随意去找那丫头不要擅自动作，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为了宁宁好，我们也一直在听你安排行事。 可是……可是这两天医生说宁宁的情况又恶化了一点，我是真的急啊！你公司里的事又忙得没有多余时间顾及宁宁这边，砚廷，你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现在的心情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好，我想先试探一下，在网上先造个势，说不定倒是后能影响到那个丫头。” 顾砚廷再次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不是顾及到对面的女人是馨宛的亲妈，顾砚廷是真想直接一句蠢货骂过去然后直接撂电话不再管安家这档子破事。 可是安家是馨宛的的家人，现在生命垂危急的是馨宛生前最在意的亲妹妹，馨宛当年在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一直让他一定要替她照顾好自己的妹妹，这是馨宛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顾砚廷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心爱的女人守好这个牵挂。 而且馨宁是无辜的，她才十七岁，本来那么灵动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像她姐姐一样会跳芭蕾，他必须得想办法让她活下来！ 强忍着内心的暴躁，顾砚廷把安雅兰的解释听完，他无力地揉揉额头，虽然忍住了没有破口骂过去，但语气到底没有那么好了，“安姨，你们这么做是嫌宋静姿还不够警醒吗？上网宣告天下也同时告诉她我们就是为了要她的肾？” 安雅兰却依旧认为自己这般做法其实没什么错，还想反驳：“我也请了很多水军，事情闹大了，利用网络舆论，到时候人尽皆知了，她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说不定她就扛不住压力了。” 顾砚廷暗骂一句傻逼，“那如果到时候她周围的人反而是站在她那边的呢？安姨，这种网络舆论是最不靠谱的，即便你请了水军，也有可能会反转，很可能最后是我们遭到反噬。” 顾砚廷刚刚大致但看过评论，有很多网友在说大女儿应该捐肾就小女儿，听安雅兰现在这话，这其中应该很大一部分是她花钱买来的水军，但他同时也注意到了，支持大女儿不捐肾的人也不少，而这部分人就是实打实真正的网友了，他很担心安雅兰这样的手段最后他们这边反而会弄巧成拙。 “安姨，你应该明白，她现在的生活根本不缺钱，不缺钱的人没那么容易自我牺牲掏出自己的一颗肾来，我这些日子和她接触下来，发现她不吃软更不吃硬，你们这样做一旦让她知道了真相，只会激得她更加逆反。” 顾砚廷揉着额角努力解释给安雅兰听，说起宋静姿他心中也是充满无力，这个女人是真的有点难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就像一块硬邦邦的铁板，他完全踢不进去。 安雅兰似是把顾砚廷的话听进去了一点，但又不太甘心：“砚廷你说的我明白，我们很小心的，反正那丫头根本还不知道宁宁要换肾的事，她应该也不可能知道这篇文章是我们弄的……” 正说着的时候，顾砚廷的手机又有一通电话进来，他那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皱着眉直接挂断，这几天里他经常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什么说他没有公共安全意识啊消防安全意识淡薄，甚至还接到过自称是消防部门的人的电话，顾砚廷也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骂一声就直接挂掉，后面再有打来他烦不胜烦直接挂断。 挂断电话后他继续和安雅兰通话：“你们这帖子弄的这么大动静，万一她要是察觉到了呢？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你们不要自己乱来。安姨，这个帖子的事就到这里，先放着，我回来处理的，你们暂时先别管了。” 虽然不赞同安雅兰他们私自行事，但其实现在的顾砚廷也无计可施，他并没有想立刻把这个帖子的风波平息掉，说不定后面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利用一下，之所以不让安雅兰再管这事，只是不想让安雅兰和严耀宗那两个蠢的再把事情搞砸了。 “我知道我知道，砚廷我知道你是为了宁宁好，也知道你的用心，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太着急了，宁宁这几天情况一直不太好，我真的……” “安姨，我知道，我也急，这关乎宁宁性命的事我一定会管的。” 才说了几句话，手机又嘟嘟地响了起来，也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一遍不成第二遍锲而不舍，顾砚廷再次挂了那电话，继续忍着逐渐暴躁情绪安慰安雅兰。 电话那头传来安雅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昨天晚上宁宁又发病了，疼得整晚都没睡，砚廷，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听你的，但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我等得了，但我怕宁宁等不了！” 顾砚廷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安姨你相信我。” 安雅兰还是止不住哭哭啼啼，顾砚廷耐着性子继续安慰着，而就在这时，刚刚退出去的助理再次敲门进来，看顾砚廷还在打电话，顿了顿就等在那里没有退出去。 顾砚廷知道助理这样应当是有要事要和自己说，于是赶紧找了借口三两句话搪塞电话那头的安雅兰，挂断电话后他问助理：“怎么了？” 助理回道：“顾总，消防的人来了，说要见顾总您，人现在就在前台那边。” 顾砚廷皱眉，因为心情非常糟糕，所以面对助理就没再忍着，“消防？他们找我干嘛？今年的消防检查不是已经过了吗？你们怎么回事？让安监部的人打发一下，这种事都来烦我，是觉得我很闲没事干吗？一群蠢货，我花钱开工资给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助理被喷得缩了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自认倒霉，连忙转身躲了出去。 助理出去之后，顾砚廷又砸了一个杯子才算稍稍地宣泄了一点他此刻心中的暴躁火气，然后整个人陷进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子里，开始思考那些需要他解决的问题。 只是还没消停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就又被人敲响了，去而复返的助理硬着头皮从门外把脑袋探进来。 顾砚廷冷眼看着他，目光中已经隐隐有了发火的征兆，“又有什么事？” 助理张了张嘴，看顾砚廷的表情莫名有些古怪，虽然很不想进来这一趟，但想着如果不来说事情可能要闹大，只得舍生取义了，“那个……顾总，外面那两个消防说是专门来找您本人的，说是……说是您做了一些危害公共消防安全的不当行为，是来给您做检讨教育的……” 助理弱弱地往下说着，都不敢去看顾砚廷。 顾砚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死死盯在助理身上，语气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玩意儿？消防来给我做检讨教育？” 助理咽了口唾沫，声音细弱的就像蚊子一样，“他们是这样说的，说有人举报您不遵守公共消防安全秩序，他们多次联系您您都不肯配合，所以就找上门来了，他们说……他们说如果您再不配合的话就请公安过来强制让你配合，顾总，我觉得这事不宜闹大，咱们才刚来燕桥，总不能和地方职能部门的人对上吧，所以还是见一下得好……” 顾砚廷看着门口畏畏缩缩的助理，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胸腔和大脑被火烧得快要炸裂了。 助理站在门口，忐忑不安地等着顾砚廷的下一步指示。 顾砚廷笔挺挺地站在那里将近有个三分钟的时间才把心中的火气勉强压制下来，他睁开眼睛看向助理，“把人带进来吧。” 助理得到指示离开去领人，顾砚廷深吸一口气，把刚刚被自己扯散的领带又重新系好，将金丝边眼睛带回去，也在旁边玻璃酒柜的反光镜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等助理敲门把人领进来的时候，顾砚廷又恢复成那个风度有礼的商业精英。 进来两个穿着蓝色消防日常制服的男人，年纪一大一小的样子，年轻的那个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顾砚廷见到两人，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迎上前去，“欢迎，不好意思，我工作比较忙，怠慢了，不知两位今天来有何贵干。” 两个消防干事虽然已经在外面被晾了好一会儿了，但面上倒是一切如常，年长些的那个和顾砚廷敬了个礼，公事公办开口直奔主题：“顾砚廷是吧？是这样的，我们前几天接到举报说你在澜山公馆小区的枯叶堆积的花坛边连抽七根香烟，并且还将这七个烟头在都没有熄灭的情况下全扔在原地了，而当时距离你最近带有灭烟的垃圾箱不过三米远……这是当时的监控，你看一下，你面的人是不是你？” 顾砚廷听着年长消防干事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年轻的消防干事把手机递过来，顾砚廷只能配合着凑过去看，监控里就是在几天前夜晚他在那个姓陆的警察家楼下坐在车里抽烟的画面。 顾砚廷看着渐渐皱起来眉头，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带有不可思议的那种表情，事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就因为他扔了几个烟头，消防就这么大动干戈地找上门来要检讨教育他？ 顾砚廷的弟一反应是姓陆的警察搞的鬼。 年长的消防干事继续说下去：“第二天那些烟头在那里被人发现了，物业就去查了，你既然在那里租了房子，就应该知道，澜山公馆上个星期我们的人刚刚才去做过安全消防安全教育的宣传，你这一路开车进小区，应该能注意到小区的各个地方都贴了消防安全提示标识，其中禁止随地乱扔烟头的占很大一部分，你难道一个都没看到？” 消防干事这种严厉的像是在教训他一样的口吻令顾砚廷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挂不住了，他极力忍耐着，当初租澜山公馆的房子时，租房的一应事宜都是底下的人代劳的，但他想着或许可以因为他在这里租房一事让姓陆的对他产生不满，从而他和宋静姿之间多多少少能产生嫌隙一些嫌隙，所以租房人的信息都是留的他本人的。 而现在就因为这样，他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顾砚廷努力保持住，就听那消防继续严肃地说着：“他们物业的人前几天有打电话找过你，本来他们也不想怎么样，就只是想提醒你一声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可是你态度却非常恶劣，不是挂他们的电话，就是直接破口骂人，所以他们就向我们举报了，希望我们出面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育，让你下次不要再犯了。” 听着这话，顾砚廷整张脸越来越僵硬，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那年长的消防目光严肃地瞥了他一眼，从年轻的消防手里拿过那个文件夹，摊开来给顾砚廷看。 这是一份关于消防安全宣传的文件，都递到顾砚廷眼皮子底下了，他不得不看了几眼，上面写的大概就是各种消防安全知识还有各种原因引起的火灾造成的危害等等。 年长消防：“我们接到举报后也给先后联系过你很多次，但你对此的态度非常恶劣和消极。” 消防部门的人数次联系过顾砚廷，但他的电话不是故意不接就是开口骂人，本来他们也只是想就教育提醒一下，但因为他这种无视且挑衅的态度，小事就化大了。就刚刚两个消防干事来在外面被各种搪塞敷衍不让他们来见顾砚廷，两个人心里也有火，这还是什么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了，见一面这么困难？ 年长消防干事把这份文件递给顾砚廷，也不跟他来虚的，“鉴于你这种完全无事公共消防安全和他们人身安全的行为，且不配合的消极态度，我们现在对你进行当面的检讨教育，希望你以后都能牢记在心，以后不要再犯了，不要再随地乱扔烟头，来，读一遍。” 顾砚廷全身像是石化了一样拿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甚至还看到那个年轻的消防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出生娘肚来到这个世上，顾砚廷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 轰地一声，顾砚廷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轰然炸裂，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上来，他的脸生理反应不受控制地开始慢慢涨红起来，他咬着牙极力忍耐着：“这……两位，没……没必要吧，对不起，我工作比较忙所以电话没接到，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都不会再乱扔烟头了，你看是不是就不用这样？” 年长消防干事可不吃这一套，他们之前是给过他愉快交流的机会的，但这家伙根本不当回事，中间有一通电话打过去他大概是烦了，直接发火把给他打电话的消防干事一顿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态度恶劣嚣张到了极点。 年长消防干事年色严肃：“念吧，相信这一遍读下来一定能让你记性深刻牢记在心了，如果你在这里不想念，我们去派出所念也是可以的，念完以后再写一份检讨书。” 公司新项目的许可文件被人举报后打回去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都还在虎视眈眈的，这时候他必须稳住，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事绝对不能闹到警察面前去！ 顾砚廷将所有想法在脑中过了一遍，紧紧地拽着拿几张纸，手指骨节都泛白了，他觉得自己牙齿都在颤抖，沉默了许久，在面前两个蓝色制服不容置疑的目光中，微微张开嘴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2022年11月是燕桥市消防安全重点宣传教育月，消防安全是所有人都应谨记在心的一道命题……” 通篇读下来也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等顾砚廷将最后一个字读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在一种屈辱的羞耻中虚脱了，他死死攥着手里的纸看向自己正对面正拿着手机录屏的另一个消防，脸上想挤出微笑都有点困难：“那个消防员同志，这个录像是不是就没必要了……” 年长消防从文件夹里又拿出一张白纸放在顾砚廷的办公桌上，听到他这话，直接道：“有必要，我们现在在抓的就是你这种典型的反面教材，你知道燕桥秋冬交季气候干燥有多么容易引发火灾，这个月以来我们的消防员几乎每天都有火情出警。 你那天那种行为，但凡有一个烟头的火星引燃了花坛里的枯草枯叶，前面就是一幢高层居民楼，还是夜晚大家都在家里准备休息的时间，整栋楼一旦着起来是什么后果你有想过吗？那么多条人命你背不起，所以很有必要，你手上那份就留给你了，有空的时候拿出来多读一读，来，现在过来写一份检讨，深刻认识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行为以及之前拒不认错的恶劣态度。” 年长消防干事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顾砚廷，两个蓝衣服同时目光如炬定在顾砚廷身上。 此时的顾砚廷一直以来习惯佩戴在脸上的温润谦和的微笑面具已经彻底龟裂了，他整个人都在发麻，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克制上，他怕自己压不住此刻体内已然崩溃的情绪和面前两人打起来。 努力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住之后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从年长消防手里接过笔，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在自己曾经对着底下员工气势恢宏的办公桌上俯身下来，手微微发颤，开始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检讨书几个大字…… …… 助理将两个消防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本来打算缩回自己的办公室去，路过的时候却被顾砚廷的秘书叫住了，说顾总喊他进去。 助理此刻头皮发麻，发根都是竖起来的，他很恨自己刚刚在引两个消防进老板办公室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及时退出去，以至于看到了一些老板大概想杀人灭口的画面后再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进去很可能就是顾总要让他卷铺盖走人。 助理硬着头皮进去，就看到老板正捧着自己脑袋坐在办公桌后面，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让人看不见表情。 “顾总……您叫我？”助理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 顾砚廷抬起头来，面目阴森地看着助理，看得助理手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过来许久，助理才听到顾砚廷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问道：“你带着那俩人进来出去的时候公司有多少人看到了？” 第101章 助理听了顾砚廷的话, 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老板为什么会这样问，他认真回想一下, 咽了口唾沫后小声回答道：“前台和安监部的人看到了, 还有几个其他部门路过的，还有进来您办公室时您秘书室里小李那几个……” 顾砚廷摁了摁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你送下楼的吧？外面其他公司的人有没有看到他们？” 助理觑了顾砚廷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说：“……那个下去一楼出门的时候，楼下天美的人都正好去餐厅吃饭……” 天美午饭的饭点比他们公司早半个小时，刚刚他送两个消防下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天美的员工大批涌去餐厅吃饭。 顾砚廷的声音是含糊的, “除了天美的人, 还有别的人吗？” 助理默然, 然后照事实说话：“还有大厦物业的几个保安, 打扫的保洁、快递员、外卖员……好像都在……” 说到最后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关键是那两人蓝色制服醒目, 刚刚出去的时一楼大厅里这些人基本上都看到了, 只是他们会有怎样的猜想，助理小哥就不得而知了。 顾砚廷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硬得一动不动, 沉默了许久，久到助理都开始有点心慌慌的时候顾砚廷忽然一个暴起, 抓起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朝着前方的墙壁猛地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助理耳朵嗡嗡鸣响，他心疼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那价值上万的电脑被摔出碎片, 恨不能挖出一堆沙子将自己埋起来装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边顾砚廷犹不解气，一把抓起刚才消防干事留给他的那份宣传文件，就像是对待宿世仇敌一样, 刷刷几下, 恶狠狠地将纸页撕成碎片, 然后揉成一团用尽全身的力气想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通乱扔乱砸，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之后他才停下来。 缩在旁边的助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跟着遭殃。 顾砚廷胸口剧烈起伏着，稍稍收回一点理智，对着助理吩咐道：“你去把公司里刚刚那些看到过那两个消防的人的名单整理出来，我看一下。” 助理听着这话，在心里咯噔一下，深知自己老板脾性的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顾砚廷继续说下去：“还有，我们相熟的那几家网络传媒公司和几个自媒体营销号大V你帮我去联络了一下，可能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让他们去办。” “是。”助理把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多言，得了老板指示后以最快逃离了这个办公室。 助理关门离开后，就剩下顾砚廷一个人站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刚刚经历过那种无法言说的憋屈，心底的怒火没由来的再次烧了起来，正当他还想再大肆发泄一番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再次如催命一般地想了起来。 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情接电话，不管是谁打来的，都不想接。 然而手机铃声在持续响完一遍以后，第二遍又继而不舍地接着打了过来，铃声音乐不断刺激着顾砚廷的耳膜，他现在整个人都在躁怒到理智濒临失控的边缘，铃声一直不停，顾砚廷走过去拿起手机看都没仔细看直接接起来，冲着电话那头吼道：“说！！”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顾砚廷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吓到了，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立刻就扯开了嗓子开始嚎哭：“砚廷……砚廷啊，你快过来，快来医院！宁宁她忽然发病昏厥陷入昏迷了！现在送去抢救了，砚廷，怎么办？怎么办啊……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不是说现在病情暂时还是能控制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宁宁啊……” 安雅兰尖利的嚎哭声激得顾砚廷神志一清，他的理智被拉了回来。 听着安雅兰的哭声，顾砚廷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他忙用手抹了一把脸，站直了身体，努力将声音放平稳：“安姨你先别哭，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安雅兰还是一味撕心裂肺地嚎着，隐隐约约能听见严耀宗在低声安慰她的声音，“宁宁今早就一直说想要见你，你在开会电话不通，我就一直安慰她说砚廷哥哥工作忙晚上再过来看你，宁宁一直闷闷不乐，中午的午饭都没胃口就吃了两口，脸色今天一直都不是很好看，刚刚还说着想试穿一下你送给她的那双芭蕾舞鞋，穿着鞋下地走了两圈，然后忽然就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人现在还在抢救，但已经给我们下病危通知书了，砚廷，怎么办啊，我的宁宁啊……” 顾砚廷在原地转了两圈，在墙角找到了刚刚被他从桌子上扫落的车钥匙，捡起钥匙他就开始快步朝门口走去：“安姨你先别急，别慌，我这就过来。” *** 十一月份，因为有一个电商购物狂欢的光棍节，宋静姿这样的实体店也受其影响，她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 那天顾砚廷来店里骚扰了一通，陆郅把她带回家同吃同，自那之后起顾砚廷倒有个五六天时间都没有再出现，甚至后面几天都慢慢地没有再发那些自认为很有趣的短信给她，这让宋静姿着实清净了两天，她就全力投入到了双十一的店铺活动筹备中。 双十一当天因为活动优惠力度大，所以生意非常得好，店里所有人包括宋爸宋妈在内充实前后忙碌了好几天，这几天的营收让所有人心情都挺不错了。 