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是你，所以倾城》作者：零一二 文案： 袁子姜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喜欢上秦暮城？ 是因为他安静看书时的侧面很美？还是因为他为了保护自己很MAN的打退流氓，即使受伤？ 又或者是，每一次当他亲吻她时，她也刚好想吻他……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子姜、秦慕城 ┃ 配角：程一、李夜笙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袁子姜和秦慕城的故事！ 立意：念念不忘 原创网第35章 锁文 第1章 “秦暮城，你怎么在这里？”抱着一大摞书走出公寓楼的袁子姜意外地在门口遇到了同班同学秦暮城。 而此时的秦暮城正闲适地站在那里仰头望天，那微微抬高的45度侧脸，连向来对长相颇为挑剔的袁子姜，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孩长得真是好看到不行！ 开学刚刚一周，这里的人都习惯称他“Jeremy”，却只有她将他的中文名字，念地掷地有声、一字不落。每次她唤他名字的时候，他总能感到几分暖意。异国他乡，能这样唤他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说话间，袁子姜已经走到秦暮城的跟前。“你怎么在这里？”袁子姜又问一遍。 “哦，我在等人！”秦暮城看着面前扎着马尾，着一身牛仔T恤的女孩，随意地答道。 “哦！”袁子姜并不打算继续追问，毕竟还没有熟稔到那个份上。但却在心中猜测定是那个澳洲美妞Nina，从开学第一天，就见他们俩有说有笑，亲热地很。 “你去图书馆？”秦暮城反问。 “我去赶一份报告！”袁子姜说着，看了看手上的一大摞书籍。这里是著名的商学院，人才辈出，功课更是紧到不行。袁子姜虽说向来是认真的主，但现在也得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才能勉强应付。 “那我同你一起去吧。我突然想起professon Jing的课题，我这边还有点问题。”秦暮城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公寓楼。 袁子姜记得Nina的房间就在自己的边上，同在7楼。 “你不等她了？”子姜忍不住多嘴。 秦暮城听到问话，嘴角一扬，笑道“你知道我在等谁？走吧！” 袁子姜有点懵，这男生笑得也太好看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走啊！”秦暮城看着愣在原地的女孩，乐了，在旁边招呼道。 “哦哦！”子姜脸上一烫，跟了上去。 每个大学的图书馆总是最能展现热血与奋斗的地方，看到芸芸学子那狂热的求知热情，来到这里的人总能被激发出潜在的学习动力。当秦暮城和袁子姜到达图书馆时，看到这幅情景，也由衷地感叹。 “HI，JEREMY，here”Nina在不远处向秦暮城招手。 秦暮城冲Nina笑笑，随后转头询问子姜“Nina在那边，我们过去？” 袁子姜向周边扫视一圈，指着窗边的位置道“我习惯坐在那边学习。” 秦暮城顺着视线看过去，临窗角落处的确还有一个空位置。秦暮城倒也不勉强，点头说好，随后抛下袁子姜，向Nina走去。 袁子姜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看着秦暮城走向Nina，坐在Nina身边，热络地开始聊天。俊男美女的画面，总是特别赏心悦目。袁子姜也是看得有滋有味。 秦暮城聊着聊着，却无意间往这边看了看，两股视线相交一刹那，惊得袁子姜整个人向后退了退。独有的偷窥乐趣，却被当事人揭穿，该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秦暮城打着手势询问袁子姜怎么了？同时Nina也往这边看来。袁子姜也顾不上回应，匆忙离去。偷窥是不能与人分享的乐趣，若是当事人问你为什么，教人该如何回答！ 袁子姜终于在自己的小天地坐定，稍做喘息，抚平心跳。 冬日午后，几缕阳光射入窗边，洒下一片金黄，些许暖意。而从窗户往外看去，可以望到那一汪湖水，静静流淌。四周植被繁茂，即使是冬天，也难以掩盖其欣欣向荣之势。 袁子姜将书放在桌上，垒成一堵墙，这样就很好地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她可以随时随地窥探众生相，而众生却不知她在里面何为。 “perfect！”袁子姜禁不住自我欣赏。 袁子姜时而在笔记本上霹雳巴拉写报告，时而翻阅一下那本厚重的经济论。袁子姜看着枯燥乏味的一条条理论，有些微微头疼，手上的笔一顿竟将书页划出一个大口子。 旁边传来轻轻的笑声，袁子姜转头却发现是秦暮城。此时的他右手撑头，左手随意地搭放在笔记本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这门功课再难，也不至于撕书泄愤吧？”秦暮城调侃道。 “你怎么在这里？”袁子姜好奇地问，眼睛却向Nina那个方向望去。 “我也喜欢晒太阳，况且这边多好，独立成国。”秦暮城指着袁子姜桌上堆砌的书墙，笑着说。 袁子姜脸上一热，抿嘴笑笑，但一想不对，她原本边上是有人的。“刚刚坐这的人呢？”袁子姜心中想着，嘴上就问了出来。 秦暮城已经再次专注地埋首电脑前，听到袁子姜的问话，想也不想地答道“我跟他说想跟女朋友坐在一起，那位同学就自觉地跟我换座位了。坐在Nina边上的那位就是。” 秦暮城说地没心没肺，顺理成章的样子，倒是让袁子姜脸上一阵热辣。想顶他几句，又碍于交情不深，到时候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人家原本也没有其他意思。袁子姜心中纵有百般愤愤不平，也只得先忍下。 此后大半天，秦暮城和袁子姜分别专注在自己的功课上，写写翻翻。遇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还相互请教，气氛还算融洽。半天的学习下来，两人的交情也是见长。 “叮铃”短信声，秦暮城掏出手机查看。 完成赌约否？——李夜笙 秦暮城眉头一皱，心中念及李夜笙提到的那个荒谬的赌约，心中有气，“砰”一声便将手机扔在桌上，还扔出一小段距离。动静之大，袁子姜不得不抬头往这边瞅了瞅，见秦暮城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似乎还有些怒气，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问，收回视线，专注于自己的电脑。 “叮铃”很快又来一短信。这回秦暮城是连看都懒得看了。即便是他不看，他也知道是李夜笙的，提醒他晚上到DIDIPUB聚会。不就是三杯whisky加伏特加嘛，他还输得起。秦暮城在键盘上手指如飞。 袁子姜看着桌面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秦暮城却始终没有去碰。于是好奇地瞄了瞄，正所谓好奇害死人。 带妹上DIDIPUB聚。——李夜笙 寥寥几个字却让袁子姜看得热血沸腾，她又悄悄地瞄了瞄旁边的秦暮城，脸上是冰一样的冷。可是……可是冰美男跟冰美人是一个效果，同样美得动人心魄。子姜内心是一阵地动山摇，面上却强自保持镇定，如常地，把一个字一个字在键盘上敲打。 “啪”秦暮城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又大大地伸了伸懒腰，习惯性地转头，恰好遇上袁子姜投来询问的眼神。秦暮城冰冷了半天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向袁子姜说道“我这边好了，你呢？” “嗯，我还剩几篇文献需要再研读下。”袁子姜说晚，有点无奈地笑笑。 电光石火，秦暮城居然被震了震。开学没几天，周边很多男生就开始打听东方美人袁子姜，连秦暮城身边好友李夜笙也不例外。但秦暮城听到时却只是把它当笑话来看，暗里还颇有嘲弄老外的少见多怪。美人，他见得多，而袁子姜在他看来，顶多也只能算清秀。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确有一番韵味。 “要不一起去吃饭？”袁子姜看着秦暮城，提议道。 “哦，晚上有聚会。”秦暮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放进随身的书包，边收拾边看看外面的天色，日已西沉，漫天晚霞，金色撩人，如同刚刚那个撩人的笑。 袁子姜见被拒绝，心中失落，但细想又觉得没有失落的必要。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心中却寻思晚上去哪里解决一顿，。 “要是没事，一起去吧，我们吃好饭再去。”秦暮城拉上书包的那一刻，向袁子姜说道。手机里又来一条短信，李夜笙等得着急了。 “唔，你们聚会，我去不合适吧？”袁子姜没想秦暮城这样说，心中又想到刚刚那个短信，不安。 “就是几个同学聚聚，都是一个系的，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第2章 DIDIPUB 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的同时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东方美人袁子姜，GSB里谁人不知。据说，追求者更是前仆后继，但个个都无果而回。美人每天摆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上课下课图书馆，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坚定地实行“三不政策”不理会不回应不答复。这次却同秦暮城一起出现，怎么不教人好奇！ 尤其是李夜笙，还不等他们俩个坐下来，就狂轰滥炸了一大堆问题，抱着不问出奸情誓不罢休的宗旨。 “我跟子姜下午正好都在图书馆，便叫了她一起来。”秦暮城三两拨千斤，一句话回击了所有揣测，眼睛还特别严厉地看了看李夜笙，警示他不要乱起哄。 袁子姜也知道这群人不好对付，打完招呼后，也不多说话，乖巧地坐在秦暮城的身边。温驯贤良的样子，引起了周边一群白眼狼的眼红，却碍于身边彪悍的守护神秦暮城，不敢动手。 要说秦暮城的彪悍却是一点不假，虽长了一副东方人的脸孔，却有着西方人高大的身材，且是柔道红带。进学校当天，见有人欺负女生，出手帮助，一人对战5人，却丝毫不落下风，当校警闻讯赶来时，5人已经齐齐倒在地上。此事传为一时佳话。秦暮城更是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暮城，我们的赌约，你看？”李夜笙端着酒杯，欲言又止，含笑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秦暮城，亦或是他身边的可人儿。 “愿赌服输，把酒倒上来！”秦暮城眉一挑，丝毫不惧。 立马周边很多人起哄着就端上了各类酒。 “什么赌约？”袁子姜看着他们将各色酒混搭着倒在一起，皱了皱眉。虽然她不懂酒，平常也不喝酒，但也知道混合的酒极容易醉。 见问，身边的好事者就赶忙给袁子姜解释。原来昨日，秦暮城和李夜笙等人玩扑克，约定，输者需完成赢者的一个要求。结果可知，秦暮城输了。而李夜笙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让秦暮城去女生公寓前把个妹回来，要当众接吻且两个人要呆够24小时。若完不成就得喝下他们调制的三大杯酒。而这酒可以想象，必然是浓烈无比的。 袁子姜听完，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原来秦暮城今天在女生宿舍楼前，是为了……这个。但现在他又说自己没有完成赌约。袁子姜思绪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周边传来一阵叫好声。秦暮城已经将一大杯灌了下去。而桌面上还齐刷刷立着两大杯。 “不愧是秦暮城，常人若一杯喝下去，早就倒下了，他却像没事一样。” “这酒这么厉害？” “这酒调法在这里俗称一杯倒，顾名思义，就是不管怎么厉害的人，只要喝一杯酒就挂了，当然不会喝酒的人，几口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袁子姜默默地听着周边的碎碎细语，不语。 秦暮城把空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晃。 袁子姜伸手扶住秦暮城。 秦暮城有些吃惊地转过头来，看到袁子姜满面忧色，笑笑，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事，这些酒还难不倒我！”呼吸间，已是浓浓的酒味。光是这味道，袁子姜就觉得能将她熏醉。 周边的好事者个个眼尖，看到袁子姜和秦暮城两人亲昵的样子，起哄说小女朋友心疼了，要不两个人当众接吻，剩下的两杯就给免除了。 秦暮城端起第二杯酒放在手里把玩着，身影有些微微地晃动，面上已呈现几分醉意。“人家姑娘脸皮薄，你们别逮着老实的，就可劲地欺负。要是吓到了，以后在这里就再见不着了。那多遗憾，夜笙，你说是不是？”说完，秦暮城还冲坐在角落里的李夜笙笑笑。 大家哈哈笑了，都夸秦暮城还真能心疼人。 袁子姜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脸上已是火烧火燎，还好这里灯光昏暗，不然更得让大家笑话了。 秦暮城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余光看到低头坐着的袁子姜，许是怕他醉，两只手依旧紧紧挽住他的手臂。秦暮城想，传说中的冷美人也没有那么不通人情，心里倒是有几分过意不去。带她来，不能说是故意，但心里却是存了几分计较。李夜笙那小子设计捉弄他。他岂能任人欺凌。李夜笙喜欢袁子姜，他是知道的。既然李夜笙让他不好过，他自然也不能让李夜笙太好过。看着那小子坐在那里一副吃瘪的样子，这酒他就没白喝。 “要不，我帮你喝点？”袁子姜在秦暮城耳边轻轻说道。 秦暮城眉一挑“你会喝酒？” 袁子姜摇摇头，稍稍的一点葡萄酒就会让她醉去，何况这酒还这么烈。 黑暗中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但袁子姜的担忧，秦暮城不会感受不到。 秦暮城拉着袁子姜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耳语道“要是我醉了，把我人丢下算了，但一定要帮我把书包带回去。所有的资料都在电脑里呢呵呵。” 袁子姜看着秦暮城玩笑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手上的力度惩罚性地加重了几分。秦暮城又岂不知她的想法，一握拳，袁子姜便再也使不出劲。秦暮城身上那是非一般的结实。没有惩罚到人，却弄疼了自己，袁子姜眉头微蹙。 秦暮城却心情甚好，附在袁子姜耳边悄声说“果然是人美，连蹙眉也格外好看。” 袁子姜眼睛一瞪，双手却松了。这人越发轻佻了。 秦暮城看着袁子姜生气的样子，哈哈笑了，眼睛却向李夜笙的那个角落看去。而此时的李夜笙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秦暮城，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全现。 周边的人看着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样子，一阵哄闹。 “第二杯第二杯第二杯……” 秦暮城也不等他们喊第四遍，仰起脸，就把手上的酒往嘴里灌，许是喝得急了，生生得呛了起来。袁子姜心中本来有气，看着秦暮城这个样子，又急得不行，回过身帮着拍背，一下一下。秦暮城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夜笙冷眼旁观着，既不起哄，也不喊停。 想是酒精发挥作用，喝完第二杯酒的秦暮城整个人都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袁子姜急得不行，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坐在边上陪着。 这时李夜笙却端起剩下的一杯酒看了看，说道“还剩一杯，看来这小子要赖账了！” 周边的人见秦暮城都躺下来，也懒得起哄，毕竟这酒能喝两杯，已是极限。但，李夜笙却不打算息事宁人，端着酒杯晃到袁子姜面前，硬是在她旁边挤着坐了下来。袁子姜这时正拿着湿巾细细地给秦暮城擦拭。 “子姜，你是不是跟暮城真的好上了？”李夜笙一把揽过袁子姜，而袁子姜一心记挂着秦暮城，始料不及，整个人就这样跌落进一身酒气的李夜笙的怀里。 “Simon，你这是干什么？”袁子姜看着秦暮城被灌酒，心中本来有气，再加上李夜笙略带无理的行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用力挣脱束缚，但女生的气力怎跟男生相比。李夜笙稍一用力，就将袁子姜牢牢地禁锢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夜笙俯身看着怀里的女孩，不依不饶地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袁子姜瞪着双眼，嘴巴却仅仅抿着，不言一语。袁子姜觉得眼前的李夜笙，今天哪里有些不对。往日的李夜笙总跟秦暮城形影不离，同进同出，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待人接物还算有礼。今天……今天怎么像中了邪般。 周围的人看到这边起了冲突，都纷纷看了过来。 李夜笙慢慢地靠近袁子姜，一点一点，直到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稍一移动，即能碰触。袁子姜惊得，一动不动，甚至于连气都不敢大喘。李夜笙就这样注视着面前的袁子姜，似乎要将她刻录下来般。嘴角却一点一点地上扬。袁子姜不自觉打了个战栗。 “你不说，那就算是默认了。” 言犹在耳，身体却一下子没了束缚。 李夜笙将放下的酒杯又重新端起，递到袁子姜面前“那这杯酒，你就代他喝了吧！”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三杯今天是下了功夫配制出来的，每一杯都刚烈无比，不要说像袁子姜这样的小女子，就是一般善饮的男子喝一杯也是必醉无疑，像秦暮城喝了两杯才倒下的，已是酒中高手了。 袁子姜看着递到跟前的酒杯，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男人是故意挑衅的。原因却，不明。 袁子姜又回身看了看靠在一旁，奄奄一息的秦暮城。当下把心一横，夺过李夜笙的酒杯，眼睛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身体里开始像火炉般，灼热异常。袁子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杯突然被横空夺了去。耳边响起一阵怒吼“李夜笙，你太胡闹了！”身体随后被紧紧拥进一个怀里，这怀抱跟刚刚的不一样，莫名地让人安心。袁子姜睁着眼，但眼前的人却越来越迷糊…… 第3章 袁子姜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终于知晓什么叫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嘴巴还干得很。 “醒了？”男人的声音。 袁子姜发懵的头脑稍稍清醒，这里并不是她的公寓。但若不是她的公寓，那她在哪里？袁子姜伸手揉揉眼睛。床上的一边深陷下去，有人坐了上来。 当袁子姜再次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张好看的男人脸，不是秦暮城，是谁？ 秦暮城轻柔地扶起袁子姜，将一个白瓷杯放到袁子姜的嘴边。 袁子姜感到喉咙真是火烧火燎一般，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大口大口地把水往下吞。 “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逞强的女人，明明不会喝酒，居然还抢着喝！”秦暮城看着脸色发白的袁子姜，莫名生气，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袁子姜喝罢水，头脑还有些懵，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脸怒气的男人，竟然没能答上话。 秦暮城看着袁子姜迷迷糊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去端了一碗粥回来。“昨晚吐了一大场，胃空着肯定难受，起来喝点粥就好。” 袁子姜两只手捂着太阳穴不断揉着，头真的好痛。看到秦暮城端来的粥，一个尽地摇头。 “”难受也得吃，吃了就舒服了。”秦暮城像哄孩子般哄着袁子姜。 但酒气未散的袁子姜却不似孩子乖巧，紧紧地闭着嘴，就是不肯伸手去碰那碗粥。 秦慕城耐心耗尽“袁子姜，乖乖把粥喝了！” 袁子姜不理。 “袁子姜，再不把粥喝了，我就要使出非常手段了！” 袁子姜继续不理。 秦暮城俯身轻碰袁子姜嘴唇，如蜻蜓点水般，随后很快反身站了起来。 “啊！秦暮城你……”袁子姜是彻底醒了，彻底被秦暮城吻醒了。 秦暮城把手上的粥递给袁子姜“把粥喝了，要是还不清醒，我可以让你再清醒些。” 袁子姜瞪着眼睛看着秦暮城，身体是止不住地颤抖，却只能默默地接过递来的那碗粥。 秦暮城一早的怒气这才稍稍缓了缓，满意地看着袁子姜一勺一勺地喝着粥。 “弄脏的衣服都已经干洗过，放这了。”秦暮城指了指床边的衣服说道。 袁子姜并不理会，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 秦慕城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袁子姜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把碗放在一边床柜上，这才抬头看着秦暮城。 “昨晚你是装醉的？”袁子姜似要看穿秦暮城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 “这酒果然是醒了。”秦暮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说道：“我本意只是想诓诓李夜笙，不想让你逞强了。” “你是故意带我去的？”袁子姜藏在被窝里的两只手紧紧握紧。 “你想多了！世上哪有这么多预谋，只不过恰好罢了！”秦慕城双目清明，心底坦荡，并不打算隐瞒“夜笙喜欢你，一直想追你。我想带上你，他总能放我一马。不想却连累你了。” “难道你不喜欢我？”袁子姜惨白着小脸，却没有预兆地笑了，像雨后清荷，皎洁纯白。 秦慕城看得一怔，却说道“世界上这么多女人，我干嘛非要喜欢兄弟喜欢的女人。” “我要换衣服了！”袁子姜笑得更盛，声音异常寒冷。 秦暮城有点弄不明白面前女人的想法，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我先出去了。” 秦暮城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刻，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女人。惨白的小脸，有些恍惚地坐着。心底蓦然一疼。秦暮城终于被自己一大早阴晴不定的心情搞得有些心烦意乱，“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这女人真是太烦人了，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边有人叫门，李夜笙大声在外面叫着秦暮城的名字。 秦暮城正烦躁着，打开门，看是李夜笙，没好气地问“一大早，急着来找我干什么？” 李夜笙根本不看秦暮城，直接进入屋子，大声地说“什么一大早？我都上完两节课回来了！”说完，还往秦暮城屋子的各个地方瞅着，似乎在找寻什么。 “professorJing说了让你把文章亲自交过去。” “知道了！”秦暮城坐到电脑前，背着李夜笙答道。 李夜笙看着秦暮城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急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受气了？哎……我问你袁子姜，是不是跟你？” 卧室的门就在这时打开了，袁子姜穿戴整齐，从里面走出来。 李夜笙立刻怔怔地定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袁子姜。 袁子姜径直走到秦暮城身边，站定。 秦暮城转头，微微吃惊地看着站住一边的袁子姜。 “换下来的衣物和干洗衣物的钱我都放在床边了。”袁子姜平静地说道，“你自己去查看下！” 秦暮城“嚯”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微微不可思议地看着袁子姜。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那我走了！”袁子姜说完，准备转身离去，可是却挪不开脚步。 秦暮城牢牢地扣住袁子姜的手臂，脸上的怒气非常明显。 “怎么了？”袁子姜皱起眉头，秦慕城没轻没重地抓着她，好疼！ “这应该我来问？一大早耍什么性子？我怎么惹恼你了？”秦暮城冷着脸，问道。 “我怎么耍性子了？”袁子姜同样气恼地回嘴，使劲挣脱，可是秦暮城是下了死劲抓着她的，竟未能挣脱半分。 这边李夜笙终于缓过神来，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像情侣般打闹，放下心中疑惑，劝解道“你们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干什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旁边的两人置若罔闻。 “那好，就干脆说个清楚？”秦暮城拖着袁子姜往里屋去。果然床边一角叠着整整齐齐的衣服，那上面还放着100美元。 秦暮城把袁子姜拉到床边，拾起100美元，冷笑道“随随便便就出手100美元，够大方！看来，袁小姐还是很满意我的服务的。”说完，竟将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袁子姜看着秦暮城，此刻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像是被激怒的狮子，浑身上下透着危险，再稍稍碰触，便能触发。 李夜笙也跟着进来，知道秦暮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怕多说多错。“暮城，你别吓着子姜，她一个女孩子！” 秦暮城听到李夜笙的话，脸上的那抹冷笑更甚“女孩子？她可犟得很，脾气又大，哪像个女孩子？” 袁子姜睁着大大的眼睛，嘴巴却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秦暮城也不看她，只是不管不顾地把李夜笙轰了出去，把里屋的门反锁。 这可把李夜笙吓坏了，在外面拍着门板，“哇哇哇”大叫“秦暮城，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里屋的袁子姜这才发现秦暮城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你想……干什么？”袁子姜看着重新站到她面前的秦暮城，紧张地问。 “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些晚？”秦暮城两手一揽，将袁子姜紧紧扣在怀中，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袁子姜极力反抗，两只手抵在秦暮城胸前，许是害怕，身体微微地抖着。“秦暮城，你不要太过份！” 秦暮城也觉察到了袁子姜的情绪，嘴角的弧度更大，往前一步，竟将袁子姜抵到墙上。两人此时已靠得十分近，鼻息可触。“过分？袁大小姐也知道什么叫过分？或是说袁大小姐善于用钱来打发人！” 袁子姜全身上下被禁锢，动荡不得，也心知是真的惹恼了秦暮城，不敢再言。 秦暮城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一点点地靠近，分毫间，停了下来。 袁子姜已是吓得眼眶含泪，咬着嘴唇，颤抖着说“秦暮城，你不要让我恨你！” 秦暮城一怔，却笑了“那总好过你忘了我。” 秦暮城有些粗暴地吻着面前的女人。袁子姜咬紧牙齿，死死抵抗，却抵不过男人的攻城掠地。血腥的味道，却已搞不清是谁先咬的谁，谁先伤的谁。待分开，袁子姜已是满脸泪痕。 “啪”一声，袁子姜狠狠一巴掌落在秦暮城的右脸。 秦暮城愣了愣，后却笑了，掏出500美元塞到袁子姜的衣服兜里。“我也很满意，赏你！” “秦暮城，你真变态！”袁子姜出其不意，用力地推开秦暮城。秦暮城始料未及，竟踉跄退了几步。 袁子姜趁机打开门，冲了出去。 房门外，只听李夜笙大声喊着“子姜，我送你回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地，趋于安静。而房内的秦暮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 第4章 这几日在GSB纷纷盛传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好上了。而那晚在酒吧一幕，更是被传得绘声绘色。一个奋不顾身挡酒为英雄，另一个拍桌而起护红颜。 可是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两人火速分手了。而分手的具体原因，据知情人士称，是因为X生活不和谐。要不然怎么解释前一晚还好地如火如荼的两个人，过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却都闭口不谈，缄默非常。 而原本追求袁子姜的那群狂热分子，由于秦暮城的介入，被浇熄的火焰，现在又熊熊燃起，眼见着有燎原的趋势。鲜花巧克力信件攻势不算，居然有一个数学系的美籍白人天天拿着一朵玫瑰等候在袁子姜放学的路上，风雨无阻，诚心可鉴。 “子姜，你怎么还不走？” 离下课已过去半个多小时，袁子姜依旧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翻看书本。 见同学问，袁子姜抬头笑笑，说要多看一会书。 而此刻，秦暮城和李夜笙也坐在教室里，没有离去。 秦暮城微微不耐烦地靠在椅子上，而一旁的李夜笙在认真做笔记。 “夜笙，你什么笔记要抄这么久？” “快了，快了。”李夜笙抬头斜睨了一眼右前方的袁子姜，又匆匆低下头。 秦暮城自然没有放过李夜笙这一举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夜笙，你要是在这里等着做护花使者，我不拦你。但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可别选一朵带刺的花来护着，到时候受伤的可是自己。更何况，要是那花原本就已经有主了。”说完，秦暮城也不等李夜笙，自己站起来就走。 “暮城，你等等我！”李夜笙眼看着秦暮城已出了教室门，收拾收拾急忙追上去。 在教室门口碰上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的袁子姜。 李夜笙的脚步有一两秒的停滞，犹豫地看了看袁子姜，心中一乱，忙不迭地抢先一步出了教室，却不甚左脚绊倒了右脚，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手上的书撒了一地。 袁子姜抿着嘴，忍俊不禁地看着李夜笙的狼狈样，最后却蹲下来帮着一起收拾。 先走的秦暮城站在前方不远处一边看风景，一边等李夜笙，听到他的惨叫声，回头，恰来得及瞧见刚刚的一幕。秦暮城眯着眼睛，看着，若有所思。 此时的李夜笙脸红地快不像样了，袁子姜把捡起来的书递给他，他也不拿，只是愣愣地看着袁子姜。 袁子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站着。 “给我吧！”秦暮城已缓缓走到他们面前，伸手要接袁子姜手上的书。 袁子姜紧抿着嘴，看着一脸冷漠的秦暮城，原本伸出去的手，却收了回来。 秦暮城冷眼看着袁子姜的举动，亦没了动作。 袁子姜突然把手上的书一骨脑地塞到秦暮城手里，飞快走过，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小气鬼！”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入了秦暮城的耳朵。 秦暮城回身看到袁子姜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之后才转身拍了拍李夜笙“走了！有胆量灌人酒，现在倒是成熊样了。” 李夜笙这才缓过来，听秦暮城还揪着他灌酒给袁子姜的事情，翻了翻白眼。“又不是你的女人，你计较什么？” 一句话噎地秦暮城，没有了下文。 秦暮城冲李夜笙点点头，便将手上的书全摊到他手上，甩手离去。李夜笙手忙脚乱地整理书，看着秦暮城愤然离去的背景，摸摸自己的小心肝，这下真的是得罪人了，几个箭步往前赶去。 “暮城呵呵，去吃饭去吃饭！” 袁子姜默默地走着，想到刚刚那冷漠的人，微微出神。 正当袁子姜出神的时候，一道黑影将她拦住，抬头，数学系的Howard，深吸一口气，微笑。 “子姜，做我女朋友，好吗？”Howard每天坚持不懈地等在同样的地方，问着同样的问题，而袁子姜的答复从来也都一样。 袁子姜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执着的男孩，摇了摇头。 “为什么？”Howard痴缠着。 “Howard，我……”袁子姜为难，很多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无法转圜，但却很难与人讲。 看戏的众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 袁子姜与她的爱慕者面对面站着，气氛尴尬。 “我让你在食堂门口等我，怎么还在这里？”背后有不悦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却是秦暮城。 袁子姜微微诧异地看着向她信步而来的秦暮城，而秦暮城却在她旁边站定之后，伸手一揽，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众人惊。 秦暮城低头，伸手轻触袁子姜笔挺小巧的鼻子，笑道“真不乖！”众人哗然。 袁子姜看到秦暮城眉眼轻挑的样子，立刻领会，配合地说“刚跟Howard聊了会，他……！”袁子姜颇为难地转头看了看Howard。而Howard此时已目瞪口呆，睁着惊恐的眼睛。 秦暮城做无知状顺着袁子姜的视线看去，随后疑惑地问道“你没跟Howard同学说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嘛？” 袁子姜顺势娇羞地靠在秦暮城胸前，欲言又止。 众人皆了然！ 众人散去，只余秦暮城、袁子姜、李夜笙。 秦暮城见四周已没了围观的人群，不耐烦地放开袁子姜。“好，两清！” 袁子姜怎么会不明白秦暮城的意思，她曾为他挡酒，如今他为她解围，两人算是买卖两讫，钱财两清，互不相欠。 “秦暮城！”袁子姜字正腔圆地叫着他的名字。 秦暮城眉眼一抬，不可置否。 “秦暮城，谢谢你！”袁子姜脚一点，双手攀附在秦暮城的胸前，出其不意地碰了碰秦暮城的唇，转身而去，留下不在状况内的秦暮城。 “J……eremy！”李夜笙焦虑地叫着秦暮城。 “恩？”秦暮城终于晃过神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袁子姜不是说她已经有婚约了，怎么你跟她还？”李夜笙看着刚刚惊人的一幕，疑惑不行，急于找个人来解答。 对，袁子姜是有婚约的人。 那天，追出去的李夜笙，回来时，垂头丧气。 秦暮城终于看不过去，怒喝“你要是想不开，就去喝点酒或是我们打一顿，别在我面前一副死鱼脸，多晦气。” 李夜笙哭丧着脸说“暮城，袁子姜说她已经有婚约了，她已经有婚约了。“ 秦暮城听到李夜笙的话，不屑“那又怎样？要是真的喜欢，那就追过来，毁约好了！” “那你会追她吗？” “那要看我喜不喜欢了？” “那你喜欢袁子姜嘛？” “李夜笙，你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问题？” 是夜，寂静，寒冷。 袁子姜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出来，刚刚接了家里的电话，心中沉重。到这里读书终究是缓兵之计，那个家，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校园的路上只零落走着几个人，有些荒凉。草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袁子姜大叫。从树丛突然钻出几个人，将袁子姜团团围住。 “这妞长得真漂亮哈哈哈！”来人不答话，色迷迷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袁子姜，一只不安分的手掐了掐袁子姜的屁股。 袁子姜如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却教人给按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袁子姜全身颤抖，身不由己地被人拉着往旁边的小树林走。 “你说我们想干什么，美人？”来人流里流气地说，手慢慢地往袁子姜身上抹去。袁子姜又怕又急，手却已经被束缚住，动荡不得。 “砰砰”一个人影闪出来，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恶人打开了去，把围困在中间的袁子姜一把拉了出来。 袁子姜是又怕又急，见到秦暮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的稻草，“哇哇哇”大哭。她边哭还边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秦暮城看到袁子姜满脸委屈的样子，气极，怒极，却只说“你在一边好好呆着。” 当下放开袁子姜，左右开弓。这些人看到来人是有几分功夫底子的，顿时心里也胆怯了几分，而秦暮城却像发狂的野兽，红了眼，暴怒了脾性，一个劲往死里打，手下丝毫不留力，恶徒们为了保命了，也只能拼力一搏。 即使秦暮城再厉害，但是以一对六，如何能完胜，两边渐渐陷于僵持状态。 第5章 那一条被刀子划开的伤口，触目惊心，即使已被白纱团团缠住。 袁子姜怔怔地想着秦暮城血肉模糊的右手，脸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袁子姜，以后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在路上走，多不安全！” “袁子姜，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袁子姜！” “袁子姜！” “袁子姜！” 袁子姜“砰”一声撞到……撞到一堵人墙上，坚硬无比，是秦暮城。 “秦暮城，你好吵！” 秦暮城整天已是烦躁不安，晚上终于受不了，想来问个清楚，结果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而那个美女，之后，整个人都在魂游天外。秦暮城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依然无法克制。 袁子姜看着眼前的男人，挂着绑带，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 “你早上为什么？”秦暮城问了一半，竟红了脸。 袁子姜“扑哧”一下笑了，这个别扭的男人。 秦暮城看到袁子姜忽如其来的笑颜，竟有些痴住了，想着以后若有女儿，定要取名颜欢，好来宠爱。 “秦暮城，我就是想谢谢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欠我，我同样也不想欠你！亏欠的滋味并不好受，我知道！”袁子姜抬头看着秦暮城，声音却低低的。 秦暮城又好气又好笑“你都是这么感谢人的？” “不是！但我知道这是你要的感谢方式！”袁子姜说着说着，竟有些委屈“刚还完一桩，又来一桩。秦暮城，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所以这辈子要一桩一桩地还，却怎么也还不完！” 秦暮城心中一涩，想到那天早上的事情，竟有些痛恨自己。“不用你还，我说了，我们两清了。即使不是你，我也会出手帮忙的。” “秦暮城……”袁子姜呜呜地叫着，像受伤的小兽，惹人怜惜。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那你要去哪里？”秦暮城本已转身向袁子姜那幢公寓楼走去，听到袁子姜的话，吃惊地转身。 “我……”袁子姜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原本在心中想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到了，只呜咽挤出“我……怕！” 秦暮城看着袁子姜为难的样子，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明了，冷着脸问“那你想怎样？袁子姜，你别仗着自己聪明，就在心里计算着那小九九。我说的话，你也别当耳边风，我说两清就两清。” “秦暮城！”袁子姜低着头，唤着秦暮城的名字，却一步也不肯走。 秦暮城皱了眉头，上前一步，用仅剩的一只手拽了袁子姜就走。 袁子姜拧不过他的力气，急了，心一横，往秦暮城身上一靠，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秦暮城脚下一滞，倒是停住了。 “秦慕城，你伤了手，肯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跟你回去帮着你做。”袁子姜贴着秦暮城的胸前，呜呜地说。 秦暮城铁青了脸“袁子姜，你一个人女孩子知不知道廉耻，竟巴巴地要去男人住的地方，你……” 袁子姜嘴巴一瘪“又不是没去过！” 秦暮城眉头一皱，却不再说话。 两人僵持着，许久没有声音。 “你就让我安心些，不好嘛！” 最后，秦慕城还是把袁子姜带了回去。一路上，秦暮城阴沉着脸。袁子姜既达成目的，也不敢再惹，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夜已深，路人稀少，四周寂静，灯光昏暗，袁子姜低着头看着路面上被拉出的一长一短两道影子，若她走得近些，两道影子便紧紧相依，若她走得慢些，两道影子便成了两条平行线，越行越远。袁子姜玩得兴起，快快慢慢，慢慢快快，一时倒也忘了之前的不快。 秦暮城一路都走得心不在焉，后面不断变换节奏的脚步声更是搅地他心烦意乱，却又让他安心。 哈哈……袁子姜玩得有些忘乎所以，自己偷偷乐着，微末的笑声，还是逃不过某人的法耳。 秦暮城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袁子姜毫无悬念地撞了上去。“哇哦”痛楚地□□声。 秦暮城的心情莫名地明亮起来，定了定，转身，看到袁子姜正站在后面，委屈地揉着鼻子，略带幽怨地看着他。见到他转身，她又急忙向别处看去。 “袁子姜!” “唔！” “你为什么～？” “是你停下来，我才撞上的。”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订婚？” 袁子姜一愣，原本以为秦暮城要质问她撞人的事情。刚刚的委屈娇憨瞬息转换成一脸的孤傲自持，冷冷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早一点和晚一点，并没有区别。” 秦暮城看着面前的袁子姜，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寒气逼人，像被人惹恼的小公主，一脸的不高兴。秦暮城这时反倒笑了，这样的袁子姜像极了他至爱的一个人。那个女孩在外面也总是冷冷的，对人似乎总是礼貌得体，实者却是不关心不在乎，却只在她亲近的人面前展现真实的她，她的喜怒哀乐。 秦暮城想着想着，倒是有点想念那个小丫头了，不知她现在怎样。 “这才对嘛？做人，就是应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何必把自己束缚地这么紧！”本来是战乱的挑起者，此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笑容明媚。 袁子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暮城装模作样看看手表，看似好心地提醒道“要是这一路都这么走走停停，天亮应该能到家！”说完也不看袁子姜，转身便走。 袁子姜开始还有些犹豫地跟着，可是前面的人似乎存心跟他较劲似的，越走越快，最后袁子姜只能踩着大步小跑跟着，才能勉强跟上。 “秦暮城，你就不能等等我嘛！”累得不行，袁子姜有些负气地叫道。 快速前行的人倏然站定。 袁子姜这才“吭哧吭哧”地追上去，临了站定，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好看的眼睛在旁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袁子姜，你追不上，就大声叫我，我会停下来等你的！” 袁子姜一边喘息，一边瞪着圆眼看着面前可恶的人。而这个人却有着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刚刚蓄积起来的怒气像漏了气的气球，“嗖”一声已逃得无影无踪。 袁子姜发不了脾气，眼睛却变得潮湿，雾蒙蒙的，像盖了一层水气。而旁边的秦暮城也觉察到了，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秦暮城，我不过是想求心安。你凭什么捉弄人？”说完，袁子姜泪如雨下，像夏天的雷阵雨，只有几声雷声，雨势却凶猛。 秦暮城平生哄过的女孩，真是屈指可数。不，是根本不用数，只有一个人，且年代久远，已埋没在时间的沙石里，踪迹渺茫。 “袁子姜！”秦暮城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低声唤着。 可是他面前的袁子姜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越哭越大声。 秦暮城觉得此时的自己傻极了，充满了无力感，甚至觉得自己空读了多年的书，可是面对一个哭泣的女孩，却毫无办法。 “袁子姜！”秦暮城试图再次轻唤，可是他面前的女孩仍然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无动于衷。 最后无奈的秦暮城有些气闷地用仅余的一双手揽过袁子姜，拥在怀里。 凌晨，在幽静的GSB校园，一个高大的男孩拥着一个泪如雨下的女孩，那画面凄凉却美丽。 终于，袁子姜哭累了，这才缓缓抬起头，发现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 袁子姜愣了愣，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而刚刚靠过的白色衬衫，已湿了一大片。 “我……我……”袁子姜还挂着泪痕的脸上，又红又白，煞是好看！ “哼！”秦暮城摆弄着僵硬的脸“这衬衫得你洗！” “哦～哦”袁子姜麻木地点着头。 “袁子姜你……”秦暮城脱口而出，却又嘎然止住。 袁子姜愣愣地抬起头，刚来得及触及，而秦暮城却在这时撇开头。 “袁子姜，快走了，都快日出了！”秦暮城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 袁子姜乖巧地抬头望天，繁星一片，哪里有半个太阳的样子，还日出嘞，这人真能睁眼说瞎话。 “哪有日出嘛？”袁子姜撅着嘴说道。 可是秦暮城却也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可那速度怎么看起来比乌龟还慢，一挪一挪的。 袁子姜开心地笑了，刚刚那一场大哭，倒是将她这一阵子的怨怼，都哭出来了， 第6章 第二天上课，秦暮城走进教室时，教室里已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大堆人。也对，这节课是宏观经济学，而教这门课程的是GSB的魔鬼教授Sheldon，学术严谨，教功课更是一丝不苟，要是有人敢翘他的课，那他这门功课就死定了。 Nina一看见秦暮城，便兴奋地冲他招手，指指她边上的位置。 同时秦暮城也瞄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李夜笙，此时的李夜笙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座位上，微眯着眼睛，边上的位置还空着。 秦暮城看了看，便向Nina走去，心里却想着早上那个借口要回公寓实者是想与他保持距离的可恶女生。两个人一同到教室，可以有很多借口，偏她多心，巴巴地同他在校门口分开，自己又不知道去哪里兜了一圈再回来。太可恶了！ “Jeremy，你的手怎么了？”Nina看着秦暮城手上打包地严严实实的绑带，大惊出声，引来周边的好奇眼光。 “哦，昨天不小心擦伤的！”秦暮城放下书包，坐下。 “Jeremy你太不小心了！”Nina关切地说道。 “以后我会注意的！谢谢！”秦暮城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眼睛却向门口望去。 “Jeremy，你在等人？”Nina撩一撩头发，不高兴被人忽略的感觉，但眼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 “恩？”秦暮城转头看了看Nina，嘴角适时拉扯“Nina你今天的指甲色很漂亮！” “oh，Jeremy，you are always so sweet！”Nina顿时笑靥如花，忘了之前的芥蒂。 秦暮城也笑着看着Nina，小小的赞美若能取悦女人，又何乐不为。女人就该打扮靓丽，喜欢赞美。但是这些对那个叫袁子姜的女人似乎完全行不通。秦暮城已经很烦恼自己现在将每件事都与那个女人联系起来，但更令他烦恼的是，这个女人是龟速嘛？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爬到教室？ 魔鬼Sheldon踏着铃声，捧着书走进教室，而同时袁子姜背着书包也到了门口，教室原本的闲聊声嘎然停止。魔鬼Sheldon最讨厌上课迟到的人。上次有人迟到，魔鬼Sheldon不说二话，让人出去，顺便直接挂了他当期的成绩。从此，再无人敢在这门课上迟到，出勤率极高。 全教室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的袁子姜，半是忧心半是看好戏。 “Jiang，you……。"魔鬼Sheldon看着缓缓而来的袁子姜，面无表情地说。 “Sheldon，袁子姜是因为我才迟到，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秦暮城突然出声，吸引了全班的目光，包括袁子姜和魔鬼Sheldon。 袁子姜满脸惊讶地看着秦暮城，而魔鬼Shledon同样阴晴不定地往秦暮城的方向看来。 “Jeremy，你是要替子姜受罚，那你需要重修这个学期的课程，你可愿意？”魔鬼Sheldon的男中音厚实有力，震颤人心。 “愿意！”秦暮城没思索便回话，眼睛却紧紧看着袁子姜，他不懂那个女人一直暗暗指着手上书籍是什么意思。 举班哗然。边上的Nina使劲拽着秦暮城的衣袖，这挂科在GSB来说可是非同小可，每一次挂科都会被学校记录在案，直接影响你今后是否能从GSB顺利毕业。 “很好！”魔鬼Sheldon一锤定音，低头接过子姜手上的书籍，难得露出愉悦的表情，说道“子姜，你的男朋友非常棒！” 袁子姜紧抿着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却只是说道“教授，我帮你拿了书，你却在这里用我来捉弄人！” 魔鬼Sheldon很美式地耸了耸肩“子姜同学生气了！不过我依然认为秦暮城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举班再次哗然，这个玩笑似乎有些惊悚。 秦暮城倒是松了一口气，冲袁子姜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 袁子姜却越过他，最后坐在李夜笙旁边。 秦暮城频频回头，而袁子姜却一直低着头。 “你同Jeremy怎么了？” 魔鬼Sheldon已经开始讲课，而袁子姜也认真地看着书本。旁边的李夜笙一直趴着，让人弄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这凭空而来的声音，倒是让袁子姜特地抬头张望了番。 抛出去的话得不到反应，李夜笙突然一翻身，将头转了过来，支起右手看着袁子姜，目光灼灼。 “我同他没什么！”袁子姜也不躲避，回看李夜笙，答话也是轻轻柔柔，之后便低了头，专心看着课本。 “我不相信Jeremy这么出风头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同他没有任何瓜葛。”李夜笙摆玩着桌上的笔，自言自语道“不过女孩子似乎都愿意跟他亲近，可是我也算是一表人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袁子姜只顾看着课本，不理会叨扰的李夜笙，也不理会包里的手机震动，可是有些人并不就此罢休，手机一直震动着。 “有人急了，你不回短信，恐怕他很难罢休。”李夜笙也注意到了她包里的动静，好心提醒。 袁子姜终于沉不住气，拿出手机，上面显示20封未读短信息，每封短信上面都显示着秦暮城的名字，而短信内容只有一个“？”。袁子姜皱了皱眉，这个幼稚的男人。 李夜笙眼睛一瞥，自然而然地看到了秦暮城的名字。“Jeremy对女人的原则向来是友好但不亲近。难道他那胳膊也是为你伤的？” 袁子姜快速回了短信，听到李夜笙的话，轻轻地合上了手机，继续低头看着书本。 秦暮城一早上心思都不在听课上，袁子姜那个女人真是让人窝火，他好心给她留了位置，她倒好蹿到李夜笙边上了。短信发了N条，也不回。好不容易回了一条，却只有一个符号“！”。 “hi Jeremy，晚上有舞会，你来吗？”旁边的Nina低声问。 秦暮城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见问，笑道“你看我这样子，能去参加舞会吗？” Nina吐了吐舌头，脸上略带羞涩“即使不跳舞，来看看也好，我……我跳舞跳得不错。” “你可以约上夜笙，他跳得不错。”秦暮城说。 终于众学生熬到了下课铃响，每个人都飞快收拾自己手上的书本。 “Jeremy，我们去吃饭！” “恩！” 李夜笙也早早收拾好了书包，等在秦暮城边上。 秦暮城转头看了看，发现袁子姜还坐在位置上。 “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秦暮城问，眉头紧锁 李夜笙一副吊儿郎当地靠着“暮城，我们跟她向来都不是一伙。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你们关系就突飞猛进了？” 秦暮城也不理会李夜笙的调侃，大步往后走去，定定地站在袁子姜的身边。巨大的黑影笼罩一下子把袁子姜笼罩住。 “怎么了？”袁子姜刚收拾好东西，看到秦暮城，有些惊讶。 “到吃饭点了，我们去吃饭！”秦暮城的语气是不容置疑。 “我想先回趟公寓，再去吃饭！”袁子姜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早上不是说要回公寓吗？现在又要回去？”秦暮城疑惑地问。本来有些喧嚷的教室，却一下子安静下来，各方的视线齐刷刷地向这边看来。 袁子姜脸上火辣，抿着嘴唇却不言语。 秦暮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大家误会了，看着袁子姜着急的样子，倒是有些愉悦了他，闲适地靠在桌边，根本不打算解释。 袁子姜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只道他没发觉，又不好直截了当地解释，心里急着，只好站起来走近秦暮城，轻声说“我真的要先回去！早上半路碰到教授，他让我帮着拿资料，所以就没回去！” “那也要先吃饭！”秦暮城不依不饶。 “我这衣服都两天没换了！”袁子姜急得快哭了。 …… 正当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之间进行激烈的交涉时，却不知道教室里其他人都各怀心思地看着他们，虽然其他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但他们一来一往的样子，像极了情人间的打打闹闹。 第7章 秦暮城和袁子姜交涉的最终结果是，袁子姜先回公寓，但晚上被要求与秦暮城吃饭。 阳光明媚、植被茂盛的午间校园小道上，尽是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学生，好不热闹！ “喂……Jeremy，即使没有女人陪你吃饭，你也不用一直沉着脸吧？”李夜笙看着一言不发的秦暮城，终于忍不住，嚷嚷道。 “我不是女人嘛，Simon？”躺着中弹的Nina不乐意了，抗议道。 李夜笙讪讪对Nina说“你明知道我说的这个女人是特指某人，你瞎掺和什么！” Nina从入学当天看到秦暮城，便惊为天人，此后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熟悉的朋友没有性别。Nina整天跟他们混闹着，连李夜笙都习惯将她视为“兄弟”，杜绝了任何非份之想，说起话来更是没边没际的。 秦暮城眯着眼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冷不丁地来一句“袁子姜哪里像女人，脸又臭，脾气又硬！” 李夜笙机警，立马凑上去“兄弟就好这口，你千万别跟我抢！反正她也不是你的菜！” 秦暮城“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她不是已经有主了嘛？你还惦记？” 李夜笙两手插兜，四处张望着，想想又不甘心，回过头，问道“即使她有主，你会有顾忌？” 秦暮城看了李夜笙一眼，不答，却笑了。 但李夜笙觉得，秦暮城这笑，寒极。 Nina看两个人闹冷了场，忙着圆场。“Jeremy，你一脸心事的样子，不是为那位，那到底是为哪位？” 见Nina提及此，秦暮城的脸色缓和不少，转了个身，有些高兴地说道“过几天我最爱的那个女孩要来看我！” 此言一出，李夜笙和Nina都惊到了。秦暮城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情，而看他面上，是真的高兴。 “你……你的最爱？”李夜笙立马忘了刚刚的不快，好奇地问。 “当然！她既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让人喜欢地不得了。”秦暮城在说形容词时特地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李夜笙上上下下狐疑地打量秦暮城“Jeremy，你这是跟谁在较劲？” Nina笑着花枝乱窜，挤到秦暮城的边上，挽住他的手，淡定地问道“Jeremy，是不是你的妹妹要来看你？” 秦暮城有些激赏地看了看Nina，笑问“你怎么猜到的？” Nina将头一歪，故作高深。 李夜笙却垮掉了整个脸，绕着秦暮城和Nina一圈圈地转“是你妹妹？真的是你妹妹？Jeremy，你居然还有个妹妹？”，紧接李夜笙又追着Nina问“你是怎么知道？” 秦暮城已经习惯了李夜笙时不时发疯的样子，笑着不予理会。 Nina拧不过他，再说她实在被他绕着有点晕“这还不简单？一个男人从嘴里说出爱情的喜欢和亲情的喜欢是完全不同的。” 李夜笙听得睁大了眼睛“那我怎么没发现！” “女人的直觉喽！”Nina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打量着李夜笙“等你变成女人，你就会知道了！”说完，大笑地跑了。 李夜笙终于听出了Nina话中骂人的意味，立马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Nina很快被追上，两人嬉笑打骂，闹了一路。 秦暮城因为一只手伤了，才幸免于此次混战。一个人慢悠悠地晃着，想着Nina刚刚说的，爱情的喜欢和亲情的喜欢。那个冷着脸的袁子姜又蹦入他的思绪。那个可恶的女人，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袁子姜有些疲惫地推*门，包里的手机一阵响。 “秦暮城，什么事？” 秦暮城握着手机，话筒另一边传来袁子姜不冷不热的声音。 “我……想提醒你，晚上别忘了等我吃饭！” “哦！知道了！” 秦暮城把手机拽得紧紧的，大冬天，手心里尽全是汗。 “袁子姜，你……你饭吃了嘛？” “刚回到公寓！” “袁子姜！” “恩？” “你路上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袁子姜！” “秦暮城，你放心啦！” 轻微的笑声从另一头传入秦暮城的耳里，秦暮城一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前面的两个人挥舞着四只长臂招呼秦暮城加快速度，秦暮城这才悻悻然地收了手机，小跑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袁子姜也愣愣地拿着手机。那挂在门上的钥匙也忘了取下。 秦暮城一进学校，就众望所归被推选为学生会主席，而Nina和李夜笙分别担任了文艺部长和体育部长。 三人在学生会忙活了一下午，出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秦暮城从出来的一刻起，就不停得东张西望，李夜笙和Nina都心知他这是为哪般，个个伸长着头帮他搜寻。 前转角处，有一女孩，披肩长发，着一袭白裙，套一小短袄，远远看去，美丽不可方物。 李夜笙瞪大眼，大叫“看那个？” 秦暮城瞥了一眼，摇摇头，说道“不是，没见她穿过裙子！” Nina也被那个美丽身影所吸引，嘻嘻哈哈地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是不是就是你们那里所说的伊人。” 李夜笙被Nina也挑起了兴致，乐呵呵地也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既是伊人又是淑女” Nina和李夜笙一来一往念着诗歌，也甚为有趣。 “Jeremy，GSB的美女这么多，我们真没必要为袁子姜伤和气。”李夜笙突然心情大好，心胸也愈发开阔。“我决定要……” “秦暮城！”李夜笙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声轻柔的女声打断。 袁子姜中午回去换了身裙子，外面又加了个短外套，晚上有新生舞会，既然是舞会，总得穿件裙子。 刚刚说笑的三人齐齐朝袁子姜这边望了过来，袁子姜踩着小碎步向他们靠了过去。 “sobeautiful！”Nina一见到袁子姜，不由地大声赞美。 袁子姜见他们齐刷刷地打量着她，脸上有几分羞涩。“不是说晚上有舞会嘛，所以我换了一身衣服!”说完，袁子姜还特地看了看一旁的秦暮城，那个人从刚刚就冷着一副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暮城见袁子姜向他看来，撇开脸，淡淡地说道“大冬天的，穿裙子，也不怕冷！” 袁子姜抿嘴“舞会自然得穿裙子了！” 秦暮城眉眼一挑，走进袁子姜，问道“你要参加舞会？” Nina看不过去了，嚷道“Jeremy，你不觉得子姜今天特别漂亮吗？况且，我也穿裙子，你怎么不说？你就是嫉妒我们可以去舞会，而你不能去！”说完，就拉着袁子将气呼呼地往前去。 袁子姜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往前走，刚刚心中的几分不快很快转变成了懊恼。他的手伤了，不能参加舞会，她怎么忘了。袁子姜转身回望，发现秦暮城还站在原地同李夜笙说些什么。 秦暮城拍拍李夜笙，这小子从见到袁子姜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你怎么了？” “惊到了！” “瞧你这点出息！” “你是吃到葡萄了，才在那里说风凉话。我说，秦暮城你的手骨折了吗？至于还掉个绑带？” “哼，我就要唬唬那颗葡萄而已。” “你……” “李夜笙，我是说过我不会追你喜欢的女人，但前提是，我要的女人，我也从来不会放过。” 一顿饭，四人默默吃着，滋味自知。 