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医好的妖怪总想来报恩》作者：今斐 【文案一】 作为一名新东方优秀毕业生，陆多喜继承了爷爷的医院做起了非法行医买卖—— 给人看病，也给非人类看病。 开业之后好评如潮—— 凤凰：这鸟上了年纪就容易掉毛，自从去到观财医院做了植发项目，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秃头啦！ 猪妖：强推观财医院的抽脂以及鼻综合，八戒也能变嫦娥。 鸳鸯：结婚以后才发现老婆是雄性，爱上了又不能离。本来做好了丁克的准备，没想到观财医院圆了我们做爸爸的梦，真好。 妖管所催生办：物种不同不好怀孕？观财医院，您的第一选择！怀孕十载还没生产？观财医院，您的第一选择！ 【文案二】 陆多喜继承妖怪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护士。 夏川来应聘，不要工资只求管饭，陆多喜想也不想就给录用了。 后来，整个东城妖怪都知道，西街有家百年老店，白天是餐馆，晚上是医院。 听说院长原来是厨子，只给自己家的护士做菜。 听说护士是饕餮，院长每天都为生计发愁。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美食 甜文 作品简评 新东方优秀毕业生陆多喜继承妖怪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护士。夏川来应聘，不要工资只求管饭，陆多喜想也不想就给录用了。后来，整个东城妖怪都知道，西街有家百年老店，白天是餐馆，晚上是医院。听说院长原来是厨子，只给自己家的护士做菜。听说护士是饕餮，院长每天都为生计发愁。本文主要讲述了妖怪医生为妖怪们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故事。作者行文诙谐幽默，故事轻松有趣脑洞大开，让读者跟随主角一起在书中经历奇幻之旅。 第1章 小排年糕煲 十月刚过，冷空气就夹杂秋雨吹散了秋末仅存的一点暖意。外面寒风凛冽，雨水淅沥沥下着，滴答滴答拍在街道玻璃上。 东城西街口，老旧的饭馆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最新警讯。 “近日，我市发生多起入室抢劫案，手段凶残，情节恶劣。目前，两名嫌疑人已落网，但仍有一个犯罪嫌疑人在逃。相关部门提醒广大市民锁好门窗，注意人身安全……” 饭馆外，徘徊已久的黑影环顾自周，见四下无人便伸手去试着推了窗户。大概是年久失修，饭馆里的一切都显得陈旧而脆弱，连门窗开关都像是摆设。 黑影咧嘴推开窗，随即闪身爬了进去。 外面风雨飘摇，屋里却是透着丝丝温暖。男人随手关上窗，就将寒意悉数隔绝在身后。 男人本来是跟同乡进城务工，可是没文凭又不想去工地，几个人一合计，慢慢就做起了小偷小摸的勾搭。坏事做多了，久而久之心也就跟着大了。 记不得什么时候，他们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入室盗窃。在他们看来，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够他们在监狱里蹲到死。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么索性就劫财劫色加伤人，怎么刺激怎么来。 同伴落网后，男人没有半点自首的想法。在他看来，多在外面待一天那都算是赚。 刚进到餐馆，男人就闻到了厨房里面飘来的香气，愈发觉得饥肠辘辘。此时餐馆的主人正在后厨准备晚餐，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命会交代在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男人不准备留活口。反正已经杀了几个了，再多一个也就那样。 男人这么想着，握紧了手里的刀，循着声音朝着厨房走去。 越近厨房，饭菜的香味也就越浓。男人咽了口唾沫，心道这倒是个本事儿人。就这分神的功夫，男人脚下不止踩了什么，“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好巧不巧，手里那把瑞士军刀直直插进了他的左肩。 “我X……”剧烈的疼痛袭来，男人忍不住淬了一口。正想着爬身来，低头就看到了那个绊倒自己的物件。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不知道亮了多少年，照出来的光晕也是昏黄不清的。男人只看到那是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看着像是烂冬瓜。 就在他暗道晦气的时候，那个冬瓜忽然朝着他滚了过来。 男人冷不防被吓一跳，刚要抬脚去踢，才发现冬瓜忽然睁开了眼—— 这哪里是冬瓜，分明是颗人头啊！ “我的妈呀！” 冷不丁跟一颗人头对视，任谁都冷静不下来。男人手脚并用往后退，不小心撞散了什么。 只听噼里啪啦一顿响，男人身上瞬间堆了不少骨头。而这幅骨架的头颅，此时正被男人捧在手里，咧嘴像是在跟他say hi。 男人尖叫一声扔掉骷髅，摇摇晃晃站起身，慌不择路跑到了厨房门口。 里面的人戴着耳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尖刀。案板上面摆着排骨，旁边是刚剔下来肉，带着丝丝血气。 灶台上的锅里煨着汤，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看着厨房里面若无其事剔骨的年轻人，再一想到外面那堆白骨跟人头，男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特么不就是现实版的人肉叉烧店吗？ 眼见那人要转身，男人想也不想朝着窗户冲了过去。说来也怪，本来脆弱的仿佛一扯就掉的门窗，如今却像是固若金汤的城池，怎么也拉不开。 透过窗上倒影，男人看见了越来越近的人头还有慢悠悠挪着步子的白骨。他的裤子一热，跟着就失去了理智，缩在了沙发后面。 绝望之中，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110报警中心电话，扯着嗓子哭喊道：“警察同志，救命啊……” —— 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冷清许久的餐馆外面聚了不少围观群众，寒风冷雨也抵不住大家活络的好奇心。 小刘是刚调到西街没多久的片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警就抓到了重刑通缉犯。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犯罪嫌疑人紧紧抓着小刘的手，面上带着泪，一度哽咽到泣不成声。 不知道的，还真的会以为他才是受害人。 “你先冷静下，有什么话慢慢说。”小刘给这人做着笔录，视线确认不住看向餐馆老板。 这个老板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年轻的脸庞白净的过分。天然的栗色头发打着卷，衬得整个人越发帅气柔和。他长着两颗小虎牙，天生一副笑模样。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不自觉就对他带有好感。 “我那时候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他在沙发后面躲着。他说自己报了警，没过多久你们这不就来了吗？” 年轻老板正说着，旁边有人就吼了起来：“他真的是个变态杀人犯……” 面对犯罪嫌疑人的指控，这个年轻人茫然的脸上带着无奈，闪身让警察进去搜查屋子。 餐馆上下就两层，里面的布置一眼就能望到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没有什么会飞的人头，也没有什么会打招呼的骷颅。 事实证明，捅伤犯罪嫌疑人的是他自己，报警求助的也是他自己。警察同事带着犯罪嫌疑人去医院缝合伤口，留下小刘负责后续的群众安抚工作。 疏散围观群众后，小刘跟着老板进了餐馆。交谈中小刘才得知，这个叫做陆多喜的年轻人其实也是刚毕业。 “我在青城学的烹饪，本来想着去餐厅找个工作。但是后来知道我家原来有个餐馆，就过来了。” “所以你是准备把这个餐馆重新开起来是吗？” “对啊，总得想办法先把债还上吧。” 还债？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别看这个餐馆破，能在东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两层楼的房产，可见他的家庭应该是相当富裕的。 小刘随口问了句他的家人，却听陆多喜叹口气道：“本来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后来就剩我自己了……” “不好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多喜摆摆手让他不用太在意，偏头看了眼厨房，才像是想起来什么：“哎呀，我炖的排骨应该是好了。” 平白无故被折腾了半宿，可是看着还是一副笑模样。小刘对这个餐馆老板印象很好，见他要吃饭就站起身来说了再见。 “要不警官你就留下一起吃吧。”陆多喜指指厨房客气了句，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我做的小排年糕煲，再拌个凉菜就能吃了。” 或许真是火候到了，整个餐馆里面都充斥着肉香，小刘闻着这个味儿，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只是作为人民警察，当然没有随便在群众家里吃饭的道理。 “不用了，我还得回局里值班。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直接联系我就好。” 小刘话说的干脆，可是刚走出门就后悔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观财大饭店”的招牌，心道以后一定要带着同事过来撮一顿。 另一边，陆多喜收好小刘给的名片转身进了厨房。 灶上燃着火，锅里的食材咕嘟作响。排骨选的是新鲜小排，年糕用的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糯米粉。 裹上糖色的排骨混着年糕加了老抽、料酒开火焖，火候一到色泽香气都是订好。 陆多喜揭开锅盖，闻了味道满意点点头，随后舀了一点水淀粉进去勾芡，跟着就起了锅。 年糕Q弹糯软，混着肉汁香气。排骨文火焖的入味，入口即是唇齿留香。 即便是一个人吃饭，那也是件正经事。 小排年糕煲上桌后，陆多喜转身又进了厨房。他开了火，下了油，取出先前泡发好的金针菇跟花黄菜，等油烧到七八成热后就下了锅。 翻炒、加盐、出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电饭煲里的米熟的正好，开锅铺面满是清香。米是当年新米，形状饱满，颗粒晶润。 陆多喜端着新做好的金针菇拌黄花菜，盛了米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的两个不速之客。 “先生真是好手艺。”见陆多喜出来，那颗脑袋连忙出声拍了马屁。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 整个头颅骨肉看着还很新鲜，头发也是乌黑而又富有光泽。脸色虽然有些发青，但是胜在皮肤细腻，毛孔都像是隐形了一般。 站在脑袋旁边的是一具人体骨架，因为没有了骨肉支撑，看着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样。见陆多喜过来，骨架忙扭过头咧嘴想对他笑。 只是由于太过热情，他的头颅“咣当”扭到了地上，咕噜滚出了好远。 陆多喜像是见怪不怪，放下餐盘上前捡起头颅又给他安了回去。骨架抬手微微调试了位置，对着陆多喜咧嘴“咯咯”笑。 陆多喜抿唇耸耸肩，算是给了这位兄弟一个回应。 他坐下拿起筷子刚要开饭，视线刚好与正笑着看他的脑袋相对。陆多喜犹豫了下，客气问了句：“要一起吃吗？” “我倒是想，可是哪里来的食道消化道哟！”脑袋看着桌上的排骨不免遗憾，想到什么又凑到陆多喜面前可怜兮兮眨眼睛，“先生啊，你就帮人家做个身体嘛！” 第2章 辣油蒜蓉焗牡蛎 “先生啊，你就帮人家做个身体嘛！”脑袋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骨架忙抬手指指自己，生怕被人遗忘在角落。 陆多喜抬头看了眼日历，语声温和：“还差两天开张。” 脑袋听了这话后，倏地送了口气。左右闲来无事，脑袋便在一旁邀功一边同陆多喜讲述刚才的经过：“先生不知道，刚才我跟白兄差点被警察发现。还好我们两个反应快，翻窗去了外面……” 凭空飞着一个脑袋在撒娇，任谁看了都觉得恐怖。可是陆多喜却像见怪不怪，只是专心吃着晚饭。排骨炖的松软可口，浓浓的汤汁特别下饭。 脑袋跟陆多喜唠嗑的时候，骨架就在一边安静守着。陆多喜刚一放筷子，他就自然接过了碗盘。骨架对于这家餐馆显然已经十分熟悉，端着盘子去了厨房就要开水洗碗。 “放着我来就行。”察觉骨架的意图，陆多喜忙起身想去接手。 一旁的脑袋却飞起拦住了他：“白兄都已经在这洗了二十年的碗了，先生不用跟他客气的。” 洗了二十年…… 听到这个年限，陆多喜不觉有些诧异。脑袋自顾给他解释：“白兄孑然一身没有诊金，老先生就让他先在饭馆打工攒手术费了。本来前几年就已经攒够了，哪里想到老先生却突然卷钱跑路……”脑袋说到这里原本有些义愤填膺，想到人家孙子还在这里又忙换了个语气笑嘻嘻道，“不过好在有您接手，只要能手术，我们不怕等的。” 陆多喜听完这话，再看骨架的时候不免就多了几分同情。为了手术兼职打工，临了却被放了鸽子。还好骨架跟脑袋都不是正常人，不然还真的是等不起。 “等医院开张之后我就先给你安排手术，”陆多喜说话的时候习惯性想拍拍人肩膀，发现这颗脑袋下面空空如也又把手收了回来，“总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得了保证的脑袋欣喜不已，一个劲儿跟陆多喜道谢。里面的骨架也很激动，扔下清洁球张开手臂想给陆多喜一个拥抱。 厨房本来就小，通道左右放了灶台橱柜更是拥挤。骨架生的大，手长脚长，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倚墙而立的冰箱。 “小心！”陆多喜话音未落，就听“噼里啪啦”一顿响，骨架整个散的到处都是。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散落的骨架就已然自行聚到一起排列组合成型，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见骨架咧嘴对着自己笑，陆多喜忍不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等到陆多喜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拍在窗玻璃上面哐哐作响。 陆多喜拧开台灯，从枕头下面抽了本书摊在书桌上。这书足有两寸厚，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微微卷起，看的出来有些年岁。 书封上面被人用毛笔题了书名，小篆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还是可以看清《妖怪内外妇儿产科学》的字样。 这是陆家祖辈的秘密，也是陆家世世代代吃饭依仗的本事。 盘古开天辟地，而后万物化生。 人跟妖怪本来不是一个体系，各自为营互不相干。只是近千年来，随着环境不断变迁，人妖之间逐渐有了接触，慢慢找到了和谐相处之道。 妖界同人界互通有无，拷贝了人界秩序，也进入了管理有序的时代。很多妖怪拿到成精许可证就跑到人界生活，体质也开始向着人类靠拢。 但凡是生命体，难免就有生病的时候。 人病了找医生，这鬼怪病了自然也是需要医生的。恰逢陆家老祖宗体质奇特，能跟鬼怪沟通，于是走马上任成了妖怪医生。 此后陆家祖祖辈辈都子承父业，拿着餐馆当幌子，专门干给妖怪看病的买卖。 说来也怪，陆家世代单传，人丁稀薄。 听说爷爷终身未婚，为了把这门技艺传承下去，这才动了别的心思。 陆多喜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被爷爷领养，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说他们在法律上面有了联系，可是两人之间其实并不亲厚。 大多时候，陆多喜都是寄宿在学校。只有寒暑假的时候，爷爷才会回到老家教他医术跟烹饪。 比起行医，陆多喜其实更喜欢做菜。不然他也不会拿着六百多的高考分数去了新东方学烹饪。 陆多喜成年之后，爷爷跟他的联系就更少了。他本以为自己毕业之后可以去开家餐馆，却没想到爷爷忽然发了微信过来让他继承祖业。 一家餐馆，一本医书，两个病号…… 这就是爷爷给他留下的全部。 陆多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聊天界面，自打那天过后，爷爷就再没发信息过来。 想到楼下那两个滞留病号，陆多喜不免有些头大。像是这种病号，按说是要有接诊记录的。可是他翻遍餐馆，也没找到任何诊疗记录。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陆多喜忍不住又给爷爷打了一条信息过去—— 【多喜：爷爷，能跟我说下诊疗记录在哪里吗？】 消息发出后陆多喜就放下了手机。 本以为又是石沉大海，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搜到了回复。消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陆多喜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多金帅气陆八十：诊疗记录都在老章那里，你找他要。他之前回家探亲，估计这两天就回来了。】 老章？ 【多喜：老章是？】 【多喜：难道是咱们医院的职工？】 【多喜：爷爷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几条消息连着发过去，那头的陆八十仿佛消失一样，再没回复过。 又玩失踪。 陆多喜有些无奈，但又觉得心里踏实不少——能回消息，起码说明爷爷没事不是？ 至于老章，既然爷爷说了会来，有什么疑问见面再说就好。 —— 凌晨五点，有人按响了饭馆的门铃。 “谁啊这么没有眼力劲，大早上扰人清梦……” 陆多喜被吵醒后睡醒惺忪下了楼，一眼就瞧见打着哈欠飞到门口的脑袋。 陆多喜揉了一把自己头发，白净的脸上写着困倦：“有人来了是吗？” “先生早！”脑袋听到动静，扭头对着陆多喜打了招呼，而后指挥站在一边的骨架，“兄弟，我没手，你给开门吧。” 骨架得了吩咐，欣欣然上前开门后，抬手跟外面的人打了招呼。得，看来还是熟人了。 果不其然，在看到那人的脸之后，脑袋也跟着出了声：“哟呵，老章你探亲回来啦？” “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回应，随即拖着行李进了屋。 这人看着三十出头，头发用发胶固定在后，穿了一身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极了上世纪的老学究。 听脑袋的称呼，想来这就是爷爷说的老章了。 陆多喜下楼走到他面前，笑着跟他打了招呼：“老章是吗？” 老章习惯性抬手往上推推眼镜，仔细打量着陆多喜，试探问了句：“新院长？” 既然继承了医院，可不就是新院长嘛。 陆多喜笑着点了头，脸上的梨涡跟他本人一样讨喜。老章手里除了行李还有个化肥编织袋，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鼓鼓囊囊，带着一些海腥味儿。 “这是？” 老章随手往里扯扯袋子解了绳，有些羞赧道：“哦哦，院长，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牡蛎，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牡蛎？ 当然是喜欢的。 陆多喜低头看了眼编织袋，里面的牡蛎个顶个儿的大，看着分量就很足。 想到厨房角落里堆的那些大蒜，陆多喜脸上不觉有了笑意：“那咱们今天早上就吃牡蛎吧。” 骨架把牡蛎拖进厨房，老章戴上手套拿起刷子清洗牡蛎。 陆多喜挽了袖子，把洗好的牡蛎放在了蒸碗上。又拿了青椒、红椒切圈，蒜瓣剁碎，悉数撒在牡蛎上。盐跟料酒自然也是少不了，除此之外，陆多喜还取了一点红油过来淋在里面，而后点火开蒸。 不多时，餐馆就弥漫了诱人的香气。等到牡蛎张了口，这道辣油蒜蓉焗牡蛎就算做好了。 当季的牡蛎肥美，肉质细滑爽口。白生生的牡蛎肉上带着点点红绿椒，混着蒜蓉的香气，滋味别提多鲜美。 锅一开，陆多喜就忍不住深吸口气。 旁边的老章也很欣喜，恨不得立刻就大快朵颐，一个没留意，就打翻了旁边的水桶。 水桶打翻溅了老章一身水，惊的老章逃也似的冲出了厨房。 只是淋了一点水，不知道还以为是怎么了。 陆多喜被老章夸张的动作逗笑，刚想开口调侃两句，就见老章裤子慢慢裂开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 短短几秒钟，就在陆多喜的眼皮子底下，老章成了八条腿。 第3章 章鱼小丸子 陆多喜也是刚刚才知道—— 老章之所以被叫老章，不是因为他姓章，而是因为物种问题。 眼见屋里忽然多出八只章鱼脚，老章忙伸手试图捂住正在蜿蜒生长的长脚：“院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到底是第一次见新领导，老章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院长会不会被吓到。万一要是把新院长给吓坏了，之前拖欠的工资可真的就没处要了。 好在陆多喜也算是见多识广，见老章一副拘谨模样忙笑着摆手道：“没关系的。话说你腿还真是挺长哈哈……” 老章性格内敛，原本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只是经历过现形之后，两个人倒是交谈了起来。 自打人界发布“人才引进计划后”，越来越多拿到成精许可证的妖怪来到了人界讨生活。 像是老章家族里面就有不少同伴出来工作，活跃在人界世界的各行各业。 听到妖怪也要找工作，陆多喜不免有些好奇：“那么妖怪找工作也需要学历吗？” “当然。”老章推推鼻梁上的眼睛，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百分之九十九的妖怪都是以人类的形象在活动，自然也要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了。” 旁边的脑袋听着两人说话也来了兴趣，凑上来问道老章：“那你们妖怪也要念书参加各种考试吗？” “也需要的，不过我们有专门的妖怪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也能颁发人界同等□□。” 脑袋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自己，忙着咨询道：“那像我们这种没有户籍的鬼怪，没办法去培训学校上学还有机会出来找工作吗？” “倒也不是，只要通过妖管所的职业技能考试，基本都能拿到从业资格证，然后就可以去找工作了。其实只要拿到成精许可证，基本都是可以在人界生活的。”老章一面说着，一面拿着自己的同类举例子。 “像是我小姨家邻居家的远房亲戚老章也没学历，但是人家脑子活络啊。他刚到人界的时候没工作，仔细考察市场之后开了一家店，专卖章鱼小丸子。章鱼烧的材料他自己有，成本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因为他的章鱼都是每天现切，大家都觉得他家的小丸子新鲜又好吃。你还别说，他的生意特别好，干了不到三年就在城郊买了房子……” 提到这个靠着一己之力在人界买房的老乡，老章语气里不满充满艳羡：“他本来差点当选年度励志妖怪企业家，但是因为评委说自残这种行为不该被推广，这才落了选……” 想到老章刚才说的章鱼鲜切，陆多喜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拿着自己的身体来创业，这只章鱼老板也还真是够拼的。 这么想着，陆多喜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了老章的八条腿上。像是察觉到了陆多喜的疑问，老章很自觉地给了解释：“其实我也犹豫过要不要也去开家店。但是还没等我想明白，遍地就都是章鱼小丸子店了。原料膨胀，我再下海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刚好咱们医院招聘档案管理员，我这不就过来上班了嘛。” 说到妖怪医院这一茬，老章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工资条，满眼希冀问道陆多喜：“院长，我前几年的工资一直没发，你看……” 哎？ 陆多喜随手拿起老章的工资条来看——基本工资每月1295，提成没有，交通补助0，餐补伙食补助0，电话补助栏里也是0。 一个成年妖怪，每月给开1295，这个工资可以说是低到令人发指了。即便如此，爷爷还是拖欠了他几年的工资，医院效益可见一斑。 陆多喜接手医院不过两天，对于医院的盈利状况还真是不了解。面对医院唯一的员工殷切的目光，陆多喜还是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老章你放心，等到医院开业盈利之后，工资我立马就给你补上。” 老章听了这话用力点头：“那么院长，咱们什么时候开业啊？” “等再找个护士进来，咱们就能开业啦。” 老章撸了袖子开电脑，干劲十足：“院长你你放心，我这就去发布招聘启事，应该很快就会招到人吧。” 当今社会，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待业青年在招工作。老章的招聘启事发出去后，还真是有不少人留言咨询。 【资产破亿小仙女：老板，你们是在招聘护士对吗？物种不限是吗？】 【观财医院人事部：是的呢，我看了一下你的简历很合适，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面试哦。】 【资产破亿小仙女：在去面试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咱们薪资待遇栏写着月工资1000是认真的吗？】 【观财医院人事部：是这样的，咱们是新医院，薪资低只是暂时的。】 【资产破亿小仙女：额，再新的医院也没有给人开一千的啊。打扰啦，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 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过来咨询的人不少，但是基本都没了下文。 “不是我说老章，你填的薪资待遇也太低了。要不你给给成一千到两万，给大家留个想象空间？” 老章也很无奈：“可是院长，别的不说，咱们现在一千也拿不出来啊。要不咱们干脆就别招了，反正不会有人应聘的……” 话音未落，网页对话框忽然就弹出来新消息。 【用户007：你好，请问是在招聘护士对吗？】 【观财医院人事部：是的，你是来应聘的对吧。】 好不容易又来了咨询的，陆多喜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老章你跟他说下，工资什么还是可以商量的。” 【观财医院人事部：亲还在吗，面试成功的话工资可议。】 【用户007：工资这个我不太在意。我看待遇栏里写着管吃是真的吗？】 【观财医院人事部：是的亲，咱们这里管吃管住哦。】 【用户007：好的，地址给我，我想下午五点过去面试行吗？】 【观财医院人事部：[位置]好的呢亲，风里雨里，观财医院等你！】 招聘启事发出一天，可算是有了愿意上门应聘的。 陆多喜点开这人资料，只见上面除了性别女其他都是一片空白：“老章，你说咱们都不知道她的专业跟学历就让人过来，这样真的合适吗？” 老章对着资料陷入短暂沉默，片刻之后回了一句：“就咱们现在这个条件，还有挑捡的余地吗？” 陆多喜深吸口气，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说的也是。” 不管怎样，总算有人愿意过来面试。 四舍五入，招聘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不是。 陆多喜忙着准备面试问题，老章则带着骨架跟脑袋奖餐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考虑到女孩子都喜欢暖色，老章还特意还特意给找了个粉色杯子接了水，只等小护士上门。 秋雨一连下了两天，连绵到现在。 整个东城仿佛瞬间从初秋过度到隆冬，连个缓冲都没有。暖气要中旬才来，哪怕关着门，餐馆里面温度还是有些偏低。 陆多喜裹着军绿色大衣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看着外面。街边的树木被狂风骤雨摧残了两天，树叶都没剩下多少。作为老城区，西街本来人就不多，而今路上更是罕见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到约好的时间，可是路上并没有出现小护士身影。 陆多喜伸展胳膊活动了下身体，心道这人或许是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撑伞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黑色的油布伞挡住了他的脸，模样看不真切。他穿着一件当季驼色风衣，身姿挺拔，宽肩细腰下两条腿长的夸张。 男人周身的气质跟老街相差甚远，可是他撑伞走在街上的画面却又莫名和谐。 大概因为对比鲜明，陆多喜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难道是来街拍的模特？”可是好像也没看到摄影师啊。 人家是干嘛的好像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陆多喜这么想着，却见那个男人朝着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没等陆多喜想明白，男人已经推开了门。他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挑眉念了出来：“观财大饭店？” 这人怕是找地儿吃饭呢吧。 “不好意思，咱们餐馆现在还没开业呢。”见有人进来，老章忙上前招待。 男人闻言转过头，视线落在老章身上，饶有兴趣勾勾嘴角。对着这人的眼，老章心里忽然就觉得很不安，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股天生的危机感浮现心头，要不是理智还在，老章真的差点就忍不住想喷墨逃走。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气氛一度有些静默。 男人环视四周，而后对着陆多喜笑笑：“你好，我是过来应聘的。” 男人话音刚落，时针悄悄指向五点。 “哎？你是007？” “嗯，我就是007。” 所以，不是女护士吗？ 来者都是客。 陆多喜先是愣了下，随即站起身来招呼他：“先进来坐吧。 夏川收了伞，蓦地勾起嘴角—— 一家老餐馆，一个纯人类，一只白骨精，一个飞头降外加一个章鱼烧…… 唔，还真是有意思呢。 第4章 牡蛎韭菜鸡蛋饺 “您请用茶。”老章说着话，把手里的粉色杯子放到夏川面前便飞也似得逃到了厨房。 他本以为刚才的恐惧是错觉，可是越是近距离接触，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就越强烈。巨大的紧张感激发了老章的本能反应，刚一进厨房现了原形。 要知道，这是老章头一次没有遭受到外界作用的情况下现了原形。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老章回头才发现脑袋跟骨架居然也在。脑袋被抖动如筛的骨架抱在怀里，一副要哭的表情：“章先生，外面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脑袋飞了几十年，向来都是别人眼里恶毒恐怖的存在。不管是人还是鬼，他从来都没有怕的。 他本以为自己的胆子够大的了，却没想到所有胆量从见到外面那个人起就碎成了渣渣。 老章原本还是怕的要死，此刻内心却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原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怕不是吗？ “嘘！”听到外面的人在说话，老章回头对着脑袋比了个手势，而后手扶着墙壁探出头来暗中观察。 骨架跟脑袋见状，也悄悄凑了上来，躲在老章后面向外张望。 夏川垂眸把玩着手里粉红色的杯子，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假装没有看到瑟瑟发抖的某三只。 “夏川是吗？”陆多喜翻看了夏川带的个人简历，心道这人的履历跟人一样漂亮，“你也知道我们招聘的是护士，请问你有从业资格证吗？” “这个当然有。”夏川放下杯子，随手递给陆多喜一个证件。 陆多喜没有接，只是看着“驾驶证”三个字温和笑笑：“夏先生，我说的不是驾照。” “啊，不好意思。”夏川抿嘴笑笑，面色如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证件：会计证、建筑师证、劳动推拿技能证、挖掘机铲车从业证…… 看着夏川变魔术般掏出一个又一个证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内心不满有了疑问——桌上堆得证件足有几十个了，兄弟你难不成是搞假证批发的？ 在掏出不知道是第几个证件后，夏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护士证。证件上面带着钢印，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只是面对这么多五花八门的从业证，陆多喜不免问了出来：“这些证件都是你的吗？” “是的。”夏川扫了一眼桌上的证件，微笑点头说，“都是我的，平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多考了几个证出来。你也知道，这个社会多个技能就多一个吃饭的本事，对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夏川说到“吃放”两个字的时候，眼里仿佛闪过闪过灼灼的光。 陆多喜再次看了一眼履历，不太确定问道他：“会计、健身教练、模特还有助理建筑师……这些职业你真的都做过是吗？” “嗯。”夏川诚实点了头，“初次之外我还开过餐厅做过城管考过公务员。其实我的工作经历真的不少，只不过是懒得往上写罢了。” 才二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换了这么多份工作。换做别人这么说，陆多喜肯定会觉得这人是骗子。可是对于夏川，陆多喜直觉他没有撒谎。 “夏先生，我可以问下你换工作这么勤的原因吗？”没人希望自己招的员工做两天就离职，陆多喜当然也不例外。 夏川点头表示理解，思考片刻做了回答：“其实这些工作大多都是兼职，我只是希望能赚更多钱罢了。” 兼职赚钱无可厚非，可是这个原因一出来，貌似又跟自己医院的待遇有些不相符。 “我们试用期间给开的工资是一千，这个你知道吗？” 夏川嗯了一声：“之前网上就已经说过了。” “有些话我觉得必须现在说清楚。如你所见，咱们医院现在还没开业。薪资方面的话，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太大增长……” “这个你们网上也讲过了。”夏川出声打算了陆多喜的话，身体往前倾了倾，偏头对着陆多喜笑笑，“比起薪资水平，我更在意的是伙食待遇。招聘启事上说管吃管住算话吗？” 前面说想多赚钱，现在又说不在意薪资水平。陆多喜也不明白这人说话为什么这么矛盾，只是点点头说：“入职之后吃住全包，这个你可以放心。”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夏川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他本来生的就好看，这一笑更像是春花烂漫，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般耀眼。 不得不说，夏川这个人的颜值身材确实没得挑。就连直男如陆多喜，也不自觉多看了他两眼。 厨房里，忙着偷听的三个人不免有些着急。 老章抬手摸着下巴，轻轻皱起了眉头：“听这意思，院长是想招他进来了？” “那可不行！”脑袋闻言跳起来反对，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又压低了声音，“你们招的是护士又不是门面，你看那人的样子也不像个正经护士啊。” 骨架不会说话，只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就在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外面的夏川身上时，好巧不巧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一对视可不得了，直接惊得骨架扔了手里的脑袋，哗啦散了架。哪怕成了地上的一堆白骨，骨架也不忘用自己手骨捂住脸上的两个窟窿—— 嘤嘤嘤，好可怕好可怕，真的要吓死骨头了QAQ。 厨房里面动静那么大，陆多喜自然回头想看究竟。 老章在脑袋的碎碎念下脑子一热，探出半个身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院长，咱们马上就要开业了，还是找个有特殊经验的护士比较好吧。” 老章说话的时候，故意在“特殊”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陆多喜转念一想，还真是差点忘了这一茬。 要是单纯给人看病，护士有没有经验其实都好说。就算不会扎针插管，都是可以后面慢慢学的。 但是妖怪医院面向的群体特殊，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陆多喜本来对夏川的印象还不错，只是考虑到现实又觉得不能草率：“我看你好像没有在医院工作过的经验，请问你觉得自己能胜任护士这个职位吗？” “如果你说的是普通医院的话，那么确实不是很合适。可是如果是跟妖怪打交道的话，我是绝对可以的。”夏川平静注视着陆多喜，桃花眼里闪过笃定的笑意，“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跟里面三个一样，都不是人。” “哎？”陆多喜仔细看了夏川一眼，还真的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妖怪。 夏川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仿佛自己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天气一般：“所以，我能得到这份工作吗？” 形象气质佳，不要求工资，还了解妖怪世界。 陆多喜心里盘算了一下，怎么想也觉得自己这是捡了了个天大的便宜。 他的面上带了喜色，小鹿般晶亮的眼睛笑成月牙，对着夏川伸出手来：“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眼前的男人看着也有二十出头，可是周身味道干净清冽，透着让人垂涎的气息。夏川握住陆多喜的手，喉结微动：“请我你是不会后悔的。” 手上传来温热触感，握住的一瞬间仿佛过电一般，让觉得酥酥麻麻有点痒。 陆多喜下意识抽回手，面对夏川茫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反应好像有点过激，又对他笑着示好。 面试，签约加入职。 夏川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一小时，所有的流程就已经走了个遍。 每月一千块，招到新护士。不管怎么说，陆多喜都觉得自己是最赚的那一个。可是合同签好那一刻，他却听到了夏川的笑声。 很轻，若有似无，但是真实。 两人视线相对，夏川的目光忽然变得特别温柔且炙热：“院长，我现在已经是在职员工了对吗？” 陆多喜不明所以点了头：“是的。” 夏川脸上笑意尤甚：“那么今天的晚饭我是不是可以在这吃？” “当然。”不过就是一顿饭，多双筷子而已。 刚好这就到了饭点，陆多喜让老章带着夏川熟悉一下餐馆环境以及医院服务内容，自己也是进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 饶是老章再不愿意，当着夏川的面也不敢有半点表示。他强忍着喷墨逃跑的冲动，说话都不利索。 夏川对着老章眯眯眼，语气当中带着遗憾般安慰他道：“放心，我不吃同事。” 不吃同事…… 老章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同事，他还真的想过吃自己。 天啦，院长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QAQ 陆多喜人在厨房，自然不知道外面人的对话是什么。 老章带来的牡蛎不少，除了早上蒸的那些，其他都被一锅煮熟，去壳满满三斤牡蛎肉。 厨房里的菜不多，只剩韭菜、萝卜、小青葱。陆多喜略一起思考，拿了一把韭菜几个鸡蛋，切碎加了牡蛎做了馅。 吃牡蛎讲究一个鲜字，韭菜调味鸡蛋增鲜，调到一起特别入味。 陆多喜手快，只一会儿功夫就包了两屉水饺出来。开水下锅，三滚过后饺子就漂了起来。圆润的饺肚透着讨喜的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不等陆多喜招呼，夏川已经凑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可以开吃了对吗？” 第5章 泡面火腿肠 “可以开吃了对吗？”夏川离着陆多喜很近，陆多喜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他微微侧了身，刚好看到夏川的笑脸—— 他的视线落在饺子上，眼中的欢喜不加掩饰。 陆多喜对于夏川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一顿饺子而已，这人也太容易满足了些吧。 “可以开饭了。”情绪是一种可以传染的东西，看着夏川在笑，陆多喜不自知露出了笑意。饺子馅调得有点多，做的时候不觉得，下到锅里才发现满满浮了一锅。 陆多喜也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么多。韭菜这种东西，吃的就是当顿的鲜味。隔顿加热虽然还能吃，但总是少了些原本的滋味。好在饺子里面还有牡蛎在调味儿，剩下的到时热油一煎，也是可以入口的。 “就是饺子包的有点多，不过剩下的可以明天吃。” 陆多喜随口来了一句，旁边的夏川却轻轻安慰他说不用担心：“不会剩下的。” 最开始的听到这话的时候，陆多喜其实没太弄清夏川的意思。他只当夏川是随口说了句，也没有往心里去，喊了老章下来吃饭。 医院重开需要整改，资料都是老章在管，哪怕老章手多脚多依旧任务量依旧很重。前两天为了方便工作，老章基本都是人身章鱼脚，连吃饭也不带例外——医院里除了陆多喜也没有其他人，老章也懒得在意形象。 可是今晚的老章出乎意料的在意形象，哪怕工作了许久也坚决化作人身下来用餐。 倒不是老章穷讲究，只是生物的原始本能告诉他，不在夏川面前露马脚是最安全最保险的生存办法。 平时总是跟在陆多喜面前喋喋不休的脑袋，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静。骨架哆哆嗦嗦把饺子端上桌之后，捧着脑袋就开溜，也不知道是躲到哪里去了。 夏川再怎么说也是新员工，作为院长兼老板，陆多喜对他的态度自然是能多亲切就多亲切。他给夏川盛了一海碗的饺子，又往里面舀了一点汤，笑着对夏川说道：“很多人吃饺子喜欢把饺子跟汤分开，其实饺子里面淋点汤是特别好的吃法，你尝尝看。” 夏川点头接过碗，对着陆多喜道了谢便埋头吃了起来，眼里再没有其他。 陆多喜见他吃的急，本来想提醒他小心烫嘴，却没想到人家是个会吃的主儿—— 只见夏川先是用筷子夹起饺子，轻轻吹了两口去热气。而后小口咬了饺子皮，吮了一点里面的汤，两口一个饺子，吃的不亦乐乎。 要说人好看，真的是怎么都好看。 夏川的进食速度非常快，这要是换做别人或许就是个风卷残云的风格。可是夏川气度好，哪怕是暴风版的进食速度，偏偏还带着几分优雅。 信步闲庭，风卷残云。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人家夏川愣是毫无违和的给融合到了一起。 陆多喜但笑不语，低头吃起了饺子。 老章坐在餐桌最边角，尽量跟夏川保持了距离。他心里原本还是莫名的提心吊胆，只是在吃过一口饺子后，所有的胆怯都被味蕾的冲击淹没。 牡蛎是他带来的当季牡蛎，肉肥唯美本就不必说。韭菜跟鸡蛋很好的提升了牡蛎的鲜味，又不会过于喧宾夺主。 三种食物和有千秋，混在一起又是另一种醉人滋味儿。 老章活了几百年，吃过的饺子成百上千。可是不管哪种饺子，都没有陆多喜做的好吃。 “这也太好吃了吧。”老章嘟嘴吹着热气，吃一个饺子喝两口汤，整个胃里都被熨的温温热热。 不多时，一碗饺子就下了肚。 陆多喜见状忙又招呼，想着让老章多吃一点。饺子实在包的太多，能吃一点是一点：“不够自己盛，吃饱了才算数。” “哎，好来！”老章答应的痛快，起身就要去拿勺子，冷不丁对上夏川的视线，魂儿差点没给震出来。 老章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夏川的目光就很自然落在了他身上。明明这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老章莫名就觉得他说了很多。 陆多喜张罗着要老章快吃，夏川也在一边幽幽附和了句：“你吃啊。” 嗝~~ 老章一个激灵收了手，忽热就来了句：“我吃饱了，就不吃了。”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气压瞬间就温和了不少。 陆多喜还没说话，夏川嘴角带笑问了老章一句：“真的不吃了吗？” 在老章看来，有的人笑比不笑还可怕。 夏川刚问出口，老章就点头如捣蒜一般顺着说了下去：“我真的饱了，一点都吃不下了。对了，楼上还有两年的病例没整完，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去工作啦！” 扔下这句话，老章就风一样窜上了楼，俨然有破奥运会记录的速度。 陆多喜目送老章上了楼，心里百感交集。瞧瞧人家老章，对待工作是多么矜矜业业啊。 最开始看到那些杂乱的病历档案时，陆多喜也曾怀疑过老章的工作态度。可是现在看来人家老章这态度没的挑，想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感慨完老章的敬业精神，回头面对满满一盆饺子陆多喜不免就犯了愁。他本想着一盆饺子三个大老爷们怎么也能吃个七七八八，哪里想到海洋生物的胃口居然那么小。 饺子泡在汤里现吃还行，时间久了皮就会泡软没了韧性。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剩下的捞出来沥干，等着明天一起煎饺时，夏川却起身把盆往自己那里拖了一把。 陆多喜见他碗里空空如也不免感叹，这大概是他吃的第三碗了吧。不得不说，夏川这个食量对得起他的个子。 “你多吃点啊。”不过是随口一句客套话，陆多喜却在夏川的脸上看到了欣喜。 说来也是奇怪，只是吃个晚饭的功夫，夏川对着自己好像已经笑了不少次。 果然，吃饭才是这个社会上面拉近彼此距离最快捷的方式。 陆多喜的人际交往经验还没总结完，那头的夏川已经吃起了自己第八碗饺子。 打从进了青春期，陆多喜的饭量就见长，自认算是个能吃的。可是这个自信到了夏川面前，瞬间分崩离析。 满满一盆饺子，老章跟陆多喜加起来吃了三碗，剩下的连汤带饺子，全部都进了夏川的肚子。 陆多喜看着夏川的肚子，忍不住就想去摸下看看。饺子加上汤汤水水，怎么也得十几斤重。陆多喜只是想想就觉得撑得慌，可是夏川则像个没事人一样—— 腹部平坦如初，仿佛刚才吃下一盆饺子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那个，你吃饱了吗？”陆多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更让他诧异的是夏川吃了这么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摸着自己肚子来了句：“还好。” 没说饱也没说不饱，他就只是说了还好。 陆多喜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因为他从夏川的脸上看出了“不饱”。 想到厨房里面留着明天用来煎的饺子，陆多喜犹豫了一瞬，试着问了句：“饺子还有不少，你要吃吗？” “我要！”夏川端着碗，看着陆多喜的脸只觉得亲切，“可以吗？” 都问人家吃不吃了，陆多喜当然不能说什么不可以。 他去厨房把剩下的饺子端出来，顺手调了一盘蒜泥加了一点酱油滴了一点醋。 夏川看向陆多喜的眼神越发温柔，原本有些凌厉的视线此刻却变得温和了许多。 晚饭过后，夏川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陆多喜倚在厨房门框边，面色复杂看着哼歌洗碗的夏川，心下莫名有些不安——夏川这个饭量，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此刻夏川的心情算是极好。 新领导不仅长得赏心悦目，厨艺也是相当出色。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吃到这么用心的食物，哪怕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食材，都让他觉得欣喜不已。 夏川洗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书桌面前写什么的陆多喜。新院长不仅人长得白白净净，连带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都很清冽。 空气当中飘来诱人的食物香气，夏川餍足吸了一口，而后抬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面—— 唉，饿。 明天餐馆跟医院都要开张，陆多喜忙着在写采购清单。虽说餐馆只是个幌子，可是出于对烹饪这门艺术的爱，陆多喜也决定要把餐馆好好经营下去。 店面统共就这么大，陆多喜也没有再招人的计划。比起做实惠餐馆，陆多喜更倾向于开家私房菜馆。 做细做精做口碑，这就是陆多喜眼里餐馆该有的样子。 写好了一周菜谱，陆多喜抬头才看到等在那边的夏川。 不到九点，外面的天已然黑了一片。看夏川这个架势，今晚这就是要住进来的样子。 餐馆分为上下两层，房间都是不少。 夏川的没带什么行李，睡衣都是陆多喜分了一套给他。 “你先穿我的，等你的行李带过来再说。” 陆多喜带着夏川去了客房，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跟他道了晚安。 房间看着不到十平的样子，一个柜子一张床，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家具。墙上的壁纸已然褪色，看着有些陈旧又有些落寞。 厚重的丝绒窗帘也已经有些年岁，上面带着淡淡皂角味，显然是刚洗没几天。 房间看着不大，但是却胜在整洁。 夏川满意点点头，刚铺了被子，忽然就听到一丝悉索的声音—— 隔壁房间，只吃了六分饱的老章整理完档案，摸着自己空瘪的肚子，忍不住摸出了泡面火腿。 在这寒冷的冬夜，哪怕是碗泡面都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老章拿了泡面杯，里面加了水。趁着烧水的功夫，老章跑去切了火腿剥了虾，摸了一把香菜跟葱花。 水开之后老章下了面，打了蛋。调料一放，筷子一搅，香气从呼吸道蔓延全身。 别说泡面不营养，味道谁吃谁说好。 就在老章撒上葱花跟香菜，喜滋滋准备盛碗开吃的时候，有人过来敲了门。 “谁呀？”外面的人没说话，老章犹豫片刻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已经接近十点，老章心道来人应该是陆多喜。大概明天要开张，今天有事先商量？ 门开之后老章就傻了眼，硬着头皮问了句：“有事儿？” 夏川晃晃手里的碗筷对着老章眨眨眼，一本正经回答道：“我饿。” 第6章 牛奶甜苹果 老章总共煮了两包面，自己盛了两口汤，其他基本都被夏川给吃了。 夏川吃完还不忘给做了点评：“手艺不错，只是我个人觉得里面如果能再加点青菜完美了。”眼见老章哭丧脸，夏川又好心关切了一句，“你心情不好？” 加餐都被夏川给吃光了，老章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当着夏川的面，老章哪里敢说个不字。 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脸上扯出敷衍的笑：“没有，我真挺好的。” 夏川呶呶嘴，也没有点评，收好自己的碗筷感谢老章的款待后就起身道了再见。 老章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把人送走之后回了房间在发呆。 面跟或火腿什么的都被夏川吃了个精光，老章摸摸肚子又从柜子里面摸出了一个苹果。 红红的苹果散发着成熟的芳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满都是馨甜味道。 老章用袖子擦擦苹果，刚要下嘴开啃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把苹果装进口袋，警惕来到了门旁，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外面走廊空旷，并没有谁的身影在。 尽管如此，老章还是放心不下。他退回房间锁好门，又拉着凳子抵在门上，随后扯开被子盖住头，躲在被窝里面小心翼翼啃着苹果。 大红苹果清脆甘甜，让人口舌生津，连同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半个苹果下了肚，老章忽而就觉得有些心酸—— 晚饭吃不饱，加餐吃不好，连吃个苹果都跟演谍战片一样。 这才是夏川入职的第一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老章越想越觉得憋屈，三两口啃完苹果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作为医院的一份子，他有必要提醒院长谨慎用人吧。 “院长！”怀抱着最医院负责的态度，老章步履急切楼去找陆多喜。明天餐馆要开业，手里要做的工作太多，陆多喜还趴在桌子上加班。 “嗯？”陆多喜抬头，就见老章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的表情，“老章你找我有事吗？” 老章告状之前下意识抬头看看楼上，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院长，你觉不觉得新同事胃口大的优点可怕？” 新同事？ 陆多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章说的是夏川。想到夏川的饭量，陆多喜不免就笑着点了头：“看着是不少。” 得了老板的肯定，老章立马一屁股坐在了陆多喜面前，言辞恳切：“院长，不是我说，咱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护士的工作。他一个人比着咱们几个加起来吃的还要多，长此以往，咱们医院怕是都要被吃穷了！” 老章说话的时候心情激动，手脚都忍不住比划着以此来表达自己不平静的内心。他的头发原本是用发油抹在后面，现在也随着他的动作四散开来。 一层层薄雾从老章嘴角喷出，对于这毛毛雨般的唾沫星子，陆多喜选择远离。 他不动声色往后仰了身子，等到老章说完了才给他去倒了水，让他先喝点水平复心情。 夏川是新员工，按说跟老章应该没什么矛盾，陆多喜不清楚老章的意见为什么这么大，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老章，有句话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现在对于夏川的工作能力是不了解，可是他才刚来，总得给他个机会不是？”在陆多喜看来，只要工作态度端正，哪怕开始什么都不会他也愿意手把手去教。 见老章有点愤愤不平，陆多喜稍微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原因：“平心而论，夏川的饭量比着一般人是大了点。不过算算其实也很好，咱们本来就是开餐馆的，怎么也够他吃的了。老章，你特别讨厌他吗？” “那倒没有。” 其实仔细想想，夏川除了能吃点倒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老章是对他观感算不上太好，但是原因是真的没办法说出口。难道让他告诉陆多喜，自己看到夏川就害怕？ 别说陆多喜不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反应有点怪。 跟陆多喜说了这么多，老章的心情已然平静了不少。想想也是，医院正是用人的时候。论年纪他应该算是医院里面的老大哥，哪有跟小辈计较的意思。 老章没有再坚持，刚想着要上楼睡觉，手里就被塞了一个饭团进来。 “我看你晚饭吃的不多，怕你晚上饿。好了，吃完就去休息吧，咱们明天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陆多喜长相精致，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笑，让人看着就觉得讨喜。 老章把饭团塞进手里，忽然就觉得陆多喜这人跟他爷爷还真的是不一样：“谢谢院长，那我就先上去了。” “嗯，去吧。” “院长……”老章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小声来了句，“你人真好！”老章说完这话，莫名觉得老脸一热，踱着小碎步就头也不回溜进了自己房间。 陆多喜不觉失笑，刚要低头继续写报表，忽而就觉得有人在看他。他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却只见玻璃上面模糊映着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多喜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道路两旁被风摇晃的枝叶发呆—— 这种被偷窥的感觉并不陌生。 陆多喜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不同。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因为这个成了大家眼里的异端。 他的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鬼怪，有的心善，有的就没那么好相处。 能见鬼怪的小孩据说灵魂澄澈，所以比着一般的食物都要美味儿。虽说妖界出台了各种相关法律禁止妖怪吃人，可是就像杀人犯会杀人，这个世界上总有妖怪会吃人。 那些坏家伙总是虎视眈眈觊觎着他，有时还会伺机攻击。 不过自打被爷爷领养后，这种情况就很少再发生。陆多喜脖子里面扯出红绳，上面系着爷爷给他求来的护身符。 符纸被夹印在防水层里，这么多年了一直从没换过。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符纸忽然开始褪色，陆多喜明显可以感觉到它的威力也是大不如前。 像是这种被窥视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东西躲在暗处不出来，陆多喜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他给爷爷留过言，可是爷爷没有回复。 虽然这个老头大多时候不怎么靠谱，可是那也不至于忽视陆多喜的人身问题。 既然老头不在意，是不是也就代表问题不大呢？ 陆多喜思绪飘出很远，回神才发现那种被窥视感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还不睡？”夏川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倚在冰箱那里静静看着陆多喜。 他的身上穿着陆多喜的棉服睡衣，看着邻家男孩一般温润无害。陆多喜身高一米八，自觉个头还可以。夏川却他还要高半头，眼瞅是朝着一米九的高度进军。 宽松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还算合身，只是睡裤被他穿出九分裤感，露着一截脚腕。 说来也是奇怪，好像夏川一开口，房间里就少了先前的紧张感。 陆多喜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我还要列一下采购清单，你呢，怎么也没睡？” 夏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人还是贴着冰箱：“我有点渴，想着下来找点喝的。” “这样啊。”陆多喜略一思索，走上前去开了冰箱，“我刚过来没多久，家里喝的可能不是太多。牛奶你喝吗？” 夏川从善如流点了头：“喝的。” 容量1升的牛奶，陆多喜拿出来就给了夏川：“牛奶锅在厨房，想热的话自己去吧。” “好。”夏川美滋滋拿着牛奶就去了厨房，来去都像风一样。 明明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多表情，可是陆多喜总觉得现在的夏川很高兴。 吃饺子的时候高兴，喝牛奶的时候也高兴。 不求工资有多高只求工作能管饭，这么想想，夏川才是真吃货吧。 “哥们还挺逗。”陆多喜笑着嘀咕了句，而后继续去列明天的购物清单。 五分钟后，夏川过来递了一杯牛奶给他。 温热的牛奶带着清冽的香甜，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加了糖。 热好的牛奶知道送给自己，陆多喜有点感动却不知道夏川心里有多不舍。 为了不辜负职工对自己的关爱，陆多喜接过牛奶对他道了谢。 还没等着陆多喜感动多久，他就看到夏川捧着一个海碗在喝牛奶。 “咕嘟，咕嘟……”1升牛奶分了陆多喜一杯，剩下的三两口就进了夏川的肚子。 “那个……” “什么？” 陆多喜原本是想问夏川一下喝了这么多，胃会不会难受。可是对上夏川雾蒙蒙的眼，陆多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冰箱里还有牛奶……” “好的。”不等陆多喜说完，夏川就已经朝着冰箱进军，拿了两盒牛奶去到厨房里。 陆多喜眼睁睁看着夏川一口气喝了3升牛奶，忽然就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不久之前他还跟老章说能养得起，照这个架势下去，他真的可以养得起吗？ 第7章 牛肉灌汤包 早上六点钟，陆多喜准时睁开了眼睛。 秋雨过后第二天，气温有了短暂的回升，只是早晚依旧寒凉。 外面刚刚蒙蒙亮，老街上面人来人往。早餐铺在外面支起了摊点，急着上班的年轻人聚在摊前，你一眼我一语买了早饭去上班。 陈旧的街道因为人声反而鲜活了起来，浓郁的烟火气让人看着就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那么，今天也是努力奋斗的一天！”陆多喜伸了个懒腰，面上带笑给自己打气。 六点起床时间刚好，可以出去赶个早市。 洗漱之后，陆多喜随后捞了一件卫衣套在身上，拿了购物清单准备出门。 刚一下楼，陆多喜就看见了大厅里的老章跟夏川。老章八爪并用打扫卫生—— 两条长腿扫地拖地，四条长腿忙着摆放凳子，剩下的两条则是忙着擦拭玻璃。 夏川捧着一本菜谱坐在沙发上，然而他的目光全然不在书上，只是盯着老章的八条长腿计算着分量。 一份章鱼小丸子，两份章鱼小丸子，三份章鱼小丸子…… 陆多喜当然不知道夏川正在觊觎同事，还以为他是初次见到妖怪原型的自然反应。 也是，就老章现在这幅模样，一般人还真的接受不了。 得亏店里拉着帘子旁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然老章八条腿出来肯定会上社会新闻。 话说回来，老章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打扫卫生。像是老章这么积极主动的员工，陆多喜还是头一次见。 怪不得爷爷工作几十年里只聘用老章一个，人家老章可真的是一个顶几个。 作为老板兼院长，陆多喜对老章的工作态度表示欣慰。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给予职工一点肯定。 他脚步轻盈下了楼，对着客厅里的两个职工打了招呼：“早上好，你们都起好早啊。” 老章回头看到陆多喜，长腿飞舞更加卖力动了起来：“院长早上好！” “唔，辛苦了。”看着整洁干净的桌椅地面，陆多喜不免就夸赞了老章一句。 上班第一天就在老板面前刷了好感，老章心里莫名开心。他嘴里喊着不辛苦，对着陆多喜说其实这都是些小意思。 八只长脚做起活来确实比着一般人都要方便，光凭能干这一点，其他人是比不过自己了。只要老板站在自己这边，夏川应该对自己也会客气不少吧。 眼见老章动力满满，陆多喜又笑着跟他说了两句，之后才想起来旁边的夏川。 如同他所料，夏川是真的在意老章数目繁多的腿。好像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老章。 “那个……其实你不用好怕，老章他这个样子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陆多喜努力组织了语言来安慰夏川，才刚说完这句其他两个人就用特别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老章本来是在努力工作，听到这话有些欲哭无泪—— 院长你轻易一点啊。 到底谁更可怕啊喂。 该被安慰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QAQ 旁边夏川先是晃神，反应过来便对陆多喜笑笑：“嗯。”夏川说着话，余光朝着老章那里看了一眼，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心！” 什么？ 老章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才发现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没有控制。只不过是一个分神的功夫，八条腿居然全部产缠到来一起。 “额，这下要怎么办啊？”陆多喜还是头一个见自己缠作一团的章鱼，心下没有主意。 夏川倒是立刻反应过来，摩拳擦掌要上前：“要不直接剪短一点解开好了，我听说章鱼脚都是可以再生的……” “别别别！”老章摇着脑袋表示拒绝，看着陆多喜手里的购物清单忙出声道，“院长你跟夏川出去采购吧，我一个人慢慢解开就好了。” “可是……”把人这么丢在一边，陆多喜不免有些犹豫。老章见状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催促他们赶紧出发：“早市就开到七点，再晚一点人家就该收摊了。” 说的也是。 陆多喜见老章没有什么大问题，便轻轻点了头。本来想着自己出去留夏川在这里帮他，结果老章死活不同意。 陆多喜拿着清单，夏川拉着购物小车跟在后面。两人走到门口夏川还回头看了老章一眼，眼神当中带着遗憾。 目送两人出了门，老章才长长舒了口气。 “那人走了？”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呢喃，老章回头才发现消失了一晚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飞了过来。 骨架躲在厨房里，两只手骨扒着墙，怂怂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脑袋见状不免叹口气，跟着老章诉苦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昨天居然看着白兄的腿骨跟他说想喝大骨汤。” 唔，让人拿出腿骨来熬汤，这人心得多大啊。 老章忽然觉得夏川对自己算是不错了，起码他进房间只是吃面没有想吃别的东西。 提到这个新来的护士，店里留守的三只就瑟瑟发抖。 脑袋一面牙齿打颤一面不解看着老章：“ 你这是在干嘛啊？” “你没看到吗？我腿缠到一起了，我得赶在他们回来之前解开。” “额，你直接变回人形不就好了。”两条腿的话，就不会存在打结的问题了吧。 老章闻言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说的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脑袋抽了骨架递来的香烟，淡淡吐了个烟圈安慰老章道：“不怪你，有夏护士在光害怕都来不及，谁还有脑子去想别的东西。” 老章闻言幽幽叹口气，轻轻来了句：“院长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走在街上的陆多喜忽然打了个喷嚏，两手窝在兜里。 初冬就是这样，早晚凉中午暖。穿多了热穿少了冷，还真是不好伺候。 早市就在距离餐馆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城管给圈出了一块地，摊贩集中在这里，卖什么的都有。 “新鲜土豆，六毛一斤了哈！” “赣州甜橙，不甜不要钱！” “包子，新出锅的热包子啊……” 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早市喧嚣又热闹。 陆多喜扫了一眼购物清单，本来想着一鼓作气速战速决。 刚往里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夏川出来的时候还是跟在陆多喜后面，这才走了几步的功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多大的人了，不能跑丢了吧。”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陆多喜还是快步往回想着去找夏川。 “包子，新鲜热包子……” “老板，给我来一笼猪肉白菜馅的。” “我要韭菜鸡蛋的，顺便再来一份小米粥……” 早点摊的生意出奇的好，陆多喜找到夏川的时候，他正站在那里看着别人挪不动腿。 “帅哥，要包子吗？”夏川长得好看，老板娘看着他笑容灿烂招呼着，问他是不是想吃早餐。 夏川下意识就点了头，摸了下自己的口袋，里面一个钢板都没有。 没钱还吃什么饭。 夏川叹口气，对着老板娘笑笑说下次再来。刚要转身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往里，顺着这只手往上，夏川就看到了陆多喜那张带着梨涡的笑脸。 “老板，给我们来三笼……不，还是五笼包子包子吧。”陆多喜跟老板娘说着话，回头扯扯夏川的袖子示意他找地方坐下，“吃完再去买东西吧。” 夏川喉头微动，看向陆多喜的目光越发柔和：“好。” “好咧，要什么馅的啊？”面前一下多了俩帅哥，老板娘笑的更加灿烂，还好心提了一句，“咱家的汤包肉多实惠，你们俩五笼可能吃不了。” “可以的。”对于夏川的饭量，陆多喜初步有了一点认知。他看着墙上的价目表，回头征求夏川的意见，“油菜香菇包跟牛肉灌汤包搀着来行吗？” 有吃的就行。 摊位旁边放着咸菜，一种是辣菜切丝腌制的咸菜，一种是加了老醋辣椒的凉拌白菜。 陆多喜一样来了一点，又拿了碟子装了醋，加了一点香油淋了一点辣椒端到了桌子上。 灌汤包很快就被送了上来。 冷风簌簌的初冬，坐在摊前吃着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其实也算是一种享受。 圆鼓鼓的灌汤包看着小巧可爱，八个一笼满满口口都是实在感。 摊位看着是小，但是这个灌汤包做的倒是出人意料的好。 包子圆润漂亮，皮薄馅大，拿筷子戳破皮，汤汁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香浓的汤汁带着热度，轻吮一口满嘴流香。 香菇油菜清口，牛肉里面加了一点姜末调味，一口下去满满肉香。 吃着包子就点咸菜再喝两口加了冰糖熬了几个小时的红豆粥，心情仿佛都跟着放松了起来。 就在这个清晨，陆多喜跟夏川坐在早餐点前，吃的不仅是早饭，还是温热的满足。 陆多喜吃了一笼就放下了筷子，剩下的全都进了夏川的肚子。许是心情太好，夏川忍不住对着陆多喜笑，脸上带着餍足。 一阵风吹过，陆多喜的头上竖起了一撮呆毛。他的头发本来就软，带着天然的弧度。 夏川视线落在那撮迎风而立的呆毛上，不自觉就伸手揉了一把陆多喜的头发，想着给他压下去。 寒风天，早摊旁，两个男人四目相望，一个面上带笑伸手温柔摸着另一个的头。 一旁收钱的老板娘回头就瞧见了这幕，恍惚间忽然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啧啧啧…… 年轻人，真会玩。 第8章 香辣水煮鱼 灌汤包一笼八块钱，加上稀饭，转眼的功夫这就花了四十五块。 点餐的时候陆多喜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付完钱看了一眼账户余额，陆多喜忽然就肉疼了起来。 “以后早餐得自己做了。”还没营业就有支出，身为院长的陆多喜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 夏川在一边听到陆多喜的嘀咕，立马赞同点了头：“外面做的没你做的好吃。” 陆多喜侧目看了夏川一眼，习惯性谦虚了句：“还好吧。”旁边几个商贩卖完收了摊，早市眼看就要到时间，“咱们动作的快一点了，要买的东西很多的。” 陆多喜说着话，脚下就加快了速度。夏川拎着陆多喜爷爷留下来的小推车，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西街早市规模不大，但是卖的东西还是很全，价格也很实惠。大多年轻人上班就很累了，早上要么起不来要不去赶车，工作日来逛早市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 大家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彼此之间基本都认识。陆多喜跟夏川两个生面孔帅气又惹眼，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陆多喜这一条街逛下来，收获了不少关注也得了好处。 同样驻足在蔬菜摊，老板卖他的价格比着卖别人要优惠很多。 “菠菜都是我家自己大棚里种的，新鲜着呢。小伙子你多买点土豆，这个烧菜炒丝都好……” 老板热情的给陆多喜建议，陆多喜蹲在那里选菜，夏川则是扭头望向旁边的熟食铺。 因为想着要开店，还没找到供货商，陆多喜清单上面列的东西还真不少。 土豆来了二十斤，茄子有十斤，西红柿、娃娃菜各十斤…… 得亏小推车结实，不然这么多东西怎么拎还是个问题。 就在陆多喜忙着跟商贩讨价还价的时候，那种被窥视感再次出现。视线像是有了实体，带着寒意沿着陆多喜的脊背向上，激的陆多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个东西就在附近。 也许几米也就就在眼前，目光贪婪窥视着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陆多喜没了讨价的心思，猛地站起身来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等他回过头，身后只剩一个堆满菜的小推车，夏川已经不知去向。 陆多喜不由傻了眼，四下张望，连忙问道摊前的老板：“老板，你看到我朋友去哪里了没？” 老板茫然摇摇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 想想也是，来往行人这么多，老板不可能每个人都在意。陆多喜顾不上多说什么，拉着小推车就准备去找人。’ “哎，小伙子你别走啊，我便宜卖给你！”老板见陆多喜要走，立刻伸手拉住了他，说是给优惠。 “哎。”已经跟人家磨了这么久，被扯住的陆多喜只好停下脚步，好脾气的开始掏钱。 “咦，你是不是老陆家的孩子？”旁边一个体态丰腴的阿姨手里拎着布袋，停在摊前看了陆多喜好久，忍不住出声问道他。 “阿姨你认识我？” 陆多喜闻言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迟疑问了句。 陆多喜人如其名，长了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讨喜。 阿姨看着白净帅气的陆多喜，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她上前把着陆多喜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嘴上啧啧有声：“之前老陆说自己有个帅孙子，我还当他是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五十来岁的阿姨嗓门不是一般的敞亮，来往基本都是邻里，互相都认识。 两句话功夫还不到，陆多喜这边就聚了一堆人。 “张姐，这是谁家孩子啊？” “还能是谁家的，老陆家的呗！” “艾玛，是观财饭店那个老陆？” “对啊就是那个老陆！” “你还别说，姓陆的老头看着不靠谱，居然有个这么好的大孙子……”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似是感慨又像是回忆。 陆多喜在人群里面像是什么珍稀动物被围观，热情的街坊邻里还时不时会上手摸两把。 瞧瞧这漂亮的脸蛋…… 瞧瞧这精壮的身板…… 陆多喜不动声色拉过小推车挡在身前，笑着问道他们：“你们都认识我爷爷是吗？” 还是最先跟他搭话的张阿姨开了口，笑眯眯对着陆多喜说着：“都是老街坊，哪能不认识啊。你爷爷平时动不动就把你挂在嘴上，还给我们看照片夸你多出息，这不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嘛……” 你爷爷把你挂在嘴上…… 给我们看照片夸你多出息…… 听到张阿姨的话，陆多喜瞬间愣在了原地—— 因为见面少，他跟爷爷其实算不上多亲近。 他还以为爷爷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可是张阿姨现在却告诉他爷爷其实经常提到他。 因为把自己当作是骄傲，所以才会忍不住在被人面前提自己吧。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想来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爷爷对自己，居然是那么的在意…… 陆多喜心里一热，莫名就有些感动，鼻子都要跟着酸涩起来。 张阿姨还在一边继续说着话：“老陆说，你是个好孙子，他借的钱你会帮着还，让放心借给他……” “艾玛，老陆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是借钱孙子会还的。” “跟我也是这么说的，他给我写的借条上面留的都是他孙子的名字，好像叫个陆什么喜来着。” …… 大家七嘴八舌互相附和，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爷爷借钱孙子还的故事版本。 陆多喜心里刚升腾出来的感动瞬间碎成沫沫，果然，爷爷还是那个爷爷。 “那个，各位叔叔阿姨，我叫陆多喜，现在就住在观财大饭店。爷爷欠的钱我会还，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陆多喜态度诚恳，让被借钱的大家去到餐馆做个登记。 “呦，你是准备开店吗？”张阿姨越看越陆多喜越觉得喜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呼吁大家都去支持餐馆的生意。 老街民风淳朴，街坊都是意外的热情。 陆多喜被拉着聊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多等到人散了，才发现夏川居然还没回来。 难不成又去哪里找吃的了？ 西街口，宁静的小巷里面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它沿着巷道四处逃窜，看着有些狼狈不堪。 七拐八绕到了最里面的巷口，黑影终于停下了脚步，化出实体不停穿着粗气。要是有人路过保准会受到惊吓，因为巷子里面俨然缠了一条大蛇。 这条大蛇看着足有五米，蛇身上面环绕着赤红色花纹，上面不时闪过黝黑的光。它有着尝尝的獠牙，坚硬的鳞片，长长的信子“嘶嘶”作响，毒液在口中翻腾，看着就有很恐怖。 好险！ 赤蛇缩在巷道里，不免有些后怕。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那时的陆多喜刚来西街，赤蛇就已经注意到他。那细嫩的皮肉，澄澈的灵魂，怎么看都是大补之物。 要是把这个人吃掉，起码能增加几百年的修行。哪怕修为不增加，单纯尝个味道也是好的啊。 抱着这种想法，赤蛇一直在暗中窥视。它本来想着潜进餐馆吃掉他，可是餐馆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它根本进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年轻人出门，赤蛇觉得这是上天给它的大好机会。结果它刚想着要动手，有个极可怕的东西朝着它就冲了过来。 因为那个家伙来势汹汹，赤蛇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就疲于奔命了。 可恶！ 明明差一点就吃到了，这样的话，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才能下手了。 赤蛇心里打着算盘，忽然就听到胡同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大概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类，挑了这个时候过来。 “嘶嘶……”也罢，就算这个人倒霉，拿来给自己打个牙祭也是好的。 赤蛇这么想着，脑袋立的极高，想着等人一露面就把他吞掉。 脚步声越来越近，赤蛇吐着信子愈发兴奋—— 来吧，渺小可怜的人类。 等到那人刚进巷子，赤蛇想也不想张嘴朝着他就扑了过去。 没有预想当中的惊恐跟尖叫，男人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样。 离得近了，赤蛇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还不等它想明白，就已经冲到了男人面前。 毒牙闪着狰狞的光，蛇口里面满是腥气，看着就让人生厌。 夏川抬起手，一把捏住了蛇七寸，偌大一条蛇只是顷刻的功夫就缩成了小蛇。还没等赤蛇反应过来，它的蛇皮就被轻易剖开，蛇胆也到了男人手里。 夏川看着手里翠绿色的蛇胆，面无表情扔到了嘴里。 三百年的道行浅是浅了点，但是好歹能吃不是。 手里的蛇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夏川嫌弃看了它一眼，甩手扔在了地上，拿出湿巾擦了手。死里逃生的赤蛇顾不得其他，找了个墙缝就钻了进去。 夏川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做尽坏事又没了道行的赤蛇，有的是妖物等着它。 等夏川回去的时候，早市已经散了。 收了摊的商贩走了个七七八八，而他的老板兼院长正站在早市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陆多喜买好东西后，沿着早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夏川。他本来想着自己要不先回去，可是又怕夏川找不到回去的路便想着站在这里等等看。 果不其然，还真的就让他等到了夏川。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见夏川陆多喜就撇撇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该不会是去找吃的了吧。” “唔，算是吧。” 好歹也吃了个蛇胆不是。 “你身上不是没有钱吗？不会是赊账了吧。” 夏川连连摇头说没有：“老板没问我要钱。” 赤蛇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有胆子跟夏川要钱啊。 陆多喜狐疑看着夏川，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老板？ 转念一想也没准，夏川这幅皮囊还是极好的，没准老板看脸免单？ “下次你要是想去哪里，提前跟我说一下，这样我心里也有数不是。”都是成年人，陆多喜声=也不想啰嗦什么，对着夏川来了句，“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嗯。”身为员工，夏川很自觉的上前从陆多喜手里接过小推车。 小推车原本是大爷大妈的标配，到了夏川手上却像是凹造型的新利器。几十斤的东西，他拎着好像玩一样，完全没什么重量。 陆多喜跟在夏川身后欣慰看着，心道虽说是稍微能吃了一点，但是人家也能干活啊。 陆多喜给老章带了早饭，夏川则是把蔬菜鱼肉送去了厨房。 老章正两天都忙着整理病历，好不容易才从堆积如山的病历里面找出了脑袋跟骨架的病历。 “纸质病历查阅起来确实麻烦，咱们以后也用电子档案吧。” 对于陆多喜的提议，老章恨不得举八条腿赞成。 其实他早就想过用电脑管理病历，只是陆多喜的爷爷上了年纪，对于电子产品没什么太大兴趣。 老章去吃早饭的时候，陆多喜先看了脑袋的病历。 “飞头降，男，年龄不详，户籍不详，既往史不详。病人主诉脑袋下面空空如也，时长感觉自己没有归属感……经陆院长诊疗，医嘱如下：1、建议病人去到鬼怪心理医院定期做心理疏导2、建议病人接手移植手术，再宿身体重新找到归属感……” 陆多喜合上病历叹口气，满满七张纸，有用的信息基本没有。 “先生，我这病还有的治吗？”脑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飞在陆多喜耳边看着自己的病历很忐忑。 “这个现在我也说不准，”陆多喜看着脑袋诚实回答道，“我只在《妖怪外科学》上看到过这类手术。但是移植手术本身风险就大，我看书上写的成功率很低，大概万分之一。” “陆老先生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骨架伸出手骨，脑袋便枕在上面，像是托腮一般在叹气，“其实我自己也犹豫，但是还是很想试试。老这么孤零零的到处飞，实在是无趣。” 陆多喜虽然不懂一个脑袋到处飘是什么滋味，但是大概知道孤单的感觉。 他不由出声安慰脑袋道：“咱们不如从长计议，等找到合适的身体再看要不要移植？” “好咧！”脑袋痛快点了头，还不忘带一把自己的兄弟，“老白的情况比我好点，起码骨架是完整的，要不先生先医他？” 白骨精希望自己能有皮肉，比起飞头降来说确实要简单一些。但是白骨精就只有骨头，还动不动散架。想要皮肉成活，哪有那么容易。 怪不得他俩会成为历史遗留病号，不是爷爷不专业，而是治疗起来实在有难度。 陆多喜看完两人的病历，心里基本有了了解。他把情况如实跟两个病人说了下，两人都表示理解也愿意再等着合适时间做治疗。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夏川坐到陆多喜面前，眼巴巴盯着他看。 陆多喜合上病历，哭笑不得：“你这是又饿了吗？” 夏川并不否认，只是期待看着陆多喜：“院长，咱们中午是不是要吃鱼？” “咦，你怎么知道？” 夏川闻言更加开心，指指厨房回答说：“我看你买了草鱼。” 陆多喜耸耸肩，起身系了围裙进厨房，指挥夏川去淘米：“你把米饭焖上，等饭熟了鱼差不多也就好了。” 早上路过水产区的时候，陆多喜看见草鱼就想买。 要是他自己，两斤重的草鱼只多不少。可是考虑到家里三张嘴，陆多喜还是让老板给挑了一条最重的。 过称一看，足有八斤。 老板收了钱就宰了鱼，刮鳞去内脏，拿水冲洗之后给片了鱼。鱼骨一包鱼肉一包，装好之后给了陆多喜。 陆多喜拿了鱼肉出来洗干净，打了两个蛋清进去，又加了淀粉跟料酒，撒了一点盐搅拌之后放在一边等着入味。 开火之后锅里倒油，等到油温七分热，陆多喜就把花椒跟辣椒倒进去开炸。 嗞啦！ 花椒跟辣椒进了油里，锅里一下子就冒了热气。辣椒香气扑鼻，滚在油锅里面翻滚，顷刻之间就变了颜色。 眼见辣椒花椒变了色，陆多喜用漏勺捞出一些放在盆里，跟着又把鱼骨倒进锅里。 鱼骨翻炒片刻，陆多喜便又加了姜蒜末进去，淋了料酒放了盐，跟着就加水开炖。 此时的房间已经满是香气，辣味混着鱼汤的香味直叫人垂涎欲滴。 蒸好米的夏川就站在厨房里，看着锅里的鱼汤沸腾便提醒陆多喜往里加鱼。 此时的鱼肉已经腌制入味，倒进锅里片片入味。 鱼片滚两滚就熟，夏川端来大瓷盆，里面撑着之前烫好的豆芽。陆多喜把锅里的鱼肉鱼骨倒进去，烧上刚才捞出来的辣椒跟花椒，香喷喷的水煮鱼算是做好了。 夏川端着香辣水煮鱼出去，陆多喜拔了电饭煲插座准备盛米。 电饭煲一开，里面的大米满的几乎是要溢出来。 人家淘米用碗，夏川这是用盆。 看着满满一电饭煲的米，陆多喜脑子里面再次算起了账—— 照夏川这个吃法，要是他们再没有进账怕是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 夏川完全不知道老板心里的惆怅，只是拿了筷子招呼陆多喜吃饭。 鱼肉嫩滑，麻辣爽口。 伴着米饭下肚，当真是“油而不腻、辣而不燥”。 也就晃神的功夫，鱼跟米都被消灭殆尽。 老章吃了两碗米，还喝了不少汤，此刻胃里火辣辣的爽，心情好到连看夏川都顺眼了不少。 夏川吃过饭，很自觉的起身想要收拾餐具去刷碗。 躲在一边的脑袋赶紧指挥骨架去做干活，总觉得要在院长跟新护士面前表现一翻才安全。 午饭过后人就困倦。 陆多喜刚想着要去睡个午觉，外面忽然有人敲了门：“小陆啊，你在家吗？” 第9章 孜然烤竹鼠 “小陆在家吗？” 陆多喜这边刚吃过午饭，门外就传来了询问声。 “在的。”陆多喜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才发现这人是早上在集市遇到的张阿姨。 “张阿姨，你找我有事儿？” “是有点事儿，就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来找你。”张阿姨神色有些慌张，手指不安纠结在一起。 陆多喜见状明白她恐怕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于是侧身让出个位置，对着张阿姨道：“张阿姨，进来说吧。” “哎！”张阿姨爽快应了声，依言进了餐馆。餐馆还是熟悉的模样，桌椅陈旧但是整洁。比起外面新开的快餐店还有茶餐厅，这家餐馆的装修简直可以说是寒酸了，但是正因为如此，张阿姨看着熟悉的环境就觉得心里一松。 “老章居然还在，看着一点都没变。” 张阿姨看见餐馆的老员工，忍不住抬手打了个招呼。整条街谁不知道老陆家的餐馆入不敷出，连工资都发不下来，老章没工资拿还能坚持到现在，在大家心态普遍浮躁的今天算是一个奇迹了。 “张姐你来了。” 老章笑着跟张阿姨打了招呼，关系看着像是不错。他在这里工作挺长时间，邻居什么的基本认识。张阿姨是西街社区居委会的主任，在这边大大小小也算个官儿。先前餐馆经营不善，张阿姨没少过来帮忙，就连老章的暂住证也是张阿姨帮忙给办的。 张阿姨跟老章简单问了个好，视线随后就落在了夏川身上。夏川长得是真好看，张阿姨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伙子。 “这是？” “是我们店里的副厨，刚入职不久。” “小伙子长得不错，敢情这年头长得好看的都来做厨师了吗？”瞧瞧饭店这三个，个个儿都是一表人才。 “张阿姨真会开玩笑，”陆多喜笑着打了个哈哈，从前台接了杯水给张阿姨，招呼她坐下，“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提到这茬，张阿姨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脸上的笑容慢慢被担忧取代：“小陆啊，你能见鬼不？” “啊？”猝不及防被问这么一句，陆多喜自己都不知道说能还是不能。 他这边一迟疑，张阿姨还怕他以为自己脑子有问题，忙解释道：“大多时候我也是个坚定的马克思科学唯物主义拥护者，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是吧。”张阿姨努力组织了语言，结果总是词不达意，她一着急就拍了大腿，“哎呀我就直说吧。你爷爷他除了是个厨师还是个风水大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先前邻里之间谁家有怪事，我们都是找他的。现在我孙子撞了邪，老陆他不在，我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了……” 张阿姨家里有个小孙子贝贝，还不到一岁，每天都是乐乐呵呵很少会哭，全家都宠他宠的不得了。为了方便互相照顾，张阿姨跟儿子的房子都买在一层。 本来一家人生活的挺开心，可是今天中午儿媳妇却哭着上了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人家哭了半天才说明白——贝贝被鬼上了身。 “鬼上身？”陆多喜听到这里不由问了一句。 张阿姨惆怅的不行：“是啊，贝贝才不到一岁，爷爷奶奶都还不会叫。可是就在今天早上，贝贝忽然跟他妈说自己是隔壁五十六岁的老王。怪就怪在，我们隔壁根本没有姓王的啊，你说吓不吓人。” 好好一个小宝宝，开口说自己是个五十六岁的老大爷，不是撞邪是什么。 “我这也是没办法，就想着过来问问，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陆多喜点点头，心里有了决定：“走吧张阿姨，我跟你去看看。” 张阿姨闻言不免有些惊喜：“小陆，你也懂这个？” “多少会点吧。” 人家都已经答应了，张阿姨自然是喜出望外。她站起身领着陆多喜往自己去，回头才发现那个好看的副厨也跟着来了。 “这个小伙子……” “我是他助手。”夏川单手站在口袋里，长腿帅脸怎么看怎么像明星。张阿姨看着他的长相将信将疑，单看模样夏川跟陆多喜其实都不像是搞封建迷信的，但是现在她还真的希望他们好好搞一下非人类的社会课题。 西街小区不大，三个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张阿姨的单元楼下。 “张阿姨，你家住几楼啊？” “四楼，404。” 西街是个老城区，这边的房子普遍不高也没有电梯。楼道光线不是很好，墙壁看着有些斑驳，刚到楼梯口陆多喜就感觉到了一丝阴意。 越近家门口，张阿姨就越紧张。 “贝贝就在里面。”张阿姨钥匙插在门上，回头小声跟陆多喜他们来了一句。 门应声而开，屋里沙发上坐着三个大人，正满脸愁色看着中间那个小朋友。 不到一岁的孩子，看着白白胖胖的，胳膊圆润的像是藕节，模样长得十分可爱。 只是现在这个孩子身上没有小朋友的稚气，抱着椅子腿就想啃，力气还大的可怕，拉都拉不住。从早上开始，贝贝要么说自己是隔壁老王，要么就是啃家具。这种情况下，宝妈自然不可能给母乳。喂他奶粉又不喝，家长看着又心疼又着急。 “妈！”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想来就是张阿姨的独生子，“这两位是？” 张阿姨忙给介绍道：“这是你陆爷爷的孙子小陆，过来看贝贝的。” “啊，麻烦你了。” 陆多喜对着他笑笑，转而去看坐在地上的贝贝。 准确来说，地上坐着的那个根本不是贝贝。与其说是像鬼，不如说是像动物。 陆多喜走上前，伸手把贝贝从地上拎了起来，视线刚好与他平行。 “放开我！”不到一岁的孩子嗓音凄厉，听上去特别可怕。他挣扎着想要脱离陆多喜的限制，尝试无果恼羞成怒张嘴就要去咬陆多喜。 “小朋友可不能咬人哦。”陆多喜说话的功夫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刚想着贴在孩子的天灵盖上，一只手忽然出现捏在了贝贝手腕上。 前后也就一两秒，等到陆多喜回神，夏川手上就已经多了一个动物样的妖怪。 “哇……”贝贝扯着嗓子哭出了声，不知是饿的还是吓的。 张阿姨忙凑上前，紧张问道：“小陆？” 陆多喜把贝贝抱在怀里哄了哄，说来也是奇怪，刚才还啼哭不止的贝贝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湿漉漉，带着好奇打量着陆多喜，两只小手扯扯陆多喜的衣领又摸了他的脸，“咯咯”笑出了声。 小孩子心思简单，喜欢就是喜欢。 陆多喜捏了一把贝贝的小脸，这才把贝贝递给张阿姨：“已经没事了。” “啊，谢谢！”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一家人总算放了心，忙不迭对着陆多喜道谢。 眼见夏川站在那里不动，手里还像是拎着什么。张阿姨的儿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陆先生，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陆多喜看了一眼脑袋朝下，被夏川拎在手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迟疑片刻才回答说：“看样子，好像是个竹鼠？” 圆滚滚的身体，黑漆漆的小眼睛里面噙着泪，看着可怜兮兮的。 陆多喜回头对着张阿姨说了再见，而后跟夏川一起离开。 竹鼠被夏川拎着左后腿，脑袋朝地晃来晃去。陆多喜抓它的时候竹鼠还试图去咬人，换成夏川它魂都要吓飞了。 竹鼠两只前爪蜷在身前，小嘴巴抿啊抿，泪眼汪汪看着夏川想卖萌。眼泪攻势对于夏川显然不起作用，他只是饶有兴味看着手里的竹鼠。 陆多喜走在夏川旁边，跟他一起观察竹鼠：“你在想什么？” 夏川看看陆多喜，语声里面带着笑意：“听说孜然烤竹鼠特别好吃。几斤重的竹鼠剖皮去内脏，抹上姜蒜末还有调料腌制入味，架在火上边烤边撒孜然粉跟辣椒面。肉香又嫩，想想就觉得好吃。” 孜然烤竹鼠，听着味道就不错。 眼见那只竹鼠耳朵动动，两腿一蹬在装死，陆多喜也忍不住起了作弄它的心思：“要我说啊，油炸竹鼠也好吃。锅里烧油加热，竹鼠腌渍之后裹上面包糠下锅，嗞啦炸至金黄，隔壁小孩闻着味儿都馋哭啦！” 第10章 火煨鲈鱼【上】 远远听到脚步声，老章就急着迎了出去想着问问张阿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冷不防瞧见夏川手里哭唧唧的竹鼠不免好奇：“这是？” “加餐。”夏川言简意赅，两个字就说明了竹鼠在他心里的定位。 “哇呜呜……”本来就在轻声啜泣的竹鼠扯着嗓子哭的不能自已，圆圆软软的肚腩很有节奏感的在颤抖。只是这哭声持续没多久，夏川垂眸看向它，竹鼠瞧见嘴巴张得老大，愣是没敢在发出声响。 它委屈蹬着腿，扯过旁边陆多喜的衣角咬在嘴里，泪眼汪汪看着陆多喜。哪怕脑袋瓜子再不聪慧，竹鼠也觉得还是陆多喜心软些。 如同它所料，陆多喜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虽说这只竹鼠精上了贝贝的身不地道，但是只是啃椅子倒也没做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 妖怪修行不易，陆多喜还真没有想吃这只竹鼠的意思。 “要不还是先把它放下来吧。” 陆多喜这话一说出来，夏川就知道这只竹鼠今天怕是吃不成了。他看着竹鼠挑挑眉，面上不免有些惋惜。 尽管天生对食物有着渴望，但是夏川还是松了手。 竹鼠身子圆润，乍一落地重心不稳，就地滚了几滚。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竹鼠便迈着小短腿狂奔，扯着陆多喜的裤腿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老章见状心下忽然有了安慰，原来不止他怕夏川啊。 陆多喜低头，视线刚好与地上那个白团子相对。要说这只竹鼠长得还真是漂亮，眼见对方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势，陆多喜抬手抱起竹鼠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你看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去吓唬人类呢？” 竹鼠两只前爪扯着陆多喜的衣襟不放，用力摇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着急解释：“竹竹没有吓人，竹竹就是肚子饿……” 竹鼠今年一百五十六岁，放在妖界那就是个小奶娃。它刚拿到成精许可证没多久，心智都还不成熟。 竹鼠从前生活在深山，这次出来原本是想着投靠亲戚。哪里想到城市这么大，还没找到亲戚它就给绕晕了。投奔无门又身无分文，竹鼠正饿的发慌的时候，碰到了灵魂跟自己比较契合的贝贝。 眼见贝贝家人宠它，饿急眼的竹鼠想也不想就附在了贝贝身上。贝贝到底只是个婴儿，声线都还没发育好。竹鼠附在他身上，诉求都说不清楚，只能自食其力朝着贝贝家的椅子下口。 竹鼠说着话，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免又悲从中来，嘴巴微颤看着又要哭的样子：“呜呜呜我真的是饿的没办法，不是故意要做坏事的。” “好啦，知道错就好了。”竹鼠看着惨兮兮的，陆多喜还说不出什么重话，“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要！”一听有吃的，竹鼠立刻抬起头，小眼睛里都放光。 陆多喜起身去了厨房，洗了两根胡萝卜递给了竹鼠：“喏。” “谢谢您！”竹鼠礼貌道了谢，从陆多喜手里接过胡萝卜“咔嚓咔嚓”小口吃了起来。 到了嘴边的食材在啃食材，夏川两手环胸靠着桌子问道陆多喜：“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要知道，不管是孜然味还是香辣，都是夏川喜闻乐见的口味。 陆多喜从夏川的眼睛里看到了对于食物的渴望，立马开口打消了他的念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帮着竹鼠找到它亲戚，总不能一直在我们店里。” “你是来找你表哥的对吗？那你有你表哥的家庭住址或者联系方式吗？” 竹鼠对着陆多喜只摇头：“我本来是记在竹板上带着出来的……” 陆多喜点头：“那你的竹板呢？” “路上太饿，”竹鼠两只爪子不安的叠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小，“我给吃了……” 吃了？！ “你心倒是挺大的。”陆多喜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拍了竹鼠照片，让夏川帮着发到网上给竹鼠寻亲。 “妖怪之家”是妖管所开发出来专供妖怪交友生活使用的APP，不管是寻人找物还是出手货物可以在上面发布信息。 陆多喜原本是想让夏川试着接触一下妖怪世界，却没想到夏川用起这个app比着陆多喜还要熟练。 夏川坐在电脑前，瞥了蹲在桌上啃地瓜的竹鼠发布了寻人启事—— 【妖怪医院：我院现收留一只竹鼠精，特帮忙寻亲，希望各位爱心妖友帮扩，早日让他寻到家人。[注：这只竹鼠特能吃，看起来也很好吃，三天内要是无人认领，那么我院将自行处置]】 编辑好信息后，夏川随后附上了竹鼠照片。 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夏川还在想，这三天里一定要多给陆多喜科普竹鼠有多好吃。 然而就在信息发出后没多久，竹鼠的表哥就找上了门。 第11章 火煨鲈鱼【下】 寻人启事发出去没多久，竹鼠的亲戚就找上门来。 红色的玛莎拉蒂稳稳停在餐馆门口，耀眼的豪车跟陈旧的餐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门缓缓开启，戴墨镜的男人皮鞋踩在地上，鞋子跟头发一样铮明瓦亮。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还挺健硕。 他把车停在了餐馆门口，下车摘了墨镜，手里拎着一个跟他行头不是很相衬的编织袋。 “这车看着得个几百万吧？”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都说豪车是男人的梦想。我要是能开这么辆车回老家，找老婆估计能简单很。” “这车要是卖了，应该可以换来不少吃的。” 餐馆里的三个男人站在窗边，各自发表对豪车的看法。 很快，男人便迈着急促的步子敲门走了进来：“你好，我是在网上看到说我表弟在这里，请问他还好吗？” 男人外表长得也算不错，只是一开口门前就露出来两个板牙，看着多少有点滑稽。 原来是竹鼠的亲戚啊。 “它在那儿。”陆多喜指指沙发对着竹鼠的亲戚扬扬下巴，“好像刚才吃撑了，已经睡了快俩小时了。” 那人顺着陆多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竹鼠躺在沙发上。它的肚皮圆滚滚，冷不丁看还以为是个皮球。 见竹鼠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陆多喜，自我介绍道：“先生你好，我叫晏书，搞大棚种植的。” 晏书，鼹鼠。 夏川略一打量，就看出了晏书的身份。 虽说鼹鼠跟竹鼠的肉感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看这只鼹鼠的身材还算不错。想来平时没少锻炼，这种肌肉含量高的鼹鼠烤起来其实也特别好吃。 火一点，鼹鼠剖肚架在上面开始烤。火舌舔在鼹鼠的身体上，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等到火候差不多了，烤的鼹鼠肉开始往外冒油了，哪怕什么调料都不加，只撒一点盐味道都是极美的。 夏川这么想着，就觉得腹中饥饿，看向鼹鼠精的目光中带了别的意味。 本来还在自我介绍的鼹鼠精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腿都被吓软了，但还是坚强的站在那里不敢逃跑。 陆多喜像是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只是问道鼹鼠精：“我看你们好像不是一个品种，请问你是竹鼠之前提过的表哥吗？” 鼹鼠精忙点头说是：“先生好眼力，我们祖上有姻亲关系，我其实是竹竹的远房表哥……” 竹鼠跟鼹鼠祖上同在一个地方生活，虽然物种不同，但是成精之后也有通婚的家庭。 随着妖怪成精政策的限制，能成精的妖怪越来越少。鼹鼠跟竹鼠虽然是八竿子的远亲，但是彼此之前的联系不少，四舍五入也算是亲戚。 鼹鼠精原本祖辈都在老家的山上生活，没事打洞屯点粮食。可是在老家就业机会少，鼹鼠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想到外面闯一闯。虽说鼹鼠精没有什么太大学问，但是他胜在勤劳又踏实。 刚进城的时候，鼹鼠精在工地搬过一段时间的砖头，攒了几万包了郊区的地搞种植。 那时候土地还没有现在这么贵，鼹鼠精就靠着这几万块钱包下了一个小山头。 荒芜的山头在人类眼里看着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可是在鼹鼠精看来这就是块宝地。 因为种族优势，鼹鼠精对于土地可是说是十分了解了。什么土地适合种什么作物，鼹鼠精比着农业专家了解的都多。 靠着自己的种族天赋加上勤劳，鼹鼠精开启了自己的农业大亨之路。他先是种当季作物，有了资金之后又开始搞蔬菜大棚跟研究栽培技术，逐渐成了东城知名的种植大王。 发家致富鼹鼠精成了他们妖怪村的希望，鼹鼠精为妖淳朴，也乐得照顾乡亲。得知竹鼠自己在老家孤苦伶仃，鼹鼠精便邀请他来东城发展。 本来说好竹鼠要是想来提前打个电话，鼹鼠精就会派人去接它。却没想到竹鼠居然一声不响自己找了过来，还差点走丢。 提到这个，鼹鼠精再次向着陆多喜表示了谢意，还递上了自己带来的谢礼。 “我走的急，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是刚打上来鲈鱼，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鲈鱼？ 夏川很自觉地伸手接过了食物。 哪怕隔着袋子他也可以闻得出来，这是当天新鲜鲈鱼，还没有被冰冻过的鲈鱼味道是最好的。 眼见夏川神色柔和了一些，鼹鼠精不免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怕夏川觉得自己没诚意，又忙补充了句：“等我这次回去会专门准备谢礼，总之谢谢你们了。” 谢礼什么的，陆多喜还真是不需要。 他看着那边谁的不亦乐乎的竹鼠，忍不住开口提了句：“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但是竹鼠先前上了小朋友的身，多少给小朋友的家人造成了不便。还好人家小朋友没什么事，不然竹鼠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是啊。”鼹鼠精听了连连称是，说是有机会会带着竹鼠上门给人家道歉，还说会赔偿人家的一切损失。 竹鼠本身就没犯什么大错，鼹鼠精的态度又是礼貌周到，陆多喜对他们的印象不错，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折腾了一下午，转眼就到了饭点。 陆多喜原本想着是炒点青菜做个疙瘩汤，现在有了鼹鼠精拿来的几条鲈鱼，晚餐自然就换成了鲈鱼。 吃饱喝足的竹鼠躺下就一直在睡，鼹鼠精捞起竹鼠就跟陆多喜他们说再见。 “已经都这个时间了，要不留下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 面对陆多喜的邀请，鼹鼠精差点就要点头说好，视线跟夏川对视那一秒的时间里，天生的求生欲让鼹鼠精改了主意：“不了，我就不给先生添麻烦了。等有空咱们再联系，先生再见。” 鼹鼠精说完这话抱起竹鼠就冲上了车，最后绝尘而去。 