因此宋静姿的心情也跟着非常快乐，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差不多正到饭点，这个时候店里客人少了下来，大家终于有时间停下来歇一歇，她给大家叫了顿丰盛的外卖当做晚餐随时犒劳一下众人。 正当大家愉快地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宋静姿的手机来了消息。 她放下筷子解锁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周家大少爷周元启。 周元启首先向宋静姿表达了谢意，感谢她在之前检方的调查询问中以实事求是的态度积极配合，并十分有原则地拒绝了钱洁五百万的诱惑，从而才能让周元修案子的司法程序顺顺利利地走到现在。 宋静姿哪里会不知道这货的那点心思，表示没什么，她做的都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周元启表示，还是必须得好好感谢她，如果没有她宋静姿也就没有他死对头弟弟周元修完蛋的一天，他想有时间请宋静姿吃顿饭，郑重地表达感谢。 宋静姿拒绝了，她没想到，当初闹出钱守义的事轰轰烈烈的从天美辞职之后，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和天美的总裁以这么一种神奇的方式混熟了。 混熟了的具体表现就是她发现周元启是个八卦小能手，在聊完这个话题之后又特别有八卦地和她分享了一些别的他们豪门圈里的小道消息。 比如，他告诉宋静姿，这段时间正大火的某热播剧里那个她还挺喜欢的男一号小鲜肉其实是他们圈里一个富婆姐姐最新捧在手心里的新欢小弟弟。 又比如，他们天美楼上的那个百业分公司里最近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子爷顾总因为这件事情丢脸丢大发了，他们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看笑话都快要笑死了。 天美楼上的公司，太子爷顾总，说的就是第三次剧情实验的霸道总裁男主顾砚廷。 宋静姿绝不承认是自己体内的吃瓜基因在蠢蠢欲动，她认为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她特别好奇地问周元启这件意想不到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周元启正憋得难受，愁没地方和人呱唧这个就发生在他身边的超级大瓜，噼里啪啦接连不断地给宋静姿发过来了好多条语音，最后附送一个视频链接。 宋静姿为了能把这件事搞清楚，她放下筷子，起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条条把周元启的语音给听完，然后差不多就搞懂了大概意思，最后她点开了周元启发给她的那个视频链接。 这个视频是一个围脖链接，发布视频的账号是带着蓝V的燕桥消防，还有燕桥新闻、燕桥公安等多个官媒账号都转发支持了。视频的点赞数都10万+了。 宋静姿点开视频，从头开始认真地看，视频画面里一共两个主人公，一个是穿着蓝色制服的消防人员，另外一个重量级的男主角虽然很贴心地给他的脸部打了马赛克，但并不妨碍宋静姿一眼就认出了他。 前后一联系，看得宋静姿直呼好家伙，她没想到前几天陆郅小区里被保洁阿姨扯着嗓门骂没素质乱丢烟头的人居然是顾砚廷！ 这个围脖视频为了讲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澜山公馆小区监控里汽车停在小道上一个又一个往外丢烟头的画面给剪辑了进去，并且还很贴心地把顾砚廷扔烟头时烟头带着火星用红线圈出放大，实打实不容反驳的铁证。 这就有意思了！ 宋静姿顿时来了精神，顾砚廷打着马赛克的脸，拿着几张纸在那里一字一句朗读消防安全宣传文件，以及写完检讨书后认错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正阳的错误乱扔烟头了的画面，宋静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看得她通体舒畅。 看了看视频里提及的时间，宋静姿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两天前视频里那个时间点的时候她忽然收到系统提示说是虐心值忽然一下子暴涨，现在已经涨到44.8%了。 当时宋静姿还问了系统顾砚廷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长了这么多，但小辣鸡说因为剧情走偏，所发生的的这件事并不在原剧情范围内，它和男主距离太远，它检测不到。 现在宋静姿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她估摸着顾砚廷之所以会出现在陆郅小区扔烟头，十有八/九就是就是为了给她和陆郅找事，也不知道他当时在陆郅家楼下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憋什么坏，但现在看来，已经遭了报应了，这脸丢的，全市乃至全国人名都知道了，活该！ “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之前还在羡慕这位顾总来着，觉得他手里握着的那些资源和家庭背景都比我强，现在……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也有很多他比不上的优点，至少我五讲四美不乱扔烟头，没有被消防员叔叔找上门来要求写检讨书，这样的社死，我要是他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没脸再出来面见世人了哈哈哈哈……” 周元启最后补充发过来的一条语音，他和顾砚廷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也不熟，所以嚣张的笑声中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宋静姿听完周元启的这条语音后迫不及待地在那条视频上方点了分享，直接把今日份的快乐分享给了她还在辛勤工作为人民服务的男朋友。 没过几分钟，陆郅回复了五个竖大拇指的emoji表情。 第102章 陆郅看到女朋友发给的这个视频, 第一反应也是觉得呃……觉得挺有意思的。 至于视频中截的那个他小区监控画面，关于当时顾砚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件事，陆郅大概能猜测到, 只是还有疑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于是录制就给小区认识的物业人员打电话询问, 因为录制身份的关系，物业都认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顾砚廷前不久才刚在澜山公馆租了一套房子，租户信息登记的就是顾砚廷本人, 而租的那房子就在陆郅住处坐在楼的旁边同楼层。 晚上回到家之后陆郅和宋静姿讨论了视频的事, 当宋静姿得知顾砚廷还在隔壁楼租了房子的时候, 真的是被恶心透了, 既恶心又有点害怕担忧。 陆郅安慰她没事的, 只要确保宋静姿这个人不落单他就觉得不会有多大问题, 至于顾砚廷所谓的想要通过追求宋静姿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以此来打到他最终目的的这个做法，在陆郅眼中无异于小丑跳梁的可笑行为。 但为了确保安全性, 陆郅甚至还在临睡前将家里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确认自己家门口以及屋里的监控都是在正常运行的。 就在陆郅打着手电忙里忙外检查的时候, 宋静姿也没闲着。 她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 顾砚廷给他们添了这么久的堵，现在机会正合适, 宋静姿不介意落井下石回报他一下。 她把周元启发给她的那个视频链接发给自己周围认识的人，让大家都帮忙多多转发一下，之后更是重点转发给了蓝桢, 蓝桢半只脚就在娱乐圈里, 就是专门在幕后捣鼓明星炒作, 手里丰富掌握着各类新闻媒体已经营销号自媒体的资源人脉，这也是之前宋静姿把那篇关于大女儿小女儿捐肾的帖子拜托蓝桢去查的原因，。 现在她把这个视频发给蓝桢，蓝桢认识的人多，宋静姿想想让她帮忙找些人把这个视频多多转发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视频，既能让顾砚廷的社死来的更猛烈些，又起到了警示人们关注消防安全问题的作用，一举两得，多好。 蓝桢看了这个视频以后告诉宋静姿，这个视频热度正在持续上升，应该是有人已经给它买了不少流量，同时蓝桢问了一家关系比较好的媒体，好像还有不知道是谁在花钱降热度删视频，但貌似花钱降热度的干不赢花钱涨热度的。 至于那篇关于捐肾的帖子，蓝桢则说她还在查，但根据现在查到的已知幕后确实有推手，也是有人故意买了营销让这篇帖子火起来的，蓝桢帮着联系人想降一降帖子的热度，本来前两天关于这篇帖子的话题已经慢慢冷却下去了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蓝桢说今天帖子的热度突然又高了起来，背后的人还在继续搅风搅雨。 宋静姿看得一阵头疼，她不免向系统发出怨言，询问其这段剧情实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是真的被膈应得有点受不了了，就不能让她清清静静地活几天吗？！ 系统也有说不出的委屈，它安慰自己这个已经提不起什么战斗意志的宿主：“不好意思宿主，因为原剧情基本上已经崩盘崩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是什么剧情进行到什么程度我真的无法预测，但不管怎么样，反正宿主你起来干它就完事了，打起精神来，干得越猛，剧情完结就越快，宿主想想虐心值，想想我们日后还要商谈三次剧情你的虐心值补偿，前两次你都是100%完美收官，这次我相信你也可以，越多越好，加油！” 宋静姿半躺在床上，把陆郅的枕头垫在自己后背，整个人都有一种半死不活的颓废感：“那现在虐心值是多少了？” 系统：“宿主很厉害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虐心值就一下涨到这么多了，现在是59.7%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社死视频命中了顾砚廷的雷区，今天这一天虐心值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上涨，如果真是和视频有关的话，顾砚廷显然认为这事是因她而起。 宋静姿光想想就觉得挺好笑，之前还以为顾砚廷的虐心值涨得应该挺难的，毕竟他满肚子只有算计，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跟开玩笑似的。 *** 宋静姿前一天晚上还在问系统剧情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剧情就跟赶进度似的朝着她凶猛来袭。 一大早两人还尚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的时候，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宋静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推推陆郅，让他去接电话。 陆郅稍稍清醒一点睡意，发现响的是宋静姿的手机，是她妈妈程青的来电。 一接通，电话那头的程青声音焦急中带着旺盛的怒意，她也没多废话，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只是简单地告诉陆郅和宋静姿，说严耀宗带着他现在那个老婆，天还不亮的时候，抬着一个病恹恹的女孩在宋家门口，又是哭喊又是跪求，哭天抹泪的，求着想要宋静姿救命，把四周都还未起床街坊领居全给闹起来了。 这一通电话总共没几分钟，但程青讲得时候早已是怒火中烧，她让陆郅带着宋静姿现在马上回去一趟，既然对方已经完全不要脸面把脸皮撕破了，那么他们就干脆彻彻底底地和他们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随着严耀宗那女儿病情的变化，总有一天要被摆到台面上来的。 程青的意思是既然这样他们就明明白白地对方表明态度，一次性解决，不想这他们过多纠缠。 本来程青和宋和毅都不愿意让宋静姿去面对严耀宗以及他十多年没见所带来的的新伤害，但这件事现在那边故意想闹大到人尽皆知搞道德绑架，宋静姿必须亲自出面明确拒绝才行。 这一通电话让让宋静姿彻底清醒没了一点睡意，两人急急忙忙地起床，随意洗漱一番，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就火急火燎地往青鱼巷赶。 到了青鱼巷停好车子往宋家所在的那条巷子里走进去的时候，天都还没有完全亮，但宋静姿老远就听到自己家那个方向有嘈杂的吵闹声传出来。 宋静姿脚步匆匆，走近了便能看到自家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因为今天是周六，很多人不用上班，都没那么早起，大家都是被严耀宗一家哭哭啼啼的动静给吵醒了出来看热闹的。 “阿青啊，我们大人的事是我们大人的事，不能让我们上一辈之间的恩怨影响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们是连着血脉的亲姐妹啊，不管怎样，先让南南见一见宁宁好不好？” 站在人群最外处，在周围嗡嗡的议论声中，还是明显地听到了严耀宗那听着悲痛欲绝的话。 宋静姿没吃早饭，胃里却一阵阵的不适。 陆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伸过去，将她整只手都包在了他温暖干燥的大掌中。 接着宋静姿听到她妈程青愤怒的骂声：“呸！姓严的你的脸呢？她从出生长到现在你有一天当她是你的亲骨肉吗？以前我们没离婚的时候天天不是打她就是骂她是赔钱货丧门星，离婚这么多年你有来看过她一次吗？有出过一分钱的抚养费吗？现在想起来要利用到她想要她的肾了就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不怕闪了舌头，我告诉你王八蛋，她现在姓宋，叫宋静姿，和你需要儿子光宗耀祖的严家没有一毛钱关系！” 严耀宗身边伴着女人呜呜的哭声，他似乎也是心痛到了几点，声音里含着沉痛的哭音：“阿青，以前的事都是误会，离婚以后我去了南江你搬家了我找不到你们，我们说开了把误会解开就成了，但是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行行好，你看看，宁宁，她的眼睛和我们南南长得多像啊，她才十七岁，咱不能眼睁睁看她就这样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有几个人承受得了，阿青你行行好，就当我求你了……” 说到这里严耀宗后面的话忽然没音了，倒是人群骚动起来，宋静姿能听到有邻居略显激动的声音在那里喊：“哎哎哎你别跪啊，大清早的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大家都遭晦气，快点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这让人多难啊……” 宋和毅在怒喝：“严耀宗，你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宋静姿再也忍不住了，拨开人群就往里走。 有人注意到了她，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镜子来了。” 所有人瞬间都朝宋静姿这边看过来，大家很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宋静姿走过去，到了家门口才看清这里的场景。 严耀宗正被几个邻居拉着在对着宋家人半跪不跪的模样，他身边有一个坐着轮椅看起来病容仓惶和程静驰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轮椅边上半蹲着一个看起来精致中带着狼狈的中年女人，这女人正伸手抱着轮椅上的女孩，满脸泪水地哭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病一弱两个女人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严耀宗看到宋静姿走过来，目光微微一闪，忽然就激动起来，他一把甩开原本拉着他的两个青鱼巷邻居，磕磕绊绊地朝宋静姿走了两步，神色那叫一个凄楚，“南南啊，你总算来了，南南……爸爸求你了，能想的办法爸爸都想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求你发发慈悲，救救你的亲妹妹吧，她快要死了，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你……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和你妈离婚没拿到你抚养权而生我的气，是我不好，你要恨就恨我吧，是爸爸不好，我给你跪下赔罪了……” 说着双腿一软，作势就又要跪下去了。 陆郅早就警戒防范着了，见状，在严耀宗即将伸手过来拉宋静姿裙角准备跪下去的瞬间一把揽住宋静姿的腰，带着她一下就闪到了旁边。 陆郅这躲避的动作太快，猝不及防之下严耀宗扑了个空，依着惯性，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没打算真跪下的双膝因为上半身往前扑了个空而没稳住，咚得一个闷响，结结实实地跪在了石板上，疼得他脸上凄风苦雨的神色差点没绷住。 “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都说了别跪别给人找晦气怎么不听哪！你既然是镜子的父亲，你这一跪，你是想故意折她的寿吗？让她被人指摘吗？没你这么当爹的，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看你也挺搞笑的。” 刚刚搀严耀宗不让他下跪的邻居也走了过来，这位大叔是住在宋静姿家对门的，和宋家关系也很不错，虎背熊腰的一个中年汉子，跟提小鸡仔似的，提溜着严耀宗的胳肢窝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就是就是，你们这一家子也有点奇怪，一上来就下跪磕头，你看看你这小女儿，都病成这样了不在医院待着，跟着跑着吹冷风来了，你们一大早摆这个架势，是吃定了宋家逼他们要捐肾啊你这是，就算要求人也不是你们这样的啊！” 开口的是住在宋家斜对门的刘阿姨，她和程青关系非常好，做了好吃的经常互相送吃的。 这时候，宋家隔壁的于奶奶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这一家人唉……孩子生病了确实可惜，但捐肾这个事情又不是捐旧衣服，哪能那么轻轻松松说给就给，我听说对捐肾的人身体影响很大的咧，小镜子才二十多岁，还这么年轻，都还没有结婚生小孩咧，要是少了一颗肾，这不等于毁了她的下半辈子吗？” 围观的这群人都是青鱼巷和宋家做了好多年老邻居的人，他们可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青前夫，既然离婚了，但从来都没出现过，可不就说明离婚后一天都没再养过这个女儿嘛！ 大家都有眼睛会看，都有自己的脑子，潜意识里就已经倾向偏帮，又有人搭腔：“就是就是，捐肾对捐赠者的身体影响是非常大的，我家有个亲戚给他亲弟弟就捐过，少了一个肾之后，那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现在连桶水都提不动了，三天两头就要生病上医院，谁家养大的孩子谁家自己心疼，镜子在宋家长大，和毅是当自己亲生的养大的，这我们都是看得见的，人家不愿意，怎么着，还想道德绑架强迫人家啊，我可听说了器官捐献那都必须是自愿的，不然就是犯法的，要我看啊，直接报警得了，在这里跟他们废什么话！” 第103章 左邻右舍你一句我一句, 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可听在严耀宗和和安雅兰的耳朵里，都是在偏帮宋家人的, 两人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他们一大早天都没亮顶着透骨的冷风带着重病虚弱的女儿大动干戈地来到宋家大门口也是哭求又是下跪磕头的, 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围观的人帮着宋家人说好话的。 严耀宗和安雅兰来时就已经计划好了，是带了自己的目的来的，如果宋家人能同意捐肾那就万事大吉，但想想就知道送回家人肯定没那么爽快就答应的，所以今天下跪磕头向宋家人伏低做小的表演对象可不是这些和宋家人关系好的邻居, 而是更大范围内那些不明真相的广大看客。 安馨宁昏迷抢救的时候顾砚廷就和安雅兰有商量好, 如果真的时间来不及实在行不通别的路了, 那就只能先利用之前网上那篇帖子, 再放一点料, 他们幕后买推手操作一番, 似真似假, 利用公众舆论，再加以另一些利诱等手段, 或许能比较大程度上让宋静姿同意捐肾。 毕竟，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 大众更愿意将同情心倾向于看起来更加弱势可怜需要帮助的一方, 也正是因此安雅兰夫妻俩一咬牙，冒着安馨宁再次病危的风险, 将她也从医院里带了过来。 所以严耀宗和安雅兰今天过来这声势浩大的一出其实暗中也一直在有人跟拍素材，所以他们认为越是凄风苦雨把态度摆低，后期的效果就会越显著。 想到这里, 严耀宗在暗中咬了咬牙, 脸上的表情摆得更像那么回事了, 他含泪定定地看着宋静姿，端的是一副为就女儿操碎了心的好父亲形象，“南南啊，爸爸知道这些年来爸爸亏欠你很多，我愿意用一切补偿你，哪怕你要我的命我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爸爸求求你救救你妹妹吧，她还这么小，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不救她就真的没人可以救她了……来，宁宁，快叫姐姐，这是你姐姐，你们是骨肉至亲的亲姐妹。” 那个一直脸色灰败病歪歪地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可能是没有力气，这场闹剧持续了这就她都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长期病痛，使得她两颊病瘦，这倒显得她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大得有些离谱更听严耀宗的话，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无辜的大眼睛种含着泪光，像是期盼又像是害怕，怯生生地冲着宋静姿喊了一声：“姐姐……” 宋静姿呵了一声，表情微哂，看着怒意盎然的父母她正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却被身边的男友用力握住。 比起宋家人被激怒的情绪，陆郅虽然也很恶心严耀宗一行人的这场闹剧，但他到底比常人要多出那么些冷静的理智来，从站到围观人群内以后，在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讲话的时候，他锐利的视线就早已不动声色地将在场众人一一扫视过，悄悄地观察了一番众人的神色和言行。 这一观察，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握着宋静姿的手，悄悄靠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气，冷静些，有看着面生的人在录拍视频，这几个人故意在恶心你想要激怒你，说多很容易错多，我来。” 宋静姿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对，陆郅朝她点点头算作安抚，然后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们这边不愿意，但你们那边非逼着我们，严先生，你看你这个女儿都病成这样了，要是在我们这大门口除了什么事，我们凭白惹一身官司也不好，所以还是报警解决问题吧，等警察过来问题摆开了，该记录记录，该录像录像，我们也说的清楚，不至于到时候被人冤枉歪曲事实。” 严耀宗和安雅兰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其实并不希望警方搅合进来，但也早已预料到宋家人会选择报警，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对策了，现在他们又没干什么违法的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说到底就是两家人之间的家事，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可是为了女儿的生命，如果警察真的对他们怎么样反倒更能博取社会大众的同情。 于是严耀宗更加卖力地声泪俱下了，“报警就报警吧，就算警察说我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我们也认了，只要能救我的女儿，就算坐牢我也愿意，只求南南你救救你妹妹！” 陆郅听着笑了笑，声音冷淡但调理清晰：“严先生，你口口声声让我女朋友救救你女儿，一口一个你们已经走投无路只有她才能救你女儿，但我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自信地确定就只有我女朋友才能救你女儿，虽然她俩确实有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但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换肾捐肾之前必须现做肾脏配型，□□匹配得上才能，要是配不上，那做什么都是白搭。” 