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挚友看上以后》作者:仓鼠屠龙 文案: 雷点:双性受,狂野霸道受,中间微虐,涉及生子 -------- 小受五岁的时候就把小攻吓哭了,因为他不一样的身体,小受鄙夷的表示:你个渣渣,哭包弱受。 遂把小攻收做小弟一路虐到大。 不想做大哥的高中致辞上第一次来了大姨妈,小受一脸懵逼,然后小攻急中生智。 一声惊天大吼:“老大!你痔疮破啦!” 小受黑红了,海扁智障(机智)小弟一顿,结果越揍越顺眼,忍不住抱住小伙伴啵了一口。 小攻: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为什么亲我? ———————— “那个……老大,我喜欢女的。” “唔……我姑且算是半个女人,你将就一下?” “……臣妾做不到。” ———————— 五年后,职场重逢,小攻斜着眼睛盯着小受:“你丫不是去变性了吗?” “去了啊。”小受洒脱不羁一甩利落的短发:“我这不成百分百的爷们了么?”←其实这货在上手术台的瞬间怂了。 小攻无语问苍天:老子以为你为我变成了女人,日思夜想、感天动地了五年,戒指都买好了,你特么却要和我重新做兄弟???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青梅竹马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受,小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 云天赐睡的不是很安稳,以至于闹钟还没响就醒来了。 他觉得有些肚子疼,于是捡起滑落到地上的薄被又关了空调,心想应该是昨晚吹空调着凉了。 没有太在意,云天赐起身打开落地窗并走到阳台上,只见距离他家阳台一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栋二层小洋楼,洋楼的阳台与云天赐的正对着。 这个小区都是这个构造,两家挨着,呈镜面对称,之间隔着三米的距离,但阳台是突出去的,所以实际二楼这两个房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半。 对面房间的落地窗拉了窗帘,看不见里面,云天赐于是拿起阳台上的两米长轮旋彩纹衣杆子去敲对面的阳台,“砰砰砰”的响。 不一会儿窗帘就拉开了,一个只套着条黑色四角裤的少年顶着头乱发出现在透明的落地窗后。 “这才五点四十。”花年接着打开自己的落地窗,一边伸懒腰一边走上阳台,对着对面的云天赐叨咕:“你神经病呢?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会?” 昨晚两人开黑玩游戏,到十二点才睡觉。 “今天开学典礼,早点准备。”云天赐对着他笑,自己睡不着了,小伙伴也不许躺着,就是这么无良。 “去你的,开学典礼九点才开始。”花年转身,迈着修长的双腿往屋里走:“我再睡一小时,再吵我跟你急。” 云天赐见他进屋了,重新关了窗拉了窗帘,于是想了想,爬上了自己的阳台,愣是在二楼五米高的空中一个起跳,“咻”的跃了过去。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会作死的时候,这样跳来跳去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砰”的一声跳到了花年家的阳台上,云天赐忽然感受到肚子刺痛了一下,于是捂着肚子打开落地窗走了进去,对躺在床上的小伙伴说道:“我拉个屎,再让你睡会。” 花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一点都不觉得对方跳到自己房间来拉屎有什么问题。 云天赐于是走进他房间的卫生间里蹲着了,这一蹲就是二十分钟,然后又捂着肚子出来了。 拉着窗帘的房间又暗又冷,云天赐抬头看了眼空调,18度,于是低头找了找,没能找到空调遥控器,便跳到了小伙伴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顿时暖和了不少。 但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他于是踢了下还在睡的小伙伴,跟他说:“林姨醒了吗?你去帮我向她要点药吧。” 云天赐口中的林姨便是花年的妈妈了,是本市第二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但普通的病也能找她看,两人从小到大生了什么病都是吃她开的药治好的。 花年被他这样一直吵,想睡也睡不住了,于是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咋啦?” “估计是着凉了,肚子疼。”云天赐说道,手摸着自己的小腹。 “刚才不是去拉了吗?”花年问道,他也闹过肚子,拉一拉就好了。 “没拉出来。”云天赐说道。 花年于是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十分了,而他妈妈六点半会起来做早饭。 他又去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云天赐:“疼的厉害?” “倒不会,就是一直隐隐的疼。”云天赐说道,眉头微微皱着,可能是这种疼跟以往不太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便不太想动。 花年于是起身了,开灯看了看云天赐的脸,是有些苍白,于是走到衣柜旁边找出校服来穿。 云天赐便躺在床上看少年弯着修长又白皙的身躯在那儿动作,十七岁,还在拔高,但因为有在打篮球的缘故所以并不会瘦的干巴巴的,四肢都有着流线型的肌肉,像动物世界里的猎豹一样。 花年很快就穿好了校服,然后对云天赐说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出去了。 五分钟左右便拿了一盒药和一杯水走了进来。 “我妈四点的时候接到了急诊电话,一个产妇大出血需要她帮忙,已经走了。”花年说道,拿着药和水走到了床边:“这是我自己琢磨着拿的药,说明书上说治腹痛的,应该可以吃。” 云天赐拿过药盒子看了看,确实在功效一栏上看到了治腹痛,于是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刚吃完呢,就听到阳台对面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叫喊。 “花年!我家天赐在你那儿吗?” 云天赐于是跑到了阳台上,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跳,他妈妈看了连忙在对面阳台拦着,不让他跳。 “说多少遍了,不许这样跳,迟早腿都给你摔断!”云天赐妈妈骂道,教训着自己的儿子。 “你儿子立定跳远二米五,摔不了。”云天赐还是跳了,轻轻松松的落到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然后被他妈拍了一脑瓜子。 “今天我就打电话叫人来安防盗窗!”云天赐妈妈说着,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背:“快换上校服下楼吃早饭。” 云天赐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防盗窗要安早几年前就安了,于是对着对面的花年说道:“来我家吃早饭啊!” 云天赐妈妈听他这样喊,就知道花年妈妈又被医院叫去了,便也看向那少年:“小年,拿上书包到我家来。” 花年也不客气,“欸”了一声就收拾书包去了。 到了云天赐家,那一家三口都围着餐桌吃早饭了,云天赐爸妈都是律师,而且自己开的律师事务所,作息都很规律,不像他们家,他妈妈时不时就被急诊叫出去,而他爸开的超市,早上十点出门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云叔,云姨。”花年跟两个长辈问了好,便往自己的老位子上一坐,和云天赐一起吃早饭了,然后两人七点准时骑着小电驴背着书包出了门。 到了十字路口,云天赐把小电驴停下来等绿灯,并不舒服的趴了下去。 花年不禁担心起来:“肚子还疼呢?” “嗯。”云天赐烦躁的啧了一声:“怎么疼的那么不利索呢?” 花年还是头一次听到用“不利索”来形容肚子疼的,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云天赐见他还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启动电瓶车走了。 花年赶紧跟上。 到了一中,两人把电瓶车在围墙边停好,然后花年快步走到了云天赐身边。 “老大,你真没事吧?”花年摆着正经脸,连好久不叫的“老大”都叫上了。 云天赐心情好了一些,一边往校内走,一边说道:“有事也得挺着,我今天可是要上台演讲的。” 其实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由于学校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是住校生,所以第一天都是弄报到、整理宿舍和教室,这第二天才做的开学典礼。 而云天赐身为新上任的学生会会长,还是年段第一的傲人成绩,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致辞代表。 花年虽然担心,但都这个时候了,想通知校方说换人也是强人所难,云天赐又是强硬的性子,咬牙也得上的那种,于是不再多说了。 到了八点半,操场上开始放起了音乐,班主任们组织着学生慢慢集合了,而两人都在演讲台的后台呆着。 花年是主持人来着,他成绩不如云天赐,运动不如云天赐,身高也是这一年才追上来的,样貌两人则五五开,都是俊哥儿,唯独在声音上胜云天赐一筹。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嗓子,既清澈又不失磁性,而且字正腔圆,让他高一时就进入了校广播部门。 云天赐在后台复习着早已背好的演讲词,然后听到花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大家好!金秋时节,硕果飘香,我们满怀新的希望迎来了新同学……” 云天赐扭头看向了外面,三千名师生都在操场上站着,而花年笔挺的身姿立在台上,从这儿看着挺高挑。 他是不是又高了?云天赐有些羡慕起来,两人从幼儿园认识起就一直是他比较高的,尤其是小六到初二这段时期,他经常睡觉时能被自己蹬腿的动作给惊醒,那三年身高是如雨后春笋一样蹭蹭蹭的上长,瞬间拔高到了一米七五,比花年整整高了半个头在那边,让他一度自豪的认为自己绝对能长到一米八以上。 结果……身高卡在179cm就上不去了,喝了半年牛奶都没能拔高丁点,明明就差那1cm,好气。 倒是被他认为绝对会成为小萝卜头的花年,从初三下半年才开始发力,现在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你也卡在179吧。云天赐很无良的诅咒自己的小伙伴。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云天赐上台发言!” 云天赐精神一振,从后台走了出来,然后在小伙伴的注视下站到了演讲台后面。 从这儿能清楚的看见下面的人,他们也能清楚的看见自己,云天赐丝毫不怯场,他早已习惯了成为众人焦点。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在今天的开学典礼上我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感到非常荣幸,心情也无比激动。 首先,我代表全体同学对辛勤工作的我们敬爱的老师们,致以最衷心的感谢和最诚挚的祝福……” 云天赐用充满感情的标准演讲调调背着台词,这是他的小腹一绞,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声音不由一顿,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但他是个临场反应很快的人,立马就硬着头皮继续演讲了。 是自己的错觉吗?云天赐脑袋有些乱,觉得莫名一股寒气从骨子里散了出来,让他浑身不舒服。 用加快了一些的语速背完演讲稿,站在他侧面不远处的花年拿着话筒眉头细微的皱着,显然发现了他的异常,等云天赐在掌声下转过身,花年和站在他身边的女主持都愣住了。 然后当他从演讲台后面出来,全校三千名的师生也都愣住了。 场面开始骚乱,所有人都盯着他议论纷纷起来,云天赐察觉到场面的不对,然后一名中年男老师快步朝他小跑了过来。 “你裤子后面!”那男老师压低声音提醒他,看他的眼神是紧张担心却也古怪的。 云天赐一愣,然后反手往自己身后上一摸,觉得有点儿湿,待拿到眼前一看,指尖上是…… 殷红的血。 他懵了脑袋,浑身发凉,他甚至走不动路了,像傻子一样举着自己的手睁大了眼睛看着红红的指尖,一瞬之间,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扩大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形扭曲,他如同堕入了怪诞的异世界。 在这一刻,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成为了怪物。 “老大!” 震耳欲聋的大吼声像一只手将他狠狠拽出了异空间,云天赐如梦惊醒,他回头看向了站在高台另一边的花年。 那个十七岁的小伙子眼睛同样睁的很大,他喘着有些用力,他的脸有些憋红了,然后注视着云天赐,又是一声大吼: “你痔疮破啦!” 你痔疮破啦! 你痔疮破啦! 你痔疮破啦! 偌大的操场回荡着花年的吼声,站在他身边的女主持后知后觉的放下了举起的话筒,而花年把自己的话筒往她手里一塞,便朝云天赐跑去。 “老师!我带他去医院!”花年对那名中年男老师说道,然后抓住了云天赐的手想带他跑,但眼睛看到长长一排过去的学生,他喘息着想了想,然后直接脱下了身上的白体恤往云天赐腰间一围再一扎,确定挡住了他的屁股以后才重新抓起他的手带着他跑了。 全校的师生注视着他们离去,嘈杂声更大了几分,但云天赐的世界却是安静的。 他愣愣看着在前面带着他跑的小伙伴,少年迎着风面对着太阳,周身沐浴着金色的晨光,那张他看了十几年的脸忽然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你丫的……啥时候变得这么帅的啊? 云天赐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双开文,更新不定,努力日更 第2章 *** 两人刚开学就逃课了,骑着电瓶车“突突突”的往家开,花年光着膀子坐前面,云天赐围着他的校服T恤坐后面。 他们住的别墅小区离学校挺远的,骑电瓶车要二十分钟才能到,期间两人一句话都不说,等快到了小区入口,花年瞧见了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于是停了下来。 云天赐恹恹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背上,见车停了,还以为到家了,结果一看只是小区门口,于是奇怪的开口问了句:“咋了?” “我在想……”花年盯着那便利店:“咱们是不是该下去买个卫生巾什么的。”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恼红了脸,一巴掌呼小伙伴头上,骂道:“买个屁的卫生巾!没听说过痔疮要垫卫生巾的!” 花年被他拍了也不生气,打小被他拍大的,要次次生气他都能气上九天了。 回头瞅他,犹犹豫豫结结巴巴的:“老大啊……你真痔疮?” 云天赐噎了一下,呸道:“你才有痔疮!快开回家!” 花年于是不废话了,启动小电驴载着他“突突突”的穿过小区大门,又开过一条长长的大道,最后在靠近尽头的两栋小洋楼别墅前停下了。 云天赐率先下来了,长脚高高一抬绕过电瓶车的后面然后站正,眼睛便看到花年电瓶车的白色皮套上沾着红红的血。 他愣住了,盯着那块红渍直看,下来的花年也看到了,也愣住了,然后也盯着看。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便杵那看了一块血渍好久,跟大熊猫第一次看见北极熊似的,又呆又傻又是“卧槽”。 刚好这时候花年爸爸从车库里开车出来了,要去超市上班,忽的看见两娃居然在家门口,自家小子还没穿上衣,惊的摇下了车窗。 “你俩没去上学?!”花爸爸大声问道,不禁看了看时间,是九月四号没错:“今天不是开学典礼吗?!” 两人都如梦惊醒,继而花年指了指云天赐,跟他爸说道:“不是,爸,是天赐他……” “我拉肚子!”云天赐连忙捂住了花年的嘴,一边把屁股背对着花爸爸,一边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叫惨:“哎呦……疼死我了……花年你快扶我上去……” “……”花年反应也快,当即抱住云天赐,扛着他的胳膊往他家走。 其实云天赐走的比他更快,表现上看着是花年扛着他走,其实是云天赐拽着他飞快的溜。 花爸爸看着问题挺严重的,便想下车,云天赐见了立马对他喊道:“叔叔,你上班去,我没事,我上楼拉泡屎……” 说着立马用指纹开了他家的锁,和花年冲进屋里便关上了门。 但花爸爸还是过来了,也直接用指纹开了他家的门,吓的云天赐一屁股堵住了门,然后招呼愣愣的小伙伴:“傻呀你!快过来帮我堵着!” “哦!”花年于是帮他堵门了,不让自己爸进来,气的老父亲在外头大喊:“你俩干啥呢?让我进去!” “叔!真没事!你上班去吧!”云天赐隔着门喊回去。 花年紧张的心砰砰直跳,长这么大还没堵过老爸的门,莫名有点儿开心,觉得贼TM刺激。 花爸爸见两小孩堵着门就是不让进,心里知道肯定有问题,偏偏今天超市赶上了秋季商品大进货的日子,和老卖家约好了十点盘货,又想着两人这么精神不像是身体有问题,估计是干啥坏事了,于是没再执着,气呼呼的走了。 还不忘在门外骂了句:“你俩臭小子等着!回头我给老师打电话,是逃课的话晚上等着吃棍子!” 云天赐见花爸爸终于走了,于是长松了一口气,继而用手肘撞了撞花年:“去看看你爸走了没?” 花年走到客厅窗户那儿看了看,他爸的黑宝马正往小区大门方向开,于是点了点头:“走了。” 说完看向云天赐,似笑非笑的:“你真有胆,我爸的门都敢堵。” 花爸爸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大嗓子爆性子,前几年有黑社会的老赖霸占了小区里一个老人的房子,花爸爸直接抄着菜刀凶神恶煞的过去了,吓的人家立马把房子还给了老人,比警察上门都管用。 “那有什么办法啊?”云天赐反身回头去看自己的屁股,血都从花年的校服T恤上透出来了,看的他糟心:“给叔叔看我一屁股血?” 花年讪讪的摸了摸后颈:“你的情况我爸又不是不知道……” 云天赐看了他一眼,很难受,比吃辣时呛到都难受。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先去厕所看看情况,你那边……给林姨打个电话。” 没有人比林姨更了解他的身体了,甚至是他爸妈,甚至是他本人。 花年应了一声,摸自己的校裤裤兜,才想起手机在书包里,于是去拿云天赐家的座机电话,一边拨一边看着云天赐摸着自己染血的屁股骂骂咧咧的往楼上走。 “咱们学校的校裤为什么是卡其色的?校方就不能随大流用红布料吗?蓝的也行啊!” 压根忘了自己当初对学校卡其色配白色的新校服赞不绝口,觉得终于有点青春偶像剧里的样子了。 花年拨通了他妈妈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护士,告诉他他妈妈还在急救室抢救今早凌晨大出血的产妇。 花年于是留了个口信,便上楼去找云天赐了。 云天赐房间的门没锁,花年开门进去,看见厕所的灯亮着,印花毛玻璃上隐隐能看到云天赐的身影,他站在洗漱台前面,高高抬着一只脚照镜子,看腿的轮廓并没有穿裤子,而对着镜子照哪里不言而喻。 这什么姿势……花年佩服了他一下,脚居然能翘那么高,背着他练瑜伽了吧?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厕所里头的人扭头朝他看了过来,然后立马把自己抬起的脚放下了,花年莫名有些心虚,于是快步走到椅子上坐下了。 他久违的想起了小时候,他第一次与云天赐见面的场景,剃着光头的小男孩抱着很酷的水枪站在他爸妈身边瞅他。 云天赐比他们家早半年住进这个新建的别墅小区,他爸妈作为新住户来给邻居打招呼,客套之下得知两家孩子一样大,都是五岁年纪,于是很自然的让他们玩在了一起。 云天赐小时候块头挺大的,又剃了光头显得有点凶,为什么剃光头?拿他爸爸剃须刀玩的,头皮都给割了一道口,搞笑的贴着OK绷。 又问了一下出生月份,比花年大两个月,于是学着电视里演的要做他老大,抱着水枪带他冲锋陷阵,“杀”遍小区小朋友。 玩水枪免不了喝里头的水,甭管卫不卫生,五岁懂什么卫生,用水枪对着嘴射着喝,喝饱了就想上厕所,于是老大带着刚收的小弟去围墙边撒尿,霸气一脱裤,蓝天白云放小鸟,再然后是一句古诗,疑是银河落九天。 花年一开始还没发现云天赐哪里有问题,他喝水喝的少,尿的也快,收起小鸟就蹲下去拿放在草地上的水枪,结果无意一抬头…… 他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 五岁,虽然不大,但身为男孩还是清楚男孩的构造的,而且在幼儿园里也没少看其他小男孩的小鸟,课间上厕所都是老师带着排排站,所以花年被吓到了,因为眼前这个男孩跟他知道的、见过的所有男孩都不一样。 他“哇”的一声吓哭了,由于两人尿尿的地方离他家不远,所以在整草坪的花爸爸率先冲了过来,以为儿子出什么事情了,结果一看发现自家儿子没事,倒是隔壁家的儿子很有问题。 不是说他人有问题,而是身子有问题。 从此以后,云天赐的秘密不再是他们家独有的秘密了,而成了两家共同的秘密。 而也是从那时起,花年再也没见过云天赐在人前脱裤子了,哪怕在学校里也一直用独立卫生间。 他被他爸打了一顿,因为他不乖,没听他们的话在外头脱了裤子,那一晚云天赐嚎嚎大哭的声音一直响了两个小时才消停,比他被吓哭那会惨十倍。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花年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又想到刚才云天赐抬着脚费力的对着洗漱台照镜子,于是走到阳台上一爬一跃,便蹦进了对面的自己的房间。 一分钟后他又蹦回来了,手中拿着一面圆圆的小镜子,走到卫生间外头敲了敲门。 “我这里有小镜子。”花年说道,感觉有点儿怪怪的,还有点儿别扭。 里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闷开了一小条缝,云天赐探了个脑袋出来。 他把手中的小镜子递过去,云天赐接了,然后古怪的瞥着自己的小伙伴:“你还有这种小镜子?不是女孩子才有这种随身小镜子吗?” “网购买东西送的。”花年解释了一句,然后犹豫了一下,问他:“是那地儿流出的血吗?” 云天赐脸色微变,并不回答他,而是“呵呵”冷笑了两声,拿着他给的小镜子“砰”一声重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第3章 云天赐在厕所里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他还顺便洗了个澡,然后腰间围着大浴巾踩着湿拖鞋“吧嗒吧嗒”的出来了。 在玩他电脑的花年扭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胸白花花一片,明明看过都不知多少回了,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唔,平的和飞机场一样。 云天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猜到了他那猥琐的破心思,于是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同样平坦坦的胸,说道:“看看看,看嘛呢看?你自个没有要看我的?” 花年被他拍的胸疼,便伸手去挡,这双手一离键盘屏幕就黑了,于是反过去怪云天赐:“被你害死了,这局再输我就掉段了。” “昨天开黑是谁一直拖我后腿?”云天赐被他气笑了:“你一个辅助拿了12个人头,我都还没说你……” 他顿住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低头去看自己脚下,花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地板上是两滴殷红的血,然后云天赐的小腿上也淌着一丝红痕,一滴小血珠正顺着光滑的皮肤慢慢下滑。 “……” “……” 两个少年沉默片刻,然后花年先开口了,很正经:“老大,说真的,用卫生巾吧,别犟。” 云天赐脸涨的紫红,围着浴巾在那儿支支吾吾:“老子一个老大爷们你跟我提卫生巾……” 然后脸色一变,地上的血又多了一滴。 “……去你妈房间拿一片吧。”云天赐往椅子上一坐,不犟了,姿势深沉的如同农村老汉抽大烟。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也微微红了脸:“为什么要我去拿我妈的啊?我咋好意思……” “那我就好意思去拿我妈的啊?!”云天赐气呼呼的反驳他,呼了小伙伴一下:“再说我这情况,一路淌血一路去寻卫生巾?荒野求生都没这么惨烈呢!” 花年被他训的噎住了话语,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于是认命的站了起来:“那……我去买一包吧。” 让他去翻云姨或是自己妈妈的卫生巾,他真做不到。 说着走到云天赐的衣柜旁边,去翻他的衣服,随手抓了一件T恤下来便往身上套。 云天赐注意到游戏里已经有玩家在骂了,“叮叮叮”的发着信号,于是坐到电脑前面替花年接着玩起来。 在男人眼中,头可断,血可流,游戏不能半途而退,就是这么神奇。 花年出去了,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才回来,云天赐游戏已经玩完了,还围着浴巾坐在那儿等。 “我当你是跑出去浪了。”云天赐叨咕着,眉头紧锁:“怎么去那么久?” “你不知道。”花年提着鼓鼓一大袋的卫生巾,一脸稀奇:“卫生巾居然还分网面、棉面、夜用、日用、迷你……” 云天赐听他冒出来一大溜自己听不懂的,于是没好气的打断他:“行了,快给我拿过来。” 花年于是提着鼓鼓一大袋卫生巾过去了,结果没注意地下,给踩到了云天赐滴到地上的血,顿时脸孔扭曲起来。 “噫……” “噫什么噫!”云天赐红了脸,看他嫌弃的抬着脚看脚底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花年把手中的大袋子给他,然后坐到云天赐床上脱袜子了。 云天赐见他买了这么大一堆,整整一个大号购物袋,不由嘲他:“你这是把我未来三年的卫生巾都给买了。” 花年抬头看他,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云天赐顿了一下,自己被自己的话给弄伤感起来了。 未来三年他都要用卫生巾吗?他喵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泪目。 随手拿了一包出来,云天赐看了看,什么“舒适”什么“贴合”什么“透气”,搞得和卖球鞋一样,又瞥到了“防漏”这个词儿,顿时心烦起来,于是不看了,暴力扯开拿了一片出来,围着浴巾气势汹汹的就往卫生间走,看那模样还以为是要去打架呢。 花年看他走的跟个黑社会老大哥一样,屁股后面却红了一块,便有些想笑,又觉得自己若是笑的话就太没心没肺了,于是连忙捂住嘴忍住。 “噗嗤!” 云天赐在卫生间里骂:“笑嘛呢笑!”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电话铃声,花年心想应该是他老妈给回电话了,于是立马往楼下走,结果又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血,这回还是光着脚的,他无语的默了默,才接着往楼下跑。 楼梯跑到一半就翻身跨过栏杆从两米高的地方蹦了下去,花年蹿到了座机电话旁边,正好接上了电话。 果然是他妈妈打过来的。 “喂,小年啊,怎么了?”花妈妈温和的嗓音自电话里传出,听着有些疲惫,应该是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妈,那个,天赐他……”花年说的有些支支吾吾的,突然有些理解云天赐为什么躲着他爸不让他知道了,他一个旁人说这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妈听着呢,天赐怎么了?”花妈妈温吞的说道,一点都不着急,而正是这样的性子刚好治住了花年那暴脾气的老爸。 “呃……”花年深呼吸一口气,才快速说了出来:“他来大姨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几秒之后,花妈妈才沉静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让天赐在床上好好躺着,然后泡杯温热的红糖水给他,如果他觉得肚子不舒服,就拿暖手袋出来,让他捂着肚子。妈现在就回去。” 花年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哦”,电话就给挂断了。 他抓着电话呆了呆,然后回忆着他妈妈说的话,给云天赐泡红糖水去了。 没找到红糖,就拿白糖泡了一杯,花年感觉还挺新奇的,有种在做“好男友实习课程”的感觉。 回到房间,云天赐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花年于是敲了敲门:“老大,还没弄好吗?” 门开了,云天赐一脸肃穆,花年偷偷看了眼里头,卫生间的地上散落着校服和卫生巾的包装纸。 “女生……是怎么活下来的?”云天赐深思着,沉着的样子犹如一个大师学者,而他的双腿微微分着,腰间还围着他的白浴巾。 “呃……”花年递上白糖水:“喝一口躺床上想?” 云天赐正好觉得口渴,于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继而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甜的?” 云天赐不喜欢甜食,他喜欢吃咸的,还有辣的。 “我妈让我泡的。”花年如实说道:“她让你去床上躺着,她立马回来。” 云天赐愣了下,然后少年白皙俊逸的脸庞红了,他伸手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安的问他:“林姨……什么反应?” 花年想了想,回答:“很严肃。” 而花妈妈只有在生气要训人的时候才会很严肃。 云天赐于是瑟缩了一下,当即恹恹的往床上走了,打算乖乖听花妈妈的话,结果脚才迈开一步,便听见浴巾底下传来“嗞啦”的声音,犹如胶带扯动,而云天赐的脸瞬间扭曲了。 花年隔着浴巾盯着他那地儿看,只见云天赐脸抽动了几下,强硬的又迈开了一步,顿时又是“呲啦”一声响。 “不行了不行了……”他蹲了下来,无比痛苦趴在地上:“毛都要被扯掉了……” 花年有些懵,他不禁也蹲了下来,并好奇的伸手去撩云天赐的浴巾:“那么痛的吗?卫生巾上有钉子啊?我看看……” 然而浴巾还没撩开,云天赐就凶如厉鬼的瞪了过来,并一脚将他踹开:“滚你丫的!死开!” 花年被他踹的一屁股坐地上,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云天赐冷冷瞥了他一眼,重新站了起来:“吓哭了可别怪我。” 花年于是知道他还记恨着小时候的事情呢,云天赐对幼时的事情记的不多,唯独牢牢记得当初那事,那是他唯一一次被他爸爸打,他们家奉信不打小孩主义的。 