袁子姜低着头，仔细地挑着碗里的菜，一点一点，碗边的桌面上已搁了一小堆的葱末。 秦暮城每每抬头看到，眉头就皱了起来。 “Jeremy，你晚上的舞会真的不去？我跟子姜都去的。”Nina继续想说服秦暮城。 “不去！”秦暮城果断拒绝。 “Simon，你呢？”Nina转而询问李夜笙。 “我……”李夜笙看了看一直低头的袁子姜，犹豫着。 “Nina，我突然想起晚上我还有事情，我就不去了！”袁子姜突然抬头说道。 “那我跟子姜先回去，你们两位去参加舞会吧！”秦暮城也不等另两位反应，就提溜着袁子姜往外走，留下状况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第8章 秦暮城带着袁子姜匆匆离开食堂。 袁子姜今天穿了高跟鞋，走得本来就有些费劲，奈何前面的人走得愈来愈快。袁子姜咬咬牙，惦着脚尖，努力跟着，可是走着走着，脚底一软，整个人就坐到了地上。 秦暮城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白色身影，可一回头，哪里还有袁子姜。秦暮城四周扫了一眼，便决定向原路寻去，跑了一小段路，终于在路边的小石凳上看到坐着的袁子姜。 袁子姜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由远及近的秦暮城，嘴边扬起一抹微笑。 十二月寒冬，秦暮城却满身是汗，及至看到稳妥安然的袁子姜，才松了一口气，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 冬日正午，阳光和煦。 袁子姜颇享受这片暖意。 可是秦暮城往她面前一站，袁子姜整个人就处在阴影里，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想要吞噬人的怒气。 “袁子姜！” “我真的是走不动了！”袁子姜低头看着脚上的那双银色高跟鞋，神情颇委屈。 秦暮城顺着袁子姜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这是C字母打头的国际名牌，款式经典，穿上后衬得整个人高贵温婉。秦暮城之所以对这双高跟鞋如此有印象，却是因为家里的两个女人极其痴迷于这个牌子下的产品，每年都要飞去巴黎添置几次。据称，这个牌子的产品都需要提前预定，而若无一定身份地位，极难取得。从侧面来看，能用上这个牌子的人，非富则贵。 有一年秦暮城特地托人预定了它家的一双高跟鞋。秦暮城觉得，凡是好的东西，她应该都要拥有。 袁子姜见秦暮城出神地盯着她的脚，有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轻轻唤道“秦暮城？” “恩！”秦暮城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起头，眼神似乎还有点迷离，定定地注视着袁子姜，说道“我也曾经送过这双鞋给一个人，但从没见过她穿。我想若是她穿起来，也定是这般好看！” 袁子姜见到的秦暮城是无所畏惧、意气风发偶尔有点小小的冷漠，却从来不是今日的颓败。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像他幼时跌倒摔伤的一道伤口，而那道伤口从未愈合，成了他心中永久的痛。 “那你一定很疼她？因为据说这双些很难买到！”袁子姜抿嘴一笑。 “只要她喜欢，我一定尽我所能满足她。”秦暮城紧挨着袁子姜坐下，说道“可是她后来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少要求。女孩子懂事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不再任性！不再撒娇！她最后一次对我说，哥哥，要是我能常常见到你，那该多好！” “她去……哪了？”袁子姜心一动，急急出口，想收回已太晚。 秦暮城转头看着袁子姜又担心又懊恼的样子，反倒马上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笑了“她跟母亲走了，离开了我们家，有了另外一种人生。除没了她这个小跟屁虫，有点遗憾外，我觉得这对她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母亲说，生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女人只能靠无穷无尽的物质来填充自己的人生。但是再多的物质也满足不了空虚的灵魂。如果，这样做，能让那个小丫头幸福，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很幸福，至少有这么疼她的母亲和哥哥！”袁子姜低着头，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面上的所有表情。 袁子姜的下巴轻轻被人抬起，秦暮城看见她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 “袁子姜，你……你怎么了？”秦暮城有些慌张地问道。 袁子姜摇摇头，双手抓着秦暮城的胳膊，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只是羡慕，我也很想有你这样的哥哥！” 秦暮城犹豫地看着衣袖上的泪水鼻涕，苦着脸，说“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妹妹！” 过一会儿，秦暮城实在忍不住，说道“虽然现在我的衣服都是由你来洗，但你也不用这么蹂躏我的衣服!” 袁子姜还是紧紧抓着秦暮城的胳膊，整个人都慵懒地靠在他身上。“秦暮城，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就当是你妹妹弄脏的。你会这么大声说她吗？” 秦暮城真是哭笑不得，想再呵斥下得寸进尺的袁子姜，结果一转头，看到她枕在他肩上，闲适地闭上了眼睛，嘴巴若有似无地抿着。 “袁子姜，下次如果你走不动了，就告诉我，我会等你的。知道吗？” 没有人回应。 袁子姜觉得舒服极了，只想依靠着这个肩膀，永远永远。人世纷扰，能有如此宁静祥和的一刻，当珍惜！ 袁子姜刚要沉沉睡去，却被秦暮城叫醒了。 “呜……”袁子姜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应着。 “饿了，我们去吃饭！”秦暮城黑着脸，粗声粗气地说。 “不是刚从食堂出来吗？没吃饱，还走得这么快？”一场好梦就这样被打破，袁子姜自然有些不高兴。 “你是猪吗？吃完就睡，还穿成这样？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再陪我去吃点东西！”秦暮城无视袁子姜的抗议，说道。 袁子姜噘着嘴，赖着不想从石凳上起来。 秦暮城皱了皱眉，一俯身，左手往袁子姜腰身一环，就将袁子将从石凳上扶了起来。 “唔……”站定后的袁子将，有些痛苦地出声。 “怎么了？”秦暮城发现不对劲，问道。 袁子姜摇摇头，说“可能坐久了，脚有些麻！” 秦暮城本来要抽回来的左手，稍稍放松，却又紧紧环住。“石凳太凉，坐久会感冒，还是起来走走好！” 袁子姜点点头，却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秦暮城的身上。 秦暮城小心地往前挪了几步，袁子姜极为费力地跟着，面上的表情极为痛苦，却抿着唇，不言语。 秦暮城斜睨了一眼，竟发现袁子姜面上竟出了一层小细汗，终于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袁子姜？” “恩？” “你？哎……”秦暮城慢慢放开袁子姜，蹲下来查看，才发现袁子姜左脚脚踝处，肿地已似小馒头。 秦暮城严厉地看回袁子姜，却一句也没问，只是默默地站到她跟前，说“上来！” “秦暮城！”袁子姜呜呜地叫着。 秦暮城也不理会，有些蛮横地将她往身上一撂，就快步向前走去，路上只对袁子姜说了句“你自己扶紧些，我只有一只手，掉下来摔着，可没人照顾你！” 袁子姜这时倒听话得攀附在秦暮城身上，头安分地靠在他背上，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 “秦暮城……我就是扭了一下！” “秦慕城……呜呜” “秦暮城……你不要生气！” 一路上，秦暮城没有再说一句话，任凭袁子姜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求饶。 到了医务室，艾伦医生看到秦暮城背着袁子姜进来，诧异了番。他记得这两人，前一个晚上，男孩右臂受了伤，弄得满身是血。女孩一直在边上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他真怕女孩一低头，泪水就会顺势而下。然而却没有，她抓着男孩那只完好的手，不停地安慰着，乖巧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疼。 艾伦看着好笑，那个男孩哪需人安慰，从进到这里，清洗伤口，缝补伤口，包扎，男孩一声都没有吭。男孩见他一直盯着女孩看，眼神流露出极度的不高兴，弄得艾伦有些不好意思，借故走开，让他们单独呆会。 “疼不疼？” “不疼！” “缝了这么多针，怎么可能不疼！秦暮城，你太不诚实了！” “那好吧，是有点疼！” “秦暮城，男人就得受些疼痛，才会长大！这么点伤，你都受不来咯！” “袁子姜，你到底想怎样？！” 艾伦想着昨晚上的事，没想到才隔了几一天，又看见到他们。 秦暮城将袁子将小心地放在座椅上。 “怎么了”艾伦走过来，询问道。 “左脚踝扭伤了。”秦暮城皱皱眉，说道。 “恩！”艾伦移来一张凳子，后又将袁子姜受伤的左脚抬起放在上面，开始检查袁子姜的伤势。 “严重吗？”秦暮城跟在艾伦身边。 “轻微扭伤，冷敷就好，但是48小时内不要走动！”艾伦检查一番，下结论。 “不需要用夹板固定嘛？”秦暮城质疑道，“她连走路都会扭伤的。” 艾伦看了一眼秦暮城，说道“不用，这种扭伤不严重，一般女孩子穿高跟鞋不习惯，就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秦暮城还是有些不放心。 “秦暮城！”袁子姜有些不高兴了，让两个大男人盯着她的脚踝总是有些难为情，其中一个还如此喋喋不休，让她情何以堪。 秦暮城终于暂时放弃观察那个受伤的脚踝，将视线转回脚踝的主人那里。 “还有哪里不舒服？让医生一并给你看看！”秦暮城这时说话的语气异常轻柔，像哄小孩子。 “我很好啦！我饿了，弄完我们去吃东西吧！”袁子姜撒娇似地说。 见袁子姜如此说，秦暮城也不再继续纠缠艾伦。 艾伦松了一口气，拿了个冰袋放在袁子姜的脚踹处冰着，还暗暗向她比了个胜利的姿势。袁子姜冲艾伦笑了笑。 接着，艾伦又帮秦暮城更换了手上右臂的纱布。 回去的路上，袁子姜想尝试自己回去，结果，被秦暮城强制按到了背上。 第9章 折腾了半天，秦暮城和袁子姜回到住处已是黄昏。 秦暮城将袁子姜安置在床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一袋冰敷在她受伤的脚踝处。 袁子姜看着秦暮城为她忙进忙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秦暮城……”袁子姜喃喃叫道。 秦暮城正好拿了一杯水进来，放在床头。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秦暮城，本来是该我照顾你的，现在又变成你照顾我了？”袁子姜脸都皱到一块了，满脸地过意不去。 “你可以再摔一把钱来谢谢我！”秦暮城玩笑道。 袁子姜把眼睛睁地大大的，之后狠狠地瞪了瞪秦暮城，道“秦暮城，你一定要这么小气嘛？” “那……”秦暮城慢慢靠近袁子姜，那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一动不动，如同注视着最美味的猎物。 “秦暮城！”袁子姜怔怔地定在那里，像受惊的小猫，惹人怜爱。 秦暮城突然嘴角一扯，笑了，说道“知道害怕就对了！我最烦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冰冷冰冷的！”说着，反身往外走。 “秦暮城！”松了一口气的袁子姜突然叫住他。 “怎么？”秦暮城转身询问道。 “我想喝粥！”袁子姜眨眨眼，轻柔地说道，“就是那天你给我做的粥，很好喝！我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了！” 秦暮城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做就是了！” “秦暮城！”袁子姜又叫住要离去的秦暮城。“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衣领也不弄好。过来我帮你弄弄。” 秦暮城看着笑容明媚的袁子姜，竟鬼使神差地蹲下来，伸过去给袁子姜拨弄。 袁子姜也似模似样地弄了一番，又拉着秦暮城的衣领左看右看，最后才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嘛？”秦暮城一直蹲着，但这个姿势着实有些怪异。 “恩……”袁子姜快速地靠过去，亲了亲秦暮城的脸颊“好了！” 秦暮城整个人像火烧般，弹了起来，同时两颊绯红。 “袁子姜，你……你！”秦暮城像个被吓坏的小孩，无措地站在那里，往日的沉着冷静自制，消失地无影无踪。 袁子姜一脸鄙夷地看着脸上红得像个苹果的秦暮城“都说熟能生巧，又不是第一次亲，而且你也亲过我，你至于这样嘛？” 袁子姜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秦暮城的脸是又红又白。 “袁子姜，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学会自重！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秦暮城越说越气，最后也不等袁子姜回应，便一甩手，走了出去。房间“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 袁子姜抿着嘴，呆呆地看着房门口，她不懂秦暮城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她只对他才那样，又不是对所有人。 不一会，秦暮城又“啪”一声打开门，走了进来。 袁子姜瞪大眼睛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秦暮城。秦暮城本身人就高，兼之他站着，袁子姜坐着，高低立见，这种落差让袁子姜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的小心脏就这样一直“扑通扑通”跳着。 秦暮城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袁子姜，对于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你一个女孩子，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主动。毕竟……那个……什么” 袁子姜抿着嘴巴，看着秦暮城，说道“秦暮城，你不喜欢我亲你？” “袁子姜，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之前是我太急进了，对不起！”秦暮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 袁子姜盯看了秦暮城一会，低了头，说“我知道了！” 秦暮城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袁子姜已显疲态，只好说道“你先休息，我煮好了粥，再唤你！” “恩！” 袁子姜真的就沉沉睡去，离家许久，每每都不能安然入睡，午夜梦回时，总弄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梦里的父亲母亲一个劲地对她诉说家里的不易，让她早些回去，分担家忧。 “袁子姜……袁子姜” 袁子姜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朦胧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秦暮城的身影若隐若现在上方立着。袁子姜擦了擦眼睛，果然是秦暮城。 秦暮城一脸沉重地望着袁子姜，最后似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做恶梦了？怎么满脸泪水？” 袁子姜摸了摸脸颊，果然是湿的。其实在最可怕的梦里，袁子姜都不曾落泪。而让她哭泣的，往往是那些过于美好的梦境。镜花水月，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做了个美梦！” “做美梦还哭？” “做了美梦才要哭，因为知道那终究不是真的。恶梦嘛，权当是进了一间恐怖屋，经历了一场冒险，可能害怕却也刺激。出来后，世界依旧美好。” 袁子姜发表完见解，却看到秦暮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才发觉刚刚的话题似乎过于沉重，不由微微一笑，问道“不是说粥好了嘛？粥呢？” 秦暮城却也不答话，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袁子姜，似要将她看透一般。过了好一会，才见他问道“袁子姜，你有什么愿望嘛” 袁子姜想了想，道“很多！” “不能太贪心，只许三个！” 袁子姜抿着嘴巴，一脸为难地看着秦暮城“那……我要好好想想！” “贪心鬼，过期作废！” 袁子姜欲哭无泪，嘴撅得更高“小气鬼!” “袁子姜，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秦暮城嘴角上扬，那一抹微笑有些不怀好意。 “游戏？”袁子姜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秦暮城，问道。 “对，一个天使与魔鬼的游戏！”秦暮城颇为好耐心地娓娓道来“我们各自需要为对方完成三个愿望，而且一旦开始，不能喊停！当然这三个愿望不能有违社会伦常以及向善之心。” 秦暮城说完，便看着袁子姜，见袁子姜犹犹豫豫，又追问一句“不敢？” “不敢的是小狗！”袁子姜下巴一抬，气呼呼地应允。 “那好，一言为定！”秦暮城一锤定音，不给袁子姜任何反悔的机会。 直到袁子姜捧着碗，喝着热腾腾的白粥，才愣愣地想着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太莽撞了。可是对面的男人却是一派闲适地喝着粥，似乎刚刚的那一切并未发生。并不是第一次同他吃饭，可是袁子姜每次都发现这个男人吃饭的样子真是优雅到不行。可一举一动又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无一丝做作。若不是出生名门，定不会有如此功力。若说是后天习得，那这人倒是心计不浅，对自己也定是极为苛刻的。但袁子姜抬头看了看秦暮城，心里断定，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相识不久，相知甚浅，但袁子姜却格外肯定，秦暮城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看什么看得这样入神？”秦暮城抬头，发现袁子姜两眼定定地望着她，问道。 “啊？”再一次偷窥被抓的袁子姜，急忙埋首喝粥，不想粥烫极，惹得她连连咂舌。 秦暮城急忙转身端来一杯凉水，喂着喝了几口，袁子姜才稍稍平息。 “这粥太烫了！”袁子姜擦拭着眼角流出的几滴小金豆，连连哀嚎。 秦暮城却不理她，只管拿着汤勺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一圈一圈。 “秦暮城，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稍有喘息的袁子姜这才慢慢平复了心绪，尝试着跟秦暮城闲话家常。 “就因为这样，你把自己烫伤了？”秦暮城眉梢一抬，冷声质问道。 “那……当然不是。只是这粥实在……实在太烫了！”袁子姜吓得噤了声，不敢再言。 “姿态倒是其次，满足所需才最为重要！像你这样，吃饭毛躁也就罢了，还伤了自己，太糟糕！” 秦暮城本想就此作罢，可是一看到袁子姜那烫红的双唇，竟无故添了几分气。 “好了好了，你是大户公子，我原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比不上你精贵。”袁子姜不高兴了，顶了回去。 “粥凉了，快喝吧！”秦暮城手上汤勺一停，端起碗尝了一口，便将碗递给袁子姜。 袁子姜诧异地看了看秦暮城手上的那碗粥，刚刚蓄起的几两火药来不及派上用场，便被瞬间浇熄，失了用途。那碗粥原是她的不错，可是经他手不停地打圈弄凉，已散了热气，温地恰到好处。 第10章 袁子姜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粥。 秦暮城看着空了的碗，也不言语，随手又盛了一碗，放到袁子姜的面前，说道“没人跟你抢，慢些喝！” 袁子姜脸上火辣，低着头，只管将一勺一勺的粥往嘴里送。 “袁子姜！” “恩！” “袁子姜！” 秦暮城伸手将袁子姜手上的汤勺夺了去。 “怎么了？”袁子姜愣愣地抬头，看见秦暮城正盯着她看，他手上还拿着她的汤勺。 “袁子姜，你一晚上都在想什么，粥都喂到鼻子里了。”秦暮城颇有怒气地说道。秦暮城觉得只要有这个女人在她身边，他便不能放心，需时时刻刻盯着她，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受人欺凌，免她上蹿下跳。如此种种，既让他心烦意乱，又觉安心妥帖。 “秦暮城，你不好好吃饭，老是盯着我做什么？”袁子姜抿着嘴，不乐意地问道。 “你……你这样子，让我不能安心吃饭！”秦暮城词穷，吱吱呜呜地说道。 袁子姜滴溜了一圈眼睛，好奇地问道“我吃完了，自己会盛粥！吃错了位置，自然会调整！你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秦暮城被激得失了脾气，瞪了两眼袁子姜，便不再搭理。 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起，一声一声。 秦暮城似乎跟谁在较劲似的，就是不去理会。 此起彼伏的铃声弄得袁子姜心烦意乱，忿忿抬头。而秦暮城恰在这时摁下了接听键，眼角余光对上袁子姜的视线，轻扯了嘴角。 袁子姜听见一阵吵杂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而秦暮城的脸色越来越严峻。 “你帮我看着他，我马上来！”秦暮城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秦暮城见袁子姜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她，欲言又止。 “李夜笙喝醉了，我去看看！”秦暮城说道。 “哦！”袁子姜点点头，继续扒拉着碗里剩下的粥。 可是过了一会，秦暮城仍旧没有离去，他面前的碗已空，却仍旧气定神闲地端坐着，把玩着手机。 袁子姜沉不住气，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 秦暮城眉眼稍抬，却仍是专注地盯着手机，说道“不急！” 袁子姜反反复复抬头看了好几次，见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也懒得再催。 “粥还有！” 袁子姜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甚至连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都不曾放过。 秦暮城的声音适时在她耳边响起，话音中还有几分笑意。 “我饱了！” “真的？”秦暮城盯着袁子姜面前不剩米粒的空碗，质疑道。 袁子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碗，脸上一红，解释道“不浪费粮食，是我的习惯！” 秦暮城点点头，说道“这是好习惯！”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袁子姜岂听不出他的调侃，窘在了那里，却不想被站起身的秦暮城像捉小鸡般提溜到了身上，又轻轻往床上一放。 “医生说你这两天不能走动，你就乖些呆着！我去去就回！”秦暮城叮嘱道。 “哦！”袁子姜点点头。 秦暮城离开前，又把笔记本，几本书搬到床上，让袁子姜用着，唯恐她不安分，再伤了其他手脚。 袁子姜看着忙活个不停的秦暮城，于是就问了一句“秦暮城，你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怕我再伤到自己，赖着你不肯离开？” 秦暮城手上一滞，反身别有深意地看着袁子姜，之后，便摔门离去。 袁子姜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而房间里却瞬息安静下来，无声无息，她甚至能感知自己的呼吸，一进一出，如悄无声息般逝去的流年，自然却不带一丝感情。 袁子姜的左脚脚踝处还敷着那个冰袋，那人离去前，还不忘替她敷上冰袋。袁子姜无声地笑笑，一行泪水却顺势而下。习惯了周边的冷漠，这忽然而至的暖意，却教人无法消受。记得有人曾告诉她，无所拥有，才不惧。有所拥有，便怯懦。 …… 待秦暮城赶至，见舞场里热闹非凡，明日恰逢周末，大家趁此良机，怎不尽享这美好时刻。 “Jeremy……。" 有人眼尖，看到秦暮城，遥遥地，就叫了他的名字。且秦暮城在GSB向来也是公众人物，认识的人不在少数，这左呼右唤，声音此起彼伏，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秦暮城原本只是来看看喝醉的李夜笙，左看右看不见他的人影，却被不相干的人围了一大圈，他少不得又寒暄应酬了番。 前方传来一阵叫好声，只见一女子着一身黑色礼服在舞池中翩翩舞动，如一黑蝴蝶，妖媚灵动。一曲毕，赢得满堂喝彩。秦暮城也不禁拍手为之欣赏。女子不卑不吭，微微一俯身以示谢意，便下了舞池。 周边的人已是议论纷纷。 “这是生物学院的韩婷婷，真是人美舞美，比商学院的袁子姜更胜一筹！” “那也不见得，这女子浓妆盖面，谁知道真实面目如何，袁子姜就不同了，清汤素面，依然楚楚动人。” 秦暮城站在一边，黑着脸，也不搭腔。众人方忆起他与袁子姜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倏然闭口，顿时气氛尴尬。秦暮城借口去找李夜笙，脱离了人群。 “Jeremy……”终于那个称醉之人李夜笙在不远处招呼秦暮城。 李夜笙此时手握一高脚酒杯，正与人颇有兴致地攀谈，而此人正是那妖冶动人的黑蝴蝶韩婷婷。 “Jeremy，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大美女。”李夜笙兴致勃勃地拉过秦暮城，也不理会秦暮城脸上的满脸狐疑。 “婷婷，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Jeremy的大名，我早已听闻，而且我们之前也有过一面之缘。”韩婷婷展颜一笑，姿态落落大方。 “原来两位之前就已见过。暮城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也没见你提起呢？”李夜笙对秦暮城数落道。 秦暮城嘴角一扬，洒脱地拿过李夜笙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是我的疏忽，这么美丽的小姐我都不曾记得。我当自罚一杯。” 韩婷婷倒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样子，笑说道“既然Jeremy如此有诚意，我也自当奉陪！”说完，也拿过一杯红酒，一饮而下。 李夜笙本是秦暮城的引荐之人，现在倒是成了旁人了，不乐意了，嚷嚷道“喂喂喂，你们这一来一往倒是高兴了，可也不能放任我不管。来来来，我们一起喝！” 这边三人很快便打闹成一片。 Nina跳了一圈舞下来，来找他们，便看到秦暮城和韩婷婷亲昵地在一起交谈着，而旁边的李夜笙时不时插科打诨。 Nina悄悄拉过李夜笙，问道“怎么？没向你发脾气？” 李夜笙瞅瞅秦暮城那边，说道“美人在侧，他哪里顾得上我！” “可是Jeremy看上去有些不对劲！”Nina歪着头，嘟着嘴，说道。 “哪里不对劲！我看着都挺好的，满脸春色！”李夜笙把头缩在Nina边上，也跟着细细观察。 “你不懂的，这是……”Nina一转头，“啪”与李夜笙的脑袋撞到了一起，唇划过脸盘，留下一道粉色痕迹。 “Simon，你干什么？”Nina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只是尝试跟你在同一水平线看事物，有没有不一样。你老是……老是说女人的直觉，我看你除了矮了我十几公分，没有什么不一样。”李夜笙第一次与一个女生靠得这么近，心中已是小鹿乱撞，“砰砰”直跳，嘴上却丝毫不服软。 “Simon，你……哈哈哈”Nina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李夜笙脸上的粉色彩条后，哈哈哈大笑。 秦暮城和韩婷婷看到这边玩闹着，便凑过来，及至看到李夜笙脸上，也都哈哈哈大笑。 李夜笙一个人被孤立，而周边一群人笑得不知所以然。 最后，Nina大人不计小人过，指点李夜笙去照照镜子。李夜笙泪奔而去。 “Jeremy，下次若有机会，我想与你共舞一曲！”韩婷婷笑意盈盈。 “一定！”秦暮城亦是客气应答。 “咦？Jeremy，为什么没看见子姜？她不是说要来的嘛？”Nina反反复复、里里外外寻思了一遍，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追着秦暮城要人。 “哦……她脚扭伤了！”秦暮城平静地说道，不自觉地看了看时间，已过去三小时有余。 “这么不小心？严重不严重？她公寓就在我边上，我去看看她！”Nina说做就做，竟作势要走。 却被秦暮城生生拦住“这么晚了，她都睡了。明天再去吧！” 第11章 秦暮城回来时，已是深夜。打开门的刹那，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扶着墙，一蹦一跳。 秦暮城骤然大怒“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歇着嘛？瞎折腾什么？” 袁子姜被忽如而至的声音吓得呆住了，等看清是秦暮城，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神情颇委屈，怯怯地说“晚上粥喝多了，我……我想去厕所！” 秦暮城的脸色稍稍缓和却还是冷冷的，走过去一手提溜起袁子姜，将她提溜到了盥洗室。 袁子姜像小鸡似地从秦暮城身上滚下来，而秦暮城却依旧紧紧地箍着袁子姜，不放手，一双墨色眼睛定定地望着袁子姜，似千年冰潭，深不见底。 袁子姜用劲推了推，面前的人纹丝不动，身上是浓浓的酒味。 “你喝酒了？”袁子姜出声道。 “恩……”回答的人不见任何情绪。 “Simon没事吧？” “恩……” 夜色寂静，沉默无边，袁子姜靠着，恰能清晰地听到那一处“砰砰砰”强劲用力的心跳声。于是，袁子姜悄悄伸出左手放在自己右侧心房。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稍有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秦暮城，你的心跳好快，比我快多了！” 袁子姜抬头，扑闪着眼睛。寂静暗夜中，秦暮城依稀看见她笑靥如花。 恰是这幅容颜，即使岁月流转，沧海桑田，却让秦暮城永世难忘。 “秦暮城，我真的想……”袁子姜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 上方有轻微的笑声传来，秦暮城终于颇好心地松开了手。 待袁子姜重新打开门，却看到秦暮城依旧靠在墙上，双手插胸，神情严肃，双眼直视地面。 “好了？”秦暮城看向袁子姜的那一刻，又恢复了惯常的表情。 袁子姜点点头，面有羞涩。 于是，袁子姜又被提溜回床上。 “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秦暮城叮嘱道，自己却反身进了浴室。 很快，秦暮城一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着一套白色家居服，洗过的发梢上仍残留着水珠，时不时地洒落下，一滴两滴。 远远地，袁子姜就能闻到那股清香，是秦暮城身上特有的味道，干净、纯澈，其间混杂着淡淡的酒精味，令人沉迷。 秦暮城回来时，发现袁子姜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顿时黑了脸。 “袁子姜，你怎么还不睡？” 袁子姜的脸上是红了又红，支吾道“没有洗澡，睡不着！” 这下，倒是让秦慕城为难了，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一套家居服，才让一脸通红的袁子姜进了浴室。 当秦暮城看到再次出现在浴室门口的袁子姜时，面色倏然转红。米色的上衣被松松垮垮套在袁子姜身上，成了及膝长裙，那双光洁透亮的小腿就这样被白晃晃地晾在外面。 袁子姜习惯了被人提溜来提溜去，竟也站在不动。 秦暮城盯了袁子姜半天之后，终于吞吐道“袁子姜，你还是自己蹦回去吧！” 袁子姜睁大眼疑惑地看着秦暮城，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秦暮城的衣服套在她身上真是巨大无比，光是上衣，已像裙子，几乎覆盖到了膝盖上方，那条裤子，袁子姜想想，就算了。 但此刻秦暮城突然罢工，袁子姜也不好强人所难，扶着墙，便真的打算自己蹦回去，本来距离也不远，只是富贵闲人当久了，竟也真的就懒了。 秦暮城看着袁子姜一蹦一跳的样子，不忍。大步一跨，便又将袁子姜提溜了上来。 刚沐浴完的袁子姜，身上温温热热，披落湿漉的长发，碰触到秦暮城的肌肤，让他一阵心痒难安。 幸好，袁子姜乖巧，头一歪，便靠在了男人的左胸上，双手还甚为配合地环住他的脖子。 看着女孩舒适安逸的样子，男人嘴角微扬。 秦暮城轻轻一置，便将袁子姜扔到床上。 全身舒畅的女孩心满意足地哼了哼，便往被子里钻，却教人生生地拉了出来。 秦暮城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女孩的长发，一遍一遍擦拭。 袁子姜能感觉到秦暮城的动作极为小心，每一次动作的力道都恰到好处，轻轻柔柔。袁子姜鼻子一酸，若这就是地久天长，也觉得甚好。 “秦暮城，你真好！”袁子姜幽幽地说“不管做你妹妹还是你的女朋友，应该都很幸福。” 夜深露重，袁子姜的殷殷话语中竟带着少许的鼻腔。 “袁子姜，你还有三个愿望！”薄怒微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小时候我很爱吃一种酸梅糖，可是家人却不让，说对牙齿不好。有一次，我用攒的钱偷偷买了一包，因为怕被发现，于是将它藏在房间的小罐子里。天天望着，心里特别甜，就这样一边惧怕一边期待，过了一天又一天。终于有一天我觉得是时候打开了，那包糖却已经融化了。不过，即使没有尝到，想象中的味道也是很甜，即使真的尝到了，味道也未必就真的好。你说呢？”袁子姜仰着头，满脸无邪。 “哦？吃到了嘴里，才知道好吃不好吃。没吃到，怎能随便评价？”秦暮城冷着脸说道。 袁子姜乌黑泛亮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甜甜地笑了。 “哼……好了！”秦暮城闷闷地说道，双手最后用力一裹，算是结束。 袁子姜终于得偿所愿钻进被窝。 “啪”一声灯光灭了，屋内一片漆黑，只剩几缕薄薄月光。 离床不远处有一张长形沙发，有袁子姜在的夜晚，秦暮城就裹着毯子，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袁子姜能听见不远处沙发上被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很快就没了声息。黑夜寂静，落针可闻。而袁子姜此时却格外清醒，或许是傍晚时那个香甜的酣然一觉，竟至此，了无睡意。 被窝很是舒适，有那人的独特气息，让人安心。他已经睡了吧，袁子姜定定望去，暗夜朦胧，只能依稀看清那人的轮廓。与他也不过是这几日才熟识，如今两人却坦然处于一室，丝毫不惧。 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不问因由的，比如说，人与人的相遇，以及人与人的别离。 正当袁子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瞥见窗外天际泛红，像有一束赤炎照亮了整个天空。 袁子姜掀开被褥，悄悄下床，一颠一跛地挪到窗边。外面的景致瞬间吸引了她。那柳絮飞雪正飘然落下，大片大片，覆盖了苍茫大地，不一会，外面的世界已束了一身银装。 在袁子姜生活的那个城市，极少有雪。记忆中仅有的几次，也随着时间，变得零零落落。 “真美！”话音刚落，身子却教人拥进怀里，紧不可分。 “这么冷的天，站着做什么？” 充满怒气的声音，这房间除了他，还有谁。 袁子姜贴着温烫的身体，才发觉周身确有寒意，即使在通了暖气的房间里，这寒冬腊九的时节，也是冷的。她又往后挤了挤，顺带着踩上了那人的脚。 秦暮城睡意朦胧中，发觉女孩衣着单薄，凭窗而立，顿时惊醒。 “你看，下雪了，真漂亮！”袁子姜像孩童献宝，说与秦暮城听。 “恩……很漂亮！”低沉磁性的声音。 袁子姜稍稍偏头，却看到秦暮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秦……秦暮城！” 第12章 秦暮城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袁子姜的要求。 在这飘雪寒冷的深夜，在这寂寂无人的街头，唯有两道身影，他们裹着厚厚的衣服，却在不停地忙活着什么。小个身影腿脚似乎不方便，可手上却不闲着，捧着一团团的雪拍、捏、揉，面前的雪人已初具形状，。而高个身影来来去去，手上拿着一柄雪铲，不断地给女孩送来一坨一坨的雪。 “秦暮城，你说，一个小小城独自站在这里是不是太可怜了！要不我们再做一个小小姜陪陪他？”袁子姜抿着嘴看着面前的雪人，状似楚楚可怜地说。 秦暮城头上青筋浮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又矮又胖的雪人，而更可恶的是那女人居然叫它“小小城”。“哼，这是小小姜吧？小小城头上怎么会戴蝴蝶结？” 秦暮城眼神犀利，略略瞥过，便看见了那枚粉色蝴蝶结，覆于白色之上，更觉显眼。 袁子姜一愣，抬头又看了看，哈哈一笑。“是不是很好看？小小姜也行，不过只是一个，未免太孤单了！” “不行！”秦暮城厉声说道。刚刚在答应袁子姜出来堆雪人的刹那，已心生后悔，更何况此刻看到她冻红的双颊，微微颤抖的身形。她已是冷极，却仍贪恋一时欢愉。既怜且怒，秦暮城面色越发不善。 袁子姜知道秦暮城是真的生气了，抿了嘴，不再言语，手上仍旧拍弄着小小姜，这里少了一点，那里又多了一点，反复雕琢，明明只是个小雪人，却仿若是几多大的工程。 秦暮城看着女孩一脸委屈的样子，强硬的心又霎时软化。她只需不言不语，他便立刻弃械投降。 “小小姜真的会孤单？”秦暮城语气缓和了些，低声问。 “唔？”袁子姜诧异地转头看着秦慕城，瞪大的双眼分明透着疑惑。“你……你说什么？” “那我们就让小小城来陪陪孤单的小小姜吧！”秦暮城已蹲下身，既然决定，便全力以赴。 雪一直未停，刚刚经秦暮城清理的空地，很快又覆满了雪。 “为什么小小城高了小小姜这么多？”女孩左顾右看了许久，嘟囔道，表示不满。 在这一片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大地，已矗立起大小不一的两个雪人，两两相依。 秦暮城斜睨一眼袁子姜，问道“这难道不是实际情况吗？” 袁子姜哑然，转头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秦暮城，忿忿不平，却无法反驳。 “恩，他们两人应该不会孤寂了？”袁子姜很快又乐滋滋地看着雪人，忘了刚刚不快“喂？秦暮城你干什么？” 平地响起一声惊呼，却是秦暮城拉住了袁子姜。 “很晚了！” “那你应该让我跟他们道声晚安！” “晚安！” “喂！” “袁子姜，你想吵醒所有人嘛？” 女孩终于乖乖噤了声，任由男孩牵引前行。回头望了望那互相依偎的小小城和小小姜，舒展了笑颜。能这样相依，真好！ “砰”袁子姜晃神间，又撞上了…… “袁子姜，你又在想什么？你走路都是这样不看路的？”隐忍低沉的声音，却透着微微的怒意。家教秉性使然，秦暮城不是易怒之人，平常对人也是温文有礼，极少与人冲突，除非遇见有违社会正义之举。但只要遇上眼前的女孩，似乎所有好脾气都能教她磨尽。秦暮城刚刚拉着袁子姜就走，本来是存了几分惩罚之心，袁子姜脚上有伤，不易行走，原以为她稍走几步，就会求饶。却不想，她未有任何只言片语。秦暮城却不忍，停了下来，不想身后的女人就直直地撞了上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估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不懂，这个女人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袁子姜抿嘴看着微怒的秦暮城，轻声说道“不是有你嘛！怕什么！” 不是有你嘛！怕什么！ 微末言语，却令人动容。 秦暮城多年后依旧记得这个初雪寒夜，有一个女孩对他的信任，毫无保留。以至于后来的他渐渐知晓了人情冷暖，亦越发知道了这份信任的难觅可贵。后来的他运筹帷幄，千百算计，要去夺回的那一切，终究是难忘这份情谊，还是这个人。他亦难以辨清。 “脚不疼？”回神的秦暮城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问。 “疼！”袁子姜倒是知道见好就收，乖巧地讨饶。 “哼！下次不能再这样！”秦暮城不忘教训。 “好！”在秦暮城面前，袁子姜总是善于顺从，却屡不悔改。 很多的肆无忌惮，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是因为那份宠爱。 袁子姜最终还是被秦暮城提溜回来，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已是手冷脚冷，喝了一杯热开水之后，便安分地钻进被窝。 秦暮城摁掉开关，屋内恢复那一室黑暗，沙发传来淅淅沙沙摩擦下陷的声音。 袁子姜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只觉身上燥热，又觉屋内寒冷，反反复复，竟难以入睡。 “怎么了？”在袁子姜再次翻了个身后，秦暮城终于忍不住问道。 “屋里的暖气是不是坏了，好冷！”袁子姜含糊说道。 屋内空气一滞，很快，秦暮城已来到床头，用手尝试碰了碰袁子姜的额头，果然滚烫异常。 “发烧了！”秦暮城果断下结论。 黑暗中，袁子姜看不清秦暮城的面容，只觉得刚刚放在额头上的手温温凉凉，甚是舒服。 “唔……没事，睡一觉就好。”袁子姜无甚在意地说道。 之后，袁子姜就迷迷糊糊睡去了，额头上似乎一直凉凉的，身子似乎被拥进一个滚烫的怀里。热极，冷极，相互交替之间，这不安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东方露白之时。袁子姜终于被迫醒来，口渴之极。 “水……好渴！”袁子姜喃喃出声。 背后有轻微地动作。一杯水已递至袁子姜的嘴边，另有一只手将袁子姜的头轻轻扶起。 “唔……”袁子姜半睁半闭着眼睛，清清凉凉的水入口，缓解了一阵干渴。 喝完水的袁子姜再次被轻轻安置在床上，周边是又一阵轻微的动作，却不想，袁子姜一个转身，扯住了欲离去那人的衣袖。 “你要去哪里？” 第13章 袁子姜后半夜一直高烧不退，秦暮城守在她身边，一次一次更换她额头上的湿布，光是床头那盆冷水，已更换了不下5次。可是袁子姜身上依旧冷汗不止，体温也是起起落落，更糟糕的是梦魇中的她极度不安分，不时将被褥踢落至一边。秦暮城心一横，便将她锁在怀中，这一锁就是一晚上。袁子姜身上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紧紧拥着她的秦暮城身上也跟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被人拥着的她倒是安分了许多，乖乖依偎在秦暮城怀中，可是她身上的温度异常灼烫，贴在秦暮城身上如火烧。便是这样，秦暮城却也不曾放松一丝一毫，紧紧拥了一晚上。幸好，体温渐渐回落正常。 秦暮城看着怀中睡意渐渐安如的她，那根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松了。经历了这一晚的病痛，女孩脸色稍显苍白，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安静乖巧之极，甚至连转身也未有，就这样保持一个睡姿过了一晚上。这样的她过于柔弱，惹人怜惜。 秦暮城扯扯嘴角，有些嘲弄自己。他已这样盯着怀中的女孩从暗夜至天明，从模糊至清晰，丝毫不敢懈怠，虽然他亦是累极、倦极。 “水～” 天明时分，她开始叫嚷着要喝水，但半醒半睡的她喝完水之后，又昏昏入睡。 秦暮城动作轻极，松手，起身，却教人扯住了衣袖。 “你要去哪里？”女孩不知何时又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似梦似醒。 秦暮城一怔，以为女孩被梦魇住了，轻声哄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秦暮城，你要去哪里？”女孩却不依不饶，抓着衣袖的手更是越拽越紧。 秦暮城笑了，能叫出他的名字，大抵是清醒了，温柔道“抱了你一晚上，身上全是汗味，我去洗个澡！” “那我也要去洗澡，我身上也全是汗味！”女孩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却异常坚决。 “不行，你还病着呢！”秦暮城断然否决。 “那你也不许去！”病中的女孩任性道，抓着衣袖的手更试图将秦暮城拉回来，却苦于没有力气，不见半分成效，只能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可怜状。 秦暮城无奈地看着蛮不讲理的女孩，想想便也懒于争执，复又躺下。 女孩心愿达成，满心欢喜，甚至于又在男孩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秦暮城看着怀中的女孩，恬静安然，美好得让人不忍触碰，心中便不知不觉现出那被人用烂的四字。 秦暮城在电话铃声和捶门声的双重作用下，才渐渐转醒，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薄暮清晨时，他将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现屋内是一片昏暗，外边世界几何更是不得而知。 怀中的女孩此时睁着眼睛正定定地望着他，神色清明，显然醒了已久。他是累坏了，竟无知无觉睡到现在。 秦暮城揉揉眼睛，问“醒了？” 袁子姜点点头，似想起什么，紧接着说道“门外的人已敲了很久了。” “一定是夜笙。”秦暮城打着哈欠，不在意地说道“那小子大清早不睡觉，来饶人好梦。”说完，却见怀中的女孩抿着嘴，一脸红晕，定定盯着他。 秦暮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住了嘴，想再说些什么，又觉词穷，竟愣在那里，没了言语。 屋外敲门声震天。 “还不去看看！”红着脸的袁子姜伸手推了推，如梦初醒的秦暮城这才“嗯”了一声，面红耳赤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裹黑色羽绒衣的李夜笙和着一身白色羽绒的Nina，咋看两人倒像是黑白双煞。两人看到光着脚跑出来开门的秦暮城，俱是一愣。 李夜笙最先反应过来，嚷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着。你看外边雪积得有一人厚了，大家都在外面玩着呢！你还不快收拾收拾出去！” Nina也跟着说道“你楼下站了两个雪人，可爱的不得了，其中一个头上还戴了一个蝴蝶结。哼……我缠着Simon堆雪人，他都没答应我！”说完，还颇有怨气地看了看李夜笙。 “多大的人了，还堆雪人！”李夜笙摇摇头，一副不与其为伍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斗起嘴来。而来开门的秦暮城早就反身回了屋里，完全忽视他们，甚至懒于插嘴调节。 “Jeremy！”嘈杂声中忽来一声清脆的叫声，适时地阻止了即将扩大的争吵。着黑色大衣搭配碎花短裙的韩婷婷款款从后面走了出来。 秦暮城没料到韩婷婷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神情淡淡。 “不欢迎？”韩婷婷倒是不甚在意，落落大方地环看屋内四处，人却止步于门口。 而李夜笙及Nina已从屋外闹到屋内。 “家里乱得很，怠慢了，请进！”即使场面有些失控，即使秦暮城大清早被人蜂拥打扰，但他还是维持了一贯的礼貌。 “早上我跟Nina在路上恰好遇到婷婷，就约上她一起来找你了。”李夜笙言笑晏晏，还满面春风地看了看秦暮城，似在邀功，看，哥们啥时候都没忘记你吧！ 秦暮城面无表情地回看了李夜笙一眼，眼神凌厉。李夜笙脊梁一冷，嘴角赶紧一闭，将尚未完结的话尽数吞进肚子里，了无痕迹。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秦暮城现在很不高兴。 韩婷婷倒是颇有兴致地参观起秦暮城的住所来。刚刚秦暮城说房间乱，那真是自谦，虽然他们现身处只有十几平的客厅，但各处均是井井有序，收拾地极为干净，难得的是屋内还有植物点缀其间，绿意横生，看得出屋主是位雅致之人。 “Jeremy，早上我去子姜房门外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也不知她一早去哪了？”Nina是来惯这里的人，人已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嘟嘟囔囔开始说话。 “恩！”秦暮城心不在焉地答着，眼睛不时看看卧室的方向。 李夜笙顺着秦暮城的视线看向那扇紧闭的卧室房门，若有所思。 “我们去滑冰好不好？”Nina兴致勃勃提议道。 “砰”屋内传来一声响。 秦暮城面容顿变，似箭离弦，飞弹而出，李夜笙紧随其后，Nina和韩婷婷面面相觑，跟在后面。 当秦暮城着急忙慌推开卧室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致。 袁子姜趴坐在地上，一脸凄苦，而边上的热水壶滚出好远。 袁子姜听到推门声，抬头，却马上变了脸色。“婷婷！” 而此刻站在最后的韩婷婷也是一脸惊讶“嫂……嫂嫂！” 第14章 只待韩婷婷一声呼唤，现场如死般寂静。 而秦暮城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因此停下，疾步上前来到袁子姜的身边，伸出手……然袁子姜却没有接过，甚至不曾看他一眼，一个人拼了死劲挣扎，一只手按在床沿撑了又撑，方才摇摇晃晃站起，无血色的脸上更是白了又白。 一旁的秦暮城眼神似针，针针扎在袁子姜身上，原本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英俊的脸上配以完美的笑容，本是幅极美的画面，却不知为甚，让周遭的人都觉得慎得慌，布有暖气的房间，却寒气逼人。 “婷婷，你怎么在这？你哥哥呢？”袁子姜声音微微颤抖，其中的惊慌显而易见，却极力想去掩饰。 韩婷婷从刚刚就一直打量着袁子姜和秦暮城，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寻常。而她面前的女子，她哥哥的未婚妻，此时却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一个男子家中。若教人知道，他们韩家该脸面何存。 “我也在这读书，哥哥没有告诉过你吗？”韩婷婷不动声色，脸上不惊不扰，维持着恰到好处。 韩家虽是豪门大户却也极重诗书礼仪。每次袁子姜到韩家，都特别小心，规行矩步，唯恐出错，见笑于韩府众人。而韩家出来的孩子举止作风也自然有别于常人，优雅得体自然不在话下，特别是他们的一处风姿，更是让人叹服。 “子姜，你是不是病了，脸上白得真吓人！”Nina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叫嚷道。 开始的一幕过于骇人，让众人忘了细想。此时，大家才注意到袁子姜的神色真是非一般地差。 “我……”袁子姜欲开口…… “她发烧，大晚上在路上险些晕倒，我把她带回来！”一直静默的秦暮城突然开口，将袁子姜要说的话拦了下来。袁子姜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他在替她开脱。他说地坦荡荡，似千真万确，别人未必能深究原委，但只有他们俩知道这不是实情。但这又是为什么？他原是骄傲的人，看他为人处事，也甚少屈就，或不必，或不屑，然今天他却为她扯谎。别人未必知道袁子姜此时心中担忧。名誉受损事小，若让韩家大人知道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危及韩袁两家的关系，那么袁家也将岌岌可危了。所以她看到韩婷婷出现一刻，真可谓胆颤心惊。 “嫂嫂，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哥哥说嫂嫂在这里读书，故把我转过来，两人好有照应。若是让哥哥知道，嫂嫂生病了，而我却不知，他一定会责骂于我。”韩婷婷似相信了秦暮城的说辞，走过来掺扶住袁子姜，关切说道。 是照应还是监视，袁子姜心中冷笑。 “可能是因为不适应此地天气，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你哥哥平常挺忙的，就不要拿这些小事烦他了。”袁子姜喘着气，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 韩婷婷有些懊恼地点点头。 袁子姜发烧了整晚，身子极虚，站一会儿，累地直喘气，身子的大部分重量都转嫁在韩婷婷身上。 秦暮城紧锁眉头，视线却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跟随进来的李夜笙更是一言不发，目光越发沉重。 “嫂嫂，你坐下吧，看你累的！”韩婷婷看着袁子姜虚弱的样子，也慌了神。她来之前，哥哥是有一番交代的，如果她的宝贝嫂嫂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可真的不好向她哥哥交代了。 “是啊，子姜，你快歇着，看你脸上全是汗。”Nina在边上也附和道。 边上各自沉思的两个男人也纷纷向这边看来。 “婷婷，我在这里都叨扰Jeremy一晚上了，不能再呆下去了。你帮我收拾下，送我回去。”袁子姜说完，便感到一道热辣目光直直向她射来。 “嫂嫂，你这样子行吗？”韩婷婷见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颇担心。 “是啊！Jeremy又不是外人，等你好些，再回去。要是觉得不方便，让Jeremy跟Simon混几天好了！”Nina跟着劝道。外面大雪下了一整晚，现在还断断续续下着，再加上积雪甚厚，常人行走尚有困难，更何况一个病人。 “夜笙，要不你送送，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是有所不便。”低沉冰冷的话语传来，寂静了一室。 “也好，我送子姜回去。”数秒后，另一男声传来。 过了半刻有余，卧室的房门才缓缓打开。除韩婷婷在里屋帮袁子姜收拾外，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 Nina坐在电脑前，把玩着游戏。 而秦暮城和李夜笙都面对着窗户站着。 “你跟袁子姜之间……”李夜笙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跟秦暮城毕竟是多年兄弟，兄弟的事情终究也是他的事情。 “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你不用担心！”低沉的声音，说话的人似乎不愿多谈。秦暮城一直在看楼下的那两个雪人，整夜的大雪，模糊了他们的身形。但他们还是一高一低，紧紧相挨，密不可分。他们的周围，一群年轻人正欢畅地玩闹着。 “祈城韩家，不论在哪里，说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要跟他们抢女人，怕是要费一番工夫。”李夜笙继续说道，根本不理会秦暮城的话。 “夜笙，我说了，我跟……”秦暮城的说话中途，房门开了。韩婷婷扶着收拾妥当的袁子姜从里屋出来。袁子姜身上还是昨天的装束，白裙短袄，加上惨白的脸，整个人看上去盈盈不足一握，柔弱之极。 秦暮城转身瞥了一眼袁子姜，没有多说什么。 李夜笙倒是看不过去，急忙脱下身上的黑色羽绒，递给韩婷婷。“快给她披上，多冷的天！” 韩婷婷手脚麻利，往袁子姜身上一披一裹。 “谢谢！”袁子姜嘴巴一抿，微微一笑。 李夜笙愣住了，惊鸿一现，却足以魅惑众人，亦令他终身难忘。但是老天总是爱开玩笑，此后，他见过另一个女子，同样拥有如此笑容。可是这样美好的女子，都是可远观不可亵渎。到了最后，李夜笙或许会明白，世上美好有多种，但独属于他的温暖，却只有一份。而那时，锋芒尽显的秦暮城已为这两个女子，将祈城弄得天翻地覆。当然这又是后话。 “夜笙，你送送！”秦暮城不快的声音传来。 李夜笙顿感压力袭来。那小子本来就不爽，现在更像吃了十斤火药，只要轻轻一点，就成熊熊烈火。帮忙照看兄弟的女人，自然要千万小心，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那……那个子姜，我们走吧！”李夜笙偷看一眼一脸不爽的秦暮城，才讪讪说道。 “好！” “Nina，你不是说要去滑冰嘛？我们走！”又是那男人的声音。 正欲起身跟随的Nina，听到秦暮城的话，眼睛一亮，又看看袁子姜，为难地说“这……” “Nina，Simon送我回去便好。婷婷，你不是也喜欢滑冰的嘛，你也去吧！”袁子姜一推身旁的韩婷婷，说道。 第15章 “Nina，Simon送我回去便好。婷婷，你不是也喜欢滑冰嘛，你也去吧！” 袁子姜躺在床上，脑中一直闪现的是那天秦暮城看她的最后一个眼神，冰冷至极点，没有一丝温度。时至今日，已过去好几天，却让她依旧难以忘怀。李夜笙、Nina、韩婷婷中间陆陆续续都来看过他。医生也叮嘱她，只要好好休息，便能很快好起来。 他应该是恨她的吧。袁子姜想。她为了自己，把他的善心践踏地无以复加。 屋外天气已转晴，袁子姜似乎能听到房门外的欢声笑语。第一场冬雪过后，GSB的传统盛典——舞林大会，即将举行。他们来看她时，叽叽喳喳，满嘴讨论地都是这个话题。 这个舞林大会的有趣之处在于，不限舞种，你可以跳伦巴、华尔兹、探戈，你亦可选poping、breaking，freestyle，雅俗均可，任君挑选。但唯一的要求却是要一男一女合作才可。多有意思的活动！明晃晃地写着，只要你想，你即可，但别忘了带上你心爱的那一位。据说每年这个表演之后，校园里就多了好多的情侣。 袁子姜看到Nina说的时候，整个脸都红彤彤的，光彩照人。 “Nina，你想好了，由谁做你的舞伴嘛？”袁子姜笑着问。 Nina大笑着说“最完美的舞伴已经让人要走了。不过，幸好我从来也没想过让他做我的舞伴。别人都觉得他好，我可不这么觉得。对手太出众，很容易把我的光芒掩盖了！” “哦，那你的理想舞伴是谁？”袁子姜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不问问最完美的舞伴是谁？他又被谁挖走了？”Nina冲袁子姜眨巴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 袁子姜轻扯着嘴角，无血色的脸上更是白了，沉着声音说道“不认识的人我不关心！” “你怎么知道不认识？”Nina紧追不放，脸上依然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袁子姜心中“咯噔”一下，李夜笙总说Nina豪放似男人，大大咧咧，无遮无拦；心思似孩童，无知无觉，不通情理。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我看，Jeremy是真心对你好！你也太狠心，这么伤他！”Nina紧接着跟了一句，让袁子姜脸上原本勉强维持的笑容，消失地荡然无存。 “他……他还好吧？”袁子姜几多艰难地开口。 “他当然好了！你那小姑子真是够厉害，当众一曲惊鸿舞，把那么骄傲的人都收拾服服帖帖的。”Nina似想起什么，又眉开眼笑道“不过，是个好对手！” 袁子姜看着Nina高兴，也跟着傻呵呵地乐。乐着乐着竟湿了眼角。装作偶有睡意，抬手揉眼，不经意拭去。多少的痛楚，都是这样，一个人轻添伤口，痛着痛着也就过去了。 “我猜你一定让Simon当你的舞伴。” “你怎么知道？” 看吧，你以为遮掩着极其秘密的事情，却在外人眼里一目了然。 袁子姜再见秦暮城，却是那日午后，她从食堂出来，恰见他和韩婷婷说说笑笑在前面走着。虽人群拥挤，她却一眼看到了他。她愣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路上的人变得稀稀落落。她暗自笑了笑，怪自己太多情。 没想到那晚会在图书馆再次遇上。 近来到图书馆学习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在积极筹备舞林大会，准备大展身手。图书馆横竖坐着的都是那么几颗人，空落了大片大片的位置。 袁子姜还是躲在自己的小城堡里，人多人少，总之都碍不着她。 但那晚见到秦暮城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明天就是比赛了，他怎么还在这里？但两人现在直面遇上了，袁子姜顾左右，已没了其他退路，不能像中午那样鼠遁而去。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在相距不到3米的时候，袁子姜扬起笑脸，抢先招呼道“hi秦暮城，你也在啊！”觉得这招呼有点勉强，又补充道“好久不见！” 秦暮城倒是不急着回应，眯着眼睛，从头到脚，从胸至屁股丈量了好几遍，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恐怕你未必想见到我吧！”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的语气。 袁子姜扯了扯嘴角，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听说你明天要比赛？” 秦暮城眉眼一抬，作随意状问道“你来吗？” 袁子姜强迫自己一直微笑，到了，脸上肌肉僵硬，两边腮帮微微抖动。“当然！婷婷不是也有表演吗？” “真是好嫂嫂！还没进门，就懂讨好小姑子。”秦暮城声音低沉，嘴角透着一丝冷意。“那明天见！”说完，他便朝来时的方向而去，指尖轻碰，似有若无。 袁子姜伸手揉揉自己的脸，强颜欢笑，她试过很多次，但这次特别难。但再难，她都会去做，在这世上，为了生存，本来很多事情你不懂也得懂，不想做也得做。不要太为难自己，很多次，袁子姜都试着跟自己，跟这个世界妥协。 袁子姜没有回头，她急于回到自己的小城堡，那里才是她短暂的避风港。她也忘了，她原本出来是为了倒一杯水，如今，她又将手上的空杯原封不动地端了回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背后有人一直在看着她，而她，只需轻轻一回头。 秦暮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能希冀她回头，但他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吗？真是可笑！ 也或许，只有每次他直剌剌地堵在她面前，她才会退无可退地走过来，招呼道“秦暮城，你怎么在这里？” 但凡有一丝缝隙，她都懂得如何让自己一叶障目，消失不见。 好久不见？！他们中午明明就见过，只不过都装作视而不见罢了。 她以为停在原地，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以为，努力往前，就能把她抛在后面，久而久之，也便忘了。 但所谓的自欺欺人，到底是谁骗了谁？ 第16章 袁子姜再次抬头时，整个自习室除了她已无一人，空有灯火辉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无比疲惫地往后一靠。真好，这里完完全全属于她了！袁子姜闭着眼，困倦中欲沉沉睡去。朦胧中，自习室外响起一阵铃声，她这才悠悠转醒。原来在这里，不是仅仅只有她一个人！那是她喜欢的歌曲。演唱的组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袁子姜想那是一个多么繁花似锦、阳光明媚的季节。袁子姜靠着听了会，又发了一阵子的呆，才开始慢慢收拾东西。