听陆郅说这话，严耀宗心里咯噔一声，有种要坏事的感觉。 就听见陆郅不紧不慢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我们这边可以确定从来没带镜子去医院给你们做过肾脏配型的各种检查，你们今天是头一回找上门来，那就奇了怪了，怎么就那么确定必须只有我女朋友的肾才能救人呢？你们是怎么得知她的肾脏适合你的女儿，这事是得和警察好好说说。” “唉，对啊，是这个道理！” “说的倒是，如果还没去给他们做过配型，那他们是怎么知道就她的肾脏是合适的，都跪人家家门口磕头了，这阵仗可不就是认准了才这么做的嘛！” “就是就是，这问题怎么没想到啊，宋家闺女这男朋友好像就是警察啊！既然没有去做过配型，那他这家人是怎么知道镜子的肾是合适的，如果偷偷用了别的法子的话那到真是犯法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报警！赶紧报警！和毅我帮你们报警！” 听着大家三三两两的议论，安雅兰的脸色在刹那间白了白，堪堪稳住才不至于失态，而严耀宗的漏洞则更明显，他在陆郅说完以后下意识就捂住了嘴巴，在意识到这样不妥后，才略显慌乱地把手拿下，就连一直病得虚弱状态的那个小姑娘，脸上都有慌乱的神色浮现。 陆郅冷冷地看着这一家人，把他们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我也有这个疑问，希望这位先生你们一家人能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将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人群外忽然插入一道利落清晰的女声，众人回头，发现是宋家大儿子带着老婆赶到了。 此时的方玥已经进入了平时的工作战斗状态，带着一脸怒意的宋静尧走到父母和妹妹身边，目光定在严耀宗身上。 现在关于宋静姿体检样本被仁爱医院泄露一事方玥已经查好线索收好证据举报后交给了警方，警方正在走程序中，现在已经可以抬到明面上来正式开撕了。 严耀宗，此刻大脑有些混乱，他心中很是慌乱，有些后悔刚刚说错了话，竟叫宋家人抓住了漏洞，关于他们偷偷拿宋静姿体检样本去做肾脏配型检测这件事，顾砚廷再三强调嘱咐过，一定不能将他们已经确定宋静姿和宁宁肾型匹配上这件事透露给宋静姿这方，这也是顾砚廷一直不让他们擅作主张来接触宋家人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刚刚为了加重语气，凸显他们现在被逼上绝路的处境，竟然没想到这点，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严耀宗大脑快速运转，飞快地在心中盘算着，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理解错了，千万别歪曲我们的意思，我说的是……说的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其他人配型都失败了，只剩下南南这么一个希望，我们是想求她先去医院和宁宁做个配型，如果合适我……我这个做父亲的哪怕给她当牛做马也要求她救救她妹妹……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 “误不误解不是你嘴皮子碰一碰就能说了算的。”陆郅冷冷地笑着，抬手指了指宋家大门上门那个□□一闪一闪正在正常工作的监控摄像头，“监控把你刚刚所有的动作。话语都拍得一清二楚，现场还有这么多证人呢。” 闻言有人立刻高声道：“对啊，我能证明，他刚刚确实是说只有镜子才能救他女儿之类的。” “我也能证明，他确实那样说了，老宋，如果后面你们有什么事要人证的话，尽管来找我，我给你们作证！” “对，还有我，我也听到了，我还录了像呢，我也可以做证人。” 群情似乎变得有些激愤，严耀宗在一个个说要做证人的言语中脸色也越来越僵，安雅兰心中变得焦急，她挨着严耀宗，在暗中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让他赶紧想办法，这么下去要坏事了！ 严耀宗这些年来靠着安家躺平享受荣华富贵，他哪有什么随机应变的本事，额头上都隐隐急出了虚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在宋静姿脑海中响起提示音：“宿主请注意，男主出现。” 系统话音刚落，人群外再次传来一个急切男声：“等一下！” 众人转头望去，宋静姿便看到顾砚廷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跑过来，大概因为来得急，这次见到的顾砚廷不复之前那风度翩翩、矜贵斯文的模样，似乎就是里面一件T恤外面裹了一件大衣，显得有些匆忙凌乱。 宋静姿看着他，心中嗤笑，呦，居然还真出现了，她以为这人没脸再出来管安家这桩破事了呢。 顾砚廷大步走近，还带着些狼狈的喘气声，他脚步停在众人跟前，目光先是扫视安家三人一眼，再看向宋静姿这边，挤出一抹看似温和有礼的微笑：“宋小姐，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砚廷，太好了，你来了！”安雅兰看到顾砚廷就像看到了主心骨，激动地叫他的名字。 就连轮椅上的安馨宁在看到顾砚廷以后原本病重泛黄的眼珠似也突然亮了亮，欣喜地喊了一声：“砚廷哥哥！” 宋静姿看着他冷笑一声，凉凉地啧了一声，故作吃惊道：“呦，好巧啊，原来你们居然认识啊！” 顾砚廷见宋静姿这幅神情，就明白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他之前自信以为能瞒住她的事，这种冷眼嘲讽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他的笑话，让顾砚廷有种自己之前做那么多都是跳梁小丑的感觉。 强压下心中恼怒的火气，顾砚廷对宋家人扯出一个微笑，“几位，能不能听我一个建议，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说到底就只是你们两家人的事，没必要叫这么多人看笑话热闹，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我建议要不我们关起门来，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地聊一聊，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现在这样闹得越僵，看得人越多，折损的也是你们两家人的颜面，你们看怎么样？” 宋和毅和程青对视一眼，心平气和估计不大可能，可既然说破了已经撕下了脸皮，那么确实应该坐下来好好和他们掰扯一下。 于是宋和毅瞥了严耀宗一眼，直接越过他对顾砚廷道：“既然这样，进来吧，先关起门来和你们聊一聊，等警察到了，聊不拢我们就去派出所再聊，先进来吧。” 顾砚廷听着这话身形一顿，但也不再多说什么，现在的这个情形怼他们这边非常不利，他不能再让严耀宗两人惹什么乱子，只能先用僵硬的微笑对宋和毅点头示意。 两家人进了宋家的门，宋和毅和街坊邻里打了声招呼，大家也就渐渐地散去了。 大门一关，两家人大致分成两边对立而战的阵势，宋静姿这边人员全部到齐，连程静驰今天都是放假在家的，而顾砚廷这边加上他也就四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作为一家之主，宋和毅都懒得请这几个人进客厅做，直接指着校园里的那几个石凳，然后让小儿子再去里面搬几个凳子出来给自家人坐。 安雅兰几人所有不满宋家人的怠慢，但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顾砚廷已经给过了他们最严厉的眼神警告，没有他的意思，他们不准随意开口，一切他来做主。 两家人分成两边的谈判形式，顾砚廷深吸一口气直接，明白对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已经全知道了，也没有再隐藏什么的必要，就开门见山，直接开口对宋静姿道：“宋小姐，想必你现在该知道也全部知道了，我们都爽快一点，一千万，就当买你这个肾，虽然少了一个肾确实可能对你日后生活造成一定影响，但我们愿意给足你经济补偿，让你下半辈子有足够的钱养尊处优保养身体，比不为钱辛劳，你要是觉得一千万不够，我们可以再加，加到你满意为止，保证能提供你最好的生活。” 这话说完，宋家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而是都看向了宋静姿，看她怎么回答，无论她答应或是不答应，宋家人包括陆郅在内都会以宋静姿的意愿作为标准方向。。 宋静姿听着，轻笑一声，在弟弟给她搬来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然后抬眸看向顾砚廷，“那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的答案是不给，多少钱都不给。” 她定定地和顾砚廷对视，毫不怯懦，一字一句道：“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你们想要我的肾，做梦！我绝对不给，再多的钱都不给，就算你们熬到我哪天死了，我的肾如果还能用就算是给个与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不给你们，就是送进火葬场烧成一把骨灰我也不给你们。” 第104章 “你——” 安雅兰听着宋静姿的话一张保养得宜的贵妇脸再也绷不住了, 她情绪激动得拍案而起，手指指向宋静姿的面门，满眼的恨, 似要将宋静姿生吞活剥。 在宋静姿左手边的宋静尧见状毫不客气地一把挥开她的手, 冷冷道：“这位大姐，我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在我家，这种没有教养的动作还是不要做为好，你要听不惯我妹妹说的话就出去, 没人请你留在这里。” 顾砚廷转头看了安雅兰一眼, 给了她一个眼神, 示意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要把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旁边轮椅上的安馨宁见状也悄悄拉了一下安雅兰的衣角, 就像一只受惊后委屈的小兽一样, 小声喊了一句：“妈妈……” 严耀宗这时候也有点担心, 他上前拉住安雅兰的手，生怕她脾气发作这时候和宋家人吵起来。 安雅兰深吸一口气, 勉强按捺下来，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方玥这时候也开口了, 她看着顾砚廷客气现在, 目光锐利，语气满含深意：“开价……一千万换我们镜子的一个肾脏……不够再加, 顾先生，你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买卖器官，可不兴这样的啊……” 说着她朝站坐在宋静姿旁边的陆郅努努嘴：“喏, 警察就在这坐着呢, 我们家里也有监控有录音, 顾先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自己注意了。” 顾砚廷早在之前调查宋家人的时候就知道宋家有个儿媳妇是个挺厉害的律师，他现在既然干当面说出开价一千万的话，那自认为还是有点把我在心里的，于是他泰然自若地朝方玥点头微微一笑：“这位小姐说笑了，你们可能没听清我刚刚说的，那容许我再解释一遍，我知道器官捐献遵循自愿原则，我说的意思是如果宋小姐愿意给宁宁捐献肾脏，给她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机会，那么安家人和我都将感激不尽，用一千万甚至更多的钱作为答谢这些钱不是买卖器官的钱。” 方玥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夸奖：“哦……原来如此，看来顾先生很懂法律，钻空子是一把好手。” 顾砚廷回以微笑：“过奖，或者诸位也可以理解严叔他对于自己大女儿这么多年的亏欠补偿。” 就最后这句话，听得宋家所有人加上陆郅都起了恶心反应，此时此刻之前一直克制隐忍没怎么做声的宋和毅终于彻底忍不住了，他用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看着顾砚廷，着实被恶心到了之后他也不再客气了，“这位……姓顾是吧，这件事是我们两家人之间的矛盾，我想不需要你在这里自以为是替我们做这个谈判官，既然要谈，那就让你们口中那个好父亲自己出来说话，你没有这个资格插手这件事，谁同意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谈我们俩家的事，姓严的同意，我们没同意，我们不想和你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交谈。” 作为一家之主，宋和毅这一出马，顾砚廷脸上的微笑顿时一僵，有点下不来脸。 严耀宗见状忙僵笑着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一样的，砚廷和我们家人差不多，我们两家世交，他和雅兰前夫的那个女儿原本是未婚夫妻，就相当于你家这个儿媳妇，一样的，他来说也一样的。” 主要是严耀宗现在怕说多错多，再被宋家这一家子奸诈的家伙给套了话去。 到这里，宋和毅已经完全不掩饰他对严耀宗的看不起了：“口口声声说着是你手心手背的两个女儿，关乎与她们的性命，最后却让一个你妻子前夫的女儿的未婚夫站在你面前替你指手画脚，你这个爹当得可真够称职的。” “既然要谈，要不就你来谈，要不就这小姑娘自己开口说，而不是这个不知所谓的前夫女儿的未婚夫。”宋和毅也不跟他们客气。 安馨宁听提到了自己，病容憔悴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嘴唇低下了头没有开口，而另外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严耀宗看了顾砚廷一眼，见他不说话只好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开口道：“……行，我来说，那刚刚砚廷说的那些话你们这边能不能在考虑一下，钱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加，你们看怎么样？” “不怎样。” 宋和毅早就等着了：“我们就一句话，想要我女儿的肾，不可能！” “你——”严耀宗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看眼前这个看起来岁数要比他大不少的男人，怎么都看不顺眼，“你女儿？我的亲生女儿你当便宜爹倒是当得挺顺手的，还让她改了自己的本姓，跟你姓了，你倒是挺会占便宜的，我跟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商量，也不需要你这个和她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来指手画脚吧！你凭什么？” 这是严耀宗所不能忍受的一点，作为一个男人，即便他心中认定女儿不能承香火没什么用，但也不能忍受她改姓易祖完全不把自己这个亲爹放在眼里。 顾砚廷看着明显已经被激起来的严耀宗，太阳穴又开始生疼了，这就是他不想让这两口子开口的原因。 宋和毅一下站起来身，目光如火灼然，直指严耀宗：“凭什么？就怕我把她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多年，就凭她喊了我十多年的爸爸，就凭我把她从一个瘦弱胆小到连多吃几口饭都害怕被打的小姑娘养到现在这样健康活泼、大方开朗，你说我凭什么？ 她刚到我家那会儿，又瘦又小，说是十岁的年纪，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长得比她高比她结实，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身上还有一道道的陈年旧伤……我要是无意间抬一抬手，她都能惊慌地下意识抱头，以为我要打她，一家人在饭桌上她从来不敢自己夹荤菜，我问明明是饿的，为什么不吃，她说以前在家里吃太多的话会被爸爸打，她不敢多吃。” 宋和毅远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媒人介绍下他带着自己儿子第一次和这对母女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程青看起来瘦弱女人，长期家暴让她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她前夫离婚她被净身出户，母女俩艰难讨生活，居无定所。 宋和毅比程青年长好多，却觉得这个女人经历的沧桑比他还要显老，她说她身体不好找不到什么工作，带着女儿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要能让她们母女俩能有个落脚的地，不动手打人，她愿意和他搭伙过日子帮他照顾儿子照顾家庭。 而躲在程青身后的那个小女孩，面对陌生人，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连头都不敢弹出来，瘦瘦小小的一个，连头发都是发黄的，宋和毅与她目光对上的时候，这个小女孩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后来他和程青结了婚，半路夫妻的婚姻总会更多一些磕绊，但宋和毅是真心想和这母女俩一起过日子，程青为了能给女儿一个安稳的生活，也尽全力维护这个新家，一家人努力想要把日子过好。 后来自己儿子愿意喊程青一声妈了，那个叫严向男的小姑娘也开口脆生生地唤他爸爸，程青的娘家父母早亡，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为了让小姑娘换个好点的学校继续上学，宋和毅就提议把孩子的户口迁到他的户头上，他觉得向男这个名字不好，他宋家不需要再生男孩，他问她愿不愿意改名，小姑娘点点头，然后说爸爸我和你姓吧。 宋和毅对母女俩说，大儿子叫静尧，那么他的女儿就叫静姿吧，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宋家的次女，从那之后，严向男就变成了宋静姿。 宋和毅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陆郅垂下的手将宋静姿的紧紧握住，想把自己掌心的热度传递给她，之前听她自己轻描淡写叙说的时候是一回事，现在在第三人口中听到的不同描述的时候，陆郅忽然觉得心脏被攥住了一样难受，比之前听过一回的还要难受。 严耀宗在宋和毅像是要将他剥光的目光中勉强支撑镇定，前一段婚姻他在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从未想去回忆缅怀，现在突然被提及，不是愧疚，而是恼怒，他觉得面前这个前妻的现任丈夫就是故意想拆他的台，找各种理由拒绝捐肾。 宋和毅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轮椅上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的安馨宁，再对着严耀宗冷笑一声：“当年你愿意放过阿青和她离婚是因为你攀上了新寡富家女的高枝，阿青以前说过，是那个富家女挺着肚子上门去言语羞辱她，让她让位，然后你们离了婚。 这个富家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安女士吧，而她当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这个小姑娘吧？我小儿子今年还没满十六周岁，这姑娘应该已经过十七了吧，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个非婚生子吧，所以严耀宗，脸呢？你的脸呢？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装死装了十六年，一见面就想要自己女儿的一颗肾，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是怎么有脸跑来这里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宋和毅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一点脸面都不留了，让严耀宗和安雅兰母女都很难堪，三人脸色一红一黑一白，精彩极了。 严耀宗腰上的软弱被安雅兰在暗中狠狠掐了一把，只好再度开口：“我……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女俩，我愿意补偿我的亏欠，但宁宁这孩子是无辜的……” 安雅兰也开口附和：“以前的错都是我们的大人的错，和孩子没有关系，只要你们愿意救宁宁，要多少钱的补偿我们都愿意。” “什么叫做和孩子没关系？”宋静尧忍不住开口，“难道这孩子不是你俩生的，一个父母出轨背叛婚姻的产物，她无辜可怜，我妹妹就不无辜，给再多钱都没用，这事没得商量，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安雅兰听着又是羞辱自己又是羞辱自己女儿，要是换平时她早就发脾气了，但是现在她只能忍耐着，被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她胸口欺负不定，看着面前的的这一家人，觉得他们个个都是那么面目可憎，明明可以伸一把手救她可怜的女儿，可他们就是故意见死不救。 “你们……你们怎么都这么恶毒……你们……”安雅兰声音发颤，看着面前面容冰冷的一家人。 “艹！” 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知以大人说话小孩插不上嘴惯例而保持沉默的程静驰，因为安雅兰的这句“恶毒”一下就炸了，中二少年最是受不得气：“你个老妖婆你没毛病吧？是你们一家人不要碧莲跑赖我家非逼着要我姐的一颗肾，怎么就我们恶毒了，你们女儿生病了没救了干我们屁事！你才恶毒，你们全家都恶毒，我看就是因为你们恶毒，你女儿才遭了报应！” “你——小畜生你再说一遍！” 安雅兰瞬间将矛头转向了程静驰，因为他的一句报应，像是踩中了安雅兰的痛点一般，让她瞬间就理智全无，伸出精致保养的长指甲，冲过来就想朝着程静驰的脸挠。 程青就在这时候猛地起身，挡在儿子面前，对着面目狰狞扑过来的安雅兰狠狠一推，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你骂谁小畜生？你再骂一遍试试？” 顾砚廷见状，急忙黑着脸上前阻拦。 安雅兰被顾砚廷阻了行动，只能恶狠狠的盯着程青声音尖利：“就骂他！小小年纪嘴巴和心眼都这么恶毒，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个个都生得这么恶毒，都这么求你们了，只要你们提条件，多少钱都愿意给，为什么故意见死不救？你们到底想怎样！” 程静驰这个年纪最受不得激，一听这老女人骂他骂他全家，还想打他打他妈，火药桶一下就被点燃了，他冲到客厅里很快就提着一根棒球棍从里面冲出来，朝着安雅兰几人的放下虎虎生威地一棍子摔过去，只是还没抡半圈，整个人就被陆郅钳制住了。 程静驰不停挣扎，非常不爽地冲陆郅怒吼：“你拦我干什么，你是我姐的男朋友，还站不站我们这边？这群傻叉，让他们都滚出去，简直就是脏了我家的地！” 程静驰被拦住了，但程青忽然过来，从小儿子手里夺过棒球棍，拿在手里冲过去，直至严耀宗面门。 安雅兰吓得一声尖叫，想都没想又想扑过去，被顾砚廷死死钳制住。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混乱，宋和毅真怕妻子冲动之下伤了人，那他们有理也成了无力，于是赶紧和大儿子上前阻拦。 作为成年人，程青倒还是保持了理智的，她并没有动手，只是用棒球棍指着严耀宗的面门，与他一瞬不瞬地对峙着，“严耀宗我告诉你，你做梦！想要我女儿的肾就是痴心妄想，你们要是敢打她的坏主意，我一定跟你拼命！” 这些年程青在和宋和毅的婚姻中得到足够重视和尊重，她的脾气、心性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家暴的婚姻中孤立无援、绝望怯懦满身伤痕的女人，如果这个曾经伤害过她让她不敢还手的前夫现在要是敢动她的孩子一下，她绝对能跟他硬刚到底。 宋静姿眼看着起了混乱，她对安雅兰大声道：“行了，麻烦安静一点，在别人家里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较好，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安雅兰停了下来，带着期待看向宋静姿，宋静姿淡淡笑了笑：“你们这么坚持，如果真想要我同意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两个条件。” 四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宋静姿。 “姐！你在说什么！”程静驰沉不住气，着急忙慌地想要阻止自己姐姐。 宋静姿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这小子安分一点，然后看向顾砚廷和安雅兰：“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既然这样，两个条件，你们要是全满足了我就同意。” 顾砚廷松开安雅兰，露出一个略带如释重负的微笑，看吧，之前拒绝得有多坚定，最后还不是向钱权妥协看齐。 他温文有礼地对宋静姿比了个请的手势：“宋小姐爽快，什么条件请说，我们一定满足。” 