花年本想说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五岁小孩了,但看着冷若冰霜的云天赐,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而云天赐一步一声“嗞啦”的往床的方向走,结果还没爬上床,卫生巾就从他浴巾底下掉出来了。 两人都愣住了,花年看到卫生巾沾着些血的那一面是光滑的,有很多透明的像双面胶一样的横杠杠,然后上面粘着好几根黑色的细小毛发…… 花年顿时明白云天赐为什么会觉得疼了,这傻子贴反了! 怪不得他没拿内裤就进卫生间了,原来浴巾底下还是真空的,全靠卫生巾的粘性贴在屁股上。 云天赐脸色有些难看,又红又紫,然后火大的一脚把卫生巾给踢飞了,力道极大,对着阳台,再被风一吹,便贴到了花年阳台的玻璃上。 “呀——”花年嫌弃的发出了叫声,然后在云天赐的“恶鬼瞪”之下立马闭了嘴。 “不管了。”云天赐自暴自弃了,往床上一趟,挺尸,至于最后床会变成怎样都随便了。 花年想了想,觉得自己三番两次的表现出嫌弃实在是不够兄弟,而做兄弟的讲的就是道义,上至刀山火海,下至姨妈巾,都要齐肩并进。 于是他毅然站了起来,走到云天赐的衣柜旁边翻出他的一条三角内裤,然后拿过一包卫生巾坐到了床边。 “老大,卫生巾是贴内裤上的。”花年说着,然后在云天赐的注视下认真的把卫生巾往他的内裤上贴,贴的服服帖帖的,顿时三角内裤被卫生巾撑出了婴儿尿不湿的感觉。 花年双手递上贴着卫生巾的内裤,一脸仗义:“老大,请穿!” “……”十七岁的某少年长见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是真实事件改编,我读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是高一还是高二,坐我后排的男生在那儿讨论卫生巾的使用方式,一个就很懂的告诉另一个卫生巾是贴在小裤裤上来用的,还用手形象的做着护翼折叠过去的动作,那单纯的男生就惊异的瞪大眼睛,一会儿一个“欸?”“欸??”“欸???” 坐在他们前面的我印象深刻…… 我以为这个是常识来着←_←。 第4章 “我说……”云天赐看了看那内裤,又看了看自己的小伙伴,惊奇的和发现新大陆似的:“你小子咋知道的?” 还贴的这么好:“你用过是吧?” “呸!谁用过了?”花年微微红了脸,这才解释道:“我这不刚才去买卫生巾了吗?那个导购教我的。” 云天赐还是觉得他在这方面有天赋,于是脑子灵光一闪,来了主意,当即露出“友善”的微笑。 花年看他笑的这么邪恶,背后就发寒起来,只听云天赐对他说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穿吧?” “!!!”花年瞪着他:“我?我又没来大姨妈!” “大、大……什么大姨妈?!”云天赐又涨红了脸,“我一个大男人流血,那能叫大姨妈吗?我这叫阳刚有血性!” 花年觉得他说这话的感觉有点儿像孔乙己。 云天赐越想越来劲了,大家都是青春少年郎,凭什么他穿他不穿?不带小伙伴下水的老大就不是一个好老大,于是指挥着花年: “你再去衣柜里拿条内裤出来,咱俩哥们一起穿!” “不!”花年抵死不从。 云天赐就把平日里教唆他和自己一块捣蛋的那一套拿了出来,围着浴巾坐在床上一脸大义凛然,说话的语气比传销头子还充满激情:“是兄弟就不许说不!咱俩七岁在厕所烧香结拜,我做老大的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我喝一瓶娃哈哈都想着给你留一口呢!是兄弟就陪我一起穿!” “……”他拿这一套出来花年就拒绝不了了,只得又贴了个“婴儿尿不湿”出来,云天赐这才高兴了,有小伙伴陪着用起卫生巾来底气也足了不少,这才从床上下来拿着内裤进卫生间换去了。 这回他倒弄的快,不到三分钟就在厕所里头喊:“花年,你穿好了吗?” 花年坐在电脑前面翘着腿,旁边放着贴着卫生巾的内裤,对着卫生间喊:“好了!” 云天赐于是套着黑色三角小裤裤出来了,腰间没了大浴巾,能明显的看到薄薄的内裤被卫生巾撑出了痕迹,以至于连云天赐本就不大的小鸟更加不显眼了。 两小伙伴大眼瞪小眼,然后花年露出了笑,云天赐大怒,用三步上篮的动作一个健步冲过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扣篮”。 “你丫唬我呢?”云天赐恼羞成怒,对着花年暴打,把小伙伴打的抱头鼠窜:“让你骗我!不仗义!你这龟孙子!” 说着就不服气的伸手去扒拉他的裤子,吓的花年不抱头了,赶紧双手拽住自己的裤头并和他扭打起来。 两人正闹腾着,楼下传来了车库打开的声音,两名少年皆是一愣,一个拉着松垮垮的裤子一个套着内裤都奔到了窗边。 这一看,一亮白色比亚迪,正是花年妈妈回来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奔回了床边。 “快躺下快躺下!”花年招呼着云天赐,后者一个鲤鱼飞跃蹦到了床上,花年用薄被把他掖住,然后又把白糖水塞他手里,几秒前还在打架的两人瞬间变得友爱又和谐。 于是等花妈妈进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儿子在好好照顾“生病”的小伙伴的温馨感人画面。 “妈!”花年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你回来啦。” “嗯。”花妈妈走了进来,看到了卫生间里带血的校服和散落在地上的卫生巾包装纸,又看到了花年买的那一大袋卫生巾,还有地上的几滴已经干涸的血渍,觉得房间有些乱。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快步走到了床边,摸了摸云天赐的脸,微凉。 “林姨。”云天赐乖乖巧巧的唤了她一声,眼底带着紧张和不安,让花妈妈不由想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给他做身体检查的场景来。 五岁的小孩一个人坐在检查台上,身子瘦巴巴的,乌亮的眼睛透着水润,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泪来,让他脱衣服时,他还双手紧紧抓着裤头不敢,跟受惊的小动物似的,让她看了心疼死了。 最后还是在云妈妈的协助下才把他脱光了,嫩嫩的小屁股上仍留着一些他爸爸用拖鞋打的淤痕。 那时花妈妈还没做上妇产科主任,也是第一次看到双性人,其实关于雌雄同体的发生率并不低,有0.1%到0.2%的活产儿会因性别不明会引起医疗关注,也包括以手术消除此现象的人。其它人估计得真正雌雄同体的发生率则低很多,约为0.018%(此段数据取自百度百科)。 但大多数雌雄同体症状不明显,只是内部多了一些不应有的器官,光看体外特征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有些到了青年或是中年才露出倪端,而云天赐却是病例中少数的显性,一出生就具有肉眼可见的两套发育完整的生殖系统。 “之前做过检查了吗?”她问着云妈妈。 “做过了,医生说是XXY变异染色体。”云妈妈的眼眶微红,然后向自己的邻居阐明了一切。 原来她和丈夫是远房亲戚,都姓云,但两人进入了同县的律师事务所才认识,一开始以为只是姓氏相同而已,那个小县城里姓云的不多,但也有好几家,但相恋后走访了亲戚,才发现他们有着一个祖宗,对照族谱算下来,他们两刚好是第四代,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的。 于是结了,却没想到生下的孩子却是有问题的,因此受到了亲戚们的指指点点,渐渐的整个小县都传开了他们生了一个怪胎孩子,男不男,女不女。 2000年的时候虽然中国经济已经上去了,但风气还没有完全开化,也还没有出现金星这类能为双性人做代表的人物,一些东西可以被无限的放大恶意,尤其越是小的地方越是如此,夫妻俩于是毅然带着孩子离开小县城来到陌生的城市发展,断了和家族的联系。 本想着全新的环境能让他们一家生活的和平,没想到小孩子不懂事,自己给暴露了。 好在花家夫妇是个很好的人,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云妈妈也是在观察了一星期才决定让花妈妈检查自己的孩子的。 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天的一切,自己的孩子需要一个能为他保守住秘密的医生。 花妈妈于是让自己的儿子出去了,她要为云天赐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花年于是走上了阳台,在跳回自己房间之前,他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玻璃,看到云天赐也在看着他。 少年躺在床上,眉头很细微的皱着,眼尾带着红,那双清亮的眼睛透着茫然和无助,是花年从未见过的脆弱。 他没有哭,但花年觉得他想哭。 窗帘拉上了,阻隔了他们的对视,在这一刻花年忽然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陪着他一起穿上卫生巾的。 那不是云天赐的恶趣味,那只是他不安在寻求寄托和陪伴。 而自己没有给到他任何慰藉。 他真不够兄弟。 很快云氏夫妇听到消息后也赶回来了,再接着是他爸,花年便坐在他家的客厅里,看着他爸在那儿肃穆的嚼橄榄。 他爸原来抽烟的,认识他妈妈以后戒了,但嘴痒时仍会拿橄榄出来嚼。 而这是他心烦的体现。 “早上你咋不说实话?”花爸爸问着自己的儿子,如果知道云天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是放老卖家鸽子也要留下来陪他。 事情确实挺大的,学校那块也给两人家长发通知了,还隐晦的表示让他们好好带云天赐去治病。 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他有问题了,但好在,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得了痔疮。 双性人这事,一般人还是想不到的,即便听说过也猜不到身边就有一个。 还是品学兼优、比一般男孩更出色的男孩。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花年低声说道,看老爸这么严肃,搞得他挺紧张的:“但天赐不好意思让你知道。” 他以为老爸要生气,但花爸爸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塞了一颗橄榄进嘴里。 花年也心事重重的保持了沉默,脑袋里都是窗帘拉上前云天赐看他的那一眼。 许久之后,花爸爸终于再次开了口,“老云家不容易,带着孩子背井离乡,天赐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皮了点,但是个好孩子,他身上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让他注定了没办法随意交朋友,以后想找个姑娘接纳他也很难,所以咱们不能再往他心上添堵,你小子不许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明白不?” “看老爸你说的。”花年不高兴了,正色说道:“我是他兄弟!我和他十二年的情谊在那摆着,我能另眼看他?他云天赐以前是我老大,今后还是我老大,这辈子都是我老大!” “好!”花爸爸听儿子说了这番话很高兴,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于是拍上他的肩:“不愧是我花建国的儿子!这才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去拿酒来,咱爷俩喝一杯!” 于是等花妈妈回到家,就看到老公和儿子在喝酒,气的她笑了,三两下把面色微红的花年赶楼上去,便在客厅里和老公谈论起来。 花年留了个小心思,躲在二楼偷听,只听他妈妈说道:“云姐已经给天赐向学校那边请了一周的假了,我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问题大吗?”花爸爸问道。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计是他的女性生殖系统发育成熟了,以后大概会和普通小姑娘一样月月来例假,问题是学校和心理这两块……”花妈妈皱眉说着,然后抬头一看,便与蹲在楼梯口旁边的花年对上了视线。 花年一惊,起身跑回房间了,他跑到了阳台,看到对面的房间窗帘已经拉开了,云天赐躺在床上,他妈妈坐在他床边给他削水果,眼眶是红的。 “没事,这又不是病,妈你也太严重了。”云天赐叨咕着他妈妈,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忧愁。 “妈就给你切个水果咋啦?”云妈妈说着,骂着自己儿子:“长大了嫌妈妈烦人了?臭小子……” 她骂着骂着就落泪了,苹果也削不好了,而云天赐急了,连忙起身安慰。 “妈你咋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来个大姨妈吗?搞得和我患了绝症似的……”云天赐劝着他妈妈,然后忽的声音一梗,也哭了。 他不想来什么大姨妈。 他只想做一个正常的男孩。 花年没有再看下去,他坐到了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心里堵的慌。 第5章 *** 云天赐被闹钟的声音给惊醒了,但从被窝里坐起身以后立马感觉到下身的不适,于是拉开被子看了看…… 有血。 他清醒了一些,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想起今天不需要去上学。 应该说这一周他都可以呆在家里休息。 明明才刚开学,又是高二文理分班,第一周可是和新同学打好关系与在班级里建立地位的重要时期,他本来还想当班长来着。 阳台上突然传来了“嘣”的一声,云天赐扭头看过去,便看见花年穿着校服从他的阳台上走了进来。 “呦,哥们。”云天赐坐在床上和他招了招手,少年清俊的脸上挂着浅笑,略显慵懒。 花年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是以往的云天赐,丝毫不见昨天捂着脸在那儿哭的样子,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我要去上学了。”花年说道,朝他走来:“晚上回来给你带包辣条?” 云天赐喜欢吃辣,尤其爱吃“北京烤鸭”“辣条”这类被大人们认为是垃圾食品的小零食,在他看来玩游戏和看视频时吃一包简直是赛过活神仙,偏偏云妈妈是见一包没收一包,所以云天赐只能买着藏在书包里偷偷吃,家里是没有存货的。 云天赐想了想,说道:“一包方便面、三包辣条和一罐烤肉味薯片。” 方便面压碎了撒上调料包干吃,也是美味佳肴一道。 “你要吃穷我啊?”花年没好气的说道:“我这个月零花钱只剩六百块了。” 两人虽然都生在小富之家,但两家家长给他们的一个月零花钱只有一千块,而这一千块包括在学校的中餐伙食费,对男高中生来说属于够花却不够浪的数额。 “谁让你拿到零花钱立马往游戏里充值了三百。” “其中199是给你买传说皮肤的!”花年有点儿委屈,他自己都肉痛小钱钱而只买了99元的皮肤呢。 云天赐勾着嘴角扬眉:“老子带你排位开黑,你送520块的皮肤都是赚的。” 花年不跟他犟嘴了,他就是来看看云天赐的情况,他还赶着去上学呢,于是转身要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忐忑的问了句: “老大……你身体怎么样了?” 花年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怕戳到了云天赐的敏感处。 “身体啊……也就这样吧。”他说完猛地撩开了自己的被子,给花年看床单上那一滩血,在看到小伙伴被红红艳艳的一大块吓的发愣之后,便发出了笑声,犹如恶作剧成功的小屁孩子。 花年见他在那儿嘲笑自己,于是红着脸皱着眉走了。 还能搞怪,看来状况不错。 云天赐想了想,却又叫住了他:“花年!” 爬上阳台的少年回头,只见坐在床上的人温和的看着他,“帮我好好做班长。” 从小到大,云天赐一直是班长,而花年有副班长就做副班长,没副班长就做某某委员。 而两人都知道开学就请假一周的云天赐差不多与班长无缘了。 花年微愣,然后也柔和了目光:“嗯。” 少年蹦回了自己的房间,云天赐隔着玻璃看他背起书包离开,直到小伙伴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他才从床上下来,然后烦恼的盯着被弄脏的床单嘀咕:“这要怎么办啊……” 他一点都不想让妈妈给他洗这玩意,甚至都不想让她看到。 先藏起来吧,然后等从医院回来再抱到卫生间自己洗。 云天赐于是开始捣腾了,但他才刚把被单扯下来,他妈妈就打开了房门,云天赐吓了一大跳,然后把带血的被单紧紧捂在怀里,皱着眉头叨咕他妈妈:“妈!能不能别突然就进来?” 云妈妈看到了他抱在怀里的被单,身为女人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说道:“被单给我……” “我自己洗。”云天赐红着脸拒绝,眉头紧锁,有些不高兴:“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很奇怪,明明昨天之前都还能只穿着一条内裤满屋子四处蹦的人,在身体发生改变的那一瞬间就莫名的介意起来了。 云妈妈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看,然后叹气笑了笑,退出去了。 云天赐松了一口气,本想把被单藏进衣柜里,但又怕被他妈妈翻出来擅自拿去洗,于是略一思索之后跑到了阳台上,朝着小伙伴的房间便把自己带血的被单扔了过去。 花妈妈是比较重注孩子隐私的,从来不乱进花年的房间,所以云天赐比较放心。 解决了被单之后,云天赐才快手快脚的梳洗起来,然后拿着干净的内裤回忆着昨天花年贴卫生巾的场景也给自己贴了一个“尿不湿”出来,但换上以后觉得穿着没花年贴的舒服。 说起来花年在这一块满细腻的,云天赐记得小时候他们俩缝袜子,花年缝的就可好了。 即便是男孩子也会有玩针线盒的时候。 穿上便服,云天赐又不舒服的调整了一下内裤,然后才下楼去吃早饭,他爸妈都已经在餐桌上吃着了,看到云天赐来了之后都眼神一闪。 云天赐面对他们也有些别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云爸爸比较沉默寡言,看了儿子一眼以后便继续吃稀饭了,而云妈妈则招呼云天赐过来坐下。 云天赐拿起筷子,低头扒拉了几口稀饭,然后抬头对他爸妈说道:“爸,妈,我想给房间安上锁头。” 自从云天赐七岁那年和花年躲在他房间里玩火,就是把可乐易拉罐的口用刀子切开,然后点上蜡烛倒扣,用易拉罐的底部当小锅来煮东西玩,导致不小心烧了被单差点引起火灾之后,他爸妈就把他房间的门锁给卸了。 当时俩小孩害怕的不敢开门让他们进来。 云妈妈愣了,而云爸爸沉默的咽了口小菜,同意了:“好,待会我打电话给锁匠。” 云天赐得了他爸爸的允许,心里有些小开心,而云妈妈看了看老公,又看了看儿子,没说话。 吃过早饭后便去了医院,和花年妈妈与自己妈妈,云天赐便在医院度过了一整个早上,又是拍片又是抽血,搞得他自己都想笑,不知道做这些检查有什么用。 而最让他排斥的一项检查终于来了,他不得不脱了裤子躺在检查台上让医生做私密处的检查。 检查室里只有三个人,花妈妈和她推荐的两名男医生,但云天赐仍旧感到无比操蛋,躺在那儿直直的盯着医院的白色天花板,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一个人最没有尊严的时候就是面对医生的时候,对方让你脱你就得脱,让你尿你就得尿。本来云天赐对这句话没啥感觉,但他现在觉得那人说的太他妈对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检查,云天赐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便看到屏幕上有着一条新收消息,是花年发来的,就在他躺在里头张开双脚让人指指点点着讨论的时候。 小花弟弟:不辱使命,顺利做上班长!/(≧ω≦)/ 云天赐浅笑,心里有些忧郁有些复杂的回复: 我是你云大哥啊:我这边也检查好了。 小花弟弟:怎么样? 正好这时候他的检查单出来了,云天赐从他妈妈手中接过一看,只见医生意见栏上写着: 包.皮过长,建议切除部分。 云天赐:“……” 忧郁顿时没有了,复杂倒是翻了三倍,盯着单子无语了半晌之后云天赐给花年回复了: 我是你云大哥啊:周末咱俩割包.皮去呗,第二根半价。 小花弟弟:←_← 我是你云大哥啊:(~ ̄ω ̄)~ 检查结果一切都好,正如花妈妈所猜的那样,是云天赐体内的女性系统发育成熟了,不过精细检测之后,云天赐体内雄性激素比雌性激素多得多,所以大姨妈也许会是几个月才来一次。 云天赐知道后有些开心,继而想了想,询问那老年男医生:“如果用药物控制我体内的激素,可不可以彻底让大姨妈不来?” 老年男医生看了他一眼,这样回答他:“泰国那边注射激素的变性人,平均寿命只有40岁。” “……”一句话打消了云天赐用激素药物的念头。 等傍晚花年骑着电瓶车回来,便看见丢在自己阳台上的带血床单,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冲对面的房间喊: “老大!在不在啊?” 云天赐打开浴室的门,探出半个身子出来,头上还顶着便便形状的泡沫:“在洗澡呢!” 虽然12点那会就做完全部检查了,但有些项目要下午才出结果,所以云天赐到了三点半才回来,正好他爸联系的锁匠也来了,又忙活了安锁,结果到现在才闲下来洗澡。 花年指了指他脚边的床单:“这啥意思啊?” 云天赐才想起这茬来,于是探着身子说道:“你扔过来。” 花年便给扔过去了,然后背着书包也蹦了过去,走到云天赐的床边蹲下,把书包里的方便面、辣条和薯片一一拿出来,藏到床底下去,免得被云天赐妈妈看到给没收了。 在浴室里洗澡的云天赐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然后对花年说道:“你帮我贴一下卫生巾。” 蹲地上藏零食的花年顿了一下动作,又气又笑,有时候真怀疑云天赐是自己的奴隶主。 但脑袋里晃过昨天云天赐哭唧唧的模样,心便给软了,软成了蹦床可以让云天赐在上面乱跳,于是认命的去衣柜旁边翻他的内裤,然后一手拿内裤一手拿卫生巾走到浴室门外头,冲里头碎碎念: “我觉得如果有‘中国好兄弟’这个奖项,我肯定得拿一个优秀奖,哪家兄弟会给兄弟贴卫生巾的?没有吧?哎,简直感天动地,长城都得感动直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优秀。”云天赐一边冲头上的泡沫一边闭着眼睛碎碎念回去:“你如果来大姨妈,别说我给你贴卫生巾,我给你洗内裤都行。” 花年贴卫生巾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毛玻璃对面:“你不会真想让我帮你洗内裤吧?” 里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云天赐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带着调侃:“你愿意吗?你愿意我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下。” 花年笑着骂回去:“滚!” 云天赐也笑:“就这还把长城感动直呢?” 花年贴好了卫生巾,于是敲了敲浴室门,让云天赐拿进去,云天赐于是单手拿着毛巾捂着鸡儿另一只手开了门,俩人便隔着门缝对上了视线。 浴室里散发着热气,十七岁的少年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脸,白皙的面庞透着粉色的潮红,就连那双乌黑的眼睛都是氤氲的,花年不禁多看几眼,觉得他这全身白里透粉的样子还挺别致,而云天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内裤,红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便是一个带着坏意的笑。 “中国好兄弟。”云天赐对他眨了一下右眼,又坏又魅:“爱你哦~” 花年一愣,然后浴室的门便关上了,而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背脊便酥麻一片。 他成功被云天赐恶心到了,于是想了想,反将回去: “好说好说~老大么么哒~” 里头的云天赐也身子一哆嗦,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第6章 *** 花年给云天赐递了内裤以后就回自己家吃晚饭去了,吃完后又跳了过来,看到云天赐在浴室里洗他的床单。 虽然升高二了学业开始紧张,但才开学并没有什么作业,所以花年便拿着手机一边玩儿手游一边和云天赐聊天,给他说学校里的那些事。 “学生会那边咋样了?”云天赐在浴室里问道,他是学生会主席来着,有些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撤掉。 “高哥给你顶上了。”花年说道,而他口中的高哥是两人的学长,上一届学生会会长,跟云天赐和花年交情很好,经常一起打篮球,两人便称呼他为高哥。 “高哥够义气!”云天赐一听放心了不少,“就他这仗义的,明年肯定上清华北大!” “他今天本来还打算和我一起回来看望你呢,被我好说歹说给拦住了。”花年说道:“你洗完被单了给他回个电话。” “那肯定的。”云天赐说道,然后看了看手上的床单,不管他怎么搓都留着微微可见的红痕,于是“啪”一声摔洗浴池里不洗了,打算拿去扔了。 于是出来翻了个塑料袋把湿漉漉的床单装进去,放到门口旁边了。 玩着手机的花年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扔了?” “洗不掉。”云天赐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叨叨着:“大夏天的屁股底下垫一层棉,真他喵的热。” 花年似笑非笑:“那你冬天可就舒服了。” 云天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少说风凉话。” 花年于是闭了嘴,又低头玩游戏了,然后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割包·皮?” 云天赐的检查结果他妈妈都跟他说了,在得知他一切都好以后花年也放心了下来,唯一需要治理的便只是包·皮过长而已。 云天赐走到他身边坐下,还亲昵的把椅子挪到他身边:“你陪我啊?” 花年不抬头,躲着他的注视:“我又没有这问题。” “第二根半价。” “买一送一都没用。” 云天赐又靠近了他几分,声音甜腻腻的:“小花儿~” 花年忍不住笑了,但脑袋低的更低了,回避明显:“你别恶心我。” 说完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用手肘驱赶着云天赐:“去,去。” 云天赐不死心,盯着他的裆直看:“你做过检查啊?就知道你没这问题?” “这还用检查?看一眼就知道了。”花年说道,很直接的坦白了:“我十二岁就全部露出来了,还割毛线?” 少年的这个时期,没了孩童的纯真,又缺少成人的内敛稳重,很多话都敢说,尤其在小伙伴面前。 云天赐惊了,因为他身体的问题,所以哥们两人在这方面的话题聊的很少,花年怕戳中云天赐的敏感处,云天赐自己也在意,所以这会才知道花年居然成熟的这么早。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十四岁才小鸡儿骄傲的抬起了头。 “这不对啊。”云天赐不太相信:“你十二岁那会不是还比我矮半个头吗?” 被质疑了身为男人的能力,花年这才抬起了头:“这和身高又没有关系,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追上你了吗?” 说完就要和云天赐比身高:“来比比,看咱俩现在谁高?” 云天赐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高挑,英气,想到两人上个月量身高时花年就已经和自己一样是179cm了,顿时心里有些发虚,于是装着不屑的样子说道:“不和你比,你头发比较蓬。” 花年多少看出了一些他的小心思,于是笑了笑,又低头玩手机了。 云天赐心里还在意着呢,于是又开始做盯裆猫,愣是把花年看的并起了双脚。 做小弟的无奈了:“要不我周末陪你去,但我不割,怎么样?” 云天赐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裆:“你给我看一眼。”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无语了:“孩子,你怎么那么犟呢?” 云天赐撇嘴说道:“反正你平时在学校上厕所,不也是直接掏吗?” “那是上厕所,和现在能一样吗?”花年说道,感觉怪的慌:“特意掏出来给兄弟看?” 想想就觉得好变态。 云天赐不接话,只是直直盯着他,花年与他对视,三分钟之后他叹气了。 “给你看,给你看,真是。”他唠叨着,脸因为不自在而红了,继而动作飞快的对着云天赐拉下了自己的裤头…… “!!!”云天赐瞪大了眼睛。 只一秒花年便飞速的拉回了裤头,心砰砰直跳,说不出的怪异。 他不由掩面说道:“我咋有种被你逼良为娼的感觉呢?” 云天赐才从刚才的景象中反应过来,他幽幽抬眼,皮笑肉不笑:“少装纯,你个龟孙子。” 言语中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花年勾起了嘴角:“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之后两人又在房间里玩了一会,花年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而云天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很多事情。 想他身体的事情,想学校的事情,想花年的事情。 挺烦的。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沉在海水里,拼命挣扎却无处着力,偏偏还遇到了一只玄武巨龟,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他。 他下意识的呼唤自己的小伙伴:“小花花救我!” 结果定睛一看,硕大的玄武巨兽头上倨傲的立着一个英俊潇洒高挑挺拔的少年,正以不屑的姿态俯瞰着他。 云天赐猛地惊醒了,身上汗津津的,他于是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失眠了,只觉得莫名的心慌,茫然的厉害。 半个小时后,两栋紧挨着的小洋楼之间,一道纤细又敏捷的身影在皎洁的月亮下晃过,然后云天赐钻入了花年的被窝。 花年迷迷糊糊的回头:“老大?” “一起睡。”云天赐搂住他的腰。 “咋了?” “梦见你变成龟仙人了。” “?”花年有些发懵,然后反手往他身上掖了掖被子:“哦……” 少年两人抱在一起睡了,自然的,习以为常的,一如他们过去十二年那样。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说,梦见在水里沉浮,是心在沉浮。 至于梦见乌龟……咳咳。 第二天花年照旧去上学了,而云天赐去了医院,割了他的包.皮。 那滋味,酸爽。 第7章 *** 云天赐在家休息了四天以后他的大姨妈总算走了,倒是才做了手术的小鸡儿还隐隐作痛,既不能沾水也不能随便碰,若早上不慎抬起了骄傲的头,更是痛的云天赐满床打滚。 