是该回去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接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入夜的校园格外寂静，地上还铺有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袁子姜玩得兴起，不时重重地跺脚，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整个晚上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可是她怎么会走到这里？当袁子姜看到那两个赫然矗立的“小小城”和小小姜”的时候，断然停住的脚步已显太迟，她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秦暮城的那幢公寓楼。袁子姜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那人的窗户，漆黑一片。那人应该已经睡了吧？袁子姜想。整幢大楼现在也只有零落的几处灯光。 可袁子姜转念一想，又忍不住高兴。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还在。自弄完他们后，她就病倒了，离开时又太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袁子姜围着两个小家伙一圈一圈绕着，左拍拍右摸摸，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见面的那一刹，眼角忍不住有些膨胀酸楚。 “小小城，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小小姜啊？”袁子姜站在高个雪人前，大声问道。 没有回应，可是袁子姜却自顾自地点点头，满脸堆笑，拍拍小小城的肩膀“很好！小小城你把小小姜照顾得很好，你看小小姜都胖了！”在远处袁子姜还不太确定，但待她反反复复近距离查看了小小姜之后，她不得不承认，小小姜是胖了，而且胖得很严重，足足比之前大了几个腰围。看来是有人特别疼惜小小姜，所以一直不断给她加量。突然，袁子姜眉头一皱，在小小姜头上细细地看了看。又往地上查找了番。那个粉色蝴蝶结夹子，不见了。 “没事没事，还好我身上带了。”说着，袁子姜解下书包，伸进内侧，摸索了一番，居然又从里面拿出一个蝴蝶结，黑暗中看不清楚蝴蝶结的颜色，却见她小心翼翼地戴在小小姜的头上。细细打量下，袁子姜这才心满意足，似想起什么，又掏出身上的手机，嘴里碎碎叨“我来给你们照张相！一二，笑！” “我们来拍照！笑……”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象永不愈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寂静空旷的平地凭空响起歌声，却又很快没了动静。袁子姜手一哆嗦，将手机掉落在地。她缩着头，静静地环顾四周。却见，一个人影从正前方的树干后慢慢地踱出来。袁子姜整个人都绷住了，紧紧抱着书包，看着人影一步一步向她走进。正当她转身准备逃命而去，但那黑影却三步并作两步，一小跑，一伸手，已将袁子姜牢牢禁锢住。袁子姜使劲挣扎，而那手机的铃声却再次响起。 “喂，婷婷！”背后熟悉的男声响起“我也要睡了，晚安！” “啪”一声，男人果断地合上电话。 男人的手还是牢牢地禁锢着女孩，两人贴身挨着，鼻息可触，却都没有言语。 恐惧、震惊、无措多种感情轮番袭击袁子姜后，她终于撑不住“哇”一声大哭出来。身后的男人似乎一愣，却更加用力将女孩锁在怀中，其用力之甚，似要将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女孩从原先的嚎啕大哭逐渐转换为抽抽搭搭，慢慢又静默了声息。男人的衣袖已是潮湿一片，但却还在不断加湿中。 终于男人失了耐性，动了动手腕，低沉却带着几分小心道“还没哭够？总也不长记性，这都什么时候了？” 静默！ “woo……"秦暮城突然闷闷出声，却是被惹怒性子的女孩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声音，女孩似想起什么，又慌忙托住男人的手臂翻转查看。 “受过伤的不是这只！”秦暮城闷声不响地开口。 袁子姜动作一滞，这才施施然地将手放下，转而将书包一背，迈着步子打算离开。 “我走了！”话音犹在口中，人却已教人拉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哪？”男人怒气隐忍的声音。 “回公寓！”女孩答得不卑不亢。 “现在才想起要回去，太晚了！”男人“哼”道。“今晚不准回去！” “那我怎么睡？”女孩也恼了，转过身盯着男人，道。 这男人，她不发火，他真以为她是hellokitty。 秦暮城看着女孩抿嘴皱眉的样子，竟真的收敛了性子，摆出一副好面容，笑道“袁子姜，看你这话说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这里过夜，你想怎么睡，咱们就怎么睡！” 袁子姜听着轻佻的话语，又看到秦暮城含意莫名的眼神，心中已是雷声阵阵，脸上更是一阵燥热。 “秦暮城，你别欺负人！”袁子姜呜声道。 可男人却眼神一厉，冷笑道“说到欺负人，谁能比得上你袁子姜？”说完，也不打算再跟她废话，双手一裹，便强硬地带着女孩往自己的公寓楼走去。 第17章 “秦暮城！” “恩！” “喂？” “恩！” 一路上，秦暮城像老鹰捉小鸡似地将袁子姜挟裹到公寓。但凭袁子姜又踢又拽，竟不能动他半毫。临至门口，秦暮城松手取钥匙开门，袁子姜双脚踏实着地一刻，却“哎呦”一声踮起脚尖，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 秦暮城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脚又扭了？”说着，便蹲下身查看。 “好疼……”袁子姜继续嘟囔着，而秦暮城更是小心翼翼地捧住女孩的脚踝看了又看。 袁子姜滴溜着眼睛，出其不意间，猛踹一脚，yy中那人应轰然倒地，鼻孔朝天。待那人哭天抢地之际，她就摆摆衣袖，恶狠狠地说道，让你总是自以为是。让你总是欺凌弱小！让你…… 而实际情形却是，她的脚丫子依旧稳稳地抓在某人的手上，而那人脸上更是似笑非笑，表情极其阴森怪异。 秦暮城轻放下女孩的脚，拍拍手，不慌不忙起身。女孩心中算盘“霍霍”直响，一只手搭住把手，欲开门往里逃窜。却不想一只大手很快覆了上来，而人已被控制住，退至墙处，已再无可退之处。 秦暮城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怀里的女孩，似鹰紧盯猎物，势在必得、势在必行、势如破竹，那种压迫，让袁子姜竟觉窒息，浑身颤抖得厉害。秦暮城也觉察到怀里女孩的动静，手一托，两道身躯又紧密了些。 “冷？”男人眉一挑，神情淡淡。 女孩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男人皱了皱眉，手又收紧些。 “我记得你之前是伤了左脚，怎么几天不见，右脚也伤了？”含义不明的语气，却惊恐了眼前的女孩。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得意色的男人！原来他早已洞悉了她的小心思，而他居然还能假意配合地天衣无缝。袁子姜念及此，一阵心惊。双手拽紧再紧。 男人淡而浅地笑了笑，手上的劲是渐渐松了，一推门，转身进了房门。 袁子姜转头看了看屋外浓重的夜色，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骤然空缺的束缚竟让她有些怅然若失。理智上她知道应该马上转身离去，已有过多牵扯，而这牵扯本是徒增烦恼；但情感上她却踟蹰不前，徘徊左右。 最后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无奈更是无能为力。这里对她而言，就如那*，危险却教人沉溺。 乍然抬头，却迎上那道漆黑凌厉的目光。那人此时闲靠墙上，插手胸前，面朝大门，恰能将门口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应该说，能将袁子姜各种狼狈沮丧无奈一览无遗。 但那又怎样？她，袁子姜最最丑恶的时候，他也已见过。刚刚的一切，又算什么。袁子姜将头抬得更高，背挺得更直，丝毫不惧，直直与他对视。 秦暮城看到全神戒备，像是要随时作战的袁子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却“噗”一声笑了出来。他双手插兜，缓缓走进女孩，最后在她面前站定。他们俩距离很近，一个要低头，一个要抬头，才能互相对视。 “你在门口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把你强行押进来。这样你也乐得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现在也不用在心里自我谴责了，是不是？” 袁子姜的眼睛睁得更大，各种表情在脸上迅速转换，她看不懂眼前的男人。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而他在想什么，她却全然不知。但她知道，他不打算放过她。所以，他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我进来？”袁子姜大着胆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秦暮城像是听到了个极好笑的事情，放声大笑，笑罢，才缓缓说道“你进来，便是我想你进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今的这每一步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而你进来，难道不是你的真实意愿嘛？！袁子姜，别再自欺欺人了！” 袁子姜恍若未闻，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面前的男子，他明明是笑着，却那么残忍地撕破一切。 “你刚刚一直在图书馆，是不是？”袁子姜轻启嘴唇，眼波流转。秦暮城以为她会大哭，会竭斯底里，会大发脾气，然她却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这下轮到秦暮城弄不明白了。“什么？”男人问。 “你刚刚在图书馆。不，这些天，你一直在图书馆。”袁子姜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甜甜的笑容。不笑的她，清秀可人。而笑起来的她，却足以颠倒众生。 秦暮城能感到自己的左胸口那处飞速地跳动，几近冲破而出。他极力抑制住自己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若是那样，他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不管怎样，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秦暮城，我们扯平了，我没有输，你也没有赢。是不是？”袁子姜甜美笑容依旧，声音更像是沾了糖，腻得很。秦暮城像是受到了蛊惑，不曾听清女孩的问话，却点了点头。女孩高兴地扑倒在他的怀中。 秦暮城手足无措地拥着怀里的女孩，像拥着至宝，唯恐有失。 至宝至宝，至生之宝。但一生太长，很多人一路上得了又失，失了又得，到了最后，都不知道珍爱何物。一生又太短，每个人都被时间追着往前赶，跌跌撞撞，容不得细想，抓住一个，也权当一生一世。但年轻的时候，又哪懂这些。遇见便爱了，离去便放手了。到了最后的最后，秦暮城才明白，他费尽周身计谋，也不过只求一刻，拥她在怀。有人说，爱是永世难忘。永世是多久的多久。他不要。朝夕相伴才好！只是流年横渡，待他明白，众人之间又是几番变化了。那时的她又在何方呢？ “这么晚还在大雪地里跑。身子本来就单薄！”秦暮城闷了很久，最后才喃喃道。本来想训斥一番，到了，还是没有下得了狠心。 “看到小小城和小小姜，一时得意忘形了！”袁子姜知道理亏，便也乖乖承认。 此时怀中的人儿乖巧之极，没了平常的故作冷漠，秦暮城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但袁子姜心里明白，上次她的决然而去，终究是伤了他的心的。他不说，她便也不提。 秦暮城，那些欠了你的，终究一天，我都统统还你！ 而此刻，她却只想沉溺在这温暖了，永远永远。 第18章 是夜。袁子姜又占了秦暮城的大床，而秦暮城只能偏卧一旁的沙发。袁子姜侧身躺着，看见秦暮城高大的身子窝在小小的沙发上，那个憋屈劲，心里直乐！ “秦暮城？”袁子姜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睡了？”袁子姜再次试探，明明他刚刚还很不舒服地缩了缩脚。“唔……好热！” 听到女孩的最后一声呜咽，那人一“骨碌”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急急走到床边。“怎么？不舒服？” 袁子姜睁着眼睛，看着正上方的人浓眉紧蹙，咧嘴笑道“秦暮城，听说你很喜欢韩婷婷，一舞倾心。是嘛？” 秦暮城的眉头拧地更紧，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温度正常，略略放心。“韩婷婷跳得不错，我乐于锦上添花，仅此而已。大晚上不睡觉，胡思乱想什么？”秦暮城的语气有一丝不快，随手又整了整被弄乱的被褥。 袁子姜不理会，安静地躺着，眼睛幽亮。“其实我也跳得很好！” 秦暮城倒似忆起什么，说道“你脚扭伤那日便说要去参加舞会。” “那是意外，不算！”袁子姜以为秦暮城欲讽刺她扭伤之事，急匆匆打断。 秦暮城却接着道“等伤彻底好了，跳给我瞧瞧！看是不是真的好！” 袁子姜一听，却从床上跳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秦暮城想阻止，已来不及。女孩似一阵疾风，呼啸而出。 袁子姜在这习惯将秦暮城的T恤当寝衣来穿。此时她身着白色及膝T恤，腿上裸露。绕是这样，举手投足间，竟然也别有一番风流。那翩然灵动的舞姿，似白色精灵，倾人倾城。 秦暮城想到，小时候中秋夜，他和妹妹巴巴望着月亮，期望能看到传说中广寒宫婵娥的美妙舞姿，幻想中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间歇，秦暮城快步上前，将女孩揽腰入怀。袁子姜一怔一转，冲劲一大，两人便齐齐倒在了床上。 大眼瞪大眼，许久，袁子姜拿手指戳戳趴在她身上的男人，面有难色地说“很重呢！” 而秦暮城却纹丝不动，头靠在支起的手腕上，细细打量着身下的女孩。良久，才问道“跳得倒是有模有样！几时学得舞蹈？” 袁子姜听到夸奖，抿嘴一笑，又赶忙问道“比韩婷婷跳得好？”急迫的样子十足像极了讨赏的孩子。 秦暮城却不正面回答，眉目渐敛，问道“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睡觉，就是为这个？” 女孩脸上一红，滴溜着眼睛，嘴巴紧成了血蛤，就是不开口。 两人较着耐性。但俗话说，无欲则刚。而女孩偏又是讨糖吃的那一个。很快便败下阵来，袁子姜小声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我比她跳得好，是不是？” “恩” 秦暮城一转身，从女孩移了下来，却又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把女孩揽到了怀中。一连串的动作迅速快捷，女孩尚未来得及反应。而刚刚的那一声肯定也在动作间，变得若有若无。 袁子姜似乎听到了那一声，又不是很确定，但不好意思再问，踌躇间，全身烦躁。 只听那人在她耳边轻语道“你总是最好的！睡吧！” 那人的话如同魔咒，袁子姜真的便安然睡去。 秦暮城看着怀中的女孩，心中一阵柔软。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在意，若是如此，他便推掉韩婷婷的那个邀约。一舞倾心？一舞如何就能教人倾心，莫不是早已倾心那人，才找个借口罢了。今日他倒真的是一舞倾心了。怀中女孩已然睡去，鼻息也渐渐平稳。她的头发透着淡雅的香味。这枕席经她睡过，便沾染了这味道，久久不散。前几日她不在，秦暮城便枕着这枕席入睡，睡梦间恍如她依旧在旁。 秦暮城低头在女孩颈项间轻轻一点。终于她又回来了！ >>>>>>>>>>>>>>>>>>>>>>>>>>>>>>>>> GSB的舞林大会从9时开始。 袁子姜为了避嫌，让秦暮城先行，自己磨磨蹭蹭了半天方才上路，边走还边想着，秦暮城一大早那个脸黑的像她欠他二五八万一般。她有难处，他又不是不知。 临行前，他说等这比赛完，他们要好好谈谈。不论怎样，总归是有办法的。 袁子姜点点头，若有两全法，她不是不愿。能听从自己的心，有谁不愿，但大多数时候，都不能而已。 袁子姜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着。 “老婆！” 袁子姜心绪一震，乍然抬头。是他！他怎么来了？ 心中千百问！但袁子姜却加快了步伐，甚至还有些欢喜。等到了那人前，她脸上已是十足的欣喜状，真的如恋人久别重逢般。 久练的演技，亦越发精湛。 “你怎么来了？”袁子姜嗔怪道。 眼前的男子着一身休闲西装，两手插口袋，临风而立，飒飒英姿，举手投足间还略带着商人的精明。不错，此人正是袁子姜的未婚夫——韩睿哲。 韩睿哲端详了一番他面前的女子，才伸出手牵过袁子姜，道“怎么又瘦了？听婷婷说，前段时间你病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不上心。将来如何照料韩府家中大小事务！” 袁子姜像是在聆听老师的教诲，安静地不发一言。 韩睿哲觉察到袁子姜的安静，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你！趁着婷婷比赛，来看看你。平时总也抽不开身。” “知道你忙！”袁子姜甚为通情达理地回答。 旁边尽是过往的学生，见到袁子姜两人都纷纷侧目，甚为好奇。 第19章 比赛会场内，人潮涌动，四处尽是此起彼伏的喧哗声。韩睿哲早已让助手占了两个前排靠过道处的位置，他们一来便好坐下。 比赛很快开始，一众男女相继粉墨登场，各类精彩表演纷纷呈现。中间，韩睿哲起身接了三四个电话。他的电话本已由助手负责接听处理过滤。若是需他亲自接听的，必然是重要紧急的。所以他选择坐在过道处，方便进出，也不妨碍他人。他的助手坐在边上，拿着DV，将赛程全部录下，回去好拿给韩家老人看。可见，韩家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的。 期间一次，韩睿哲突然转身笑着说“看了这么多，都不及你跳得好。说来也好久没看你跳舞了。想起你最初……” 袁子姜笑着回应韩睿哲，脑子却轰然闪现秦暮城的那句“你总是最好的！”。他说她是最好的，她便信了。 很快李夜笙和Nina上场了。两人一上场一段整齐划一的踢踏脚步，赢得了满场喝彩。袁子姜也是第一次看他们表演，不禁拍手叫好。随后两人是快节奏的牛仔舞，旋律轻快，动作活泛，惹得全场情绪高涨。李夜笙演足一个狂放不羁的西部牛仔，而Nina就是一个妙龄女郎。偶然相逢，砰然心动，一段活波有趣的爱恋由此而生。 “这两人倒是有趣。”韩睿哲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座位，中途观演，也是兴致颇高。 “你不怕会是婷婷的劲敌？”袁子姜打趣道。 “这比赛嘛，就好比商场，实力、运气、心态缺一不可，输赢也属正常。韩家的孩子赢得起，自然也得输得起。”韩睿哲颇不以为然地说道。 袁子姜转身看了一眼他，说道“做你们韩家孩子，倒是实属不易！” 韩睿哲紧接一句“做儿媳妇也不容易！” 袁子姜只管看比赛，也不去理会。她已在担心这散场后免不了的碰面怎么办？ 正当袁子姜晃神间，场内又是一阵哄叫。 “那个就是秦暮城？”韩睿哲的声音。 袁子姜定神看去，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看上去有点面熟，倒像是哪里见过？”韩睿哲自言自语说着，旁边的袁子姜已是胆颤心惊。 “你自小在祈城长大，而他据说长在美国纽约，怎么会认识？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袁子姜轻描淡写道。 “纽约，还姓秦！”韩睿哲右手抵着下巴，思绪着。“莫非是……” “哇哦……”袁子姜大叫。韩睿哲这边也匆忙看去。刚刚那一段好险，秦暮城拉着韩婷婷旋转，却突然失控，韩婷婷离心向外摔去，幸好秦暮城快其一步，将其护住，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外人不知，只当这是其中编排的一个桥段。而这边袁子姜已是心惊肉跳。是她多疑嘛？她看到之前一瞬，秦暮城向她这边看来，之后便横生突变。 韩睿哲狐疑地向她看来，轻问道“怎么了？” 袁子姜只是摇摇头，说道“刚刚那一段真悬心。” 韩睿哲看着袁子姜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爱怜顿生，伸手勾勾女孩小鼻，一并将其拥入怀中，道“一定是婷婷那丫头的主意。她最爱玩这些惊险激动的。” 袁子姜点点头，轻喘口气，恢复了神态。刚刚是她失态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叫秦暮城？”镇静下来的袁子姜渐渐思路清晰。 “哟，还不是婷婷那丫头时常在电话中提起。”提起韩婷婷，韩睿哲脸上倒是无限怜爱。“小丫头不懂得辨认善恶，待会我们一起约他们吃个饭，我亲自过过目，心里总放心些。” “我跟你妹妹也是一般大，也不见你担心我！”袁子姜嗔道。 “老婆，你不会跟我妹妹吃醋吧！”韩睿哲看到身边女孩脸色稍变，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却倏然变好，心中的那丝疑虑，且先搁着吧。“你眼力过人，早早把我收入麾下。我还有什么好担心！你已经得到天下最好的男人了。” 袁子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人有时候不要脸起来，果真是天下无敌。 比赛散场，秦暮城和韩婷婷毫无悬念进入决赛，而李夜笙和Nina也险胜入围。 韩睿哲和袁子姜等候在出口处。远远地，就看见韩婷婷挽着秦暮城向这边走来。 “哥……”韩婷婷一声惊呼，就从那边蹦跳了过来，一下子扑入韩睿哲的怀中。 “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韩睿哲拍拍韩婷婷的头，语气倒是格外地温柔。 “比赛这么激烈，你不担心我？”韩婷婷继续撒娇道。 “你嫂嫂说你们跳得很好，进决赛肯定没问题。”韩睿哲说着，看了一眼韩婷婷身边的秦暮城。而秦暮城恰好瞥了一眼站在韩睿哲身边的袁子姜，不意间与韩睿哲的视线相遇。两人都愣了愣，到底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略略点头，须臾间几番过招，不相上下，心中都暗自留了神，明了对方不是简单之人。但是韩睿哲说到底，已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几年，而秦暮城却只是学生的年纪。韩睿哲此时心中不是不心惊，此人若能成朋友便最好。但将来有朝一日，两人若成为生意上的对头，那这个人会是他的劲敌。 “就知道你在一直打电话，哼……还是嫂嫂好！”韩婷婷娇嗔道，投给袁子姜一个感激的眼神，袁子姜适时地点点头。知情识趣，或许是袁子姜这些年能得到韩府上下认可的很大一个原因。即使韩家和袁家门户悬殊甚大，但凭借着韩睿哲及韩府众人对她的喜爱，竟然，也无人反对这桩亲事。韩家老爷子就曾说过，韩家的媳妇家势大小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知礼仪，懂进退。 这边兄妹俩在一旁寒暄着，袁子姜担忧地看着韩婷婷身后的秦暮城，而他在最初看了她一眼后，便将视线转向他处。他们俩就再无交集。 “婷婷，你难道不应该介绍下嘛？”玩闹一阵后，韩睿哲终于缓缓开口。 韩婷婷转身拉过她的舞伴，笑着介绍道“我的最佳parterner秦暮城，这位是我永远很忙的大哥韩睿哲，这位是我哥最疼爱的嫂嫂，我是爱跳舞的韩婷婷。”一连四个“我”，说得顺理成章。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孩子，莫不以为她是身边所有人的中心，整个世界都围着她转动。有朝一日，勘破真相。她自会明白，辰起雨落，并与她无关。 韩婷婷嘻嘻哈哈一溜排将所有人介绍了个遍。 两个男人互相点点头。 “我们吃饭去！”韩睿哲提议道。 “我这边有事，先走一步。”秦暮城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让韩婷婷堵住了去路。 韩婷婷嘟着小嘴道“有什么要紧事，连吃顿饭的时候都没有！不会又要去图书馆吧？”说完，又转身对她哥哥说道“Jeremy学习勤奋异常，每晚练完舞，总要去图书馆上自习。我每每练完，只恨床不在身旁，只想就这么把自己一扔，一晚到天亮。” 众人听到韩婷婷的淘气话，都笑了。而袁子姜听到韩婷婷说秦暮城每晚练完舞，总要去图书馆上自习，那剔透灵巧的心思又泛化开了。 韩睿哲不可置否地摇摇头“你从小就懒！”又冲着秦暮城说道“选的吃饭地儿就在附近不远。再怎么用功学习，饭总是要吃的。韩某薄面，还诚心邀您一聚。”韩睿哲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此时倒是存了几分谦逊。 一旁的袁子姜一直没有开口，只想把自己化为隐形人，蒙混过这一关，之后的事情再想办法。此时听到韩睿哲的话，却不由多看了他几次。他向来自负，如此诚心邀人倒是不多见。真的就如他所说，仅是为了韩婷婷考量嘛？ “真对不起，中午我已经约了别人，抱歉！”秦暮城并不为所动，执意离去。 僵持间，见李夜笙和Nina从里面出来，两人脸上都是胜利的喜悦。 Nina见到一大帮人站在那里，早已激动地冲过来，一把抱住袁子姜，不停地说道“子姜，我们进入决赛了，我们进入决赛了。” 李夜笙倒不似Nina那样，但脸上的喜悦是难以抑制的。李夜笙与秦暮城两人相互一击掌，以一种男人的方式，表示祝贺。 韩婷婷少不得又将众人介绍一遍。 秦暮城本是约了李夜笙和Nina他们，现在大家凑到一起。韩睿哲坚持要给大家庆祝，秦暮城倒也没了借口推辞。 第20章 待酒足饭饱，众人已没了刚刚的疏离。不知道是谁提起韩婷婷当初围堵秦暮城让其做舞伴的趣事，大家左一言，右一语，都笑得乐不开支。 韩睿哲脸上也是十分愉悦“婷婷的做法可有她嫂嫂之风范。”说完，极其自然地牵过袁子姜的手。虽是冬天，屋内也是极为暖和。但袁子姜的手却冰凉冰凉。韩睿哲面上不动声色，却伸手将袁子姜整个人都带入怀里。 本来欢乐的气氛，却在这一霎冻结为冰。李夜笙和Nina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同时又是秦暮城的好友。他们都担心秦暮城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自然地静默了声息，同时偷偷往边上瞄去，面上却不敢太过声张。却不料，秦暮城脸上无一丝波澜，甚至找不到任何愤怒的迹象，手上端着饭后的茶水，喝得十分专心细致。 韩睿哲的这一番响动，本是情人间的亲昵，若是四下无人，袁子姜便也顺势而为。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关键是有他在场，袁子姜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淡然处之。原来再高的演技，若心有旁骛，也是不能正常发挥的。 袁子姜挣脱韩睿哲的怀抱，抱歉地笑笑“我去趟洗手间！”临出门前，转身看了看那人。今天的茶水似乎很合他的心意，端茶杯的手久久不肯放下，而他观察杯中茶色也已半刻有余。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却看到秦暮城正靠在墙上，双眼紧闭，看似累极。 “秦暮城……”女孩轻声低唤，刚出声，不想已哽咽。 秦暮城缓缓张开眼睛，许是真的累了，他睁开眼的那一刹，整个人竟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的袁子姜，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秦暮城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睛撑得红红的，强忍着不让那碧潭之水泻下。 “哎～”男人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硬起的心肠已是软化，筑起的壁垒瞬间崩塌。她总是有办法教他无可奈何。他本是该生气的人，现在看来，倒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众人皆见她跟她的未婚夫一整天都在秀着恩爱，不是嘛？ “不是你让我来的嘛？”男人的语气是莫可奈何。 “我……”女孩急于说着什么，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 “恩，我听着！”他又变回那个随时护佑她的人，语气柔柔地，带着呵护。 “你曾给我三个愿望！”女孩急急说道，又不时向外张望。 “我让夜笙看着他们兄妹俩，若有情况，我们会知道的。”男人心领神会地说道。 女孩微微一惊。“你……”即使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也为她考虑周全。 “三个愿望？”秦暮城拉回女孩的思绪，不愿再浪费时间，毕竟他们俩消失得越久，越不利。不利，是对谁不利？男人心中一阵冷嘲，他是巴不得鱼死网破。大家撕开脸皮，坐下说。总好过各怀心思，却还要装得宾主尽欢。可是，如若有关她，总还是稳妥点好。看她的样子，已是急得不行。 “恩……我今天要用掉两个！”女孩打定主意说道。 “一下子要用掉两个？”秦暮城眉眼轻抬，确认道。 女孩坚定地点点头。“一你不能～不能生气，二你要相信我。能答应我吗？”女孩磕磕绊绊地说完，心中却犹豫，知道自己的要求不通情理，不知道他会不会…… “好，我答应你！” 他居然同意了！ 袁子姜诧异抬头，却对上一双同样幽深探究的眼睛，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秦暮城表面上强自维持着镇定，内心却似波涛汹涌的内海，起伏难定。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没有，她脸上的真诚不容怀疑。他已是局中人，如何就能勘破局中真相。 “其实，你不必……不值得”秦暮城沉声说道。 “这是我的愿望，我认为值得便值得。”女孩轻声说道，带着不容置疑。 等秦暮城回来，桌上的一群人都笑得嘻嘻哈哈。而袁子姜也已乖巧地陪伴在韩睿哲的身边。韩婷婷冲他直招手。 秦暮城坐下，随口问道“讲了什么好玩，大家笑得如此开怀！” 韩婷婷狡黠地眨巴了眼睛，咯咯笑道“我哥哥在透露他跟嫂嫂的情史呢！哥哥说他们俩是一舞定情！” 本来的热闹，在下一刻却转变成了死般的寂静。李夜笙和Nina两人互相使着眼色。而袁子姜僵直了身子。 “哦？”秦暮城大大方方地看了袁子姜一眼，转而说道“看来我又错过了精彩的部分。她平时总是一本正经，做起事来又迷迷糊糊，看不出还有如此光辉的往事!说来听听！” 袁子姜此时已是一脸黑线，这就是他对她的评价。公然算账是不可能了。私底下一定要算明白了！哼！ 韩睿哲此时恰有电话来，忙着出去接电话了。 而李夜笙和Nina听着明显情人间斗气的话语，只尴尬地笑笑，也不敢往下接。 韩婷婷受到鼓舞，忙不迭将刚刚得来的故事又卖弄了一遍。 秦暮城笑着听着袁子姜和韩睿哲最初的那个故事，神情淡淡，让人猜度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一整桌的人，除了韩婷婷在说个不停之外，其余三人都静秉了呼吸，留心着秦暮城的一举一动。 袁子姜和韩睿哲的最初相识应是美好的。那是春日午后，年幼的袁子姜被大人带去拜访韩家，因受不了其间沉闷的寒暄聊天，偷跑出来玩耍，却不想误入百花园，满园的姹紫嫣红，让小子姜欢欣不已，她也不曾发现花丛深处，有一白衣少年正注视着她。小子姜忙着看花扑蝶，快乐到不行时，竟脱了脚上的鞋子跟随着那飞舞的蝴蝶翩然舞动。 不过是一次偶然的邂逅，却让人倾心。 等到白衣白裤的韩睿哲钻出来时，吓得小子姜惊恐坠地，幸好，他及时接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袁子姜！” “你真漂亮，做我妻子可好！” 若是起初的相遇真是存了几分美好，那么之后的发展却是诸多之力推动而为。 秦暮城至始至终都含笑应对，不急不躁。其间，看似无意地巡看全桌，视线触及袁子姜身上那一刻，袁子姜的心竟狂跳不已。 韩睿哲回来时，独看到韩婷婷一个人在狂笑不已，一旁的秦暮城神色如常，而其他几人却静默不语。 “婷婷，说什么这么高兴？”韩睿哲笑着问道。 韩婷婷“扑哧”一笑，道“跟Jermy说你跟嫂嫂的事呢！” “哦？”韩睿哲状似无意地看了看秦暮城，笑道“说归说，别惹恼你嫂嫂，免得她晚上回去跟我置气！”说完，一伸手，将旁边的袁子姜揽在怀里，眼里是一览无遗的疼爱。 袁子姜抬头一望，心中“咯噔”一下，为着韩睿哲几分暧昧的话语，又为了那言笑晏晏的他。 然韩睿哲忽然话音一转，问道“暮城你祖籍何处？”大家俱是一愣。韩睿哲或许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突兀，解释道“我是想起本城里也曾有一户秦姓人家，后移居国外。我想着你们或许认识！” 秦暮城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随意地答道“本家在祈城，后迁至纽约。” "哦？那你可认识秦氏集团掌舵人秦昭良？”韩睿哲眼睛一亮，问道。 “正是家父”相较于韩睿哲，秦暮城显得异常平静，如真的只是闲话家常。 全场惊然。 秦氏集团谁人不知，在全国来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同时秦家也是祈城的老世家，虽然多年前已举家迁往国外，但仍有大部分基业留存在祈城。 袁子姜知道秦暮城家世必定不寻常，却没有想到……悄然一瞥，恰与他的视线相遇，瞬间又转离了视线。 韩睿哲爽然笑道“韩家和秦家素来交好，家父也曾多次提起秦伯父。这次能见到你，也是我们有缘。望能代为向伯父问好！” 秦暮城点点头。 一顿饭吃得险象环生，各怀心思的众人各自捱着时间，只想快快散场。 第21章 临到散场，却又有了另外一番景象。受惊过度的李夜笙和Nina一溜烟，在散场的第一时间，跑得无影无踪。韩睿智拉着袁子姜慢悠悠得走着。而落在她们身后的秦暮城和韩婷婷，像是两个刚认识的小情侣，走得亦步亦趋，故意与众人拉开距离。即使再长的路，也终会走到分叉路口。 韩睿哲拉住恍若无觉的袁子姜，等了会，才见到另外一对走了过来。韩睿哲深眸一瞥，随后笑道“我要回宾馆，就在这里道别了！Jeremy，很高兴见到你，记得代我向秦伯父问好。婷婷，哥哥明天一早飞机，就不再过来了。” 对面的两个人均点点头。 可是韩瑞哲还是抓着袁子姜的手，不放。 袁子姜试图挣脱，只是他将她的手拽得极紧。“睿哲，我……” 韩睿哲却径直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轻轻俯身，在她身边道“你就不想跟我多呆了会！许久未见！”情人间的呢喃，暧昧丛生。 袁子姜的脸倏然蹿红，她能感到对面那双利眸的审视，但是她却不能开口说不！ “袁子姜，professionJing让你去一趟，别忘了！”间歇时，秦暮城悠然开口，随意得像煞有其事。 袁子姜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是关于论文的事情，我倒是忘了！” “恩？”韩睿哲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但却只是一瞬，快得让人不易察觉。在商场混迹已久的人，心思自是比人细腻，但也格外善于掩饰！“倒是正经事要紧！别耽误了！”韩睿哲说话时，脸上已是云淡风轻。刚刚的几多思量像风过林间，来去无痕。他怎么会看不出对面的男人对他女人的欲望。但他同时也深知，潜在的朋友总比潜在的敌人要好得多。这个女人注定会是他的，他又何必贪图这一时半会！ 袁子姜为难地看着韩睿哲，她看不透这个男人笑容背后的真实意图。所以，她更多的时候，都选择谨小慎微。 “我可不想我的女人毕不了业！我们又得多等一阵子。”韩睿哲笑意明显，眼里昭然若揭地写着，这个女人是我的，即使你想，你也不能。袁子姜脸上一阵红热。秦暮城适时地向一旁看去。 韩婷婷捂着嘴角笑着。 “哥哥，你也太心急，也不怕嫂嫂害臊！”韩婷婷“咯咯”笑着。 “恩……”韩睿哲看了一眼韩婷婷，嘴角扯起“哥哥不在，你要帮着照看嫂嫂。” 这互视的一眼，兄妹俩心领神会。 最后，韩睿哲独自坐上车，绝尘而去。剩下秦暮城、韩婷婷、袁子姜三人走在校园里。 “Jeremy,我们……” 未等韩婷婷讲完，秦暮城插入道“想起我也需要去见professorJing。” “婷婷，你可以一个人回去吗？”秦暮城接着问道，语气是不容抗拒。 “可……可以。” “那好，我们走吧！”秦暮城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袁子姜未及反应，却还是本能跟了过去，甚至忘了跟韩婷婷打招呼。 韩婷婷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她们，真如外界传言，关系非同一般？！ 秦暮城一路快步前行，袁子姜在后面紧紧跟着。7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响了一路。这里已经偏离了主校区，越发向校园那片树林深处进发。袁子姜并不清楚秦暮城要去哪里，却也知道他这一晚上隐忍的怒气，所以她不言语，只觉得若是能这样一路走着，走着也甚好，仿佛这样就能走到天荒地老。 “砰”撞上一堵肉墙，袁子姜痛极。刚刚只顾低着头赶路，却忘了查看前路。“唔……”她忙着呼疼，不想一只手臂已经悄然挽上她的腰身，深眸凝视，触眼可及。女孩赶紧一俯首，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真美！”寂静无声中，男人没有预兆的一言。女孩脸上一红，艳若桃花，却见他盯着前方，目光灼灼。袁子姜随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一面墙的瀑布奔流而下，水声哗然。这么大的声音，她刚刚竟然充耳不闻。真的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吗？他说的是瀑布，倒是她自作多情了。女孩的脸上又是一阵红辣！心中又暗自庆幸，那百般思量，他并未知晓。 秦暮城又何曾真的是在认真欣赏那一派自然风光，眼角余光尽是女孩的一颦一笑。人比花娇，该是如此吧！心底的激荡冲口而出，又怕惊扰了她，无奈直视前方，任她思量。 “我会处理，你且放心！”看到女孩面容似带忧郁，秦暮城的声音恰然响起，带着笃定。 “我脚踏两只船，你不怪？”暗夜中女孩的眼睛似那繁星，点点泛光。 几声淡漠的笑声，秦暮城问道“你水性可好？踏船不易，可要抓牢！” 他终究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安危，虽然其中也夹着几丝怨气。 “其实我跟他……”袁子姜想到如此混杂的局面，内心纠结异常，想解释，却被身边的人打断。 “前事不提，我只问你，之后的决定？”秦暮城烦躁地打断袁子姜的话，他是不想、不愿、更不高兴去听那些前尘往事，刚刚不是已经断断续续听了很多了吗？若再细追究，只怕那剜骨噬心之痛，让他沉沦其间，不能自拔。 他是逼她做个了断？他或他？“暮城……”往日她习惯连名带姓地唤他，不卑不亢，带点疏离，又带点盛气凌人。将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吐出，又带着几分绵长。每到这时他眉目一抬，带着几分审视注视着她。她的心底便乍然开花，缤纷异彩。这是小女儿的心思，快乐唯有自知！ 菜单 第22章 如今，她故意地带着熟稔的语气，担着小心，存了讨好的心思，只为他能放过她一马。但他似乎并不为之所动。那注视的目光浓稠得似这夜色，化不开，融不掉。“暮城，别逼我！”袁子姜虚弱至心底，带着乞求。 “这个决定你终须是要做的，晚不如早？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办到！”秦暮城的语气深沉却不容置疑，存着决断的心，自是坚定不移。 “我……我现在是不能离开韩睿哲的！”逼到无路，袁子姜只能负气说道。 “世上没有不能，只有不愿。”秦暮城话语淡淡，仿佛说地不过是世间最不值得一提的微末小事。 “我……”无路可退的袁子姜眼角已是泪光闪闪。 “好，那刚刚我便当是你的答案了！”秦暮城深眸一凝，透着果断，掠过眼前的女孩，顿了顿，转身离去，不带一丝迟疑。 袁子姜呆呆地看着男人渐行渐远，但脚上宛如长了铁石般，移动不得。心在刹那掏空，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决定，何必来逼她说出口。袁子姜也想起那年母亲过来问她是否同意跟韩家的亲事！她也是静默了许久没有开口，母亲便哀哀叹了一句道，你不开口，我便当你是同意了。她是当事人，却从来做不得主。她不想去做决定，他们便定了主意，到头来，却还做成她同意的样子。 前方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气势磅礴，无人可挡。袁子姜痴痴地望着，竟也不倦。唯有那般的力量，才能真正地任自驰骋，无畏无惧吧！ “秦暮城，我说不好不好不好……”旷野无人处，袁子姜竭斯底里地喊着。她的心事，唯有天地可知。 “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声响，袁子姜以为是潜意识里出现的幻听，竟也不曾回头。那人已经离去，怎还会再来。好和不好，又岂是她说了便算。袁子姜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湿了一片，却也不去擦拭。它自会干，人生也自会过去。不如就这般过便好！ 身子一暖，等袁子姜反应过来，已落于一个熟悉的怀抱，这里有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两厢无语。袁子姜忙不迭将头埋进那人怀里，磨蹭揩拭一番，才讪讪然地抬头。着眼处，目光灼灼。 “擦干净了？”男人盯着女孩看了好一会，眼角处仍有几滴遗落的泪珠，可以料想刚刚是怎么一番痛哭断肠。他一直在她背后站着，却也未听见她出声。习惯了冷暖自尝的人，连哭泣也格外自制。秦暮城心中一痛，环住女孩的手紧了又紧。 袁子姜未曾料想，还能见到秦暮城，只当刚刚已是诀别，难再聚。瞬间的悲喜，竟失了情绪，只是久久地圈住秦暮城不放手，到了最后，才问道“你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你不是不要我了嘛，为什么还回来？临到嘴，却改了口！他回来也不代表着他便会要她。就容她再贪婪着这片刻的欢愉吧！她本就是如此怯弱之人，手上的幸福又是那么有限。能分得一毫便是一毫。 “舍不得！”秦暮城闷声答道。 袁子姜心中一动，差就将那早已盈聚在心头的答案全盘而出“我……” “我知道！”秦暮城适时阻断了她的话。女孩一愣，抬头疑惑地看着男子，却也没有再往下说去。 他的去而又回，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但终究不忍再去逼迫眼前的女子。回来后看到女孩的满脸凄凉，他心痛地竟不能自抑。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如此去伤害他面前的女子。他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求得自己所要的答案。他曾痛恨这样的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却不想有一天，他也会如此。 “我再也不会这样逼你，再也不会！”秦暮城贴着袁子姜的耳边，不断重复地说着。“你安心跟着我便好。一切难题我都会解决！” 而他怀里的女孩亦是泣不成声。 多年后，袁子姜依稀记得那晚月朗星稀，树影摇曳，水流清脆，有一个男人对她说了今生最动人的情话，而她也终于明了自己的心迹。即使后来她在人生的丛林中迷失前路，彷徨无措，他也不曾失信于她。 那天小树林的事件已过去许久，生活还是一如既往，上课下课。秦暮城和韩婷婷、李夜笙和Nina因着要参加舞林大会的复赛，每日都在一起勤加练习舞艺。袁子姜偶尔也会去观看。但因着韩婷婷，却也不经常。 没有想到万全的解决方法之前，他们的关系还是不要曝光的好！她这样对他说。他竟然也没有反对。她知道他对她是容忍的。他从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现如今要如此偷偷摸摸，他居然也没有脾气。 他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笑笑对她说最珍爱的人，自然要更花时间去争取，这道理他懂。他从来也不是不劳而获的大少爷。他所要的东西都需通过他的努力去取得。 “最珍贵的人！”袁子姜反复咀嚼着他的话，竟觉得受用无比。 忆起歌神曾唱过的一首歌《你最珍贵》我学著在你爱里沉醉你守护著我穿过黑夜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 那么曼妙动人的歌词，那么郑重缠绵的承诺，唤起她心底最美好的憧憬，袁子姜竟也觉得相随相守，也是件朝夕可待的事。或许她跟秦暮城未必就不可能，人生也顿觉美好。 一旁的秦暮城看着袁子姜傻傻乐的样子，也不阻止。她的女孩当如此快乐！痴痴地看着，竟入迷。两个人在一起这样痴痴傻傻，一下午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情人间只叹时间匆匆，分秒不待。 第23章 可这一晚，秦暮城却没有来图书馆，往日不管他练舞到多晚，或是有其他事情，也总是来的。袁子姜往他手机上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便不再打。对他，她是放心的。 夜里几番现实与梦境的转换，似真似假，竟教人难辩真伪！说来也怪，曾几何时，她也有一觉到天亮的时候。只是后来，越发教梦魇缠住。不知多少次她在半夜醒来，轻抚面容，竟满脸泪水！近来偶有睡得踏实时，也是偶宿秦暮城的那几晚。一夜安稳如今倒成了奢侈的事！睡梦间听到耳边铃声乍响，干净清澈的男女声对唱，那叫无所畏惧。 “喂？”沙哑朦胧的声音，配合着温婉的语调，传到电话的另一头，韩睿哲心中那份柔情无端泛滥开来，未语，却先笑了！ 是他！袁子姜心中警觉，残存的睡意消失殆尽。“睿哲？”袁子姜轻声试探。 “扰你好梦了！”韩睿哲语含歉意。 “无妨！”袁子姜能听出他话音的疲惫，应是刚开完会吧！她想。嘴上却不曾问出口！ “本不该打扰，只是之前去电婷婷，闻说身体不适,放心不下，若你有空，劳烦你去看看！”韩睿哲客气有礼地说道。 “婷婷不舒服？”袁子姜心中一惊，担忧地话脱口而出。“怎么回事？我马上去看看！” 韩睿哲或许未曾想到袁子姜的反应如此激烈，话筒那边安静了一两秒。“据说是劳累过度，想来也无事，可能最近忙着准备比赛，累到了！”韩睿哲出言宽慰。 袁子姜并未留意到韩睿哲话语中的吞吐。那个据说也确是据说，他联系婷婷，而跟他对话的却另有其人。但这事，他却对袁子姜只字未提。私心作祟，他知道，却任它发展。可笑吧，整日图谋商业大计的韩睿哲，竟在这些小儿女的情事上费神。只是那人，确令他不安。他能感知他的隐忍，若这人不是生性懦弱，却能在寻常处藏起锋芒，逢高处又坦然自诺。宠辱不禁、凡事权衡在胸，实是可怕。 袁子姜应了声，察觉到韩睿哲的沉默，也不复多言。她想，最后他会道声谢谢，然后结束这段对话。如之前每次做的那样！他们能在人前侃侃而谈，私底下却极少交流。一个总是忙，一个心中抵触。久而久之，竟失去了交流的能力。不像那人，凡是总要逼她说出来，是与不是，说明白了才罢休。再难言的事，说了，竟然也就放下了。不过那人，也真有够霸道的！袁子姜想着想着，面上一阵火辣。在这时候，竟也能想到他。 “你好吗？”韩睿哲儒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袁子姜马上回神，心跳剧烈，为自己的失神。 又是一阵静默。 电话那头响起吵杂的说话声。韩睿哲微微叹了口气“子姜，我有事要忙！” “好！再见！” 清晨的校园，空气微凉，行人稀少。袁子姜想着给秦暮城再打一个电话，又觉时候甚早。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未见，居然添了几分思念。算了，别去打扰他了，许他一夕好梦！ 韩婷婷公寓前。 袁子姜轻扣门扉，手上提着新鲜出锅的枸杞粥，微烫。 门开，袁子姜扬笑，但在见到门后的身影时，那道尚未展露完整的笑僵在脸上。 秦暮城整个人一身凌乱，似睡后刚醒，衣服上有数不清的折痕，头发也是杂乱无章。 秦暮城看到袁子姜，朦胧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刚张嘴，却教人堵了回去。 “暮城，是谁？”微弱的声音透着娇媚，风情无限。韩婷婷从后面上来，随手挽住秦暮城的手臂。秦暮城皱了皱眉，并未阻止。 袁子姜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却强撑着。 “哦？”韩婷婷看见到袁子姜，呼了声惊讶，随即道“肯定是哥哥去烦扰嫂嫂了。都告诉他不碍事了。”韩婷婷说话时嘟着嘴，脸上却未见任何不快。被人宠溺长大的孩子，稍稍喊叫，便能成功吸引眼球。 “睿哲说你昨天晕倒了，担心有事！所以……”袁子姜有些艰难地开口，目光闪烁，本能地抵触对面那道探究的眼神。 “最近饭吃得少，练舞又辛苦。幸好暮城陪了我一晚上。”韩婷婷说着，娇羞地看了看一旁的秦暮城。 而他慵懒地靠在门栏上，重瞳深凝，焦点却让人捕捉不定，是她嘛？袁子姜不敢肯定，亦不敢探寻。 “婷婷，不让客人进来坐？”秦暮城回看韩婷婷，带着熟稔的语气。 客人？他倒成主人了！袁子姜心底冷笑。 却见韩婷婷展颜一笑，惨白的脸上泛着红晕。“嫂嫂，快进来坐！” “好！”袁子姜咬咬牙，飞快一瞥，却见那人的视线也正巧从她头上掠过。不意她会看来，秦暮城顿了顿，亦回视，神情磊落。倒是她小家子气了。只见他转身，先行一步进了房间。 袁子姜随后跟着韩婷婷进去。 韩婷婷的公寓为白色基调，水晶蕾丝妆点各处，宛如雪域王国，华美瑰丽。韩婷婷就是坐拥这王国的女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屋内收拾整齐，只是在桌几上不合时宜地放着几个打包盒，里面剩余着残羹冷炙。袁子姜将手里的粥放到茶几上，韩婷婷欣喜地打开，叫嚷道“嘴里淡，正巧嫂嫂送来了！昨晚暮城也是叫的这家粥店的外卖！暮城叫完外卖，手机恰好电量殆尽。我说是他手机可怜我们，不忍我们挨饿。”韩婷婷盈盈笑着，没有病中的烦闷，精神尚佳。 袁子姜清晰地注意到韩婷婷唤她嫂嫂的时候，秦暮城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此时秦暮城独自坐在一侧，盯着茶几，似在想着什么。韩婷婷和袁子姜坐在长条沙发上。原来是他手机没电了，她还以为沉溺于美人乡中，忘了时日。袁子姜抿抿嘴，却见秦暮城目光凌厉地一瞪。她心中一紧，这人莫不是连她心中所想都知晓。 韩婷婷跑去拿了两个碗，将粥分成两份。她将其中一碗小心翼翼地递至秦暮城面前。 秦暮城伸手拦下，笑道“喝完继续在床上躺着。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韩婷婷红了脸，却也不说什么，点点头，乖巧地在一旁喝粥。 第24章 其间，袁子姜细细问了韩婷婷的病情。确如韩睿哲所说，劳累所致。叮嘱了数番要好好休息。那人除了刚开始的寥寥几言，就再也没有说话，闲适得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忽，不时会往她们这边看来，却未露半分情绪。韩婷婷倒是有问有答，只是每当那人看来时，脸上总是羞怯万分。 外人看得明白，小女儿情窦初开。只是中意之人道行过深，心思不易知晓！心中万般无奈！ 那人的心思又岂是任何人都能揣度的！袁子姜幽幽地想着，他跟她相处时日不短，却仍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不过她跟着他便是。袁子姜又突然想到，不知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外人又是怎么看的！莫不是也如韩婷婷这般吧？顿觉口干舌燥。猛一抬头，却见秦暮城眯着眼睛，审视着她，一脸深意。 秦暮城见她看来，嘴角扯起笑意，缓缓道“婷婷，你好好休息！我跟袁子姜早上还有课，先回去了！若你有事，联系她便能找到我！”说着，他已起身走到门口。 韩婷婷放下汤勺追了上去。 而袁子姜却还想着他的那句联系她便能找到他，简简单单一句，其中却牵连无数。她和他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就这样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心中乍觉一阵甜蜜。却听见那人已在门口粗声粗气唤她“袁子姜，你还不出来！” 袁子姜急忙起身冲到门口。那人已经理好一身行装在门外侯着，双手插兜，背对她，一身灰色风衣穿在他身上。袁子姜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就蹦出风度翩翩那几个字。朝阳初升，阳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显得光芒万丈。门边的韩婷同样贪婪得偷望着那个身影。别前依依，应是此番境况！ 秦暮城突然的转身，让身后的两名女子都始料未及，目光尚在纠缠，眼神慌乱。那人却也未有半分觉察！走过来，“咦”一声，蹲了下去。袁子姜匆忙将靴子套在脚上，拉链卡在一半，上下不得。秦暮城左手轻按卡住处，右手一用力，顺利拉合。接着，他又顺手将袁子姜另一只鞋的拉链合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万分。 “谢……”袁子姜抿着嘴，刚出口的谢意，教那人的一个深眸堵了回来，吞没在肚子里，不复痕迹。 韩婷婷沉默着看着刚刚的一初，脸上阴晴难定。 秦暮城礼貌周到地道别，继而转身离去。袁子姜紧随其后。那人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又是一路大步向前。袁子姜跟着累了，一跺脚，站住不动。那人往前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转身，一脸酷酷地瞅着她，不进亦不退。她们总是这样，他走，她跟。她停，他等！中间隔着那几步的距离，似万水千山，漫无止境，遥遥无期。袁子姜正悲凉地思考着她和他那不可逾越的距离，一只手已教人拽在手心。男人俊美的脸盘在她面前倏然放大。 “又在胡思乱想了？”秦暮城沉声问道，语气肯定。 “没有！”袁子姜偏过头，矢口否认。 “我以为我说得已很清楚！”男人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直接跟我说！省得你憋在心里，七弯八弯到时候又给想岔了！” 女孩抿着嘴，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话到嘴边，却还是问不出口。 秦暮城也不再逼女孩，静静地牵着她，左绕右转。 “咔嚓”的开锁声，将女孩从沉思中惊醒。 “我们不是去上课吗？”女孩迷茫地看着室内熟悉的一切，惊讶地问道。 “早上没有课！”秦暮城眉一挑，沉声道。 “啊？！” 他居然扯个慌，也都似模似样。害她自责了半天，认真如她，居然记不得今早还有课？ 秦暮城拉着袁子姜往里走，而女孩用了死劲定在门口。他转身，看了一眼女孩。女孩已满脸通红。那些挣扎和慌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你跟韩婷婷”袁子姜支吾了几个字，便再难往下继续。 秦暮城看上去甚是开心，倚在门边，一用力便将袁子姜拉入怀里。“嗯？”他示意女孩往下说，只是他的女孩脸红得似要泣血。 他不忍再为难她，最后善解人意地向袁子姜解释道“昨晚我跟她练舞，途中她晕倒。我便带她去看艾伦医生。诊断为劳累过度并伴有低烧。晚上我本想离去，后接到韩睿哲的电话，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他妹妹！”说到这里秦暮城顿了顿，袁子姜脸上满是惊讶。他早料到韩睿哲会隐了这一段。现在看袁子姜的反应，果然！“本想打个电话跟你说声，但我的手机没电了。用她的电话，又怕让你惹麻烦。”前因后果，秦暮城一五一十说得仔细。 原来如此！袁子姜忐忑了一早上的心终于稳妥了。 “是我多心了，对……唔” 未完的话语被秦慕城俯身的一吻，全部封印在那些未完待续里。秦暮城吻得仔细，一点一点地攻城略地。袁子姜虽然意外，却也极为乖巧地配合着，只觉心神激荡，整个人都快融化在这片柔情里。 好一番纠缠后，秦暮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袁子姜，脸上的表情叫志得意满。 “你欺负人！”她抗议。 “我只欺负你！”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哼”不打算跟他比脸皮厚，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抱着她，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一辈子只欺负一个人，不过分吧？” “不……”她未及细想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悔意晚矣！ 秦暮城那满眼的笑意，肆无忌惮。 “Jeremy……”李夜笙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哦，你们？”待李夜笙走近，才发现情况不对，他们这是…… 秦暮城将怀中女孩紧了紧，眉眼一挑，问“有事？” 李夜笙也发现自己坏了兄弟的好事，可是这日头正盛，有什么事情不能放到晚上嘛？心中嘀咕着，嘴上却讨好道“我这不是来看看您老人家需不需要去吃早餐吗？” “不去！”秦暮城干净利落地答道。 李夜笙急道“大早上你忙什么忙得不去吃早餐？” “睡觉！”秦暮城看了李夜笙一眼，警告意味明显，这位问得太多了。他明显感到怀中女孩的不安。 “你都睡了一晚上了？”李夜笙同志发挥了百折不挠的品格，打破沙锅问道，眼睛更是嗖嗖往秦暮城怀里扫射。 “没睡够！” 终于在最后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中结束了两个爷们的对话。全场安静！ 第25章 秦暮城这一觉睡得极长，袁子姜被他禁锢着躺在边上，竟也得酣然一觉，睡得无知无觉。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前。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 睡前他在她耳边呢喃道“睡吧，有我在！”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袁子姜竟也信了，沉沉睡去，梦中没有别离、没有颠沛流离，没有追逐打杀。袁子姜是如此迷恋这块伊甸园，竟不忍醒来。只是那阵饭香实在太诱人，惹得不争气的肚子“咕咕”作响。 “唔……”袁子姜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清俊的男人脸，嘴角轻扬，笑意淡淡。身着家居服的他，竟也是好看到不行！ 那年，风华茂，陌上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秦暮城看着床上的女孩，半分慵懒半分娇羞，心中一紧，俯身轻问“饿了嘛？” 袁子姜拥着被子，两眼朦胧，整个人似醒非醒，只能凭本能真实地回应，点点头。 “唔……”谁知，秦暮城已擒住女孩的唇，缱绻辗转，唇齿交融，直到气喘吁吁，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女孩已是睁大了眼睛，一扫刚刚的睡醒之状。 “醒了？吃饭！”秦暮城笑笑，轻抚女孩的脸。这幅面容时常在他梦中出现，如今指尖轻碰，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秦慕城！”女孩红着脸唤着他。 “恩！”看得几近成痴，见叫，秦暮城才恍然应道。 “我要穿衣服了！”女孩抿着嘴，欲言又止！ “恩？”秦暮城口中应者，面上却是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那你还在这里？”女孩真是苦笑不得，这人何时成了呆子！ 秦暮城这才反应过来，面上红了红，说话也变得不连贯“那……那你快穿衣服，我……我先出去了！”说完，掉头而去，步履匆忙，开门时还险些绊住了，踉跄而出。 袁子姜紧紧抿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这人平日里酷酷的，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私下倒是不拒人。 等袁子姜穿戴整齐，来到外屋时，餐桌上碗筷已布齐。几样小菜做得也是似模似样。 秦暮城端了两碗白米饭走过来。 “你真的会做菜哦！”袁子姜吃完一块糖醋排骨后，由衷地赞道。“我以为你只会煮粥呢！” 秦暮城不动声色地吃着饭，听到女孩的话，扯了扯嘴角。 袁子姜“哼”了一声道“得意就得意呗，憋着干啥！” 秦暮城额头的青筋动了动，这丫头还学会得寸进尺了！只听女孩接着说“真好吃。你怎么知道糖醋排骨是我的最爱！” “有人在梦中啃着我的手说要吃糖醋排骨！”秦暮城斜看女孩一眼，缓缓说道。 “不可能！”对面的女孩顿时花容失色。 秦暮城作势要挽起自己的衣袖，邪邪地笑道“要看牙印嘛？” “那个……我给你去盛饭！”说完，袁子姜夺过男人手里的碗，鼠窜离开，剩下他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发呆。他烧菜，她盛饭，真好！ 再次回来的袁子姜低头扒着饭，眼睛暗暗地瞥看着秦暮城的左手，心中暗自纠结着秦暮城刚刚的话。她不会真的在梦中叫嚷着糖醋排骨吧！那真有够丢脸的！可是万一……那…… 秦暮城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孩暗自向他飘忽而来的眼神。让她多注意他，不是一件坏事！只是现如今困扰他的是接下来漫长的寒假。自从妹妹跟母亲离开后，类似的假期对于他而言，便成了牢笼，漫长却没有意义。如今，他将要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能与她见面。心中的那点烦躁便像那蚂蚁蚕食着他的耐性。 “接下来的寒假，打算怎么过？”秦暮城问。 “回家！”袁子姜说“你呢？” “恩，还在考虑！” “你不回祈城老家看看，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做向导！” 秦暮城眼中一亮，问道“你在寒假里也想见我？” 袁子姜含着筷子，抬起头，奇怪道“为什么不呢？” 即使不是一个正面的回答，秦暮城心中那股烦躁也舒缓了很多。 “一会我有事出去！李夜笙找我！”秦暮城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哦，他早上看起来就不对劲，怪怪的。吃晚饭我也想去看看婷婷。” “别太晚回来！” “恩！你也早点回来！” “好！” 两人又恢复安静，继续吃着饭。只是其中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正在发现变化。他们就如两个小夫妻，交代着各自的去向，寻常却又美好！ ＤＩＤＩｐｕｂ “你跟Ｎｉｎａ怎么了？”一清俊刚毅的男子端着酒杯，双目直视对面的另一男子，锐利不容抗拒。 李夜笙一直垂头喝着酒，听到问话，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跟Ｎｉｎａ？是她～～？” “没有！”秦暮城断然打断李夜笙的话“她没找过我！我猜也只有她能令你这样！” 李夜笙苦笑了下，他的这位同学善于洞察秋毫、见微知著，他是热闹繁华处的旁观者，万事了然于心却又不萦于心，清醒的让人害怕。 “夜笙，我打算寒假去秦氏实习！” “什么？你跟你父亲不是……”李夜笙尚未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已教秦暮城的话震惊住。都说豪门是非多，这却也不假。李夜笙是知道秦暮城家里的情况的。自他宝贝妹妹离开后，他同秦老爷子的关系只能用势同水火来形容。如今他居然要回到秦氏工作。果然医者不能自医，即使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 “为了她，为难自己，值得？”李夜笙摇晃着手中琉璃色的酒杯，在灯光的照耀下，时明时暗。这是反问亦是自问。 秦暮城置若罔闻，许久，才摇摇头，道“不是为了谁，也没有为难！秦氏是我认为最佳的一块跳板而已！” 如果真的是无所求，那所谓的高度又在哪里？ “你呢？”秦暮城眸色一冷，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一想到自己的困境，原来玲珑剔透的人瞬间蔫巴了下去。 “那跟我一起去秦氏吧！”秦暮城说道“那样你既不会纠缠于儿女私情，又可以拓宽你的视野。一旦有更大的舞台，你就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是不要什么？” “你是这样想的？”李夜笙惊呼道。 第26章 秦暮城的话让李夜笙惊讶不已。莫非他对她的感情有变？ “夜笙！”秦暮城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李夜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抬起头。桌面上不知何时已放上了一金色雕花盘子，上面端放着三杯酒。这酒，他认得，“一杯倒”。它除了以浓烈著称外，若说还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酒，袁子姜也喝过。 “袁子姜”，李夜笙心中“咯噔”一下，似想到什么。 秦暮城取过一杯拿在手里，缓缓道“记得那天刚开学，晚上我们在校园闲逛，至图书馆。你玩笑说谁会在开学第一天就来这里，书呆子吗？她便在那时出现了，一身白布裙子，简单随意，手上还捧着一堆书，典型的好学生样子！” 秦暮城没有具体说是谁，但李夜笙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袁子姜的时候。虽然那时他们并不知道她叫袁子姜，但之后的几天她的名字便时常在男生堆中被提起。他记得那天是他先看到她的，他情不自禁地说“好美！”一旁的秦暮城这才看过来，他记得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他也忆起当男生谈论袁子姜的时候，他也甚少发言。只一次，他们一伙人聊至兴起，带了几分颜色谈论她的时候。秦暮城突然开口“袁子姜顶多也只算清秀罢了。”原本的喧哗被这一声冷然的话语打碎。众人噤声。再谈起，已是另一话题。李夜笙想，他应该有所察觉的，但没有！ 秦暮城的手上已空了一杯，他又换了另一杯酒拿在手里。“夜笙，喝完这三杯，我希望我们之间再无嫌隙！”秦暮城将手上的酒杯扬在空中，似要同李夜笙干一杯。一醉泯千仇！ 但李夜笙手上的酒杯却迟迟没有递过去。他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秦暮城，一股激流涌上心头。原来他今天已经做好决断的打算，或友或敌！他邀请他加入秦氏，同时也郑重表明，袁子姜是他的女人。他人不能再做多想。多好，惠威并施！ 秦暮城皱皱眉头，将扬在空中的酒杯收回，一口灌下！ 这极烈的酒，原来也是可以这么喝的！一口饮下，浓烈至肝胆，整个人似火烧，似火燎！ 当秦暮城拿起第三杯酒时，身影微晃！他是真的喝急了，数分钟见，两杯烈酒已下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夜笙一抄手，夺过那杯酒，一仰头，将酒尽数喝下。“哗啦”一声，杯坠，满地晶莹。 秦暮城靠在沙发上，笑。 只见李夜笙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道“兄弟间不谈女人！” 一记有力的握手，当是情谊两重。 当袁子姜赶至时，秦暮城已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而李夜笙脸色微熏，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愣愣出神。袁子姜也来不及跟李夜笙寒暄，快步至秦暮城身边，轻抚脸，烫极，额头上还渗出了点点汗珠。心疼！轻声细语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那边传来一阵冷笑“我也喝了这许多。怎不见你心疼我？” 袁子姜脸色一变，感觉有什么正在发生变化，转头看去。只见李夜笙也正盯着她看，双眼赤红，令人想到穷凶极恶一词。若她原先不认识他，她定骇极。及至今已熟识，这样的他也是让人害怕的。“Simon，你没事吧？”袁子姜怯生生地问。 “呵呵……你总唤他秦暮城，却只叫我Simon。”李夜笙文不对题地说道。 袁子姜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以为是自己的小秘密，原来人尽皆知。暮城，暮城，暮色之城。她实是爱极了这个名字。每每唤来，只觉唇齿含香，意蕴绵长。所以她固执着唤这个名字，唤这个人。现细细想来，在这个满嘴ABC的国家，这个做法是出挑了。而如今，她亦分不清，是爱这个名字，还是爱这个人了。 爱这个人？袁子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面似火烧。 李夜笙看着女孩面若桃花，一颦一笑，焦点却都是身边的秦暮城。心生悲凉。秦暮城又何须杯酒释恩怨。对于袁子姜，他注定已是败局。 “Simon，不，夜笙！”袁子姜唤着对面男子的名字，心悸间，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夜笙！晚来笙箫！也是极美的名字，怎么她一直没发现？！ 随着袁子姜的一声呼唤，李夜笙竟无来由地全身一阵颤抖。“对嘛！以后都要这么叫，不然枉费我爸妈给我取了这么个好名字了！”李夜笙扬起笑脸，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流倜傥。 袁子姜看着李夜笙阴晴不定的脸，心中一阵嘀咕，原来男人果然有传说中的躁动期。 李夜笙见袁子姜狐疑地看着他，畅怀大笑。 是谁说过，朋友才是最长久的！ 第27章 今天是GSB舞林大会的总决赛。而在这之前李夜笙和Nina突然宣布退赛的消息，震惊了校园，原因却不明！ 而那一边韩婷婷的身体也不见好转，整日无精打采、有气无力。袁子姜严厉制止其再节食，每到饭点，总拖着她一起吃饭。自宣布退赛后，Nina失去踪迹，形单影只的李夜笙照旧跟着秦暮城混着。所以，很巧合的，她们四人总能在食堂中遇见。第一次遇见时，李夜笙扁扁嘴，对谁都爱理不理！韩婷婷见到秦暮城，十足的欢呼雀跃！因着生病，她们练习的次数相继减少。及至不练习，竟也几日不见。 秦暮城眼神利落地瞥了一眼暗自偷瞄他的袁子姜。偷窥被抓，女孩红了脸，抿着嘴气呼呼地往边上看去。秦暮城顿觉心情愉悦，这才同韩婷婷温情寒暄。 “这几天好些没？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女孩子还是要多吃饭！” 韩婷婷笑笑，雪白的脸上渲染上粉色。“嫂嫂每天来监督！哪敢不吃饭！” 秦暮城的额头不自觉皱成“川”。他始终厌恶那一声“嫂嫂”。知情的人向他看去，袁子姜和李夜笙的目光无意间碰触，李夜笙迅速将视线挪向别处。 只听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是该学学袁子姜同学，长得多有福气！” 袁子姜没来得及挪开的视线定格在那张满是嘲弄之色的脸上。“李夜笙！”娇俏的女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李夜笙整个人却在瞬间抖动了下，眼里划过一丝惊喜。 秦暮城重瞳深凝，却若无其事地将头调转一边。 韩婷婷跟着笑出声“嫂嫂，看你把Simon吓的！Simon以后一定是怕老婆的主！” 袁子姜似真的生气，也不理人，低着头瞅着自己。气氛一度尴尬。“恩，中午叫份山药排骨汤吧！”秦暮城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三人都诧异地向他看来。“清凉降火，补体养血，正合时宜！”秦暮城自言自语。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这人说话还真够委婉！ 话说那个李夜笙，自醉酒事件以来，越发喜欢针对袁子姜。要么冷漠，要么抬扛，两种状态定有一种出现在他对付袁子姜的路数上。 GSB舞林大会总决赛的会场里人声鼎沸，呼喊声不断。秦暮城和韩婷婷早已在后台做着准备。而身为观众的李夜笙和袁子姜只能勉为其难地凑在一起，等待比赛的开始。 “你说她们会赢吗？”为了打破沉默，袁子姜率先开口，没话找话。 “我又不是评委！”李夜笙拽拽答道！ 呃……再次静默！ “若你去，或许会！”袁子姜正发着呆，旁边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袁子姜偏过头，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袁子姜眨巴了两眼，心想定是自己的幻觉。遂又变回原来的姿势继续发呆。 “那天我看到你跳舞！” 袁子姜再次转过头，好吧，她确定是他在说话。 “跳得很好！”李夜笙的姿态未曾改变。 袁子姜想起那天她陪韩婷婷去练舞。 舞蹈设计得极美，再加上她们两人的表演，她竟看得如痴如醉。趁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竟不自觉在洗手台的大镜子前，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偷舞一曲。跳完后，袁子姜还有点自鸣得意，舞姿是不逊色的。只是……有点孤芳自赏罢了！韩睿哲不喜她在众人前跳舞，父母对他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从此掘了她跳舞的路！不是不恨，只是不能！韩睿哲强势地介入她的生活，此后她的全部，均以他的意愿马首是瞻。但是她也懂得受人恩惠的代价！ 袁子姜想得出神，竟没发现比赛已华丽开场。直到李夜笙碰触她的手臂，她才恍然惊醒。 “有点不对劲！”李夜笙说道。 袁子姜定睛看看前方。 舞场正中，一双白衣黄发男女，正携手旋转，似蝶翩翩。原来老外也知道化蝶的故事。袁子姜笑！ 一上午都端坐着的李夜笙突然转头向她看来，眼神怪异。 “怎……怎么了？”袁子姜问。 “没什么，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个小故事，跟这个有点像！算了，有点悲伤！”李夜笙低沉得说道。 “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袁子姜低吟，随后盈盈一笑“可是这个？” 李夜笙眼中闪过惊讶，又带着几丝惊喜，欲开口，却见眼眸一转，道“不对劲！”所有情绪尽数掩去。“怎么了？” 袁子姜看到新上场的男女舞者，身着一身蓝装，装扮似最近火爆的科幻电影人物一样！ “本来秦暮城他们应该第三个上场，但是你看现在已上来五组人员，她们却还没上场！”李夜笙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袁子姜脑中“轰”一声，只怪自己一直在胡思乱想，他之前确实跟她说过他的出场顺序的。 “我们去后台看看。”说完，李夜笙抓住袁子姜的胳膊，轻巧快速地移出人群。 推开化妆间的大门，便看到韩婷婷趴靠在椅背上，一脸苍白。而秦暮城站在边上，神色凝重。 “婷婷怎么了？”袁子姜快步上前，俯身蹲在婷婷边上。 “之前晕厥了，现在刚刚缓过来，已联系了校医院，她们马上派人过来！” “不行……我要参加比赛。”伏身的韩婷婷虚弱地说道。“这个舞蹈我练了这么久，我是这么喜欢跳舞，这个舞蹈是那么美！我一定要参加！” “婷婷……”袁子姜轻抚她的背，脸上焦虑。“身体要紧！别任性！” 进来许久都不说话的李夜笙跺到秦暮城身边，冷眼看着。“命都快没了，还要跳舞，韩家人真都是不要命的？” 语气之尖酸，话语之刻薄，只有出自李夜笙之口。 袁子姜忍不住怒瞪他几眼。 “夜笙……”秦暮城也适时出言阻止。 李夜笙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脸上是一抹冷笑。 韩婷婷无力地抬起头，嘴角动了动，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叫人难以接受的话，说得往往是实情。 第28章 医护人员很快到来！同时舞林大会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他们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表演！韩婷婷坐在轮椅上迟疑了下，很快被推上了车。生死面前，万事皆小。 “我去陪着她！你们留下！”李夜笙抢先进了救护车，在关上门的片刻袁子姜知道他看了她一眼！袁子姜脑中乍然闪现他的用意，这是他为她争取的一个机会！ 随着那车渐渐远去，站在原地的秦暮城和袁子姜都沉默着……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跳出，第八组人员以完美的姿态谢幕。而场上除了震天动地的掌声外，同时支持“秦暮城和韩婷婷”的呼声不断。而休息室中，气氛沉重。GSB舞林大会有个规定，凡是参与比赛者，不能以任何因由中途退赛。Noexcuse！这也是GSB的校训。你没有资格对生活说“不”。但……除非你足够强大！ “你们的fans还真是多！”袁子姜傻傻笑着，故意没话找话。 秦暮城的嘴角上弯，脸部僵硬的曲线开始变得柔软，他是爱极了她的这幅模样，但无关美丑。担心的时候反而会傻傻地笑，委屈的时候紧抿着嘴故作坚强。高兴之极时却在那哇哇大哭。唯有旁诺无人之时，她才敢在那一个人独自开心。 那样的笑容令他终身难忘。他多次漫无目地躲进图书馆，也不过是期待一睹这样的容颜。也只有在那层层书籍堆砌的城堡里，她才可以放任做她自己。 “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笑很美！”秦暮城伸手轻触女孩脸庞，小心翼翼地样子宛如那是世上珍宝，一碰即碎。 女孩的脸是红了又红，却僵硬着不敢动作，微微扬着头，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我曾多次想，若我有女儿，定要取名颜欢，许她一世欢颜。” 袁子姜便真的就在脑子描绘，以后她和他女儿的模样，定是粉粉嫩嫩，乖巧可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鼻子无端被人一勾，眼前是放大的男人脸，一扫之前的阴霾，满脸的不怀好意。 “又在想入非非了？” “才没呢！”女孩抿着嘴矢口否认。 只见男人一挺身，站直了身体。“我去去就来！你等等我！”门外已是催促上场的声音。 原本预测中的夺冠者，此刻却孤身一人上场，再后知后觉的人也嗅到此中变故。秦暮城站在比赛场中，身着黑色舞衣，深深一鞠躬。身后舞曲已然响起。观众席中不断有人喟叹惋惜。 “哇哦……”观众席中猛然一声喊叫。只见一女子从秦暮城背后飞舞而出，姿态灵动，身姿娉婷。让人为之眼前一亮。站在会场中的秦暮城注意到人群中变化，转身看去，分秒间，已明白其中经过。他紧盯那假面背后曼妙的身影，深眸转暗。记起李夜笙临行前的那一瞥，原来有人比他更懂她。只是，音乐在响，女子在舞，而他又怎能枉费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呢！顷刻间，他转换了姿态。 琴瑟和谐，也莫不过如此！ 他和她从未练习过，一招一式却尽显默契，浑然天成。他记得她曾经跟她说，她跳得很好！现在看来，她倒是自谦了。只能说他从未见过有比她跳得更好的人。她们这支舞蹈叫《假面情人》，表现得是男女双方若即若离的关系。往日不管与韩婷婷如何练习，即使动作舞步都踩点到位，但情感上却总差火候。而如今，一举一动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在假面的遮掩下，只能看清舞者的眼睛和嘴唇。配合着舞步和动作，女子嘴唇上扬，眼神柔媚，若不是秦暮城清楚知道假面背后遮掩的人，倒会令人联想起这样的女子，会是怎样的柔情万般。那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她！ 观众席上原有的窃窃私语转而变成倏然的静寂，没人言语，甚至于无人离席。终至舞曲停止，故事演绎完毕，偌大的赛场始终静寂无声。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挨着站定，连鞠三躬。还是无止境的安静。女孩紧张地拉着旁边男人的手，男人同样用力回握！刹那间，会场响起雷霆般掌声。 男人能感知女孩掌心的温热潮湿，透着紧张不确定。而女孩那百般心思从握住男人大手的那一刻，变得笃定坚实。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大光明在万人面前握手，虽然隔着面具，心中仍有紧张。若干年后，中间经历了离合，再次忆起这段往事时，两人深刻在心的场景居然是不同的。袁子姜记住了十指交缠的感动。而秦暮城却难忘回头时见到的那段翩然舞姿。竞技的赛场，记忆从来与荣耀有关。而她们所有的记忆唯独忽略了那天响彻天际的雷鸣掌声。 《假面情人》这段舞蹈充满张力，情感丰富，情绪释放自然，带入感极强。堪称经典！这是国际舞协资深评委的最后评语！一锤定音，无可争议！ 只是之后的几天，韩婷婷的病情急转直下。韩睿哲亲自过来接走了韩婷婷，同时顺势带走了袁子姜。寒假将近，离别也是理所当然。那份获胜的喜悦未来得及细细品尝，恋人已是天涯相望。而那款舞蹈，在GSB演绎成经典，多年后依然有人时时谈起。 第29章 临近年关的祈城，到处红艳艳，透着喜庆，各家各户的门槛上都贴了春联，门框正中的大红福“倒立”地各有姿态。袁家，虽不及城中几家大户财势雄厚。但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主，再加上这几年搭了韩家的顺风车，家里的声势越发扶摇直上，和着她们与韩家的姻亲关系，一般人也都厚看几眼，不敢随意招惹。 既是如此，过节的各种仪式、礼数自然不能让人比了下去。 但在这忙碌的当下，袁家的大小姐袁子姜却不在府中。据府中人道，小姐一大早就被一辆炫黑跑车接走了！ 祈城最大的珠宝店。两名长相出众的男女，引起店中人员的纷纷侧目。有好事的人认出，那男子便是近来祁城的风云人物MAGIC亚洲区执行总裁顾晨。而那一位女子，却是祈城大家之一韩家大公子韩睿哲的未婚妻袁子姜。 “晨哥哥，你要结婚了嘛”袁子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的男子。 顾晨转而一笑“你很快就会有嫂嫂了，高兴吗？” “是那位林蓁蓁小姐？”子姜想起几天前见到的美丽干练女子，问道。 顾晨表情柔和，面带幸福，答案不言而喻。 袁子姜低下头细细地打量着，面前是琳琅满目的戒指，各色材质、各色款式。她脑子不知怎么就现出那句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人类为着永恒构筑了很多的附加品。就如那圆圆的小圈，它未必就能象征幸福，但幸福时刻总是需要它的见证。真的很神奇！袁子姜发自内心的高兴。她的好哥哥终于找到今生的伴侣！无论今后他快乐或悲伤，都有人相依相伴！ “我觉得这个不错！”子姜欢欣地盯着一对天使翅膀状戒指，边上的标签写着天使之翼，几个字飘逸流畅。 “麻烦拿出来看看！”顾晨指着戒指，对店员道。 身着红色旗袍的店员拿出戒指，殷勤介绍说“这款戒指寓意守护。当你不在你所爱的人身边时，它会替你守护她！” 顾晨拿着戒指上下左右查看了一遍，说道“就这吧！男女大小分别是18号和11号。” 店主应了一声，便去准备。 袁子姜“扑哧”笑道“晨哥哥，原来你也会被这些美好的言辞说动！真是少见！” 在袁子姜的印象中，顾晨是个极具严谨安于计划之人。任何感性的言辞若缺少充分的依据，在他看来，都是无稽之谈。而今，他却……袁子姜“咯咯”笑着。这样的晨哥哥，真是可爱！ 顾晨扬眉，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贱贱的，但带着喜悦。他反问道“你们女孩子不就好这一口嘛？” 袁子姜顿时语塞。 顾晨得意地哈哈大笑，顺手接过店员精心包装的袋子。虽然他不喜袁家大人的势利作风，但对于这个妹妹，他从小就觉得投缘，时常玩闹在一起，说话也是没遮没拦的。 “你就买个戒指，不选点其他首饰？” “你嫂嫂很懒，懒得只愿意戴个戒指！” “哼，那还不是你惯的。” “哼，近来发现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是不是那准妹夫给惯的？” 笑声嘎然而至。顾晨立即警觉。他自己只顾着高兴，却将忌讳给忘了。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袁子姜心事的人。 “子姜……”顾晨放柔了语气。 袁子姜低着头，此时脸上红了一片，突然想起那人，没有缘由，或是只是那一句“给惯的。”那日离开匆忙，两人就此断了联系，已有13日。不知他现在身处何地，在做什么！想着想着，陡然生了几分悲伤。 顾晨见着袁子姜的样子，心中内疚，伸手抚了抚女孩的头发，就如孩提时，他惹了她生气，口笨舌拙之际，便常常如此，女孩很快便能破涕而笑。 袁子姜知道顾晨误会了，却也不点破，更何况解释起来也费口舌，不如将错就错。只是不忘扬起笑脸，好让他安心。 顾晨打开副驾驶的门，护着袁子姜上了车。 “回去？”顾晨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问道。 “恩!”袁子姜闷闷道，每年这天韩袁两家都要一起吃个饭，久而久之，便成了规矩，多年不变。于是，每年这天，袁子姜心中便烦躁难安。这也是顾晨一大早把她找出来的原因。 “或是我帮你推了这次聚会？像上次一样！”顾晨心疼她，寻着方子讨好。 袁子姜抿着嘴摇摇头！ 上次的挣脱逃离，他们年纪尚小，大人除了言辞责骂外，会用不懂事也搪塞他们的过错。如今，这样的借口已不好再用。 虽然顾晨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也知道他的不易。一个没有权势背景的人要在这社会出人头地，辛苦自是别人的千万倍，更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希望因为她，而得罪了韩家。在这敌友难分的商场，多一个朋友，便意味着少一个敌人。 她犹记得那年暑假顾晨兴匆匆地告诉她，他有了一个很爱很爱的女孩，他想守着她直到永远永远。言犹在耳，只是他在那之后很快去了美国，一个能让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地方。而他跟那个女孩的恋情也无疾而终。那个女孩有个很美的名字。曾有一段时间，他口中常常吟诵着那古老的诗篇。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应是爱极了她的吧？只是最终他选择离去。过了这么久，她依然不敢问他，那时做这决定的原因？既然是爱，不应该携手一起的嘛？但无论如何，她由衷地为他高兴。至少他是靠着自己，踏踏实实地站在这方土地上。不像她…… 胡思乱想一大圈后，才觉察旁边人的沉默。 “晨哥哥……” “子姜，我们被跟踪了。”顾晨专注地看着前方，沉声说道。 第30章 “子姜，我们被跟踪了！” 袁子姜一惊，扭头向后看去。 “别往后看，免得让他们觉察！”顾晨提醒道。 袁子姜又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瞅着前方。 他们现身处繁华的商业区，到处都是拥挤的人和车，五步一挪，十歩一停，前行艰难。 “晨哥哥，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袁子姜不安地问道。对于顾晨的判断，她自是深信不疑，只是想不通，跟踪他们之人的意图。 顾晨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腾出一只手拍拍女孩的头，轻描淡写道“岁末将至，险恶之徒总是猖狂，想趁机捞一把回去好过年的人不在少数。若真是此，我们两人中无论是谁被抓，都能遂他们的愿。” 袁子姜惊恐地睁大了眼。祈城中竟有如此胆大的人，真敢对他们下手。 顾晨冷哼一声，若真是这种狂恶之徒，倒是容易对付。只是谁人会开着L打头的跑车来追踪他们？他倒是真的好奇。也好，时候尚早，不如把玩一番。再往前去，便出了闹市，道路通畅。顷刻间，顾晨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车中的袁子姜，看着路两边急速倒退的景物，抓紧了座椅，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引擎声。 “哧”一声急刹，袁子姜险些与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幸好幸好，身上的保险绳拽紧了她。前方一辆银色跑车停在正前方，将他们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哼，真是有胆量的家伙！我去看看，你在里面小心呆着，记得反锁车门。”顾晨冷然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欣赏。话音落，已开门，走了出去。 对方的车门也同时打开，顾晨见一男子从车里步出，年纪尚轻，脸上还有些稚嫩，但敌意十足。顾晨飞快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他不记得在祈城有这号人物。而他又意欲何为？只见男子目光转深，直直往顾晨的车子望去，车子里的袁子姜见他从车里出来刹那，心已跳漏好几拍，头一缩竟往座椅下躲了去。秦暮城“冷哼”一声，她倒是知道躲！当他早上在珠宝店外看到她跟眼前男人的亲热样子，竟怒不能自抑，油门一踩，已穿街过巷，在他们后面跟了一路。 顾晨一分一寸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了然这个人必是跟他的妹妹有关联了，只是……疑点甚多。“阁下一路追踪我的车到这里，不知有何贵干？”顾晨面色凌厉，手搁置在身后，手上的手机已接通，只待…… “你好，我是秦暮城！多有打扰！”简单利落的介绍，姓甚名谁俱已告知，但隐了来路和去处，让人无从搜寻更多的信息。但是等等，顾晨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顾晨眉一挑，再次打量眼前的人，不卑不亢，淡定从容。哼……倒是有几分傲气。 “秦暮城，你怎么在这里？”那边呼声起，袁子姜飞奔而来，问的是秦暮城，身子却是朝着顾晨，挡在了秦暮城的面前。 顾晨眼神一暗，果断摁断了电话。“子姜……”顾晨担忧的话尚未出口，却见那自称秦暮城的人已上前一拉，将女孩锁在怀里。袁子姜使劲挣脱，嘴里嘤嘤出声含着怒气“秦暮城！” “怎么脸白成这幅鬼样子？吓着了？我该更早拦下车的！”秦暮城心中一顿自责，脸上泛滥的温柔，恐怕连他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对面的顾晨额头青筋暴动，这是怪他开快车了？ 袁子姜心中本来是又惊又气，如今被人一哄，更是肆无忌惮，又添了几分思念，眼睛撑得红红的，抿着嘴道“你干什么一路跟着我们？多吓人，知不知道？” 秦暮城朝思暮想的女孩就在眼前，惨白的小脸更是叫人心疼，不管女孩指责什么，一率应承“恩，是我不好！乖！”那憋屈的样子，哪有刚刚的半分傲气。顾晨看得连连咂舌，又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在林蓁蓁面前莫非也是这种熊样子，顿时心有戚戚然之感。 “咳咳咳”顾晨努力咳嗽了半天，才叫那对嘘寒问暖中的情侣注意到自己。 秦暮城利眸一转，又恢复了一脸的傲然。而顾晨更是晦暗莫名地看着秦暮城，心思不明。空气乍然沉闷，甚至阴沉地让人窒息。秦暮城拥紧了怀中的袁子姜，不松懈半分。 夹在其中的袁子姜急了，想挣脱出来。挣扎的后果，却是男人更加用力地拥她在怀中。真是霸道，心中想着！无法，袁子姜偏过头，向顾晨喊道“晨哥哥，他是……他是我同学。”面有难色，如此模糊的称谓，哎……暂且别管吧。又急忙转过头，对着秦暮城道“晨哥哥是我哥哥。”见他还是一副无表情的样子，又匆匆补充道“我姨的儿子。”拥着她的男子紧绷的脸这才慢慢阴转多云。 既是她的哥哥，礼数不能落下。“初回祈城便能见到MAGIC亚洲区总裁，实属荣幸！刚刚失礼了，见谅。顾总裁！”秦暮城头一点，眉目稍展，算是寒暄。但眼底掩藏的凌厉，欲盖弥彰。 “秦家搬离祈城多年，今日能在此见到秦家大公子，真是难得。刚刚鄙人也多有不是，海涵。秦公子！”顾晨同样头一点，算是回礼。眼神交错间，两人都互揭了对方的底子。两人面上俱是云淡风轻，不惊不扰。但各自心中又是怎样的一番风起云动。 顾晨刚刚在观察秦暮城的间隙，忆起他的来历，说来也巧，他曾与秦家打过几番交道，其间也特地对这户人家调查过一番，脑子中仍残留零落的片段。只是对方之人，年纪尚轻，若说是袁子姜的同学，也只是读大学的年纪。居然能在这少许时间内，猜出他的来历，倒是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且看他待人处事，屈伸得宜，恩威并举。假以时日，必是有一番举动的。 秦暮城对于顾晨也不由得多看几眼，都说MAGIC亚洲区新任当家顾晨，有勇有谋，善出奇招，是个怪才。今日一见，倒真是非一般人。 荣幸！难得！见谅！海涵！这两人到底是闹得哪一出？！袁子姜回头看着两个男子，一头雾水。都说女人心似海底针，但若男人较真起来，未必就不及女人的。但男人之间的游戏，女人不必都懂。对于这见解，两个男人似颇有默契。除了令人费解的开场白之后，两人便主动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若说是缓和气氛，不如说仅是为了安抚女孩的心。 袁子姜看着逐渐和谐的两人，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只是日渐西行，心中的另一桩不安又隐隐开始作祟！ 第31章 袁子姜他们车子停靠的公路已临近江边。江风阴冷。冬日的江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少数几艘船只停泊在江面。对岸是近来新兴的开发区，高楼林立。外人看上去，乍以为那边才是祈城的主城区。殊不知，五光十色，景色斑斓，并不能代表这座城市真正的繁华。若想，且往那平常的街角巷陌寻去。她们三人靠在护栏上，东拉西扯，时间倏然飞逝。直到袁子姜包里响起手机的震动声，一遍一遍。袁子姜放任着，不理不睬。 如此反复数次，终至没了声息。紧接着，顾晨的手机铃声随之响起。顾晨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来自袁家的连环夺命call。顾晨冲女孩挥挥手，袁子姜嘴一抿，直摇头。而在这两人内心焦灼，面目可憎之时，唯有秦暮城维持了原有的风度。目光淡淡地看着江面，不言不语，手上挽着女孩的手，丝毫未松。或许他也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护卫她的方式。他对他们而言，只是林外之人，那凶恶艰险的袁家森林，他没有进入的通行令。只能看着她们在里面挣扎，却无计可施。 袁子姜还在做着舞刀抹脖子的动作。那边顾晨已按下接听键，语气恭敬“小姨！对，姜姜是跟我在一起。刚刚周边喧闹，姜姜可能没有听见。” “是我疏忽，只顾着自己高兴，把姜姜带远了。这个时候恐怕赶不回去了。烦跟韩家人解释。” “是，是，好，好！” 看着顾晨点头哈腰地接完这通电话，袁子姜心中原本的怒气消失殆尽，咧着嘴开心不已。她就喜欢看他平时人模人样，为人处世都挺周正的。但一碰见袁子姜的亲妈，顾晨便成了小棉羊，平时的那劲头，完全使不上。 顾晨灰头土脸地看着袁子姜，那丫头乐得跟抽风似的。顾晨已经把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这丫头干脆不管不顾地放声大笑，全然没了女孩的模样。若不是秦暮城紧张呵护在她身边，顾晨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抓着她的小辫子，喊道“你丫还敢不敢了？”这丫头从小就是吃软怕硬的主。 这边恰好秦暮城的手机声响起。秦暮城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面上表情倏然温柔，放开袁子姜，自顾自地走到一边。袁子姜正与顾晨闹得起劲，也不理会。 顾晨双手抱胸，眯着眼，道“死丫头，冲着小时候我跟你一个桌上吃饭，一个池子洗澡，一个床上睡觉的情谊，哥我是比你亲哥还亲，你一句话，哥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倒好，我为你捱了一顿骂，你倒是在这里笑得没心没肺。得了男人忘了哥，这可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待到你受了他欺负，看你向谁哭去。你看那小子在那里聊得高兴样，谁知道对方那头是不是小姑娘？” 顾晨心中有气，使劲挑唆着。袁子姜虽不是他的亲妹妹，但他母亲死得早，他小姨，也就是袁子姜的母亲，心疼他，总将他带在身边养着，久而久之，他与袁子姜的感情也较一般堂兄妹深厚。 袁子姜努努嘴，不乐意了，嘴巴哼哼，道“坏人，不许你说他坏话。”握着的手机微许震动，狠狠按了按。 顾晨看女孩生气了，心中不忍，嘴上却不歇着“哼，男人都是很善变的，你不知道吗？” 袁子姜抿着嘴，却不答，将手机搁到耳边，道“林姐姐，你找晨哥哥！恩，他在的！” 顾晨终于明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言多必失，悔不当初了。顾晨狠狠看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袁子姜，声音却是异常温柔“蓁猪宝贝，晚上我们还是在老地方吃饭？要回家吃？好……好……我马上去买菜！” 等秦暮城回来，看到仓皇而去的顾晨，奇怪道“公司出事了火急火燎的！” 袁子姜努嘴道“比那严重多了，家中夫人急令召回呢！” “哦？”秦暮城顺手挽住袁子姜的腰身，深眸中有火花星星点点“那我家夫人有没有想我呢？”那熟稔无芥蒂的语气，无端让袁子姜心中一醉。那深埋于心的思念肆意泛滥。 有……很想很想。袁子姜在心中轻轻道。 女孩不答，秦暮城也不追问。两人紧盯着对方，似要填补这多日来的空白。交缠噬吻，那般炽热，叫人害怕。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要给我当导游吗？免费午餐，谁不爱！” “哼，就爱贪小便宜！” “说了，只占你的便宜！” 女孩用力捶着秦暮城的胸，以示惩罚。 第32章 祈城的老街，是食客饕餮的汇聚之地。各色当地小吃应有尽有。 此刻，袁子姜和秦暮城两人坐在一个路边小摊，面前已放满了整整一桌的吃食，炒粉干、鱼丸汤、薄饼、馄饨。 袁子姜盛了一大碗粉干放到秦暮城面前，献宝似地说“这炒粉干是祈城最最特色又最最好吃的食物了。你快尝尝！” 秦暮城笑着看了一眼女孩，橘色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婉约柔和，没有故作的冷漠，隐去了心事，暂时卸去担负的压力。她们就如周遭的小情人般，玩乐吃食，并无烦恼。秦暮城夹起一口，放在嘴里，夸张地咀嚼。 女孩左手撑头，一脸期待得看着。等秦暮城尝完一口，她便迫不及待地问“好吃吗？” 秦暮城皱着眉头不说话，看着女孩的眼睛似在思考如何回答。 袁子姜抿着嘴，失望道“不好吃吗？难道吃惯了国外的食物，脾胃就变得不一样了？” 秦暮城掌不住，终于笑了出来，冲女孩碗里夹了许多，道“很好吃！别忘了我也是在祈城长大的。离得再远，也忘不了家乡的味道的。” 袁子姜眼睛一亮，似恍然大悟，道“对哦！我倒是忘了，你也是祈城的。”得意的样子，倒像是得了多大的秘密似的。 秦暮城无奈地摇摇头，催促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袁子姜点点头，夹一箸粉干，咬一口薄饼，喝一口鱼丸汤，快活的地似偷油吃的小老鼠。 秦暮城忍不住说道“真像老鼠！” 袁子姜听着不乐意了，哼哼地找秦暮城理论。玩闹间，后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不是小姜吗？放寒假回来了？”一中年女子风风火火地走来，瞅了一眼桌上摆放的碗盘“哟……怎么才吃这么一点？阿福，这桌再上碗羊骨头汤，一碟灯盏糕！” “沈姨，我吃不了这么多！馋你家吃的了，总得偷偷来，不然都得被你喂胖了！”袁子姜努着嘴娇嗔。 “现在小姑娘都怎么了，都哭的喊的要减肥。你看你这瘦的？多吃些！想吃的了，就尽管来，让沈姨多见见你。”被称为沈姨的女子，中等身材，面容和善，脸上透着小买卖人的精明。看得出她对袁子姜的喜爱，又是很久不见，堵着说了一大堆。 “沈姨，沈易放假了吗？很久没见着他了！”袁子姜问道。 “还没呢，医院里总是忙忙忙，也总不回家！女朋友也没有！”沈姨说到这里，特地看了一眼袁子姜。袁子姜呵呵笑着，也不答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盘碟。 “咦？”这时，沈姨才注意到袁子姜对面的男孩一直在认真地打量着她，唬了一跳，向袁子姜问道“小姜，这是你的男朋友？长得真俊啊！咦，你不是跟那韩家的大公子订婚了吗？”说到这，她还叹了口气，要不是这样，这闺女就是她家的媳妇了。 袁子姜一愣，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恩，他是……他是……” “沈姨，你好，我是袁子姜的大学同学，我叫秦暮城！”秦暮城大方地介绍道。 袁子姜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哦……是这样！小姜身边的个个模样都是极出众的。”沈姨深深打量了秦暮城一眼，由衷地夸道。 袁子姜埋头使劲啃着羊骨头，也不搭腔。 “小姜，你怎么不带手套，手上多骚。” “老板娘，算账！” “来了……你们先吃着，不够尽管点！沈姨管饱！”说完，沈姨一阵风去了。 秦暮城看了一眼低着头猛吸羊髓的袁子姜，嘴角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袁子姜，过几天我去拜访伯父伯母好不好？” “不好！”刚刚还悄无声息的袁子姜，忽然大声叫了出来，震惊四座。 看着变了脸色的秦暮城，袁子姜又急忙解释道“慢慢来。我爸很固执，突如其来会让他接受不了的。” “那什么时候？”秦暮城动作轻缓地拿着纸巾帮袁子姜擦拭手上的污渍，又给她带上手套“等你嫁过去后？”不紧不慢的语气却十足摄人。 女孩忽然心中一阵慌乱。是啊，该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又是最好的时候呢？万事萦上心头，眼前再美味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 “哥哥，买束花送姐姐吧？”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碗筷碰触声。 袁子姜抬起头，张大了嘴巴，眼前的场景实在怪异。只见秦暮城站起身，睁大眼睛瞪着卖花的女孩，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清，喜悦、愤怒、生气、疼惜！而小女孩面容清秀，此时也似吓着了，眼巴巴地望着秦暮城，噤了声。 “怎么了？”袁子姜冲秦暮城疑惑地问。 而那边秦暮城浑身上下蓄满了怒气，也不理会人，眼睛直盯着小女孩不放。 小女孩滴溜着眼睛，飞快移到袁子姜身边，将手上的一捧花塞到她怀里。 “这是铃兰花，祝你们幸福！”说完，一边偷瞄着秦暮城，一边欲借机离去。却不想让袁子姜一把拉住，小孩子吃惊地看着袁子姜。袁子姜细细打量着小女孩，紧接着笑道“你长得真漂亮，比你哥哥强多了！” 小女孩眼前一亮，道“你知道我？”秦暮城也疑惑地向她看来。 小女孩笑起来极美，那深陷的酒窝，更是迷煞了人。 袁子姜又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又转头看了看这一晚喜怒无常的男子，他们的那几分相似在脸上显露无疑，浓眉薄唇，笑起来看着漫不经心，却又让人深信不疑。袁子姜抿抿嘴，笑问“我猜你一定是他的亲妹妹？”小女孩的嘴巴顿时圆成了O型。 而那男人也一脸欣赏地看着她。小女孩瞥一眼，看到他脸色渐渐缓和，顿时眉展嘴翘“姐姐真聪明！怪不得哥哥喜欢你！” “哼，少在那吹嘘拍马了。说，你到底在这干什么？”秦暮城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面对妹妹，他是严厉的家长！鉴定完毕！袁子姜拉着小女孩，听着秦暮城严肃的语气，心里直毛！ 小女孩侧着脸滴溜着眼睛向袁子姜求助。 “秦暮城……”袁子姜心中不忍，刚出声却直接让人挡了回来。 “让她自己说！”威严不容抗拒。 袁子姜和小女孩互看一眼，均显无奈，两人都耷拉着脸。 秦暮城看着她们姑嫂两人的模样，原本的怒气散在空中，慢慢消失，她们两人倒是有商有量，默契地很。 “我看家里开了好多的花，要是不摘，只能悄无声息地枯萎了，多可惜！”小女孩瞧着秦暮城的脸色，慢悠悠、慢悠悠地说道。 “给你们的家用不够花吗？”秦暮城锐立的眼睛审视着小女孩，恍若不闻。 “够……”小女孩扁扁嘴角，突然泪水夺眶而出“但母亲全退回去了。她说要彻底断了与秦家的联系！哥哥，我想你，你不要不要我！”小女孩一下子向前扑去，窜到秦暮城的怀里。 而秦暮城看着怀中的人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失了言语，一个劲地说着“哥哥不会不要你的，哥哥不会不要你的。” 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第33章 “这花怎么卖？”温情的场面，冷不丁冒出一句问价声。 小女孩揉揉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向来人。 小摊边上不知何时围了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年轻男女，女孩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男孩子高矮胖瘦不一，站在最前头的男孩，穿着一件深色风衣，眉头深琐，一脸地不耐烦！他便是刚刚询价之人。 小女孩见生意来了，也顾不上几多的离愁别绪，蹦跳地拾起地上的花篮，叫价道“玫瑰20元一枝，康乃馨10元一枝，这满天星5元一把。”小女孩说到此，还特地比划了一下，表明自己货足量多。 男孩挑着眉看她，也不答话，嘴角扬起一抹轻慢的笑。 旁边的那些女孩暗地里已叽叽喳喳小声议论开了。 “小眉，经年肯定是买给你的！” “就说经年喜欢你，你还不信！” “别乱说！”紧挨着男孩站的女孩面红耳赤地反驳道，但脸上的欣喜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小女孩见买主不答话，有些着急，眼睛滴溜一转，小跑两步来到唤小眉的女孩身边，甜腻腻地说道“姐姐，你真漂亮，该得这一篮的花儿才衬得上姐姐的美丽！” 周边传来细碎的笑声，倒别轻看了这小姑娘，懂得看脸色做买卖，知道边上的才是真买主，使劲讨好！ 众人纷纷往小女孩手里拎着的篮子瞅着。一个小孩子，能提得了多少的东西。但林林总总，也有几十朵。 秦暮城皱紧了眉头，想去把他好妹妹拉回来，手却突然叫人按住，转头看到袁子姜抿着嘴乐着。 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他哥哥的动作，本能地弓着身作势要跑，见他哥哥被袁子姜拉住，赶忙冲袁子姜眨眨眼，表示感谢。 袁子姜“扑哧”一笑，在秦暮城耳边轻语道“你妹妹倒是讨人喜欢！” 秦暮城眉头一动，伸手挽紧了旁边的女孩，他想告诉她，讨人喜欢是件累人的活！要察言观色，要左右迎奉，多半是因为生活压力练就的本事，若是高高在上的娇小姐，又何需讨要宠爱，自有人双手捧上。想想又作罢，他的女孩也不易，多说倒让她伤心。 叫小眉的女孩，细看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再加上长得娇娇弱弱，典型的校花模样，传说中的“我见犹怜”。此时小眉低着头，羞答答的样子，似娇艳欲滴的玫瑰，美丽动人。 大家都静默了声息，向经年望去。 “好，这整篮的花我都买了。” 小女孩的眼睛黑又大,瞪着看了经年一两秒,突然间笑了，那么明媚耀眼，依稀能见脸上残留的泪痕。经年看得不禁呆住了，那是怎样的怦然心动，午夜梦回时，叫人念念不忘。 “是分开包还是包在一起？”小女孩殷勤询问买主。无人回答，小女孩奇怪地抬头看看对方的男孩。经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意咳嗽了两声，最后才重重答道“随便！” “啊……哦！”小女孩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买家，撅撅嘴，回答得很是无奈，什么叫随便？随便是圆是扁？ 而另一边，秦暮城脸上已是阴沉之极，若不是袁子姜极力拉着，早已冲上前去。袁子姜乐呵呵地看着两小儿女斗嘴的样子，嘴上嘀咕着“这小丫头长大真是做生意的料！”秦暮城转头看了一眼她，女孩脸上红彤彤的，像是那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哎，小丫头是越来越野了。” “怎会？不玩不闹的怎算童年？”袁子姜眼里流露的艳羡，秦暮城又岂会不见？正待说些什么，那边似乎起了争执。秦暮城带着袁子姜三两步赶了过去。 场面似乎有些失控。 小女孩抱着花，低头看着蓝里的钱，一脸惊讶。而叫经年的男孩脸上是毋庸置疑的神色。而那小眉涨红了脸，撇转了脸。精彩绝伦的好戏，围众反而没了讨论的兴致，个个缄默着，脸上表情各具。 秦暮城一手接过小女孩手上的篮子，说道“别卖了，我们回去。”另一只手刚想伸出去护住女孩往外走。对面的男孩却抢先一步，跳到女孩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秦暮城皱了眉，站在他对面的男孩，年岁不大，个头却与他相差无几，气势上更是有恃无恐。 “你是谁？”两人同时问话的关头，俱是一愣，随后又都静默。 见两人直面对峙，周边的人开始隐隐担忧。小眉也忘了刚才的不快，娇滴滴地唤着经年“经年，别闹了，我们还要去唱Ｋ呢！” 经年却不答，警惕地看着秦暮城，倒似护着至爱的宝藏。 秦暮城以为这不过是小孩们的一场玩闹，而男孩也不见任何恶意，不予计较，放松了姿态，说道“我是她哥哥！你想干什么？” 经年冷笑一声，道“我从不知道秦慕乙还有个哥哥！” 他居然知道他妹妹的名字？那这人的用意是什么？秦暮城心头一紧，悄悄移动了身形，暗中手脚用了劲。 “不要，他是住我隔壁的～～”眼看秦暮城一招擒拿捉人，却忽见秦慕乙从后面跳了出来护在经年的跟前“～～哥哥”秦暮城收势不及，险些碰上秦慕乙，幸而经年身手敏捷，护住女孩往旁边闪了去，一场误伤才险险避过。 袁子姜在旁看得心惊胆战，急急跑过去。秦暮城心有余悸，赶紧走到他们身边。走近才知，他们不是最最紧张的人。 经年黑着脸问怀中的女孩“伤到没？” “没！” “碰到没？” “没！ “哪里疼没？” “没！” “哪有～～” “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弱智，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了！”秦慕乙终于忍不住发飙，撅着嘴冲面前的男生嚷道。 经年虎着脸，也不跟小女孩计较，脸上明晃晃写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女孩打量个遍，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女孩从身上放下，临了还不忘说句“真是光长年龄不长脑！下次不能这样了！” 秦慕乙撅撅嘴“哼”了一声。 袁子姜靠着秦暮城身上，抿着嘴，闷笑无声。秦暮城拽紧了她的手，脸上表情还是臭臭的，却少了刚刚的紧张。 经年看了看前方的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目光中闪过敌意，为着刚才的一击。 “抱歉，刚刚～～”秦暮城自知草率，可那是他妹妹。 “秦慕乙，你还不回家，不怕林姨担心？”经年不理会秦慕城，自顾自地冲秦慕乙说道。 秦暮城说到一半的话，吞咽在肚里。这人对他们家果然是极熟悉的。他想。 秦慕乙为难地看了看掉落在地的花“我想把这花～～“ “不行！”又是异口同声。两个男人看了看对方，在某些方面他们倒是很有默契。 秦慕乙努努嘴，呼之欲出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袁子姜笑着上前，拉住秦慕乙的手，道“你想什么，跟姐姐说说！” “这花不能卖了！”秦暮城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送你的花，还想转卖？”经年也趁机堵住了她的口。 “帮我把花捡起来！”忍无可忍的秦慕乙终于不高兴吼了起来。若是只有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她也便忍了，如今却有如此合拍的两个人，让她情何以堪。 袁子姜看着前面两个不自在弯腰捡花的男人，笑得乐不开支。她和秦慕乙相互一视，达成共识，小惩大诫，对于这两个过于自信的男人，还是极有必要的。 忙了一阵，时辰已晚。到了分别，又生事端。 秦暮城坚持要送秦慕乙回去。 经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道“自己的女人自己送，再简单不过了！” 秦慕乙也点头附和“暮城，你送袁姐姐回去。我跟他一道回去，反正我们也住得近。”众人前，她只唤他名字，多年不变。但她没跟她哥哥说的是，她跟经年只是多年前的邻居，两人都搬迁很多多，或许他们都不知道现在的居所。 袁子姜不放心，道“你们两个孩子这么晚回去不安全，还是送送。” 经年立刻扭曲了脸，对“两个孩子”排斥地那么明显。 秦暮城沉着脸看了看眼前的妹妹，又看看身旁的女孩，道“那好吧，你们小心！”说完拉着袁子姜上了车。车子缓缓向前驶去，站在原地的身影在后车镜里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袁子姜嗔怪道“送送他们又不花时间的。” 秦暮城沉默不语。静寂的车厢中，手机的震动越发明显。袁子姜不去接，刻意地忽略，欲盖弥彰。 “晚上一直在响！”洞察的声音，却无人应答。 “还是回家吧！” 第34章 袁府上下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袁子姜步入沉寂如墓地的房子，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积聚，前方光芒万丈，却不是她的云开月明之处。正厅中，袁父和袁母端坐着，不言而威。 “爸妈，我回来了！”袁子姜轻声说道。偌大的空间，能听到微乎的回声荡涤其间。紧接着又是一阵死般的寂静。 “姜姜啊！” 许久，袁父声音传来，厚重的男低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只见，袁父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迈至袁子姜跟前。 “姜姜啊！”袁父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一眨眼的功夫，女儿已从那骑在他颈项间玩闹的孩童长成青春靓丽的少女。岁月匆忙，他缺席的又何止是女儿的成长。但为了这个家他又怎敢走慢一步！“姜姜啊，今天韩老又跟我提起你跟睿哲的婚事！一转眼，你也大了。那时候你年纪小，爸爸也没细问你的意思，就替你答应了这门亲事！如今，爸爸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总归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最终还要你自己决定！” 袁子姜抬头，赫然发现父亲鬓角居然长出了零星的白发，威严的脸上呈现几丝疲惫。原来，父亲也会老，她以为父亲是不会老的，他会一直为袁家的基业奔波，永不停歇。“爸爸……”袁子姜鼻子一酸，竟哽咽。 袁父伸手想拍拍女儿的头以示安抚，触及头顶时却忽然停住，无奈地笑笑，转而轻轻地拍了拍袁子姜的肩膀。他还当眼前的女儿是一二岁的孩子呢，这个年龄的孩子最重外形，他就见过公司里一个员工给自家儿子买错一款衣服，那小伙子狂怒而去。 “姜姜，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受的委屈。爸爸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外人是怎么看待我们袁家的。他们都说我是卖了女儿才换回的金山银山。”袁父深深叹了一口气。 “爸爸！”袁子姜忍不住打断。 袁父却摆摆手，示意让他自己说下去“不错，袁家今天之所以能在祈城站住脚跟，有点基业，都是因为韩家。因为有你，韩家把加工零部件的活计都交给我们，让我们袁家饿不死，也长不大，只能跟着韩家混日子。韩家给我们点甜头，我们却也时刻受制于他们。这么多年，爸爸算是想明白了。但温水里呆习惯的青蛙已经蹦不起来了。韩家若是加把柴我们袁家便也完了。只是袁家再微不足道，好歹厂里也养活了几百几千的员工。姜姜，你还记得顺叔一家子嘛？从前住我们边上的那家？”说到这，袁父看了看袁子姜。 袁子姜点点头。怎么不记得老家边上的邻居。小时候，袁父袁母不在家时。袁子姜便时常去周边邻居家呆着，蹭点饭吃。顺叔家是她常去的，他家的二儿子小伟还是她的小学同学。顺叔待人和气，做得一手好菜，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做了保安，后来在抓贼时负了伤，腿脚有些不便，从原岗位上退了下来。小伟的母亲死得早，只靠顺叔拉扯着两个孩子。不能工作的顺叔只能靠拾破烂为生。袁家发达后，袁父把他招了过来，培训上岗，现一直在袁家做了下来。前几年顺叔大女儿小英中专毕业也来厂里做了会计。 “顺叔这几年过得不错，前一阵子把小英风风光光给嫁了。还说要攒些钱，过几年把儿子送出国攻读工程硕士，回来好给厂里帮帮忙。还有那陈伯，就是没了儿子的，这几年在厂里干得也不错，还认养了一个孩子。再有……即使是这么个小厂子，也是维系了一大批人的生计和希望，但爸爸苦撑了这么久，也累了，也不想因为它，就把自己的女儿陪进去。”袁父又叹了一口气。 袁子姜低着头不说话，扶着袁父坐回位置。袁父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袁子姜一同坐下。 “当初答应这桩亲事的时候，我是存了私心的。但韩睿哲那孩子对你的一片心意，这些年爸爸我也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且不说那次厂里的一次失误给韩氏造成了几千万的损失，又逢韩式上市前夕，险些就弄砸了韩氏的这个老字招牌。韩老一怒之下要将袁家的厂子给捣烂了，是睿哲在韩老跟前苦求了三天，才保下来的。那时你正准备高考，睿哲千万叮嘱我不要将这事告诉你，免你分心。” 事情已过去许久，袁父再次提起时，已是平静无波。而袁子姜却听得睁大了眼睛，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无所知。她努力去回忆高考那段岁月，但脑子除了满天满地的试卷，根本无法记起其他。父母总是一如既往的忙绿，而韩睿哲那段时间也一如既往地两天一个电话，电话中除了闲话家常便就是鼓励纾解的话，并无其他。原来她一直在他的庇护下，无风无浪地过了这么久，而她却一直不知。 袁父也察觉出袁子姜的异常，轻拍她的背安慰。 随后他又继续说道“前阵子，你母亲生病……” “什么？”袁子姜这次无法再次平静地坐着聆听了，她转向一直在旁默默无语的母亲。袁母已在那暗自垂泪！“妈妈怎么了？”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又忆起那日她放假回家，乍看到母亲，只觉得母亲清瘦不少，脸色不复往日的红润。她还玩笑道是不是近来忙于减肥才至此。母亲只是笑笑，并无说其他。原来那时母亲才大病初愈。 “没事了，没事了。”袁父急忙出声安抚“都过去了！多亏睿哲请来国际权威布朗医生亲自主刀，你母亲才得以转好。且不说韩家对我们怎么样，就说睿哲对你的这一片心意，也是难得的……” 袁子姜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袁父还在耳边絮絮地讲着，而她只觉耳边嗡嗡，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为袁家承受着苦难，焦灼自弃。而如今却发现，她一直被置于袁家最安全的位置，金钟罩护顶，免受风吹雨打，走马灯在旁，她一直反反复复看到的都是画布上的盛世太平，多年景色不变，她竟然也无所察觉。 窗外微明，东方露白。整晚，袁子姜一直都睁着眼看着厚幔遮掩住的那扇窗。即使窗幔再厚，也有些许的光亮透进来。袁子姜知道这一晚暗夜即将过去。正如无论多么难的岁月都会过去一样！时间，果是世上最公平之物。不会因人或喜或悲，而多赠此刻一秒，而少予此刻一秒。 只是昨晚，袁子姜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回房间的。只记得自己反复跟父亲说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但多想终究无益。 第36章 等袁子姜醒来，只觉腰酸背痛，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了一般。 “唔……”想要稍稍地移动身子，也颇费劲。 身后的人呼吸平稳，紧贴着她，还在沉睡着。这个男人，早上像极了那不知餍足的孩子，尝到了甜头，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取，直到精疲力竭，才罢了手。袁子姜一想到此刻他们的坦诚相依，还是一阵面红耳热。女孩轻轻移动男人随意搭放在她腰间的手，不想却惊动了他，颈间传来一阵酥麻。男人细细地吻着，偶尔坏心眼地咬上一口。 “小狗！”袁子姜惊叫道。 “做个记号，省得他人觊觎，动歪心眼。”男人得意地说，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像那迷音，蛊惑人的神经。 “哼，就你有歪心眼。”女孩娇嗔道，嘴巴忍不住上扬。女孩庆幸是背对着男人，否则这幅样子准会让他笑话了去。可她怎知，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她。而他也不会承认，他所有的苦心经营是为了谁。 男人放在女孩身上的手一用力，女孩便翻了过来，又是铺天盖地的吻。 “唔，秦暮成！” 女孩的声音再次淹没在风残雨卷中，又是一番缱绻缠绵。 这天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合家欢乐的日子。祈城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秦暮城的住处身在闹市，但因着是高档小区，禁止烟花爆竹，便同这份喧嚣繁华隔绝开来，如同一个幽谷，深静遗世，偶尔会有一两声笑声从别处传来，也似有若无。 女孩还在沉睡，沉睡中面容祥和，安静得像个孩子，无意识地翻身，手臂直直地搭落在一边，一瞬间，她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心中的空寂忽如而至。许是睡得久了，女孩有些迷茫地环看四周景物，片刻之后，方才忆起此处是秦暮城的住所。她转而看了看身边空了的床铺，余温还在，人却没了踪影，那份空寂越噬越大，荡了开去，没有边际，瞥眼看见床边柜上放着的小熊，伸手将它抱入怀中。无数个凄风苦雨夜，它都曾陪她一起度过，此刻它在，心中也踏实许多。 “秦暮城！”女孩贴着小熊，有些委屈地喃喃。 “我在这！”房门突然被打开，秦暮城疾步而至，却是一身清爽，发梢还滴落着水珠，显然是刚清洗完毕。 袁子姜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青草香，慌乱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做恶梦了？”秦暮城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入怀中，看到女孩怀中的玩偶，不经意地皱眉，早上初见她时，她便一直抱着它，如今又是。居然嫉妒一个玩偶，秦暮城警觉自己的失常，不由心惊，这样的自己他何曾见过。 “你去哪了？”女孩躲在男人的怀里，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的变化，不答却明知故问。她不会告诉他，唯有在他怀中，她才心安。 “我去洗澡了，见你睡着，不曾叫你。”男人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一只手轻抚女孩的柔荑，不动声色地将她怀中的玩偶取出。可怜女孩竟是无知无觉。“已在浴缸中放了水，去洗洗，人才舒服。” 意识到男人话中的含义，袁子姜涨红了脸，抿着嘴，微动嘴唇“色胚！” 秦暮城挑眉看着女孩，脸上笑得别有风情。 袁子姜心中警铃大作，忙撒娇道“我饿了！” 秦暮城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俯下身，只蜻蜓点水似地碰了碰女孩的嘴唇。随后，他找了一套自己的家居服让女孩穿上。袁子姜套上了上衣，却已长及膝盖，索性将裤子弃之不用，光着腿快步跑进浴室，“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将本欲跟进来的秦暮城隔绝在外。 秦暮城在门外站了会儿，直到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才收了神，心里满是女孩刚刚的娇俏模样，回想起她的一句“饿了”，匆匆进了厨房。 待到女孩清洗完毕，出得浴室，便闻到一阵食物香，勾起馋意。 秦暮城正在饭桌旁摆放碗盘，听到动静，回身，恰与身后偷摸而来的可人儿撞个满怀。秦暮城只觉馨香扑鼻，凝脂入怀，合着女孩身上残留着热水冲刷后的温热，竟让他浑身又起了燥热。 “唔……香香！”袁子姜偷袭成功，赖在秦暮城怀里一阵得意。 “嗯，快吃面吧，再迟就不好吃了！”秦暮城勉强收了心神，放开女孩，平静地说道。 袁子姜看着突然冷淡的秦暮城，撇了撇嘴，转而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姜酒面以及搁在上面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眼中满是惊喜。秦暮城眸眼渐深，下巴一抬，示意女孩尝尝。而这边，女孩已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心中的欢喜便如那激荡起的涟漪阵阵荡了开去。 “你还记得？”袁子姜手中捧着碗，忍不住问道。 秦暮城这时也在女孩身边坐下，看着女孩快乐的样子，眉眼处也挂了一丝喜色。“我也是祈城人，你总是忘！”看似责怪的语气，也叫人听出了欢喜。 女孩弯弯眉眼，扑哧扑哧地拨撩起碗里的蛋。外酥里嫩的荷包蛋，轻咬一口，外皮咸淡适宜兼着脆生，里面蛋黄倾流而出，滑腻入口，再配着一口裹着浓浓酒香的祈城长寿面，地道的祈城年味，尽在其中。 “真好吃！”袁子姜忍不住赞道，甚而由衷。 这碗长寿面，家家会做，是祈城当地一道普通食物，却是过年时不可欠缺的一道主食，唯有在除夕吃过了这碗面，才真真正正地过好了这个年。虽然简单，却也极力考验烹调人的功力。旧时祈城人将此面作为家中女眷是否善于庖厨的试题。逢年过节，红白喜事、宴请宾客，祈城家中都离不开这碗面。从和面、擀面直到煎蛋煮料，多道工序，稍有差池，便不能称得上一碗好面。以往祈城女儿出嫁前，必要先做碗此面送予婆家品尝，若空碗送回之时，伴有夫家钥匙，那便是已得到婆家认可，择日迎娶。若是送回的是几袋面粉，便是要女孩再多加练习，再待时机。现虽旧俗已废，但出嫁前，女孩儿为婆家煮碗面的习俗却保存了下来。 第37章 “那你可会做？”看女孩吃得欢畅，秦暮城起了捉弄的心思。 袁子姜见问，勉为其难地摇头，她不善于厨艺，这点随她母亲。母亲持家有道，却钝于此处，幸得袁父包容，并不计较。但母亲心中始终有憾，为了让其独女避免重蹈覆辙，曾请了老师，潜心教习。只是她同母亲一样，在厨艺处愚笨异常，习了两日，便不愿再学。袁母感同身受，也不再勉强。自此，袁子姜庖厨功夫便无所精进。 “不会！”袁子姜抿抿嘴道。 “恩……”秦暮城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接着又似善解人意地说道“幸好家中父母并不看重这一套，不会就不会吧！” 袁子姜心中一阵欣喜，眨眨眼睛，欲做感激涕零之状，转念一想，不对啊，平白无故怎么就许了他家了。“喂，秦暮城！谁说要嫁你了？”女孩气鼓鼓地问。 “哦？”秦暮城放下手中执的筷子，挑眉，看着女孩，眼底似有笑意，道“那你还想嫁谁？”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袁子姜触及他的目光，迅速躲闪了去，垂头不语。吸气，呼气，呼气，吸气。唯有此，才可以暂时放过自己。这原本就是偷来的幸福，但若能久点再久点，那也是好的。人总是贪婪，即使幸福已如此微薄，她也沉溺其间，不忍放手。 长臂环身，袁子姜跌入那人的怀中，熟稔的气息，怡人安神。“有我，莫怕！” 袁子姜想，这么滥俗的台词，居然也会让她眼眶泛泪。 这天是除夕夜，秦暮城坚持要送袁子姜回去，却让她生生挡了。 “秦暮城，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从今年一起呆到明年了。女孩抿着嘴，恳求着，一脸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秦暮城看了看怀中的女孩，伸手轻触眉角，忆起初识的她淡眉疏离，故作冷漠，如今撒娇泪攻，无所不用其极，但都是她。但凡是她，他便无可招架。“好……”他稍有迟疑，最终还是答应了。