宋静姿笑笑：“先别这么自信，听我说完，考虑下这两个条件你们能不能做到再给答案，首先，你说给谢礼补偿金那就算它是谢礼补偿金吧，但一千万不够，两千万也不够……” 宋静姿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砚廷的眼睛，嘴角牵起一个微笑：“我要你顾砚廷顾家所有的财产，不要他们安家，就要你顾家的。” 此话一出，严耀宗三人俱是睁大了眼睛，倒是顾砚廷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震惊的样子，只是皱着眉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宋小姐，请恕我直言，你……这个要求有些过于无礼，我顾家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宋静姿微笑摇头，态度坚定：“不，就是要你顾家的，你看你也知道你们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啊，那你现在掺和进来指手画脚的又算怎么回事？既然你要替他们说话办事，那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顾家的全部财产，免得你做圣父指责我见死不救的时候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砚廷被说得脸色一下又难看了几个度，宋静姿看着他这般脸色，悠悠道：“所谓你顾家的全部财产就是字面意义的全部财产，你以及你全家所有的能可支配的现金财产以及汽车游艇、珠宝、金银古董等等一切所有可变现的动产，还有你顾家名下所有的房屋、土地、什么庄园、海滩等所有不动产……哦对了，还有你们公司股份股权我也要，各类股票、基金、期权、投资等等一些列资产……具体其他还有些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数不清楚，但我嫂嫂在这儿，她是律师，怎么清算财产她清楚，总之我要你们顾家的全副身家。” 宋静姿看着越来越沉默的顾砚廷笑容越发灿烂，瞥了身边正在朝她笑的男朋友一眼，她对着陆郅悄悄眨了眨眼就，故意提高了声音，“怎么样，顾先生那么为安家着想，费尽心思殚精竭虑地管他家的闲事，真是一位深情称职的前未婚夫婿，那你一定不忍心看到你未婚妻的妹妹就这样这么年轻痛苦死去吧，你顾家的财产和她比又算得了什么。” 顾砚廷能听不出这个女人话里的讥讽，但她这样一个圈套现在他真的是有点进退两难，暗中咬着牙龈看宋静姿：“宋小姐真会……真会说笑，一颗肾脏即便是天价也不可能值顾家全副身家的钱，我们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认认真真地商量一下吧。” “不不不。”宋静姿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可没和你开玩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就是在和你协商，我就是这么个人，怎么样，顾先生的想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二话不说，等财产全数交到我手里以后我立刻进医院躺手术台上。 我们可以速战速决，只要你现在同意，我嫂嫂有人，我自己掏腰包高价出律师代理费，她可以让她律所的所有人放下工作都叫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给你清算财产然后拟定合同协议，财产转让过户、签字、公证等等一条龙服务，等这事定下来之后我们多一天都不等，立马进医院做手术，顾先生怎么考虑？” 这时候方玥也很配合地闲闲插了一句：“对，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现在立刻就可以打电话叫人过来，你们顾家财产数目多，清算转让事情也多，不过你放心，我会叫足了律师，绝对不会耽误你们家宁宁的换肾手术。” 一片安静，宋家人包括陆郅这会儿都津津有味地看好戏，就等着看顾砚廷怎么回答。 而顾砚廷却抿着唇脸色紧绷在安馨宁病弱的目光中一时间无法开口。 “你们……你们这不是强盗行为吗？要顾家的全部财产你们也得次的下去，亏你们想的出来，说到底就是不想捐，才搬出这么无理取闹的借口！” 安雅兰僵着声音出声。 宋静姿已经很淡定，“唉，这怎么能是无理取闹呢，我说到做到，要不信，不是报警了吗，一会儿等警察来了，我可以当着警察和他们执法记录仪的面再承诺一遍，只要你们同意我可以让我嫂嫂就此拟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绝对不是借口，怎么样，顾先生考虑一下？” 顾砚廷还是皱着眉没有说话，宋静姿轻声嗤笑，继而把目光转向严耀宗。 严耀宗在宋静姿黑黢黢的目光中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就听她朗声说道：“这第二个要求嘛，我希望这个说为了女儿可以付出一切的好父亲能有一点舍己为人奉献爱心的精神，去做一个死后遗体捐献自愿登记，你的心肝脾肺肾都根据自愿登记救人，等你将来死了，遗体可以捐给医学院用于医疗研究……” “砰——” 宋静姿的话还未说完，严耀宗一拍石桌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他身旁的凳子，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比顾砚廷的情绪要激动败北，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看宋静姿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手指指着她恨声吼道：“你……小畜生！你就是故意的，就像让我死无全尸是吧！你怎么这么恶毒！小畜生！” 程青手里的棒球棍再次挥起来，一把推开严耀宗指向宋静姿的手。 宋静姿很是淡定，冲着严耀宗微笑：“亲生父亲别急呀，对了，差点忘了，其实也不用等到死后，你马上去骨髓库里也去登记一下，待会儿从这里出去随便找家医院就有献血屋，去献一下血多抽一点，如果有人有需要都不用等到死了之后，骨髓和血立马就能救人，将来死了器官还能救人，遗体奉献于医学研究，这么伟大的功绩只要你能做到，将来说不定有人给你立雕像定期会有人给你来扫墓，还能给你的宁宁积德，这多好的事！” “小畜生！你简直就是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我是你亲爹，就想着让我死无全尸！什么第二个条件，你就是不想救宁宁，刻意为难，心思够深够恶毒！” 严耀宗眼中慌乱闪过，他扯开嗓子拼命对着宋静姿咒骂，骂得宋家人和陆郅都皱起了眉头。 宋静姿倒是淡然，了然的目光早已将这个亲生父亲的虚伪、利己的本质看得清清楚楚，做吃惊状：“这么看来，亲生父亲是不愿意了？不是说愿意为了宁宁做任何事吗？这就不愿意了？又没让你现在也挖颗肾出来，这么激动反感吗？天哪，怎么会是这样父亲，为了你女儿能活下来，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去做吗？宁宁可是你亲生女儿啊，是你手心的肉啊！天哪，亲生父亲你居然不愿意！” 这满是讽刺、奚落的话让安家母女都皱起了眉头，他们看看宋静姿再看看严耀宗，一时间都没了话语。 倒是程静驰少年性子耐不住，见状立刻跟着开启嘲讽模式，那嗓门大得都在小院子里产生回音了：“是啊，我也好惊讶啊，说的多好听啊，居然不愿意哈哈哈，自己不愿意，刚刚劝我姐捐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表情的呀，多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啊，没想到轮到自己了居然不愿意哈哈哈……” 严耀宗反应依旧出乎所有人意料得激烈，他冲宋静姿怒吼：“数典忘祖想害亲爹的小畜生，你就是故意的，小畜生你闭嘴！闭嘴！” 说着就想要冲过来，见状大家立刻上前，顾砚廷一言不发地拦着严耀宗，见这人气得简直像在发疯也皱起了眉头，严耀宗在他眼里一直是窝囊没脾气只会用一副好皮囊讨好安雅兰的存在，现在情绪失控成这样是他没想到的。 他这么一闹，场面又有点失控，安雅兰都暂时顾不了别的，上前来阻拦气疯了的丈夫。 宋静姿被陆郅护在怀里后退到宋静尧和程静驰的身后，她看着似要扑过来吃了她一样的严耀宗，小声对陆郅道：“反应这么激烈，这是……戳中他命门了？” 陆郅：“大概是吧。” 很多人都忌讳死无全尸这种观念，死后遗体捐献在很多国人观念中都是不被接受的，他觉得像严耀宗这样重男轻女的人，女儿的命或许还真没他死后是不是全尸来得重要。 严耀宗愤怒地咆哮挣扎着，场面有些混乱，顾砚廷吃力地揽着，看向宋静姿：“看来，今天和宋小姐谈不成了。” 宋静姿摇头：“唉这话不对，怎么不是我谈不成，是你们谈不成，我条件都在这儿摆着，只要你们答应这两点，我随时愿意去医院，是你们不同意啊。” “你所谓的条件太苛刻了，根本不现实。”顾砚廷深深地看着宋静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似乎隐隐约约有警笛声，不知道屋外的邻居们有没有散去，谁喊了一嗓子：“老宋啊，别吵了，警察来了！，别跟他们吵，让警察来解决。” 宋静姿然后绕过去打开门，探头一看，除了还有没散去的几个邻居，正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叔叔朝这边走过来，她转回身收回目光，对顾砚廷笑道：“看来我提的要求你们是满足不了了，谈也是谈不成了，既然这样，我们解决一下另一桩事情，所有人都在，那就一起去公安局，对着警察把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安馨宁肾脏配型合适这件事好好解释一下吧。” 第105章 出警的两个警察是青鱼下附近辖区派出所的片儿警, 在大概得知报警的原因之后，俩片警那仿佛看到了狗血电视剧现实版眼神尽量收敛着，因为重点在于顾砚廷这边究竟有没有违法或许宋静姿人体器官配型信息, 这个事如果真的存在, 那问题不小。 所以在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干脆都带回派出所配合调查。 宋家这边一点都不慌，还有陆郅和方玥跟着一起去，他们完全没有压力，但安家和顾砚廷因为心里有鬼，所以很是排斥, 但又不能显得过于心虚, 所以最后无奈之下只好也跟着一起去。 顾砚廷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他之所以一再强调不让严耀宗夫妇背着他私下去找宋静姿也是因为这点。 严耀宗和安雅兰两个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安家的家业交到安雅兰和严耀宗这个赘婿手里, 其实现在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 两人都是只会唬人的银样镴枪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砚廷就怕他们会当着别人的面说漏了嘴自己都还没有察觉。 而这对蠢夫妻面对的宋家人, 顾砚廷现在的真实感触就是这家人从大到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一个经验老辣的刑警姓陆的, 严耀宗和安雅兰, 搭上一个除了病歪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安馨宁，根本就不是宋家这精明一家人的对手。 本来顾砚廷这两天自顾不暇, 他一直躲在家里不露面疯狂打电话找各种关系想要他能被消防检讨教育的视频的网络热度拉低下来，在得知严耀宗和安雅兰带着安馨宁去宋家找宋静姿求肾之后，他再顾不地别的急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宋静姿究竟会不会同意捐肾这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顾砚廷怕严耀宗和安雅兰脑容量不够, 不经意间把他们早已知晓安馨宁和宋静姿肾脏配型合适这事说漏出去。 但最后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本来他刚才在两家人的商谈中以为宋静姿和宋家人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把问题重点故意放到宋静姿愿不愿意捐肾这件事上后对方或许不会太过度关注肾脏配型为什么合适这件事。 可现在让顾砚廷想骂娘的是，这家人照样把这事记在心里，并且看样子是准备抓着不妨由此大做文章了。 虽然很不愿意去派出所，但也别无选择，于是两家人除了一个在警察来了以后似乎又病重了的安馨宁被送回了医院，其他所有人一个不拉，呼呼啦啦全去了派出所。 宋家这边，既有现成的律师，还有陆郅这个警察，和派出所的负责的民警沟通起来非常顺畅，根本不用怎么麻烦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但顾砚廷、安雅兰这边就显然没这么顺当了，顾砚廷还没想好什么完全的对策来应付警察，安雅兰和严耀宗就已经当着警察的面咋咋呼呼地闹起来了。 什么他们是为了救自己病危的可怜女儿啦；什么宋家人因为冷心冷肺不想捐肾救人所以故意是在信口雌黄污蔑他们啊；还有什么宋静姿的男朋友就是警察你们可不能自己人包庇自己人，我们不相信你们我们要人律师过来等等…… 顾砚廷忽然就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拦了几次没拦住，直到他们的律师赶到，才堪堪制止了这场闹剧继续发展下去。 安家跪地磕头要求宋静姿捐肾这事说到明面上也只是两家的家庭伦理矛盾，但安家人究竟是不是提前知道宋静姿肾型和安馨宁是匹配的，以及假设成立的情况下他们是从什么渠道得到宋静姿的生物样本做的配型，这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宋家这边因为已经在暗地里悄悄查过，早已准备好举报的，民警了解情况以后记录立案，而顾砚廷这边自然是不承认的，各种否认。 两家人在派出所里又是好一番极限拉扯，等到警察记录受理案件、走好流程，双方签字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是下午的时间了。 这件事说到底宋静姿完全占理，所以宋家人在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签完字后就可以先走了，而安雅兰夫妇和顾砚廷作为被怀疑对象自然是要配合接受调查的，但现在警方只是受理案件，不管是宋家人还是警方手里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事就是他们干的，再加上顾砚廷带来的律师也算厉害，和派出所的警察以及宋家人磨了几个小时，最终结果就是严耀宗被暂时留下继续接受调查询问…… 宋静姿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感觉肚子都已经空了。 因为早上一起床就被叫到青鱼巷开始了这场闹剧，她和陆郅都是连早饭没来得及吃，现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陆郅倒还好些只是觉得有些饿，但宋静姿因为低血糖已经有点手脚发软，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陆郅身边，被他揽着往外走。 方玥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包饼干给宋静姿让她先垫垫肚子，程青还是下不去火气，看着这嘴唇都有点苍白失血的女儿心疼得不得了，过去帮着陆郅搀住宋静姿的胳膊，“严耀宗这个畜生，关牢里一辈子别出来才好，省得祸害人，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呢？都过来十多年了还阴魂不散！这低血糖的毛病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才带起来的，现在已经很少再犯了，这个王八蛋出现就准没好事，都是他害的！小陆啊，现在这个情况能查到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判刑吗？” 陆郅沉吟片刻回答道：“还要调查，但我们这边可以提起诉讼，告他们也行，这事方玥姐已经在处理了，至于我们警方这边的调查，已经受理了，会去调查的，这个案子不只是警方的事，后续可能其他政府部门比如卫生监管局、市场监管局等都会介入，但不管怎么样，绝不会那么便宜就让他们自作聪明的以为这是就这么能瞒过去，让他们吃个教训是一定的。” 程青听了叹口气点点头，她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儿，指了指派出所对面的饭店对全家人道：“大家都饿了，回去做饭也来不及了，咱们就去那边饭店吃点垫垫肚子，镜子再饿下去要饿出病来了。” 正当一家人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准备过马路的时候，身后有人喊宋静姿：“宋小姐。” 宋静姿转过头去，就见顾砚廷和安雅兰也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她靠着陆郅的手臂，蹙眉看着这两人走到她身边。 这时候的顾砚廷，既然一切都已经戳穿了那就没有再伪装的必要了，他依旧是温和有礼的伪装面具，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追求宋静姿时妆模作样流露的爱意，眼中都是心思，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宋静姿，开门见山直接道：“宋小姐，我们其实还是想和你以及你的家人和睦相处的，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私下协商，其实完全没必要闹到警察面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真的斗起来，不会是两败俱伤，你们肯定会比我们吃更多的亏，毕竟我们两边家庭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人脉资源差距都是显而易见的。” 这话听着，宋静姿觉得挺搞笑的，既像是在示弱求和，又像是在示威威胁。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古早虐文中的霸总男主角，但是那又怎样，她也是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一个人。 宋静姿看向顾砚廷，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人违了法犯了罪就交给警察交给相关部门，我觉得我的做法没问题，顾先生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讲道德有法律，有国家机器维持社会秩序，或许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但它确实是存在的，不是你自以为生活的那个以你为中心，你可以为所欲为、藐视一切法律秩序伦理道德的世界，我希望你明白。” 顾砚廷听着，皱眉面色略略阴沉了下来，他能听懂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拒绝了他私下和解的意思，但似乎又不太明白她说这些的意思。 “宋小姐。” 顾砚廷一贯心思深沉，这样一番话也让他谨慎地在心中盘了一遍，而后双眼阴沉沉的对宋静姿道：“这种事传开来对大家都不好，千般人有千般想法，你觉得你做得没错，可以理直气壮，但或许别人不这么认为，如果传开了照样有人会责怪你冷血，舆论也是逼人的利器，宁宁的命我是一定要救的，我还是不希望我们两边走到那一步。” “顾砚廷，你什么意思？你这算是在威胁吗？”陆郅揽着宋静姿的要借力给她，听了这话他忽然冷声开口，目光锐利如箭看向顾砚廷。 顾砚廷面对这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面色就没有那么好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厌恶：“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意思，我有说什么威胁人身安全的话吗？怎么，陆警官想要找个什么名义逮捕我吗？” 这时候就连旁边的宋和毅和宋静尧也被激怒了，两人上前一步正想要开口却被宋静姿虚软地挥了挥手拦住了。 宋静姿看着这个还是陷在自己霸总世界不可自拔的男人笑了笑，小样儿，还真以为自己酷炫狂拽吊炸天了？她可有法子叫这家伙怎么做人！ “顾先生的意思我想我能领会一二，不就是想借助网络把事情闹大嘛，前几天那篇什么大女儿小女儿的帖子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顾砚廷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也没有否认。 宋静姿继续说下去：“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网络多好啊，想来顾先生这些天应该也体会过它的魅力了，所以才会这么想的。” 宋静姿饿得没什么力气，说话都是软软的，但顾砚廷却能在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不还好意。 果然，就见宋静姿抬了抬胳膊肘碰一碰自己男朋友，就只是轻描淡写地对陆郅道：“昨天发给你的那个视频，拿出来给顾先生看看呗，分享一下。” 陆郅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怎么都下不去，他听按女朋友的吩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戳着屏幕摁了几下，特意悄悄摁了手机边的音量键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递给宋静姿。 宋静姿接过来，摁了视频播放，然后转手拿着手机把屏幕画面直直怼到顾砚廷面前，“这个视频好啊，消防安全人人有责，很有教育意义，顾先生你看看，我怎么觉得里面的主人公有点像顾先生你呢……” 顾砚廷看着那噩梦般熟悉的视频画面，瞳孔猛地一缩，随之而来就是视频响亮的BGM音乐像魔音一样灌入他的耳中。 宋静姿拿着手机，一边播放一边面带微笑对顾砚廷说道：“这个视频现在可火了，早就传得全国人尽皆知了，如此具有警示作用和教育意义，顾先生可以看看这五万多条的评论都是怎么说的，舆论的力量啊，果然顾先生深有体会啊！” 话音一落，系统在宋静姿脑海中跳出声：“叮，恭喜宿主，T8003号虐文剧情观测实验任务虐心值现在正式突破60的及格线，目前升为65.3%，请再接再厉。” 第106章 “宿主请注意, 虐心值升为68.1%。” “虐心值升为71.6%。” “虐心值升为75.9%。” “80.4%” 就视频播放的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系统检测的虐心值在哗啦啦地飙升。 宋静姿看着顾砚廷那张铁青的脸，注意到了他的手正死死握成拳, 手背上青筋都印出来了, 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身边有陆郅几个大男人在，顾砚廷绝对会上来抢夺手机顺道给她来上一拳的。 小视频播放完毕，宋静姿收回手机，对顾砚廷笑笑：“顾先生要是没看过，可以自己去上网搜搜, 燕桥消防的官方围脖账号里, 现在这个视频的围脖还是置顶的, 顾先生可以好好去欣赏一下, 像这样有警示和教育意义的视频, 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才是。” 系统：“叮, 宿主请注意, 虐心值升为85.4%，宿主还是你牛逼, 这个叫什么来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 宋静姿把手机递还给陆郅，这时候正好对面绿灯亮起, 宋静姿对顾砚廷笑笑：“顾先生感兴趣的话自己上网去搜搜, 我们先走了，至于那篇什么大女儿小女儿的帖子, 你要是真觉着光靠一篇似是而非的帖子就想让我被千夫所指你尽管可以去试试，连自己现在都已经网络社死的人了，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怕不怕你, 不过我劝你一句最好别再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对你对我都好。” 顾砚廷面色阴沉就这么看着宋静姿和宋家人一起穿过马路走, 目光紧紧追随，直至他们走进了街对面的那家餐厅里，他眼中晦暗，神色不明，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宋静姿的话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 一场荒唐的闹剧，从天还没亮开始一直闹到下午，大半天的时间，也得亏今天是星期六，大家都不用上班，时间也比较宽裕，一家人在派出所对面的餐厅吃了饭出来后就回家了。 等宋静姿收拾好去甜品店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傍晚了，好在现在瑜姐已经可以独立管理整个店铺的运行了，倒也不用她太操心。 今天生意不错，所以两个甜点师的工作有点忙不过来，于是她自己换上工作服，进烘焙间帮忙承担了一部分工作。 一边给顾客定的生日蛋糕抹奶油，宋静姿一边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今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还得好好地理一理。 刚才在餐厅里吃晚饭回到青鱼巷的家里之后，一家人又在一起商讨了一下。 