花年知道了以后便故意拿小黄书在云天赐面前看,看的津津有味,看的如痴如醉,还时不时给鸡儿贼痛的小伙伴点评一句: “哇!这嫩模胸超大的!” “哇!这女的屁股好翘!” “哇!这个大美腿绝了!” 然后被云天赐一招降龙十八掌给打闭嘴了,顺便没收了小黄书。 一周的请假很快就结束了,到了周一的早上,云妈妈不放心的在两娃子身边叨念:“在学校要注意着点,妈往你书包夹层里藏了护垫和卫生巾,你感觉不对就……” “行了行了,妈,大马路上说这些干啥呢?”云天赐恼红了脸,注意着周围:“我知道怎么做。” 云妈妈知道自己儿子排斥谈这个,于是又扭头去看花年,一脸带笑的:“小年啊,你多照顾着点我家天赐……” “谁要他照顾了?”云天赐又打断他妈妈的话,不耐烦的说着:“我照顾他还差不多。” 说完拍了拍花年的手臂:“走了。” 花年冲云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载着云天赐启动小电驴,“突突突”的开走了。 云妈妈仍旧望穿秋水的站在门口看,然后云爸爸从小别墅里走了出来,板着脸对自己老婆说道:“十几岁的青少年都不爱听妈妈唠叨,你以后少围着天赐打转,多给他点信任和私人空间。” 云妈妈没好气的回头:“要我也像你这样,天赐都浪到外太空了。” 四十岁斯文英俊的男人看了看老婆,发现她说这话很有年轻人的口吻,心想可能是被儿子带的。 老男人不由露出了浅笑。 而小区门口,云天赐抱着花年也在抱怨:“我妈是越来越像唐僧了。” 云天赐的小电驴还在学校停着呢,那天他是被花年载回来的,所以今天也只能乘他的车去。 “云姨也是关心你。”花年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松味道。 “你懂啥,如果你妈妈不敲门就忽的进屋,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你一通,还擅自给你理了理房间,没收你的零食小黄书,把你的东西摆到了不知道哪里去,然后走了还忘了关门,你就知道我的痛苦了。” 云天赐说着,然后开着车的花年默了默,继而幽幽问他:“我借你的小黄书被云姨没收了?” 云天赐愣了下,然后目光闪亮的朝他竖起大拇指:“放心吧!我妈收走时我跟她说了是你的,她应该还你爸妈那去了!” 花年差点翻车,恨不得把背后的人甩飞出去。 “你这大碧池!”花年在心里流泪,他的乖宝宝形象啊! 等两人到了校门口,大部分走读生还没来,倒是住校生有不少已经在教室里早读了,云天赐坐在小电驴后座上看着偌大的校园,塑胶操场隔着围栏近在矩尺,让他不由回想起了一周前的那一天。 他本来想以学生会会长和年段第一的傲然身份制霸校园的,没想到最后居然屁股流着血和小伙伴在全校师生面前上演了一出狗血手牵手日剧跑。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云天赐忽然想开着小电驴回去了,除了小学四年级不小心在校门口踩了狗屎那回,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排斥进入学校。 已经下车的花年见他还岔着腿坐那,脸上纠结的表情让他想到了拒绝上学的小朋友,于是轻笑一声。 云天赐瞪了他一眼,花年则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样子给他演着:“老佛爷,下车了,奴才给您护驾呢,莫怕。” 云天赐一愣,看着给他弯身行礼的花年,心底一暖,觉得他这彬彬有礼宛若绅士的样子真好看。 顿时心底轻松了不少,云天赐于是麻利的蹦下了车,并嘴角带笑的反驳他:“谁是老佛爷了?我明明是你大爷。” 花年于是没好气的收回了手,给点阳光就灿烂说的就是云天赐了。 两人于是去了学生会,高哥也已经来了,看到云天赐以后当即露出笑来。 “你小子终于来学校了?我这个高三狗终于可以安心退役了。”高哥说着,把风纪袖章递给云天赐。 学生会的人要轮流带袖章去校门口检查学生仪容仪表的,会长也得轮。 “谢谢你,高哥!”云天赐对着他笑,充满感激。 “这有什么。”高哥说着,然后去看他的屁股:“痔疮怎么样了?” 一旁的花年有些紧张起来,而云天赐笑的既爽朗又无奈:“养了一星期,终于好一些了,但医生说不要久坐,辛辣的东西也得少吃。” 为了掩饰自己,他还特意搜索了一番痔疮相关知识。 “你小子就爱吃那些垃圾食品,栽了吧?趁现在戒掉辣条也好。”高哥完全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反而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背:“得痔疮没什么,十人九痔,我爸也有,前年也动了手术。” 花年看气氛挺好,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调侃云天赐:“不过像他这么年轻就患的也少。” 云天赐狠狠瞪了他一眼,花年便讪讪闭了嘴,之后戴好袖章和云天赐一起去校门口了。 花年是副部长来着,说难听点,还是在给云天赐做奴才。 时间到了七点半,学生来的越来越多了,云天赐长得俊学习好运动强,自进入学校起就是风云人物,高二高三的都认识他,所以看到他来学校了,有一些主动和他打招呼,有一些则暗地里偷笑。 云天赐眼睛一眯,把那些笑话他的人通通叫过来,抓出有问题的一律让站一边,抓不出问题的也想方设法的为难一番,弄得校门口的学生都怕怕的,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生怕被他盯上了。 “你这是滥用私权!”一个被云天赐抓住死命刁难的男学生不服,就因为他嘲笑了云天赐,对自己的朋友说了句“看,那个屁股流血的。” 云天赐冷笑,“我就对你滥用私权了,咋地?” 那男生就说不出话来了,而云天赐冷冷扫了他一眼,然后指着那男生的白校服T恤一角的暗色小污渍说道: “校服不干净,对学校不尊重,站一边去。” 这个理由牵强的连一旁的花年都听不下去了,连忙走远了一些,装作和他不是一伙的,而那男生也恼火的想和他吵,不想还未开口就被云天赐一掌狠狠推到了墙上。 “欢迎去校长那儿告我。”云天赐把他堵在墙边,近距离的对着他微微一笑,“看看到时候是你被打发走还是我被撤下来,呵呵。” 一身的云淡风轻和高高在上愣是让那男生安静下来了。 云天赐见他老实了,于是拂了拂手臂上的“风纪”袖章,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花年身边。 “做学生会长真爽。”他又撩了把自己的头发,风骚的一逼。 “……”花年表示惹谁都不能惹他。 第8章 云天赐罚那些人站到早自习结束就放他们走了,大部分人都很老实,只有那个被云天赐反复刁难的男生在临走前瞪了云天赐一眼。 花年看到了,于是和云天赐说:“这要是换在七中和八中,你早就被打了。” 七中和八中是市里最混乱的中学。 “咱们这不是一中吗?”云天赐也不在意,并毫不畏惧:“老子也不怕他来打。” 其实他鲜少这样,平时是正儿八经的优等生,不然高哥也不会把学生会会长的位置给他,但现在是非常时候,他得摆一摆威严和架子,不然谁都敢当面嘲笑他了。 至于背后如何,云天赐管不着,也不想去管,反正传不到他耳朵里。 和花年一起到了教室,班上的人都盯着他看,云天赐错过了换座位的时期,只剩下最后排靠近垃圾桶这个没人愿意坐的位置给他了,如果是以前云天赐肯定嫌弃的,但现在他觉得这个位置挺好,没人可以盯着他的屁股看。 花年也坐最后一排,但由于班上人数的问题,他那个位置还比云天赐更后一点,是单独一个人凸出去的,在云天赐的斜后方。 班上有七八个高一时和云天赐同班的,看他回来上学了过来了三四个关系还不错的过来和他说话,然后引了其他不认识的人围了过来,云天赐都笑着一一应对。 当然也有人问了他的屁股问题,云天赐便装着样子做一名痔疮患者,虽然很尴尬很羞耻,但比起自己的秘密曝光还是好忍受多了。 如果他的身体真的曝光,云天赐差不多可以预定退学了。 好在很快就开始上课了,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让云天赐松了一口气,而老师们都是成年人了,虽然都往云天赐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都按部就班的开始上课了,只有在课间才会走过来亲切的问一句身体好了没有,说话什么的都比较恰当。 果然成年人的话会更注重别人的脸面和心情。 等到了中午放学,云天赐也适应的差不多了,于是和花年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在等同学都远离自己之后,才凑到花年身边悄声问了他一句: “我裤子后面没什么吧?” 虽然大姨妈已经走了两天了,小腹也没有闷疼闷疼的那种不舒服,但他心里总悬着放心不下来。 花年低头瞥了一眼,然后大惊失色:“有血!” 云天赐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瞬间惨白,当即反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却见小伙伴露出了贼贱贼贱的笑,于是明白了什么。 “逗你的。”花年不打趣了,正想说报了他透露小黄书是自己的出卖之仇,却被云天赐一记狠狠的怼拳给砸懵了。 “很好玩?”云天赐是真生气了,一颗心还凌乱的跳着,“跟我开这玩笑?” 说完又往他胳膊上狠狠怼了一拳:“你他妈下次再开这种玩笑,老子废了你!” 云天赐放了狠话,导致花年也有些生气了。 由于自己有错在先,花年于是忍着脾气:“不是说好了不骂‘他妈的’这种话吗?” 云天赐还气着呢,板着脸去了趟厕所,快速的扯着裤子反身一看,确定卡其色的校裤是干干净净的,才彻底安了心。 而花年靠在厕所门口冷眼看他。 两人对视,两人心里都有气,然后花年率先开了口:“刚才‘他妈的’怎么说?” 不怪花年执着,本身他就很介意别人对着他骂的时候牵扯到爹妈,别人骂不得,云天赐更骂不得,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妈妈对云天赐好的和亲妈也没两样。 云天赐见他责问自己,便倔脾气的反过去责问他:“那你干嘛开那种玩笑?” 花年皱眉说道:“我不就想逗一下你吗?” “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场,你就知道那‘玩笑’究竟开得开不得了。”云天赐冷声说道,然后推开他:“滚,老子要去吃饭。” 花年虽然平日里都给云天赐当小弟,但不代表他没脾气,当即不爽的“啧”了一声,也走了,并且走了和云天赐相反的方向。 两人认识了十二年,也曾这样闹过,真往狠里打架的次数也超过了十根指头,所以都走的很潇洒,彼此都不回头。 真当谁能没了谁是吧? 到了学校食堂,自然是分开吃饭,云天赐找了他高一的同学,花年也和现在班上的同学坐一块吃,两人在食堂的不同角落里都有说有笑,然后云天赐先走了。 他还是烦不断有认识的人跑来问他身体情况,便草草把饭扒进嘴里,打算去学生会办事处清净一下,那里人少。 按他的猜测,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彻底把自己屁股流血这事给翻过去。 哇,一想就头疼。 他们学校的教学楼是工字型,长的那一边是学生教室,中间是走廊和厕所,短的那一边则是教师办公室和各种实验室、音乐室、多媒体教室,而学生会办事处也在这一侧,旁边是一个会议室,再过去就是物理实验室了,所以大中午的特别安静。 而正是这份安静让云天赐走着楼梯便发现了不对劲,他身后跟着一群人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是几个穿着校服的男学生,一共四人,为首的是今早他使命刁难的男生。 云天赐心里咯噔了一下,等回过头之后拔腿就跑。 那尾随他的四个男生见他开跑,也反应迅速的开始追,其中一个跑的特别快,一步四五个台阶,愣是在云天赐离开楼梯间往教师办公室跑的期间给追上了,一个纵身飞扑便把云天赐给推倒在地。 云天赐跑的快摔的也猛,“砰”的一声给晕了脑袋,眼前发黑,而后面追上来的三个男生则趁机连拖带拽的把他往男厕所里带。 云天赐稍微清醒了一些,等眼前不黑了,便看见一个男生关上了男厕所的大门。 他的心当即沉了下来。 第9章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个情况可能会崩心态,但云天赐好歹是个体面人,所以他在那四个人动手之前,率先开了口。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爸妈都是律师吧?” 那些男生皆是一愣,而云天赐继续说道:“大家都是优等生,能上市一中说明你们都是厉害人物,以后若考上一所好大学更是人生风光,何必要给自己的档案上添加一个污点呢?我今天话就撂在这儿了,你们若敢动我一下,我爸妈可以告到你们不仅要道歉赔钱,还能让你们退学信不信?” 不得不说云天赐威胁到地方了,那一左一右钳制着他的男生明显力道松了不少,而那位带头的人眼底也流露出了些许不安和犹豫。 但看着云天赐的目光仍旧充满狠戾。 云天赐看他们都动摇了,于是继续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而且这次是针对那三个男生:“我知道你们是被他叫来帮忙的,大家都是哥们嘛,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为了帮他然后把自己的人生给赔进去,你们以后是要和他结婚怎么滴?这么帮他?” 抓着云天赐右胳膊的男生于是讪讪松手了,云天赐便对他露出微笑:“你不错,脑袋很聪明,放心,我晓得今儿这事你就是出来帮撑场面的,我不会为难你的。” 他这一说抱着他左胳膊的男生也松手了,云天赐于是站直了,淡定的理了理衣服,然后看向那个脸色难看的带头男生。 “你们不要怕他,他这个人嘴特别能说。”那个男生说道,知道云天赐高一带领学校辩论队参赛拿了一等奖的,所谓的嘴炮帝:“打他一顿,学校最多记我们过,而且我们还可以揭发他早上滥用私权,你们不都看他很不爽吗?” 一个人低下了头,明显是比较怂的,但另外两个则犹豫不定,又想揍云天赐一顿又怕惹事,而云天赐才知道学校里有这么多人想打他。 这不应该啊?他不禁纳闷,觉得自己除了今早嚣张了点,平时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啊。 他于是看向一名男生:“咱俩认识?” 那男生幽幽看着他:“咱们暑假斗过篮球。” 云天赐还真没印象,估计着是球场上起了什么争执,你犯了规或是我撞了你都有可能引发打架的,男孩子们就是这么争强好胜。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180左右的个子,手臂上也有肌肉,看样子经常运动的,心里便有了底。 “原来是你啊!”云天赐当即装出想起来的样子,实际连一根腿毛都没记起来:“打球挺好的那个!不打不相识,下次一起,咱们一个队。” 那男生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明明都隔了一个月了,又听他夸赞自己球技好,心里便舒坦起来了。 云天赐解决了一个,又去看那个最怂的,猜测道:“你是纯粹被叫来的吧?” 看他的眼神就不像是和自己有仇的,而且频频看向带头男生的神态显然是那种朋友说什么就配合着干的那类人。 那男生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又看向了那个带头男生。 而那男生也是个倔脾气的人,从他敢叫上兄弟一起来围堵云天赐这点就知道了,于是他阴着脸大声说道:“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一律算我头上!” 云天赐就笑了,就喜欢这种爱耍脾气不顾大局的傻子,于是直直站在那儿,对他说道:“来,我等着你动手,谁怂谁是儿子。” 十几岁的少年哪里禁得起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当即一拳头朝云天赐走过来,云天赐利落的往旁边一闪,然后一脚踹他肚子上。 旁边的那三个人见他们动上手了,一个往旁边躲,一个蠢蠢欲动,一个则还在看小伙伴脸色行动,云天赐于是一边和那人打一边大声喝道:“不想惹事就站着!老子和他单挑没你们的事!” 要四人一起上他肯定输啊,云天赐虽然不怕打架但也不是蠢的,他对那三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怨恨,就想狠狠恁这个带头的人。 早上这孙子对着朋友嘲笑他是“屁股流血的”就很让人恼火了,本来大度的让他站一个早读的墙就放他走了,也不想搞得太霸道,没想到这孙子还反过来记恨他了? 云天赐刚好肚里也有一些其他的火,同学们偷偷看他的讥笑目光,不得不装成重度痔疮患者的委屈,还有和花年闹了矛盾的郁闷,一股脑的全爆发了出来,狠狠揪着那男生的头发一脚又一脚的踹,两个人在厕所里疯狂扭打起来。 其实现实中打架是很难看的,没有电视电影里那些酷酷的招式,双手护头并使出一招勾拳就已经很专业了,而云天赐最爱揪人头发,那叫一个疼,即便不能控制他的脑袋把他抓秃一块也好啊! 就是这么阴险。 而那男生打架也是一个狠的,云天赐挨了他好几拳头,不过他跟花年打架已经练出来了,会护头,所以除了肚子中招其余还算好。 眼见着云天赐占了上风,很贱的用左手揪着对方头发死活不松手,右手则配合着左手一拳拳的怼对方的脸,把那男生的鼻血都打出来了,于是一旁一直蠢蠢欲动的男生站不住了,从旁边扑过来帮着自己的朋友打云天赐。 “我操!”云天赐骂了一句,揍人的手被那男生给抱住了,而在他受制的这个空档,那个带头的男生一脸狰狞的往云天赐脸上怼了一拳,云天赐的左眼就黑了,疼的不行。 而有了朋友的帮助,那带头的男生把云天赐压到了地上,然后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让你牛!你牛!”那男生一边骂一边扇云天赐:“家里有钱了不起?学生会长了不起?他妈老子大伯是公安局局长!你让你爸妈告我啊!” 原来也是个家里有背景的,怪不得敢和云天赐动手。 云天赐被两个大男生压着,是想起也起不来,因为眼睛中了一拳又挨了耳光,脑袋因此有些懵,不想忽然听到骑在他身上那人又狠戾的来了句: “把他裤子扒下来!他不是有痔疮吗?拍下来给全校看他的烂屁股!” 云天赐瞬间就气血上头了,愣是不知道从哪儿使出的蛮牛劲踹飞了压着他脚的男生,正要把骑在他身上的人也给推开,厕所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让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了。 花年气喘吁吁的站在外头,看着厕所里的场景,只见自家小伙伴被人压在地上,一只眼肿了,脸也被扇的通红,顿时面孔扭曲,炸了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校园打架还是蛮可怕的,新闻上曝光的有扒光拍摄的,不停扇人耳光的,而我自己身边近距离发生过的是一群女生在厕所里把垃圾桶扣一个女生头上,一群人围着她打。 人间真实。 第10章 “我操!”花年大吼一声,眼睛瞬间红了,从小到大就没见云天赐这么惨过,当即一个健步冲上去便踹飞了骑在云天赐身上的那人。 那男生被踢懵了,下意识挣扎着想起来,不想花年又一脚狠狠把他踹墙上,那男生就胸口气血上涌动不了了。 他打的凶戾,吓的厕所里的那几个男生都不敢上去,而云天赐倒是反应极快,虽然一只眼睛看不见了,但仍旧动作利索的从地上起来,和花年一起揍他。 两人打的非常凶,吓的另外三人都不敢上前了,而厕所外头的人看到这情况也根本不敢进去,怕殃及鱼池,最后等几名男老师进了厕所拉架,云天赐还挣扎着想再上去补几脚。 事情闹的很大,是市里秩序最好的一中少有的校内恶性斗殴事件,不仅惊动了教务主任,连校长都引来了。 由于云天赐和那个带头男生伤的比较重,所以两人先被老师压着去了医务室,又继而去了医院,而花年则被勒令留下汇报情况。 校医送他们去的是省第一医院,而花年妈妈在省第二医院,所以云天赐很谨慎的应付着医生,好在那些医生也没有给他做多余的检查,治疗了他出血红肿的眼睛以后就让他在走廊椅子上坐着了。 那个带头男生则是真伤势严重,鼻骨和肋骨断裂,并伴随内出血,鼻骨是云天赐打的,肋骨大概是被花年那一脚给踹的。 很快得到通知的双方家长便来了,云天赐只来了他妈妈,他爸今天有一场大法庭要出席而没能立即过来,而那个带头男生的家人倒是来了一大群,对着云天赐就要打,云妈妈就哭喊着抱着自己的娃护怀里,还好医院人多,陪来的老师和医生护士一并拉着才没有真的闹起来,但最后云天赐还是被对方家长给强行押警察局里去了,云妈妈虽然亮出自己律师的身份,但她一个女人势单力薄仍旧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等花年和他爸赶到警察局,便看见眼睛蒙着纱布的云天赐双手铐着手铐坐在那儿,云妈妈红着眼眶在那里打电话,而那带头男生的家长一大群人堵在警察局骂骂咧咧吵吵闹闹,场面混乱而又紧张。 花爸爸过去和云妈妈谈话了,而花年自然快步走去了小伙伴身边。 “你别怕。”花年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学校那边我已经弄好了,是那个男的带头挑事,他的三个同伙也承认了,你只是正当防卫。” 云天赐眉头紧锁的点头:“嗯,我也是等他动手之后才动手的,但……” 看了看那群大嗓门的野蛮人,云天赐低头对小伙伴耳语:“他的罪名还不够,我看他有点儿像靠关系进入一中的,你去查查他以前有没有在其他学校闹过事?” 对方有闹事前科的话,那么对他很有利,而他云天赐的档案里只有满满的奖章记录,不是省奥赛奖就是市三好学生,能大大的让舆论偏袒他这边。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而且我在他的书包里翻出了一包烟,你今早罚他站一个早自习的也名正言顺了。”花年回道,然后手机收到了信息,打开微信一看,是学生会的哥们发过来的那男生的成绩单。 “成绩年段倒数的,不达标,确认是靠关系塞进一中的。”花年给云天赐看了看,然后目光警惕的看了对方的那群闹事家长一眼,又给谨慎的收回裤兜里了。 “干得好。”云天赐用手臂掩着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了。 花年也回竖了一个大拇指。 顿了顿,云天赐又低声吩咐道:“让巧妹那边也搞点事情吧。” 巧妹是两人的初中同学,人美声甜,得过市优秀小记者称号,家里是开网络营销工作室的,也即是所谓的“五毛党”水军。 花年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云天赐比他更会搞事。 等云天赐爸爸也匆忙从法院那边过来,警察那边接了个某个警察高官的电话,才解了云天赐的手铐把人给放了,但那带头男生的家人堵着门口不让他们走,要他们给个说法,还越说越严重,说云天赐把人都给打进重症监护室里了。 云爸爸直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以专业的口吻说道:“你们现在所说的一切我都将记录下来,据我所知是你们孩子带人围堵我们家天赐,并且率先动手,校方那边也做了证明,若你们继续纠缠不休且发布一些与事实不符的言论,我有权起诉你们。” 不得不说云爸爸这老牌律师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再加上对方的家人听说了他也联系了一名高官,在不知道对方背景的情况下犹豫再三,还是不甘不愿的放他们走了,于是两家人这才得以从警察局里脱身。 上车回家,云爸爸一脸肃穆的开着车,云妈妈在后面陪云天赐坐着,云天赐知道自己这次惹大了,于是开口解释道:“爸,是对方恶意报复我……” “闭嘴。”云爸冷冷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就不能处理的更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性子,你若真不想和他打架,这架能打得起来?” 云天赐于是闭嘴了,其实他确实可以和平化解这件事,他看出当他说出进入一中这种好学校不容易时那个男生流露出了犹豫和动摇,知道只要自己抓着这点再加以刺激,是可以让他们知难而退的,但他那时心里很不爽,所以他才硬要和他杠。 而云爸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一时心里更是生气:“你平时和小年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和外人犟什么?还下那么狠的手,打断了别人鼻骨和肋骨,这程度的伤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你知道不?” 云天赐本来心里就很难受了,又被他这么一通训,顿时好憋屈起来。 “他和他朋友嘲笑我,喊我‘屁股流血的’。”云天赐微微红了眼睛:“还骂我烂屁股。” 中年男人顿时不说话了,而坐在云天赐旁边的云妈也捂住了自己的嘴,难受的落了泪,等轿车在家门口停下,云天赐当即从车上下来,“砰”一声摔上车门,大步飞快的上楼了。 同样在隔壁停下车的花氏父子看到了这边状况,于是花年对他爸说了句“我过去看看”便也匆匆下了车。 他没有走云家的大门,而是从自己的房间蹦到了云天赐的房间里,听到阳台上发出重物落地的声响,坐在床上的云天赐回头看了看,然后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花年伸手接过砸过来的枕头,慢慢走了过去,很愧疚。 如果他今天没有和云天赐赌气,让他一个人落了单,他也不会遇到这件事了,一想到早上云妈妈还拜托他照顾好云天赐,花年更加心里难安。 所以他在云天赐身边坐下,低声道了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话还未说完就被身边的人给扑倒在床上了,云天赐抬手就往他脸上揍,花年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两人便你出拳我格挡的在床上闹起来。 “都怪你!干的什么脑残事,在全校面前说我痔疮破了,现在好了,大家都骂我烂屁股!”云天赐一拳又一拳的揍着他,又委屈又恼火。 “那我能怎么办啊?”花年一下一下的挡,“我当时也懵圈了,脑袋一空就只想到了痔疮来打掩护,不然还能说你一屁股坐死了蚊子?蚊子血还没那么多呢。” 云天赐被逗笑了,最后给了他一拳:“你不会说坐到红墨水了吗?还坐死蚊子,什么脑子 。” 花年看他不打了,于是放下了挡着脸的双手,躺在碎花床单上看着他,目光温和下来。 “老大怎么会是烂屁股呢?”他安慰着,堪比电台主播的好听嗓子柔和似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最翘的鸭子屁股。” 云天赐被他夸的舒服了,又盯着身下的小伙伴看了看,少年黑色的柔软头发散在碎花床单上,夕阳暖黄的光从阳台上照射过来,那张五官端正的脸更显俊美了,不仅睫毛晕了金光,连嘴唇都被映衬出了别样的魅人红色。 云天赐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你好像越长越帅了。” “我一直很帅。”花年浅笑,不忘拍个马屁哄他:“不过如果有人比我更帅,那就只有老大你……” 他的声音忽的消失了,只因压在他身上的人忽然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嘴唇,如此的猝不及防。 花年豁然睁大了眼睛。 第11章 如果是其他男生忽然亲自己,花年会一脚把人踹开然后再上去狠狠揍上几拳,但亲他的人是云天赐,他便不知道咋搞了。 于是愣是僵了两三秒才伸手把他推开。 “你干啥呢?呀……”花年嫌弃的摸上自己的嘴唇,上头还留着云天赐亲过来的触感,好怪:“老子初吻!” 被推开的云天赐也有些愣,如梦惊醒一般,继而看着花年猛地红了双颊。 “心……心血来潮!”云天赐有些慌乱的解释道,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感觉你嘴唇挺好看的,等反应过来就……” 他眼睛往旁边瞄,讪讪的:“就亲了……” “……”花年没好气的瞅他,脸也有些红,但更多的是不满:“那也不该亲啊!你咋想的?” 说完朝他举起自己的拳头:“我心血来潮打你一顿行不行?” 见他有些恼,云天赐于是连忙跟他耍起了嘴皮子:“还气上了?不就是个初吻吗?大不了老子还你!” 花年气笑了,揪着他的衣领:“还毛线!你还有初吻吗?你初吻不是给你家狗了吗?” 云天赐家原来有养狗,但上小六的时候就老死了,云天赐难过的一星期没缓过劲来,以后就没再养了。 “呃……”云天赐于是只能干笑了。 然后他没接上话,房间就给安静了,房间安静了气氛就给尴尬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然后花年无奈的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还能搞恶作剧,看来你心情已经恢复了,那我回去了。”他说着便摸着后颈往阳台上走,一脸郁闷。 云天赐没有反驳他“恶作剧”这个说法,但看他那副样子心里怪难受的,于是下意识的叫住了他。 “花年!” 花年回头,云天赐却又顿住了声音,辩解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像在掩饰什么,于是想了想,还是改了话题。 “今天骂你的那句我不是有心的,我当时有些急了,便脱口而出了。”云天赐给他道着歉,真心实意的。 花年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了浅笑:“我还不知道你吗?放心吧,我已经不生气了,不过……” 花年话锋一转,语气严厉了几分:“以后即便不是对我,也不许对其他人骂‘他妈的’,太缺德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见他原谅了自己,云天赐舒心了几分,当即笑着说道:“我以后只骂‘他喵的’!” 花年怕他记不住,于是继续摆着脸色说道:“念上三遍。” 云天赐也乖,大声回应:“他喵的!他喵的!他喵的!喵喵喵喵喵!”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喵”,花年顿时觉得好笑,这才重新温和下来。 想了想,也给他道歉:“我也是,以后不开那种玩笑了。” 云天赐自然也原谅了他,和好的两个小伙伴于是又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并不。 为什么自己会吻他啊???云天赐躺在床上丧,丧的连魂儿都要从身体里飘出来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不自觉的就俯身亲了上去,而正是这样才好可怕!超可怕! 难道自己是变态?亲吻狂魔之类的? 不不不,自己一个根正苗红的祖国小草怎么会是变态呢?云天赐又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拒绝承认自己是变态,继而猜想也许是当时的气氛太好了。 夕阳暖风一张床,少年人在我身旁,红唇皓齿大明眸,不亲岂不是智障? 云天赐胡思乱想中还能作诗一首,也是牛掰了,同时越想越觉得大概就是那样,他只不过是受到了所谓的“场景暗示”。 好比在操场看到足球滚到脚边就心痒痒的想踢一脚,拆包裹拿到气泡纸就想捏爆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他下意识的亲了自己的小伙伴,并不是因为他变态,而是他们不小心触发了“亲吻剧情”啊! 云天赐顿时释然了,身心都舒畅了,还不忘给自己的partner抒发了一下感慨。 我是你云大哥啊:人生果然是一场游戏呢_(-ω-`_)⌒)_,强制走剧情什么的太邪恶了,上帝这个碧池。 “?”收到短信的花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于是吃完饭的时候和他妈妈说: “妈,天赐脑袋好像有点坏掉了。” 