凡是她想要的，他总是无法说不的。她要与他在一起，他自是千百万个愿意，只是岁岁久久，他要的是不仅是今日，将来的岁月他们都要一起相守。但若叫袁家父母心中不快，他是不怕，但她毕竟是他们的女儿，恐会为难了她。 “无妨，他们今晚应酬多，不会在意的。”有人看出了他的顾虑，接声道。 傍晚时分，秦暮城和袁子姜已身在祈城最繁闹的夜市。 灯如昼，月现梢头，人约黄昏后。 站在夜市的入口处，着眼处尽是是琳琅的物品和拥挤的人群。听到的是熙攘的人声、讨价还价声还有那远处的爆竹声声。秦暮城本能地握紧袁子姜的手，皱眉道“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么多人来买？” “扑哧”一声，旁边的女孩笑了出来，秦暮城低头看去，恰迎上她水样的目光。女孩眉开眼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色。“这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但你要是想买到，那得凭本事了。”袁子姜乐津津地道，拉着秦暮城钻入人群。 秦暮城哪里见过这阵仗，道路两旁接连的是各色货品，中间只余一条小道，仅供一来一去两队人群通行，人与人之间贴背碰肘，亲密无间，呼吸可闻。秦暮城跟在女孩身后，仔细地打量周边环境。而袁子姜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每到一个摊点，都会停下来瞧瞧，偶尔也会挑一两样，或耳环，或发夹，在身上比划比划，却又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人群中起了乱，一阵推拉，尖叫声四起。袁子姜也被冲撞得东西不分，踉跄往前，但觉身后一阵猛力，将她拉了回去，紧接着被人蛮横地拥住。即使袁子姜不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只因这怀抱她太过熟悉。 “小心！”男人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 “恩！”女孩轻声应着，合着周边吵杂的环境，也不知道身后的人听见了没。只觉得护住她的双手，褪去了几分力道，却仍是紧紧地搁在她身前，构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袁子姜逛了一晚上，却仍是一无所获。秦暮城跟在她身后，不催不恼，看女孩拿着头花权衡犹豫时，也会适时地说上一句“蓝色的头花很衬你的肤色。”女孩却仍是摇摇头，放下，继续往前去。 秦暮城笑笑，也不说什么。 逛及一处卖手饰的摊位，摊主正现场替一对情侣打磨一对指纹银质戒指。袁子姜觉得有趣，脚上便停了下来。将爱人的指纹刻在戒指上，见证世上独一无二的爱，这广告词十足蛊惑人。旁边等候的情侣甜蜜相拥，窃窃私语，旁若无人。袁子姜看着他们，顿觉青春美好，心中隐隐的向往也被牵动。 “真有趣！”袁子姜转头向秦暮城说道，脸上是从未有的娇羞。 “恩！”秦暮城淡淡地应到。 袁子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见身后男人的注意力并不在眼前的那对戒指上，眼神瞥向别处，女孩本想说出口的话，悉数吞了回去，鼻子微酸，却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周边的人流去了一拨又一拨。承载无限美意的戒指也终于打磨成型。女生喜滋滋地戴上，灿然一笑，橘黄色的灯光下，更觉明艳动人。 袁子姜看得出神，竟没发现手上多了一个饰品，直到冰凉沁肤，才晃过神来，抬手，看到手腕上套着的铃兰手链，由9朵铃兰环成，朵朵精致，戴在手上，就如真的就是她的一般。 “真好看！你男朋友真有眼光！”在旁试戴戒指的女生也朝她看来，眼里竟有几分艳羡。 袁子姜乍然听到称赞，脸上不自然地笑笑，偏过头，那刚刚被赞“好眼光的男人”也正含笑看着她，不知道是否因为月光正好，灯光温宜，袁子姜直觉那目光含情，脉脉逼人。 “老板，这链子还有吗？”身旁的女生指着袁子姜手上的那条问道。 “没了没了。”老板摇头晃脑道“各物归各人，来去不由人。姑娘，我这里的东西都仅有一件，那手链与你无缘，你还是再寻一件吧。” 看着老板神神叨叨的样子，惹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袁子姜心中本暗暗跟秦暮城置了气，但看着腕上的链子，也觉得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挑得比这更合适了。心中欢喜，但还是犹犹豫豫。 秦暮城是已早早付了钱的，看着怀中女孩又欢喜又悲愁的样子，竟也不唤她，只暗暗揣度她那小脑袋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暮城和袁子姜本是一对璧人，站在一起也格外地赏心悦目。此刻，女生娇羞，男生宠溺地注视。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觉此处风景独好。 “姑娘，戴着吧，它会帮你找回幸福的。”离开前，那神棍老板意味不明地看了袁子姜一眼。 袁子姜陡然一惊！ 第38章 袁子姜陡然一惊。 身后的秦暮城却先开了口“这就不劳了，戴着好看就好。其它的，都有我！”人前一向淡定持重的秦暮城，此时的语气竟然有几分负气，可他将女孩护在怀中呵护珍重的样子，又是羡煞了旁人。 神棍老板但笑不语。袁子姜笑笑，便拉着秦暮城匆匆往前去。 回去的路上，公交上只有零落的几个乘客，分散在空旷的车厢里，寂静清冷，发动机的震隆声回荡其间。 袁子姜身边的男人冷着脸，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 袁子姜也不吭声，直直地向窗外看去。车窗外，缤纷十里，喧哗热闹。不过是隔了一道门，已是两个世界。 一个急速右转，猝不及防，袁子姜跟着被狠狠地向右摔去。车厢里难逃厄运的不止她一人，一时间哀嚎抱怨声四起。公交司机更是恼怒，嘴里爆出一阵叽里呱啦，却不是祈城当地的语言。异乡人在他乡的除夕夜，心里多多少少也会失落吧！更何况此刻大多数人应与家人一起，而他却仍坚守在岗位上。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心归一处，此起彼伏的怨声消散了去，车厢里又趋于安静。 刚刚那一幕原是一对玩性正浓的小情侣手上执着仙女棒，追逐打闹，不小心跑到公车道上。公车过后，女孩显然受了惊，扑倒在男孩怀里。之后发生了什么，袁子姜就不知道了，车子飞速而去，生活终究是自己的，旁人皆是路人。只是袁子姜看到他们手上的仙女棒，忽想起小时候，每到过年，各家各户的孩子都要央求大人给自己买盒仙女棒，点燃后的仙女棒，迸发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火花，将它执在手上的孩童，便真当以为那一刻自己成了仙女。 “想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袁子姜从回忆中惊醒，才发觉自己一直倚靠在秦暮城的怀里，所以不曾有半分疼痛。 “该死！”袁子姜心中暗暗想到，对这怀抱实在是太太太熟悉，靠了这么久竟也未觉。 秦暮城一双寒眸深凝，似在探究着什么，怀中的女孩常常会不自觉地走神，脸上不经意间露出孩童般清澈的笑容。她是否拥有一块秘密花园，那里禁止一切人通行，亦或是也有人曾到过那里，与她共同享受其中的秘密，而那人又会是谁？禁锢着女孩的双手微微用力，忽起的怒意啮噬着妒忌的心。 “那你又在想什么？”女孩甜甜一笑，把问题抛回去，是她一贯的伎俩。 “哼！”男人冷眼瞥过，他太熟悉她的小伎俩了，每次碰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便躲。“到了！”秦暮城有些粗暴地拉起状况外的女孩，赶在司机关门前下了车。 袁子姜茫然四顾，确定这里不是秦暮城居住的小区。 “这是哪？”袁子姜被秦暮城急促地拉着往前走。 从公交站下来，七拐八弯，已偏离了主干道，越往前越进入了祈城的老城区，没有林立的高楼，道路也稍有不平，街灯更是忽明忽暗。 袁子姜只以为他们要在这无尽的街间小道穿梭下去，穿着穿着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也不错，时下流行的穿越，可以干脆地与现实的难题爽约，开启另外一种生活，哈！郎挑水来，妾织布。胡思乱想间，偷偷地瞄了眼身边的男人，未想，那人也在偷偷瞄着他，目光相遇刹那，双方俱是一愣，男人冷峻的脸，尴尬地撇过去，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别东张西望，小心看路！” 没有预想中的回应，男人疑惑地转头，却看到女孩睁着大眼睛，目光专注地望着他。 “怎么？” 男人局促地问。 “秦暮城……”女孩喃喃地说道，眼神透着迷离“你原来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忽悠王。” “哈哈哈……”静寂的深夜巷陌，响起畅快的笑声，荡涤回响。 陡然间一个拐角，秦暮城熟门熟路地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轻扣门扉。 屋里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即的开门声。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钟叔！” 惊喜的呼唤，接着立即上演了一场狗血的故人相遇戏码。袁子姜像是个局外人，观赏着久别重逢的温情片，可是因为距离太近，显得促狭不安。 “钟叔，这是袁子姜！”此时他们已被唤作钟叔的中年男子迎进屋，屋内陈设简朴，一目了然。秦暮城揽过挨着自己如小媳妇般安静的袁子姜，介绍道。 钟叔细细打量了女孩，一连串地好，脸上更是欣喜万分。 秦暮城又转头向袁子姜说道“钟叔从小看着我兄妹俩长大，待我们极好，亲如父亲。” 袁子姜瞬间肃然起劲，乖巧地喊了声“钟叔好！”秦暮城平时待人也是极为有礼，而今对于眼前之人更多了一份敬重，可见两人感情的深厚。亲如父亲？啊？难道这就是见家长了？本来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慌乱，耳际发热，脸上发烫。再加上秦暮城适时地看了她一眼，更觉手足无措！腰间的力道猛然又重了几分，秦暮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钟叔人很好，别慌！” 袁子姜斜睨到他嘴上噙着的笑意，又晃过手腕上的铃兰手链，想起自己为了应对韩家众人练就的一身寒暄迎奉的本事，到了现在却统统用不上。 “袁小姐娴静温婉，跟大少爷您真是般配。”钟叔的声音响起。 “钟叔，说了多次，不要唤我什么少爷，我们又不是外人，叫着多生分。”秦暮城带了三分严厉说道，俨然大少爷的架势，十足的威严。 “是……大少，哦不，暮城！”钟叔急着改口，开始慌不择言。 “哧”一旁的袁子姜笑了出来，小声嘀咕着，音量却是三人恰好听到“少爷派头这么足，还不让人唤。” 秦暮城面上一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怀中的女孩却硬气着不吭声，心中想着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你□□千百般。 “哈哈……哈哈”钟叔配合着笑着，左右观望，看似想找个地方隐蔽了自己，可是这里是他的家哎，方寸之地，哪有可躲的地方。 “钟叔，你看她哪有半分娴静温婉的样子，也就是初见时半刻的怕生胆怯，熟了后，便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秦暮城心情愉悦，闲作家常般聊道，不时斜睨身边的女孩“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袁子姜撅着嘴，气呼呼，到了只获赞“人还不错”，这跟拿到好人牌，有什么区别，典型的明褒暗贬。“钟叔，你看，秦暮城就会欺负人！”袁子姜眼看时机不对，只好向家长求助。 “哈哈”钟叔这次笑得更开怀了。“暮城就是这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嘴上却不说。” 袁子姜听到此，乐了，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脸上无遮无掩地写着“原来如此”！ 秦暮城看着袁子姜苦媳妇熬成婆的凌人气势，心中乐着，却只淡然地回看了她一眼，一副不予计较的样子。顿时袁子姜气焰上便弱了下来，心中想着，原来这小子擅长北冥神功，招招化无形。 谁知，钟叔又接着说道“小时候暮城对慕乙也是这样，但真要是她妹妹受了欺负，让人说了坏话，他第一个不乐意，拼了命地护在前面。有一次甚至跟人动刀子，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些，额头上那疤就是这样留了下来，幸好现在被头发挡住了。” 袁子姜清清楚楚地看到在提到“慕乙”的刹那，秦暮城的脸僵硬了下来。钟叔也适时地打住话头，没有往下去，尴尬地愣在那里，表情很是无措。许久的静默，钟叔才战战兢兢地说“都……都是我多嘴了。”同时为难地看了一眼袁子姜。袁子姜心中一紧。 但秦暮城却很快接着说道“不，钟叔，我告诉过子姜慕乙的事情。我只是心中不好受罢了。” “那孩子是越来越懂事了，前阵子，我还见到她来着。” 秦慕乙似乎是秦家人中禁忌的话题，提到她，大家似乎都隐约有着不快。 “钟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大……暮城，你说！” 秦暮城跟钟叔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袁子姜静静地陪在一侧，不言不语，像是最贤惠的妻子，两手紧握着男人的手，那掌心的温暖便是她给予他的全部力量。出来之前，秦暮城又神秘地向钟叔要了一样东西，钟叔笑着看了袁子姜一眼，转身进了内室。 第39章 若是知道你的决定，那天我便会用掉毕生的心愿，请你留下来！我预想过前面无数个困难险阻，也做好了各种应对的打算，却唯独没有想过你会中途离场，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孤独的战场。我以为，一直以为，我们会永不分离。——秦暮城 当秦暮城摊开双手，袁子姜看到他手上的仙女棒时，欣喜若狂。 “你怎知？” “你在车上一直盯着别人手中的！” “你发现了？” “恩……所以不要试图欺瞒我！”男人冷声道。 袁子姜双眼瞪直，冷汗拢背，连拿着仙女棒的手也微微抖动。 “怎么？难道是真有事瞒着我？”秦暮城转而笑道，右手顺势握住女孩执棒的手，左手引火点上，霎时，火光四射，绚丽夺目，这是袁子姜此生见过最美的烟火。只可惜，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极致的美丽，也只不过是那一刹。 “即使要瞒，那你也好好地瞒一辈子吧！” 温语款款，随风而散。 “当～当～当”远处祈山的大钟恰然响起，庄重洪亮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城郭，预告新一年的到来。跟着，“砰砰砰”，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乍然四起，上空更是五彩缤纷。今夜的祈城，注定无人入眠。 过了12点，已是新的一年，身着华服的灰姑娘该回去了。夜深露重，冷意逼身，可是秦暮城的怀抱却是格外的温暖。暖暖的，暖暖的，让人不忍离去。若是可以，袁子姜想，她是要一辈子沉溺在这个怀抱里的吧！ “在想什么？”秦暮城牵着袁子姜往回走，却冷不丁大跨步往女孩面前一站，正值魂游天外的女孩，反应不及，直直地撞了去。 “呜……”女孩本能地呼疼，未来得及唤第二声，秦暮城已俯身霸道地含住女孩的唇，攻城掠地间，不见丝毫温柔。 “呜……”女孩被钳制的紧，无法动弹，但即使能，心中也是明白男人此时是存了几分怒气的，若强行反抗，并不能讨得半分便宜。 秦暮城听得女孩湍急的喘息声后，才略有不舍地放开她，足有半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刚刚在想什么？”秦暮城并不打算放过她。 袁子姜滴溜着眼睛，撅着嘴。他原是在意这个？ “哼，还耍性子？”一只手很快覆上她的唇，左右轻抚，硬是将它抚平。 袁子姜心中已是极度不安。这人如此善于见微知著，真叫人害怕。 “恩？” 袁子姜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扬起笑脸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交换得三个愿望吗？我用了两个，可你却一直没用。”说着，女孩的话音渐渐微弱。 秦暮城深眸凝视，似要将女孩看穿一般，到了，却似随意地问“你整晚心事重重想得就是这个？” “那是自然，你以为嘞？”袁子姜微微抬头以示抗议，仿佛如此，底气便格外足一般。 却听男人轻“哼”一声道“这点事情也值得深呼吸才说出口？”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袁子姜手心却渗出了点点热汗，心无可藏，便是此番感觉。 “你想要什么愿望？不然过期作废！”袁子姜主动往秦暮城身上一躲，他也顺势将女孩拢在怀中。这个姿势叫依靠！ “我所要的，我都会去努力！”秦暮城的声音在女孩的头顶想起，低沉而坚定。“你只要相信我便好！” 女孩鼻尖一酸，不争气的泪水又要溢出，却是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不，她不能哭，她要用心记住这个夜晚，记住他跟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一生那么长，她总要留些微薄的记忆，来支撑她走下去。 “恩，我相信！”女孩靠在男人怀里，喃喃说道。 暗夜寂静中，秦暮城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 “那你的一个愿望？”男人问道。 女孩抬起头“我……！”张了张嘴，却没了下文，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暮城。 “恩～”秦暮城并不催促，她想要的，他都会去努力。来日且长，有的是时间容她慢慢去想。 “我要你不能忘了我！”女孩暗自思量好久，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喊了出来。 “这算什么愿望？我们天天在一起，怎么会忘？除非……”秦暮城玩笑道，见着女孩一脸认真的样子，只以为是女孩子的心性，伤春悲秋，平添几段闲愁。 “除非什么？”袁子姜紧张地问。 “除非……”秦暮城看着女孩紧蹙了眉头，本来存着5分逗弄的心思，也全然散去。“除非哪一天我不在了……” “瞎说！”袁子姜匆忙打断男人的话，双臂收紧，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秦暮城看着埋首于怀中的女孩，深眸渐敛，这样的她，她如何能忘？ “好……不忘，我们永世不忘！” 第40章 薄光从窗帘缝隙透了进来，见着昏暗的内室，一片凌乱，衣物散落一地，床上有人在沉睡。 秦暮城睡梦中，伸手往边上一探，虚空，眉头一皱，不悦地睁开眼睛，往边上看了看，真的没人！这个女人一大早去哪了？秦暮城伏身拿过仍在地上的衣服套上，手却在那一刻突然停滞，他再次迅速环视了房间一周，脑中乍然清醒。袁子姜的衣物和行李箱已统统不见，那她去了哪里？ 秦暮城回想昨天一整天女孩奇怪的举动，心中不安，套上衣服，便冲了出去。一路狂奔。临到小区门口，兜里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暮城，妈妈她……” 秦暮城接完电话，面上无任何表情，目光直直，拽着手机的手握紧再握紧，转身时用力一甩，那手机似箭射出，撞击，碎裂成片，零落一地。 …… 一年后 “咚咚咚” “你找谁？”大清早，秦慕乙去门口小店买了一碗豆浆和两个包子，回来时见有人在敲自家的门。 来人听到声音，转过身，一身素雅妆容。 秦慕乙看着眼前的人，容貌有几分熟识，却不记得何时见过。这一年来，变故太多，母亲的去世，哥哥的消沉，她需要独立去面对很多人事。世事纷杂，小脑袋里，装了许多，也忘了许多。 “慕乙，你好！”来人笑容温婉。 恰是这个笑容让秦慕乙脑中轰然一惊，记起她是谁。母亲病重那段时间，哥哥一度拿着一张报纸看了又看。那上面便有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那张照片上的她也是这样，淡淡笑着，美丽端庄。报纸上长篇累牍地描绘他们的爱情故事以及非常隆重地宣告了他们的婚期。哥哥将那张报纸捏得支离破碎，却唯独留下载有她音容相貌的零碎纸片。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秦慕乙都会看到他一个人窝在医院一角，偷偷翻看那张残缺不全的纸片。记得有一次她实在不忍哥哥如此煎熬，将报纸偷了去扔了。哥哥从来没有跟她发过火，那是一次例外。急红了眼的哥哥像仇人般注视着她，恨意十足，到了，还不忘喃喃地问，你把她丢在哪里了？你把她丢在哪里了？秦慕乙一直搞不清楚他是在问她还是在问他自己。母亲离世后，哥哥跟着大病一场，瘦到只剩轮廓。母亲在时，他不敢生病。待母亲离去，他终于可以放肆地大病一场了。 “慕乙！”来人走至她的面前，看见慕乙脸上的一脸敌意，袁子姜有些无奈地笑笑。 “他不在！”秦慕乙盯着女人的脸，回道。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找你！”袁子姜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细细打量面前的小女孩。她同他是几分相像的，只是容貌上更柔美。 “找我？”秦慕乙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我想找你帮忙！”袁子姜倏然间脸上显出悲伤，低头看看怀中“请你帮我将她转交给秦暮城。”即使心中不时会想起，但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却是一阵物是人非之感。 当秦慕乙看到袁子姜递交过来的，居然心惊地后退了几步，一脸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袁子姜，半响后，才颤颤地伸出手。那原本递出去的手，却是迟疑了很久，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 “她叫颜欢，秦颜欢！” 第41章 “韩总，我们的制造工艺在国外得到了很大的认可，各路订单蜂拥而至，现在工厂的产能已经跟不上了，急需要扩大生产！” “哦，最近我们生产工艺上做了优化？” “那倒也没有，其实最近一次的工艺流程优化是在6个月前，应该是在效果反馈上有一定的时间差，所以出现这种状况。” “嗯……”韩睿哲点点头，藏在无边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还是谨慎点，让人评估下是否有扩大的必要，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 “好消息，这个老狐狸之前一直很谨慎，都是一点一点地扩张，然后我找人给他拍了一个巨大的单子，他终于绷不住了，开始兼并其他厂子了，照他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保不齐半年就能让他倾家荡产。Jeremy，你在听吗？” “好，知道了！”电脑前的男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对面的男子兴奋不已上窜下跳一顿说，也丝毫没有激起他的任何情绪。 当了一阵猴子的男子原本高涨的情绪似乎也遭到了打击，逐渐安静下来。 “Jeremy，今天欧美股市如何？是不是又稳赚了一大笔！” “嗯！” “Jeremy，像你这样一直工作一直赚钱，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一点都不见你有任何的开心。你说你成天成夜地工作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慕乙和颜欢的嫁妆还没准备好！”难得，电脑后的男子多说了一些话。 “Jeremy，你别怪我多嘴。碰上你这样的大舅哥，谁敢要你的嫁妆，跪求你同意把妹妹嫁出去已是心满意足了。还有你那宝贝女儿，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一般人真的不敢上门提亲。就你这周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有勇气的人都止步于三丈之外。像我这种不知死活的，已是绝无仅有了。” “Simon,你今天很闲？”电脑后的人抬头看了看。 李夜笙往沙发上一靠，情绪倏然低沉，“又被妹子甩了……哎！我这还买了两张vip演唱会门票，据说是最近超火的组合，看来是要浪费了。” “你这一个月要被甩上好几次，应该已经习惯了！” “习惯是习惯了，总不至于像你被甩了一次，三四年还缓不过来！”李夜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一种冰点，安静地可怕。“那个我错了，Jeremy，就是能不能请你好心陪我去看演唱会。这个演唱会门票是我卖了老脸又花了大价钱托人买的，要是不去，就太亏了。你看在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跟随你的……” 。"好！” 李夜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暮程一口拦断。 “额……Jeremy，我刚刚好像没听太仔细，你刚刚是答应我了吗？”李夜笙不太自信地问道。 “嗯！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 “不……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我现在去哪里，都觉得孤单寂寞冷！我在沙发上眯一会，你好了叫我！”说完，李夜笙就合衣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秦暮城忙了一会，中途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到已经昏昏睡去的李夜笙，无奈地摇摇头！ 及至他们赶到演唱会现场，已是人山人海，一排排荧光棒将会场妆点成五彩的海洋。 李夜笙手上也拿着两个荧光棒，头上还戴着一个发光的发夹。秦暮城一脸嫌弃地跟在他的后面。 “没想到你是Maxboy的粉丝……失敬失敬！” “Maxboy？谁？哦哦……是今天开演唱会的……那当然，我是一个多么fashion的人。”李夜笙嘿嘿说道，“我听说这个组合背后的两个经纪人都是大美女。据说要是进娱乐圈也是非常抗打的。” “你果然不是认真来看演唱会的。”秦暮城率先一步走到座位上，坐下来，然后打开手机开始查阅邮件。 他们的位置果然是V-VIP专座,头排正中间，与舞台也就10来步的距离。 周边音乐震天，叫喊声如潮，可是他都没有去理会。 接下来全场沸腾，呼喊声不断，一曲曲热辣劲舞接连不断。身边的李夜笙激动地也跟着挥舞着荧光棒，不时拍拍身边一直在聚精会神工作的秦暮城。奈何，秦暮城仍旧无动于衷。 “接下来到了令人激动的环节了，本次我们要抽取三位幸运歌迷，这三位幸运歌迷可以参与演唱会后的庆功宴，与Maxboy以及主创人员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哇哦……”现场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Jeremy,快……快看大屏幕！”李夜笙使劲晃动着秦暮城。而他，依旧沉浸在工作中。 等欢呼声停歇后，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话语声又想起。“那么，我们把本次抽奖的工作移交给大屏幕！”只见，舞台上10块大屏幕的画面里出现了现场沸腾的人群。 镜头飞快扫过。 “现场所有的歌迷朋友们，我们现在一起来倒计时……” 。"10-9-8-7-6-5-4-3-2-1。" 画面定格在一个小姑娘的脸上。现场出现了雷霆般的欢呼声。 “恭喜这位歌迷朋友获得庆功宴名额一个！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吗？” 小姑娘许是从来没有料想到幸运会砸在她的头上，拿着主持人递过来的的话筒，一时语塞。经主持人提醒了很多次，她才喃喃说道“我……我太激动了，谢谢～谢谢大家！” 舞台后方，程一和袁子姜也在关注着演唱会现场的一举一动。她们就是传说中打造了国内最受欢迎团队Maxboy的金牌经纪人。在业内，有很多关于这两人的传说，但都不可以考证。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们长得果如外界传说的那样，即使在这个圈中，相貌也是非常能够抗打的。 “姜姐，你紧张嘛？”程一问道。 袁子姜一直紧密注视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红唇轻启“当然紧张，毕竟每一场演出，都是大家的心血。” “你每次紧张的时候，你就会一直摸着这串铃兰手链。它一定是你的护身符。” 程一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袁子姜的视野猛地收了回来。她抬高手臂，注视着这串手环，久久不能离去。 这几年，程一跟着袁子姜从国外一直打拼到国内，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虽然她一直没有问过袁子姜这串手链是谁送的，但很多事情其实不用问也可以知道的。比如，在学校图书馆里一直注视着她们的身影，笔记本上随意涂鸦的名字，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名字。 “姜姐，这个铃兰手链真漂亮，你能给我看看嘛？我看哪天也去买一条！” 袁子姜有点惊讶地抬头，程一一目光切切地看着她。 袁子姜“噗嗤”一声笑了，干脆地脱下手链递给她。恰在这时，前台传来一阵喧闹，袁子姜快步跑去查看情况。 同时，抽奖环节已经到了第二轮。大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个期待的脸盘。突然，屏幕上定格了画面。少有的，喧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一也看向大屏幕。屏幕上的男子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似乎还在沉思着什么。在如此喧闹的会场内，他周身透着卓然安静的气息。要不是旁边的人极力拍打他，他似乎完全与这里无关。 “先生～先生～恭喜你获得了第二个参加庆功宴的名额！先生……先生？”主持人连唤数声，才使男子从沉思中抬起头了。整个会议异常安静。但在男子抬起头的刹那，响起一阵窸窣声，“啊……长得好帅啊！”这样的感叹声，在会场不断响起。 程一盯着大屏幕，心中“咯噔”一声，这人为什么莫名觉得熟悉！但仅过数秒，她便知道他是谁了？毕竟有些人见过一次，便很难忘记！ “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其他歌迷吧！”男子沉声说道。语毕，现场响起一阵惋惜声。 主持人居然也一时无语，他或许也没有想到，有人居然会拒绝这次机会。 整个场面显得有点尴尬。 这时候从台上一侧飞奔下一个人。程一也不知道怎么了，但行动快于思想。 “秦先生！” 观众只模糊地听到一声柔柔的低唤，然后话筒后就没了声音。 秦暮城刚重新低头沉思，不想耳边传来一声呼唤。“秦先生……秦-暮-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唤声像极了她……但终究不是～她。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 “果然是你！”女子明媚一笑。“秦暮城，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说完她抬起手，冲他晃了晃，然后转身离去，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一旁的主持人终于回过神来，“先生……”咦……话筒怎么被关了？他拍拍话筒，重新打开。“先生，你真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嘛？” “不好意思～·～”男子顿了顿，“我很荣幸获得这次机会！” 一旁的主持人感觉自己又接不住话了，“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接受这次机会！谢谢！”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整个会场再一次沸腾。一旁的主持人发现这次的活动，他真的有点hold不住。 李夜笙在旁冷眼看了很久，除了最开始，猛拍秦慕城的肩膀，他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周边的镜头不再拍摄这边，“咳咳……Jeremy，我也不去问你，刚刚那个状况是这么回事？我只求你一句话！”李夜笙做出可怜状，“一会的庆功宴，你能捎带上我嘛？” 刚刚一直在低头工作的人，现在居然把手机收了起来，两眼直盯着舞台。 “Jeremy，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嘛？” “要是他们不把你扔出来，我没意见！” 眼睛一直盯着舞台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后台，程一气喘吁吁地跑来回去，看到袁子姜怔怔地看着她。程一冲她吐吐舌头，“哎呀，刚刚一时情急，忘了把铃兰手链还给你了！来……我给你带上！” 第42章 几首安可曲后，整个演唱会在高潮中落幕！ 秦暮城坐在位置上，一直等着人潮褪去。 “秦先生！”温婉的女声响起，程一急匆匆地跑来！“幸好您还在，刚刚太混乱了！那个你们开车了吗？要是没有的话，坐我的车去吧！” 秦暮城点点头，表示同意。 程一的座驾是一辆宝马mini，平时开车上路停车倒车都很方便。可是这对于两个身高1.8的男人来说，空间就显得有点过小了。 “不好意思，这车平时就是我的代步工具，委屈你们了！”程一看着两个大男人弓着身子坐在车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李夜笙从观后镜里看到女孩微红的脸，不知怎么，心怦然一跳。 秦暮城一如既往地冷着脸，这礼貌性的寒暄似乎也懒得回应。 “能坐上这车已是我们的荣幸，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额……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李夜笙觉得心中有团火，在熊熊燃起。 “哦，我叫程一，禾字旁的程。子姜是我的学姐。” 背后冷漠的男人原本看向窗外的头这时动了动，目光灼灼地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 “其实我和秦先生算不上第一次见面，很多次，在校园里，我们都见过……”程一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为了谁。 “呵呵，原来是相识的，有缘有缘。那程一小姐有没有……“ 李夜笙说话的间隙，程一的电话响了起来。放在支架上的手机显示屏上“陆同学”三个字清晰可见。 程一带了耳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嗯，演唱会结束了，现在马上要去庆功宴，挺顺利的！你那边电影发布会顺利嘛？嗯嗯……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过去接你！我才没有想你，最近演唱会的事情忙得我团团转！不聊了……我车上还有姜姐的朋友呢！是的是的，姜姐的朋友……肯定是姜姐特别特别重要的朋友，才坐我的车，坐别人的车，她不放心！宝贝，那我就先挂了！再不挂电话，我就不能顺利完成姜姐交代的任务了，完不成任务那我明年可能请不出婚假了。好，byebye！”程一挂完电话，看了看后视镜，后视镜里的两个人都各自看向一边的窗外。 程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男朋友比较粘人，不好意思！” 这次连李夜笙也沉默了，没人看见他刚刚滚烫的一颗心是如何一点点的冷却下去的。 等程一他们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一排排的美食佳肴琳琅满目。 “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到Maxboy庆功宴。现在大家端起手中的酒杯，一起祝愿MAXBOY以及他们背后的一芯工作室明天会更好！”在主持人的带动下，现场的气氛如烈火烹油异常热闹！ “那么现在我们有请我们的大老板袁子姜上台来说几句话！” 现场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袁子姜着一身简约的西装，快步走上了舞台，她的脸上笑意浅浅、目光清澈。秦暮城看着她自信地站在舞台上，仿佛周身自带光芒。 “嗯……我上来主要是代表一芯工作室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Maxboy以及对我们一芯的支持。今后我们也会继续努力，为大家带来更多有价值的好作品。最后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谢谢大家！那么接下来看看我们的程总有没有话对我们说！” 袁子姜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向他们看来。在触到秦暮城的那一刻，急速躲开。秦暮城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站在秦暮城和李夜笙边上的程一见自己突然被提到，笑了笑，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舞台。 “和姜姐一样，我也特别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支持，因为有了你们，才有了现在的MAXBOY和一芯。同时我也要感谢站在我身边的美丽女子，正是因为有了她，我才进入这个行业，爱上这份事业，然后成为更好的自己！我知道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争取，但是唯有幸福却是可遇不可求。我希望我边上的姐姐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谢谢大家！祝大家今晚能吃好喝好！” 袁子姜没有料到程一会说感谢自己的话，不由得有些吃惊。初见程一时，也正是她自己人生最暗淡的时刻，与其说她帮助了程一，不如说是那时的程一陪伴了自己，两个人共同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然后重新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如果真的要说感谢，应该是她谢谢程一才是。 “程一姐，感动吧？”程一笑嘻嘻看着袁子姜。 袁子姜笑笑，两人牵着手走下舞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事，下台时袁子姜的脚扭了一下。 “哎呀！” “姜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袁子姜面上依旧巧笑嫣然，但逐渐往程一身上倾斜的身子，透露出一些不适的信号。“你把我悄悄送到休息室去，别扫了大家的兴！” 程一扶着袁子姜到隔壁的休息室休息，程一趁势也想赖着不走了。 “这次庆功宴来了许多音乐制作人和导演，趁机聊聊，看看有没有好的项目，机会难得！”袁子姜对程一说道。 本来瘫在沙发上的程一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马上起身，却被袁子姜一把拽了回来。 “过来……”袁子姜拉过程一，帮着她理了理衣服，又从她的颈项间拿起一根掉落的碎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的程一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那我出去了，加油！”程一冲袁子姜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袁子姜笑着点点头，目光一直随着程一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视线定格良久，依稀还能听到外面的欢闹声。袁子姜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慢慢放缓，疲惫感重重袭来。Maxboy全国巡回演唱会已经持续半年，祁城是最后一站，顺利收官，终于她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半睡半醒间，她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心中警铃大作，猛然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秦暮城……她想挣扎地站起来，却被他一手按住了。 “又扭到脚了！”他已经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她的脚旁。“超过5cm的鞋还是别穿了！”他动作熟练地揉着扭到的脚踝。 “嗯……只是偶尔穿！”就像将士行军打仗要穿戴的盔甲，穿上它，便可以无所畏惧。 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也突然凝滞。恍然间，袁子姜错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年的校园。那白衣少年一心一意陪伴在她的身边。 “秦暮城！”原本安静的空气荡起了涟漪。“秦暮城，不疼了！” 附在脚踝上的手顿了顿，终究停了下来。一直低着头的他慢慢抬起了头，两两相望。袁子姜一直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孤身奋战，已经做到了无坚不摧。却在对上他眼的刹那，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原来，自己依旧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随后两人便抱在了一起，齿唇相触，熟悉一如从前。 第43章 东方露白。袁子姜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了回去。 “又想偷偷走？”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意。 “没……我要上厕所！”袁子姜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我陪你去！”秦暮城一把抱起袁子姜往厕所方向走去。 “喂～我还没穿衣服呢！”袁子姜真是有点怒了，虽然窗帘把窗户遮得严实，但已有一两寸光漏进，隐隐约约看见室内的物件。 “哦～又不是没有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坦然道，“这里的肉似乎比以前少了，以后要好好补回来！”说完，还似模似样地揉了揉。 “你……”待到厕所门口，袁子姜狠狠咯吱了下身后的男子，趁他不备时，跳下来，快速跳进厕所并锁了门。全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门外传来轻微的笑声，“我在这里等你！” 袁子姜脸上火辣辣的，庆幸自己身手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厕所里上演一出大戏也是可能的。方便完，袁子姜转身洗手，抬眼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四年过去了，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不复那时的稚气模样，人也越发成熟。谁能禁得住岁月的拷打，一点都不改变呢。幸好……还不是很老！ “好了，就赶紧出来，别在镜子前磨蹭了，容易着凉！”外面的人似乎长了一双洞察的眼睛。 袁子姜只好磨磨蹭蹭地出来，按下“锁”的刹那，门被用力地推开，一件宽大的浴袍披在她的身上。 “天冷！”轻声耳语，她又再次被抱起，虽然隔了四年，这个怀抱她却一点也不陌生。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微微亮起，袁子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很多时候，午夜梦醒，夜光清冷，她都是独自睁眼等天明。却不想，又是一通酣睡，或许是拥着熟悉的怀抱，漂泊的心也安定了许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 “醒了？” “嗯……”袁子姜转了个身，伸手抱住身后的人，把头贴在秦暮程的胸口，在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 “要不要起来？一会这里的女主人回来，被抓到可不好！” 原本安然闭着眼睛的袁子姜惊得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秦暮城，你什么意思？” 这时秦暮程已经下床，开始穿衣服。“就是字面意思！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张床只睡过你一个女人？或许你还天真地认为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袁子姜只觉一阵寒气从心底涌起。她快速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只觉昨晚的一切如梦似幻，然而想想，仿佛一切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她先对不起他的。若说人心凉薄，最该骂的人是她自己。他，原来是最无辜的。 在卫生间收拾妥当，袁子姜又再次恢复了人前的精明能干的模样，面色从容，万般情绪都压于心下。其实她很早就知道，万事靠自己，是他的出现，让她贪恋了一时的安逸。 从浴室出来的袁子姜不复刚刚的失落无措，一脸淡妆如一副最好的面具，装扮出勇往无前的自己。 这边秦暮城也收拾妥当，一身西装，衬托地整个人潇洒倜傥。他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浴室的门，面上若有所思。 浴室的门缓缓开启，袁子姜即使穿着昨日未换的衣服，上面些许褶皱，也难掩她身上的美丽气质。秦暮城抬眼望去，不禁呆住了。 “那我先走了！”直至袁子姜站在门口，秦暮城还是傻傻地坐在那里。 “我送送你！”晃过神来的秦暮城急忙追了出去。 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袁子姜犹豫了下，伸手去够后座的车门，结果拉了一下，没开，再拉，还是没拉开。这时车上的秦暮城走了下来，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后座的门坏了！”略显别扭的声音。 袁子姜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谁知心虚的人径直看着前方。好吧……袁子姜勉为其难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问过袁子姜的目的地后，秦暮城就心无旁骛地开起了车。 “我记得我们曾互相给对方三个愿望。” 临到目的地，秦暮城突然开口道。 袁子姜忆起陈年旧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点点头！ “你的已经用了两个，我的一个还没有用。”他接着说。 袁子姜再次点点头。“所以你现在要用嘛？秦暮城，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像早上一样故意惹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袁子姜眉头紧锁。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要你做我的情人，时间是一年时间！” “秦暮城，你真是……”袁子姜怒极反笑，“那你其他的女人怎么办？” “这个我会处理的！” 袁子姜不语。 “不愿意？那我娶你！可是韩太太，你可愿意吗？”冷冷的声音，寒意十足！ 韩太太…… 袁子姜浑身一震，她紧紧抿着嘴唇，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往事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有些陌生地看着秦暮城，如果说昨晚的他，她是熟悉的，那今天的他，她完全是陌生的。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 “秦暮城，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暮城嘴角扬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袁子姜，你怕什么？反正我们已纠缠不清，也别奢求谁放过谁！” “咚咚咚” “咚咚咚”程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车窗。刚刚接到姜姐的电话，说她快到工作室楼下了，于是她急忙跑了下来。 车窗适时降了下来。 “秦先生，我来接姜姐！”程一弯腰冲车里的人说道。 秦暮城点点头，解锁，自己先解开安全带，下车，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小心翼翼地扶着袁子姜从车子里出来。 “有程一在就行，你有事先走吧！” 人前，他们演得一团和气，完全看不出她们之前经历了一番怎样的争吵！ “那辛苦程小姐了，能加个微信方便之后联系吗？” “好啊好啊！”程一受宠若惊，昨天初见还冷若冰霜的男子居然主动要求加微信，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好事情。 临走前，秦暮城问袁子姜“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袁子姜顿了顿，“晚上我约了别人吃饭！” 秦暮城点点头说：“好，那再联系！”，便开车绝尘离去。 程一扶着袁子姜一步一步往工作室走去，“姜姐，今天就是一些收尾工作，也犯不着你专门来跑一趟吧！” “要是不出来，我怕会被气疯!”袁子姜跟程一详细说了早上发现的事情，“是不是很幼稚？” 程一点点头，然后露出一脸坏笑，“这也算情人间的一种情趣吧？” 袁子姜何尝不知道，秦暮城早上的一席话是故意来气她的。可是，也确如他所说，他们之间早已纠缠不清！彼此都已经尝试放过，既然不能，那就只好共同面对！ 第44章 临下班前，袁子姜接到韩睿哲的电话。 “老婆，我现在过来接你？” -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要回家换身衣服再过去，我们在老宅前碰面！” “好那待会见！” 袁子姜早上说的有约，并不是敷衍秦暮城，前天，韩睿哲就跟她通了气，韩老爷子，也就是秦暮城的爷爷要从美国回来，今天韩家所有人都要去韩家为老爷子接风。 袁子姜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装束，浅蓝色镂花修身旗袍再配上一袭黑色直发，衬托整个人温婉明丽，同时又显得气质高贵。她深知韩家老人的喜好，低眉顺眼、温柔婉约的女子是他们选择儿媳的标准。 她比跟韩睿哲约定的时间早到了10分钟。看到韩睿哲的座驾从远处驶来，她从车子里出来，等在一旁。韩睿哲的车子由远至近，然后缓缓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韩睿哲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从车子上下来，看到袁子姜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我夫人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得此佳人，夫复何求？”韩睿哲笑道。 “谢谢赞美，您满意就好！”袁子姜盈盈一笑，看似熟稔地挽住他的手臂。 等他们进入韩府大宅的时候，古朴的正厅已经坐了不少人。韩老爷子在正上方坐着，虽已是耄耋之年，但精神矍铄 ，气势尤甚当年。 “爷爷好！”韩睿哲带着袁子姜在他老人家前站定。 韩老爷子冲他们点点头，上下打了一番，“小姜太瘦了，女孩子不用一味减肥，还是身子骨重要！” “好的，爷爷，我记着呢！”袁子姜乖巧地应着。 “我看她也没少吃，估计是天生丽质，长不胖！”韩睿哲在一旁打趣道。 韩老爷子向来非常喜欢这个长孙，不由得哈哈大笑，“你啊你，就知道护着自己的媳妇。” “爷爷，你看哥哥一来就在秀恩爱！”一直站在韩老爷子身边的韩婷婷哼哼地说道。 “哟～你这小丫头几日不见，还学会说嘴了。那好～舞台交还给你，你也来给我秀秀恩爱！”韩睿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袁子姜在一旁就坐。 “哎呀，哥哥你真是好讨厌！爷爷你看！” “说实话，爷爷更想看你秀恩爱！不过要是没有合适的，咱也不着急，咱们韩家的女儿不愁嫁！” 欢声笑语在这一屋里响起。 袁子姜一直保持微笑，聆听着这一屋子自己尽力融入却始终融入不了的声音。 韩家的饭菜自是丰盛无比，但碍于家教甚严，饭桌倒是安静之极，袁子姜觉得这个时候是她在韩家最放松的时候，她可以不用勉为其难地配合微笑，只要张嘴吃吃吃即可！ 饭毕，韩老爷子说有点疲累，想先回房间休息，长辈们聚在偏厅谈论商业事宜，作为最受认可的下一辈韩睿哲也被拉去闲谈，袁子姜是最最不喜欢这一场合，所以到花园里跟韩婷婷一伙小辈凑在一起闲聊。 “最近有一个组合叫Maxboy超级火，你们知道吗？” “是啊是啊，前两天在祈城的演唱会我们整个寝室都去了，超级酷炫！对了，我的一个室友真是超级幸运，居然被抽到参加MAXBOY的庆功宴。哎呀呀，我出一万，她都不要把这个机会让给我，真是太可恶了。” 袁子姜本来坐在一旁，微微无聊地刷着手机，却在听到她们的谈天内容时抬了头。 “你们知道吗？演唱会上还有一个彩蛋哦……庆功宴不是有3个名额嘛……抽中的第二个人好搞笑，一开始他居然说不要！当时摄像头对准他的时候，我真是愤慨……我愤慨世界上居然有……”一直在聊八卦聊得起劲的韩媛突然一阵猛烈咳嗽，身边的人急忙帮着她拍背，韩婷婷也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等她稍稍平息，她喘着粗气说道“我真是愤慨，愤慨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帅的人！” 周边的人听完她的抱怨，都哄堂大笑。 “喂……你们别笑啊”韩媛有些不服气，“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般的帅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真的帅好吗？？？” “好～好～知道了！帅～帅～帅！”韩婷婷笑着回应道。 “韩婷婷……你不要这么敷衍我行吗？”韩媛很是不服气，“我让室友在庆功宴上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居然说没有碰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袁子姜静静地听着，心中知道她说的是谁了，嘴角不由得隐着一丝笑意。 “嫂嫂，好久没见到你，哥哥把你藏在哪里去了？你之前为什么突然转校？”韩婷婷瞅了个间隙，靠到袁子姜边上。 “GSB的课程太难了，我跟不上，所以就转校了！最近我也是刚回国，还没想好做什么！”这些说辞，袁子姜已经默记在胸，应对起来也是非常容易。 “你的功课不是一向都很好，怎么会跟不上？哦……我知道了！”韩婷婷冲她眨眨眼睛，笑道“是不是结婚了，就没有心思学习了！不过我要是像你一样找到像我大哥这么好的老公，我也就不想学习了！” “韩婷婷！”韩睿哲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韩婷婷刚刚还斜靠的身子，冷不丁一下子站直。哎……她对她这个大哥真是又敬又怕。 韩睿哲径直走到袁子姜的边上，然后略显严肃地说道：“你这个脑袋里整天都想着什么？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好好读，天天就想着玩！我跟爷爷商量了，下周你就到韩氏上班！” “哥……我刚回国，你就不能放我长一点的假期嘛？你要是对我有像对嫂嫂一半的宽容，我就更爱你了，哥哥！”韩婷婷急得直撒娇。 “你要是有你嫂嫂一半的懂事，我也就不用为你操心了！天天吃吃喝喝喝容易无事生非，找点事情做做，顺便去认识认识人，对你来说更好些！ ” “哥哥……嫂嫂，你看看哥哥总是这么管着我！”韩婷婷看韩睿哲语气坚定，于是转向一旁的袁子姜的求助。 袁子姜笑笑，“婷婷，你就先去看看，不要一口否决了你哥哥的好意。说不定就有意外的收获！” “嫂嫂，你也变了……变得跟哥哥一样世俗！之前Jeremy还说你像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韩睿哲和袁子姜都在瞬间变了脸色。 “韩婷婷！”韩睿哲厉声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那我还有一个要求！”韩婷婷不死心。 这一次韩睿哲没有立刻拒绝，沉默的他示意韩婷婷继续说下去。 “让嫂嫂陪我一起去公司实习！” 周边刚刚还热情洋溢的谈天，一下子都安静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聚在袁子姜的身上。 袁子姜向来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但是事后想想，她当时若鼓起勇气拒绝，也省了后来这许多的麻烦。 第45章 时间不早了，袁子姜挽着韩睿哲正打算离开韩宅。这时韩家的管家陈叔跑过来，向韩婷婷说道：“婷婷小姐，外面有人找！” 陈叔是韩家的老人了，从韩老爷子那时起就一直呆在韩家，一辈子兢兢业业、克己守礼，现在年纪大了，也就在这里养老了。平时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可是他也闲不住，总要管一管，韩家人也就随他去了。现在他居然亲自来通报，大家都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来访者是谁了！ “哦哦哦……”韩婷婷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袁子姜和韩睿哲因为要回去，也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Jeremy……” 袁子姜刚走到门口，听到韩婷婷的一声叫唤，只觉心底一股寒气直冲上心头，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人。 秦暮城似乎也觉察到这边的目光，淡淡地看了过来，稍稍定格，又立刻望了回去。 韩睿哲和袁子姜就停在那里，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秦暮城站到后背厢那里，问道“你的这些东西要帮你拿进去？” 韩婷婷也往车厢里看了看，几个大箱子，吐了吐舌头，“那……那辛苦你了！” 秦暮城搬起箱子，跟着韩婷婷往里走，正好跟袁子姜和韩睿哲擦肩而过，沉闷的空气在双方之间荡开，卷起阵阵涟漪。 走得远远的了，韩睿哲才轻轻地问道，“我送你回去？” 袁子姜几不察觉地点点头，“咦……睿哲，我好像把包落在园子里了。” 韩睿哲转头，的确她刚刚是带了一个黑色的小包，现在身上却空无一物。“我回去拿！”说完，韩睿哲便快步返身回去。袁子姜慢慢跟在后面。他们还没走到正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韩老爷子哈哈大笑的声音。等他们走到大厅里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原本一脸严肃端庄持重的老爷子嘴巴笑得合不拢，而原本在花园里躲着热闹的一众小辈现在各个围在大厅里，眼里火花直冒。袁子姜还没走进大厅几步，就被韩媛一把拉住。只见她满面通红，拉住子姜的手激动地不停地晃着。“子姜姐，他……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那个”，一向口齿伶俐的韩媛此时已变得语无伦次，但袁子姜知道她想说什么。毕竟那个现场，她曾亲历。 “婷婷啊……，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有个这么优秀的同学！”韩老叶子笑完，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校友，不是同学啦，爷爷。Jeremy高我一届，他跟嫂嫂才是同学呢！”韩婷婷嗔怪道。 “哦？” 随着韩老爷子的一声“哦”，把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袁子姜的身上，包括之前还在谈笑风生的秦暮城。 “是，我跟Jeremy做过两年的同学，Jeremy可是我们那届的学霸，不像我光跟上学习的节奏都有点吃力。”袁子姜薄唇轻启，场面上的应对，她向来游刃有余，先避嫌再自嘲，把各种招数及时掐灭在小火苗里。 原本还有些好奇心的众人听完，哈哈一笑，也就不追问了。 “我在GSB见过几次Jeremy，印象颇深。这次是确定回国发展了？看看我们韩秦两家之后在商业上是否有机会合作！”去园子里拿好包返身回来的韩睿哲开口说道。 “哎呀……哥，别一见面就是合作不合作……Jeremy就是帮我送几箱行李。我东西太多了，回国前就把一些东西寄存在Jeremy那里，求他回国时顺便帮我带回来。”韩婷婷看着被她们一家老小围困其中的秦暮城，真是又气又好笑。 “韩兄经验丰富，以后若是商场上遇到，还望多多指教！”秦暮城神情如故，并没有因为众多的好奇目光乱了分寸。 韩睿哲、袁子姜和秦暮城三人几乎同时出了韩宅的大门。夜色中的秦暮城，袁子姜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依旧能感受到他脸上的冷意。他径直走向他的座驾，然后绝尘而去，与刚刚大厅里的秦暮城判若两人。 “我送你回家！”韩睿哲近身问道。 袁子姜却适时后退了两步，她摇摇头。“睿哲，我们说好了的。” “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看这里一时也不好叫车！再说一会里面的人都陆续出来，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肯定会……”韩睿哲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话语中也透着急切。 “好吧，那你送我到前面的公交站。”袁子姜也终是退了一步。 韩睿哲终是按袁子姜所说的，把她放到了公交站台，然后离去。 袁子姜今天一身旗袍，勾勒出婀娜的身形，站在公交站在上，甚是引人注目，她的身后立时响起窃窃私语声。袁子姜拿出手机，打算赶紧叫一辆车，这时，身边一辆车缓缓停下。袁子姜放下手机，望着车窗，却没有任何举动。车里的人沉不住气，缓缓降下玻璃车窗，“后面的公交车过来了！” 袁子姜往后看了看，果然，只好上车。 “送我回家！”袁子姜在他面前就懒得端着了。 “这身旗袍很好看！”秦暮城斜眼看了看两侧的观后镜，话语间蛮是温柔。 。"哼……”袁子姜不吭声，靠在车窗上看着夜色中的璀璨繁华。 等袁子姜缓过神，才发现行进的路线有些不对。“我要回家！” 车厢里一阵静默。 “还在生气？”秦暮城顿了顿说道，“慕乙过几天回国，欢欢吵着闹着要跟她回来。她说想见见妈妈！” 袁子姜原本风平浪静的脸上突然显得特别惊讶，眼睛突然的酸楚。 “欢欢什么时候回来？”袁子姜问道。 “就这几天！” “你有没有跟她说……” “我跟她说过，妈妈要学习，所以没时间陪她！” 袁子姜只觉眼睛酸疼得厉害，往事的碎片一点点在脑海里漂浮。她有时候只嫌岁月漫长，看似没有边际；她有时候又嫌弃岁月太短，刹那间万千思虑已是许久之前。就在她游思时，秦暮城已经缓缓把车停在他自家的车库里。 秦暮城和袁子姜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 “如果……如果我说等时机成熟，我想把欢欢接回来可以吗？”袁子姜突然开口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秦暮城似有兴趣地问道。 “我尽量快些……”袁子姜说的底气有些不足。 第46章 秦暮城静静地看着前方，许久才说道：“只要欢欢吗？” 袁子姜心中一痛，“我怕连欢欢也要不起！” 昨晚秦暮城和袁子姜两人又大闹了一场，睡得有些晚，翌日就睡得格外沉重。门铃“叮铃铃”响了一阵，又接着响了一阵，似乎笃定屋子的主人没有出去。 “秦暮城……你去开门看看！”袁子姜睡梦中钻出身边人的怀抱，却不想又被一把拉了回去。 “唔……别管！”身边的秦暮城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是铃声显得比他们更有耐心。 终于，床上的两人悠悠转醒。 秦暮城睁开迷蒙的眼睛，翻身压住了她，低头撅住她的嘴唇，反反复复地吮吸。 两人沉浸在清晨的情动里不能自拔。 铃声“咚咚咚”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唔……快去开门！”袁子姜挣脱出来，脸上已经热得有些不像话。 秦暮城有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凌乱的衣服扔了一地，他随意地挑了件穿上。 “Jeremy，谢谢你昨天帮我送行李。这是我自己做的早餐！”韩婷婷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口，手上提了一个大大的保温袋，在说到“亲手”二字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秦暮程沉静地看着她，脸上7分不解，3分强力压下的怒气。 看到秦暮城的脸色，韩婷婷也是吓了一跳。她不曾料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他居然丝毫不领情。不……不能说是一时兴起。毕竟她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向家里的厨师请教了许久，拿着笔一个字一个字用心记录下来，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凌晨4点早早起来，揉面团剁肉一个个步骤都亲力亲为，唯恐别人代劳就显现不出自己的心意。原本以为自己的一腔热情，即使不能为他全然接受，也能够激起一点点涟漪，可不想换来的却是十分的冷漠。 “谢谢……但恐怕会让我的女友误会，所以很抱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寒意十足。 “Jeremy……我只是想来……谢……谢你！”韩婷婷说得磕磕绊绊，语不成句。 秦暮城冷冷地看着，眼中的拒绝显而易见。 韩婷婷想起那年秋天，她也曾试图走近他，得到的也是如今天一模一样的话，以至于后来她迟迟不敢再接近。 等秦暮城返回卧室，仍是一屋静谧，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香。他自然地躺在她边上，顺势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身边的人今天也是格外的乖巧，转身抱住了他。 急促的震动声再次响起，这个清晨似乎格外的忙，不肯给人片刻安静。 多年的职业素养促使袁子姜快速接起来了电话。“狮子座流星雨……谁去看流星雨？已经上了微博热搜，好，我看下！” 袁子姜一边带好耳机，一边熟练地打开微博。 wb热搜前三条#陆宇叶佩文一起看狮子座流星雨##陆宇叶佩文##陆宇流星雨# 袁子姜点开一条仔细看了看，“目前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后续发展不好说！我这边准备下，马上去工作室！” “又要走？”旁边的秦暮城也已悠然转醒。 “嗯，工作室有点事情要处理！” “不行，今天要陪我！”秦暮程返身姜袁子姜拉到自己的身上，困在怀里。袁子姜身上的衣服昨天晚上就被扒光了，还没来得及穿上，现在这个样子，耳鬓厮磨，肌肤相亲。 “唔……”袁子姜从秦暮程的怀里挣扎出来，“真的有事呢!这样我赶过去快速处理下，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秦暮城一直冷着脸不松口,袁子姜说了一大通的道理也是统统行不通，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奈之下，袁子姜心一狠，转身吻住秦暮城紧闭的嘴唇。纵使见惯了大场面的秦暮程，面上也是一惊，在坚持了一两秒的不动声色后，便化被动为主动。 终于在喂饱秦暮城后，袁子姜靠在他的胸口，柔声说道：“那我去工作了，处理好事情，我就马上回来陪你！” “晚上大学同学聚会！”很是勉强的回应，但勉强算是同意了。 “那我去接你？”袁子姜讨好地问道。 “嗯……” 冷不点身边的人抱着袁子姜起来往浴室走去。 第47章 袁子姜赶到工作室时，程一也已经到了。 程一坐在办公桌后，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看留言，对面的袁子姜感觉自己全身在冒汗，仿佛现在上热搜的是她自己。 终于，程一从头到尾，看完了所有的留言，才堪堪地把手机放下，端起茉莉清茶喝了一口。 “现在粉丝包容度比以前好多了，满屏的都是祝福！不错！” 袁子姜细细地打量了下程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想法？昨天你们的大明星真的彻夜不归？” “说是有事，早上时候来了个电话，说是直接去片场了！”程一耸耸肩，说道。 “那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打电话去问问！”袁子姜觉得她把自己毕生的温柔都用上了。 “早上他说今天他有10场戏。电话估计是接不到的！”程一说。 姜姐坐在程一的对面，冷静地分析道，“程一，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照片拍得非常清晰，角度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昨晚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发出来，所以这件事本身是有预谋的，而且这个人想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 程一点点头，“背后之人或许想借舆论把名分坐实！但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袁子姜接着说，”程一，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这个正牌女友跟陆大明星成双成对这么久，却一点捕风捉影的报道都没有。他们就看了一晚上的流星，报道却铺天盖地。这里难道没有什么文章？” “说明都不正常！有人故意压着，有人故意推波助澜！无论何种，反正我都不高兴！”程一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好歹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娱乐圈，什么鬼把戏没有见过，居然还敢打主意打到我们一芯的头上！我们绝不善罢甘休！”袁子姜已经摩拳擦掌。 “行了，他们针对是我，并不是我们一芯。你少在那里瞎激动了！这件事我一个人去搞定，不用动用其他的人力！”程一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那……那你准备怎么办？”袁子姜问。 “先陪我去逛街买衣服！”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买衣服？你男人都被人抢走了！”袁子姜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她此时已经身不由己地跟着程一来到了银泰。 “这个好看嘛？”程一又换了一件衣服，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好看！就是有点太性感了！”在程一试了二十件衣服之后，袁子姜也是没有脾气了，都说花钱是最治愈的方式，看来果然没错！ “好了，麻烦您全部打包！”程一拿出一张白金卡，豪气地结账。 姜姐看着一直往外吐纸的pose机，关切地问：“程一，这卡不是你的吧？” 姜姐看着程一潇洒地签下陆宇的名字，再看看上面的金额，虽然不是她自己的卡，她居然也感受到了心痛。都说女人可怕，更可怕的是受了刺激的女人。 “姜姐，我们再一起去做个头发！”姜姐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抖。 “程小姐，你今天……？美发助理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要你们店里的首席！”程一马上接话道。 “好嘞！”美发助理笑得花枝乱颤，乐颠颠地去了。 “那个既然来了，你也顺便做个发型！”程一转头对姜姐说。 “行吧！反正也来了，呆着也是呆着。”姜姐转头对美发助理说，“今天张Tony有空吗？他的风格比较适合我！” “张Tony刚刚忙完，我去叫他！”另一个美发助理乐颠颠去了。 “程一，一会我们是不是要再去做个美容和做个指甲？”姜姐试探地问。 “是的！棒不棒？”程一欢快地说。“我头发今天做这个造型好嘛？”程一把杂志的一页翻给袁子姜看。 “不错，这个发型适合你！”姜姐点点头。 等首席过来，程一就指着这页给他看，“我要做这个！” 首席刘扫了一页书页，又细细看了看程一的脸型，然后拿了一把梳子，在程一脸上比划了下，“刘海需要再处理下，这样脸更显得精致些！” 程一看了看，点点头。首席就“卡卡卡”开始操作起来，该打薄的打薄，该定型的定型。 旁边张Tony是姜姐的御用造型师，袁子姜根本不用废话，他就开始动手自己操作了。 ”程小姐的发质很好，之前应该没有做过什么造型吧？”首席问。 程一点点头，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先不用说每次看姜姐做头发，一做就做一下午，弄好后每天都要打理，是个非常累人的事情。 “她就仗着自己底子好，不用打扮，人家也觉得她清秀可人！”袁子姜在旁边开始埋汰她。 “呵呵，程小姐是不打扮，也挺好看的！”首席由衷地说。“程小姐还是在读书吧？” “首席张啊，要是你想奉承她，千万别奉承她是学生，她最恨别人说她是学生了！”姜姐忙说道。 程一嘿嘿笑笑，的确如此，很多人喜欢夸别人年轻，就说长得学生样。但是在社会分工中，一旦被别人说年轻，就意味着你没有经验，资历尚浅。她刚入行那段时间，可没少因为这个吃过亏。 首席张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程小姐，一看就是十分能干的人。不过女孩子长得漂亮，倒也不用十分拼事业。追程小姐的人一定不少？” 哎呀呀……这个首席张真是不会说话。又戳中程一的痛点。明明她从小到大长得也算人见人爱，可貌似很少人追她，甚至连男性朋友都很少！高中到大学，在她身边晃悠的，似乎只有一个陆宇。出国了，就只有一个代舒在身边瞎转悠。 程一很尴尬地笑了笑。 袁子姜对着镜子，冲程一翻了翻白眼，“要是我是男生，也不会去追你的。那谁天天在你旁边晃荡，我要不是傻，我就不会这样自找没趣！” 程一耸耸肩，勉强这样解释！ 首席张剪完头发，做完造型，哦……精神多了！程一暗暗地想，对于这次发型，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临走时，首席张欲言又止，“方不方便留个电话？” “不用了，下次我还是会来光顾的！”程一笑了笑，拎着包，挥挥手走了！ 不知为何，首席张却站在身后，愣愣地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做好脸和指甲，程一换好衣服，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还是把袁子姜看呆了。 “哎，你不去当明星，有点可惜！”袁子姜的职业病犯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很多明星都是厚积薄发，二十五二十六大红大紫的也很多。” “姜姐，你能靠谱点吗？再帮我看看，我今天这个装扮能不能吊打早上wb上霸屏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名媛？” “你们两个是不同风格，你是清纯可人如百合，她是摇曳妖娆如玫瑰，很难比较。不过，你今天这个装扮，真是光芒万丈，魅不可挡。只是，你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嘛？”袁子姜的语气中隐藏着浓浓的关心。 “没干什么，我只是去宣示下主权，否则万一以后被扣上第三者的名号，那我真的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程一平时温温婉婉，此时看着她满身武装，倒是美丽逼人。 “我能帮你什么忙嘛？”袁子姜突然握着程一的手问。 “你已经帮我一整天了，陪我买衣服做头发做美容做指甲。”程一笑着说，“有些战只能自己去打！” 程一的满脸自信，让袁子姜回想起程一刚入行时遇到的第一场公关危机。这几天，她全部的关注点都在她那光芒万丈的男朋友身上。可是她差点忘了程一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经纪人，同时也是一名非常善于处理公关危机的人。她还记得程一曾经跟她说，她的理想是当一名普通人，一名以翻译为生的普通人，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可以最大权限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当公司的艺人遭到舆论危机的时候。她却第一时间站到了媒体前，把差点葬送了艺人前程的危机化为转机。 “Max三小只今天的拍摄快结束了，我得提早到！”程一冲袁子姜笑笑，说道，“今天陪了我一天，公司肯定有很多事情积压下来，你先回公司吧！” 袁子姜点点头，之后，又忍不住向程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送走程一，袁子姜速速回到工作室，处理手头上的事物，不知不觉，抬头时，发现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工作室外，同事们都已经回家，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她点开微博“陆宇程一10年恋爱长跑”的热搜已经呈现爆炸趋势。 袁子姜嘴角含笑，果然是勇者无敌，她又一次被程一公关的雷霆手段震惊了，看来“一芯”真是前途无量，有这么厉害的管理者，然后现在又搭上了当红的大明星，接下来“一芯”想不大赚都难！袁子姜心中正畅想着“一芯”未来的规划，突然秦暮程的一条微信传了过来。 袁子姜打开一看，是一条地址分享。袁子姜正纳闷，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她想起今早答应过某人要去接他，结果这一忙，她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她也顾不得收拾，拿了包就急忙往外跑。6厘米的高跟鞋，套在她的脚上，宛如运动鞋般。以前说是女子难养，现在是男子也很难养。袁子姜本来自知理亏，现在是能不得罪秦暮城尽量不得罪他，毕竟他现在比以前难哄多了，可是袁子姜还是会时不时地会惹他生气。袁子姜可以对天发誓，她除了那一次真的诓了他，之前以及之后的每一次，她都不是有意惹他生气。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暮城现在对她真是提防要紧。早晚上下班都是亲自接送。每次做那事时，都很小心地检查套套。她很多次想问他，她长得那么像骗子嘛？还每次都是骗一个娃的那种？可是，她不敢问！没想到在娱乐圈中摸打滚爬这许多年，名利当前无惧色的袁子姜，居然还是有那么怂的时候。 想着以上种种，袁子姜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按照秦暮城给的地址导航，七弯八绕，来到一处山庄，把车停好，开始发短信汇报。 To 秦暮城：我到了，在车里等你！ 一秒、二秒、10分钟过去……杳无音信！ 袁子姜也不着急，拿着手机刷微博热搜，然后再一条一条地看评论，暗暗想着明天要趁机给工作室的年轻人上一堂课，给大家分析下程一这次危机公关的成功之处。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可以活学活用。 “咚咚咚……” 袁子姜听到敲窗声，她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急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Simon……” 李夜笙似乎受到了惊吓，足足停了半分钟，才推推靠在他身上的人，声音晦涩地应答到道“子姜……好久不见！Jeremy喝得有点多。”说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袁子姜身上。 袁子姜点点头，扑面而来的酒精，她上前一步帮着扶住秦暮城。“Simon，帮我把秦暮城扶上车，谢谢！” 两人费了点劲，才把秦暮城弄上车。平时喜怒无常的一个人，喝醉了酒后却格外的乖巧。 安顿好秦暮城后，两人都舒了一口气，袁子姜冲李夜笙笑了笑，以示感谢，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李夜笙心中一噔，却急忙回应道“那麻烦你了！”回应之迅速，仿佛是唯恐问话的人只是随口一问，立时要反悔。 袁子姜点点头，示意他上来。李夜笙坐到副驾驶座上。 “我坐在这里，Jeremy不会生气吧？”李夜笙回头看了看秦暮城，战战兢兢。 “不会的，副驾驶座危险系数高，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是比较适合呆在后面。”袁子姜在导航中输入好位置，出发！ “哈哈……Jeremy说你变化有点大，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李夜笙笑道。 “哦？哪里变了？”袁子姜有些好奇，她不由自主地往观后镜里看看自己，额……岁月似乎是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眼角似乎多了一点点的小纹路，脸上少了一点的婴儿肥。 “不要照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李夜笙脱口而出，“Jeremy只是说你没有以前那么乖巧了。” 乖巧？袁子姜内心哼哼，那不过是以前伪装出的表现而已。 李夜笙很想再好好看看袁子姜，却只是转了头，望着窗外，观后镜里的她一如从前般明艳动人，而她眼睛里的那道光，使得她整个人更加耀眼。 “你知道我们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东方女性。” “那肯定是你一直在国外长大。” “可是Jeremy却说你长得很一般，他最爱的女生才是最漂亮的！”李夜笙转头看了看袁子姜。 “慕乙的确是个小美人，我也很喜欢她！”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波澜。“我也很久没见她了，有点想她！” “你……你们真是老夫老妻！”李夜笙见挑拨不成，有点愤愤地说道。“你说秦暮城除了皮相好看一点，也没有其他中用的地方了！” “其实其他地方也是很中用的。” 最后，李夜笙是匆忙逃下袁子姜的车子的。 袁子姜再次启动车子前，自言自语道：“Simon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逞口舌之快！” 第48章 袁子姜把车开进车库，熄火，停车！然后换到后座上，旁边的人似乎睡得很熟，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疲累，于是就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一双手顺势揽住她往怀里拉去。袁子姜也习惯地反手抱住了他。 “我一直想问问你，那天你在我们宿舍楼下在等谁？。"袁子姜问。 旁边的人许久没有回应，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袁子姜已在半醒半睡中。 “在等你！” 袁子姜倏然睁开眼，面前的人已经离他咫尺，他的眼睛清清亮亮，如天上明月，扑面而来的气息，在下一秒间，便是唇齿相触。 一夜缠绵，醉生梦死。袁子姜浑身酸疼地醒来，窗外依稀有白光透进来。身旁的人依旧在熟睡。周边全是他的气息。虽然才重逢几天，可是袁子姜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贪恋上了这里。花了这么多年穿上层层铠甲，可是一朝寻到庇护，便瞬间丢盔卸甲。 她有些挣扎地起来，在舒适区里容易沉溺，梳洗一番，化好妆，她又是那个战力强盛的女强人了。 秦暮城醒来时，发现身旁空空的，昏沉的大脑陡然惊醒，立时披上起身往屋外走去。 袁子姜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起来了……粥也正好好了，稍微凉下，我们就可以吃了！” 秦暮城跟着来了厨房，煤气灶上的砂锅里正“咕咕咕”地冒着热气，套着围裙的女子站在另一边正低头认真地切着小菜。听到脚步声，袁子姜抬头冲着秦暮城方向看来，只见秦暮城出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么严肃！”袁子姜有些吃惊地问道。 秦暮城回过神了，松了松表情，他抬脚走近袁子姜，从后抱住她，“没什么，只是觉得景色太美好，有点难以置信！” 袁子姜背部微微一僵，顿了顿，柔声道，“昨天你喝了太多的酒，今天煮点粥让你暖暖胃。你快点洗漱下，我把这些小菜切好装盘就可以吃了！” 可是，身后的人却迟迟没有动，贴在袁子姜背上的温热也久久没有散去，许久，才见他缓缓说道，“突然不想去上班！” 早上的美好没有持续太久，秦暮城和袁子姜之间的气氛又不对了。 “我今天不去一芯，不顺路，所以就不用麻烦送我了。”袁子姜临出门前，对秦暮城说道。 秦暮城看了看她，“去一芯也是不顺路。” 袁子姜感受到秦暮城显而易见的不高兴，可是今天真的不能让他送。“今天下班后，我去买菜，你早点回家吃饭！”说完，她也不冲他看，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秦暮城若有所思看着袁子姜离去的方向,脸上阴晴难定。 袁子姜站在韩氏大楼外，抬头望去，眼前大楼，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耀眼。这巍巍大楼的高度，或许就是袁子姜心里她与韩氏的距离。韩氏一直施恩与她家，而袁子姜却一直诚惶诚恐。 袁子姜深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韩氏大楼。前台人员看到她进来，忙笑着站起来相迎。 “袁小姐，韩总交代，若是您来了，可以直接去找他！”说着，便引着袁子姜向高层专用电梯走去。此时离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早，周边只有零星的员工来来去去，却也是难免好奇地向袁子姜这边看来。 袁子姜进入专用梯，顶楼的那个按键已经亮起，电梯门缓缓合上。袁子姜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快速地变动着，而她的心却是一点点地往下沉去。原来过去这么多年，经过她这么多的努力，她舍弃了这么多，但她仍旧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她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冷漠异常。“叮”地一声，门打开的刹那，袁子姜又再次在电梯间亮如明镜的隔板上看到那个明媚鲜妍的女子。 韩睿哲身着一袭高定的西装，已在电梯外等候。“婷婷跟我说，你会陪她一起来公司实习，我还有点不相信！” “爷爷开口了，他的面子我总是不好驳的。”袁子姜巧笑嫣然。 韩睿哲觉得自己有点晃神，便稍稍定了定心。他认识身边的女子已经许久，但是他总觉得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虽然他们彼此有过约定，可是他终究还是有奢望的。 “婷婷到了嘛？” “到了，在我办公室等你！” 袁子姜同韩睿哲一起走进办公室，此刻，韩婷婷正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翻看着杂志，看到袁子姜来了，便“嗖”地一下合上杂志，笑着道“终于有人来陪我说说话了，子姜，我坐这里一会已经快无聊死了！” “婷婷……我记得爷爷是让你来公司学习的！”韩睿哲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已经来了嘛！”韩婷婷有些赌气地说，“哥……你不要总是这么严肃，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把嫂嫂吓跑的。” 韩睿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韩婷婷的话堵了回去，生生停在那里，场面着实尴尬。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胆小！况且你哥也是为了你好！”袁子姜笑着打圆场。“那接下来我们先从哪个部门开始学习？” “我想从技术部开始！”韩婷婷冲袁子姜眨眨眼说，“听说技术部有很多帅哥哦！” “韩婷婷！！！”在袁子姜尚未表态前，韩睿哲已经厉声呵斥道，“你可以去技术部，子姜就留在我身边当助理。” “哥哥……你这也太霸道了吧，你怎么一点都不问问嫂嫂的意见！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韩婷婷像是被宠坏的孩子瞧着嘴巴，据理力争。 袁子姜笑笑，按下心中涌起的一丝羡慕，“其实我去哪里呆着都无所谓，但是这次主要是爷爷让我来陪婷婷的，要是我呆在睿哲身边享清闲，让婷婷一个人去历练学习，怕是爷爷会觉得我太娇气了！这样给长辈留下的印象会不好？会觉得将来难担大任！”韩家的长孙媳妇，将来自然是要担大任的。 终究不是被宠溺长大的公主，所以连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都要这样拐着十八弯。 韩睿哲认真听完，却只坐在那里沉思，不发一言。 “哥哥……就让嫂嫂陪我去吧，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不给哥哥嫂嫂添麻烦！” 韩睿哲终究答应了下来，他交代人事经理带着她们去技术部报道，同时强调不要对外告知她们的真实身份！ 进入技术部，一个大敞间里放着一排排的桌子，键盘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大家先停下，我来介绍两个新同事！”人事经理大声说道，最开始有几个人抬起了头，等他们看清人事经理身旁站着的人后，立刻拽着身边的人，就这样陆陆续续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工作间，渐渐安静下来。 “这位叫袁子姜，这位叫韩婷婷，他们都是毕业于GBS大学，今天入职咱们部门，大家欢迎！” 顿时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这让袁子姜和韩婷婷都吓了一跳。 “我和婷婷初来乍到，今后要向大家多学习，希望大家不吝赐教！”袁子姜得体地向大家表示感谢。在男同事们如痴如醉的目光中，袁子姜和韩婷婷又被引荐给陈姐，她是专门负责技术部的人事行政工作，袁子姜和韩婷婷接下来就要跟着她工作了。 “哎呀呀，我们部门终于来了两个女性，真是太不容易了，瞅瞅满目的雄性动物，我真是一天天的，连个聊八卦的人都找不到。”陈姐似乎刚刚的那批同事还兴奋。 不过开心归开心，大家都是做事的人。袁子姜和韩婷婷一到岗位，就把陈姐交代的资料都一一看了起来，到了下午，同事过来资料社会公积金的事情，袁子姜和韩婷婷居然也能帮着回复了。陈姐这边乐得不行，感觉是找到了迷失已久的左膀右臂。 “子姜～婷婷～同事们说晚上想整个部门聚餐，就当做说是你们的欢迎宴。你们怎么看？”陈姐期待地问道。 “不行，陈姐，我晚上已经约了人一起吃饭！”不等婷婷回话，袁子姜急忙回道，早上已经惹那人不高兴了，要是晚上再失约，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约了什么人啊……这么紧张！男朋友？”陈姐看着一整天都进退得体的袁子姜，有些好奇地问。 “她哪有什么男朋友！”韩婷婷笑着说，又笑盈盈地看了袁子姜，“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呢！” 陈姐一脸惊讶，有些惋惜地看着袁子姜说道，“你是怎么想不开，这么早定终身！” “她的未婚夫有钱有颜有闲，而且对她特别好，当然是要早下手咯！”韩婷婷嘿嘿笑着说。 袁子姜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听着她们俩在旁边闲扯。 “子姜，今天真的不参加同事们的聚餐？”陈姐不死心，又再次确认了下。 袁子姜很坚决地点点头。“跟大家获胜抱歉，晚上的这顿饭我请，大家吃好玩好！” “行吧……那我去跟同事们说一声。”陈姐见说不动袁子姜，无奈作罢。 陈姐过了一会，又满面红光地跑了回来。“子姜……还是你面子大，同事们说了，可以换成明天。子姜，你明天有空吧？” 袁子姜心中盘算了一番，虽然一芯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虽然到韩氏陪韩婷婷实习的事情还没跟秦暮城说，但盛情难却。“那行……我明天安排下！” “婷婷呢？”陈姐又转头问韩婷婷。 “只要嫂……不……子姜没有问题，我就没有问题。”韩婷婷冲袁子姜眨眨眼，调皮地说道。 “行，那我们就这么定下了！” 第49章 袁子姜对着菜谱研究了一番，心中又模拟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幸好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从冰箱里拿出腌制好的牛排。煎个牛排，她还是会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归人。 To 秦暮城：大餐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一二三四五分钟过去后，依旧没有等到回音。 袁子姜打开电脑，跟程一连上线。 程一：实习生，新工作怎么样？ 袁子姜：感觉还不错，是个全新的体验！ 程一：帅哥多不多？听说技术部有很多内敛的帅哥哦！ 袁子姜：哦……这倒没有太注意，不过陆明星的颜值天花板那么高，估计现在一般人是入不了你程大小姐的眼吧！ 程一：袁大小姐这麻溜的嘴皮子，无论到哪里都是能如鱼得水的，我真替我们一芯担心会不会被韩氏挖墙脚。 袁子姜隔着屏幕都笑出了声音：你还是担心担心我们能不能完成今日的工作，好让你早点回去见陆大明星吧！你不是说今天要我们一起确认的文件很多嘛？ 程一去瞄了一眼时间，突然有了紧迫感，急忙开始工作。 两个人确认了一份又一份的商务文件，时间也是不紧不慢滴滴答答地走去 程一：袁大小姐，我有点好奇你去当实习生的心理路程！ 袁子姜：没什么，就是入戏太深，一时不知道怎么脱离出来。 程一： 就在这时，轻微的开门声传来。袁子姜将埋首于电脑前的头抬起，猛然间跳了起来。“呀，你回来之前怎么也不说声！”她的声音之大，惊得电脑另外一边的程一也莫名其妙地放大视频看过来。 “哦，原来是秦总回来了，那我这边先撤了撤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程一说完就掐断了连线。子姜的这位初恋男友，自带了几分威势。程一在娱乐圈混了这几年，说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什么大人物没有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心里犹然升起几分畏惧感。 这边秦暮城看着桌子上袁子姜的电脑边摆着的两盘牛排，有点哭笑不得。他这边开完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袁子姜把桌子上的工作资料和电脑收拾到一边，又端起桌子上的两盘牛排，匆匆走进厨房。 秦暮城也跟着进了厨房，他看着袁子姜熟练地热油，放入牛排，拿着筷子翻牛排。 “你要吃熟一点还是生一点的牛排？”袁子姜察觉到秦暮城在身后，转头问道，不想触碰到他的胸口。 “能吃就行！”热热的气息喷到袁子姜的耳垂上，引得她全身一阵阵颤栗。 “喂……我煎的牛排味道还不错好嘛！！！” “哦……那我今天要好好尝尝！”秦暮城两只手环住袁子姜的腰，头贴着袁子姜的头发。 “哎……今天的牛排我感觉不一定能好吃。” “好吃……”细细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袁子姜的颈项间。“今天我想先吃你……” 酣畅淋漓之后，袁子姜迷迷糊糊地躺在秦暮城的怀里。 “饿吗？”秦暮城在袁子姜的耳畔问道。 “嗯……”袁子姜有些有气无力。 “那我们起来吃些东西！”秦暮城难得温柔地说道。 “吃不动！” 最后秦暮城还是把袁子姜从床上拽了起来。他把刚刚袁子姜煎的牛排稍稍加热后切成牛肉粒装盘，又快速炒个青菜，打个干贝鸡蛋汤。就是这么简单的菜式，也让袁子姜吃的满嘴生香。吃饱后，她心满意足地摊在沙发上。秦暮城洗好碗碟，走过来把袁子姜拥在怀里。 “秦暮城，我发现你做的饭比以前更好吃了！” “嗯！”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 “那明天晚上我们也回家吃。” 明天？！袁子姜一下子清醒过来。“明天晚上约了人吃饭！” “明天我也正好约了人吃饭！” “原来你逗我玩呢！” ——虽然有应酬，但也可以为了你推掉。 两人就这样一人拿着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漫漫长夜，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 第50章 又是充实忙碌的一天，袁子姜做着与以往不同的工作，倒是着实有些新奇，故而也是乐在其中。 “嫂嫂，你觉得人事行政这些工作有意思吗？”韩婷婷趁袁子姜喝水的间隙，问道。 “每个公司都有核心部门和服务性部门，核心部门固然更受重视，但服务性部门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两天呆下来，我获益良多，懂得了哪些是员工的基本权益，以及保障员工权益的重要性。” 韩婷婷很是崇拜地看着袁子姜，“嫂嫂，我真羡慕你无论做什么都能这么快上手。其实作为我们韩家的未来女主人，以后是不用工作的，只要发发号令，管理好我们韩家的大小事务就可以了。” “婷婷在别的方面也是很优秀的，比如说美妆和服饰搭配，我可听说你最近在做主播，而且粉丝很多。”袁子姜冲婷婷眨眨眼，“这些人事行政工作细致繁琐，所以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就像我也不擅长应付你们韩家那么多的人情来往。” “嫂嫂……哥哥知道我当主播的事情？”韩婷婷一脸紧张，甚至忽略了袁子姜表达对韩家的说辞。她真的很喜欢主播这个职业，并且在这上面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人气。但是韩家的人是不喜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偷偷在弄，却不想被袁子姜发现了。 “你希望他知道？”袁子姜笑着问道。 “当然不希望……要是他知道，一定会骂我，而且不会再让我做这件事的。”韩婷婷急得抓住了袁子姜在键盘上工作的手。“你不会告诉哥哥的，是不是？” 袁子姜停下来，看着韩婷婷诚恳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才不会无聊跑到你哥面前跟他说呢！” “嫂嫂你最好了！”韩婷婷开心地抱住袁子姜。。"咦，嫂嫂你在做什么？入职PPT?” 。"嗯……是的，我听陈姐说今年是技术部的招人大年，近期会有很多人入职，我们技术部负责人事工作的总共才我们仨，以往那种零零散散办理入职的方式肯定是效率太低下了。我打算整理一下流程，改成现场统一办理入职的方式，这样我们的工作就能更高效。明天有50个人来入职，我打算尝试下这种方式。” “听起来不错！”韩婷婷看着袁子姜做了一会。“不过今天下班后有聚餐，别忘了！” 到了下班点，技术部的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往预定的餐厅——寒流进发。 “我们公司的向心力真强，连吃个饭都选在自家公司旗下的餐厅。”袁子姜望着窗外的灯火辉煌，不由得感叹道。 袁子姜、韩婷婷、陈姐一起搭乘技术部总监张一孝的车子前往目的地。 “向心力倒是其次，主要是寒流作为韩氏集团下的产业，它对自己员工是有折扣优惠的。技术男，你知道的，都是居家实惠型的。”陈姐气都不带喘的一口气说完，说完才意识到前面还坐着张总监。“呵呵……我这里没有贬低咱们部门同事的意思，我主要是夸他们是结婚型的理想人选，一点都不会弄什么花里胡哨的事儿，里里外外都贼实在。” 坐在前面的张一孝听着陈姐的一通解释，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完才似乎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就是不知道姑娘们喜不喜欢我们这种实用性的……子姜，你～你理想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 袁子姜有些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但毕竟是部门领导，闷声不回，似乎也不太妥当。一旁的陈姐和韩婷婷虽然都是知道袁子姜已经名花有主，此时却静默着不做声，一副存心看好戏的样子。 “张总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居家务实这些品质，总归还是受欢迎的。” 袁子姜说完好久都没有听到张一孝回应，整个车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哎……果然好看的女生都是别人的。”许久，才听到张一孝幽幽地叹气说。 幸好路上不堵车，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寒流。 袁子姜和韩婷婷自然来过寒流很多次，所以问好包厢号之后，就轻车熟路地去到指定的位置。 陈姐边走边笑着说她们看着比她还熟悉这里。 袁子姜和韩婷婷只能推说之前来这里吃过几次饭，所以对这里有几分印象。 等到大家都在包厢里坐好，在等菜上桌的间隙，同事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就热闹地说开了。 “小道消息说，我们韩总马上就要结婚了！”同事A暗暗说道。 韩婷婷马上看了袁子姜一眼，袁子姜正低头认真品尝一片糯米藕。 “商业联谊？是哪位的大家闺秀？”同事们纷纷伸头探听。 “据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得很漂亮呢！” “哦……”众人纷纷发出艳羡的声音，只有韩婷婷和袁子姜两个人很是淡定地吃着。 “有子姜那么漂亮嘛？”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一桌子的人都往袁子姜这边看来。 袁子姜正拿着一只鸭舌起劲地啃咬着，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很是勉强地抬起来了头。从小到大，追她的没有，但惦记的总是很多。“我有男朋友了，但你们可以问问婷婷……”原子姜冲身旁的韩婷婷笑了笑。时到今日，袁子姜最怕陷入任何的感情纠葛，提早说清楚，避免一切可能让别人误会的机会。 一阵哀嚎声。美女都这么想不开……但却也没有人把目光转向韩婷婷。 韩婷婷……怎么说呢，也是长得非常甜美的，可是她身上自带一种高门大户的疏离感，让人难以走近。不似袁子姜，一见就让人心神摇曳，让人无端有了征服欲。 大家接下来一边吃一边说笑着。 袁子姜中途起身去找洗手间，韩婷婷也跟着一起去。 “婷婷，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呆会就早点回去，也省得你哥担心。” “这个点估计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应酬，才不会知道我回去了没呢！”韩婷婷撅着嘴，说着。 “我真是非常羡慕有个这么疼你的哥哥！”袁子姜看着韩婷婷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抿嘴笑道。 “是吗？”韩婷婷转头看了她一眼，“羡慕也不见得你着急嫁过来！是不是心里有更合适的人？” 猝不及防的诛心，饶是袁子姜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也慌了阵脚，思量了一下，正想说话，却不想迎面走来了…… “Jeremy，你怎么在这里？”韩婷婷惊呼，即使袁子姜只是匆匆一瞥，也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光芒。能肆意表达自己的情绪，本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但韩大小姐一直都是如此，呵呵，怎不让人羡慕！ 袁子姜无声地看着向她们走来的人，心底有些慌乱，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转身被抓到了现行。 对面的秦暮城也有些疑惑地向她看来。 “哟……真是缘分呐，今天居然能同时见到两位美女！”开口说话的是站在秦暮城边上的李夜笙，一脸的桃花色。 “我们部门同事出来聚餐。”韩婷婷飞速地回答。 袁子姜想阻拦已经来不及，抿着嘴，小心地观察秦暮城脸上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哦？”李夜笙也是很意外，忍不住看了眼不发一言的袁子姜，“呵呵”笑了几声，“韩氏的人力资源部真是厉害，居然能把你们两位招进去。其实我们公司也是求贤若渴，希望袁大小姐和韩大小姐考虑下！” “主要是婷婷家里让她去公司里学习学习，我来陪陪她！”袁子姜看着面上平静的秦暮城，心里有些着急解释，又不敢表露地太明显，眉间微微蹙着。 李夜笙把袁子姜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长嫂如母，果然是称职的嫂嫂！Jeremy，你说是吗？”他先是冲着袁子姜说话，却随后话锋一转，递到了秦暮城跟前。 秦暮城脸色没有一丝改变，让外人无法揣度他的心理，只是他的眸色渐深，袁子姜的心理更是惴惴不安。 “还不打算走？要不要坐下来再聊会！”秦暮城转头看着李夜笙，说道。 李夜笙耸耸眉毛，无所谓地一笑。秦暮城冲对面的两个女生点点头，便打算离开。 “Jeremy，我们这里已经快好了。你……你们要是有空的话，要不我们一会找个酒吧坐下？”韩婷婷看着秦暮城问道，语气有些急迫。 秦暮城抬手看了看时间，回道“恐怕不行，一会还有事！改天吧！”说完，坐实要走。 都说改天是最漫长的等待，一不小心就变成了遥遥无期。 “改天是哪一天？”韩婷婷追问道。 或许秦暮城也没有想到，他不过随意一说，成年人的应酬方式大家都懂，改天就是没有那一天。但是有心人总是不愿意放弃。 “我马上要过生日了，邀请你来参加！”韩婷婷并不想让他为难，率先抛出了橄榄枝。 旁人的李夜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并不打算帮腔。 而袁子姜的目光已经看向一边，似乎在很认真地研究每个包厢的装修风格，脸上的表情怏怏的，显得对她们的谈话内容并不是很感兴趣。 秦暮城略做沉思，说道“我想了下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工作已经排满。剩下的一点私人时间，我打算陪女朋友，所以恐怕没有时间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不过礼物到时候还是会托人带去。那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说完，他的目光又在袁子姜身上定格了片刻，然后同李夜笙一起离去。 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去的话也着实不留余地。即使他拒绝的不是自己，袁子姜却也觉得感同身受。若有一天，她提出挽留，不知他是不是也会回答的如此决绝。不……不会有那么一天，她袁子姜何曾有韩婷婷那样的勇气——总是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袁子姜陪着韩婷婷，一直看着秦暮城和李夜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婷婷……”袁子姜有些不放心地唤着韩婷婷的名字。 “这个堡垒的攻克系数有点高，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韩婷婷转头对袁子姜嫣然一笑，说道“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类型的。” 袁子姜看了韩婷婷一眼，又转头看看那人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很累，“我有点累，进去跟大家打声招呼，先回去了！” 秦暮城和李夜笙两人默默地往前走，没有回头。秦暮城的下颔骨绷得紧紧的，面上冷意十足。 “哎……”走出去许久，李夜笙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虽说我对她一直有意见。但兄弟的忙，我一定全力以赴。半个月之内，必有动静。” “你对她有意见？”秦暮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李夜笙乍然脸上出现一抹奇怪的红晕。“我……我当初是喜欢过她，那我不是被美色所惑？”李夜笙老实承认道，他打量了一下秦暮城的脸色，没有异样，又接着说，“不过自从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后，我就悬崖勒马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你的耐心，能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久，还要拼着半数身家，把她抢过来。我看她现在演韩睿哲的未婚妻演了太久，都演习惯了，乍然要她抽身，她也未必愿意，毕竟其中利益纠葛太深。”李夜笙今晚喝了一点酒，刚刚又受了一点刺激，特别想说话，两人在寒流的观景台站定，不远处是那一弯湖水，在月色下，波光闪闪。“她那个一芯，我前段时间找人调查了下，发展得不错，近几年在业内深得口碑。她那个合伙人也是颇有手段，叫什么程一，最近把大明星陆宇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知道陆宇，前段时间还代言了秦氏旗下的一款新品，为人特别洁身自好，甚少有绯闻，就这么一个人都能被人收为裙下之臣，你就知道她身边人的手腕有多厉害了。若说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她一点都没有变的话，呵……那我真的就相信这个社会的单纯了。” “她们是高中同学，而且快结婚了！”秦暮城说道。 “什么？”李夜笙诧异地看向秦暮城。 “程一和陆宇是高中同学，大学就在一起，中途程一去了美国求学，然后……跟她一起回国的。”秦暮城缓缓说道。 李夜笙眼中的诧异神色更深了，陡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这是在帮她解释。李夜笙摇摇头，无奈地道，“秦暮城，你中毒太深，已经无药可救了！” 第51章 韩婷婷或许是受了刺激，回去又跟同事们混在一起，袁子姜叮嘱陈姐照顾好韩婷婷。走出酒店大门，感受到了南方城市的一丝寒意。过了10月，天气骤然变冷，已经有冬天之势。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就在这时，一辆奔驰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袁子姜认得这车，便顺势拉开副驾驶座的位置，坐了进去。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袁子姜，她转头一看，是韩婷婷，不由得脸上白了一白。 韩婷婷从后面赶上了袁子姜，她低头往车窗里一看，看到驾驶座上的秦暮城，不由得一愣，有些狐疑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袁子姜。 周边陷入一阵安静。 “韩婷婷，你是要上来，还是不上来？”车子的后座门突然开了，李夜笙从里面钻了出来，“要顺道送你回去吗？”他搭着车门问道。 “不在上面玩了嘛？”袁子姜重新从车里出来，看向韩婷婷的眼睛亮亮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想搭车的话，我和你打车回去！” 韩婷婷看着李夜笙，又看看袁子姜，眼睛又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驾驶座上的秦暮城，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此时转头往这边看来，黝黑的目光，脸上神情淡淡。“上车吧！”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韩婷婷立刻乖乖地上了车。 袁子姜跟李夜笙调换了位置，和韩婷婷一起坐在后座。 一开始，车子里很是安静。袁子姜看着窗外的夜色，点点灯光点缀其间，繁华璀璨。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一个劲地振动起来。袁子姜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程一，当下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袁子姜轻声说道。 “姜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程一兴奋的声音，袁子姜顺势把接电话的手换成靠窗的左手。 “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你在哪里？”袁子姜只听了一会，便打断了程一的话。“那你在路边等我下，我马上过来。” 然后她利落地挂断电话，“秦暮城，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我去接下朋友。” “好～”前面的人从车上的观后镜看了一眼袁子姜，低声应道。 “婷婷，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袁子姜又冲旁边的韩婷婷说道。 “嫂嫂，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吧！”韩婷婷乖巧地说道。 秦暮城在路边停下，他对袁子姜叮嘱道，“下车前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说着，他又转头看了李夜笙一眼。 “恩恩……”袁子姜忙把刚刚脱下的衣服套在身上。 “我也在这里下车，再走两个路口就到家了。”李夜笙跟着袁子姜下了车。 袁子姜和李夜笙站在路边，冲着车内的人挥手告别。秦暮城的车缓缓启动，离去。 袁子姜拿出手机，输入程一说的地址，尝试调整方向。 “往这边走……”李夜笙瞥了一眼她的手机，给她指了指方向，顺势走在前面。 袁子姜照着李夜笙指的方向，尝试走了几步，跟手机地图上显示的路线一致，于是安心地跟在李夜笙的后面。“你家也是往这边走？” “我家不在这个区。”李夜笙说道。 “那你……”袁子姜刚想问为什么，但心念一转，心中顿时也了然。 “他不放心你！”李夜笙人前总是一副纨绔子弟，说话流里流气的样子，此刻，夜深人静，却头也不回，一本正经地走在前面引路。 呵……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三转两转，袁子姜看着手机上的箭头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然后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路旁石阶上的程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头微微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上那轮圆月。 袁子姜脚步渐渐加速，最后是跑到程一的跟前。 程一听到脚步声，这才冲袁子姜的方向看了过来，看到是她，肆意地绽放笑脸，马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袋，冲她挥挥手。“姜姐，你快看看我今天谈下的合同。”因是喝了酒，她的脸微微泛红，笑容里带着几分憨意。袁子姜走进，看到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趁机捏了捏她的婴儿肥，然后接过她手上的合同，顺势也坐到了地上，靠着她，认真地看了起来。 李夜笙一直在后面慢慢跟着，后来，在几米开外，他索性站住了，拿起手机，“啪”地一声，拍下了一张照片，夜深露重的繁华街头，两个美妙女孩依偎在一起。于此同时，秦暮城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袁子姜逐字逐句地看着合同，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平静，慢慢地变得凝重，然后在最后一页看完时，脸上呈现的是完全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给身边倚靠着她的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一回身也抱了袁子姜，“这个合同的收入，是不是足够换你自由了？” 靠在程一肩上的袁子姜无声地点点头，眼里闪动着泪花。 “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帮你恢复自由身，帮你做你自己。我真的做到了！”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空旷的街头，泪流满面，或许只有她们才能真正懂得这么多年彼此的努力和付出！ 秦暮城把车停在韩宅门口。后座的人似乎并没有急于下车，秦暮城似乎也并没有催促，而是拿起手机，点开了未读的短信。他脸上的表情就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异常柔软。 “我之前一直不相信学校的传言，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韩婷婷幽幽地开口，“你们这样子，对得起我哥吗？他一直那么爱她！” “我们没有想过要伤害谁，但感情的事情……”秦暮程的目光注视着车子前方的韩家大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决定怎么做？开诚布公地告诉我哥吗？”由于极度的震惊，韩婷婷此时倒是显得特别冷静，嘴角扬起一丝冷冷地笑意，“恐怕她不会愿意吧！毕竟袁家这么多年来一直蒙受我们韩家的照顾！” “总要开诚布公，但时间……”秦暮城顿了顿，“让当事人来决定，难免瞻前顾后，想要一个最好的契机。当然如果你愿意助一臂之力，或许这个时间可以提早，就比如说，今晚你就可以把事情告诉他。” “想得美，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任何事，就让愧疚之心再折磨你们一段时间吧！”说完，韩婷婷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韩氏大门走去。 李夜笙接到秦暮城的电话时，仿若救星，“我真是拿她们两个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个人坐在街头，抱着又哭又笑。”李夜笙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盯着她们，另一只手扶额头，“女人真是太麻烦了！” 另一头的秦暮城想了想李夜笙描述的场景，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他的女孩可不就是麻烦鬼？然而～`他却乐此不疲。 第52章 袁子姜觉得她的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梦里依稀她回了家，跪在爸妈面前，苦苦哀求，不要把欢欢送走，可是爸妈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然后画面一转，是她帮欢欢洗澡，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全身粉粉糯糯，像团软软的棉花，让人不忍触碰。她小心翼翼地帮她洗澡，她“”咯咯“地一阵笑。而她却一边细细帮她洗澡，一边满脸是泪。随后画面又一转，她把包裹得紧紧的欢欢交到了女孩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那时，天寒地冻，她却不知不觉地跑了许久，最后跌到在地，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而边上的婴儿床已不见了她心爱孩子的踪迹。她心痛至极，宛如胸口缺失了一块，却眼里流不出一点眼泪，或许泪已流干。 “子姜……子姜” 正当袁子姜跌进往昔的黑洞，在里面弯弯绕绕，无法找到出口时，有人在耳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她乍然醒来，眼前一片亮光，原来已是白日。 “做噩梦了？”背后有人轻轻拥住了她，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庞。 袁子姜还是有点恍惚，看着窗纱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看了许久，才无意识地轻触了自己的脸盘。脸上湿润一片，原来她刚刚真得哭过。 “我刚刚是不是很吓人？”她转身，躲入身后的怀抱。怀抱很暖，霎时抚慰了她冰冷的心。但她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千万不能过分贪恋，毕竟她孤身一人行走了太久太久，她想要的梦想正一个一个逐步实现。她很怕一朝沉溺其间，便不思进取，再次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背后许久都没有回应，若不是这个怀抱的真实存在，她真的怀疑面前的一切只是虚妄。 “恩？”难道真的是她太可怕了，把他吓傻了。袁子姜从怀抱里钻出来抬头望去，却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睛里。 或许是刚睡醒，大家都还来不及戴上各式身份的面具。此时的秦暮城也是一脸温柔。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你，你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长发，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好像也是今日一般的模样！”秦暮城一边说，一边帮着她把散落的碎发抚到耳后。 袁子姜记起自己上大学时的第一堂课，的确是记错了时间，最后迟到了好久，才进的教室。那么尴尬的场景，现在记起来，脸还会微微发红。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生真好看，长得跟我的女朋友一模一样！”秦暮城接着说道。 “喂……”袁子姜抿着嘴，又忍不住往秦暮城的胸前捶了捶，“好色之徒！” “但是这个女生非常不好追，追的人又特别多。所以……”秦暮城顿了顿，眸深似海，让袁子姜躲避的眼神无处可放。 “所以怎么样？”袁子姜被他的目光直视了许久，无法逃避，只能鼓起勇气问道。 “所以你是不是要考虑给我一个名分？” 袁子姜的心漏跳了一拍，终于还是要去面对这个无法逃避的问题，如果同意的话，但现在的她还没有逃出原有的束缚，她根本没有权利去决定什么；但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就离她而去。一想到要再次离他而去，袁子姜的心就不禁一阵一阵地疼痛。 秦暮城望着沉默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是格外的纠结，不是他不愿意再等，但是再拖下去，或许对所有人来说，结果只能越来越糟糕。 “秦暮城，你知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这也要合适的时机。”袁子姜心中紧张，面上却强制做出一派冷静的样子。 秦暮城轻轻勾了勾女孩的鼻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下，难道还怕我不要你了？” “哼……一大早乱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袁子姜气鼓鼓地推开了一直抱着她的秦暮城，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啊……我迟到了！” 第53章 袁子姜是在最后5秒的时间里赶到了韩氏集团，险险地打了卡。因为今天是实行整体入职的第一天，袁子姜先到办公桌前做了一些准备，把合同、竞业协议、空白的入职简历等一系列入职需要的表格放到入职专用车里，又检查了一遍U盘里的入职PPT。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发现韩婷婷没有来。 “陈姐，婷婷今天没来吗？”袁子姜问道。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打声招呼，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也没接。我在hr系统查了下她的信息，发现除了姓名和手机，其他的履历上都是空白。”陈姐也是很困惑地看了看韩婷婷的座位，“我说，你们是一起来实习，你应该知道她的情况，你去问问！” 袁子姜也是很疑惑，但是看了看时间，还是先决定去入职现场。“行吧，等我办完入职回来，再说。” “哎呀，今天这么多人入职，你一个人行吗？”陈姐有些着急，但环顾下四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忙。“要不是，我去帮……” “你今天不是有集团会议吗？那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区区50人的入职，我保证弄得妥妥的，同时不会忘记为咱们的新进同事宣传一波韩氏的企业文化，让他们更好更快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袁子姜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好好……”陈姐眉开眼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信并且勇于担责的员工，给我省下多少事情。” “那陈姐我先过去了！”