这个鼹鼠精倒也是知趣，少了两张嘴留下吃饭，夏川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院长咱们去做饭吧，我给你打下手。” 面对夏川的提议，陆多喜点头表示同意。 鼹鼠精送来的鲈鱼很新鲜，但是去鳞去腥都得自己来做。夏川欣然接受了去鱼鳞的工作，两人戴了手套蹲在厨房，一个去鳞一个剖肚，处理食材的速度倒是很快。 鲈鱼处理好之后，陆多喜便吩咐夏川去淘米，自己则是拿刀在鲈鱼上面切了花，而后加了盐跟料酒腌制。 早市上买的小葱看着细嫩翠绿，洗净切丁放在一边备用。 中午刚吃了草鱼，陆多喜便想着换个做法。 他拿了两个大盘，盘上刷油，放上鲈鱼再淋一些豆豉酱跟红油，随后放在锅里隔水蒸。 两条鲈鱼用火煨，剩下的两条陆多喜则决定拿来做蒜香鱼。 灶台上面两个锅，一个开火蒸鱼，另一个则是加油烧热，放了鲈鱼进去炸。 “嗞啦！”鲈鱼进了油里瞬间冒起一层热气，连带厨房里都有了油香。陆多喜拿着锅铲站在一边，眼见鲈鱼在锅里一点点炸成金黄色，这才捞出来放在盘上。 扎好的鲈鱼放在一边后，陆多喜又赶紧把之前切好的葱姜蒜末加了进去翻炒，香味出来之后放了盐、醋、酱油、白糖调味，之后浇在了炸好的鲈鱼上面。 鲈鱼香跟蒜香碰撞在一起，瞬间勾起了最原始的味觉冲动。 夏川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连带看向陆多喜的目光都带着欢喜。 光是鲈鱼看着有些单调。 这么想着，陆多喜从厨房里翻了莴苣、胡萝卜出来切丝，又找出来老章带来的海带，洗净切了丝。 粉丝也是陆多喜早市上买的，拿了温水洗净放在一边泡发。 趁着泡粉丝的功夫，陆多喜把锅里加了水煮沸。水开之后陆多喜就把之前切好的莴苣、胡萝卜以及海带丝放进去烫熟，最后连带粉丝也一起放进去烫软。 烫好的食材盛在一个大号不锈钢盆里，加了盐、醋、生抽跟辣椒油拌匀。满满一大盆的凉拌三丝端上桌，看着就有食欲。 火煨鲈鱼当中浸着豆豉的香味，蒜香鲈鱼透着蒜香，但是这两种做法都不会掩盖鲈鱼本身的鲜味。 老章跟陆多喜吃饭都是用碗，唯独夏川用的是盆。 三人坐在饭桌前，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今天是咱们妖怪医院正式营业的第一天，虽然还没有新病号也没有什么进账，但是医院能重新起步我就已经特别开心了。未来的日子里，也请你们多多关照啦！”陆多喜看看老章又看看夏川，笑着发了话，“好了，可以开动啦。” 一顿饭吃下来，鲜香味美都齐了。 夏川对于鲈鱼显然是喜欢的，只是鲈鱼有限而夏川的胃无限。哪怕鼹鼠精带来的鲈鱼不少，夏川还是觉得不满足。 妖怪医院开张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发布了出去，前来咨询的妖怪不少，老章八只爪子敲着电脑，忙的不亦乐乎。 陆多喜则是拉着夏川做培训，到底是要上手术的护士，基本的默契度还是要有的。 “咱们就先从正常人体解剖学开始讲解生物体构造……”陆多喜从仓库里扒拉出来一个仿真人体模特摆在桌子上，刚准备开始讲课，张阿姨就推门跑了进来。 “小陆，我家又遇怪事了……”张阿姨喘着粗气，进门指着自家方向想着跟陆多喜说怪事。进门就见陆多喜跟夏川面对面站在桌子两边，中间桌子上面还躺着一个类似乳胶素材的人体模型。 像是这种模型，张阿姨只在街边成人用品店看过。想想陆多喜跟夏川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这个好像不是很奇怪。 张阿姨总觉得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尽量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生怕陆多喜他们被自己撞破会尴尬：“那个……要不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再来？” 第12章 辣炒蛤蜊【上】 陆多喜正拉着夏川熟悉正常人体解剖学时，张阿姨找上了门。 “你们要不先忙，我过会儿再来？” 陆多喜不明所以，绕过人体模型来到张阿姨面前：“哎？张阿姨我们现在不忙的，有什么话你说就好。” 不管是陆多喜还是夏川，两人面上都是荡荡，完全没有被人撞破秘密的尴尬。张阿姨再低头仔细看了眼模型，才发现不是什么充气制品，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太多。 意识到这一点，张阿姨脸上有些发烫，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只是想到家里的坏事，张阿姨没敢耽搁，赶紧跟陆多喜说了这事。 “下午你们去过之后贝贝就恢复正常了，他妈喂他吃了饭就把贝贝哄睡了。我们本来觉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等到我们再去贝贝房间，怪事又发生了……” 张阿姨语速很快，说话像是说评书，叙事方式倒也算是引人入胜。讲到贝贝房间里的怪事，张阿姨故意停顿片刻，像是想要勾起陆多喜他们的兴趣。 陆多喜也很配合，顺着张阿姨的话问了句：“到底是什么怪事呢？” 难不成竹鼠这货又回去捣乱了？ 按说不应该啊。 陆多喜正猜想着，张阿姨四下看看，生怕店里还有别人瞧见。 “张阿姨？” “嘘。”张阿姨抬手对着陆多喜做了个噤声的表情，随即神秘兮兮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什么握在手里，“小陆你猜我在贝贝房间发现了什么？” “什么？”这个陆多喜还真是猜不出来，只是看张阿姨的表情直觉不是坏事。 果不其然，张阿姨松开手，就见她的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黄金：“我们家现在，差不多有十块这个……” 贝贝睡了之后，张阿姨就把贝贝放到了婴儿房。家里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今天的事，总共离开也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却没想到，等到他们再进婴儿房，就见贝贝的旁边整整齐齐摆了十块黄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我很确定家里没有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才会跑来问你。” 陆多喜拿起黄金看看了，99足金，一块还真是值不少钱。 黄金上面刻了YS两个字母，浅到几乎看不出。 YS…… 鼹鼠。 难不成这是鼹鼠的赔罪礼？ 这么想着，陆多喜对着张阿姨来了句：“张阿姨你先在这里等下，我去打个电话，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咧。”打从陆多喜赶走了贝贝身上的坏东西后，张阿姨就认准了陆多喜的本事。别说他是拿着黄金去一边打电话了，就算陆多喜想要这些黄金张阿姨都会同意。 眼见陆多喜去了后面给谁拨着电话，张阿姨坐在沙发上面百无聊赖，便忍不住跟坐在自己对面的夏川搭起了话。 “小伙子今年多大啊？” “二十四岁。”其实就连夏川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多大，只是自从在人界长久居住后，夏川就是年年二十四岁。 他的脸又不会老，数千年如一日，说他年年二十四，其实也是有资本。 “才24，真是好年纪。”张阿姨越看夏川越喜欢，忍不住就问了夏川几个问题，“小夏啊，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本地人吗？是准备一直在餐馆帮忙还是以为自己单干啊？” “我目前是卫校毕业。” 因为妖管医院的这份工作要求专业。 “户口在东城。” 虽说本体是妖怪，但是看现在自己的身份设定，勉强算是个本地人吧。 “只要小陆不赶我走，我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 去别的地方找不到像是陆多喜做菜这么好吃的厨子，再者，陆多喜算是夏川所有雇主里耐心最好的，换做去了别的地方吃的这么多，恐怕早就要被辞退了。 “这样啊……”张阿姨听完夏川的话若有所思—— 中专学历，小饭馆里做副厨…… 学历跟工作都不是特别给力，不过有东城户口还是可以的。张阿姨又看了一眼夏川，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好看。 但看面相，夏川看着就是个有福的。 “那小夏，你有对象吗？” 对象？ 夏川轻轻皱了眉，摇头说道：“没有。” 张阿姨一听就乐了，忙跟夏川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侄女单身。长得不丑，国企工作，家里两套房子就她一个闺女，她妈让我帮着参谋一下。我看你就挺好的，我那个侄女今年二十八，比你也就大四岁。人家不是说嘛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多富贵。你看最近电视里播的那些小年轻不也都是姐弟恋嘛，要不你考虑下，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先前鼹鼠打来电话留了记录，陆多喜从手机里面找了出来又给拨了回去。 “你好，这里是观财医院，我是陆多喜。”电话一接通，陆多喜上来就做了自我介绍。 那头的鼹鼠听到陆多喜的声音赶紧出了声：“啊，陆先生！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陆多喜把张阿姨家里多黄金的事情跟鼹鼠说了下，然后才问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 “没错先生，黄金是我送去给他们家赔礼的。”自家表弟上了人类小朋友的身，给人家造成了困扰以及家具损失，鼹鼠精觉得这个必须是要做出赔偿的。 竹鼠身份特别，他也不可能以妖怪表哥的身份上门给人赔礼道歉。鼹鼠精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给黄金比较实在。 “我进去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想再给他们家人造成困扰的。陆先生，能麻烦你帮着我们道个歉，让他们原谅我表弟吗？”鼹鼠精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姿态放的很低。 明明是个靠着自己暴富的土豪，但是鼹鼠精的性格依旧温和有礼，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鼹鼠精的姿态真诚，陆多喜也不好拒绝他。 挂了电话他就回到了前厅，想着给张阿姨一个解释。 那头张阿姨正拉着夏川问东问西，俨然像是要把夏川的所有都给打探清楚。 要是对于呱噪妖怪，夏川要么不理要么吓唬一下就会离开。 可是张阿姨不是妖怪，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开朗人类，夏川真的是疲于应对。 一见陆多喜回来，夏川两只眼睛都亮了，眼神仿佛再跟陆多喜说你快回来。 正如夏川所想，张阿姨开始还是饶有兴趣想给他介绍对象。可是一见陆多喜出来，张阿姨就想起了今天来的任务，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陆多喜这里：“小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吗？” “嗯。”陆多喜走到沙发前，坐在了夏川旁边，“张阿姨，那是之前那个东西家人给的赔礼，说是吓到贝贝很不好意思……” “哈？”张阿姨一听这话就傻了，愣愣来了句，“那些东西也有家人？” “就跟我们人类差不多，先前去你家的也不是什么坏东西，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陆多喜怕张阿姨害怕，本来想着多解释一下，哪里想到张阿姨居然很赞同他的话，“没事就跑来送黄金，怕是财神爷旁边的善财童子吧。不过小陆啊，你说这些黄金我要怎么处理啊？” “既然说了是给你们的赔礼，那就留着好了。”陆多喜转达了鼹鼠的意思，又安抚了张阿姨几句，这才把人送走。 张阿姨走了以后，陆多喜忍不住问道夏川几句：“我打电话那时候看张阿姨跟你聊的挺开心。” 夏川摇头，开心的是张阿姨可不是他。 见夏川这个样子，陆多喜不免好奇：“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夏川倒也不瞒他：“张阿姨说想给我介绍对象……” 陆多喜“咦”了一声，当下问道：“不会是她侄女吧？” “你怎么知道？” 陆多喜耸肩：“今天在早市上，张阿姨还说要把侄女介绍给我呢。这才一天不到，怎么就要给你介绍了呢？” 夏川胳膊往后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挨着陆多喜很近，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气质：“你喜欢她侄女？” “嗨，我都没见过人家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可别乱说……” 这边陆多喜讪讪来了句，夏川又调高了语气：“我看你反应挺大，还以为你喜欢人家侄女……” “那你还不如说我喜欢你呢。”陆多喜嗤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比起张阿姨的侄女，夏川对于鼹鼠精显然更好奇：“黄金是鼹鼠精给的吧。” “是啊，想不到竹鼠这个表哥倒是挺仗义的。” 赔礼道歉送黄金，不管是怎么说鼹鼠精都算是相当有诚意。 夏川不置可否。 陆多喜感概了两句，正想拉着夏川继续刚才的复习大计，外面忽然有人敲了门：“请问这里是观财医院吗？” 现在这个点，难不成是来了病人？ 陆多喜想想就激动，忙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外的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长款七彩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两只眼睛定定盯着陆多喜：“你就是妖怪医院新院长？” 第13章 愤怒的火鸡 观财医院开张第一夜，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病人。 入夜狂风呼啸，门开之后就是铺面的寒气。那人问了陆多喜一句是不是新院长便自顾挤了进来，周身夹杂着凉意。 陆多喜被风吹的打了个寒战，顺手把门关的严实。好在屋里有暖气，关上门便隔绝了所有寒意。 “呦，店里还挺热闹。”那人环视了餐厅的周围环境，伸手摘下了口罩算是跟其他人打了招呼。 “请坐。”陆多喜开口的时候，老章就已经起身去倒了白水过来。 那人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面。厚重的羽绒服伸闪着七彩的光，看着像是潮人。粗毛线帽戴在头上，一看就是暖和的很。虽说最近降温，可是这个人穿的也是有点多。 更让陆多喜奇怪的是，明明都已经进到屋子里了，可是这人只是左右看看，完全没有想脱掉外套的意思。 要说这个半夜来访的个人模样其实不错。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很有帅气的硬汉气质。当然，就他那身略显浮夸的造型，要不是有张好看的脸还真的是驾驭不了。 客人的审美如何并不在陆多喜的思考范畴里，他只想知道这人上门是为了什么。 “你是想来就诊的是吗？” 那人听了陆多喜的话，自然点点头：“我在网上观财医院重新开张了，就想过来试试。” 看来还真是过来看病的。 有生意上门就代表会有收入，陆多喜下意识看了眼夏川一眼，心里莫名有些安心。 他拿出诊疗记录本，准备给病人做好登记：“性名？” “风七。” “年龄？” “这个一定要说吗”风七面上有些纠结，最后低声来了句，“五千岁……” 陆多喜听到这个手下一滑，再次确认道：“五千岁？” “五千九也是五开头，我说五千岁也对吧。”风七啧了一下舌，弄错了陆多喜的意思，很无奈的补充了句，“好吧，我快六千岁了。” “唔。”陆多喜点点头，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弹出了N条弹幕—— 我天我没听错吧，他说自己六千岁。 中华上下多少年来着？ 怎么第一次接诊就接了个大户？ …… 问好了姓名年龄现住址，陆多喜便开始把关注重点放在了治疗上。 “请问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风七微微叹口气，略显惆怅来了句：“我生病了。” 陆多喜顺势问了句：“什么病？” 风七又叹气，抬手轻轻摸了把下巴，这才开口道：“没毛病……” 额。 “你说你生病了……” "是啊，我生病了。" 陆多喜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跟病人沟通：“那你生的是什么病，或者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我没觉得不舒服，我就是没毛病啊。”风七说话也急，一个劲跟情调自己就是单纯的没毛病。 别说陆多喜无语了，就连旁边的老章都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风先生，咱们这是医院，是专门给妖怪们看病的地方。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就好好治，但你都没毛病还来这里逗我们，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嗨呀，我没逗你们，是真的没毛病！”风七见他们狐疑看着自己，心下一横摘了帽子，“呐，你们看！” 帽子下的脑袋光秃秃的，在灯光下面显得铮明瓦亮。明亮耀眼像是小功率的灯泡，白白净净又像是刚腌制没多久的卤蛋。 卤蛋…… 夏川不知怎么地就联想到了这个，喉结轻轻一滑，暗自吞了口水。 陆多喜对着风七这颗光秃秃的脑袋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风七的意思—— 头上没毛，可不就是没毛病嘛。 要说帅哥就是帅哥，哪怕光头也很帅。 可是风七显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发型”，很悲伤的秃头让他觉得十分苦恼：“因为没毛，我已经三十多年没参加过家族聚会了。” 没头发确实让人困扰，但是因为秃头不参加家族聚会好像有些过于夸张。 大家的情绪都写在脸上，风七猛地站起身来走到陆多喜面前，低声提出自己的诉求：“哥们，能不能清下场，我想给你看看我的原型。” 说到底，风七也是要面子的人。 陆多喜倒是理解病人的这种心态，于是起身带着风七想去二楼诊疗室。 老章跟脑袋还有骨架很自觉待在楼下，倒是夏川起身跟在两人后面，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风七回头看了眼夏川，疑惑问了一句：“你是？” “我是这家医院的护士，也是陆院长的助手。”夏川言简意赅，态度自然得体，“我得充分了解你的病情才能配合做治疗不是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 风七纠结了一瞬便没有继续，保护病人隐私是医务工作者的首要行为准则。来都来了，风七还是愿意尽量配合治疗的。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诊疗室，陆多喜把门关上之后这才回头对着风七说道：“好了。” 风七倒也不扭捏，脱了外套酝酿了一下情绪。 青烟四起，云雾缭绕。 只眨眼的功夫，等陆多喜定睛再看，前面地上就多了一只动物。 它的身形不算太大，头颅挺拔，身上长着七彩的羽毛，看着就像雄鸡般器宇轩昂。 要是单看身体，这只雄鸡也算顶漂亮。只是视线上移，那个光秃秃的小脑袋看着就有些煞风景。 当人的时候光头看着还有点酷，可是当鸡的时候脑袋没毛怎么看怎么滑稽。 “不瞒你说，我在我们家族里也是长辈样的存在。每次家庭聚会我们都在郊区别墅举行，大家喝高了就会现出原形，比较谁的羽毛最漂亮。”风七提到这个家族传统就不免伤心，“我本来是家族里面羽毛最好看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 “如果是家人的话应该没事吧，”陆多喜看着风七头顶光秃秃的田地想着安慰他说也不是很难看，可是一只雄鸡头顶没毛，怎么看怎么逗趣。 陆多喜笑点低，差点没笑出声来。怕影响病人情绪，陆多喜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险些疼出眼泪，这才没笑出来。 即便如此，那些安慰的话陆多喜是再也说不出来。 好吧，不得不承认，没有毛的长辈真的很伤当事人的面子。 病情已然解释清楚，风七转而就变回了人形。 “陆院长，我这病你能给治吗？” 谈到学术问题，陆多喜瞬间就收了其他不必要的情绪，严谨而认真地告诉风七：“咱们得先找到病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中间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让你痊愈。” 得了陆多喜的保证，风七心里也算是有了慰藉：“我们现在就开始治疗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去楼下补个号，我也趁着这个时间把你的病历归档。” “好的。”风七很痛快下楼去找老章，挂号收费一气呵成。 陆多喜听着下面的动静，心里很是高兴：“咱们可算是有进账了。” 夏川见陆多喜笑，脸上也有了笑意：“嗯，真好。”’ 陆多喜打开病历，在上面补充了下风七的主诉跟现病史：“你觉得风七的病因是什么啊？” 夏川诚实摇了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夏川是护士，还不是有临床经验的护士，陆多喜本来就没指望他懂。他记得自己在《妖怪内科学》上曾经看过这种病症，自己开始分析。 脱发的原因有很多，像是饮食、遗传、作息、神经功能等等都可能引起脱发。 但是古语有云，所谓“肾藏精，其华在发”。 肾气足血气旺，头发才能养得好。 风七再怎么说也有六千岁了，虽说妖怪的年岁跟人类不一样，但是六千岁那也是不小的年纪。 很明显，风七没准还真是肾精不足导致脱发。 “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是上了年纪都会有肾虚困扰。”陆多喜边写着治疗方案边嘱咐夏川，“趁着年轻好好珍惜身体，男人以后行不行，全靠肾说了算。” “我很行好吧。”莫名就被CUE到的夏川皱了眉，想到自己年纪比着风七还大忍不住就解释了句，“其实我觉得这个跟年纪没有绝对关系，有的人就算年岁很大照样很行啊。” 风七交完钱上楼就听到里面两人人在说什么行不行，不由好奇问了句：“什么照样行？” 夏川刚要回答。陆多喜手疾眼快扯了他的袖子轻轻摇头—— 肾虚脱发已经很伤人了，要是当着风七的面还戳人家的痛处，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 被撤扯了袖子的夏川没有再说话，陆多喜转而对着风七笑道：“没什么。病历我已经写好了，你过来看下，确认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嗯。” 风七闻言大步上前，从陆多喜手里接过病历快速扫了眼。 姓名、年龄、住址等等都没问题，风七点头刚要签字，目光停在了物种那里。他的眉头皱的很紧，用笔指着物种后面的字问道陆多喜：“你当我是鸡？” 妖怪医院的病历上面都要填原形，陆多喜给风七填了“雄鸡”两个字。见风七好像很诧异，陆多喜直觉哪里出了问题：“不是雄鸡的话，难道是公鸡？” “咳咳……”夏川在一边，刚想着给陆多喜提示，那头的风七就已经炸了毛。 神特么的公鸡！ “我不是雄鸡也不是公鸡!”风七越想越气，嘴里忽然就喷了火苗。 陆多喜脑海当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额，难不成是火鸡？ 第14章 烤红薯 风七活了几千年，第一次感觉这么憋屈。 “我是凤凰不是鸡！”他的眼里都带了怒气，火焰就蛰伏在他的身体里，像是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哎？ 凤凰吗？ “啊，不好意思啊，是我搞错了。”把人家品种填错的陆多喜当下就道了歉，抬手比划解释了下，“我还以为，凤凰都是那么大一只的……” 他的手虚划了几下，大概描绘了一下自己心中凤凰的形象。 “我也可以变大好吧，可是你的店这么小，怎么可能装得下。”风七忍不住就替自己辩解，仿佛只要陆多喜说不在乎房子他就变大给他看。 陆多喜这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知错就改，他本来就没想惹得别人不开心，自然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他拿过病历把物种那栏的雄鸡给改成了凤凰，再次对着风七道了歉。 其实风七也知道，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即便是像他现在这种情况，陆多喜也没有过多评价他的外貌。其实想想，不也侧面说明了陆多喜这个人医德还不错吗？ 一想到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风七的眼神便又开始忧伤了起来。 “陆院长，我家今年的的家族聚会定在除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过年之前把我这个病治好，我也想跟家里人一起过个好年啊。” 陆多喜除了爷爷就再没有什么亲人，很多时候过年都是自己。越是这样，他就越能体会风七想见家人的心情。 没有人天生喜欢孤独，如果可以，能跟家人团聚总是好的。 陆多喜沉吟片刻，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得有点远。他也很想治好风七，只是医生从来不会给病人打保票：“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你治病，但是其他的我也不能保证。” “我了解的。”打从最开始掉毛的时候，风七就早早开始了自己的防脱之路。这么多年里，凤凰看过的医生不在少数，不管是妖界还是人界的，大家几乎都是无能无力。 提到风七之前的就诊史，陆多喜不免问了句：“有做过什么检查吗，那些医生都是怎么说的啊？” 风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单子推给陆多喜看：“基本能想到的检查都做到了，也给我开过很多药，但是吃完掉的反而更厉害了。最扯的，之前有个赤脚医生说自己是中医合璧，给我开了一对中药，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方子是专门治疗多囊卵巢综合症的……” 嗤…… 饶是陆多喜心理承受力算是不错，听到这个病症面部肌肉也忍不住微微抽搐。 神一样的多囊卵巢综合症…… 风七都记不清自己被坑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的头发越掉越少，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他本来都想着要放弃治疗了，但是无意中看到妖怪医院开张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来预约。 反正都已经失望那么多次了，也不怕再试一次了。 风七一面想着，一面去看陆多喜。 皮相长得真的是不错，白白净净的笑模样，看着就讨喜。最让风七有好感的是陆多喜那一头柔软又浓密的，看着就让人羡慕。 风七对着陆多喜的头发，忽然感慨道：“陆院长，我一看你这头发就觉得自己有希望，跟之前去看大夫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嗯？”听了风七的话，陆多喜抬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不解问道，“这话怎么说？” “嗨呀，我跟你说，我之前去人类医院看头发挂的都是专家号。那些人类专家看着都挺好，但是他们里面不少自己都秃头。”说到这个，风七不免又摇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就在想，他们连自己的头发都拯救不了，更别提我的了……” 陆多喜脑补了两个光头面面相觑的画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医者不能自医，而且大家的病因都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饿的……” 治疗脱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像是风七这种情况更是要从长计议。 陆多喜跟风七交流许久，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便合上了病历准备送他离开。 “风先生，请留步。”一直坐在房间里面闭目养神的夏川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开口喊住了风七。 “护士……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风七跟夏川接触不多，可是他直觉这个护士不简单。 风七不知道这个护士为什么忽然叫住了自己，印象里他还真的没跟这位有什么接触。 陆多喜闻言也不免去看夏川，心道这人是想干嘛。 夏川这个人好像挺佛系，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有什么太大反应—— 除了食物。 陆多喜莫名想到了风七刚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鸡。难不成夏川这人想吃鸡？ 卧槽，这是什么危险想法。 陆多喜被自己的推测吓到，连连摇头告诉自己不要瞎想。 也是在这时，夏川又开口道：“风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原来是想求自己帮忙啊。 到底是妖怪医院的护士，风七也希望能跟夏川搞好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忙，但是风七还是很痛快地应了下来：“你直说就好，能帮我一定帮。” 夏川脸上蓦地有了笑意，眼中闪过晶亮的光：“我就是想跟你借个火用……” —— 外面的风依旧呼啸不止，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动，时不时拍打着玻璃。 寒风凛冽，越发衬得屋内暖和舒适。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观财大饭店里，陆多喜跟夏川还有老章他们聚在客厅，风七就站在他们之间。 几人围成小圈，中间是个没有炭火的烧烤架，上面摆了不少红薯。 风七对着那些红薯喷着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火焰温度。夏川手里拿着一个铁夹，时不时给红薯翻身，好让它们尽可能都接受火焰的洗礼。 红薯这种东西最是神奇，生切看着不起眼，可是一旦过了火，一切都会变得完全不用。 火焰像是催化剂，让烤架上的红薯慢慢发生了变化。也就几分钟时间，房间里面就充斥着香甜的烤红薯气息。 眼见红薯周身已经变软，夏川赶紧喊停。 风七巴不得收工，临了还打了个响嗝，嘴里溢出阵阵青烟。 夏川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温度，伸手拿起红薯掰开来看—— 红壤的红薯软糯，仿佛随时都要流油一般。 香甜的气息勾引着夏川的食欲，像是妖精一般让人难以抗拒。 吹吹热气轻咬一口，带着温度的甜软让人无法抗拒，味蕾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夏川眼睛都成了新月，此刻他的世界之后红薯没有其他。 老章看着夏川在吃，鼻尖萦绕着丝丝香气，不自觉吞了口水。 陆多喜见状拿了一个塞给老章，笑着让他吃。 风七两手环胸站在一边，心里不免有些愤懑——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用他的火来烤红薯。 凤凰火烤红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罢了，也就这么一次，就当做善事好了。 风七正想着告辞，陆多喜忽然递了个烤红薯到他的面前：“风先生，你也尝尝吧。” 理智告诉风七拒绝比较符合他的高冷人设，可是闻到烤红薯的味道风七的手不自觉地接了过去。 五分钟后，烤好的红薯就被吃了个精光。 意犹未尽的风七搓了手，满怀希冀问道：“我这还有火，你们要借吗？” 第15章 铁板牛肉 凤凰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家里存的那点红薯根本没剩下。 陆多喜翻着医书想找办法给凤凰治病，可是一坐下他就不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生计问题。 自打他接受了妖怪医院，医院一直是出来亏损的状态。职工的工资处于拖欠状态没有发放，光每天食物支出就够他头疼了。 要说夏川真的是挺能吃，即便如此，陆多喜也没想过要辞退他。等到餐厅开业之后，或许境遇就会好很多吧。 好在医院开张当天就迎来了生意，多接几个病号把名声打出去就好了。 陆多喜一面想着，一面看了一下今天的账目票据。 “专家号三百，诊疗费五百，夜班门诊加费两百……”陆多喜看着账单上的明细，不自觉念出声来。 “哎，老章你过来下。” 收费是老章在坐，票据也是老章打印的，有事情自然是要找他的。 “来了！”老章刚把风七的病历输到电脑里，转身来到陆多喜面前，“院长，你找我？” 陆多喜指着明细上的“专家号”，忍不住就问道他：“这个专家……” 老章瞬间明白了陆多喜的意思，很自然抬手往上推推镜框，耐心给他做了解释：“这个专家指的就是你啊院长。” 啊？ “我毕竟是刚接手，其实还算不上专家吧。”陆多喜自认是非常有自知之明，想说这个名头可能有些夸张。 老章耸耸肩，满脸的无奈：“我当然也知道，可是普通门诊才几个钱，前面加上“专家”两个字就能多收几百，反正医院就你一个医生，为什么不加？” 陆多喜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想了下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指着夜班门诊那一栏不解，“咱们本来就是晚上开业吧，这个夜班门诊……” “不然呢？”老章深吸口气，忽然加快了语速，“这都是老院长定下的收费准则，巧立名目为的还不是多收一点钱。我们厚着脸皮想名头给医院盈利，你以为我们容易吗？” 陆多喜还是第一次见别人把多收钱说的这个义正言辞。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面对老章的忽然发问，陆多喜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来了句：“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才不是。”老章当下摆了手，给了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答案，“是活着。” 陆多喜本来想说这是什么鬼，可是老章一拍桌子就继续道：“活着就要考虑衣食住行，活着就得身后有房子手里有票子。咱们开医院不是做慈善，初衷为的就是赚钱。别的不说，院长你觉得，你要是不多赚，能养活的了夏川吗？” 想到夏川那个胃口，陆多喜下意识就摇头了，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生存压力。 老章往前凑了身子，抹了发油的头发纹丝不乱：“院长，现在你还觉得咱们的收费有问题吗？” 陆多喜摇头，一副赞同姿态：“没问题，我觉得OK。” 解答了领导疑问后，老章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陆多喜看着今日收益跟支出，不免又开始考虑餐馆营业问题。单靠医院生意或许还不够，总觉得餐馆得尽快开起来才行。 可是要开餐馆就要考虑成本问题，最好是能找到物美价廉的供货商。像是蔬菜米面这些常用的食材，还是批发会来的便宜些。 陆多喜本来是想自己去找供货商，看看能不能谈下来价格合适的。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不等他去找供应商，供应商就自己找上了门。 早上六点整，陆多喜准时起床想着做个早餐出去转转。 刚开餐馆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奢华的跑车跟陈旧的街道格格不入，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去看，围观的不在少数。 老章站在门边打着哈欠，胡乱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这车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面。 夏川站在前台倚着柜台，不疾不徐来了句：“鼹鼠的车。” 陆多喜再看那车，果然是之前鼹鼠精开过的。里面的鼹鼠精看到餐馆开了门，立刻笑着下了车。 他穿着一身商务西装，脚上的皮鞋亮的闪光，完全正装模样。 鼹鼠精下车后，副驾驶的车门随即也被打开，上面跳下一个白净小男孩，看着也就七八岁模样。 小男孩的皮肤白，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看起来嘟嘟的很可爱。鼹鼠精拉着小男孩走上前，对着陆多喜打了招呼：“陆先生，我带表弟过来登门道歉。” 陆多喜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小男孩是竹鼠。 “先生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竹鼠的声音奶里奶气，脆生生的很是动听。 陆多喜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着说了句：“没事，先进来坐吧。” 竹鼠仰着脑袋看向陆多喜，总觉得这个老板哥哥身上香香的，长得好看又温柔，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竹鼠刚想去牵陆多喜的手，突然就感受到了犀利的光。他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那边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夏川。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些因为饥饿断片的记忆全部回到了他的脑海。 “竹鼠上火烤……”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眼前的夏川明明是在对自己笑，可是竹鼠还是觉得怕的不得了。他没敢去牵陆多喜的手，只是嗖的一下躲到了鼹鼠精的背后—— 这个世界太可怕，只有表哥温柔些。 “这孩子……”加竹鼠扯着自己不放，鼹鼠精像是吐槽可是眼神里面完全是对小孩的宠溺。他带着竹鼠进屋坐下，再次郑重跟陆多喜表达了歉意，“我总觉得做错事情应该当面道歉，所以一早就带他过来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先生合作，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合作？ 陆多喜不解：“什么合作？” 鼹鼠精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谈起生意眉眼之间都自信了不少：“我听说先生想要开餐馆，就像问下先生要不要从我那里进食材。其实说起来，我们公司算是东城最大的蔬菜食物供应商，品质方面先生你完全可以放心，价格方面我也会给绝对优惠的。” 鼹鼠精说着话，顺手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递给陆多喜：“这是合作意向书，先生可以看完再决定。” “好的。”陆多喜接过合同翻来看，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这样真的可以吗？” 鼹鼠精说是合作，可是照这个合同书来看简直可以说是在做慈善了—— 什么买一斤送两斤，新鲜蔬菜免费尝鲜几百斤，可以先是食用后付款，可以赊欠一百年…… 陆多喜怎么看怎么觉得鼹鼠吃亏，可是鼹鼠并不觉得：“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但是对于种植业还是有点天赋跟运气。先生放心，照我们公司的发展趋势来看，至少经营个一百年不是问题。只要有我在，先生的餐馆永远都会享受这个优惠。” 饶是陆多喜再穷，也不少意思这么直白占鼹鼠的便宜：“我对晏先生的人品很放心，也很希望能跟贵公司合作。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份合同对于宴先生有点不是太公平，要不就按市场价来就好了……” “那可不行。” 不等陆多喜说完，鼹鼠精就急着说道，“蔬菜有价恩情无价。先生帮了我的表弟就是帮了我，我知道这份恩情偿还不完，但还是想去帮先生做点什么。先生要是不答应，我睡觉都不会安心的。” 旁边的竹鼠也小声开了口：“哥哥你就答应吧。” 陆多喜正犹豫着，回神才发现老章跟夏川正趴在自己手边看合同。 “幸亏你没吃那只竹鼠……” “是啊，还好没来得及……” 老章跟夏川一人一句嘀咕着，陆多喜忍不住咳了两声提醒他们说话稍微注意点。 夏川看完合同站起身，再看那两只鼠兄弟莫名就觉得顺眼的多。 老章偷偷抽出一条长腿去到桌上卷了笔，而后递给陆多喜。见陆多喜迟疑，老章不动声色指指夏川。陆多喜了然，最后还是在合同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鼹鼠跟陆多喜各执一份。 签好合同后，鼹鼠精站起身来对着陆多喜伸了手：“陆先生太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陆多喜紧紧握住这个金主供应商的手，脸上笑容真挚：“合作愉快！” 道过谢又收了合同，鼹鼠精本来想着带竹鼠离开。 “不嫌弃的话就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吧。”刚谈好合作陆多喜自然不好让他们空着肚子离开。 刚好他们也没吃早饭，权当是一起。 “这怎么好意思。”鼹鼠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奈何观财医院的大家对他忽然变得很热情，最后也就留了下来。 昨晚睡觉之前陆多喜还想着干脆就煮一锅粥，就着咸菜啃馒头。可是现在客人都来了，菜谱显然需要换下。 陆多喜让老章招呼客人，自己领着夏川去到早市。 刚好牛肉铺的老板要收摊，肉新鲜还便宜卖。陆多喜买了几斤牛肉又买了三斤牛柳，外加牛腩跟牛板筋还有牛肚。 回到家以后，陆多喜让夏川把牛腩、牛板筋以及牛肚放进了冰箱。自己则是拿到开始处理牛肉。 陆多喜先是用刀背轻捶牛肉疏解肌理，而后三下五除二便把牛肉片成薄片。 “帮我切点青红椒。”陆多喜把洋葱切片，随后把案板上的一个青椒一个红椒留给夏川，让他帮忙切成片。自己则是拧开火，油热之后加了牛肉进去，滑散出味便捞出。 借着锅里剩下的底油，陆多喜把洋葱、青椒红椒放进去炒香，随后加了牛肉进行翻炒。旁边铁板烧热，锅里加盐、鸡精、孜然粉调味后便盛出来放到了铁板上。 铁板上面牛肉滋滋作响，屋里弥漫着孜然牛肉香。 竹鼠不知何止来到厨房门口，眼巴巴瞧着炒熟的牛肉咽口水：“先生，我们可以开动了吗？” 陆多喜回头看到竹鼠，眼底有了笑意：“还差一个酱香牛柳，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哦。” 第16章 酱香牛柳 在做好铁锅牛肉出锅之时，陆多喜就已经把牛柳洗净切了丝，放在瓷碗里面加了料酒、酱油、蛋清还有腌渍。 老章把做好的铁锅牛肉端出去，陆多喜就拿起刀利落的把葱花切碎。厨房抽屉里面堆着野山椒，估计是爷爷留下来的。 陆多喜拿了两个野山椒出来，洗净切圈之后便再次开了火。锅里加油烧至八成热，而后下牛柳入锅滑熟，捞出来放在一边沥干油。野山椒跟花椒一起下锅开炒，山椒的辣味跟香味瞬间就被提了出来。 “啊啾！”竹鼠被冷不丁被辣味呛到，不受控的打了喷嚏，可是还是眼巴巴守在厨房门口舍不得离开，“哥哥做饭好香哦！” 陆多喜回头，就见竹鼠仰着脑袋看着自己，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不过就是做个菜，陆多喜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然而不得不说，小朋友崇拜的目光让陆多喜很受用，他对着竹鼠挑眉笑笑，脸上的梨涡变得很深，看着心情就很好。 “可以下牛柳了。”夏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陆多喜身后，盯着锅里的山椒好心提醒道。 “哦哦。”陆多喜回过神，把沥好油的牛柳悉数倒进锅里翻炒。 锅铲声，嗞啦声混在一起，就如同山椒跟牛柳的味道混在一起一般让人欢喜。 见牛柳炒得差不多了，陆多喜先是加了盐炒到入味，随后才撒上葱花出了锅。 电饭煲里满满都是焖好的米饭，餐桌上面除了铁锅牛肉、酱香牛柳还有一些腌渍小黄瓜，用来清口下饭最为适合。 “喏，这是你的。” 竹鼠虽说已经一百多岁，可是就外貌来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小朋友。陆多喜特意煎了一个鸡蛋给竹鼠加餐，想着让他所补充点营养。 煎蛋讲究火候跟调味。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煎蛋，陆多喜也能做出最美味的简单。 鸡蛋下锅一面煎，微火少油再加一点盐，底下那层金黄而上面的那层还是嫩的喜人。圆圆的煎蛋里面是金灿灿的蛋黄，陆多喜还用蛋壳残留的蛋清在上面画了个笑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哇！” 竹鼠不但外形像小朋友，心智也完全是小孩模样。他看着煎蛋发出惊叹，眼睛弯成新月模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 “好了，大家快点用餐吧。”陆多喜拿起筷子发了话，还不忘特地嘱咐鼹鼠别客气。 “谢谢先生，那我就开动啦！”鼹鼠一面说着，一面朝着牛柳下了筷子。酱香牛柳肉质细滑，一口咬下去，嘴里便又牛柳当中溢出的汤汁。山椒的辣花椒的麻以及牛柳的香混合在一起，恨不得让人连舌头都一齐吞下去。 “唔，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鼹鼠并不吝啬表达自己对于这道菜的赞美，陆多喜闻言便笑，又催他尝尝铁锅牛肉。 牛肉被陆多喜切成薄片上面的自然肉眼可见。鼹鼠闻着味道就觉得胃口大开，他瞥了旁边的老章一眼，就见老章是用牛肉包裹米饭送进嘴里。 鼹鼠精有样学样，自己也试着跟老章那样拿了牛肉裹米饭。 沾着洋葱、孜然味道的牛肉味道厚重，裹着Q弹馨香的米饭入口，滋味真的是一绝。 鼹鼠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因为这口饭整个人都要幸福的冒泡一般。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鼹鼠嘴角带着幸福的效益，睁开眼想着继续，低头才发现桌上的饭菜少了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儿？ 鼹鼠嘴巴微张，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别看了，再不吃连这点都没有了。”旁边的老章一边嚼着牛柳，一边好心提醒鼹鼠，“这个家里就是这样，拼的就是速度。” 鼹鼠听了老章的话，低头看着饭桌，果然就见三双筷子舞的飞快，以光速在菜品跟自己的嘴巴旁边来回穿梭。 鼹鼠不觉傻眼，不觉恍然大悟—— 怪不得吃饭之前陆多喜还劝他不要客气，原来大家根本都不会客气啊。 眼见夏川已经吃下他的第六碗米饭，鼹鼠精没有多想的时间，也开始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 十分钟不到，桌上所有的碗碟都被清空，干净的像是没有使用过一般。 作为客人，鼹鼠跟竹鼠其实并没有吃饱。不过是几个细品的功夫，再低头桌上的东西就被请了盘，这种进食速度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 特别是在见识了夏川的胃口之后，鼹鼠精再次庆幸还好自己来的及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表弟发出劫后余生的叹息，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 竹鼠看不懂表哥的内心活动，只是满眼期冀去问陆多喜：“哥哥，你们的餐馆什么时候开业啊，我想每顿都来光顾可以吗？” “哈哈，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吧。”陆多喜说着话，心里盘算了下自己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内心充满了干劲。 “你想来吃饭可以，不过每顿饭都来恐怕不现实。”虽然不忍心，但是鼹鼠还是打破了竹鼠的幻想，“我准备给你找家学校，等手续办好就得出上学了。” “哦。” 竹鼠包子样的小脸先是跟着嘴角一起往下，而后想到什么忽然又咧嘴笑了出来，“那等我放学再过来。” 竹鼠的头发很软，质感像是绸缎一般顺滑柔软。陆多喜摸着觉得舒服，忍不住又揉了几把，问道鼹鼠：“妖怪也是要上学的吗？” 鼹鼠点头又摇头：“妖界本来想着九十年义务教育，但是妖界经济没有人界这么景气，贫富分化也比较严重，上学与否全看自己的条件。像我当年出来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只能一边搬砖一边自学，没少走弯路。现在我有条件了，就想让我表弟接受更好的教育，以后可以更好的融入人类生活不是。” 别说，鼹鼠虽然是妖怪，但是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跟人类家长没什么区别。 几人聊了一会儿，鼹鼠就带着竹鼠说了再见。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让陆多喜写下最近的需求单，他好安排人来送菜。 “还别说，鼹鼠先生真是大方。”目送那辆惹眼的玛莎拉蒂离开，老章不由夸赞了一句，“有钱真好。” 男人对于车总是或多或少有着原始向往，陆多喜不免也多看了那辆玛莎拉蒂两眼：“是啊，有钱真好。” 夏川走到陆多喜旁边，拿着自己胳膊轻轻撞了下陆多喜：“你也想要车吗？” “嗯，有车总比没有方便吧。”考虑到自己的现实债务，陆多喜掰着指头算了下，“我今年二十二，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三年还清债务，等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应该可以买上一辆吧。” “那不一定。”老章想到从前就叹气，“二十年前你爷爷就是你这么说的，但是二十年后的他不仅自己没有钱，连带孙子都要帮忙还债。说起来，他收养你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唔……”陆多喜嘶了一声，心道应该不能够，可是想到现在得意境遇他又觉得好像这样也能说的通。 就在陆多喜陷入沉思的时候，夏川忽然来了一句：“如果只是想要代步工具，我可以送你。” “你？”陆多喜不自觉就笑了起来，拍拍夏川的肩膀摇头说道，“就你这个吃法，别说三年，三十年能存下一万块我都算你厉害。好了伙计们，新动起来收拾餐馆，咱们后天开张啊。” 陆多喜说完拍拍手离开，算是给餐馆里的大家打气。 夏川望着陆多喜的背景挑了眉，勾勾嘴角笑着来了句：“我从来不说大话。” 原本蔚蓝的天不知何时飘来乌云，整个东城都被笼罩在乌云之下。 夏川回头看向窗外，心情意外的不错，盘算着要送陆多喜一份大礼。 正午时分，本来应该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可是温度却忽然降到了零下。 陆多喜坐在窗前写着物品清单，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街道。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边的树木被风吹的左右摇晃，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压抑。 打开手机来看，热搜上面空降一条#东城世界末日#的话题。 点进话题，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家拍的各种照片。 “黑云压城城欲摧……”陆多喜不自觉念了这么一句，高耸的大楼笼罩在阴沉的天空下，狂风呼啸着从当中呼啸而过。广告牌被风吹的飒飒作响，一副摇摇欲坠模样。 天阴的像是入了夜，乍一看还真的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 网上的专家都在分析说是环境污染引起的气象骤变，相关安全部门则是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外甥出，保障人身安全。 街口小超市居民三三两两，出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拿着速食跟饮水，大包小包往家带。 陆多喜正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就亮了起来。 “喂，张阿姨？” “哎，是我。小陆啊，你家有胶带没，没有的话我让你哥给你送……玻璃上面都得贴……” 张阿姨怕风大吹坏玻璃，想着提醒一下陆多喜。一听她说要让自己儿子过来送胶带，陆多喜连忙推拒：“不用了张阿姨，我门口就有超市，自己去买就好了。嗯嗯，谢谢你啊，你们也注意安全。好的，张阿姨再见。” 挂了电话，陆多喜犹豫片刻，还是起身穿了外套。 超市就在不远处，来回也就两分钟的时间。 陆多喜拉开门，风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陆多喜下意识抬手，就觉得掌心多了一点点凉意。 他放下手抬头，就见天空星星点点落了雪。 “居然下雪了……”陆多喜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嘴角有了笑意。 此时的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乌云间多了一道裂缝，像是凭空被什么撕开一般…… 第17章 咕嘟咕嘟小火锅 因为气候变化，饶是在北方，东城也已经几年没见雪了。 谁曾想，这还不到十二月，鹅毛大雪不期而至。 起初见到雪，大家皆是兴奋不已。高楼当中有人兴奋尖叫，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发送朋友圈。就连陆多喜也是，站在街道上面感受落雪的欣喜。 风夹着雪落下，连绵不止。 雪花落在楼顶上，落在树梢上，落在街道上，视线所见之处天地都被染成了白色。 皑皑白雪很快将这个世界覆盖起来，然而却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狂风依旧还在呼啸，气温也随之降低。落在道路上的积雪成冰，即便是有专人清扫也依旧是杯水车薪。不少路段发生了交通事故，大片区域交通堵塞。也就几个小时的功夫，东城的交通面临瘫痪。 餐馆里，几人围坐在电视前，看着新闻播报降雪对城市造成的影响。 餐桌上面摆着瓜果，老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慨：“物反其常，必有其妖。” “可不是咋地。”脑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飘在空中感慨，“在这么下去怕是要麻烦喽。” 别人都在发表言论的时候，唯独夏川那边没动静。陆多喜偏头就见他在不声不响啃着苹果吃橘子，脚边的垃圾桶堆了一堆瓜果皮。 除了食物，好像没什么能吸引夏川的注意力。 陆多喜剥开手里的橘子，正出神的功夫就探过来一只手摸走了橘子。陆多喜斜了夏川一眼，对方对着陆多喜笑笑，动作熟稔地把橘子送进嘴里，好像陆多喜这橘子就是为自己剥的一样。 外面都要世界末日了，自己的员工脑子里面还都是吃，陆多喜哭笑不得。 墙上的挂钟响起，夏川回头看了一眼回头提醒陆多喜：“院长，六点了。” “嗯？”陆多喜愣了下，片刻之后才想明白这是到了饭点。面对夏川期待的眼神，陆多喜抿嘴起了身。 夏川见陆多喜去了厨房，当下起身追了上去，语气亲亲热热：“咱们今晚吃什么呀？” 外面风声鹤唳，大雪满天，看着就带着寒意。 “这么冷的天，当然是要吃点热乎的暖身了。”陆多喜心下有了决定，让夏川端了电磁炉出去，自己翻箱倒柜找了一口深锅。 窗边墙上有插座，夏川把电锅安置在了窗边的座位上，又折回厨房给陆多喜帮忙。 厨房柜台上面依此摆了几个盘子，里面分别盛着油麦菜、金针菇、娃娃菜以及茼蒿等涮火锅会用到的食材。 夏川一见这架势，心里有些欢喜：“我想吃百叶、牛肚还有油豆皮！” “放心，都有。”陆多喜说着话就去开了冰箱，这两天早市没少买东西，本来想着研究菜品用，没想到今天就吃着了。 但凡涮火锅，诸如鱼豆腐、千页豆腐、甜不辣等丸类制品当然是少不了。眼见桌上摆了各种食材，陆多喜却总还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哎呀，差点少了最重要的！”陆多喜说着话又开了冰箱，涮火锅怎么可以没有肉！ 早上买的牛肉还有不少，已经被冻成型。陆家刀快，陆多喜拿了牛肉出来先是切成四四方方，随后又将牛肉片成薄片。 “不错。”陆多喜足足切了五盘牛肉，对于自己的刀工还是蛮有自信。 老章跟夏川在外面忙着布置碗筷，陆多喜拿着调料走上前来。 锅里先前加了水，此刻刚刚滚锅。 火锅好不好吃，底料至关重要。陆多喜手里的汤底料刚一开，老章就闻到了味道。那汤底料看着红油油一片，闻着都觉得香。 老章没见陆多喜买过底料，不免好奇道：“院长，你这是哪里买的底料？” “我一重庆的朋友给递的，说是好吃。我收到就没碰到，也是第一次吃。” 原来如此。 作为一只来自海洋的生物，老章还真没尝过重庆火锅是什么滋味。他看着那块火锅底料来了劲，又忍不住问了句：“院长，这个辣吗？” “应该是不算太辣吧。”陆多喜当时也曾问过朋友辣不辣，朋友信誓旦旦说只是有一点。 如果只是有点辣，那就应该不会太辣吧。 陆多喜这么想着，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把这一包料全给加了进去。 清澈的水加入重庆的料平静了片刻，没过多久又再次翻滚了起来。热腾腾水，红彤彤的汤，怎么看怎么喜人。 陆多喜跟夏川坐在一排，老章坐在他们对面，三个人超起筷子就开动。 吃火锅讲究的就是个热气儿，讲究的就是新鲜。 不管是菠菜金针菇，还是牛肉牛百叶，但凡是食材，扔进火锅里面滚一滚，滋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碗里的蘸料是陆多喜给现调的，两勺麻酱几滴醋，加点耗油来点红椒末，一勺花生碎一勺葱花加香菜。拿了筷子把蘸料搅搅，再用勺子从锅里盛一点火锅汤底浇上，甭管蘸菜还是肉，都香。 窗外刮着风，飘着雪，屋里哈着热气吃着火锅。 夏川用筷子夹子百叶下了锅，上下涮了一小会儿，抄起放在碗里沾点料，一嘴吃下去全是满足。 “嘶。”老章一面吃着火锅一面往嘴里吸气，香味混着辣味让他热的不能自已，“院长，你同学真的没有寄错料吗，我怎么感觉这个越吃越辣呢？” 陆多喜也觉得辣，开始吃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这玩意儿真的是越煮越辣。 “是我的错，不该相信重庆人对辣的评估标准……”陆多喜只觉得自己嘴巴都有点麻，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还是不想放下筷子，只是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水，半杯下去之后才觉得稍微有些缓解。 这边老章跟陆多喜都辣的直吸气，额头上都冒了汗。反观夏川，人家从滚锅一直吃到现在，嘴巴都没停过。 “夏川，你都不辣吗？”陆多喜往夏川那边推了水，生怕他贪吃忘了反应。 夏川是真的不辣，但还是端起陆多喜给的水喝了两口，明显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老章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嘀咕了句：“院长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他，别人的胃都是肉做的，唯独夏川的是金刚石做的……” 就夏川那个饭量，换做一般人胃都给撑裂了。可是瞧瞧人家夏川都没什么反应，可不就是铁打一般的胃吗？ 老章嘴里调侃着，冷不丁察觉有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老章抬头，正对上夏川若有所思的眼，不解问道：“夏川同志，你在看什么呢？” “没有海鲜。”夏川答非所问。 “嗯？” 老章不明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桌上缺点海鲜，要不，你贡献一点吧。”夏川抬头对他笑笑，语气难得温柔，“我看你腿那么长，瞧着就好吃，难道你不想尝尝吗？” 老章活了几百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蛊惑他吃自己的腿。当着别人的面说要吃人家，夏川这人也是绝了。 老章倏地站起身，声音急切：“我吃饱了，上面还有档案没整理，我先上起了！” 老章说完这话，不等陆多喜跟夏川说话就头也不回逃去了楼上。 “你啊你，哪有天天想着吃吃同事的。” 夏川闻言只是对着陆多喜笑，深邃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老章不愿意我也不逼他。”说道这里，夏川语气里面居然透着几分遗憾，“说到底还是老章对于食物不够虔诚，我要是有八条腿，指定变着法子拿来吃……” “喂！”陆多喜出声打断了夏川的话，只觉得这哭笑不得—— 连自己都想着吃，也是没谁了。 七点不到，外面已经黑成了一片。 屋内亮着温柔的灯，火锅里面红汤翻涌，热气不断升腾。胃里吃了火锅，连带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雪好像越来越大了。” 脑袋被骨架抱着，趴在窗台上面向外看。街上落了厚厚的雪，撒盐车来过可是无济于事。 陆多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红着鼻子去看窗外：“总觉得，这雪来的有些蹊跷。” 夏川还没回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顿了顿，单手划了接听。 “老夏，那家伙是在你辖区吧？” 夏川吃了一口牛肉，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 辣，香。 “你赶紧出手啊，再让它这么作下去早晚得出事儿。”电话那头的人急的不得了，但还是好声好气跟夏川说着话。 “你们的事儿跟我无关，再说我正忙着。”夏川烫了一把茼蒿，锅里一滚绿油油的放在碗里，看着就有食欲。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记仇呢。这样吧，只要你把这事儿解决了，什么条件都能提……”那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夏川没有挂断，只把手机扔到桌上专心吃着火锅。 陆多喜多少听见了什么，心里不免疑惑。刚想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吧嗒”一声，眼前全暗。 街道的路灯连同远处大楼的灯全灭，餐馆里也是漆黑一片，火锅很快也没了热气。 “怕是线路出了问题。” 雪下得实在太大，压断线路之后供电就有了问题。 夏川放下了筷子，随后拿起电话问道那边：“真的什么条件都能提？” “当然，不过是在我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刚刚还说不想管，现在却说要出手，那头的人说完这句，不禁又问了句，“你不是说跟你无关吗？” 夏川往后靠在椅子上，心下很是不满：“开始是没关系，可是现在它打扰我吃饭了。” 第18章 泥鳅炖豆腐 突如其来的停电让人意外。 陆多喜听着夏川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点亮手机就见夏川似乎是要出门。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单凭夏川跟那边的对话陆多喜也能拼凑出点什么。他直觉夏川这人不简单，可是说来，他并不知道夏川到底是什么人。 陆多喜犹豫了片刻，语气关切：“这个天儿，你要出去吗？” “嗯。”夏川点了头，面上看不出什么。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从不跟别人报备行程。只是现在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陆多喜的员工，多少还是应该给点交代。 “我出去处理个麻烦，很快就回来的。”夏川说话的功夫从衣架上面扯了自己的大衣裹在身上，顶着风雪出了门。 陆多喜不由站起身，追着他的步子走到了门旁。冷风刺骨，陆多喜一个不防被吹的打了个哆嗦。等他回去披了衣裳再来看，风雪之中已经没了夏川的身影。 “夏川啊夏川，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多喜垂下眼眸，心下惴惴不安。 道路尽头，天地皆是银装素裹。不少树木被拦腰折断，风雪让人寸步难行，街上几乎没有人类足记。 就在这篇令人绝望的苍茫里，夏川迈着稳健的步子从路的那头走了出来。 风雪不曾影响他的身形，他信步闲庭，完全像是出入在无人之境。 风雪天人类难出行，可是街道上面除了夏川还有不少忙碌的身影。得知天气反常，妖怪们自发组织出来铲雪融冰，希望能尽可能的减少风雪对人类生活环境的影响。 夏川也是出来处理灾难的，不过同这堆妖怪志愿者不同，他是带薪办事。 “差不多就行了。”夏川抬头望着天，原本只是想着看看热闹，现在也忍不住出手了。如果断水断电这种局面要是继续持续下去，怕是明天的早餐也要受影响。 忙着扫雪的灰熊精累的气喘吁吁，刚一回头就见路上有个人影。他推推身边的远房表亲北极熊精，指着夏川站立的地方就来了句：“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在？” 北极熊精闻言回头，瞧见夏川就打了个哆嗦：“嘘，别出声，那个大佬胃口大，咱们惹不起。” 正说着话，夏川忽然不见了踪影。 灰熊精不免有些惶恐：“他不见了……” 北极熊精抬头望天，默默为天上的始作俑者点蜡：“怕是要被吃的渣儿都不剩了。” 妖管所主任说的不错，这次降雪不是天灾，而是有妖怪在作祟。 夏川升到半空就见云层里面有东西穿梭，每抖一抖就有雪花飘落。 “我当是什么在搞鬼，原来是个小泥鳅。”夏川冷冷扔了一句，忽然就有点想吃泥鳅炖豆腐。 那边翻腾的妖怪先是停了动作，而后狂怒聚作一团。它的身形绵长，周身颜色青黑，足足有三丈长。它的身下生了一对爪子，头顶长了一直犄角，说是蛟龙，可是在夏川眼里还真是跟小泥鳅没什么区别。 蛟龙化形千年没成龙，心中本来就有怨气。不能成龙已经让它很愤懑，现在忽然被人讥讽是泥鳅，张嘴吐着冷气就朝着夏川咬了过来。 蛟龙的头很大，嘴里长了一双獠牙看着就跟骇人。它的嘴张得老大，隔着很远就能闻到腥气。 眼见蛟龙张嘴来咬自己，夏川也没有半点惊慌。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过多动作，嫌弃抬手捂了鼻子—— 这泥鳅土腥气重，想想味道就抱歉。 好不容易有个能塞牙缝的大物件，可惜偏偏不好吃。夏川抿着嘴，遗憾摇摇头。 蛟龙原本想着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口吞掉，可是现实跟它的想象有所不同。 那人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反而看着自己有些跃跃欲试。 糟糕！ 蛟龙直觉不妙，然而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同皮往上冲。那么小的一个人，想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等到蛟龙来到夏川面前，后悔就已经晚了。 它根本都没来的及看清夏川是如何出手的，两个前牙就被夏川给徒手掰断。 “哎呦！”蛟龙疼的字啊空中翻转着身子打着滚儿，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蛟龙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夏川的气息。搞了半天，自己居然撞到了这尊大神的手里。 蛟龙心里又怕又急，强烈的求生欲让它翻身就想逃离。 “这就怂了？”夏川见状扁扁嘴，直接跳到蛟龙身上一手揪着它的犄角，一手挥拳就打。 “哎呦，哎呦，别打了！”只三两下，蛟龙的脸就被打肿，看着莫名有些滑稽。 夏川骑在蛟龙身上，拧着它的犄角就问它：“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时就地伏法进我肚子。二是乖乖去给我家老板当个代步工具，做我的储备粮食。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你自己选。” 蛟龙听了这俩选项差点没哭出来。 什么叫两个选择，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准备吃掉自己。 然而一是立刻被吃，二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蛟龙想也不想，哭着喊道：“我选二，选二……” —— 夏川出门没多久，陆多喜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跑来。 哪怕知道夏川不是普通人，可是陆多喜还是忍不住担心。 说来也怪，夏川出去之前雪还下的老大。可是等到陆多喜出门的时候，雪已经有了停的趋势。 头上隐隐传来风声，陆多喜下意识抬头，就见天空当中有东西蜿蜒而下，朝着它直奔而来。 “那是什么鬼？”陆多喜话音未落，那个怪物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风雪铺面，陆多喜抬起手臂遮了眼，定睛再看就见夏川从蛟龙上面走了下来。 陆多喜快步跑到了夏川面前，满心防备跟蛟龙保持距离：“这是什么东西？” 蛟龙惊讶的发现，那个强大的可怕的男人此时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这个就是我之前说要送你的代步工具。”夏川拍拍蛟龙的脑袋，热情跟陆多喜推销，“速度够快，低能环保，因为车道在空中，所以即便是早高峰也不用担心堵车呦。” 第19章 泥鳅也上天 “代步工具？” 陆多喜看着面前这条巨大的蛟龙，实在没办法把它跟车联系到一起。 “是啊，这是真皮的，不像铁皮车那样容易耗损，连车位都给省了。” 夏川显然对于自己提的这辆新车很满意，兴冲冲说了不少蛟龙的好处。 陆多喜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夏川的意思。 他抬头看着这条蛟龙，只觉得有些为难：“这个车跟我认知里的车好像有点不太一样……”陆多喜挥手比划着，“没有方向盘没有座位，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系统，这个真的可以用来代步吗？” “当然。”夏川对着蛟龙使了个眼色，蛟龙立刻压低身形向前附在在地，“你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不不不，这就不用了……”陆多喜想想就觉得不安全，当下拒绝道。 夏川耸耸肩，忽然弯腰将陆多喜抱了起来。陆多喜脚下一空，下意识就去搂住了夏川的脖子，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夏川给公主抱了。 蛟龙声势浩大，自然惊动了餐馆里的店员们。脑袋会骨架捧着，站在老章旁边向外看，不觉疑问道：“他们俩现在是在干嘛？” 老章也不知道，随口来了句：“唔，或许是一种情趣？” 这边店员正不解着，那头夏川已经把陆多喜抱到了蛟龙身上。陆多喜刚一落座，夏川随即就跟着跳了上去坐在陆多喜身后，对着蛟龙说了声“起”。 陆多喜还没坐稳，身子忽然腾空而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人有点眩晕，陆多喜死死抓住蛟龙的犄角，身体向后仰的时候还好有夏川给顶着。 经路过最初的不适，等到陆多喜再睁眼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天越来越近，地越来越远。 原本高耸的建筑随着蛟龙的上升逐渐变得渺小起来，而世界在这一刻仿佛也跟着开阔起来。 陆多喜两腿夹着蛟龙，看看天又看看四周，心情眼见也很畅快。 “怎么样，这个蛟龙号不错吧。”夏川的手从陆多喜的腰间穿过，帮着陆多喜固定身形。两人离得极近，但是风声呼啸，说话还是要扯着嗓子来。 “是挺好的。”陆多喜诚实做了回答，如今天上走了这么一遭，对于这个新车他还是蛮喜欢的。 可是即便再喜欢，现在也是冬天。站在地上都觉得冷的季节，天上风这么一刮，陆多喜只觉得手跟脸都要僵掉了。 “咱们还是下去再说吧。” 陆多喜刚一开口，蛟龙立刻反身向下折回地面。 远远瞧着城区街道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陆多喜不免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回头去问夏川，心里有些着急：“我们这么下去会不会被人拍到？” 陆多喜可不希望在社会或者科学新闻上面看到自己的身影，要是被人拍到自己骑着蛟龙在飞，恐怕连人带龙都要被送进非科学研究中心了。 “不用担心。”夏川后知后觉想到这个问题，拍了一把蛟龙让他自己处理。 蛟龙很是无奈，但还是依言张嘴，吐出不少雪花雾气。 视野能见度瞬间变低，眼见就要着陆，蛟龙摆尾又带起大风。风雪夹在一起阻止了大众视线，蛟龙趁机落地随即变成一条小蛇缠在了陆多喜的胳膊上。 等到风雪褪去后，餐馆门口的路上就只站着陆多喜跟夏川了。 “厉害了。”陆多喜抬手去看自己的手腕，青黑色蛟龙在陆多喜的腕上缠了两圈——远远瞧着，还真像个手镯。 迷你版的蛟龙身子小小的，脑袋被夏川打肿了，大大的一个看着多少有点不协调。 陆多喜开始觉得这只蛟龙好像有点自来熟，刚想去扯它下来就见蛟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亮晶晶的小眼睛好像随时都能挤出眼泪来。 额…… 明明本体看着凶神恶煞的，可是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挺会卖萌。陆多喜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于是对着夏川轻叹口气招呼着：“咱们先回家再说吧。” 夏川应声跟在陆多喜身后，低头就见蛟龙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一对上自己的视线就把脑袋藏在了陆多喜的手腕后。 至于吗？ 夏川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怕，只当这只蛟龙是胆小。 一进屋子陆多喜就把化形后的蛟龙放在桌子上，店里的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 老章眼见陆多喜骑着蛟龙上天又带着蛟龙回家，不由问道他们：“这是？” “新车。”陆多喜还未开口，夏川就已经做了回答，为了强调什么他还特意又补充了句，“我送的。” 对于夏川的饭量，老章其实一直都有意见，总觉得他不干活光吃饭。可是现在见夏川出手就送了这么大一只蛟龙，老章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蛟龙不管怎么说也是合法成精的妖怪吧，要是它不愿意咱们是不能随便驱使的吧。” 但凡是合法成精的妖怪，无一例外都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如果不是蛟龙自愿且没有签订劳动合同，陆多喜留下它就会有麻烦。 这个问题在夏川看来不是问题，不等他开口，蛟龙已经急吼吼说了话：“我是自愿来店里打工当交通工具的！” 不来当车就要被吃掉，傻子也知道应该怎么选啊。 陆多喜看着蛟龙有点心动，毕竟是个男人对于速度以及龙样的坐骑就没有什么抗拒能力。 可是考虑到现实情况，他还在犹豫：“我觉得蛟龙的速度没问题，可是说起来，现在交通很方便，出行有汽车跟飞机，而且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总比露天的要好的多。再者，咱们店的经费有限，实在养不起这么大的交通工具了……” 眼见陆多喜像是要拒绝，急于活命的蛟龙赶紧脆生生开口说道：“交通工具要花钱而我免费，汽车飞机要加油而我可以自己解决温饱问题。先生，你相信我，多一个出行方式就是多一个方便，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交通工具的！” “这……”人家都给了这么好的条件了，陆多喜也就不觉得有什么还推拒的。他看向夏川，还有些流程不明白，“像是开蛟龙，需要登记车牌号吗？” 见陆多喜收下了自己送的礼物，夏川心情没来由的愉悦。他活了这么久，陆多喜是唯一一个任由他吃没有什么怨言的雇主。夏川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知道，总想着要对陆多喜再好一点。 “拍照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夏川跟妖管所车管局那边有点关系，申请牌照不管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事情要解决，”夏川看了一眼外面的狼狈街景，又看向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你把人界搞成这个样子，总得需要个理由吧。按照规定我本来是该送你去妖管所接受审判，可是现在我给你一个自我陈述的机会。说说吧，到底为什么要在人界搞事情？” 暂时保命的蛟龙心里本来有点开心，听到夏川的话又忽而落寞：“我就是不甘心……” 蛟龙修行千年，唯一的梦想就是成龙升天。 想要成龙，就必须受人类祭拜，享人间烟火。单凭自我修行还不够，需要人类的信仰助力成龙。 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越来越不信神也不信龙。蛟龙因为没有人类的信念化龙失败，心中不免就有愤懑。 他委屈不甘，总想让人类相信有龙的存在。某天蛟龙居然有了个主意，那就是要在人类危机关头献身救助天下，这样大家或许就会虔诚感激并且相信龙的存在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蛟龙制造了这场危机，然而还不等它想出英雄登场该有的姿势，就被夏川揍掉了两颗门牙。 想到这里，蛟龙不免伤心，咧嘴哭唧唧：“我的门牙没有了，连带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陆多喜闻言就去看蛟龙的嘴巴—— 大大脑袋大大的嘴，当中一排白牙整整齐齐，只缺前面两颗门牙。 怪不得听它说话这么别扭，没牙漏风，听着能步别扭吗？ 蛟龙一直呜呜哭，陆多喜瞧着它又好笑又可怜，最后出声安慰道：“别哭了，不就是两颗牙嘛，我给你种上两颗就好了……” 第20章 西红柿炖牛腩 继喜提新车后，观财医院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病人。 得知陆多喜要给自己种牙，蛟龙开心的不得了。围着陆多喜的手腕转圈圈，大脑袋小眼睛没牙的嘴巴笑起来依旧漏风。 “话说，你牙呢？”植牙的材料有很多，价格也不等。陆多喜瞧着蛟龙就不像个有钱的，为了节省成就问它原来的牙齿去了哪里。 蛟龙畏首畏尾去看夏川，嘴上不敢说什么，尾巴却偷偷翘起来直指夏川。 陆多喜只看一眼就明白，朝着夏川伸出手来：“牙呢？” 夏川本来想着用蛟龙牙雕个什么东西送给陆多喜，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到手的礼物没送出去，夏川多少有点不情愿。但是转念又一想，反正都是给要给陆多喜的，怎么用都是他的事情。 “给你。”夏川从口袋里塞掏出两颗牙，颜色微黄，质地坚硬，看着就很不一样。 陆多喜其实还蛮惊奇，妖怪的牙齿居然还能随着身体一起缩小。不过想想也是，身体其他部位都能缩小，牙齿当然也可以。 他把牙齿浸泡在特制营养液里，告诉蛟龙等到牙齿恢复活性就可以开始种植。 “谢谢院长！”蛟龙甩着尾巴开心的不得了，拿着脑袋左蹭右蹭蹭，恨不得扑到陆多喜怀里。 做好了新车又接了新生意，夏川抬手戳戳陆多喜，指指自己的肚子：“院长我好饿……刚才火锅没有吃完，又去做了体力活儿，感觉我为这个医院真的付出太多了……” 电力还没恢复，桌上难得剩了食材。 陆多喜想想还真是，自从夏川进了医院就从来没剩下过食物。哪怕有天大的事儿，都等吃完了再做。今天他的用餐节奏被打乱，难怪他会饿的这么快。 “吃个西红柿炖牛腩怎样？” “完全可以。” 街上电力依旧没有恢复，火锅现在是吃不了了。陆多喜想着进厨房开火，夏川特别热情跟上去说是帮忙打下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留下老章等人在那里若有所思。 “我说，”脑袋不知何时爬到了老章的肩膀上，咬咬嘴唇问道老章，“你觉不觉得咱们院长对夏护士好像特别好？” 老章清清嗓子，习惯性维护领导：“院长他人帅心善，夏川是咱们医院的职工，院长当然会对他好。” 脑袋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觉得哪里好像说不通：“可能是吧……” 陆多喜先是从冰箱里面拿出牛腩，而后又把家里的砂锅搬了出来放在灶上。旁边炒锅里面加水，随手就给开了火。 不过三两分钟，锅里的水就开了。陆多喜把牛腩倒了进去，煮了片刻焯掉浮沫捞了出来。夏川上来倒水洗锅，陆多喜则是抽了葱花切段，拍了蒜，又切了姜末，拿了八角桂皮出来放在一边。 夏川洗锅放回灶上，陆多喜便开火浇油进去。依旧是油到七分热，再用葱花蒜瓣姜末爆锅。香气飘出来后，就把盆里的牛腩悉数倒进去翻炒，加酱油料酒入味。眼见牛腩变了颜色，陆多喜就把锅里的牛腩一起倒出砂锅里，加水加八角桂皮进去，闷上锅盖开火炖。 火开的大，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翻滚着，牛腩在锅里跳舞。 夏川闻着味道，闭上眼都能看见好吃的牛腩模样。 蛟龙缠在陆多喜的手腕上，闻着肉香想跳舞。他在人界呆了几千年，吃过的贡品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陆多喜手上动作不停，拿了两个西红柿出来洗净去皮。等到牛腩炖的差不多了，就把西红柿切刀，开火加油翻炒。 很快，西红柿就渗出了浓稠的汤汁，酸酸甜甜的模样看着就很开胃。牛腩炖烂以后，陆多喜便把牛腩跟西红柿的汤汁混合到一起翻炒。 等到牛腩跟西红柿汤汁融为一体，这菜就算是大功告成。 夏川直接把砂锅端了出去，又很殷勤拿了碗。准确的说，老章跟陆多喜用的是碗，而他用的是盆。 老章原本没想着要吃，毕竟刚才吃了不少火锅。可是牛腩一端出来，老章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陆多喜给他盛了一碗，老章没有推辞。 牛腩闷在砂锅里，大火烧开文火煮，炖的又香又软，入口即化。牛腩里面混着西红柿汤汁，有点酸又有点甜，热乎乎的下肚，整个身体都跟着暖了起来。 “好吃！”对于美味的食物，老章跟夏川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大家吃得开心，陆多喜也高兴，嘴角不觉有了笑意。 “咕噜……” “咕嘟……” 蛟龙肚子最先发出了抗议，而后忍不住吞了口水，眼巴巴看着桌上的人们大快朵颐。 陆多喜低头，正对上蛟龙垂涎不止又满带渴望的眼神。到底也是新员工，虽说人家承诺自己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偶尔跟着蹭点也不是不可以。 陆多喜抽了一个小碟子放在蛟龙面前，又从砂锅里盛了几块牛腩放在上面：“吃吧。” 蛟龙情不自禁就点头乐，口水差点跟着出来。它刚一往前凑，就觉得旁边有人看自己，偏头一看就见夏川正目光沉沉看着碟子里的牛腩。 蛟龙嗷的一嗓子又收了脑袋，哪里敢在夏川的注视下用餐。 “锅里还有，”陆多喜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夏川这个样子像个护食的狼狗。都是自己的员工，他也不想委屈谁，于是便在中间调停，“同事入职第一天，就当给人接风洗尘。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新同事入职，当然得庆祝一下啦。”夏川听到陆多喜的话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对待同事还是相当友善的。 陆多喜笑笑没再说什么，也不打算拆穿他，只是招呼蛟龙一起吃东西。 时隔多日，蛟龙又吃到了人类供给的食物，胸膛有点暖，鼻子有些酸。 “谢谢你。”打从进了观财医院，蛟龙不止一次说过谢谢，但是只有这次是发自心底，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虽然老板是人类，一个同事是水产一个同事很可怕，但是他们几个聚到一起，氛围又是莫名的和谐。 蛟龙小口吃完牛腩心里美滋滋，想着一定要努力做好代步工具，对于自己的职业素养也有了更好的要求。 陆多喜当然不知道，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新车就已经对他感激的五体投地。 这边他们刚吃完宵夜，城市的电力供给就恢复了正常。 陆多喜用镊子从营养液里拿出蛟龙的牙齿来看，见牙齿有了光泽便宣布要开始植牙。 这是观财医院的第一场手术，大家心里都是格外的重视。 陆多喜是主“植”医生，老章负责记录病程，而作为护士的夏川则是负责给医生递手术器械。 老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手术衣拿给陆多喜，又找了一套护士服塞给夏川。陆多喜去到里面换衣服，夏川却是迟迟没动作。 “你怕不是在逗我，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个要我怎么穿？”夏川展开护士服，抖抖手里的裙子忍不住抗议。 “哎呀，医院经费紧张，你就凑合一下吧。”脑补夏川女装模样，老章忍不住就想笑，坏心思的劝他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尔穿穿也没什么嘛……” 夏川挑眉看了老章一眼，忽而勾勾嘴角笑：“哦？” 老章心下一天，直觉不妙，再想改口已经晚了。 等到陆多喜换完手术服出来，就见夏川身上穿着老章的白大褂，而老章则是套着裙装。 老章再瘦也是个男人，裙子紧紧绷在他的身上，看着极别扭。 夏川揽着老章的肩膀，若无其事解释说：“老章说制服不够，明天补定，今天先这么将就用。” 蛟龙没牙嘴巴咧的老大，咯咯笑的漏风。 陆多喜本来想说没有就先不穿，但又以为老章自己喜欢，便也没说什么。 迷你手术台刚布置好没多久，外面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院长，我的头发还有救吗？”凤凰进了屋子自顾说着话，拍拍身上的雪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有些懵懂—— 此时此刻，观财医院的三个男人正围在一起，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凤凰没看到迷你版的蛟龙，只看到了老章身上的裙装。 他张张嘴又合上，心道这个医院的人口味儿真是猎奇。只是不想大家尴尬，凤凰当下摆出一副见过世面的表情，扯了嘴角试探问道：“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第21章 朝三暮四生发丸 就在陆多喜准备给蛟龙植牙的时候，凤凰顶着风雪上了门。 对于老章身上的护士裙，凤凰虽然觉得有点口味清奇但也表示尊重。 “你们要是现在忙我就先回去……”凤凰指指门外，示意自己随时可以离开。 “不用。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能做完了。”陆多喜偏头看了凤凰一眼，告诉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手术？”凤凰往前走了两步，才看见被固定在餐桌上面的小蛟龙。得亏陆多喜说是在手术，不然凤凰还真以为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是要用餐呢。 对于观财医院开业后的第一例手术，凤凰明显好奇，忍不住凑上来站在一边围观：“这是什么手术啊？” “植牙。”凤凰不走，陆多喜也没准备多说什么。牙齿跟蛟龙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限制内种好牙齿，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牙齿成活。 “张嘴。” 陆多喜刚一发话，蛟龙就乖乖张大了嘴巴。 迷你型的蛟龙搬运方便，但是同时也有弊端。蛟龙的脑袋小，嘴巴也小，里面的牙神经就更小不过了。 哪怕陆多喜已经靠的很近了，可是蛟龙嘴里的情形还是有些看不清楚。 “需要我变回原型吗？”听到大家提到这个问题，蛟龙试探问了句。 陆多喜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可别。” 蛟龙的体型他又不是不知道，真搞那么大一只出来，房子怕是都不安全。 “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陆多喜说着话就看向老章，问道自己爷爷行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这个嘛……”老章挠着下巴，抬手扶了一下镜框忽然想到了什么，“啊，我去把辅助工具拿来。” 两分钟后，老章拿着一个放大镜跟一个照明灯回来。 放大镜？ 这也行？ 陆多喜心下有疑惑，可是真等用上放大镜后才发现，这样居然也可以。 夏川很自觉地接过了帮忙举放大镜的工作，好让陆多喜专心种牙。 陆多喜抬头对上夏川的视线，眼睛弯弯笑着说了声谢谢。 给妖怪种牙对于陆多喜来说还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手生。 即便知道应该种哪里，可是陆多喜总觉得有点找不到感觉。他用镊子拿着那两颗牙放在蛟龙的的牙床上，而后又用粘合剂跟周围的牙齿固定。 虽说速度不是特别快，但是陆多喜的手感找的特别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蛟龙的门牙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上去还不错。 “完美！”老章在手术记录本上面写下“成功”两个字，刚想着差不多就可以了，那头陆多喜又说了等下。 “怎么了？”包括蛟龙在内，餐馆里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陆多喜身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陆多喜从夏川手里接过放大镜，仔仔细细观察着蛟龙的口腔，眉头不觉皱起。 蛟龙被陆多喜看的有些心虚，不由脑补了自己是身患绝症还是怎么的，心里紧张的不行，哆哆嗦嗦问了声：“院长，我还有救吗？” “哈？”陆多喜愣了下，才发现自己是把人家吓到了，“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很久没做牙齿清洁了。” “哎？还有清洁这一说吗？”蛟龙基本一直都是原形生活，刷牙都是稀罕事儿，更别提什么牙齿清洁了。 “怪不得，你看你这个牙结石，都快比牙都大了。长此以往，很容易造成牙齿敏感等多种问题的！”陆多喜一面教育着蛟龙，一面拿了工具出来开始帮着叫蛟龙清理牙结石。临了见蛟龙牙齿泛黄，还顺带帮忙洗了牙。 一套流程下来，蛟龙不仅有了门牙，还有了一口健康又白净的牙齿。 蛟龙盘踞在镜子面前，露着一口白牙咧嘴傻笑，显然是非常满意。看来做车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有什么小问题院长都会帮忙处理。 凤凰羡慕看着忙着自我欣赏牙齿美滋滋的蛟龙，回头问道陆多喜：“先生，你想出来治疗方案了吗？” 室内其实温度挺高，凤凰热的进门就脱了羽绒服，可是却不准备摘下自己的针织帽子。 可见秃头对于凤凰来说是多大的阴影。 既然已经接了这个病号，陆多喜自然也想快点为自己的病人排忧解难。 “是这样的，我昨天一直在研究你的病历，整理出了两套治疗方案……” 陆多喜说道这里招招手，身为档案管理兼职医院秘书的老章就把治疗方案送了上来。 凤凰抬头看了一眼老章，还是觉得有些接受无能。一章沧桑大叔连配上紧身护士群，外国爱情动作电影都不会这么演。 陆多喜顺着凤凰的视线回头，语气委婉道：“老章啊，咱们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你可以把衣服换下来了。” 老章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换裙子，老脸不免有些发烫。他赶紧转身要回房间，恨不得立刻脱掉这身碍眼的衣服。 陆多喜见状又在后面提了一句：“衣服没订的话赶紧下单，这套就先收起来吧。” 夏川坐在窗边吃着薯片翻着书，还不忘拿出手机拍了老章照片做纪念。老章抗议无果，最后干脆放弃了反抗。 陆多喜看着两人笑笑，回神便继续给凤凰介绍治疗方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脱发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上了年纪导致肾虚，也可能是生活方式导致肾虚……” 凤凰听着陆多喜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不是，陆先生你等会儿。我肾真的不虚啊……” “嗯嗯，我懂的。”陆多喜也没反驳凤凰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反正原因咱们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干脆跳过这一步直接进入治疗环节好了。” 给妖怪治病跟给人治病其实都是大同小异。 有了问题可以内服药物调理，也可以手术处理。 “这是我家祖传的朝三暮四丸，含有人参、何首乌、夜交藤、淫羊藿等多种地道药材，据说效果挺好。”陆多喜把小瓷瓶递到凤凰手里，顺嘴又说了一下吃法，“这药一日两次，早三丸晚四丸，两个月一疗程，你先吃吃试试。” “好来！”凤凰接过小瓷瓶，想到自己吃完就长头发的画面，当下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捧着瓷瓶看了起来。 老实说，这个印着红花绿树的瓷瓶颜色搭配看着就很赋有年代感，审美让人无法恭维。 不过包装都是次要的，只要能治病，一切都好说。 凤凰正想着，就见上面印着几行小字。他往前凑凑，眯了眼睛才看清，不由念了出来：“品名朝三暮四固阳丸，主治妖怪肾虚，症见腰膝酸软，失眠健忘，脱毛脱发……生产日期：1999年4月1日，保质期十年……” 十年的话…… 凤凰对于数字不是很敏感，掰着指头数了起来。他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半天才反应过来：“哎，不是！院长我真的不肾虚，你怎么给我开这药呢……” 第22章 酱小土豆 凤凰在外面看病的时候没少被当肾虚治。对于任何一个雄性来说，被人质疑肾功能的时候总是本能想抗议。 “哎呀，药名就只是个称呼而已，主要还是要看功能跟主治。你看哈，标签上这不是写着主治脱毛脱吗？” 凤凰又看了一眼功能主治，勉强点了头：“说的也是，对了，第这是方案一，那方案二是什么啊？” “手术。”陆多喜打开诊疗方案指着上面的诊疗计划对着凤凰说道，“如果吃药没用就只能通过手术来解决了。” 凤凰在人界治疗脱毛的时候，不少人也给他推荐过植发。只是对于凤凰来说，人类的毛囊跟他总是有区别，即便尝试结果也是以失败告终。 “那我还是先吃药试试吧。”凤凰把瓷瓶小心收好，正想着再跟陆多喜聊点什么，门外又有人来敲了门。 “小陆在吗？” “啊，是张阿姨。”陆多喜忍不住回头去看自己的员工以及客户门，开口提醒他们收敛些。 老章收起了自己的八只爪子变成人腿，火急火燎窜回房间穿裤子。骨架抱着脑袋想要藏起来，一不小撞在墙上散了架，又“哗啦”组装了起来，跟着脑袋晃晃悠悠上了楼。 沉迷照镜子的蛟龙也清醒了过来，一溜烟弹过来藏在了陆多喜的袖子里。 “来啦！”陆多喜刚准备起身，夏川就已经主动上去开了门。 “现在这个天儿真的是太冷了。”张阿姨进门就先感慨了句，不忘在门口扫扫落在身上的雪花。她的手里拿着小半麻袋东西，随手递给了夏川，“我老家送上来的土豆，拿来给你们尝尝鲜，还挺好吃的。” 陆多喜冲了茶放在桌子上，招呼张阿姨过来坐。 “哎，来了。”张阿姨一面应着声一面往里走，看到沙发上的凤凰眼前一亮，笑着来了句，“小陆你有朋友过来啊。” 陆多喜没有否认，只是顺着张阿姨的话说了句：“是啊。这么晚了，张阿姨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是想起你说餐馆明天开业吗，就想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张阿姨现在对于陆多喜的印象可是好的不得了，之前陆多喜给她孙子看“病”没要钱，张阿姨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巴不得能帮陆多喜他们做点什么。 张阿姨是好心，这个陆多喜知道。他本来想说没什么要需要帮忙的，可是对上张阿姨那殷勤的目光，话到嘴边又改了：“有啊！我们小店刚准备开张还没什么宣传，要是方便的话就麻烦张阿姨帮我们在街坊邻居面前做做宣传就可以了。” 陆多喜说的是个客气话，可是张阿姨却当了真。听完陆多喜的话以后，张阿姨拍拍胸脯面带微笑：“做宣传是阿姨的长项，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简单聊了几句，张阿姨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转头去看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凤凰，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呀？” 凤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6……不，我的意思是我今年26岁。” “26岁好年纪啊。”张阿姨眼睛弯弯，笑容越发慈祥和蔼，“做什么工作呀，有对象了没？” 陆多喜跟夏川闻言面面相觑，不自觉就想到张阿姨之前说要给他们介绍的那个侄女。 果不其然，这边凤凰刚说自己是是单身，张阿姨立马就来了句：“我有个侄女，国企工作有车有房，你要不要认识一下呀？” 老章换好裤子出来，刚好就听到张阿姨老生常谈。他迈着步子走上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问道：“张姐，你到底有几个侄女啊，咱们店里你都快介绍遍了吧。” 张阿姨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就回怼：“我之前给你介绍你说想见见，最后也没了信。小夏跟小陆年纪不是很合适，我看这个小伙子不错这不就想问问嘛。” 凤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拉了红线。 人类虽好可是寿命说到底也就百十年，跟他们没有什么可比性。凤凰不想考虑情爱，更不可能跟人类有什么太多牵扯。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忽然“哎呀”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我还约了朋友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可以约时间人认识认识。”张阿姨叫住凤凰，还是很想把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凤凰拿了外套就要走，嘴上说着有缘还会再相聚，便脚下抹油走了。 张阿姨站起身刚想说什么，就见走到门口的凤凰摘了帽子整整方向又重新戴到了头上。直到凤凰离开，张阿姨才坐下来问道陆多喜：“小陆，你这个朋友怎么剃了光头？” 陆多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川就很热心替他做了回答：“不是剃的光头，是掉成光头。” “啊，年纪轻轻的，那还真是可惜了……”张阿姨本来觉得凤凰不错，可是一听年纪轻轻就秃头不免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长相可以一般，可是某些方面真的不能太一般。 张阿姨没坐多久就回了家，送走张阿姨后，陆多喜忍不住就去问老章：“张阿姨的侄女你见过吗？” 老章点头：“见过两次，挺好的小姑娘，人利索又有能力。” 陆多喜听到这个就更不明白了：“照这么说张阿姨的这个侄女条件挺不错的啊，为什么张阿姨这么急着给介绍对象啊。” 逢人就说提自己侄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侄女是有什么问题呢。 老章对此倒是听理解：“张姐那个侄女今年虚岁三十了还没对象，家里人看着着急。好像人类就是这样，到了一定年纪就觉得应该做什么事情。其实张姐对她侄女挺好的，就是单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吧。” 陆多喜点头，心道张阿姨虽然嘴上总嚷着介绍，但是也没有来者不拒都推给侄女。想来就是跟老章说的那样，只是心里着急，嘴上难免会提。 夏川合上手里的菜谱，准备上楼睡觉。刚走了没几步夏川又回头，问道陆多喜：“咱们餐馆明天还能开业吗？” 按照原计划，餐馆本来应该是明天挂牌营业的。 可是拜蛟龙所赐，一场暴风雪让交通受限，陆多喜很多东西都没有置办齐全，连食材都没存下多少。 蛟龙从陆多喜袖子里探出脑袋，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还有些心虚。它蹭蹭陆多喜的手臂，垂头丧气看着有点可怜兮兮。 “你呀。”都已经这样了，陆多喜也没想着怪它或是怎样。 他摸摸蛟龙的脑袋，对着夏川摇摇头：“咱们后天开业吧，正好去明天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鼹鼠先生的种植基地走走看。” 既然已经选择鼹鼠作为自己的供应商，陆多喜还是觉得应该多了解一下合作伙伴的情况。 夏川没什么意见，对着陆多喜摆手上了楼。 一夜无梦。 早上夏川还在睡梦里，鼻尖就已经问道了香气。 食物的香气对于夏川来说就好像是实体钓鱼线，勾着他起床循着源头过去。 夏川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闻着味道就走了出去。 陆多喜睡前发了面，早上早早起床蒸了馒头。 十五分钟过去，满屋都是水蒸气以及馒头香气，让人闻着就能脑补松松软软的口感。 夏川倚在厨房门框边，睡眼惺忪问道陆多喜：“院长咱们早上吃什么？” “馒头、稀饭还有酱小土豆。” 小土豆是张阿姨昨天拿来的，去皮之后放在水里泡着。 案板上面有切成小块的五花肉，还有芹菜跟辣椒，只等着下锅开炒。 陆多喜开火烧油，随后把五花肉倒进去爆炒。肉片被油煎的滋滋作响，卷了边变了色。酱油、老抽必不可少，小土豆也一起下锅，随后加了芹菜辣椒一起翻炒。 “好想啊。”夏川闻着味道彻底清醒了过来，凑到陆多喜眼巴巴地看。 陆多喜接了一盆水倒进锅里开始焖煮，只等着汤汁收浓之后加盐起锅。 他一手盖了锅盖，偏头对着夏川笑笑：“早饭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漱然后就能吃饭啦。”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陆多喜的脸上、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 夏川腹中饥饿，看向陆多喜的目光越发柔软，连他围裙上的小猪佩奇都是那么可爱。 夏川刷牙的时候视线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陆多喜脸上就带了笑意——或许，这份工作自己真的找对了。 第23章 老干妈啊豆腐乳 摆在餐桌上的馒头松松软软，个个儿都比拳头大。陆多喜分了两锅，足足蒸了二十个馒头。 要是一般人家这么多馒头能吃几天，可是有夏川在，饭桌上根本剩不下什么。 统共二十个馒头，陆多喜跟老章各吃一个，其他都进了夏川的肚子。酱烧小土豆起码有三斤，夏川就着馒头很快就给消灭殆尽。 菜肴没了，馒头还剩五个。 眼看夏川就要干啃馒头，陆多喜不由思考再做点什么：“要不我再去给你炒个菜？” 夏川其实巴不得陆多喜做一桌子满汉全席出来，毕竟不管再多他都可以吃的完。只是夏川也是个有良心的人，陆多喜早起蒸馒头、炖土豆已经很辛苦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多添麻烦。 “不用了，我去厨房随便找点咸菜就行。”夏川说着就跑去厨房，瞧见橱柜里的老干妈跟豆腐乳眼前就是一亮。 老干妈香辣，豆腐乳带劲儿。 单吃的话或许没有多好吃，但是只要是跟馒头一起吃，那就是顶好吃的佳肴。 馒头咬在嘴里松软香甜，抹上一点老干妈，一口下去嚼在嘴里又香又辣有满足。 豆腐乳是豆腐的发酵产物，很多人吃不来那个味儿。可是陪着馒头吃腐乳，分分钟都是下饭的节奏。 夏川抹点辣酱吃点腐乳，五个馒头分分钟下了肚儿。 老章在一边瞧着夏川吃的津津有味，不自觉的跟着咽口水。馒头搭配老干妈，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院长，咱们中午也吃馒头吗？”老章一心想着也试试这个吃法，忍不住就问道陆多喜中午吃什么。 陆多喜看了手表，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轻轻摇了头：“我今天要去鼹鼠那边看看蔬菜什么的，中午不一定赶得回来。今天的午饭你怕是要自己解决了。” “哎？”老章听了面上略带失落，但也没有办法，“夏川也一起去吗？” 夏川耸肩笑笑：“当然。” 额。 老章其实心里有些好奇，如果鼹鼠精说管吃，夏川会不会把整个蔬菜基地都给吃了。 虽说这么想有点夸张，但是老章莫名觉得夏川真的有这个胃口。 既然院长已经做了决定，老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有句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真是不假。 外面积雪正在融化，路上满是泥泞，空气中都是寒意。 陆多喜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又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喊着夏川出了门。 跟把自己包成熊的陆多喜不同，夏川身上还是穿着来面试时的大衣，里面搭着衬衣。他本来身材比例就好，这么一搭几乎入目都是腿，又帅又有型。 陆多喜盯着夏川的裤腿看了好久，就在夏川以为陆多喜这是在欣赏自己的腿时就听对方忽然来了句：“你是不是没穿秋裤？” “哈？”夏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腕，不以为意回了一句，“嗯。”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陆多喜不赞成的摇摇头。要知道，很多人之所以得老寒腿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注意。 他本来想着好心提醒夏川一下，看到夏川身上的大衣时陆多喜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好像夏川自打来自己这边工作就没怎么换衣服。夏川办理入职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身上的行头少的可怜。想想也是，估计是太能吃所以没钱置办衣服了吧。 陆多喜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因为太能吃所以穿不起秋裤的员工，莫名替他心酸。 “等回来的时候去趟服装市场吧。”话一出口陆多喜就有些后悔，虽说凤凰给了一点诊金，可是除去开支其实真的没剩几个钱。 只是不等他反悔，那头夏川就已经说了句好。 陆多喜不由沿口气，心道还真的得抓紧时间开业赚钱了。 因为地上有雪融化成冰，城市不少交通干道都还没有恢复通行。路上行人很少，大家基本都在尽量减少出行。 