然后被他爸拍了一脑瓜子:“那也是你没保护好才坏的,今天要不是你没跟着他,他能遇上这么大的事?” 一想到云天赐被四个男生围堵厕所,大老粗的花爸爸也吓的心肝儿乱颤,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云天赐像新闻里那样被校园暴力的扒了衣服会怎样。 那孩子的人生已经很不容易了。 花年没想到随便吐个槽都能被老爸打,于是端着饭碗讷讷说道:“我晓得了,我以后都跟着他,当他尾巴儿。” 花爸爸这才满意的低头继续吃饭了,倒是花妈妈觉得父子俩都反应过度了。 “建国你真是把天赐当女儿了。”花妈妈笑着说道,“让小年护着点他是正常的,但两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说不定天赐还烦你们这样呢。” 云天赐确实不喜欢他们对他说“保护”之类的话。 “那也得等天赐稳定下来。”花爸爸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着:“十几岁这个年纪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 “这倒是。”这回花妈妈赞同了他的话。 而隔壁十几岁的少年正处于很不稳定中。 “凭什么让我辞去学生会长这个职务?”云天赐和他爸妈吵着:“今天这事又不是我的错!”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了,妈就想让你过的安稳低调一点。”云妈妈苦口婆心的和他解释。 “身体怎么了?我身体好着呢!”云天赐一听她说这话就不舒服,因此语气激动:“还低调?你儿子见不得人还是怎么滴?” “天赐,怎么和你妈说话呢?”云爸严肃的训了他一句,云天赐看了他一眼,便闷闷不乐的低头扒饭了。 而云爸一边吃饭一边皱眉思索,片刻之后有了决定:“你明天主动写一封检讨和辞呈上交学校,学生会长不必当了,接下来两年好好给我学习。” 云天赐“啪”的一声摔下手中的筷子,瞪着眼睛直直看他爸,中年男人冷冷与他对视,十几秒后云天赐起身“噔噔噔”的跑上楼了。 又几分钟后背着旅行包“噔噔噔”的跑了下来,大步如飞的往大门走。 “去哪?”云妈妈捧着饭站了起来。 “离家出走!”云天赐气呼呼的说道:“这家我不呆了!” 说完摔门而去。 云妈妈探身往外看了看,又端着饭坐下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儿子跑隔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险家:我有自欺欺人小人书! 云天赐:我有自欺欺人智障脑! 冒险家,败。 第12章 *** 花家的智能锁虽然录入了云天赐的指纹,但云天赐还是装着模样去按门铃。 花氏夫妇在客厅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而花年在洗碗,于是等门开了以后,云天赐便看见花年套着田园风格的围裙、双手戴着绿色塑胶手套的“贤妻良母”模样。 他不由心中一动,盯着他上下打量:“这是当起居家小媳妇了?” “滚你丫的。”花年笑骂道:“被我爸罚了。” 进入高中以后两家都体贴的没让俩小孩帮忙干家务,除非他们犯错了。 “咋了?”云天赐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今天我没保护好你。”花年用胳膊肘擦了擦额头的汗,吐槽道:“我感觉你才是我爸的亲儿子,我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哪能啊?你这么优秀,垃圾桶捡的太埋汰你了。”云天赐对着他笑:“充话费送的比较合适。” “你滚。”花年没好气的要关上门,云天赐连忙在外头挡着,要从门缝里挤进去。 “别介啊!我今晚指望着你收留呢!”云天赐说道,由于背后背着包因此挤不进去,只能狼狈的卡门缝那。 花年还堵着门,斜眼瞅他:“又咋了?” “离家出走了。”云天赐装出可怜的模样,一脸悲痛:“我爸妈根本不爱我,我只剩下你了,兄弟!” “又来?”花年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他:“一年离家出走一次?你每年是有指标要完成是吧?” “我想啊?”云天赐“泪眼汪汪”的看他:“求收留,求包养,我是小奶狗狗会暖床……” 他这样撒娇花年就给心软了,这才退开让他进来,云天赐于是麻利的从松开的门缝里一钻,便又浪荡了起来:“YES!好兄弟!看你这么义气的份上我给你洗碗!” 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别了,眼睛都不好使,我怕你摔坏我家的碗。”花年看着云天赐覆着纱布的左眼,“上楼等我去。” 云天赐也不勉强,和花爸花妈打了招呼便套着拖鞋“吧嗒吧嗒”上楼去了。 而花年乖宝宝继续回厨房洗碗,并在半分钟后收到了云天赐的短信。 我是你云大哥啊:待会顺便拿几条棒棒冰上来,爱你哦(╯3╰)。 贱兮兮的。 花年瞬间想把云天赐撵回去了。 然而洗完碗整理好了厨房,小花弟弟还是拿着四根棒棒冰上楼去了。 而等他上去以后,并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花妈才犹犹豫豫的对自己老公开了口: “建国,我要不去给天赐收拾客房出来吧?” 花爸奇怪的看向她:“收拾客房干什么?天赐又不是外人。” 而且两孩子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经常互相跑去对方房间里去住。 “我是觉得……”花妈妈微微皱着眉,欲言又止:“如今天赐已经不合适跟小年一起住了,他……姑且算是半个大姑娘了。” 花爸爸这才明白老婆在担心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摆手道:“这事儿你别想太多,两孩子还能和过去一样,说明他们都还认为彼此是兄弟,心依旧是纯洁的,你硬要在这种事上提点他们,反而会害他们胡思乱想起来。” 顿了顿,花爸又补了一句:“而且天赐又该有多难受?他在学校已经受到了很多同学变味的眼光了,你再这样,他铁定郁闷。” 花妈妈觉得老公说的有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保持原来的态度对云天赐更好,所以虽然心里仍是顾虑重重,但依旧决定听老公的,暂时静观其变。 而楼上,花年回了自己的屋,便看见云天赐坐在他的小书桌前面看书,脚翘着,手还抠着脚丫子,一副糙汉模样。 “喏,棒棒冰。”花年关上屋门,一边走一边把棒棒冰递过去。 “放桌上,我先剪个脚趾甲。”云天赐说着,问他:“指甲剪放哪了?” “第三个抽屉。”花年说道,挪了电脑的转轮椅过来,也准备做作业了。 顺便吃棒棒冰。 云天赐于是翻出了他的指甲刀,开始“咔咔”的剪自己脚趾甲,嘴里叨叨的说着:“还是你妈好,从来不乱进你房间,我房间就跟我妈游乐园似的,就爱进来这动动那翻翻,我前一刻放桌上的东西下一秒就能找不着。” “还不是你不爱整理自己房间。”花年吃着棒棒冰说道,盯着作业本做题。 “这不我妈天天给我整吗?地上连根头发都没有,我还整个屁啊。”云天赐低头去拾飞地上的脚指甲碎片,然后看见花年套着拖鞋的脚白白净净的,指甲也有了两三毫米长,于是去抱他的脚。 “来,哥们,我一并给你剪了。”他还真把花年的脚抱到了大腿上,低头给他剪起来。 花年挺享受:“这不错,不枉我给你贴卫生巾。” “我也可以给你贴啊。”云天赐对着他笑的“友善”:“你穿吗?” “……”花年怂了,不敢吭声了,低头继续做作业。 然后十几秒后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原来是云天赐给他剪脚趾甲不小心给剪多了,肉给剪掉了一丢丢。 “……”花年扭头看他,云天赐心虚的不敢抬头,还用手捂着对方出血的脚趾掩饰。 你看不到,你没有察觉,你看不到,你没有察觉……云天赐在心里默念自欺欺人魔咒大法。 “……还藏毛线,我自己的脚我感受不到痛啊?”花年无语他。 好吧,被发现了。云天赐讪讪的停止了魔咒。 “创可贴也在第三个抽屉。” “哦……” 等剪完了两人的脚丫子,云天赐去厕所洗了手,然后回到桌边和花年一起做作业,但他落下了一周的课程,虽然有自己在家里自学,但做起作业来仍旧有些吃力。 于是在苦思冥想中扭头看小伙伴,少年一手拿着棒棒冰一手奋笔疾书,解题行云流水。 云天赐于是凑头过去看:“小样,做的挺快啊,大哥给你看看有没有做错的地方。” 然后一脸认真的盯起了对方的作业本……原来如此。 “唔,做的不错。”云天赐夸了他一句,然后回去看自己的作业本,唰唰唰的写起来。 五六分钟后。 “大哥再帮你看看……嗯,解对了。” 又七八分钟后。 “你做到哪了?我看看……” 花年放下了自己的笔,又气又笑:“你直说不会不成吗?” 云天赐深沉的看向窗外,睿智的犹如古希腊学者:“我这个年段第一怎么会不会呢?” “物理的这道滑轮题怎么解?” “……”古希腊学者崩坏,云天赐认栽,一脸悲痛:“嘤,小花弟弟教我!” “叫花哥。”花年调侃他。 “花哥!”云天赐瞬间抛弃了当大哥的脸面。 花年笑了,于是往云天赐的方向挪了挪,近距离的看着他:“哪里不懂?” 云天赐指了个地方,花年于是认真的给他讲解起来。 一开始云天赐也听的认真,但他本就聪明,花年给他开个头他立刻就全明白了,而花年鲜少有教云天赐的时候,所以挺兴奋,因此讲的格外细致,殊不知身边的少年心思早从物理题上跑到他身上来了。 偌大的房间只亮着台灯,护眼的白色灯光照射着花年那张俊美的脸,眉眼间已经褪去了许多稚嫩,隐隐展露出了成人的刚硬。 云天赐记得他小时候可是软绵绵肉嘟嘟的一个美娃娃呢,若不是穿着男孩的背带短裤,他会以为他是个女孩。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脸都不肉了,鼻梁也变得这么挺这么高,以黄种人的五官特点来说,这侧颜立体好看的有些犯规了。 云天赐看着看着,视线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脑袋里不由回想起傍晚那会两人接吻的画面,于是脸一红心一跳,连忙又把视线往下,盯上了那修长的脖颈。 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少年自然的吞咽而上下动了动,云天赐莫名被萌到了。 在动……可爱。 我戳~ 被忽然戳了喉结的花年愣了一下,然后皱眉一扭头,便看到了云天赐那双颊粉红、满眼迷离的模样。 完美的体现出了四个大字: 春心荡漾。 “……”花年毛骨悚然了。 第13章 而花年的打寒颤让云天赐回过了神儿来,于是问道:“怎么了?冷啊?” 说着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给调高了几度。 花年脸色古怪的盯着他,一颗少男心那叫一个凌乱,以至于作业也做不下去了,在那儿幽幽的盯着云天赐看,欲言又止。 云天赐已经会做那道物理题了,于是低头“唰唰唰”的开始写,等写完才发现小伙伴还直板板的坐那,于是奇怪的扭头看他, “咋了?” “老大你……”花年说到一半就给顿住了,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问不妥,两人认识十二年了,说爱上就爱上啊?太特么扯淡了。 而且他们还都是男的……不,云天赐算半个女人! 花年脸色又是一变,不禁猜测难道是云天赐来了大姨妈以后就解锁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顿时又恶寒起来了。 而云天赐见他话说到一半就没音了,还跟见鬼似的一脸发青,于是担忧的靠近了他几分:“我咋了?” 花年往后缩了缩脑袋,拉远与他脸的距离,脑袋里对傍晚那个突然的吻还记忆犹新:“呃……你……你听猫儿在叫……” 他手指指天,倍儿怂。 云天赐仔细听了听,没听见什么猫叫,于是古怪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做作业了。 花年见他没有再追问,于是松了一口气,但脑袋仍旧乱乱的,导致云天赐反而比他做完的还快。 但他做完后又拿出稿纸开始写检讨书了,而辞呈并不打算写,决定跟爸妈犟到底,就是要做这个学生会长! 而花年也写完作业了,盯着云天赐看了又看,继而到一边去玩电脑了,省的胡思乱想。 要以往云天赐会跟他一起玩,但他得把打架这事解决了,虽然他爸说了会帮他摆平,但云天赐不想要他帮。 于是联系了巧妹,给她家的网络营销工作室当了一回客户,把自己过年积攒的红包钱都转给了她,不多,就五千块,但也够弄出一个小舆论了。 标题就叫:市警察局局长侄子暴打同学,校园暴力的背后是势力黑幕? 云天赐把标题发给巧妹,又把那带头男生携带香烟进校被自己抓包罚站,以致心怀不满带小弟厕所围堵他肆意欺负的“真相”诉说了一番,而巧妹也表示绝对会让人们都站在他那一边的。 之后又联系了一下与他关系最为要好的李老师,套了一下学校那边的动向,得知校方也站在他那一边以后才放心下来。 就是对方现在躺在医院里,亲伯伯又是局长,所以学校那边也棘手,不好惩罚,不然若是普通的学生铁定做退学处理了。 哎,其实不管那男生退不退学,他在学校也不好过了。 云天赐放下手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昂头看着天花板,又回想起了开学典礼上的那个噩梦,继而是今天同学们看他的怪异眼神。 他忽然想起初中学校有一名患了尿毒症的学生,被诊断出病以后还继续上了一个学期的课,而当他走在校园里时,几乎都是一直低着脑袋的。 他也是在同学是低声指指点点下,听他们说:“看,那个就是患了尿毒症的”,才认识他的,并也多看了他几眼。 纯粹是同情。 而云天赐觉得,除了像带头男生那样嘲笑他的,他今天可能还被不少人用自己当年看那位同学的同情目光给同情了。 他忽然好难受。 云天赐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长长叹了声气。 要不听他妈妈的,辞去学生会会长过得低调一点算了…… 那可怜的十四岁尿毒症男孩低着脑袋默默走路的身影又浮现在了云天赐的眼前…… 云天赐猛地坐正了身体,并大吼一声:“不——!” 玩着电脑游戏的花年被他吓了一大跳,直接操作失控撞怪物脸上死了。 他回头,只见云天赐气势汹汹的说道:“我还能起来!我还能继续浪!我——不——认——输——!!!” 花年愣了下,然后露出了浅笑,明白云天赐在吼什么了。 于是当即蹦了过去:“老大!我来扶你!” “你划桨,我来浪!” “狂风暴雨都不怕!” “嘿咻!” “嘿咻!” 两少年一边做着骚动做一边唱着骚气的歌,殊不知他们在房间里玩耍的身影被房间对面的人给看到了。 云妈妈站在云天赐的房间里,红了眼眶,却露出了笑。 欣慰的。 然而等云妈妈走了,花年也陪云天赐浪完了,少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只因他一不小心就和云天赐躺床上了…… 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地点,一个密闭的房间。 物品,一张床一张被。 人物,一个疑似开启了奇怪属性的少年和一个疑似被开启了奇怪属性的少年给看上了的少年。 云天赐已经闭眼睡了,而花年盖着被子不敢动。 他刚才看到云天赐打着呵欠抓了抓裆,还是面对着他。 不慌,他鸡儿才做了去皮皮手术,应该是不舒服才抓的,绝对不是因为睡在自己身边太兴奋才抓的…… 花年刚这样想,就察觉到云天赐凑过来了,并手往他腰上一捞,便把他抱了过去。 云天赐喜欢抱着花年睡觉,打小养出的习惯,因为小花弟弟小时候贼特么软绵绵、热乎乎。 小区第一美娃娃不是吹的,硬是霸占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头,一点道理都不讲,直到花年上完小学开始抽个头了,才退位让贤。 虽然美娃娃已经变成美少年了,还有了大帅哥的雏形,但云天赐习惯不改,怎么舒服怎么抱。 把花年愁的呀。 眼见着床头的夜光电子钟从十一点半变到凌晨两点,花年仍旧没等到云天赐松手,于是忍不住了,自己去拨云天赐的手,想好好睡觉。 结果胳膊一抬,好死不死的碰到了云天赐蒙着纱布的眼睛,顿时把云天赐痛醒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云天赐捂着自己受伤的左眼哀嚎:“你睡觉老实点成不?” 一动不动保持了接近三个小时的花年有些委屈,不过想到云天赐被打肿出血的眼睛,当即打开了台灯爬起来看,怕出事了。 “没事吧?”他坐起来去看云天赐的眼睛。 “我缓缓……”云天赐疼的抽气,然后用另外一只眼睛看花年,发现他非常清醒,完全没有睡过的样子,于是奇怪的问道:“你还没睡呢?” 花年犹豫了一下,想到等下云天赐还得抱自己,于是说了:“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云天赐愈发奇怪起来:“我不从小抱着你睡吗?” 这不你现在不一样了么……花年暗想着,支支吾吾的:“但忽然就感觉不习惯……你贴得太近了……” 云天赐愣愣看着他,台灯的光是暖黄色的,照眏着花年那张好看的脸,再加上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竟然看着有几分小女儿娇羞之态?! 云天赐怦然心动了,心中又自动冒出了称景的诗来: 夜深人静,少年娇羞;欲言又止,所谓何求? 一道灵光闪过,云天赐猛地睁大了眼睛,脸红了! “难道……难道你……我……”他挺激动的。 花年看他脸颊绯红,直直盯着自己,心中一凛,紧张了起来。 难道他发现自己察觉到了他的感情?是要一鼓作气向他告白了?果然喜欢他吗! 只听云天赐大声说道:“难道你喜欢上了我?!” “……”花年无言,想骂fuck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年:我人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小伙伴的套路(T ^ T)。 云天赐:??? 无形套路,最为致命。 第14章 云天赐很惊讶,没想到花年居然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但他并不觉得讨厌,反而还蛮高兴的。 至于其他的,比如花年怎么会爱上他,两人又都是男的之类,他没有想太多。 “你这家伙……”云天受伤的眼睛也不疼了,坐在床铺上腼腆了起来:“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花年一口气哽在胸口吐不出来,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了云天赐好久,才猛地开口:“是你喜欢我吧!”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肘撞了撞他,一脸调侃:“别不好意思,你喜欢我,我也不会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花年翻白眼了,既然都演变成这样了,干脆摊开了和他谈。 “是你,”他指了指云天赐,又指了指自己:“喜欢我。” 云天赐就不笑了,盯着他瞅:“啥意思啊?” “你傍晚那会亲了我吧?”花年盘腿坐好,给他捋:“一般人恶作剧会想着去亲自己的好哥们吗?” “有啊。”云天赐反驳道:“咱们高一那会,小强不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儿和长松亲了。” 花年顿了一下,然后反驳回去:“那是他们在闹着玩的,咱班上那群腐女,成天就爱起哄男生卿卿我我。” 差不多每个班都有男生在教室里玩污污的游戏,不是故意在女孩子面前坐另一个男生大腿上,就是搂搂抱抱,甚至一些脸皮厚的还躺在课桌上模仿女人生孩子,叫的惊天动地“啊!”“用力!”“啊啊!”“啊哈哈用力!”,惹得班上的人都在那儿笑。 结果当场被班主任给撞见了,巨TM尴尬。 而云天赐说道:“我也是和你闹着玩的啊!” 嘿!还死不承认了?花年挽起了睡衣的袖子,继续跟他捋:“那你今晚做作业那会,是不是一直盯着我脸看来着?” 云天赐又愣了一下,眼底一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继而立马皱眉嚷嚷,“咋了,看你脸还要收费啊?” 说完眼角瞥见摆在床头的猪猪储蓄罐,当即从里头胡乱倒了一个钢镚出来,“啪”的放在床单上:“拿去!” “去你的收费!”花年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对着床头灯看了一眼,亮闪闪的……“一角”,于是又气又笑:“老子脸就值一毛?而且这储蓄罐还是我的!” “我也有往里头扔钱的!”云天赐大声说道,又从细长储蓄罐缝隙里倒了一毛出来:“再给你一毛,行了,别叨叨了。” “你!”花年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正想和他继续犟,但发现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咽了咽唾沫,似有些紧张,于是忽然反应了过来,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忽然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并重新板起了脸:“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这人忒阴险,差点被他给带偏了。 “……男子汉,大丈夫,从不转移话题。”云天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啧”了一声。 花年决定这次不管云天赐说啥,他都要坚定的把事情捋下去:“你做作业看我那会,表情很诡异,就像一只发春的猫,直勾勾的盯着我……” “是你被猫叫给影响了吧?”云天赐立刻打断他:“你还让我听猫叫来着。” 换花年愣了,然后解释道:“其实当时并没有猫叫。” “不,当时是有猫叫的,我听到了。”云天赐信誓旦旦的说道:“而且你自己先说的有猫叫。” “我那是骗你的!” “但我听到了哦。” “你听到才有鬼!”花年要疯了,第一次感受到被校辩论队队长所支配的恐惧,这人不愧是律师的儿子,太特么能忽悠人了。 “算了。”他有些恼了,撩被子躺下,背对着云天赐:“我睡觉了,你不许抱着我。” 这是一个说不过别人就生气的坑货。 “欸?”云天赐看着生闷气的他,有些不安了:“为啥啊?你以前一直让我抱的……” “现在不给了。”花年闭着眼说道,明明傍晚那会才和好的两人,现在又给闹别扭了。 云天赐看了看他,又想了想,然后关上床头灯也躺下了,但缩进被窝里以后便往花年的方向移。 “不许抱我。”花年不等他靠近就冷冷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也不是了,两个大男人抱一起睡很奇怪,你差不多改掉这习惯吧。” 他声音冷冰冰的,语气也不好,饶是一向霸道的云天赐也有些怕了,于是讪讪的躺在了与他隔着一拳的地方。 但睡不着了,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隐约能透过暗光看到花年的身形轮廓,又高又大,绵延的像是一座大山。 明明小时候好可爱的一个人,怎么越长越大个了?云天赐盯着那轮廓心想着,然后想到了大老粗花爸那189的雄伟大块头。 不会和外国人一样,小时候是天使,长大了就成熊男了吧?别啊,他的小花弟弟……云天赐在心里哀嚎,等嚎完了,又想,如果他真长成了他爸那样,成了东北大糙汉,他云天赐也喜欢他。 云天赐在黑暗中微微红了脸,心乱了。 但更多的是难受,莫名其妙的难受。 他于是伸出一根指头去戳面前的那座“大山”,轻轻的。 “小花儿,睡了吗?”他问道,亲昵的叫着他给花年取的爱称。 花年“嗯哼”了一声,可以从声音里听出仍旧在生闷气。 云天赐于是对着他的背,低声说道:“我最近觉得你变帅了……在开学典礼上拉着我跑的样子好帅……一脚踹开厕所门冲进来帮我的样子也好帅……躺在我床上对着我笑的样子更是超帅……然后我就忍不住亲你了……感觉就好像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我那样做,我甚至被你推开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我很慌,也很害怕,找着荒唐的理由替自己的行为开解……” 花年静静的听着,而云天赐看着他,长吐了一口气:“你没有察觉错,今晚做作业的时候我确实一不小心就盯着你入神了,还觉得你的喉结好可爱……” 躺在他身边的人听到这里身体轻轻动了一下,而云天赐盯着他,脸颊火热且心跳飞快:“你说……这是喜欢吗?” 随着云天赐的话闭,房间陷入了安静,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人轻轻的呼吸声,云天赐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小伙伴的回答,然而夜光电子钟过去十分钟了,花年依旧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云天赐等不住了,于是…… 一脚把“意中人”踹下了床。 “哇啊!”花年终于吭声了,却是惨叫。 “回答我啊喂!”云天赐火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并重新打开了床头灯,又羞又怒:“老子可是拼着心脏会爆掉的危险在跟你坦白啊!你他喵给我装石头人???” 花年狼狈的躺在地上,一只脚还搭着床沿,继而也火起的从地上蹦起来。 “那你就踹我啊?!有你这样告白的吗?!踹自己告白的对象?!”花年吐槽他,摔的胳膊疼:“我也不想沉默啊!但我他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云天赐骂道:“吱一声都好啊!” 花年看着他,然后: “吱。” “……” “……” “你吱?!你还真给我吱?!跟老子玩段子是吧?!”云天赐炸了,拿起枕头就往花年脑袋上抡,打的花年在屋里四处逃窜。 “我真不知道说啥啊!”花年边躲着他的殴打边给自己叫屈:“你给我点消化的时间行不行?” “十分钟不够你消化啊?你当你是树懒啊?一分钟嚼一下?”云天赐吐槽。 “信息量爆炸好吗!”花年被他用枕头打的受不了了,他爷爷的,自己不还手他还真当他好欺负了?于是趁机抓了个空档把云天赐手中的枕头给抢了过来。 “来!来打我啊!”花年把抢过来的枕头当做盾牌挡在身前,挑衅云天赐:“就这还喜欢我呢?被你喜欢也忒惨了。” 云天赐随手从桌上拿过一个本子,卷起来就当做小棒子,气的在空中挥挥:“谁说喜欢你了?老子也还不确定呢!看把你牛气的!” 花年眼尖的发现云天赐拿的是他的英语作业本,于是赶紧喊道:“把我作业本放下!动我头都不许动我作业本!” 他不说云天赐还没发现自己拿的是他作业本,于是也不卷起来当棍子使了,而是作势要撕:“你回不回答我?” “过分了兄弟!过分了!”花年紧张的不行,生怕自己的作业本惨遭暴君五马分尸:“你要我回答啥……” 花年话音未落,他房间的门就开了,两个对峙中的少年扭头看过去,只见花爸穿着一条及膝短裤光着膀子站在门口。 “你俩大半夜的闹啥呢?”花爸睡眼朦胧的看着他们俩:“想把整个小区吵醒啊?要不要我再拿两喇叭出来供你们使?” 大人被引来了,两人就乖了,花年抱着枕头装乖,而云天赐也讪讪的低了低头。 “赶紧回床上睡觉,明天还得上学的,再闹给我跪院子里去。”花爸威胁了一句,这十几岁的小孩是真的能吵,然后又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看了俩熊孩子一眼,才关上门走了。 等他一走,花年气呼呼的用枕头往云天赐屁股上重重抡了一下,“啪”的一声,算报了刚才被他追着打的仇。 云天赐瞪大了眼睛,正想反揍回去,花年就飞快的溜回床上去了。 云天赐于是作罢的放下手中的作业本,因为又被他卷着挥又被他抓在手中抖,所以作业本变得有些皱,云天赐于是用手摊了摊,等弄平后定睛一看…… 作业本姓名一栏上赫然是“云天赐”三个字。 原来是我自己的作业本吗?!云天赐无声哀嚎,立马回头去瞪花年。 这个心机BOY!大屁.眼子! 花年被瞪的莫名其妙,其实他真以为是自己的。 等云天赐回到床上,花年便把枕头隔在两人中间,云天赐看了不由冷笑。 “干啥?怕我夜袭你啊?” 花年皮笑肉不笑,也不回应他,而是说道:“不跟你闹了,我先思考上三天,再好好回应你。” “三天?”云天赐想了想,然后无所谓的躺下了:“三天就三天,反正我自个也还不确定呢。” 花年便笑笑:“跟我告白的时候不是很深情吗?” 云天赐脸红了,然后朝他竖了竖双手的中指,躺下了。 两人开始安稳睡觉,许是闹过一场的缘故,彼此都轻松了很多,因此都睡的很香,然后等花年早上起来,便看见本来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不知何时掉地上去了,而云天赐八爪鱼似的把细长的四肢缠在他身上。 “……”花年无言。 好吧,他其实也被云天赐给抱习惯了。 第15章 *** 云天赐第二天和花年一起去学校了,他妈妈本来要跟着,和他一起去处理昨天打架的事,但云天赐不让她去。 “我自己能处理。”云天赐说道,不想让她掺和进去。 云妈妈于是注视着儿子骑电瓶车走了,然而等云天赐交了检讨又和教务主任谈了一个小时后,从教务室里出来便看到他妈也刚好从校长室里出来。 云天赐就头疼的不行。 “我那边都和教务主任谈妥了。”云天赐皱眉看着他妈:“给你儿子一点信任行不行?” “妈不担心你吗?”云妈妈说道,和儿子走在校园里:“打架这事闹的挺大的,好像市里的微信圈里都传开了,不过妈看了一眼,发现舆论是向着我们的,不知道谁挖出了那个男生的中考成绩,根本不够格进入一中,又挖出他大伯是警察局局长,所以这背后水挺深的,不少人便要求彻查他大伯,说肯定能查出贪污受贿出来,校长知道了也怕,所以把妈主动叫过去商量,想大事化小。” 云天赐听了很淡定,因为那则通告还是他起的文章名呢,而他妈妈接着问他:“你是咋想的?是起诉他还是私下协商?” 云天赐家是开律师事务所的,他爸还是知名大牌律师,所以若想打官司是绝对不虚的。 云天赐早已经想好了,于是对他妈妈说道:“先适当给对方施压,看他们的表现,我的想法是那人最好退学,不然他还呆在一中我未来两年不好过,他就算不敢再阴我了也肯定背地里和人骂我。所以如果他们家知趣,他大伯也不想惹事,让他主动退学了,那咱们也得饶人处且饶人,但如果他的家人抓着咱不放,那就直接起诉,把他们家背地里干的任何肮脏事都给爆出来!” 像这种家里有人当官的,最怕被人查了,所以云天赐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云妈妈晓得了,于是开着车去给人家施压去了,而云天赐回到了教室里便立马被同学围住,或是问他怎么样了,或是问着打架后续的情况。 “还好,给学校除了一个毒瘤。”云天赐说着,一身的淡定:“我虽然受了点伤,但也没吃太大的亏,就是检讨还是写了一封,毕竟打人了。” 同学们看他这么老神在在,都佩服起来,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肯定没法这么平静。 “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是你谁啊?”还有一个女生好奇的问起云天赐妈妈,眼睛亮闪闪的:“拿LV手提包,穿着套裙的那个。” “我妈。”云天赐笑笑,没想到自己妈妈居然被同学称为姐姐,也是蛮搞笑的,在他看来早好几年就进入更年期的妇女了。 “他妈妈漂亮吧?”花年也凑了过来,站在云天赐椅子后面,手搭着他的肩说笑道:“走一起跟姐弟似的,两人有一回还被街上搞活动的当做情侣呢,硬是拉到店里体验情侣VR游戏。” “去去去。”云天赐没好气的赶着他,那经历贼TM尴尬了,这家伙还特意拿出来四处给人说。 而他妈也好高兴,一点都不替她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想一想。 