袁子姜边说边笑着推着一个入职资料车走了出去。刚走出办公区，就看到张总监迎面走来。袁子姜马上笑着招呼道，“张总监好！” 张一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袁子姜身后慢慢一车的东西，“去办理入职？就你一个人？” 袁子姜点点头，笑着比划了一个小case的手势。 张一孝顺势走到她边上，搭上车的手把，“要是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让一个美女自己推着这么大的车子总是说不过去的，我也顺道去3楼的法务部拿份敲好章的文件。” 袁子姜抿嘴一笑，“谢谢张总，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前，聊到昨天聚会的一些小插曲，袁子姜已经开怀地笑了出来。电梯门恰好在这时，缓缓打开。看到里面的那一刹，袁子姜的笑容凝固在那里。 “咦，韩总，韩总好！”张一孝有些意外，但他这个层级的，平时一些工作会议上也不难见到韩睿哲，所以神色还是如常。“对了，子姜，这是我们的大老板韩总。”他见旁边的袁子姜一直没有吭声，担心她紧张，于是忙着给她做介绍。可是他见袁子姜一直没有吭声，微微有些着急，于是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她，示意赶紧打声招呼，给大老板留下个好印象。 韩睿哲把张一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光里多了几分冷意，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韩总好！”终于袁子姜轻声叫道。 电梯里的韩睿哲不动声色看着电梯外的他们，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要进来吗？”一直按着开门键的秘书看着门外的两人，问道。 张一孝和袁子姜相互眼神交换了下，张一孝随后指指自己身后的入职车，说道：“东西有点多，要不韩总先走！” 袁子姜看着里面的人，配合地点点头。 “我记得我们公司的入职办理时间是早上9：30，”意外地，韩睿哲开了口。 袁子姜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能配合地点点头。轻声说：“是！” “今天其他4部电梯都在保养，如果要等其他电梯，估计就赶不上入职了。新员工第一天入职就看到主办人员这么不守时，难免会质疑公司的办事效率。”韩睿哲语气平缓，却带了几分不言而喻的威严。 袁子姜的脸微微变红，他在公司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但似乎他并不领情。 “那子姜我们还是赶紧进电梯吧！”张一孝立刻识相地把车子推进电梯，然后急忙把一动不动的袁子姜拉了进来。“子姜刚来没几天，对公司的电梯和楼层情况不是太清楚，但她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强的，自打她加入了我们技术部的团队，真是给我们团队带来了一股生气。” 张一孝也真的是好心，不想让袁子姜给大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想着赶紧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空间里赶紧弥补弥补。 袁子姜从电梯门的反光镜里看了眼张一孝，又瞄了一眼身后的韩睿哲，心里有一丝冷笑，可是面上还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安静地站立着，不言不语，似乎她在他面前扮演乖巧，已经变成了本能。 可是张一孝尬聊了一会，硬是没有人接他的茬，于是他只能作罢。 韩氏的电梯间其实不小，但是因为有一辆稍显巨大的入职车堵在门口，所以其他人都只能往后站去。袁子姜站在韩睿哲的前面，大概两个拳头的距离，韩睿哲能清晰地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呵……居然有点心猿意马！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层一层快速地往下降。 “叮……”一声，终于到达了3楼。 张一孝和袁子姜快速跑了出来，身后的电梯门也即时合上，这一次没有人一直为他们按着开门键。 袁子姜在最后两分钟的时间赶到了入职教室，她看着墙上时钟的指针，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没给韩氏，没给他丢分。 入职教室里的人看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也安静了下来。这一场不是应届生入职，所以都是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员。而此刻，他们却像学生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袁子姜打开ppt，韩氏集团欢迎你，几个字赫然显示在墙上的大屏幕上。 一切准备就绪。 袁子姜脸上现出职业的笑脸，端庄明丽，果然是极美的。“各位同学，欢迎大家来到今日的入职课堂，我是你们的讲解员——袁子姜！我们今天的流程主要分三个步骤：一、了解公司的发展历史和；二、核对入职履历表、集体签署合同、竞业协议、上交所需要的入职资料；三、答疑。大家如果有疑问，可以举手示意。但如果没有疑问的话，现在我们就进入第一个环节……”不快不慢的语速节奏，适时候的稍作停顿，以及合乎时宜的眼神交流，一整套流程，她都做得行云流水，有的放矢。经过多年的修炼，她终于可以做到在每个场合，得体从容。 入职的小伙伴们似乎也没有想到，今日给他们办理入职的同事会是如此一个人物，不仅风华绝代，而且业务技能熟练。原先他们还担心，只有她一个人来办理，整个入职战线会不会拉得很长，但没有想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大家不禁对韩氏集团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毕竟从这个入职环节就可以看出，每个员工的工作能力都是极强的。 “大家对于社保和公积金这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大家对于任何一点点的疑问，都不要不好意思提出来，毕竟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大家才能真正安心在韩氏工作。”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整个入职流程也接近尾声，但袁子姜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对于大家一些比较关心的问题，她也是极其耐心的一遍一遍讲解。 “有……”这时就坐在第一排的一名男子举起了手。 袁子姜刚刚把每个人的入职履历都已经收了上来，她记得他的名字。“好，成骏，请问？” “哦……”现场一片起哄，举手的男子也没想到袁子姜能这么快记住自己的名字，脸上也是一片郝色。 袁子姜脸上的笑容依旧落落大方，并没有露出一点害羞之色。“我在今天之前已经非常认真地看过了各位的履历，并且牢牢地记在脑中。今天上午就是把人和履历表匹配下，所以叫住出各位的名字，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大家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考考我！”袁子姜余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11:30，整个入职流程已经基本结束，释放放松下，娱乐下气氛，就可以给今天的入职划上完美的句号。 现场的气氛顿时掀起高潮，大家纷纷举手。 “汪小泉、陆鹿、陈宸、孙寄缘、许茗天……”袁子姜不加停顿，一个接一个地说出举手的名字，到最后引来现场一片掌声。 “那就祝各位在韩氏集团工作顺利、心想事成！”袁子姜最后送出对大家的祝福，也为本次的入职划上了句号。 “子姜同学，我还没问问题呢？”这时刚刚举手的成骏打算了袁子姜的话。 “哦～是，刚刚只顾玩游戏，忘了回答你的问题了。所以你的问题是？”袁子姜笑着问。 “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男朋友？”成骏似乎鼓足勇气问道，耳根已是红得不像话了。 这时现场反而安静了下来，看来今天入职的很多男士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嗯……原则上，是不能回答私人问题的。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现场那几双期待的小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 第54章 入职教室里的员工向袁子姜打完招呼后，陆续离去。 袁子姜一边回应每个人的招呼，一边将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等她终于把所有的资料放到入职车里，准备推车离去时，突然发现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了把手上。她抬头看去，笑道“成骏，你怎么还没去吃饭？” “你忙了一上午也累了，我帮你把这些资料推回去。”成骏腼腆地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顺便也可以带你认识下办公区域。”袁子姜大方地回应道。 可是他们刚一出入职教室的门，就遇上了张一孝。 “张总，你还没跟法务部沟通完？”原子姜有些诧异地问。 “是，最近需要法务部审核的文件有点多，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我刚刚顺道经过时，在门口听了下，过程挺顺利的，做得不错！”张一孝夸赞道。 袁子姜忽略了张一孝脸上的几分急促，调侃道：“原来张总是来监工的，怕我做不好，给技术部丢分？” “不不不，真的是顺道顺道，也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你一个人，有点担心……”一个大男人，说话说到最后，竟然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声。 袁子姜忽略……忽略……再忽略，说道“今天圆满完成任务，谢谢领导的关心！哦……对了，这是我们的新同事，成骏。成骏，这是我们技术部总监——张总。” 两个男人相互点点头。 现在午休时间，上上下下的人络绎不绝，电梯是等了一趟又一趟。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要是她自己一个人等，也没有什么。关键旁边还有两个人陪着她，她就有些过意不去了。这时，袁子姜看了一眼单独在对面一侧的总裁专用电梯，往常这电梯是需要指纹才能使用，但是今天电梯保养，说不定他们普通员工也可以使用。于是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过去试了下。咦，果然电梯慢慢从下面开始往上升。她有些开心地把他们喊过来。 张一孝有些犹豫。 “大老板不是早上出去了嘛？不会这么巧碰上的。”袁子姜宽慰道。 但是好巧不巧，电梯“叮”地一声，缓缓打开的时候，袁子姜想，她今天下班后一定要去买张彩票。 韩睿哲还是早上见到的样子，一脸的严肃，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袁子姜以及身后的两个人。 这一看倒是把张一孝吓了个够呛，“韩总，呵呵呵，好巧好巧！” “进来！” 正当袁子姜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大老板发话了。 袁子姜先一步步入电梯，后面两人把入职车一同拉进了电梯间。 韩睿哲站在她身后，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最近技术部这么闲？总监都开始亲自做入职了？之前不是还哭着喊着申请hire count.” 张一孝头皮有些发麻，想转身给大老板鞠一躬，好好解释解释，免得误会大了，真的就不给审批hire count ，那整个技术部就真的要忙死了。可是空间太小，没法转身，他只能直挺挺地对着电梯间似镜子般透亮的门板解释道：“最近有很多项目都在同期进行，是挺忙的，人手也是急缺，还有一些文件卡在法务部那里，我今天就专门下来催下，正好碰上入职结束。” 入职开始和入职结束都恰好碰上了，这得多巧？ 韩睿哲不作声，默默地看着门板里的袁子姜，她人前总是一副乖巧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实则…… 幸好，20层技术部很快就到了！技术部三个人真是以飞快的速度离开的。 回到技术部，袁子姜转身就把带成骏参观的任务交给了张一孝，顺便拜托他带新人去食堂吃饭。忙了一上午，刚刚精神亢奋着，一直不觉得什么，现在她一时松懈下来，便觉得脚也酸，手也疼，只想在椅子上坐会。她打开静默了一上午的手机，微信上显示10条未读短信。她点开一看。程一8条，秦暮城1条，韩睿哲1条。袁子姜想了想，先点开了韩睿哲那条短信。 韩睿哲：到我的办公室来！ 袁子姜想了下，回道：现在？ 韩睿哲马上就回了一条：嗯 袁子姜把桌面稍稍收拾了，把车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到置物架上，等她回来再重新归纳。 韩睿哲的办公室在40楼。袁子姜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脑中想着韩氏创建这样一派基业，想必也是不容易的，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要下面一代一代都念着祖上的辛苦，努力操持家业，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她和程一的一芯也是刚刚有了点小小成绩，但是要维持好这个成绩并且再次发展壮大，也是需要下一番苦工的。她心中又盘算了下接下来的计划，她刚刚还没来得及点开程一的短信，但想必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一芯正在发展阶段，这些天她不在，估计程一累得够呛。如果韩婷婷真的不来了，她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韩睿哲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和部门同事相处了几天，还是蛮喜欢他们的。哦……对了，刚刚还有一个秦暮城的短信，再次回到祁城后，他就一直忙，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极少发短信。如果发短信，就是他少有的空闲时间，随意寒暄下。想到秦暮城，不知怎么，心情就莫名复杂起来，昨天他无意间开的玩笑？自他知道她和韩睿哲的关系后，他就从没和她谈过将来。分开前，两个人都不太成熟，当时只顾着谈恋爱；再次重聚，两个人又都变得过于世故，想要的太多，又肯牺牲地太少。问题太多，解决的途径又太少，她索性也就先搁置一边，毕竟她现在手头上要忙的事情太多。 袁子姜正想着，电梯门“叮”地一声响，开了。 袁子姜步出电梯门，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整个40楼非常敞亮，布置运用的黑白色系，显得异常冷艳，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韩睿哲的秘书，袁子姜冲她点点头，就径直往里去了。她推开门，韩睿哲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眉头紧蹙，听到响声，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目光，一片冷意。袁子姜不由得惊了一惊，但面上却还是如故。 “睿哲，你找我？”袁子姜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她曾在韩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韩家正好请了老师给自家的女孩子上形体礼仪课，袁子姜便也跟着一起学。韩家的小姐们，自小娇气精贵，从来也受不得别人的半分气，哪里肯认真学这些，倒是她学得极为认真，从此，她在韩家便规行矩步，妆容得宜。她的一言一行，无不让韩家老爷子极为满意，还屡屡在自家孩子面前夸赞，这才是韩家长媳的姿态。哼……所以，袁子姜若是有意隐瞒真实的自己，她向来也是做得极好的。而她在韩睿智面前，从来也不做真实的自己。她知道韩家希望她怎么做，于是，她也便照着做。她在内心虽然非常不喜欢韩家，但是，很多事情，一旦习惯，便很难改变。所以，她讨好韩家的人，也便成为了习惯。或许她只有在他面前，才可以放肆做自己吧！ 韩睿哲从刚刚工作的思绪中，缓过神来，面上也缓和几分。“对……我让家里多做了点菜，平时我们都忙，难得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 袁子姜看着一旁的桌子上端放着几个保温盒，点点头。 “这几天在这里还适应吗？”韩睿哲一边夹菜，一边随意地说着话。 “适应得挺好的，我主要也是陪婷婷。不过今天婷婷没有过来，是不舒服吗？我给她发短信，她也没回！”袁子姜看着面前的饭菜，夹起一片蔬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她向来没有耐心。”韩睿哲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袁子姜的碗里，“我记得你爱吃酸酸甜甜的菜。” 袁子姜夹起，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就是不敢多吃，怕胖！” “你们女孩子无论多瘦，都整天嚷着胖。婷婷、韩媛也是这样。” “你的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最近很忙？”袁子姜瞄了他一眼，问道。 韩睿哲手上顿了顿，没有说话。袁子姜知道他向来不会轻易把工作上的事情拿出来了说，继续认真吃菜。“这个青菜很嫩！”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家里管束的太严，所以偶尔的任性，我也随你去,只希望有一天你享受够了自由，能够安安心心地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走得这么远，走得那么不回头。是我待你不够好吗？”韩睿哲放下筷子，向袁子姜看来。 袁子姜拿着筷子的手停在那里，她本来想再夹棵青菜，但夹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便只能放弃。她放下筷子，抬头望着韩睿哲。“不……韩家待我们袁家极好，否则我们家早就破产了！你待我也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 “所以你就是这样以怨报德？”韩睿哲的目光陡然尖锐，语气中带着怒气。 袁子姜并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嘴唇却抿着紧紧的。“可是施舍并不是爱！” “什么是爱？就像你和他那样不明不白地在一起，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带着身边！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爱，那的确是我做不到的。” 一听提到欢欢，一股热流陡然涌上眼眶，袁子姜面上的温婉之色荡然无存，心中汹涌澎湃，可是万般思索，却还是强行按下心头，嘴角边扬起一丝冷笑。“是……你一向是施予者，生来就拥有无上的权利和任意评判的标准。你喜欢的就给予，不喜欢的就抛弃，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家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铭感五内。是，我是感激您，您们！但我也早就受够了这傀儡般的生活，我……我真的很想把欠您们的一一还清，然后去过我自己的生活。”说到最后，袁子姜的嘴唇有些微微地颤抖。 “所以你找了个靠山，想把整个韩氏毁掉？”韩睿哲冷冷地问。 袁子姜红涨的双眼惊讶地看向韩睿哲，失声说道:。"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做？” “你不会……但他会！”韩睿哲冷然道，“袁子姜，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袁家已无根基，即使脱离韩家，也无非要再找另外一个韩家。那么他们凭什么要帮你，就凭你袁子姜的几分姿色？好……我承认，你袁子姜是长得漂亮，或许还有另外一个韩睿哲，对你死心塌地。但是，做生不如做熟。我们韩家长辈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有诸多爱护之心。我们撇去其他的不提，我还是你的睿哲哥哥。婷婷他们也是一直喊你嫂嫂。所以……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荒唐事，总还是对你有包容之心的。之前我们所做的事情，如果伤害了你，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但如果你决意离开，你丢掉了你身上韩家给你的身份。你身上少的分量可不是那一星半点。其他暂且不说，秦家的诸多规矩只会比韩家多，不会少。你先想想，他们家会不会让他娶你这样一个身上挂着韩家前未婚妻的女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最是在乎利益得失。更何况，你们的那个孩子，你本身就已没有同他们的议价空间。袁子姜，你趁早醒醒吧！不要放着岁月静好的日子不过，却偏执地带着一家老小去披荆斩棘。你一个人倒是无论如何都能活下去，但你父母都年岁已大，禁不起任何折腾了。” “所以呢？所以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让我回心转意？”听完韩睿哲一大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慰，袁子姜平静地问道，“睿哲哥哥，应该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吧！” 韩睿哲有那么一刹那发现，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他曾经以为他很懂她，但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对她一无所知。 韩睿哲揉了揉太阳穴，眼睛转向窗外，说道：“是，韩氏遇到了麻烦，有人给我们设了圈套！是我大意！我最近找人查了，各个线索都显示……“这时他转头看向袁子姜，深深看了她一眼，”各个线索都显示与秦暮城有关！” 袁子姜眉头皱了皱，“你是说秦暮城想弄垮韩氏？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不是为了我，你也说了，你们生意人最重利益得失，已是到手的肥肉，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韩睿智点点头，“刚刚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尽早做个决断。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袁子姜把面前的碗碟整理好，站起身，“如果婷婷不来了，那从明天开始，我也就不过来了。我一会我下去把手头的工作跟同事交接下！” “子姜，晚上陪我去吃个饭！”韩睿哲最后说道。 第55章 袁子姜看到对面是秦暮城时，心中吓了一跳，搁在韩睿哲臂弯里的手本能地想抽回来，却被他用力地桎梏住。她有些着急地看着秦暮城，面上原有的优雅温婉，也失去了踪迹。秦暮城倒是在看到这一幕后，皱了一皱眉头，很快又神色如常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表情如初，让人看不出心中的想法。倒是袁子姜鼻尖陡然一酸，心中多了一些委屈。 双方坐定。 “秦总今天没带女伴？”韩睿哲看了一眼对方。 “韩总，不如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也省些时间绕圈子！既然是说要谈生意，我也有兴趣看看韩总这边的诚意。”秦暮城双眼直视韩睿哲，直言道。 “秦总是个爽快人！秦家生意的重心一直在海外，现在却大量收购我们韩氏的股份，又参与到我们海外的生意中，是看中了我们韩家的生意吗？”韩睿哲问道。 “这个生意的事情，我一直认为，谁有实力就和谁做，我不太理解韩总的参与是什么意思？蛋糕这么大，韩氏一家也吃不下，况且能者得之！”秦暮城回道。 “如果秦家真的看中我们韩家，其实不用费这么多心机，你也知道婷婷十分喜欢你。如果你们能成，韩家和秦总自此可以相互扶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也是双赢。”韩睿哲建议道。 秦暮城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坐着的袁子姜，面前的一杯绿茶被她喝了大半，刚刚一直冷峻的面庞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袁子姜一直很紧张地看着他们两方的你来我往，蓦然对上秦暮城探究的眼神，深深一顿。秦暮城向服务员招了下手，下巴往袁子姜的方向一抬，“要一份椰汁木瓜牛奶燕窝。” 前一阵子，袁子姜在家里跟着视频学做了一次，虽说好吃，但太麻烦，中途跟秦暮城还抱怨了一番。 秦暮城再次看向韩睿哲时，说道“既然已经谈到条件，不如我提一个，韩家和袁家解除婚约，我把韩家的股票过给你。韩氏集团马上要召开董事会，少了我手上的股票，这个董事长的位置，韩总估计不一定能坐稳呐。” 韩睿哲一口一口喝着茶，没有立即回应。秦暮城也不逼迫他，让服务员又加了一份茶水。新添的茶水，热气腾腾，透着独有的茶香。秦暮城自斟一杯，颇有耐心地端着品茗。彼时，袁子姜的燕窝也上来了，她低着头，一勺一勺，似乎这份甜汤异常美味。 过了一会，韩睿哲放下茶杯，说道：“我们韩家跟秦家也算是有一定交情，两家在祁城也是重要的商户。两家这样为了一个女人，斗来斗去，会叫人笑话。况且即使我们解除了婚约，你们秦家也未必会同意让她进你们秦家的大门。如此赔本的买卖，我是真心劝秦总谨慎为上，莫为了一时的义气。” “不是两家，这事情就是我和你，扯上其他的人和事，就显得复杂了。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场上讲究的是在商言商。如果我这边的筹码不大，今天我也不敢坐在这里跟韩总谈条件。韩总要是觉得条件合适，那我们尽快达成协议。拖得久了，夜长梦多。是否赔本，不需要韩总为我操心。”秦暮城说得不快不慢，似乎算定了韩睿哲不会不同意。 “可是这笔交易，怎么看来，都是秦总这边吃亏了。秦总确定要花这么大的代价？”说到这里，韩睿哲忽然注意到秦暮城原本眼中的精明之色一下子变得温柔，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一直低着头吃燕窝的女孩，已经把那白瓷盏里的汤汁只吃得剩下最后一口，此刻，正用汤匙努力刮着盏底。袁子姜也意识到空气中突然的安静，抬起头，视线跟对面的目光相交，千回百转。秦暮城面上有淡淡的笑意，下巴一抬，眉毛一挑，询问她是否还要再喝一碗。袁子姜急忙 摇摇头，心中暗自嘀咕：再喝真的是要胖死了！ 韩睿哲把视线转向一旁，将心中的那份惆怅狠狠压下，原本以为能一直相伴到最后的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恐怕再也……追不回来了。 “大家心中的价码不一样没关系，只要这笔买卖大家都觉得不亏，就是双赢。”秦暮城接着说道。 韩睿哲点点头，站了起来，把原本解开的西装又重新扣上。“我考虑下，三天内给你答复。” 秦暮城也跟着站了起来，率先伸出手，“希望尽快听到好的消息！” 韩睿哲伸手与之用力交握，“彼此彼此！” 袁子姜站起来，正要跟着韩睿哲离开，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她回看过去。秦暮城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题都放到明面上，还装什么装？”话虽然是冲着原子姜说的，秦暮城却看向韩睿哲。 韩睿哲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袁子姜有些惆怅地站在那里，望着韩睿哲挺着笔直的后背，愈行愈远。小时候，她贪玩，下雨天非要跑出门踩水坑，没想到摔伤了腿，是他每天背着她上学下学。小时候，她受了委屈，是他每每全力帮她辩驳，维护她。上大学前，她想要出国，父母不同意，又是他全力作保并安排她顺利出国。 他如此待她，而她心中一直想的是却是如何逃脱他给予的束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蓦然加重了力度。 袁子姜回过神，摇摇头，“走得太远，已经回不去了！” 两人都没有开车，秦暮城说要叫车，袁子姜却说想走走。“平时都不大有空来祈湖边逛逛，今天难得有空，时机又很合适。你看，我们出门拐个弯就是。”此时正值岁寒，大家都穿着厚重的衣服，秦暮城顺手就把袁子姜的手捂在兜里。虽是暗夜，但祈湖边依旧热闹，很多附近的居民吃了饭，来湖边逛逛消消食，又有一些相熟的爱好者，一起在湖边的空地处拉拉二胡、跳跳舞，又或挥着大毫在地上挥写。袁子姜看着有趣，就拉着秦暮城走走停停，这里站一会，那里站一会。秦暮城也特有耐心陪着，时不时还和袁子姜一起点评下这首歌的词曲精妙，那个字的写法入木三分……两个人平日里都是争分夺秒的人，恨不得把一秒钟掰成两秒钟来用，今日却似乎格外有闲暇。 袁子姜注意到秦暮城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是不是有事？要是着急的话，我们就回去好了！” 秦暮城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几眼，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便索性关了机。 。"着急回去吗？”袁子姜看了一会热闹，又转头问秦暮城。 “没有非今天完成不可的事情！我们再逛逛！”天色愈晚，天气愈冷，秦暮城索性把袁子姜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冷不冷？” 袁子姜靠在秦暮城怀里，想了一会，才答道：“冷！” 秦暮城有些好笑地转头看她。 袁子姜向他指指祈湖边如织般的人流，人流中一对对情侣都搂抱在一起。“我们也应个景。” 秦暮城无声地笑了笑。不远处，准点开始的音乐喷泉已然开始，灯光、水柱、音乐相互配合组成的图形时而恢弘大气，时而五彩有趣，引来阵阵掌声以及喝彩声。 “好像跟以前的又有一点不一样了！”袁子姜忽然说。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新设计下，哪能年年都一样！”秦暮城回道。 “还想去看看那两只！”袁子姜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么晚了，都已经回窝睡了。”秦暮城回道。 “我们接了个几次大单子，等年底分红，我把钱先还你一部分。”袁子姜道。 这次秦暮城没有立刻接话，他思索了下，才说道：“之后家里的各种用度也大，先放你那里好了！” 袁子姜转头看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 秦暮城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说的都是没头没脑的话，幸而，两个人都彼此懂得。 第56章 当袁子姜出现在一芯的办公室里时，程一简直要痛哭流涕。 “哎呀呀，姜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真是太感动了！”程一立马狗腿似地似跟在袁子姜的后面，“不用再陪公主读书了吗？” “这几天辛苦你咯！嗯……那边暂告一个段落了！”袁子姜扶着酸得要命的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昨天秦暮城也不知道哪来的体力折腾了一晚上，直到早晨四五点，她才勉强睡了一小时，想着这几天落下的工作。她早上真是咬牙切齿从床上爬起来的。 程一刚在袁子姜对面的座椅沾了沾屁股，又立刻蹦了起来，绕到桌后，给袁子姜揉腰捶背，“累着了吧，黑眼圈这么重?” 袁子姜用手碰了碰眼睛，“可不是？早上用了半管的遮瑕膏都遮不住。哎呦～疼……姑奶奶，你轻点！” 程一呵呵笑着说：“看在别人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始终为你筹谋的份上，你好好谢谢也是应该的！” 袁子姜拿手使劲敲了敲程一的头，“就你什么都知道，对了……你家大明星是不是这两天该回来了？” 程一神情立刻有些扭捏，边捏肩边答道，“恩，说是今晚的飞机！” 袁子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行……看在你最近辛劳的份上，接下来几天给你放放假，让你俩多聚聚！小别胜新婚是不是？” 程一一秒get到袁子姜的点，“想什么呢？他的行程满满当当的，就算在本地，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与其天天候着他，我还……还不如工作呢，至少能看着钱包一点点变得鼓鼓的。 袁子姜点点头，“嗯……果然是新时代女性，工作第一！不过，老实说，听你这话，真的有几分闺阁怨妇的调调！你帮我攒个局，我当面替你说说他！” 程一立刻警觉，“怎么？你有事找他？” 袁子姜站起来走到一边的茶几，上面整齐地放着一个保温水壶、一罐茶叶和几个茶杯，袁子姜在两个茶杯中放入茶叶，倒入水，热气扑腾而出，特有的茶香慢慢弥漫出来，使得清冷的办公室带了几分温暖的气息。袁子姜把一杯茶放到程一面前，说道“我想请你家大明星客串下我们接下来那部电影里的一个角色。虽说剧本和演员都不错，但你家男人可是票房保障，这么大的投资，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里面，心里总是不踏实。” “原来你是要找一个定海神针……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程一捧着茶杯喝了一口。 “这哪是没有自信？就是双保险，求稳妥！哎……我也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是不肯帮我吹吹枕头风的。但是帮我约下大明星总不至于太为难吧？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等我把欠韩家的钱还了，我就可以真真正正生活在太阳底下，堂堂正正做人了！所以，拜托啦！” “哎呀……看你说的，之前那些，我是觉得在商言商，即使我不帮着说，他的团队也不傻，项目条件那么好，他肯定会接的。而且你也知道，大明星怪脾气多。不过，你的事情就不一样了，饭你就不用请他了，我回去跟他说下，保证完成任务！”程一信誓旦旦地向袁子姜做出保证。 “就知道你最好了！”袁子姜向着程一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迷魂汤就不用给我灌了，留着给秦先生吧！”程一回了一个比心的动作就跑走了。 袁子姜打开工作清单，划掉其中一条，再瞄了眼剩余的工作任务，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天！ 袁子姜马不停蹄地工作了一整天，把之前累积的工作逐一清理掉，似乎放在一边的电话振动了好几次，她也就随着它去了。等她再次从电脑前抬起头了，她觉得脖子已经僵硬地不像是自己的了，她一边用力揉着脖子眼手机，一边往窗外望去，已是夜色满天、华灯璀璨。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拿起桌边凉透了的茶，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品尝，初时微苦，转而回甘，像极了人生的千回百转，妙不可言。这时，桌上手机的屏幕又亮了亮。袁子姜拿过来，划开一看，嘴角的笑意便蔓延开来。她立马回拨过去。 “忙完了？”低沉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最近旷了好几天的班，积压的工作很多，一时半会估计忙不完。”袁子姜老实地说道。 那端沉默片刻后，道“工作总是忙不完的，饭总还是要吃的！剩下的工作带回家吧！” 袁子姜望了一眼工作簿，思考了下，的确即使今天睡在这里，也是完不成的。“行，我收拾下，就回去！” “嗯……我车停在你们大楼的右手边，你下来就能看到！” “你早过来了？那怎么不上来？”袁子姜一边换上耳机听筒，一边加快了收拾文件的速度，虽是责怪，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低沉磁性的笑声，袁子姜的心跳顿时加速，脸上一阵热辣。 袁子姜匆匆收拾好了资料，快步走出办公室。办公室外的办公区一片漆黑，倒是程一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敲敲门。 “请进！”程一的轻柔声音响起。 袁子姜推门进去，看到桌上摊放着一大堆的合同文件，两台电脑也同时亮着，程一专注地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听到袁子姜的脚步声，也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不是大明星今天回来吗？还不回去？”袁子姜走到桌前跟前，扫了一样桌子上的文件，问道。 “不着急，还有几项工作要收收尾！”程一低头扫了一眼文件，又在电脑上快速地打了几行字。 “工作是做不完的，早点回去吧！”袁子姜把秦暮城说的几句话回送给程一。 程一突然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好奇地看了袁子姜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又立刻低下头，再次投入工作，她一边打字，一边说道，“姜姐，这好像不是你说话和做事的风格，你以前可都是经常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是不是有人催你回去？你就别在我这里耽搁了，秦先生一会可就等着急了！” …… 袁子姜匆忙下楼时，远远地就看到秦暮城靠在车门上，朝她这边看来。她快走了几步，秦暮城向她迎了上来，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电脑包和文件袋。 “不好意思，让秦先生等久了！”袁子姜边扣安全带，边笑着说。 秦暮城正准备启动开车，不经意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秦先生？” “哦……程一刚刚这么叫你来着。” “就是那个长得小小的、看起来很像学生的女生，你的partner？” “嗯……”袁子姜点点头，说道，“她看着小，工作上可厉害了，很多难啃的骨头，都是她谈下来的。而且她工作起来简直不要命，很多时候我都挺佩服她的。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要是不努力，我都怕被甩到后面，追不上她们。” “我记得她的男朋友是陆宇，那个大明星。” “是……” “她工作这么拼命，她男朋友没有意见？” “为什么有意见？大明星本身也很忙！大家都忙，没有必要谁迁就谁！” “那么努力，大明星养不起？” “谁稀罕他养？又不是不会赚钱！” “这么厉害的女生，估计不好娶？” “怎么不好娶？她说了，要是爱的人，哪怕他是千万富翁她也要嫁，要是不爱的人，哪怕他是百万富翁，她也是不嫁的。” 秦暮城乍然失笑，“这要求还不低！” 袁子姜也抿嘴笑了，“谁说不是呢！” 一路上，秦暮城和袁子姜断断续续地聊着天，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两人却也乐在其中。 。"累不累？”秦暮城突然没来由地一问。 “啊？”袁子姜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没转过弯，“不累～啊” “嗯……那就好，那今晚还可以继续！”秦暮城嘴角微微上扬。 袁子姜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脸上热辣一片，可是距离他那一个话题已经过去好几分钟，她又不好意思再提起，她可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开口告诉他，她腰酸背痛了一整天，只能暗自嘀咕道：“明天还有好多工作呢！” 原本以为只是呢喃之语，不会被他听见。结果，秦暮城马上回道：“那今晚就少做几次!” 袁子姜红着脸，彻底把脸转向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第57章 “晚上吃什么？” 秦暮城的车平稳驶入地下室，袁子姜这才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吃什么都可以吗？”秦暮城拉好手闸，停好车，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袁子姜从刚刚开始，脸上就是滚烫滚烫的，她使劲拿手冰脸，似乎一点都不管用。“那肯定不行，你知道我不会做饭的……”话还未说完，秦暮城突然向她靠了过来，袁子姜惊得缩了缩。 “你……你干什么？”袁子姜怯怯地问。 ， “你说我想干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密闭幽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魅惑，袁子姜觉得自己是在用力把他往外推，可是她却被抱得更紧，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海上，一波一波的浪潮将她击打地越来越猛烈。袁子姜只得本能地抱紧身上的那个人，过了很久，她疲累地睡去。睡梦中，她觉得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怀抱很温暖很妥帖，她又再次放心地睡了过去。梦里睡得不是很安稳，她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韩家的大宅，韩老爷子、韩睿哲、韩婷婷一行人站在韩宅前冷漠地看着她，韩家的亲戚围了一圈，她们在大声指责她不修妇德、败坏门风。她大哭，她极力辩解，却没有人听取她的只言片语。她转身想离去，她的父母跪在她的后面，她们满脸愁容，求她为了她们袁家，千万千万不要离开韩家。前后路都被堵住，袁子姜再往左右看去，却是万丈深渊。原来，除了深渊，她已无退路。她略一思索，便纵身往旁边一跳…… 。"子姜……子姜……子姜” 袁子姜从沉沉的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边漆黑一片，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 “是不是做噩梦了？” 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袁子姜伸手抱紧他，一具结实强壮的身体，能听到胸口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原来不是在梦里。秦暮城马上回抱了她。“别怕，有我在！” 午夜冷寂，呵气成烟。多少次，她从梦境中醒来，都觉得前路迷茫，心绪凄凉。而此刻，她靠着那温暖的怀抱，只觉得即使万事再难，也无所惧怕。 “嗯……”袁子姜再次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袁子姜只觉得头疼欲裂。“感冒了？今天在家歇一天吧！” “不行……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完！”袁子姜强撑着起床，迷迷糊糊地上了秦暮城的车。 下车前，秦暮城叮嘱她：“实在不行，就早点回家休息！” 袁子姜机械地点点头，脚仿佛踩在棉花糖上，软绵绵的。袁子姜刚走进办公室，正好跟捧着水杯的程一碰上。 “你怎么着了,脸色这么差？”程一瞥了她一眼，问。 “嗯……感冒了！”袁子姜怏怏地说道。 “晚上你们不盖被子的时候，要开暖气，否则容易着凉！”程一说。 “我们有盖被子！”袁子姜头也不转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你的大明星回来了嘛？” “昨天很晚回来，一大早又出去了。对了，那个你交代的事，问题不大，他让你把详细的合同发给他助理。”程一在后面说道。 袁子姜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向程一挥挥手，“谢了！” 袁子姜打开电脑，坚持工作了一上午，冒了一身的汗，然后她趴在了桌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袁子姜伸手摸了几下，摸到手机，拿过来放在耳边。“喂……” “是我……下午有时间吗？想约你见面！”韩婷婷的声音响起，却带着刻意的冷淡。 。"好！”袁子姜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 袁子姜精心化了个妆，使得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临出门前，程一拦住了她，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袁子姜点点头，嗓子疼得难受。 “那我顺路送你！”程一说道。 “你知道我去哪里嘛，还顺路！”袁子姜好笑地看着程一，她苍白的脸上故意打了红润的腮红，要是不熟悉的人看来，倒也有一番娇弱姿态，我看犹怜。 程一已经跑回办公室拿了外套回来，“哼”了一声，直视着袁子姜的双眼道，“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但我知道我一定得顺路送你！别笑了，省点力气一会呆会用！” 袁子姜蓦然一惊，看着程一，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发傻了，走吧！”程一拉着袁子姜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说道“之前都是我搀着你，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今天你搀着我。” 袁子姜点点头，本来强打起的精神，突然松懈下来，重重地靠在程一的身上。 第58章 程一坐在驾驶座上稳妥地开着车，袁子姜系着安全带靠在副驾驶座上。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那年冬天也是你陪我回来，那天也是这么冷，冷到刺骨！”袁子姜靠着副驾驶座，低声说道。 过了一会，袁子姜见程一没有回应，又追问了一句，“忘了？”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那个女孩，眉目长得跟秦先生很像，气质却是截然不同。都说女孩随姑，我大概能想到欢欢长大的样子了，肯定是祸害一个。对了，她现在在干什么？她的模样倒适合在我们这个圈里发展。”程一撇嘴笑道。 “她哥哥不会让她干这行的，宝贝的不行。” 程一话里的主语说的乱糟糟的，袁子姜却听得明白。可是乍然听到欢欢，心绪不知道又被带偏到哪里去了。 “这已经是当时的情况下所能做的最好选择了，姜姐，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谁也不是天生的王者，很多时候只能做取舍，就当时情形而言，把欢欢送到秦先生那里，对欢欢更好。要是我，我也会做那样的决定。”程一缓缓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袁子姜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就觉得你很勇敢。”程一说道，“成人世界哪有对错，只有成败。我们到了！” 袁子姜勉力抬头看去，寒流醒目的招牌已在眼前。她拿出化妆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在化妆品的映衬下显得精神奕奕、红润有光。记得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在门口把我放下就行。”袁子姜说道。 程一把车平稳地停到寒流门口。“有事给我电话！” 袁子姜微微一笑，转身就向寒流走去。 包厢里，韩婷婷已经在了。袁子姜冲她点点头，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前几天都联系不到你，今天找我有事？”袁子姜自己拿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哥把他自己已经关在房间里一天了！”韩婷婷目光直视着袁子姜 ，说道“既然已经骗了这么久，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是我们韩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要让你这么伤害我哥？你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吗？” 袁子姜眉头一皱，却很快冷静下来。“婷婷，我非常感激韩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袁家的照顾。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因此而违背自己的心意。我不想以后一直只是韩太太或者韩家长媳的代名词。韩家这些年来对我们袁家经济上的帮助，我已经统计了数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还清。如果我的所做所为伤害了你们，请你们相信，这也并非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吗？”韩婷婷冷笑道，“前不久我遇到Nina，她还跟我说起，在我们刚入学GBS的时候，你就向她一直打听秦暮城的事情。你确定你不是很早就开始预谋布局有目的地找一颗帮你对付我们韩家的棋子？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地知道，光凭你一个人，即使你袁子姜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能与我们韩家抗衡的。你今天之所以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不就是仗着现在有人帮你出头吗？” 袁子姜头疼地厉害，她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座椅，生怕自己晕倒。“不错，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恐怕不会这么早提出解除婚约。” 袁子姜的避重就轻，让韩婷婷很是恼怒。 韩婷婷说话的语气更加尖锐，“你很聪明，你知道秦家和韩家都是祈城大家，实力相当、互有交情，双方为了各自的脸面，不会为了小辈的事情大打出手。你们袁家长辈不过是要一个靠山，韩家秦家并没有分别，恐怕也不会为此为难你！袁子姜，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嫂嫂，竟然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你，你真的好可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婷婷，我是想离开韩家，但我对你、你哥哥也并非全是心机。我只是～只是～想要个新的开始，可以完全做我自己。”袁子姜的声音因为感冒显得有些沙哑，说得急了，竟咳了起来。 韩婷婷冷冷地看了她许久，一直冷冷地，然后兀自笑了。“你为了你所谓的自由，倒是毫不犹豫地把你身边的人都全部牺牲了。不知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以后究竟会不会后悔？不过，我大概不能知道了，毕竟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对了，看在我们以后毫无关系的份上，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嘛？” 袁子姜的头已经疼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点点头，尽力不让韩婷婷看到自己的异样。 “你布了这么久的局，甚至为了确保秦暮城不忘记你，你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那你可曾真的爱过他？”韩婷婷双目紧紧看着袁子姜问道。 “韩大小姐从小衣食无忧，性情肆意洒脱，从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最大的苦恼无非也就是学校的功课好难，或者为什么那个我喜欢的男生不喜欢我！所以，才一直会把爱不爱挂在嘴上。你要知道，爱情是件奢侈品，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大多数人都是看着合适，来的正好，所以一起搭伙，让彼此可以省些力气走完这漫长的人生旅程。当然容貌如我，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可是这个选择的权利从来也并不在我自己的手上，有时候受制于父母，有时候受制于形势。所以，你觉得我是那种有资格考虑这个问题的人嘛？”袁子姜一口气说完，已是气力用尽，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态。 对面的韩婷婷听了袁子姜的话，瞪大了眼睛，像一个陌生人看着她。 袁子姜挣扎地站起来，她觉得光凭这一站已经汗流满背。忽然，屏风后走出一个人。袁子姜眉头一皱，却顺势倒了下去。 第59章 冬日的阳光照在白色的墙上，使得冰冷的病房带了一些暖意。袁子姜虚弱地醒来，看看天花板，又环顾了四周，脑中的回忆才一点一滴慢慢聚集起来。她在晕倒前似乎看到了秦暮城……对，是秦暮城，他人呢？袁子姜原本还晕乎乎的大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她急切地又往四周看了看，的的确确没有他的身影。 “姜姐，醒了？秦先生刚刚拿着你的检查报告去找医生了，应该很快就回来的。”程一从保温杯里倒了些水出来，“要不要喝点水？” 袁子姜看到程一，心里安定了许多，点了点头。程一把床的靠背升了起来，又把水递了过去。 “又麻烦你了！大明星肯定又要在心里骂我了。”袁子姜喝了口水，把杯子握在手里。 “有什么麻烦的，我才刚来一会。秦先生才辛苦，昨天抱着你冲到医院，然后又在这里陪了你一整夜。你是没看到他昨天抱着你的样子，我都吓坏了，以为你怎么着了呢！”程一叹了口气说道，“以前看他是翩翩公子哥，气定神闲地不要不要的，我还真没见过他着急成那样的。” “着急成什么样？”袁子姜有点好奇。 “他差点把急诊室给封了，还把院长直接叫来急诊。后来发现只是感冒发烧。”程一绘声绘色描述当时的场景，袁子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先生看着不是一个不走心的人，姜姐，你别太担心！”笑声落幕，程一突然说道。 “我不是怕他不走心，而是怕他太有心。毕竟当初是我不诚心在先。也不能怪其他人，是我要的太多，所以只能舍弃掉一些，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我应得的。”袁子姜低声说着，幸好还有这手中的杯子暖人心意。 “韩家人来兴师问罪了？”程一闲来无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说道“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昨天送完你，不放心，就一直在楼底下等着。等了一阵子，先是看到秦先生抱着你出来，然后就是韩婷婷，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了嘛。这事吧，是咱们理亏先，也没啥好说的，让人当众揭了短，挨了训，也是活该！但……只此一次，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别委屈了自己。” 袁子姜眼眶湿湿的，却什么也没说。程一刚刚削好苹果皮最后一段，袁子姜伸出手，程一却拍了她的手。“病人一大早空腹吃什么水果。”说完，程一自己狠狠咬了一口，还冲着袁子姜哈哈笑着，一脸欠揍的样子。 此时，阳光已经慢慢退出这个房间，只留了余温。 秦暮城进来的时候，袁子姜和程一正你来我往打闹地正欢，倒是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两人一跳，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秦暮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捏了捏袁子姜软软的脸，又仔细打量了她，说道“气色好多了！我买了白粥先垫垫肚子，医生说要暂时吃些清淡的食物。。"说着，他打开碗盖，拿出钥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向袁子姜递了过去。 袁子姜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沉默地抵抗着。秦暮城倒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举着手。 袁子姜觉得自己的脸好热，她喃喃说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昨天没怎么吃东西，手上没劲，还是我来。程一又不是外人，你害羞什么？”秦暮城理所当然地说道，又看了对面的程一一眼。程一是多机灵的人呐，立刻心领神会，马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哎呀呀，一大早就被喂了一大盆狗粮，我先回避下。” “你去哪里？”袁子姜连忙喊住她。 “我去便利店买些喝的，狗粮太多，吞不下，噎住了。”程一也不等袁子姜回应，蹿出了病房。 袁子姜想喊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这姑娘眼力劲不错。”秦暮城往袁子姜嘴里送了一口，夸奖道。 “她可是资深公关人士，可不是有一副七巧玲珑心！”袁子姜细细地吞咽着温热的粥。粥很鲜美，虽说是白粥，但里面加了干贝，便带了一丝甜味。 “笑什么？”秦暮城细心，捕捉到袁子姜脸上的隐隐笑意。 “没你做的好吃！”袁子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 秦暮城眸光一闪，喉结微动，看向袁子姜的目光里带了几分笑意。往事如烟，却未必了无痕迹。还记得他多年前也曾为她做过一碗白粥，当时他也未曾料到，此后两人会纠缠至此。 “以前老是听长辈说，时间过得快，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还暗里嘲笑她们无病呻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看，记忆中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袁子姜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内心有些许的感伤。 “你一点都没有变！”秦暮城舀干碗里最后一点粥，递到袁子姜的嘴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电光石火，两人双目相对。 袁子姜伸手轻拂着他的眉毛，温柔地说：“辛苦你了，累了一整晚，你看你的眼睛都红红的，肯定都没怎么睡。” 秦暮城按住她的手，转而握到自己的手里。“我一会要回趟公司处理点事，早上让程一陪你，中午的时候我就回来。” “你去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能照顾好自己的。”袁子姜很是乖巧地说。 秦暮城看了一眼手表，点点头，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出去了。 秦暮城刚出去，程一就进来了，手上真的拿着一瓶水。 “还真的买水去了？！”袁子姜笑着看着她。 “我刚刚在门口碰到秦先生了 ，他说要去公司处理事情，中午前一定回来，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程一边喝水，边偷看了一眼袁子姜。 袁子姜点点头，“他跟我说了。” 程一偷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然后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袁子姜往后靠到软软的靠背上，脸转向一旁，看着窗外，寒冬时节，景色萧索。 “你们俩有没有就昨天的事情好好谈谈？”程一小心翼翼地问。 袁子姜抿着嘴，摇了摇头。 “这事儿吧，我觉得你们还是越早说越好，拖久了以后就变成彼此心里的疙瘩，再想消除就难了。我早上看秦先生的样子，好像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怎么样的！” “他最是讨厌别人骗他！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他身边就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长得特别像圈里的刘眉眉，天仙范儿。可是没过几天就分手了，他前女友跑到他公寓门口等了一个多月，他硬是没有出现。当时闹得很是轰动，热度持续了很久。据说分手的原因就是他前女友骗他去学习，实际上是跟朋友去参加party。” 程一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姜姐，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干的那些事儿随便拿一件出来说，都够分手100次了。多想无益！我们还是认真搞事业，money总是最最靠谱的。” 袁子姜点点头，说道“所以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快去工作室，把接下来的事情一一落实，需要我审核的，发我邮件，我可以直接在手机上直接处理。” 程一直接被袁子姜推出了病房。她开着车行使在回工作室的路上，正巧赶上早高峰，车子走走停停，行走得异常缓慢，程一原本混乱的情绪却渐渐清晰明朗起来，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正朝着她们想要的方向前进，一芯的发展，姜姐想要的自由。她们的梦想正待逐一实现，唯有感情并不在她们当初的计划之内，她们都有自知之明，上天给予每个人的馈赠都何其有限，若一味贪心，或将什么都得不到。人心难测，与其期待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还不如踏踏实实去把握一些真实的东西，比如事业和金钱。