西街公交站牌空无一人，陆多喜查了一下才发现66路今天停运。 公交车停运，打车不好打，总不能走过去吧。 就在陆多喜苦恼的时候，夏川开口提醒了他：“咱们昨天不是刚刚喜提新车吗？” 被点名的“新车”从陆多喜的袖子里面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就很跃跃欲试。 陆多喜却在犹豫，环视四周有些犯愁：“大白天的又是公共场所，被人看到麻烦就大了。” “不会有人看见的。”夏川语气笃定。 蛟龙从陆多喜的手上滑落下来，从鼻子开始呼。也就片刻功夫，西街站牌就变得烟雾缭绕，能见度超低。 眼见蛟龙化了形，夏川拎起陆多喜把他放在蛟龙身上，从后面拥着他对着蛟龙吩咐道：“可以走了。” 变大的蛟龙声音粗犷，甩甩尾巴对着他们两个说：“坐稳了，咱们这就上天喽。” 几个结伴出来买菜的阿姨走在西街上，刚说没两句眼前忽然就起了雾，谁也看不清谁。 “李二姐，你人在哪里啊？” “我怎么看不到你们了？” “我天，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吧。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明明听着声音近在咫尺，可是偏偏谁也看不见谁，大家心里都有些惶恐不安。 可是不等她们再害怕一会儿，面前的大雾忽然又四散开来。 几个阿姨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过了好一会儿，中间的阿姨才感慨说：“咱们东城的雾霾是越来越严重了，保护环境刻不容缓了啊……” 东城上空，陆多喜正骑着蛟龙去往鼹鼠的蔬菜基地。 要说蛟龙不管是启动时间还是行驶速度比着一般车辆都有优势。可是撇去性能看配置，蛟龙号不免就简陋了些。 因为四面都开放，寒风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环绕。 陆多喜面上被吹得拔凉，恨不得回去裹个棉被再出来。 “我说，兄弟你能稍微慢点吗？”陆多喜说话的时候口里都是白气，拍拍蛟龙的脊背问道它。 “当然可以。” 蛟龙得了命令立马降低了速度，从起步的两百迈变成了城市里面的六十迈。 没了这么强劲的冷风拍在脸上，陆多喜这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他一手抓着蛟龙的那只角，忽然想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夏川。 他穿这么多都觉得冷的不行，那么连秋裤都没穿的夏川该有多难熬。 陆多喜这么想着，从脖子上面解开围巾，把其中一口给了夏川：“你围在脖子上，起码都暖和一点。” “嗯？”夏川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冷，可是他不会拒绝陆多喜。 围巾很长，即便是两个大小伙子一起用也觉得刚好。 白色围巾上面还带着陆多喜的体温，柔软的触感让人觉得心里舒坦。夏川向来对于食物味道敏感，可是现在低头嗅到围巾上面的陆多喜的味道，意外觉得喜欢。 他从后面搂住陆多喜的腰，随手覆在了陆多喜手上，像是把陆多喜整个圈在怀里一般。 蛟龙的时速很快，十分钟不到就把人带到了蔬菜基地。 还在低空飞行的时候陆多喜就看到地面有个小不点儿在跳，近了才发现这是被裹成球一样的竹鼠。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羽绒服，白净的小脸被帽子跟围巾裹住，只露着一双乌黑的大眼。 瞧见陆多喜跟夏川落地，竹鼠立刻摇摆着双臂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竹鼠本来个子就不高，上面穿的多了远远看着更像个小短腿了。 “哇！”竹鼠仰着脑袋看向蛟龙，眼里都是震撼，“好酷的龙啊！” 蛟龙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小不点儿，还是保持了外人面前的高冷姿态没有搭腔。 竹鼠也不纠结，转而跟陆多喜问了好。 他本来有点怕夏川，可是瞧见还露脚腕的夏川之后，竹鼠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感叹道：“你穿的好少哦，我看着都觉得好冷好冷。” “你很冷吗？”夏川看着奶香的竹鼠舔舔嘴唇，笑容真挚，“我的肚子里暖和，你要不要进来住呀？” 第24章 花雕药膳浸白鸡 “我的肚子里暖和，你要不要住进来呀？” 咋一听这话，竹鼠脸上写着茫然。他直勾勾盯着夏川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怎么也不觉得这么小的肚皮能住人。 等到竹鼠搞清楚夏川的意思，脑袋立刻要成了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又不冷了……” “你别老逗人家。”陆多喜看着夏川撇撇嘴，安慰竹鼠不要往心里去，“他有时候就是喜欢开玩笑，没事的哈。” 竹鼠眨眨眼，肉嘟嘟的脸上写着为难。虽然陆多喜说夏川是开玩笑，可是竹鼠总觉得没准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比起动不动就要吃自己的夏川，竹鼠显然更喜欢长得好看性格友善的陆多喜。 竹鼠天性单纯，凡事不会纠结太久。他跟陆多喜聊了几句，忽然想起自己主人家的身份，忙拿出架势招待来客：“表哥在大棚里，我带你们过去。” 鼹鼠的蔬菜大棚位于东城的郊区。鼹鼠刚开始搞种植的时候，基地占地面积也就几亩，经过他的辛勤劳动以及这么多年的发展，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他的蔬菜大棚。 陆多喜和夏川一起，跟在竹鼠身后进了靠近路边的蔬菜大棚。外面冷风吹，大棚里的温度却是怡人。 入目都是养眼的绿，当中透着点点红。 “陆先生你们来啦！”棚里而今都是自动化管理，鼹鼠刚设置好地面湿度，听到动静立刻转身迎了上来，“听说整个东城交通还处在瘫痪状态，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会过来了呢。” “地上跑的车是不行了，可是我们现在有天上飞的。”陆多喜眉宇间带着笑意，主动跟鼹鼠介绍起了自己的交通工具。 鼹鼠看了蛟龙一眼，无意说了句：“先生家的蛟龙看着就是好脾气，跟跑来东城降雪的那个完全不同哎。” 从昨天到现在，整个东城的妖怪都跑出来帮着救灾。东城的地界就这么大，几乎所有妖怪都知道雪灾的始作俑者是只蛟龙。 鼹鼠本身是随口提一句，可是偏偏当事龙此刻就在这里。 缠在陆多喜手腕的蛟龙不由往他袖子里面去，自己也知道是犯了错，半点都不敢吭声。 陆多喜安抚性的拍拍蛟龙，面带歉意对着鼹鼠解释了句：“其实我手腕的这只就是你说的那个啦。不过蛟龙他本性不坏，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努力改正了。” “哦哦。”鼹鼠尴尬笑笑，正想着怎么活跃一下气氛，余光瞥见夏川盯着草莓在看，忙招呼他们说，“你们来的刚好，这茬草莓正当时，随便吃就可以。” 陆多喜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可是不等他开口，旁边的夏川就已经对着鼹鼠说了谢谢，美滋滋的去摘草莓吃了。 “我早就该知道，夏川绝对不会拒绝吃的。” 陆多喜心里这么想着，也不能去把夏川拉回来。大棚里好歹种了一亩草莓，夏川只是吃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美好的颜色跟食物最能勾起人的好心情。 陆多喜开始没想吃草莓，可是架不住鼹鼠跟竹鼠的热情招待，最后也加入了品尝草莓的行列。 虽说是反季水果，可是鼹鼠做的都是良心买卖，从来不会用什么催熟的农药。 草莓铺在叶子上，红彤彤的看着就很甜。陆多喜一口咬掉半个草莓，鲜嫩的汁水在口腔里面发酵出最本真的酸甜。 不得不说，鼹鼠家的草莓是陆多喜长这么以来吃过最好吃的。 如果用这种草莓做水果拼盘或者水果布丁，想来客人一定也会非常喜欢吧。 刚开店就遇到了鼹鼠这么良心的食材供应商，陆多喜越发觉得自己幸运至极。 草莓个个水灵，甜滋滋的当饱，陆多喜吃了二十来个就吃不动了，想着再去看看其他的蔬菜。 对于陆多喜的要求，鼹鼠依旧热情周到：“那我现在带你蔬菜种植区看看吧。” “好的，麻烦你了。”陆多喜跟着鼹鼠走到大棚门口，回头一看夏川还在最尽头吃着草莓，完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陆多喜本来想着喊他一起，鼹鼠在一边笑着说了句：“我看夏先生好像很喜欢吃草莓，反正中了这么多，不如让他先吃着。等我们转完了再回来找他就好了。” “这样啊，那就谢谢了。”自家员工爱吃，陆多喜不是不知道，看夏川吃的正起劲，陆多喜想了想还是决定随他去了。草莓价格不低，陆多喜想着等之后合作的时候多给鼹鼠福福利，总不好老占人家便宜。 虽说大棚里的草莓不在少数，但是陆多喜还真有点担心夏川会给全部消灭掉。 毕竟相处这么久了，陆多喜当然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就在陆多喜纠结着走出大棚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夏川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带陆先生到处转转，夏先生你可以再吃一会儿的。”鼹鼠还是很大方，并不介意夏川吃多少东西。 “不了。”夏川说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棚里，显然是对草莓恋恋不舍。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再回去，只是看着陆多喜说，“我跟你一起。” “嘿嘿，你们感情还真是挺好的。”鼹鼠在一边感慨了句，自顾走在前面忙着给陆多喜作介绍。 夏川没有多言语，默默跟了上去。 竹鼠步子小，迈着小短腿努力追上他们的脚步。鼹鼠跟陆多喜在前面边走边看，竹鼠跟夏川并排同行。 “先生应该不是人类吧。” 夏川垂眸看了竹鼠一眼，轻轻点了头。 竹鼠呶呶嘴，依旧奶声奶气，没头没尾来了句：“陆先生对你很好。” “嗯？” 竹鼠小脸整个纠结到了一起，大着胆子对着夏川说：“虽然陆先生看起来很好吃，但是他对你那么好，你可千万别吃他呀。” 妖怪对于美味的灵魂总是有着天生的雷达。 即便是没什么妖力的竹鼠，也能感觉到陆多喜跟普通人类的不同。 夏川难得正眼看了竹鼠一眼，见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嘴角不由有了笑意：“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默契没有再继续。 鼹鼠家的蔬菜养殖综合基地比陆多喜想象中的还要大。陆多喜看完很是满意。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鼹鼠带着他们去了厨房：“前段时间有人送我几瓶花雕酒，我没舍得喝。刚好你们来，我做了花雕药膳浸白鸡给你们尝尝鲜。” 花雕酒炖鸡？ 陆多喜听着就觉得新奇，也没有推辞。 鼹鼠把切成块的鸡肉以及生姜、橘皮、金针菇一起放进锅里，加了两瓶花雕酒还有盐进去，一炖就是仨小时，鸡肉炖的又酥又烂，带着花雕酒的香气，入嘴就骨肉分离。 “好吃。”就连大厨陆多喜都忍不住给鼹鼠的手艺点了赞，不觉吃了两碗米饭。 酒足饭饱后，陆多喜跟鼹鼠敲定了明天送菜时间就起身告了辞。 “咱们这就回去吧。” 这次不用夏川来，陆多喜已经轻车熟路的骑着蛟龙上了天。 寒风依旧凉，可是因为吃了带酒的鸡，陆多喜身上都是热的，不自觉就打了个酒嗝。 蛟龙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路线，正想着加速原路返回，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前面的听一下，妖怪交通局例行查酒驾了喂！” 第25章 剁椒大鱼头 “前面的停一下，妖怪交通管理局例行查酒驾了喂！” 查酒驾？ 妖怪也要查酒驾吗？ 陆多喜先是愣了下，随即哈了一口气，闻到手上淡淡的花雕酒味就是一惊。他回头看向夏川，酒都醒了一半：“怎么办，我们会被查吗？” 不等夏川开口，蛟龙就已经有了战意：“院长，我可以加速行驶，保证把这个交警甩的远远的。” “那怎么行。”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从小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陆多喜还真做不出来醉酒逃逸的事情。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夏川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是真的不把这个事情放在眼里。陆多喜听他这么说安心了不少，蛟龙号是夏川搞回来的，对于这种事情他应该比自己懂。 虽然蛟龙很想直接逃逸，但是奈何陆多喜太多坚决，便只能掉过头来停在了原地。 就是前方不远处，有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交警骑着白色的摩托车正往这边赶。远远望去，就像是形状奇怪的云朵。 这个交警身材肥硕，体型足有摩托车的三倍还要多。摩托驮着交警，在空中一走一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随时都要被压散架一般。 不过一两百米的路程，这个交警却足足骑行了五分钟。 离的近了陆多喜才看清，交警的脑袋上面戴了面具，原圆滚滚的好像顶着个南瓜。 “嗤……”等到交警来到陆多喜面前，那辆白色摩托车忽然发出一声喘息，听着是累的够呛—— 哪里是什么摩托，分明是只摩托车样打扮的巨型白鸽。 陆多喜看着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胖胖的交警听呼吸也是累的不轻，缓了好半天才对着陆多喜招手：“妖怪管理局查酒驾哈，来，驾驶员吹口气。” 陆多喜心里犹豫，回头看了眼夏川，见对方只是对着自己点点头也就横了心。他接过小机器对着吸管一吹气，机器当下就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你还真是醉酒驾驶啊。”交警抬高了语调，从陆多喜手里一把拿过检测仪看了眼数值，摇头叹气道，“都说多少次了，珍爱生命远离酒驾，怎么就是不听。根据《妖怪交通法》最新规定，醉酒驾驶罚款三万，处三十年的行政拘留……” 交警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小本本准备登记违法司机信息。 行政拘留三十年?! 对妖怪来说三十年还真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人类来说，那可是小半辈子啊。 陆多喜的酒劲是彻底醒了，刚想着开口解释就听身后的夏川不疾不徐说道：“我们没有醉酒驾驶。” “怎么没有？”交警大概是见了不少喜欢狡辩的，举起手里的检测仪晃晃，不想多言语，“我们办事都是讲证据的，你看这个酒精浓度都超标了，有什么好抵赖的。” 夏川只是轻笑，并没有半分慌张：“我们是喝酒了没错，可我们没有醉酒驾驶。交警同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这个交通工具可是全自动智能驾驶。我们都没参与驾驶，怎么可以冤枉我们酒驾。” 卧槽这也可以？ 陆多喜本来还有些不安，听完夏川的话不由觉得有道理—— 从头到尾都是蛟龙自己在飞，可不就是全自动驾驶吗？ 要真论起来，他跟夏川只是乘客，乘客喝点小酒还真不算是什么事情。 夏川的理由太强大，连交警骑的白鸽都忍不住点头同意。 “嗨，你小子脑袋倒是好使。”交警斜眼看着夏川，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看着手里写了一半的行政处罚单，想到这月的业绩还没完成又不免心有不甘。 随着人类交通工具的进步发展，越来越多的妖怪选择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方便省事又能遮风挡雨。 没了自主出行的妖怪，妖怪交通局的地位也就越来越尴尬。查不到违章行为就没有经费，没有经费就代表着要没落。 他考了一百多年才考上妖怪公务员，本以为人生从此就要走上巅峰，哪成想居然被分配到了妖怪交通局。 自打他上岗以来，很少在天上遇到出行的妖怪，更别说查到违法行为了。 妖怪交通局每月也有任务额，完不成就发不下来工资。身为一个穷部门的公务员，交警心里也苦哈哈。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物，交警并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垂眸看看蛟龙，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清清嗓子问道陆多喜：“你车有牌照吗？为什么出门不挂车牌号？” “车牌号？”陆多喜咬咬嘴唇面带难色，这个他还真没有。 夏川倒是说了要去办，可是再快也需要时间。 见陆多喜不说话，交警又来了劲头：“无证上路也是违法行为，按照妖怪交通法规定扣押交通工具，并处罚金两万元……” 夏川手指动动发了个短信出去，不多时交警就收到了领导电话：“喂小朱啊，你查到自己人头上了……” “好的领导，我知道了。”领导每说一句话，小猪就点一下头。等到挂了电话，他就没有再提违法这茬。 “我们领导说让我帮你们办理车牌号，姓名单位住址跟我说下，我办好了给你们发蚂蚁速递。” 哎，这就完事了？ 陆多喜先是愣下神，随后看向夏川，忍不笑笑出了声。 “我叫陆多喜，是观财医院的院长，我家住在西街区……” “陆多喜……妖股医院……西街区……”陆多喜那边说着，小朱这边就记着，等到他写完住址，视线不由回到了“妖怪医院”四个字上。 他抬起头看看陆多喜，目光里面带着殷切的光：“你是妖怪医院的新院长？” 陆多喜点头：“是啊。” “太好了！”原本态度不冷不淡的交警忽然热情了起来，两手上前握住陆多喜的手，语气激动道，“我最近一直想着抽空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院长，我就想问下，你们什么病都能给治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还是要看具体病症。”陆多喜没有给打包票，上下打量了这个交警一眼，疑惑问道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小朱用力点点头，纠结片刻还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就想问你，丑病能治吗？” 隐藏在面具下的是一张肥头大耳，上面还镶嵌着一个防毒面具般的鼻子。 陆多喜看了才知道，原来他脑袋上面顶着的不是南瓜，而是一个十分典型的猪头。 —— “再不来活儿，医院怕是就要完。”老章手里拿着计算器，对着最近的收支反复算了三遍，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入不敷出。 从开业到现在，拿钱来就诊的也就风七一个。虽然他给的诊金和药费足够暂时的开支，但是架不住店里有个超能吃的人在啊。 就在老章惆怅怎么才能扩大业务量的时候，出门考察的陆多喜回来了。 除了他跟夏川之外，陆多喜还带回来了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原圆滚滚四四四方方，胖的好像个球体正方形，脸上还戴着个面具。另一个男孩子看着也就一米七多点的样子，白白净净模样清秀。 “这就是了。”陆多喜推开门站在旁边，请小朱跟白鸽先进。 小朱憨笑着对着陆多喜点头，想要进门才发现门框似乎有些窄。 陆多喜在一边瞧着，抱歉说了句：“老房子，一直没翻新，以后会换个大一点的门的。” “不不不，不用的。”自己统共来不了几次，哪有第一次上门就让人家为了自己扩展的道理，“这门其实挺宽敞的，我努努力这就进去了。” 小朱说完这话，立刻尝试要进去。 “咣当。”他的身体跟门一般宽，两个树干一样粗的胳膊还挤在外面。 “那个……” 不等陆多喜说话，小朱就竖起手掌表示没什么：“我可以的。”与其说是要说服陆多喜，不如说是想说服自己。 “嗨呀，”小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肚皮小一点再小一点，而后试着侧身往里挤。 比起正面进去，侧面进攻确实有效果。眼看已经进去了半个身体，小朱心里狂喜，一个没憋住就泄了气，肚皮立马肿得像皮球，卡在门框里。 陆多喜嘴角抽了抽，轻声问了句：“额，朱先生，你还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没得问题的噻。”小朱一面说着话，一面又要尝试往里挤。然而泄气容易再收难，哪怕是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小朱的身体已经是卡在门框里。 这就很尴尬了。 小朱尝试了好久，累的气喘吁吁。站在一边的辅警白鸽想着要帮忙。可是他的身板小力气也小，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有撼动小朱身体半分。 陆多喜在一边看着有些过意不去，上前想帮白鸽忙，可是小朱还是卡在门框里纹丝不动。 大冬天的，没一会儿功夫陆多喜就出了一身汗。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节奏也跟着快了不少：“要不我还是打电话找人来把门拆了吧。” 小朱的脸憋得通红，连脖子也跟脸是一个颜色。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急的。 听到陆多喜说要拆门，小朱内心窘迫的不行，一个劲的小声说抱歉。 “没关系的，本来就是要扩门的。”陆多喜心善，还在出声安慰他。 站在一边沉默好久的夏川看不过眼，拍拍陆多喜的胳膊示意他们闪到一边。 陆多喜对于夏川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直觉他肯定有办法。 白鸽看着性格比较腼腆，话不多的样子，只是对着夏川点点头便跟着陆多喜站到了旁边。 小朱对于夏川并不了解，但是直觉不好惹。所以即便是开始查酒驾，也没敢跟夏川说太多话。 他本以为夏川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热心想帮自己。小朱心下暖暖的，空气中都像是在放着“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BGM。 他隔着面具感激看着夏川，不由开口轻声说了句：“先生，你人真好……” 谢谢两个字刚要说出口，那头的夏川已经走了过来，抬脚一个大力飞踹。 “噗通！”小朱摔倒在地，砸起一片尘埃，久久没能爬起来。 方式简单粗暴，但是效果意外的好。 陆多喜跟白鸽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只是看着小朱就觉得肉疼。 夏川拍拍手掌心，抿抿嘴道：“搞定。” “朱先生，你还好吗？”眼见小朱面部朝下趴在地上，陆多喜忙上前问道他。 “没得问题。”脸面都砸在了地上，小朱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转，但还是坚强的举手说自己没事。 老章上前站在陆多喜旁边，低头看着这个五体投地的客人，好奇问了句：“这位是？” “哦哦，他叫小朱，是我们的新病号。” “哎，新病号吗？”刚刚还在担心医院药丸的老章闻言不免欣喜，再看陆多喜眼里就带了欣赏—— 不愧是院长，即便是出去考察也不忘冲业绩。新院长这个业务能力可比老院长要强的多啊。 —— 小朱跟白鸽坐在沙发上，喝了杯热茶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院长啊，你看我这个病有的治吗？” 打从还是个妖怪的时候，小朱对于自己的面相就很不满意。 别的妖怪不管是体型大还是小，要么是毛绒绒的小可爱，要么是体格健硕的肌肉派。 唯独小朱是只猪，有毛但是不软，有肉但是肥胖。 小朱一度对于自己的原型很绝望，偶然的某一天，他听说成精之后就能化作人形。人的长相各有千秋，但是五官组成基本没有差异。小朱想着是人就丑不到哪里去，于是努力修行为的就是成精。 后来小朱终于成精了，可是没想到化作人形的他甚至比做猪的时候还要丑。 人身猪头，满身肥肉，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要面临异样的眼光，想要去人类世界找工作基本是不可能的。 万般无奈下，小朱就开始复习备考。好不容易考上了妖界公务员，结果因为长相问题又被分配到了最不需要颜值的部门。 从成精到工作，小朱深感这个看脸世界对他的恶意。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变好看，只要能像正常人那样的长相就好。 陆多喜听完小朱的自述心下有点同情，可是瞧见小朱肚子上面几大层的肉，又忍不住说了句：“其实你也可以试着减肥的，要知道百分之九十的胖子都是潜力股，瘦下来会好看很多。” 小朱听了这话就叹气：“都说百分之九十的胖子都是潜力股，可是很少有人想过剩下的那百分之十。我胖的时候还能自我安慰我是潜力股，可是如果等我瘦下来发现我是那百分之十，我会更绝望的。” 好像说的也是。 “没关系的，你既然来到我们医院，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啊，真的吗？”要不是身体太重，小朱指定会激动的跳起来。 “嗯。”陆多喜点头，面对小朱欣喜的目光还是提前打了个招呼，“不过你这个问题要通过手术来解决，是手术就有风险，这个我必须跟你说明白。” “手术吗？”小朱两手纠结到一起，笑着打了个哈哈，“只要不死就没什么大事。” 妖怪都有内丹，只要不给搞碎就没什么问题。比起人类的身体，妖怪确实耐造的多。 细节确认过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要缴费跟定手术时间了。 老章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敲，推推眼镜把数额给猪妖看：“按说我们是没有折扣的，但是考虑到你是国家在编公职人员所以给你打个八五折，这是最大优惠限额了。” 显示屏上面有着长长的一串零，猪妖凑上去眼巴巴数了好久：“一百二十三万是吗？唔……” 一百二十三万？ 陆多喜回头看了老章一眼，见他面上平静就知道这价格估计是早定好的。说句实话，像是猪妖这种情况怕是要从头动到脚。哪怕是在人类的整形医院，一百二十三万都算是便宜。 陆多喜看着猪妖身上的旧衣，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他们部门福利不好。 本着基本的人文关怀精神，老章又补充了句：“如果你要是觉得有压力，办个分期付款也是可以的……” “啊，那倒不用。”小朱回过神立马摆手，心里盘算道，“我那里还有个明朝的花瓶，说是皇帝的娘舅用过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应该也能卖个百八十万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凑齐钱，咱们就手术可以吗？” “当然可以。”陆多喜握住小朱伸过来的手，脸上带了和煦的笑容，“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不见不散。” 小朱离开的时候，少不了又需要夏川的一脚。 目送小朱骑着白鸽而去，老章忽然忍不住有点同情起了白鸽。好不容易成精找了个辅警工作，结果拍档是个体重巨巨。 果然，事业单位还是在编的好。 同情完白鸽后，老章刚要转身去屋里，就发现门框有些松动。他拿出笔在本子上记了账：“谁损坏谁赔偿，这门也得加到猪妖的账上……” 意外谈成了一百多万的生意，店里的气氛瞬间欢乐了起来。 有了这一百万进账，别的不说，起码爷爷欠的账目都能还清了。 “我第一次觉得，其实接手医院也不算是件坏事。”少了债务压力，陆多喜不由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餐馆开业在即，兴奋过后陆多喜便又开始忙着准备开业事宜 店面多少是旧了些，好在干净，打扫一下再加点复古元素，看着还挺温馨。 傍晚交通运输恢复正常，观财大饭店门口停了辆五菱之光。 陆多喜出门，刚好就见鼹鼠从车上下来，撸起袖子准备往店里搬东西。 “陆先生，我给你把明天要用的食材送来啦！” 鼹鼠身上还穿着他的阿玛尼冬装，手上的腕表大概也是六七位数起。上来来还开的跑车，今天就换成了五菱之光。 “要说起来，我还是觉得面包车比跑车实用。承载量大还宽敞，开着上路不心疼。” 有钱却没架子，陆多喜对于鼹鼠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菜肉加起来不到一百斤，几个大男人一趟就给搞定了。 陆多喜请了鼹鼠喝茶，两人闲聊之中不免又提到了竹鼠。 “表弟说想跟我一块过来，但是我觉得冷就让它留在了家里。说起来我也愁，这都三天了，还没给找到学校。” “哎？”陆多喜诧异出了声，“东城的小学挺多的，难道没有合适的？” 提到这茬鼹鼠就忍不住叹气：“学校是挺多的，只是但凡好点的学校就要求本地户口还要学区房什么的。户口我托人在办了，但是学区房是真的不好找。” 家长都想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哪怕是妖怪也不例外。 如今房价高的上天，学区房更是有价无市。哪怕鼹鼠再有钱，找不到房源也白搭啊。 陆多喜能理解鼹鼠的心情：“你也别太着急，我也帮着打听下，咱们一起努力，没准很快就能到合适房源呢。” “啊，那真是太好了。”鼹鼠心里开心，越发觉得陆多喜人好，“先生你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了。” “不不不，你已经帮我帮我很多了，没必要这么客气的。”冬天晚上来的早，眼见外面已经全黑，陆多喜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准备晚饭。 “留下一起吃饭吧。” “啊，不用了先生，我还得回去陪表弟，他在家里等着我呢。”鼹鼠起身道了再见，开着他的五菱之光消失在夜色里。 陆多喜回头就见夏川眼巴巴看着他，怀里还抱着大升装的牛奶。 陆多喜这才想起来，中午的时候夏川才吃了十碗米饭，挺到现在肯定是要饿坏了。 “我现在就去做饭哈！”陆多喜说完话，火急火燎进了厨房。 鼹鼠除了送了一堆菜来，还送了不少家禽肉蛋，当中还有不少活鱼。 鱼被放进盛满水的大鱼缸里养着，陆多喜从里面捞出一条大头鳙鱼，想着做个剁椒鱼头， 市面上吃的剁椒鱼头很多都不正宗，究其原因少不了是食材问题。 要么是用了肉少的鱼，要么就是用了冰冻过的鱼。 想要鱼头好吃，新鲜是必须的。 陆多喜手脚麻利把鱼头去鳞，拎到水龙头底下冲洗干净。 剁椒必不可少，葱姜蒜都切成末，跟着豆豉一起上撒在鱼头上，淋了油加了盐，浇一点料酒放进锅里开火蒸。 趁着蒸鱼头的功夫，陆多喜又洗手去声搞鱼身子。 他另开一灶，锅里加水烧开，而后直接把处理好的鱼放到里面煮。等水再烧开，陆多喜便又放了红椒、花椒进去。 十分钟后，陆多喜见鱼差不多熟了，这才加了酱油、盐、醋进去，撒了芝麻调香，起锅装到了盆里。 此时剁椒鱼头液已经蒸熟，陆多喜开锅装在盘子里。锅里倒油加热，淋在了鱼头上。嗞啦一声后，满屋子都是剁椒的香味。撒上葱花跟香菜，这菜就算是完成了。 馒头是老章去外面店里买的，满满一保温箱扛回来。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几人围在餐桌上拿起筷子说笑着，开心的像是要过年。 陆多喜拍拍手，眼睛弯成新月：“开饭喽！” 鱼肉讲究的就是一个鲜，要是再有辣来调味，可真不是一般的下饭。剁椒鱼头肉质鲜美，香辣爽口。夏川一口馒头一口鱼，胃里总算舒坦了些。 满满一箱子馒头，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过饭后，陆多喜刚准备上楼，白天躲在柜子里面养精蓄锐的脑袋跟骨架就走了出来。 骨架先是张开双臂拦住陆多喜，随后就弱弱站到了一边，纠结的对着自己的手指骨。 陆多喜看不懂他的意思，好在脑袋帮忙翻译：“先生，老白想问你什么时候安排他。” 眼看医院又来了两个新客人，且都已经开始治疗，脑袋跟骨架不免都有些着急。 他们在观财医院已经待了很多年，没少给医院干活，就盼着早点治好早点离开。 脑袋也知道，自己这个情况不好找身体。好歹陆多喜给了自己交代，他心里有底。 但是骨架太安静，大家好像基本都忘了他的存在。 作为一起滞留在医院的难兄难弟，脑袋自告奋勇出来说是要帮骨架问个明白。 陆多喜一直记得家里还有个遗留病，只是骨架这个情况特殊，一直没找合适的脂肪跟其他脏器组织。 现在有了要抽脂的小朱，陆多喜心里有底很多。别的不说，就小朱那一身的脂肪，拿来给骨架填充个身体绝对不成问题。 骨架虽然不能说话还随时散架，但是他勤快又踏实，没少帮着店里干活。陆多喜对着骨架笑笑，耐心解释道：“再等几天，很快就能轮到你了。” 哈？ 骨架嘴骨张的老大，因为太过震惊下颌骨脱臼，吧嗒就到了地上。 “真的吗先生？”脑袋听了这话也很开心，巴不得明天就能给自己兄弟安排手术。 陆多喜点头：“嗯，真的。” “太好了！”脑袋激动冲向骨架，骨架伸手把它捧在自己的胸骨口，兴奋跳了两下，结果“哗啦”又散了架。 陆多喜见状不免笑了起来，只盼着餐馆早点开张，这样不管是餐馆还是医院，都算步入正轨了。 就在他嘴角上扬畅想未来的时候，凤凰忽然找上了门，扯着嗓子吼了句：“院长你赶紧给我个解释，不然我要医闹了！！！” 第26章 飘香大鸡排 “我要医闹了！” 凤凰气冲冲推开餐馆门，身上从里到外散发着火气。 “哟哟，这是怎么的？”老章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堆笑试图安抚凤凰的情绪。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的。”凤凰差点气消了，从兜里掏出那瓶朝三暮四丸握在手里晃了晃，“你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应该知道的！” 老章一看那瓶药丸就变了神色，不免有些为难。 “凤凰先生，这药有问题吗？”陆多喜听到动静赶紧走上前，想着问明白什么事情再解决。 一件陆多喜，凤凰的怒气值就升到了顶峰：“要是不能治你就跟我说，我也不能怎么样。可是你门也不能随便开这种过期的药品给我吧？” “过期？”陆多喜皱了眉，下意识问了句。 “是啊，有效期到09年，这都快19年了，你们是想毒死我吗？” “能给我看一下吗？” 凤凰气鼓鼓把瓶子塞到陆多喜手里，好让她好好看清楚。 瓶子上面一堆小字，功效还跟主治陆多喜都看过，至于生产日期，给凤凰的时候他还真是没留意。 果然就像凤凰所说，朝三暮四丸其实早在09年就已经到期。四舍五入下，这就是过期十年啊。 药是老章从储存室里找出来的，当时说了能吃陆多喜也没想太多，照本宣科就给开了药。 谁能找到过期十年的药还留着啊。 陆多喜面带疑惑去看老章漫，见他目光闪躲就知道他是知情的。明明知道过期了还开给病人，这也太坑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老章，作为主治医生陆多喜开药的时候也没好好看看效期，他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即便老章再不对，当着凤凰的面陆多喜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能转向凤凰，尽可能的去解决这个医疗事故。 “你是吃了不管用还是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啊？” 陆多喜向着凤凰道了歉，询问他的服药体验。 说到这个，凤凰不免就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悲伤突如其来，比着愤怒更让人难过。 大概是因为陆多喜认错态度端正，过了最初的生气阶段，凤凰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倒是情愿它不管用。”凤凰越想越委屈，最后深深叹口气，像是放弃挣扎一样猛地摘下帽子，“算了，我说也说不明白，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摘了帽子的凤凰头顶依旧是光秃秃的，可是比起上次情况还是有些不同。 他的头顶没有头发，耳朵以下的头皮上却长了一圈头发。光头的凤凰看着其实还是挺帅的，毕竟光头有时候也能凸显男子汉气概。 可是秃头如果只秃头顶，那么看起来就会丑的多。 现在的凤凰就是头上下半段一堆毛，耳朵网上的地方却很荒凉。 如果凤凰之前的秃头像卤蛋，那么现在就是鸟巢上面顶了一个卤蛋，平白让人老了十多岁还显得很猥琐。 也怪不得凤凰要生气，好端端的一张帅脸配了个地中海发型，不气才怪呢。 老实来讲，凤凰现在模样其实有些好笑，但是医护人员谁都不敢笑。人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别再用嘲笑刺痛他的内心了。 “看来那个朝三暮四丸确实治疗脱发哈。”只是可惜过期了。 “院长，你说现在怎么办啊，你总不能让我顶着这么个脑袋过日子啊。” 老章数了数瓶子里面剩下的药丸，试着给了建议：“要不你把这些也吃了看看，没准就长出来了呢？” “万一又长到别的不该长得地方，那我不得哭死啊。”凤凰态度特别坚决，一说话嘴里就有火星喷出来。 陆多喜连忙给了老章一个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转而又对凤凰说道：“你先别急，这事儿肯定有解决办法。” 凤凰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油腻中年头，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对着陆多喜扬扬下巴：“院长，你之前不是说有个什么方案二吗，那个靠谱吗？” “方案二就是手术植发，当然是靠谱的。不过植发需要移植毛囊，医院现在没货，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要等多久啊，总不能让我一直顶着这个脑袋吧。” “你可以选择把新长出来的剃光，如果你懒得动手，我可以帮你。” “嗨我说……”凤凰回头，就见夏川面上带笑坐在沙发上面看着自己。那人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莫名给人一种紧迫感。 凤凰没想跟夏川起什么冲突，于是清清嗓子同陆多喜说：“那行吧，院长我就回家等着了，要是有了毛囊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啊。” 送走凤凰之后，陆多喜回来想着跟老章好好谈谈这件事。哪成想老章嘴里念念有词，甚至还挺开心拍拍夏川的肩膀：“太好了川哥，有你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医闹了。” 不是吧，哪有使用暴力手段胁迫镇压病人维权的。 陆多喜无奈摇头，拉着老章去了底下药房清点药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屋子的药品随手拿起一盒就是过期的。 “过期药品应该及时清理吧，怎么全堆在这里了呢” “没办法，资金周转不开，卖出一点是一点啊。”从老章的描述里，陆多喜了解到了医院这几年是真的经营不善。 来看病的妖怪本来就少，一不小心搞个医疗事故，小半年的收益就赔进去了。怪不得爷爷干了这么多年还欠那么多钱，甚至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陆多喜先前还觉得爷爷是坑孙子系类，现在听了老章的话才发现——老头子不止坑他一个，而是谁都坑啊。 领导不靠谱不说，工资也是一直拖欠着不发。这种工作老章都能坚持下来，陆多喜心知他不容易，也就没有说重话：“就算再没钱也不能卖过期药啊，万一病人吃了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反正吃不死神仙。”妖怪的命格比着人类都坚强，最多出点小问题，伤身倒还不至于。 “话不能这么说，”陆多喜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最可怕的是，某个瞬间他居然觉得老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给老章布置下清理库存的任务后，陆多喜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出了地下室，想着应该从哪里找毛囊进货。 刚到客厅，陆多喜就听到“嘎嘣”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夏川正在有滋有味嚼着什么。 见陆多喜过来，夏川低头看看自己手心里的丸子，迟疑了片刻决定跟陆多喜分享：“你要不要来一个？” “这是什么？”陆多喜心下好奇，顺手接过送到了嘴里。丸子带着奶香嘎嘣脆，吃起来还有一种类似于草莓的味道。 “是新出的糖果吗，还挺好吃的。” 夏川轻轻摇了头：“不是啊，就是你们放在那里的朝三暮四丸。我本来想着研究看看这是什么，但是闻着味道觉得很甜就尝尝。不得不说，虽然过期了，但是味道还真是不错哎。” 我天，不是吧！ “过期这么多年的药你也敢吃？！”陆多喜当下就像把药吐出来，可是都已经咽下去了，怎么可能出的来。 夏川两手一摊靠在沙发上，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玩意儿不是说是补肾的吗，男人的肾是宝，怎么补都不过分吧。” 陆多喜说这药是过期的，夏川就更不在意了：“凤凰都已经吃过了也没毒死，那就说明没事儿啊。” “呵呵。”饿起来连药丸都想尝尝，对于这样的夏川，陆多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多喜还是忍不住担心—— 万一这药起的作用不对，自己在奇怪的部分长了毛可怎么办？ 当天晚上，陆多喜做梦梦见自己浑身长满了毛发。松松软软的，倒是很可爱。 梦里的他走到镜子前面，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公羊，看着还挺威武雄壮。就在他着急怎么变回去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老章跟夏川的声音。 “院长，你在哪里啊？” “院长，你快出来啊！” 变成山羊的正孤独无助的陆多喜忙跑出来，想跟他们打招呼求助。 夏川最先看到陆多喜，立刻喊着老章跑上前来。 “咩~~”陆多喜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是羊叫声。 夏川低头看着面前的羊，眼中浮现温柔的笑意：“老章，你看这只小羊多可爱，不如我们烤烤吃了吧……” “不要吃我……”陆多喜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他想坐起来喘口气，才发现一只胳膊横在自己的胸口。 “夏川？”顺着那只胳膊，陆多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环视四周，确定是自己的房间没有错，也不知道夏川怎么睡到了自己这里。 “喂，你醒醒啊。”陆多喜搬开压在自己胸口的胳膊，试着推推夏川。刚一触碰到他的皮肤，才发现他的身上热的异常。 “不会是发烧了吧？”陆多喜感激爬起来，用手去试夏川的额头。 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果然像是发烧。 陆多喜刚想着去找降温的东西过来，手却被夏川拉住挣脱不开。 “我好热啊……”夏川嘴里呢喃着，只觉得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一般。他睡得迷迷糊糊，觉得陆多喜身上凉快不自觉就往他身上靠。 陆多喜想着要抽手出来，没想到夏川翻了身，直接把他的手压在了自己身下。 陆多喜很是无奈，用另一只手去拍拍夏川的脸：“夏川，你醒醒，我去给你拿退烧药啊。” 夏川眉头皱了皱，没什么反应。 陆多喜叹口气，又试着来了句：“夏川你松手，我去给你拿鸡排……” 话音未落，夏川已经利落的松开手。他的眼睛还闭着，嘴角却不住上扬：“鸡排……好吃……” 第27章 鸡丝蔬菜粥 陆多喜半夜醒来发现夏川发烧，睡醒惺忪出去要拿温度计以及退烧药过来。 地下室旁摆了不少箱子，老章八只爪子各司其职，忙着分类处理。 “怎么还不睡？”作为一个具有人文关怀精神的院长，陆多喜可不希望职工因为加班损伤身体。 老章面带憨笑，指着地上的盒子说道：“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等我把这些搬出去扔掉就好了。” 陆多喜心中疑惑，不免问道：“哎？我看过期药品有很多啊，怎么整理出来就这一点呢？” “还不是川哥……”老章提到这个就很无奈，他在地下室整理过期药品的时候，向来不怎么喜欢做杂活的夏川突然进来说是想帮忙。 难得大佬有这个闲心，老章自然说好。 整理工作做起来有些繁琐，因为需要挨个看效期。老章本来心道夏川估计做不了多久烦了就会出去，却没想到夏川整理的速度居然比着他还快。 “我在那边看效期，川哥就在那边吃。院长你不知道，他吃的可香了，药丸子嚼的嘎嘣脆，我听着都馋了……” 老章说着话，指着剩下的药说道：“口味好的他都吃了，所以我只要整理不好吃的这些就OK了。” “那么多过期药他全给吃了？”陆多喜越听越觉得震惊。知道夏川是吃货，但是也不能这么夸张吧。 半个地下室的过期药品全吃了，难道就不怕被毒死吗？ 想着楼下的夏川陆多喜就头疼，声音不自觉都有些颤抖：“我先上去看看他，你也早点休息啊。” “好的。”老章其实想说夏川那么凶猛，没必要担心他。但是看陆多喜着急的样子，心知现在说他也不会听下去。 “说是请了个护士，其实就是请来个祖宗啊。”老章轻声感慨了句，继续整理地下室。 陆多喜拿着温度计上楼，就见夏川还是昏睡在自己的房里。 他把温度计塞进夏川的腋下给他夹好，又拧了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夏川吃的药品实在是太多，陆多喜也不敢给他再吃什么退烧药怕直接把人毒死。 夏川身上烫，睡得也不安稳，眉头时而皱起。 时间一到陆多喜就拿出温度计，瞧了一眼撇了嘴—— 好家伙，都上四十摄氏度了。 “你说你，吃那么多过期药不是自己找事儿吗？”陆多喜嘴上训了夏川两句，手上动作还是没停。 他给夏川头上盖了毛巾，又帮着擦拭了身体想着屋里降温。 就在陆多喜刚握住夏川的手准备给他擦拭手心的时候，一直昏睡的夏川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瞳孔黑亮，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眼底有些泛红，看着湿漉漉的莫名有点可怜巴巴。 平时的夏川脸上都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吊儿郎当帅的一比。可是今晚的夏川气质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让人觉得心疼。 陆多喜一直知道夏川长得好看，但是这么近距离看还是第一次。被对方这么专注的盯着，饶是陆多喜脸皮不薄也觉得脸上发热。 他抬手把夏川的脑袋扭到一边，嘴上嫌弃：“看什么看。” 夏川固执把脑袋又转了回来，眨眨眼睛问道陆多喜：“我的鸡排呢？” 鸡排？ 陆多喜这才想起来。刚才因为夏川不放手，他说去给拿鸡排才挣开。本来以为这家伙在昏睡中，没想到居然还记着。 “什么鸡排不鸡排，你都烧成这样了就别想了。” “可是我饿，很饿很饿……”夏川往前凑了凑，语气比着平时要轻很多，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院长，我超级饿……” 要是搁平时，陆多喜肯定会打发他自己出去找东西。可是现在的夏川像是在撒娇，让人完全拒绝不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顶着那么帅气一张脸来卖萌。 陆多喜差点没绷住，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夏川的要求：“你现在发烧，鸡排不管怎么说都有些油腻吃不了……” 夏川扁扁嘴，脑袋都要靠在陆多喜身上了：“院长……” “停！”陆多喜用手顶着夏川的头，无奈做了让步，“鸡排你是真的不能吃，不过我可以给你煮蔬菜粥，生病的时候吃了会舒服点。” “没有鸡排吃了吗？”夏川身体往后一退，给人的压力瞬间笑了很多，“蔬菜粥啊，那也行吧。” 夏川说完这话就倒了下去，眼睛一闭又睡了起来。 要不是他还跟陆多喜说了两句话，怕是真的会以为这人是在梦游了。 已经答应了夏川，陆多喜起身下楼系了围裙进厨房。 半把白米加水淘净，灶上开火锅里加水放米开始小火煨。 保鲜盒里去了蔬菜切丁，只等粥好之后加进去。 外面夜色正浓，居民区基本都关灯休息，远处的商业区却是灯火通明。 冬季风大天冷，但是也吹走了浓重的雾霾。 陆多喜抬头往上，就看到天空中的星星一颗两颗汇聚起来，在天空中闪烁。 都说星星连载一起就是画，陆多喜尝试开始去连，不知怎么的就勾勒出一张并不靠谱的脸。 天上仿佛出现一张老头的笑脸，就那么安静盯着陆多喜在看。 陆多喜对着自己想象中的那张脸轻轻叹口气，忍不住说了句：“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回过神，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烧开了。 陆多喜犹豫了下，还是拉开冰箱拿了一点鸡肉丝加了进去。鸡排不好消化，鸡肉还是可以满足他一下的。 蔬菜下进锅里，跟白粥鸡肉丝混在一起，带着植物独有的清香。 陆多喜关了火，盛了粥出来端到了楼上。 床上的夏川原本还在睡，闻到粥香闭着眼睛就坐了起来。 陆多喜对他的吃货精神着实无奈，勺子塞到他手里让他吹凉再吃。 暖暖的蔬菜粥下肚，熨帖了身体温热了胃。 夏川一面吃粥一面看向陆多喜，深深的眸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伺候夏川吃完粥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陆多喜把碗勺端下去打着呵欠上了楼。 夏川还在他的床上，陆多喜也没有心思去喊他。 不过就是一晚上而已，就这么将就睡了吧。 躺在床上的时候陆多喜还在想，夏川吃了那么多朝三暮四丸，明早起床会不会变成浑身是毛的东西。 如果真是那样，没准多余的毛囊就能分给凤凰植发用了呢。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想了一通，陆多喜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或许是折腾半宿累了吧，后面半夜陆多喜睡得很沉没有做梦。 阳光洒进房间，照在宽敞的双人床上。 夏川觉得颈间有些温热，睁开眼才发现陆多喜正靠着自己在睡。 他眨眨眼，一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身边会多一个人。 夏川想起身，可是胳膊还被陆多喜枕着，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弹，只是低头看着陆多喜。 五分钟之后，陆多喜伸伸懒腰睁开眼，忽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两个人睡一张床，本来是各自一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搂到了一起。 而今陆多喜还枕着夏川的胳膊，乍一看像是被他圈在怀里，姿势亲密无比。 两人大眼瞪小眼，十秒钟后夏川一脸茫然问道陆多喜：“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我去！ 清醒过后的陆多喜连滚带爬下了床，揉着头发懊恼怎么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哎，等下！ 刚说没两句，陆多喜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想起昨晚的一切，陆多喜可算是有了底气。他耸耸肩膀，两手环胸扬起下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什么要睡我床上？” 夏川坐了起来，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陆多喜倒也没有逼他，只是拿了温度计给他，确定这人没有再烧才算是放了心。 “过期药品不能乱吃，万一中毒怎么办。”说道这个，陆多喜凑上前来围着夏川观察了好久。没有长毛没有脱发，什么反应都没有。 明明凤凰吃了长一半毛，怎么夏川吃了却没有反应呢 难不成是因为他吃的种类太多，以毒攻毒了？ 陆多喜想不明白也没有继续，只能告诉自己夏川这是体制特殊。 眼看时针指向七点，陆多喜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他喊着夏川起床，忙着准备今天的开业典礼。 两人一前一后从陆多喜房间出来，正好碰上刚起床的老章。 老章怎么也没想到，院长居然会跟医院护士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你们……” 不等老章问出口，陆多喜就已经义正言辞劝他是思想要单纯：“两个男人睡一晚能有什么，老章你可别乱想。” 老章：“……” 本来是想问问你们怎么也起的这么晚，可是陆多喜这么一说老章才明白这两人昨晚是睡在一起的。 平白无故的，要是一男一女睡一起老章觉得正常。什么两个男人睡一晚能有什么，就是两个男的睡一晚才有什么好不好。 陆多喜当然不知道老章都在想什么。昨天因为夏川生病折腾了他大半宿，感觉身上都有点酸疼。 这么想着，陆多喜又瞪了夏川一眼，手捶着腰下了楼。 夏川心虚，忙追上去讨好似问道陆多喜：“院长昨天辛苦你了，要不我给你做个推背spa怎么样？” 腰酸…… 辛苦…… 老章停在原地，嘴巴都成了O型。 就在短短一瞬间，老章脑补了男人在一起能做的108种事情，随后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呸，下流！ 第28章 草原飘香小羊排 陆多喜起床没多久，张阿姨就带着社区几个阿姨过来说是要帮忙。 得知餐馆今天要开张，张阿姨没少跑来忙活。都是街坊邻居，加上陆多喜长得也好看，阿姨们也都愿意过来帮忙。 做饭什么的她们搭不上手，能做的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在外发发宣传单页什么的。虽说是也没帮到多少，但是陆多喜还是非常感动。 大家这么捧场都是心意，他把自己做的小菜分给张阿姨她们，只当是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有了几个阿姨说话张罗，餐馆里面还真是热闹了不少。 餐馆上头的门牌用了几十年，已经有些破旧。青灰底色的招牌风吹日晒，上面的字都已经看不太清。 夏川扛着前几天做的新招牌出来，踩着凳子上去把旧的摘下来换了新的。 已经进了十二月，东城的气温却忽然回暖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觉得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夏川忙着换招牌的时候，老章在旁边帮着扶凳子。 陈旧的小餐馆换上了新牌子，看着还真是挺喜气。 可是对于路人老说，换招牌的夏川明显比着招牌更具有吸引力。 夏川个子很高，身材属于那种脱衣显瘦穿衣有肉的健硕型。男人身材好本来就很加分了，人家夏川还有一张帅气无比的脸。 他就站在店门口，仰头看招牌。不少路过的小姑娘都停了下来，三两成群看着夏川嬉笑着推着同伴上前找他联系方式。也有人干脆掏出手机偷偷拍照，想要留下男神的影像。 夏川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个看脸吃饭的年代，他的外形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是焦点。 “小哥哥你好，我能要你个微信号吗？”终于又小姑娘按捺不住，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夏川要联系方式。 夏川比着小女孩要高出将近一个头，他对着这个女孩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的。” 这个念头谁不是手机不离手，怎么可能没有微信呢。 小姑娘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觉得夏川这是在婉拒。可是她都已经过来了，朋友都在一边看着，就这么回去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用微信也没关系的，那我可以问下，你是在这家餐馆工作吗？” “是啊。”夏川从老章手里抽了一张宣传单页，递到了女孩面前，“我一直都在这里，欢迎你跟朋友一起来用餐啊。” 夏川脸上笑容真挚，让人看着就觉得脸热。虽然没有要到联系方式，但是人家好歹也邀请自己来店里坐坐。 四舍五入，男神也算是请自己来吃饭吧。 面对夏川的笑容，小姑娘没什么抵抗能力，只是点头笑着：“”好的，我每天都会来吃的！” 换好招牌之后夏川就跟老章在门口发传单。 同样是拿了白十来份，夏川那边都是别人主动过来拿。也就不过一会儿功夫，夏川手里的单页就分发完毕。 老章看着自己手里的单页，第一次对于这个看脸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夏川走到老章面前，从他手里又拿了一些宣传单页想要帮忙发。还不等夏川走出两步，小区里的阿姨们就聚了上来。 “那个，小夏是吧。我听张阿姨说你还是单身对吧？” “我朋友有个闺女可好看了，你要不要认识下呀？”夏川有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人类到了一定年龄都很热衷于拉红线。 身旁这人说一句那人说一句，热情的夏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被阿姨们围在中间的满脸茫然的夏川吗，老章的内心忽然有了微妙的平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夏川吃瘪，内心居然还觉得有点好笑。 陆多喜出来就见夏川这跟小区的里面的长辈聊的“火热”，他喊了一嘴，让他们回来准备正式开业。 城市现在限制鞭炮礼花，陆多喜也不讲究这个，只是敞开门来做生意，欢迎大家来用餐。 十点一刻，观财大饭店正式开始营业。 来吃饭的着实不少，光捧场的小区邻居就快把屋子挤满了。菜单都是陆多喜自己写的，每天都会有变动。 张阿姨研究了下菜谱，不由诧异问了句：“小陆啊，你这里不是自己点菜吗？” 张阿姨下了这么多年馆子，还是第一次见商家自己决定做什么的。 “是的张阿姨，我想开个特别一点的饭馆。”见餐馆里面的人满了桌，陆多喜便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理念，“比起根据菜单做菜，我更想让大家根据我每天挂出来的菜品决定要不要进来用餐……” 陆多喜很早就想过试镜，想要开个随性点的餐馆。 每天菜品就是简单几样，但是都是时令的新鲜食材，保证新鲜。而且菜谱根据他的心意变动，做起来反而会更花心思。 哪怕是在城市做餐饮，陆多喜也想加点田园精神进去。 每天的菜品他都会挂出去，想来吃的自然会来。慢慢做下去，没准还能成为自己店的特色呢。 有人支持陆多喜，也有人表示不理解。 但是话说回来，人家是餐馆老板，想怎么经营是自己的权利，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阿姨的儿子最先捧场，都是年轻人，对新理念新事物的接受度显然要高的多。 他看着今日菜品，对着陆多喜笑笑：“陆老板，给我们来份这个草原飘香小羊排！” 一个人点了菜，其他的人不免也想跟着试试。 一连十桌要了羊排，陆多喜话不多说就进了厨房。 羊排是农贸市场今天刚上的，已经被陆多喜洗净切成了小段。 配菜选了洋葱还有香菜，能调味。 锅里油烧热后，陆多喜把羊排放进去煎熟后又放了调味品进去翻炒。 盐是必需品，生抽用来调味着色，辣椒粉孜然粉各来一勺，胡椒跟羊排最配。 调味料都是陆多喜特意从西北进的，味道闻着就带着草原香气。 冬天吃羊肉最是进补，一口口吃下去，身体都是暖的。 荤菜是羊排，素菜则要清口的多。 蕨菜来自鼹鼠的蔬菜大棚，放到开水里面烫熟捞出来，加了红椒跟蒜末，淋上红油再来点盐、生抽、醋拌匀，装盘就能端上桌。 羊排限量供应，很快就销售完毕。 陆多喜用羊肉做了干锅跟羊肉汤，又把用料酒腌渍过的羊腿撒上盐、孜然、味精等调味料，放进烤箱里面开始烤。 陆多喜做菜的时候，夏川就承担了时不时往羊腿上抹香油的重担。 厨房里面满是食物的香味。 夏川最开始选择进厨房帮忙是想着就算吃不到闻闻味道也是好的。可是当他真的进来之后就后悔了——闻得到看的到却吃不到其实更惨一些啊。 他的腹中越来越空虚，恨不得把这个羊腿就地正法。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吃的多，为了供自己的吃饭陆多喜必须要靠开餐馆才能赚点外快。 “再忍忍吧，忙完就能吃饭了。”夏川嘴里啃着陆多喜蒸的萝卜粉丝包，视线一直落在烤箱里面的羊腿上没离开。 因为脑部自己吃的是羊腿，接连吃了三个包子后，夏川还真的觉得自己吃到了羊肉味。 烤羊腿需要时间，等到羊腿烤好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过了饭点。 “外面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条羊腿还没人点。”夏川出去瞧了一眼，有些惋惜对着陆多喜说。 多卖一道菜就是一份钱，多赚点就能多蒸点包子啊。 “羊腿不是要卖的。”陆多喜看了眼时间，觉得也该差不多了，就让老章收拾下外面，等着人来了一起吃饭。 得知羊腿是特意留给他们吃的，夏川开心的不得了，嘴角不住上扬。只是听到还有别人要来，夏川不免又问了句：“还有谁要过来吗？” “嗯嗯，我寻思这不是开店了吗，就想请之前帮过咱们的朋友过来吃个饭。权当热闹了不是。” 陆多喜请偶尔鼹鼠表兄弟以及凤凰过来吃饭，一个是想表示感谢，一个是觉得有歉意。 两点整，陆多喜邀请的客人如期而至。 “哇，好香啊！”一进餐馆，竹鼠深吸口气发出惊叹。 他穿着一件奶白色羽绒服，头上戴着个正红色毛色，衬得整个人更加的粉雕玉琢，配上有奶音可爱的不得了。 鼹鼠跟在竹鼠后面进了屋，递上了祝贺礼物，被陆多喜安排入了座。 凤凰还真是没想到，饭馆开业会邀请他来吃饭。 饶是之前被朝三暮四丸坑过，但是看陆多喜态度不错，凤凰也就没有在计较这事。 羊腿烤的金黄，从烤箱里面拿出来之后陆多喜还在上面抹了辣椒酱，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几人聚在一起，你一眼我一语就开始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餐桌上的食物就只剩残羹了。 吃过饭的客人们没有立刻离开，坐在那里说起了家常， 鼹鼠喝口茶叹气，显然是有心事。 陆多喜见状不免关心道：“怎么了这是？” 鼹鼠本来没想说，只是陆多喜都问了，他也没想瞒着：“竹竹这不是要上学吗？还是学区房的事儿，我联系了几个中介，真的是有价无市啊。” 第29章 慢火炖牛腩 鼹鼠为了给竹鼠找学校，最近这段时间没少忙活。 东城的学校是很多，只是但凡好一点的基本都要求有学区房。为了帮竹鼠入学，鼹鼠找了很多中介帮忙，但却一直没有消息。 “中介跟我说大批家长排队等着抢房子，排队都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其实也不是没有，”提到这事儿鼹鼠就忍不住叹口气，很是后悔，“先前师大附小老城区有个房子说是要出售。我去看了下，三十平不到要九百万，觉得有点不值得就犹豫了两天。等我狠狠心想着去买下来，才发现人家早就给卖了。” 比着麻雀大不了多少的老房子都要九百万，这个市价让人听着忍不住咂舌。 “如果没有学区房就不能入学吗？” “是啊。”鼹鼠愁的要命，一个劲儿说自己当时要是没有迟疑拿下那个房子就好了。 “没关系的表哥，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上学也是可以的。”知道鼹鼠为了自己操心，竹鼠很感动，但是也有些过意不去。 在他看来，他是妖怪，其实还是等得及的：“不然咱们就再等个几十年，那时候这批住户就该换掉了，没准政策就放开了呢。” 要说起来，竹鼠当然能等，可是鼹鼠不想让他浪费时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陆多喜心里佩服鼹鼠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免就在想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老城区，学区房…… 等等。 “我们这个餐馆算是学区房吗？”想到这一点，陆多喜忽然激动问道。 鼹鼠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而后轻轻点头：“算。我之前还想着在你们街上小区找房子的。” 陆多喜脸上有了笑意，看着很开心的模样：“那就太好了，如果不嫌弃可以把竹竹的户口落在我们这里。这样的话就能上学了吧。” “啊，这怎么可以。”鼹鼠第一反应就是推拒。 他本来就是忍不住提了两句，还真没打过陆多喜房子的主意。 陆多喜有了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行。 “只是多个户口而已，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的。竹竹可以上学，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多好。” “可是……”鼹鼠本来还犹豫，可是想到竹鼠的教育问题，鼹鼠还是听了陆多喜的建议。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不想平白欠陆多喜人情。 鼹鼠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后点头同意道：“就听先生的。不过我是真的不好白给你们添麻烦。这样吧，我给你们转五百万，就当是落户费行吗？” 五百万？ 老章在旁边不由惊呼出声，他试着想要数明白后面有几个零。但是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总觉得被这笔金额砸晕了。 要是真有了五百万，别说拖欠的工资了，就算想把餐馆整个翻新一下都够了。 只是往户口本上加个人就带来了这么大收益，听着就让人心动不已。 然而还不等他多想，身为院长的陆多喜就拒绝了鼹鼠的感谢费：“只是朋友间帮个忙，我不想最后变成金钱交易。再说，你不收钱就给我们供应蔬菜已经很感激了，就当是我谢谢你吧。” 陆多喜的态度很坚决，怎么说都不要什么落户费。 鼹鼠推脱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拗不过陆多喜。 “那好啊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但凡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好了。”鼹鼠说话的时候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严肃真诚的模样，“只要先生有需要，我万死不辞。” “你好好种好蔬菜供给好食材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啦。”陆多喜笑笑说道，抬手揉了一把竹鼠的脑袋，语气温柔，“以后也算是一家人啦。” 竹鼠没想到，困扰他们这么久的学区房问题居然就被陆多喜轻易解决了。 他来到东城是陆多喜帮他联系到了表哥，要念书了还是陆多喜想办法给他创造了机会。 竹鼠看着陆多喜，眼睛黑黑亮亮的闪着崇拜的光芒。 陆多喜人真的是太好了，完全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他要努力，以后也要像陆多喜那样，做个有能力又乐于助人的好人。 竹鼠看向陆多喜的时候要多崇拜有多崇拜，等到扭头对上旁边的眼神，竹鼠瞬间就傻了眼。 直觉告诉他，夏川这个人很危险。 可是看他跟陆多喜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样子，偶像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或许先前有误会，总该试着去接触一下才知道不是吗？ 想到这里，竹鼠鼓起勇气对着夏川咧嘴笑，小包子脸看着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夏川没想到一直害怕自己竹鼠会对自己示好，他愣了下，眼底也有了笑意——好吧好吧，天底下能吃的那么多，也没必要非吃竹鼠不是吗？ 鼹鼠的愁心事解决了，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餐桌上的气氛也跟着愉悦起来。 凤凰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见状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凤凰的视线落在了竹鼠柔软而又厚实的头发上，不由叹口气问道陆多喜：“院长，我什么时候能做植发手术啊。” “等有了毛囊就可以，我已经让老章联系进货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货源吧。” “那就好，我可全靠你们啦。” 送走凤凰后，陆多喜喊来老章问道他毛囊的进度。 老章摇头，面上很是无奈：“我在妖市上面发布了收购信息，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供应商。” “我们给开的价格应该是不错的，为什么没有收购到呢？”陆多喜闻言很是不解，当下开口问道老章。 “咱们开出的价格是不错，但是院长你不知道，最近这几年毛囊也成了有价无市的货物了。”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是受环境影响还是太过融入人类生活。妖怪们虽然寿命还是很长，但是行为习惯已经越来越像人类靠拢，就连脱发这种事情也不例外。 不止是凤凰，很多妖怪的发量都紧张。自己都面临脱发秃头的威胁，哪里还有多余的毛囊拿出来捐给别人。 “这就有点麻烦了。”陆多喜答应尽快给凤凰做手术，但是现在没有毛囊，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院长，你看这……” “没办法，只能再等等了。”陆多喜拍拍老章的肩膀，同他说道，“老章你辛苦下，继续联系看看，最好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老章点头，再次刷新页面交易信息。 下午四点半之后，陆续有人来了餐馆吃晚饭。 虽然就餐人数比着中午要少不少，但是只是吃过陆多喜的家的饭菜，全部都是赞不绝口。 同样都是家常菜，观财大饭店推荐的特色菜总是不会有错的。 中午主打菜品是羊肉，到了晚上就换成了牛腩。 牛腩打从下午开始炖，足足炖了四个小时，火候特别足。 用心做出来的食物总是更容易俘获食客的胃，也更能打动他们的心。 小李是个文字编辑，手里积攒了不少稿子要看，熬夜加班是常态。他到西街本来是想谈合作，结果没成功。回去的路上看到观财大饭店停下来脚步，进来纯碎是想着找个馆子解决温饱问题。 让小李没想到的是，吃过陆多喜炖的牛腩，莫名让他想到了家的味道。 一个人在外打拼很疲惫，有时候也很怀疑自己忙来忙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小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着满身风霜进了餐馆，走的时候心里头记挂的却是远在家乡的亲人。 不管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家人期盼的眼，就能继续坚持下去。 小李回头拿出手机，对着餐馆招牌按下了快门。他点开微博，编辑好带有#幸福的味道#的话题发送了微博，只是想着单纯记录下让他觉得幸福的瞬间。 关注小李的粉丝有几千，平时都躺在列表里认真扮演僵尸号。小李发了微博就退了出去，并没有想太多。 万万没想到，等他再开微博的时候，居然收到了999 消息提示。点开通知中心后小李才发现，原来自己先前发的微博上了热门。 大家关注的不是餐馆，而是照片里面露出侧颜的陆多喜。 @apple;打扰了博主，想问下照片里那个小哥哥是客人还是店员啊，长得太像我下任男朋友了哈哈。 这条评论底下不少人都在笑说自己才是正牌女友云云。小李看着觉得好笑，摇摇头给了apple回复—— @李富贵是金牌编辑：不是店员也不是客人，他是老板呀。偷偷告诉你，老板真人比着照片还要帅N倍！ 小李微博底下评论越来越多，基本都是被陆多喜的侧颜吸引过来的。 大多数人都说帅，也有人怀疑是精修图炒作。毕竟在这个娱乐时代，想要一夜成名的人太多太多，各种炒作手段也层出不穷。 一个专注于网红扒皮ID叫做“只说真话”的网友转评了小李的微博—— @只说真话：这个营销手段早就过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执着于用精修图骗颜粉。刚好我明天没事，等我去这个观财饭店走一趟，你们就知道这个老板真颜如何啦。 第30章 干锅仔鸡 餐馆开业第二天，中午的客流量比着昨天明显还要多一些。 很多人都说自己是看微博被安利过来的，为的就是尝一下藏在老街里的家的味道。 很多人一进门先看到老章，觉得虽然长得是不错，但还真没有到微博上吹的那种程度。 中午时分，博主“只说真话”拍了老章的照片发了微博—— @只说真话：老板长得不难看，但是这个发型还有衣着明显有过时之嫌，看着莫名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你们可以点开图片放大看看，跟网上传的精修图真的完全不同！[图片] “只说真话”的微博有很多热衷于八卦以及扒皮的吃瓜群众，大家本来就只是觉得这是餐馆的营销手段。博主说是要去现场查证的时候，大家都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 要说“只说真话”现场打假很多次，妥妥网红扒皮机。以至于在他发出微博后，大家都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跟着嘲讽炒作无极限。 “呵呵。”待着大框金丝镜的孙成风发完微博就准备离开，并没想着真要留下来吃饭。 但凡是通过炒作想当网红店的，菜品除了好看还真是没什么味道。他只是想来实地打个假而已，可没准备荼毒自己的胃。 “主菜出锅喽！” 孙成风刚走到门口，就听厨房里面传来长长的声音。老章的声音没什么特别，但是帘子一开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孙成风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自认为有个饕餮鼻子。好吃或是不好吃都不用尝，只要动动鼻子就能闻得出来。 打假微博已经发布成功，按说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可是闻到这个香味，孙成风抬了脚又落下，最后还是选择回去等号—— 一码归一码，如果食物真的好吃，他不介意帮忙提一句。 观财饭店今天的主菜是干锅仔鸡。 鸡肉先用酱油、料酒以及盐腌渍一段时间，等到肉里都有了滋味儿，开火烧油下锅。 鸡肉下锅翻炒，而后加了青椒、朝天椒，辣味跟香味混在一起，最是勾人食欲。 铁锅底下开大火，等到鸡块炒熟之后在加鸡精、五香粉以及生抽调味，之后便可以装在盘里端上桌。 鸡肉哪家饭店都做，但却不是谁都能做好吃的。 孙成风吃过那么多家鸡，好吃或者不好吃的都尝过，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吃到这么好吃的鸡。 鸡肉炒得火候恰当，肉很软却不绵。因为腌渍的够劲，鸡肉里面都是料香。 大概是因为去了筋膜，哪怕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炒制，也没有一般鸡肉带的土腥气。 孙成风就着香软的米饭，一口气吃光了所有的鸡肉。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没有过瘾。 就在他想着再点一盘带走的时候，老章挂出了食材售完的招牌。 外面等餐的还有不少人，大家瞧见这么牌子不免都有些激动。 “不是吧，我们等了这么久，说没有就没有了吗？” “实在抱歉，我们每天的菜品的都是限量供应的。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客人，所以准备的东西也不多。招呼不周实在抱歉，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了。” 老章想劝食客要不看看明天再来。有的人听了这话离开，也有人觉得应该变通一下：“我们不是非要吃这个鸡的，就随便点两个菜来填饱肚子不行吗？” “不好意思，这个是真的没有。”这么多客人，要是真的留下那绝对是不少的销售额。只是陆多喜开始定的理念就是限量供应，所以即便老章有心要做生意，也是无能为力。 “不是吧，你们这也太坑了。”脾气好的没说什么，但是也有急躁的，总觉得开了门有生意不做怕是脑壳有问题。 就在老章想着再好好解释下的时候，陆多喜摘了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因为今天生意忙，陆多喜一中午基本都是待在厨房里的。 他本来想着炒完菜上楼休息，可是听到外面有动静，作为老板的陆多喜不得不出来解释说明。 “各位，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门面小，存不下太多肉菜。我们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每天都是当天进的食材当天卖光。”陆多喜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笑，脸上两个梨涡浅浅的，看着就让觉得心生好感，“我们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客人，所以食材准备也不充分。这样吧，大家可以留下联系方式预订，这次你们来我都给打九折好吗？” 人们对于好看的事物容忍度总是特别的高。 那些脸上之前还写着情绪的客人在陆多喜解释之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理解。 有人觉得陆多喜眼熟，拿出照片对比半天才发现原来陆多喜才是照片上的那个老板。 “请问，你就是店的老板吗？”为了确定心中所想，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倒不是陆多喜长得不好看，实在是因为他本人比着照片还要帅很多，看着才会有差异。 “是的。”陆多喜点点头，没有否认。 “啊啊啊，小哥哥你果然是真的帅！请问可以跟你合影吗？”有人开口之后大家便都跃跃欲试。陆多喜看着就很好脾气，没准就能同意呢。 果不其然，陆多喜欣然耸肩，没有拒绝：“可以的。” 不少妹子欢欢喜喜来到陆多喜身边，开心靠着他拍了照片。只是等到想编辑照片发微博的时候，妹子们才发现跟陆多喜合影是个错误。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陆多喜实在是长得太好看，腿长脸帅皮肤还好。哪怕本来可以说是美女级别的，站在陆多喜旁边都会比下去。 于是乎，很多妹子晒照片之前先把自己的脸给挡了去，只发陆多喜露脸的合照。 昨天的#餐馆老板#热度早就下去了，没想到今天会因为那么多人晒照片又给带了起来。 网友晒照片说餐馆老板帅也就算了，最让人诧异的是“只说真话”居然也发了新微博—— @只说真话：就在刚刚，我吃到了人生当中最美味的鸡。，见到了最帅的老板。在这里我，我要先和@李富贵是金牌编辑道歉，他说的没错，这家餐馆真的值得去。每道菜都好吃，老板的每个角度都好看，我是真的被他们家的菜给俘虏了。 上条微博照片我删了，那位是服务生小哥，不是老板。很抱歉我在没有彻底查清楚的状况下发送了那样不负责任的微博。 总之，观财大饭店的饭菜是真好吃。答应我，一定要去好吗？【图片】【图片】 这条微博的最后，放的是博主跟陆多喜的合影以及今天吃过饭后的盘子。 陆多喜的颜值能打，大家基本都是“哇”声一片。 而博主后面晒出吃饭过后的空盘子，其实更能说明饭菜好吃。 食物如果真的好吃到一定程度，是会让人忘记拍照只想好好品尝的。 饭菜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吃掉，现在盘子都给清空了，是对食物最大的尊重。 “只说真话”作为一个网络大V一直都是靠着毒舌走江湖，像是前脚发博后脚打脸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自然少不了人开嘲。 可是更多人的关注点则是放在观财饭店这个餐馆上—— 一家老街上不知名的小门头店，开业才两天，愣是靠着老板的颜值有了名气。 要说起来，也算神奇。 有人觉得是巧合，也有人觉得这事儿没准从开始就是炒作。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对这家餐馆产生了好奇，总想着要去亲自看看。 陆多喜家的餐馆就这么样，莫名其妙变成了网红店。 “明天的桌是不是都预约出去了？”网上开会的时候，陆多喜随口问了老章一句。 老章面带喜色，笑嘻嘻说道：“何止明天，下个星期的都已经给约完啦！” 自从店里在网上公布了预约电话后，店里的电话就一直没停过。 老章光接电话就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 还别说，之前他还担心没有生意，谁能想到开业后的生意会这么好。 要是这么下去，欠自己的工资应该很快就能发放出来了吧。 抱着这种想法，老章敲着计算机试着做了下加减法，想着看看收支状况。 虽然这两天的生意很火，但是全算下来利润并不是太高。 除了本身的原料费以及加工费，最耗钱的就是夏川的伙食费。 之前不算不觉得，就夏川那个吃法真拿到账上来看那真的可以说是多的恐怖了。 老章算完账，想到被夏川吃掉的利润就心疼。可是身为老板的陆多喜都没说什么，老章也就不好多说话。 “话说，川哥去哪里了啊，感觉一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让他带竹鼠去妖管所办理落户还有蛟龙的牌照去了。”陆多喜说着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随口说了句，“看时间也差还不多该回来了……” 陆多喜话还没说完，餐馆的门吱呀就被推了开来。 “川哥回来了。”老章刚转过身，才发现进来的是个陌生身影，并不是夏川。 第31章 山城辣子鸡 晚上九点钟，有人走进了观财书店。 来人穿着一件白色及膝长款羽绒服，里面穿着修身杏色毛衣毛呢裙，脚上蹬着一双长筒靴。长筒靴跟毛呢裙之间露着一点大腿，看着美丽又动人。 哪怕隔着衣服，也能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子身材曼妙，曲线傲人。 老章视线落在她的胸脯上，立刻就转移了视线，红着脸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四下看了眼餐馆，视线最后落在了陆多喜身上。她的面容姣好，大大的眼睛尖尖的脸，眼底下的泪痣让她看着楚楚动人。 “老板，我想点餐。” “不好意思，我们店现在已经打烊了。”老章语声带着歉然，同她解释道。 女孩置若罔闻进来坐下，脱掉羽绒服，搓着手暖和道：“我连走了好多家都说关门了，实在是饿的不行。老板敞开门做生意，就当行行好，随便什么菜品都可以，只求帮我做顿饭可以吗？” “这……”陆多喜略一思考，回答说道，“厨房里倒是还剩些鸡肉，你如果想吃我就给你做吧。” “哇，鸡肉！我超爱的！”女孩说话时候眼中带着亮光，看着是很喜欢吃鸡的模样，眼见陆多喜要进厨房，不忘又提了个请求，“我爱吃辣，老板能帮我做个辣口的吗？” “嗯，可以。”陆多喜回身点头，留下老章跟女孩在餐厅里大眼瞪小眼。 老章本来想着也近厨房，可是前面离不开人，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章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向女孩。 要说老章活了这么多年，漂亮姑娘还真是见了不少，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今天这个姑娘明显跟之前的不同，她也好看，还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好看。 佛系如老章，哪怕之前从没想过要恋爱，遇到她也忍不住想动凡心。 “喂喂喂，瞎想什么呢？”老章正忙着在暗地里唾弃自己不坚定，就听那头的女孩跟他搭话。 “你们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还好吧。”老章站在柜台里，两手纠结到一起，身体莫名有些拘谨。当着心动女生的面，老章并不想表现的这么小家子气。他清清嗓子，尽量挺直了脊背，而后又补充了句，“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所以不会觉得累。” “哇，你们老板能遇到像你这么负责任的员工真的是很幸运呢！”女孩又跟老章搭了几句话，问的无非是跟餐馆经营还有跟陆多喜有关的事情。 老章一直红着脸，感觉耳朵都要冒出水蒸气嗡嗡响了，基本都是很认真在回答问题。 女孩脸上始终挂着明媚的笑，水汪汪的桃花眼不时瞥向厨房。 厨房里面，陆多喜刚烧好水把鸡肉放进里面煮了下，略去浮沫放在一边沥干。 锅里烧油，加了干辣椒以及花椒进去爆香，随后加了鸡块花生末进去翻炒。 花椒麻红椒辣，过了油后味道更甚。鸡肉先前过了水，不多时就炒的差不多了。 临出锅前，陆多喜又用小勺加了一点盐小搓鸡精还有红油进去调味。 但是一盘辣子鸡陆多喜怕那姑娘不够，又拿刀出来切了一点笋尖，焯水过后加了辣椒丝、盐跟醋进去，拌匀装在盘里。 电饭煲里有陆多喜帮着夏川热的馒头。 陆多喜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算是送给那个姑娘的主食。 饭菜上桌之后，漂亮姑娘不由哇了一声，忍不住对陆多喜竖起了大拇指：“老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她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拿起筷子开吃。 辣子鸡香辣，竹笋片清脆，配着馒头喝点米酒，别提有多爽了。 只是片刻功夫，桌上的食物就被女孩悉数吃下了肚子。 这个进食速度实在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饿了多久呢。老章在一边看的直咂舌，大概是因为妹子吃相太接地气，先前的一丝旖旎慢慢散去，总算是可以直视她了。 吃过饭的姑娘倚靠在座位上，手摸着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 老章看看陆多喜，见陆多喜没准备上前就自己走了过去：“你好，馒头跟米酒都算是赠送的，所以你总共消费了五十元，请问怎么付款？” “付款？”女孩嘴角带笑，指指自己咧嘴问道老章，“你让我付钱？” “哎？”老章有些茫然，一时没有搞清她是什么意思，“你点的菜当然是你付钱啦。” 老章自觉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却没想到那个姑娘根本不为所动。她就那么坐着，完全没有准备掏钱的意思。 不仅如此，刚刚看着还是性感可爱的女孩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已经是痞里痞气的模样。 老章亲眼看着自己心目中的气质女神变脸，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想吃霸王餐？” 女孩舔舔嘴唇，笑嘻嘻说道：“我不仅想吃霸王餐，我好像吃红烧章鱼跟人哩！” 老章闻言就是一愣，旁边陆多喜也觉察出了不对。 刚刚她是说的想吃章鱼跟人吧。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人说的是想吃他跟老章吧。 既然知道老章的原型，那就没有可能是人类了。 陆多喜看了这人两眼，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他面上不显，只是出声问道她：“你是什么妖怪？” 女孩嘻嘻站了起来，看着是不怀好意：“等你进我肚子里面自然就知道了……” 不是吧？！ 吃霸王餐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要吃人。法制社会下，这个行为未免也太猖狂些了吧。 老章瞬间长出八条长腿，将陆多喜护在身后。 躲在楼上的脑袋也飘了出来，防备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骨架紧跟着脑袋飘出来，他本来也想学着脑袋飘出来，可惜他没有肌肉护着，一脚踩空“哗啦”一声变成骨架堆在地上。 不等别人出手，骨架就自己又站了起来。它的骷髅头正对着这个不速之客，牙床上下开合，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些什么。 脑袋在一边充当了翻译，义正言辞说道：“你最好现在道歉付钱，不然待会想走都走不了。” 女孩看着面前这些个奇怪的组合，不以为意撇撇嘴：“就凭你们，不自量力。” 店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好似绷紧的弦一般，随时都要出事情。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我们回来啦！” 竹鼠蹦蹦跳跳进了门，头上还戴着一顶兔耳朵样的帽子，看着越发可爱。 “咦，你们这是在干嘛。”店里剑拔弩张，竹鼠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直觉不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夏川伸手扶了一把竹鼠，把他推到一边，视线落在了那张生面孔上：“这位是？” 老章发誓，起码在这一刻，他看夏川各位的顺眼。 “她不仅吃霸王餐，还想吃老板。” 夏川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慢吞吞解开了外套：“原来是个搞事的。” 眼看夏川像是要活动筋骨的摸样，老章三两步退到了陆多喜旁边，压低声音不确定道：“川哥不会是想打女孩子吧？” 盘踞在陆多喜手腕上的蛟龙也探出脑袋，兴致灼灼看热闹。领略过夏川的本事后，蛟龙真心觉得跑来餐馆找事情的纯属送死。 果不其然，只听“砰砰砰”三声，眼前已经没有了美女的身影。 夏川撇嘴走上前，捡起那个被子胖揍一顿的妖怪，嘴里啧啧说了句：“这么小一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这是？”陆多喜走上前，就见夏川手里拎着一只狐狸。看外表比着平常狐狸漂亮的多，别的狐狸只有一条尾巴，而面前这条狐狸足足有九条。 九尾狐？ 陆多喜想着，忽然就听那头老章疑惑问道：“地上怎么又两个苹果？” 夏川闻言呵呵笑，不顾九尾狐的反抗强行拉开它捂在身下的爪子。 陆多喜看着那个小嫩芽，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只公狐狸啊……” “什么？”老章听到这话身形一个趔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觉得见到个心动女生，结果不仅不是人类还是个公的？ 夏川看着手里的狐狸，很认真的想着应该怎么吃掉他。虽说看着没几斤，但是蚊子腿也是肉，有的吃就不错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夏川的心思，九尾狐身体不自觉的在颤抖。 它努力挣扎着，却发现夏川看着没用什么力气，但是根本逃不掉。 “嘤嘤嘤，我知道错了。”九尾狐伸出爪子扯住陆多喜的衣服，九条尾巴全部缠了上去，“老板我就是吓唬你的，只是想吃个霸王餐，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你……” 九尾狐的眼睛湿漉漉的，毛发又松又软，白白的看起来很是可爱。修行千年的确不容易，陆多喜也不想为难它。 “这样吧，你把饭钱付了，以后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可是我没钱……”九尾狐也知道陆多喜能这么说已经是做了很大让步了，怕他误会自己赖账九尾狐又忙说道，“不过我愿意在这里打工抵账，我会努力工作的！” 第32章 清汤鸡丝面 九尾狐说想打工还钱的时候，陆多喜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店里已经有个夏川，本来就要抱着被吃穷的危险，再来一个怎么可能受得了。 夏川皱了眉头，显然并不欢迎再加员工。 唯独老章站在一边，盯着九尾狐的九条尾巴若有所思。就在陆多喜想着要拒绝的时候，老章伸手把陆多喜扯到一边，附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两句。 陆多喜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九尾狐的尾巴上，面上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关系的，是他自己想留下的。”老章嘴上说着没什么，一直努力给陆多喜做思想工作。 “那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吧。”说到底，陆多喜还真做不出趁人之危强人所难的事情。 只要九尾狐说个不字，陆多喜是绝对不会勉强他。 “其实你想留下也不知不可以，只是我们店最近招聘职工的条件就是发量多，需要自愿提供一个毛囊移植给客人。”陆多喜怕九尾狐误会他是在威胁，说完还不忘补充句，“这个都是自愿的，如果你不想做也没关系。” 九尾狐的皮毛顺滑，那么多毛连个分叉的都没有，可见他平时对自己的毛发有多在意。 只是现在生命受到威胁，尽管有些心疼自己的毛，但是九尾狐想了想还是咬牙同意了：“先生，我愿意的。” 陆多喜本来以为凤凰还得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供体。他让夏川放下九尾狐的时候对方还有点不乐意，甚至说了句做取毛囊跟吃肉肉又不冲突。 眼看九尾狐吓得瑟瑟发抖，陆多喜有些哭笑不得：“不一样的，做人还是得讲道理。” “好吧。”到了嘴边的肉眼看就能进嘴了，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没了。夏川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只是他特曾说过不吃同事。 大不了再等等，这个世界上除了狐狸总还是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签订劳动雇佣合同后，九尾狐就这样进入了试用期。在陆多喜看来，招聘不能草率，如果不合适成本再低也不行。 九尾狐反复看着合同上的薪资，来来回回瞧了几遍忍不住问道老章：“底薪一千是认真的吗？” “嗯。”最近几年连这一千都没发下来过。 “我懂了，是不是底薪低但是提成很高啊。”不是九尾狐想的多，主要是这个数目连最低工资标准都没达到，难怪九尾狐会问。 “呵呵，你还是太年轻了。”老章没有再多说什么，医院开业这么久，基本都没做成什么生意，更被提提成了。 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时候，陆多喜正忙着给夏川做宵夜。 为了落户，夏川今天领着竹鼠人界妖界两头跑，想想也是真辛苦。 时间已经挺晚了，陆多喜想着就给做点简单的汤面暖暖身子。 鸡肉扯成丝，葱花爆锅倒进去炒，盐跟酱油一样来一点，最后加了炖鸡的高汤开始煮。 汤滚两滚，掀开锅盖加面进去，末了再放一点油菜，面软之后撒点葱花就盛出来。 要说这碗清汤鸡丝面也没加太多材料，但是因为有炖了几个小时的鸡汤，吃起来就是特别鲜美。 竹鼠分到一小碗面，开心的不得了，对着陆多喜说了谢谢就开始跐溜跐溜吃面条。 夏川胃口大，早就从碗换成了盆。鸡汤面味淡却鲜美，夏川先捧着盆喝了口热汤，胃里十分满足。面条劲道，吃在嘴里停不下来。 眼见餐桌上有老干妈，夏川直接拧开吃面条。面条香辣，面汤鲜美，怎么吃怎么过瘾。 九尾狐坐在另一头远远看着，听着他们吃饭的动静都觉得饿。只是现在他还处于负债状态，欠钱已经很没面子了，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讨面。 九尾狐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倒是没觉得多饿，可是嘴里总是感觉缺点什么。就在这时候，旁边的老章递过来一个苹果，跟他说是不用客气。 “谢谢你呀。”九尾狐低头咬了口苹果，才觉得这个苹果有点眼熟。老章在一边，手里也拿着一个苹果，啃得嘎吱脆。 九尾狐越想越觉得不对，试着问道老章：“这是哪里来的？” 老章啃着苹果，嘴里都是甘甜的汁水：“就是你的胸啊，我觉得不能浪费，就给洗了。” “额。” 自己的道具被老章拿来吃了，九尾狐不免有些尴尬，只是苹果那么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拿来啃了呢。 陆多喜是餐馆里面唯一一个没在吃的，他给凤凰去了信息，通知他准备过来接受手术。 陆多喜本来觉得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凤凰最快也得明晚过来。万万没想到，植发心切的凤凰收到消息连夜摸了过来，只眼巴巴等着陆多喜给做手术。 “院长，你说找到了毛囊供体，请问对方也是凤凰还是你们通过技术自己培养的啊。”凤凰心里激动，忍不住拉着陆多喜询问。 在他看来，作为百鸟之王，能有资格给他提供毛囊的也一定是拥有高贵血统的鸟类。 所以当他见到九尾狐的时候，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吧，院长你在逗我吗？”凤凰瞅着九尾狐的身上柔软的毛发，还是无法想象这要是长在自己的头上会是什么样子。 “我是认真的。”陆多喜站起身来，让凤凰过来一起仔细看看九尾狐的毛发，“你看看这个发质再试试这个手感，能找到这么高品质的毛囊提供者真的是不容易。” 九尾狐抬眼看着凤凰，巴不得他快拒绝。 凤凰伸手摸了一把九尾狐的尾巴，手感确实不错。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犹豫。 陆多喜干脆说了实话：“你可以出打听一下，现在妖界毛囊都缺货。如果你要是想等也可以，不过那样你得做好等个百八十年的准备。” 凤凰已经秃了很多年，好不容易长了头发还长一半。偏偏他那下半边脑袋毛发生长速度快，衬得头顶那块更加荒芜。 看着玻璃上面自己的倒影，凤凰是真的想快点植发。他犹豫再三，最后还说出了自己的症结所在：“我们鸟类的羽毛五光十色，看起来也别威风霸气。你看九尾兄弟的毛发这么白，要是长在我头上，会不会不搭呀。” 原来是纠结头发颜色。 不等陆多喜说话，老章就已经笑出声来：“头发颜色都是可以染的，到时候你想染什么颜色就染什么颜色啊。” 好像说的也对。 凤凰点点头直截了当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么院长咱们今晚就动手吧。” 凤凰秃了这么多年，早就觉得无法忍受。为防夜长梦多，他强烈要求陆多喜赶紧把手术提上日程。 已经拖了凤凰这么久，中间还给人家开过过期的药，陆多喜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 他看了眼时间，最后还是答应了凤凰的要求。 “准备手术室，咱们今晚就做手术。” 植发比着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九尾狐跟凤凰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陆多喜在凤凰脑袋上面抹了妖界特用生长液后直接把从九尾狐尾巴上面取下的毛囊种到了他的脑袋上。 要说凤凰的秃头面积还真是不小，得亏九尾狐的尾巴多，分散一下居然没什么损失。 手术结束后，凤凰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看了好久，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他的心里存疑：“院长，我这个头上真的能长头发吗？” “按说是可以的。只不过手术刚做完，效果我也不能保证，等过两天看看吧。”陆多喜抬手拍拍凤凰的肩膀，轻声宽慰道，“要是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过来找我，我们签了治疗协议，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凤凰想想也是，已经秃了这么多年，也就不在乎再等两天了。 送走凤凰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陆多喜打着哈欠把善后工作交给了老章，自己爬上楼倒头睡了过去。 九尾狐本以为是要把自己拔秃，却没想到只是取了一点，心里不免有些开心。 餐馆里的房间有限，现在多了竹鼠跟九尾狐，只能两个人挤一个房间了。 老章带着九尾狐上楼，让他在那时跟自己住一个房间。 因为没有多余睡衣，老章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最后把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护士服找了出来。 “你先穿这个将就一下，等明天帮你采购工作服还有家居服。” 说来也是奇怪，这套粉色护士服到了九尾狐身上一点都不违和，就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化了型的九尾狐头发披肩，模样干净漂亮有点雌雄难辨。要说起来九尾狐也是天生种族优势，长得好看总是轻易能被原谅。 “一个大老爷们，长那么好看干嘛。”老章瞧着九尾狐这样，越发觉得心下难过。 好不容易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还不等他多感受一下就发现对方是个男人。 当天晚上，老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遇到一个漂亮姑娘，两人冲破种族隔阂相爱，就在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准备为爱鼓掌时，老章才发现对方的装备比着自己还要大。 半夜老章吓得睁开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好不容易做个嗨梦，结果对方是个雄性。 嗨梦对象是雄性也就罢了，自己还是下面那个…… 妖生艰难，感觉不会再爱了。 第33章 鲜虾年糕 餐馆刚开业就因为颜值在网上有了一定名气，说起来陆多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在店里现在多了一个员工，又是预约模式，只要准备好每天要用的食材倒也不至于很忙。 “呦，这个小伙子长得不错，是新来的店员吗？”张阿姨从小广场锻炼回来，怕陆多喜忙不过来就上门看看。往常的卫生都是老章在收拾，今天却换成了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张阿姨不由感慨，却不知道是不是风水问题，好像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全都是从陆多喜店里出来的一样。 九尾狐自魅力光环，基本见过他的没有不喜欢的，张阿姨也不列外。 眼看张阿姨满目慈爱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多喜心道怕不是又要给九尾狐介绍对象了。 然而让让意外的是，张阿姨这次可没跟九尾狐提自己的侄女。看店里不忙就收拾了东西要回家。 老章都喜欢了拉红线的张阿姨，现在她忽然不拉红线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张姐，”老章没忍住，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张阿姨诧异回头，脸上写着不解：“有事吗老章？” “额……我就是想问，你怎么没想着给新店员介绍对象……”老章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嗨呀，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新来的这个小伙子看着年纪就不大，不用着急找对象不是。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得抓紧。”张阿姨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忽然get到了老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介绍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选择间接提醒我啊。嗨，都老大不小了，这种事情不用害羞的。等着吧，只要有合适的姐就给你介绍，保证给你找个不错的。” “我不是……”老章刚想解释下，张阿姨就已经拎着自己的推门出去。 夏川拖着凳子路过老章身边，忽然笑着来了句：“老章你得好好注意保养了，你看就连人类都觉得你长得着急哎。” 要说起来，老章才三百岁，算是店里除了陆多喜之外最年轻的一个。不管是夏川还是九尾狐都逼着老章要大得多，可是奇怪的是，老章是他们中间看着最大的。 老章嘴上没说什么，独处的时候却忍不住照了镜子——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点沧桑。 老章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叹口气，偷偷摸摸掏出手机网购了一堆面膜。脸是一个妖怪的门面，总不能一直被比下去不是。 营业时间刚到，预约用餐的食客就准时上了门。 当中大部分都是因为网上看到老板的颜值才来的店里，本来想着老板已经很帅了，却没想到才一晚上的时间，店里忽然又冒出来两个帅哥。 @ 蛋蛋：打了N多电话好不容易预约上了观财大饭店的午餐，本来就想着看看老板就好了，没想到店里全部都是帅哥！想来餐馆打工，这样就能每天见到小哥哥了吧嗷！！！ @摔倒的红烧肉：网上都是晒老板的，就让我来晒一下店员小哥哥吧。这个姓胡的小哥哥超可爱，主动跟我合影。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看皮肤状态也是好到爆，圈粉了，以后会经常来的。PS：其实还有一个个子特别高的小哥哥也是巨帅，但是他不喜欢拍照所以我就不贴图了，等你们自己来看吧【图片】 …… 有人拍了照片发微博，也有人拍了小视频发抖音。 很多人看到九尾狐的颜值都觉得这人不可能单纯是个店员。毕竟现在成名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使当不了明星就他这个颜值也吊打一片网红。 在得知九尾狐真的是店员后，无数妹子大呼可惜，强烈要求九尾狐出道，还有不少人张嘴就开始喊老公。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老婆的。”下班后，九尾狐拿出手机才发现，别人拍他的视频在抖音上面已经获得了一百多万个赞。 要说起来，单就这条来说，九尾狐获得的喜爱还真的比不少明星都要多。 陆多喜不玩抖音这些软件，只是看九尾狐在看，于是也凑上来瞧了一眼：“唔，喜欢你的人很多嘛。其实你也可考虑自己注册个账号，我听说粉丝数目多了还能赚推广费耶。” “我很早就注册了呀。”九尾狐叹口气，点开自己的主页给陆多喜看，“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够努力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粉丝数目就是不长。” 作为一个一心想红的博主，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不应该呀。”陆多喜扫了一眼，就见九尾狐的主页还真是有不少视频吗，但是不管是播放量还是点赞熟都少的可怜。 陆多喜原本还在疑惑，直到看了九尾狐的视频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老铁们，今天我来表演胸口碎大石，喜欢的给我双击六六六……” “有志者事竟成，三千铁杵磨成针。朋友们，今天是我磨铁杵的第一天，喜欢的话记得点赞加关注啊……” “徒手挖地球第一天，喜欢的记得给我点赞啊……” 接连点开几个视频，基本都是这种鬼畜画风还没有正脸。 陆多喜看着九尾狐的长相，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暴殄天物。有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随便发发照片也能吸引不少粉丝。可是九尾狐偏不，就想着要靠自己的才华吃饭。 “我本来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条路，都想放弃了。但是现在我看到这么多人赞我，总觉得或许不是我的问题……” 九尾狐还在为自己进军网红之路纠结，陆多喜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这事还是去问别人比较好。 