期间陆郅有提到这段时间一定要格外注重宋静姿的人身安全问题，因为他觉得那个叫安馨宁的女孩表现出来的状态，以及目前严耀宗夫妻有点不择手段的情形来看，他估摸着安馨宁应该确实是已经没剩下多少日子了，所以现在必须得谨防三观感人的安家人和顾砚廷干出一些狗急跳墙的事来。 宋静姿抬眸透过烘焙间的玻璃窗朝外望去，陆郅正坐在休息椅上打着电话，还有新进店来的年轻女顾客频频朝他这边张望。 今天周六，难得警队事情不多能有个完整的休息日，从青鱼巷出来以后陆郅就送宋静姿过来甜品店里，他也放不下心，干脆找了个空坐下来不走了，准备就这样一直陪着待到店铺关门打烊后再载着宋静姿一起回去。 宋静姿知道他现在在打什么电话。 队里言明的战友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之后开了一个安保公司，有做私人安防业务，陆郅找了言明帮忙介绍牵线。 毕竟目前对于严耀宗夫妻和顾砚廷的那些猜想，虽然很有可能成真，但他们到底还只是怀疑，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目前还是属于两家人的私人矛盾恩怨，不可能像之前面对厉寒时那样从公安的官方渠道走流程再给宋静姿申请下来一个言明做随身保护。 而陆郅尽管是警察，但平时工作那么忙，他怕自己分身无术，而宋家人也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都是普通人，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于是他就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给宋静姿找个像言明那样业务能力出色职业保镖。 这也是刚刚吃完饭后一家人在一起商量同意的。 宋静姿正思考着等真的把保镖请过来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又该是个什么章法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回过神来，宋静姿摘下工作手套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四人手机，拿起来一个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她略一沉思，最后还是决定接起来，但在摁下接听键后又以防万一摁了电话录音。 电话接通，宋静姿一听对面传来的声音，果不其然，她录音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电话是严耀宗打来的，看来他已经配合警察问完话被放出来了，还有精神头特意给她来个电话再来骚扰恶心她一下。 听得出严耀宗说话的语气里是努力压抑住了火气的，“严向男，你这个连自己本姓都不要了的不孝女，你给我听着！我是你亲爹，是我给了你一条命，没有我你也活不到这个世界上来，所以你妹妹这个肾你必须得给！” 宋静姿听着翻了个大白眼，懒洋洋地开口：“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刚才不都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好多遍了吗？如果没有别的新意那我挂了。” “小畜生！” 电话那头忽然的一声暴喝刺得宋静姿耳膜一震，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把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待那一阵怒骂过去了她才慢悠悠地再次把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 本来她可以直接挂断的，但宋静姿一种难以言说的第六感告诉她，严耀宗现在这样气急的行为有说不上来的怪异，就像突然间踩中了他的雷区一样，前后表现出来的差异太过明显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她还是接了这个电话，就想能不能听出什么一样的地方来。 严耀宗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收敛怒火，压低了声调对宋静姿说道：“严向男你给我听着，你提的那两个条件，前一个你自己去找顾砚廷掰扯去，他愿意给他的家产也好不愿意给也罢，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至于后一个，让我捐什么器官捐遗体的，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没门！” 宋静姿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翻开柜子去找已经用完的白砂糖。 说着说着，严耀宗听不到她的回复，心知肚明她态度还是强硬的，所以他自己说话的语气不与无奈不得不慢慢软了下来：“严向男，我们好歹是父女，我也真不想最后闹得太难看，现在我推心置腹地和你好好说一说，只要你把肾捐给你妹妹，顾砚廷那边的条件是什么我不管，但我给你补偿你一千万不够，两千万不够，就三千万，甚至再多到四千万都能谈下来，安家给得起的。 就按四千万来算，有多少人不吃不喝活两辈子都赚不到这些钱，有人一个苹果手机就卖自己一颗肾了，就算你真的因为少了一颗肾有影响，这些钱也够你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勇敢好吃好地活到老了，所以就这样，你那个条件就真的不要再提了，那样的一个条件对你又没有任何能进账的好处，何必这么赌气故意呢？我也是为你好，就这么能多捞一点就多捞点，卡着安家能接受的上限就差不多可以收了。” 宋静姿听着，明明知道她这个亲生父亲真正的内里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但还是忍不住深呼吸压住不断翻涌的恶心之感。 还真是两边都不得罪，做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好父亲啊。 宋静姿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剪开白砂糖的袋子开始往盆里倒糖。 她一边手里的活，一边又忍不住回想严耀宗刚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严耀宗不太对劲……似乎非常忌讳她之前所说的要让他献血、捐器官、捐遗体这件事。 宋静姿停下手里的活，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来说那个安馨宁生了病需要换肾，那作为亲生父母应该已经是早就做过配型了的，就如同这对夫妻自己说过的那样，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才找上了她，那严耀宗已经做过配型了的话还至于忌讳成这样，都还在求着她呢，因为她提了一句捐器官就立马一口一个小畜生骂出来了。 宋静姿凝眉沉思着，一直以来他们的注意点都集中在她到底愿不愿意捐肾以及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匹配的这两点上，但似乎忽略了另外一个重点…… 宋静姿脑中忽然白光一闪，整个人顿住了，那个忽略的重点就是严耀宗他们自己说他们夫妻的□□和安馨宁的配不上难道就真是配不上？严耀宗和安雅兰的话就真的可信？ 毕竟这可是从自己身体里活生生摘走一个器官一颗肾脏，人性大多是复杂的，她不愿意干这种损伤自己身体健康的事，作为安馨宁亲生父母的严耀宗和安雅兰难道就一定会心甘情愿？ 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愿意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的，严耀宗自己不就有个先前活生生的例子么！ 想到这里，宋静姿浑身一个激灵，感觉连心跳都加快了，急忙在心底呼唤系统：“小辣鸡，你说……有没有可能严耀宗或者安雅兰他们的肾脏其实和安馨宁是匹配上的？你能检测到这种细节剧情吗？” 说完还没能系统开口回答就又恶狠狠地接了一句：“这个很重要，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检测不到你就给我等着，等你们系统修补好解除绑定后我一定让你好看！” 系统沉默了好久，最后弱弱地开口：“宿主，请你不要强人所难，你所想的这个猜测就算真的存在，那也是原剧情中没有的隐藏剧情或者是现下走偏以后的新衍生剧情，目前系统正在最后修复阶段，犹豫各种复杂原因，我真的检测不到啊宿主……” 宋静姿提起一口气刚想骂，系统赶紧下一句补上：“但我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帮你验证你猜想的真假，只是可能要消耗兑换你的虐心值积分。” 宋静姿赶紧道：“快说！” 宿主：“我可以去想总控系统特别申请，把我们那个位面高等文明的医疗手段给你做成简化的检测工具，在积分商城出售给你。不是我吹，我们高阶文明的医学发展自然不是你们地球文明可以比拟的，都不用像你们地球文明现阶段医学水平做肾脏配型那么麻烦，各种抽去生物样本各种化验，只要你手里有严耀宗和安馨宁的细胞样本，就可以靠这个检测工具检测确定两人的肾脏是否能匹配。 但这个因为已经是特别申请，根据剧情实验总控系统指定的各类特殊申请机制，这个兑换可能消耗你的现有积分会多一点，不能像之前你兑换的那些商品一样，为了系统漏洞补偿而以最低折扣把商品兑换给你，这个我得提前说明，是没有办法让你特事特办的哦。” 这种情况下，宋静姿也顾不得多花那几个积分了，“行，你把你们那高阶文明的配型检测工具给我，但这个细胞样本又该怎么办？” 这事真要弄也只能她一个人悄悄干，连父母和陆郅都不好让他们知道，因为实在不好和他们解释。 系统：“这个简单，头发、血液、口水、皮肤组织等等，就是需要一些你们验DNA时需要的样本成分就行了，很简单的，我都已经替准备好了，刚刚早上时候他们来宿主你家里闹的那场我都有做观测影像记录哦，我翻看了一下，严耀宗端杯子喝过一口水的。” 早上那一场把严耀宗几人带进家里商谈的时候，宋和毅秉承着自己一贯的教养和待人处事的原则，虽然很厌恶这几个人，但还是礼貌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水，不过他们有没有喝当时的情况下宋静姿根本没注意到。 系统：“那个水杯如果还在的话只要有残留我就能检测到，至于安馨宁，她虽然没喝水，但她拿纸巾擦眼泪了，而且我在观测记录上发现那废弃的纸巾她没带走，留在你家了。” 宋静姿一听，赶紧给在家里的程青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把院子里严耀宗他们留下的那些一次性茶杯啊纸巾之类的打扫卫生收拾掉。 程青回复说只是把那些垃圾一股脑倒垃圾桶了，她气都被气饱了，还没有收拾卫生去倒垃圾。 宋静姿顿时大为欣喜，叮嘱程青不要生气，累了就休息，卫生她回去以后会去搞的。 在听到程青说了声好之后，宋静姿挂断电话，蛋糕也不做了，工作服一脱，急忙出去找陆郅，就说今天不住他那儿了，要回家住，她前几天接的画稿甲方在催稿了，为了安全起见，她现在就得回去。 陆郅自然不会多问，二话不说就开车带着宋静姿把她送回了青鱼巷。 作者有话说： 严耀宗肾脏喷性到底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之前评论区就有厉害的包子提到过了。 过年了，今天太忙了，各种事情，如果有虫欢迎指出，明天有空了再捉虫 第107章 宋静姿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看到被扔进自家院子垃圾桶里的那些一次性纸杯和使用过的纸巾后长舒一口气，这些都在，应该就可以找出来系统所需要的有严耀宗和安馨宁的细胞。 只是貌似一时间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陆郅把女朋友安全送到家嘱咐了一句不要随意出门后就离开了, 他想让雇佣的保镖明天就能到岗, 言明牵线给他推荐的，现在他得赶过去和本人见一面，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陆郅离开了，程青和宋和毅在厨房做饭，程静驰在房间里做作业, 就宋静姿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把垃圾桶抱回了自己房间, 然后面对垃圾桶里扔得混成一团的水杯犯了难。 这时候系统到终于派上了一点用场：“宿主, 我做了剧情记录的, 当时倒的那几杯水其他人都没喝, 就是严耀宗吼得太大声被口水呛住了喝了一大口, 所以这几个水杯你也不用管谁喝没喝, 都取出来取一下样就成了，至于那团纸巾, 你再仔细翻翻，我看这垃圾桶里也没扔别的纸巾, 大概挺容易找出来的。” 为了这桩破事能早日结束！ 宋静姿深吸一口气, 戴上手套，手伸进垃圾桶中开始认真翻找。 在系统的检测提示下, 倒也没花太多的时间就把需要的检测样本给整理了出来。 宋静姿接着又从积分商城把系统说的那个检测工具兑换了出来，看着就两瓶眼药水瓶那么大小的量，贵倒是死贵, 花了她三十个积分, 虽然肉痛, 但花在刀刃上，这个积分必须花。 系统耐心教学：“宿主你把收集到的样本放在一个容器中，倒入一号瓶的溶解剂让两种样本的细胞充分溶剂，然后滴两三滴二号瓶的检测试剂，等待一分钟，如果检测剂慢慢呈现绿色，说明两份样本不匹配，反之若呈红色，则说明两份样本是匹配的。” 宋静姿拿着两小瓶根本说不出所以然来的试剂，仍然有些怀疑：“这真有这么神奇吗？靠不靠谱儿啊？” 系统很不开心，也很傲娇：“宿主，虽然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系统漏洞，所以你平常骂我小辣鸡我也就认了，但你不可以怀疑我们高维度文明的科技，那可是你们人类无法触及想象到的高尖科技，我们那个文明世界的医学技术，只要一个医疗舱，管你什么重病重伤，只要躺进去待一会儿就能治好，如果能拿来给你看一定惊呆你。 这个检测药水已经是简化再简化之后的产物，已经是经过特殊申请额外批准之后给你的上积分商城的，就是希望宿主你能尽快完成剧情，剧情结束之后漏洞检测过关我们就可以彻底大功告成了，你再想想之前你从积分商城兑换的那些道具，哪样道具出过差错，宿主你可以怀疑我作为系统的优劣性，但绝不能怀疑这个检测药水！” 叭叭叭一顿连续不断的机械音的输出，绕得宋静姿脑子都有点发晕，见系统这么斩钉截铁，就安定下心来，想想也是，虽然系统比较垃圾，但她兑换的那些道具确实都挺好使的。 宋静姿按照系统说的话，把找到的样本放进赶紧的杯子里，先滴上两滴一号溶解剂，摇匀之后，等了一会儿，又把二号检测剂小心翼翼地滴进去了两滴。 其实这两份样本还是听明确的，这个垃圾桶里除了那几个一次性杯子和一团纸巾外都是院子里扫起来的树叶尘土之类的，系统说那些纸杯只有严耀宗一个人用过，而她翻遍了整个垃圾桶，只有一团纸巾，根据系统给她看过的记录影响还有院子里的监控，基本就能确定这团纸巾就是安馨宁擦眼泪的纸巾了。 宋静姿滴完二号检测剂后眼睛就一眨不眨的，屏息凝神紧张等待着结果。 按照系统所说大概一分钟左右就会出结果，宋静姿就这样等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被子里的液体从最初的透明一点一点泛出了红色，直至最后全部变红…… 宋静姿拿着被子凑近了到自己眼前，不可置信地再次摇晃了几下，于是红色液体摇得更加均匀了。 “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严耀宗和安馨宁的配型其实是对上的，是吧？”宋静姿还是有点不敢确信，又问了系统一遍。 系统虽然也觉得现在摆在它面前的它不知道的剧情很离谱，但它对自己那个骄傲的高维度世界的文明很有自信：“显示是这样的没错，应该就是你的父亲没错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做了这么多虐文剧情实验，还是第一次同情有个像你这样的爹的。” 宋静姿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在脑中认真思考回忆着，一再确定这个检测结果的准确性，当时在院子里的两方人，和安馨宁有血缘关系的，只有她和严耀宗还有安雅兰，宋静姿一遍遍地回放院子里的监控录像还有系统在脑海里给她提供的剧情记录数据，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两份样本的的确确就是来自严耀宗和安馨宁的，这错不了。 所以照现在这个结果再加上严耀宗的反常表现来看，她几乎可以确定，严耀宗绝对是知道他自己的肾和安馨宁的肾是配型合适的。 宋静姿原以为自己已经深知严耀宗冷漠虚伪、自私自利，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这个她生物学上的父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系统见宋静姿忽然沉默了下来，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它憋了好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么宿主啊，接下来的剧情，你打算怎么走？” 宋静姿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初冬时节的猎猎寒风一下就扑面迎来，这也让宋静姿的脑子更加冷静清醒。 严耀宗和安馨宁的肾脏配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合适的，她接下来需要搞清楚的是这件事究竟是只有严耀宗一个人知道，还是安雅兰和顾砚廷都知道，是严耀宗一个人瞒了所有人，还是他们全家都知道，在明明有合适的肾脏可以移植的情况下因为疼惜他们自己的身体而选择过来找她这个替死鬼做牺牲？ 迎着冷风，宋静姿的思维无比清晰，看如今安馨宁那已经命悬一线没有多少日子了的状态，安家人却还在拉着她扯皮，宋静姿更倾向于严耀宗一个人瞒了所有人这种猜想。 *** 医院，VIP病房。 安雅兰挎着她的爱马仕包包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紧随在她身后的是安馨宁现在在燕桥的主治医生。 严耀宗手里拎着保温餐盒跟在安雅兰和医生身后，三人走出病房后，他轻轻地将门合上。 夫妻俩又站在房门口和医生聊了两句，聊来聊去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话，医生提醒他们安馨宁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让他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安馨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再次病发昏迷而死亡，现下靠药物的保守治疗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最后仅剩的一点时间尽快找到合适的□□进行肾移植。 这些话安雅兰和严耀宗已经听过好多变了，现在除了干着急，暂时还没有任何办法。 医生和夫妻俩聊了几句以后就走开忙别的去了。 安雅兰看着医生走远的背影，抬手抹了把脸。 她这段时间连精心打扮化妆的心思都没多少了，比较随意的淡妆根本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和满脸的疲惫感，一贯精细保养的脸，现在眼角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细纹，从安馨宁查出肾病到现在病重，这段时间以来，她就没有一天日子是舒坦的。 严耀宗见状伸手揽过安雅兰的肩头，手掌抚着安雅兰的手臂，轻声安慰道：“雅兰你也别急，我们再加把劲，那死丫头那儿一定会有突破口的。” 安雅兰一听这个心头就涌上来一股无名怒火，她一把甩开了严耀宗的手，不多的理智都没过脑，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严耀宗脸上，虽然力道不重，但啪的这么清脆一声还是叫严耀宗僵在了原地，他暗中一下攥紧了拳头。 然而安雅兰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严耀宗：“你这个大女儿到底想怎么样？她究竟要怎样的要求才能满足，你生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坏心恶毒的东西，为什么救这么冷硬心肠呢，她到底要多少钱，你去问，她到底要多少钱？” 严耀宗握紧的拳头终于还是松开了，他走上前，低声安慰：“我会再去联系她的，一千万、两千万不行，就再加到三千万四千万，虽然可能超出我们最开始预期的，但我想咱们安家咬一咬牙，只要能救宁宁，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有砚廷也会帮我们的不是吗？我想应该就是她心里还气着小时候我不喜欢她，离婚走了，所以我们筹码没给够她不愿意轻易松口，我再去试着和她谈谈。” 安雅兰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那要是加到四千万五千万甚至更多，她还是不满足呢？总不能真像她说的那样把整个家底都掏给她吧？” 安家这几年公司经营状况一年不如一年，能拿出四五千万可取用的流动资金已是极限，这还是在要有顾砚廷帮忙的前提下。 严耀宗忽然眼神忽然变深，眼中有狠色快速略过：“如果还不愿意，就再给她加些矛盾，宋家人嘴巴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铜墙铁壁，程青和宋和毅在Z省有开一家民宿我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那死丫头的哥哥是个普通上班族，找找关系要整一整他并不难；她嫂嫂是律师那就更容易牵扯是非；她自己的那家甜品店如果被举报食品问题什么的不就可以停业整顿了么；还有她那个警察男朋友，这个身份在网上一向敏感，要挑事的话操作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她那个弟弟……这么多人，总有几个她在乎的。” 安雅兰讶异地看了严耀宗一眼，有些惊讶这个一直以来待人处事都温和有礼、笑脸迎人的丈夫居然还会有这样一面，她还有些迟疑：“这……这样真的可行吗？” 安雅兰虽然觉得这或许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好办法，但她心中忽然想到了之前顾砚廷一再叮嘱过不要乱来，宋家人可能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脉，那一家人并不是什么没有任何能力任人欺负的省油灯。 严耀宗摆出一副不得已下定决心狠起来的样子又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现在宁宁这幅样子，我们也不想这样，但真是被逼急了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满世界找合适的肾脏了，只有严向男那丫头一个人合适，就只能是她了，她不想捐也必须得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宁宁就这样了死了。” 安雅兰听着，眼中也渐渐起了狠色，似下定了决心：“真不行，那也只能这样了。” 而就在这时，护士台那边似乎有不小的动静，一大批护士医生朝走廊这边呼啦啦地跑过来，严耀宗和安雅兰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发现他们是跑向安馨宁的病房的。 两人吃了一惊，也急忙跟着快步往回跑。 跑进病房一看，原本应该照顾安馨宁的护工此刻正站在墙边面带焦急，而安馨宁的床边已经围满了医护人员。 “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究竟怎么了？”安雅兰面色仓惶地走过去，拉着一个医生的手急切地询问，整个人已经慌得手足无措了。 而医生此时根本没空搭理安雅兰，几个人手脚麻利忙而不乱的配合着给安馨宁做急救。 安雅兰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安馨宁，腿脚一软，坐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春快乐，除夕快乐！！新年开开心心，恭喜发财，阖家欢乐！！！！ ——来自一个除夕夜没看春晚没刷手机勤勤恳恳码字的作者 第108章 陆郅动作非常迅速, 第二天宋静姿在甜品店里的时候，他就带着言明一起，把那个给她选定的保镖带了过来。 言明介绍说可以唤保镖叫阿七, 身材健硕、面容坚毅, 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练家子，陆郅昨天晚上就提前和她说过，说这个阿七和言明相同出身，很是不得了。 陆郅和言明没能在甜品店里才待了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 有紧急的案子得让他们立马赶回队里去, 两人便只能匆匆离开, 倒是阿七就此留了下来, 正式开始随行保护宋静姿人身安全的工作。 甜品店人来人往, 一切如往常那样, 宋静姿就待在店里忙碌着哪也不去, 阿七也兢兢业业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店里，很寻常的一个上午就这样就过去。 本来宋静姿以为下午也会一样, 今天一天会和往常一样平静地过去，谁知快傍晚的时候, 店里意外来了不速之客。 安雅兰挎着她价值不菲的爱马仕包包, 穿着优雅的贵妇装推门出现在了店门口。 宋静姿正巧在整理上一桌客人离开后的桌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安雅兰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与她贵气优雅的装扮不同，此时的安雅兰浓妆都遮不住她满脸的憔悴以及眼中的红血丝，眼底的青黑即便遮着厚厚的粉底还是依稀可见。 