所以她们俩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程一还记得那年第一次见到袁子姜，当时她自己很不争气地蹲在花坛边大哭，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就在这时，袁子姜拍拍她的背，轻声细语地问：“同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哭吗？”自那以后多年，每当彷徨无措，举足不前之时，程一都会问自己一句：“你辛苦至此，难道就是为了哭吗？”，从此无论面对多么刺手的公关场面，还是碰到多么难搞的合作方，她都未曾犹豫难过，勇敢面对，方能迎刃而解。 所以这一次，她也并不担心袁子姜，姜姐的心早已百炼成钢，但她还是为她遗憾。 第60章 “一大早这么着急找我回来干什么？”秦暮城一到办公室，看到李夜笙已经在里面等他，面前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随后又多看了他两眼，“一夜未睡？” “是～～被韩婷婷拉着喝了一夜的酒。多单纯的一个孩子啊，昨天哭得跟泪人似的。”李夜笙端着茶品茗，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秦暮城，说道，“没想到袁子姜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把你和韩大少爷都玩得团团转，啧啧啧～～真是不简单！咦，秦大少爷怎么不说话？难道真的无话可说了？” 秦暮城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的确是好手段，昨天卖惨，今天卖乖。” “啧啧啧～～你看起来还挺受用。我还记得你秦暮城之前最讨厌这种会耍计谋骗人的女生，二话不说就分手，而且分得很是干净利落。怎么现在换个人，以前的原则标准就不作数了？” 在李夜笙说话的间隙，秦暮城已经把桌子上的文件处理了一大半。“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人还在医院里，一会我要赶回去。” 李夜笙本来准备了2万字的长文要发表，见对方根本不理会他下的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下文。“两件事，一是韩家同意你的方案，让我们尽快提供援助。二是秦老爷子打电话来，让你马上回去一趟。” 秦暮城点点头，归拢了桌上的所有文件。“好，那你就照原计划办吧，接下来一段时间这里的工作要辛苦你了。”然后他又按下了桌上电话的免提键，“Amy，桌上的文件我已经签好字了，你进来拿下。” “你这是？”李夜笙看着秦暮程干净利落地收拾东西，一脸疑惑。 “回家收拾行李！” “也不用这么着急！你看这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呢？”李夜笙完全没了开玩笑的架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了事情就回来，这里的事你先撑一撑，撑，要是撑不住，等我回来再收拾。”秦暮城说完，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李夜笙独自一人对着一大摊文件发呆。 秦暮城匆匆赶回医院，他推开病房门时，袁子姜坐在床上靠着睡着了，面前还放着一本尚未合上的书。前一秒还马不停蹄，此刻却一下子静下心来。他轻轻合上门，走到床边，拿起一侧的小毯子盖住露在被子外的上半身，低头碰了碰袁子姜的额头，再次抬起时，看着那熟悉却又充满魅惑的脸，竟情不自禁地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袁子姜迷迷糊糊转醒，沉沉地睡了一觉，满身是汗，忍不住想拿手拨弄下衣服，却发现她的一只手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修长好看的手，骨节分明，连带着周遭熟悉的气息。刚醒来的不适顿时消失无踪，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护士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 袁子姜急忙用另外一只空了的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护士立马领会，蹑手蹑脚地走着，把手里的药往边柜上一搁，无声做了个让袁子姜记得吃药的动作，抿嘴笑着又如进来时般出去了。 袁子姜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踮着脚下床，轻轻地盖在秦暮城的身上，手指划过他的衣襟，竟让人无限缱绻留恋。她再次细细打量着他，刀刻玉砌的俊颜在睡梦中异常安宁。她不自觉附身，慢慢靠近，他的五官在靠近中急剧放大，却更具诱惑。她如小鸡啄米般在他唇上点了点，却没等她撤回，便被人生生抱起，整个人跨坐到那人的腿上，这个姿势过于轻佻，袁子姜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缱绻深入，周而复始，又再反反复复。袁子姜只觉自己遁入迷境之中，任人牵引，却无法挣脱，不～～她也不想挣脱。此刻，时间停滞，隔阂全无，仿若她们之间最美的时光。 许久之后，袁子姜姣喘吁吁，靠在秦暮城的胸前。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袁子姜不好意思地问。“昨晚你也没有休息好，累了吧？” “不累，要试试嘛？”秦暮城一只手随意地在袁子姜身上拨撩着，嘴角噙笑，眼睛逐渐眯起，像一直猫，在伺机等待猎物。 袁子姜一把拍落在她身上随意游走的手，快速从秦暮城身上跳了下来，脚一软，险些直接坐到地上，幸好被秦暮城伸手稳稳扶住。 袁子姜在床上坐定，又用手拍拍一侧，示意让秦暮城也坐下来。等秦暮城坐定，袁子姜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又让他躺下来，把鞋子也脱了。 秦暮城眼中有疑惑，却很是配合地照做。“真的要在这里做？”他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袁子姜此时也已经在他的臂弯里躺下，搂着他的腰，装模作样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困，我们好好睡一觉！” 秦暮城已是疲累之极，怀抱着心爱的人，心中原本的空洞一下子被填满。他突然明白他心中的犹豫不决从何而来。 秦暮城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几缕阳光透进窗户，一室温暖。怀里的人还睡得正香，像乖巧的小猫，收了爪牙，倒也让人疼爱。 “醒了？”袁子姜这一觉睡得也是格外踏实，腻在某人的怀里不想起来，圈住某人腰的手又紧了再紧，。“咦～呀～现在都这个点了，医生怎么还没来查房？” “我们这么睡着，他们也不好意思来查房。” 袁子姜的手开始不安分，一只手摸进内衣，顺时针摸索着，光滑细腻的皮肤，心里一个劲称赞这皮肤真是好好。可是秦暮城怎么会任由她乱来，马上翻身压住了她。 “喂喂喂～～”袁子姜红着脸抵抗着，可是身上的人身手过于灵活，让她有些闪躲不及。闹了一阵，秦暮城觉得逗够了，才翻身下来。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按了下床边的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进来了，她们很专业对袁子姜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单独把秦暮城叫了出来。 秦暮城回来时，脸上很是平静，冲袁子姜勾了勾手指，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可以回家了？”袁子姜喜出望外地说道。 秦暮城笑着点点头。 第61章 秦暮城开车把袁子姜送到自己住处的楼下。 袁子姜兴奋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转头却看到秦暮城仍站在原地。 “你不回去吗？”袁子姜疑惑地问。 秦暮城两手插兜，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踱到她的面前，平静幽深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说道：“家里有事，要马上回美国一趟。” 袁子姜先是一惊，随即很快恢复镇定，平静地问：“那你还回来吗？” 秦暮城有些诧异她的问题，皱皱眉头，苦笑着说：“你在这，我当然要回来！” …… “什么？他就这么走了，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程一险些掀翻面前的那杯绿茶。 秦暮城离开祈城已是三天前，袁子姜在家里调整了三天，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又一如既往地奋斗在工作的最前线。 “嗯～～是啊！”连回答程一的问题时，头都不抬一下。 “我那天去医院还听到护士们在偷偷议论你们，说是甜死人的一对，两个人恨不得24小时粘在一起。没想到某人转身就走，电话都不带打一个。果然，这世上少有深情人。”程一把键盘打得啪啪作响。 袁子姜笑笑，说道：“陆大明星就很好。我看他最近接的戏大多在本市或是周边的影视城，应该也是为了能顾及你这边。” “他接戏的原则是不会变的，当然在满足他所有的接戏条件后，会适当考虑下我的感受！”程一实事求是地说。 袁子姜抬起头，说道“那已经很好了！至少把你考虑到他的生活里。对了～～张导的那部戏我们要全力争取下，圈内的人可都是志在必得，有必要的话，我们亲自过去一趟。” “一直在跟进，我明白你的意思。”程一看着电脑，点点头。 三个月后…… “秦先生，我是程一，现在方便见个面吗？” 秦暮城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快速翻看着需要确认签字的文件。“现在？” “是～～我就在你办公室的外面！” 秦暮城诧异抬头，马上说道“10分钟，我让秘书带你进来。” 秦暮城搁下电话，按了内线，道：“Rebecca，麻烦带程小姐进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程一踩着小高跟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已经响起了，“没有事先预约就过来，不会影响秦先生的工作吧？” 秦暮城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顺手递给进来的秘书，然后站起来，看着对面的程一，或许是在异国他乡，秦暮城倒也不似往日的严肃冷淡，面上还有些愉悦之色：“程小姐，幸会！这次是来出差？”说完，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秦先生客气了，大家都是熟人，别见外。”程一很是自然地坐在秦暮城指的那张椅子上，笑道“我这次来纽约谈几个业务，经过秦氏集团，想着秦先生都离开100多天了，就想替……我就想来看看。”程一在说到后面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秦暮城听完，倒是很给面子地笑了笑，问道：“你姜姐最近在做什么？” “咦？你怎么不自己问问？国外的事情难道忙得连个打电话的空都没有？”程一没忍过三分钟，就露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爹地是怕妈咪担心呢！” 程一惊得转身，看向说话的方向，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装修得如此高端，整个是冷色调的办公室里居然有一处儿童活动区，一排粉色书架，一面五颜六色的玩具置物柜，一张粉白儿童书桌，然后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程一先是惊讶，马上便是惊吓，她试着叫了声，“欢欢？” 粉色小公主那如墨的眼眸立刻亮了亮，仿佛在问：你认识我啊？ 程一现在哪有心情欣赏孩子的可爱容颜，满脸慌张，几个大步冲到孩子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特别是在腿部停留了很久，喃喃自语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各项指标都很健康。这～～你妈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粉嫩的小娃娃已是一脸呆萌，圆圆的眼珠滴溜溜地看着面前长得很好看却泪珠子欲夺眶而出的姐姐，“姐姐，你是不是跟妈咪一样爱哭？”软乎乎的小手拂上程一的面庞，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欢欢～～没事的，姐姐一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程一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甚至那年她跟陆宇分手的时候，她的心都不曾如此心痛过。 小娃娃却突然从轮椅上蹦了下来，然后拉着程一转了两圈。 “what？这是把轮椅当玩具玩？”程一看着行动自如的小娃娃，满脑子的？？？ “欢欢！”秦暮城声音响起。刚刚还玩得欢脱的小娃娃秒速蹦回了轮椅上。 被转得晕晕的程一困惑地看向秦暮城。他倒好，居然开起了视频会议，程一看了下时间，果真就10分钟，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姐姐～姐姐～” “嗯？”程一忽然觉得自己无端小了个辈分，一时适应不了。 “你跟妈咪是好朋友～是吗？”小娃娃奶声奶气地问。 “是啊～～姐，不～是姨，跟你妈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刚出生的时候，姨就抱过你。” “爹地说妈咪长得很漂亮，但就是很爱哭，如果看到我摔断了脚，她一定会很难过，然后大哭，所以爹地让我把脚养好了，再带我去见妈咪。”小娃娃说道，“姐姐，我妈咪真的很爱哭吗？” 程一听得都乐了，但一想到自己刚刚看到欢欢的时候，是那样心痛，再一想如果让姜姐看到，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些年袁子姜是怎么过来的，多年的不闻不问，不过是每一天的痛苦煎熬。她内心所有的期望无非就是欢欢能过得幸福。倘若她得知……程一不敢想象姜姐会是怎样的崩溃。 “你妈妈大多数时候很坚强，偶尔也会爱哭鼻子。”程一不知道这样子形容姜姐合适不合适，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秦暮城，恰巧他也正好向她们这边看来。工作上的秦暮城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目光凌厉，但在看向欢欢的刹那，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爹地下周就带我回去了，说再不回，妈咪真的要生气了。其实……”欢欢小声地靠到程一的耳边，悄悄说“其实是我爹想我妈咪了！” 程一忍不住“哈哈哈”，她真是没有想到现在的小娃娃这么可爱。 “中午一起吃饭？”秦暮城再度响起。 程一扫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到了饭点，没想到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容易过。 “我下午还约了合作方谈合同，现在赶过去时间差不多了。”这次来纽约本来日程安排得就紧，这小半天功夫也是她撇下团队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要是姜姐问起，她还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呢。 秦暮城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下次你来祈城，姨带你出去玩。”程一有些舍不得小公主，临走还特地抱了抱。“哦～对了，这次本来姜姐要同我一起来的，但是她家里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 第62章 程一拿着行李昂首阔步走在飞机场，耳麦里传来袁子姜的声音，“小样，纽约之行收获巨大，你让我怎么夸夸你？” “夸就不用了，回去之后快请我吃顿好的，我真是受够汉堡、薯条、披萨，然后再放我几天假。” “没问题，想在哪里吃？” “就去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本邦菜小店，我都想死里面的茶香鸡、铁板鲈鱼、糖醋排骨、蛋黄鸡翅、一品开背虾，冰淇淋烤布蕾……哎呀呀，一说起来我肚子饿得不行。” “行行行，到时候点双份让你吃个够！对了，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接，我们打几辆车直接回公司，到时候公司见。” “行，那工作室见！” 程一挂了电话，那边已经响起了航班登机的广播，她匆匆往登机口走去。 真是好巧不巧，队伍里的一个粉色皮箱特别招人关注，于是程一就多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内心感叹了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随即打开手机速速发了一条微信给袁子姜：突发状况，求接机！ …… 原本今天这个时间，袁子姜应该坐在会议室里开周一例会。但～～总有例外，原本说不用接机的人，突然说要接机，最后还关机了。袁子姜只能按照原定时间早早恭候在机场的接机处。但她的头始终低垂着，指尖在手机界面上飞快地点着，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一桩桩工作。今天她穿着一件淡黄色风衣，黑色高跟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妆容淡雅明丽，在人群里很是扎眼，路过的人纷纷投以惊艳的目光。有几位男士还在她身旁稍稍驻足停留，却丝毫没有引来袁子姜的一丝丝注意，不～甚至没有打断她的一丝丝思绪。 出机场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袁子姜却独自沉浸在工作中，一点都不受干扰。远远地，远远地，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袁子姜这才仰起头，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姜姐～姜姐～”程一大声唤着她，拉着行李箱向她跑来。 袁子姜也开心地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上的一个行李袋，说道：“辛苦了，放你一周假，好好休息下！” 团队里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跟袁子姜打招呼，袁子姜都笑着回应，“大家辛苦了，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大家抓紧时间上车！” “姜姐，我跟你说～～”袁子姜原本要带着程一往外走，却被程一拉住，程一一脸灿烂地看着袁子姜，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袁子姜一脸莫名其妙却又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哪种药？程一往后指了指，袁子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从那个方向，秦暮城正推着一个轮椅，缓慢却坚定地向她走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浑身粉色的女娃娃。女娃娃也注意到了她，扑闪着大眼睛绕有兴趣地打量她。 程一又接着唤了她好几声，可袁子姜始终置若罔闻，她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轮椅上的小娃娃。 疑惑-震惊-难过各种情绪在袁子姜的脸上轮转，最后定格在深深的内疚。 “欢欢！”袁子姜快步迎了上去，蹲在轮椅前，声音犹疑却又肯定。 轮椅上的粉嫩小公主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热切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高兴地叫道：“妈咪，你怎么知道我和爹地今天回来，爹地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袁子姜抬头看了一眼秦暮城，多日不见，此刻，秦暮城同样注视着袁子姜，目光炽热浓烈。“妈咪收到欢欢的电波感应，知道你今天回来。” “真的吗？”欢欢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开心地说，“妈咪，你有没有感应到我和爹地每天都很想你。” 袁子姜配合地点点头，“来，妈妈带你回家！”说完，她很自然地站到轮椅后，推着。“哦～对了，程一，这几天工作室的事情要劳烦你处理下。” 程一看看又回到自己手中的行李袋，又看看撇下她离开的一家三口，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拿到了工具人的人设。但她没多想，就拉着行李就奔到了车上，没办法，谁让她是姜姐的忠实后盾呢。 袁子姜一路推着欢欢，最后来到自己的车子前，停住了。袁子姜的车是普通的轿车，空间尺度感都一般。她想着要换个大点的车子了。 “欢欢～～妈妈抱～～”没等袁子姜说完，欢欢就“哧溜”一下从轮椅上蹦了下来。“欢欢你～～”袁子姜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然后又转向一边询问似地看着秦暮城。秦暮城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顺手把袁子姜一拉，拥在了怀里。“欢欢太调皮，把腿摔断了，休养了几个月，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想我了吗？” 袁子姜抽出手在秦暮城的胸前捶了几下，不带这样子吓唬人的，然后就靠在他胸前大哭起来。他们不知道，就在刚刚发生的几分钟时间里，她的内心有多挣扎。 “就怕你担心，所以我才等欢欢好了，再带她回来。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她健健康康的。”秦暮城轻声哄着。 “妈咪……你不要哭了，爹地说最怕你哭了。是我偷懒不想走路，才坐轮椅的，我现在蹦蹦跳跳一点问题也没有。爹地本来是不打算带轮椅回来的。他刚刚还准备把轮椅直接扔在机场，怕带回家被你发现。” 欢欢奶声奶气的解释着，把袁子姜逗笑。 “好吧～～看在欢欢的份上，我就先不跟你爹地计较了。” “好耶～～妈咪真好！” 秦暮城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63章 袁子姜在家务方面终究欠缺些，忙活了一晚上，勉强把欢欢的房间收拾个大概。 秦暮城走进欢欢的房间时，满床的粉色，袁子姜穿了件早春的粉色薄睡衣，坐在床头，正低头忙着。他在她边上坐了下来，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说：“将就用下吧，其他的明天等阿姨来弄，别忙了！” “我知道，这就好！幸好我之前备了套床品给欢欢，好看吗？不知道欢欢喜不喜欢！” “好看！你弄的都好看。”秦暮城声音低沉，头靠在她的肩上，气息扑打在她的颈项。 “别闹！”袁子姜急忙腾出一直手阻拦在她身上放肆游走的那只手，却被反手抓住了。男人稳稳地禁锢了她的双手。 “我们这么久没在一起，你一点都不想我？电话都不主动打？”男人问道，责备的语气中带了七分的宠溺。 “你也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袁子姜回应道，走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袁子姜只敢把这些小九九默默地放在心里。 “我一直在照顾欢欢，没有时间。又怕你在电话里听到欢欢的声音，多想。你呢？”秦暮城这次真是存了跟她计较的心思，一来二回的，似乎真的要跟她掰扯的明白。 袁子姜沉默着，心里盘算着，今天似乎绕不开这个话题。 “嗯？”男人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空出一只手，轻轻抚住下巴，迫得女孩只能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走之前，态度怪怪的，又没有明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可不想打电话过去，自讨没趣。”被逼急了，袁子姜只好道出实情。 “之前可没见你脸皮薄成这样？怎么，想要的事都达成了，胆子反而小了？”秦暮程的眼眸，幽黑似深海，就这样打量着袁子姜，让她心底的寒意扑升而出，遍及四肢。秦暮城似乎也感受到了，把女孩拥得更紧些。 “我当时也就试一试，你那么难搞，脾气又臭，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没有十分的把握。没想到……”袁子姜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上钩了……传言中的秦暮城真是十级难追的程度，甩人又十分决绝。她自己在这方面又没有什么经验，要不是当时抱了想摆脱韩家的心，而秦暮城的各方面又太合适，她是万万不会迈出那一步的。而且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以至于之后的发展，远远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除了我，还关注了其他的人？”这男人的关注点也是十分奇怪，她明戳戳地diss了他这么多，他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在意她当时的标的有哪些？ “没了没了……就连你……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去招惹的。”袁子姜说了这么久，发现面前男子的情绪一直颇为稳定，丝毫没有介意当初被设计的怒气，心中的恐慌慢慢平息下来。 “所以……但凡你主动一点，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秦暮城语气轻柔地说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真的？过去的事可以翻篇？”袁子姜抑制不住内心的开心，面上变得十分乖巧。 “认真跟你计较的话，我是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秦暮城看着她，话语里几分无奈，几分爱意，让袁子姜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不过，我最不喜玩弄心机的，你再好，你再让我舍不得，也不要反复试探我的底线，双方耗损太多，会使爱意褪尽。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也荒唐过一阵，交了几个女友。但她们想法太多，我却不愿奉陪，终至无法再在一起。当然我承认那时的我内心太骄傲，未曾真正设身处地替他人考虑过。一路走来，总觉得前面风景更好。直到遇到你，让我～～难以忘记。有人跟我说：既然念念不忘，便不必再忘。所以当我得知你已有婚约后，却仍执意跟你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前面的路再难走我也会同你一起走。奈何你不相信我～～我也知你的处境艰难，我未必能切身体会。不过，欢欢是最好的礼物，你不必一直耿耿于怀。她也从来没有怪过你。我跟她说，妈妈要上学念书所以没有时间陪她。所以，她一直很乖地在等你毕业，再来找她！” 袁子姜的内心今晚几番周折，却最后忍不住靠在秦暮城胸前大哭。 纵使来路诸多艰难，袁子姜却还是十分感恩，感谢在这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好的人。 第64章 欢欢听到哭声，赶紧跑进房间。 “爹地，你欺负妈咪了吗？” 秦暮城正抱着袁子姜，哄着，他今晚是下决心跟她好好谈下，同时跟她表表决心，省得她总是揣着这么多小心思。 袁子姜觉得自己居然在女儿面前大哭，真是太丢脸了。她在秦暮城胸前使劲蹭了蹭，才抬起脸，“爹地没有欺负妈咪，妈咪只是刚刚被橱柜里的香包熏到了。” 秦暮城听了，面上忍俊不禁，但仍旧一本正经地听着她胡说八道。 欢欢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扑倒袁子姜怀里，说道：“妈咪，今天晚上我能不能跟你睡？” “不行！”袁子姜尚未开口，秦暮城已抢在前了。“欢欢，你已经是大娃娃了，不能再跟爸爸妈妈睡了。” “妈妈从来没有陪我睡过，我想跟妈妈一起睡嘛！” 欢欢可怜巴巴的语气，像极了袁子姜卖乖讨好时的样子。 “妈妈晚上陪欢欢睡。”袁子姜赶紧答应下来，小娃娃的理由很是充足，让她难以拒绝。 “妈咪好耶！” 秦暮城看着自己胸前湿了的一大片，又看看转身去抱了欢欢的女人，先是感到怀里一阵虚空，然后便是一种危机感。 “妈咪只陪你到睡着，之后要陪爹地睡的。”秦暮城不甘心地补充道。 欢欢和袁子姜两人在床上正玩得开心，欢欢“嘎嘎嘎”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爹地这么大了也要陪睡？”欢欢不可思议地问。 “欢欢，你要知道每一个娃娃出生后，爹地妈咪都会把自己身上的能量传给她，这样像你这样的小娃娃就能获得宇宙无敌大能量，任何怪物都不敢靠近你。但是爹地妈咪的能量小了，就需要一起睡，能量才够用。”秦暮城本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袁子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被他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温柔吸引住了，眉眼和嘴角也尽是藏不住的笑意。这或许就是父亲在自己女儿面前的样子吧？袁子姜又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总是早出晚归，难得见他一面时，脸上也尽是疲惫。她记忆中很少有这样温馨的时刻。 “又在想什么？”旁边的秦暮城注意到她的走神，搭在她腰间的手用了用力。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爸爸！”袁子姜如实倒出心中想法。 秦暮城听她这么说，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碰了碰她的嘴唇，说道：“你也会是个好妈妈！” 这一晚，袁子姜抱着欢欢睡得特别安宁，就像找到失去已久的宝贝，心里踏实得不能再踏实。 睡到一半的时候，她感到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把她抱了起来，随后一股熟悉的气息环绕周身，当身体再次被填满的时候，她紧紧抱住了身上的男人，男人俯身把她的唇含在了嘴里，反复交缠。 袁子姜刚开始还能回应，渐渐体力不支，之后便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感到有人在细细亲吻着她，亲了很久，然后拥她在怀中。 清晨，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袁子姜浑身酸疼，却电光石火间，一骨碌坐了起来。这一坐不要紧，而床上的风光却袒露无疑。 袁子姜“啊”了一声，急忙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然后她抬眼看着面前那具结实强劲的躯体，心中暗叹，这身材真是太好了！ “看够了吗？”男人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嗯～”袁子姜回过神来，感到脸边火辣辣的，男子手一撑就把女孩拉倒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翻身，便是一个上，一个下，秦暮城撑着手，另一边拨撩着女孩散落在颈项边的头发，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般钻遍全身。 “看够了吗？要是没看够，可以再好好看下。”说完，秦暮城把女孩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胸前。 袁子姜轻轻按了按，马上像触到火般很快弹了回去。哦～～真硬却很有弹性，手感不错。 袁子姜抬眸向上方的男子看去，发现他一双黑眸，正愉快地看着她。 “一大早就想色诱我，欢欢还在外面等着呢！”袁子姜着急起来。而秦暮城动作却更快，把她快速按到在床上，一个深入的吻，婉转缱绻。袁子姜气喘吁吁地挣脱出来，瞪着眼睛看着秦暮城。 秦暮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欢欢看我们没开门，她会自己找玩具玩，不用担心。” 袁子姜撅着嘴再次瞪了男子一眼，整理了衣服，匆匆跑去找欢欢。 欢欢果然如秦暮城所说，拿着彩笔正安静坐在餐桌上画画。 袁子姜站在一旁，看了会。 “妈咪，我画的好看吗？”欢欢边画边问。 “嗯嗯，好看，这匹马很可爱。”袁子姜满脑子搜刮着可以用来夸奖儿童画作的形容词。 “这是小马宝莉。”欢欢开心地说。 “哦哦，小马宝莉。”袁子姜跟着念了两遍，认真记在心里。 这时秦暮城边整理白衬衫的袖口边走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欢欢的画，说道“欢欢又在画小马宝莉，画得不错。”抬头，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看向一旁的袁子姜。 袁子姜觉得他一大早真是非常欠揍，忍不住捶了两下他的胸口，却被他三两拨千斤圈在了怀里。 “之前照顾欢欢的阿姨回老家了，下周才能回来。嗯～～我今天回公司处理这些天堆积的工作，估计要忙一整天。所以今天……”秦暮城说到这里，有些为难地看着袁子姜。 袁子姜秒懂了秦暮城的意思，立刻接话道：“那欢欢今天就跟我去上班，也好让我多了解了解她。” “嗯……那我去做早饭，你去收拾下！”秦暮城说完，径直向厨房走去。 等袁子姜自己收拾完，又带着欢欢收拾完，回到餐厅，饭桌上已经放了水煮蛋、热牛奶、燕麦粥。 “食材有限，将就吃吧，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秦暮城脱掉挂在胸前的花儿围裙，走到餐桌前坐下。 “爹地妈咪，我开动了咯！”欢欢捧着碗，开心地说。 一家人相互看看，都笑了。 一天的美好从早餐开始。 第65章 秦暮城到办公室时，李夜笙已经等在那里了。 “哟秦总满面春风，看来是有什么好事?”一见到秦暮城，李夜笙就调侃道。 秦暮城松了松领带，在办公桌前坐下，问道：“回来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跟秦氏的切割基本完成，我们回国之后原本的设想就是要与秦氏独立开来，用的资源比较有限，但坦白来说，还是伤筋动骨。娶个老婆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很好～～务必要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大公司做大生意，小公司做小而美的生意。我们接下来调整下之后的公司发展方向，我这边的想法是……” 秦暮城根本没有理会李夜笙的调侃，直入正题，开始与他探讨今后公司的发展方向。 另一边，袁子姜带着欢欢来到办公室，程一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零食进来了。 “小可爱，姨给你拿零食了。” 欢欢看到程一，开心地蹦了过去，说：“姐姐，我就知道能见到你，爹地跟我说你跟妈咪是一起工作的。” 程一“哈哈哈哈”地抱起欢欢转圈玩，一面心虚地偷偷瞄着袁子姜。袁子姜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很平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看报表。程一和欢欢玩了一会，欢欢自己找地方玩去了，程一才在袁子姜对面坐了下来。 “欢欢刚生出来的时候，你看才多大，抱在手里就跟一只小猫似的。”程一用手比划了下，接着说，“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我都不得不感叹一句时间过得真快。”程一端起面前还散发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 “的确，看着孩子长大，突然就觉得自己变老了。你跟陆大明星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程一急忙摇摇头，说道：“勇气这事，我是向来不如你。别人家的孩子是看着可爱，要是自家的想想，我就～～”程一做了个抓狂的表情。“你知道我那些生了孩子的同学，现在聚会都消失不见了，个个不是白天忙着上班，就是晚上忙着照顾娃。小时候要管着吃喝拉撒，还要忙着赚买学区房的钱，上学了还要一周七天辅导作业。我可不想这样，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说完，程一还特地做了个鸡皮疙瘩状。 “你知道，我当年也是一时脑热，若是深思熟虑，倒是未必敢下这么大的决心。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对于欢欢的照顾，不论是当年，还是这次在纽约。”袁子姜一副了然的神色，笑着说。 这反倒让程一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着说：“都是举手之劳，咱俩就不用客气了。” “关系再好，那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中午我请你吃饭！” “这饭～～我就不客气了！”程一眨眨眼，一脸笑意地说道。 袁子姜中午提前预定了一家自助日料店。这家店的地点也很别致，进店前要先经过一个竹林，竹林里是一排排石径小路，曲径幽深，到了门口，便看到一个木质的大招牌，上面写着竹郦，推开木质移门，跟服务员说声你预定的包厢号，便有服务员引你去相应的包厢。袁子姜给欢欢要了鲍鱼粥、鳗鱼寿司、香橙慕斯、芝士焗烤大虾。然后给自己和程一要了刺身拼盘、烧扇贝、芥末章鱼。 “姜姐，这家店的鳕鱼和鹅肝都还不错，一会我再要一份。”程一吃得心满意足。 “网上评论说这家店的食材都很新鲜，喜欢的话你就再要几份。”袁子姜笑着说。 程一按了铃，召唤服务员点餐。门外的服务员刚拉开门，就听到外面一声低唤声，紧接着，各种嘈杂声响起。在各种声音中，有个干净并略显紧张的男声特别吸引人的注意。 程一最近一直在选新人，特别是擅长唱跳的，耳力练得如火纯青，一听到如此干净特别的声音立马蹦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袁子姜还在顾着孩子吃喝，看到对面的程一“箭”般冲了出去，也是吓了一跳，立马放下筷子跟着出去。然后就在门口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男孩轻轻拿着女孩的手在那里吹气，小心翼翼，仿若拿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名服务员站在边上一个劲地道歉。 女孩低着头，红着脸，说着：“不疼了～不疼了，没事的！” 男孩，长身玉立，眉目清澈。 女孩，娇小婉约，楚楚动人。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部甜到发腻的偶像剧。 程一围在一旁，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完后，眼睛里冒着金光。转头跟旁边的袁子姜对视时，满脸的激动，好像找到了一处宝藏。她甚至没有注意袁子姜脸上的那一丝疑惑之色。 “慕慕～～慕慕～～”清脆的童声响起，周边的嘈杂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刚刚低垂着头的女孩寻声望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欢欢？！”女孩快步向这边走来，在小娃娃身边蹲下，喜不自禁地问道：“欢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哥哥～哥哥也回来了吗？” 欢欢点点头，又拉了拉身边的人的衣角。 “慕慕，很久不见了！”袁子姜低头看着秦慕乙，微笑着打招呼。 还蹲在地上的秦慕乙瞪大眼睛看着袁子姜。 “慕慕，是熟人吗？”男孩也跟着走了过来，站在了女孩的身后，关切地问道。 “啊～”秦慕乙缓缓站了起来，心中思量着如何称呼和介绍，“是～～是我嫂嫂!”秦慕乙一边观察，一边犹豫着开口，等她说完，她见袁子姜面上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样子，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边那个犯了错的服务员也跟着过来。“我真的没事了，您忙去吧！”秦慕乙转头对他说道。 服务员犹犹豫豫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见男孩点点头，这才道谢离去。 “这是怎么了？”袁子姜拉过秦慕乙的手看了看，右手手背上有微微的红。 “刚刚被烫了下，不严重！”秦慕乙解释道。 “我包里带了液体创可贴，我们把红的这一块简单处理下也放心些。”袁子姜说道。 秦慕乙点点头。 一行人都跟着袁子姜回了自己的包厢。袁子姜拿出液体创可贴在秦慕乙的手背上喷了喷，红色的地方就慢慢淡下去很多。 “这两天就不要碰水了，自己多注意！”袁子姜轻轻叮嘱道。 “你好，我能看下这瓶水吗？” 正当袁子姜要把液体创可贴放回包里，干净好听的男声又再次响起。袁子姜收回的手又递了出去。男孩拿着瓶子，转着细细看了一圈。 “你是要自己研制一瓶吗？”秦慕乙存心打趣他。 却见男孩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转头用食指勾了下女孩的鼻子，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说道：“我看这个挺好用的，我去买几瓶给你备着，免得你总是磕磕碰碰，不让人省心。” “那个～这瓶就放在慕慕那里，我家里还有一些。”袁子姜连忙说道。 “不用啦！” “谢谢啊！” 秦暮乙想拒绝，可男孩却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了谢，然后自然而然地把瓶子塞到了秦暮乙背着的粉色小包里。 “啧啧啧～～青春啊，姜姐，你说年轻是不是真的特别好，看到她们在一起的样子，我都特别想谈恋爱。”程一说道。 袁子姜这边正忙着叫服务员多上两碗筷，然后把菜单递给慕慕和男孩，“难得碰上，中午我们就一起吃吧！” 秦慕乙看了看男孩，见他没有意见，就同意了。 “不是啊，我一般怀念青春，就会看陆宇演的电视剧，如果想看校园的，我就看他的《微微一哭很倾城》，如果想看校园加久别重逢的，我就看他的《何以故人来》，如果想看大明星和普通人的，我就看《你是我的星辰大海》，还有想看霸道总裁的，我就看《三三来吃》。而且他随便跟谁组cp，我都觉得特别甜。”袁子姜说到这里，眨巴眨巴地看了看程一，然后还明知故问：“你说是不是？” “我也特喜欢陆宇，我闺蜜们也是，盛世美颜嘛，谁不喜欢。”秦慕乙说到偶像，显得特别激动。“而且他演技又好，但凡他参演的制作，质量水准肯定一流，感觉无论谁跟他搭戏，演技都是超水准发挥，他就是天生的影帝。要是无聊了想看剧，选他的一定没错。更难得的是，他几乎没有绯闻，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德艺双馨。” 程一本来不想被袁子姜牵着走，正埋头努力吃着服务员陆陆续续端上来的食物，却在听到秦慕乙的话后，彻底破防。“德艺双馨～～呵呵，这评价有点高！” “不过听说之前已经官宣他有女朋友了。”秦暮乙的语气突然低落下来，程一嘴里本来嚼着牛肉，一紧张，全部吞了进去，然后端起西柚可尔必思狂喝两口，确保没有噎住。“但我自动屏蔽了那篇报道，就让他保持我记忆中的样子吧。” 程一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倒是一旁的袁子姜忍着笑不说话。 “别光顾着说话，吃点东西。”男孩把一块块的牛肉雪花粒夹到女孩的盘子里。 女孩用叉子叉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点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 “对了，你们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程一觉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是在太美好，忍不住问。 男孩和女孩都是一脸迷茫，然后都非常有默契的摇摇头。 “可是你们的外形条件真是非常出众，如果进这个圈试一试，说不定将来能比那个陆宇更有发展前途。”程一职业病发作，不忍心错过如此好的苗子。 “不好意思，恐怕我本人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男孩婉言拒绝道。 “程一姐，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不喜欢上台表演，更不用说现在了。况且我们都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您就不用再费唇舌了。”秦慕乙倒是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程一见他二人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作罢了。 第67章 “慕慕，你去年刚毕业吧，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袁子姜问道 。 “我在婚庆公司从事婚礼策划。”秦慕乙答道。 “这倒是一个挺有趣的工作。我们平时的活动，还有拍片的时候都经常要与活动策划工作打交道，你有带名片嘛？有的话，给我一张，说不动以后我可以给你介绍资源。”程一说道。 秦暮乙往自己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张名片，递给程一。程一接过来看了看“唯一婚庆公司”，点点头，然后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包里。“之后有工作，我就联系你，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看见袁子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凑上去，笑着说：“姜姐，你说我说的对吧？” 袁子姜点点头，说：“对，程一姐办事，谁能不放心！” “这名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程一看了眼秦暮乙身边的男孩，问道。 “他叫阮经年，是一名环保工程师。”秦暮乙替他回答道。 “哦……环境卫士，失敬失敬！”程一若有似无地看了旁边的袁子姜一眼，然后满面笑意地看着阮经年说道。 “不敢当，也就是一份工作。”阮经年淡然地说道。 “慕慕，他怎么跟你钱包里那张照片上的人长得不太一样！”脆脆的童声乍然想起。俗话说的好：拆台只会迟到，但不会不到。刚刚还和气融融的饭桌，突然空气凝滞。 “欢欢，这个慕斯南瓜……”袁子姜把一份甜点推到孩子面前，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是照片上的人好看，还是我好看呢？”阮经年干净好听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的不快。 欢欢很是认真地看了看，又想了想，说道：“照片上的人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就知道慕慕一直放在皮夹里了，还不准我动。但我觉得还是你好看，不过，最好看的还是我爹地！”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欢欢不明所以，以为大家不相信她说的话，于是她很认真地问袁子姜：“妈咪，你觉得爹地是不是最好看的呢？” 袁子姜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瓜这么快，又转到了她手上，可是一桌子人的视线都向她看来，她只能点点头，勉为其难地说：“欢欢说的对，我也觉得你爹地是最帅的。” 大家都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笑声，就在这时，木质木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头戴鸭舌帽以及穿着休闲装的人走了进来。来人径直走到程一边上，坐了下来，然后把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哇……”现场一阵惊讶声。 “你怎么在这？”程一也是一脸惊喜。 “今天下午要在这里取景拍摄，我们提前来做个准备。刚刚在楼上，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有事，耽搁了下，现在才过来。”陆宇把程一挽到怀里，在耳边轻声说道。 “中午吃了吗？”程一嘴上问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直接送进陆宇的嘴边。陆宇张开嘴巴，自然地接了过去，吃完后，又在程一耳边轻声说：“我还要！” 程一又忙着夹了些蔬菜。 “小哥哥，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坐在一旁的欢欢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明星就是这样自带气场的人，即使没有身着华衣，四周没有人群环绕，但身上依然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我的手是用来抱这位小姐姐的，当然还可以用来……”陆宇的右手伸到欢欢面前，一晃，手上就多了一把各种颜色的糖果，“还可以用来变糖果。” 欢欢滴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一脸的崇拜看着陆宇。 “伸手接着。”陆宇拉过欢欢的手，把手上的糖果全都放到她的手上。 “小哥哥，你是霍格伍兹毕业的吗？会魔法？”欢欢认真地问。 “是叔叔，要学吗？”陆宇笑着问。 “可以吗？”欢欢的眼睛都亮了，如天上闪亮的星星。 “当然可以！”陆宇又在欢欢面前演示了几次，欢欢“咯咯咯”笑个不停，对面的秦慕乙也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满眼的好奇。旁边的阮经年侧头看着秦慕乙，嘴角轻轻上扬。 “别玩了，再吃点！”程一用手拉拉陆宇的胳膊。 “哦～～那下次我们再一起玩！”陆宇把手上所有的糖果都放到了欢欢的手上。 “要说谢谢哦！”袁子姜在一旁提醒道。 “谢谢！”欢欢乖巧地说。 陆宇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愉悦。 “今天要拍到几点？”程一给陆宇嘴里又塞了几片牛肉，陆宇都配合得一点点吃了。 “要看拍摄进度，时间不一定，晚上你先吃，别等我。”陆宇靠在程一耳边轻声说道，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嗯～～”程一轻声应道，又笑着看着对面的秦慕乙，笑着说“是不是想要张签名？” 秦慕乙抿着嘴，脸上一片绯色，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陆宇这才注意到对面的两个人，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欢欢，笑着冲一旁的袁子姜说道“不知道内情的，一定会以为她们才是母女。” 其余的人也开始细细打量起了秦慕乙和欢欢，这才发觉果然如陆宇所说，两人的眉目都长得十分相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侄女随姑，此话不假！”袁子姜摸摸欢欢的头。 “秦先生着实不易，以后我们还是生儿子，省心点。”陆宇在程一耳边低声说道。 程一瞪了他一眼，“秦暮城有什么不容易的？不～～谁要跟你生儿子！” 陆宇嘴角扬起一丝魅惑的笑，耳语道：“好看的女生长大后肯定有成群的男生跟着，家中有一个已经很烦了，要是两个就不胜其烦了。要是我的女儿，以后肯定要天天接送，否则拍戏都不能安心。” 程一觑了他一眼，道：“我爹妈当初怎么没你那么多心，还让你住到我家里来!” “像我这种这种青年才俊，能有什么坏心眼？” “哈？” “你们俩回家说悄悄话，公众场合考虑下人民大众吧。”袁子姜笑着打断他们。 程一从包里拿出一张陆宇的照片，又顺便拿出一支笔，说道：“赶紧签名给你粉丝！” 陆宇或是没有想到程一居然随身携带他的照片，接过笔，说道：“还好Amy没来，不然她会以为你要跟她抢做我的经纪人。” “我们一芯不好嘛？谁要去羽翼抢饭碗?”程一立刻抢白，丝毫不相让。 “好好好……你们一芯好！”陆宇低头认真写字，“这份签名是给本人还是送朋友？” “本人，就写to秦慕乙！”秦暮乙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秦，mu是暮色的暮？”陆宇边写边问。 “爱慕的慕，甲乙的乙。”秦慕乙解释。 陆宇点点头，写完又看了一遍，才递给对面的秦慕乙，秦慕乙立刻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一连声地道谢，拿过后，认真地看了看，才万分小心地放在自己随身携带包的最里面。 “陆大明星是不是很高兴有这么多忠诚的粉丝。”程一问。 “嗯，但更是责任，时刻提醒自己要认真做出好的作品，才能对得起每一位喜欢我的粉丝。”陆宇认真地说道。 “从你一出道出演的仙侠剧到前段时间的大屏幕电影，都很好看，我一部都没有落下。 ”秦慕乙见到偶像，异常激动。 “那部电影尺度很大，你是跟谁一起看的？”一直安静没有出声的阮经年，突然问道。 “啊～～我～～”秦慕乙突然语塞，支吾了半天，然后很是硬气地回道，“要你管！” 阮经年看他边上女孩又恼又羞的样子，拿了一块香橙慕斯放在她的盘子里，哄道：“我就是好奇问一问，怎么又生气了？吃块甜点消消气。” 男孩轻声细语的样子，再难教人生气。 秦慕乙夹了一块鳕鱼、一个蟹宝、一块雪花牛肉、一个海胆、一个生蚝、一个鲍鱼，把一个盘子放得满满当当，然后说道：“全部吃完，我就不生气了。” 阮经年看着秦慕乙脸上的狡黠之色，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慕慕，下次陆大明星再有新片上映，我们一起去参加首映式。”程一看着两个小情侣斗嘴打闹，甚是有趣。 “之前那部电影还是我跟你在首映式上看的，尺度大不大，我没注意，当时我光顾看你脸上的表情了。”袁子姜冲程一说道。 “你看我干什么？”程一好奇地问。 “当时现场同行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我想看看你的专业度能到几分？”袁子姜说 “然后呢？”程一问。 “然后我就忘了看电影的高潮部分。”袁子姜一脸遗憾的表情。 “我问的是我的专业度能打几分？” 程一拿筷子转身敲了下袁子姜面前的盘子，好笑地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 袁子姜笑着说：“当然满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变化。” 程一嘴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什么没见过，怎会在意这种小场面！”陆宇的话让人猝不及防，原本单纯的饭局平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大家脑海中的画面感十分强烈。 “喂！欢欢还在呢！”程一返身冲陆宇抱怨。 陆宇一脸无辜，表情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有说了什么不能听的吗？然后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你的确是见多识广啊！” 袁子姜很是不厚道地笑了。 程一的眼睛瞪得老大，但不知道该瞪这边的陆宇呢，还是那边的袁子姜。 “大明星现在拍尺度大的戏需要报备吗？”袁子姜问。 “我们工作上的事，你知道，都是互不干涉的。”程一说道。 “不错！”袁子姜冲她竖起大拇指。 “但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忌下。”陆宇坦言道，“工作重要，但顾忌家属的情绪也是很重要的。时间差不多了，我马上要去工作了。” 陆宇说完，亲了亲了程一的脸颊，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匆忙离开了。 其他人再用了一会餐，也便陆续离开。 “慕慕，有空回来和阮先生一起回来吃饭！”临走时，袁子姜对秦慕乙和阮经年说道。 秦慕乙点点头。 阮经年也跟着点点头，“姜姐，别客气，叫我经年好了。下次再见！” 两人说完，便手拉手离开了。 袁子姜看着女孩依偎着男孩渐行渐远的背影, 嘴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站在一旁的程一问道。 “举行行为彬彬有礼，谈吐说话无懈可击，是个有城府的人！”袁子姜说道。 “如果单论感情，你就别操心了，他绝对是对慕慕有心的。一顿饭下来，你看他的目光什么时候从慕慕的身上离开过。一个人的说话、表情、动作都会骗人。但是眼睛不会。倒是慕慕显得心不在焉，偶尔才能回应。她们这段关系中，慕慕明显占上峰。”程一说道，“不过，陆大明星刚刚说的没错，家里有漂亮的姑娘，的确让人操心，何况你家还有两个。你以后有的操心呢！” “对了，我下午不去工作室了，下午约了几所学校带欢欢去看看。”袁子姜说道。 “好，有事联系！”程一说道。 小结局 欢欢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听爹地的。”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秦暮城柔声说道，这时他看向袁子姜，袁子姜的脸上满是赞赏之色，冲他开心地点点头。 晚上袁子姜陪欢欢睡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床上，秦暮城一身睡衣，怀里放着几份文件，正细细研读，觉察到脚步，他抬起头，问道：“欢欢睡了？” “给她讲了两个故事，睡着了。欢欢的中文语言能力差，趁还有半年要多补补，国内学习不像国外那么放松，还是要抓紧！” 秦暮城放下手中文件，把一旁的袁子姜挽在怀里，道“你会做得很好的，不用担心。” 袁子姜忐忑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说道“年轻的时候真不懂事，只想着自己想要什么，却从不知道考虑别人。转眼间，欢欢就已经这么大了，我从来也没有好好照顾她！我很担心，自己当不好她的妈妈。”说道这里，袁子姜的语气里竟然有些哽咽。 “都是第一次当爸妈，尽力就好。她昨天悄悄跟我说，你跟她想象中的妈咪一模一样。虽然当时有很多慌乱，但再次回头看，我特别感谢你送我的这份礼物。这么多年，与其说是我陪着她，倒不如说是她一直陪着我。有她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非常努力。她是一道阳光，驱散了我生命中的所有黑暗。同时她也是最好的老师，让我再也不敢懈怠虚度上天赐予我的每一寸时光。所以，真的要谢谢你！”秦暮城一只手抱着袁子姜，一只手轻轻抚着她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慢慢的，便将她身上的衣物逐一除去，喘息声慢慢加重。今天的秦暮城攻势一如往常的激烈，袁子姜感受着那团火热在自己身体里的冲撞，俨然不知疲倦。不 袁子姜累趴在秦暮城的怀里。秦暮城紧紧拥着她，皮肤温热相亲。 “我接下来这段时间要经常出差，所以欢欢入学的事情要麻烦你了。”秦暮城说话的气息扑倒在袁子姜的颈项，痒痒的。 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初春的夜也是叫人困顿。正当秦暮城要睡去时，他听到袁子姜那低柔的声音响起，“这个要监护人才能去办呢！” “哦～那明早我们去把证领了，这样即使我不在，你也可以去办！” 月华如水，夜深静谧，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睡吧！。"身后的人把她怀里又带了带。 “嗯！” 第二天清晨，袁子姜浑身酸疼，懒得起床，秦暮城把她径直抱到浴室里，温暖的热水冲着疲乏的身子，也渐渐带走了困意。袁子姜睁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仿佛依旧是大学初见时的那个白衣少年。 “看什么？”秦暮城看着女孩眉间无意间流露出的笑意，问道。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怎么变！跟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袁子姜说道。 “哦？不错……当年那个清冷美丽的女孩终于学会夸人了！”秦暮城嘴角含笑，随后又俯身贴在女孩的耳边，呢喃道，“心也一直没变！” 电光石火，两人四目相交，情谊流转，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此刻，两人能又在一起，已是万幸。 “我也是！”女孩红着脸说道。 秦暮城笑得恣意横生，像个初涉爱河的大男孩。相恋多年，两人都不曾说过任何情话，但牵着的手却从来不舍得放下。 秦慕乙大早上接到哥哥的电话，吓了一跳，急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慕慕……” 隔着老远，欢欢的欢呼声就传了过来。 秦慕乙看着向她飞奔而来的欢欢，也高兴地迎了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慕慕，爹地妈咪早上要去领结婚证，让我在你这里玩下。”欢欢揉着秦慕乙的脖子，嘟着嘴说“爹地怕我捣乱，不让我跟着去，哼。” “欢欢，跟姑姑说什么悄悄话呢？”秦暮城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秦慕乙转身看去，袁子姜挽着秦暮城缓缓走来，她的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目光紧紧追随着欢欢。她的哥哥一身笔挺的西服，帅气逼人。 “恭喜哥哥嫂嫂，我听欢欢说了。”秦慕乙真是由衷替她们高兴，他哥哥和嫂嫂的故事曲折多年，而今终于尘埃落定！ “谢谢，又要麻烦你照看慕慕了！”袁子姜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欢欢最喜欢我了！是不是啊，欢欢？”秦慕乙搂着欢欢。 “欢欢最喜欢姑姑了！” “晚上一起吃饭，你嫂嫂还要跟你讨论下婚礼的事情。”秦暮城沉声说道。 秦慕乙冲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情路多有曲折，未来也未必是坦途，秦暮城和袁子姜的故事就先到这里了！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