老章在旁边看只是笑，唯独夏川似笑非笑给了建议：“我看你妆画的不错，不如考虑一下美妆博主或者俊男靓女类博主？” 哎？ “这样真的可以吗？” 九尾狐听了这个建议多少有些心动，但还是在迟疑。 夏川耸耸肩，上楼去找陆多喜准备商量手术的事情。 九尾狐坐在沙发上面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要试试。 反正最次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差，试试又何妨。 这天，很多人都在求观财饭店帅气小哥哥的账号，最开始发布视频的小姑娘晚上又发了一条，并且@了一个新账号说是小哥哥。 等到大家点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一条化妆视频。 最先出现在镜头里的小哥就是网上正火的店员，哪怕是用钢筋直男角度录制的视频，小哥哥的颜依旧惊为天人。 十几秒后，伴随着音乐的变化，坐在镜头前的小哥哥忽然换了一张脸。黑长发，大波浪，媚眼如丝，性感撩人。 所有用来形容尤物的词汇基本都可以用在九尾狐身上。 网友先是感到惊艳，随后就觉得傻眼—— 【阿拉拉天使：嘤，小哥哥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妹妹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麻麻爱吃玉米：我算是发现了，好看的人不管性别是什么都好看，请问小哥哥，你缺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我都可以的！】 也就没多久，九尾狐的粉丝长了几万，且还有要继续上涨的趋势。 “恭喜你了。”老章七只长腿整理档案发快递，还有一条腿负责给九尾狐卷手机。 九尾狐一面刷新着数目，一面从衣服里面拿出两个苹果还不忘分给老章一个。 “辛苦了兄dei，以后还是要麻烦你帮我拍哦。”九尾狐跟老章坐在一起啃着苹果，忽然就从楼下飘上来一个脑袋：“院长说晚饭做好了，让你们快点下来吃饭。” 白天做饭剩了几斤虾，陆多喜想着家里还有一些糯米粉，就决定把主食跟配菜一锅做了。 糯米做成年糕，蒸熟放在一边备用。 夏川拿着牙签去虾线的时候，陆多喜把蒸熟的年糕切成了条形。 锅里加油，到了八分热把虾下锅，炸到金黄色的时候捞出来放在一边沥油。年糕跟红椒一起放到锅里炒，等到年糕上面着了色，再把虾放进去一起翻炒。 生抽、酱油以及盐必不可少，调味料给食材增添了不少灵魂。而出锅前的那把香菜，则是给了这道鲜虾年糕味道上的升华。 虾炸的很香，但是肉质却很嫩滑。年糕浸了滋味，又沾了虾的气息，吃起来也是一绝。 陆多喜炸了一锅花生，一半撒盐咸香，一半淋了糖醋做成了老醋花生。 外面不知何时飘了雪，几人坐在饭桌前喝着米酒吃着饭，总觉得生活无限好。 九尾狐本来还觉得签这个卖身契有些鲁莽，可是吃着陆多喜做的食物，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这个决定。 成精这么多年，九尾狐一直四处瓢泼，像是这种家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虽然这里有做派老气的海鲜还有随时可能吃同事的夏川，但是只要有陆多喜在，似乎一切都变得无比和谐。 九尾狐吃了一口虾，闭上眼睛感慨食物鲜美以及气氛温馨。、 只是等他再睁眼，面前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完全搞不懂大家的进食速度为什么都这么非人类。 老章拿着纸巾擦嘴，看着茫然的九尾狐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心里莫名有种感同身受。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跟九尾狐说在这个家吃饭速度要快的时候，店里的业务手机忽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您的账户于2018年12月09号下午10点到账一百万元，请注意查收……”机械性的女声读出信息，老章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到账一百万…… 一百万，那是个什么概念？！ 第34章 五香鸡排 大家正吃着晚饭的功夫，餐馆账户忽然转进了一百万。 “这是？”老章怕是搞错，查了几遍账户余额都是这个数目。 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医院开业至今总共接诊没几个病号，能拿这么多诊金出来的，想想也就猪妖一个。 钱刚到账还没两分钟，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院长，钱都凑齐给转过去了，你应该收到了吧。请问什么时候给我安排手术啊？” “原则上说随时都可以，你把休假时间调整一下跟我说，我给你安排手术时间。” “好咧！”小朱再怎么说也是政府机关的公职人员，就算是要出去手术工作也不能耽误，毕竟考上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挂了电话之后，小朱就坐下开始打请假报告。白鸽在一旁看着小朱欲言又止。 察觉到白鸽是有话要说，小朱回头问了句：“有话直说就是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你这是个全身性的大手术，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 “能有什么事情，反正是死不了。”小朱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碎碎念，“只要能变好看，我怎么都愿意。” “可是……”白鸽还是想劝他，小朱摆摆手表示自己心意已决，“就算是出什么意外也不可能过现在，怎么算都是变好看的概率大，那么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小朱同白鸽说完这句就继续打自己的报告，拿了请假条去找领导批复。 白鸽看着小朱的背影神情复杂，低声喃喃自语道：“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好的啊……” 小朱打来电话后，陆多喜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个大型手术。 想要给小朱改变外表可要做好这是个大工程的准备，毕竟单说小朱那一身脂肪就得吸个两三天。 骨架跟在陆多喜身后，蹦蹦跳跳的，看着就是一副开心模样。 “院长，有了脂肪之后是不是就能给白兄做身体填充了啊。”脑袋飘在半空，替着骨架问出口。 “是啊。”陆多喜计算了一下工程量，才想起来还得给小白找副皮囊。骨架脂肪都有了，但是也需要什么来包裹一下吧。 老章去到妖怪旧物回收市场发了帖子，说是要收动物退下来的皮肤，价格肯定从优。 没多久，一个用户就给老章发来了私信—— 【是白蛇但是不爱许仙：亲，你这里收蛇蜕不？】 【观财医院采购部：收的亲，不过是看质量给价。】 【是白蛇但是不爱许仙;我已经快一千岁了，质量你绝对可以放心。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带着去你们医院给你们看，要是可以的话我直接就留下了。】 【观财医院采购部：可以的亲，那我把我们医院的地址发给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随时可以过来。】 【是白蛇但是不爱许仙：好的，到时见。】 “明后天晚上可能会有个白蛇带着她的蛇蜕来，到时候看看质量再决定要不要。” 陆多喜听完这话点了头：“可以的。” 只要给骨架找到合适的皮肤，再加上小朱的脂肪，想给骨架造个身体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安排好这些后，陆多喜早早回了房间休息，为的是养精蓄锐，好给小朱还有骨架做手术。 最近餐馆开业很忙，加上昨天给凤凰做植发手术又用了大半夜，陆多喜想着自己到底也是个人类，总是要多休息比较好。 因为又多了个一个九尾狐，观财大饭店在网上的名气越来越高，俨然有成为新兴网红店的潜质。 每天预定吃饭的食客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是年轻人，为的都是拍拍老板跟店员，算是来网红店里打个卡。 陆多喜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好，虽然他跟夏川都不太擅长跟网友互动，但是家里起码有个九尾狐。 要说九尾狐也是刚刚发现，自己还有做网红的潜质。 自从发了一个变身女装大佬的视频，越来越多粉丝都跑来关注他。 九尾狐白天上班跟食客互动，每天都是保持着高昂的精神状态以及帅气干净的外表形象，为的就是争取让大家拍的每一帧都是最好的画面。 等到了晚上收了工，九尾狐就拉着老章帮他录制视频。一个十秒不到的小视频看着简单，可是有时候可能要拍两三个小时。 今天晚饭吃的早，八点刚过夏川就饿了。陆多喜见家里还有些鸡肉就进了厨房，说是要给夏川加餐。 他把鸡肉切成条，加了盐跟料酒腌渍。加点五香粉裹上面粉撒点糖，开火油热下锅炸。 鸡肉条在油里滋啦滋啦翻滚，肉香瞬间扑鼻而来，夏川倚在厨房门口，眼睛像是黏在鸡排上面。 鸡排炸好后，锅里还剩不少油。 陆多喜干脆削了几个土豆切条，下锅炸了薯条。 厨房里有番茄酱，淋在薯条上面吃着就爽。 炸鸡排跟薯条都不算是特别健康的食物，但是偶尔吃一次过过嘴瘾也是可以的。 见又鸡肉，老章嘴上说着该配点酒水就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九尾狐看着老章的背景不觉有些诧异：“老章这是在房间里藏酒了吗，我怎么没发现啊。” 夏川听了没说话，心里却道这个老章好像还真的没少藏吃的。 就在大家以为老章会抱啤酒或者茅台出来的时候，他却拎着两瓶大容量的可乐跑了出来。 “嗨，我还以为你说要喝酒。” “我也想啊，但是咱们干的是不能喝酒的工作，可不能因为这个误事儿。”老章说着话就坐了下来，给着桌上的人都倒了可乐。 外面北风呼啸，间或夹杂着小小的晶体，隔着窗户看，一时还真分不出来那是雪花还是冰雹。 忙碌了一天，大家坐在一起吃着鸡排薯条喝着可乐聊着天，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然而才舒服了没多久，有人就抱着包裹敲了门。她的身材曼妙，身上穿着银色的皮衣皮裤，明明是比较夸张的颜色，可是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自然。 她的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筒靴，材质看着跟她的衣服有点相似。手上挎着一个巨大的皮包，上面不知用什么机器压了“SHE”三个超显眼的字母。 但看衣着打扮，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真皮系列。只是衣服包包款式看着眼熟，奈何品牌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陆多喜看着“SHE”第一反应就是人界的一个组合，但是看她这行头，总觉得这几个字母组合在一起还有别的深意。 女人进门之后四下瞧瞧，轻声问了一句：“那个，请问这是观财医院吧，我是来卖蛇皮哒！” 第35章 石板豆腐[上] 为了给骨架找合适的皮肤，老章特意在妖怪市场上面发布了信息。 当天晚上，声称自己有货源的妖怪就上了门。 “你好，请问你就是不爱许仙的白蛇吗？”陆多喜看到她包上巨大的“SHE”商标，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很有特色的网名。 “是我没错。”白蛇扭着腰肢走进来，步态摇曳生姿，还真的有点像是只站立的蛇。 她把那个容量超大的包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往外拿东西：“这皮质量真的特别好，纹路很细，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你也不用担心质量问题，这是我自己褪下来的，绝对不是那种人造皮革。”白蛇一面说着一面拿着自己身上的皮衣举例子，“你看我身上穿的脚下踩的都是用我自己的皮做的，穿了几十年了，还是跟新的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要说这只白蛇小姐也是个人才，蜕皮之后本身不浪费的原则，衣服皮具鞋子都是拿自己的皮来加工做成。偏偏她还比较新潮，想着人类世界那么多的服装品牌，她也可以有个属于自己的品牌不是吗？ “我的本身很大，所以褪下来的皮也很多。我本来想着自己设计自己穿，要是有人想买我就开发自己的品牌，商标我都想好了，就是“SHE”。只可惜周围人的眼光不行，我最终也就没有去做这个品牌。” 想着放在仓库也是浪费，正巧最近又要交房租手头不宽裕，白蛇就开始在网上出售自己的蛇皮。 好巧不巧，出售信息刚一挂出去，她就看到了观财医院的收购启事。 “我觉得这就是缘分，所以紧赶慢赶从隔壁省过来，为的就是让你们看看货。要是觉得质量可以的话，咱们就直接定下来，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白蛇进门就说了不少话，嘴都有些干了。老章给她端了水过来，白蛇也没客气，咕嘟咕嘟喝了不少。 蛇皮就在桌子上，陆多喜走上前，用手去拎起蛇皮来观察。 普通的蛇身形小，褪下来的蛇皮也小，且材质有些发干，看着就很容易扯碎。 白蛇到底是成精的蛇，皮质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 她的蛇皮很薄，但是材质十分结实，略显透明的蛇皮看着光泽度很好，同人类的皮肤有些许相像。 这个蛇皮摸上去也不像是一般蛇皮那样干燥易碎，而是很有韧性，拉扯不破。 “不是我吹，放眼几百公里，还真的找不出一条比我还会蜕皮的蛇。”白蛇喝过水，嗓子润了很多，又开始热情推销，“这皮要是拿来做衣服做皮具都是倍儿有面子。要是你愿意，我还可以免费给你往上印“SHE”的商标，保证跟我这个包包一样拉风。” “那倒不必了。”要是让骨架的身上带着“SHE”的超大logo到处跑，陆多喜总觉得这个画风有点奇怪。 虽然不是特别认同白蛇的时尚理念，但是陆多喜已经看好了这个蛇皮。 “蛇皮怎么卖？” 谈到钱白蛇终于高兴起来，偷偷数着指头算了数儿，而后跟陆多喜说道：“我这皮是我含辛茹苦，勤勤恳恳修炼出来的，几十年换一次，也算是相对比较稀缺的资源。别人的话我一般一平卖一万块，但是老板你痛快，我就给你打个八五折吧。” 八五折的话，也就是八千五一平。 陆多喜计算了一下骨架需要用的数目，刚要开头那头白蛇就摆手：“哎呀我这个都是不讲价的，但是谁让咱们投缘呢，那我给你再便宜点好了。五千一平，真的不能再少了。” 陆多喜嘴巴刚要张，白蛇又咂舌：“哎呀我说小老弟儿你怎么回事儿，五千真的不贵了。哎，来都来了我也不能白跑一趟吧。三千可以吧，可别跟我讲了啊。” 这就一会儿的功夫，陆多喜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价格已经从一万降到了三千。他抿抿嘴没有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头的白蛇很无奈，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吧，三千你都嫌贵。我真是赔本做买卖了，那就两千吧，行的话你就拿下，不行的话我再去找别家。” “啊，可以的。”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陆多喜自然不会拒绝。 签合同的时候白蛇还忍不住感慨：“看你年纪轻轻，想不到还挺会讲价……” 被说会讲价的陆多喜有些茫然，怎么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会讲。 白蛇拿来的蛇皮足足有十米长，陆多喜留了一半，总共花了一万块。 卖卖做成了，白蛇还是挺开心的，一个劲儿想把自己的蛇皮大包留给陆多喜做纪念。 陆多喜没要，他对包上那三个字母组成的LOGO实在接受无能。 白蛇把钱还有剩下的蛇皮装进包里，没有逗留，准备连夜回去自己的城市。 送走白蛇后，几人围着那张蛇皮端详了好久。 骨架也知道这是还是陆多喜给自己买的东西，想要触碰又收回手，总怕弄坏它。 陆多喜看着蛇皮陷入沉思—— 皮肤材料是有了，但是还得找工作过来把它拼装成人类模样才能用来装骨头跟脂肪吧。 就在这时候，约好要手术的小朱顶着风雪准时上了门。 小朱的身形没什么变化，进门还是会卡住。夏川耸耸肩，很自觉的出去一脚踹在小朱屁股上，这次让他进了门。 “先生，我准备好了。”小朱说话的时候牙齿不自觉打颤，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兴奋。 陆多喜看了一眼小朱身后，随口问了句：“就你自己过来的吗，白鸽没有陪你来？” 提到白鸽，小朱的脸色稍微有一瞬间的纠结。 对于他要做手术这件事，白鸽的态度都是反。两人一起工作这么久从来没有红过脸，这是唯一一次。 小朱当然知道白鸽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还是觉得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白鸽长得好看，自然不能体会到因为外貌吃到闭门羹的感觉。 不管白鸽怎么说，小朱都是铁了心要来手术。 只要能有所改变，哪怕真的经受巨大痛苦他也绝对愿意的。 “他得工作，就不过来了。” “这样啊，”陆多喜听了小朱的话点头，微笑提了一句，“其实住院手术室大事，原则是上尽量要家人陪同，方便照顾病人也方便处理事情。” 小朱脸上十分为难：“抱歉先生，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过的……” 他本想说能不能自己签字手术，忽然就听身后有人进了门：“谁说你都是自己过，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第36章 石板豆腐【中】 小朱跑来做手术，其实也是鼓起了万分勇气。 前段时间小朱飘在天上，无聊的时候就刷手机。发现人类把孤独分为好几个等级，其中最孤独的就是手术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小朱还是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习惯独处之后还真没什么特别孤独可以。能一个人吃饭就能一个人手术，二者之间的兴致也没差多少。 可是当他真的独自一人来到妖怪医院，才发现那种孤独感强大的可怕。一想到他可能要独自面对痛苦跟对于手术的恐惧，小朱心中就惴惴不安。 可是即便如此，小朱也想着要坚强面对。 他的脸很大很大，上面的肉肉很多，堆积在一起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这双眼睛太小，陆多喜开始都没从里面看到过什么情绪。 只是当白鸽上门的那一刻，陆多喜从小朱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看到了惊喜看到了感动。 转身对于身材肥硕的小朱来说本来是个高难度动作，可是听到白鸽的声音后，小朱的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秒转了过去。 “小白，你怎么来了？”小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去，对上白鸽的眼睛欲言又止。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日子，居然还想自己过来。”向来好脾气的白鸽难得发了一次彪，可是小朱完全都没有介意，只是一个人傻乎乎的乐呵着，心里说不出有多开心。 “笨的像头猪。”白鸽看着这样的小朱，总觉得要是他不过来没准这货真出什么事儿都找不到人。 他叹口气，任命往前走了两步，看向陆多喜道，“院长，我是小朱的家属，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配合的吗？” 陆多喜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怎样，只觉得有这么同事其实也挺好。 “也没什么，就是我会把手术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跟你们说一下，有时候我们也确实不能保证手术一定不会出问题。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还是希望你们配合。” “这个是当然的。”白鸽一面点头，一面不自觉的搓着自己的手指，显然也是以有些紧张的。 “这是术前风险告知书，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就要开始进行手术了。”老章把知情同意书拿给他们看，小朱本来想着自己签，但是白鸽特别坚决签了字。 去到手术室之前，白鸽喊住了小朱。 “怎么了？”小朱停下脚步，还以为小白又要劝自己不要手术。 只是这次白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小朱张开双臂，对着他笑笑：“来吧，给你个勇气抱抱。” “嗯！”小朱心下瞬间被什么激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以每小时十几迈的速度朝着白鸽冲了过去。饶是他没有用什么力气，强大的惯性还是撞得小朱往后直退。 小朱实在是太胖了，腰身得有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白鸽很费劲的才能圈住一点，即便如此，他也没松开怀抱小朱的手。 “万一我有什么事情……” “得了吧，你不会有事的，快去吧。闭眼睡觉，等到醒了之后你就会变个人一样。” 白鸽打断了小朱的假设，催着他赶紧进去别耽误时间。 小朱重重点点头，最后还是跟着陆多喜上了楼。 他的身躯庞大，体重也是绝对重量级的。老旧房子的楼梯被小朱猜的嘎吱作响，像是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老章跟在后面有些提心吊胆，抬头看着小朱滚圆的屁股，默默跟他拉开了距离。 好不容易领着小朱上了楼，爬手术台又成了问题。 要说小朱身高其实不矮，可是因为脂肪层太多。肚子上面层层叠叠的脂肪累积下来就挡住了将近一半的腿，完全限制了他的爬高技能。 一个小朱看起来起码四五百斤，陆多喜看着不免也觉得发愁。 “要不，咱们几个合力试试能不能把他抬上去。”穿着护士裙的九尾狐说话的功夫就撸起袖子，看着娇俏但是确实实实在在的爷们心思。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老章刚准备抽出自己的长腿，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他定睛一看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夏川。 “先生你……”眼见夏川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小朱心下不解，刚想开口问就觉得脚下腾空—— 夏川居然单手把小朱给拎到了手术台上，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 “艾玛我去！”小朱一激动，乡音都被激了出来。 其他几个人站在旁边看着傻眼，总觉得这幅画面太美太魔幻。 那可是几百斤重的大活猪啊，夏川居然单手给拎了起来。 陆多喜喉结咕嘟滑了一下，对着夏川说了声辛苦而后穿好手术衣戴上手套准备开始手术。 小朱做的是个大工程，必须全麻。 往里打麻药之前，小朱忽然握住陆多喜的手：“院长……” “嗯？” 小朱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抓紧使劲给了交代：“要是万一我遇到个什么事，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埋怨。就是我给自己买了大西洋妖兽保险，受益人写了小白。万一我真的有什么事，麻烦你帮我告诉他哈。” “好。”陆多喜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口安抚猪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谢。”小朱交代完这事就安心躺在了手术台上，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听天命吧。 见小朱准备好了，陆多喜对着护士夏川以及手术记录者老章还有实习护士九尾狐点点头，宣布手术正式开始。 小朱身体内的脂肪实在太多，普通吸管根本没办法满足手术需要。好在医院虽然陈旧，但是器材还真是不少。 手术台旁边立了N个大型容器，为的就是用来装小朱身上的脂肪。 手术比着想象中的要顺利。随着一桶桶容器被装满，小朱的肚子眼看是瘪了下去。 只是小朱的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陆多喜足足抽了一整夜还没抽完。 他拿着管子顺着切口探进小朱的大腿，偏头对着九尾狐交代了一句：“这两天餐馆歇业，你去门口挂个通知。对了，还有咱们的官网上也别忘了说一声。” “好咧！”得了老板吩咐的九尾狐很痛快应了下来，立刻就去办这两件事。 楼下等了一晚上的小白见有人下楼，立刻风一般的冲上去，拉住九尾狐询问情况。 “已经做了四分之一了吧，怕是还要再等段时间。”见白鸽脸上写满了焦急，九尾狐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没有睡觉。 “要不你先去我们的客厅休息下，干等着未免也太辛苦了。” 对于九尾狐的好意，白鸽表示感谢之后就拒绝了。像是小朱现在这个情况，他是不可能安心去睡觉的。与其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如直接在这里等着。 “你自己决定就好，总之不要太累就好。” “不累的。”白鸽说着话就忍不住往楼上看，比起他，躺在手术台上的小朱才是真辛苦啊。 经过一夜的抽脂，小朱的身体里足足抽了十桶脂肪出来。 与那些脂肪行程鲜明对照的，就是手术台上明显瘦下来的小朱。 陆多喜这一手术就没有休息，一直都在给小朱抽脂。 到了下午三点，身体抽脂终于结束。 看着小朱头上那个硕大的猪脑袋，陆多喜轻舒口气拿起手术刀——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第37章 藤椒猪皮 想给小朱做整形，工作量基本等同于换头。 小朱脸上因为有太多脂肪，所以整个脑袋看上去足足比着常人的要大几倍。 陆多喜先是小心给小朱在脸上划分了区域，而后开始局部吸脂。小朱的鼻子跟耳朵都是无敌的大，陆多喜从小朱的耳朵去下耳软骨，随后对小朱的鼻子进行了切割以及缝合。 局部吸脂之后，小朱的脸是肉眼可见的小了下来。只是他这一下受得太多，脸上的皮肤跟身体的都一样变得有些松弛了起来。 陆多喜把多余的皮肤给切割了下来，随后进行了缝合以及疤痕修复。 夕阳落下太阳升起，这个手术持续了36个小时。 “搞定。”缝合完最后一针后，陆多喜摘了手套跟口罩，身体有些虚弱。 要是在从前，陆多喜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连续工作这么久。说来也是奇怪，拿起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后，身体就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流入，完全都不会让人觉得累。 “院长，这里交给我们收拾就好，你先去休息下吧。” 老章见陆多喜的神情有些疲惫，心里担心于是建议道。 陆多喜摇头，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要趁热打铁，把白骨精的手术也给做完。 得知自己能上手术台，骨架惊得下巴壳都掉到了地上，还是九尾狐帮着捡起来扣回去的。 陆多喜把蛇皮缝合成人型，不够的就拿了小朱切下来的皮肤给补上。骨架被完整摆在这个人形皮袋里，随后就等着脂肪填充了。 脏器这些东西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供体，陆多喜干脆都给骨架换成了人造器官。 说起来，这些人造器官比着真的器官更加智能使用时间也是超长。 考虑到脂肪具有消耗性，在反复确认骨架对于体型的要求后，陆多喜选择给他使用了永久封存技术。 大概是有了小朱在前面练手，给骨架做手术相对要简单的多。 陆多喜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人体再造手术，等到骨架再睁眼，身体感受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啊啊……”骨架抬起手臂，看到的不再是森森白骨而是充满弹性的皮肤，哪怕知道是假的，他也一样超级开心。 他很想用语言表达一下自己的欣喜之情，可是太久没说话，他的语言功能丧失了大半。没办法，骨架只能抬手比划着，看向陆多喜的眼神满是感激。 可以说，现在的骨架除了自己的骨头，其他都是人造的。可是即便如此，骨架也觉得非常开心。 在跟陆多喜道过谢之后，骨架从床上跳下去，第一时间想着要跟脑袋分享。 一楼楼梯上，脑袋就落在白鸽旁边。 两个人的朋友都在手术，他们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即便是累也不想阖眼，就等着朋友快点出来。 “咚咚咚……”楼梯间响起脚步声。 白鸽立刻回头，想着问问小朱现在情况怎么样。 脑袋没有身体，轻飘飘的转了过来，冷不丁被一个陌生人拥到怀里。 他诧异抬起眼皮，就对上了一张有些略显苍白的脸。这张脸很清秀，但是身体肌肉含量很足，荷尔蒙满满身体配上一张漂亮的小脸，脑袋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金刚芭比。 此时此刻，这个金刚芭比正捧着他的脸跟他深情对视，嘴角还带着傻笑：“啊啊……” 身体是陌生的，脸蛋也是陌生的，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是陌生的。可是看着傻笑的他，脑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你是白老弟？” “啊啊！”白骨精啊啊的兴奋点头，一手拿着脑袋一手活动，想着给他自己现在的身体。 “太棒了！恭喜你啊梦想成真！”脑袋是由衷的替白骨开心。 作为妖怪医院两个遗留病号，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一直作伴住在这里。那么长时间的相伴，不管怎么说都会有感情在。 脑袋跟骨架一度觉得这辈子可能都不能接受治疗了，却没想到陆多喜还真的做到了。 看着咧嘴傻乐的骨架，脑袋先是替他开心，随后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 同样是等了那么久，现在骨架已经解放了，而他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察觉到脑袋的情绪变化，骨架用力圈住他，像是在传递什么力量一般。 白鸽在一边看了好久，不免也为之动容。他抬头看看楼上，期冀能看到小朱的身影。 可是别说小朱了，连陆多喜他们都还没出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 小朱试着向骨架打听上面的情况，只是骨架啊啊啊说的谁都听不明白。 白鸽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忍住拔腿上了楼。 他也没做什么，总觉得还是亲自看看比较放心。 手术室的门紧紧关闭，上面的红灯还显示着手术中的状态。 白鸽抬手想要按铃，又怕打扰正在手术的人。他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就差直接冲进去了。 半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陆多喜摘了口罩走出来，白鸽立刻迎了上去：“院长，小朱他怎么样了” 旁边的实习护士九尾狐学着电视剧上的剧情，对着白鸽开口道：“我们真的尽力了……” “什么？”这话对于白鸽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什么叫尽力了，他的小朱现在是出事了还是怎样，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 就在那一瞬间，白鸽想到了过往的种种。 那个时候他刚成精，作为一个学霸白鸽几乎没怎么学习就考上了妖怪事业单位。 不管是笔试成绩还是面试成绩，白鸽都是第一，很多部门都抢着要他。 那天下午，白鸽在天上的交通线上遇到了小朱。天上飞的妖怪已经很少很少了，可是小朱还是很认真的在工作。 因为身体庞大，他根本走不快。别人一个小时跑完全程，小朱两天都未必走的完。 即便如此，小朱也没停下脚步。 风从地面吹起一支紫色桔梗花，不偏不倚落在小朱的耳朵间。 小朱抬手拿下花，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喜。他小心嘻嘻凑上去嗅了嗅花的味道，肉肉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一头猪身上，柔和了他的面庞。 那个时候白鸽在想，这头猪还真是可爱啊。 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福利高待遇好的部门不去，偏偏要去跟一头小猪做同事。 小朱性格很好，但是总也不自信，话也不多的样子。 要说起来，小朱真的算不上多好看。可是白鸽就是觉得，这头笨笨的猪其实很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无敌的可爱。 只是现在，这头笨猪为了改变外表跑来手术，连命都搭上了。很多话都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很多事情还没有一起做过…… 白鸽鼻子酸酸的，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抬头问道陆多喜：“他的身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想到那么多桶脂肪跟成堆的猪皮陆多喜就头疼，吃还不能吃，放也没地放：“可能直接找个地方给烧了吧，也可能处理之后填埋，尽量不给环境造成压力。” 白鸽听了更加难过，果然医生都没什么情感对吗。不然小朱都已经没了，为什么院长还能这么轻松说出火葬的事情。 说到底，人家跟小朱没什么关系，也不能要求太多。 白鸽深吸口气，抿抿嘴道：“可以交给我处理吗？” 陆多喜还是第一次听家属说愿意帮忙处理医疗垃圾的。 “哎，不会很麻烦吗？” 白鸽摇头：“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那就拜托你啦！”陆多喜一面笑，一面回头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小朱你的同事人真的好好啊，可得请他吃饭啊。” 里面走出了一面身材清瘦的年轻男人，脸上还缠着绷带：“小白他就是很好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白鸽一时有些愣怔，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小朱？” “嘿嘿，是我。”见白鸽一脸的震惊，小朱有些不好意思想挠头，却摸到了绷带，“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别不习惯？其实我也觉得有点，我从出生以来都没这么瘦过……” 白鸽转头去问九尾狐：“你不是说已经尽力了吗？” 九尾狐笑嘻嘻点头：“是啊，因为尽力了，所以手术很成功嘛。” 白鸽又去问陆多喜：“你不是说要处理身体吗？” 陆多喜点头：“几乎切了五分之四的身体，脂肪太多堆在我家真的不好处理。还好你热心……” 白鸽猛地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冲上去一把抱住小朱，喃喃自语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小朱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完全搂在怀里的感觉，心情暖暖的，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帅啊。” “笨猪，”白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又补充了一句，“你一直很帅啊。” 陆多喜在旁边看着打了哈欠，夏川见状什么也没说，推着陆多喜回房间让他赶紧休息。 陆多喜刚躺下，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对着夏川说了句：“那些猪皮都让白鸽带走好了，你可不能想着吃！” 夏川沉默片刻，有些不情愿道：“可是藤椒猪皮真的很好吃……” 我就知道！ 陆多喜苦笑不得，眼皮都在打架了，还是不忘拒绝道：“小朱都成精那么多年了，皮都老的不能再老了，怎么可能好吃嘛。” 说的也是。 夏川嗯了一声，对着陆多喜道：“那我就不吃了。烤乳猪跟烤乳鸽我都喜欢，可惜相遇恨晚啊……” 第38章 石板豆腐【下】 整容好歹也算是个大手术，恢复时间按说应该挺长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妖怪体质问题，不过三个小时，小朱的脑袋上面裹着的纱布就已经可以拆下来了。 主刀的陆多喜说到底也是个人类，手术结束之后倒头就睡，拆纱布的工作自然就顺延到了夏川身上。 小朱在中间，其他人在旁边翘首以盼改造后的模样。 夏川刚往前走了一步，小朱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他也知道自己这样胆小不好，可是没得办法，夏川气场太强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先生，能让我来吗？”白鸽看着小朱的模样觉得不忍心，忽然开口问道夏川。 有人愿意接手自己的工作夏川自然乐意，反正他本来对于拆纱布的也没多大热忱。 得了应允，白鸽三两步走到小朱面前。 小朱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白鸽，心里莫名紧张：“小白……” “我在呢，没事的。”白鸽对着小朱笑笑，语声温和，轻易就拂去了笼罩在小朱心头的不安。 也是，从前已经那个丑了，现在再怎么说也会比之前好吧。 这么想着，小朱把手放在膝盖上，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镜子上：“来吧。” “嗯！”白鸽点头，一圈圈开始解纱布。两人时不时相视而笑，彼此之前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在掀盖头呢。”明明直接上剪刀就可以啊，再不济都是妖怪神力，用手撕也是可以的。九尾狐不太理解这种慢悠悠的心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嗨，你不懂的。”老章视线在那两人之间打转，似乎是看破不说破的高深。 九尾狐斜睥了老章一眼，总觉得这个哥们打扮上世纪连做派都是老学究。 那边白鸽已经解到最后一层。 他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深呼一口气，轻轻绕过小朱的脖子将纱布扯了下来。 “天！” “哇！” 纱布落下那一刻，小朱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听周围一片惊呼声。 “我脸还好吗？” “你自己看。” 白鸽不肯回答小朱的问题，没办法小朱只能自己睁开眼。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过分瘦削也不像人类网红那样蛇精。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少年气。 五官清秀，眉眼带笑，怎么看都是校园初恋脸。 小朱不自觉伸出手，摸着镜子上面的那张脸，嘴里喃喃说道：“这真的是我吗？” “是你啊。”老章适时出声，对着小朱微笑说道，“亲如果满意的话麻烦回去给我们个五星好评呀。” “那是必须的，必须的。”小朱面上带着喜色，眼泪都差点没憋住。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后，小朱内心先是狂喜，随后又略有些茫然—— 这张陌生的脸，真的是我吗？ 纱布拆了，手术费也结清了，这笔买卖算是圆满成功了。 小朱跟白鸽对着店里的人不住道谢，最后结伴离开了医院。 “他们两个绝对有情况。”老章心里笃定，小声说了句。 那头夏川悠悠来了句：“他们之间有没有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再不开饭，咱们店里怕是要有情况了。”、 糟糕！ 老章这才想起来，从手术开始到现在，大佬已经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有了这个认知，老章只觉得腿上发凉，还真怕夏川一个忍不住点份章鱼小丸子或者铁板烧。 “我房间里还有不少食物，咱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丢下这句话，老章便风一样上了楼，留下九尾狐跟夏川大眼瞪小眼。九尾狐心大，虽然开始还挺怕夏川，但是自打知道大佬不吃同事之后就放了心。 只要他不辞职，那么就是安全的。既然都是安全的，那还有啥好怕的。 “川哥，我这里有块巧克力你吃吗？” “嗯。” 等到老章搬着小电锅下楼，就见九尾狐跟夏川平分一块巧克力。对于这个新来的老幺，老章忽然佩服他的胆量—— 能从大佬嘴里分吃的，也是厉害了。 除了陆多喜外，店里其他几个还真没有擅长做饭的。要是从前一碗泡面也能打发了，只是跟陆多喜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胃都被养刁了。 老章搬出小电锅，又把自己私藏的食材都翻出了出来，打算几个人一起搓顿部队小火锅。 锅里依次放上火腿、金针菇、香菇、千页豆腐、年糕、豆芽以及泡菜等食材，最后放上拉面加了高汤就开始煮。 很快，电锅里的汤汁就开始咕嘟翻滚，食材也随着热汤的节奏上下起伏。 不管吃什么火锅，讲究的都是个热乎。 见食材煮的差不多了，老章掀开锅盖，甜辣的味道瞬间铺面而来。 热乎乎的汤配上顺滑的拉面，咬一口火腿肠吃片年糕，从口腔顺着食道暖到胃。 夏川是真的饿狠了，埋头吃饭就没有再说句话。 老章吃着火腿肠，一面倒吸着气一面在心里满足—— 果然，冬天还是跟热汤火锅最配。 刚吃没一会儿，老章就察觉到了有人视线落在他们这边。顺着那个视线抬头，刚好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这人身材健硕，脸跟身体有些违和，但是也算是时下最流行的健身款。老章最开始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直到看到他胳膊弯那里抱着的脑袋才反应过来：“白骨兄？” “啊啊。”偷看被发现的白骨精瞬间红了脸，一时有些羞赧。 脑袋见状替他开了口：“白兄弟刚有身体，有点好奇吃饭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起来也是，白骨精自打成精以来，就再没吃过这种人类的食物。 老章不太确定人造消化道能不能消化这些食物，只是见白骨精眼巴巴看着有些可怜，便招呼道：“过来一起吃点吧。” “啊？”真的可以吗？ 白骨精眼神有些欣喜，脚步却有些踌躇，不自觉去看夏川。 那头夏川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头。 连大佬都说可以了，要是再不来吃就太扭捏了。 白骨精美滋滋跳了过来，拿起碗筷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吃。 他跟脑袋在观财大饭店住了几十年，一直斗志负责洗碗打扫卫生干杂活。明明住在饭店，但是却从来没有吃过店里一口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又能跟着吃饭，白骨精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火锅热乎乎的，带着一点辣味。这是时隔几百年，重新吃到食物的白骨精对于食物最初的感觉。 “啊啊啊……”他很欣喜的转过头去看脑袋，想着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悦。 “多吃点。”脑袋脸上带着笑，慢慢的，神情当中又多了一点苦涩。 曾经他跟白骨精一起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那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没办法品尝人类的食物。 现在白骨精也可以吃了，就只剩他自己，没有身体，只能在一边安静的看。 要是什么时候，他也像正常人那样吃饭就好了…… 这么想着，脑袋不自觉抬头往上看，只盼陆多喜早点想到办法。院长那么厉害，肯定可以的。 另一边，小朱跟白鸽从店里出来没有急着回单位，而是并肩走在西街上。 因为没有赘肉横行，小朱的步履轻盈，连带身心都是愉悦的。 “之前真的是辛苦你了，以后我可以自己走了。”从前过度肥胖，小朱走路都困难，上班只能麻烦白鸽驮着自己。 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自然不好意思载麻烦小白。 白鸽本来是在笑，听完小朱的话忽然抿了嘴，看着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我没觉得辛苦。”扔下这么句话，白鸽就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 小朱不明白白鸽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脸，他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时不时跟白鸽说着话。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小朱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就在不远处，有个卖铁板豆腐的摊位。 铁板上面摆着一块块的豆腐，底下油滋啦啦的响着。豆腐上面撒了蒜蓉酱，加点香菜跟葱花，滋啦啦的看着就喜人。 小朱闻着蒜蓉酱的味道，咕嘟吞了口水。 “想吃？”白鸽见状问了句。 自然是想吃的。 可是想到自己刚花了一百万出去，小朱就违心摇了头：“不，不吃了……” 白鸽跟他相处那么久，最是了解他。 “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这句，白鸽头也不回地朝着铁板豆腐摊就去了。 “哎？”小朱想要叫住他，却也知道是徒劳。 他内心感动，最后还是准备听话在原地。 冷不防转头，忽然看到某家古玩店门口立着的花瓶。 小朱走上前，拿起花瓶看了又看，心下惊疑不定。 老板见有客人来，于是出门对着小朱招呼道：“新收的花瓶，二十一个，拿回去插个花什么的也不错。” “这个是明朝贵族用的花瓶吧，怎么可能二十一个。” “啥玩意儿？”老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于是笑笑说道，“什么明朝贵族花瓶，这就是个仿制的，哪里值什么钱。” 小朱收藏这个花瓶已经很多年，摸一摸就知道这是自己那个。 他不信，愤愤不平道：“怎么可能，这个花瓶是一个商人给我的，他没必要骗我啊。” 老板唔了一声：“这是一个年轻人拿来卖给我的，就卖了十五块钱。我转手卖二十都卖不出去呢。” “你说这个花瓶卖了十五？！” 不可能啊，小白明明拿了一百万回来给自己啊。 小朱不相信，拿着瓶子找了几家古玩店问，人家都说不收的。 这下就算他再笨，也知道这个瓶子是假古董了。 等白鸽拿着铁板豆腐回来，就见小朱抱着花瓶神色负责看着他：“小白你说实话，那一百万怎么来的？” 看来是知道了。 白鸽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豆腐送到了小朱手里，轻飘飘来了句：“没什么，就是把我房子卖了而已。豆腐要趁热吃，不然就凉了。” “为什么啊，你好不容易才买上的房子……”对于鸟类来说。鸟巢代表着一种归属感跟一种安慰感。成精之后不能筑巢，房子就是鸟类的巢。 现在为了自己手术，白鸽居然把房子卖了。这么多时间出手，肯定也是压低价卖的。 一想到这些，小朱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为啥要卖房子啊……”小朱说着话，鼻子算的不行，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白鸽抬手给他擦了眼泪，温柔笑道：“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房子没有可以再买，只要你开心就好啦。” 第39章 蒜蓉粉丝蒸扇贝【上】 陆多喜整整睡了24小时，餐馆则是歇了三天业。 大概是接连两台手术消耗太大，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 好在到底是年轻，本来疲乏不已的身体休息过后很快得到了缓解。 陆多喜从床上爬起来，下来就见店员们围着桌子手里捧着泡面在吃。 听到楼上有动静，夏川三个立刻抬头朝着陆多喜那边看去。不过一天而已，没有陆多喜的时光真的格外难熬。 老章对于自己的手艺有着十分正确的认知，夏川不满意他也没办法，只能盼着陆多喜赶紧起来操刀做饭，投喂这个院内大佬。 “院长，你醒啦！” 面对老张欣喜的眼神，陆多喜对他笑笑：“嗯，小朱那边怎么样了？” 老章把ipad拿出来，点开医院页面给他看：“昨天就给评论了，不少妖怪看见了都打电话过来咨询呢。” 陆多喜接过平板，果然就见网上医院页面多了一个五星好评—— 【小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了妖怪医院，没想到会给我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改变。放张术前跟术后的对比吧，这样更加直观些。以及变美果然是有用，不管是工作还是人生大事都有了很大的进展。 强烈推荐大家都来观财医院，真的是八戒都能变嫦娥。 当然，能带给我们安全感的绝对不只是外在，健康的心态才是。外表变美是锦上添花，为了爱我们的人变得更好更坚强才是成长的意义呀。】 小朱像是写散文，零零碎碎写了不少东西上去。前面都是在夸观财医院，后面则是说了一下自己的心得感悟。 他放了两张对比图在后面，虽然遮住了脸，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前后完全不是一个人。 底下很多妖怪追评—— 【一枚鹌鹑蛋：楼主这两张真的是你吗，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哎。】 【黄舒小狼住村口：妖怪医院就是个噱头，要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没听谁说。洋洋洒洒写这么多，楼主肯定是收了好处费了。】 【街角の路灯：好像现在打广告的套路都一样，全是变美之后遇到事业跟爱情，轻松走上人生巅峰。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命运，大家都不用干别的直接整容好了。】 …… 顺着评论往下看，里面除了惊叹就是质疑。好像大多数妖怪都不太相信人类能有这样的本事。 见陆多喜盯着电脑不说话，老章挠挠头：“院长，等我待会就去刷点好评。” 九尾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反正他们都说咱们刷好评了。要是不刷那不是对不起自己。” 陆多喜没说话，指着最新弹出来的一条评论笑笑给大家看：“这个是白蛇吧。” 白蛇用的账号名称一直都是“是白蛇但是不爱许仙”，前面一堆评论都是质疑妖怪医院的，等到了白蛇这里画风就变了。 【是白蛇但是不爱许仙：人家楼主只是实事求是给了个好评，一群没去过的妖怪在底下叽叽喳喳。妖怪医院我刚去过，院长换了新人，虽然有点过于会讲价，但是小伙子看着就很靠谱。 要我说，你们要是真的怀疑不如自己去看看，没准能有新收获呢。】 没有亲眼所见的事情，本来就不该随便评论。 白蛇的这条评论收到了很多赞，也有不少妖怪说想亲自来看看。 今天打来电话咨询预约的妖怪明显很多，老章没敢全答应，只是依次登记下来。 “想整容的妖怪有很多，但是一听价格就说算了。”老章一面翻着自己登记用的小本本，一面跟陆多喜汇报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妖怪医院重新开业且做了成功的手术。但是因为之前名声实在太差，大家都保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小朱的手术效果是真的，可是在这个什么都能作假的年代，难免会被当成医院的托。 “现在怎么办啊，感觉光是这么说妖怪们是不会相信的。” 老章很发愁，就差自己充当水军去刷好评了。 “一个普通妖怪的评价当然是没有什么价值，可是如果换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出来做证明，情况肯定就会不用。”夏川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尽量给个最好的建议。 “川哥说得对，人类卖产品都请明星代言，咱们妖怪医院也该请个有头有脸的形象代言人不是？”九尾狐在一边表示赞同，老章叹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在咱们去哪里找有地位又能给我们代言的病人啊？” 陆多喜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来一个：“对了，觉得凤凰怎么样？” 第40章 蒜蓉粉丝蒸扇贝【下】 凤凰植发回家之后时不时就给观财医院这边弹视频，每天一起观察毛发生长状况。 要说九尾狐的毛囊确实健康，配合观财医院自制的生发液一起涂抹，两天不到，凤凰的脑袋上面就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绒毛。 既然毛发已经长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及时复查就好。 只是这么多天了，凤凰一直没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陆多喜都在忙着给小朱还有白骨精做手术。好不容易休息过来，自然就想到了凤凰。 作为妖怪中的神兽级人物，要是凤凰愿意出来给妖怪医院做代言，效果肯定特别好。 院长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是没什么反对的。 老章负责联系凤凰，为的就是跟他约下复诊时间。 电话拨通后，凤凰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老章找我有事儿？” 说来也是奇怪，前段时间不用他们联系凤凰就自己每天来报道。现在别说露脸，凤凰连面都很少露了。 “你植发都有一段时间了也不回来复查，看样子是长得挺好是吗？” 凤凰那边很无奈，叹口气说道：“说起新头发我就头疼，你们真该看看我现在头顶上面都长了些什么。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最近工作太忙。这样吧，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下，待会过去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凤凰那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聊了没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说他的头发有问题，但是不说是什么问题。”老章把凤凰的话简单一重复，对着陆多喜说道。 陆多喜不免皱了眉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算了，等他来了以后看看吧。” 陆多喜说完话，就见夏川正安静看着自己，手指无意识敲着泡面碗，仿佛就是给陆多喜看自己这顿饭吃的多憋屈。 要说起来，陆多喜也有挺长时间没进食。 他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边走边问道店员：“今天的食材送来了吗？” 不等管家老章说话，夏川就很主动地开口回答：“送来了。除了肉蔬菜还有禽蛋外，鼹鼠还都送了一袋子扇贝过来。” 扇贝？ 也是，冬天了，市面上的扇贝还是挺多的。 “那我看看，要不咱们就做个蒜蓉粉丝蒸扇贝咋样？” 扇贝看着都很干净，明显是已经洗过的。 陆多喜去调蒜蓉酱的时候，夏川跟老章他们几个则是忙着从扇贝里面取出贝肉，留下一半壳子备用。 粉丝用的是老胡同的绿豆粉，下锅一炒再混着蒜蓉酱一起淋在扇贝肉上，连着壳子一起放在蒸锅上。 趁着蒸扇贝的功夫，陆多喜又拿了几根山药出来。去皮切成条，放在开水里面煮熟后捞出放进冷水里面降温，随后摆盘。 蓝莓酱是陆多喜自己做的，酸酸甜特别爽口。 把蓝莓酱淋在盘子里的山药上，一份爽口又健脾的蓝莓山药就算做好了。 只吃这点肯定是不够的。 陆多喜看了眼食材，又拿出青椒切条，加了点精肉一起做了小炒肉。 肉是当天现切的，刚好今天没有开张，见还有不少瘦肉。陆多喜想了想，干脆切条裹上面粉炸成了里脊。 炸好的里脊一半装盘配着孜然吃，一半则是下锅裹了糖醋做成了糖醋里脊。 扮好凉菜再炒个白灼菜心，满满一桌子菜就算做好了。 那头的蒜蓉粉丝蒸扇贝也已经熟了第二锅，陆多喜随手抓了一些葱花洒在上面，而后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陆多喜负责做菜，其他人则负责往外端菜布置餐桌。 不久之前餐桌上面还只有陆多喜、夏川以及老章，现在多了九尾狐还有白骨精，莫名看着热闹。 一下做完两个手术，辛苦是难免的，但是在陆多喜看来也是值得开心的。 “来，为了庆祝我们终于有了进账干杯！”因为开心，陆多喜特意让老章去地下取了爷爷珍藏的好酒。 据说是几十年的女儿红，喝起来确实不一样。 凤凰远远就闻到了酒香，推门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吆喝道：“有好东西藏着自己喝，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哪有，这不就是想着你要来所以才拿出来嘛。”陆多喜喝了一点酒，性格也洒脱了起来。 不用他吩咐，白骨精已经很自觉地进去拿了酒杯出来，顺带还给凤凰加了一副碗筷。 “谢谢哈。”凤凰看着白骨精觉得有些面生，不由问了句，“这位是新来的店员？” “不是啊，上来来你还见过的。”陆多喜故意卖了个关子，对着凤凰笑道，“你再好好认一下。” “见过吗？”凤凰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自信的，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好像确实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他环视下四周，像是夏川、老章自不用说，九尾狐他也知道。除了这几个，难道店里还有过别人在？ 凤凰正疑惑着，不经意间瞧见在那边笑的脑袋，猛地想起了一个身影：“天，该不会是那个动不动就散架的白骨精吧。” “哈哈哈，还真是他。”老章笑笑，搂过白骨精的肩膀给凤凰介绍，“在我们院长的精心塑造下，白骨兄弟也有了肉体，是不是很神奇？” 凤凰轻轻点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着好好看看白骨精现在的肉体。 远看是个人样，近距离看也没有太大差别，皮肤什么的都很仿真。只是伸手去碰，就会发现白骨精的身上冰冰凉凉的，就像是冷血动物那种体温。 凤凰嗅了嗅鼻尖的味道，又去问道陆多喜：“我怎么觉得白骨兄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是什么动物的皮肤吗？” 陆多喜点头：“是从白蛇小姐那里收购来的皮肤，用着还挺不错。就是体温保持了本性，跟人类有些差别。” 怪不得呢。 凤凰坐回座位上面，心道用了冷血动物的皮肤，可不就是没什么温度吗？ 尽管如此，凤凰还是觉得陆多喜这个技术挺神奇的。 能给白骨精做上血肉之躯，怎么想怎么都是妖怪身体修复史上的一大奇迹啊。 想到自己的情况，凤凰忍不住喝了口小酒，忽然叹口气道：“院长，你看这种高难度的手术你都能成功，怎么到我身上就坑了呢？” “哎？”陆多喜不知道凤凰为什么这么说，视线盯着他的帽子，挑眉来了句，“难道是我植发手术不成功？” “也不是不成功，就是好像选的毛囊有点问题……”凤凰一面说着，一面摘了帽子。 凤凰之前因为吃了朝三暮四丸已经长了部分头发。做了植发手术后，另一半头发其实也长了出来。 只是他自己的头发是七彩偏深色的，头顶上新长出来的那一圈则是白色的。 凤凰现在的脑袋被头发分成了两层—— 下面那层是霸气的黑色，发质有些偏硬。 而上面的那层则是纯洁的白色，看着还有些毛茸茸。 不知道的还以为凤凰是什么中二少年，专门去把头发染成这样呢。 要说凤凰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店员们很努力才憋住了笑，生怕打击到凤凰。 陆多喜则是看着凤凰的脑袋陷入了疑惑—— 虽然九尾狐的皮毛就是软白，但是它变成人形以后也是黑色的呀。 怎么到了凤凰后上，就成了本体的毛了呢？ “按说不应该啊……” 陆多喜想不明白，凤凰就更不明白了。他算是被自己的头发折腾的没脾气了，连医闹的心思都没了：“院长，我的家庭聚会还有二十来天就要开始了，在拿之前能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解决这事儿吗？” “当然。”自己做的手术，当然是要负责到底的。 吃过晚饭后，陆多喜从凤凰脑袋上面分别取了两个样本，想着查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为了让凤凰的毛发看起来正常些，老章则是化身成为妖怪医院的仲尼老师，调了染发剂帮着凤凰染头发。 虽然老章本身更喜欢中规中矩的颜色，但是客人最大，他还是尊重凤凰的审美，帮他把头发挑染成了七彩。 这么杀马特的颜色，要是一般人染了真的可以丑出天际。但是凤凰颜值高，顶着这么绚丽夸张的发色非凡不显low反而有了漫画里的少年模样—— 当然，那也是玛丽苏漫画里的中二美少年。 陆多喜本来是专注于对比九尾狐的毛发跟凤凰本身的毛发有什么不同，回头看到凤凰染完后的脑袋下意识问了句：“ 你喜欢这种颜色？” “是啊，七彩的，跟我羽毛一样炫酷。”看到头上重新有了头发，凤凰的心情没来由好了不少。不管这头发是怎么来的，至少现在他又找回了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额，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个发色？” 凤凰点头：“是啊。从前我头发长得快，没有办法，基本每隔一周就染一次，为的就是保持本真的发色。” 每周染一次发，一染就是N多年。 陆多喜看着凤凰的七彩头发，忽然就好像凤凰脱发的原因了…… 第41章 小黄鱼烧豆腐【上】 凤凰的羽毛是彩色的，然而化形后的头发依旧是黑色。 本着对于七彩毛发的真爱，这么多年以来凤凰都是去染发。一周一次，时髦的他永远都不会觉得麻烦。 陆多喜听到凤凰说这个，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一周染一次头发，一染就是很多很多年，没得什么重症已经是妖怪光环了，秃头相对来说都是轻的。 “院长你的意思是，我秃头是因为我总是染头发？”凤凰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对于染发他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陆多喜特很无奈，直截了当问道凤凰：“但凡是化学制剂对于机体肯定就是有一定伤害的，难道你去染发的时候没人告诉你？” 凤凰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染的应该是纯天然的染发剂，因为我去的可不是一般的发廊啊。” 能让凤凰去这么多年还不被发现身份，这个发廊肯定不是人类开的。 “难道是哪个妖怪开的？” “是啊是啊。”凤凰点头，忙不迭说道，“我是去变色龙开的发廊染发，他的染发剂据说都是自己身体生产的，真正纯天然。” 变色龙生产的染发剂？ 陆多喜只知道变色龙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体可以根据环境幻化颜色，但是把自己的身体色素生产出来当染发剂，陆多喜还是头一次听说。 凤凰坚信自己脱发跟染发没有太大关系。 口说无凭，陆多喜也没有过多争辩。 “这样吧，你今天就别在医院里染发了。我陪你去变色龙哪里，要是他的染发膏真的都是纯天然的，那么我再去找别的原因。” “可以的。”凤凰在变色龙的发廊里面办了一张终身卡，为的就是染头发方便。 自打他脱发成了光头之后，那张会员卡都还没怎么用过。 反正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再去继续用。 “那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老章跟九尾狐负责看家，陆多喜则是喊着夏川一起，陪着凤凰去他常去的理发店染头发。 变色龙的发廊生意不错，至今已经有了不少分店。 凤凰常去的是位于市中心的老店，从陆多喜家门出发，打车过高速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 这里也是东城的老城区，人流量倒是不算少。 “那就是变色龙的店了。”凤凰指着前面那家店，热情给陆多喜作介绍。 相对于旁边的墙壁、招牌都很老的其他店，变色龙的发廊设施都还算是满新的。 他的店墙壁都是粉色的，门口转着理发店都有的灯。门外种着两棵槐树，中间扯了个绳子专门在上面晾晒毛巾。 抬头看门牌，就见上面用英文印着“ Colour Dragon 高级美容美发会所 ”。 “装修还挺网红风。”对于变色龙这家骚粉色墙壁的店，陆多喜没有过多评价。 已经还是凤凰给介绍：“听说变色龙居家生活用的所有颜色都是他自己生产的，全部都是纯天然的。” 夏川在一边听了这话勾勾嘴角，不咸不淡来了句：“自己体内生产的色素还带甲醛味吗？” “或许这就是变色龙先生的特长就是可以最写实的模仿他多见到的事物。” 陆多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凤凰带着他们进去看看。 三个人刚一进门，立刻就有一个浑身都是色彩的男人迎了出来。 他的身材不是很高大，一身的腱子肉倒是练得不错。他的嘴巴很大，眼睛圆圆小小的，穿着绿色的冬季套装，顶着七彩脏脏辫，看着就有点像随时都会劝客办卡的Tony老师。 “哎呀，来了老弟儿？”变色龙笑嘻嘻的走上前，嘴上看似抱怨，其实听得出来就是在开玩笑，“这都多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老哥了呢！这次好要霸气王者炫彩色吗，要是想换的话其实也可以，最近我新生产了不少颜色哩。” “不用麻烦了，就染我之前的就行。” “好来，没问题。”变色龙说着就准备去调色，直到这时候才像刚发现其他两人一样，笑笑问道凤凰，“这两个老弟儿是？” “我朋友。”凤凰言简意赅，催着变色龙赶紧去准备，“他们就是单纯陪我来做头发，你忙就好。” 两个大老爷们陪着两一个大老爷们出来溜达，变色龙还真不相信他们就是简单的做头发。 只是人家三个爱怎么玩怎么玩，他只要负责给凤凰染好头发就可以。 就在变色龙端着发膏出来的时候，陆多喜开口叫住了他：“变色龙先生，这个可以先给我看下吗？” “这个都是我用自己的身体生产的，全部都是纯天然，对头皮毛发都不会有一点伤害的。”变色龙嘴里介绍着，有些不太情愿把染发膏给了陆多喜。 陆多喜捧着这碗号称纯天然的染发剂看了又看，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问道夏川：“你觉得这些色素像是从变色龙身上生产出来的吗？” 夏川只是闻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这个是化学成分合成的，绝对不是妖怪身体的味道。” “夏川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凤凰本来对于变色龙是绝对信任，但是夏川没有说谎的必要啊。 眼见这两人是来打假的，变色龙的态度一下子就端了起来：“真好笑，你说不是就不是啦，还什么妖怪身体的味道。你知道我们变色龙的色素是什么味道吗？” 夏川点头，神色如常：“你好别说，变色龙的味道我还真知道。想当初在南山，刚巧碰到一窝为祸人间的，我就给吃喽……” 第42章 小黄鱼烧豆腐【中】 夏川每说一句话，屋内温度就好像凭空下降一度。 变色龙脸上原本还挂着笑，现在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面前的男人说话轻描淡写，吃个妖怪仿佛就像说天气一样简单。 “啊……”变色龙想着要去问真假，哪里想到一张嘴就是尖叫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我朋友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陆多喜一面说着话，一面扯扯夏川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 等到陆多喜再回头，地上只剩一堆衣服，刚才还在惊声尖叫的变色龙已然不见了去向。 “奇怪，人呢？”谁都没有注意到变色龙去了哪里，看起来是刚才趁着大家没在意，突然消失的。 要说变色龙的身体就像魔术道具，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身体颜色，以此来隐藏行踪躲避危险。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这条变色龙即使成精也没忘记自己的动物技能。 “你干嘛要开这种玩笑吓唬他。”陆多喜对着夏川轻轻摇头，并不相信夏川说的是真的 在他眼里，夏川确实是个能吃的，武力值也是意外爆表。但是除此之外，夏川在陆多喜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像是变色龙这种动物，本身没有多少肉，夏川应该就是在开玩笑吧。 对于陆多喜的话，夏川没有解释的意思，就像默认了自己说的是个玩笑话。可是这件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那就只有夏川自己知道了。 虽然理发店老板暂时失踪，但是陆多喜可没忘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你知道自己用的是哪种染发膏吗？” 凤凰环视一圈，指着产品陈列架上的染发膏同陆多喜说道：“这个店里只有一种染发剂，据说都是老板自己生产的纯天然染发剂。” “是吗？”陆多喜点点头走上前，从陈列架上拿了几盒染发剂下来。 拧开盖子随即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儿，夏川往前凑了凑，习惯性问了句：“能吃吗？” 陆多喜赶紧把染发膏拿到另一边，摇头说道：“这个不是巧克力，可不能随便吃。” 凤凰心里还有问题想不明白，见状开口问道陆多喜：“院长，这个染发膏是纯天然的吗？” “你觉得呢？”陆多喜拿了一个检测仪出来，取了一点样本进去做检测，“我说你也是单纯，这种三无产品人家说是天然的你就信了？” 凤凰忙替自己辩解道：“我就是觉得理发店老板会变色，说明他体内确实有不少天然色素。自己生产的产品，没有那些成分表也很正常吧。” “你还是信他。”陆多喜话还没说完，检测结果就已经跃然纸上，“里面包含铅汞等重金属，且含量远远超出安全值。不仅三无，还不安全，你居然用了那么久，怪不得会脱发……” 陆多喜说的重金属超标可不是压线那种，而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要是一般人类用这个，恐怕早就毒死了。 凤凰只是秃头，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影响，说起来也算是幸运了。 “所以，我真的是因为染发才会秃头的？”凤凰说话的时候都带气，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 陆多喜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准确的说，你是因为产期使用不合格染发产品才会导致毛囊损伤进而引起脱发的。” 见凤凰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陆多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至少脱发的原因是找到了。以后好好养身体，没准头发还能再长回来。” “谢谢你。”凤凰对于自己现在的头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对于陆多喜他还是相当感谢的。 有人勤勤恳恳给他植发，也有为了赚钱昧着良心做买卖害他没了头发。 凤凰越想越火大，头顶都在冒烟了。 “风七兄……”陆多喜担忧看着凤凰，刚想问他是怎么了，忽然就被夏川拉着手腕往外走，“哎？” 夏川力气大的很，没几步就把陆多喜拉到了门外；“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 陆多喜不解其意，刚想说话就见理发店里忽然有了火光—— 里面的凤凰张开嘴，对着店里四处点火。 很快，整家理发店都被火焰吞噬。 陆多喜见状不免有些着急，拍着夏川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夏川不肯，依旧拉着陆多喜的手不放：“凤凰的火你是浇不灭的。” “那也不能因为一个坏人连累街坊邻里吧。”陆多喜不同情变色龙，可是想到火灾的严重性不免就心急。 “不会，你看。” 说来也怪，明明看着火势很大，可是除了理发店在燃烧，旁边的房子还真的没有受影响。 第43章 小黄鱼烧豆腐【中中】 火焰熊熊燃烧，看着旺盛不已，只是除了理发店，其他房子都没有受到波及。 风卷着浓烟翻滚向上，凤凰大步流星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杰作。 凤凰快步走到陆多喜面前，猛地往后撩了下新长出来的头发：“院长，你看我刚才像不像电影里的周润发？” 陆多喜怎么也想不到，放火后的凤凰居然会问这么一句。要说凤凰走起路来大衣飘飘，确实有种电影里的潇洒感觉。可是要说像不像周润发，陆多喜还是摇摇头：“不像，发哥从来不回头。” “哎？” 凤凰忍不住啧了一声，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没学到精髓。 理发店的火势不小，可是奇怪的是除了陆多喜他们几个，街上的其他人仿佛完全注意不到一样。 眼看整个理发店都要被火焰吞噬，陆多喜不免有些担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街纵火，不管凤凰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犯法。陆多喜不了解妖怪对于这种行为怎么判定，甚至不知道凤凰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当事人不以为意，只是摆摆手道：“是他先坑我在先，有因才有果，哪怕上了妖怪法庭我也不待怕的。可恨那个家伙逃得太快，不然我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夏川闻言在一边点头，难得附和凤凰的话说：“是啊，差一点就能吃到烤变色龙了，还真是可惜了……” 陆多喜眼睛的眯了眯，对于夏川关注的点表示不太能理解。相对于烤变色龙，他更关注的是对方的行踪：“说起来，他怎么就能忽然消失不见呢，难不成妖怪也有瞬间移动的超能力？” “谁知道呢，反正下次如果让我碰到他，绝对不会再客气……” 凤凰话还没说完，空气里忽然弥漫起一阵烤肉香味。夏川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去看看这烤肉的来源。 还不等他找到个什么，粉色墙壁上面就掉下来一块墙皮。要说这块墙皮也是神奇，还会哎呦哎呦的发出惨叫，来回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才灭掉身上的火。 等到那块粉色墙皮从地上站起来，陆多喜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墙皮，而是刚才失踪不见的变色龙。 怪不得对方能那么快消失不见，原来是变成墙皮的颜色躲在墙上了。 看来变色龙本来是打算好好藏着，等到陆多喜他们离开再出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凤凰一发彪就放火烧起了房子。哪怕他再想坚持，也受不住墙壁的高温。 “好小子，你还敢出来。”凤凰走上前，一把拎起变色龙，怒气冲冲。 变色龙全身上下没什么衣服，只穿着一件小裤裤。他捂住自己的重要部分，嘴里怂兮兮求饶：“大神，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可是我的头发谁赔我？”凤凰脑袋往前凑了凑，恨不得一把掐断变色龙的脖子。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路上来来往往忽然出现了不少行人。 他们散布在道路两旁，好巧不巧，正好将凤凰跟变色龙围在了中间。 一个穿着七彩大衣的男人掐着一个全身染成粉色的男人站在道路中间，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含情脉脉的模样。对于这种看起来夹杂着某些色彩的行为艺术，难免有人会误会。 整个区域陷入了片刻沉默，气氛安静到诡异。 最后，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妈妈，叔叔他们那是在干嘛啊？” “没什么，他们就是闹着玩，但是公共场所这样嬉戏打闹不是文明行为，咱们不学他们哦。”被问道妈妈像是才回过神，忙捂住自己女儿的眼，并不希望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受到这种辣眼睛的冲击。 有人嫌弃转过头，不想去看行为艺术。也有人很兴奋拿出手机，想着拍个小视频朋友圈。 再这么被围观下去，早晚会出事。 陆多喜赶紧上前，劝凤凰有事回去再说。 凤凰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观，于是狠狠瞪了变色龙一眼，这才松了手。 “咳咳……”变色龙揉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不住在发抖。陆多喜看着这个浑身都是粉红色的妖怪赤膊站在冰天雪地里，没怎么多想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变色龙披在了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理发厅，忽然扯了一嗓子：“哎呀，着火啦！” “快报警……” “赶紧来人救火啊……” 仿佛一瞬间，大家都注意到了那间着火的房子。 陆多喜他们趁乱从人群中走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蛟龙回到了观财医院。 “那些人都是哪里出来的，怎么开始没人发现着火后来就都看到了呢？”对于刚才的种种，陆多喜其实有很多疑问。 夏川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牛奶咕嘟喝着，显然是又饿了：“因为结界消失了……” 变色龙做的都是妖怪生意，为了尽量不被发现异状，特意在房子周围布下结界。 这就等于给自己布下了隐身符，哪怕人类结伴从理发厅门口路过，也绝对不会注意到这家理发店。 正是因为有结界，妖怪理发店同人类互不相干。可是当理发店被凤凰烧毁之后，结界也就随之失去了作用。 原本隐身的人类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切都重新有了交集。 “原来如此。”陆多喜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 变色龙身上裹着陆多喜的外套，蹲在沙发旁边瑟瑟发抖。说来也是神奇，他来的时候身体还是粉色，等到了陆多喜家就变成了沙发样的颜色。 要是不注意，还真的很容易忽略他。 看得出来，变色龙的心里也是处在崩溃边缘。 “为什么要作假？” 对于凤凰的质疑，变色龙不敢撒谎，诚实说道：“为了有钱有顾客……” 变色龙成精之后来到人界，一度找不到工作。 哪怕参加了发型师技能培训，开了家小店也是无人问津。 为了能留住客人，变色龙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才想着试试营销纯天然染发产品。 还真没想到，冲着“纯天然”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还有妖怪记者专门上门采访，帮着变色龙把名号打了出去。 变色龙开始还会心虚，可是后来随着收入日益提高，也就不再纠结。 反正吃不死神仙，加点化学元素对于妖怪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吧。 “我赚钱你们用着也安心，这不是挺好的嘛……”变色龙话音未落，凤凰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脑袋上。 “别在这里跟我扯些有用没用的，奸商，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变色龙受到惊吓，身体又变了颜色。 他不敢跑路，脑补了自己可能遭受的十大酷刑，身体不停变换颜色，差点成了调色板：“那您说，这事儿怎么才能解决啊。赔偿什么都好商量，房子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的……” 凤凰火气大，但是又不能真把变色龙给突突了：“你觉得我是为了钱生气吗？我是为了自己那头浓密的头发难过好吗？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出这口恶气，也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免得你又去害别人！”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一般的惩罚要么太轻要么太重。凤凰正思考着，冷不丁瞥到变色龙的头发，忽然有了主意：“院长，你这里有脱毛业务吗？” 第44章 小黄鱼烧豆腐【下】 凤凰到底还是咽不下秃头这口气。 因为有妖怪保护法在，真要动手他也不能变色龙怎么样。思来想去，凤凰最后还是决定一报还一报。 “反正我已经秃头了，让他跟我一样就好了。” 抱着这种想法，凤凰向着陆多喜咨询脱发业务。 “有是有，可是你这个毛囊刚种上，还是不要脱的好。”陆多喜还以为凤凰是对自己头发不满意，想着好好劝劝他。 凤凰一把扯过变色龙，搂着他的脖子让他不敢动弹：“我是想让他也体会一下没有头发的感觉！” “这……” 陆多喜到底还是温和性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活儿。 夏川在一边貌不经心来了句：“你起码先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吧。” 还要征求意见？ 凤凰呵了一声，搂着变色龙的手臂又用了几分力气：“说，你想不想做脱毛手术？” 变色龙眼泪都要吓出来了，转眼的功夫又换了个肤色—— 摸着良心说，他是真的不想当光头。可是到底是他理亏，要是凤凰真上来个狠劲作对他做些什么，他还真没有反抗的余地。 变色龙来回换了几次发色，最后终于颤抖着点了头：“没错，是我想脱毛……” 九尾狐并没完全弄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只是看着变色龙的脑袋惊奇道：“咦，他的头发也会跟着变色哎！” 九尾狐这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变色龙的头发上。眼见这几个大佬都盯着自己看，变色龙抖得更厉害了。他的身体不停跟着房间物件变色，头发则是跟着身体一直变色。 前后十几秒的功夫，他的头发就已经变了七八种颜色。 “卧槽，酷哎！”凤凰眼巴巴看着变色龙的头发，神情很是羡慕，“要是我有这种头发，哪里还用染色啊。” 等下！ 凤凰看看变色龙又摸摸自己的头发，猛地抬头看向陆多喜：“院长，你说我要是用变色龙的毛囊能行吗？” 陆多喜迟疑一瞬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吧……” 不等陆多喜说完，凤凰就拉着变色龙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变色龙就已经很上道的同陆多喜道：“院长，我是自愿想把头发送给凤凰大神的。” “很够意思嘛！” 凤凰一面点头一面笑，又去看着陆多喜。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陆多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经过凤凰跟变色龙的一致协商，变色龙自愿把毛囊捐献给凤凰，且承担本次手术的全部费用。 细节都确定好了，剩下的就是安排手术日期了。 “今天是来不及了，我得想办法保证毛囊的成活度。我需要两天配置营养液，到时候咱们直接进行手术就可以。” “好的！”凤凰点头表示知道，一把拉起变色龙，对着陆多喜说道，“人我就先带走了，咱们到时见。” 面对变色龙求助的眼神，陆多喜只能当是没看见，点头道：“你得保证供体机能完好才能顺利手术。” 凤凰心情看起来就很不错，哈哈大笑道：“当然，我会好好款待变色龙兄弟的。” 凤凰特意在款待上面加重了读音，随后拉着变色龙走出了观财医院。 陆多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回头安排老章去准备材料。 他本来想着时间不早了就去睡，刚一转头，就听到夏川的肚子好像隐约叫了一声。 见陆多喜看向自己，夏川很体贴地说了一句：“你去睡吧，我吃点泡面将就下。” 老板在员工还吃泡面，想想也太惨了。 陆多喜摇头，取了围裙系在身上，对着夏川说道：“刚好我也饿了，简单做一点，一起吃吧。” 最近几天餐馆没开业，冰箱里的食材剩的不多。抽屉里有老章从家乡带回来的去头小黄鱼，冷藏里有张阿姨送来的卤水豆腐。 陆多喜想了下，拿出小黄鱼打上花刀，加了料酒放在一边腌渍。 锅里油热之后，陆多喜把腌好的小黄鱼扔进锅里炸至金黄，随后沥油加了豆腐一起翻炒。 葱花调味，淀粉勾芡，加盐进去等到汤汁收浓之后，一盆小黄鱼烧豆腐就算是做好了。 陆多喜活了面，加了葱花抹了油，放在锅里煎熟，做了葱油烙饼。 家里还有酱菜小黄瓜，夏川都拿出来放在盘里摆上了桌。 深夜吃着葱油饼，啃着小黄鱼烧豆腐，再咔嚓吃着小黄瓜，感觉还真是挺惬意。 陆多喜吃着饭，想到最近接的几个手术就开心。 别的不说，光是小朱那一单生意就够他把欠的外债还个七七八八。 只要有希望，生活就是美好的。 陆多喜的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夏川瞧见了，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埋头吃着自己喜欢的小黄鱼。 就在他们收拾饭桌准备上楼睡觉的时候，有人咣咣拍了观财医院的大门。 “这么晚了，回事谁啊？”老章狐疑看着门外，只觉得这敲门声有点大，听着好像不太客气。 要是以前老章没准会担心，可是现在有夏川在，谁还担心医闹呢。 第45章 冬至热水饺 “妖怪医院吗？”来人嗓门不小，听起来气势汹汹。 店里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夏川应了出去：“哪位？” 来人戴着一副大框眼镜，五官算是俊秀，只是面部看着有些严肃，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妖怪反贪调查局，例行查案。” 妖怪反贪调查局？ 陆多喜对于这个部门表示很陌生，完全没有挺说过的样子。 夏川走到陆多喜旁边，低声给他介绍道：“妖怪反贪调查局就像是人界的反腐部门，针对的主要是妖界公职人员。通常来说，能被立案调查的涉及金额都比较大，起码得是主任级别以上的。” 陆多喜虽然明白了这是个什么部门，可是对于这位工作人员的到来依旧是云里雾里。要说他们一个妖怪医院，做的就只是给妖怪看病的买卖，怎么也不能跟贪污扯上关系吧。 店里不止陆多喜一个这么想，老章也忍不住对着那人说道：“同志，我们是企事业单位，私人性质的，跟妖界组织部门其实没有太大关系。而且我们从来都不会逃税漏税，即便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是工商部门过来调查吧。您这是……” 老章的视线在工作人员身上打量，眼里满是不信任。 男人摸了一把眼镜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多喜：“我叫袁阳，妖怪反贪局局长，这次过来是为了调查妖怪交通局一起受贿案的。” 妖怪交通局？ 这个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陆多喜正思考着，旁边的九尾狐就拍手来了句：“小朱不就是交通局的吗？” “好像真的是哎。”陆多喜点点头，心道还有一个白鸽也是。 袁阳听到小朱的名字眼里就是一亮，显然是为这件事来的：“是这样的，交通局最近账目对不上，刚好有人匿名举报，说小朱来你这里做手术，请问是做的什么手术。” “小朱是来过我这里就诊，但是手术内容是病人隐私，我不能随便透露给你。”陆多喜虽然上岗没多，但是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OK，我知道了。”袁阳对此表示理解，也没有继续问手术类别，只是又问道陆多喜，“那么可以请你回答一下手术费用吗，这个应该不是隐私，我们也是依法调查。” 陆多喜点头：“这个倒是可以，你等我拿手术明细出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妖怪医院继承者，陆多喜的秉承的理念就是妙手仁心，依法纳税。 小朱的手术开支都是明码标价，收入也是做了税单，这个是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小朱确实在你这里医疗消费了一百万人民币是吗？”袁阳拿出他的手机拍了照片，存档做证据，又再次向陆多喜确认道。 “是的。”陆多喜说完还觉得有点不放心，又忍不住问了袁阳一句，“这个金额有问题吗，我听小朱说，他是拿了古董换了手术费的。” “是或不是等调查之后就明白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小朱的嫌疑很大，毕竟每月工资两千多的工薪阶层，想要拿出一百万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袁阳说话办事倒是很谨慎，没有把事情说的太绝对。 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确定小朱是否真的像举报信上所言，拿了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过来找陆多喜做手术。 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袁阳也没有再多做打扰：“谢谢你们配合调查，我就先告辞了。” 袁阳风风火火来，又急急火火离开，整个停留时间不到三分钟。 九尾狐送他出门顺便带上门，转头回来小声八卦道：“不是吧，听他这个意思是觉得小朱挪用公款哎。可是我觉得小朱不像是那种人，总觉得里面有什么误会。” “嗯。”陆多喜也觉得小朱为人老实，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情。他内心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夏川一句，“你觉得呢？” 夏川耸肩，跟他们差不多的想法：“我也觉得不是小朱干的。我不是很了解小朱这个人，所以别的不多做评价。但是交通局穷了那么多年，早就入不敷出了，哪有什么公款给人家挪用啊。” 没有可以用来给被人挪动的公款…… 这个理由倒是有理有据，只是妖怪交通局未免也太惨了些吧。 陆多喜本来想让老章给小朱打个电话，想想又觉得不该多问。正如夏川说的那样，如果小朱是清白的，那么自然不会有事的。 这天晚上，陆多喜洗澡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 因为接连上了两台手术，观财饭店歇业三天。网上顾客当然不知道饭店歇业的真正原因，还以为这是一种饥饿营销。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很开心的排队来吃饭，用餐名额已经发放就很快都被抢光了。 赶巧是冬至，陆多喜起床之后就开始调馅。 北方人冬至讲究吃饺子，民间说法是不冻耳朵。 九尾狐一面擀皮一边听老章讲民俗饮食习惯，一边疑惑来了句：“好像不止冬至吃饺子，什么过年过冬啊基本都是要吃饺子吧。要我说，人类好像不管什么节日都能跟吃的车上关系。中秋节吃月饼，端午节吃粽子，元宵节吃汤圆……有时候给我感觉过节就是吃吃吃。” “吃是一种氛围，也是一种文化。”夏川倚在厨房门口，难得有了感兴趣的话题，“过节是幸福的，吃也是幸福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无饮食不节日……” 陆多喜刚从冰箱里拿出肉来放到案板上，夏川就很自觉走上前接过刀，说是要帮剁肉馅。 牛肉是之前买的后腿肉，虽然已经冰冻过，但是看着色泽就不错。夏川刀工意外不错，先是切了薄片，随后才开始挥刀剁馅。 陆多喜忙切韭菜打蛋，随手递给夏川两个洋葱，顺带一包黑胡椒。 夏川把洋葱切碎跟牛肉剁到一起，掺了一点黑胡椒进去除腥味。牛肉馅剁好之后夏川还不忘端过去给陆多喜看，陆多喜加了一点酱油跟盐进去，随后就给搅拌均匀。 忙完这些，陆多喜又赶紧把韭菜鸡蛋馅端上面板，准备先包完这个再说。 韭菜跟白菜一样，加盐之后很快就容易出汤汁，所以包的时候速度要快。 陆多喜切了碎木耳，又把老章扒好的虾仁的放了进去。 要说陆多喜不愧是新东方的金牌毕业生，包起饺子速度快的像机器，偏偏个顶个的皮薄馅大，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陆多喜一气呵成，把韭菜虾仁鸡蛋馅饺子包完之后就让老章放进冰箱冷冻，免得放时间久了皮变得太软。 为了迎接冬至，陆多喜调了不少馅出来—— 像是白菜猪肉饺子、墨鱼水饺、芹菜肉饺子、鲅鱼水饺…… 市面上热销的饺子陆多喜基本都包了一些，尽可能去满足客人的需要。 有饺子自然还是少不了炒菜。 毕竟不是所有顾客都爱吃饺子，也不知所有顾客都只吃饺子。’ 鼹鼠这次送来的食材不少，陆多喜准备了一点青菜，又烤了羊排，顺带还推了一把自家做的羊肉汤。 十点半，餐厅开始营业。 来往食客络绎不绝，基本进门看到菜单都会点一份饺子。 热腾腾的饺子水里滚三滚，端上桌正是最可口的时候。饺子好吃，饺子汤也是一宝。 吃着饺子喝口热汤，全身仿佛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哪怕脱了外套都忍不住往外冒汗。 一份饺子下了肚，感觉就俩字儿—— 舒坦。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 从中午开始营业到晚上关门，店员们基本完全没有休息时间。 陆多喜包的饺子不少，天刚一擦黑就给销售一空。 结束工作后，夏川看起来不是特别开心的模样。 也是，这一天下来，夏川只吃了三盆面条两碗羊排以及一锅饺子汤。 虽然对比正常人的食量算是吃了不少，可是对于夏川来说，这点食物还真是少的可怜。 忙里忙外忙了一天，心心念念就是吃饺子。可是饺子都卖光了，夏川自然开心不到哪里去。 陆多喜抿唇笑笑，从冰箱里翻了半天，找了一块精肉出来。家里还有两颗白菜以及一把韭菜。陆多喜想了想，干脆把菜剁到了一起，加了精肉进去，再加盐跟酱油调味。 夜幕降临后，观财医院也跟着安静了不少。 比起白天的匆忙，夜晚似乎更能静下心来对待食材。 锅里烧了水，饺子下锅煮的时候，陆多喜在旁边又开了一锅。 油烧到八成热，加了花椒辣椒丝进去，随后入锅的便是当天送来的大虾。 花椒跟辣椒丝到了油里，总是能产生一种奇妙的味道化学反应。 空气里飘着油焖大虾的香气，只是闻一闻就让人觉得腹内空空，食欲大振。 滚烫的饺子装盘，鲜亮的大虾拼在一起上了桌。饺子汤看着清亮，却带着一点鲜味一点暖意。 几人围坐在一起，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就要开动。门外有人敲了门，听着是张阿姨的声音：“小陆啊，阿姨给你送饺子来啦！” 第46章 韭菜鸡蛋虾仁饺 “张阿姨，你怎么过来了？”陆多喜站起身，礼貌接过张阿姨递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指挥老章去给倒茶来。 张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着餐桌上满满的食物就笑弯了眼：“我这不想着冬至来了吗，想着过节就多包了些饺子，好歹也是过节不是？” 在张阿姨眼里，陆多喜他们几个都是没结婚的小年轻。本着对小辈的关怀精神，张阿姨特意包了饺子送过来。也是来了之后张阿姨才想起来，陆多喜干的就是开饭店的买卖，食物什么的还真是不缺。 “你看，我都忘了小陆手艺好了。” 人家有人对自己好，陆多喜自然不会不领情。他把茶推到张阿姨面前，笑着说道：“有张阿姨的爱心在里面，这饺子味道肯定是不同的。谢谢张阿姨记挂着我们，真的特别感动。” 陆多喜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笑起来简直美好的像天使，张阿姨听着这话心里就舒坦。 “行了，你们快吃饭吧，我也得回去了。”张阿姨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说了句，“下周末我侄女过来吃饭，到时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下，就当是多交个朋友嘛。” “哎，张阿姨……”不等陆多喜他们拒绝，张阿姨就戴上了手套跟帽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冲入了冷风里。 老章打开食盒，饺子还是热的，看起来胖乎乎的很讨喜：“其实吧，我都听张姐念叨她侄女念叨几年了，一直没见过，倒是蛮好奇的哎。” 九尾狐吃了一个饺子，在一旁笑嘻嘻说道：“好奇就去见呗，要是感觉不错可以试试，现在人界妖界流行异种恋。” “那可不行，我要是找了张姐的侄女，辈分不久乱了吗。”老章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去看陆多喜，清清嗓子道，“再说了，就我现在这个工资水平，根本养不起家。好像从十年前起，我就不知道领工资是个什么感觉了……” 老章看着是随口说说，陆多喜却瞬间get到了他的意思。 “瞧我，差点都给忘了。等到月末的时候咱们把账做一做，爷爷欠的工资我都加利息补给你。” 老章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哎呀，院长你看你，其实我不着急的……” 夏川抬起眼皮看了老章一眼，嘴角上扬看破不说破，只是安静吃着饺子喝着汤。 等到老章美滋滋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的时候，才发现陆多喜包的饺子已经被吃了大半。夏川把剩下的倒进自己的饭盆里，把张阿姨送来的食盒放到老章面前：“没准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多吃点自家人包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老章没有拒绝，生怕再晚一会儿连这些饺子都没得吃。 陆多喜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忍不住就笑，笑着笑着又想到了小朱，轻叹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小朱那边怎么样了……” 有句老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陆多喜的话还没说完，小朱就已来敲了门。 乍一见小朱，陆多喜差点没认出来。 也难怪，陆多喜做完手术就回去补觉了，还真没见过拆了纱布的小朱。 比起从前的肥头大耳油腻模样，现在的小朱简直就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偶像美少年。 跟小朱一起来的那个陆多喜倒是认识，白鸽模样一直长得不错，站在小朱面前莫名莫名和谐。 “院长，我是专程过来跟你道谢的。”小朱说着话就把手上拎着的礼盒送了上来，笑容真挚。 陆多喜随后把礼盒放在一边，对着小朱说道：“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啊。” “不不不，院长你不懂。这次手术真的改变了我很多，让我发现了妖生的意义，也更好的认清了自己的心。”小朱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白鸽，说来也是奇怪。之前看着清清冷冷的白鸽在面对小朱的时候也喜忍不住笑，脸上还带着十分明显的宠溺。 “喂，你觉不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故事？”九尾狐戳戳自己身旁的老章，抱着一颗八卦的心讨论道。 “这还用说吗？”老章两手环在胸前，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早在白鸽陪着小朱来手术的时候，老章就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要说白鸽对小朱确实是好，一般同事还真没有做到这一步的。就像夏川跟九尾狐，不管哪个对他都不会有白鸽对小朱一半在意。 这头老章跟九尾狐忙着交头接耳，那边陆多喜想到之前上门的鸳鸯忙关心问道小朱：“妖怪反贪局的刚来过，问你手术费用的事情。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哦哦，我这次上门除了感谢之外也是顺便想跟你当面解释一下。最近两天我都在妖怪反贪局配合调查，手机一直关机，没来得及接电话……” 交通局对账少了一百万，谁都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加上小朱最近忽然整容了，大家这才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小朱身上。 一百万是白鸽给付的，小朱开始不想把白鸽牵扯进来，只是相关部门自己查账。 在他看来，他的账目清清白白，即便是不解释这一百万的来源，查账证明自己账目没问题，领导也不至于污蔑自己。 小朱自觉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太在意。 可是万万没想到，妖怪反贪局刚一查他的账户，就发现了问题—— 就像小朱所说，他的账户确实没有往外流动一百万。但是怪就怪在小朱账户里面最近多了几笔交易，都是别人往里打钱，前后几次加起来里面足足有了将近三百万。 对于一个工资不过千余元的妖怪交警来说，三百万真的算是巨额财产。即便是没有之前的怀疑，大家也要调查清楚这笔金额的来源。 乍一听说自己账户里有三百万，小朱还以为是弄错了。 “不可能的，我账户也就几万块，怎么可能会有三百万。” 相关工作人员拿了小朱银行账户的交易记录摆到小朱面前，白纸黑字，上面确确实实记录着小朱的账户金额。 “不应该啊。”现在的账户都是绑定手机的，但凡是有金额变动，银行那边是一定会提示的。 可是他最近都没有收到信息提示。 不对。 小朱猛地瞪大了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要做手术，他的银行卡跟手机基本都是放在白鸽那里。 加上最近没有什么需要，他也一直没要。 在得知白鸽为了给自己凑手术费卖掉房子之后，小朱就老觉得自己欠小白的太多。 别说银行卡他没准备要，就连小白之后的生活小朱都想好了要承担。 想到小白现在没了房子，小朱第一时间邀请小白去到自己家里住。虽然是老城区的小阁楼，但是总算遮风挡雨，两个人一起住，吃穿都有个照顾。 在接到小朱的邀请后，小白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当天就搬到了小朱家里。 虽然这个进程有点快，但是小朱只当小白是走投无路，也没有多想。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一起生活，难免就少不了摩擦跟交集。 在小白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小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欣喜。也就是这个时候小朱才敢承认，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小白。 或许是因为他好看，有或许是因为小白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的外表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总之，小朱知道自己其实觊觎小白很久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小朱哪里敢肖想，他对自己的一切都觉得自卑。越是面对小白，小朱就觉得无地自容。 每次骑着小白去执勤，他都会提小白觉得累。 得知妖怪医院开业口，小朱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去做手术。他想改变，不只是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更是因为想更心安的站在小白旁边。 只有他变好看了，别人看到他们两个搭档的时候才不会诧异。 只有他变好看了，才会觉得可以离小白更近一些。 眼看这些愿望在整容之后都得以实现，妖怪反贪局却告诉他账务有问题。 小朱自己是没有做假账，那么那些钱只能是小白打进去的。要知道，作为辅警小白的工资比着他还少，就算卖房子也来不了那么多钱吧。 小朱不知道小白为什么要把钱打进自己的账户，也不知道他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他思前想后，生怕真的像是他们说的，这钱是贪污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小朱更不敢多说。他甚至在想，哪怕小白真的做错了事情，他也不能把他供出来。 与其让小白因为这个把牢底坐穿，倒不如他自己担下所有。 就在小朱想好了要放弃所有认罪的时候，反贪局忽然告诉他已经查明白了，钱是小白打的，跟贪污没有一毛钱关系。 小朱也是出来之后才知道，小白其实是个富二代。像是买房子给男朋友做整容手术什么的，根本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我之前不说就是怕你有负担，现在你都知道了，会因为我有钱而嫌弃我吗？”小白说话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的严肃，反而放软了语气，看着有些忐忑不安。 被欺骗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是面对这样的小白，小朱连生气都不能。 男朋友没钱他都能接受，男朋友有钱岂不是更好。 两人一啪即合，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甚至连婚期都给敲定了。 小朱说起这些，脸色有点微红，看着有些害羞：“可以说没有院长你给我手术，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要过多久才知道。为了感谢你的恩情，我跟小白合计了下，准备请你做我们的主婚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光呀？” 第47章 鱼香肉丝 陆多喜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参加妖怪婚礼。 看到小朱幸福的模样，他也没有多想，当下就答应出席。 送走小朱之后，陆多喜才想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参加婚礼要随礼。 “话说，你们妖怪结婚一般给多少份子钱比较合适啊？”