就在宋静姿还在愣神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里, 安雅兰深深地看着她哑声开口：“我们聊聊？” 宋静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安雅兰身后已经满脸警惕慢慢朝这边靠了过来的阿七, 然后悄然收回目光, 伸手对身旁的桌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这里坐吧。” 从昨晚确定了严耀宗隐瞒他的肾型和安馨宁是相匹配这件事之后，宋静姿一整个晚上都在思考用怎样的方法去试探一下安家人和顾砚廷，因为怕去和他们贸然见面会有风险，所以她还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办，没想到今天安雅兰就独自一人送上门到她的地盘上来了。 才瞌睡就有人主动给她递了个枕头过来，宋静姿看着安雅兰把包放在桌子上抽开椅子坐了下来，她也跟着在安雅兰对面坐下来，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这次机会一定得好好利用了，希望能早日结束这该死的狗血虐文剧情。 宋静姿让陈骏端两杯喝的来。 陈骏把两杯热拿铁端上桌之后，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很自觉地快速走开了，阿七也在几步之外的柜台旁站着并没有再进一步上前。 宋静姿在心里喊了系统让它帮忙把那个录音口红的小道具开起来，然后率先开了口：“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安雅兰看着她面前正氤氲着热气的拿铁，并没有喝，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抬头定定地看向宋静姿：“严向……不，宋小姐，我今天来是真心实意的以一个母亲迫切渴望救自己女儿的新来和你谈的，我真诚地希望报一个价，一千万、两千万不够就三千万、四千万，这样的数目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可以了，你考虑看看。” 宋静姿一直在仔细观察安雅兰的面部表情，从她的神色和目光中都不难看出她的急切和焦虑。 宋静姿暗想，大概安馨宁的病情真的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 安雅兰急，但是她不急呀。 宋静姿端起杯子浅浅啜饮一口热拿铁，摇头淡笑着回答：“不，我还是之前在我家院子里的那个回答，除非满足我提出的那两个条件，不然我不捐，不可能捐。” 安雅兰闻言，面色忽地一狞，很快又被她努力压制了回去，她的眼中满是焦虑的恳求：“宋小姐，你的这两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在可以刁难，我求求你，就当是帮帮我，我不能失去我的女儿的，求你你自己开价吧，拿了这笔钱然后把肾捐一颗给我女儿，我球球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做母亲的这样殷殷哀戚，宋静姿内心却毫无波动，她依旧是笑了笑，冷淡道：“我们非亲非故，在早那么一两个月之前我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你们这对母女的存在，凭什么要我以我一颗肾脏的代价去成全可怜你的母爱，我提的这两个要求虽然过分，但并不是什么要求摘星偷月那样不能实现，其实也不算难，就是你们衡量觉得价值不对等不想付出这样的代价罢了，我说的对吗？” 就像是被揭开了遮羞布，安雅兰的脸瞬间狰狞扭曲，她拳头捏紧，狠狠地砸在桌面上，一双不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宋静姿：“你住嘴！你知道什么！先不提你要耀宗捐器官死后捐遗体，就是顾家全部财产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算砚廷自己同意了顾家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是故意的，明明就不想捐偏还要找出这么多花样借口来，想让我们自己背负救不了宁宁的罪，你够恶毒的！” 宋静姿也毫不示弱，“又不是我让安馨宁生病的，严耀宗也从来没养过我一天，她死不死跟我真的没关系，你们不背想让我背这个所谓的罪？我就是不捐就是不救，我告诉你，无论是法律层面还是道德层面，都没有可以指责我的地方。” 安雅兰见面前的女孩这么心硬到如此地步，也彻底明白在她身上想让她自愿捐献那一刻肾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她决定不再客气，努力平静下来后面色忽然变得阴冷：“宋小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只顾你自己一个人，那么你难道就不替你家人、替你心爱的男友考虑考虑？” 宋静姿面色倏地沉了下来，皱眉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安雅兰见状，眼中一下就有了得意之色，心中暗喜，看来耀宗说的办法没准还真能行。 “我安家在南江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蹬鼻子赏脸给脸不要脸的，宋小姐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捐这颗肾我也不勉强了，但希望你能替你的家人朋友多想一想，你父母是否能安心养老？你那个男朋友能不能就这样一直穿得牢他那身警服？你哥哥嫂嫂还有你的闺蜜是不是真能安安稳稳工作生活，还有你那个还在上学的弟弟和连路都不太会走的小侄儿是不是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宋静姿的面色一寸一寸冷下来，眼中也慢慢结起了冰霜，她从袋子里掏出一只并非录音口红的正常录音笔，又指了指店里上方的监控以及一直在静静关注这边的阿七等人，冷笑一声：“我这儿正录着音呢，店里到处都是监控，还有这么多人都是听见你说话的证人，你所说的这些我想已经可以定义为威胁了，胁迫勒索，我想我应该可以报警了，即便短时间里不能拿你怎么办，但至少可以让你在警察那儿先备个案挂个名，我家人朋友要是一有个什么事，我告诉你第一个找的就是你！还有，你真的觉得你们家有这么牛逼吗，欺负人的时候别人都不会反抗的吗？” “你——”安雅兰被宋静姿说得面色铁青，她不是心思深沉的顾砚廷，到还真被宋静姿这几句话给唬住了，上来就想来强宋静姿放出来的那只录音笔。 宋静姿也不阻止，冷笑着：“你尽管拿，我就是为了防你们，准备了可不止这一只，安雅兰，你还真当全天下就你最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过脑子吗？无法无天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发网上去，让所有人看看你狂妄的嘴脸没到时候即便你想再狂妄都会有人摁着你们所谓有头有脸的安家，让你们再也狂妄不起来。” 安雅兰当真也不再去抢那只录音笔了，狠狠地丢回去。 宋静姿看她一眼，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咖啡：“不过看你为了你女儿的病这么急，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都想出来了，我倒忍不住想问一句，你真的确定就我一个人的肾型是匹配的吗？” 安雅兰一愣，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安家但凡和宁宁有血缘关系的都已经做过配型了，没有一个是合适的，如果我合适的话，为了我女儿都不用等现在这种她快病死的地步了，除了血亲之外，想要等一颗合适的肯本就是大海捞针，我们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可找不到合适的，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让我们去找。” 宋静姿观察着安雅兰的神色，看着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她在心中问系统：“怎么样，能检测到她是否实在说谎吗？” 系统：“距离够近，能检测到，数据显示她应该是没有说谎。” 这下宋静姿更加确信了，突然出声：“所以你们拿了我在仁爱医院的体检时留下的检测样本去做了检测，发现只有我配得上是吗？” 听到宋静姿这话，安雅兰目光一闪，不去看宋静姿的眼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仁爱医院听不懂……” 宋静姿嗤笑一声：“你们都已经明明白白来花钱买我的肾了，而且你也说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合适，别装了，不过，我想说的是，你真的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合适？” 安雅兰心中疑惑：“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宋静姿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安雅兰：“比如我那个亲爹，你这么确定他的不合适？那天我说要他献血捐器官他反应那么大，事后还偷偷打电话过来威胁我一通让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害怕他的秘密暴露呢？” 安雅兰第一反应是不相信面前这个女孩说的话，觉得一定是她又开始耍花样想要挑拨离间，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僵硬。 宋静姿看着安雅兰面色逐渐僵硬的样子，知道这话她是听进去了，也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现在可以确认严耀宗的肾型是合适的，只能尽可能地将怀疑的种子一把把撒下去，“严耀宗究竟是不是一个愿意无私奉献的好男人你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就算他再怎么能装，你应该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吧？如果他真那么安分守己没有利己的心思的话，那么他当年就不可能嫌弃过穷日子而跟我妈离婚去你家做上门女婿了。” 安雅兰沉默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 宋静姿嘴角挂起微笑：“我明明白白可以告诉你，你想在我这里入手那一刻肾救你女儿没有可能，就算你真有本事从我身边的人入手来威胁我，那我们这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你们欺负，大不了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和你们杠上一杠，那样的话你们想必就得花不少的心思和时间吧，我们家愿意和你们周旋，但你女儿还等得起吗？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吧？所以，我劝你与其从我这边入手浪费时间最后真有可能耗死你女儿，还不如换个解决问题的思路试试看，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特别惊喜哦。” 安雅兰就这样垂着眼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低着头，所以不太看得清楚她此时的表情。 但宋静姿不急，也不催促安雅兰，她端起杯子又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咖啡。 安雅兰就这样在椅子上坐了大概有个三四分钟，然后忽然站起身，最后看了宋静姿一眼后，迈步就要往往外走。 “等一下。” 宋静姿忽然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事，开口叫住了安雅兰。 安雅兰顿住，转身去看宋静姿。 宋静姿对她笑笑：“还有一件事，我随便一说，你能听听，不想听也不用往心里去。” 安雅兰低声问道：“什么事？” 宋静姿眨眨眼睛又开始挖新坑：“我妈还没有和严耀宗离婚的时候对我小时候的事最有印象的就是严耀宗张口闭口骂我是赔钱货，他恨我是个女儿，总说后悔把我生下来，早知道就该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浸死在马桶里这样还能省钱不用养我，在他眼里养个女儿就是在赔钱，没用，不能传他的香火，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我从记事起就深深体会到了，他以前为了生个儿子没少折腾我妈，但是现在你看看啊，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报应。 我这个他嫌弃厌恶的前妻所生的女儿连名带姓全改了，改成了别人家的姓氏，上回在我家院里你应该也听见了他骂我数典忘祖跟别人姓，骂我爸当便宜爹呢，可是你看他和我妈离婚，抛了脸面入赘你安家，一通忙活下来，最后也就是只和你生了一个女儿罢了，而且就连这个女儿也是和你姓安不跟他姓严的，以我对他曾经记忆中短暂的的了解，不是骂我赔钱货就是渴望生儿子，在他的意识里，这样现在这种情况就等于他严家的金贵的香火就断了，你和他在一起生活里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真的从来没表现出来过这样的意思？” 宋静姿看着安雅兰整个人越发僵硬了，很满意，觉得挑拨得非常成功，于是又喝了一口咖啡，抛出最后一击：“你说，他那么看重男丁，真的就能这么心甘情愿地放弃生儿子断了他严家金贵的香火？更何况现在连和你生的这个唯一的女儿都快要病没了，你说他真的能心甘情愿就这么算了？生个跟他姓的儿子的心思他真的能断？不一定吧？你要不也顺便也查一查看看他外面有没有……唉，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宋静姿看着安雅兰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仿佛能看到她身上噼里啪啦冒出来的火星子，她耸了耸肩，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热乎乎香喷喷的拿铁。 “哇，宿主你好厉害，这你是怎么发现的，连我都没注意到唉！”系统不禁感叹。 宋静姿挑挑眉，严耀宗在外面到底有没有找人生儿子这事她也不知道，就是根据从前记忆的合理逻辑，一本正经胡说的，不过没准还真能被她说中。 看看，挑拨离间这招她玩得还挺溜的嘛！ 第109章 自安雅兰跟鬼撵似的从甜品店离开后, 接下来的数天之内，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一切正常,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静姿自己倒是挺稳得住的, 但架不住她家里人和男朋友对她人身安全的担忧，以及对她肚子里那对腰子的安危的无比关心，自从那天青鱼巷和严耀宗他们闹的那一场之后，不管是陆郅也好还是宋家人也好，都是如临大敌的状态, 生怕她哪天被人抓走强行嘎了腰子。 陆郅嘱咐宋静姿尽量少走动, 无论走哪都要有保镖阿七在身边, 每天陆郅送她到甜品店, 在阿七的看护下待上一天, 然后晚上他过来顺利交接带宋静姿一起回家。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只是宋静姿两点一线除了甜品店和陆郅的住处外哪都没去, 陆郅这几天来了个大案子，又是得脚不沾地地忙上一阵子了, 但他又怕女朋友真的被闷坏了，百忙之中给她弄来了一张特警大队的通行证。 公安系统内部有个比武大赛, 就定在燕桥特警大队里, 全省公安干警都会派代表过来参加比赛，时间就定在后天, 一共两天的时间，陆郅被手头上的案子绊住了手脚，整队人都很遗憾地没能参加, 但据说规定是可以带家属参观的。 陆郅自己因为太忙走不开, 又没时间陪女朋友, 怕她这段时间给闷坏了，就想这样可以出去散散心的机会难得，去别的地方他还有点不放心，但在特警队里待两天他能放一百二十个心。 于是就给她申请了一张通行证，让宋静姿如果有兴趣的话就带上阿七可以去看看，阿七也有一张，言明帮忙弄的。 宋静姿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充满了好奇心，这几天也的确是有点无聊，于是觉得后天过去看看。 *** 医院，VIP病房。 安雅兰坐在床沿边上怜爱地看着昏睡中的女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安馨宁的鬓发，最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掖好被角，站起身，看了站在床边的助理一眼，示意助理和自己一块出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走过走廊，找了一块人少的空地，安雅兰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助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助理已经跟了安雅兰快二十年了，是她为数不多的最信任的人，安雅兰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交给这个助理去办。 助理看着安雅兰，欲言又止，最后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打开自己随身包，把一个信封拿了出来递给安雅兰。 安雅兰接过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照片，她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下去。 照片有一些是一个年轻女人挺着肚子的单身照，还有一些是她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丈夫和这个女人的偷拍的合照，有她的丈夫扶着这个女人的照片，也有女人撒娇亲严耀宗脸颊的照片。 这些照片上女人看起来年轻靓丽，挺着孕肚又加了一层母性的光辉，而严耀宗虽然年过半百，但这些年来他在安家养尊处优保养得意，一张俊逸儒雅的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老态，一男一女相依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美满。 安雅兰越看到后面，手就抖得越厉害，手指死死捏着照片的边沿，就听她咬牙切齿道：“具体什么情况，说说看。” 助理觑了觑安雅兰的脸色，如实回答：“照片上的女人叫刘倩倩，今年三十一岁，已经跟了严总五年了，我查到严总特意去港城找人做了性别鉴定，据说确定怀的是个男孩，严总给她一百万，私家侦探查到说大概一年多前，这个女人也怀过一个孩子，不过前一个性别鉴定是女孩，然后打胎了，严总补偿了八十万。” 安雅兰听着助理的话，忽然回想起她怀着安馨宁的时候，好像严耀宗也提过那么一句说去找人验一下孩子的性别满足一下他当父亲的好奇心，但安雅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那时候听着严耀宗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根本没多想，拒绝只是觉得不管男孩女孩肯定都是要生下来的，都是她的宝贝，所以没必要折腾。 可现在看来…… 安雅兰看着照片上孕肚滚圆的年轻女人，目光逐渐冰冷：“看这肚子，应该快生了吧，有没有查到是什么时候生？” 助理顿了顿，还是小声地如实回答：“查了，预产期在下个月9号左右。” 安雅兰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扔掉手里的包，开始疯狂撕扯手里的照片，一张又一张，撕碎后的照片掉落在她脚边，“好啊，真是好，下个月9号，呵呵，我的宁宁甚至都不一定活得到下个月9号，下个月9号他要生儿子了……好，严耀宗你真是好！” 安雅兰把照片全部撕碎，而后又转向助理，“还有别的吗？你说他们是五年前搞在一起的，五年前什么时候？”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安雅兰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但没敢说，安雅兰看她这副样子，目光淬毒，咬牙切齿喝道：“说！有什么不敢说的。” 助理小声回道：“这个刘倩倩原本是安氏的一个小员工，私家侦探找了她身边的人查到的，她和严总暗地里搞在一起以后就从安氏辞职了，严总给了她一套房之后把她养了起来，房子是在五年前的十月份过户的……” 安雅兰一把抓住自己头发的发根，想要放声尖叫，却死死忍住了，慢慢蹲下来，五年前的九月月底她的大女儿安馨宛因意外去世。 现在才知道，就在她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时候，她的丈夫，她真心实意对待着的丈夫，馨宛也真心实意拿他当父亲的丈夫，就趁着这个她沉浸在丧女的伤痛中无暇他顾的时候暗地里拿着她安家的钱养起了小三，而五年后的现在，这个小三的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她安雅兰的另一个女儿马上就要死了…… 助理看着蹲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的安雅兰，心中既是惊骇又有些同情，这个安总一贯不怎么聪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过枕边人的异常，现在不知道是谁提醒了她才会去查这些事，不堪的真相乍然揭露在眼前，崩溃也是正常的。 助理她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等安雅兰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雅兰颤巍巍地又重新站了起来，面色阴森，对着助理问道：“另一件事呢？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神色凝重回答道：“暂时没有查到能直接证明严总和宁小姐肾型匹配的证据，我们安排的侦探也不能直接抽严总的一管血去做检查，不过这件事确实非常可疑。 我查到当时在南江宁小姐刚被查出病来的那家医院，总负责给安总你们全家人做肾脏配型的那个医生已经在两个月前离职去美国定居了，而且我查到这个医生的账户从宁宁寻找配型合适的肾脏开始，有人往他的户头上分批打了好几次钱，有时候一百万，有时候五六十万，都是同一个账号打的钱，到现在为止我算了一下总共有五百六十万流水交易，而给医生汇款的这个账号是严总亲妹夫的，不仅如此……” 助理看了安雅兰一眼，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给严总小三每个月转钱的也是他妹夫这个账号。” 安雅兰用手抵着墙，忽然呵呵笑出了声，她爱严耀宗，当初她父亲不同意严耀宗上门，她怀了他的孩子，父亲死后她还给严耀宗在公司安排了重要职务，他家里的亲戚也都有进安氏得到她的特殊照顾，这其中就包括了严耀宗亲妹妹和妹夫。 可到头来，却养了一群喂不熟的狼！ 严耀宗！严耀宗你好样的！ 安雅兰头发散乱遮住了安雅兰的面容，助理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仿佛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阴森可怖的气息。 助理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安雅兰才慢慢站直了身体，她一下下梳理着自己因刚才发狠而蓬乱的头发，脸上扬起一个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示意助理把地上的照片都捡起来收拾好之后转身又朝安馨宁的病房走了回去。 *** 顾砚廷正坐在办公室里，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整整一天，他到处寻求各方的关系，口干舌燥，但效果甚微，他的工程因为有人举报被迫重新整顿，连场都还没进，许可文件迟迟拖延签发不下来。 不仅如此，现在他因为宋静姿举报他私自盗取个人体检样本做肾脏配型的事被燕桥警方等多部门给缠上了；还有他被消防上门批评教育的事，明显有人要整他，这个视频被转发得很广，这么些天了热度一直没有下来，他花钱找人降热度都没有。 现在的他一脑门的官司，焦头烂额的，这几天下来他都没好好睡过一个整觉，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急得都有些上火了，声音嘶哑。 再次被拒绝挂断电话后顾砚廷再也忍不住一把扫落了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然后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摘掉眼镜揉着自己的鼻梁。 只是还没等他安静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是他的律师来的，不得已顾砚廷再次接起，律师告诉他说警方因为肾脏配型样本一案需要再次传唤他去警局问话配合调查，时间定在待会儿下午三点，律师要和他提前先通一下气准备一下。 