很快上课铃便响了,大家于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当老师说了上课后,云天赐习惯性的喊了一声“起立”,声音与花年的重合在了一起,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现在我是班长喽。花年对着他挑眉。 从小到大一直是班长的云天赐对他微笑,继而用唇语对他说了句: 小,婊,砸。 花年看懂了他的唇语,然后吐舌头以表挑衅: 略。 好像昨天的告白并没有对两人产生什么影响。 上课,然后中午放学去食堂吃饭,云天赐仍旧被许多人盯着,不过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一律不理会那些注视,只不过走路比以前还洒脱不羁了。 “你再浪一点,就成螃蟹了。”花年想笑,吐槽他:“要不你横着走吧。” “你懂什么。”云天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别人越是嘲笑,我越是高傲,我现在就盼着月考赶紧来,然后用成绩啪啪打那些人的脸。” “我看着还好啊。”花年扫了周围一圈,是有不少人盯着云天赐看,但大多数都只是对他感到好奇而已。 “其实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吧。”他不禁说道:“你自个心里在意的不得了,所以才会看谁都像是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稍微放轻松点,哥们。” 花年的本意是好的,想劝慰一番云天赐,但少年看了看他,眼神却是冷清了下来。 “你不懂。”云天赐看向了前方,淡淡说道:“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懂。” 好吧。花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又戳到云天赐的敏感点了。 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巧妹给云天赐发了一条微博的截图,原来是那带头男生的大伯发澄清通告了,表示自己和弟弟一家走的并不是很近,所以保送侄儿进入一中也纯属无稽之谈,更不会给他撑腰让他在学校里霸凌同学。 舆论的力量比云天赐想象的更大,他不清楚是否有人对这位局长进行了检举,但评论下面跳出了很多“我认识他们”、“我朋友认识他们”、“我和他们住一个小区”的用户来。 “我认识他们”的那位用户说:和局长侄儿在一个中学,他亲口说他是他大伯的干儿子,而局长很宠他,因为局长只有一个女儿[dog脸] “我朋友认识他们”的那位用户说:朋友在警局工作,局长去年才为这位“不亲”的侄儿在市里的白天鹅酒店操办了16周岁的酒席,局里很多警察都去了的[dog脸] “我和他们住一个小区”的用户说:这户人家很野蛮,经常霸占别家的停车位,小区保安也知道他们家和这位局长走得很近,所以不敢协调。 舆论愈演愈烈,第二天市委还真发布了清查这位局长的通告,那带头打云天赐的男生是真给他大伯捅出大篓子了。 “好多官二代都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有问题似的闹事。”花年啧啧评论,然后很了解的扭头过去问云天赐:“这舆论背后有你的功劳吗?” “我只给了巧妹五千块钱。”云天赐也不怕和他坦白:“就是不知道里头有多少是水军了。” “你也挺狠的。”花年服他:“这下那男的铁定退学了吧?” “退呗。”云天赐事不关己的说道,然后看向花年:“你呢,咱俩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呃……”花年面孔一僵,视线飘向远方:“还有一天呢,别急。” “我不急。”云天赐对着他笑,即“温和”又“友善”,“咱俩有的是时间呢,是吧,班长大人?” 呃……花年毛骨悚然了,真是恶意满满的微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花年:作者,我建议换个书名,叫《我的小伙伴贼TM可怕》 云天赐:嗯?我很可怕? 花年:大哥最好了!大哥棒棒哒!我爱大哥! 第16章 *** 到了两人约定的第三天,云天赐才开始紧张。 前两天他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解决打架这事儿上了,再加上还要学习做作业,所以实际想两人事情的时间并不多,也就躺床上的时候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吧,而这第三天,他连课都听不下去了。 老走神,眼睛总想往自己斜后侧瞟,又怕自己表现的太在意会让花年也紧张,云天赐并不想让他太困扰来着。 好在中午的时候紧急收到学校的通知,市领导要来学校视察,因为校园霸凌那件事,所以各个班下午最后一节课大扫除,云天赐作为学生会长要带着部员进行评审检查,要他们认为可以了那个班才能走。 云天赐于是忙活了起来,让花年这个校园男主播用喇叭通知校学生会成员最后一节课来学生会办公室集合,然后分组分配了成员,谁谁谁检查哪几个班,不仅要检查卫生做干净了没有,还要检查黑板报是否阳光和谐,毕竟总有一些班级喜欢瞎JB乱画板报,最后还要注意学生的仪表和没收一些不恰当的东西,比如水果刀之类。 还真有学生把水果刀带教室的,课间优雅的切个水果削个皮,那叫一个精致。 把任务分配下去以后,感觉大家卫生做的差不多了,花年那边也完成了班长的任务来帮忙了,于是下令开始行动,云天赐带着花年拿着小本本开始视察高一的,这瞅瞅那看看,往小本本上记记记写写写,认真的样子迷倒了一大片高一学妹。 不得不说云天赐的面相是真的俊,他爸长得帅他妈也漂亮,生的儿子就是剃光头都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和尚,再加上能力强学习好,篮球偶尔也会踩着花年灌个篮,俨然一个玛丽苏男主。 然后被一个“痔疮”毁了。 而花年作为他的跟班也很优秀,小时候就是一天使,跟他那位当医生的妈妈一样暖暖软软的,虽然貌似越长越像他爸了,不过他爸也是个雄壮的型男,别人家四十多岁是啤酒肚,他爸则还是八块结实的腹肌,如果花年真长成那样,也是有很多女生吃的。 不过目前来说他还是一个美少年,声音磁性好听,学习也名列前茅,篮球偶尔也能踩着云天赐灌个帅气的篮,所以两人走一起活像个组合。 两人就在女生爱慕男生羡慕的目光下,检查完了高一的七个教室,然后回到了校学生会集合,把大家的检查结果聚起来一看,有四个教室不合格,一个卫生做的不好三个是板报问题,所以得留下来整改。 “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云天赐放其他成员先走了,自己则留下来等那四个需要整改的班级,做二次复查。 做会长的总要比别人辛苦一些。 大家于是走了,只有一个住校生还留在办公室里做作业。 “锅盖,不去吃饭吗?”云天赐问他,男生姓郭,外号锅盖。 “这会食堂人多,我等人少了再去。”锅盖说道,又低下头做作业了。 云天赐想了想,然后冲也留下来陪他做二次复查的花年示意:“咱俩也在这把作业做了吧,晚上好玩耍啊。” 玩耍个毛线,是准备“逼良为娼”吧?花年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不过老回避也不是个事,所以从书包里拿出来了作业本来开始做。 大概做了七八分钟这样的,一个学生来敲门了,说他们教室整改好了,云天赐看了看小本本,是卫生没做好的那个班级,于是过去看了看,感觉差不多了,便放他们走了。 然后又去那三个黑板报有问题的班级查看,大部分学生都走了,只留下画板报的再那儿忙活,一个全擦了重画,两个只是略作修改。 云天赐看重画的那个班级工作量挺大的,于是走过去帮忙,大体框架已经画好了,剩下大面积的板书,云天赐就拿着板报小本子翻了个励志的内容出来,开始写写写。 “你们班原来画的什么啊?”他一边写一边好奇的问道。 “拿枪的狙击手,穿越火线里的。”那个女生画着图案说道:“配大字标语,然后学长说这种不行。” “那你们往那个狙击手头上画个红军帽,不就完了吗。”云天赐说道:“画穿越火线那种肯定不行,画红军就立马积极向上了,配上标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高考加油!’,就过关了。” 那女生就乐了,笑的花枝乱颤的,本来看他在校门口抓人还以为很严厉的一人,没想到意外的亲和。 等云天赐写完板书,看剩下的不多了,便和那女生说了一声出了教室。 然后便看到花年似笑非笑的靠在走廊栏杆上,瞅着他。 “我说怎么去那么久,还担心你是不是又遇上麻烦了,原来是在撩妹。”花年调侃他:“可以啊,兄弟。” “去去去。”云天赐没好气的看他:“谁撩了?” “明明在撩。”花年继续打趣他:“不然怎么帮人家画板报?” “我这不想早点走吗?”云天赐说道,知道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往女生那边推。 不想和他谈恋爱的心无比明显了。 啧。 云天赐于是对他说道:“你再叨叨个没完我就放大招了啊。” 花年好奇起来:“啥大招?放出来我看看。” 云天赐于是对着他微笑: “你在吃醋。” “!!!”花年脸色大变,不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想吐血三尺。 果然是……大招。 等那三个班级的板报都整改好以后,云天赐和花年骑着电瓶车回家,都已经晚上八点了。 然后八点半两小伙伴在花年的屋里集合。 花年正襟危坐,而云天赐也一脸肃穆。 房门锁上了,窗帘也拉上了,两人犹如在对弈一般,互相用眼神打探。 云天赐先走:“我想过了,我决定和你试一试。” 花年落子挡住他的去路:“我也想过了,我不想和你试。” 云天赐不惊不慌,稳住局势:“和我试一下又不会怀孕。” 花年面孔一抽,继续挡着他的进攻:“试不出结果的,咱两太熟了。” 云天赐猛地冲入敌营腹地:“这可不一定,我不就对你有了其他感觉?” “……”花年险些崩盘,但观局片刻之后,反攻过去:“不一样,你最近发生了……一些改变,所以感觉不一样了也可以理解,但我没有任何变化。” 云天赐看了他一眼,也不介意他扯上自己来大姨妈这件事,并巧妙的把他进攻的这一子包围起来:“既然我发生了一些改变,你看我的眼光难道不应该跟着变一变吗?” 花年果断的弃子保局:“那我也是把你当妹妹。”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眯眼:“妹妹?” 花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话了,果然云天赐火大的一掀棋盘,朝他扑去便开揍:“妹妹?嗯??妹妹???” “姐姐!你是姐姐!好姐姐!”花年挡着他的拳头连忙改口。 “姐你个头!叫哥!” “哥!大哥!亲大哥!” “和不和我谈!” “谈!谈!” 云天赐笑了,而花年欲哭无泪,这是何等霸道的一个人…… 第17章 即两人“谈妥了”决定试一试,云天赐于是笑眯眯的说道:“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男女朋友?”被屈打成招的花年又无奈又想笑的瞅着他:“你女?” 云天赐意识到自己口误了,他应该说“男男朋友”的,但说出口的话也不打算改了,于是说道:“你女。” “我女???”花年真被他逗笑了,也不和他争,“行行行,我女。” 话闭,两人对视,继而是一段深长的沉默,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花年开口问了:“那……咱们要干什么?” 云天赐想了想,然后说道:“一起玩一起逛街一起吃饭。” 花年就纳闷了:“那和咱们平时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云天赐咳了一声,面色微红起来:“手牵手。” “手牵手?”花年露出了嫌弃了表情:“两个男人走大街上手牵手啊?” “……”云天赐试着幻想了一下:他与花年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十指交扣,周身仿佛飘着春花,大叔大婶们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带孩子的父母连忙捂住了小孩的眼睛,腐女们兴奋的拿出手机偷拍,直男直女瞪大了眼睛…… “呃……”光是幻想就让云天赐感到无比羞耻,他因此尴尬的补了句:“私下就好。” 花年了然,继而盯着云天赐的手看了看,把自个的手覆了上去。 “这样?” 云天赐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有些想抽出自己的手,但短暂的僵硬之后,他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双颊透出了好看的粉红色。 花年被他的这个反应给弄新鲜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云天赐这种羞涩的样子,没了平日里的强硬霸道,显得有些软。 原来是真的喜欢自己啊……他终于有了云天赐爱上了自己的真实感,在这之前他只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的。 还觉得是他搞错了。 他不禁有些忧虑起来。 其实他答应和云天赐试一试,是抱着让云天赐搞清楚的想法,他真不觉得云天赐是同性恋,即便是也不可能爱上自己,而网络上有这么一种说法,大多数青少年在某个时期会对同性产生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短暂的,是生长发育期旺盛的性生理活动受到压抑后的一种变相释放,等成长期过去了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花年觉得云天赐可能是到了这个名为“同性依恋”的时期了。 他是想帮助他渡过这个敏感时期的,与其让云天赐依恋其他的男生,不如是自己,然而他现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加重了他的症状。 和他交往这个行为是把双刃剑啊……他把覆盖在云天赐手背上的手收了回来。 云天赐看了他一眼,双颊仍旧是嫣红的,继而垂眼想了想,把身子挪了过去,与他面对面坐着。 “唔……”云天赐显得有些扭捏,心跳的很快,刚才和花年的牵手让他有了异样的感觉,很开心,也很舒服,所以他想再多一些亲密的接触:“除了牵手之外……还有接吻……” 花年神色微变,而说着这些话的云天赐也不大好意思看他,但这位无论做什么都想争第一的BOY还是勇往直前的冲了:“如果时机恰当的话……上床我也想试一试……” “停!”花年面色青白的紧急叫停,狠狠咽了下唾沫:“老大……这也太超过了吧!” 别人是恋爱长跑,到他们这就成恋爱飙车了。 “不超过啊。”云天赐顶着红坨坨的双颊,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都是高中生了,上个床也不算什么吧?” 总之云天赐都想试一试,反正对象是花年,随便试。 “话虽如此……但……”花年也不觉得高中就告别处男有什么问题,问题是…… 云天赐居然想和他做!!! 他们可是认识了十二年的铁哥们啊!!! 简直,惊悚!!! “我无法想象,真的,老大……”花年想掩面而泣了,自己真是脑袋有坑才会答应和他谈恋爱,“伦家做不到……” 云天赐不满的眯眼,但看花年这么委屈,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模样,于是想了想,退了一步:“那就慢慢来吧,先从接吻开始,一个月后再考虑上床问题。” 一辈子都不可能考虑的好吧?! 花年觉得这样不行,自己若再顺着云天赐事情会变得很大条,于是很难得的硬气了起来。 “NO!”他双手在身前交叉,做出拒绝的姿势:“没有上床!没有接吻!” 牵牵手他还能勉为其难陪他来一下。 云天赐皱眉:“交往不干这两事,那还有意思吗?” “……”花年无言半晌,然后吐槽他:“你好渣。” “渣什么渣?我给负责的好吗!”云天赐替自己代言:“我云天赐,要嘛不谈恋爱,谈就谈的忠诚坚贞!矢志不渝!分手就割脉!” 得,割脉都出来了。花年都无力吐槽了,感觉自己这回都不是跳坑了,是跳崖。 他不禁问道:“我能后悔吗?” 云天赐自然是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的请求:“不能。” 花年“啧”了一声,想了想,有了法子,以攻为守:“那我可不在下面,你能接受被我攻吗?” 以云天赐那好强的性子,让他在下面应该跟要他命差不多。 果然云天赐迟疑了,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盯着花年目光闪烁了好几下,继而抿直了嘴唇,数秒之后又狠狠一咬牙,红着脸豁出去了:“能!” “!!!”花年震惊了,还觉得自己的脚好疼。 “老大,你……”他直直盯着云天赐,甚至还有了一点点感动:“原来你这么爱我的啊!” “……咱两总得有一个要委屈一下的,我好歹是老大,让着小弟一点是应该的。”云天赐脸涨的通红,难为情的不行,但还是摆着成熟淡定的样子说道:“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个月后,上床!” 花年懵了,惊了,无语了。 嗯???定什么了???他根本什么都没答应好吗!!! 哦,原来是独.裁的暴君在假惺惺的装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年:妈!你那儿有后悔药吗?我想来十瓶! 花妈妈:??? 云天赐:阿姨说只有安眠药,你要来十瓶吗? 花年:……把药放下,有话好说。 云天赐:还要后悔药吗? 花年:不要了(っ╥╯v╰╥c) 第18章 *** 云天赐正式给两人制定了三步走计划:牵手,接吻,上床。花年很有意见,但是拗不过他。 不过想想时间还有一个月,他也不是很着急着解决这事,再说鸡儿长在自己身上,云天赐还能用刀子逼着他硬不成?所以他丝毫不慌的。 第二天市领导来视察学校了,围绕着校园走了一圈,嗯,卫生很干净,再看看人文环境,看着也团结友爱,再加上云天赐那如簧巧舌,终于让市领导满意的走了。 校长也大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的霸凌事件算安稳过去了,至于那个带头打云天赐的男生,自然是被退学了。 云天赐终于舒畅了,觉得自己那一顿揍没白挨,还跟花年嘚瑟,说自己是用生命在维护校园的和谐。 “然后用脚在做作业。”花年指着云天赐作业本上的一处错误:“看到没?漏小数点了,低级错误。” “那你别抄。”云天赐把自己的作业本拿回来。 “哎哎,别啊。”花年又抢回去,他昨天打游戏打上头了,和一个逗比在游戏里骂了起来,然后又出去solo了三局,虽然顺利把那个逗比打服了,但作业却是忘记做了。 “你这样小心月考成班上吊车尾了。”云天赐说道,这已经是开学的第三周了,而作为市里最好的学校,自然是一个月一考的,还会弄出年段排名出来。 “放心,我是后期发力的类型。”花年淡定的说道,还真不是在吹。 这个人超级奇怪,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很多小朋友都能考满分,他却是次次不及格,然后天天被他爸揍屁股,等到了三四年级,终于开始及格了,七八十分这样的,又到了五六年级,就成了稳定九十分以上,然后和云天赐一起上了一所好初中,但成绩半死不活的吊在中间,再初中会考,又咻的蹿上去了。 谁能想到小学二年级都算不出1乘以0是多少的笨娃娃,如今居然能成为一中里的尖子生。 “按我以往的尿性,我感觉我又要开始蹿了。”花年与云天赐说笑:“说不定我以后成绩就比你好了呢。” “你先考进年段前三十再说吧。”云天赐不屑的说道:“想挑战我这个年段第一,还差远着呢。” 花年想了想,忽然来了一个主意:“那如果我成绩超过你,咱两交往的事能作罢吗?” 云天赐斜睨过去,也没有一下子就毁灭他的希望,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片刻,说道:“要不这样吧,谁考第一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那不成。”花年可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坑进去:“你常驻第一,你赢的概率比我大多了,而且……” 他双手捂胸:“我觉得你一定是盯上了我美好的肉.体。” “……”云天赐“啧”了一声。 花年被他的这一声“啧”弄得背脊发凉。 由于云天赐是个自信BOY,再加上觉得有趣,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能肆意提要求的机会,于是又引诱道:“要不这样,你只要考进年段前十,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而我考第一,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这对你来说公平多了吧?” 花年有些心动了,但仍旧顾虑重重,而云天赐继续蛊惑:“文理科分班以后,出题和高一会相差很多,我想保持理科第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你高一的时候大概排在年段50左右,筛去选文科的学生,你大概是理科三十名,超常发挥一下不就进入前十了么?” 云天赐说的轻巧,但想要超常发挥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但他都退让这么多了,花年再婆婆妈妈也不像话了。 于是霸气的豁了出去:“成!那就这样赌了!我就赌我是一名种子选手!” 云天赐见他上钩了,于是咪咪笑起来,调侃了句:“我看好你哦,小花儿~” 语气贱兮兮的。 有了赌约之后,两人接下来的学习开始格外卖力,花年也不玩游戏了,云天赐也减少了不必要的社团活动,但两人还是在周末的时候出去约了场会。 走的套路型约会路线,看电影加吃晚饭,花年抱着玩儿的心态配合着云天赐,就想看看认识了十二年的两人能约出什么新花样出来…… 然后云天赐订的影院情侣双人座。 唔……可以的,他服。然后花年从取票到入座到出来都一直举着爆米花遮挡自己的脸。 “看你那怂样。”云天赐就很鄙视他:“越是被人盯着,就越是要表现的大方,就好比走电梯不小心被门夹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人,你不尬,别人就不会觉得你尬。” “这就你拉我来走楼梯的理由?”花年想笑:“刚才被电梯门夹的爽不?” 云天赐这才红了脸,好羞耻:“……我就不应该抢那一批的电梯。” 而晚餐,自然也是情侣套餐了,花年已经淡定了,学着云天赐表现的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盯着套餐附带的玫瑰蜡烛在微风中摇曳。 “两位先生,520情侣套餐现在做活动,免费赠送小提琴一首。”餐厅人员盯着他们直瞅,然后一名盛装打扮的琴师拿着小提琴过来,在两人身边拉“梦中的婚礼”。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面对面坐着,全程都在默默的吃,冷漠的样子犹如老和尚听钟。 然后琴师走了。 “还挺好听的。” “嗯。” “……” “……” “我这次表现的大方不?” “尬哭了。” 两人第一次约会,尬到终身难忘,花年表示他再听云天赐的安排他就是傻。 “下次不这样玩了。”云天赐吸取了教训,越挫越勇:“我下次不这么安排了。” “还下次呢?”花年泪流满面烧香拜考神:“我就是爆肝熬夜读书,我也要考进年段前十!” 云天赐心中一凛,也亮出了他刚买的参考书:“没用的,就算你进入前十,我也会用考第一来抵消你的要求!” 想分手?NO! 然后月考到了。 然后成绩下来了。 云天赐,第二名。 花年,第十一名。 两人站在成绩公布栏前面,心里都在卖麻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云天赐:是谁?!夺走了我第一的宝座?!我要杀了他! 花年:是谁?!夺走了我哥们第一的宝座?!我要感谢他! 云天赐:哦,是女的,那不杀了。 花年:哦!是女的!感谢你!我的女神! 云天赐:???!!! 第19章 第一名的是一个叫韩幸的人,云天赐不认识,也没印象,三班的。 一中分班是按照成绩来的,除去分到了文科班的学生,成绩最好的五十一名都在一班。 为什么是五十一而不是五十?因为花年是五十二,云天赐靠和教务主任交情好,硬是把花年也挤进了一班,教务主任看看名次也差的不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排五十一的那位并没有这个福分,仍旧去了二班。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班座位单独多出来一个的原因。 不过如今花年考了理科年段十一,倒也在一班呆的心安理得。 而那个叫韩幸的在三班,说明他高一的时候成绩排名在一百米以外。 “欸,这人谁啊?”云天赐就纳闷了,就算分出去了文科学生,一个高一排一百多名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蹿到第一啊! “是不是学校的录入系统出错了?”云天赐不相信。 “行了,别想了,输了就是输了。”花年倒是坚信那位叫韩幸的是真的牛,“看他这名字,就有大将之风。” 云天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别说风凉话,你也没赢。” “下次就赢了。”花年倒很乐观:“十一名,啧啧,今晚回家就向我老爸要奖励!” 这是他考的最好的一次,又破了新纪录。 “看把你嘚瑟的。”云天赐虽然这么嘲讽他,但眼底却是含着笑意的。 由于怀疑第一名的成绩,所以云天赐借着自己是学生会会长的便利调出了那个人的成绩单,总分还真比他高两分,于是又调了他的高一成绩单…… 历史就五十几分,政治更低,二十几,总分硬生生被这两科给拉下去了。 “我说他是真牛吧?”花年啧啧称奇:“人家就一偏科选手,这不文理分班以后一下子蹿上去了么。” 见花年这么钦佩这个人,云天赐有些不高兴,于是开天眼鉴定:“政治就二十几分,我看就是一个反社会的人,这种人成绩好没用。” 说完又去调他的档案:“长的肯定也和个杀人犯似的。” 然后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白净乖巧的女孩子。 两人都愣住了,根本没想到这个韩幸会是个女的,因为名字同“韩信”,又是理科第一,所以潜意识里认为是个男生。 花年率先反应过来,于是调侃瞎JB乱说的云天赐:“看到没,人家女的,看着多文静的一女娃子,她如果是杀人犯,那你就是连环变态杀人魔。” “滚!”云天赐没好气的回道,不过也心平气和了几分:“是挺厉害,本身理科生女孩就少,她还考了个第一,真的不错,可以认识一下。” “怎么,看上人家了?”花年用胳膊顶他。 云天赐看了学生会办公室一眼,就他们两个,于是似笑非笑的靠近花年:“没事,你尽管浪,半个月后扒不掉你的裤子我云天赐的名字倒过来写。” 花年笑容一僵,讪讪闭嘴了。 然后云天赐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花年的身体就更僵硬了,而云天赐脸蛋微红心里贼爽。 这不是云天赐第一次亲花年脸蛋了,小时候老亲,有事没事啜一口,但随着两人长大就慢慢没亲了,大概小学三四年级左右。 而现在他又亲上了。 “这样亲我你快乐吗?”花年有试过问他。 “快乐啊!”云天赐眼睛闪亮,竖起大拇指。 好吧。然后花年就没辙了,又烦恼又没辙。 这样不行啊。他不禁长叹,考试没考赢,分手也分不了,而云天赐貌似真喜欢他,偶尔看他的眼神让他心惊肉跳,偏偏还不能求助大人。 这事儿不能随便说,默认的说出去是小狗,叛徒,不是兄弟。 花年愁的不行,一边启动电瓶车一边等云天赐,而云天赐在和体育老师商量秋季运动会的事。 秋季运动会还早,十月末才开呢,但他们月考完就是国庆一周的假期了,所以实际只有两周的时间准备。 云天赐要趁着这个假期帮体育老师整理体育仓库和替换器材,总不能占用平日里上课的时间,大多数活儿不是周末就是假期来做的。 好不容易等云天赐出来了,花年问道:“体育老师咋说?” “他国庆要先回一趟老家,所以等假期结束的前两天再来弄。”云天赐说道:“咱们可以玩四天。” 虽说是一周长假,但身为高中生的他们被学校坑了一天,只放六天,再两天来学校办事,便是可以玩四天。 “我能不去吗?”花年和他打着商量:“我这半个月都在爆肝读书,我想整个假期都窝在房间里醉生梦死。” “看你,打游戏都快打成死肥宅了,抱着电脑醉生梦死哪里有来学校快乐。”云天赐显得无比圣洁:“跟我一起做好学生啊!” 花年被他那虚伪的“好学生之光”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然后目光一闪,便从云天赐身后看见了一个女孩子。 “欸,老大,你看。”花年赶紧示意云天赐看:“那个韩幸!” 云天赐回头一看,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正从校门口里走出来,背上背着朴素的布艺书包,手上拉着有些陈旧的行李箱。 一看这行头,就是住校生带东西回家过节呢,云天赐看了两眼以后就回过头了。 “好像是她。”他说道,并不是很在意。 “你不是想认识她吗?”花年说道,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启动电瓶车要过去:“我去给你要她的联系方式。” 说完开着电瓶车就追那女孩子去了。 “欸?!”云天赐愣了,然后眉头一皱,当即对着花年大喊:“你回来!” 他就随口一说,这丫还当真了? 但花年已经跑远了,云天赐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而花年认识了云天赐十几年,会不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但他在看到韩幸的时候,这姑娘从云天赐背后走出来,啧,还挺登对。 于是被云天赐看上而被逼迫做他男友的他,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这姑娘长得不算很漂亮,但也水灵,单眼皮,鼻子和嘴巴都还可以,胜在皮肤很好,又白又细腻,既没有很多青春期女生的油光满面,也没有成年女人化妆的那种厚重感,就很清爽自然,看着舒服。 论长相,云天赐比她高一阶,但她成绩比云天赐好啊!花年觉得比起笨笨的可爱女孩,云天赐更吃高智商知性美女,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可以认识一下”这种话?说明他潜意识里稀罕这种比他厉害的姑娘。 花年于是慢悠悠的骑着电瓶车过去了,脸上挂着友善的笑: “这位同学,我是一班的花年,认识一下好不好?” 那女生扭头,眉头细微的皱着,单眼皮的细长眼睛上下打量了花年一番,然后又继续拉着行李箱走自己的路了。 她不仅没答应,甚至不屑理会。 花年尴尬了,还有一点惊讶,而惊讶里有又含着一丝丝稀奇。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人家姑娘的眼神不大一样了,觉得这女孩真挺有意思的,成绩无敌好,性子也够拽。 可以的。 第20章 不一会儿花年便骑着电瓶车回来了,云天赐没好气的看他:“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跑去找人家要了?” “大家都是同学,认识一下也好。”花年笑着说道。 云天赐还不知道他打着什么心思吗?于是冷冰冰的说道:“平时怎么没见你那么积极?我今天就提了一句,你就屁颠颠过去了,是不是想借着她脱离苦海?” 花年目光飘忽起来,“……哪能啊。” 云天赐冷笑:“还说没有,你脸上就写着‘心虚’两个字呢,你别想了,我云天赐看上了你,你就跑不了。” “……噫……”花年听了一脸嫌弃,还是无能接受听云天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噫什么噫。”