家里两只妖怪，陆多喜很自然拉住老章还有九尾狐请教。 “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还没有结婚。”老章为难挠挠后脑勺，推推九尾狐让他来回答。 “那我也没结过啊，哪能知道你说是吧。”九尾狐也是很茫然，仔细想了下长这么大，他还真是对于婚礼没什么概念。 陆多喜闻言不免好奇：“你们没有参加过同伴的婚礼吗？” 只是参加婚礼基本都是要随份子的，随份子肯定是要有金额的不是吗？ 九尾狐听了这话仍旧摇头：“说句实话，我好像还真没参加过什么婚礼。” 比起人类，妖怪的仪式感其实并不是很强。 他们不像人类，会去记住那么多的纪念日，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仪式感。他们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感情也跟着要淡漠很多。 而且像是结伴侣，只要看好就处处都是洞房。 合则来不合则散。 不带太多磕磕绊绊只活在当下，这样才会够潇洒。 也有学着人类去妖界婚姻登记处注册结婚，庆祝方式就是跟伴侣四处双修，再喊朋友来家吃顿饭就完事了。 像是小朱还有白鸽这么准备大办的，妖界其实不多。 “这样啊。”陆多喜沉思着，视线刚好跟夏川相遇。 不等陆多喜开口，夏川就很自然来了句：“我让朋友帮着问问，有了结果再跟你讲。” “好的。”陆多喜听到夏川说这话就知道事情妥了，毕竟没有夏川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交通局少的那一百万是怎么算出来的。”一个贫穷的工资都发不出来的部门，到底是怎么出来一百万的账务缺口呢。 “等等吧，反贪局效率还是挺高的。已经查明小朱没有嫌疑了，相信事情也会很快水落石出。” 正如夏川所言，真相其实还原的很快。 第二天，观财大饭店正常营业。 来吃饭的的客人依旧很多，好在都是预约的，菜品都是提前准备好，倒也算不上特忙。 晚上九点，送走了最后一批用餐的客人，大家才终于能坐在一起吃个饭。 大概是因为平安夜，今天出来约会用餐的人明显要多很多。眼见马上快到给凤凰手术的时间，陆多喜直接炒了一盆鱼香肉丝出来，就着米饭一起吃。 鱼香肉丝是是酸甜口，带着一点微微的辣味，用来下饭最爽口不过。从前学习烹饪的时候，陆多喜都笃定自己做菜会是少而精。 像是这种一炒就是一大盆的事情，搁之前是绝对不能想象的。 只是看着吃的满足的店员们，陆多喜的心里莫名有些满足。这种满足感跟钱没关系，就是纯粹的情感上的满足。 从前陆多喜总是一个人念书，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 即便有个名义上的爷爷，对方忙着搞餐馆搞医院，也很少在一起。像是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用餐这种事情，对于陆多喜来说是很新奇的。 好像从接手了医院开始，这种大家庭的氛围就越来越重。 工作有人陪，吃饭有人一起，陆多喜都已经忘了孤独是个什么感觉了。 想到这些，陆多喜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发了下去。 “哇，院长这是什么？”红包很薄，摸着里面就是一张卡的模样。可是这么多年没见回头钱，收到红包的老章还是忍不住开心。 “给你们的工资卡，以后工资会每个月按时发放，希望未来的日子我们都能相处愉快。”陆多喜面上带笑，态度恬淡，身上仿佛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那是金钱给他塑造的光环，看着就很有底气。 老章感恩戴德，心说自己终于领到工资了，也不枉他一直在这个医院里面坚持。’ 九尾狐卡里只有两千，比起老章分期收到的六万，简直不算是什么。可是九尾狐依旧很开心。 他来医院其实没有多久，上来还吃的霸王餐闹得不是很越快。现在才没过多久就领到了工资，凭着自己的双手跟颜值赚来的钱，拿来手里都觉得开心。 夏川看着另外两个开心的模样挑挑眉，伸手捏捏自己的红包—— 触感很直接，仿佛里面没什么东西一样。 他打开红包来看，好吧，还真是空空如也。 “咦，怎么川哥没有呀。”九尾狐瞅见夏川的空红包，不由好奇问了句。 老章扯了一下九尾狐的袖子，呶呶嘴没说话。 “夏川同志最近食量有点大，补了下餐费，就没了。”习惯了夏川的饭量，陆多喜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等到对账的时候才发现，光是夏川一个人的餐费，就够餐馆一年的运营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食量！ 一个人吃掉餐馆将近一年的盈利，虽说现在餐馆生意好了这么算有点夸张，但是不得不说夏川未免吃的也太多了。 陆多喜没辞退夏川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要是再发工资下来，那也赔的太多了吧。 刚巧陆多喜也想跟夏川谈谈这个，只是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陆多喜一个眼神看过来，夏川就明白了什么。 他面带笑意把红包收了起来，对着陆多喜笑笑：“谢谢院长，我以后不要工资了。” 明明已经想好了不给钱了，但是看着夏川这么懂事陆多喜忽然又觉得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是想等过年的时候给你发个红包的……” 夏川摆摆手，不以为意道：“真的没什么，管吃住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我很庆幸能遇到你这么好的老板，今后我也会努力工作的，跟你一起努力，把咱们的医院做大做强。” “嗯嗯，我们一起努力。”陆多喜握住夏川递过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拍了两下，显然是挺感动的模样。 老章回想起账本上面餐费那栏触目惊心的支出，忍不住就想叹气——只希望以后也能多接一点像是小朱那样的病人，不然的话餐馆真的要被吃穷了。 想到这里，老章忽然又觉得有点佩服陆多喜。 人家老板找员工都是为了做生意，陆多喜招了夏川进来，明显是在做慈善啊——都不在乎收益了，可不就是真爱吗？ “咦，这是什么啊？” 九尾狐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倒了餐桌旁边的礼品盒。 “哦，那是小朱哪来的感谢礼物，好像装的是平安果吧。” “哇，那我们拿出来吃了吧，刚好应景不是？”九尾狐笑嘻嘻打开包装盒，只觉盒子里面包着的苹果有些亮眼。 老章上前摸摸苹果，忍不住咂舌：“艾玛，居然都是金苹果！” 第48章 干锅啤酒兔【上】 “这个平安果未免也太贵重些了吧。” 小朱给的礼包里总共装了六个金苹果，显然是把店里的赞助人口都给计算进去了。老章看着这个大手笔不免咋舌，差点没忍住上嘴啃一口确认一下真假了。 陆多喜也没想到小朱出手这么大方。 他当下就给小朱去了电话，心说这个礼物太贵重还真是不太好收。 小朱那边笑的爽朗，语气当中还带着一点羞涩：“这是我跟小白的一点心意，院长你们收下就好……” 不管陆多喜怎么说，小朱都是笑说收下就好。 实在是推脱不了，挂掉电话的陆多喜自己算了一笔账：“那就多给点份子钱吧。” 十点一刻，凤凰终于姗姗来迟。 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就是先前跟陆多喜有过一面之缘的袁阳。 陆多喜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袁阳。按说小朱已经证明了清白，查案也不该再查到自己这边吧。 像是读懂了陆多喜的疑惑，袁阳抬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清清嗓子同他说道：“陆院长，我听风七说你医术了得，出于好奇就想跟着过来看下，真的打扰了。” 袁阳嘴上说着打扰，可是看他这个意思就是要留下的样子。 “袁阳是我好兄弟，大小也算个手术，就当是我家属行吗？”凤凰在一边笑嘻嘻打着哈哈，对着陆多喜眨眼。 “当然，我们医院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陆多喜本意是想说无所谓，可是开医院的欢迎别人进医院，听上去好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凤凰心大，袁阳也没有在意的意思，只是点头跟陆多喜道了谢。 要做植发手术，供体自然是少不了。 九尾狐探头看向凤凰身后，没有看见变色龙，不由问了一句：“变色龙还没来吗？” 凤凰闻言就笑，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摸向口袋：“这不是来了吗？” 九尾狐打眼，第一眼没看见变色龙：“嗯，他在哪里？” “这不就在这里吗”凤凰甩甩手，九尾狐这才看到一个同凤凰手掌一个颜色的条形物体。 能跟凤凰的手一个颜色还自带纹理，说起来也是厉害了。 “其实都算老朋友了，没必要见面就变色吧。” 变色龙听了九尾狐的话又成了绿色，嘴上弱弱憨笑：“我这就是本能，习惯了……” 再次来到观财书店，变色龙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安全感以及归属感。 跟凤凰在一起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忐忑难安了。 倒不是说凤凰对他不好，事实上凤凰最近两天可以说是给了他帝王般的待遇。 从饮食到休闲，凤凰一直都致力于给与变色龙最健康的方式。 吃的主食以黑色为主，炒菜也是吃那种据说补肾益肝的食物。大概是在过在意变色龙的头发，但凡是可能对头发有好处的事情，凤凰都带着变色龙去做。 什么头发护理，头部spa还有其他保健养生，只要凤凰想得到，就带着变色空做一遍。 要给植发已经很惨了，现在还得马不停蹄地做这些事情。变色龙是真的很心累，但是又不敢拒绝。 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就希望赶紧把手术做了，哪怕做个光头也比现在要自由的多吧。 一见陆多喜，变色龙就仿佛看到了解放的曙光。 他落地变成人，上前一把握住陆多喜的手：“院长，咱们现在就开始手术吧。” 目光之诚恳，态度之急切—— 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变色龙才是那个需要做植发手术的呢。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确定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比起第一次做植发手术，陆多喜这才来的要熟练的多。 因为凤凰之前已经移植过毛囊，这次想要植发就得把之前的全部取出来。 植发是个细致活，很是考验眼力。 好在陆多喜心灵手巧，还真不觉得这算什么。 他手脚利索从凤凰头上取出毛囊，随后又把从变色龙头上取出的毛囊移植到了凤凰头上。 做完这个手术后，陆多喜瞧见变色龙光秃秃的脑袋感觉有些于心不忍。刚好凤凰头上取出来的毛囊还能用，于是陆多喜就去征求变色龙的意见：“这些毛囊你要吗。我可以免费帮你种上。只是九尾狐毛囊长出来的毛发是白色，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玻璃上面映出变色龙那光秃秃的脑袋，看着有些惨兮兮的。他正对着看着自己的光头伤感呢，没想到陆多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能不秃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谁还在发色呢。 “院长，我愿意！” “愿意就愿意，喊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求婚呢。”老章就站在变色龙旁边，被他一嗓子震得耳膜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变色龙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笑着，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陆多喜加班加点，很快就把凤凰头上取下来的毛囊移植到了变色龙头上。 做完这台手术已经是凌晨时分，因为销售劣质产品导致凤凰脱发，手术费用全由变色龙承担。 最近没有营业，加上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多，变色龙这个月算是捉衿见肘了。 他看着自己个位数的账户，底气不足问道陆多喜：“院长，我的植发手术多少钱啊？” 陆多喜把器械收起来，摆摆手道：“算了，就顺手的事情。” “院长……”变色龙声音忽然哽咽，鼻子没来由的就变得酸楚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被凤凰发现的时候变色龙很慌，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想过哭。后来被强制做大保健很辛苦，可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哭。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有什么后果心里早就有了接受的预期。 变色龙经商这么多年，做的不地道的事情不在少数。人人都说无奸不商，也确实是这样。 但凡商场上面少不了尔虞我诈，这么多年过来了，不管别人怎么算计怎么给自己使绊子，变色龙都觉得正常。 哭？ 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只是因为感受到了很小的善意，变色龙居然就有了想空的冲动。 他一直觉得哭很丢人，可是现在的他却莫名哭也成了傻子。 一屋子大老爷们，谁也不知道变色龙的哭点在哪里。 “凤凰先生，你到底是把人家怎么着了？”老章看着稳重，可是脑洞开的很快。 想想也是，这几天跟变色龙在一起的人只有凤凰。能把人家委屈成这样，除了凤凰也没谁了吧。 “干嘛这么看我，我没怎么着他啊。”凤凰一脸冤枉的表情，摊手表示自己真的没做什么，还去喊变色龙让他帮着给解释下，“兄弟你帮我说句话啊，我没怎么着你啊。” 是没怎么着。 变色龙本来想开口说话的，可是不开口没事，嘴巴刚一张开他就哭出了声音。 大概是某种情绪压抑太久，变色龙呜呜哭着。没人安慰的时候还好点，只要有人安慰，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凤凰见他哭就更着急了，一个劲儿说：“兄弟你先别哭，倒是帮说句话啊。” 变色龙一边摇头一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样别说老章了，店里其他人都忍不住去看凤凰，似乎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凰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委屈巴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袁阳忽然站了出来，走到陆多喜面前跟他打招呼：“陆院长。”’ 陆多喜闻声看向袁阳，见他像是有话要说便问了句：“请问还有什么是需要我配合调查的吗8？” 袁阳忙摇头：“不不，我这次过来纯粹是因为私事。” “哦？”陆多喜眨眨眼，不经意扫了袁阳一眼，而后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袁阳犹豫片刻，而后才开口说道：“算是吧，事实上我就想找陆院长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观财医院开业之后，来就诊的妖怪都是很明确自己的病症的。知道病症而后想解决方案，目标算是明确的多。 袁阳是第一个来就诊，但是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的。 再多的事情，当真这么多人的面袁阳也不太想说。 人人都可能有难言之隐，病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 陆多喜带着袁阳去了门诊室，里面就他们两个，算是清场了。 “现在可以详细跟我说下，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袁阳咬了下嘴唇，态度跟他先前刚毅的模样不太想象，看着就是在纠结什么。 陆多喜也不催他，只是起身去给袁阳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而后就安静等着。 房间里面陷入短暂的安静，最后还是袁阳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抬头看向陆多喜：“院长，我想知道自己的生育功能是不是有问题……” “咳咳……”陆多喜本来是在喝茶，闻言差点没呛到自己。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努力用平和的语气确认了一遍：“你说生育……功能？” “是的。”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之后，后面再提好像就没多艰难。 “是这样的，我结婚已经几百年了，但是老婆一直没有怀孕。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这边有什么问题……” 据袁阳所说，他跟妻子感情十分恩爱。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冷淡，一直都是亲密无间。 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也没能生下一男男女—— 其实袁阳觉得没什么，可是他的妻子看着好像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第49章 豆浆油条小黄瓜 自古以来，一个家庭的组成约定俗成的有父母有子女。 只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环境也在随之不断经受污染。越来越多成年人升职能力受到影响，想要孩子成了一个大难题。 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两夫妻结婚久久没有孩子，通常会从女性身上找原因。作为男人，很少有愿意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给自己妻子施加压力的。 可是袁阳明显跟那些所谓好面子的男人不同，两人有了问题他是第一时间验证自己有没有问题。 就冲这么思想觉悟，陆多喜不免多看了袁阳两眼。 “你说你们结婚几百年没有孩子，请问是正常同房不避孕是吗？” 袁阳在反贪局里一直都是个领导，平时跟下属对话画风都是严肃而又认真的。第一次被问道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袁阳还有些不太习。 但是看陆多喜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淡然自若。 看来还真是自己大题小做了。 袁阳没有再继续纠结，只是开始认真回答陆多喜的问题。 “都是正常的，没有刻意避孕。” 陆多喜不确定妖怪有了有生理期以及排卵期，还是依照惯例问了袁阳一句。 “生理期？”袁阳想了想，实在不记得妻子有生理期这回事儿，“好像没有过，因为我们频率其实还蛮高的……” 陆多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袁阳，看来他的身体确实不错。 要照这么说，袁阳的对象还真的好像是没有生理期。 没有见过本人，很多事情陆多喜现在也说不清楚。 他只能先按照袁阳说的，取了一点样本准备检查遗传物质活性。 袁阳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想着嘱咐陆多喜什么。不等他开口，陆多喜就已经了然：“放心吧，保证病人隐私使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嗯嗯，麻烦你了陆院长。”袁阳同陆多喜道了谢，随即下了楼问道凤凰要不要一起走。 “走走走，都这么晚了，也该回去睡觉了。”凤凰笑嘻嘻说着话，揽着袁阳的肩膀问道他，“你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袁阳一脸嫌弃移开凤凰的胳膊，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凤凰像是习惯了袁阳这个样子，也没有往心里去，笑哈哈同陆多喜说了再见，而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变色龙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好歹也是个几百岁的妖怪，当着这么多人面哭成傻狗也是没谁了。 变色龙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付完钱后拿着收据要告辞。 “等下。”陆多喜叫住了变色龙，真诚给了建议，“你以后开理发店不要那么做了。” 虽然用低廉的染发洗护产品确实很省钱，但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吃亏的还是自己。 诚信经营是店家为人处事应该有的素养，看着像是傻，但是要想长久走下去，这都是基础才对。 “先生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绝对不会再走弯路了。”变色龙恭恭敬敬回答道，眼里满是对陆多喜的感激。临走之前还不忘给陆多喜鞠了一躬，这才裹起衣服消失在夜色里。 送走了今晚的病号，陆多喜打着哈欠回了实验室。试管里面有袁阳的子孙标本，陆多喜想着赶紧一鼓作气给做完检查。 夏川跟在陆多喜身后，本来想问有什么需要他做的。看到试管之后，夏川疑惑挑眉：“这是要拿牛奶做实验？” “额……”陆多喜回头撇了一眼夏川，对于这个吃货实在是无吐槽。 真是神一样的牛奶。 陆多喜简单跟夏川说了一下，夏川立马后退两步，一脸嫌弃的样子。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离开实验室，还是尽职尽责的做了一个合格的护士，等到陆多喜去睡之后才跟着回了卧室。 早上七点，陆多喜睁开了眼睛。 也是昨天睡得太晚，不然按照他的生物钟六点起才对。 等到陆多喜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了老章做的早餐。大概是看他太辛苦，店里的人没有忍心喊他起来做早饭的。 干等着也不像个事儿，老章干脆就做起了自己的拿手早餐。 炸油条这种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老章火候掌握的很好。 老章和了一盆面，大铁锅里面烧了热油，两股面拧在一起下锅就炸，味道意外不错。 豆浆是九尾狐用豆浆机给做好的，也是做个很多，足足十几斤的样子。 豆浆头条茶叶蛋吗，再配上黄瓜小咸菜。 油条酥脆，豆浆甘冽清甜，小黄瓜脆口下饭，组合到一起，可是说是相当的完美。 挑剔如夏川，对于今天的早餐也是非常满意的。 早餐就像是一个开关，吃完之后一天也算是正式启动了。 依旧是忙碌但是却又有序的一天，送走了最后一桌用餐的客人，陆多喜这才有时间去看袁阳的报告。 事实证明，袁阳作为一个合格的雄性妖怪，他的遗传物质没有任何问题。 两夫妻之间，一个没问题，那么就得考虑其他方面的原因了。 陆多喜给袁阳去了电话，把这个结果告诉了他。 袁阳听完陆多喜的话，沉吟许久才问了句：“陆院长，你确定原因不在我吗？” “是的，起码你的活性是正常的，按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陆多喜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想想就要从袁阳媳妇身上找原因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说是想要小孩的袁阳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是说会吗，好好考虑一下，抽空给陆多喜一个答复。 人家都这么说了，陆多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得出来袁阳很爱他老婆，那么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是问题吧。 陆多喜这么想着挂了电话，继续去对今年的账目。 难得今天晚上没什么人来，陆多喜也算是可以好好去休息下了。 一天又一天，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农历十一月二十二，小朱跟小白的婚礼正式在海景酒店举行。 陆多喜被当做是证婚人邀请到场的。 小朱最开始提的时候，陆多喜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院长你不知道，我在这边没有长辈没有朋友。你是除了小白之外跟我最亲近的人了，而且也是我的大恩人，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啊。”整了容的小朱变得眉清目秀，说话也有一种乖巧可怜的模样。要是换做从前那么模样说这种话，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效果。 陆多喜心道你别装可怜，装可怜也没用。 然而事实证明，装可怜还是有用的。陆多喜看着小朱这个样子心里一软，最后还是点了头。 因为白鸽有钱，两人准备办完还婚礼就开始环球旅行。只是婚礼地点白鸽本来是想定国外，可是小朱自己觉得国内就很好了。 能让朋友见证自己的幸福时刻，这是再大不过的满足。 两人的婚礼最后还是定在了东城最好的观海酒店。别看现在是冬天，酒店礼堂有个超大的玻璃房会场，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同外面的冬风萧瑟相比，屋里简直就是春意盎然。 沿着会场走一遭，心情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陆多喜一行四个人来到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因为小朱跟白鸽都算是妖界事业编的公职人员，所以不少都是其他部分的公职人员。 虽然交通局没什么钱，但是现在都知道白鸽有钱了。反正来吃饭又不用随份子，就是吃个饭热闹热闹，顺便增加情感。 陆多喜揣着一个超大红包，然而到场才知道这场婚礼不收礼金。 “陆先生，你们这边请。”小朱早早跟服务生打过招呼，所以对方一见陆多喜立刻引领他们去主桌。 此时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其中两个还算是熟人。 “呦呵，院长！”凤凰远远瞧见陆多喜，立刻挥手打了招呼。 坐在他旁边袁阳回头，对着陆多喜点头，算是问好。 同桌的基本都是小朱跟白鸽的领导，只是各个部门都在，唯独少了交通局局长。 面对陆多喜的疑惑，凤凰小声帮着解疑答惑：“之前不是说交通局的账目有问题吗，查来查去发现是局长的锅……” 作为公职部门里面最穷的一个，交通局每年创收都是最低的，年年测评都是垫底。 眼看新年评选又要开始，局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想出了多做一百万的主意。 通常来说，每个部门年收多少大家都是看看，没人真的会在意。 偏偏今年妖界税改，但凡过了五十万都要缴纳一定份额的税务。而交通局别说一百万了，连五十万都没有。 眼看有关部门要开始查证，交通局局长一慌，就想到了账目丢失的主意。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还把小朱牵扯了进来，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 “不对吧，局长他自己做的账，应该知道不是小朱做的啊。” 陆多喜越想越觉得不对，哪有自己做了账还去节外生枝的。 “是啊，局长再蠢也不想闹大，举报小朱的不是局长，而是另有其人。” 小朱整容之后变好看了不少，眼看还有机会调到其他部门。但凡牵扯到利益，难免就有人看不惯。 交通局那边刚说丢了一百万，小朱就做了整容手术，想想就觉得不对。 一场乌龙事件就这么发生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多喜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领导笨成这样。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了句：“可以跟我说下，局长是什么妖怪吗？” 袁阳指指那边迎宾的小朱，不咸不淡来了句：“跟小朱是远房亲戚，我们都喊他大朱的。” 小朱……大朱…… “猪妖真的笨吗，难道不是人类给安排的角色设定吗？”老章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总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玄幻。 “你吃过猪脑？”夏川忽然在一边开了口，面上评价无波，“他们的脑子上面没有沟壑，基本都是平坦嫩滑的。好吃是好吃，但是一看就不怎么好用。” 老章听了面皮跟着扯了扯，九尾狐也跟着咳嗽了两声—— 这波评价有理有据，听上去就很有道理。 可是大佬，在一只猪妖的婚礼上说猪脑好吃，你难道是魔鬼吗？！ 偏巧小朱扭头看向这边，还不忘对着他们热情挥手，笑的很是灿烂。 几人视线都不自觉落在夏川身上，想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夏川吃着芒果，对着小朱笑笑，好像自己刚才没说什么。 瞧瞧人家夏川的这个心理素质，一看就是个狼人啊。 陆多喜开口打破了这个诡异的安静气氛，继续刚才的话题：“做了这样的事之后，局长会受惩罚吗？” 袁阳自然点头：“没得跑，已经停止调查了，免了帽子估计还得判刑。” “这样啊。”陆多喜倒没觉得有什么，犯了错误就得去承担责任，谁都不能例外。 只是局长都没了，也不知道交通局还能不能正常运行下去了。 “新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小朱上位成了交通局的新局长。”凤凰剧透了一个调令，陆多喜闻言不免替小朱开心：“哇，那还真是因祸得福啊。” 老章在旁边悠悠来了句：“能当局长的话，说明上头对小朱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吧。” 九尾狐也在一边打个哈哈，笑着说道：“看来也不是所有的猪妖都笨嘛哈哈……” 夏川耸耸肩，不是很走心：“或许吧。我听说是交通局太穷，没人愿意过来做领导，只能内部提升了。” “哎？”老章跟九尾狐异口同声，显然不是很相信的模样。 凤凰喝了两口雪碧，跟着点头证明了夏川的话：“是这样的没错，没有人愿意来交通局，也只有小朱不计较工资了。” 小朱不计较工资…… 几人视线又落在了小朱旁边的白鸽身上—— 确实，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对象，哪里还需要计较工资啊。 从酒店配置到宾客伴手礼，白鸽完全都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起来，也是真的喜欢小朱吧。 不管怎么说，小朱这算是找到了长期饭票了。 陆多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饭票这一说，但是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忍不住去戳戳自己旁边的夏川：“我说，你要不要也考虑下找个长期饭票啊？” 夏川吃完了芒果又在吃草莓。 陆多喜跟他说话的时候，夏川刚好把一颗红彤彤的草莓塞进嘴里，用力一咬，满嘴都是甜甜的草莓汁。 “我找你了啊。”夏川连说话都是香甜的草莓妹，连带他的笑容莫名也温柔了不少。 陆多喜喝着水，冷不防被夏川的话呛到了：“咳咳……” 夏川见状，很自然抬起手放在陆多喜的背后，轻轻帮他拍了拍。 陆多喜好不容易缓过来，擦了一把嘴，而后解释道：“我说的饭票不是那个意思……” 夏川一脸的不明所以：“那是什么意思？” 陆多喜想说就是找个有钱的结婚对象的意思，可是想想本来就是开玩笑，没必要在这个词汇上面纠结太久。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夏川却在旁边又继续道：“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你就是我的饭票啊。而且还是那种精品饭票，万里挑一的那种。”’ 忽然被称赞，陆多喜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了。 见自己面前有西瓜，他随手拿起来递给夏川，笑着催他：“行了，快吃吧。” “啧啧。”老章在一边瞧着院长跟护士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扁扁嘴。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只是别人暂时还没发现而已 你看，什么饭票还有什么万里挑一，可不都是冒着粉红泡泡的词汇吗？ 眼看陆多喜还给夏川投喂西瓜，老章往后缩缩脖子，心道不能多看。 回头环视周围都是妖怪，老章职业性从口袋里掏出业务名片，开始伸出爪子四下发放。 看看这满桌的妖怪喽，可不都是潜在客户嘛。 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老章就惦记着冲业绩。 对于观财医院的名片，有人看看就扔在一边，也有人看看就收了起来，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除此之外，也有人给了老章回应。 老章正忙着发名片，忽然感觉几只爪子上面都有什么在摩挲。他低下头看，就见八只长长的毛茸茸的细爪子正附在他的爪子上，时不时的摸两把。 老章后背一个激灵，抬头就对上了蜘蛛精挑逗的眼神。 要说蜘蛛精长得也还不错，就是未免看着太奔。老章觉得自己无福消受，便想着赶紧收回爪子。 然而蜘蛛精就像是看好他一般，紧跟着不放。 “川哥……”被调戏的老章没办法，忙低声像夏川求助，可怜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小媳妇。 “嗯？”夏川闻言转过头，一个眼神扫过去，看着蜘蛛精似笑非笑。 蜘蛛精本来还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样八爪的雄性，没准还能来个露水情缘什么的。它本来没想着放手，可是被夏川扫了一眼之后就立刻就收回了爪子，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 可是因为太害怕，她整个人妖都被震慑在原地，完全不能动弹。直到夏川收回视线，蜘蛛精才觉得自己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她也是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来头，真是吓坏宝宝了。QAQ 九尾狐在一边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调侃老章道：“人家看上你你又不好意思拒绝，干嘛不直接从了啊？” 老章只摇头：“不是我的菜啊，真的不能接受啊……” 夏川吃完第十个果盘的时候，婚礼终于正式开始了。 比起人类男女的婚礼，小朱跟白鸽的明显要简洁很多。 交换戒指再宣誓，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五分钟。 作为婚礼的证婚人，陆多喜早早准备了草稿，心里不住在重复。 “我之前的样子，想必大家都还有印象吧。”小朱站在台上，对着来观礼的宾客笑笑，身后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他从前的样子。 一个肥头大耳满身赘肉看着就很油腻，一个五官精致身材清瘦长得帅气——单看这两张照片，谁也不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偏偏他们都知道，这两个人曾经都是一个人。 “我曾经一度自卑，完全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我总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长相，最后忍不住去做了整容手术。”小朱说话的时候一度哽咽，白鸽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牵住了他的手，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我曾经无数次怀疑自己，无数次自我否定，觉得妖生真的是太不幸了。我觉得没人会喜欢我，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可是那个时候绝望的我不知道，其实有个人一直都默默陪在我身边……” “哪怕我丑，哪怕我笨，哪怕我油腻的自己都看不下去……” “哪怕我有这么多的缺点，可是在他眼里，缺点也都是可爱……” “我曾经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幸，后来我一度想不通我怎么会那么幸运……” “我在意的人也在意我，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种感觉真的，再幸福不过……” “我真的特别感谢观财医院的陆院长，是他帮我做出了改变。现在的我可以接受曾经的自己，但是曾经的我不行。我知道有很多人觉得我整容怎样，可是我自己觉得没问题……” “喜欢不是要求对方接受不好的自己，而是自己能接受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并且向着更好的方向努力，这才是我想要的啊……” 小朱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有的大家能听懂，有的说太快听不懂。 可是那又怎样？ 小朱回头看向白鸽，两人手牵手相视而笑，眼里像是再也没有其他人…… 阳光正浓，岁月静好。 陆多喜站在舞台边，看着台上的小朱跟白鸽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 能够参与到别人的幸福里，见证他们在一起，陆多喜心里也充满了暖意—— 真好。 小朱说完之后就轮到陆多喜这个证婚人上台。 陆多喜从口袋里摸出演讲稿，那是老章连夜帮忙整理的，据说是证婚词里的范文，绝对是会惊艳全场的存在。 “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查了N多资料润色加工后写出来的，特别带感……”老章拿着胳膊碰了九尾狐一下，很得意的自卖自夸。然而夸奖的话还没说完，老章忽然瞥到那个粉色纸张，脸色猛地一变，“坏了！”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果然掏出一张大红色的纸张。 九尾狐眼尖，一眼就瞥到了大红纸上的“证婚词”三个大字，不免狐疑问道老章：“这是？” “惨了。”老章欲哭无泪。 昨天熬夜整理证婚词，好不容易搞好就放在了桌上。刚巧医院的广告词还没做好，老章干脆就一起给打印出来放在一起了。 他本来想着带在身上，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就去打印出来。 万万没想到，掏证婚词的时候却给了陆多喜广告词。 现在上去换已经来不及了，老章心虚看着台上的陆多喜，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台上的陆多喜对此一无所知，他打开纸张，照本宣科：“美容换脸来观财，跌打损伤来观财，不孕不育来观财。观财医院，您生病最佳的选择……” 第50章 干锅啤酒兔【中】 小朱婚礼结束后，观财医院的成员们就坐车回了家。 比起来时的热闹，回来的时候气氛明显要安静的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陆多喜真的希望自己好好看看稿子再念。那个时候的他大脑正处于空白状态，看到文字就跟着念了出来。偏偏是自家医院的广告词，可是说是能倒背如流了。 陆多喜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嘴巴已经麻利念到了观财医院等着你。 好在陆多喜到此还是回过神，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己组织了祝福词，而后宣布小朱跟白鸽的婚礼是受祝福的这才下了台。 老章自知工作失误，不免有些心虚，偷偷看了陆多喜几眼，纠结着要怎么开口。 夏川坐在陆多喜旁边，两只长腿懒懒向前，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忽然就来了句：“要不咱们今晚加餐吃章鱼烧吧？” 喂喂喂，不要这么凶残啊大佬！ 老章先是头皮一紧，随后跟陆多喜道歉说道：“院长，是我失误了。我也没想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 老章说的时候不自觉瞄了夏川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加一句罚钱也愿意。虽然说老章把钱看的很重，但是比起被做成章鱼烧，明显还是罚钱来的要好些。 陆多喜倒是没有怪老章，就算老章给错了演讲词，要是他读之前好好看看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是我的问题，就是感觉太对不起小朱了。”好好一个婚礼证婚词结果摇身一变成了广告词，这波操作也是没谁了。 好在小朱的脾气很好，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即便如此，陆多喜还是感觉十分过意不去。总要想办法给个补偿，才能算是对得起小朱他们的信任吧。 老章也惆怅，本来还想着趁着小朱结婚的时候做做宣传拉几个顾客过来。现在宣传是做了，可是方式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打个比方就好现实中一个三甲医院忽然狂轰乱炸打广告，给人感觉档次就降成了莆田系。 也就是说，就算人家本来想着来妖怪医院看看，瞧见这么丧心病狂的打广告怕也是要犹豫的。 老章把自己的顾虑简单一说，几个人都忍不住叹气—— 这次广告打的，怕是要黄啊。 陆多喜刚回到家，小朱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抱歉啊小朱，我真的……” 陆多喜正道歉呢，那头的小朱就很开心给了回应：“哎呀院长，你这波广告打的很有特色哎。妖怪婚恋网上现在都在讨论我的婚礼，说是很有特色让人记忆尤深。我其实还挺开心跟别人的婚礼不一样的，谢谢院长啦。” “哎？”陆多喜本来以为小朱就是安慰他，但是小朱却很肯定说没有。 挂掉电话后，陆多喜就开了电脑登陆了妖怪网。正如小朱所言，最上面飘红的还真是他的婚礼视频。 陆多喜没有点开视频，只是急着往下拉评论。脑补中的嘲讽没有出现，反而还真的都是祝福评论。 【一只小蜘蛛：这场婚礼我也去参加了，这个院长真人超帅，还很风趣幽默。顺便说一下，我觉得医院职员里面最帅的是章鱼，他跟我一样有着八条性感长腿，越看越喜欢。】 【帅气蚂蚁sir：羡慕新郎跟新郎，能找这么有趣的人类来发言。看到新郎变得美美帅帅的有点心动哎，就是不知道医院技术怎么样】 【性感蜈蚣在线穿鞋：想知道医院接不接截肢手术，每天光穿袜子跟鞋子半天就要过去了。等到脱袜子鞋子的时候是，一天就过去了。我也很想感受一下，jio少是个什么神仙体验】 【吃土蚯蚓在线发胖：楼上的蜈蚣你别走，要不咱来组团去医院吧。正好你多余的脚脚截肢之后分给我，我也超级想体会一下有脚是什么感觉】 …… 前面留言里面很多都是夸小朱这场婚礼够豪的，最后不知道怎么从婚礼讨论到了陆多喜的颜值，而后又变成了网上咨询可不可以也去医院看一看。 观财医院的官网常年长草，基本都没什么浏览量。 只有老章不放弃，很努力地更新医院的最新动态。 像是昨天，老章就在官网上更新了植发手术前后对比。虽然病人的脸打了马赛克，画面模糊的像祖传照片，看起来像朋友圈微商—— 但是谁能想到，这条本来无人问津的动态底下，忽然就弹出来超多回复呢！ 第51章 干锅啤酒兔【下】 因为陆多喜无意中在小朱婚礼上打的那发广告，跑来咨询的妖怪忽然就多了起来。 有的纯粹是好奇，也有的是真有问题。 老章负责接电话安排诊疗日期，算是将功补过。 因为要去参加小朱婚礼，餐馆歇业一天。鼹鼠送来了不少菜肉，都是白骨精帮着收下的。 自从有了夏川在，观财大饭店的食材从来不用担心会过夜。 陆多喜本来想着做大锅鱼，结果夏川鼻子尖，一下就闻到了存放在蔬菜后面的肉类。 肉装在袋子里，陆多喜一时没有看出这是什么肉：“这是？” 夏川嘴角笑笑，眼里似乎带着暗示：“兔子。” 鼹鼠家的养殖场里面养了N多动物，除了煮牛肉鸡鸭鹅外，这还是第一次往这里送兔子。 相处这么久，陆多喜对于夏川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只消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今晚吃兔子？” 夏川很痛快的附和道：“好啊好啊，就吃干锅兔好了。” 兔子在屠宰场里面已经被清理干净，陆多喜把兔肉拿出来又仔细清洗了一下，随后切块。 要做干锅兔，青椒红椒、蒜瓣自然少不了。 锅里水热之后，陆多喜把兔肉放进去漂去浮沫，随后捞出。 油在锅里烧热后，陆多喜先是把青椒、红椒、蒜瓣放进去炒香。 兔肉下锅爆炒之后，陆多喜瞧见桌上的酒品，指挥夏川拿了一罐进来，随后加进了锅里。 啤酒没过兔肉之后小火煮熟，加盐、味精以及老抽和醋进去，再来一点豆瓣酱跟香菜，整个屋子都是兔肉的香味。 趁着兔肉还没出锅，陆多喜又洗了菠菜放进水里烫熟，加了粉丝、芥末少许盐醋端上桌。 风味茄子用来下饭口味最好，陆多喜随后又做了地三鲜。 满满一桌菜，干锅啤酒兔摆在中间，看着就很美味。 婚宴上的菜品其实也不少，只是有夏川在，实在是不太够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有在饭桌上见到满满两锅米，老章他们才觉得这是正常的饭量。 吃过饭没多久，之前上门就诊的袁阳就再次来到了观财医院。 比起前两次，袁阳这次过来情绪明显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些什么。 “院长……” “走吧，上楼再说。” “嗯。” 袁阳跟在陆多喜身后进了书房，面上依旧有些拘谨：“院长，我真的没问题吗？” 陆多喜点头：“是的，就像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一样，你各方面机能都很正常，按说是没问题的。” 两个人没孩子，袁阳是正常的，那么只能让他妻子再来检查一下比较好。 “这个……”袁阳其实还是有些迟疑，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多想。但是看着妻子羡慕别人家有娃，袁阳还是决定回去跟她委婉说说。 “院长，我要是带她过来的话，什么时间比较好啊？” “医院营业时间段随时都可以，你们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医院对于妇科疑难杂症还是很见地的，只要找到原因就能就解决，绝对会圆你们做父母的梦的。” 袁阳点头，心下有些感动，对着陆多喜道谢：“好的院长，那我就拜托你了。” “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袁阳离开后，陆多喜本以为他会过几天来，却没想到一个多小时之后，袁阳就带着自己的妻子上了门。 第一次见到袁阳老婆，观财医院的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 倒不是说袁阳妻子长得不好看还是怎样，主要是她的五官跟袁阳莫名相似。只是袁阳是短发而她是长发，不然真的很容易认错。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妖怪婚姻法应该也不允许近亲结婚吧？”九尾狐带着好奇，委婉问了一句。 袁阳是谁，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在袁阳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伸手拉住妻子的手对着他们解释说：“这是我的妻子袁楠，很多人都怀疑我们是不是龙凤胎，但是我们真不是。要说为什么长得像，大概是因为夫妻相这回事吧。” 袁阳说话的时候一直含情脉脉看着妻子，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被点名的袁楠也笑，十分娇羞对着陆多喜问好：“院长好。早就听我老公说过院长大名，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你好你好。”陆多喜礼貌回应，不动声色观察了袁楠。 对方身材看起来清瘦，长相不是一般女孩子那种柔美，但是也看着舒服。 只是不知为什么，陆多喜听她说话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第52章 蜜汁烧烤 袁阳的妻子同他一样，都是鸳鸯成精。 在陆多喜的印象里，像是鸟类这种生物，一般都是雄性比着雌性要好看些。毕竟繁衍是动物的天性，好的外貌有助于雄性吸引配偶。 然而现在看来，成精后的雌性外貌居然也不错。 虽然长得相像看起来有点新奇，可是没准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呢。 陆多喜没有在外貌上面多纠结，只是让袁楠在袁阳的陪伴下进了咨询室。 这还是观财医院开业后第一次接待女病号。为了防止病人尴尬，伴侣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 “下面我要的问题都是基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话，请务必诚实回答我。” 在问诊开始前，陆多喜先是给两口子打了个预防针。在得到会好好配合的保证后，陆多喜这才开始问道袁楠，“你例假正常吗？” “例假？”袁楠有点小茫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多喜的意思。她轻轻摇了头，看着就是一副害羞模样，“像是我们这种妖怪根本没有例假啊。” “哦哦。”陆多喜点头，不觉有些尴尬。也是，鸟类好像是没有例假的。不过要是这么说起来，鸟类应该是经常排卵吧，像是鸡蛋这种东西，都是鸡们努力生产的结果。 要是鸳鸯成精之后不像人那样有例假，那么鸟类的原始本能还是应该保留的吧。 就算不是一天一个蛋那么夸张，一年一个十年一个总是可以的吧。 陆多喜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袁楠先是沉默，随后又摇头说：“我从来都没有下过蛋……” 没有下过蛋就代表不会排卵，不排卵肯定是不会有娃。 事情到了这里，两人没有孩子的原因好像已经给找到了。 “是我的原因对吗？”袁楠看向陆多喜，脸上带着些许失落。袁阳见状立刻握住妻子的手，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不要想太多。” “老公。”袁楠抬头看着丈夫，眼里满满都是情谊，重重点了头，“嗯嗯，我相信院长一定会想办法帮我们的。” 陆多喜坐在旁边，莫名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温馨的夫妻感情总是容易让人为之动容，陆多喜看着他们感情好，不觉就想帮助他们：“你们放心，咱们先把原因找出来，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问诊过后就是检查。 虽然观财医院的机器都有些老旧，但是基本的项目还是可以做的。陆多喜本来想着让袁楠去做个彩超，看看输卵管有没有堵塞。只是袁楠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最后商量之后决定先吃药调理看看，改天再来做B超。 病人态度坚决，加上陆多喜之前也没治疗过这种求子的妖怪。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尊重袁楠的意见，先给她开了一些补肝肾调气血的药，又给她拿了几颗生子丸。 “生子丸？”袁阳看着自己面前玻璃瓶里装的蝌蚪样的小丸子，总觉得这个造型有点一言难尽。 陆多喜第一次看到生子丸的时候也想吐槽这个形状，可是后来想想是以形补形，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是我们祖传治疗不孕不育的法宝，女的吃了路路畅通，输卵管永远不堵。男的吃了兴致高昂，活性起码能提高百倍。我看你的活性没问题，所以你太太自己吃就好。”陆多喜简单介绍了一下药物功效，虽然台词有点微商，但是效果确实好用9. 袁阳将信将疑，本着对陆多喜的尊重，还是觉得应该回去试试。 两夫妻交了诊金跟药费，随后相拥走进了夜色里。 陆多喜回头问道老章：“你确定这个生子丸真的管用是吗？” 老章自然点头：“真的管用。但凡是来求子的，拿着生子丸回去吃了没出三个月就有了。我看袁阳那个体格，应该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吧。” 陆多喜嗯了声，对于自家祖传的药丸还是很有信息的。 “说起来，袁阳跟他妻子的感情是真的好，希望他们能尽早拥有属于自己的宝宝吧。” 九尾狐在旁边笑嘻嘻说道：“应该很快就有了，毕竟院长你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老章也忍不住赞同道点头。要说陆多喜确实有天赋，植发什么的就不说了，光是给小朱整容给白骨精做身体就能看出来，陆多喜确实很厉害。’ 才接手医院没多久，就能hold住这种大场面。 对于自家院长的水平，老章还是觉得很有信息的。 大家都是一派笃定，觉得很快就能听到袁楠怀孕的消息。唯独夏川打着哈欠，没有参与评论—— 他总觉得袁阳这个老婆跟以前闻过的鸳鸯味道不一样，不过他们都同房那么久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月末。 眼看马上到迎来阳历年，观财大饭店也推出了一系列的充值优惠活动。 因为几个人的颜值在线，网上还有了“观财F4”的后援团。 不管是陆多喜还是夏川、九尾狐抑或是老章，都有自己固定的粉丝。当然，老章作为衣着打扮最不新潮的人，粉丝数最少。 为了感谢粉丝支持，陆多喜特意烤了甜点，说是29到一号免费发放，每天限量一百份。 傍晚五点钟，送走了今天来就餐的顾客，陆多喜指挥夏川拿出了烧烤架。 最近一直都在吃炒菜，偶尔来个烧烤想想就是美滋滋啊。 烤肠必不可少，玉米也可以来几个，千页豆腐、金针菇，韭菜、青椒、羊肉串…… 但凡店里有的食材，抹上蜜汁烧烤酱基本都能拿来烤。 就在陆多喜忙着刷孜然烧烤酱的时候，张阿姨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来了句：“小陆啊，我带侄女来吃饭，能给阿姨做一桌不？” 第53章 干煸牛肉丝 张阿姨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的侄女。 陆多喜先前都是听听，一直都以为张阿姨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把人带过来了。 虽说张阿姨进来也没明说什么，但是看着她那颇有深意的笑脸，陆多喜总觉得今天这顿饭不简单。 时间已经临近晚上，店里的特色菜已经卖光。要是别人过来，陆多喜或许直接就说等明天。 可是张阿姨为人不错，街坊邻里之间要做个家常菜，陆多喜还真是不好意思拒绝。 “张阿姨，家里剩的菜品可能没有那么全了，你看看想吃什么，要是有的话我就给你做。” 陆多喜亲自上前招待，张阿姨喜不自禁，连连摆手道：“不着急啊小陆，我先给你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女米雪，国企上班，性格特别温柔……” 张阿姨说是介绍，字里行间都是在夸赞自己的侄女。那个叫做米雪的女孩抿抿嘴，扯扯张阿姨的衣服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少说两句。 “瞧我，差点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小陆，是这家餐馆的邻居，人帅手艺还特别好。像是你们年轻人啊，就该交个朋友多交流一下，对吧小陆。” 陆多喜笑笑，算是应了这句。 张阿姨垫脚瞧见店里其他人，忙又对着自己侄女继续介绍道：那边戴眼镜的是老章，大高个儿是小夏，这个弟弟是小胡。人都很好，你以后多相处相处就知道啦。” 米雪对着众人点点头，随后拉着张阿姨坐下。 张阿姨来到店里还挺开心，本来想着多给自己侄女制造点机会，冷不丁看了米雪一眼，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呢，小雪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脸色也有点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多喜听了张阿姨的话立刻就去看米雪，果然就见她的脸上一片苍白，额头上真出了不少汗。 见大家都在注意自己，米雪忙摇头说自己没事：“可能就是昨天晚上加班了，最近睡得有点少，没事的。” 米雪说话的时候，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着是好了不少。 张阿姨听她说没事，慢慢才放下心来：“那这样，咱们赶紧点菜吃完回家休息。” “嗯嗯。”米雪无比赞同。 张阿姨开始想让她点，米雪愣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愣着啊。” “我想要清炒西兰花，凉拌黄瓜，白灼菜心……”米雪连说三个菜，都是素菜。 “嗨你这孩子啊，别光点素的，倒是整点硬菜啊。”张阿姨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过菜单问道陆多喜，“地锅鸡有吗？没有啊，那这个牛肉有吗？干煸牛肉也行……再整个红油百叶，海鲜汤也来一份。” 陆多喜收起菜单记下菜，对着她们笑笑：“麻烦你们稍等下，菜马上就来。” 陆多喜去了厨房，夏川随即就跟着走了上去。 张阿姨探头看向厨房那边，随后才小声问道自己侄女：“你觉得小陆这个人怎么样啊，要是不喜欢的话其他三个也不错……” “姑姑！”米雪有些无奈，生怕被被人听到这话。 “你别害羞啊，你都28了，可不能再拖了。”张阿姨给米雪倒了热水，苦口婆心劝诫道，“现在不是旧社会，女孩子也可以主动追求幸福的。不是我说，不管是外地的还是本地的，人家小姑娘遇到好的就不放手。你看看你同龄的男的，多少都被追走了。你要是再不着急点，过了三十可就真的不好嫁了。” 米雪最不喜欢听这些，再一次说了自己的想法：“找不到就不嫁呗，我现在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你也说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了，独身也很正常不是吗？” 张阿姨听到这话就着急：“可不能这么说，女人再怎么强，家里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不结婚，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向来大大咧咧的张阿姨，提到米雪父母就忍不住想抹泪。 张阿姨不是地道东城人，小镇上走出来的姑娘，嫁人之后在东城落了脚。 哥哥嫂子带着侄女想着来玩，哪里想到路上出了车祸。 等到她赶过去的时候，一家三口就只剩下十五岁的米雪。张阿姨给她钱供她念书，发誓一定会把侄女好好养大。 现在侄女是大了，也争气，工作不错也孝顺。 唯一让张阿姨觉得不放心的就是米雪一直没对象。 早些年她劝，米雪就说自己忙着打拼事业，那个时候张阿姨觉得孩子还小，倒也不着急。 可是时间一晃到了现在，00后都出来工作了。自家侄女也看就要奔三了，张阿姨自然也就着急了。 眼看姑姑都要哭了，米雪也就没有继续，只是安静坐在那里不说话。 厨房里面，陆多喜切好牛肉丝正烧水等着过一下漂浮沫。 见夏川就在自己身后，陆多喜拿着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觉得张阿姨的侄女怎么样？” 夏川挑挑眉，不答反问：“怎么，你喜欢？” 陆多喜失笑，赶紧开口解释：“喜欢谈不上吧，不过感觉小姐姐其实挺好啊。长得好看性格温柔，工作也好还有能力，按说是不愁着找对象吧。” 米雪身材娇小，长相也是偏甜美那种，要是放在网上，没准还能炒个初恋脸的名堂。 之前张阿姨几乎逢人就像介绍自己的侄女，搞得陆多喜还以为条件是有多差。 今天见了本人陆多喜才发现，其实人家根本不差啊。 陆多喜把过水煮过的牛肉丝捞出来沥干，随后锅里加油开火。 牛头丝过油翻炒，发出“嗞啦”的声响，加了干辣椒以及酱油豆瓣酱，瞬间就有香味飘出来。 等到菜炒得差不多时，陆多喜往里面撒了盐，随后加了切好的红椒圈装盘。 夏川在一边闻着味道就想吃，明明刚用过饭没多久，可是对于食物他永远没有抵抗力。 想到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夏川这才不怎么情愿端着干煸牛肉丝出去。 眼看夏川一步一步走上前，本来还跟张阿姨说话的米雪忽然像是被点了穴，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我跟你说，该找就得找。短时间内找不到也没事，但是你不能排斥恋爱不是？”张阿姨正说着话，听到对面没动静这才抬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牙齿打颤的米雪。 “小雪，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米雪使劲咬了下嘴唇，尽量让自己看着放松一些：“没，我可能就是太累了……” 第54章 干煸牛肉丝 夏川端着干锅牛肉要上菜，还不等他放下盘子，坐在那边的米雪忽然就站起身来，差点撞到夏川身上。 “不……不好意思！”米雪慌乱之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恨不得离着夏川再远一些。 夏川勾勾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礼貌询问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没……”米雪刚说完一个字，大脑几乎处于当机状态，“我想去洗手间……” 夏川点头，指指身后说道：“直走左拐就是。” 米雪低着头，并不敢去看夏川，声音比着蚊子大不了多少：“谢谢。”说完便飞快向前走去，仿佛身后被什么追着一般。 张阿姨在一边看着有些尴尬，还不忘帮着侄女解释：“小雪她就是容易害羞的性格，心眼其实特别好。我说过她好多次了，但是这个孩子就是放不开。” 夏川放下盘子，对着张阿姨笑笑说：“腼腆没什么不好的，所有人都一个性格那就没意思了。” 张阿姨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米雪的性格，但是心里还是把她当自己孩子。别人夸米雪一句，张阿姨听着也开心。 她不自觉顺着夏川的话就点头，脸上带着慈爱：“是啊，我们小雪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温柔贤惠又能赚钱，谁娶回家就是谁的服气呢。” 张阿姨一面说着话，一面去看夏川，越看越觉得满意。 长得帅个子高还会说话，就是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要是夏川有房当然更好，没有对自己侄女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过问题就来了，看小陆人也不错，会做菜又温柔，自己还有个餐馆。爷爷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是小陆人好头上没有婆婆公公，找对象找这样的也挺好。 张阿姨正纠结着，桌子上的菜已经陆续上齐了。 夏川说了句“慢用”就退了下去，张阿姨忍不住叫了他们一句：“哎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啊，这里也没外人不是？” 对于约饭这种邀约，夏川通常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这次他没有留下，只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不了，还是让你侄女好好吃顿饭吧。” 要是他真的留下，怕是米雪会吓得晕过去。 等到夏川离开后，米雪才敢从厕所里出来。 “怎么这么久，没事吧你？”张阿姨关心问道米雪，总觉得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没有，就是有点闹肚子，可能昨天吃坏了吧。”米雪声音糯糯的，听着温柔又楚楚可怜。 张阿姨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心软，也不逼她，只说赶紧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嗯嗯。”米雪附和点头，可是看着满桌子的肉实在是没有食欲。 “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张阿姨见米雪没动筷子，还以为她的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便出声提醒她道。 米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些肉，还不忘点头说句好吃。 张阿姨看着自家孩子吃东西的模样就欢喜，时不时还帮着夹菜什么的，嘴上不忘数落她：“多吃点，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讲，身体是革命的第一本钱，可不能过度减肥。你看那些瘦成排骨的模特好看吗，不好看，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不？” 张阿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米雪都是安静听着。一桌子菜，两个人到底还是没吃上，陆多喜过来帮忙打的包。 临走的时候陆多喜给装了不少年货，有海鲜礼包还有他自己做的一些小菜。张阿姨推脱不掉，只能面带笑容收下了：“小陆谢谢你啊，阿姨提前祝你元旦快乐，新年发大财。” “谢谢张阿姨，也祝你新年事事都如意。”陆多喜笑着把人送到了门口。 “送到这里就行了，快进去吧，外面怪冷的。”张阿姨催着陆多喜进去，才跟侄女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觉得刚才的几个小伙子怎么样？”张阿姨笑着问道米雪，还说千万别害羞，要是有喜欢的就行动。 米雪苦笑不得，就说嘛，好好的不在家里吃饭非要去餐馆，原来还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挽住张阿姨的手臂，脸上挂着笑意：“姑姑你就别催我了，暂时还没遇到我喜欢的，等我遇到了，不用你催我也会加油的。” “你可别就嘴上说的本事。”对于侄女的话，张阿姨表示并不是特别的信任。每次米雪都这么说，可是眼看姑娘就要三十了，连次恋爱都没谈过，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要算起来，张阿姨给米雪介绍的对象真不少。 有的是张阿姨自己看好的，也有是邻居亲戚给介绍的。就算是其中有不是那么靠谱的，但是那么多人里面，总该有个可以相处的吧。 可是怪就怪在，米雪一个都没有相中。 年近三十长得漂亮性格好，按说是应该不缺追求者。可是米雪呢，偏偏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张阿姨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走着走着，她就停住了脚步，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小雪，你跟姑姑说实话，你是不是……” 米雪等着听下文，等了半天等不到，于是轻声问了句：“嗯？” “唉……”张阿姨本来不想问，但是又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试探问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啊？” 不喜欢男人…… 张阿姨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女人，但是又觉得这么直白问出来有些怪怪的，便想着尽量委婉一点。 可是显然，这句话问出来也没委婉到哪里去。 米雪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姑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脑洞。她很想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喜欢人类。 可是显然她不能这么说，不然姑姑没准会吓晕在路上。 肚子疼的越发厉害，米雪不敢再耽误，于是便回答道：“姑姑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而已，不是性向有问题啊。”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张阿姨一面笑一面走。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地方，张阿姨想着让米雪留宿，米雪却怎么也不答应。 “你这孩子……”张阿姨叹口气，也没勉强她，只是摘下自己的围巾给米雪围在脖子上，随后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姑姑你快上去吧。”目送张阿姨进了单元楼，米雪这才转身往回走。 腹中愈发难受，米雪直到走出小区才敢蹲下。 刚才怕张阿姨看出来，她都不能表现出一点端倪。耳朵痒痒，身体也有不适的感觉，米雪心知不好，盘算着得赶紧回家，生怕在路上现出原形。 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气温也没来由的越来越冷。 米雪戴上帽子，挣扎着要站起身。 然而跟之前的胃疼不同，这次腹中直接是绞痛，完全不能耐受那种。 米雪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比着寒冷更让她害怕的是身体的反应。要是她就这么死在大街上，姑姑应该会特别伤心吧。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米雪，可是她也不想让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伤心啊。 意识逐渐模糊，体力也随着寒冷在不停流逝。 米雪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越长越长，也试着自己的尾巴开始一点点往外钻。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形态就代表是出了大问题，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人求助。 要是真的就这么冻死在街上，明天才被人类发现，怕是问题就大了。 米雪迷迷糊糊想了很多，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停张阿姨的话好好谈次恋爱。 她成精已经一百多年，可是还真是没有好好体验过人类的生活。要是到死都是一直处女兔，那她是真的感觉很不甘心啊。 混乱的大脑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开始往外冒，米雪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道怕是妖命休矣。 就在这个意识模糊之前，有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有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嘴里“啊啊”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还伸手轻轻推推米雪，看着是在关心他的摸样。 米雪想说话，可是根本说不出来。 恍惚之中，她被这人抱了起来，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观财医院里面，脑袋飘在窗边，惊喜说道：“哇，下雪了哎。小白老弟怎么好不回来呢？” 九尾狐坐在旁边，单手托腮看着雪花，脸上也带着欣喜：“别着急，毕竟是白骨兄弟第一次单独出门，多花点时间认路也是正常的。等之后再出去就会好很多啦！” 白骨精做好身体之后还是一直住在店里。 按说治好了就应该离开医院了，只是白骨精在医院住了太久，早就跟时代有些脱节。别的不说，他现在还是不太会使用声带，话都不怎么会说。 为了锻炼白骨精的生存能力，每天收工之后，陆多喜都会带着白骨精出去逛逛超市，让他试着跟人类交流。 今天是白骨精第一次独自出去采购的日子，大家都在等着他回来。 虽说白骨精岁数也不小了，但是就做人这一方面来说，他还是新手上路。 作为白骨精最好的兄弟，脑袋是最牵挂他的那一个。 就在他忧心忡忡望着窗外的时候，冷不丁瞧见外面有个影子越来越近。脑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白骨精，立马兴奋叫到：“啊啊啊，白老弟凯旋啦！” 话还没说完，脑袋又瞧见白骨精怀里好像是抱着个别的东西。 九尾狐也看见了，腾地站起身来，嘴里招呼陆多喜：“院长你快来看，白骨兄弟不会第一次出门就打猎了吧？！” 第55章 干煸牛肉丝 白骨精本来出去是为了买酱油，结果回来除了拎着大包小包外，还带回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带了一只妖回来。 “这是兔子精？”脑袋看着米雪头上大大的长长的耳朵，不是很确定。 “应该是的吧。”陆多喜说着话，不自觉的就去夏川。 “是。”夏川见到的兔子大多是做熟端上桌子的，像这种活兔反而不是很常见。 “啊啊啊……”白骨精把米雪放在餐桌上，抬手快速比划着什么，嘴里“啊啊啊”作响，像是在模仿描述当时的情景。 夏川看着餐桌上的米雪沉默不语，总觉得这样就更像他熟悉的兔子了。 “所以张阿姨的侄女原来是妖怪吗？”陆多喜后知后觉，才发现世界很神奇，妖怪居然无处不在。 正说话的功夫，白骨精已经着急扯着陆多喜的袖子上前，让他帮忙看看米雪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晕倒在路上，还在慢慢现原形，身体怕是真的不舒服。陆多喜不敢耽搁，径自走上前查看。此时的米雪已经陷入昏迷，脸色煞白，完全没有血色。身上的兔子形态越来越明显，等到完全变成兔子，问题就大了。 能把一只妖折腾成这样，还真是棘手。 “带她去检查室！”此时的米雪已经失去了意识，问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为了查明原因，陆多喜争分夺秒，准备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经过妖怪专用ct仪的扫描，陆多喜发现米雪的胃里面存储着很多不消化的肉类。看来因为是只兔子，习惯吃素，所以最开始点菜的时候她才会点那么多素菜。偏偏张阿姨以为她这是想给自己省钱，抱着给侄女补营养的心全换成了兔子不能吃的硬菜。 看样子，张阿姨明显不知道自己的侄女是妖怪，所以点肉也不奇怪。真正让陆多喜不解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肉类，米雪为什么还会笑着吃下去。 “奇怪……”虽说知道米雪胃里有不能消化的肉类，但是陆多喜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只是吃点难以消化的东西，应该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啊。 他又仔细看了ct片，后来才发现，米雪晕倒的原因居然是胆破了。 “胆破了？！不是吧？！”九尾狐在医院待了几个星期，也算见过各种病症。但他还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妖怪，胆怎么突然就破了呢？ 脑袋看看米雪，又看看夏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不负责任猜测了一句：“难道是被大佬吓破胆了？” 陆多喜仔细回忆了一下米雪刚刚的状态，好像还真是有可能…… 所有人都不自觉去看夏川，似乎都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夏川也很无奈，连忙摆手：“喂喂，这可跟我没关系，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吓唬人。” “是啊是啊……”大家嘴上附和着，心里想的却是——你是不用主动吓唬人，只要安静往那里一站妖怪们怕是就要吓疯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病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对症治疗。 米雪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显然不能继续用了。一般按照流程，换胆这种事情应该征询病人或者家属意见后再进行换台手术。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找张阿姨好像有些不太合适，米雪自己又昏迷不醒，为了帮她保命，陆多喜只能决定先换了再说。 经过前面几个手术，陆多喜现在对于各种手术都已经是游刃有余。他拿出了人造胆囊，还特意帮着选了一个结实耐用的换给了米雪，免得她再因为胆子小而吓破胆。 整个手术过程持续大概两小时，白骨精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明显带着焦急情绪。 “没事儿的，你还不知道院长的本事吗？”脑袋好心安慰白骨精，自己也觉得今天的事儿挺稀奇。妖怪给人做侄女，来到店里吃饭被吓破胆，好不容易熬出了门又被白骨精捡了回来，不知道兔子醒了以后会作何感想。 很快，脑袋的想法就有了答案。 做完完手术后，白骨精就悠悠转醒。准确的来说，其实早在手术结束之前她就已经清醒过来。可是感受到外界食物链压力，米雪还是选择闭眼装昏迷。 “我……我这是怎么了？”米雪抬起头，看着自己刚被缝合好的肚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景象，在一个金刚芭比大哥出现后，她才彻底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醒来会出现在这个炼狱般的餐厅。 是的，对于米雪来说，观财医院就是一个炼狱般的存在。不管是能吃的夏川，还是看着人畜无害的九尾狐，对于米雪来说都是天敌。但要真说起来，九尾狐比着夏川还要可怕，因为在米雪的印象里，狐狸可没少吃兔子。 “哈，原来你是被我吓破胆吗？喂喂，不是吧，我这么可爱，你想太多了。”作为狐狸九尾狐也很无辜，一个劲儿指着自己的脸，想要证明自己并不可怕。 可是他越这个样子，在米雪看来表情就越狰狞。 就在她习惯性想往后退时，才发现自己的情感莫名有些淡漠，完全不像从前那种害怕的样子。 “奇怪……”米雪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状态。她有些难以置信思索着什么，又大着胆子去看九尾狐跟夏川，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怎么害怕了。 米雪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她天生胆小，像是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陆多喜不是妖怪，也不太善于看人心。只是面前这个妖怪心思简单，只消一眼他就看出了她在疑惑什么。 “我帮你检查以后发现你的胆被吓破了就帮你换了个胆，手术过后你的胆子大些都是正常的。以及你真的不需要害怕，我店里的员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从来不会随便吃不作恶的妖怪。” 陆多喜开始想说不吃妖怪，可是想想又觉得说话好像不能这么绝对。作为一个诚实善良的好人类，他还是想着加一个前提条件。 到底是人家救了自己，米雪虽然开始害怕，现在也觉得陆多喜是个好人。 “谢谢您，陆先生。今天真是太丢脸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米雪诺说着话，忽然想到哪里好像不太对。 按照姑姑的话，陆多喜应该是餐馆老板。可是照现在来看，他好像还有其他兼职工作。能给自己换胆，还能救妖怪的命………… 难道这里是妖怪医院？ 得到肯定回答后，米雪只觉自己幸运。 别的妖怪打破头都找不到的地方，自己居然一天来了两次。 “我那么没有礼貌，你还帮我……真的是太太太感谢了……” “嗯，不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多喜说话的时候，老章就在一边递了单子：“确实不用太客气，要感谢的话就把费用补交一下吧。换胆手术10万，因为你是张阿姨的亲戚，所以给你打个八八折8.8万，卡卡就是发已经很便宜了对不对。但是新年新气象，给你再来一个优惠就是66000，怎么样，这个价格真的很优惠了吧，是不是很感动？感动的话就赶紧交上吧。” 人家才醒上来就要钱，陆多喜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老章做的也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能否定什么。见米雪还有些愣着，陆多喜连忙又给补充了句：“如果你觉得手头不方便，也可以缓一缓，或者办理分期交纳什么也是可以的。毕竟你是张阿姨的亲戚，我还是可以信任的。” “啊？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嗯，请问这里可以刷卡吗？” “可以的。我们这里支持支付宝、微信、花呗、银，行卡转账，就连信用卡我们也可以帮助帮你申请，甚至还可以办理小额贷款。”九尾狐笑嘻嘻的给了多种付款方式，几个男人往这里一站，把米雪围在中间，衬得她更加娇小，像是生怕人家跑的一样。 陆多喜怕米雪觉得不自在，就让他们先出去，给米雪一点时间消化一下。几人闪身后，米雪才看见站在手术室外的白骨精。 两人视线相对，米雪先是一愣，随后咧嘴甜甜的笑了起来。她还记得，这个人救了自己。 而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个谢谢都还没有说。 米雪抬手对着白骨精打招呼，用嘴形轻声说了句谢谢！。白骨精原本是出于担心才会站在门口看，突然被人说谢谢，他还有些不习惯。 要说起来，白骨精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面对异性。除了观财书店的男人们，还真没什么人类见过他。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个妖怪，但起码也是个雌性妖怪不是。 白骨精下意识就转过身去，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后来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又转过身来看着米雪，有些不太好意思对她笑笑，随后茫然无措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米雪瞧见他的这副模样，只觉得这人真是可爱。脑袋在旁边围观了全过程，不由好奇飘上去凑近看，突然惊讶说道：“咦白骨兄，你好像脸红了哎……天啦！” 脑袋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一脸的恍然大悟。白骨精有些心虚，恨不得上去捂住脑袋的嘴，生怕被他说明心事。然而脑袋只是笑呵呵地在感慨，语气之中带着崇拜。：“所以我就说，院长是真心厉害，做出的身体都可以有脸红反应哎。” 第56章 浓汤娃娃菜 对于一个优秀的职场女性来说，六万六的存款还是有的。 米雪下楼刷卡的时候，老章好奇问了她一句：“你是自己在东城买了房子吗？” “是的。”米雪点头，语声很是温柔，“我也是贷款买的，虽然每个月都要还贷，但是好歹也算是有自己的家了不是吗？” 就像是张阿姨说的那样，自己的侄女真的是非常优秀。 不管是人还是妖怪，能依靠自己在寸土寸金的东城买上房子，算是相当厉害了。 老章心里计算着如今的房价跟首付，不由再次咂舌—— 现在这个念头，很多女性比着男性都要优秀的多，妖怪也是如此。 米雪跟老章闲聊着，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另一边。 白骨精正在那边拿着拖把在拖地，高高的个子安静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孩子。 米雪嘴角不自觉上扬，还是决定上去当面道个谢。 “嗨。”米雪糯糯的跟白骨精打了招呼，试着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白骨精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吗，一下子挺直了脊背，猛地转过身来。两人视线相对，又各自移开了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落在餐桌上休息的脑袋打了个哈欠，静静看着还是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套路。 因为跟白骨精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脑袋明显能感觉到今天的白骨精有些不对劲。 虽然之前他也会拖地收拾餐馆卫生，可是今天这地白骨精已经拖了不下五遍了。地面干净的都能当镜子用了，白骨精却还是拿着拖把来拖地，肯定是有猫腻啊。 脑袋这么想着，看看白骨精又看看站在他面前的米雪。才发现白骨精的扭捏跟不对劲都是因为这只兔子精。 毕竟是很多年没有接触什么情情爱爱，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 可是现在这两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对视不语，脑袋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原来如此啊。”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的脑袋窥探到真相之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目光灼灼等看好戏。 怪不得白骨精会脸红，怪不得一直想办法在人家兔子精面前晃悠，感情就是在刷存在感呗。 脑袋百分百确定白骨精这是心动了。 另一边，监控着白骨精身体数据的显示器也出现了波动。从手术之后白骨精的心跳就维持在每分钟六十次的数据，特别精准从来没有过例外。 可是现在，白骨精的心跳次数飙升到了每分钟一百次，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白骨精已经习惯了自己平时的心率，现在心跳突然加快，让他有种陌生的失控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带着一点新奇一点悸动。对于白骨精来说，一切的体验都是让人觉得欣喜的。 米雪的性格偏内向，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除了工作时间外，很少跟异性主动交流。 主动打过招呼后，米雪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白骨精那种茫然的状态，忽然感觉这个男人有些可爱。 用“可爱”形容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好像不是那么合适，但是米雪就是觉得可爱两个字用在白骨精身上居然并不违和。 白骨精越窘迫，米雪就越自然。 “谢谢你救了我啊。” “啊啊……”白骨精连连摆手想说不用谢，但是任他再努力，也说不出不客气这三个字。在这之前，白骨精从来不觉得不会说话有什么。 但是站在米雪面前，他忽然就噤了声，忧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米雪刚想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后来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已经很明显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个哑巴。 可是那又怎样？ 米雪想着再多了解他一点，但是等到要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搭讪。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那个，我就先走了，咱们下次见。” 白骨精木讷点点头，对着米雪摆摆手，又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陆多喜下楼就见白骨精拿着拖把站在那里望着门口，像是模仿思考者一般一动不动。 出于好奇，陆多喜上前看看外面又看看白骨精吗，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目睹全过程的脑袋纠结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大概是老年怀春吧。” 人家怀春的基本都是少年，像是白骨精这种几百岁的老妖精，还真的算不上什么少年。 “啊啊啊……”冷不丁被人拆穿了心事，白骨精又急又无奈，赶紧扑过去把脑袋抱在怀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陆多喜本来还以为脑袋是在开玩笑，可是看到白骨精这个反应就知道脑袋说的八成没错。 看着两个人闹啊闹，陆多喜站在旁边只是笑。 老章在一边看到这个“和谐”的场面也想笑，一晚上进账六万六，真好。 晚上大家都回了房间休息，白骨精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总也忍不住懊恼—— 要是自己会说话就好了。 人家米雪跟自己说话，他却只会啊啊啊。换成是别人，估计都不想再理会了吧。 白骨精缩在被窝里有些惆怅，心跳变成了一个扁嘴的线条。 虽然米雪走的时候说了改天再见，可是谁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然而让白骨精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傍晚，米雪再次来了店里。 此时餐馆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见米雪进门，九尾狐还是很热情的上来招待了她：“小姐姐，你是要点菜还是想预约医院服务？我们医院晚上七点之后才开始营业哦。” 米雪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着来吃个饭，但是我忘记预约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别人的话或许不可以，但是医院病号可以给个特殊待遇。”厨房里今天食材还剩下不少，九尾狐拿起小本本，热情问道米雪想吃什么。 自己来点餐最大好处就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为了迁就别人吃不想吃的东西。 “我想要凉拌苦菊，浓汤娃娃菜、然后再来个蔬菜粥可以吗？” 九尾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此时的餐厅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食客，米雪拿出手机刷着新闻页面，视线却忍不住在餐馆里面游走。 观财大饭店离着她们公司有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想见的那个人不在前厅，不知道是不是在楼上。 没见面之前米雪担心自己紧张，现在没见到她又忍不住有点小失落。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很陌生，让米雪迫切的想找到原因找到出口。 夏川在厨房里帮着掰娃娃菜，陆多喜则是一边凉拌苦菊一边问道夏川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夏川瞥了一眼坐在外面的米雪，莫名有点想吃冷兔。 “喂喂喂，正经一点好不好。”陆多喜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外面坐着个兔兔啊。” 夏川不明白只是想吃个兔子而已，怎么就不正经了。他把娃娃菜放在菜盆了，回头对着陆多喜说道：“你不觉得兔子很好吃吗？” 那种又辣又爽唇齿留香的兔肉，想想就觉得腹中馋虫在叫。 陆多喜顺着夏川的话去想，好吧，兔兔确实很好吃。 “就算再好吃，怎么也不能当着一只兔子的面吃她的同伴对吧漫。”陆多喜说着话，拿了洗好的香菇连同夏川搞得娃娃菜一起放到了餐盘里，上面浇了鸡汤撒了枸杞跟香油进去，放入蒸锅里面蒸熟。 米雪点的餐很快就做好了，夏川刚要往外端，陆多喜就对他摇头，转而喊了白骨精出来干活。 知道米雪来了，白骨精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上去打招呼，只是躲在角落里偷看。现在陆多喜喊他去送餐，白骨精心里是既感激又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拼了！ 白骨精把菜摆在了米雪面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她笑笑，伸出一只手指指饭菜，示意她慢用。 忽然见到了想见的人，米雪很是惊喜：“嗨，又见面了呢。” 米雪笑的很甜，嘴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白骨精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粉红色的棉花糖包裹了起来，连同他的心也变得柔软而甜蜜。 白骨精没有闪躲，而是直视米雪的眼睛，咧嘴笑笑。 “空气当中都弥漫着粉色泡泡，暧昧在升腾。哦甜心，你这该死的甜美……” 脑袋缩在楼上一角，不自觉的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狗血小说。 虽然这种语句十分玛丽苏，但是看的出来，自己的老兄弟好像真的是陷入了甜美游戏。 本来有白骨精陪着，脑袋还不觉得太过寂寞或是怎样。可是现在白骨精有了皮肉眼瞅着还要恋爱了，脑袋越发想要个身体。 他不求恋爱，只想能在大白天光明正大出去走一遭。 说起来，他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第57章 清汤小菜 最近几天，张阿姨忽然发现见到侄女的次数变多了。 几乎是每隔一天，只要她去观财大饭店，都能看到自己的侄女在那里点菜。 起初她还真的以为就像侄女说的那样。来这里是因为饭店的东西好吃。可是慢慢的张阿姨就回过味儿了—— 不对啊，看自己的侄女好像每次都是过来吃点清汤小菜。 观财大饭店的饭菜再好吃，也不至于来的这么频繁吧。 就这么思考了两天，张阿姨在偶然之间刷到动物世界的时候忽然一拍大腿，想到了原因—— 哪里是因为菜好吃，明明就是人好看吧！ 得出这个结论的张阿姨又惊又喜——单身二三十年，自己的这个侄女现在是终于开窍了吗？ 就是不知道米雪看好的是哪个，要是陆多喜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如果是老章或者夏川，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本着关心侄女未来幸福生活的想法，张阿姨忍不住求旁敲侧击，想知道那个被自己侄女喜欢的幸运鹅是谁。 然而不管她怎么问，米雪就是不肯说。 尽管如此，张阿姨还是很开心。 虽然米雪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但是起码她也没有否定对某人有好感这件事不是。 一想到终于有希望看到自己侄女嫁出去，张阿姨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恨不得催着侄女抓紧时间，赶紧把人带回来给自己看看。 张阿姨心里有这个打算，米雪又何尝不是。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对于白骨精只是单纯好奇。可是每来一次米雪就发现白骨精好像又可爱了一些。 每次米雪到店，陆多喜都让白骨精去招待。 说实话，两人之间有点小暧昧，只要有眼睛都能看的出来。也就几天的功夫，白骨精就跟米雪牵了小手。 新的一年过去没两天，在结束白天的工作之后，白骨精就在米雪的陪同下过来跟陆多喜辞行。 按说白骨精做完手术就跟医院没什么牵扯了，只是因为他没什么地方去，陆多喜才会一直收留他。 现在他跟白雪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米雪有房子，也不希望白骨精一直住在店里。 “你们这就算定下来了？”听到白骨精要走，陆多喜不觉有点诧异，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啊啊啊……”白骨精伸手比划着，指指米雪又指指自己，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本来就是寄住在自己家，人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陆多喜当然是会祝福。 夏川在一边瞧着也挺高兴。 自从白骨精有了人造皮肉，也跟着混上了饭。现在白骨精要走，不就说明吃饭的人少了一个，那么白骨精那份食物完全可以自己来吃啊。 店里的大家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的在跟白骨精说恭喜，唯独不见了脑袋。 按说两人是最好的朋友，白骨精找到真爱，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现在他却忽然失踪，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骨精楼上楼下找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脑袋，直到走的时候不免就有些落寞。 陆多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或许他就是去哪里玩了，等他回来我会替他转告他你的去向的。” “嗯。”白骨精轻声点了头，树一样的个子看着有点颓然。 米雪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对着陆多喜点点头又跟白骨精说道：“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嗯。”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白骨精深吸口气觉得开心了不少，握住米雪的手拎着自己的行李踏上了新的生活。 白骨精虽然在观财大医院住了很久，但是之前他都是作为骨架生存。没有吃穿用度，行李少的可怜。 也是因为这样，走的也很容易。 临近路口时，白骨精又忍不住回头，依旧不见脑袋的踪影。白骨精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转头不再去多想。 观财医院二楼窗口，脑袋躲在窗帘底下，目送白骨精离开。 “不讲义气的臭小子。”脑袋跟白骨精算是同时来到观财医院，彼此作伴这么久，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跟白骨精分开的这天。 一直以来，白骨精都是傻乎乎的站在自己这边。他们两个都是见不得人的存在，一个脑袋一副骨架躲在一起，也能相互陪伴打发时间。 脑袋自认为他跟白骨精的感情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离开，甚至没有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 脑袋越想越气，干脆躲起来不想给白骨精送行。 他想的好好的，不管白骨精怎么道歉他这几天都不会原谅。 然而让他诧异的是，白骨精找都没有找到他，更别提道歉什么了。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脑袋想好了干脆不要理他就好了，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目送白骨精离开。 瞧你这点出息！ 脑袋心里难过，却还不忘吐槽自己。 “你怎么没有下楼送他啊。”脑袋正想着这些，忽然听到陆多喜在问自己。 “我才没想要送他呢！”脑袋下意识就否认，想着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只是对上夏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脑袋只觉自己被人看穿了心思，最后颓然垂下眼眸：“我就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夏川挑眉，扯过椅子坐在一边：“接受不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不明白。可能就是相处久了，我觉得不该这么快分开。或者说，就算分开也该跟我好好商量一下吧。”脑袋重重叹口气，总算是把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我觉得白老弟像是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让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脑袋说的很伤感，夏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小孩子吗？都是成年人，来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哪里说的上什么背叛不背叛。” “啊？”脑袋本来还以为夏川会安慰自己两句，然而现在看来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他想反驳说不是的，可是想想又发现白骨精还真的算不上是背叛。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别说你跟白骨精只是病友，就算你们是有血缘关系，你也没有资格去左右他的人生。”夏川说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但是说出来的都是实话，“你现在觉得不平衡，只是因为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同时来治疗的，最后他却先走了。相信我，换做今天遇到真爱的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脑袋彻底没了话，尽管心里不想承认，但是他心里都知道，自己就是有些嫉妒。 这种认知让脑袋觉得慌张。 明明白骨精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他却嫉妒他的朋友。嫉妒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嫉妒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嫉妒他可以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脑袋自己都觉得这种嘴脸很丑陋，可是他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不想看不起自己，所以脑袋心底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催眠自己都是因为白骨精不讲义气，他才会看他不顺眼的。 现在夏川毫不留情揭开了这层遮羞布，脑袋瞬间就颓在原地：“这样的我很糟糕对吧，连我最好的朋友我都嫉妒。某个瞬间我甚至都在想，为什么先离开的不能是我……” “没什么糟糕不糟糕，谁都有阴暗的一面，没必要非逼着自己做圣人。”夏川站起身来，拍拍脑袋的脑袋，意外给了个好脸色，“我上来就是想告诉你，应该很快就能给你安排手术了。” 第58章 三文鱼 脑袋做梦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身体。 只是这个年头美容植发都简单，想要找个合适而又成活的身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川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要是脑袋有手，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抓着夏川的胳膊使劲晃，好快点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夏川点头，起身准备出去，“我托朋友帮着找的，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脑袋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兴奋在房间里面飘来飘去。 得亏现在店里没有其他人，不然凭空看到一个飞来飞去的脑袋，估计非得吓晕过去不可。 面对脑袋的道谢，夏川直接就说不用太激动：“行吧，我先出去了，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你。” “好的好的！”脑袋笑的眼睛都快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应承着。 夏川抿抿嘴，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脑袋心里十分兴奋，半天才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情。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轮到他可以做手术了是吗？ 等到有了身体，他也可以像个正常人那么活着，可以光明正大去人间走一圈，还不用担心被人当成怪物。 “真好。”脑袋落在窗台上喃喃自语，总觉得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又有了希望。 “要是白骨兄弟知道肯定特别开心。”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好消息总想着第一时间分享给白骨精。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想起来，白骨精已经离开了。 脑袋忽然就有些后悔，明明可以送他一程的，自己却非要闹什么别扭，跟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似的。 脑袋越想越后悔，可是现在白骨精都已经走了，他只能等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送自己的祝福了。 “都是好兄弟，他应该不会怪我的吧。”脑袋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出去要白骨精的号码。虽然现在闹别扭的人是他，可是他还是很怕白骨精心里不开心，就想着先缓两天再说。 另一边，夏川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 他迈着长腿，两部走到栏杆那边，往下望了一眼，就见鸳鸯夫妇推门走了进来。 