这一通电话又打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通话结束后顾砚廷觉得自己嗓子干哑得厉害，但桌上杯子已经被他扫落在地了，于是只好打内线电话让秘书给他送杯水进来。 还没等秘书进来，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来电的是他的好友徐天明，仁爱医院董事长的儿子。 徐天明在电话里已经是气急败坏，电话一接通就开始狂吼：“顾砚廷，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我拿你当兄弟才答应帮你拿那份样本走的，你不是指天发誓跟我保证过的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是我还有我家医院的，我是看在你是我好兄弟的份上，你那么求我了我才帮你的，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顾砚廷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地解释：“天明对不起，我真没说，真的不是我透露的，是宋……” 徐天明不想听这些，继续激动输出：“不是你透露的那还有谁？你那便宜岳父母？你不是说你会让绝对保守好秘密的吗？不是说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帮你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你连累死了，刚刚卫生监察已经上门来了，直接从省下里来的，因为你这件事，我家医院被对家给钻了空子，他们想整死我们徐家，燕桥的仁爱医院已经被暂时停业查封了，我他么被你害死了，我爸刚刚已经知道这事了，他给了我两个耳光晕过去现在送医院了！顾砚廷，我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顾砚廷无力地听着徐天明的怒吼，想解释但又怎么解释得清，等徐天明激动骂完说要和他绝交势不两立之后，再挂断电话，又是半个小时。 顾砚廷脑子里嗡嗡的还全是徐天明激动的咒骂声，这时候第三通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他父亲打来的，电话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表达了对他最近在燕桥失败的行迹的失望。 顾砚廷听到自己父亲说要提他一个在外面的私生子到百业总部任一个要职后抿紧了嘴唇，下颌线都绷紧了，但一时之间却毫无对策，只能同意附和他父亲。 结束和父亲的电话后正好秘书把茶水端了进来，顾砚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只是还没等他把一杯水喝完，第四通电话再次打了进来，一股越烧越旺的怒火在体内蔓延开来，顾砚廷接起手机，这次是安雅兰打来的。 电话才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安雅兰呼天抢地的尖利声音：“砚廷！砚廷不好了，宁宁又昏迷了，现在在急救，医生说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再找不到合适的肾就真的到日子了，砚廷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你过来看看吧……宁宁昏迷前还在问你什么时候来看她，砚廷你过来一趟吧……” 顾砚廷深深地闭上了双眼，一个“滚”自差点暴吐了出来，但在最后关头，理智制止了他。 适时的，眼前浮现出了馨宛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在离世前笑容虚弱却还在求他帮忙照顾妹妹的画面，一想到这些，顾砚廷睁开眼睛站起身，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好我知道了，安姨你先别急，我这就来。” 第110章 顾砚廷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安馨宁被抢救过来。 医生给安馨宁打了一支针见, 人平安转醒后又仔细给她做了个检查，告诉焦急守在床边的安雅兰说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又当着安馨宁的面不轻不重地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人转身准备离开了。 安雅兰见医生往外走, 欲言又止地看了顾砚廷听两眼之后跟在医生身后也走了出去。 顾砚廷见状, 弯下腰来在安馨宁的头上摸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门被关上，稍走远了些，安雅兰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哽咽着问医生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救救她女儿，无论要多少钱都可以。 这会儿没有在病人跟前, 医生对病人家属就也没什么好好遮掩的了, 开门见山, 话说得相当直白, 概括下来总的意思, 就是现在基本上就是在拖延时间, 能拖一天是一天, 唯一的保命办法就是抓住最后仅剩的一点时间和机会做换肾手术。 对此安雅兰一下放开了哭得肝肠寸断。 医生一向见惯了生死，但也有点同情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安慰：“我们医院和器官捐献中心一直都有联系, 一旦有合适的肾/源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们, 但你们也知道，这种成功匹配的概率是很小的, 而且等待时间漫长，最重要的还是要考你们自己，如果可以, 就抓紧最后一点时间, 多请几个和病人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做一下配型。” 顾砚廷刚想开口应和医生几句, 就察觉到身边的安雅兰在医生说完这些话之后脸色很不对劲，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样子，他上前辅助安雅兰，“安姨，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旁边的医生也看了过来。 安雅兰摆摆手，应付了两句后医生见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忙自己的去了。 见医生离开只剩下顾砚廷和自己，安雅兰似是再也忍受不住，扶着顾砚廷的手臂，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她借着顾砚廷搀扶的劲儿，呜呜地哭了出来。 要知道安雅兰平时是最注重她的言行和形象的，一直以来即便是安馨宁病重她也一直都记得有打理自己，现在这样不顾形象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公共走廊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跟着淌下来。 安雅兰哭得太投入支撑不住力气，一直往顾砚廷身上靠，顾砚廷看着她下来的鼻涕忍着莫名出现的恶心感低声安慰着。 好不容易等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安雅兰胸口还是剧烈起伏着，她看着顾砚廷低声嘶哑问道：“砚廷，宋家那丫头那儿是不是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顾砚廷沉默，也算是默认，宋静姿那个女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颗炒不熟蒸不烂的铜豌豆，他这几天自顾不暇尽忙着其他那些令他烦恼的事儿了，暂时没顾得上宋静姿那边，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她的突破口，确切的说，就是在安馨宁病死的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可能都不一定找得到突破口呢。 他派去一直跟进宋静姿情况的私家侦探告诉过她，几天前宋静姿身边好像多了个不离身的陌生男人，猜测分析很有可能是个身手相当不俗的保镖，宋静姿现在身边每时每刻不是警察就是保镖，密得连针都扎不进去，就算想要用强行动手，也极有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雅兰见顾砚廷不说话，闭了闭眼，眼泪再次溢出了眼眶流了满面，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顾砚廷时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刹那间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对着顾砚廷咬牙切齿说道：“砚廷，那丫头不肯捐我倒还是有点能理解的，可是一直拖到现在我才知道，本来我的宁宁根本不用被宋静姿那边拖到现在，她本来不用受这么久痛苦早早就可以把病治好的！” 顾砚廷一怔，忙问：“安姨你什么意思？” 安雅兰一想到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丈夫，此时此刻恨不能吃他的血喝他的肉：“严、耀、宗！是严耀宗在当初我们安家人做配型的时候买通了负责的医生，本来真实的报告是他和宁宁配型成功的，但他买通了那个医生做了虚假的报告，瞒过了我们所有人！他为了他自己能活得健健康康的，他拿着我安家的钱，耽误了我安雅兰女儿的最佳治疗时间一直拖到现在，他不愿意用自己的肾就自己的女儿一命，放出宋静姿这个诱饵让我们所有人上前冲锋陷阵然后顺理成章地忽略掉他，然后他可以拿着我安家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生野种，等我女儿死了他的野种就差不多要生下来了！” 信息量有点大，顾砚廷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问道：“安姨，你怎么知道的？是他自己告诉你的？” 安雅兰摇摇头：“是我感觉有蹊跷自己查到的，这个畜生王八蛋，他到现在都还瞒着，如果不是我自己查出来，如果宋静姿就这么一直坚持和我们耗到底，这个畜生是真的就这么准备眼睁睁地看着宁宁去死的！” 顾砚廷听着渐渐皱起了眉头，沉默着慢慢地将这些事消化掉，良久之后才突然出声：“那安姨你想怎么办？” 安雅兰听见这一句问话，忽然嘴唇忽然咧开了一个有点诡异的笑：“他这十多年来吃我的用我的，还敢背叛我！是时候让他付出点他应付的代价……砚廷，你也听医生说了，宁宁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再突发一次昏迷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宋静姿的肾更年轻更好，但我赌不起了，我怕宁宁一天都多等不了，砚廷，我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我需要你的帮助……” …… 安雅兰离开去给她的助理打电话了，顾砚廷就独自一人开门进了病房。 这会儿不知道护工临时去了哪里，病房里只有安馨宁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顾砚廷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本来只是想给安馨宁盖一下被子，走近了却发现她露在背在外那只手里正攥着一条钻石手链。 顾砚廷一眼就认出了这条手链，是tiffany的设计师定制款手链，一共有男女两条，手链里侧刻有拥有者的名字，男的那条在他那里，而女款的这条是六年前订婚的时候他送给馨宛的，他是知道馨宛在临死前把这条手链给了安馨宁的。 馨宛死的时候安馨宁才十二岁，小小年纪接受不了姐姐即将离世的悲痛消息，一直在哭在闹，哭着不让馨宛走，当时馨宛在弥留之际为了安慰年幼的妹妹就从自己腕子上解下这条手链给了她，安慰说以后砚廷哥哥会代替姐姐陪着她，会继续照顾她的。 正回想着，安馨宁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到床边的顾砚廷虚弱地对他笑笑，轻轻喊了一声：“砚廷哥哥，你来了啊。” 顾砚廷从链子上收回视线，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温声对安馨宁道：“宁宁醒了啊，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安馨宁乖巧地摇了摇头，然后有气无力地举起自己握着手链的手导向顾砚廷，正好把手链送进了他的手中，“砚廷哥哥，这个还给你。” 顾砚廷看着手里的手链微笑：“这个是你姐姐留给你的，你收好了，不用给我。” 安馨宁却固执地摇头，挣扎着坐起来，还是把手链往顾砚廷手里塞：“我知道那条男款的手链在砚廷哥哥那里，本来和我姐姐的这条就是一对，我拿着它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去见姐姐了，也用不上了，物归原主吧，这本来就该是姐姐给你的东西，等我死了拿着它也不好，还是还给砚廷哥哥把，它是你对姐姐的念想。” 顾砚廷心头一颤，对上安馨宁细弱微光的眼眸，一下就握紧了手心里有些硌手的链子，心中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这一瞬间一下就变得坚定了。 他抬头摸摸安馨宁额头，轻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胡说，砚廷哥哥向你保证，你会活得好好的，你还要向你姐姐一样，站上圣彼得堡的芭蕾舞台上。” 安馨宁一边努力打起精神和顾砚廷说着话，那只被掩在被子底下的手却已经紧紧揪住了床单。 她得活下去！她必须得活下去，现在其他所有一切她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她首要的是必须得活下去，她才十七岁，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她害怕，她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 *** 顾砚廷从医院出来就在停车场的车里坐这没有直接离开，他靠着方向盘摊开手掌看了看手链，目视前方，再三思索衡量之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陈彪，是我，我问你，我要你们这几天盯着的那个女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如果要从她入手有没有合适的时机？”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你想要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顾砚廷：“就这两天。”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停顿片刻：“再等几天不行吗？而且我要价钱，再加五百万，不然不干，这个女人身边不是保镖就是警察，难度很大的。” 顾砚廷把玩着手里的手链：“加钱可以，但你们必须收拾干净不留痕迹，拿了钱立马出国，还有不能等，就这两天。”安馨宁现在的情形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谁知他此话一出，对面干脆利落地拒绝：“那我不干，这钱也不要了，你找别人吧，你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哪儿吗？他妈的她在特警队里，特警队！你让我怎么抓人？去特警队里跟人家真枪真炮的干吗？” 顾砚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她在哪？特警队？她去特警队干什么？” 对面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我他妈怎么知道她去那儿干嘛，我在外围转了圈，艹TM全是特警和各种各样的警察，比平时多了起码三倍不止！这事拉倒，老子不接这活，老子就一拿钱办事的，这行现在生存空间本来就没剩多少了，我是活得有多不耐烦了冲进特警队去劫人，死里面了我就是恐怖分子了你知道吗？我老子娘的九族亲戚都得被抓去问话，你他妈给再多钱老子都不干……” 后面的话顾砚廷也没再注意听，脑子里各种心思回转，然后还是下了最终的决定。 等对面的男人骂完，他再次开口：“既然这样，那个宋静姿那边就不用再盯了随他去吧，我另给你一笔钱，换个目标，这个简单，有些事需要你去办，价格可以商量，但动作必须要快。” 对面的男人顿了顿，一听说不要再去盯待特警队的那个女人了顿时语气就好了不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 然后，两天以后，等宋静姿意犹未尽地整场观摩完雄壮威武的特警小哥们充满荷尔蒙的比武大赛后，她就听说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顾砚廷被捕了。 第111章 顾砚廷被捕的消息是系统在捕捉到有关男主命运动向的重大剧情变化后第一时间通知宋静姿。 而个中细节则是晚上回去以后陆郅讲给她听的。 这天下午的时候警队接到了指挥调度中心的通知, 说接到报警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需要他们赶紧到现场去处理。陆郅这队人手上有活，新来的这个案子也没有派给他们，去的是另一组警员。 这组警员赶到事发现场以后看到的是一个大肚子年轻孕妇躺在血泊里, 身上各处被捅了许多血窟窿, 人已经没有动静，血一直还在往外淌，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往外快探出头了，现场满地狼藉，惨不忍睹, 好在孕妇没有死, 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救护车到了以后赶紧把人抬了上去。 报警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自称是这个受害孕妇的外甥女, 大概是亲眼见了最血腥暴力的场面, 小女孩已经被吓懵了, 话都说不清楚，只磕磕巴巴地告诉警察们是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几个长得特别凶悍的男人闯进来, 把她姨夫绑了，然后那个女人踢小姨的肚子还拿出刀捅了很多刀。 之后这群人就把孕妇扔在那里, 强行绑着那个男人就快速离开了。 案发时小女孩在旁边的小房间里玩耍, 突发变故她就端在门口看到了全过程，那个女人和那群男人没有注意到旁边屋里的门背后还躲了个成为了目击证人的小女孩。 这群人离开后小女孩才跑出来报了警, 也正是因为救援比较及时到达了现场，那个被扎成血人一样的孕妇才得以保住了最后一口气。 只是问了小女孩以后，在场的警员都在考虑另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小女孩口中的那个“小姨夫”现在人在哪里？第一要务就是赶紧先把被绑架的人找到, 把人给解救出来。 勘察现场后大家才发现, 在这伙歹徒入室前，他们先在外面把这房子的电源给切断了，所以屋子里看不到监控。 警员只能一边找物业邻居一边继续询问报警的小女孩。这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好在最后还是查到了被绑走的这个“姨夫”就是严耀宗。 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后，警察根据名字找人就很快找到了关于严耀宗的一系列相关背景，然后顺藤摸瓜就知道了这人和宋静姿的关系，接着刑警组的警员后知后觉地一拍自己的脑瓜子，这个报警小女孩的、“姨夫”的、女儿的、男朋友，不就是他们警队门面担当一根草陆郅同志嘛！ 虽然大家被这几个人的关系绕得有点晕，但既然自己人那就简单多了，为了不漏掉任何有可能的细节，他们就立马来找了陆郅，询问他能不能提供一些相关线索。 陆郅早几天就听宋静姿含含糊糊地提过一嘴，大意就是怀疑严耀宗的肾脏有很大可能是和安馨宁的匹配合适的，并且在安雅兰来找她是还把这事和安雅兰说了。 当时陆郅就觉得安雅兰他们从宋静姿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的话，严耀宗的腰子估计很有可能会保不住。所以这几天他私下一直也又在留意安家那边的情况。 直到此时队友调查案件来找他询问，陆郅就知道他之前的猜测都成真了，所以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和线索都告诉了查案寻找严耀宗踪迹的警员。 于是大家分组行动，一部分人从那伙人离开后沿途的监控着手，努力寻找更多的目击证人，一部分人根据现有掌握的线索调查寻找，寻找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安雅兰和医院里的安馨宁母女俩都离奇消失了。 真相似乎已经隐隐浮出了水面，速度也还算快，严耀宗人是中午左右的时候被绑走失踪的，到傍晚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终于被找到了。 只是警察们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等到他们寻到的时候还是晚了，换肾手术刚刚结束。 安雅兰、安馨宁以及严耀宗都在，就在一个外观看起来像仓库的地方，进去一看，里面是一个精心准备的手术室，崭新的，似乎早已做好了专业改造准备，医疗器械都有，只为等待使用。 警察们冲进去的时候安馨宁伤口都已经完完整整地缝合好了，而被嘎掉了一个腰子的严耀宗就那么惨兮兮地躺在手术室外一个放慢冰块的浴缸里，就像一个被掏空了后随手扔掉的工具，整个人惨兮兮地在冰冷的雪水泡中，上手一摸，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于是忙碌的警察叔叔们一边逮人，一边努力救严耀宗的一条老命。 安馨宁麻药还没有苏醒，安雅兰自被控制起来后就是一种癫狂状态，当着警察的面疯狂叫骂着严耀宗不得好死。 据被控制起来的非法黑医交代，是安雅兰拿刀硬逼着他们暂且先把严耀宗肚子上豁了口子的严耀宗扔哪浴缸里故意不去管他的。 这么一场比八点档狗血剧还要狗血的闹剧，看得所有办案警员们都忍不住啧啧感叹，然后接下来更忙了，该抓抓，该审审。 因为陆郅这边自给宋静姿请了保镖后就怕有人盯着她，所以他们也做了一些措施，而现在这些都成了有用的线索。办案警员们根据这些线索已经从现场抓获的人嘴里得到的只言片语，在机场里把正准备逃去国外的几个拿钱办事的混混也抓住了。 这几个混混挺上道的，大概是前科不少，进了审讯室后深知这里面的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了争取最宽大限度的处理，审问的警察都还没开口说几句，他们就从头到尾一股脑儿招得连条底裤都不剩，把安雅兰一直不肯吐露出来的顾砚廷卖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小案子，因为被供出来的涉案人员又增加了，人手不够，半个警队都跟着忙活起来，一部分派人继续审问，一部分看着被送进医院的安耀宗、安馨宁以及严耀宗那个怀孕的小老婆，还有一部分人则整装待发拿着拘捕令去逮顾砚廷。 陆郅队里的张潜、存折等人也过去帮着搭了把手。 围绕一颗肾引发的血案，因为涉案人员中有人和宋静姿有最近的血缘关系，而且这件事之前她也有被无辜波及到，所以陆郅是要遵循原则进行回避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吃瓜和好兄弟们悄咪咪地打探消息，在不对外透露的情况下晚上回家以后和亲爱的女朋友盖着被子聊天分享这新鲜出炉的第一手超级大瓜。 宋静姿听完陆郅的讲述后拉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喟叹一声，真是小刀剌额头，让她开了眼了。 她猜到了安雅兰在自己这边没办法下手且又在安馨宁并未的情况下有极大的可能会对严耀宗下手，早几天还和陆郅分析讨论过。 陆郅被提醒了之后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这种未发生的且没有证据的事不太能动用公共资源，所以他私下里拜托了言明和存折几个，还专门找了人花钱帮忙盯着点，这也是他能在这次案件中快速提供有效线索的原因。 陆郅和宋静姿聊完之后，还兴冲冲地专门给程青和宋和毅去了一个电话，没有细说，只告诉他们严耀宗和顾砚廷那几个人该进橘子的进橘子，该上医院的上医院，不用再担心他们了。 “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从明天开始，咱们也算是可以彻底放宽心了。” 陆郅打完电话，也躺了下来，伸手搂过傍边的人，抚着她的头发头碰头蹭了蹭。 “宿主，虐心值在持续不稳定地小幅度增加中，每次增加个0.2%、0.3%之类的，播报太累了，我就不说了。 宋静姿转了个身，一条腿抬起来舒舒服服地搭在陆郅身上，在黑暗中砸吧砸吧嘴：“现在这个时候顾砚廷应该在审讯室里吧，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在骂我啊？” 陆郅的注意力已经不怎么在这件事上了，手很不老实地从宋静姿衣服下摆处开始往里乱钻，含糊地应了一句：“应该是吧，听说要连夜审讯，这乌龟王八蛋横不起来了，目前摆出来的证据都挺清楚的，他想赖也不太好赖。” 宋静姿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剥掉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虐心值增长的幅度有点小，现在人已经关进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最后再狠狠涨一波。 