云天赐斜了他一眼,然后也启动了自己的电瓶车,示意花年回家了。 花年跟上,两人在暖黄的夕阳下并排骑着电瓶车,而云天赐还在叨叨。 “现在这个社会,像我这样专一又深情的男生已经很稀有了,你倒好,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就盼着我移情别恋。” 两人融入下班回家的人流里,云天赐便闭了嘴,等身边没人了,又继续说: “你说我对你多好,打小罩着你,辅导你学习,你从一头猪进化到尖子生都是我的功劳,我还带你开黑打排位,零食也分你吃,就是辣条只剩下一根了,也啃剩一半给你,啧,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他还套用了一句名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你爱得深沉啊!” “行了,别叨叨了。”花年受不了了,忍不住吐槽他:“你真是越来越能说了,快和你妈一样了。” “那哪能啊。”云天赐反驳:“我妈那层次,我得修炼五百年才能达到。” 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且我这不给你做思想工作吗?喜欢看自己男人出轨,是种病,得治。” 还他男人呢?花年举白旗,投降了:“你真别说了,再说友尽了。” 云天赐见他是真有些反感了,这才闭了嘴,心想他应该不会再想着给自己找新欢了,于是稍稍放心了几分。 其实他也不想说那么多,但是他不安,也不高兴,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已经在对花年好了,打自两人交往之后,就经常去拉他的手亲他的脸,增进感情,但除了自己越亲越上瘾之外,花年似乎不为所动。 他为了探查花年是否有对自己那么一丝丝在意,有一回在亲他脸时顺便摸了一下胸,隔着肌肤感受那颗心脏。 稳如老和尚。 不仅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一分钟才跳五十几下,就透着一股敷衍的气息。 娘的,一颗心脏都敢敷衍他。 然后他又测了一下自己的,光是摸花年的手就心率破了一百,好欢脱。 他在那一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恋爱是苦涩的,偏偏苦里又含着甜,甜里含着盼,盼他某一天也像自己那样忽然动了情。 云天赐就迎着风默默的开着电瓶车,果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不过等两人到了家,他又开口了,正经的问:“你要到韩幸的联系方式了吗?” “没呢,她不理我。”花年想想还挺挫败的:“好歹是同学,应一声也好啊。” 云天赐一听,便乐了,“让你去搭讪人家,被甩脸色了吧?” 话末,又叮嘱了一句:“既然没要到就算了,别再给我做多余的事情了。” “知道了。”花年略有些不耐的回了句,然后骑着电瓶车进入他家的小院了。 云天赐也回自己家了,然后晚上拿着作业跳到花年的房间里,硬是要在他屋里做作业。 花年不着急着做,翘着长腿靠在电脑椅上,拿着手柄玩单机游戏,云天赐听了一会游戏音效,便被吸引过去了,干脆也扔了作业坐到他旁边看。 花年玩的是外国新出的恐怖悬疑逃生游戏,云天赐看着他利索的操控着人物躲避村民怪物,并寻找线索,由于气氛紧张,所以花年玩的格外专注。 云天赐看了一会,视线又落到了花年的脸上,十七岁的少年神色肃穆,屏幕的莹光映照着脸很深刻,时不时在脸上打下阴影。 这脸是越来越刚硬了,不过棱角出来以后也变得有男人味起来。 好像自己的棱角就没那么显?云天赐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又摸了摸脖颈,连喉结都不太明显。 明明是自己先开始发育的,结果不仅被追上,貌似还被反超了。 云天赐又去看花年的腿,估不准他现在多高,自己看着好像还是一样的,但旁人看着不知道谁高一点。 他于是用手比划着去丈量花年的腿,少年悠哉的把脚翘在桌上,倒很方便他量。 花年也不在意他捣腾,两人认识十二年了,云天赐什么事情没对他做过,经常在他打到紧要关头猛地跳出来作乱,贼贱,最过分的一次是泼水节拿把水枪坐旁边,他死一次他就用水枪“biubiubiu”射他的脸。 搞得电脑进水直接短路炸了,他气的一星期没搭理这大碧池。 两人于是一个认真的玩儿游戏,一个认真的量腿。 一个手掌,两个手掌,三个手掌…… 云天赐从花年脚踝一路往上量,由于十月入秋了,所以花年穿着宽松的长袖睡衣,衣摆盖着大腿的部分,云天赐于是把衣摆撩开,正要接着量,注意力却猛地被那鼓鼓的裆给吸引了过去。 双脚翘在桌上,微微交叉的搭着,所以鸡儿看着很显。 “……”云天赐微微脸红了,盯着那地儿目光炯炯,片刻之后抬眼看小伙伴,见他还十分认真的在逃避怪物,于是嘴角扬起一抹带着坏意的笑,顺着大腿摸了过去…… 老云抓小鸡~ 花年浑身一震,吓的失去了重心,连人带椅往后摔去,发出了“砰”的巨响。 而手柄也被扯掉了,曲屏显示器跳出了“GAME OVER”。 “干啥呢?!”楼下传来花爸的大吼。 花年狼狈的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微笑坐在那儿的云天赐,俊美的少年双颊粉红,似有些羞涩,但更像一个变态。 “跟花叔说我们在玩呢。”云天赐俯瞰着他,伸出舌尖儿难耐的舔了舔嘴唇,眼眸深沉如蛇精,仿佛能吃人入肚:“然后把门锁上。” 花年猛地咽了下唾沫。 下一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也不在乎游戏没存档,就飞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爸!我陪你看晚间新闻!” 第21章 *** 花年坐在客厅里,表面上和他爸一起看着电视,实际心思早飘到外太空去了。 我去,自己鸡儿被好兄弟摸了!花年一回想那触感就浑身古怪,虽说有些无节操的男生之间也玩猴子偷桃,但对部分人而言那地儿是不能随便碰的,花年就是如此,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玩笑。 偏偏云天赐还不是在开玩笑,这就非常惊悚了,所以花年只得倍儿怂的跑了出来。 他不禁看了眼楼上,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烦恼与忧郁,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害怕面对云天赐。 即便是两人冷战的时候,他也只是暂时不想见他而已,却不会有这种不敢面对的感觉。 “有心事?” 花爸爸忽然开口问了,花年扭头看向他,原来中年男人早就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 好不容易到了国庆假期,以自己儿子的惯性应该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才对,怎么可能会跑出来陪他看新闻,这小子还没有到那么懂事的年纪。 花年犹豫了好久,欲言又止的,但思索良久之后还是摇头了:“没有。” 花爸见他不说,也无所谓的没有追问,只是说了句:“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比你皮多了,你爷爷经常气的操棍子打我,我就跑,但最后总是要回家的。因为不管是多大的问题,我们都是一家人。” 花年若有所思,他默了默,然后站了起来:“我回屋了。” 他爸是告诉他,不要逃避问题,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家人,而花年也觉得自己这样躲着云天赐不是事儿。 于是他套着拖鞋“噔噔蹬”的上楼了,留下悠然自得的花爸。 中年男人很享受这种给儿子指点迷津的感觉。 等进入房间,云天赐还没有走,低着脑袋在那儿继续做作业。 看到花年回来了,云天赐扭头瞥了他一眼,手中的笔在指尖打了个转,显得有些傲慢:“回来了?胆小鬼。” 花年盯着他看了看,不太确定他是否生气了,不过这声“胆小鬼”他还真有些反驳不了,于是讪讪的关了门。 并挂上了锁。 云天赐目光一闪,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白皙的脸颊能看到些许粉色,显然是想到一些不和谐的东西了。 “……”看他对着自己害羞,花年又觉得古怪起来,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心惊胆战的。 “我们谈一下。”他说道,把自己的电脑椅子挪了过去,在云天赐身边坐下。 云天赐配合的转身面对他,显得有些紧张。 “我觉得我们应该进行第二步了。”云天赐抢先说道,做惯了班长、学生会长等等头领的他,喜欢先发制人:“我们交往已经半个月了,牵手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好似一头饥渴的饿狼。 但花年这次却不想再当小绵羊了,而是拿起猎.枪当起了猎人:“NO,不行,我接受不了。” 三连拒。 “……扎心了,老铁。”云天赐故作痛苦的捂住胸口,泪流满面,“你变了,狗子,你以前不会这样拒绝我的。” “谁狗子了?”花年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拧着眉:“我觉得好怪!” 云天赐不闹了,也皱着眉,追问:“好怪是怎样?喜欢?讨厌?” “不喜欢!”花年当即说道,但看到云天赐的脸色白了几分之后,又于心不忍的补了句:“……但也说不上讨厌。” 本来很难过的云天赐就乐了,他于是把脸凑近小伙伴,歪头看他:“那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花年沉默了,然后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推回去,皮笑肉不笑:“撩我没用,滚。” 撩人失败的云天赐讪讪坐了回去,并感到了无奈。 其实他不是不理解花年的心情,自己的好哥们忽然喜欢上自己,正常的男生都无法接受的,他替换思考了一下,如果高哥忽然跟他告白还亲他,他寒毛都竖起来了,所以他不怪花年。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并对着花年抱怨:“还不是你,变得那么帅。” 说完去捏花年的下巴:“瞧这脸,啧啧,越来越像个男模了。” “死开。”花年拍开他的手:“又撩,正经一点行不行?” “行,正经。”云天赐见他是真想和自己好好谈,于是也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我就想和你试一下,你如果觉得不行,我就再给你点时间接受。” 花年就有些气笑了:“就没有‘拒绝’这个选项给我吗?” 云天赐看着他:“那你忍心拒绝我吗?” “能,可以,没问题!” 云天赐又被扎心了,继而扑过去抱他大腿:“别介啊,兄弟!就试一下!也许你会爱上和我接吻的感觉!” 会爱上才有鬼嘞!花年脸色变了又变,偏偏这人坐地上了,抱着他的腿不放,还唱起了悲痛的歌:“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花年无语,这歌唱反了吧?继而他叹了声气,看着死缠烂打泼洒打滚的小伙伴,豁出去了:“行了,别唱了,我陪你试还不成吗?” 他终于知道云天赐为什么这么贱了,就是TM被自己宠出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花年泪目。 得到他的答应,云天赐这才高高兴兴的从地上起来了,但花年便又补了句:“只亲一次,然后你给我好好感受了,弄清楚自己是真喜欢我还是只是觉得好玩。” 最好亲过之后发现喜欢什么的,不过是错觉而已。 云天赐便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玩?” 花年与他对视,然后点头了,非常不怕死:“你的话,很有可能。” 顿了顿,又说道:“因为觉得是我,所以肆意妄为也没有关系,我晓得,你就是这种人。碧池。” “……”云天赐居然无法反驳! “咳,我对你是真心的,真的。”他于是给自己的感情辩解,想了想,又抓过花年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不信你摸。” 花年举着手,很苦逼:“……扁。” 没有一点摸头。 “谁说胸了!”云天赐涨红了脸:“感受心跳!” 花年翻白眼,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云天赐可以亲了,并再次嘱咐:“就一次。” “嗯。”云天赐笑着应道,心满意足的,然后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他并没有立即亲上,而是注视着小伙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前逼近,想勾动起他的紧张和心动。 花年是挺紧张的,他也直直注视着云天赐,看着他摆着深情的样子,然后忍不住: “噗!” 他猛地低下脑袋,笑场了。 第22章 云天赐先是一愣,然后涨红了脸,对着小伙伴的脑袋便呼了一下:“笑毛线笑?” “对不住,兄弟,啊哈哈哈……”花年笑的快乐不可支的:“你的表情真逗,原来你接吻会把眼睛眯起来啊?” 云天赐闻言摸上自己的脸,在意的不得了:“我表情很丑吗?” 他是想诱惑花年来着,便按着自己觉得的很情生意动的表情凑近他,没想到反惹他发笑起来。 云天赐忽然就没心思了,不想和他接吻了,于是不高兴的站了起来:“笑笑笑,笑死你算了,你认真接吻的表情说不定比我还丑呢。” 说着就往阳台走去,要回自己房间里。 “唉?还生气了?”花年于是不笑了,跟着站了起来:“不接吻了?今天过去明天就没有了!” 云天赐回头看他,花年便陪着笑,然后云天赐忽然上前一步猛地亲上去,惊的花年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脑袋。 云天赐没有亲上,倒不是因为花年的那下缩脖子,而是自己停止了。 他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小伙伴,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深邃的眼眸映照着天上的月光,俊美的英气逼人,然而眼底并没有对他的爱意,有的只是紧张、不安和细微的排斥。 “……总有一天,我要你自己凑上来吻我。”云天赐低声对他说道,然后伸手将他不屑的推开:“现在这样没意思。” 花年看着他爬上阳台,然后在空中一跳,身姿轻灵而又美丽,带着某种洒脱。 他不禁露出微笑,在云天赐落地之后对对面的他说道:“大锅(哥),真帅!” 云天赐朝他竖了个中指。 云天赐说到做到,再没有逼着花年和自己接吻,下定决心要用自身魅力把花年勾引到手,让他主动来吻自己。 于是他开始各种撩小伙伴,经常在他面前耍帅,不是叼着一支玫瑰从阳台上出现,就是在他面前跳街舞,还会在花年赖床的早上侧躺在他身边,等他醒了以后叫一声“小宝贝”,把花年给恶心坏了。 还非常的想笑。 “心动了吗?”云天赐给他整理衣领。 “没有哦。” “心动了吗?”云天赐给他喂水果。 “没有哦。” “心动了吗?”云天赐把花年的机械键盘改成了粉红色且带着爱心印花。 “……”花年板起了脸。 “……”好吧,生气了。 “你也太铁石心肠了。”云天赐颓废的坐在那儿,跟花年唠叨:“你指点一下呗,让我知道怎么撩你。” “教你怎么撩我自己?”花年莞尔一笑,低头拆着自己的机械键盘,把那闪瞎他眼睛的骚粉色键帽一个个抠下来:“有点难度,自己掰弯自己。” “你别想着什么弯不弯的,真爱面前没有直弯,你就说你的G点在哪吧。”云天赐问道。 “G点啊……”花年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巨.乳,我对巨.乳无法招架。” 云天赐翻白眼了,然后用粉红色的键帽丟他:“说个我能办到的。” 花年被他丟中了额头,键帽的尖角磕上来还挺疼的,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温柔体贴,不会用键帽扔我。” “温柔体贴啊……”云天赐懂了,然后表示:“我以后会对你温柔的。” 花年心中一动,然后又说道:“我喜欢的人,不会打扰我玩游戏,不会老打我骂我,不会偷吃我雪糕,不会逼我一起看恐怖电影……” 云天赐又一个键帽丢过去:“灿烂了?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了?” 花年想哭:“说好的对我温柔呢?骗砸!” 云天赐于是决定改改自己的脾气,他要改邪归正,不再做霸道的老大,而要做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情人。 就连本来想拉花年给自己做苦力,一起去学校帮体育老师整理仓库这事,都改了主意,让花年心满意足的窝在家里醉生梦死了。 “花哥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高一的学弟问道,作为代替花年的人,云天赐把学生会新招的高一学弟叫了两个过来。 “你花哥在家打游戏呢。”云天赐说道,挽着衣袖在灰尘四散的仓库里满头大汗的整理器材:“跨栏二十八个,坏了两,记下来。” 另一个高一学弟便往本子上记,然后也和云天赐聊天:“会长,你跟花哥真好。” “那是。”云天赐笑的有些小得意,又去数铅球。 “我班上女生很迷你们两个,说你俩就是高富帅,理想情人。” “哦?”云天赐来了一些精神,“那是我人气高一些,还是花年人气高一些?” “五五开吧。”那高一学弟说道:“你俩类型又不一样,会长你比较霸道,花哥则温柔体贴。” “他?温柔体贴?”云天赐就乐了:“他温柔个毛线,就懂得和我哭惨。” “那不是会长你老欺负他吗?”学弟真相了。 云天赐默了默,然后反驳:“你懂啥,我那不是欺负,我那是爱!” 然后两个学弟便也笑了,觉得他真逗。 三人正“哈哈哈”的笑着,花年忽然来了,手中还提着一袋饮料和一袋吃的。 “呦,说曹操曹操到。”云天赐也不惊讶,一猜就知道这货在家里呆着良心不安,便自个过来帮忙了。 花年就很懂的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又背着我说我坏话了?” “哪呢,他们说你温柔体贴。”云天赐便笑笑,走过去翻他手中的袋子,从里头拿了一瓶冰红茶出来,一边拧开一边招呼那两个学弟过来:“你们花哥请你们喝水呢。” 两个学弟客气的杵那,花年知道他们不好意思,于是拿着袋子走到他们面前:“来,拿一瓶,别客气。” 两个学弟才一人取了一瓶饮料,而袋子里还剩着两瓶,花年于是问道:“体育老师呢?” “要购物经费去了。”云天赐说着,又去翻另一个袋子,发现是芝麻饼,于是稀奇的问道:“怎么会想着买这个饼?” 两人鲜少吃这种甜食,吃一两口还行,吃多了腻。 “韩幸送的。”花年说道。 云天赐就给愣了,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怎么会送你饼???你那天不是没搭讪成功吗?” “花哥搭讪人啊?”高一的学弟喝着水,打着趣:“想找女朋友?” “什么啊。”花年笑着否认了,眼睛瞥见云天赐盯着他,带着省视,于是指着他给两个学弟说道:“我女朋友是这位!” 两个学弟就又笑了,觉得他也好逗,殊不知花年其实是在说“实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云天赐就舒坦了,然后继续追问:“咋回事?” “在学校遇到韩幸了,她提行李箱走楼梯的时候提手破了,行李箱就给滚了下来,我看她一个女孩子没了提手就搬不动箱子,就给她一路扛回宿舍了。”花年解释道,然后提了提手中的饼:“作为感谢她就送我这个了。” 云天赐了然,于是拿了个饼出来试了试,脆脆的,比想象中好吃。 “味儿还行。”云天赐说道,示意那两个学弟也过来吃。 四人于是都吃起饼来,然后花年忽然感受到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好友添加申请,申请者的头像是一个黑暗系的动漫少女,备注信息是两个字: 韩幸。 花年浅笑,本想拿给云天赐看,向他嘚瑟自己要到了韩幸的联系方式,但想到他那天不高兴的和自己叨叨了好久,让他别再干这种无聊的事,于是又改了主意。 算了,还是不让他知道了,免得他又和自己唠叨。花年这样想着,然后随手点了“同意”。 第23章 *** 国庆假期过去以后,距离运动会就很近了,差不多是云天赐他们这些高二学生最后的狂欢,等升入高三以后就只能眼巴巴的在课间休息时间看几眼了。 花年也是用这个理由来蛊惑班级的同学积极报名的,云天赐虽然不是班长了,但也拿着本子卷成一圈在那儿帮他号召同学。 “五千米男子长跑还差两名选手,帅哥都爱长跑!”云天赐拿书卷当喇叭吼:“还有班花负责中途递水!机会不容错过!” 在一旁转笔的花年听了便想笑:“谁是班花啊?” 他们班51人,女生只有18个,而且都是普通长相,最漂亮的也只能算是清秀,美女都在四班呢,那班的女生都挺会打扮。 但论起帅哥,绝对是他们一班最多,光是他和云天赐两人就秒杀了整个学校,两人走在一起会让人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俗语来。 别说,还真的很多帅哥的好哥们也是帅哥,美女的好闺蜜也是美女,也算一种挺有趣的现象。 其他人也好奇的问云天赐谁是班花,云天赐于是说道:“你们先把名给报了,不报我不给说。” 男士们吵吵闹闹的,就真把少人的那些项目都给全填上了,然后云天赐这才在大家的注视下优哉游哉的说道:“咱班女生各个都是一朵花,每人都是班花!” “切!”立马就有男生起哄,觉得被他坑了,然后云天赐就唤女生过来:“齐强说你们不是班花!姑娘们!快来让他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就跟个老鸨一样,弄的班上的人都在那儿笑,连本来低头认真做卷子的人都咧开了嘴。 花年看他被几个男生圈住了脖子开玩笑的揍,也露着笑,看云天赐如今彻底融入了新班级里,也替他感到安心。 因为开学发生的那件“意外事故”和后来的休息一周,让云天赐明显在班级里有些突兀,高一就认识他的同学还好,不认识的对他的印象只有“痔疮”和“学生会会长”这两点而已,花年还想着可能要两个月才能让大家不再关注云天赐的“痔疮”问题,没想到云天赐一个月就把人心收拢的差不多了。 “感觉下学期班长又是你的了。”花年在回家的路上和云天赐笑着说道:“你又能号令全班了,高不高兴?” “得了吧。”云天赐骑着电瓶车迎着风,说道:“换班长没那么容易的,老师为了班级稳定一般不会轻易换班长,而且班上的同学也已经先入为主了。” 他说完看向花年:“再说你也做的不错。” “欸?这不像你啊。”花年觉得有些稀奇,把车停下来等红灯,“你不是对做老大很执著的吗?所谓的‘皇帝癌晚期’,在古代能把兄弟杀光了的那种。” “呸!”云天赐没好气的翻白眼,“我没那么狠的好吧?” 想了想,又补了句:“顶多把兄弟幽静起来。” 想想,那可是皇位!不争的人是傻子,云天赐如果真是什么国的皇子,就算排老小也要夺位爽一爽。 花年笑了笑,没回复,因为他正低头看手机,云天赐都不知道他刚才的那个笑是对着自己露的还是对着手机。 这时候绿灯亮了,云天赐于是率先启动了电瓶车,花年在后面逗留了一会,然后才追上来。 “刚才看啥呢?”云天赐问道,花年鲜少在开车的时候掏手机出来,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等红灯的空闲刷手机,时间太短了,没意思。 除非有什么在意的事情,想着打开手机看看。 “……朋友问我今晚要不要和她一起双排开黑。”花年说道,倒也没有说谎:“技术很好,超凡大师。” “行啊,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级别的大神?你不是铂金段位的吗?”云天赐稀奇的问道,按理说段位相差这么大,几乎不可能玩在一起。 他这个钻石级别的都不爱带花年开黑呢,嫌他太菜。 “我现在是钻三了。”花年颇有些得意:“玩法师上去的。” “哦?”云天赐挑眉:“不玩辅助了?” “那不你一直让我玩辅助吗?”花年抱怨道:“入门的时候就告诉我玩辅助简单,跟你开黑也让我辅助你,连你玩的打野都让我这辅助跟着你走,把ADC一个人扔下路,我感觉我技术一直上不去都是被你坑的。” “你懂啥?辅助跟着打野就是套路!这样才能强势入侵敌方野区!”云天赐反驳道。 “你别说了,你这深渊巨坑。”花年调侃他:“你当啥都不能当老师。” 云天赐恼了,当天就要带着花年开黑,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贤明师”还是“咸鱼师”。 “先做作业。”花年在自个屋里喊道。 “做毛线!”云天赐在对面屋里把一根棒棒糖怼过来:“开黑!老子带你连赢三把!” 花年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棒棒糖,塞嘴里无奈的去开电脑了,并在心里吐槽,脾气这么暴躁,该不会是快来大姨妈了吧? 仔细算算,距离云天赐第一次来大姨妈已经都过去一个月半了。 然后…… 两人连跪三把。 花年便听到对面屋里的云天赐把键盘给砸了。 “老哥,你今天是有点儿燥啊。”花年对着耳麦说道,虽然两人的房间距离还不到两米,但一直大声吼对嗓子不好,所以他们开黑时还是用耳麦来对话的。 “哇,敌我打野。”云天赐难受的不行:“对方打野针对我,隔一分钟来我下路一趟,我们家打野就跟死了似的,全程看不到人影,这怎么玩?” 然后又对着花年抱怨:“你也不辅助我,如果你辅助我还不至于死那么多回。” “我法师carry全场,讲真,如果我玩辅助把法师给别人,咱们早投了,哪里拖得了四十分钟。”花年说的实话,他这局法师11杀2死21助攻,自己装备上去后能让的人头都让给队友了,然而僵持了这么久还是输了。 “再玩一局,这局你辅助我,肯定赢。”云天赐不甘心,把键盘从地上捡起来。 “不玩了,都十点多了,作业一科都没做呢。”花年却是拒绝了,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我去洗个澡,然后做作业,等做完头发差不多也干了。” 说完摘下耳麦直接往浴室走去。 云天赐本来还想自己再开一局,但小伙伴走了,他想了想,赢了也没意思,于是也退了游戏,然后拿着作业本就蹦到花年屋里了,打算和他一起写作业。 到了花年的屋,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云天赐把作业本放到书桌上,正要坐下开始写,忽然注意到花年的游戏还没退,在主页面挂着。 今晚花年玩的法师是挺不错的,对得起钻石这个段位,虽然云天赐大部分时间只见过他玩辅助,但偶尔两人双排花年也是有玩其他位置的,但技术并没有这么好。 他不禁想到花年吐槽他为“坑师”,心里便有了想法,难道是那个超凡级别的大神把花年带上去的? 他于是对那个大神好奇了,便走到花年的电脑前坐下,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开始找,并很快找到了那位“超凡大师”。 ID:残槿。 第24章 云天赐愣了,这ID……咋那么像女生? 貌似还是那种走忧郁系的小姑娘,他好友里也有这种,空间都是暗色的,不是血玫瑰就是哥特萝莉,颇有逼格。 他于是接着点开两人的聊天窗口,能看见今晚两人的对话: 花二爷:抱歉,天赐吵着要和我双排,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残槿:(′-ω-`)哦。 残槿:没事,你们玩吧。 花二爷:明天再一起吧。 残槿:好。 对话很短,但云天赐却愣住了,因为花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明对方是现实中认识他们的人。 而云天赐不记得自己身边有超凡大神级别的朋友,如果有那么他一定会记得,并早开黑组起了。 那么便是花年的朋友,自己不认识,但那人认得自己。 ID残槿,超凡大神……会是谁呢? 云天赐想了一圈,没想到合适的人出来,于是视线落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上。 在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拿起了花年的手机,三两下的解了锁,并点开了微信,试着在联系人列表里寻找起来,既然是现实中认识的人,那么也有微信好友的概率非常大。 然后一个黑暗系少女的头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名字是: 韩幸。 韩幸?! 云天赐懵了,几乎要忘了这个女生,毕竟她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即不住在一个小区里,也不是一个班的,而距离他上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也是在一周前来校整理仓库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天花年帮她拎了下行李,然后收获了一袋芝麻饼,本来以为两人的交集仅此而已,看来从那天开始他们就私底下在联系了。 也即是一周了么…… 云天赐抿直了嘴唇,心里忽然不舒坦起来,很不痛快,有种被劈腿的感觉,虽说他们只是在一起玩游戏…… 不,也许不止如此。他于是接着点开了韩幸的微信,花年并没有清空两人的聊天记录,所以他们一周以来的聊天记录都还清清楚楚的摆在那边。 一开始是很正经的聊天,“你好”来“你好”去,韩幸感谢花年那天帮她拎行李箱,花年客气的回应,然后两人聊到了学习。 花年:你很厉害,女孩子能考年段第一。 韩幸:看不起女孩子啊? 花年:不是,只是女生在理科方面相对比男生弱,所以觉得你很厉害。 花年:天赐也觉得你很厉害,他本来和我打赌考第一的,结果被你抢了名字,都快气死了。 云天赐皱眉,觉得花年有些多嘴了,和别人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继续往下看: 韩幸:你们关系很好啊? 花年:当然,我们五岁就认识了,从幼儿园就在一起。 花年:孽缘啊。 虐虐虐,虐你个头的虐缘!云天赐窝火起来,明明是天赐良缘! 韩幸:[捂嘴笑] 花年:[哭着笑] 啧,还发这表情,搞得好像跟自己过的很艰辛一样。云天赐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正要继续往下看,忽然耳边传来了花年的声音: “好看吗?” 云天赐一惊,然后扭头看去,原来花年已经冲完澡出来了,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腰间围着浴巾,站在他身后冷眼看他。 花年显得有些不高兴,云天赐看出来了,但他还不高兴呢! “怎么回事?”他举起花年的手机,让他自己看:“你和韩幸就这样背着我聊天呢?” “欸?什么叫背着你啊?”花年皱眉了,又生气又郁闷:“说得好像我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不就是聊个天吗?” “那么为什么不和我说?”云天赐质问着他:“你明明要到了韩幸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和我说?还遮掩什么超凡大师,和妹子一起玩就一起玩,你遮什么遮?” “我这不怕你在意吗?”花年解释道:“我承认我之前去搭讪她是为了你,但你不生气了吗?嫌我多事,嘀咕了我好久,我怕你知道了又冲我发牢骚。” “那能一样吗?”云天赐气的把他的手机往桌上用力一拍,大声说道:“我之前生气是因为你希望我移情别恋!而我现在生气是因为你移情别恋!上周你帮她拎行李箱,还收了她送你的饼,我有生气吗?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你坦坦荡荡!所以我也安安心心!还吃了她的饼!