楼下陆多喜正拿着他们的最近的体检报告在看：“血液没什么问题，身体也都没什么问题，你们回去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袁阳很是无奈，想到后面可能要做的检查不免就觉得有些烦躁。如今已经证明不是他不育，那么接下来要做检查的就是他的妻子，“陆院长，我们要不就不治了？” 已经几百年都没孩子了，其实也算习惯了。 虽然看着别的妖友有娃娃也很羡慕，但是爱情的结晶的前提是爱情—— 既然他们两个相爱，有没有孩子都一样不是吗？ “都已经开始了，起码把原因找出来吧。”人家在自己家里花了那么多钱，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陆多喜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这……”袁阳明显有点迟疑，一直安静站在他身边没怎么说话的袁楠对着陆多喜笑笑，捏捏袁阳的手心表示他们一定会努力配合。 先尽人事再听天命，这样也算是努力过不是吗？ 见妻子的态度坚定，袁阳不自觉也受到了鼓舞—— 是啊，要是真的找到了问题所在，没准还真的能对症下药呢。 “陆院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可能要夫人做个体检，放心，只是做个B超而已，很快的。” 袁楠一听要查体，不自觉就攥紧了拳头。旁边的袁阳差距到她的情绪变化，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嗯。”袁楠低下头，看着地面心里有些苦涩。就像袁阳说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等到袁阳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两个人的感情或许破裂的比做个彩超还快。 袁楠心里想了很多，可是已经走到这步了，她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 陆多喜不知道自己病人心里想了很多，只是带着他们两个上楼，准备让袁楠在袁阳的陪同下把该做的体检都给做了。 躺到B超床上时，袁楠还忍不住去看了袁阳一眼。对方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她笑笑抬手做了个加油手势。 “傻不傻。”袁楠想笑又觉得现在笑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把手叠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等着陆多喜过来做检查。 “真的不用紧张，这个很快的。”陆多喜一面说着话，一面给袁楠做检查。 “咦。”仪器放上去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陆多喜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袁阳听到动静，很怕袁楠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忙接了一声“怎么了？” 陆多喜把仪器在袁楠肚皮上走了个遍，从开始的差异到后面的震惊最后猜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两个人结婚这么久没有刻意避孕还没有小朋友，怪不得之前的袁楠那么抗拒检查…… “陆院长，我爱人没什么吧？”袁阳见这边一直没动静，不免就有些担心。他走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想着给她勇气，“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就好，我们心里有准备。” 你媳妇心里是有准备，就怕你没有啊。 陆多喜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袁楠的脸，想着尊重病人的意见。 袁楠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在挣扎，她想了好一会儿，松开袁阳的手，对着陆多喜轻声细语道：“没关系的陆院长，你照实说就好。” 看这个架势，袁楠是准备跟老公坦诚了。 “要不我们先出去，你自己来讲？”陆多喜迟疑片刻，想着不行就让袁楠自己来说。 “不，我不敢说……院长还是你帮我说吧。”袁楠固执摇头，拿起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去看袁阳的脸色，也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次欺骗让他幸福了几百年，即便如此，她早就有被拆穿的觉悟。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但是就算是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了能跟袁阳在一起，她可能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老婆？”袁阳还是第一次见妻子这种反应，心里更加担心。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陆多喜终于开口了：“其实袁楠身体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 “哎？”袁阳本来还担心袁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到陆多喜这么说瞬间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陆多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说袁楠很健康的意思，是他作为一个雄性身体很健康……” “健康就好啊……”袁阳下意识接了一句，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多喜的这句话的重点，“等下，你说雄性？” 陆多喜点头，指着仪器上的画面对着袁阳说道：“你看，袁楠的身体构造是百分之百的男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是身为一个男性，不怀孕才是正常的……” 陆多喜的话算是说的很明白了，他丢下这句话，就没想着再在这边待下去。 看的出来袁阳很震惊，明显是才知道这件事。 从房间里面退出来，九尾狐这才放下自己捂嘴的手，一个劲儿地喊刺激。老章则是觉得不理解：“院长，男人跟女人的生理构造应该差的很多吧，都结婚几百年了还没发现，这可能吗？” 陆多喜不知道这可能不可能，他只知道袁阳受的刺激不小，想想也是挺悲催的——婚后几百年才发现自己娶了同性，也是神奇了。 神奇的袁阳留在病房里，看着那个龟缩在枕头下不敢看他的袁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妻子是在学什么恶搞节目，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真的不是。 仔细想想，这几百年来两个人一直恩爱有加。妻子哪里都好，性格身材颜值都是没的挑。唯一让袁阳有些不解的就是每次同房妻子都要求用原型。 那个时候他也问过为什么，妻子回答说这样有最本真的感觉。 袁阳太喜欢自己的老婆了，从来没有想过怀疑他。哪怕袁楠的原型也有漂亮的羽毛，袁阳都没想过他可能是雄性。 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从来没有用现在的人形啪过。 直到现在袁楠才知道，原来不想用人形啪只是为了怕露馅。 怪不得，怪不得…… 这件事对于袁阳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他看着床上的妻子，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 “对不起。” 一直沉默的袁楠终于开了口，脸还闷在枕头底下，说话声音也是闷闷的，“我真的不想骗你，可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有异装癖这一说。 袁楠化形的时候是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女性形象示人。 某次聚会上面，袁阳相中了袁楠，并对他展开了追求。 袁楠开始不想同意，但是袁阳这个人实在是太好，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不是没有想过跟他坦白，可是袁楠实在是太喜欢袁阳，就想着下次再说。 这一拖，时间就过去了几百年。 要不是因为袁阳想要孩子，袁楠真的还想继续瞒下去。 “之前都不说，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袁楠鼻子瞬间就酸了，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我就是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你想要小孩，可是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小孩了……” 第59章 海鲜自助餐【上】 “所以，两个男人没有孩子才是正常的吧。”老章翻着鸳鸯两口子的诊疗记录，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魔幻。 结婚足足几百年，不知老婆是男郎——袁阳这个操作也是厉害了。 “现在怎么办啊，还能继续治疗吗？”比起其他的，老章更关心的是他们预交的医药费还会不会要回去。 虽然医院开业之后营业额不错，但是家里有个巨能吃的大佬，怎么也得多赚点才保险。 陆多喜摇头：“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生出孩子，就算袁楠愿意变性，没有的器官还是没有啊。” “说的也是。”想想还真是可惜了，看起来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走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是同一性别。 九尾狐也觉得新奇，他很早就听说过反贪局局长跟他妻子感情很好。不少妖怪因为袁阳专一，对于鸳鸯这个品种也有了相亲的兴趣。 现在袁阳知道自己的老婆是男人，也不知道这对神仙眷侣一般的夫妻会不会就此分开。 “他们两个还能继续在一起吗？袁楠也是厉害了，一骗就是几百年，也不知道袁阳能不能接受的了。” 九尾狐说的没错。 其实比起老婆是男人更难以让人接受的是欺骗。 袁阳盯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早点说的话，或许就不会面临这么尴尬的境地。 袁楠眼泪差点出来，鼻子算的不得了：“我就是害怕，我怕我说了就会失去你……” 因为胆怯，袁楠选择一错再错，想着能拖就拖，先隐瞒下去再说。 结婚几百年来，袁楠一直都在尽职尽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事实上，他的办事能力不差，能把家庭跟事业都兼顾的很好。除了在性别上欺骗了袁阳之外，其他自问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然而现在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袁楠不可能生出小孩，这点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都不行。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差劲，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袁楠叹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眼泪落下来，“以后我会消失在你面前，你可以重新去找一个人组织家庭，到时候你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你一样……” “你想的美。”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欺骗了别人感情不想着负责，还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袁阳心里气急反笑，一把扯掉袁楠盖住脸的枕头，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都已经招惹我了，哪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的日子还多着，你得好好陪着我啊。” 袁阳说的话虽然是气鼓鼓的样子，但是眼神不会说谎。他的眼里有气有心疼，就是没有袁楠想象中的憎恶。 “你……”袁楠怔怔看着袁阳，一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袁阳看着老婆呆愣的样子，有有些心疼。本来还想给他点脸色看看，但是瞧见袁楠红了圆圈，袁阳便心有不忍。 说起来，还是真的喜欢他啊。 相伴这么多年，对于袁楠的喜欢早就渗透到了袁阳身体的每个细胞了。喜欢他像是一种本能，不会因为性别或者其他而改变。 袁阳低头轻轻碰了一下袁楠的嘴唇，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柔声数落道：“我大概也是傻吧，怎么就偏偏认准了你这个小骗子。” “你的意思是，不跟我离婚吗？你的意思是，还会继续跟我在一起吗？”袁楠诧异瞪大了眼睛，心里有期冀也很惶恐。 他很希望袁阳说的都是真的，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是啊，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老婆，你也别想去找别人……” “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找别人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袁楠急切的想表示自己的心意。 “你啊你……”袁阳笑着摇摇头，惩罚似的咬了一下袁楠的耳朵。 袁楠瞬间红了脸，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你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就没有小朋友了……” 袁阳这才摇头：“我以为是你想要，才会努力想办法的啊。家里已经有你这个小朋友了，我很满足的好吗？” “阳哥！”袁楠很开心伸手拦住袁阳的脖子，兴奋亲了他的额头、脸颊跟嘴巴，最后紧紧拥抱了他。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静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跟心跳，岁月仿佛也在此刻静好。 就在这时，有人轻声来了句：“抱歉，我们这里暂时不提供酒店业务。当然你们要是想在这里也可以，就是得加钱……” 第60章 海鲜自助餐【中】 等袁阳夫夫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看着比来时的还要亲密的模样。 “院长，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的治疗到此为止。以后要是有事情的话还会过来的。”袁阳礼貌道了谢，紧紧牵着袁楠的手，时不时对他笑笑。 家和万事兴。 看到人家两个好好的，陆多喜也替他们开心。 “没关系的，观财医院随时欢迎你们。”说完这句，陆多喜又聚的好像哪里不太对。欢迎人家来吃饭还是正常的，祝福别人进医院听上去总是怪怪的。 好在袁阳他们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又拜托了观财医院的人：“是这样的，我妻子的秘密暂时还不想公布出去。所以希望各位先生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可以吗？” 说白了，袁楠这么多年都是以雌性身份示人，要是突然被人知道了他是个男的，还不一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自己觉得不在意，还是要考虑外界的评价。要是袁阳是普通人还好，偏偏他还是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会给自己的说工作单位带来的影响。 对于他们的请求，陆多喜表示理解：“你大可以放心，过了今晚这件事就不会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 想到账户里的余额，陆多喜又对袁阳说道：“剩下的钱我会原路退还到你的账户里，到时候记得查收啊。” 袁阳忙表示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们了，这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留在医院里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以老章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不用给人治病还有钱紧张，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呀。 “没关系的，说起来还是我们两口子给大家添麻烦了呢。”袁阳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就忍不住笑，又说了一句，“其实有这次就诊经历也挺好的，起码让我们明白了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虽然以前就知道他们两个很相爱，但是时间久了生活难免平淡。要不是都以为彼此想要小孩，他们两个或许还意识不到真正想要的无非是对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一码归一码，无功不受禄啊。”陆多喜还是相当有原则的一个人，不管老章怎么对着他使眼色，也不管袁阳态度怎么真诚。在陆多喜看来，没有治病就不该收取费用。 袁阳拗不过陆多喜，只能表示有机会会再来支持生意。 最开始的时候，袁阳对于陆多喜的印象只是个人类。除了长得好看点，陆多喜好像也就是个普通人类啊。 可是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袁阳忽然发现陆多喜其实真的不简单。 看着心性简单，但是品性却很高洁。 但是是个平凡人类，做的却偏偏都是不平凡的事情。 从医院里走出来之后，袁阳站在拐角处，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座看着陈旧的建筑。 袁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笑笑：“他很了不起对吗？” “嗯。”袁阳表示赞同，像是对袁楠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总觉得，他是个干大事的人……” —— “院长啊，人家都说不要了，干嘛非得把剩下的费用退回去啊。”往袁阳账户里面退钱的时候。老章看着那长长的数字金额就觉得肉疼，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多喜在一边研制新药，一时没有听清楚，随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老章怎么不知道陆多喜的为人，说起来，他也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没有特别的意思。 陆多喜耸耸肩，没有追着问。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忽然想起来凤凰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也不知道凤凰的头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在陆多喜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询问一下的时候，凤凰直接上了门。 “院长，你看！”哪怕已经很大年岁，凤凰说话走路依旧是风风火火。他兴冲冲的推门走了进来，看得出来是挺开心的样子。 照他这个反应来看，应该是恢复的不错啊。 陆多喜心里大概有了底，对着凤凰笑笑问道他：“怎么样，新头发长得还不错吧。” “何止！”凤凰一面说着话，一面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如今凤凰的头发浓密，且还会随着凤凰的心情变幻颜色。 凤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酷炫的功能对他来说简直是必需品。自从移植了变色龙的毛囊，凤凰从此以后就告别了染发。 陆多喜帮着凤凰检查了一下，不管是毛囊还是发质都是一等一的健康。可是说凤凰这次植发手术意外的成功。 难怪凤凰这么开心了。 “其实可以发个视频或者消息过来说下，没必要平白又跑一趟的。” 陆多喜色怕凤凰辛苦，像是给他出主意。 凤凰却摇头说道：“我就是开心，觉得这么好的事情当然是要当面分享给你们了。院长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拥有现在这个发量。” 凤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对于陆多喜实力的肯定。 “我这次过来，还特意给你带了个横幅。”凤凰说着话，把身后的长条展开来。陆多喜这才发现，凤凰居然给他印刷了一个几米长的横幅—— 什么医者仁心、妙手回春、神医在世…… 不管多羞耻的形容词，只要跟医术相关，凤凰都给印在了上。 人家的横幅基本都是红底白字，凤凰这个就比较牛逼了。底色加上面色彩各异的字体，看着起码有七种颜色。 果然，一个对于颜色有着独特认知的酷炫BOY不，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弃自己对七彩的爱。 陆多喜看着这个字体上面还镶水钻的横幅，实在没有勇气把它挂在自己的店里。 “你这也太客气了吧。”陆多喜讪笑着，不好意思拒绝凤凰的好意。他让老章把横幅收起来，暂时没有悬挂的意思。 老章看着这个水钻闪闪的横幅，忽然很佩服凤凰的审美。陆多喜不好意思说，老章确实忍不住提了一句：“人家基本都是送锦旗，像是这种七彩横幅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凤凰没有听出来老章话里的意思，还当是他在夸自己大方，不免就骄傲挺起了胸膛：“对吧，店家开始也建议我做锦旗，可是对于我来说是，院长给我植发就等于我的救命恩人，一个锦旗未免也太寒酸些了吧。” 看来这个店家也是说话委婉，最终还是没能左右凤凰七彩少年心。夏川在一边听到这里，忽然出声问了句：“店家是不是不让你晒图？” “咦？”凤凰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横幅是凤凰在网上定做的，从色彩搭配包括贴钻位置都是他亲自设计的。本来想着到货给个好评，没想到照片刚一发出去店家就给来了私信求他删，甚至不惜给他发红包。 “我听店家的意思说我这个做的太好，怕后面模仿我的人太多，这个就不是唯一了。我一听确实有道理，就把图给删了……”凤凰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挺开心，感叹自己的设计具有让人垂涎的灵魂。 “呵。”夏川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什么怕被模仿，明明是怕后面客人刷到这个评论就不会下单了吧。 说起来夏川认识的凤凰不在少数，像是风七这样二的还真是第一个。 凤凰不知道夏川心里怀疑自己的品种，只是依旧乐呵对着陆多喜说：“院长，我想请咱们医院的职工一起吃个饭，就想表示一下我的感谢。” 额…… 老章同情看着凤凰，心道这人又不是不知道夏川的胃口。说是想请客吃饭，哪怕去个路边摊都可能被吃破产吧。 就在陆多喜也有同样的顾虑时，凤凰又给补充了一句：“刚好我朋友送了我几张自助餐券，海鲜自助，超值的。” 难怪…… 老章本来还在同情凤凰，现在忽然开始同情那个素未蒙面的自助餐厅老板了。 要是夏川真去了，怕是什么餐厅都有破产的可能吧。 仿佛是感受到了老章的想法，夏川说了自己的想法：“海鲜自助餐是挺好的，但是老章作为海鲜之一，去吃同类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于残忍啊。” 咦，居然还会考虑自己的心情？！ 老章愣怔看着夏川，显然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表示震惊。 夏川不看老章，继续往下说道：“所以咱们几个去就可以了，就不要勉强老章了你们说对吧？” “不对！”好家伙，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关心果然都是骗人的。一听夏川这是想着抛下自己去偷吃，老章忙不迭就摇头表示自己可以，“我在海里生活的时候也少吃海鲜，我也是可以一起去的。” 陆多喜看着两人笑笑，随后对着凤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明天白天店里忙，等到晚上我早点打烊，咱们去吃晚上的自助餐好吗？” 凤凰笑嘻嘻往后抿着自己头发，眼睛里面带着星星：“好呀好呀，不见不散！” 第61章 海鲜自助餐【下】 为了去自助餐厅吃回本，老章早午饭都特意少吃了两碗。 但是对于夏川来说，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下午六点半，观财大饭店就关门了。 凤凰开着自己新买的悍马来接人，超大车型本来就很拉风了，结果凤凰还给喷上了五彩斑斓的车漆。 这车行驶在路上，轻轻松松就能收获到一大圈的关注。 哪怕陆多喜打扮的再低调，街坊邻里看这架势也知道，陆老板的朋友财大气粗啊。 男人基本没有不爱车的，陆多喜也不例外。 凤凰这辆悍马不管配置还是性能都是顶级的，唯一让陆多喜觉得可惜的就是这五颜六色的外壳了。 虽然人家的审美他不该乱评价，但是能把一辆好好的车改造成这样，陆多喜再次感慨凤凰跟自己不是一挂的。 “院长，我这车是不是很酷？”偏偏凤凰还喜欢秀，超想听听陆多喜是怎么评价自己的车的。 陆多喜正在努力阻止语言，想着怎么诚恳而又不虚伪的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夏川替他开了口：“你这辆车跟你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跟我很像？”凤凰略一思考就有了笑容，“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车像我一样拉风又抢眼吗？” 夏川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像你一样花里胡哨……” “额，夏川的意思是可能颜色素净一点更适合你。”陆多喜忙补充了一句，生怕伤害到凤凰的小心灵。 可是心大如凤凰，还真的不会因为被人否定两句就是想不开。“实不相瞒，其实好多人都说我七彩可能不是那么符合我的气质。”从前别人说这种话，凤凰只觉得那些人实在嫉妒自己的七彩炫酷。 可是现在陆多喜也这么说，自己是不是也该考虑换个风格了呢？ 在凤凰的认知里，七彩的羽毛是最炫酷的，同理，生活中七彩的东西也是最好的。’ 只是看看身边的人再看看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多颜色也不难看。 “我不是说非要让你改变风格，只是觉得你可是试试纯色。你的脸就是潮人模样，所以应该什么风格都能hold住对吧。” 要说陆多喜说话其实你还是挺有学问的。寥寥几句话，凤凰已经想着下次换个什么风格了。 很快，汽车穿过二环三环，停在了近郊的河畔边。 因为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绿化面积以及空气质量都要好很多。 陆多喜看着那个挂着海鲜自助餐牌子的商铺，问了凤凰一句：“这边自助餐的生意好吗？” “应该还行吧，反正菜品是很不错，能来吃的都是收入不错的。”凤凰扬扬手里的餐券，招呼大家进门。 就像凤凰说的那样，因为是高级海鲜自助餐厅，不管是环境还是菜品都是相当不错的。 这家海鲜自助餐厅原本是后面星级酒店的就餐区，但是因为酒店不算太忙，便干脆开始对外开放。 买了券就能来星级餐厅用餐，很多上班族约会也会选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日的原因，今晚来就餐的人明显不是很多。 陆多喜他们几个一进门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原因无他，同样是食客，偏偏这几个男人又高又帅，走在一起就像是偶像团体一样。 甚至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他们是不是新出道的男团成员。 九尾狐听了就想笑，等到大家找好位置坐下后，就在那边小声说着：“我觉得咱们还真是像偶像团体，只不是走的不是文体而是医药行业。就咱们四个组合在一起，妥妥的观财F4有没有？” 观财F4…… 还别说，虽然这个称呼好像有点过时，但是听起来也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好了，大家各自去取想吃的食物，预祝我们用餐愉快。” 陆多喜说完这话，大家立刻去跑去找自己想吃的东西。 老章手里拿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他从外面采购的面包。因为怕夏川吃的太多老板接受不了，老章特意很好心的想着让夏川先垫垫肚子。 可是还不等他把面包拿出来，工作人员就已经礼貌上前提示本店谢绝外来食品。 老章有些无奈，指指夏川就道：“我只是怕他吃太多……” 年轻服务员扯扯嘴角，还当老章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着长得不错，只可惜为人处世有点过于小家子气，想想就觉得这人无趣。 即便心里再瞧不上老章，服务员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说道：“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们这里是自助餐厅，可是随便放开吃。而且我们的食材都很新鲜，当顿吃不完就会处理掉。如果你跟你的朋友真的那么能吃，那还是帮我们了呢！” 老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他也没必要帮着省钱了吧。 “行，那就让我朋友敞开吃好了。”老章说着话的时候，服务生并不觉得有什么。等到夏川真的开始吃了，他才觉得可怕。 海鲜自助餐厅，顾名思义是海鲜为主。 除了超大基围虾以及鲍鱼是按人头分配，其他什么生蚝、花甲、螃蟹、蛏子都是随便吃的。 夏川坐下之后就没起来过。 他的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吃的，看着举止优雅可是进食速度惊人。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夏川的面前就摞起来了将近半米高的盘子。 旁边负责收餐具的服务生就没离开过，一直站在夏川这边等着接盘子。 陆多喜也是才发现，原来夏川在店里那个食量还算是控制过。要是像他今晚这个吃法，就算接诊是个妖怪都养不起啊。 除了陆多喜外，老章也很关注夏川的食欲。 他一面吃着蒜蓉粉丝蒸扇贝，一手拿起了新出炉的布丁来吃。余光还忍不住落在刚才说欢迎随便吃的服务生身上，都不知道应该同情还是笑好了。 一个小时不到，夏川面前的桌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好像没什么可以吃的了。”陆多喜把自己盘子里面的甜点推给夏川，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只要是味道不错的食物，基本都给空了盘。 “自助餐不是不限量吗？”夏川摸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还没有饱的感觉，“这么早就没食物了，难道不应该补货吗？” 服务生还处在震惊中，看着夏川平坦的腹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听到夏川的话他才回过神，忙鞠躬道歉说：“好像后厨也没有食物了，我现在就去叫老板来跟您说，麻烦稍等一下。” 第62章 三文鱼 夏川不是第一次因为吃饭吃来老板，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吃的老板。 谁能想到，星级酒店自助餐老板居然会是条三文鱼。 想到切片后的三文鱼那绝美的口感，夏川就觉得自己好像更饿了。 三文鱼也没想到，只是往外卖了几张餐具而已，结果招来这么尊大神。早在职工报告说来了个超能吃的男人时，三文鱼就感觉到了不妙。 尽管如此，为了不被吃到破产，三文鱼还是硬着头皮出来解释。然而一见到夏川他就后悔了，破产之后还能再赚，这要是被吃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今天确实没有别的食物了。”三文鱼说着话，额头蹭蹭往外冒汗，手帕擦完汗后都能拧出水来。 夏川像是不经意，随口问了一句：“我尝着你们家的三文鱼很新鲜，这个也没了吗？” 还不是都被你吃完了吗？ 老板心里腹诽着，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要说也不是没有了，这不还剩他一条吗8？ 修行几百年好不容易成精，三文鱼上岸可不是为了给人吃的。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想了好几个脱身办法。 自己带人过来把人家的餐厅都给吃完了，陆多喜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陆多喜本来想着跟老板说说可以给点赔偿，就当是补上餐费。只是不等他开口，自助餐厅的老板已经讨好献礼：“我们这里有个神奇的蛋，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带走……” 蛋？ 夏川脑补了蒸煮炒煎等各种烹饪方式后，挑挑眉问道三文鱼：“哦，是什么蛋？” 见大佬来了兴趣，三文鱼忙笑着说道：“是个成精的蛋，后厨进货时候无意中买到的，一直都在我的书房里放着呢。” 成精的蛋？ 陆多喜听了不免就很好奇：“可以带我们去看下吗？” 三文鱼巴不得他们快去看，连忙点头带路：“当然可以，书房就在这边。” 没过多久，陆多喜就见到了那只据说成精的蛋。 蛋壳是白色的，蛋看着超小，两个指头就能轻松捏起来。 这都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呢！ 夏川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陆多喜却饶有兴味观察起了这颗蛋。 单从外表来说，这颗蛋看着也就鸽子蛋大小，乍一看平凡无奇。可是陆多喜却能清楚感觉到，里面是有生命体存在的。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想着摸摸这颗蛋。就在他的手指距离蛋壳还有几公分的时候，那颗蛋忽然朝着他滚了过来，蛋壳上下亲昵蹭着他的手指头，看起来很喜欢陆多喜的样子。 “哇，它好像特别喜欢你哎！”三文鱼拿到这颗蛋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是成精的蛋不能吃，所以就一直放在了书房。 三文鱼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颗蛋，可是现在看它对陆多喜的态度就知道它还是愿意跟着这个人走的。 夏川站在陆多喜旁边，看着陆多喜被一颗蛋亲近，再看他脸上的笑意就知道他也挺喜欢这颗小不点的。 “真的要送我们？”夏川问道三文鱼，态度明显和蔼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三文鱼重重点头，心道要赶紧打发他们走，“我一个海洋生物，实在不懂怎么孵蛋。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他出来，这不久成我的罪过了吗？我看先生跟这颗蛋好像有缘的样子，没准带回家就能孵出来呢。” 三文鱼的马屁拍的一般，可是这不影响陆多喜想带蛋回去的心情。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陆多喜小心收起蛋，准备带回医院再做打算。 眼看这几个人有要走的意思，三文鱼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就在夏川离开前，三文鱼又大着胆子追了上来，给了他一堆东城各家自助餐厅的使用券。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三文鱼很努力的跟夏川推荐了其他自助餐厅特色美食。他的推销态度实在太过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别家派来打广告的呢。 “真的有这么好吃？”夏川看着被塞进手里厚厚的一沓自助餐券，似笑非笑问了句。 “绝对好吃，先生去吃吃看就知道了！”三文鱼拍着胸膛打包票，就差指天发誓了。 夏川这才面带微笑收了餐券，轻描淡写说道：“好吧，等我有空就去吃吃看。” “好咧！”三文鱼心里乐开了花，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身后的服务生们看着老板在那里点头哈腰，甚至都开始买别家的餐券送人，总觉得有些不理解。 “至于嘛，客人能吃一点就往外推，老板还想不想做生意啊？” 先前跟夏川说可以敞开吃的服务生听到这话，一个眼刀就甩了过来：“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想要做生意，才会把这个客人往外推啊。” 那人可不叫能吃点，那是相当的能吃啊。 别的不说，就算这人一周来一次，不用俩月这家自助餐店就不用开了好吗？ 想到夏川暴风般的进食速度，年轻的服务员还是感觉有种神秘力量在支撑着这个人的胃。 吃了几百斤的东西，胃真的没事吗？ —— 回去的路上，老章整理着三文鱼给的自助餐券就笑：“这顿饭算是吃的值了，话说，川哥你要去吗？” 夏川点头：“去啊，人家都送券了为什么不去？” 因为夏川的胃口实在太大，有关部门逼着夏川发誓不准自己买自助餐券去吃。要不是有这个政策保护，华国大部分自助餐厅恐怕早就被吃的破产了。 可是今天不是夏川自己主动，人家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夏川高兴着，旁边的陆多喜心情也不错。 从在餐厅的时候他就一直再跟手里的蛋互动，努力试着去感受这个小蛋的心情。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不能说话没有脸的蛋，陆多喜居然还真的能感受到它的情绪。 “你准备怎么处理它？”夏川就好奇问了一句，心道陆多喜应该不至于自己孵蛋吧。 事实上夏川想的真没错，陆多喜已经为这枚蛋想好了去处：“等我回去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当着凤凰的面，陆多喜不好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像是袁阳夫夫的“不孕不育”，相信就算是他们本人也不愿意让被人知道。 刚一回到家，陆多喜就给袁阳去了电话。 袁阳他们本来想好这辈子不要孩子了，大不了等以后随便从哪里要个小朋友来养好了。当听陆多喜问道他们想不想收养一个蛋的时候，袁阳毫不犹豫就点了头：“愿意愿意，我们当然愿意啊！” 第63章 深夜泡面 陆多喜把蛋带回家，立刻就放进了恒温箱里。 九尾狐围着恒温箱转了几圈，好奇问了句：“院长，这是个什么蛋啊？” 具体是个什么蛋，陆多喜暂时也说不上来。可是看这个蛋的大小，总觉得孵出来的鸟类不会太大。 眼见陆多喜要出去，蛋蛋立刻不淡定了，轻轻撞击着恒温箱。得亏它的壳硬，不然还不等着孵出来怕是就要没了。 “你是不想自己待着吗？”陆多喜赶紧上前，把蛋蛋从恒温箱里拿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在恒温箱里会孵化的更快吧。” 蛋蛋躺在陆多喜的手里滚来滚去，显然并不在意孵化速度。 陆多喜没办法，只好带着这颗蛋蛋回了房间。 夏川倚在走廊边，瞥了一眼陆多喜手里的蛋皱了眉头：“你准备跟他一起睡？” “嗯，可能是到了新环境还不适应。可怜的小家伙，明天给你找个新家。”一想到这枚蛋蛋从小就没了父母，在自助餐厅住了这么多天，想来也是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 要说这个蛋蛋也有灵性，打从见了陆多喜就一直粘着他，没见有跟谁亲热的意思。 陆多喜笑说这个蛋蛋是喜欢自己，老章却觉得这个蛋蛋是在努力保命中。任谁都看的出来，整个店里就是陆多喜说了算。跟着陆多喜还有平安的可能，要是跟着夏川，没准晚上就被打了牙祭。 当然这话老章就是想想，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陆多喜看了眼时间，催着他们快去睡觉。 回到房间后，陆多喜就把蛋蛋放在了书桌上。洗漱的时候蛋蛋就在洗手台上看着，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只要陆多喜一拧开水龙头，蛋蛋就会急着翻滚进浴盆。 “难道，你想洗澡？”陆多喜试着问了一句，蛋蛋立刻兴奋跳跳，看来是他猜准了。 陆多喜刷完牙洗了脸，而后拿了青柠味的沐浴香氛帮着蛋蛋洗了澡。还从毛巾上面剪了小小一块，做成迷你浴巾给蛋蛋裹上。 有了浴袍的蛋蛋开心的不得了，时不时就贴在镜子面前晃晃，看来也是个爱美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蛋蛋很想跟陆多喜挤一个被窝。“这可不行，你太小了，要是压到你我都看不见。”陆多喜拒绝了这个要求，又给蛋蛋做了一个小窝。 蛋蛋舒服缩在小窝里面，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陆多喜看着这颗乖巧的蛋蛋只觉可爱，想到能给它找一个不错的家，觉得也值了。 袁阳夫夫第二天傍晚就来了，那时候餐馆都还没有打烊。两人帮着收拾了餐具，等到人都走了这才静下心跟陆多喜说领养的事情。 “先生，真的给我们养吗？” 陆多喜点头：“是的，我想着你们说是想要个孩子，正巧这边捡了个蛋，就想问问你们的想法。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也知道这个蛋会孵出来什么宝宝。即便如此，我也希望它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如果你们不能把它当成亲生的，我也不会把它托付给你们。” 袁阳听着这话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的。而且我们两个也不可能有别的孩子，等到领回家对外我们就说这是我的妻子生的宝宝。” 袁楠也在一边表示赞同。他到现在还是以女性形象示人，比起公开自己是个雄性，说怀孕大家更容易接受的多。 “那就好。”陆多喜让老章拿来领养协议，递给袁阳他们让签字，“咱们两边的责任跟义务我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要是没有意见的话签个字，然后我带你们去见宝宝。” “好的好的。”确认无误之后，袁阳立刻就在协议上面签了字。袁楠挽住袁阳的胳膊，想到要见到自己的宝宝，莫名就有些紧张。 陆多喜带着他们上了楼，此时的蛋蛋玩累了在打瞌睡，脑袋在一边守着。 “阳哥，你看它真的好小好可爱啊。”袁楠看着蛋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同样都是小巧的个子，圆圆的白白的蛋壳，据说也是当时鸳鸯群里最好看的一枚蛋呢。 “是啊，长大了肯定像你。”袁阳看着那枚蛋蛋，只觉得心里某个位置变得异常柔软。 就在这时候，蛋蛋滚了两滚，眼看是醒了。 察觉到周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蛋蛋先是蛰伏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才慢慢互动了一下。 虽然这枚蛋宝宝只是个蛋，没有五官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可是袁阳就是能感觉到它在观察自己。 “蛋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爸爸妈妈。你要是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去新家啦。”陆多喜在一边介绍了下，等着看蛋蛋的反应。 才刚到新家，蛋蛋其实并不想走。 可是一见袁阳两个人都是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自己，蛋蛋又觉得有点纠结。 留下来有陆多喜陪自己，这点是真的不错。可是这里有个超级能吃又可怕的大佬，虽然他现在没有对自己下手，但是难保之后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吃掉自己啊。 如果现在跟着新爸妈走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人到底怎么样，但是好歹生命安全有保证不是。 蛋蛋正想着，袁阳就走上前，试探伸出手指想要摸摸他。 蛋蛋没有躲闪，乖乖任由袁阳触碰。 要说缘分真的是个奇妙的事情，也就在接触的一瞬间，蛋蛋发现其实袁阳这人也不错。 虽然很舍不得陆多喜，但是有个完整的家也是挺好的。 蛋蛋滚到袁阳手心里，显然是愿意跟他走了。 “太好了。”袁阳跟妻子相视而笑，两个人手掌合在一起，捧着蛋蛋，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家。 陆多喜见状一面替他们开心，一面又觉得心里有点微妙的酸涩感， 等到送走了这一家人，陆多喜就坐在窗口那里发呆。 “怎么，舍不得？”夏川不知何时走到陆多喜身后，挑挑眉问他。 “有点吧，毕竟相处过。”陆多喜本以为蛋蛋会非常舍不得自己，还想好了怎么安慰他。然而人家的接受能力很强，连告别都没有表现出来半点留恋。 夏川扯了个椅子坐在陆多喜身边，单手搭在陆多喜的椅子上面：“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家伙，完全可以拿回来自己养，干嘛要送出去啊？” 讲真，夏川也不知道陆多喜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没毛又不可爱的蛋。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看的出来陆多喜对这个蛋好像还是挺上心的。在他看来，蛋只有能吃还有不能吃的。只是如果陆多喜想要，他不介意当作没看见甚至帮他一样孵蛋。 “我也不是真的想养，只是看到它就想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孤儿，陆多喜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一个小孩那么弱小，在孤儿院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所以即便爷爷再不靠谱，陆多喜也十分感激他。 虽然爷爷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好歹给了陆多喜一个家。 家是什么？ 不单单是房子，不单单是住宿生活的地方。 家是不管身在何方，不管走出多远，回头它都在的地方。 陆多喜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多感慨，他说着话就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你听听就忘了吧。” 夏川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陆多喜。 白净脸，浅梨涡，小虎牙。 这样灵魂干净的男孩子，看起来就很好吃。 见夏川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陆多喜心里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伸手在他眼前挥挥，叫了他一声：“喂，你在想什么？” 夏川一把抓住陆多喜的手，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低头亲吻了陆多喜的手背。 陆多喜自认是条汉子，忽然被另一个汉子亲了手背，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刚想抽手吐槽夏川是不是傻了，就听那边夏川认真说了句：“陆多喜，谢谢你。” 夏川平时要么喊陆哥，要么叫院长，偶尔还会叫什么喜哥。像是这种正儿八经叫全名的时候其实不多。 陆多喜呆呆眨眨眼，有些茫然问了他句：“为什么忽然谢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夏川松开陆多喜的手，勾起嘴角笑了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陆多喜从夏川嘴里听到这话，只觉得有点不习惯，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就在这时候，夏川又说了句：“你养蛋养别的，他们没良心，走的时候头也不回。但是我不一样，我重情重义，把你看的很重。所以你以后只要专心养我就好了，其他什么野孩子想都别想了。” 陆多喜听了这话就笑，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对：“大哥，我倒是想养你，但是你吃的太多了，照这么下去我真的养不起啊。” 说的好像也对。 深知自己食量的夏川有点心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那我以后试着少吃一点？” 怎么可能？ 陆多喜拍拍他的肩膀来了句：“少吃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看你还是努力提高一下自己的业务水平吧。咱们医院赚的越多，你的食物又越有保证不是？” 听到不用少吃，夏川开心了不少，心道自己一定要努力好好把医院的业绩拉上来。实在不行，出去随便吓晕两个妖怪拖回来，应该也能赚个诊疗费吧。 夏川正想着，手却忍不住摸摸自己胃，对着陆多喜讪笑：“院长……” “嗯？” “我又饿了。” “靠！真的养不起了啊！” “那我忍忍不吃好了。” “不吃你能睡得着吗？算了，我去给你煮箱泡面吧。” 陆多喜无奈扎进厨房，还忍不住给夏川加了火腿跟鸡蛋，内心盘算着接下来的业务方向—— 总得努力多赚点，不然真的养不起了啊喂！ 第64章 酸菜炒苦瓜 早上天还没亮，张阿姨就跑来敲了门。 陆多喜早起做饭，馒头还在锅里蒸着。他身上系着围裙，上前去给开了门：“张阿姨早上好。” 陆多喜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六点，确实有点早。 “小陆啊，阿姨是不是吵着你休息了？”张阿姨也意识到现在时间有点早，但是自从见到了侄女的男朋友，她就觉得坐立不安。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搞清楚。 “没，我早就醒了。张阿姨你来坐，有什么事情进来睡吧。”陆多喜闪身让开通道，张阿姨点点头，有些事确实不能让别人听到。 一进店里张阿姨就绷不住了，拿出手机给陆多喜看照片：“这个小伙子之前是不是你们店里的员工啊？” 陆多喜看到白骨精的照片，才发现他整个人的气色都亮了不少。看来爱情的滋润果然有效，陆多喜点头：“算是吧。” 严格说起来，白骨精只是因为要做手术寄住在自己家。但是白骨精为人勤快，也会帮着干活什么的。 只是这些话陆多喜不能跟张阿姨明说，于是含糊不清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张阿姨却当白骨精是店员，忙又问道陆多喜：“他现在还在这里工作吗？” 陆多喜摇头：“不了，已经不在这里了。” 张阿姨迟疑一瞬，最后才问道：“是不是跟小雪在一起后才辞职的？” 陆多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说起来，白骨精确实是跟着米雪离开的店。他不说话，张阿姨只当这是默认，心里更加焦急。 “果然是个软饭男吗？”张阿姨长长叹口气，看着是要哭的模样。 软饭男？ 陆多喜有些茫然，不知道张阿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其实……”陆多喜刚想着帮白骨精说两句，张阿姨就摆摆手说不用说了。 “小陆你也不用替他多说话，我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小雪都跟我说了。”提到侄女，张阿姨是又心疼又觉得气愤。 早在两周之前，她就知道侄女往饭店跑的勤是因为里面有她喜欢的人。 她以为那人是陆多喜，以为是夏川，甚至以为是老章。不管是哪个都不错，她也愿意侄女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凭她跟侄女的关系，张阿姨相信侄女要是恋爱了肯定会带到自己面前。 从小到大侄女就是个有主意的，念书找工作，不管任何事情都做得很好。张阿姨坚信，哪怕是谈恋爱，米雪也能做的很好。 可是一周时间过去了，张阿姨左等右等也没见米雪过来跟自己说心事。不仅如此，她甚至连餐馆都不来了。 张阿姨想不通这是怎么个情况，还以为是被拒绝了不好意思。 因为几天没有收到侄女信息，出于关心，张阿姨做了饭菜装在盒子里，拎着去了侄女的住处。出门的时候急着搭公车，手上又有侄女家的钥匙，张阿姨也没想着提前跟米雪说声。 结果刚到楼下，张阿姨就看到米雪跟一个男人手牵手下了楼。 这么早就一起下楼，看来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 张阿姨心里想着，好奇男人的长相。远远看着身体挺高大，但看外形跟米雪还是挺搭的。 侄女恋爱了，张阿姨当然是开心的。可是她又很想帮着把把关，毕竟米雪心思单纯，就怕遇到心思不正的男人。 张阿姨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近了。等到看清男人的脸，张阿姨心里那一点点喜悦忽然就淡了下来—— 这人他认识，在陆多喜餐馆里面端盘子的小年轻。据说不是本地人，还是个哑巴。 “米雪！”张阿姨失声叫了一句，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他是谁？” 米雪跟白骨精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眼里只有彼此，所以刚才根本没注意到张阿姨。 猝不及防见了家长，白骨精难免就有些紧张。他站在米雪旁边，紧张的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个招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看着手足无措的很茫然。 察觉到白骨精的情绪变化，米雪牵住了他的手，对着张阿姨腼腆介绍道：“姑姑，这是我男朋友小白，你之前应该见过他吧。” 何止是见过。 观财大饭店里的每个男性张阿姨都打听过，每个她都觉得可以接受。唯独这个新来没几天的小白，她觉得不行。 “你说说你，好好的，怎么就……” 好好的一小姑娘，怎么偏偏就找了个哑巴呢？ 第65章 大锅蒸馒头 张阿姨自认不是拜金的人，也没有什么地域歧视。 哪怕不是本地户口赚的不是太多，只要小伙子有责任心又上进，这样在一起还是有奔头。 可是在见到侄女的男朋友后，张阿姨真的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个叫做小白的男人，长得是还行，但是不会说话，又没正经工作。短期在一起是开心，可是以后呢？ 即便是个浪漫主义，在社会上生活也必须有现实的觉悟。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生活成本越来越大。米雪算是中等以上收入人群了，可是就连她也有高额的车贷、房贷以及社会保险等各种花销。 如果是米雪一个人，赚这些还能算是小资生活。但是再加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男人，两个人生活水平肯定下降，更别提结婚生子了。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向来对于侄女百依百顺的张阿姨第一次投了反对票，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男孩子。 米雪也很头疼，之所以开始没说，就是怕张阿姨反对。她本来想着等小白工作稳定之后再说，但是现在被撞见了，明显等不了。 “姑姑，小白人真的特别好，我非常非常喜欢他。”米雪很努力地跟张阿姨说小白的优点，最后甚至不惜打出感情牌，“这辈子我就只喜欢小白一个人，我就只想跟他结婚！” “一辈子这么长，你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还小。等你再长几岁别人过的都很轻松，你却又赚钱养家甚至自己带小孩，你的男人帮不上一点忙，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张阿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恨不得使劲晃晃侄女的脑袋，好把她脑子里面进的水都给晃出去。 “小雪你听姑姑说，谈恋爱跟结婚不一样。恋爱图开心，结婚那是过日子。姑姑不求你找个特别有钱的或者怎样的，但是姑姑不能看着去你受累啊 ……” 张阿姨活了几十岁了，身边见过的、听过的事情太多太多，所谓贫困夫妻百事哀，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很多小姑娘年轻的时候觉得因为爱情，男方条件再怎么差也愿意跟。还有人专门给小姑娘洗脑说这才是真的不拜金。不物质的小姑娘当然是好，但是越是这种姑娘，最后可能过得越糟糕。 看条件并不代表就是拜金，而是最大限度的保证两人的生活不比一个人的时候生活差。 张阿姨说的这些米雪都明白，可是她跟一般小姑娘不同，白骨精也跟一般男孩子不同。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所以也不在乎这些，可是张阿姨她不知道啊。 她很希望米雪分手，然而向来乖巧听话的米雪这次态度特别坚决，就是不肯。张阿姨气极说不行就断绝关系，随后跑回了家。 张阿姨气鼓鼓的在家坐了接个小时，也没等到米雪的电话。她本来想着就干脆不管她好了，可是说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老伴问他怎么啦，张阿姨也不肯说。只是早早的收拾好了，躺到床上要睡觉。 可是闭眼就是米雪跟白骨精在一起的画面，张阿姨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的在想这件事儿。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梦见结婚后米雪过得特别穷，张阿姨一下子又吓醒了。 这时候，才五点不到。 张阿姨怎么睡都睡不着了，想了半天，干脆爬起来去找陆多喜想要问明白白骨精的状况。 到底是在他店里工作的人，没准儿他还能知道点什么，或者帮着劝劝。 “小陆不是阿姨不通情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很害怕小雪过得不好，她已经苦了小半辈子了，我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轻松一些。你说阿姨这样想有错吗？”张阿姨红之眼，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陆多喜扯了纸巾给她，让她擦擦眼泪，随后安慰她道：“张阿姨你是好心米雪他们肯定知道的。可是感情这个事情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再者，小白这个人老实，肯定不能欺负美雪，还会对她特别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是情况也没有那么差。” 陆多喜并不擅长处理婚恋状况，但是为了他们的幸福还得硬着头皮上：“凡事都有两面性，有时候也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你看，米雪现在是不是比着从前开心？” 张阿姨想那倒还真是，可是现在开心不等于以后开心，人总要吃饭过日子，多的是用钱的时候呀。 “张阿姨，不是我说，小白虽然不是本地户口，暂时工作还没定下。但是他不是一般人，以后肯定会有成就，真的，你再给他们点时间。”陆多喜说的很肯定，连张阿姨都忍不住有点儿相信了，难道小白真的是个有本事的？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就把住这关让他们先别结婚。等到你觉得小白有能力的时候，再结也就好。再说了，如果他真的那么不好，米雪可能跟他也好不了多久。咱们就暂且放宽心，慢慢等等看？”见张阿姨情绪平复了一些，陆多喜又赶紧安慰道，还帮着出了主意。 张阿姨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之所以过来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现在陆多喜都这么说了，她也想着先这么着算了。讲实话，张阿姨并不想因为这件事，真的跟米雪断绝关系。本质上，她的初衷还是为了她好，希望她幸福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让阿姨甚至在想，只要小白别太作妖，哪怕穷点儿，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想通这点，张阿姨又觉得小白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因为是个哑巴，所以以后但凡吵架都不能还嘴。个子看着高高大大能唬人，脾气又很好，别人不敢欺负美雪，他也欺负不了米雪。看起来现在的小白就已经被米雪吃的死死的了。 再仔细一问，没爸爸没妈妈，是个孤儿。嗯，虽然这样是累点儿，但是以后也没有什么婆媳矛盾不是？ 差就差在没有工作，没有房，可是就像陆多喜说的，还年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息了呢。那她就再等等看。 张阿姨想到这里，已经完全想通了，心情又好得不得了。闻着厨房里的香味儿，才觉得肚子其实很饿了。毕竟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张阿姨还真是没怎么吃东西。 “小陆啊，你这么早就蒸上馒头了？”张阿姨随口问了句，陆多喜点头，说是留她在这里吃饭。张阿姨推脱不开，最后也就欢欢喜喜坐了下来。 等到张阿姨离开以后，脑袋忍不住钻出来，替着白骨精打抱不平：“我小白兄去哪里差了，听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就配不上兔子精了？” 陆多喜知道他是关心白骨精，听完这话就劝他：“人家也没说配不上啊。只是张阿姨作为家长，总是要为儿女考虑。小白现在没工作，也没什么钱，人家肯定不放心把闺女托付给他对不对？” 老章也在一边附和道：“对啊，别的不说，就算两个人现在可以结婚，小白能拿出彩礼吗？” 住人家女方的房子，花人家女方的钱，还不准人家父母担心，那不管在妖怪世界还是人类世界都说不清啊。 脑袋听了这话，不由点头，老章说的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一想到小白被人家嫌弃成这样，还不知道躲在哪里伤心，脑袋就觉得接受不了。 “话说，这个小白自从走了之后，好像一直也没往店里打过电话呀。”九尾狐在一边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说起来好像真是这样。 一般来说，病人离开医院之后，怎么样都跟医院没关系。但是白骨精的朋友都在医院里，不来看看也就算了，可是连个电话都不打，实在说不清。 “是啊，他为什么不打电话？难道都不想我了吗？”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毕竟两个人关系曾经那么好，白骨精按说不是这种冷心肠的人。 白骨精上次走脑袋没送他，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面，也没说过话。 脑袋本来想就这样，看谁先服软。现在瞧瞧这情况，没办法，只能他去找白骨精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连个娶媳妇的存款都没有，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脑袋嘴上嫌弃得要命，心里却还记挂着白骨精。 陆多喜罗喜，不免看了脑袋一眼，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个口嫌体正直。 夏川对于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冒，他只是关心下顿饭能吃点什么。总觉得肚子里面空空的，还想再塞点什么进去。 那头电话接通之后，脑袋先是说了句喂，随后又说你好。 那边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到底有人没人。要不是听见白骨精的呼吸音，脑袋或许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小白，最近过得怎么样？哥想你了，赶紧回来吧。”你个臭小子，离开医院就不知道回来看看，真是养大的男人泼出的水。 这话脑袋只是想想没有说，总觉到白骨精现在已经很受伤了，暂时就不要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啊啊……”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骨精，终于出了声。他捧着电话就在叫，不自觉的哭了出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白骨精却忍不住。大概是陆多喜做的泪腺太逼真，连流泪的功能都跟人类一模一样。 米雪现在去上班了，白骨精自己在家。老是这样确实不像话，可是他也很迷茫，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其实他老早就想去观财医院看一下，可是他总觉得脑袋在生自己的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不敢去。 脑袋又是一副老大哥的架势，劝着白骨精： “你说说你呀，我能生你什么气。赶紧回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第66章 酸菜炒苦瓜 白骨精是在这天中午回的餐馆。 这个时候正是餐馆一天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白骨精进门就轻车熟路的帮着端盘子刷碗，看到店里的老朋友们就觉得亲切。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晚上，几人坐在一起喝着陆多喜煨的羊肉汤，讨论着白骨精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 米雪跟张阿姨的羁绊已经很深了，要是完全不顾及张阿姨的感受根本不可能。 白骨精知道米雪为难，心里就更加难过了。 一个黑户，没有学历没有户口没什么技能没有钱，随便一个人类择偶，都不会选这种的。 白骨精很想努力改变自己，可是他刚做完手术，进入到人类社会根本没有多长时间。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时间来解决，到底白骨精都懂，可是就是忍不住着急。 “哎呀小白你别着急，咱们兄弟条件又不差，以后肯定会让被人刮目相看的！” 脑袋张嘴就是豪言壮语，然而就他现在这个形象连人都见不了，更别提什么让人刮目相看之类的话了。 白骨精单手托腮，越发惆怅起来。 一旁的九尾狐试着建议：“要不考虑去工地搬个砖试试？听说三四千能请到大学生，但是请不到民工哎！” 脑袋听了这话立刻反对：“那可不行，风吹日晒的多遭罪啊。” 陆多喜对于他们就业暂时没有特别好的建议，只是喊了白骨精去到诊室，帮他检查了一下声带。 “按说是没问题的啊。”白骨精的各项检查都正常，不会说话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陆多喜左思右想，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在医书上看到的药丸。 “有了。”陆多喜起身就跑了出去，喊了老章问道他，“陆氏响声丸还有吗？” 老章先是愣了下，随后明白了陆多喜的意思。他让白骨精先等下，自己转身进了库房，八只长腿上下飞舞，翻箱倒柜找陆氏响声丸。 要说嗓子有问题的妖怪其实很少，基本都是鸟类成精的妖怪需要。可是不知道是政策原因还是怎样，近些年来成精的鸟类数量是越来越少。所以响声丸的市场没有很大，也就没有制作很多。 “奇怪，我记得应该是还有的啊。”老章嘴里喃喃自语，长脚一甩，不小心就碰下来了几个瓶子。 “坏了。”老章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响声丸瓶子，只是几个药瓶子落在一起摔碎了，连带里面的药丸也混合到了一起。 巧的是，这些药丸不管是大小颜色质地都是极其相似。老章拿在手里看了好久也分不出来那个才是真正的响声丸，没办法，只能都拿出去给陆多喜看了。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当医生的厨子，陆多喜还真的对于药物没有太多研究。 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头看着桌上的药丸在研究。 这些药丸加在一起足足有几十个，要是全吃进肚子肯定是会出问题的。别到时候嗓子没好，身体跟着出了问题。 “啊啊啊……”白骨精着急开口，想要问问陆多喜现在该怎么办。 陆多喜也很茫然，甚至开始想一次性吃了肯定不行，要不干脆每天试着吃两粒，没准哪天就能吃到响声丸呢。 就在陆多喜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个不靠谱的建议说出来时，夏川伸手拿起桌上的药丸闻了闻，最后挑出六粒药丸放在桌上，语气笃定道：“这个是。” “哎？”除了夏川自己，别人都很好奇。 九尾狐忍不住问道夏川：“大佬你也学过医药学吗？” 夏川摇头：“药房里的药我基本都尝过，所以记得住它们的味道。” 基本都尝过…… “夏川你也太棒了些吧，这么多药里面都能找到响声丸！”陆多喜刚夸了一句夏川的味蕾牛掰，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吃饭多也就算了，居然还偷吃药？” 自己把自己出卖的夏川有点心虚，但是看着桌上掺杂在一起的药丸又觉得有了底气：“其实我也是为了咱们医院好，不然以后再有这种情况，难道还真让病人挨个吃吃看吗？” “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老章在一边听了忍不住点头，陆多喜则是苦笑不得。明知道夏川说的是歪理，但是一时还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 “白骨兄弟，这个药丸你晚上吃三粒早上起来再吃三粒。我看书上说是服药之后就能见效，咱们等明天一起看看效果。” 能有机会开口说话，白骨精想想就开心。 他先是迫不及待吞了三颗，随后又把另外三颗宝贝一样捧在手里。 “院长，小白在你这里吗？”米雪小声问了句，站在门外探了头。 “啊啊啊……”白骨精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太急，都忘了跟米雪打声招呼。 他赶紧站起来跑到米雪跟前，很是抱歉。 米雪却不怪他，很体贴的对他笑笑：“要是一个人在家闷随时可以过来找朋友的，不过下次记得跟我说下，不然我会担心哒。” 脑袋本来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的兄弟，但是米雪的性格实在太好，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或许白骨精选她也没错。 就在脑袋暗自想着的时候，米雪忽然抬手跟他打了招呼：“嗨，脑袋大哥，我总是听小白提起你，今天总算见面了。” “咦，小白经常在你面前提我吗？”脑袋竖起耳朵，忍不住问了句。 米雪轻笑点头：“是啊，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谢谢你那么照顾小白呀！ 脑袋没想到，白骨精在外面居然也不掩饰对于自己的赞许。人都喜欢被夸，脑袋也不例外。 得知白骨精在外面住的时候也惦记着自己，脑袋心里不免觉得美滋滋。再看白骨精这个小媳妇，更加觉得顺眼不少。 果然，兔兔不仅好吃还可爱。 自家兄弟找了这么个好姑娘，真好。 米雪牵着白骨精的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柔声对他说着话：“我前两天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远房表哥，刚好他那里在招人，你要不要去试试呀？” 远房表哥？ 老章好奇问了句：“张阿姨的亲戚还有开公司的吗？” “不是人类亲戚，是我远方亲戚。”米雪笑笑，“就是我的大表姐家的二姑姑家孙子的小儿子的三叔公，按年龄算起来是我远方表哥。” 这个远房亲戚还真的够远的。 观财医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觉得不放心，不免又问了句：“怎么相认的啊，靠谱吗？” 这年头的骗子实在太多，他们也是担心米雪被骗。 “靠谱的。”米雪想了下，还是觉得可能让他们帮着把把关更安全些，便试着问了句，“刚好表哥说约我们见面，要不我把地点定在这儿，你们帮我看下？” 陆多喜想了下，随后点头：“也行。” 不是骗子当然最好，要是真的是骗子，他也跑不了。 米雪得了肯定答复就播了电话出去，那边听说观财医院先是一愣，随后开心表示马上过去。 “表哥好像认识你们哎。” 认识的？ 等到米雪表哥上了门，陆多喜他们才发现，还真是认识的。 “小白同志，你就是米雪的那个远房表哥？” 白鸽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真是缘分啊。” 兔子跟鸽子是远房亲戚，这事想想就觉得魔幻。 不过如果是白鸽的话，那么白骨精的工作确实是妥了。 几人都是皆大欢喜，就在陆多喜想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白鸽忽然回头有些犹豫说道：“院长，过两天我想在这里请袁阳吃饭可以吗？” 陆多喜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先给做上。” 白鸽尴尬笑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是希望你做点酸菜炒苦瓜、凉拌小黄瓜、菠菜油菜小白菜，只要是绿色的菜都可以上桌。” 陆多喜越听越觉得糊涂：“你们两个改吃素了？” 白鸽摇头，拉着陆多喜去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就是想多点点绿色的东西让袁阳看看，有些话我不好直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点醒他了……” 就在前不久，袁阳挺开心的说自己老婆生产了。结婚这么多年，两口子好不容易生了个蛋还孵了出来，白鸽听说了当然也是替他们开心的。 说来奇怪，有了孩子的袁阳并没有急着抱出来给他们看，而是说想等宝宝化成人形再带出来玩。 一次某然的机会，白鸽来到袁阳家里送文件。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宝宝。 当时他就震惊了—— 两只鸳鸯基因就算再怎么变异，也不能生出一只乌龟吧。 白鸽纠结好几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醒袁阳。 这次一进餐馆，他立马想到了可以点些别有深意的菜—— 什么苦瓜、菠菜、韭菜、小油菜，但凡是绿色的就可以。到时看着满桌子的绿色，没准袁阳就能get到自己的深意了呢？ 第67章 青菜宴 白鸽也是一片好心，想着用最委婉的方式提醒朋友他被绿了。 要说起来，有钱又善良的白鸽绝对算是21世纪最佳好友。 “院长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袁阳他老婆挺好的，怎么就做出来这种糊涂事儿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个意外？”平心而论，白鸽其实并不想破坏别人家庭。只是他总觉得，一个有爱的家里面不该充斥着欺骗跟谎言。 就算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是两个人说清楚之后共同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才行。如果只是一个人单纯的被埋在鼓里，那对袁阳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边白鸽忧心忡忡，怎么也做不了决定。那边的陆多喜听完这个消息不由傻眼：“你的意思是，蛋蛋已经被孵出来了？” “是啊，刚孵出来没两天，不过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奇怪，院长你还没听说吗？” 当然没听说。 前几天陆多喜还问过袁阳关于蛋蛋的孵化情况，那时候蛋蛋没动静。后面他忙起来也就没有再问，要不是白鸽这次过来说，他都不知道蛋蛋已经孵化出来了。 “或许袁阳自己心里也意识到了有问题，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遮遮掩掩不让我们见宝宝。”白鸽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不应定这个绿色蔬菜宴。 陆多喜听了白鸽的顾虑，陆多喜只觉好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里面有误会，不过绝对不是出轨这种狗血剧情。我跟袁阳沟通一下，到时再让告诉你中间的经过吧。” “哎，不是被绿了吗？”对于陆多喜白鸽还是很信任的，既然他说不是那就应该真的不是吧。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出轨，怎么着都好。 白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对着陆多喜说了再见，开车送米雪跟白骨精回去。 “你说蛋蛋孵出来了？”九尾狐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没听鸳鸯夫妇说呀。？孵出来了应该是好事吧，不应该连提都不提一句呀。对了，白鸽有说孵出来的是什么鸟吗？” “不是鸟。”陆多喜想到白鸽说的话，突然也觉得问题可能有点儿大，“听说是只乌龟。” 两只鸟的基因再怎么变异，也不该孵出一只乌龟来。他们知道鸳鸯夫妇之间没问题，可是别人不一定知道啊。要是被人知道孵出来的是乌龟，指不定会怎么传呢。 “嗯……乌龟跟鸳鸯好歹都是水生动物，四舍五入也算是同类？”老章很努力的去找共同点，结果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还是打电话问问那边才知道。”陆多喜说完就给袁阳去了电话，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院长你知道吗，蛋蛋已经出生了。”袁阳一直纠结要不要跟陆多喜说这件事。老实讲，对于这个孩子，他们两个其实是非常期待的。 蛋蛋进家门以后就跟袁阳很亲近。那时候袁阳在想，等他做了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小朋友，做最给力的爸爸。 为了能尽快让蛋蛋孵化出来，他跟袁楠两个化了原形出来，充当了超级奶爸的角色没日没夜在孵蛋。 要说蛋蛋也算争气，才两天的功夫就已经裂了缝。袁阳跟袁楠内心激动无比，拿着相机守着蛋蛋准备拍摄孩子出生视频。 他们觉得这一刻，一定将是三个人生命中最为难忘的一刻。然而他们只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想到故事的结尾。 最先探出蛋壳的不是鸟嘴，而是一只乌龟爪。小小的，肉肉的，有点可爱，又有点惊悚。 袁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鸟宝宝居然会是只找乌龟。 按照领养之前签署的协议，如果小宝宝品质或者基因有问题，是可以申请退换的。 袁阳跟袁楠深知如果被发现宝宝是乌龟会有多大的麻烦，可是面对小乌龟依赖的眼睛，他们还是心软了。 因为担心陆多喜太负责任，会要求退换。袁阳两个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等到宝宝能化人了再说。不管是鸟宝宝还是乌龟宝宝，化个人形都是一样。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白鸽会到自己家，还发现了这个秘密。 现在陆多喜打电话来，想必就是听说了什么吧。 “你们还真是……”听完袁阳的话，陆多喜一时都不知道该夸他们负责任还是说他们傻好。 “你们能瞒一时还能瞒一世吗？”得亏今天去的是白鸽，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说起来我有责任，毕竟这个蛋是我给你们的。谁也不知道宝宝什么时候会化形，万一一直不化形呢，你们怎么跟别人解释？”陆多喜也理解他们初为人父的心情，只是也不想让他们被人议论。 “宝宝户口落了吗？”想到这个问题，陆多喜又问了一句。 “还没，因为落户得带宝宝的照片以及出生证明。”袁阳也很无奈，“当时去办准生证的时候，我在物种那类填了鸟类。现在孵出来是只乌龟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就一直拖着……” 说是只鸟结果出来变成了爬行动物，听起来好像确实有点麻烦。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陆多喜还是说了句：“明天带宝宝过来趟，我给做个身体检查，顺便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第68章 霸王鳖鸡 在陆多喜挂掉电话之后，袁阳很快带着自己新出生的宝宝上了门。 看得出来他们夫夫很在意这个新的小宝宝，光是那个袖珍婴儿车，价格起码也得五位数起了。 婴儿车里的小宝宝包裹的严严实实，好像生怕被人看到样子。 “陆院长，孩子我带来了，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一想到孩子落户问题，袁阳就觉得头大。早知道，领养的时候就该给他照个光片，看看里面是什么。如果开始就知道是小乌龟，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只是已经到走到这一步，再说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就是想想怎么解决小乌龟的户口问题，以及消除大家对它的好奇。 “我可以看一下这个宝宝吗？”陆多喜征求了袁阳意见，随即揭开了乌龟的小被子。 虽然早就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个小乌龟，但是陆多喜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绿的乌龟。看着个子小小的，龟壳也是绿油油的，像是春天新生的芽，颜色很讨喜却又让人不禁联想到其他的东西。 怪不得白鸽看到乌龟之后就傻眼，要不是知道这是袁阳领养的孩子，就连陆多喜可能都以为，孩子的肤色说明了它爹遇到不平事。 陆多喜本来还想着，要是差不多就帮小家伙改造一下，让他尽可能看着像只鸟。只是在看到乌龟之后他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袁阳一边忍不住问道：“嗯，院长，这能给改成鸟吗？” 陆多喜盯着小乌龟看了好久，犹豫片刻才开口：“你看这个乌龟，他又扁又圆……” 旁边店里职工听到之后哭笑不得，院长你这说的什么鬼？ 陆多喜尴尬挠挠头，对上圆溜溜的小眼睛诚实说道：“不行，他长得就是个乌龟样，我真的做不到啊。” “哎，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去妖怪人口统计办公室说实话了。只是那样的话，大家都会知道这是我们领养的宝宝。其实我们倒无所谓，可是就怕小孩子以后成长路上遇到烦恼，会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才这样……” 袁阳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两人来领养本来打着不暴露的目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就要要牺牲他们的隐私权。 陆多喜对他们表示敬佩，同时又觉得这也关乎观财医院的声誉。本来说好的下一代是鸟，结果临时变成了乌龟。人家是鸟类，领养的却是爬行动物，要说出去对他们医院名声也不好啊。 “要不这样吧，你把孩子先放在这，我想想办法，争取尽量早点给你把这件事情办妥。” 陆多喜话刚说完，袁阳就急就火火问道：“院长，真的可以吗？” 陆多喜点头：“我尽量。”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成功落户，但是好歹也得去试试。 万一成功了呢？ 得了陆多喜的保证，袁阳总算可以放心一点。他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那我先回去跟我太太说一声，有消息你立刻通知我，可以吗？” “嗯，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送走了袁阳，陆多喜转过头去看那只乌龟。 小家伙此时已经睡醒了，探着脑袋好奇，四处打量，明显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要说起来，其实乌龟也挺可爱的，只可惜不是鸟类，装不了他们的孩子。 小乌龟出生两天，袁阳给起了个名字叫小五。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袁阳家族排名第五的下一辈，另一方面又有点乌龟的谐音。 小五虽然出生才两天，可是看着已经非常可爱。比起在单位住的时候，现在的他明显要大一些。 陆多喜伸手，小五也不认生，直接就爬了上去，它脑袋大大的，眨着圆鼓隆冬的眼睛，居然还有点儿可爱。 在小五还是个蛋的时候，就跟陆多喜很投缘，现在破壳出来，更是喜欢陆多喜欢的不得了。 老章跟九尾狐他们都凑了上来。围着小五看了好一会儿，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这只被鸟领养的乌龟。 见夏川站在一边不说话，陆多喜碰碰他问道，有没有觉得小五很可爱？ 夏川点头，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候，凤凰大大咧咧上了门：“哎，你们听说了吗？袁阳的蛋好像孵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出来的是个什么鸟，他都不给我们看……”凤凰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上前，看到小五忽然一愣，笑着夸了句：“咦，这个小家伙是哪里来的？看着怎么这么可爱。” 夏川看看凤凰，又看看乌龟，轻轻舔了嘴唇——是很可爱，凤凰在乌龟组合到一起，那就是霸王鳖鸡啊。 小火慢炖，酥烂入味，特别好吃。 第69章 会长大的乌龟 “什么？你说这就是袁阳带回去的那个蛋？”凤凰围着小五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这怎么看也不像只鸟吧……” “确实不是鸟，所以问题才麻烦。”陆多喜清叹口气，见小五一脸懵懂看着自己，伸手揉揉它的脑袋，怕被小孩子听到有误会，便又安慰它一句，“没事的，我不是在说你。” 得知小五的户口还没着落，凤凰坐在饭桌前，单手托腮：“要不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帮着落户？就是这个物种填的比较麻烦，你看它长这样怎么也不像只鸟啊。” 凤凰说的是事实，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那么陆多喜还是希望小五被大家当做是鸳鸯夫妇亲生的。 “要不等我看看能不能帮小五做一个翅膀，或许伪装一下还能看起来像个鸟。”事到如今，陆多喜只能在自己的特长方面想办法。小乌龟还这么小，动手术是不太可能了，而且即便是动手术，也不可能把乌龟变成鸟。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形上面想办法，大家一起努力，没准儿就能糊弄过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陆多喜说完这句，就准备去睡。小五眼巴巴的看着他，显然不想跟别人挤一个床。 陆多喜觉得小家伙可怜，便带着它回自己房间。小五个头实在太小，还不到陆多喜的掌心大。放在床上，怕一不小心就会压到。陆多喜就将小五放在床头柜上面，戳戳他的脑袋同他说：“早睡早起才能长个子。小朋友就要早休息，晚安啦。” 小五歪着脑袋看着陆多喜，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好像从进门开始，小五就一直探着脑袋，像是对这里充满好奇。陆多喜只觉得他可爱，给它盖上小被子，就睡了过去。 小五待在陆多喜给他做的被窝里，观察了一下四周，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晚上天凉，即便有暖气，屋里好像也不是那么暖和。小五冻醒之后，便爬上了陆多喜的床。他往陆多喜的脚边一趴，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陆多喜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头柜。然而上面只剩他给做的小被窝，被窝里面并没有小五。 奇怪，难道它掉下去了？ 陆多喜赶紧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低头看了一眼，差点被床上那片翠绿色闪花了眼。只见床上有一个圆盘大小的绿色乌龟，看花纹儿长相跟小五都有点像，只是个头比这小五要大很多。 陆多喜左看看，右看看，没有找到小五。那只乌龟听到动静，也抬起头，看着陆多喜笑笑。 等等！ 陆多喜忍不住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刚才他在一只乌龟的脸上看到了微笑，怎么可能！ 大乌龟显然很喜欢陆多喜，径直爬到他的脚边，亲着脑袋蹭蹭他的腿。陆多喜下意识就回避，可是对上大乌龟那双眼睛，陆多喜的心头好像被什么击中一般，试探问了句：“你是小五？” 被认出来的大乌龟十分欢喜，连连点头。 陆多喜真的很难相信这个，脸盆一样大的乌龟会是昨天那个小不点儿。可是看花纹看对比，完全就是放大版的小五。 其实说起来，一晚上长这么大，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妖怪都能重新说话结婚生子，世界上魔幻的事情多了去了呢。 陆多喜抱着大乌龟出了门，正巧碰上刚起床的夏川。 夏川瞧着手上的乌龟，心下不免有些诧异，昨天刚来一只小的，今天就搞来这么大一只，难不成是想犒劳自己？ “这是小五！”像是看懂了夏川心里想的事情，陆多喜赶紧做了介绍，说明夏川一个不小心把这只新小五给吃掉。 “什么啊，这是那只小乌龟？”老章听到这边的动静，立马跑了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记得那个乌龟，也就……也就，这么大一点儿……” 老章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米粒大小的乌龟。虽然说得是夸张了些，但也证明小乌龟昨天晚上的体型确实很小。 陆多喜把大乌龟摆在桌子上，拿出它进医院之前拍的照片给大家对比。不管是贝壳上的花纹还是贝壳颜色，两只乌龟都是如出一辙。 要说起来，没准还真是同一只。 九尾狐倒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忍不住感慨：“这个生长速度未免也太吓人了吧，简直是见风就长呀。” 夏川听到见风就长四个字，忽然开口对着陆多喜说：“要不你研究一下他的基因，看看能不能把这种基因改良到农作物上面还有养殖业里？” 如果农作物自己肉类动物也能见风就长，那可真的就算是科学奇迹了。如果那样的话，不管夏川想吃什么，只要种到土地里见风长就好了。别说他有吃不完的东西，没准儿世界粮食短缺问题也能得到很大的缓解。 陆多喜暂时没有时间去研究世界粮食缺乏问题，毕竟家里已经有一个填不饱肚子的，每天都有固定的食物消费支出，而且他现在的关注点在小五身上。 不知道小五为什么一晚上长这么多，陆多喜总觉得好像哪里还有点不对劲。 脸盆大的小五憨态可掬，看起来依旧可爱，只是比起昨天晚上，现在他就更不像鸟了。 小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怎么的，忽然张嘴流下的眼泪来。这一哭，就很长时间没有止住。 陆多喜很茫然，他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怎么哄也哄不好。旁边九尾狐想了下问了句：“是不是饿了呀？好像自打小五进店就没吃过东西。” 陆多喜找了一点绿叶蔬菜，小五很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看来是真饿了。 家里统共没有多少菜，全部都被小五吃完了。看的出来，这也是个能吃的娃。 吃完饭的小五趴在桌子上午休，又变成了安静的小朋友。当然在别人看来，这个小朋友的个子还是有点大。 老章这个萌萌的小乌龟，随口感慨了句它那不小的胃口：“还好他就长这么大，要是胃再大一点，两个吃货在店里，谁能受得了啊。” 然而不等老章说完这句话，那边儿的桌子忽然晃晃悠悠响了起来。陆多喜打眼看了过去，才发现是小五在的桌子响。 几人抬头才发现，刚才脸盆大的小五现在正在长大。如同新春的树木抽枝发芽，小五也手脚也在不断增长，眼看就成了水桶大小。 第70章 霸王鳖鸡 见风就长四个字，陆多喜很早就听过，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个画面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把小五从房间里搬出来时，不过还是脸盆大小。可是说话的功夫，小五就变成了水桶般大。 “这是什么情况？”九尾狐生怕自己眼花，还揉了一把，问到周围的人，“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几个人点点头，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都处于震惊中。 小五长了一会儿就停下，趴在桌子上休息，许久没有动静。 老章忍不住上前戳戳它，回头问到了陆多喜：“院长，这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已经成为了妖怪医生很多天，但是陆多喜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摇摇头，大胆子走上前，试着去跟小五接触。 变大了的小五依旧温柔，晃晃脑袋蹭他手，像是在跟陆多喜打招呼。 “真是见鬼啦。”凤凰显然也没经历过这种状况，想到这是鸳鸯夫妇领养的孩子，他甚至有点同情起了两个人，“袁阳知道自己的娃儿这么能长吗？” 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川，凤凰甚至都开始担心，袁洋那点工资能不能养得起这么大一只乌龟。 不过想想也是，一般生物还真没有夏川能吃。像是水桶般大的乌龟，应该也吃不了太多吧。然而不懂凤凰算明白饭量，那头的乌龟忽然又再次生长了起来。 “我去不是吧！”老章站在旁边，一个不察就被龟壳顶到了一边。本来水桶大小的乌龟长啊长，长啊长，很快就变成了圆桌大小。 方形的餐桌已经盛不下他，它的四个脚都伸在外面。 陆多喜被夏川拉着往后，这才没有被波及到。眼见乌龟还在长，陆多喜不由开始慌张：“要是一直这么长法，会不会出事了吧啊。”如果一直这么长，怕是真的要有问题了。 果然，陆多喜刚说完这话，就听啪嗒一声，乌龟身下的桌子已经被压成了碎片。落在地上的小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又在继续生长，很快就把凳子挤到了一起。没过多久，餐桌也被挤到了窗边儿。 整个饭店本来就不大，小五只是随便长长的样子，整个空间都要被挤满了。 “这可怎么办啊？”陆多喜不免就方了，脑补了一下餐馆被乌龟撑破的情形，再想想可能出现在头条上的爆炸性新闻，陆多喜忽然觉得那画面有点可怕。 饶是陆多喜接触了不少妖怪，也不知道这个变大症是怎么回事。他习惯性扭头求助看向夏川，在他的认知里，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夏川在都没有问题。 对上陆多喜求助的眼，夏川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看着那边野蛮生长的乌龟，三步并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上乌龟的眼笑笑：“长吧长吧，长得越大越好。太小的乌龟不够吃，只够塞牙缝。” 陆多喜刚说不好这么吓唬小朋友，可是对上那么大一只乌龟，又觉得小朋友这三个字有点违和。就在他想着怎么提醒夏川温柔一点的时候，乌龟忽然就像是撒了气儿的气球一样开始变小。 “果然不吓唬不行，还当这是你的地盘吗？”夏川说着话拍拍小五的壳子，把小五吓得一个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多喜看着他们互动，有点儿搞不明白。看样子小五的身体它自己能控制，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变这么大？ “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知道陆多喜心中疑惑，夏川很好心的帮忙解释，“这种东西就这样，自己觉得越大越吉祥。所以，以为越大你就越喜欢他。” 陆多喜这才听明白，原来小五以为大的自己就象征着吉祥。 搞半天小五还是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让大家更喜欢他吧。 陆多喜这么想着，心里不免感慨孩子也不容易。这才刚出生没两天，就得想着怎么讨大人的喜欢。 “小五，真的没必要这样，就算你很小我们也喜欢你。” 小五抬起头，看着陆多喜，眼里忽然有泪水打转：“哪怕我不是鸟，你也喜欢我吗？” 不管怎么说，小五也是颗千万年的蛋，已经可以成精了，自然就拥有了自己的心智。 说实话，他非常喜欢陆多喜。本以为陆多喜会收养自己，结果却被送到了袁阳家。说起来鸳鸯夫妇人也不错，要是能在他家生活小五也是愿意的。可是看到大家都是鸟儿而它是乌龟，小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也希望自己能变成鸟，但是物种差异在不是他能努力就做到的。 在小五的认知里，他本来应该是很讨喜的生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周围的人都在期盼它是鸟。因为总听袁阳说，等他大点再带出去见客人，小五本能觉得自己长大了或许就会好一些。 可惜他理解的大，跟袁阳说的大，不是一个大，所以才会在路多喜家犯这种错误。 “别哭了，别哭了。小五你误会了，没有人不喜欢你，大家只是希望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陆多喜忍不住就安慰小五，轻轻拍拍它的龟壳。这一拍，就拍出了东西。 “真的吗……”小五哭哭唧唧抬起头，忽然打了个嗝，还不等他说话，就吐出了个金币。 “这是什么东西？”老章快步上前，点捡起地上的金币，拿牙咬了一下，“天啊，居然是真金的。” “卧槽不是吧！”凤凰立刻上前，从老章手里拿过金币，也跟着咬了一下。嘿哟，咬着硌牙，还真是金的。 小五哭陆多喜就拍他的壳，一拍小五就打嗝，一打嗝就吐金币。只一会儿工夫地上就，落了不少。 陆多喜拍着拍着傻了眼，看着小五一时不知该让他哭，还是不让他哭。 小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也就一会儿工夫，他收起了眼泪，没有再吐金币。 不哭的小五哪怕再怎么拍龟壳，都没有金币出现。 好不容易安抚住小五的情绪，陆多喜就让九尾狐带着他在旁边玩，自己则跟旁人坐到了一起。 “院长，小五是个什么东西？”老章看着自己手里的几枚金币，依旧处于震惊当中。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夏川，心想如果早知道小五有这个技能，就不把他送到袁阳家里了。要是留在餐馆，没准小五每天哭一下，夏川的伙食就有了。 陆多喜看看金币，又看看小五伸长的脖子，脑袋里面忽然反应了一下：“难道小五是赑屃？” 第71章 川椒香辣蟹 “难不成小五是赑屃？”眼见小五总是昂着脑袋，又见它的外形比较特别，陆多喜忍不住猜想。 老章不以为然，当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小五是赑屃，那么不该吐金币而是应该驼石碑吧。我听说这个家伙喜欢负重呀。” 说的好像也是。 陆多喜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过有什么动物喜欢往外吐钱。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好了。”夏川听了陆多喜的话，拍拍小五的脑袋让他开口。 被当做小婴儿破壳没多久的小五点点头，开口做了自我介绍：“先生，我的确是赑屃……” “原来你会说话呀。”陆多喜有些诧异，之前总以为小五还不会讲话。 其实想想也是，哪怕小五之前只是个蛋，那也是个有年岁的蛋。在人界寄住那么久，千百年了会说话其实也正常。 “是的院长，我确实会说话，只不过刚破壳没多还没习惯人类的语言环境。”小五很耐心的做了解释，打了个嗝又吐了一个金币，随后才说起自己吐金币的原因。 “那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小五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夏川两眼。说白了，只是因为刚出生灵力不足，想着送点礼物保护自己。金币是他真的多年攒的私房钱，吐出来也就没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是小五解释，老章还真以为他会吐钱。好好一个摇钱树送出去了那才让人接受不了啊。 不过既然小五能说话，那就明摆着表示知道自己的身份。陆多喜并不准备把小五改造成鸟类，毕竟他跟鸟类的形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是被领养的事实，还要靠小五自己决定。 “院长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我觉得人生在世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如果真的让大家知道了我养母的秘密，后面估计会很麻烦。所以我还是很想当他们亲生的宝宝，有什么办法吗？” 要把一只乌龟变成鸟类的模样，确实不容易。可是如果乌龟跟鸟类同时变成人类，那么差异就不会很大。 “你能说话那么你能化形吗？”陆多喜试着问了小五一句。 小五看看身旁的人除了陆多喜都是其他的都是妖怪，他想了想，犹豫了片刻之后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还没想好要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以等以后再试一下可以吗？” “当然。”说真的，陆多喜还真没见过妖怪化形。通常妖怪在拿到成精许可证之后，就可以变成人类模样。他们在化形之前会先想好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然后根据那个形象变成人类。大多情况下，他们第一眼看到哪个人类，就会变成跟这个人类想象的样子。 观财医院里这么多人，小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变成什么样子。 陆多喜还真没想到新来的小朋友也有选择困难。见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心里的模样，陆多喜就宽慰他可以稍微等一下。不过既然小五已经有了化形的意思，那么确实可以通知袁阳夫妇过来把这个孩子领回去。 “还真是神了，我没有想到咱们医院的生意居然做的这么广。”凤凰笑嘻嘻，只觉得很有意思。 同样是去吃自助，捡了个蛋还卖出去，虽然没有收钱，但是也说明观财医院能求子得福啊。 “对了，你过来是干嘛的？”安排好了小五，大家才想起来凤凰也算是个客人，见他手里还拎着袋子便问道他。 “啊你说这个？”凤凰山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夏川，“川哥，这是我朋友送我的蟹子，一共没几只。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拿过来给你们了。” 原来是来送吃的，怪不得刚刚开始就闻到了腥味。 陆多喜打开袋子才发现凤凰带来的是大闸蟹。都是活的，看着还挺新鲜。 像是这种东西吃的，本来就是吃个鲜字。 陆多喜没多想，径直拿进了厨房：“我这就把蟹做了，咱们几个坐在一起喝个小酒，也算是庆祝小五会说话吧。” 夏川负责把大闸蟹刷干净，陆多喜则是切了蒜蒜苗，又搞了川椒跟大蒜过来。 锅里浇油之后，等到油热陆多喜便先下了料酒，油滋啦啦的往外蹦，陆多喜接过夏川洗好的螃蟹，便加了大蒜，老抽，醋，盐，川椒等调味料。 川椒大蒜入锅，瞬间就升腾起了蒜辣香味，这在夏川这简直就是诱人犯罪的感觉。眼见螃蟹上面着色，火候也差不多，陆多喜就加了蒜苗一起炒，随后加了味精调味，最后装在了盘里。 红红的蟹子泛着光泽，带着川椒特有的香味，看着就是秀色可餐。 大家都聚在一起吃着霸王蟹，唯独小五在旁边昂着脑袋，想自己要变成什么模样的人。 刚巧袁阳夫妇那边有事，今晚不能过来接小五，陆多喜就答应让小五在家继续住着。 晚上小五睡不着，就窝在沙发看电视。陆多喜坐在他旁边，拿着遥控器很耐心的帮他调频。 早在小五是个蛋的时候，他们两个相处就很融洽，现在坐在一起时间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面对陆多喜许小五总是可以放松一些。初到人世，小五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毕竟他连自己的出生都没得选。一把年纪还要装嫩，扮成婴儿才能落户。 “院长，我是真的很担心。如果我不乖，或者是不能满足他们的想象，那我的养父母还会喜欢我吗？”看得出来，小五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妖怪，考虑的事情会比一般人多。 类似这种心情的陆多喜也有过，他也曾经纠结过怎么才能让爷爷更喜欢自己。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只要自己健康成长，不危害社会开开心心的，那就是爷爷喜欢的自己。 “做自己就好了，不管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大家有了孩子都不是希望孩子活成自己的模板，而是希望她有自己独特的命运。只要你好好努力，你就是爸妈心里最乖的孩子。” 小五若有所思，彼时电视里正播着运动会赛事，看着里面的运动员，小五突然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第二天陆多喜下楼，就见到沙发上多了一个身材强壮得过分男人。 见他努力昂着脑袋，陆多喜就问了句：“你是小五？” 男人点头：“是的，院长我是小五。” 虽然知道妖怪生长速度就是比人类快，但是小五这也长得太快了吧。才一晚上而已就从一个小乌龟变成了强壮的男人，陆多喜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袁阳夫妇来到之后也很诧异，心心念念的小宝宝忽然长大，单看脸好像比他们两个年纪还大。这就是有点儿…… 小五看着自己的养父母，很善解人意说了句：“没关系，要是你们不喜欢我，我们也可以解除收养关系的。” “不是不喜欢，只是暂时没有这种心理准备。”元阳回过神来，就跟小五解释，“一天是你爸爸，你备注就是你爸爸，乖。” “爸爸！”小五很感动，猛的扑到袁阳怀里想要爸爸抱。然而他的个头太壮，就连袁阳也被他撞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下。 虽然身材年龄看着是有点儿奇怪，但好歹也是自己选的娃娃。袁阳对着陆多喜说了感谢，随后便带着小五去了妖怪人口出生办，把他的注册信息重新改了一下。 别人的妖怪都是萌萌的小崽子，唯独袁阳的孩子看起来过于强壮。办事处的人难免就多问了句，但还是给落了户。 后来整个妖界都知道，鸳鸯夫妇生了个孩子见风就长，一下子就变成了人类，说起来也算有天赋。 不仅如此，出生才五天的鸳鸯宝宝不喜欢其他小朋友的兴趣班，反而对于举重很有兴趣。 袁阳夫妇尊重孩子的喜好，把小五送进了体育队，报上去的年龄是17。后来没过多久，小五就去参加了人类的举重比赛，听说还拿到了冠军。 他把金牌寄回来，送给陆多喜做纪念。陆多喜拿着金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妖怪真的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比如喜欢负重就去举重，要是鱼类成精可以去参加什么游泳队啊。” 陆多喜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这话刚说完没两天还真就有鱼上门了。 第72章 鳕鱼的小猫咪 二月春寒料峭，观财医院迎来了又一位客人。 还没等客人进门儿，夏川就已经闻到了味儿：“海里的。” 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听着陆多喜云里雾里。才十几秒的时间，客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请问是观财医院吗？”说话的是个挺年轻的小哥，看着20出头，跟陆多喜年纪相仿。他的五官很好看，皮肤很细腻又明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了多少玻尿酸，总之肤色通透。 “是的。”陆多喜迎了上去，笑着问道他，“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男人一见陆多喜就知道他是这家医院的人类院长。在他还没来之前，就有不少人推荐棺材医院，只是那些都是病人，而他的情况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到我，就过来问一问。” “请问你是有什么病症吗？不妨说说出来，我看一下能不能治疗。”陆多喜笑笑，很公式化的来了一句。 那个男人摇摇头，神色有些焦急：“我就是想来问一下，等这里能不能帮着寻人找物。我听朋友说咱们医院很厉害，什么都能做什么人都有。价格没有问题，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过来问一下。” “寻人找物？这个我们还真没做过。”陆多喜摇头，就见男人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忙又安慰他道，“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说出来，没准我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男人听了这话也没有纠结，很痛快的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叫小鱼，来自南海。我在人界至今已经住了600年了……” 这个叫做小鱼的男人也是妖怪，从成精到来到陆地生活，几百年的时间里，也算看遍了朝代更替以及世事变迁。 几百年来，小鱼没想过找伴侣，也没有觉得自己生活有什么不好。直到前段时间，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开心。 相对于人类来说，妖怪的寿命实在太长了。长到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去浪费，去体味人间百味。小鱼也跟诸多妖怪一样，生活在人界，学着人类工作学习休闲。他也交过不少人类朋友，可是时间就是把杀猪刀，他没有改变，朋友却不一样。 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了家庭，而他还是独身一人，小鱼不免有些寂寞。 可是你要让现在他去找个对象，他还真的无法想象也接受不了。 一方面觉得孤单，另一方面又不想找对象，所以思来想去，小鱼去到网上翻建议，最后决定听从网友的建议，养只猫在家里。 据说养猫也是有学问的。 小鱼在养猫之前特意从网上翻了很多入门指南以及建议，最后决定去宠物店买一只猫回来。猫咪的种类有很多种，小鱼原本想领一只布偶，结果在路上碰到一只流浪的橘猫。 小家伙看着瘦瘦弱弱的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小鱼见它这个样子，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确定它还有呼吸，便把它带到宠物店。 值班医生给检查了一番告诉小鱼，猫咪的存活率非常低，但是小鱼不想放弃。 他从店里拿了不少营养品，又代购那里专门买了天然猫粮。因为猫粮过来需要时间，小鱼就按照网上的教程，自己学着做各种鱼肉饭鸡肉饭喂给小猫吃。 最开始的时候橘猫很抗拒，也不跟他亲近。但是好歹能吃点东西，这就说明还是可以活的。哪怕它跟自己保持距离，小鱼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就这么养了几天，猫咪渐渐缓了过来。 它身上奇怪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没多久就变得活蹦乱跳了。 在小鱼的悉心照顾下，橘猫得到了很好的生长。见小鱼是真心对她，猫咪渐渐也跟主人亲近了起来。 一人一猫同吃同住，生活得非常和谐。 大多时候小鱼出去上班，橘猫就在家里等着他，等到小鱼回来，橘猫便趴到小鱼的腿上，他打游戏，橘猫就看着。他做家务橘猫也在一边，偶尔捣乱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说来也怪，从前萦绕在心间的那种孤独感忽然消失不见。就连小鱼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孤独。 总之有了橘猫的陪伴，一切都过得很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眼看网上都说要给猫咪打预防针，小鱼便带着橘猫去了宠物店。店长见到橘猫第一反应就是诧异，他还真没想到这只猫咪居然活了过来。 “猫咪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的好，你照顾得很好。”听到宠物店店长怎么说，小鱼便更加放心，伸手摸摸只猫的脑袋。 橘猫性格傲娇，走在外面不肯表现的很黏人，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小鱼那边凑。 见他们关系亲近，店长一面笑一面给橘猫打了三联疫苗。临走的时候想到什么，店长忙嘱咐了小鱼两句：“再过三个月，可以考虑带它来做绝育。” “做绝育？”小鱼刚听到这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免又问了一句。 “是啊，猫咪做绝育对身体好，至少可以延长，几年寿命呢。像是公猫做了绝育，尿路感染之类的病症很少会发作，对他们身体有好处，可以让它多陪你一些时间。”店长很耐心的给小鱼科普了猫咪绝育的好处，小鱼开始还在考虑会不会太残忍，但是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猫咪本来寿命就不长，如果能适当给延长寿命，对猫咪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橘猫的寿命比着人类都短，小鱼没来由的有些难过。抱着橘猫回家的路上，它还在跟橘猫商量：“橘子呀，等你六个月的时候我就送你去绝育，这样你就可以多陪我几年了。” 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橘猫对于绝育的事情，却表现非常大的反感。它喵呜叫了一声，从小鱼怀里跳了出来，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小鱼，一副生气模样。 小鱼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这样，又想到猫咪经常无缘故发脾气，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他蹲下来，摸摸橘猫的头重新抱起了它，橘猫没有再闹，小鱼也没有多想。 有句俗话说，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半年不到，小橘猫就从一只可怜小猫咪变成了身材魁梧的胖猫咪。摸着它柔软的肚子，再看看它的体型，小鱼真的为它的健康担心。 想到院长说的绝育，他暗自做了决定，戳戳橘猫的鼻子：“等明天我下了班就带你去做绝育，放心，我给你选的呼吸麻醉，据说很快就能见效，而且不同十分钟之后你就能，长很久的寿命了。” 小鱼也不管它能不能听的懂，就一直在说，完全没准注意到橘猫的身形瞬间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瞪大了猫眼看人小鱼，尾巴打成了一个问号，像是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从他跟猫说了给他做绝育后，橘猫就开始不吃不喝表达抗议。然而时间就才一天而已，小鱼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想着对于橘猫来说，这可能是件好事，没准饿两天能瘦一点，对它的健康有好处。 他联系好了医院，就等着下班到家带橘猫做手术，然后等到他第二天下班回到家，猫就不见了。 小鱼找遍了家里以及小区，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只胖猫，但是大家都没都说没有，这让他很崩溃。 他的门锁都好好的，没有外人进来过的模样。窗户也紧闭，不可能跳窗逃走。如果没人开门，橘猫是根本跑不出去的。再者就算进小偷，那也不至于只偷一只胖猫儿不偷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小鱼找不到橘猫，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丢的，整条鱼都不好了。或许陪伴也会上瘾，之前没有橘猫的时候，小鱼不觉得孤独有什么，就算孤独也可以忍受，可是现在也不行。 原本回家会有猫咪上前迎接，会在他打游戏的时候跳到他的膝盖上，趴在他的肩膀上，睡在她的头上——虽然有些重，但也是甜蜜的负担。 橘猫贪吃又爱玩，经常好奇小鱼吃的是什么，甚至从他嘴里扒拉饭。那个时候小鱼觉得，哇这家伙好过分。可是现在他是巴不得把自己的吃的都分享给橘猫。 他说网上买了很多罐头以及小鱼干，还有各种零食。虽然嘴上嫌弃橘猫胖，但是实际上小鱼还是忍不住给它买东西。快递陆陆续续到了，每拆一样，小鱼就越想这只猫一点。 朋友都劝他不过是只猫而已，跑丢了也是没缘分，大不了再养一只。可是对于小鱼来说不是这样，那只陪伴了他孤独日日夜夜的猫咪，不仅是猫咪，更像是他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他到处张贴寻猫启事，希望奇迹发生。然而不管怎么努力，不管酬谢有多少，他的橘猫就是没有出现。小鱼把悬赏金涨到了2万，还准备再加钱。有人见多，便抱了猫来给他看。 有的不是故意的，有的是诚心想套钱。然而不管是胖的还是瘦的，小鱼都能一眼认出来，这些再像也不是他的橘子。 找不到橘猫的小鱼根本无心工作，朋友见状都觉得他可怜，当中有人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来观观医院。 小鱼不免有疑问：“妖怪医院不是看病的吗？找猫可以吗？” 推荐人神秘兮兮说：“那是当然，你难道不知道吗？妖管所催生办前一阵儿在给妖怪医院打广告，说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妇去了妖怪医院就能生出孩子。你也知道这几年妖怪的出生率一直在下降，催生办都说那边好，官方打广告不就说明是真有本事吗？连孩子都能帮忙生，找个猫应该是小case吧。” 小鱼一听觉得有理，再说就算没有什么用，可是总得来看看才能知道。 “院长，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我的猫，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们帮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小鱼说这些的时候都快急哭了，显然是真的很在意他的橘猫。 “你先别着急，虽然我们这边业务不做这个，但是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陆多喜很好心安慰了他两句，随后让他留下橘猫的画像，以后就准备找妖怪的朋友，大家一起看看，帮忙宣传一下希望能有发现。 “好的好的，院长真的太感谢您了。”小鱼忙站起身，对着陆多喜深鞠一躬。随后想到什么，又开口收费怎么算。 陆多喜下意识就想说不用给钱，但是旁边的老章抢先开了口：“钱好说，等找到猫以后再算就可以。这个没关系，你不用着急。” 陆多喜看了老章一眼，没有再多说话，等到小鱼离开之后才问他：“只是帮忙找一下而已，干嘛要收他的钱呢？” 老章也很无奈，毕竟他们医院又不是做慈善的。以后是每个人都像小鱼这样来无偿求助的话，那么他们工作量会越来越大。 “院长，你可能没有算这两个月的开支，咱们医院又要入不敷出了。”提到医院财务状况，老章就觉得痛心疾首。他想去看夏川又觉得自己太明显，于是便只对陆多喜说，“最近好几个月没有开张，也没有赚钱，就连袁阳领养的的蛋蛋都是免费给送的，咱们还管饭管住宿。最近真的没怎么赚钱，但是花销还在持续增长，没办法我们只能多赚一点才能保证医院的正常运营，这也是为了给大家提供更好的服务……” 老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陆多喜总觉得不太可能。这半年管怎么说他们都赚了一百多万，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陆多喜拿出账本，翻了最近两个月的支出，才发现老章说的居然是对的。 虽然上半年赚了一百多万不少，可是家里有一个能吃的就没办法存钱。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夏川的食欲，也在努力给夏川做吃的。虽然夏川吃的确实很多，但是陆多喜总觉得开个饭店也吃不了多少。然而等到看到实物支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夏川不是一般的能吃，他是相当的能吃啊。 哪怕鼹鼠那边经常给免费送一些菜过来，他们的支出还是大于出入，这就坑爹了。 陆多喜怎么也不相信，夏川上岗以后居然吃掉了医院一个季度的营业额。他拿出计算器想再算一下，可是来回加了几遍，还真是像老章说的没变化。再不努力赚钱恐怕他们店很快就要面临困境了。 陆多喜忍不住扭头看了夏川一晚，先是看着他的脸，后面又看了他的胃，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川也知道大概是自己的饭量惹了问题，哪怕早就习惯个这种场面，还是莫名有些心虚。眼见桌上有橘猫的照片，夏川赶紧开口主动求了任务：“院长，我去把这些发给凤凰袁阳他们，到时候大家一块扩大寻猫圈，没准很快就找到了。” 难得夏川这么积极，陆多喜不想打击员工工作积极性，轻轻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夏川点头，一脸严肃又真诚：“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这话，夏川赶紧就溜了出去。 老章看着陆多喜欲言又止。 要是换作老陆在，早就把夏川赶走了。这么能吃，还真当店里是做慈善呢。可是面对陆多喜，老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 同样都姓，老陆比着小陆真的更像商人一些。说来也是奇怪，陆多喜这种性格按说是不怎么好意思要钱也不太势利的人，可是偏偏他赚的比老陆多——虽然都被夏川给吃了，可是也说明是真的能赚。 管他呢，只要自己工资能发下来，别人爱怎么着怎么着。这么想着，老章也就不再纠结，转身去忙今天要做的事情。 陆多喜坐在书桌前把账本翻来覆去，又给算了两遍。心想，还是少了点，必须努力扩充生意，这样才能保证餐馆的正常运营。不然的别说夏川的胃口了，连电费都可能要交不起了。 老实说这半年他们赚的也算不少。可是还了爷爷的外债，再加上想要保证餐馆的正常运营，还真就没有剩下多少。 不是，每个妖怪都像小猪那样需要一栋房子变体型，也不是每个妖怪都能随随便便拿出100万做手术的。当务之急就是扩大妖怪医院的名气，好让妖怪都来看病。 想到之前，妖怪生育办公室说的合作关系，陆多喜不免就有些心动。他拿个电话给那边打了过去，对方说会派人过来，详细的谈一下合作内容。 一想到过两天有客人要来，陆多喜又让老张去订点食材。必须要在他们来之前做好万全准备，家里的东西被夏川吃的差不多了，总不能拿泡面以及水饺招待别人。 夏川的行动效率还是很高，没过多久妖界就都知道人界丢了一只小猫咪，就连妖怪医院也要找的橘色猫咪。 每天都有不少妖怪上门，手里都抱着橘猫，问道陆多喜不是这只。要是搁平时，一般妖怪还真不敢过来，毕竟夏川而存在，大家都怕一不小心成为大佬的盘中餐。可是现在是因为想帮他们，就算夏川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吃掉恩人的不是。 出于对妖怪医院的好奇，越来越多的妖怪涌上门来，可是他们报了那么多，都不是鱼的胖橘。 小鱼开始还满怀希望，后来越来越绝望。只是两三天的功夫，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还没等陆多喜帮他找到猫，小鱼就已经在妖怪医院打电滴了。他用的当然不是人类的配方，而是鱼类所需的各种氨基酸，以及必要的营养元素。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问题，能不能想办法快点帮他找到猫。”陆多喜总觉得有些着急，忍不住就跟夏川俩人儿分析这个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人为可控，要是知道橘猫在哪里他们直接就能找上门去。 可是现在他们谁都不知道，如今只盼这只猫平安，可别出什么事情。 他们能想到的小鱼也能想到。 最近有不少虐猫杀猫的视频，还有不少小作坊拿着猫肉当羊牛肉卖，想想就觉得可怕。 为了能帮小鱼尽快找到猫，陆多喜又让他仔细回忆当时猫丢情形。在听到小鱼说门窗紧闭没有外人进来的时候，陆多喜就因为这话做了一个假设：“不是别人放出去的话，有没有可能是你家猫自己跑出去的？” “应该不能吧，我家是那种特别复杂的防盗锁，人开的费劲，橘子只是只猫而已，怎么可能开的锁？”小鱼越想越觉得不可能，然而在陆多喜看来，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是真相。 他们换了一种思路，就假设橘猫是自己跑出去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实况则是完全跟现在不同。 他们一起去到了小鱼所在的公寓，开始查看监控。在此之前，小鱼已经看了不下20遍，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陆多喜还是想亲眼确定一下，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们先是看了橘猫丢失那天的视频，所有角度都没有拍到胖猫出现的画面，所以小鱼才觉得那可能根本没有出单元楼。 但是，如果没出单元楼，肯定应该找得到。陆多喜觉得奇怪，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保安有些不耐烦的让他们出去，然后把监控记录拖回了最近两天。眼见监控画面一帧一帧闪过，陆多喜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 “等下。麻烦退回去一点……好的，停！”陆多喜冲上前，半个身子都快贴到电脑上面。他从保安手里接过鼠标，开始一个个点到自己发现的疑点点。 “怎么了？”小鱼在旁边不明所以，也跟着陆多喜靠了过去。陆多喜看的都是最近的视频，而且画面上除了小鱼也没有别人，好像也没有橘猫的消息。 小鱼越看越糊涂，想不明白陆多喜不看那几天的视频，偏偏跑出来看这两天的视频有什么用。他刚想开口问一句，那边陆多喜就先问了话：“你难道都没发现，最近有人在跟踪你吗？” 第73章 油焖大虾【捉虫】 “你难道都没发现，最近有人在跟踪你吗？” 陆多喜这话一说出来，小鱼就傻了眼：“哎？” “你看，”陆多喜把监控画面拖到两天前，指着监控画面上的人给小鱼看，“这个是你对不对？” 小鱼闻言凑上去瞧了瞧，还真是他：“对，先生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当然是没问题，可是你再看……”陆多喜说着话，又把鼠标移向某一处，然后放大画面。小鱼这才发现那里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看着他。 要是单独这视频可能说不了什么，可是看看最近几天单元楼视频，里面都记录下了小鱼身后这个男人。 一次算巧合，两次也不是事儿，可是每天都这样就有点奇怪了。 “这是？”小鱼很是疑惑，不知道人是为什么。 “你认识他吗？？”旁边的夏川开口问道。 小鱼仔细看了眼截图很是无奈：“不，我没见过这个人。” 被陌生人跟踪了这么多天还一无所觉，小鱼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好像没有特别复杂的人存在，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跟踪他。 想到前几天才丢失的橘猫，小鱼忽然站直了身子：“难不成橘子失踪跟他有关系！？” 陆多喜现在也说不准是什么情况，只是感觉这个人可疑。 “不管有没有关系，咱们先把这个人找出来，这样才能查清他的身份。” 事不宜迟，在发现跟踪狂之后，陆多喜就开始布置抓捕任务。 小鱼在人界生活久了，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是夏川说报警要走流程，想抓这个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万一被这个跟踪狂发现，那么就前功尽弃，他也可能再也不会出来了。 小鱼一听有道理，就问他们怎么办。 “这样吧，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照常找猫出门。我们会派人跟在你俩身后，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处理。”对于陆多喜的决定，小鱼表示愿意配合。毕竟人家现在还算是义务劳动，而且要不是有陆多喜，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制定好计划后，几人迅速展开实践。 “我们这个样子要是出去肯定会被注意，总得想办法找人跟着他。”为了能尽快抓到嫌疑人，陆多喜跟夏川特意在小鱼住的单元楼对面酒店租了房间。 前台服务生看到两个男人来开房，神色有些见怪不怪。尤其是这两个男的长得还不错，不免就让人觉得有点可惜。他很专业的问他们要了身份证证，然后帮忙做登记。 两个血气方刚的帅气大小伙子大白天跑来开钟点房，想想也知道是要干嘛。看着陆多喜身上的大背包，以夏川身后的大背包，前台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道具，只是希望这两个人玩的不要太开，免得房间太乱不好打扫。 陆多喜跟夏川两个人都很扎眼，目标太大，不能跟着上去。想要不引起犯罪嫌疑人的注意，就必须找个最普通的人跟着过去。看看店里，好像只有老章符合这个条件。 毕竟他站在那里不怎么显眼，而且章鱼还真的很会伪装自己。 陆多喜跟夏川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拿着望远镜看对面楼。那边的小鱼打来电话，问他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 陆多喜先是观察了一下居民楼周围的环境，眼见老章就位，便对小鱼说可以出去。 小鱼拿着寻猫启事就下了楼，像往常一样在小区里转悠，偶尔询问一下有没有人看见他的猫。要说小鱼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明明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可还要装作不在意，他的心里也非常紧张。好在隔得远，估计对方也看不出他的反应。 “怎么样？有可疑的人出现吗？”因为站在楼上很多地方都是死角，看不见状况，陆多喜只能问道跟在小鱼后面的老章。 “暂时还没发现。”第一次执行跟踪任务的老章非常紧张，同时又有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穿着自己新买的黑夹克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抖一下。早知道就不该耍酷穿羽绒服出门了，可是现在已经都出来了，没有办法。老章一边走一边脑补自己是电视上的卧底神探，确定跟小鱼保持了一定距离，又不会走丢。 每个出现在小鱼附近的人老章都会瞪大了眼睛仔细瞅，看看是不是监控上的那个人。 因为老章的肢体语言太过浮夸，夏川忍不住在旁边说了一句：“跟老章说一下稍微自然点，不然嫌疑人都要被他的浮夸的演技吓跑了。” 陆多喜没说话，但是老章那边也能听得到。她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又照着旁边的玻璃抿了下头发，而后问道陆多喜：“院长我这个演技真的不是很好吗，我明明很努力了……” “是的，是很努力。”可惜就是有一点用力过猛。 陆多喜不是夏川，很多话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虽然老章的演技一般，但是他也是尽心尽力在为客户服务。只要不是错的很离谱的原则性的问题，陆多喜都觉得可以宽容一些。 就在老章很认真跟陆多喜讨论怎么才能演的自然一点时，目标人物忽然出现。 像往常一样，他就跟在小鱼的身后，保持一定距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举动，只是视线一直都停在小鱼身上。 这人看着年纪大概十八九岁，有着一张年轻的脸。个子很高很大的，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可是直觉跟，电视里猥琐男人差别很大。不过这个年代人不可貌相，很多杀人犯绑架狂都长得人模狗样，身体里却住着一颗肮脏的心。 “他已经出现了，你放慢脚步保持镇静，就假装没有发现。”小鱼耳边的蓝牙耳机响起了陆多喜的提示音，他很紧张但又尽量挺直了脊背，好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好在他跟嫌疑人还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对方看见自己的微表情。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小鱼深吸口气对着陆多喜说话，想要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眼看到了楼下拐角，小鱼刚拐进去那人也跟着往里走，老章则是紧随其后。 巷子里面弯弯绕绕，很容易就跟丢了。而且楼的高度越来越高，进去就看不见他们的踪影，陆多喜只能指望老章给力。 只是片刻之后，老章这边就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院长，院长，我跟丢了那个人。我看着他拐进来的，但是我进来就没有人了……” 老章也很纳闷儿，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 他正心虚给陆多喜打个电话，想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时，忽然被人一把抱住，拦腰摔在地上。 老章第一反应是懵逼，回过神来就跟那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好家伙，老章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跟踪狂吗？居然还敢伤害自己，果然不是好东西。 “院长你快来！目标已经出现，我正在跟他发生激烈冲突！”老章跟这个人的战斗力不相上下，虽然一时拿不下，但也不会难以应对。老章没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也没有单打独斗的心，手机就在一边，他并不放弃请求外援的机会，赶紧冲着那头的陆多喜喊：“院长你快来啊，我都已经要抓到他了！” 见老章搬救兵，这人的举动明显慌了一些，可是一时也没有办法脱身。 而另一边，小鱼听到老章说的话立刻就折了回去，想要帮他一把。 老章在那边跟嫌疑人搏斗，其他人迅速赶往战场。 “院长就是这个家伙，他一大老爷们儿留长指甲挠的我脸生疼。” 老章伤势倒是不重，可是脸上都是红印子，看上去有些瘆人。 “你们快住手，别打了。”小鱼很少见到这种架势，难免有些惊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下意识喊道。 老章了这话哭笑不得，什么鬼，正在打架斗殴的人哪有心思听你的话，又不是你的狗，你说让停就停啊。 他正想得出神，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就住手了。 嫌疑人不动手，光他自己打人也无趣，老章诧异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松开了手站在一边。 男人看看小鱼，又看看老章很气愤的跟小鱼说：“这个妖怪跟踪你，他不是好东西。” 老章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来：“什么叫我跟踪他？明明是你跟踪他，我才会来跟着你。” “我明明就是看你跟着他，我才会跟着你。”男人也不服气，当下反驳老章。 陆多喜看这架势，只觉哪里奇怪。他再次轻声问道身边的小鱼：“你真的不认识他，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好像还挺熟悉？” 小鱼刚才就盯着那张脸看了好几遍，虽然长得很帅，但是他确实没有印象，如果说之前真的见过也不至于这样。 “真的不认识，所以我也很茫然。”小鱼说完这话，干脆就去问到那个跟踪他的男人，“你干嘛一直跟着我？难不成你有橘子的线索？” 不怪小鱼脑洞大开，因为他真的想不出来这么远一个看着还挺优秀的男人，干嘛一直跟着自己。 男人听了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几个大男人站在小区里沉默，看起来确实有些扎眼。陆多喜想了下，决定带这个男人回去，反正店里人多，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因为跑出来的急两个人的东西还在酒店里，陆多喜得跟夏川先回去拿东西下来再退房。 刚才他们跑出去的时候前台以为是忘记买什么重要的计生用品，还想告诉他们酒店里有。但是两人速度太快，想来也是太急。他也没再说话，现在看两人回来，他的眼中不免就有一些暧昧神色。 可以等瞧见门口站的其他三个人，前台就有些笑不出来，搞什么，难道还有五个人一起？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都是标准间，人多得登记，而且时长有限制。”见他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前台小心翼翼提了一句。 “哦，没事，他们不进去。我们上去拿了东西就会下来退房的，麻烦你稍等一下。”陆多喜对着前台笑笑，随即让老章跟夏川上去拿东西。 前台本来想说新来的人也要登记，可是又不想太多管闲事。要是他们过会儿不退房，再提醒也来得及。 好在这几个客人还算讲信用，上去不到两分钟便走了下来。来的时候是两个高个男生拿着行李，走的时候就变成了戴眼镜的男士拿东西。虽说男的拎包并不奇怪，可是不知为什么，前台总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就好像老板跟员工走在一起。 他给陆多喜办理了退房，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两个小时。 其实想想两个小时也不算少，一般男孩子用了。 前台总觉得这几个人有点奇怪，但又暗自庆幸幸好他们没有全部进来。 陆多喜走的时候，前台还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您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 陆多喜回头笑笑，好像春花灿烂，好看的不得了：“当然，你们这边服务很好，房间也不错。” 不过是礼貌性的回复，可是在前台听来就很愉快，毕竟陆多喜长得好看。 他的脸上带着笑，抬手跟陆多喜说再见：“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说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在陆多喜跟夏川之间游离，脸上带了了然的笑。 陆多喜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总觉得这人是话里有话。不过想想人家客人离开说欢迎光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都是开门做生意。 他对前台笑笑，就领着员工跟嫌疑人回去了。等到回到店里，九尾狐就问道陆多喜：“怎么样？找到猫了吗？” “还没，但是应该能有线索今天。”老章说话的时候把那个跟踪狂往前一推，几个人围成圈把他放在中间。 作战的时候跟踪狂还挺张扬，只是现在被一屋子千年老妖怪围观，他难免就紧张。 看着跟踪狂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以及还在硬撑着脸，小鱼莫名感觉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如果你知道橘子的下落，麻烦请你告诉我。我可以不追究其他的事情。”小鱼态度诚恳，并不是很想为难这个跟踪狂。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看他神色有些犹豫。但想到什么后还是坚定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他现在不想回来。” 要是没说这句话，大家还不能肯定跟踪狂跟橘子失踪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既然说橘子不想回来，就表明肯定是见过对方。 “拜托你跟我说一下，我真的很担心橘子。它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它。”小鱼越发着急，很怕橘子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个劲儿的请求。 “你跟他废什么话，等把他拖到我们实验室，我们院长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老章在一边故作凶神恶煞，明显是吓唬这个人。 被cue的陆多喜也很配合，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威逼利诱，但是这不还有夏川在吗，怎么还问不出来。 跟踪狂明显有些犹豫，又很纠结。夏川见状走上前来，一句话都不说。然而他的威压太大，跟踪狂的身体立刻开始颤抖，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哪怕他想控制也没有用。 不过片刻工夫，它的身体就大汗淋漓，随后慢慢缩小，逐渐现出了原形。 衣服整整齐齐躺在椅子上，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个浑圆的东西。看不出来这个看着清瘦的跟踪狂原型居然是这么圆润。 别人不知道，可是小鱼看着那个熟悉的圆形，心情没来由的激动起来。他的眼里充满期冀，看着那球形物体慢慢往外蠕动。不过片刻，衣服里面就露出了一个滚圆的橘猫头。 小鱼失控叫了一句：“橘子！”他的内心无比的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冲上去就抱起了橘猫将他拥在怀里。 橘猫开始还在挣扎，似乎是很不愿意。然而只是片刻后，他就往小鱼的怀里钻了看着很委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搞了半天，咱们到处找橘猫，结果人家就在这里。”对于这个变故，大家都很意外，九尾狐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嘛！你说你这是小猫咪，好好的干嘛离家出走。都知道主人担心还不出现，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也就算了，你背地里跟着别人还不出现，这样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本来委屈成球的橘猫听到这话忍不住，当场反驳了一句：“过分的不是我，是小鱼好吗？” 小鱼很茫然，不知道橘猫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先依着你，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过分？” 一颗真心给别人，哪怕不求回报，也不希望遭到否定。小鱼就是这样，他很喜欢橘猫，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它，只要在能力之内，他都会让橘猫过得舒服。可是现在橘猫却说他过分，小鱼真的很委屈，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你物质上缺了我什么，事实上你对我确实是很好，但是你最近很不尊重我意见，让我觉得陌生。我也把你当兄弟当朋友甚至当成自己的家人，可是哪有家人要带我去绝育？”提到这一茬，橘猫就来气。 前段时间因为要化形，结果遭遇雷劫，好不容易挺了过去，他也变得奄奄一息。那个时候是善良的小鱼收留了他，刚开始橘猫也很防范他，毕竟同样是妖怪，不知道它是好是坏。而且就算是人类，虐猫也不在少数。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妖怪，随随便便一个什么东西都能捏死他，不得不小心。 可是经过那么多天的接触，橘猫发现小鱼对自己居然真的很不错。 当妖怪当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忽然有个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橘猫其实也挺开心。慢慢的，他开始对小鱼敞开心扉，哪怕是不同物种的妖怪，橘猫都觉得两个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然而就在他对未来抱有美好幻想的时候，小鱼却忽然执着于绝育。 搞什么鬼啊。 橘猫猫不是普通猫，他本来就有很长的寿命，根本不需要去绝育。而且他又不准备练什么奇怪的武功，绝育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益处。同样都是雄性，凭什么别人都可以保留性征，到了自己这就要失去男人的尊严。 橘猫特别特别生气，甚至都想不理小鱼。他本来以为小鱼可能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小鱼都已经约好医生，就差晚上下班带他过去做绝育。 为了保持自己雄性的基本尊严，橘猫才会偷偷离家出走。他本来想再也不要见小鱼，可是又不放心他，所以总是跟在他身后。 见到小鱼到处找自己，橘猫好几次都想出来，但是就怕出来又被带去绝育。这次还是因为误会老章是跟踪狂，所以他才出来揍他，想要保护小鱼。 听着橘猫讲述事情的经过，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你是妖怪，所以才会想带你绝育。不过也是因为在乎你，希望你能多陪我两年啊。而且如果你要是直接告诉我你是妖怪，我就不会那么说了呀。”小鱼叹口气，抱着橘猫的手微微用力。说起来他也挺傻的，自己猫愈合的速度明显都不是正常的，他居然一次都没有往对方是妖怪方面想。 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 不管怎么样他都回到了自己身边，这样也挺好。 对于小鱼的疑问，橘猫也有自己的无奈：“你之前不是说不想找人作伴吗？我就怕你知道我不是猫之后赶我走，毕竟你没有理由养着一个成年妖怪啊。” “要是别的妖怪我肯定不会养，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真的橘子，不管你是妖还是猫，我都愿意养你一辈子，比起短短十几年，我更希望你在我身边千年百年万年。” 转眼工夫，两个人的关系就和好如初。 小鱼带着橘猫回去，还不忘跟陆多喜说了谢谢。 他们两个关系够好，陆多喜也开心，根本没想着提钱的事儿。老章倒是还有印象，但是这个氛围也不适合，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小鱼出去没几分钟，公司账户上面忽然就多了3万。 原来是小鱼把咨询费打了过来。 到底是受了挺大的恩惠，找到了猫还解除了误会，小鱼觉得这钱花得值。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很辛苦，陆多喜看了一眼夏川的肚子，很大方的来了句：“既然有了新生意，那么今晚上我们吃油泼大虾好不好？” 夏川超级爱吃虾，当下就点了头。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进了厨房，老章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不免就在想——同样是被投喂关系，橘猫还有怕被嫌弃的自觉，怎么夏川就能吃得这么心安理得。 哎，还是同妖不同命啊。 第74章 自制烧烤 妖怪催生办那边儿说是要派人来谈合作，陆多喜一等就等了好几千。就在他以为不会来人的时候，催生办的代表终于上了门。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陆多喜跟店员们正在家里吃自制烧烤。 烧烤架势还是陆多喜爷爷在的时候留下的，年岁挺久但是贵在能用。陆多喜指挥店员们穿了蘑菇、金针菇、以及牛肉羊肉、烤鸡翅等各种食材。 烧烤架放在靠门的地方，串串依次摆在上面，拿着刷子刷一遍蜜汁酱料撒点孜然辣椒面儿，妥妥有味道。 因为有夏川在，陆多喜他们准备了十几盆烤串儿。然而夏川的进食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是他们这么多人穿串儿都跟不上。 前段时间钱来的还算容易，陆多喜就没有每天记账。所以是等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季度的收益不是很多。而最近两天，陆多喜开始有计划性地记录支出跟收益，才发现夏川吃的是真的很多。 就比如上次小鱼给他3万块钱感谢费，这才一个星期不到就剩的寥寥无几。陆多喜一面叹气，一面还不忘给夏川烤东西，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想个办法让夏川少吃点。 就在他们把最后一盆羊肉串放在烤架上准备吃完收尾时，有人敲响了医院的大门。 “请进。”九尾狐探出头，左手拿着羊肉串儿热情招呼道。 门吱呀就被推开，然后露出一个人身虫尾的妖怪来。 “你好，请问这里是妖怪医院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老章起身迎了上去，看着这位的脸色猜测是不是病人。 “你好，我是妖怪催生办派来的代表，想跟你们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得知自己来对了地方，这只蜈蚣长长舒了口气。 陆多喜立刻就迎了上来，热情招呼道：“你好呀，快请进。” 蜈蚣听了陆多喜的话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面色复杂问道他：“我可以不脱鞋吗？” 陆多喜其实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请进。” 得了陆多喜的回复，蜈蚣总算松了口气。它推开门，身子走在前面，后面则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他有很多只脚，每只脚上都穿着袜子跟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移动鞋袜批发市场呢。 店里的人都有些诧异，想不明白这只蜈蚣为什么不完全化形，反而要拖着这么长的尾巴进来。 蜈蚣单看表情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毕竟自己这个尾巴不是第一次给他造成麻烦。 “是这样的，我道行不太够之前化形没成功，因为我半路放弃了。”不等陆多喜他们问蜈蚣就已经自己解释了一下。我要是愿意，肯定也可以化成人类，可是我发现我会有上百条腿，如果变成人类拖着这么多腿，那还不如直接当个蜈蚣比较好。” 众人是脑补了一下浑身是腿的那个画面，居然觉得蜈蚣的选择没有错。 要是一个人类拖着几十只脚走在大街上，那估计什么有关部门什么脑洞向研究都能开发出来，看着就怪渗人。 “其实我很早就准备出发了，只是穿鞋穿袜子耽误了一些时间。”蜈蚣的脚实在太多，袜子跟鞋加起来要穿好久好久。 收到领导派给的任务后，蜈蚣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想着尽早过来完成任务。他先先穿袜子再穿鞋，两边儿的脚太多，光是穿袜子就穿了两天，再加穿鞋又是两天。 好不容易能出门，才发现这次来的目的是人界。他的化形不成功，只能拖着身体晚上赶夜路。 从收到消息再到他上门，时间居然过去了一整个星期。 陆多喜他们听着蜈蚣的描述，表情都是一样的，全部都去看它的脚。说实在的，他身体那么长，光进门就花了五分钟，更别说是穿鞋子了。 阁楼上的脑袋飞出来，忍不住好奇问道蜈蚣：“那你穿袜子加穿鞋要四天，那么脱鞋脱袜子不也要很久？这样的话你上班不会迟到吗？” 蜈蚣的性格很好，听完脑袋的话立刻回答道：“我们单位工作好，基本算是上半个月休半个月。我只要把休息的时间集中在一起用来穿鞋拖鞋，其他时间都在办公室里蹲着，也可以的。” 因为时间足够灵活，所以脚多并不影响蜈蚣工作。可是也是因为这样，他要把所有时间都用用在穿鞋穿袜子上面，所以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日子过的真的好惨。 “我也真是无奈了，很想化形成功可是就是不行。”蜈蚣没办法接受自己有很多条人腿，只能先用动物的形式存在。他的身体有着彩色的壳子，七彩炫目，比之一般蜈蚣要漂亮得多。不知道是谁帮忙在蜈蚣的背上画了挺多卡通动漫人物。邪性毒性在蜈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 “其实这次来谈合作的开始不是我，但是我努力争取过来了。”蜈蚣叹口气跟陆多喜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一直都想着改变一下，但是又觉得不放心，毕竟是那么多条腿一般的机构根本没有办法。我是看推荐说观财医院超级能干，就想着过来试一下，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蜈蚣说这话的时候很委屈，巴掌大的脸跟他后面长长的大尾巴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每次看到别人穿裤子出来玩，蜈蚣就觉得很羡慕。两条腿实在是太幸福了，它这么多腿根本就感受不到清闲的滋味。 好好的一场合作协商会，莫名就变成了蜈蚣的门诊。 陆多喜倒是很乐意帮他解决问题，于是就问道蜈蚣：“我可以尝试帮你做手术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手术风险很大，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第75章 香酥猪脚 得知陆多喜可以通过手术帮助自己解决体态的问题，蜈蚣第一时间点头同意：“只要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穿裤子，怎么我都愿意。” 听到蜈蚣这么痛快的答应，陆多喜，却不是特别积极“：“你的腿多，手术的话可能会比较痛苦，甚至可能需要截掉大半个身体，就算这样的话你也想继续吗？” 蜈蚣听了这句话不免迟疑，想想要切掉大半个身体，心里其实挺害怕。 但是一想到自己因为穿鞋脱鞋穿袜子脱袜子，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完全都把耗费在脚上面，他又不免想做手术。 “先生，我回去稍微考虑一下，两天之后给你答复可以吗？”蜈蚣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再慎重思考一下。 陆多喜巴不得病人都严谨一点，这样的话，术中术后才不会出现什么其他情况。比起开始手术再后悔，现在考虑清楚其实是必要的。 “当然可以，那么咱们现在先谈一下合作问题？。” 蜈蚣这次是作为催生办的代表过来跟多忠喜谈妖怪助孕活动的。现如今妖怪的出生率越来越低，有关部门加强了妖怪出生管理的重新建设。很多妖怪被规定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其实不是说建国之后风水发生变化，而是建国后出生的妖精算起来都不到一百岁，自然没有成精的资格。 只是妖精也需要保持他们的数量，以及保证妖界在这个世界上的比重不变。 很多妖精是因为在人的生活觉得压力大，养不起孩子才不生。也有不少妖怪通过自己的物种技能发家致富赚了很多钱，但是却遭遇了不孕不育的问题。 催生办很头痛这种情况，毕竟如果是不想生，还可以想办法见面去说，或者增加补助来刺激他们的生产？但如果不能生，那就比较麻烦了。 妖怪催生办以及妖怪妖口普查局对于这种严峻局面表示担忧，眼看妖界的妖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促进腰怪新生儿出生率提高势在必行。 袁阳一直都在政府口任职，还是事业编的，正规领导认识他的不在少数。得知他在陆多喜店里做过治疗之后生下宝宝，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有关部门更是盯准了陆多喜的妖怪医院，想着能不能通过长期合作关系把各种诉讼各种不孕不育的妖怪介绍到陆多喜这边看病。 说实在的，如果是袁阳这种情况，就是两个男的生不出孩子，陆多喜是真治不了。但是如果是一般原因造成的不孕不育，哪怕是很麻烦的病因陆多喜也觉得自己可以处理的很好。 “是这样的，院长，我们领导开会决定想跟你合作，但是合作模式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他们在会议上商量的是想着跟你采取互利互惠的合作方式。就是我们这边计生办在发现登记不能生育的妖怪之后，推荐他来你们的医院。作为回报，你需要每个季度拿出这个项目盈利的1/10上交给催生办的财务这边。”说起工作，蜈蚣的态度就自然了许多，坐在沙发侃侃而谈，“要钱不是因为催生办缺钱，而是因为这样的话可以拥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分析处理能生但不想生的问题。” 两边合作，那头负责提供资源才要1/10的利润，要说起来这个合作其实本身就算很良心了。只是需要考虑到各种可能，陆多喜还是说句先缓两天，考虑之后再决定。 对于这个结果蜈蚣也不意外，不管是人还是妖怪，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都应该慎重一些，这点他们倒也能互相理解。 两边都说要考虑，这场合作谈判看来还得继续。 “那我就先走了，先生手术的事情我再好好想想。不管最后我考虑的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及时告诉你。”蜈蚣说完这句话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也就不敢再耽误。他现在还是人身蜈蚣尾，不能上公交也不能打车。毕竟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类看到，肯定会是场不小的麻烦。 蜈蚣进来的时候用了五分钟，走的时候又用了五分钟。长长的身体拖在地上，看着真的很耗费时间。 脑袋看见了不由感慨：“这么长的身子都没用，自己能嗨的时间也太少了。要是给我身子还有脑袋两个选项选的话我宁愿选头，起码自己舒服能随意走动，生活有乐子才有个盼头啊。” 九尾狐也在一边点头表示附和，完全不理解不停的重复穿鞋脱鞋这个动作会是多么痛的事情。 陆多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很同情蜈蚣。好像多大时间，蜈蚣除了工作就全浪费在这上面了。哪怕有再长的生命，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点时间，这种生活未免也太惨了些。 “等着吧，用不了两天他就会回来。”老章说这话的时候很笃定，作为店里面腿最多的人，他还真是最有发言权。老章有八只，每只脚都很灵活，还能帮他干活，也算是不错。 在老章看来，化形失败顶着着很多双脚生活又见不得光真的很没有面子，有一点都不酷。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有那么多只脚老章宁愿给锯了。 把所有手脚控制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费心又费力，像是蜈蚣这种肯定是比老章的复杂的多。 夏川一直没说话，彼时只是看看蜈蚣又看看脑袋。现在蜈蚣离开了，夏川一把抱起了脑袋，捧在手里仔细瞅，脑袋突然被他抱，不免就有些紧张，说话都打哆嗦：“川哥，你这是想干啥？” 夏川没有立刻回答脑袋的话，反而去问道陆多喜：“你说如果蜈蚣选择截肢的话，那么到时候话截下来的东西可以给脑袋兄吗？” 脑袋一直想有个身体，可是最近各地监管都严，无头鬼又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供体，所以脑袋只能继续留在医院。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截肢身材又有很多材料病人来，夏川听完他的陈述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脑袋—— 只要蜈蚣来做手术，那么脑袋的身体就算是有了着落。 陆多喜一拍脑门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只是现在他们能做的要做的，就是等着看蜈蚣的决定。 第76章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蜈蚣来访后的第七天就给出了答复。等到再次趁着夜色来到妖怪医院的时候，蜈蚣已经做好了拼手一搏的准备。 陆多喜把手术流程简单一说，又把可能出现的问题都给写在了手术知情同意书上让蜈蚣看完了，慎重考虑之后再签字：“你这个手术工程量很大，可能会比较危险。中间或许会有突发情况，这个我必须提前说明一下。” “好的院长，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这样不见天日的活着，不如勇敢的去尝试一下。”蜈蚣说话的时候不觉动了爪子，一排长腿跟着活动。 事实上，从妖怪医院出来后的第二个小时蜈蚣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回到家脱鞋脱袜子收拾好行李再出门，光穿鞋穿袜子又是两天，回来就是一个星期。 病人已经做了决定，陆多喜就也没有再劝。等到谈到手术费用时，陆多喜给蜈蚣算了一笔账：“截肢加上缝合本来应该是300万，但是考虑到你愿意把截下来的身体送给脑袋。我想了下给你算一百万，如果你手头不方便可以考虑做分期的。” 对于蜈蚣来说，截掉的腿本来就没什么用，倒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所以在陆多喜说有想给其他病人做接腿手术时，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蜈蚣要来手术之前，有朋友劝他好好考虑清楚，说如果没有腿的话，你就不是蜈蚣了。但是蜈蚣想的的是已经成精了，还不能用人的形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未免也太惨了些吧。 周围的妖怪基本都以成为人为目标，哪怕成精之后也算不上人类，但是大家都是用人的形态生活。修行多年所为不过是化作人形，所以说成为人类才是妖怪们的终极目标。 蜈蚣想的很清楚，与其这样失败的活，倒不如痛快作个了断。 见蜈蚣已经做好准备了，陆多喜也不再劝，脑袋在一边儿看着总觉无比的紧张。 他在妖怪医院已经住了几十年，手术一直被延后，感觉遥遥无期。现在突然就被提上了日程，脑袋觉得很不可思议。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有多期待做手术，现在就有多紧张，可能这就像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别紧张，院长属技术很好的，祝你好运兄弟。”见蜈蚣好像也很紧张的样子，脑袋在一边好心安慰他。毕竟是为自己提供身体的宿主，脑袋见他就觉得亲切。 蜈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虽然陆多喜他们态度很好，但是一个人来手术难免紧张。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话，蜈蚣就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问道脑袋：“朋友你待会能陪我一起手术吗？我没有家属……” 蜈蚣自知这个要求提的有些过分高产，刚想说蜈蚣不答应也没关系，没有想到脑袋居然同意了。 “我过两天大概也要做手术，所以完全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不用太客气，帮你就等于帮自己。”脑袋很大方，虽然本身是有些邪恶的飞头降，但是同理心让他想做个好人。 蜈蚣闻言感动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脑袋才好。想到脑袋刚才说的过两天也要手术，蜈蚣当下就表示要是自己能侥幸活到那时候，一定也会陪着脑袋上手术。 两个难兄难弟就这样结下了深厚的陪床友谊，陆多喜他们在旁边看着，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蜈蚣虽然体长腿多，但是种族优势身材还算单薄。 为了给脑袋收集要用的身体，陆多喜跟蜈蚣商量好了开始用人手人腿的形态做手术。等到后面攒到足够的躯体，再变成原型开始切割。 等到蜈蚣化成手脚形态，陆多喜才明白蜈蚣的心情。长长的身体上面密密麻麻对称长着手跟脚，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考虑到蜈蚣身形庞大，陆多喜开始还计算过估计得用掉几百斤的利多卡因。然而让他感觉有点庆幸的是，蜈蚣的痛觉神经不敏感，这几百斤的麻醉剂算是可以省下了。 等到器械护士夏川就位后，陆多喜就开始了自己的截肢手术。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做过最粗暴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甚至到了后面都是夏川跟老章他们直接给锯到了只剩一米八的地方。 现在才是真的细致活儿。 陆多喜给拿着针线以及之前蛇小姐剩下的皮给蜈蚣缝合身体。他把该缩短的地上收紧，又把需要增高地方拉长。 没有麻醉剂麻醉神经，蜈蚣整个大脑清醒的很。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倒映出的影响，就见一个人样的身体慢慢成型。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后，蜈蚣的手术可算是做完了。 然而就在陆多喜刚摘下手套的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了暴躁的敲门声：“开门，快点！” 几人面面相觑，通常来说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病人或者客人来。听这个态度好像还很强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在忙着，九尾狐自告奋勇说是下去探个究竟。 “谁啊？”他刚问了一句，门外的人就粗着嗓子吼道，“这里是警察，我们接到举报发现这边下水道都是血渍，怀疑你们这里有凶杀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劝你们放弃无谓的抵抗，赶紧开门配合调查。” 我去，不是吧。 楼上的脑袋听到动静立刻从窗户里面钻出去看，才发现餐馆附近的下水道真的渗出了血水。要说蜈蚣的身体也真的是够大，所以血水也是真的多。 切掉身体不止身体长，连带流出来的血都能汇聚成小溪。 这么血腥的场面被人看到了，难怪对方会报警。 眼见外面的警察已经做好了破门的准备，脑袋不免慌神：“现在怎么办啊 ？” 就算要转移现场也需要一些时间，可是怎么拖住警察不冲上楼也是问题。 陆多喜也很无奈，习惯性去看夏川找解决办法。 夏川指指楼下的九尾狐不以为意，神态轻松自然：“没关系，九尾兄弟一个屁就能轻松搞定啦。” “啥？”陆多喜不明所以，愣怔问了句。 还不等他回神，夏川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鼻子：“人人都以为狐狸靠着眼睛惑人心神，却不知道狐狸屁才是真的一绝。” “喂！”楼下的九尾狐脸上很热，气鼓鼓的拒绝道，“我才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屁啊。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嘛……”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的警察就已经破门而入。 想到之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九尾狐闭上眼睛心一横，还是放了个屁出来。 那味道绵长又浓郁，像极了冬天的北京最浓的一口霾，有毒又让人迷茫。 别说楼下的警察瞬间停下动作，就连楼上的老章都很绝望。 这味道让他想了很多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土黄色的雾霾里，老章觉得整个肺都要炸掉的模样。而手术台上刚接受手术的蜈蚣，按常理来说是要两个小时之后才有行动能力。 但是在九尾狐珍藏多年的屁的刺激下，蜈蚣流着泪艰难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陆多喜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夏川提前给他捂了鼻子，所以他是唯一的幸免者。 楼下的九尾狐捂着脸，一副害羞模样：“你们赶紧行动啊，我这个屁只能拖延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他们可就清醒啦！” “快快快！”陆多喜闻言才反应过来这是九尾狐的缓兵之屁，赶紧照顾职员们收拾现场，“老章你拖地，脑袋你去开窗，蛟龙你先辛苦下，驮着蜈蚣截掉的身体上天躲一躲……” 第77章 椒盐烤黄鼠【上】 只不过做个手术，谁也没有想到会惊动警察。 当他们敲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慌了神。还好九尾狐有他的秘密武器，一个屁就暂停了警察所有动作。 趁着冲进来的警察还在蒙圈中，陆多喜赶紧安排了大家行动起来打扫战场，各司其职销毁证据。 脑袋开了窗，蛟龙驮着蜈蚣被截掉的肢体就飞到了天上，顺便还载着脑袋一起，免得被人找到头颅说不清。 老章八只爪子抽了出来，手上四只爪子拿抹布，四只爪子拿拖布，动作前所未有的迅速。 只是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眼看地上还有血渍，陆多喜实在没办法，拜托九尾狐一句：“小九，你还有屁吗？” 九尾狐整条狐狸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陆多喜会问自己，这个可是关乎面子，他用力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哪有那么多的屁……啊！”九尾狐还没来得及否认完，身后就被下踹了一脚。他冷不丁的吓一跳，咔哒又是一个屁。 本来刚有清醒迹象的警察，此刻再次觉得世界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在哪，是来干嘛的。 本来只是勉强抬起手的蜈蚣，现在完全从床上爬了起来，挣扎着走到窗边把头探了出去，为的就是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老章八只爪子飞舞，还不忘憋着气，可以说是累到几乎要昏厥。眼看十分钟马上就要到了，老章想也不想，吼了一嗓子就把用过的拖把跟抹布扔到了窗外，蛟龙听到叫声飞过来，驮着垃圾又上了天，一口气飞出了几公里。 几个警察手里拿着枪，总觉得眼前有些重影。他们脑子一时有些蒙圈，还是想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立刻对着房间里的人自我介绍道：“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店里有发生了凶杀案，所以过来查看，请你们配合调查！” 眼见餐馆里有四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警察难免会多想。虽然几个人外貌都挺出色，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可是人心隔肚皮，坏人不会把坏写在脸上。要想平安活下去，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见警察们如临大敌，随时都有动手的架势。观财医院的四个男人慢慢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想过做什么无谓的抵抗。 陆多喜走在前面，他身上穿着睡衣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 他本来长得就好看，加上气质又阳光，给人的感觉没有攻击性反而很有亲和力。 “虽然不知道谁举报我们，但是我们作为热心好市民肯定愿意配合调查。”他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到角落里坐下，完全没有抵抗的心也不像是暴徒。其他三个店员也跟着他去到沙发坐下，乖巧的像是幼儿园学生。 几个警察本来还高度紧张，见状忽然有些放松下来。他们两个人守着路多喜他们，其他的人上去四处搜查。只是走遍了房间，也没见到什么凶杀案现场，反而是看到了一家很整洁的餐馆。 “奇怪。”几个警察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形。刚才在外面明明看到了很多血水，不少人也都在围观，怎么就没有翻到东西？ “血水是吗？”夏川问了一句，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天啊，不是吧，难道那是真的？” 警察一听以为有戏，连忙问他：“什么真的假的？有情况赶紧说，争取宽大处理。” “我也不知道这个应不应该说，毕竟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情。但是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好像真的超出了科学认知范围外……”夏川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但是话却让人听着很好奇。 别说警察催着他讲出事情的脉络，就连陆多喜都很想知道他会编出来一个什么故事。 “我很少的时候就听我爷爷说，咱们这里有个灵异事件至今还没有找到原因。要说这个灵异事件虽然可怕，不过也没造成什么特别可怕的后果。但是据说每十年的今天就会出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听老人说是地下的河流到了咱们这边儿……好像血一样的东西，但是其实并不是人血……”夏川一面说着话，一面不经意的抖抖身体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可能，尽说瞎话！”年轻的警察并不相信，下意识就出口否定。 旁边年纪大一点儿的警察却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扯扯年轻警察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 搜了半天没有找到什么问题，反倒是听了一个恐怖故事。本来就没有证据的事情，现在更是证实了餐馆没有问题。 几个警察说了声抱歉，随后又接到了检验科那边的电话，说血迹已经检查过，确实不是人类的血迹，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东城这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没少发生灵异现象，所以有关部门也是见怪不怪。既然查不到原因，大家也不想多费工夫，只是封锁了现场，告诉群众只是误会。这倒给陆多喜减轻了很多工作量，至少他不用想办法跟别人解释那些血迹是怎么回事，还有专业部门连夜过来帮他清理了外面的水渠。 几个警察先是安抚了一下餐馆的工作人员，随后才离开。走的时候年轻的警察看了一下时间，忍不住说了句：“奇怪，我们搜查用了这么多时间吗？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年纪大一点的警察开口，说道：“有的时候我们就会遇到一些邪性的事情，这个时候就不要深究，因为好奇心害死猫。差不多过去就行了……” 一场调查有惊无险的就这么糊弄了过去，等到警察离开后，陆多喜才敢打开窗，让蛟龙飞进来。 “还好有九尾狐的屁，不然咱们这次肯定糊弄不过去。”老章开口就夸九尾狐，只是这夸奖的话在九尾狐听来有点没有面子。 陆多喜也忍不住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夸了句：“小九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所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是因为你帮了大家，我们才少了很多麻烦。” 同事夸奖的话，从陆多喜嘴里说出来就比旁人的话听着顺耳。 “真的吗？其实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哈哈，不用那么客气的院长。”九尾狐挠挠后脑勺，总觉得陆多喜说的很有道理，瞬间变得很开心。 陆多喜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随后回头检查蜈蚣的身体。要说妖怪就是妖怪，虽然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但是蜈蚣的身体状况非常良好，伤口也愈合的很好。 或许是因为基因优势，只是一小时不到，蜈蚣的身体健康已经跟常人无异。只剩一些细小的伤口，随时都能修复完毕。 “太好了，蜈蚣兄你随时都可以回家，不用留下观察了。”陆多喜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要整理蜈蚣的身体，毕竟要给脑袋用，“脑袋兄你的手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咦，脑袋呢？” 陆多喜本来想告诉脑袋这个好消息，结果回头才发现脑袋不见了。蛟龙刚才驮着脑袋跟蜈蚣的身体出去藏着，没想到回来之后身体还在，蛟龙也在，只剩脑袋不见了。 “糟糕，怕不是在外边儿的时候被颠掉了吧。”老章最先反应过来，瞬间脑补了当时的画面。 蛟龙在天上急着飞，速度一定非常的快。脑袋不像他们没有手来抓东西，被颠掉也是正常。 要是别人掉在外面倒也还好，可是脑袋不一样。他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头还没有身体，要是被人看见了，肯定会以为见鬼的。 而且脑袋这几十年没出过门儿，东城这么大，真丢在哪儿都还不一定能自己找回来。 想到这里，陆多喜不免着急，赶紧发动医院的大家一起出去找脑袋。 然而还是那句话，东城这么大蛟龙又在满天飞，谁知道脑袋掉去了哪里。 没办法，陆多喜只能发动所有关系，联系所有来过医院就诊的病人，号召大家一起找脑袋。 陆多喜平时没少帮大家，几乎各个部门都有认识的妖怪。得知他需要帮忙，袁阳以及白鸽他们都联合起来放出消息，告诉大家妖怪医院的院长需要大家的帮助。 就这样，半个妖界都在轰轰烈烈开展起了找头行动。 可是头到底丢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第78章 椒盐烤黄鼠 脑袋在观财医院一住就是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有了手术机会，结果却失踪不见。 陆多喜联合了妖怪各界人士到处寻找脑袋，然而世界这么大，单丢了一个头是真的不好找。 “这可怎么办啊？”一想到脑袋孤零零的，没有躯体只有头流浪在外，白骨精就急得要哭。 他本来是跟米雪在外面度假，一听自己的兄弟丢了立马坐飞机跑了回来。本来想着等脑袋有了身体大家一起出去再聚聚，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一天，脑袋就突然不见了。 白骨精离开妖怪医院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但是跟米雪生活久了，现在也能说一些简单的对话。因为语言表达能力有限，他从进门就一直在重复这可怎么办之类的话。 “小白，你也别太担心。脑袋吉头自有天相，没准儿过两天就自己回来了。”米雪左手搭在白骨精的肩膀上，右手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安慰他。 白骨精还是一副急的要哭的模样，满身的力气没地儿使，只能看向陆多喜，目光渴求他帮忙找到脑袋。 “你放心，我肯定会，拼尽全力找到他。”即便不用白骨精求，陆多喜也会拼尽全力来找脑袋。病人是在他们这里丢的，事关妖怪医院的声誉，且脑袋跟他们住了这么久，也已经是有感情。陆多喜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一样。 谁也没有想到眼瞅着就要进行手术，只是出去溜了一圈，脑袋就不见了踪影。昨天的慌乱仿佛还在眼前，那个乐于调节气氛且对医院忠心不二的脑袋，如今想起来就觉得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要说一般情况下，飞头降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毕竟是邪性的产物。然而就算再猛的野兽，关在笼子里那么多年，也会失去战斗力。飞头降倒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可是在家养了这么多年，他的神智跟人类无异，而且比着很多人类更有道德感。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自保。 因为脑袋形态特殊，大家又不敢大肆张扬贴传单。不然的话逢人就问见没见到一颗头，怕是刚走没多久的警察立马又要找上门来查看这边有没有凶杀案。 最近这段时间陆多喜一直留意街坊邻里之间的传闻，毕竟如果有谁捡到一颗脑袋，肯定没多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哪怕官方再不让说，小道消息还是可以的听到的。 为了找到脑袋，老章甚至加入了广场舞大妈世界，一边陪这中老年人跳舞，一边试着打听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跟脑袋相关的传闻。 结果这一套操作下来，传闻没有打听到，倒是有不少热心的阿姨问着老章的情况，还很热心的想给他介绍对象。 老章没得办法，只能说自己已经有交往对象，虽然还没有再去见家长。最后，打听不出消息的老章便消失在了广场舞台，成为了大妈心中的一个遗憾。 为了找寻脑袋，陆多喜的餐厅也暂时歇业，大家都是全力以赴，一门心思扑在脑袋身上。 夏川最近的伙食并不好，因为陆多喜没有时间给他专门做饭。 不过陆多喜还是记挂着夏川，他从冰箱里找了挂面，煮上满满一锅。随后又自制了辣椒酱，清炒了咸菜。夏川倒也不挑，就着辣椒酱跟咸菜吃面条，一顿饭也能吃个十几斤。 “抱歉夏川，等找到脑袋，我一定好好给你补偿回来。”眼见夏川好像有点瘦了，陆多喜莫名的有些心疼，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夏川很理解他，只是轻轻摇头让他别在意：“没关系，毕竟现在找人是大事，我饿点没什么，不要紧的。” 眼看两个人一副哥俩好互相体谅彼此的模样，老章开始有点感动，后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要说陆多喜给做的辣椒酱，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牛肉酱，里面有大块牛肉粒儿，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 青辣椒是专门从四川搞过来的，红辣椒是从云南湖南几个省份买来的，再加上印度来的魔鬼椒，按照比例配比炒制放进牛肉粒儿，辣椒牛肉各一半组合在一起，怎么也算不上是委屈吧。 况且别人他不知道，夏川的房间里还有陆多喜给买的各种零食，全部都是硬货硬菜。加上拍个黄瓜拌个拉皮儿超简单，夏川每顿饭吃的虽然不如之前丰富，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很差。要是一般的老板，对于这种员工养不起，早就分道扬镳了。可是陆多喜非但没有嫌弃夏川吃的多，还反思自己做得不够好，也是真爱了。 不过这些跟老章都没关系，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脑袋。只有手术做了，这笔拖欠几十年的旧账才算彻底揭过去。 要说参与寻找头的妖怪其实很多，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脑袋到底去了哪里。 一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找了两天，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参与了进来，可是全部都没有消息。 白骨精再着急，但是也有自己的生活，光在餐厅里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米雪拖着他回家，两个人一起走上了寻找脑袋的道路。 这边脑袋还没有下落，那头陆多喜的餐厅又发生了怪事。 就在脑袋失踪后的第二天，总有小妖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丢在餐厅门口。 他们都已经有了成精的资格，就等着拿证算了，说起来也是人妖两界的保护动物。也不知道是谁总把他们绑着放在陆多喜的门口，幸亏都是晚上发现的，不然被别人看到可能会有麻烦。夏川虽然想吃，但是陆多喜不让，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些小妖怪，到底是谁把它们放在餐厅门口？ 几个妖怪清一色的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就在天上飞着……想着事情就飞呀，飞飞呀飞，一直在飞……”小妖怪颤抖着身体，讲述自己失踪前经历的故事，然而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 夏川一个眼刀扫过来，小妖怪吓得瑟瑟发抖，立马就闭了嘴巴不说话。 陆多喜见状连忙安慰他：“没关系的，他不是坏人，你不用怕。嗯，别的先不用多说，你只要跟我讲一下在你失踪前发生了什么就好。” 对于陆多喜小妖怪还是非常亲近的，他往陆多喜这边靠了靠试图离着夏川远一点，随后对着陆多喜说道：“我就是出来觅食，在天上飞呀飞。经过一所高楼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感受到了巨大压力，随后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就已经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的语速前所未有的快，没有再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直接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他几个小妖怪的口径基本都同他一样，全部都是忽然失去意识，等到醒来就出现在了观财大饭店门口。 要说这件事，对于小妖怪们来说也是阴影。 好好的出去了一趟，一睁眼就出现了饭店门口，而且里面还有一个超级能吃的可怕的大妖怪。想到自己差点成为人家的盘中餐，妖怪们就恨不得回到深山老林里修行，可以的话就再也不回来。人界太危险，还是妖界好一点。 陆多喜把这些妖怪都给放了，叮嘱他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但是心里的疑问越发加深。到底是谁把这些妖怪抓来全放在自己门口，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为了查明原因，陆多喜跟老章翻箱倒柜找出了爷爷在的时候留下来的监控，虽然旧了点，但好在还是能用。脑袋一直还没有消息，这么出去也确实没有助力，倒不如留在餐厅一边等消息，一边查明怪事发生的原因。 到了晚上，大家都没有出门，而是埋伏在饭店里，等着那个人过来。 陆多喜跟夏川等在店里看着监控，随时观察门外状况。老章跟九尾狐则是分布在店门口，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行踪，想着等那个怪人出现将他一网打尽。 时间1分1秒过去，眼看时针就要接近零点，可那个人却还没有动静。就在他们以为今晚不会有人来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老章小心探出头，想要四下查看。然而还没等他有动作，那个人已经很快来到饭店门口，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只见他鬼鬼祟祟走到门前，将那个捆绑好的人放在了餐厅门口外，脸上还带着笑容，用手拍拍可怜的被绑的那个小妖怪。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老章跟九尾狐突然跳了出来，甩了绳子要把那人绑起来。绳子飞出去的瞬间，对方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的身体很灵活，轻松躲开了老章的绳子。 眼见人要跑，九尾狐登时抽出三条尾巴甩过去，想要重重拍在那人头上。只是对方确实身体轻盈，就算有这么多的障碍物，还是能在楼宇间跳跃，躲开他们的攻击。 “九尾老弟我来帮你。”老章见状，立刻抽出了章鱼脚，颤颤巍巍伸出去，对着那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天地间，有狐狸尾巴章鱼腿儿来回飞舞，上下穿梭，片刻之后，老章跟九尾狐就动弹不得——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绑到一起，光这么看着都觉得有些惨。 “九尾兄弟，赶紧松开尾巴呀！”老章想往回抽腿，然而却抽不回去，很是无奈。 九尾狐也很茫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还是你先抽吧，你的腿滑一些应该好收才对。” 八条腿缠了九条尾巴，任谁看着场面都很蔚为壮观。 那个黑衣人在旁边看的也很蒙圈，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章鱼听到这个声音更气的不行：“你小子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说到底对方才是始作俑者。老章越发有了战斗力，想着把人给抓回去。只是他的脚跟九尾狐的尾巴打了结，分开都难，更别说是要去抓别人了。 黑衣人听到老章的话，回过神来就想跑，然而还不等他转身，陆多喜跟夏川就已经挡在他面前。 一见到夏川，黑衣人就很害怕，连忙想逃。可是感受到夏川释放出来的威压，他连动都不敢动，只能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两只手捂住了眼睛，很快现出了原形。 “这是？”陆多喜看到地上那团圆滚滚的橘色团状毛绒物，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眼熟。想了下，才记起来这是之前小鱼来店里拜托他帮忙找橘猫。 当时小鱼跟橘猫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也很开心的回了家。没多久之后，小鱼的委托费就给打到了医院账户上，按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也不知道橘猫为什么会突然晚上绑了妖怪送到餐厅门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绑架妖怪呢？难道是想嫁祸给我们？”老章好不容易收了腿，身形有些狼狈，但是发型是一点都没乱，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发胶将头发固定在后面，露出整洁的额头。 他分分钟走上前，围着这只橘猫左看右看，显然也想起了他。 橘猫本来还很害怕夏川，但是一听这话急了眼，连忙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想嫁祸谁呀，我只是单纯的想报恩而已。我给捉的都是口味特别好的我最爱吃的东西。因为你们开餐馆，我就想送给陆老板……” 橘猫天生不知道感恩。这次多亏了妖怪医院的人，他跟小鱼才能解除误会，重归于好，甚至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小鱼给陆多喜这边打了钱，橘猫手上没有什么现金，可是他也想好好表示感谢。 思来想去，橘猫还是决定发挥自己的本能，捉点儿好吃的妖怪，给陆多喜做菜用。自从跟小鱼在一起之后，橘猫很久都没打过野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生存技能。 东城里面成精的妖怪居多，这种的橘猫不能碰。他只能到处转悠，想着找点儿还没成精可以吃的妖怪送给陆多喜尝鲜。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猫。 几天时间下来，橘猫还真就找到了几个没有成精许可证味道又不错的妖怪。为了给陆多喜制造惊喜，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每天偷偷过来把妖怪送来，放下以后再离开。 “啥，你说这些东西好吃？”九尾狐看着地上那个吓得都快昏厥的妖怪，十分无语。最近这些天橘猫送来的妖怪要么是鸟人，要么就是什么小虫子。虽然成了精，但是看上去就很不美味。不过想想也是，橘猫抓的都是他能抓到的，可是并不一定符合别人的口味儿。 九尾狐的嫌弃表现得太明显，橘猫连忙解释：“真的很好吃只要，搞对了方法，真的真的好吃！” 地上的妖怪穿着一件姜黄色的衣服，身上的味道有些重。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一些不是很美好的味道。别说是吃了，就算是坐在一起都让人觉得有点儿接受不了。 “你说这味道，谁能受得了？就这妖怪能吃？”饶是九尾狐是个肉食动物，但是对于这种味道重的妖怪也没有什么食欲。 说完这话九尾狐又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点过分，忙对地上的小妖怪解释了一句：“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人身攻击你的意思。” 橘猫怕他们误会自己给带了不好的肉，忙抬起爪子拍拍地上的黄鼠狼精：“真的，这玩意儿别看瘦，但是肉都是精瘦的肉，特别好吃。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扒了皮，把肉穿成串儿，撒上椒盐啊孜然粉什么的，放在火上一烤。呲啦呲啦的油出来，香味儿可以飘好远好远。要是懒得烤也不用分割肉块，直接在上面刷上酱，撒点孜然辣椒粉，放进烤箱里面烤。把皮儿烤的外酥里嫩，吃一口贼香。” 橘猫说着话都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出来了，地上的黄鼠狼吓得感觉大小便都要失禁了。 夏川闻言若有所思，好像已经闻到了烧烤的味道。眼见他们心思各有所异，陆多喜连忙出言安慰起了地上的妖怪：“能吃的肉太多，咱们不吃有灵性的妖怪。修行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成精，也不容易呀。” 夏川难得附和了陆多喜的话，也在旁边表示也觉得这个妖怪不能吃。不过他的理由跟陆多喜不一样，纯粹是觉得这个妖怪太瘦了，哪怕曾经变成人，也是干干巴巴没多少肉。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能吃两口肉，对于夏川来说没有可吃的必要。 “啊，是这样吗？”橘猫也很不好意思，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并不一定代表着别人就喜欢。他变成人身后站起来挠挠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惆怅。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能报恩，干脆直接开口问道陆多喜：“那先生，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下次就照着你喜欢的来捉妖。” 眼见橘猫还有跑去捉妖怪的心思，陆多喜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对妖怪实在没有什么食欲。你以后也不要再捉他们了。”想到这些东西已经会说话，陆多喜就没考虑过要吃。 再说，虽然还没有成精许可装，但是他们已经走在曾经的道路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拿到自己的证件。毕竟最近妖界人口普遍稀少，估计马上就要放开成精政策了。像是橘猫逮到的这些妖怪，基本都能拿到成经许可证。到时候要是上面追查失踪妖口，橘猫怕是逃不了干系。 听了陆多喜说了中间的利害关系，橘猫才有些后怕。好在他已经可像人类的饮食习惯，一般很少吃生食。要不是为了给陆多喜报恩，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到处跑去捉妖怪，来送到妖怪医院外面。 话已经都说开了，陆多喜也就没有留他下来。想到还在失踪中的脑袋，陆多喜赶忙跟他交代了句，让他帮着找一下。 橘猫本来正愁着报恩无门，闻言立刻应了下来： “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发动我的好朋友们，帮你去找脑袋。” 说完这话之后，橘猫就现了原形，飞奔在楼宇之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陆多喜刚想回餐厅，九尾狐就直指地上的黄鼠狼问到他：“院长这玩意儿怎么办？？” 黄鼠狼可怜兮兮看着陆多喜，眼里一副求救模样。被人抓来送给别人当菜已经挺惨了，要是再不给点儿心理安慰，没准这个妖怪真的会有心理障碍，万一留下终身难忘的阴影就不好了。 陆多喜想想就觉得这只黄鼠狼也是挺可怜的，好好的生活在东城里面，半路被抓来当礼物。 他没有嫌弃黄鼠狼身上臭气熏天的味道，反而大步走上前，帮他松了绑：“没关系，你不要害怕，我们这边没有坏人。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以后不会了。” 黄鼠狼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反而是冲着陆多喜表示感谢：“谢谢先生，要不是你救我，还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刚才的事情我也听到了，我会发动我的好朋友们帮你去找。不过你的脑袋不是好好的在头顶上，怎么还要找脑袋呢？” 黄鼠狼不认识脑袋，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陆多喜。想要帮忙无奈心里有疑问，只能开口问到他们。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陆多喜想着。虽然黄鼠狼看上去不是个特别靠谱的人，长得尖嘴猴腮，又瘦的像排骨，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但是，人家好心说要帮忙找人，还是很给面子。陆多喜想着，就给他看了一下脑袋的画像。 黄鼠狼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对着脑袋的照片咔嚓就拍了一张，随后发到了家族群里，号召自己的家族群成员都帮着找这个脑袋。 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陆多喜想着送黄鼠狼离开，然而黄鼠狼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忽然开口问了句：“你好，请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医院吗？” “是的。”陆多喜掏出名片，递给黄鼠狼，“如果有需要，欢迎你来这边就诊，当然也可以介绍你的朋友过来，我们这边服务还是不错的。” 开业大半年，陆多喜早就已经习惯了主动宣传医院项目。毕竟医院需要业绩来维持生活运转，以及夏川高昂的伙食费。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过来，就是还没找到机会，没想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黄鼠狼脸上有了兴奋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就来到这儿咨询。只不过想到他们现在正在忙着找人，也就没好意思提，“这样吧，我先帮你们找到那个脑袋，等到解决了这件事，我再来医院就诊。” 他说的很认真，陆多喜笑笑点了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没人对黄鼠狼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他看起来没权没势，也不像是个交际能力很强的人物。然而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黄鼠狼，最后却帮他们找到了脑袋的线索。 黄鼠狼的社会地位其实不是很高，家族里面因为身体因素，很少有能从事社交活动的工作。体味一直是困扰他们家族的重要问题，然而一直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法。 得知陆多喜要找人，黄鼠狼立刻就在家族群里发布了消息。大家本来没想着帮什么，可是一见妖怪医院四个字，立马决定还是帮忙找一下，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这件事上也算是卖了陆多喜一个面子。 黄鼠狼的远方亲戚白鼠，黑鼠，仓鼠以及各种小老鼠家族人口庞大，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他们有的生活在陆地上，有的生活在地下。虽然这两年人类一直在开展灭鼠行动，老鼠之间也在积极的控制自己的人口，但是他们的人口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是没办法减少太多。 这几年他们都学聪明了，不生活在陆地上，只是生活在下水道以及地下各种区域。你别看这些老鼠不起眼，但是一旦想要找什么人，或者打听什么事情，老鼠就是一个庞大而全面的地下情报网。 黄鼠狼拜托自己的亲戚帮忙寻找脑袋，亲戚立刻就把消息传回了自己的地下分支。老鼠们便不约而同各地纷纷帮忙找寻脑袋，还负责传递消息。 东城很大，然而老鼠的规模也很大。他们到处查看，每个区域都有主管的老鼠帮忙找人。没过多久，陆多喜终于听到了有关脑袋的信息。 “院长这是其中一个老鼠拍到的照片，你看看这有什么不对。”照片上的景照片上是东城有名的，雕塑广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这边拍照留念。 顾名思义，所谓雕塑广场上面摆着形形色色的雕塑。什么形状都有什么，款式都有，多不胜数还很逼真，栩栩如生。 照片上是雕塑一角，有着各种的神仙雕塑，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然而陆多喜仔细瞧了下，就发现里面除了有个美女，好像多了点儿东西。哪怕是神仙，通常来说都只有一个脑袋。就算这是美杜莎，他也只是多了几个蛇头，不至于说是顶着两个脑袋。 “我操，脑袋兄什么时候去到了雕塑上当景点，给人家拍照留念了？”老章一眼就认出了上面发量最多的那颗脑袋，要是把头发扎起来，完全就是他们在找的那颗脑袋呀。 搞了半天，原来脑袋是掉进了雕塑广场，为了隐藏自己，只能蹲在雕塑上面一动不动，伪装是个雕塑。偏偏广场上的雕塑类似风格的很多，大家都以为这是原本就带的，也就没有多想。 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颗多出来的头颅。也是难怪妖怪都没有没有发现，实在是因为他隐藏环境太好，真的很难找到他。 “天，太感谢你了。”陆多喜拍拍黄鼠狼的肩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此刻距离脑袋失踪已经四天有余，蜈蚣的肢体还在冷藏室里放着，需要赶紧做移植手术。并且脑袋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实在太长，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万一被其他人发现脑袋的存在，那可就糟糕了。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快点尽快赶往雕塑广场好把脑袋给拎回来。 要说脑袋也是可怜，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急匆匆的，开了窗跳到蛟龙身上跟着飞出去。 然而冬天风大，蛟龙速度又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从蛟龙身上掉了下来。脑袋大声呼喊着，可是蛟龙前面飞的很远，冬天风又大，谁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就眨眼的功夫，脑袋就挂到了树上，还好半路他想起了自己会飞，才没掉到地上摔成烂西瓜。 此时距离医院已经有段距离，脑袋急着回去，便在低空中穿梭飞行，还要躲避摄像头，免得被人家拍到，重为社会新闻的一角。 只是越着急就越出错，本来离这没多远，可是脑袋没有方向感，毕竟已经几十年没有出门了。结果眼见飞了半个小时，离着妖怪医院越来越远。眼看天就要亮了，脑袋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他跌跌撞撞来到了雕塑广场，为了不被别人看到便想着伪装自己。 整个广场上面上千座雕塑，脑袋一眼就看到了美杜莎，因为她跟自己有着同等的发量。 脑袋晃啊晃头发摇散了，便跑到一根蛇头上面坐着，只希望别人不要看穿，不然的话就麻烦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虽然美杜莎多了一个脑袋，可是来游玩的游人谁都没有发现。 要说脑袋也是厉害，放下头发风一吹，远远看上去就是个美女头。他本来想着到处找找妖怪医院的地址，可是转念又一想，要不是自己乱飞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情况。万般无奈下脑袋就决定蹲在美杜莎这边——与其漫无目的到处乱窜，不如就在原地等着路多喜来找他。 脑袋坚信妖怪医院的人一定不会放弃他。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脑袋终于等来了人。能在这么晚的时间里偷偷摸摸的过来，这边肯定不是正常游客。 难道说院长他们殚精竭虑，四处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 脑袋越想越开心，差点儿就要跳起来喊人。然而等到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陆多喜。 第79章 年夜饭【上】 月黑风高杀人夜…… 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句话，只是看到那些人手上拎着大包小包以及各种工具时直觉不妙。 “老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小个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心里很是不安，问道旁边的高个男人，“我可听说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万一被人抓到了，咱们可是要判刑的。” “瞎说些什么，没听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只要你鼓起勇气去做一件事，世界都会为你让路。”高个子一面萌给小个子灌鸡汤，一面拿出工具开始撬雕塑。 “老大说得有道理，是我目光短浅没有想那么多。”小个子嘴上知道错了，可是行动还是有些迟疑。只是想到他们欠的外债以及马上又要来到的年关，小个子还是狠下心来开始干活。就算进了看守所，也比被要债的抓着强。 “咱们先搞哪一个？”小个子围着雕塑转了几圈，不知道应该先对哪个下手。大高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嘴里催促道，“随便哪个还不行，你能剪动哪个就搞哪个！赶紧麻利儿的，待会该来人了。” 雕塑都是铜质的，上面刷了漆，两个人过年没钱回家就合计着过来偷雕塑，好去弄来卖钱。 小个子听完高个子的话，拿起钳子试着在雕塑上面动手脚。然而其他雕塑钢筋很厚，浇筑的又很深，根本砸不动。小个子力气小，还没等他搞来材料，自己就已经累得喘不动气。 这可不行，小个子想着总得找个自己能整动的偷才对。 他围着广场转了转，视线以后落在了美杜莎上面。比起其他的雕塑，这款外国神仙看起来好像容易搞的多，特别是头上的蛇身比着其他的雕塑都要细得多。 “好吧，就你了。”小个子说这话，就拿着工具走到了美杜莎面前，开始努力进行搬运工作。脑袋就在美杜莎向上面，伴随着蛇摇晃，一时没想好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要是他直接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这俩人造成什么阴影。 就在脑袋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小个子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视线与她正相对。 眼见面前的脑袋，小个子眼睛眨啊眨，一时有些愣在原地。高个子回头就见小个子在发呆，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干活啊。” 小个子像是才回神，手上有了动作，嘴上忍不住说了句：“我咋觉得这俩头长的不一样呢？一个像外国人，一个像华国人。艾玛，今天老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高个子搬着一块铜雕塑上了面包车，回来又继续，开始卸下一个，闻言忍不住吐槽道：“得了吧，说到你好像你懂什么外国文化一样。你知道水土影响吗？这外国的神仙到了华国肯定也会长的像咱们一样。这叫入乡随俗，你个山炮。” 小个子听得有些茫然，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是愣怔点点头。 脑袋一看就知道这俩小偷不怎么灵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就准备着要跑。小个子就抱住了他，轻轻一捧就将脑袋捧了起来。 “嘿你还别说，这座雕塑的工艺还真是精湛，整弄个头都跟真人一样。” 小个子一面说着，一面捏脑袋的耳朵跟眼睛，随后把脑袋也送进了面包车。 两个人敲敲打打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搞了三座雕塑进到车里。 眼见车上还有空间，小个的忍不住问高个子：“老大咱们不再多搞一点啊？” “你懂什么，人要知足常乐，涉案金额过大要是被带到可就麻烦了。”大个子教育小个子，随后启动了面包车准备离开这边。路上两个人说着话，大多时候都是高个子给小个子传授人生鸡汤，无非是说什么敢拼才会赢，只有勇敢踏出第一步，以后的路才会顺畅。 “今天的这些雕塑就是咱们赚到的第一桶金，咱那也不叫偷，就是暂时的借。不是说人民政府为人民吗，咱们搞了本钱发了财再还给他们，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吗？” 小个子在一旁听得直点头，只觉得大高个子说的有道理。 他回头去看后车厢里的那些雕塑，总觉得那不是破铜烂铁，而是他的梦想，以及他创业成功踏出的第一步。 两个美杜莎头就在车厢里面，小鸽子看着总觉得慎得慌，就问大高个儿：“老大，咱能不能把头扔出去啊？” 虽然都是铜做的，但是卖的时候肯定要把这些铜都扭曲造型，不能被收废品的看出来。像是美杜莎的脑袋，虽然也挺重，可是真要查到了难免出问题。 