毕竟她已经和系统谈判好了，三次剧情拿到的总虐心值是要按倍率兑换成钱给她的，虐心值不要白不要。 作者有话说： 后面再让男女主小情侣秀秀恩爱，然后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第112章 一切差不多都尘埃落定了, 宋静姿的生活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这因为一颗肾引发的一系列狗血血案差点就波及到了宋静姿，作为其中的知情关联人员，不出意外地再一次被请去协助调查问话。 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问什么答什么, 积极配合，在此之后，安家、严耀宗还有顾砚廷的事就跟她再也没什么干系了，这些人是死是活，是判是放都与她无关。 唯一相关的就是之前仁爱医院私自盗取她体检的生物样本给顾砚廷拿去做肾脏配型这件事, 方玥告诉宋静姿, 现在资料证据差不多都收集齐了, 准备正式提起诉讼。 有关部分会对仁爱医院做出怎样的处罚这个宋静姿也管不到, 但至少法律规定该是她要的民事赔偿绝不能少了。 除了这场官司还需要忙一忙外, 宋静姿的生活变回了往常模样。 就在燕桥开始下今冬第一场大雪的时候, 宋静姿也断断续续地听说到了一些安家和顾砚廷那边的情况。 确凿的证据摆在那里, 安雅兰绑架、故意伤人、非法器官移植等罪名的证据摆在那里不容反驳，被正式收押。而顾砚廷因为是花钱雇凶的那个人, 在人证物证聚在情况下即便顾家有强大的律师团想帮他开罪也于事无补，已经临时看押进了拘留所里。 至于严耀宗, 因为警察比较及时的救援, 他最终得以保住了一条老命，不过就是肚子上被划拉开了老大一条口子并且永远地少了一颗肾, 这一场折腾下来，虽然成功保住了命，但被折腾得够呛。 而且他以后都估计都无法再用两条腿走路了, 因为在严耀宗被送医院后警察才发现, 原来安雅兰在麻醉噶了他的腰子之前, 还一棍子打断了他的一条腿。据当事的黑医交代，如果不是怕后续的取肾手术收到影响被拦了下来，安雅兰本来是打算打断严耀宗的第三条腿的。 而安馨宁在得到新的肾脏之后倒是活了下来，她被警察送到正规大医院进行了换肾的后续治疗，在顽强地挺过了几次排异反应之后倒是一点点慢慢适应了她新肾脏，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转。 还有严耀宗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被安雅兰一共捅了八刀，其中有三刀是捅在肚子上的，被警察送到医院后倒是很幸运地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青紫了，早已死亡多时，是个男胎。 多年夙愿一朝全被毁，据说严耀宗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简直就要疯了，不停地疯狂咒骂安雅兰和安家人。可是安雅兰人都已经进去了，他接触不到，于是他心中的恨意就转移到了之前口口声声被他称为手心肉的女儿安馨宁身上。 他趁人不注意，偷跑去找到了安馨宁，疯了一样又打又骂，要不是被医生及时发现并阻止，严耀宗可能就已经用一把水果刀划开安馨宁的肚子把那可肾脏给重新挖出来了。 关于这颗肾，无论严耀宗怎么愤怒都没可能再要回来了，想要重新装回他自己的身体里根本不现实，他说这颗肾不是他自愿的是被强迫的要让医生把这颗肾重新从安馨宁体内挖出来，就算废了扔掉也不给安馨宁，但也没人会答应他这样的要求。 安馨宁拿出了一份不知打哪儿搞来的自愿捐献器官同意书，上面竟然还有严耀宗的亲笔签名和红指纹印。 不管这份同意书是真是假，严耀宗到底是不是自愿，木已成舟，严耀宗的这颗肾是再也回不来了。 后续宋静姿又从豪门恩怨八卦事务所所长周元启周总裁那里听了另外一些小道消息。 顾砚廷因为一副镣铐进了局子，在顾家的精英律师团多方营救最后得出结论，证据确凿，可能救不出来了。故此为了保住顾家的那点声誉，百业集团以最快的速度对外发布了一则公告，免去了顾砚廷在集团内的所有职务，并郑重对外声明，顾砚廷的所触犯的法律行为仅是他个人行为，和百业集团无关。 周元启告诉宋静姿，在这则声明之后没几天，顾砚廷的爹就推了一个他在外面的私生子进百业集团做旗下某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摆明了在向外界表示这个私生子是他新培养出来代替顾砚廷的继承人。 还有安氏，动静也不小，作为之前掌权的安雅兰进去了以后整个安氏就乱了套了，群龙无首，各怀鬼胎的人就都冒了出来，而安馨宁今年才十七都还未成年，又才刚做了换肾手术，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去管安氏的烂摊子。 安氏就像一块掉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肥肉一样等待着被分食的命运，严耀宗现在恨安雅兰母女已经恨到了极点，作为安氏的女婿，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么非的一块肉不管，现在的他恨不得把整个安氏都变成他严耀宗的，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安雅兰母女对他的伤害。 安氏的混乱让很多人都起了分一杯羹的心思，据周元启说，照现在这种情形，等安雅兰若干年后坐牢出来，留给她的就只剩一屁股债了。 而安馨宁虽然说成功换肾保住了性命，但她现在就是个没人管谁都不愿意沾边的小可怜，被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医药费以及平时的吃喝还有护工费让这个千金小姐自己的小金库已经快见底了。 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本来安雅兰不在了那严耀宗就是她名正言顺的监护人，可现在的严耀宗不去杀了安馨宁让她还腰子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去管她的死活。医院和相关部门的人多次联系严耀宗，但他就是无赖一句话，就当这个女儿死了，如果你们强行让我抚养她，那保不准哪天我就弄死她。 周元启对此还吐槽过，他觉得安雅兰真的是蠢到没边了，就算你气疯了一定要报复自己的丈夫，那你也应该提前把退路想好，至少得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好吧，结果这个出女人光想着报仇，事后什么事都没安排。 为此没人要的安馨宁还打过宋静姿的主意，出院后还来找过宋静姿一回，摆出一副绝望惶恐、令人心生怜悯的姿态，话里话外的大概意思呢就是想让宋静姿这个已成年的姐姐收留抚养她。 宋静姿自然是没有理会的，她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直接拒绝。 为此安馨宁一副脆弱小白莲的模样来缠了宋静姿几回。宋静姿也不手软，安馨宁来一次她就给严耀宗打一次电话，让严耀宗来把他的宝贝女儿带走。 安馨宁现在似乎很怕严耀宗，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白着一张惊慌且不甘的小脸灰溜溜地走了，几次之后知道宋静姿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也就慢慢地不再来了。 后来听周元启说，安馨宁最后好像被一个安家的世交接走了，说是当做养女抚养她，但周元启告诉宋静姿，这个世交利用安馨宁的身份几乎吞并了整个安氏，连严耀宗都不是对手。至于安馨宁日后以后的生活会怎样，那就不是宋静姿回去考虑的事了。 第三段剧情最终的风波即将尘埃落定，系统告知宋静姿漏洞差不多全部修好了，只等这次剧情实验结束后它就可以完全解绑宋静姿了。 而现在就等最后剧情结束了，等正式结束以后，系统给宋静姿结算三次剧情实验的总虐心值分数，以这个分数为基底标准给她做相应的补偿，补偿完之后，她和系统就正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就真的此生再不复相见了。 宋静姿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耐心等待着第三次剧情大结局的到来。 就在这期间，似曾相识的一套又来了，陆郅回来给她传话，说是顾砚廷见她一面，和她说几句话。 对此，宋静姿其实早有准备，她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个环节，这仿佛已经成了每一个虐文霸道男主进去之后必定要上演的保留节目。 就连陆郅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简单地说明情况，问宋静姿愿不愿意见一面，如果愿意那就安排时间，不愿意的话他去替她回了。 宋静姿在经过简短的考虑之后就答应了。 按照以往两次的经验，这可能是她涨虐心值的大好机会，如果虐心值能涨满了那剧情自然就结束了，到时候她就彻底解放了，早解放早享受，而且这回的顾砚廷和前两个家伙不一样，他不需要宋静姿帮着警察审讯问线索，所以难度更低操作起来更简单。 于是，陆郅帮着安排好之后宋静姿就去拘留所见了顾砚廷。 再次见到这个T8003号霸道男主，宋静姿发现他和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好多，变胖了很多，她一眼看过去都快认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拘留所里的伙食养人还是上火虚胖引起的，现在的顾砚廷就像一个发酵膨胀被吹起来的面团，和原来相比整个人都臃肿吹发了不止两倍，两颊还严重发腮了，头发被剃得极短，坐在那里乍一看就像个胖头鱼，还胡子拉碴的，脸色黝黑，带了一副又土又抽的黑框小眼镜，脸上甚至还长了几颗痘痘，哪还有之前斯文矜贵、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 前两位男主流程和顾砚廷差不多，但那两个进来以后明显是更瘦了的，这位貌似和拘留所的风水挺合拍的。 宋静姿第一眼看都要惊呆了，然后开口打招呼，顺利拿下了首杀：“顾总好久不见啊，那个……看来这里面的伙食挺合顾总的胃口，顾总嗯……富态不少。” “宿主请注意，目前虐心值升为89.6%，宿主请把我这次机会再接再厉，说不定能刷满。” 顾砚廷恨恨地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白净妍丽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恨不能将她的脸给挠花。 被关在铁窗后的这些日子以来，顾砚廷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只是在信守对已故未婚妻的诺言而已，为什么最后落到了这种境地？ 似乎从遇见这个女人最初之时起，他所有认为完美计划好的满腹心计就根本没有一件是成功的。 似乎这个女人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他的攻心之计从小到大无往不利，明明策划好的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砚廷目光阴郁中带着意思疑惑，看向宋静姿，哑声开口问道：“宋静姿，你为什么会喜欢姓陆的那个警察？假如我没有带着目的来追求你，我认为我各项条件都优于他，那种情况下，你会选择我吗？” 宋静姿看着这个口出狂言、油光满面的臃肿胖头鱼，用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果断坚定地摇了摇头。什么“各项条件都优于他”，真自信得出口，从头到脚，她男朋友哪一点不强过你？ “为什么？你觉得他哪里好了？”顾砚廷似乎恨不能理解宋静姿的回答。 “为什么啊？” 宋静姿眨眨眼睛，歪头想了想，然后开始认真地胡咧咧：“大概……因为他有正式编制而你没有吧。” 见顾砚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宋静姿。 于是宋静姿更来劲儿了，掰着手指给他细细分析：“你知道现在想要考公上岸有多么不容易吗？尤其是公安系统像这种正式的刑警岗位的，我男朋友他当年可是以第一的成绩保送的全国最好的警校，又以笔试第一综合第一的成绩进的警队，要换成你那智商那身板，让你随便考个公务员你考得上吗？考不上吧！你高考多少分，是保送的吗？五公里长跑体能测试你及格得了吗？近视眼你射击课的时候能打中十环吗？看到尸体的时候你会被吓尿吗？ 顾总你哪里见得你各项条件比他强的？如果你真的比他强，你今天就不会被他们这些警察抓住了！你看看你，当个总裁你爹说给你撤职就给你撤职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呢？赚的一摊子黑心钱，却最后连个工作都稳定不了！他比你帅还比你高比你聪明，身体素质比你好，心理素质比你稳，还是体制内的，还不容易发胖，谁会喜欢你而不喜欢他呢？” 坐在宋静姿旁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听着她这番话，又是自豪感动又是觉得好笑，用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不断上扬的嘴角，憋笑憋的脸都快憋紫了。 顾砚廷一张发腮的大脸盘子涨得通红，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可偏偏在宋静姿的伶牙俐齿之下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恭喜宿主，虐心值升为94.1%！” 作者有话说： 镜子：谁不想有个体制内正式编的帅气男友呢？ 第113章 宋静姿从铁门后面走出来的时候, 陆郅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往外走着，宋静姿无意间抬头的时候发现这人眉宇间尽是笑意，嘴角一直要翘不翘的样子。 宋静姿斜睨他一眼, 轻哼道：“刚刚都听到了？美不美？” 听到宋静姿问这话, 陆郅的嘴角弧度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自豪上扬了，“嗯，听到了，美！” 两个人一路往外走着，等走出了大门, 宋静姿脑海里系统的机械音不期而响：“宿主请注意, 目前虐心值为97.8%。” 宋静姿心想, 看来刚才那一顿还是差了点火候, 很遗憾居然没能直接把人气饱到100%。 系统：“对了, 郑重提醒宿主, 就在刚刚, 正式检测到本次虐文剧情实验如果以剧情进展为基准的话那现在已经可以正式结尾了，但如果宿主想要以虐心值为基准的话, 也可以等你刷满虐心值再结尾，请宿主自主选择。” 宋静姿跟在陆郅后面两条腿跨出了拘留所的大门, 一边在心里算了一下, 前两次虐心值都是100%，这一次是97.8%, 一共有297.8%的虐心值，就差了那么2.2，如果要用这个分值为基准核算系统的给她的补偿已经兑换积分的话好像也没差多少。 今天走这一趟, 现在已经出了拘留所的大门, 后面想要再和顾砚廷见一面把剩下的2.2%刷满怕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所以……要不就这样算了？ 早完结早脱身，她现在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这狗血的剧情这坑爹的系统了，还剩2.2就还剩2.2吧，能早日回归正常生活这2.2也无关紧要了，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任何跟这些跟虐文剧情相关的人物了！ “那就这样完结吧。” “好的宿主，您请稍等，现在就为你进行剧情完结加载还有虐心值换算积分结算！”系统的机械音里貌似也能隐隐听出一种即将解脱的兴奋之感，说话的语速都加快了不少，“本次剧情实验一共虐心值为97.8%，四舍五入给宿主你一个优惠，算成98%，也就是说这次的剧情实验一共可以给宿主兑换98个积分……叮，现在积分已经兑换完毕，这98个积分还有之前剩余没有花完的积分宿主请在系统解绑前尽快在积分商城兑换花掉，不然等我们解绑以后就逾期不候哦。” “哦对了，还有就是一共是297.8个虐心值点，按照之前约定的好的，我们主系统将以这297.8个虐心值作为基点，按照一个虐心值点换50万RMB的补偿方式，足额对您进行补偿，对于此次系统漏洞而导致给宿主带来的诸多不变，在即将解绑的时刻，我再次对宿主说一声抱歉，补偿给宿主的钱我们将在这段时间内安全发放，请宿主有时间找一家正规的彩票店随便买几注彩票，系统将以彩票中奖的方式把补偿金发放给你，这是目前按照地球文明来看所能用到的最安全合理的方式。” 宋静姿听着系统的话，心中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虽然这段时间的遭遇对她来说确实像是一场无妄之灾，但想想这次之后能得到将近1.5个亿的赔偿，还有一堆地外文明的高科技产品，看在将来可以直接躺平了的份上，她决定最后那个总系统对于此次漏洞意外处理回馈的时候就给这个小辣鸡打一个好评吧…… 陆郅一路走着，都在悄悄关注着女朋友的神情，见她一路走来都很沉默，他清了清嗓子，稍微稳了稳有些过快的心跳，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咳……镜子，我妈说，想正式邀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在燕桥人的习俗习惯里，男孩子几次去女方家拜会家长那没什么，说明男方很重视很喜欢女方，但女方一般不会随便上男方家的门，一旦女孩子正式拜见男方家长，也就是可以从侧面说明两人默认快定下来了，好事将近。 “镜子……镜子？”见宋静姿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并没有听见他说话，陆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宋静姿骤然回神，将思绪拉回到现实，抬眼看向陆郅，露出一脸迷茫的神色，陆郅无奈，他发现她有时候很喜欢突然走神，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弄的心情都更加紧张了。 宋静姿眨眨眼看着陆郅：“那你想我去吗？” 陆郅怎么不想，他现在连戒指都已经悄咪咪地看了好几个款式了，但他感觉此时看着宋静姿的眼神自己舌头有些不知缘故的打结，屏了屏呼吸最后说道：“我……我还是挺想你去的，我爸做的鱼片汤特别好，就想让你尝尝他的手艺。你如果喜欢的话下次我就也学着做给你吃。” 宋静姿看着这男人，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跟傻大狗一样！”说着就快步朝前面挺着的车子走去。 陆郅看着女朋友也不回答就这样管她自己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猜她的心思。 宋静姿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于是就转过身朝他高声喊道：“还愣住做什么，快点啦，去商场看看有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陆郅一听，顿时又高兴得想要起飞，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约好了是后天去陆郅爸妈那儿吃晚饭，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够宋静姿思考该买哪些见家长的合适见面礼了。开车一路回来的时候沿途正好有看到一家福彩店，宋静姿以后天要去他家里见家长需要多一点幸运加持这种扯淡的借口为由，让陆郅靠边停一下，她要下去买彩票看看她最近的运势怎么样。 陆郅也没多想，只当宋静姿是想闹一闹开心开心，就停车等在路边，让她快去快回。 系统说了随便买就可以，买彩票不过是给一个正当发放巨额补偿金不会引人怀疑的借口，所以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宋静姿就随意选了十注，然后打票、付钱、走人。 小心翼翼地把十注彩票放进包里保存好，几天以后的开奖结果自会见分晓。 *** 等两天的后的下午，陆郅妥善安排好工作以后准时下了班，早早地就到了甜品店去接宋静姿一起回他爸妈家。 而宋静姿虽然和陆郅的母亲周素泠女士已经算非常熟了，但这样正式上门还是头一回，难免有些紧张，不过等到了以后一进门也就没那么紧张了，陆家父母包括又穿上了一身隆重眼尾礼服的狗子管理员都对宋静姿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和喜爱之意。 周素泠不用说，对着宋静姿那亲热的架势比陆郅还要熟，而陆郅的父亲倒是这次头一回见到。 陆爸是一个高高大大的老帅哥，陆郅长相随他父亲居多，陆爸也是话不多的性子，但从他看宋静姿满是笑意的目光中就已经强烈表达了他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喜爱和满意，还单独代表他自己送了宋静姿一个用大大的礼盒盛着的礼物。 一顿晚饭下来，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周素泠心满意足的笑声，间或夹杂着宋静姿清脆的说话声以及几声狗叫，偶尔还有剩下那父子俩被cue到时认真答话的男声，一顿饭吃得非常愉快。 晚饭后，陆爸爸去厨房洗碗，周素泠说去给宋静姿切个果盘，怕宋静姿光坐那儿尴尬无聊，就让陆郅陪着去他以前住的房间参观参观。 陆郅在这里的卧室是他参加工作后才搬出去的，房间里基本保留了原来的样貌，整齐干净，一看就是有人在定期打扫的。 宋静姿带着好奇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看过去，书桌前的那面书墙上摆着整齐满当地摆着一面墙的书，还有一些模型、奖杯奖状，旁边还贴着NBA球星的海报。 她随手抽出书墙上一本书，发现是一本刑侦破案小说，往前再抽了一本，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再往前，还有名侦探柯南的连环画册，宋静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返回往后翻，后面年份近一点的则基本上就都是刑侦侦查类的专业书籍了。 她似乎已经从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痕迹中可以窥探到了这个男人整个少年时代的模样。 “也难怪会当刑警了。”宋静姿感叹着就在床边上坐在下来。 陆郅见状忍不住溜边凑了过来，热乎乎的吻落在宋静姿的唇上，他忍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刚刚在外面父母都在他不好意思有什么动作。 宋静姿避开这个男人的黏糊，转头打开了从外面搬到房间里来的礼盒，就是刚刚陆爸爸特意强调仅代表他个人额外送给她的礼物。 怀着好奇打开礼盒盖子，宋静姿发现是一个非常精致的按比例真实还原的航天飞机的模型，底座还刻着航天研究所的字样。 模型特别精致，沉甸甸的宋静姿根本拿不起来，她知道陆爸爸是航天研究所的工程师，但这样精美的模型应该是花了心思的，就连她这种平时对收集这种机械模型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想想她那倒霉老弟程静驰收集的每一个模型都贵得都足矣让她老妈血压升高，想也知道这个足有半人高的模型航天飞机，一般外面都买不到，肯定很珍贵。 “这个是不是很贵啊，让叔叔这么破费会不会不太好？”宋静姿一边侧头避开男人的吻，一边抚摸着模型问。 “没事……” 陆郅含含糊糊的，把女朋友抓回来，捧着她的半边脸吻得密集，“我爸在研究院里待了一辈子，这就是对人表达喜欢之意的方式，喜欢谁就送谁模型，不过我第一次见他搞了个这么大的，看来对你这佚?个未来儿媳妇非常满意。” 说着就做势要把宋静姿放倒在床上，这样亲起来更方便一些，他前两天一直在忙，还挤时间去邻市出了趟差，算上之前的时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亲近女朋友了，现在两人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自然想要抓紧给自己多争取一点福利。 “哎呀，你别……叔叔阿姨都在外面呢，你别乱来！”宋静姿也不客气，抓着他的脑袋将他一把挥开，顺便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自己衣服下摆口拉了出来。 过程中无意间一巴掌拍在了陆郅的后脑上。 陆郅一顿，停了几秒，然后忽然一下子放开了动作把宋静姿整个人摁到床上，开始在胳肢窝里挠她的痒，“不让我亲……不让我亲是吧？还让不让我亲？” 宋静姿最怕别人挠她痒，顿时整个人抖得花枝乱颤，不停地咯咯笑着，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开始反击，一会儿在陆郅腰上掐一把，一会儿又拍他的脑袋。 两个人正嬉戏打闹成一团。 忽然宋静姿整个人停了下来，不动了。 陆郅也跟着不解地停了下来，气微微喘得有点急，他低头看着宋静姿问道：“怎么了？” 宋静姿眨了眨眼睛，面色变得有些严肃，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脑洞打开的话：“陆警官，我现在这样算袭警吗？” 陆郅一听，一下就笑开了，一把抓住宋静姿的手让她不能乱动，脸埋在了她细腻的颈子间，低沉的笑声带起胸腔沉闷的震动，“算，怎么不算……”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正文就算完结了，后面再看情况补一个番外 另，请大家戳专栏收藏支持一下预收《全皇室都跟我穿越了[古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