夸一句好吃!结果你是怎么着的?回头背着我和她聊了一周,玩了一周!要不是我今天恰好发现,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搞得好像我出轨一样?”花年也有些暴躁起来:“我就把她当同学!和她一起玩游戏又怎么了?我好友列表有三分之一都是女的,里头一大半还都是咱们认识的女同学,你是不是也要一个个清算?” “但那些女的我都清楚!唯独她是你背着我交往的!”云天赐反驳道,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根本不明白我到底在气你什么!” 花年被他推的后退了两步,他冷冷注视着云天赐,然后吐出一句: “你这样让我很讨厌。” 云天赐瞪大了眼睛,而花年指了指阳台:“滚,老子要做作业了。” 云天赐气的有些哆嗦,继而站了起来,却不是要离开花年的房间,而是朝他猛冲过去就开揍:“滚你妹的滚!还讨厌我?你才讨厌呢!” “有病吧你!”花年的胸口挨了他一重拳,疼的他直抽气,于是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你偷看我聊天记录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摆着个受害人的脸质问我!老子一没有出轨二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就跟她聊几句玩几局游戏你就受不了了?是不是我以后每认识一个人都要跟你汇报一声?” 云天赐涨红了脸朝他怒吼:“是——!” 花年愣了,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应,于是彻底爆发了怒火,猛地把压在身上的人抱起来,然后大步冲着就往阳台上跑。 “你干啥!放我下来!”云天赐拼命挣扎,把花年腰间的浴巾都给扯掉了。 “滚你丫的!”花年也不管浴巾掉了,光着屁屁就在阳台上把云天赐举起来,直接往对面的房间扔:“回你狗窝去吧!” “啊啊啊啊啊啊!”云天赐吓的在空中张牙舞爪,眼睛看到下面的草丛了,然而身体在空中一飞还真落到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砰”的一声摔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能硬生生把一个179公分的男生扔出两米,花年演示了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我操……”云天赐忍着钝痛爬起来,在阳台上对着对面的少年破口大骂:“你TM的扔我?!老子若从二楼摔下去伤了残了,你这辈子就别想跑了!” “摔死你才好!”花年反骂回去,然后光着身子转身,用力关上了落地窗的门。 17岁,十月秋,云天赐与花年,第N次决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请淡定,不要慌,这样的打架这两人以前打多了,以后还会打。 云天赐:我拳头能打碎玻璃! 花年:我拳头能打碎墙! 云天赐:我拳头能干死一头熊! 花年:我拳头能干翻一队连! 云天赐:我拳头能打仙人掌! 花年:我拳头能打电风扇! 云天赐:…… 花年:哼。 云天赐:请示范。 花年:…… 花年,卒。 第25章 *** 云天赐气了一宿,作业忘在了花年的房间也懒得去拿,第二天直接和老师说忘带了,老师都信得过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以都没有说他。 然后花年趁着课间云天赐去厕所,把他的作业塞进了他的抽屉里,云天赐回来看到了,试着翻了翻作业本里头,没有发现道歉的纸条。 看来这厮还不觉得自己错了。云天赐更窝火了,偏偏下午忽然来了大姨妈,进厕所的时候看到内裤上的血立马懵了,于是赶紧反身去看校裤,果然沾上了一些。 好在他已经换上了秋季校服,深蓝色的布料看着不显眼,宽松的上衣也能掩住一些屁股,所以趁着上课铃响走廊里没什么人了才飞快的往教室跑,从后门进去,心惊肉跳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拿起书包翻了翻,在隐蔽的夹层里找到了他妈妈藏的卫生巾,云天赐偷偷摸摸的塞进了裤兜里,硬生生坐了一节课不动,然后等下课立马往厕所走,身子微微往后,让后面的校服尽可能的挡住自己的屁股。 在去厕所的路上,云天赐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好不容易进了厕所,里面占了一个隔间开始捣腾,听到外头男生进厕所的声音也怕的不行,撕包装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来。 这都什么事啊……云天赐想哭,都不想上课了。 但他还是坚持着熬到了放学,特意等教学楼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背起书包离开。 至于花年,早自个走了,两人今早就没有一块儿上学。 回到家以后,云天赐拿出日历算了算时间,他第一次来大姨妈是九月四号,今天十月二十一号,还隔不到两月。 医生不是说自己体内的雄性荷尔蒙比较高吗?为什么间隔这么短?云天赐烦躁的看着日历,他本来希望三四个月才来一次的。 他扔下了油笔,叹了口气,开始做作业。 期间时不时扭头看对面的房间一眼,落地窗虽然开着,但窗帘拉着,风把那两层的深蓝色窗帘吹的微微晃动,暖光的灯光忽隐忽现。 那家伙也在做作业吗?还是……在和韩幸玩游戏? 应该是在玩游戏吧,他们昨天约好了的。 神烦。云天赐于是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拿起衣杆去撩对面的窗帘,衣杆很长,云天赐伸长了手能撩到,等悄悄撩开一点,果然看见花年坐在电脑前面戴着耳麦在那儿打游戏。 他脸上还挂着浅笑:“韩幸,来,这个人头给你,我堵着他了。” 云天赐直接把手中的衣杆飙过去,“咚”的一声打在了电脑椅的背上。 花年回头,云天赐对着他骂:“你去死吧!” 然后溜了,把自己阳台的落地窗关上锁死,愤愤不平的继续做作业。 五分钟后又默默开了锁。 然而花年并没有来找他,云天赐观察着他的Q.Q状态,一直到十点都显示“游戏中”。 他和韩幸玩了三小时。 碧池。 云天赐决定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好像花年也是这么想的,他俩就一直冷战了三天,不仅班上的同学发现他们闹别扭了,连老师都察觉到了这两人的异样。 有劝和好的人,但大多数都不在意,都觉得他们迟早会和好。 而第三天的时候花年确实来找云天赐说话了,却不是为了他们俩的事,而是为了云天赐大姨妈的事。 云天赐要去厕所换卫生巾的时候,发现卫生巾掉了,口袋里没有,只有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是云天赐拿来装换下来的东西的,虽然很恶心,但总不能扔在男厕所里,这样学校还不炸开了锅?而直接扔坑里又怕堵塞,所以他只能这么着。 就很无奈。 发现卫生巾掉了以后,云天赐便紧张的回去寻,一边装着正常的样子一边注意着地下,但走廊上都没有,等回到教室才发现是掉在教室最后面的走道上了,整个班的人都在那个议论。 “谁的卫生巾啊?”几个喜欢玩闹的男生笑嘻嘻的问道,看着班上的那十几个女生。 然而女生没有坐在后排的,几乎都坐在教室前排,一般她们要上厕所也是往前面走前面,因为厕所的位置靠近前门。 只有坐在后排的他们才习惯性走后门。 班上的女生也在互相打量,有几个显得比较紧张,看来她们也是带了卫生巾的,但看了下那包装纸的颜色和花纹又都镇定下来。 那个不是她们掉的。 所以没人承认。 而真正的物主云天赐杵在教室门口不敢进来,心慌的厉害。 “刚才谁走这里了?”有好事的男生开始猜测,就很想找出卫生巾的主人来。 然后又有很多个人开始加入了分析与猜测,男子高中生就是这么无聊。 应该说他们正处于对这种事情很在意的年纪。 女生们全都不承认,男生也嫌弃的不去碰,本来有一个男生想捡的,然后立马有人起哄的“噫~~”“哦——!”的叫,然后那个男生就一边笑一边退了回去。 那片卫生巾就像一个污秽之物,安安静静的躺在带着灰尘的地上。 云天赐在这一刻很郁闷,压抑,难受,偏偏还得装着样子和其他男生一起看热闹,说笑。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好虚伪,好可笑。 他在和大家一起嘲笑自己。 操。 这时候花年忽然看向了云天赐,云天赐也注意到了,两人对上了视线,云天赐目光一闪,然后连忙移开了视线。 “……”花年差不多懂了。 于是坐在那儿的他,想了想,便站了起来。 他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捡起了那片卫生巾,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行了,都回座位上,马上就要上课了。”他说道,毫不在意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一直被猜测着的女生们都如释重负,而男生们有些遗憾,但学业日渐繁重的他们也没有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云天赐也慢慢的回到座位上坐下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虽然知道大家都往女生那儿猜,但曾经大庭广众下校裤染血的他也是有几率被猜到的。 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然后放学的时候,已经三天没有一起上下学的花年主动走到了云天赐的身边。 “你的?”他问道,声音放的很低。 云天赐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哦……”花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莫名有些尴尬。 默了默,又问:“后天就是运动会了,没问题吗?” 云天赐又“嗯”了一声。 他显得有些安静,花年看了看他,少年低着脑袋的样子带着忧郁。 不是以往那个鸡飞狗跳的云天赐。 花年不由跟着安静了下来,心软了,本来想着要冷战到云天赐主动和自己道歉,但看着这样的小伙伴没办法置之不理。 “一起回家吧。”他于是主动示好,打算这几天都陪着他。 云天赐点了点头,仍是安静的,连花年晚上去他的屋里找他,他都恹恹的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墙角,发着呆。 他这样花年很不习惯,于是踌躇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询问:“是不是不舒服?” 云天赐把眼珠子转向他,盯着看,也不说话,花年于是又说道:“我可以让我妈明天从医院里带药回来。” 云天赐又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忽然抬起下巴扑过去,对着他的嘴唇就要和他接吻。 花年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的…… 伸手挡住了。 第26章 云天赐微微睁大了眼睛,嘴唇贴着花年的手心,但几秒后便恢复了平静。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抱歉,天赐,我们……”花年低下脑袋,躲避着他的视线,手还挡着云天赐的嘴:“我们不能这样。” “……”云天赐退开了,他坐在床上凝视着花年,然后平静的开口问他:“因为韩幸?” 花年抬头看他,云天赐又问:“你喜欢她?” “……没有。”花年否认了:“这件事与她无关……” “与她有关!”云天赐打断了他的话,并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因为你特么喜欢上了她而你却他喵的不敢和我承认!” 花年被他呼懵了,没想到他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心里不由有些恼,但想想云天赐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想到自己刚才拒绝了他的索吻,于是好脾气的继续说道:“好吧,也许是有那么一点……” “你他喵的还真敢承认?!”云天赐气的又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力道比刚才更大了。 “……”花年的耳朵都被他打红了,心里也跟摇晃了一百下的可乐瓶一样,翻涌着巨多的气,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有话好好说。”花年忍着气继续好声好气的跟他讲道理:“只是一点点好感而已,本身我就是喜欢的女人……” 云天赐呼了第三掌:“那你还他喵的跟我交往?玩弄我感情!” “我操!这不你硬逼着我和你交往的吗?”花年终于炸了,直接揪起了云天赐的衣领:“要不是念着你是我好兄弟,老子会忍气吞声的和一个男人交往?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 “你他喵就是一只猫!贱猫!背着我撩女人!给我戴绿帽子!”云天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朝他疯狂的打:“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给我出轨!” “我就出怎么了?我花年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喜欢女人!女人!”花年接着他的拳头也骂道:“我就是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霸道又暴躁的男人!” 云天赐红了眼眶,一拳揍到花年鼻子上,“你他妈的说谁暴躁呢?” 花年只觉得鼻子火辣辣的疼,手一抹,直接就是一手的血,当下眼睛就红了,终于不再只挡不攻击,一膝盖顶向云天赐的肺:“说好了不许骂‘他妈的’!打架也不许打脸!” “唔!”云天赐被他这一膝盖给撞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但他也不甘示弱的又一拳揍向他眼睛:“老子就打你脸怎么了?把你打成猪头看你还怎么撩妹!” “撩你妹!我没有撩韩幸!”花年把云天赐一脚踹地上。 “你都说你喜欢她了你还没有撩?”云天赐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把他撞墙上。 “只是好感!”花年接住云天赐的拳头并反手一扭。 “唔!那就是喜欢!”云天赐拼命挣扎着,然后用脑袋往后狠狠去撞花年的下巴:“你他妈的不喜欢我,你喜欢她?!你不和我打游戏和她打?!你不用微信和我聊天却和她聊?!你!就!是!喜!欢!她!” 花年被他撞的下颚都感觉要裂了,而他也气笑了,一脚踹上云天赐的屁股,让那人狼狈的趴到了地上。 “行,那我喜欢她,你满意了吗?”花年俯视着他,目光冷冽:“我明天就去和她告白,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云天赐愣了,他回头看花年,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又冷漠又无情,心底顿时慌了,于是连忙从地上起来便扑过去。 “你不许喜欢她!你才不喜欢她!”云天赐这回没有打花年,而是抱住了他的脑袋,不顾他脸上有鼻血就胡乱的亲起来:“喜欢我啊!混蛋!”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狠狠把他推开,并欺身压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以牙还牙的揍了他鼻子一拳:“亲什么亲?老子允许你亲了吗?我都说我不喜欢你了!听不懂人话吗?” 云天赐鼻子一酸,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你喜欢我!你只许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许喜欢我!”花年有些上头了,继续打:“咱俩分手!老子不陪你玩什么交往游戏了!无聊又恶心!” “不无聊!不恶心……”云天赐抱着脑袋躲闪:“别打了……我不打了……” “我他妈今天就是要打醒你!看你还敢不敢和我闹!”花年又给了他一拳,痛的云天赐哆嗦了一下,“分手!听见了没有?” “没有……呜……”云天赐用手臂挡着脸,哭了:“我疼……别打了……” 花年举起的拳头顿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身下的人,少年曲着身体在颤抖,露在手臂外头的脸能看见鼻血,嘴唇微微张着发出抽泣声,他不禁安静了下来。 云天赐哭的有些厉害,泪水止不住,花年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去拨他的手臂:“咋哭了?不是定好规矩了吗,要打架就不许哭,我小时候被你打哭你都骂我的……我不骂你你别哭成么?” “滚……”云天赐挡着自己的脸,抽抽噎噎的骂道:“老子没哭……呜……你滚!” 正骂着,他房间的门忽然开了,云妈妈一边叨咕一边走了进来:“在吵什么呢?整栋屋都被你俩搞摇晃起来……” 她话音猛地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家儿子的惨象,被花年压在地上,揍的鼻青脸肿。 云妈妈瞪大了眼睛,心揪了,继而立马冲过去推开压在云天赐身上的花年,又心疼又紧张的抱住儿子开始查看伤势。 “天赐?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快给妈看看……”云妈妈说着说着就眼眶红了,看儿子这样直想落泪。 花年有些不安的坐在旁边,看着母子俩:“阿姨……” 云妈妈看向他,目光复杂,但终究没有责怪他,不仅因为花年也一身狼狈,还因为他也是她“儿子”。 “去叫你妈妈来。”云妈妈对他说道,花年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跑向阳台。 “不许叫!我没事!”云天赐终于把挡着脸的手臂挪开了,但花年已经蹦回了他的房间里。 然后花年不仅把他妈妈叫来了,还带上了他爸,应该说他是被他爸押过来的。 “老云,对不住啊,我家臭儿子闹事了。”花爸爸把花年压过来之后就让他面对着众人跪下,花年不愿意,被一米九的东北大汉一巴掌盖了下脑袋,又踹了下膝盖,就给跪下了。 “哎,老花你干嘛?快让花年起来。”云爸爸皱眉说道,连忙上去扶花年。 “别,这小子就得让他跪着,不然他以后还欺负天赐!”花爸气呼呼的说道。 花年就有些委屈:“爸,他先打我的好吧?” “那你就让他打!”花爸说道,见儿子还敢顶嘴,气的就脱下脚上的拖鞋。 “诶诶诶!老花,两小孩就闹是在闹,你别认真!”花爸的暴脾气连云妈妈都看不下去了,也不帮儿子止鼻血了,上前去拦这东北大老爷们,让他别冲动。 “他俩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云爸也帮着说道,然后看了无精打采的自家儿子一眼,在心里补了句:就是以前儿子都没这么惨过。 花爸其实就是在看到云天赐的凄惨相才会这么恼火的,不然若是以往花年挂彩,他都很淡定。 云氏夫妇都在劝,花爸才穿回拖鞋坐下了,但仍旧不让花年起来,于是花年便跪在那儿抬头看着云天赐。 已经止了鼻血但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少年瞥了他一眼,又恹恹的低下了脑袋。 花年见他没哭了,就松了一口气,心底有着几分内疚几分抱歉,但也有着几分不满和讨厌,觉得他真狡猾。 从小到大都这样,大家都偏袒他。 而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的花妈妈见老公安静下来了,大家也都聚齐了,便率先开了口,温和的询问云天赐:“天赐啊,能告诉阿姨你们为什么打架吗?” 云天赐与花年对视,花年跪在那儿还算镇定,料定了云天赐不会说实话。 想想就知道不会说的,太离谱了。 云天赐目光一深,盯着花年看了一阵,然后环顾了四个大人一眼,开口了: “他想和我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新,准备周六入V更新万字,么么么哒。 —— 花年:我要向韩幸告白,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云天赐:我要向咱们家人摊牌,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花年:……碧池。 云天赐:彼此彼此。 第27章 云天赐的话犹如巨石落入了幽潭之中, 掀起了惊涛骇浪,不仅花年愣住了,四个历经风雨的大人也匪夷所思的发怔起来。 而云天赐很平静, 他拔下塞在自己鼻孔里的纸巾,顿时感觉顺气了不少,然后对着一屋沉默的人如实坦白了: “我喜欢上花年了,我对他是认真的, 虽然我们都是男孩子,在你们看来也许难以接受, 但我还是想让你们知道。” 他说完站了起来, 指着跪在那儿的花年大声说道:“我云天赐喜欢他!喜欢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想和他在一起!” 花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而四个大人神色各异,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云天赐又当着他们的面儿在花年身边一并跪下了: “希望你们成全!” “呃……”四个大人面面相觑,正当沉稳的云爸和温柔的花妈都打算开口说话时,跪在那儿的花年却率先推了云天赐一把。 “成全什么啊?”花年推的有些用力,把云天赐直接推的跌坐到了地上, 只见他眉头紧皱, 一脸阴沉:“你神经病吧你!” 云天赐坐在地上瞥了他一眼:“给点面子行不行?” “给你个屁!”花年直接爆了粗口,以往他在大人面前总是很乖的样子, 但现在可不是还能装乖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意思没有?还成全?咱两有感情吗?”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云天赐看出他生气了,但他并不后悔跟家人坦白:“我现在说出来只是想让大家都明白我是认真的, 希望我爸妈和花叔林姨能理解。” “就算他们理解我也不理解!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感情不是谈出来的!是陷进去的!咱两一万年都谈不出个屁来!”花年又狠狠推了他一下,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了:“我已经受够你了!自以为是!专·制!要不是看在你这副破身体的可怜份上我他妈早打死你……”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断了花年的怒骂, 花爸铁青着脸揪起自己儿子的衣领,怒目瞪着他:“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快给天赐道歉!” 被扇红了脸颊的花年第一次正面违抗了他爸爸,他直直与暴躁的中年男人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 “你!”花爸气的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儿子头上砸,吓的连一向淡定的花妈妈都扑了上来。 “建国!你干嘛!”花妈妈拦着他的手:“把烟灰缸放下!好好说话!” “这混小子不给天赐道歉,这事儿就过不去!”花爸仍紧紧揪着花年的衣领,不知道自己怎么教育出了这么不体贴的儿子! “爸你就护着他!”花年也一并爆发出了对他爸的不满:“打小你就喜欢天赐多过我!我被他欺负你从来不吭声!我稍微把他怎么着了你就拿棍子打我!我为了做个好儿子一直听你的话忍耐他!就是跟他打架都尽可能的不去还手!你还想我怎么着?是不是要我趴下做他的狗你才甘愿?” 他说完伸手去指云天赐:“知道他为什么敢肆无忌惮的坦白吗?就是被你宠的!还说什么认真,虚伪!他就是想借着你们对我施压好让我服从他……” 花年的话顿住了,因为他看到坐在地上的云天赐掉了泪。 云天赐不想哭的,但太难受了,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自个就“吧嗒”掉下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吸了下鼻子,等稍微稳住了情绪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行吧。”他说道,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显得有些不在意:“那就分手吧,本来也是我强迫你和我交往的。那个,花叔……” 云天赐看向还揪着花年衣领的中年男人,劝道:“别为难花年了,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和花年还得上学,你们先回去吧。” “天赐啊,这混小子他浑了脑袋,说话不经大脑的,你别在意……”花爸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知道。”云天赐笑笑,指了指自己:“我也浑了脑袋,大家都浑了,所以静一静。” 他说完率先往楼上走,很平静的:“我先回屋睡觉去了。” 他没有去看众人,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最后大家有没有散,云天赐不清楚,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用浴巾盖着脑袋,哭的天昏地暗,还用手使劲儿的砸墙。 当着众人的面认真的告了白,却被狠狠的拒绝,原来是这么的让人感到难堪。 本来决定一个月尝试上床,结果床没上到,友谊的小船还翻了。 云天赐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导致事情成这样了。 唯独砸墙能让他抒发掉一些心底的郁闷,以至于双手鲜血淋漓。 要不是浴室的门被敲响了,云天赐还能继续砸下去,砸到彻底感受不到知觉。 来敲门的是花年妈妈和他妈妈,云天赐记得自己进房间之前锁上房门了,于是知道他妈肯定又擅自拿备用的钥匙开他房门了。 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吗?云天赐烦躁的想着,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然后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冲洗起来。 嘶!好疼! 又有点儿爽。 在这一刻云天赐居然体会到了自.残人士的心理,以前以为都是一群脑残,现在才知道若不是心出了毛病,谁会干这傻子事? 云天赐于是一边冲洗着双手,一边没事人一样问外头:“干啥呢?我洗澡呢。” “天赐,你没事吧?妈咋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云妈妈在外头担忧的问道。 云天赐想了想,然后回答:“我能有啥事啊?是我无聊拿沐浴露当棒子敲墙呢。” “那你要洗完了吗?”云妈妈问道:“妈和你林姨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云天赐皱眉对着那毛玻璃厌烦的嚷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围着我打转?” 云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花妈妈却阻止了她。 “让天赐一个人静静吧。”花妈妈在外头低声说道,然后看向浴室里面,温柔的轮廓印在毛玻璃上:“天赐,有什么事情就打阿姨电话,或者直接从小年房间过来,你好好休息。” 她说完便和云妈妈一起走了,云天赐松了一口气,然后脱衣服真的开始洗澡。 身上都是血呢,鼻血,手上的血,还有…… 云天赐看着带血的内裤,想到了花年愤怒的咆哮: “要不是看在你这副破身体的可怜份上我他妈早打死你了!” 云天赐抿直了嘴唇,又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 洗完了澡,手上的血也止的差不多了,但还一涩一涩的疼,云天赐于是扯了纸巾草草绕了几圈,然后出了浴室。 结果看见花妈妈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医药箱。 云天赐顿住了脚步,连忙把双手藏到身后,想回浴室里去。 但这样走太没礼貌了,于是强笑着站在那儿:“林姨……你没走啊?” “阿姨想陪陪你。”中年女人温和的笑道,她虽然和云天赐妈妈差不多年纪,但因为是妇产科医生,常年劳累,所以远没有云妈妈看着年轻,云妈妈化个妆能伪装二十多岁年轻姑娘,但她脸上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还有无法盖去的岁月气质,用俗话来说,就是很有妈妈的感觉。 花妈妈说完看向了云天赐藏在身后的双手,已经察觉了:“过来,把手给阿姨看看。” 许是因为她的温和,又许是因为她熟知自己的身体,所以云天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警惕过去了。 他把自己缠绕着纸巾的双手递了出去。 花妈妈看了看,纸巾上透着血,又小心翼翼的解开,模糊的血肉中隐隐能看见白骨,心里不由揪痛了一下,然后打开医药箱给云天赐治疗起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认真的用棉花处理云天赐的伤口,云天赐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阿姨……对不起。”他给花妈妈道歉,想到今天在自家客厅里所发生的一切,喉咙深处又泛酸起来。 花妈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脑袋,只说了一句:“傻瓜。” 这声“傻瓜”戳到了云天赐的心坎里,他也觉得自己可傻了,于是哽咽的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指什么呢?是跟我们坦白,还是向小年告白?”花妈妈问道。 云天赐想了想,然后摇头了,很迷惘:“不知道……” 说后悔,却又不后悔,说不后悔,却又后悔,他只是喜欢花年而已。 也许这份喜欢本身就是错的。 这么一想后云天赐觉得自己真是悲哀透了。 而花妈妈似乎看穿了此时他内心的纠结,于是想了想,试着问他:“能告诉阿姨,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年的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云天赐于是用手腕擦了下鼻子,跟花妈妈坦白:“大概是来大姨妈以后吧。” 他没有说太详细,不大好意思把自己的感情一丝不漏的展现出来,而且总不能跟她直说你儿子变得超帅超诱人,鸡儿超大之类的吧? 花妈妈了然,也没有细问,然后给云天赐换了另一只手,并说道:“也许是你心底的小女孩苏醒了。” 云天赐愣住了,有些茫然,继而微微皱着眉头否认了:“但我并不想当女的啊!觉得大姨妈很麻烦,也从来没想过穿裙子!” 