大高个想了下就给小个子说：“行，反正也不能卖，干脆扔了算了。” “好的。”小个子得了吩咐，立马拉开窗户，将美杜莎的脑袋从车窗扔到了外面。得亏附近没有车辆经过，不然肯定是要出事故的。 扔完了美杜莎的脑袋，紧接着就轮到了脑袋。 小个子把脑袋捧在手里，忍不住摸了摸，仔细看看脑袋的五官。 “你干嘛呢？还不快扔捧着个头干啥？”大个子见他迟迟没动作，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老大，你觉不觉得这个做的跟个真人一样，而且还挺好看。”小个子一面摸着脑袋的脸，一面回头对大个子说，“那个我瞅着慎得慌，这个挺漂亮，还像个真人。我不想卖她，正好我家缺媳妇，就放在家里摆着当个念想……” 大个子刚想说你有病了吧，就听小个子里的手里的头忽然开口说话：“我操你有病吧，老子一个大老爷们，谁是你媳妇？” 小个子傻了眼，身体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瞬间没了力气。他慢慢的转过头，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然而垂眸一看，那个脑袋眼睛瞪的圆圆的，正飘在空中对着自己开骂：“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好好工作赚钱，整天就想着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你们要不要脸？” 小个子的血瞬间冲到了头顶，整个人都犯蒙，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妈妈救命，我操鬼呀，有鬼呀！” 还别说，大晚上脑袋披头散发飘在空中，孤零零的一个头怎么看怎么吓人。就连胆大如大个子，手里的方向盘也打滑，猛踩刹车停在了路边，整个人都要瘫了一般。 “你别过来，别过来！”大个子抄起手边的扳手，指着脑袋威胁他。然后脑袋并没有不为所惧，只是在车里飘来飘去，一个劲儿的说他们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小个子想晕又晕不过去，心里苦哈哈的只想哭，什么社会主义价值观，你本身的存在就是违背科学好吗？ 眼看大个子都要吓哭了，小个子趁着脑袋不注意，赶紧拨了110：“喂，警察叔叔，啊不警察哥哥，救命啊，我们见鬼啦……” 说来也巧，就在几分钟前辖区民警刚接到了居民报案，说是雕塑广场上的雕像好像少了一些。就在他们准备调取监控调查的时候，没想到嫌疑人自己打电话来报警，哭喊着渴求他们来捉捕。 等警察去到案发现场，车里只剩雕塑以及吓尿裤子的两个小偷。眼见警察来了，他们立刻哭喊着扑上去：“警察先生求你了，赶紧带我们走吧，我们真的不想留在这，太可怕了！” 小偷哭喊着说有鬼，还说天上有头在飞，搞得警察有点茫然思考，要不要跟上级申请给这两个小偷做个精神鉴定。 另一边，脑袋在他们报警之后就从车里钻了出来，漫无目的飘在空中。就在他想着要不要顺路回到雕塑广场等陆多喜时，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博物馆前面。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脑袋迟疑片刻，还是朝着博物馆的方向飘了过去。 第80章 年夜饭 陆多喜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往雕塑广场。 只是等他去到那边，才发现现场已经去了不少警察。偶尔也有几个过路市民围观，议论刚刚发生的盗窃事件。 “听说是有俩小偷锯了三座雕塑，估计是想卖铜跟铁。” 报案的是下了夜班的热心市民，他没瞧见两个小偷的的样子，但是看到了离开的五菱宏光。 警察正做着笔录，忽然就收到了同事通知，说是有小偷报案声称遇到了灵异事件，请求他们赶紧去抓鬼。 几个办案民警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操作，但还是立刻上车赶往现场。 陆多喜没有找到脑袋，听了他们几个对话，脑海里面当下拼凑出了一个故事，想着或许还真是脑袋把小偷吓到报警。 他跟夏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就跟了上去。因为前面是警车，怕被发现，两个人不敢跟得很紧。等到他们追上警车，刚好看到警察在给两个小偷做笔录。 “警察叔叔，啊不是，警察大哥！我真的看到一个头还会飞，就跟聊斋故事里一样一样的，不是特效，我们也不是神经病，不骗你们……”小偷一遍遍解释自己刚才看到的灵异事件，显然很慌张，正处在崩溃的边缘。然而警察只当他们是精神错乱，并不加以理会。 “大哥，我真的没骗你，他现在就往那飘了。”不管小偷怎么说，警察都不相信，只是敷衍说了句：“这些话你留着到法庭上跟法官说，看他会不会相信。” 他们把人带上了警车，随后又找拖车来把面包车拉走。这起盗窃案就算成功破获了。 从两个人作案到报警自首被抓获，前后用时不过两小时。要说起来，这俩人也算是年度最蠢小偷了。 几个警察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多想，开车就离开了这里。 陆多喜却知道两个小偷不是胡言乱语：“怎么办？他们说的肯定是脑袋兄，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夏川望着前面的路，随后来了句：“不管怎么样，先找他们说的方向找一下，没准就能碰上呢？” 他让陆多喜先不要着急，两个人干脆放了蛟龙下来，骑着蛟龙到处飞。 一路走过去，这边的车都很少，根本没有脑袋的踪迹。 他们不确定脑袋有没有回到雕塑广场，就在，们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一下时，不远处的博物馆忽然响起了警报声。 漫漫长夜，周围都很寂静，越发显得警报声有些突兀。 “我去，不是吧？”陆多喜直觉不妙，赶紧催着蛟龙上前想看看。 他们盘旋在博物馆上空，一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保安很快有了行动，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陆多喜也不敢贸然上去查看，毕竟他们这个坐骑太招眼，让人看见容易发生误会。 “你说里面的会不会是脑袋啊？”陆多喜很想从夏川嘴里听到否定答案，然而夏川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脑袋刚丢博物馆就响起了警报声，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想想就知道，很可能真的跟他有关系。 陆多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是希望最好不是这样。 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落地混进去看一下的时候，脑袋忽然冲了出来，还拖了具身体。 那不是他长得身体，而是用嘴叼着拖出来的，老样子是想要带出去。 试想一下当时的画面，一个头颅嘴里叼着一具高大威猛的无头尸体，在空中飞快移动，也难怪底下的工作人员会吓得尖叫。 饶是脑袋再有力气，毕竟也只是一颗头，加上还拖着一具尸体，因此它的飞行速度尤其的慢。 眼见保安他们就要追上来，陆多喜顾不得多想，立刻让蛟龙下去接了脑袋跟他的身体一起，最后腾空而起逃离现场。 几个保安结伴追出来，才发现那个头跟尸体都消失不见。想到刚才的画面，他们就觉得心有余悸。博物馆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灵异事件，那个脑袋一看就不是特效，能把一具无头尸体交出去，怎么想怎么恐怖。 这要是没有证据单靠嘴说，怕是有关部门都不会相信。科学大旗下，按说不该有这种灵异事件。还好有监控也有手机，估计能拍下当时的画面。 到时候即便不用他们解释，大家也能看得明白。 然而想法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等到他们回到监控室想要查看监控画面时，才发现那个时候不知知道电波受到了什么影响，整个监控室的录像都坏掉了。前后的监控都还在，唯一缺失的就是案发现场的监控。 要不是他们人多，还真是说不清楚可是即便是这样，相关部门还是把这件事定义成失职事件。毕竟比起脑袋叼走无头尸体到处飞的报告，说是保安工作失误来的更可信些。 他们都没有处理这些保安，只是交代要封口。因此普通市民都不知道，博物馆刚挖出来的那一具无头尸体才放了没几天，还不等展出就被人盗走了。 其实说是人也不合适，毕竟只有一个头的东西，可真算不上是人。 另一边，陆多喜怀里抱着脑袋，把那个身体交给夏川让他好好拖着，免得掉下去砸到别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脑袋失踪等这段时间入读，陆多喜着急的不行。本来想问问他经历了什么，可是现在看着那具无头尸体陆多喜就觉得有些打怵。 偷东西偷到博物馆里，脑袋还真是有本事。要是不说明白原因，他是一定会想办法再给博物馆送回去。毕竟文物这种东西放在他们家里不合适。而且就算他是开妖怪医院的，上来就对上这么一具尸体想想就觉得慎得慌。 脑袋像是才回神，忙开口对着陆多喜解释：“院长，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冥冥之中就有什么东西呼唤着我，等我再回神，已经把它带出来了……” 第81章 辣子鸡 回到医院没多久，陆多喜就仔细检查了脑袋带回来的身体。 据脑袋说，这具尸体存放在博物馆，牌子上面还写着千年古尸。然而让人觉得神奇的是即便是死了这么多年，尸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 很多时候，古人喜欢往尸体里面灌水银或者其他特殊材料用来保存尸体。然而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把尸体保持的这么好，还真是头一遭。 怪不得博物馆迟迟没有展出，估计是还没有研究透彻。刚挖出来没多久，就等着专家来解读。万万没想到，还没有等专家来解剖就被一个头颅偷走了。 “院长，你看这尸体真的是千年古尸吗？”别说博物馆的人还没研究透，就连老章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妖怪都觉得神奇。 别说人类了，就算妖怪死了尸体也不可能保持这么久。而这具尸体不但不腐烂还栩栩如生，总觉得不是一般凡品。 陆多喜也没有研究过人的尸体，但是他还是仔细看了一下，最后才得出结论：“这个应该不是人类的身体，虽然我才接触妖怪医学没多久，但是我觉得他偏向妖怪，甚至还要再往上一些……” 妖怪往上那就是神仙了，几个人听着都有些好奇，禁不住上来看。 新闻里播报了博物馆被人偷窃的消息，但是没有具体说，估计是不想制造恐慌。毕竟一个脑袋拖着尸体到处飞，怎么想怎么灵异事件。可是为了找回尸体，博物馆还是号召全民提供信息。 没办法，他们只能说是被盗窃，至于小偷的具体情况没有给太多信息。 “现在怎么办啊？”九尾狐也在看这具尸体，又看看旁边的脑袋，问道陆多喜。一直这么放着肯定不行，说到底那也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万一哪天被人发现，那么问题可就大了。 只是现在还回去好像也不太现实，博物馆那肯定加强了警备。要是陆多喜扛着尸体过去，怎么都说不清。 就算用蛟龙飞过去运输，怎么把尸体放到博物馆也是个问题。左想右想都觉得是麻烦，陆多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脑袋从台阶上飘起来，跑到陆多喜面前：“先生，这一具身体能不送回去吗？” 陆多喜看看脑袋，就见他的眼睛里面带着期冀的光，显然是有了打算：“你想怎么做？？” 尸体说到底也是脑袋拖出来的，按说他最该为这具尸体负责。 然而看脑袋的意思并没有想送回去，他看着尸体，接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同他渊源颇深。 他想了又想，最后才不太好意思开口请求陆多喜：“院长，你不是一直在帮我找身体原料吗？你看他缺个脑袋，而我缺个身体，我们俩组合到一起刚好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而且我的脖子跟他脖子上粗细都一样，要是真焊接到一起根本看不出来一点问题。像是这具尸体，放在博物馆也没有什么用，还要面临被解剖缝合的命运，这不是糟蹋人家吗？想必这具尸体的主人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你还不如干脆捐献给我。要是哪天有需要我再还回来就是了……” 脑袋一面说着话，一面有些心虚看向陆多喜。 “这个好像有点不妥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来路不明的尸体，直接用在脑袋身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要是没有蜈蚣的身体，陆多喜或许会考虑，可是现在已经有了蜈蚣的身体，总是觉得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 脑袋倒也没有勉强什么，只是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这具身体，冥冥之中总觉得他跟自己有缘分。 就在陆多喜准备看看先给脑袋安排好手术，再把尸体想办法送回去的时候，老章惶惶张张过来喊道：“不好了，院长，蜈蚣的尸体变质了！” “什么？”陆多喜猛地朝着冷藏库走去，才发现之前东城这边大规模停电，而当时他们忙着找脑袋，几个人都没有注意温度变化。一大堆的身体放在冷藏库里面，虽然不至于臭掉但是细胞已经衰竭，显然是不能用了。 本以为等了这么久，马上就能有身体的脑袋彻底傻了眼。见陆多喜情绪不佳还不忘忘出口安慰他：“算了院长，我再等几年也没关系，总是还有机会的。” 脑袋越是这么通情达理，陆多喜就越觉得过意不去。他已经在医院里等了几十年，来这边治病的病人里，脑袋是滞留最长的。眼看他的好朋友，白骨精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脑袋还是蜷缩在医院这个小天际，陆多喜越想越觉得他很可怜。 横竖是要给脑袋找身体的，既然他自己带回来一个，那么为何不试试？ 这么想着，陆多喜反而下定了决心：“脑袋兄，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用完很可能有问题，手术当中也可能会出现排斥反应，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脑袋听了陆多喜的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搞清，陆多喜的意思是要给他嫁接那具身体。 脑袋的头里面嗡嗡的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苏醒，搞得他热血沸腾：“可以，不管是什么结局我都能接受！。” 得到了肯定回复陆多喜就不再耽搁。 未免夜长梦多，陆多喜当晚就决定给脑袋做手术。 要说这具身体确实是神奇，已经没有头了很多年，但是陆多喜检查之下才发现，他的基本生理功能居然都还在，细胞也处于活跃状态，这个脑袋的状况非常的相像。只不过，一个缺头，一个缺身体。 陆多喜只觉得很不可思议，心下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这本来就是脑袋的身体？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基本运作，发现除了骨骼有点水分流失，其他都还好。 陆多喜给这具身体的骨关节打了封闭，用来润滑，而后就开始仔细清理脖胫处的血管根肌肉。 比起其他人的手术，脑袋这个手术要更加精密也更加复杂的多。陆多喜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他计算好时间，而后又给脑袋打了麻药，随后便一点一点的开始安装。 眼看还有两天时间就要过年，脑袋的手术终于提上了日程。 陆多喜埋头修理，一根一根血管对比缝合粘粘。一天一夜后，手术终于结束。 陆多喜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脑袋的手术成不成功都在此一举。 就在大家都围着脑袋等着看结果的时候，脑袋忽然坐了起来，很新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陆多喜见他活动无碍，就知道手术成功大半，笑着开口问道脑袋：“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脑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脚，随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兴奋说了句：“院长我饿！想吃你做的辣子鸡，特别特别辣的那种！” 谁都没想到，脑袋有了身体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吃。九尾狐在一边笑着说了一句：“还好我是看着身体链接成功的，不然我真的会以为你这是复制了川哥的胃。” 可不是，通常来说满脑子都是吃的人应该是夏川才对。谁能想到，脑袋一出来就要继承夏川的追求。就是现在还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夏川那么能吃。 不过脑袋如果吃的也非常多，那么陆多喜这个小店肯定会入不敷出。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不容易赶上庆祝脑袋有身体。陆多喜收拾了下剩下的食材就准备下厨房。 就在这时候，门口又有人敲了门。 九尾狐去开门，才发现这俩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 ——呵呵，这不就是之前来过店里查案的两个警察小哥哥吗？ 第82章 辣子鸡清汤面 谁也没想到，脑袋的手术刚做完警察就上了门。 要说起来，脑袋跟这俩警察还真是有缘分，上次也是因为有人报案警察上门检查，慌乱之中脑袋才会失踪。 不过凡事有因就有果且福祸相依，也亏着脑袋走丢，才能去到博物馆，捡了具真的切合自己的身体回来。 可能是刚做完偷盗的事情，见到警察上门大家心里都有点莫名发虚。 还是夏川心态稳，上前对着两个警察笑笑，礼貌问道：“警察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难不成又有人报案说我们这边有杀人犯？” 两个警察当下摇头，摆手笑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过来看一下，也想着跟你们增进一下警民感情。” 年轻的警察还想说点什么，年老的警察拉了他一把，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压低声音笑着问他们：“博物馆最近丢了一具尸体，你们知道吗？” 脑袋闻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又莫名心安。其实想想也是，现在的他可不是没有身体的脑袋，而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正常的人类。警察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身体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想通了这一点，脑袋的胆子就大了许多。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警察面前，笑嘻嘻的赔笑道：“知道知道，我们都看新闻了，说是有线索就给提供下。” “嗯，对对，是的，现在全东城都在努力寻找这具古尸，就是不知道偷盗者有什么异能，监控居然全都坏掉没有拍到他们的样子。要说如果是开车去了博物馆或者是用其他的工具搬运，沿途的监控都应该拍到，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是在天上飞吧？”警察只是随口说了一下情况，却没想到自己其实已经窥探到了事情的真相。陆多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镯子一样的角龙，听警察这些话就知道他们并不清楚事情是他们干的。 “这么说说起来还真挺古怪哈，不过我们确实没有见过那句古尸。要是有什么线索，我们肯定立刻通知你们。”脑袋信誓旦旦来了句，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市民的样子。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先告辞了。”交代完这个之后，两个警察就要走。刚走没几步，年轻的警察忽然回过头，盯着脑袋看了两眼：“上次来好像没见过你，看着有点眼生。你也是这家店的店员吗？”？ 脑袋没想到他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不过这个问题可难不倒他：“是呀，我今天刚应聘过来，还没正式上岗。咱家的菜味道不错，价格也实惠，要是有需要欢迎你们来品尝。” 脑袋说话相当热情，还真像个过来打工招呼客人的服务生。 老警察拉了年轻警察一把，对着他们摆摆手，笑着说了再见。年轻警察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是到底也没有纠缠。 没有证据的事情，总不好一直扯着不放。 “哥，我真觉得这家店怪怪的。你说的真的不是他们偷了尸体吗？”回去的路上，年轻警察忍不住说了一下心中的疑惑，总觉到这件事儿跟陆多喜他们脱不了干系。 老警察其实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干警察的年岁多了，有时候直觉这个东西真是说不准。被告知说要求他们参加寻找古尸下落行动时，老警察几乎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这家餐馆。 不久之前，他们因为接到居民报警来到餐馆。当时外面确实看起来是血流成河，眼睛不会骗人，谁都做不了假。 虽然后面经过调查一无所获，但是老警察跟年轻警察的想法其实一样。抱着负责任的态度，他们第一时间来到了餐馆查看情况，不过目前什么证据都没有，总不能拿着直觉来判案。 “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有些东西，不该触碰也确实不能碰。行了，别多想了。我看上面对于这件事也是遮遮掩掩，估计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吧。”老警察叹口气，拍拍小警察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别想了，哥哥请你撸串儿，咱们以后尽量少来这家餐馆吧。” 年轻警察点点头跟在老警察后面，却总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观财大饭店。 观财棺材…… 怎么会有人取这么个店名。总觉得，那个店看起来有点阴森古怪呢…… 送走警察后，餐馆里的人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陆多喜大步走进了厨房，系了围裙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今天配送的鸡肉块。 脑袋说想吃辣子鸡，他就真的给做了辣子鸡。 辣椒都是用的湖南来的辣椒，过油煸炒，又辣又香，闻着就让人想流口水。 别人家炒盘辣子鸡，最多用个一两斤的鸡肉块。但是到了陆多喜这边，没个一二十斤还真撑不起场子。 早在陆多喜炒辣子鸡的时候，夏川就很自觉的接水开始煮面条。要说辣子鸡这种东西，鸡肉香辣嫩滑，不管配米饭还是配馒头都是香得不得了。然而现在这个时间，蒸馒头或者是煮米饭都不太现实，还是下面条最快。 火烧的很旺，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不用陆多喜操心，夏川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之前入多喜做的手擀面。 正常人是两人一包就够，可光夏川自己就得吃个十斤八斤，一锅根本煮不过来。 好在面条熟的也算快，等到陆多喜炒好辣子鸡装盆，夏川的面条也煮的差不多了。 单是一盆辣子鸡未免看着有些单调，陆多喜又搞了一点莴苣切片清炒，脆脆香香的最是清新爽口。 从前的几十年，脑袋都是飘在一边看着别人吃饭。他早就忘了咀嚼是个什么感觉，饭菜又是什么味道。 再次坐在餐桌前，用新的身体拿着筷子夹起辣子鸡送到嘴里，脑袋心里感动感慨万千。 不多时，大家就看见脑袋泪眼婆娑，落了眼泪。 老章笑着吐槽他：“嘿伙计，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吃个菜，至于这么感动吗？” 脑袋擦了一把眼泪看向老章，一面哭一面解释的：“我是很感动没错啦，但是真不至于哭。我之所以哭，实在是因为这个辣子鸡真的太辣了，老天爷，我觉得自己要喷火了好吗！”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爆笑起来。 其实这个辣度对于他们来说还可以，但是脑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饭，也没有尝过味道，味蕾就像个小婴儿一样，被辣哭还真是不能怪他哎。 第83章 孜然羊肉 脑袋有了身体之后，妖怪医院的所有滞留客户就算全部清理完毕。 不少妖怪都知道脑袋的存在，当听说脑袋有了身体，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年头，做个脸做个鼻子哪怕做个假肢都很容易，但是想给一个头颅做身体，说来哪有那么轻巧？ 抱着怀疑的心态，不少妖怪陆续来到了妖怪医院参观，对于他们来说脑袋简直就是个活招牌。眼见那个活动自如身体逼真的家伙，妖怪们当下就跟陆多喜预约了门诊。居然很多妖怪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但是说不定看看就有能找到可以改造的项目呢。 尤其是这两年，人界流行微调。即便是再好看的人类也有想变美的心，不得不说，好看的面孔确实给他们生活带来加分。越来越多的妖怪见状也跟着动了心，只是但凡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陆多喜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婉拒。 在陆多喜看来，容貌这东西如果不是有太大缺陷，基本都不用修整。当然如果有人坚持他也不会拒绝，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妖怪也一样。 陆多喜原本以为脑袋做完手术会离开，没想到他说想一直就住在这边。主要是脑袋在妖怪医院呆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太多什么其他生存技能。而今但凡想要找工作，学历是必须的，工作经验也少不了。虽然脑袋知识渊博，但是她肚子里的古诗词跟电脑网络以及现代文化根本算不上同一类东西。 一个公司或许不需要听之乎者也，可是基本的电脑操作还是需要会的。 脑袋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经验，只能暂时寄住在陆多喜这里，一边学习充实自己，一边继续找工作。 “什么，脑袋兄你还没有找到工作？”得知脑袋有的身体，凤凰拎着一条羊腿儿就上了门，说是庆祝脑袋乔迁之喜。 在凤凰看来有房子吵架，那得庆祝有了房子。脑袋搬家那就是有身体，跟人家有房子一样都是喜事，庆祝庆祝总是没错的。 陆多喜接了羊腿去到厨房做孜然羊肉，夏川自然也跟了过去，只留凤凰跟脑子坐在客厅里说话。 聊天的时候听说脑袋还没有工作，凤凰看了看他的脸，又上手摸了摸，忽然一拍大腿：“不是我说你，脑袋兄你长得还挺好看，完全可以做个模特或者是演员什么的，再不济还能做个网红以及网络主播啊。” 凤凰本身在人界的职业就是模特，对于这一行还是摸得门清。要说人界现在经济确实发达，什么职业都有。要是搁几千几百年前，谁能想到坐在电脑面前随便说说话，或者表演下才艺，就会有大把的虚拟货币变成真金白银流入自己的口袋呢。 脑袋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自己长的好看，不免就又多问了句：“凤凰先生，你真觉得我可以去做主播吗？” 凤凰点头：“你颜值值还是不错，找个经纪公司随便包装一下，绝对有市场。刚巧我这边倒是认识几个做直播的公司，捧人有一套，你要不要试试？” 脑袋其实挺心动，但是想想还是摇摇头，不想平白欠人情：“我先自己试一下，要是有需要我再找你可以吗？” 人家不需要不需要凤凰也没有逼着来，只是多说了句：“也行啊，你可以多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主播的，跟着学习一下。没错儿自学成就红了呢。自己找公司跟公司来找，收益分成确实差不少，你可以先试试，不行咱们再从长计议” 凤凰说的话扭头看到了厨房那边儿的，耸肩无奈道：“其实我也有介绍夏川去做吃播，就他那个胃口既能吃又能赚，这个职业再适合不过……” 脑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吃播这个职业，了解了一下才知，就是是对着镜头直播吃东西。通常来说，吃得越多看的人也越多赚得越多，可以说是一个良性循环了。 很多吃播其实本身没有说特别大的胃口，但是为了吸引眼球，一天只吃一顿饭，还要努力健身保持自己的身材，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但总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吃播的料，他们胃口很大，永远吃不饱，颜值又高还不用担心身材走形，按说做这个工作其实十分合适。 脑袋忍不住也很好奇，想不明白夏川为什么要拒绝。 “他就说不想露脸呗。”凤凰倒是看得很开，人各有志，没办法强求。有的人希望做明星，有的人希望做个普通人。 不过想想也是，就夏川那个胃口，真要是去做了吃播，没准就引来了相关部门的注意，因为正常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而且一旦有了很多关注，等到再过二三十年，哪怕想突然开溜，都得变得很麻烦。 很多妖怪，不想成为明星，无非还是因为长生不老的问题。人类十岁的时候，妖怪看起来是20多岁的模样，人类20多岁的妖怪，还是20多岁的模样，等到人类都八九十岁了，如果还是20岁的模样，这在谁的眼里都很新奇。 如果没有太多人关注，在一个地方住个二三十年就离开去，到下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就妖怪来说，这是最简单的更换身份的方法。可是如果变成网红明星，只要你好。还用这张脸，那么就不可能过得这么自由。 脑袋听了还是有些不解：“按照川哥的性格，好像不会因为年龄身份的问题，而拒绝食物吧。” 凤凰闻言就笑，拿起桌上的，苹果咔哧啃了一口，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头：“没错这都是借口。听说之前也有人介绍他去做吃播。他本来已经答应，说去试试做是。眼看就要开播了，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真抽了，非非说要去应聘做护士，没过多久就不就进了医院。” 放着一个名利双收的职业不做，偏偏闯进一间小医院里当护士蹭饭，任谁想想这都觉得怪怪的。 凤凰又笑：“其实我们，最近这几个部门都在打赌，照夏川这个吃法，陆院长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赶出去吧。我们赌的就是，夏川能在妖怪医院里面坚持多久。” 凤凰没想到还有人在赌这个，当下笑着摇头：“其实妖怪医院不关门，院长就不会敢穿个走。你是不知道，他们关系好着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天天来坐着，动不动还义务帮你们做劳动，他们两个什么关系，我当然知道。”凤凰笑嘻嘻来了句，“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赌下穿能赖陆院长一辈子。”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跑进来了个男人。脑袋看他眼熟，想了下才认出这是之前来过两次的年轻警察。 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这是来干嘛？ 凤凰听见动静也回头，之前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年轻警察，不免好奇问了句：“这是？” “警察。”脑袋言简意赅给了回答，瞧见来的就年轻警察一个，不免有些不习惯。要知道之前总是有年纪大点的警察一起，两人应该是搭档，看起来就是一直在一起。 脑袋本来以为这两个人工作时候不会分开，没想今天还真就来了一个警察。 “警察同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脑袋热情上前招呼，不想给陆多喜惹麻烦。 年轻小警察神色慌乱，一看到熟悉的脸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一把扑上来，握住脑袋的手求助：“我师傅他中邪了，求你们帮帮他吧！” 第84章 甜桔子 年轻警察叫陈宁，毕业就分配到了东城西街派出所当片警。之前跟他一起来的老警察姓高，算是他的师傅。 陈宁自从进入社会就一直跟着老高，两人的感情自然是非常要好。他们在西街派出所工作这么久一直也没遇到什么大事儿，可是最近接连几起怪事让他们三番两次来到妖怪医院。 在此之前，陈宁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哪怕知道很多事情不简单，他也不愿意往怪力乱神方面去想。 其实他挺想把事情都查个明明白白。 因为不信有鬼怪之类的东西，陈宁老觉得是有人在搞鬼，可是老高一直劝他有些事不能太计较。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事情，很多时候，像他们这种小片儿警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办法。 陈宁本以为这事儿就算那么过去了，毕竟上面也没有再深入调查的想法。可是谁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刷新了他20多年对于世界的认知。 那天晚上，陈宁跟老高从医院里出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回辖区派出所，想着把调查报告交上去之后再下班回家。 两人穿过居民区，周围是一片漆黑，安静的有些诡异。为了缓解这种不安的气氛，老高有意无意跟陈宁说着话，一路来到了停车场。 就在陈林准备去开车的时候，老高忽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陈宁刚问了一句，老高就对他做了个嘘的表情，神色越发严峻起来。 陈宁跟着老高也有挺长时间了，从来没见老高紧张成这个样子，目光顺着老张的视线看向警车的另一边。 老高从口袋里抽出枪来，给了陈宁一个眼色，让他注意隐蔽。陈宁学着老高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准备绕到车那面。 虽然不知道那边到底有什么，但是老高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看他们正一步一步接近汽车的另一端，陈宁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绕过汽车举起枪，对准那边才发现地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我紧张了……”，老高有些不好意思，刚笑着说了一句，就听“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危险！”老高说着话就扑到了陈宁那边，把他压在了身下。陈宁背部着地，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那个怪物身形庞大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看着像是什么怪鸟。单纯这样还不算可怕，更恐怖的是它有九个脑袋，一叫起来让人听着嗡嗡作响，陈宁几乎昏死过去。 老高因为被怪物撞击，早就神志模糊。眼看那只怪物朝着他们就要过来，陈宁用力咬了舌尖，疼痛让他清醒。 说时迟那时快，陈宁开枪瞄准怪物，砰砰砰连开几枪。 怪物不知道受伤还是受到了惊吓，转变了飞行方向，到了天上，只留下几根零散的羽毛。 “师傅，你醒醒啊师傅……”，陈宁试图唤醒老高，然而对方却没有反应。没办法，他只能把老高推到一边，而后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等他再醒来，人就已经到了医院。 因为有老高护着他，陈宁其实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当时受到的冲击力太大，所以才会昏死过去。可是老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倒不是昏迷不醒，而是他完全逻辑混乱，思维也退化到了七八岁的孩子模样。他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一直喊着要妈妈。 眼见老高的妻子痛苦模样，陈宁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上级过来调查事故原因，陈宁把自己遭遇的怪物跟他们详细说了一下，然而只凭几根羽毛证明不了什么。 医生说老高是脑部受到撞击，损伤到了记忆皮层，所以才会出现失忆症状。能不能好谁也不能保证，但是看现在的状况，老高八成是好不了了。 好好的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出去走了一遭回来就变成这样，老高的妻子不能接受，然而也无能为力。 瞧见师娘哭成那样，陈宁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要说起来，老高当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受伤，如果不是老高当时替自己挡了一下，现在失去记忆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陈宁感激老高不，可能看着他这样下去。上级那边说是要调查这件事，可是没有线索，一时半会儿哪能有什么进展。 陈宁正苦恼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们不久之前去过的老街餐馆。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世界是科学的，那么现在他开始相信总有些科学以外的高级科学等着大家发现。 虽然并不知道那家餐馆是个什么背景，但是陈宁直觉他们可以帮到自己。 就这样，陈宁想也不想就从医院赶到了观财饭店，进来就求助。他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随后又跟陆多喜解释：“其实我也不清楚你们信不信这些，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们可以帮到我。当然，如果这是我的错觉也请你们不要害怕。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世界真的有妖怪……” 作为妖怪医院的院长，陆多喜当然知道陈宁没有说谎。要说陈宁肯定想不到，现在就有四五只妖怪围在他身边呢。 “小陈警官我相信你。你先别着急，这事可能要从长计议。” 陆多喜一面安抚陈宁，一面又想着要找解决办法。老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都是从陈宁嘴里了解的，但是不见到本人，很多事情都说不准。 “这样吧，你带我去看一下你师傅，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线索。” 见陆多喜愿意帮自己，陈宁的心总算踏实了一点。不久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像嫌疑犯，可是现在回头再看，他又觉得这小哥哥就是一个救世主。 好不容易找到可能帮到师傅的办法，陈宁当然不会犹豫：“行，陆先生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陆多喜看了一眼时间，不想拖延：“要不现在就去吧，咱们尽量速战速决……” 店里这么多人，不可能人人都跟着过去。陆多喜只带了夏川陪自己，留了其他店员看店。 怎么说也是去探望病人，不能空手过去。陆多喜在街边水果店里买了一个果篮，随后提着果篮，跟着陈宁来到了医院。 老高的妻子就坐在病房外，眼睛红红的看着是刚哭过。瞧见陈宁过来，老高的妻子忙站起身：“小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师父这边这边有我，不用担心。” 直到这个时候，师娘还是在为他考虑。 陈宁听着这些话心里热得发烫，眼睛又跟着红了起来。想到里面的老高，陈宁忙开口道：“师娘，这是我跟师父的朋友，得知师傅出了事儿，特意过来看他。” “哦谢谢你们啊。不过我丈夫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是谁也认不出来了。”老高的妻子说话就看向病房里面，不免叹口气。 医生说尽量避免病人情绪产生波动，老高的妻子本来不准备让他们进去，可是人家来都来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这么就走。 算了，就让他们进去看看。要是老高真的吓到，再让他们离开也不迟。 病房里，老高正坐在床上超级玛丽。看着很简单的游戏，老高却玩儿的津津有味儿。 陆多喜看了老高一眼，对方察觉到他视线，好奇抬头看着他。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老高又低头继续玩起了游戏。 “老高现在谁都不认识，就一个劲儿的想找我婆婆。但是我婆婆跟我公公现在都在老家，身体也算不上很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一直拖着没说。”老高的妻子说话声音温柔，看着就是很很贤惠的样子。现在知道老公状况的只有她，也不知道能瞒多久，毕竟孩子要爸爸，孩子的爷爷奶奶也会担心儿子。 想想她还真是不容易。 陆多喜想着仔细给老高检查一下，只是当着老高妻子的面儿又不好多说。陈宁见状便上前，把老高的妻子拉到一边小声跟她说：“师娘，我不瞒着你，其实这是我找来帮师傅的先生。虽然医生说师父是失忆，但我总觉得他是撞了邪。师娘你相信我，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帮到师傅……” 老高的妻子其实不信什么神婆神棍，但是就老公现在这个样子，只要对他有帮助，又不喝什么鬼化符，她都觉得可以试试。 特别小陈这个人，平时那么不信鬼神的人都这么说了，没准儿里头还真是有讲究。 这么想着，老高妻子就把门带上，没多说什么。陆多喜对她点点头，随后往前走了两步。床上的老公的高还是一副单纯模样，甚至还对陆多喜笑了笑，只是眼底带着一丝胆怯。 陆多喜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仔细看了一下老号的肩头，最后才来了一句：“三魂七魄去了两魂，看来是真的遇到什么东西了。” 陈宁忽然想到什么，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羽毛递了过来：“这是我用从怪物身上打下来的羽毛，陆先生，您认识吗？” 陆多喜伸手接过羽毛，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妖怪。 “你怎么看？”他把羽毛递给夏川，才发现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角落里，捧着他们拿来的水果，默不作声吃掉了一半。得亏大家现在心思都在老高上，倒没人计较。 探病吃掉病人的食物的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他把手里剩的两三瓣橘子塞进嘴里，拿起那根羽毛放在鼻尖嗅了嗅：“唔，这得几百年没洗过了，炖汤肯定咸……” 第85章 孜然烤大鸟【上】 单凭一根羽毛，就连夏川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至少有几百年的道行。 老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魂魄离开人体越久就越危险。要是不在一定时间内，把老高的魂儿找回来，怕是麻烦就大了。 “那咱们就赶紧去找吧。”陈宁急得不行，只是话一说出口又觉得很无奈。光说要去找，但是那个妖怪会飞，他们能去哪里找？再者，师傅一个大男人一下就被捉去了两魂，就算他们找到了，能确保不自己被伤害吗？ 如果说之前曾经还怀疑餐馆的人有问题，那么现在他完全就把陆多喜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这个世界太魔幻，如今唯一能让他看到希望的就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背景的餐馆老板。 虽然陆多喜看着是很年轻，跟一般的大师形象不是很吻合，可是谁又规定大师一定就得是白发苍苍老人家。 事实上他们抓到过很多拿着封建迷信搞欺诈的诈骗犯，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会轻易显山露水。 不管是陆多喜，还是跟他一起来的这个叫做夏川的年轻人，长相都不错，能忍住寂寞屈居在一个小餐馆，可见他们的心态就跟其他年轻人不一样。 老高的妻子也走了过来，一个劲儿的拜托陆多喜：“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愿意给你们，求你们救救我的丈夫。” 作为一个警察的妻子，老高媳妇儿其实性格还算坚毅。像是一般人老公遇到这种事早就撑不住了，可是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维持这个家，她也只能一个人顶着压力不告诉别人，还要在这边照顾老公。 陆多喜其实很佩服这样的姑娘，即便是她不说，像是老公这样的好人也不该被妖怪伤害。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些什么。只是，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你先不要多想，到时候我再联系你。”陆多喜安抚了一下老高媳妇几句，随后带着夏川跟陈宁出了医院。 要想找到当时袭击老高跟陈宁的妖怪，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查一下那个时候的监控。 其实这个陈宁不是没想过，可是偏偏那是老城区，周遭还真没有几个摄像头。他早就看过了附近几个监控拍摄的画面，然而他跟老高所在的地方刚好是死角，并没有监控拍到当时遇袭的场景。 陈宁带着夏川跟路多喜来到了他跟老高遇袭的地方，果然是老城区，周围没有几个监控。 陆多喜看了一下周围停置的车辆，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办法。现在很多车子都有行车记录仪，如果找到当时停在他们周围的车辆，没准儿就有拍到妖怪的记录仪呢。 陈宁一听，立刻就开始着手行动。要不是他大脑一片混乱早就该想到这个办法。 陈宁去查监控的时候，陆多喜跟夏川沿着停车场走了一圈。按照陈宁的描述，那些妖怪的体型应该很大，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袭击警察，但是按照妖怪在人界行为守则里的相关规定，这只妖怪已经明显触犯了妖界法律。而且已经影响到了人妖两界和平相处的人原则，是该被绳之以法的存在。 陆多喜也没指望着单靠他跟夏川就能找到这只妖怪，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妖管所的相关人员。与其他们这样没有头绪的单枪匹马寻找，不如依靠大家的力量一起也好，必须尽早找到这只闯祸的妖怪，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停车场距离妖怪医院其实挺近，那只妖怪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抱有什么目的。夏川想的要比陆多喜多一些，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停车场上没留下过多痕迹，只看得出来环境比较空旷，一时没什么头绪。 陆多喜跟夏川回了餐厅，店员们就围了上来，一个劲儿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多喜简单把老高那边遇到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这个攻击来的挺蹊跷。 不管是妖怪还是鬼，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本身有几分敬畏。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去主动袭击人类，更不会去袭击警察。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妖怪一是妖力很强大，二是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袭击警察就能袭击别人，而且吃人魂魄不伤性命，其实这种妖怪来得更麻烦。 “看来最近出门得小心一些了，院长，你是人类，又没有特别高的战斗力，没事的话最好待在餐馆里。”九尾狐很是担心，生怕陆多喜出去遇到麻烦。 脑袋也是这么觉得，毕竟陆多喜是他们的老板，要是真出什么事情，谁也接受不了。 陆多喜自己都没当回事儿，毕竟妖怪都知道他这里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他的身份，通常情况下不会过来找麻烦。 可是陆多喜自然知道店员们也是好心，总是担心他受伤。为了安抚店员，他也只能点头说自己会注意，然而心里还是想着要出去多转悠一下。必须要找到那个妖怪，才能帮老高讨回灵魂。 妖怪医院的消息放出以后，药管所的各界都开展了联合行动到处排查，动员妖怪们一起寻找，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只是即便大家在行动，也没人能找到有关线索。毕竟那只妖怪又不是傻，吃了老高灵魂就会藏来。而且当时也没人看清他的长相，这么个找法犹如大海里捞针。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陆多喜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办法，只能从长计议。 夏川觉得那根羽毛熟悉，只是闻了味道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为了尽快识别这只妖怪的身份，夏川决定带着羽毛，回到妖界刑侦科，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对比的资料。 临行之前他跟老章、九尾狐以及脑袋都交代了一遍，让他们务必照顾好陆多喜的人身安全，还叮陆多喜一定要留在餐馆，没事别出去。 毕竟那个妖怪还没有捉到，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谁也保证不了。 陆多喜知道夏川是担心自己，笑着点头说没有问题，让他赶紧回去找线索。 夏川千叮咛万嘱咐，得了保证才动身前往妖界。陆多喜也确实像他承诺的一样，大多时间都在店里，偶尔会跟别人结伴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单凭他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对于小区里的事情，居委会阿姨永远了解的最多。陆多喜找了张阿姨问她最近有没有人看到奇怪的东西。 张阿姨知道陆多喜是个有本事的，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在小区里帮着打听消息，想着看看有没有人遇到过不寻常的事情。 很快，张阿姨就找到了一次目击证人。 乍一见到这个目击证人，陆多喜不免有些傻眼。小朋友看着也就两岁大，刚刚会说一点话，这样的小孩能知道点什么呢。 大概看出了陆多喜的疑惑，张阿姨忙催着小朋友的妈妈向小朋友打听事情。 “宝宝，你说你之前看到了什么？”小朋友的妈妈说话声音很是温柔，笑着问道小姑娘。 那个两岁的娃娃听到妈妈声音就笑，然后张开手比划：“鸟，大鸟……”小孩不过才两岁，刚刚会说话的年纪很多的事情还表示不太清楚，但是对于鸟这个词汇他还是知道的。 之前小孩趴在窗户上，忽然哇哇哭了起来，小朋友的妈妈过去看什么都没有。但是从那个时候起，小朋友就经常指着窗外给妈妈看，嘴里还一直重复鸟鸟之类的话。 家里人开始不当一回事，可是后来听到张阿姨，打听这事儿，不免就跟他说了一句。 陆多喜有心想从小朋友这里多听到点有用信息，然而小孩就只会说鸟大鸟。 因为目前还不能确定小孩说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嫌疑犯，陆多喜也不能全都当真，只是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没两秒钟的时间，小姑娘指着门外的窗户，忽然又叫了起来：“鸟，大鸟！” 她声音很奶，听着萌萌的，抬着小手捂住眼睛，生怕看到自己眼里的大鸟。 观财医院的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跑到窗户看这是个什么鸟。然而等他们走到窗户边向外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鸟，不过是低空飞过一架飞机。 如果说会飞的就是鸟，那么眼前这只鸟的翅膀确实很大。说是大鸟，也是正确的。 搞了半天，居然都是误会，对于陆多喜没有什么用。他很无奈，也就收了继续在邻里之间调查的心。 陆多喜小朋友塞了很多零食，随后又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小孩看着陆多喜，咯咯在笑，显然对他印象很不错。陆多喜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忍不住夸了一句可爱。 小女孩本来还在笑呢，朝着陆多喜的窗户看了一眼又扁了嘴，好像要哭的模样。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妈妈一边往里看，一边哄着她：“宝宝不哭，妈妈哥哥都在这里，好好的干嘛要哭呀。” 小朋友听到她妈妈的声音，立刻回头抱住她，把头埋在颈窝里，随后伸出手指着东西的窗外：“鸟，大鸟……” 不是吧…… 饭店里的几个人听到小朋友这么说，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 他们几个人一起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搞鬼，然而等他们回过头依旧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可能是这个小姑娘看错了，陆多喜也没想多少，看了一下今日采购清单才发现店里还缺不少东西。 想到夏川之前的叮嘱，陆多喜没有自己出去，而是喊了老章一起，准备出门采购。 然而他们刚从餐馆走出来，陆多喜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某处盯着他，伺机而动。 第86章 孜然烤大鸟【中】 陆多喜没有什么千里眼也没有也没有夏川的本事，但是胜在第六感很灵。 他跟老章出了餐馆之后不久，就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 “院长，咱们出去采购要带什么回来呀？”老章全然无所察觉，只是拎着购物袋，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陆多喜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端倪，于是以尽量自然的语气回答道：“就买点鱼肉之类的东西就好，对了，上次川哥说想吃三文鱼，要是有合适的，我们可以买一些。” “哇呜，生鱼片我也想吃。”身为一个海洋动物，老章对于鱼虾蟹都有着异常的喜好，据他自己说，这是可以让他感受到家的味道。 陆多喜拿出手机来，先是点开自拍模式，敷衍摆了几个pose，但是却一直在调整角度，想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 老章看了一眼陆多喜，还以为他是在自拍，忍不住就笑——果然啊，不管多大的人类，对于自拍都是有着极大的兴趣。 老章瞅了一眼镜头，还不忘笑着夸了陆多喜两句：“院长怎么拍都是帅的。” 陆多喜透过镜头左看右看没有察觉到什么，也不好一直举着手机，便低下头假装翻照片，给老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老章正看着路边的街市，想着要是有便宜的东西就买下来，手机忽然震动还以为是谁找他。点开信息之后，老章才发现发信息的人是陆多喜，不免有些茫然：“院长？” 明明就在身边的人，有话直接就能说了，按理说是不需要发信息的呀。 老章有些不明白，一脸茫然模样，陆多喜没有多说话，只是催着让他看手机。 老章见状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也就没再纠结，点开信息才发现陆多喜跟他说的是有人跟着他们。老章下意识就想回头被陆多喜一把拉住，生怕打草惊蛇。 意识到这一点老章没有再回头，只是赶紧低头给陆多喜发信息：“院长看到他在哪儿了吗？我刚才回头没看到哎。” 陆多喜又给他回复：“我也没看到，只是一种直觉。” 老章顿时高度警惕，不免问道陆多喜：“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回去吗？” 对于老章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保证陆多喜的安全。像是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其实很不利，老章不敢拿着院长的安慰来冒险。 陆多喜却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错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个妖怪。 “放轻松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咱们按照计划进行。然后你联系一下九尾狐他们，咱们来个四面包抄，就不信追不到他……” 老章一听也是，他们人多，到时候就算是个千年老妖，也能一样按在地上摩擦。 他赶紧给餐馆里的其他人发了信息，让他们赶紧赶过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章才收起手机，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陆多喜旁边，还时不时的指这里指那里，问道菜价，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 大概因为太过紧张，老章总是忍不住往后搞自己的头发。陆多喜被他的行为逗得想笑，开口提醒了了一句：“老章啊，你还是少揪一下自己的头发吧，不然到时候搞秃了了还得再植发。” 老章一听这话心想也是，这头发是他好不容易用几百年年长出来的，要是真秃了那可就惨了。 “别这样，院长，咱们应该有个内部员工价吧。”，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小能手，老章忍不住跟着陆多喜讨价还价。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一时还算安好。只是陆多喜的心思还在身后，那种窥探感越来越强，说明这个人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 “奇怪啊，怎么还不来。”老章给店里的人发信息也有段时间了，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们。不是老张多心，看得出来这只妖怪已经蓄谋已久，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有坏处。 两人买了三文鱼跟一些肉禽类的东西，随后拐进一条胡同，想着隔壁街道去看看别的东西，胡同长也就20米，此时没有人经过，看着还挺空旷。 “院长，你说那个东西跟过来了吗？”老章的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一点儿闪失出问题。 “好像还没。”陆多喜回头看了一眼，拐角处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出现。难道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然后躲了起来？ 就在陆多喜思考的时候，墙上忽然掉下来一块砖头，两人同时抬头，才发现上面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不等他们看清这个妖怪的模样，他就已经俯身冲了下来。 老章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立刻现了原形，八条爪子四条去跟那个妖怪搏斗，另外四条则是紧紧的把陆多喜护在身后。 要是单纯在陆地上搏斗还好，可是人家这个妖怪他会飞，对于老章来说，就有了很多不方便他的地方。任由老章八天腿再长，也有一定的攻击范围。那个妖怪特别狡猾，他顶着九个脑袋，且脖子可以随意伸缩，不过多时就把老章的脚都给缠在了一起，然后冲着陆多喜就过来。 不管是陆多喜还是老章，谁都没想到这个家伙战斗力这么强。 “院长你快走！”老章心里都要绝望了，登时收了手脚，变作人形，想着再继续攻击。 那个怪鸟却完全不顾忌老章，只是冲着路多喜嗷嗷召唤，转瞬之间就到了他的身前，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陆多喜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战斗力，还没来及反抗，就被妖怪用爪子抓了起来，眼看就要带着他飞上天去。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陆多喜手上的绞龙手镯忽然松开来变成长龙，立刻就挡住了那只妖怪的去路。此时九尾狐跟脑袋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一直在喊陆多喜他们的名字，妖怪无心恋战，有些贪婪看陆多喜一眼，最后还是展翅飞上的天。 他的速度很快，蛟龙想去追，可是眼看陆多喜就要晕倒在地上，蛟龙还是没有继续，反身扶住了他。 得亏这里也是这边人迹罕至，不然看到一只章鱼，一只，在这里，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好解释了。 “天啊，你们没事吧！” 九尾狐跟脑袋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拐个弯就看到老章跟陆多喜都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那个妖怪呢？” “他跟在我们身后突然发动了袭击，我没打过他……多亏有蛟龙兄弟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只妖怪现在，已经逃跑了。” 哪怕只是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老章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很难想象要不是有蛟龙在这里，要不是九尾狐他们几个及时赶到，要是陆多喜真的被抓走那，事情可就大了。 “院长你醒醒……”见陆多喜还倒在那边，九尾狐就会赶紧上前，从蛟龙那边接过陆多喜。不远处有人声传来，怕被居民看到，蛟龙赶紧变成了手镯，又套到了陆多喜的手腕上。 陆多喜双目紧闭，看着是晕了过去。九尾狐叫不醒他，也不敢在这边多做停留。只能先让脑袋背起路东西，自己则是在一边扶着老章，一行人先回餐馆，想着等到下川回来再从长计议。 陆多喜一睡就睡到天黑，直到夏川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醒。 夏川一进门就见几个人满面愁容，守在餐厅里，心下直觉不好，连忙问了一句：“院长他人呢？” 第87章 夏川的蛋炒饭 陆多喜这一昏迷就是一下午，店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纠结要不要把他送医院。 等到夏川一回来，几个人立刻围了上去。夏川见他们的神色不是很好，心下隐约感觉有些不妙：“陆多喜他人呢？” 九尾狐站出来，语气低沉很是无奈：“院长在里面已经睡了一下午了，还没有醒……” 夏川不觉眉头皱起，当下问道：“怎么回事儿？” “川哥，是这样的。你走没多久，我跟院长一起去采购。本来就想着很快就回来，没想到刚出门院长就发现那个妖怪在跟踪他。本来想着我们几个能一起合力抓住那个妖怪，但是没想到他的战斗力太强，发难又太早，我没有打过他……要不是九尾狐跟脑袋兄及时赶了过来，怕是院长都要被他抓走了……”老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没能力才害了陆多喜。 如果他的能力足够强，如果他打败了那个妖怪，那么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九尾狐上前拍拍老章肩膀，帮忙解释道：“川哥，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你的妖怪蓄谋已久。他其实早就出现在咱们餐厅门口，为的就是抓老板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就是这样……” 先是警察老高被袭击，后面又是陆多喜遇袭，而今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按说老高跟妖怪没有什么牵扯，之所以遭了难，没准就是因为他是从妖怪医院里出来的。那个妖怪之所以一直徘徊在餐馆附近，想必是出于某种原因，所以想抓陆多喜。他本来一直算是沉得住气，只是因为最近整个妖界都在通缉他，所以他才铤而走险，不惜现身搞事情。 这些道理夏川都懂，然而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陆多喜千万不要有事情。 顾不得多说什么，夏川听完他们的话就急忙走进了陆多喜的卧室，想看他现在的情况。 就像九尾狐他们说的一样，陆多喜打从回来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这么看外表不明显，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一天不问清楚，夏川就不能安心。 “川哥，现在怎么办？”眼见陆多喜躺在这里，大家都非常着急，只是一时没有办法，只能听夏川安排。 这么多人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夏川看了一眼床上的陆多喜，随后对那些人摆摆手，意思是出来说话免得吵到他。 “你们看清那个妖怪的长相了吗？”夏川把羽毛送到妖怪检疫科后就立刻赶了回来。检查需要时间，他怕陆多喜这边不安全，结果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 “我看到了！”老章连忙开了口，仔细描绘了一下那个妖怪的长相，“鸟一样的东西，九个头，红色的身体……虽然它晃得很快，但是我觉得好像是鬼车……” 吞噬别人魂魄，又有九个脑袋的鸟类妖怪，说起来似乎确实是鬼车没错。 夏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让几个人把线索传到妖管所那边，自己则是回了卧室陪着陆多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夏川是真的不放心再让陆多喜一个人待着。 其实夏川很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不去掺合这件事，也要保护陆多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当务之急是盼着陆多喜赶紧醒过来。 陆多喜睡了多久，夏川就在床边陪了多久。那么爱吃了一个人，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陆多喜身上，甚至连吃饭都给忘记了。 九尾狐看着夏川这样子就觉得心里难过，只盼着陆多喜千万不要有事。 几个小时过去了，夏川看起来好像一天没吃晚饭的样子，其他人心疼他，便简单做了一点晚饭就要端上来。 夏川原本想说不吃了，可是老章在一边叹气说这都是陆多喜给他准备的。像是三文鱼什么的，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因为夏川上次说想吃，陆多喜根本就没犹豫就买了这个回来。 明明前不久还说餐馆盈利一般要开源节流，还说让夏川少吃点东西。但是实际陆多喜从来不会在吃的上面缺了夏川什么，他对夏川是真的好。毕竟一个老板能拿钱出来养员工，可以说是真爱了。 如果陆多喜现在好好的，夏川看到三文鱼会非常的开心。可是买鱼的那个人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夏川都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川哥，你多少吃一点，留着力气，才好照顾老院长啊。”九尾狐在一边劝着，生怕夏川饿坏了自己。 床上的陆多喜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其他人不可不能再出事情了。 “就是啊，这是院长特意为你买的，你要是不吃院长的心意不就被浪费了吗？”脑袋也在一边儿劝着吃东西，还不忘提了一句陆多喜的名字。 果然，夏川一听是陆多喜的心意，当下就没有再拒绝。 “其实我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既然是院长给我买的，我就吃一些，不能浪费……”夏川说完这些话便开口吃了五斤三文鱼，十个馒头外加一锅米饭跟酸菜鱼汤。 这要是普通人，大概是一家好几口的食量。不过如果对象是夏川的话，也确实算是没有食欲。要知道平时的他确实吃的肯定比现在多很多啊。 夏川吃完东西没有去别的地方，又回到了床边守着陆多喜。眼看时间1分1秒过去，很快就到了晚上8点，外面天都黑了。 而此时，陆多喜已经沉睡了将近12个小时。 就在夏春想着要不要唤醒陆多喜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自己睁开了眼睛。 夏川见状很开心，忙问道他：“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人有些茫然，他看向夏川又看看四周的环境，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是怯怯问道：“哥哥，你是谁？” 哥哥？ 别说夏川听着傻眼，就连其他店员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陆多喜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一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的表情。他的脸上怯生生的，神情跟平时很不一样。要不是知道她的年纪，没准还以为他是个小朋友。 “院长这是怎么了？”店员们看着陆多喜的样子都傻眼，还是脑袋忍不住问了一句。 夏川上前安慰了陆多喜两句：“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乖，过来……” 陆多喜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陌生人。 旁边的九尾狐跟老章脸上写着担忧，恨不得上前问道陆多喜还认不认识他们。只是又怕吓到陆多喜，所以就只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陆多喜明显是很害怕的样子，看向九尾狐跟老章还有脑袋的眼神里面有些防备。 听完夏川的话，陆多喜说的第一句就是：“哥哥，可以让他们先出去一下，咱们单独聊聊吗？” 对于陆多喜的请求夏川从来没有拒绝过，其他几个人也从善如流。虽然不知道陆多喜为什么要防备他们，但是为了不吓到他，几个人还是一起走了出去。 目送九尾狐他们出了房门，陆多喜赶紧从床上爬了下去把门关好，回头跳到床上，又跟夏川着急道：“哥哥，刚才那几个都是妖怪，我有点害怕他们……” 夏川这才发现陆多喜到底是哪里不对。现在的他跟老高的情况一样，少了一魂一魄，所以神智像个小孩，看着有些迷糊。 　 陆多喜从小就长了一双可以看见妖怪的眼，所以即便是站在他面前的妖怪都是人的模样，他也可以看出他们原型。 陆多喜的紧张不是伪装的，防备也是真的。夏川没有立刻跟他解释外面都是好人，而是趁势问道他：“为什么不怕我？” 陆多喜闻言有些茫然：“你也是要妖怪吗？我看不出来……” 夏川没有否认，继续问道：“如果我是你怎么办？”？ 陆多喜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摇摇头：“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免得尴尬。” 他说没有想到路都喜欢这么说，忍不住又问了他一句：“如果我是妖怪，你会害怕我吗？” 陆多喜大概没有想到夏川会这么问他，过了片刻才跟他说：“我不害怕……” 夏川嘴角上扬：“同样是妖怪，为什么害怕他们不害怕我？” 陆多喜摇头，自己也不清楚原因：“我就是觉得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我……我喜欢哥哥！” 陆多喜真在说话声音脆生生的，明明二十几岁的人，这个语调搭配上他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像个小朋友一样单纯。 看着这样的陆多喜既心疼又感慨，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了句：“没错，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正说着话，就听陆多喜的肚子里面传来咕噜的声音，想来他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了，饿也是正常的。 夏川起身就想去给他找吃的，却被陆多喜一把扯住袖子：“哥哥，你要去哪里？” 陆多喜仰着脑袋看向夏川，手里扯着他的袖子不放，眼神莫名的依赖。 “我去给你找吃的，很快就回来。” 陆多喜听了夏川的话依旧不肯松手，只是有些请求道：“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吗？” “可以。”夏川没有拒绝陆多喜，反手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床边，弯腰给他穿上了鞋子，然后带着他去厨房。 陆多喜一路都扯着夏川的衣角，就像个还没有成年的小朋友，全身心的信赖他。 “院长……” “川哥……” 见他们两个出来，九尾狐他们几个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陆多喜下意识就藏到了夏川身后，眼神有些怯怯的。 “川哥，院长他这是怎么了？”九尾狐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十分震惊问道夏川。 “丢了一魂一魄，如今他的心智大概只有五岁。” 夏川言简意赅，语气听着平静，但是大家总觉得他现在的怒气值很高。 心智只有五岁，那是个什么概念？！ 想想陆多喜也是长到五岁的时候，才被陆老爷子收养。在此之前他就是孤儿一个，因为能看到妖怪，一直都被其他小朋友当作怪物，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耍。因为太怕被丢下，陆多喜其实心里还是蛮脆弱。他也想去依赖别人，可是却没有机会。 所以即便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再退回到五岁，他依旧没有安全感。在此之前能依赖的人只有他自己，可是现在遇到夏川，陆多喜对他就是莫名的信任，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跟夏川分开。 虽然都说着这个房子里面的妖怪不会为难他，可是陆多喜就是害怕。在他的记忆里，常常有妖怪会追逐他欺负他，所以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前，他是真的没办法心无芥蒂跟其他人相处。 谁也没想到陆多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心疼跟愤怒大家都不知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很想告诉陆多喜他们都不会伤害他，但是看陆多喜现在这个样子，哪怕他们说再多，一时也接受不了。为了让陆多喜安心，九尾狐他们也没有再勉强陆多喜相信什么，只是拜托夏川好好照顾他们的院长。 即便没有他们吩咐，夏川肯定也会好好照顾陆多喜。平时都是陆多喜给夏川准备吃的，现在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夏川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帮着陆多喜做饭。 严格说起来，夏川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是他却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好？ 电饭煲里剩了点米饭，夏川把米饭盛出来，打了两个鸡蛋进去搅拌，所有的米饭粒上都染了鸡蛋液，看上去金灿灿的。本来之前非常简单的常规操作，可是陆多喜就认真现在在一边好奇看着，时不时的探头，好像对烹饪非常有兴趣。 夏川回头对陆多喜笑笑，随后又从冰箱里拿出火腿肠切丁，胡萝卜跟黄瓜也是洗净切丁。做好准备工作后，夏川又开灶点火浇油，先把蔬菜丁根火腿肠炒一遍冲出来，然后加入米饭翻炒。最后把蔬菜丁跟火腿肠米饭炒匀，撒盐以后装盘。炒饭看着金灿灿的，一看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夏川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吃。 要是在平时，想从他手里拿出一点吃的都很难，可是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自己做食物给陆多喜吃，可见陆多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到底是第一次做饭，夏川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吃。他特意把炒饭装在大碗里端出来，又给陆多喜到了一些果汁，拿了勺子给他吃。 陆多喜乖乖坐在饭桌前，等着听夏川给安排。 “好吃吗？”见陆多喜乖乖的一口一口吃顿饭，夏川只觉得陆多喜这个人更加可爱，忍不住问到他。 “好吃的。”陆多喜迟疑一下，随后点头笑得很灿烂，“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饭，谢谢哥哥。” 20多岁的人说话奶声奶气，其实看着有些违和，可是夏川不觉得。 夏川炒了满满一大盆炒饭，陆多喜的胃口没有宣传那么大，所以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 “怎么不吃了？” 面对夏川的疑问。陆多喜很不好意思表示：“哥哥我吃饱了。” 想到夏川一直都是看着自己吃，陆多喜才不好意思道：“哥哥不好意思，刚才都忘记问你有没有吃饭，也没叫你一起……” 陆多喜非常过于不去，生怕夏川饿了肚子。 为了安抚陆多喜，夏川很自然的拿过勺子吃了陆多喜剩下的米饭。对他来说，食物是不应该被浪费的，且他从来也没有浪费食物的可能。 “我其实不饿，但是还能再吃……”夏川说着话，填了一首米饭进口，差点没忍住给吐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把糖当成了盐撒在米饭里。黄瓜丁炒的太软，胡萝卜丁又不熟，鸡蛋里面还夹杂着鸡蛋壳，米饭又甜又粘，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奇怪的味道。 虽然卖相看着不错，但是真吃到嘴里，实际上就是一盘黑暗料理。 连夏川这种吃货都觉得难以下咽，也不知道陆多喜刚才是怎么吃进去的。 “这么难吃，你怎么不说？”夏川完全没想到米饭味道会是这样，如果不是自己尝过了，他还以为会很好吃。 “我觉得还好呀，并不是很难吃。再说了，东西吃到肚子里都是一样的。”陆多喜却不觉得有什么，转眼对着夏川笑，“其实重要的不是味道，而是心意。我很感谢哥哥给我做炒饭，只要想到这是你做的，我就觉得很好吃。” 陆多喜说话的时候眼睛黑黑的，亮亮的，看着还有点湿漉漉，很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让人忍不住就心软。 他的头上操着一撮呆毛，卷卷的软软的，夏川忍不住伸手就给他按了下去，随后低头继续吃着自己做的黑暗料理。或许是陆多喜的话起的作用，明明很难吃的炒饭，可是现在夏川却不觉得难以下咽。 两个人合吃了一盘炒饭，场景看着还挺温馨。 夏川把盘子送进厨房，陆多喜还跟着他，直到要睡觉的时候，陆多喜也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意思。 “哥哥，我今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陆多喜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在他的记忆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唯独夏川让他有亲近感。 面对陆多喜的请求，夏川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 陆多喜听到了肯定答案，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当下就跑进了夏川的房间，扑通扑到他的床上，还忍不住打了几个滚儿。 等到陆多喜洗洗睡了，夏川才从床上起了身。他来到客厅，就见九尾狐他们几个早就等在那里：“川哥，现在怎么办？” 魂魄对于人类来说是天大的事，如果离魂以后三天之内不能找回，那么这个人可能就会痴傻一辈子。 夏川不可能看着陆作喜受这种委屈。他的眼神里面写着决绝，看样子是准备自己出去找到鬼车。 “我去把他的魂魄找回来，你们好好守着他。要是他半夜醒了问我去哪里，就说我去帮他买吃的，很快就回来。”怕陆多喜夜起，夏川还忍不住交代了几句。 九尾狐他们先是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夏川：“可是要管所那边都不知道鬼车在哪里，川哥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夏川点头：“本来是没有的，可是现在有了。” 说着话，夏川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陆多喜。他在意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他。 原本单凭现在的零星线索，夏川根本是找不到鬼车的。可是现在鬼车已经吸食了陆多喜的魂魄，那么他身上就有了陆多喜的味道。只要沿着这个味道找，夏川很快就能找到他。 眼看马上就要到凌晨，事不宜迟，夏川说完就自己从窗户跳了出去。 脑袋站在窗边看着夏川飞速离去的身影，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小九，你说川哥能顺利找找到那个妖怪吗？” 九尾狐听到脑袋的问话，立刻就点头：“他说可以就肯定可以，虽然不知道川哥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但是只要他答应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说起来也是那个妖怪不长眼，招惹人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欺负到陆多喜身上。虽然夏川从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哥们儿这次可真是动了真格。 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当初袭击别人有多得意，恐怕马上就该有多后悔。 老章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却有其他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夏川对于陆多喜好像太过在意。倒不是说他们不关心陆多喜，而是比起他们，夏川跟路多喜之间好像有着别的羁绊，只希望是他多虑吧。 第88章 孜然烤大鸟【中下】 夏川安抚好陆多喜睡下就起身出了门，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清冷的表情。 东城的夜永远都是繁华热闹，仿佛没有黑夜永远白昼一般。 对于妖怪们来说，这样的城市其实，并不适合隐身，因为很多喜欢躲在暗处的妖怪都惧怕光明。大家都是努力学着常人作息，日落而归过生活。可是总有一些不长眼的，暗戳戳的大着胆子想搞小动作。 夏川原本不知道鬼车的下落，可是这只鬼车太过贪心，居然大着胆子吞了陆多喜的灵魂，对于陆多喜的味道，夏川还是相当熟悉的。 夏川一路循着味道狂奔而去，快到连监控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老章他们原本想跟夏川一起，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只说让他们守好陆多喜。 这话听起来有些熟悉，只不过上次夏川出门之后，老章他们并没有做到，一想起这个几个店员都非常过意不去。 现在的陆多喜对于夏川非常的依赖，大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盼着夏川快去快回，免得中间再出什么纰漏。20多岁的院长都是照顾他们的存在，可是智商只有小孩子水平的院长谁都不熟悉。 夏川顾忌这一点，所以行进速度非常的快。自打到了人界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但是这次他没有。 说来这个鬼车也是狡猾的很，一路绕了很多地方，生怕被夏川找到。只是做错了事情就得负责，既然吃了陆多喜的灵魂，那就不只是吐出来这么简单了。 夏川一路基本没有停歇，很快就从东村西街到了东城最北边。那里算是城郊贫民区外，居住着很多出来打工但是没有钱在五环内租房子的人。 筒子楼层层叠叠，看着非常错落。周围几乎都是自建民房，想来是专门为了租住给外地务工人员。那些房子看着十分破旧，可是一个月也要上千块钱的租金。不过在东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也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不少打工者举家来到这边，蜷缩在不到十平的小屋子，跟别人挤着生活。 夏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可是陆续有下班的租户。这边还有卖炸串麻辣烫、米线、炒饭的小摊子，要是搁在平时，夏川肯定会停下来看一番，只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这么多的房子里面，想要找到鬼车的藏身地点谈何容易。说起来鬼车原本做了一个好打算，只可惜他遇到的人是夏川。 过路的住客时不时的都会偷瞄夏川，毕竟像他一样衣着光鲜还出现在这个贫民区的确实不是很常见。夏川完全不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只是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一直走到街里最中心的位置。 他抬手敲了门，过了好久里面才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吵……”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过来开了门。男人60多岁的样子，因为过度操劳，整张脸被晒得黢黑，穿着一个破烂背心，下面是大花裤衩加拖鞋，嘴里被烟熏的牙齿泛黄，一看就是个常年做苦力的角色。 哪怕见到夏川以后，他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低声说个不停：“你找谁？” 夏川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嘿，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哪有随便进别人家的。你赶紧给我停下，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小鳖崽子，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是不是……”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刚想去扯夏川的衣服，忽然被他甩过来的眼刀定在了原地，虽然夏川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明眼人就看出来了，他不好惹。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明明看着年纪很小的样子，但是凶狠的让人心里发颤。男人不敢再说话，只是偷偷摸出了手机，纠结要不要报警。 事实上，他还真是不敢报警。因为他来了很久没有暂住证，一直都处于偷偷摸摸生存的状态，如果叫来警察，那么被带走的可就不止这一个闯入者了。想到这一点，男人瞬间又怂了下来，只能好声好气问道夏川到底是来干什么，还说自己家里没有钱，如果是抢劫大可不必进去白费时间。然而夏川一直不说话，只是沿着小道一直往里走，显然是一定要进房间的样子。 男人叹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再凶的人也怕这种恶人，虽然夏川长得白白净净，可是人不可貌相，越是这种小白脸儿可能越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角色。 夏川可不管别人心里想什么，只是一把推开了房门。 狭小的房间里堆积着各种生活垃圾，纸箱、可乐瓶还有用过的塑料袋。因为房间距太近，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光透进来，看着非常的狭小拥挤。 这座房子里面住着三户人家，一间是两夫妻吵吵闹闹，一间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哼哼唧唧，还有一个房门紧闭。 男人跟在夏川后面，见他盯着那扇房门连忙说道：“这个孩子是我捡来的，可不是我拐卖的……我好吃好喝供着他，一点都没委屈他。”原来男人前段时间捡到了一个小孩，本来是要送到警察局，可是后来又一想自己膝下无子，不如养着他吧。 那个小孩儿话不多，白天他上班的时候就自己玩儿，反正每次回家都在家也不吵也不闹，男人觉得还挺省心，也没多想。只是见夏川这么气势汹汹走过来，男人还以为是这个小孩的家人，忙着给了个解释。 夏川并没有多说，而是推开房门，随后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墙角的小孩。 见到夏川走过来，小孩也表现得非常茫然且害怕，瑟瑟发抖坐在那边。 “是你自己出来领死还是我动手？”夏装语气冷淡，显然是带着怒气。 小男孩越发害怕，求助望向男人。 男人本来以为夏川是小孩的家人，没想到开口就说要弄死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旁边几个屋子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出来，男人就跟他们说夏川私闯民宅。 几个人看他穿得像个有钱人，又见他对小孩冷言相，总觉得这个人不好相处，便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话。有的人劝他有人骂他，总之让他赶紧离开，夏川并没有在意别人的反应，只是上前拎起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揪了出来。 小孩看着还不到1米2的样子，被夏川拎在手里小小只，有些可怜兮兮的。本来还在吵架的女人当下就看不过眼，她也是做妈的人，怎么可能见到这种情景无动于衷，女人登时炸毛就从夏川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正儿八经一个青年，怎么这么能欺负小孩？”女人骂骂咧咧，把小朋友护在身后，完全不给夏川解释的机会。 那个小孩子就缩头缩尾，一直躲在女人身后不敢跟夏川的目光相视。 已经找到了他，夏川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他没有多说话，想着把那个小孩领回来，然而女人的母性大发，撒泼不让夏川近身。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那个小孩脚下一顿，助跑了两步从窗户跳了出去。 夏川没有犹豫，当下就追了过去，几个人怕小孩吃亏也跟着追出去。然而等到他们从窗户里面探出头，就见一只九头身的大鸟飞向天际，哪里还有什么小朋友。 而那个刚过来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明明没有翅膀但是居然也能飞行，追着那只九头大鸟就上了天。 “我操，我不是产生幻觉了吧，这是在做梦吗？” 几个人当下就愣在了那里，完全有些回不过神。 等下，说好的小朋友去了哪里？九个头的怪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男人是驱魔人？ 刚才还一心护着小朋友的女人这下子彻底后怕了，要不是夏川来的及时，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被这只大鸟啄了心去。 只是这么一想，她连跟老公吵架的心情都没有了。赶紧回去锁上房门，又找出来从前求的护身符贴在身上，只盼着那只怪鸟被年轻人捉到，千万别再回来找他们。 鬼车的速度很快，然而夏川的速度更快。只不过片刻工夫，他就被堵在了高楼上，迎面来的还有别人，除了夏川还有凤凰，就连九尾狐也跟着跑了出来，显然是他带着凤凰来到这边。 “呦呵，就是你欺负我院长？”凤凰听说了陆多喜的事情，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跑了过来。九尾狐想着过来多少能帮一点忙，便也跟着凤凰一起。好像不巧，刚好在半路堵住了鬼车。 眼见他们三个就要发出攻击，鬼车立刻挥动翅膀，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服气，你们以多欺少不是大丈夫所为！有本事你们跟我一对一，咱们痛痛快快，公平对决。” 凤凰一听这话，差点笑了，当下就说：“你做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什么公平，还大丈夫所为，说的也是搞笑。再说你有九个脑袋，我们这边加起来也只有三个，算什么公平。要不你先自己折六个脑袋，咱们再来一对一对决？” 鬼车一听这话差点破口大骂不要脸，可是要是按照人头说，凤凰的话并没有毛病。 他脑筋转了又转，试图破解现在这个僵局：“其实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因为那些灵魂都给我吃掉了，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判决，我放弃抵抗……”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夏川睡并不在意鬼车的话，只是抬脚走上前，还不忘活动的手臂，“敢碰我的人，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第89章 绝味还是周黑鸭 鬼车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折在夏川手上。 他修行了千百年，一直努力奋进，一心想拿到成绩许可证。但是不知道是相关部门审核太严格还是他太笨，一个证考了几百年，一直都靠不下来。 没有成精许可证，就不能大大方方在人界行动。鬼车很想变成人类，但是一时又找不到方法。 在人妖两届立法没有那么严格的时候，鬼车还能时不时吃个灵魂，借以维持自己的人类形态。 他原本没想招惹陆多喜，只是最近大家都在说妖怪医院怎样怎样，出于好奇鬼车也去查探一番。想不到陆多喜的灵魂异常的美味，鬼车忍不住就动了心思。对于妖怪来说，很多吃的不在于口味，而是一种灵魂的吸引，陆多喜天生就有着最澄澈的灵魂，是妖怪们追求的大补之物。 别的妖怪基本都做了户口登记，成精之后都有自己的个人身份信息，一旦犯了错误很容易抓到。但是鬼车没有成精许可证，属于不在编的人口，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都没有被抓。虽然知道陆多喜身边有很多能人义士，但是出于一种侥幸心理，鬼却还是忍不住想动手。主演是陆多喜的灵魂看起来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吃掉陆多喜的灵魂，那么这辈子就算没有成精许可，也能一直维持人类的形态，多好。 抱着这种心态，鬼车一直盘踞在妖怪医院附近伺机下手。只是偶尔他需要补充灵魂，于是便来到贫民区，因为这边人多眼杂，就算偶尔有个人傻了疯了都是正常的，没人会多想什么。对于他们这种妖怪来说，穷人是最好的补给物，因为没有人在意。 老高那件事其实算意外，主要是从陆多喜那边出来，鬼车感觉到自己非常的饥饿，恰巧老高跟陈宁经过，鬼车想也不想便袭击了他们，只是顺手抓了灵魂，也不算是蓄谋已久，却没想到这样反而打草惊蛇。 鬼车本来想着吃了陆多喜的一魂一魄之后就好好修炼，哪里想到夏川居然找过来的这么快。 听完夏川说的话，鬼车心道不好，但是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 “川哥，这只鸟有九个脑袋，你要打几个？”凤凰活动活动脖子想要上前帮忙。 夏川抬手制止了他，脸上神情肃穆：“不用你，我自己动手就好，九个脑袋就掰八个，留一个送军事法庭，其他的可以做成鸭头鸭脖给院长补补身体。” 凤凰闻言也不多动，直接坐在楼顶上，笑嘻嘻问道：“哇，是做成绝味还是周黑鸭，我个人比较喜欢周黑鸭，川麻香辣真的好吃” 九尾狐觉得这个场合说起吃的有点怪，但是闻言他也忍不住开始想，应该吃个什么口味的鸭脖鸭头。 鬼车听着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他的面商量怎么做自己，又气又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就这么空口放大话，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虽然知道夏川厉害，但是鬼车还想着自己起码能抵抗一点，只要等到机会他就会立刻逃走。 只是想象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大多是残酷的。就在鬼车做好计划想着怎么逃离的时候，夏川终于对他动手了。 就连自己都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都给蒙了。等他再回神，就觉得八双眼睛盯着自己，往下一看才发现，夏川居然真的给掰掉了八个脑袋。 就像是夏川自己所说的，如果不是为了留一个让他接受审判，恐怕连最后一个都不会给他。 鬼车的身形迅速缩小，变成了小鸭子一样的动物倒在地上。 凤凰没想到夏川的效率居然这么高，想到陆多喜的灵魂还在鬼车身上，不免就担心：“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像他所说的，院长的灵魂找不到了吗？” 夏川摇头，只是走上前，拎起鬼车，从他的嘴里掏出了一个会发光的东西，乍一看这团光芒圆圆亮，像是明珠一样闪亮。不等凤凰跟九尾狐看明白，夏川已经把这团东西吞到了肚子里，随后还有一团微光慢慢跟着浮现出来，那是老高的灵魂。 夏川把老高的灵魂交给九尾狐，又让凤凰把八个鸭头烤好给他，连带鬼车也交给凤凰处理，自己则是飞奔回去想要把灵魂还给陆多喜。 老章跟脑袋待在医院里，心里焦急的不行，眼看就要凌晨三点，也不知道夏川那边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床上的陆多喜人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夏川。 虽然知道面前的两个妖怪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有着小孩儿心灵的陆多喜还是很慌张想离开。 就在这时候，出去找人的夏川终于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两个店员开心的不得了，忙迎上前对他说：“川哥，你可回来了，院长已经醒了，正在等着你” 夏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还不等夏川进去，里面的陆多喜就自己扑了上来：“夏川哥哥你去哪里了？” 对于这声哥哥，夏川还是觉得很受用。他脸上带着笑意，循循善诱同陆多喜道：“乖，叫声哥哥给你糖吃。” 说起来糖对于陆多喜并不是特别大的诱惑，但是见夏川想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哥哥” 脑袋跟老章追上来就听见夏川让陆多喜喊哥哥，还在想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调戏老板的时候，就见夏川捧着陆多喜的头亲了上去。 卧槽卧槽不是吧 趁着老板不清醒，就这么占人家便宜？果然已经觊觎老板很久了不是吗？！ 其实夏川开始只是想把陆多喜的灵魂还给他，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那团光束从夏川的身体回到了陆多喜身体。 只不过片刻之后，陆多喜的神智便全回来了。 然而等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夏川抱着在亲亲。 要说起来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甚至有点舒服，可是陆多喜想不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明白夏天为什么要抱着自己亲。 为了避免尴尬，陆多喜还是决定闭上眼装傻，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见夏川还没有停下的痕迹，陆多喜才不得已推了他一把。 旁边的人嘴巴都成了o型，唯独夏川还是很淡定：“院长，我在给你治病。” 已经给那么多妖怪治过病的陆多喜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店员治病的这一天，方式还有点羞耻。不过后来听说自己经历的事，他对于夏川便只有感谢。 “老高那里怎么样了？”想到这件事的开端，陆多喜不免出口问了句，还是希望老高那边好好的。 刚巧九尾狐送完灵魂回来，告诉陆多喜老高已经清醒了过来，至于鬼车则是被送到了妖怪军事法庭，等待他的将是最严厉的审判跟制裁。 见九尾狐手里还拎着袋子，陆多喜不免好奇：“这是什么？” 九尾狐先是看了夏川一眼，随后跟陆多喜道：“这是川哥托凤凰做的香辣鸭脖，说是用了好多辣椒，我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为了庆祝陆多喜平安，店员们从冰箱拿了啤酒出来，配着鸭脖一起吃。 凤凰的鸭脖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跟一般的鸭肉有些不同，陆多喜不是爱吃鸭脖的人，可是这次也吃了不少。 酒后微醺，见夏川坐在窗边，陆多喜抬脚走上前：“这次谢谢你了。” 夏川偏头看着陆多喜便笑：“是我应该做的，院长你太客气了。” 感情好，说多了都是客套反而显得疏远。这么想着，陆多喜抬手揽上了夏川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他：“想吃什么，明天给你做。” 夏川一眼看向陆多喜，表情反常的认真：“院长，你知道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你。 夏川只是看着陆多喜笑笑，没有说出来。 他有的是时间守着他，护着他，很多事情不急于这一时。 没钱，怎么可能？！ 陆多喜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置信：“我们之前不是还剩一些吗？怎么就没有钱了？” 老章神色复杂看向夏川，半响才小声说道：“都被川哥给吃了” 怎么可能吃这么多？ 陆多喜开始还以为是老章弄错了，拿过账本才发现原来夏川最近都有偷偷订外卖。 一次吃个几百块，几乎把周边所有的店铺都快给吃光了，这么个花钱法能剩下钱才怪。 刚才还想着要好好报答夏川的陆多喜，此刻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他回过头难以置信看向夏川，表情冷酷：“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夏川赶紧举手求饶：“院长，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找客户提升业绩，咱们医院一定会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强做大，相信我！” 陆多喜白了夏川一眼，最后还是歇了辞退的心思——自己招聘进来的，自然是要养着，还能不要怎么滴？ 旁边九尾狐灵机一动，忽然出声来了句：“既然川哥这么能吃，干脆就去做吃播好了。吃饭赚钱两不误，多好。” 夏川下意识就想说不，陆多喜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上下打量了夏川一眼，最后还是点了头：“夏川同志，我允许你兼职搞搞副业，吃的钱都给你记在账上，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还。” 夏川耸肩，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可以。”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还。 一辈子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寒梅似雪小老婆么么哒(づ￣?￣)づ 这本书写到现在就完结了，但是川哥的医院还在继续开办，或许有一天大家真的能在老街里面发现这么一个店。 连载这些日子，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老实说写这本的状态不太好，下本我一定记得存稿，好好努力，爱你们，啵啵。 三月春意浓，感恩相遇，下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