花妈妈微微一笑,平和的看着他:“听过一种说法吗?每个男孩心中都住着一个女孩,每个女孩心中也都住着一个男孩,每个人都是两性的,而当你想爱人了,你就是女孩,当你想被爱了,你就是男孩,这只关乎你的心。” 云天赐似懂非懂,而他询问花妈妈:“那我该怎么做?” “这要问你自己。”花妈妈伸手指了指云天赐的心口:“你心里的小女孩想怎么做。” 云天赐若有所悟,而花妈妈又去看他的其他部位:“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天赐摇头,花妈妈于是微笑着站了起来,云天赐注视着她离去,然后躺在了床上。 每个男孩心中都住着一个女孩,每个女孩心中都住着一个男孩,大家都是两性的…… 这句话让云天赐觉得好安心,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并不是异类的感觉。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回到了他第一次亲吻花年的那个傍晚。 窗外,是暖黄的夕阳,微热的夏风把帘子吹的轻轻飘荡,俊美的少年躺在碎花床单上,身上镀着一层金光,小女孩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低下了脑袋。 两唇相触,少年睁大了眼睛,而小女孩腼腆了双颊。 “我喜欢你。”小女孩告白着,眼底倒映着少年的身影和万千璀璨星辰。 少年愣了下,然后在夕阳下盯着小女孩那张美丽的脸,继而也红了双颊。 “我也是……” 好一对青梅竹马。 云天赐睁开了眼睛,眼角是湿的,他对着昏黄的天花板慢慢眨了几下眼睛,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梦已经记得不清了,只剩下在夕阳下靠在一起的模糊轮廓,美好的像一张油画。 “妈的。”云天赐不禁骂了一句,对着略显冰凉的空气喃喃自语:“幸福爆了……” 梦里的小女孩好高兴。 小女孩还不想放弃。 “妈的妈的妈的……”云天赐又一连串的骂了三句,用胳膊挡住了脸,隐约能看到眼角滑过晶莹的水珠,而他露在胳膊外头的嘴唇却勾起了笑。 云天赐起身了,他觉得的肚子不太舒服,于是撩开被子看了看,床单上有殷红的血。 他又霸气侧漏了。 不过意外的没了以往的烦躁,起身收拾了床铺又换上了校服,云天赐背着书包下楼了。 他爸妈已经起来了,像以往那样坐在餐桌前面,听到楼梯“咚咚”的动静都抬头看了过去,当视线落到自家儿子身上以后都闪烁了一下。 “爸!妈!”云天赐对着他们笑,三两步蹦到餐桌前面,拿起一颗煮鸡蛋塞兜里,又用纸巾包了两个小白兔馒头,然后走到橱柜旁边拿酸奶。 见他和平时没两样,云妈妈略松了一口气,继而注意力立马落到了他缠着绷带的双手上,神色一变:“你手怎么了?” “啊,这个啊……”云天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咧嘴一笑:“封印了力量!一旦解开就会毁灭世界!” 中二病十足。 “……”云妈妈沉默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但见他不愿说时候也不逼迫他,也闭口不提昨晚的事,而是问道:“不坐下吃早饭吗?” “不了。”云天赐一边吃小白兔馒头一边喝酸奶往外走:“我要去逮花年,我怕他先溜了。” 夫妻俩闻言都神色微动,继而云妈妈朝自己儿子的背影伸手,想叫唤他,却被老公给阻止了。 “青少年。”云爸爸对她说道,意味不明。 云天赐便背着书包一边吃早饭一边小跑着出了屋,然后往隔壁家的院子看了看,那黑色的电瓶车停在角落,于是放心了下来。 他三两口把剩下的小白兔馒头吃完,又喝光了酸奶,推着自己的电瓶车堵在了花家的门口,又从口袋里拿出鸡蛋来剥。 正剥着壳,花家的门开了,背着书包的花年走了出来,看到云天赐以后脚步明显一顿,然后神色复杂的低下脑袋,朝自己的电瓶车走去。 “行了,别躲着我了,咱俩都分手了。”云天赐对他嚷道,没好气的咬了口鸡蛋。 花年看了看他,眉头微微皱着,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跟平常一样跟自己这样说话。 “……我没有躲着你。”花年沉声说道,骑上自己的电瓶车。 “那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云天赐捏着半颗鸡蛋问他:“是不是撕破脸皮之后就打算冷眼看我了?如果你讨厌我直说,我立马从你面前闪的远远的!” 花年无奈的看向了他:“我没有讨厌你。” 云天赐挑眉:“真的没有?” “……好吧,有一点。”花年说实话了。 云天赐眸光黯了黯,然后用缠着绷带的手搓了搓鼻子,平静的问他:“你要我怎么做?” 花年看着他,不说话,云天赐便又问了一遍:“你要我怎么做?” “暂时别来烦我。”花年开口了。 “明白了。”云天赐利索的应了一声,把剩下的半颗鸡蛋塞嘴里,又把蛋壳胡乱塞进兜里,然后启动了电瓶车,真的一溜烟的走了。 花年皱眉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之后也骑上电瓶车走了。 云天赐说到做到,之后再没有主动找过花年,连运动会开幕需要联系花年的时候都让别人传话。 “你俩还没和好呢?”一个同学就问云天赐。 “没呢。”云天赐在秋风中喝了口水,看着坐在高台上对着喇叭汇报铅球比赛名次的花年,“哈”的叹了一声。 “小花儿搞起冷战来比我还牛呢。”他说道,又喝了一口水。 然后等运动会的第二天,云天赐参加完男子五千米长跑,胸闷气短的瘫在阶梯椅子上喘气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凑了过来,遮住了他脸上的光。 云天赐便露出了笑,虽然还喘的厉害,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花年在他身边坐下,淡淡问他:“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昨天就差不多来完了。”云天赐回答道,显得很轻松。 两人看着大操场,一阵无言,花年不开口,云天赐就不开口,然后约两分钟后,花年给他道歉了: “那天晚上我把话说重了,希望你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云天赐看了他一眼,控诉着:“你那些话把我伤到了,但是……” 云天赐顿了顿,像玻璃珠一样棕褐色的眼瞳重新看向了大操场:“我也伤了你,所以咱们扯平了。” 花年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丝笑。 继而他问云天赐:“既然咱们分手了,那是不是……重新做回兄弟?” “你希望和我做回兄弟?”云天赐反问他。 花年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了:“嗯,咱们过去那样就很好,老实说……自从我们交往以后,咱们矛盾变得很多,而且……” 他看了云天赐一眼:“你也变了不少。” 换云天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笑了笑:“人嘛,都会变的,如果你某一天在全校人的面前‘痔疮破了’,你会发现你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对着操场轻笑:“世界变了,所以我变了,就连原子都会衰变,又有什么能保持一成不变?” 然后他重新看向花年,认真的给了他答复:“兄弟是不可能再和你做了,这辈子都不会做了,你说的对,感情不是谈出来的,是陷进去的,我现在还陷在里头呢,怎么和你做回兄弟?” “你……”花年皱起了眉头:“就非我不可吗?” “你给我换一颗心啊。”云天赐吐槽着:“也许换一颗就不是非你不可了。” 花年无话可说了,而见他又沉下脸来,云天赐于是笑着去捏他的脸颊:“别那么沉重,兄弟做不成,咱们还是朋友嘛,你不喜欢就拒绝我喽,哥现在不搞专.制了。” 花年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真假?我现在有拒绝权了?” “有用啊,咱们不都分手了吗?”云天赐说道,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但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我也有继续追求的权利。” “……”花年瞅着他,有些凌乱了:“我不懂你。” “怎么,觉得在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会灰溜溜的避开你?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像败犬一样不敢再奢望得到你的爱?”云天赐自嘲一笑:“你以为在咱们交往的那一月里你拒绝了我多少次?” 花年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有些佩服起来了,他在秋风中定定盯了云天赐片刻,忽然伸手拍上他的肩膀,感慨道:“我老大终究是我老大,可以的,我服!” 云天赐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花年走了,回去继续当他的校园男主播了,云天赐听着他好听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在自己耳畔缭绕,不禁吹着秋日的凉风晒着最后的暖阳,轻轻唱起了歌: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冷战就这么结束了,其实云天赐还有好多话想问花年,想问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不是真的觉得他是有着破身体的可怜人,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忍耐他的霸道,又是不是还讨厌着他。 但想了想,还是不问了,花年不一定会给他真心的回答,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有时候不知道答案比较幸福,云天赐相信花年也有很多话掖着不与自己说。 等运动会结束,和好的两人去他们小区附近的一个烧烤店撸串,活络活络,缓和缓和。 “你这几天有和韩幸打游戏吗?”云天赐吃着烤茄子问他,语气很平静。 “没呢。”花年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虽然他们还未满十八岁,身上也穿着校服,但店家为了赚钱哪里管什么法制,照样卖他们了。 “被你那样搞,哪里还有心情和她打游戏。”花年说道,冲着云天赐抱怨:“我这几天光是想到你头都是痛的。” “我头不痛吗?我不仅头痛我还手痛!”云天赐给他看自己的双手:“看见没,梦里揍你揍的。” “那我还心痛呢!”花年戳着自己的心,痛心疾首:“我把你当兄弟,你TM却想上我!” “那我鸡儿痛!”云天赐指了指自己的裆,悲痛欲绝:“老子想上你,你TM却把我当兄弟!” “……”花年沉默了。 “……”云天赐沉默了。 “……”店里的人也沉默了。 然后两少年不约而同的拿起酒杯: “来来,兄弟不容易,我敬你。” “哪里哪里,咱现在是挚友了,挚友也不容易,我也敬你。” 店里的人就看着那穿着校服的两少年在那儿互相敬酒,都觉得搞笑。 一笑泯恩仇,两人占着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喝的酩酊大醉,从七点喝到十点,就互吐口水,不是“我苦啊”“我更苦啊”,就是“你委屈了”“你更委屈”,然后又骂起来“你为什么不将就我?”“你为什么又不将就我?”,最后又和好“你不容易啊”“你也不容易啊”,就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当天烧烤店里有一半的人都在听他们说话,就跟听相声一样。 然后等两方的家长来接人了,云天赐就醉醺醺的勾着花年的脖子,指着自己妈妈说道:“知道我妈为什么能……嗝,找到这儿来吗?因为她往我手机上安了GPS!全天监视我的动向!” “阿姨,你咋能这样呢?嗝!”花年就帮着云天赐说他妈妈:“你太在意天赐了,他已经长大了……嗝!你要懂得放手。” “臭小子!怎么和你云姨说话呢?”花爸就火大的去揪儿子的衣领。 “叔叔!别动粗!”云天赐就帮花年拦下来,也帮他说他爸:“男孩子也是需要关爱的!花年其实老想被你抱一抱了……嗝!” 然后抱着花年朝他爸爸那儿推:“来,叔,你亲他一口。” 花年就不好意思的推他:“谁要我爸亲了……别闹。” “那我亲你。”云天赐就抱着花年的脑袋大庭广众的“啵”了他一口。 花年大怒,醉眼朦胧的举起软绵绵的拳头:“你这傻叉又撩我!揍你跟你讲!”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云天赐顶着酡红的双颊,在那儿扭秧歌似的扭。 双方家长就很尴尬,看着撒酒疯的两个孩子,一人拖着一个就要塞进车里,两娃还抱着不愿分开。 “我要打死他!” “挚友~不要走!” 最后在一大群人的看热闹下,终于把两人分开了,然后立马开着车逃离了这家烧烤店。 后面的事云天赐就记不得了,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前闪烁着模糊的画面,如血的残阳,飘飞的窗帘,散着黑发的碎花床单,笑的明媚的少年…… 他伸手去摸那张脸,手却是带着残影的,世界像是浸泡在海里一样沉浮扭曲,他看到自己的手又白又细,青葱一样的指尖涂着好看的亮片指甲油…… 云天赐猛地惊醒了,一身的冷汗。 头顶上是白色的天花板,他懵了一会,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是很白也很细,但整体修长骨节分明,能够看出是一个男人的手,修剪的短短的指甲也没有涂什么亮片指甲油。 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花年的房间里,而那个少年正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看样子早就已经醒了。 察觉到云天赐醒了,花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去打游戏:“醒了?” 云天赐茫茫然的:“我怎么在你屋里?” “你昨晚半夜三更自己跑到我屋里来的。”花年说道:“你不记得了?” “……大概喝多了。”云天赐试着回想,但完全没有印象。 他于是从床上下来,然后发现地上铺着被褥…… “昨晚你睡地铺?”他又看向了花年,眉头细微的皱着。 “……嗯。”花年玩着游戏,并没有看他,映照着屏幕光芒的侧脸显得有些冷漠:“想了想,你都来大姨妈了,还像以前那样一起睡不太好,我爸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有……”云天赐本想说有什么关系?他都不介意了,但转念一想,又闭了嘴。 哦,人家介意。 他忽然对这个无比熟悉的房间感到无所适从,于是走到花年身后给他捏肩,顺便看他玩游戏。 花年在打法师,云天赐扫了屏幕一眼,队友里没有韩幸。 “怎么忽然这么好?给我揉肩?”花年浅笑,继而很懂的猜测:“跟我撒娇没用。” “我撒娇什么啦?”云天赐笑着锤了他一下,然后转身往阳台上走:“我回房间去了。” 只是想在回去之前碰一下他而已。 花年专注的打着游戏,没有去多看云天赐,云天赐于是蹦回了自己屋里,先是冲了个舒服的澡,然后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给花年发消息: 云大哥:一起开黑呗,把韩幸也叫上。 过了好一会,花年才回复他: 花二爷:你想干嘛? 云大哥:看看超凡大师的操作呗,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开黑增进感情。 花二爷:别搞事。 云大哥:搞你妹。 花二爷:真不搞事? 云大哥:我没那么LOW好吧?我要搞也是搞你,搞人家妹子干嘛? 花二爷:……那我问问她。 云天赐便在屋里等,手指敲着桌子,然后他妈妈忽然开门进来了,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是早餐和一盘切好的苹果。 云天赐就吐槽她:“姐姐,又来我这‘游乐园’玩耍了?” “给你送早餐呢。”云妈妈说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昨天三更半夜跑到隔壁屋睡去了,刚才才回来。 “我自己会下去吃。”云天赐又吐槽她:“搞得我和残障人士一样。” “那你倒是下楼去哇。”云妈妈反吐槽回去,瞥了眼他的电脑:“你玩起游戏屁股就跟粘在椅子上似的。” 母子俩日常骂骂咧咧,然后云妈妈走了,又忘了关房门,云天赐翻了个白眼,跑过去把门关上了。 回到电脑前面,眼睛看向聊天窗口,花年刚好给了他回复: 花二爷:她说可以,我拉你们进房间。 于是发了个组队邀请过来,云天赐点了同意,便进了队伍聊天室,果然看见韩幸在里头了。 云大哥:妹子好呀! 残槿:*^_^* 云大哥:久闻不如一见,待会带我飞啊! 残槿:(#/。\#) 她好像喜欢发颜表情。 云天赐也来:(╯3╰) 花二爷:发毛线的亲吻。 云大哥:你也有,么~(╯3╰) 花二爷:凸(* ̄m ̄)凸 花年不和云天赐闹了,示意他开语音,至于韩幸他并没有拉她开语音的意思,怕云天赐搞事。 他还是不放心。 “打匹配?”语音开了以后,花年便问云天赐。 “打毛线的匹配,一个超凡大师两个钻石,排位走起啊!”云天赐早八百年前就不屑打匹配了。 “那样咱们会排到高段位的人。”花年有些顾忌,主要是不想坑了人家妹子。 “别怂!就算下路来了两个超凡,老子也能一个干俩!”云天赐放出豪言。 花年没辙,就问了韩幸的意思,妹子欣然同意了。 然后对面下路真来了两个超凡。 “对面四个超凡一个钻一。”花年看着双方信息说道,挺肃穆的:“咱们三个超凡,一个钻一一个钻三……” 云天赐就纳闷了:“你小子什么时候爬到钻一的?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抱人家妹子大腿了?” “我自己单排打上去的好吧?”花年没好气的反驳道:“我倒是想抱,你让吗?” “我让啊。”云天赐对着麦克风笑:“我现在不也抱着吗?来,哥们,不,挚友,咱俩一人一条腿。” 花年笑着骂了他一句:“你这不要脸的双标狗,自己抱的时候就可以,我单独抱就不行。” “老子现在讲民主好吧?”云天赐一边选角色一边和他说道:“你以后想抱就抱呗,我又管不着你。” 那头的花年默了默,然后说了句:“虚伪。” 云天赐回他一声“呵呵”。 云天赐选了射手,那是他的强项,韩幸选了打野,而花年想了想,选了辅助。 “你不玩法师?”云天赐问他,有些意外。 “给那两个超凡大师上单和中单吧,相信他们能carry起来,你这坑比嘛……还是我这个钻石段位的陪你丢脸好了。”花年说道,尽管在吐槽云天赐,但却让少年心中一暖。 “什么丢脸,老子carry全场!”云天赐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明明以前被花年辅助过几百回了,却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进入游戏,两人先帮韩幸开了个视野,然后商量着要不要去对方野区骚扰一下他们打野,但想了想这局算是高端局了,瞎搞容易出事,于是中规中矩的回下路发育去了。 “控线打吧。”花年说道,让云天赐不要像以往那样拼命压兵线点塔。 “怕啥,咱们虽然段位低,但气势不能输!”云天赐说着一箭把对方上单射到了墙上,花年反应很快,立马扛着盾过去眩晕,两人联合一顿胖揍,可惜还是被对方闪现丝血逃了。 “看见没?这就是气势!”云天赐有些嘚瑟,两人趁着对方上单磕血药的功夫欺负他。 然后成功把他们打野和中单引过来了。 “跑跑跑!”云天赐立马往自家塔下撤,花年断后,却被地方中单控住了。 “你走!”花年冲他吼。 “不抛弃不放弃!”云天赐开大就上去跟三个超凡的干,一点都不带怂的:“看老子把他们都射墙上!” “你TM傻啊?”花年被他气死了,但出了控制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他一顿“噼里啪啦”操作,眼见着两人要被对方收掉人头,韩幸忽然操着长.枪从草丛里出来了! “大腿来了!躲草丛走位!”云天赐一边磕血药一边大吼。 “我晕他!”花年扛起大盾砸晕对面中单,然后韩幸趁机用长.枪一顿捅,云天赐也躲草丛里拼命射,三两下把对方中单弄死了。 然后韩幸接着操长.枪过去捅对面上单,把他挑飞起来。 “捅得好!这个菊花捅的好!”云天赐兴奋的跟上。 “恶俗。”花年评价了他一句,带着仅剩的几十点血先撤了。 最后云天赐和韩幸不仅把对方上单的人头也收了,还一并杀了他们打野。 一波团战0换3,血赚! 有了前期优势以后,云天赐和花年打着就轻松多了,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波折,险些被对方抄了高地老家,但他们俩紧抱韩幸大腿,最终赢得了游戏胜利。 “幸姐可以的,菊花捅的贼溜,一枪一个准。”云天赐服了,不愧是超凡大师。 “连幸姐都叫上了,要脸不?”花年笑着吐槽他,然后在赛后聊天室里给韩幸发消息。 花二爷:天赐叫你幸姐呢。 残槿:(/ω\) 花二爷:玩的很好哦。 残槿:谢谢。 云天赐听到耳麦里传出了花年的低笑声,带着些许宠溺,于是他扭头看向了隔壁,只见俊美的少年坐在那儿,头上挂着耳麦,睫毛纤长的眼睛盯着泛着幽光的电脑,嘴角噙着一丝笑,目光温柔似水。 表情真不错啊……云天赐也笑,伴随着叹息,然后回过头给韩幸点了个赞——给对手予她应得的荣誉。 第28章 *** 运动会过后, 立马迎来了十月底的月考,云天赐发挥的不错,又拿回了第一名。 韩幸掉到了第四, 花年前进到了第七,但总的来说这点名次变化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不是波动十名二十名的这种都算是正常水平。 由于韩幸水准是真的高,所以学校打算把她从三班调到一班来。 这种调班行为已经是习俗了, 毕竟每年文理分科以后都会跳出来几个像韩幸这类的偏科型“黑马”,而为了尖子生之间的互动与师资的分配, 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是最好的, 所以他们一班又多了两名学生。 一个韩幸,一个黑乎乎的男生, 两人一个原来在三班一个在五班, 那黑乎乎的男生高一时排名三百多,但分科后的这两次月考都考进了年段前五十,跳跃幅度也是很吓人的。 加了两个新生进来以后,花年终于不是寂寞的一个人坐在最后了, 云天赐趁机给自己换了个位置, 从最角落的卫生角前面换到了花年旁边,与他成为了同桌。 花年也不在意他, 以班长的身份在开班会的时候让大家和两位新同学多多交流,然后宣布了一个比较重大的消息, 那就是原先担任他们班主任的数学老师怀孕了,虽然还会继续带班, 但班主任转交给了英语老师。 这个消息引起了班上的轩然大波,大家都没有想到已经36岁的数学老师会在这个年纪怀上二胎,而不少学生对此挺高兴的,因为数学老师很严厉,经常用粉笔头丢人,而英语老师就温柔多了。 “咱们用班费给数学老师买个礼物庆祝一下吧。”云天赐放学后对花年提议:“买束花什么的。” 花年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开着电瓶车,似乎在想什么,云天赐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底。 果然,当他们到家以后,花年便跟他直说了:“天赐,我决定和韩幸告白。” 虽然云天赐已经猜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这会听到了还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拍一拍他的肩膀,像个朋友一样鼓舞他?那太违心了。 劝他不要早恋?又会显得自己很私心。 而在他纠结踌躇的时候,花年反倒先拍上了他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酷,但你是我在乎的人,所以我想第一个告诉你,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云天赐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揍他。 想了想,他试着问道:“你确定是喜欢吗?不是因为……我对你的追求让你困扰,从而想借着她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 云天赐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的,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干嘛这样,搞得他好像很怕花年会发火一样。 而花年确实有些不悦了:“我是那么卑鄙的男人吗?我是真挺喜欢她的。” “挺喜欢?”云天赐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也就是有好感,但还不到深入骨髓的程度吧?” “……”花年没有否认:“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感情是慢慢加深的,也许……” 他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面颊微红:“我们以后会到那种程度。” 云天赐看着流露出了些许羞涩的花年,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就和漫画中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眼底透着光彩,身上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帅的让他不忍心再劝一句。 “那就去吧。”他于是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你放心,我不会阻扰你的。” 然后转身走了,背对着他竖了个中指:“但也不会祝你成功,混蛋。” 花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寂寥又有些洒脱,他不禁笑了笑,知道云天赐那边已经没问题了。 那么……他有些亢奋的在十一月的秋风中搓了搓双手,心想着这周末要怎么约韩幸出来。 然而韩幸并不好约,跟游戏里喜欢发颜表情的萌妹子人设不一样,她现实中挺冷淡的,一开始大家以为她刚刚调来他们班级里不习惯,但接触过后发现她是真的不喜欢和人说话,宁愿戴着耳机看视频玩手机游戏。 而进一步了解之后才知道她是学校食堂某个打饭阿姨的女儿,单亲家庭,和她妈妈一起住员工宿舍,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经常玩电脑的原因。 云天赐利用自己的人脉调查了一下,特意中午吃饭时去学校食堂看了下她妈妈,挺沧桑的一个妇女,看着有五十岁,戴着口罩拿着饭勺忙碌的给学生打饭,在给自己女儿打时虽然也给她刷了饭卡,但明显会给她多装一些。 好像为此原来她高一班上的同学还嘲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她不爱与人说话。 “她不愿意和你出来?”云天赐和花年一起吃着午饭,问着他的进度。 “她说她周末想打游戏。”花年一言难尽。 “6666666!”云天赐忍不住笑了:“幸姐可以的,现在你尝到有个沉迷游戏的朋友的苦了吧?我经常叫你你也不爱动。” 花年白了他一眼,而云天赐想了想,一边给他挑鱼刺,一边建议道:“也许你可以约她去网吧,我看她家境不怎样,可能害怕出去花钱,但去网吧的话不需要花太多钱的,等你把人约出来之后就可以约她去吃饭之类的了。” 花年看向了他,目光带着狐疑和不解:“你干嘛帮我?” “因为我爱你啊。”云天赐抬眼看他,望穿秋水、含情脉脉。 “……”花年被他恶心的起了鸡皮疙瘩,然后想了想,便明白云天赐在搞什么名堂了,其实还是在套路他。 就装好人指望着他感动呢。 啧,这人不愧是律师的儿子,真特么狡猾。 “如果我按照你的方法追到了韩幸,你不是很苦逼?”花年于是调侃他,意有所指:“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能更糟吗?不破不立嘛。”云天赐知道被他看破了,但表现的毫无所谓:“而且你幸福我就幸福。” 这是网上教的掰弯直男终极奥义——感化大法! 万一不对,他再拿刀去砍那群网友。 然后花年按照云天赐教的方法,真的把韩幸给约了出来,云天赐问他能不能偷偷跟去看,花年说不行,云天赐只能在家里打滚。 那王八蛋真去了,去和韩幸约会,告白,过阳光灿烂的高中生活。云天赐长叹了一口气,恹恹的嚼着辣条,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第一次告白给了花年,花年的第一次告白应该也给他的,自己亏了。 越想越不服气,云天赐于是给花年发了一条信息。 我是你云大哥啊:你先别告白,把当初我给你的告白先还我。 花年回复的倒快:别闹。 云天赐发了个上门讨债的超凶表情包。 然后花年不理他了。 云天赐只能继续吃辣条并在床上烦躁的打滚,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花年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包装袋,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云天赐倚在他房间的落地窗旁,说话控制不住的阴阳怪调:“我以为你第一天约人家姑娘出去就想开房过夜呢。” 花年瞥了他一眼:“瞧你酸的。” “我还能更酸。”云天赐拿出了一瓶白醋出来:“我想好了,如果你成功了,我就要逼你把这瓶白醋喝下去,让你感受一下我心底的酸爽。” 花年看了看他的脸色,认真的。 他是真的难过。 哎。他于是扔下手中的包装袋,走过去抱住了他,云天赐不由愣住了。 “天赐,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但我也很不好受。”花年抱着他说道,然后放开了他,并拿过了云天赐手中的白醋。 云天赐有些懵,只见花年一边拔开白醋的塞子,一边沉着脸缓缓说着:“我跟韩幸告白了,但是她说咱们两个更适合在一起……她是腐的。” 呃…… 虽然对花年很抱歉,但云天赐现在很想笑,嘴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而花年捏住他的脸,皮笑肉不笑的把白醋凑向他:“我现在超心酸的懂吗?大家是哥们,兄弟,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酸爽?” “……我感觉我心底比较酸,真的。”云天赐想笑又得忍着,用手去推递到自己嘴边的白醋:“我今天一想到我第一次告白给了你,你却给了别人,我就酸成了酸梅汤,所以这醋还是你喝吧。” “别啊,肯定是我心酸多一些。”花年硬逼着云天赐喝:“同甘共苦啊!” “我酸。” “我酸。” 两人就把白醋推过来推过去的,眼见着僵持不下,云天赐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于是浅笑着看着他,媚眼如丝:“要不……咱两互相品尝一下谁比较酸?” 说完对着花年伸出了自己的舌尖,邀请的意思非常明显了。 “……”花年看着眼前使劲儿的勾引着自己的小伙伴,眉目清俊的十七岁少年情动的看着他,粉红的舌尖探出唇外,似激动又似不安的在空中微微颤动。 花年眸光微动。 “看你骚的。”继而把白醋倒了一点到他的舌尖上,无语他。 他都不会觉得害臊吗? “略——!”云天赐立马皱起了脸,这下是真酸爽了。 “不过我和韩幸解释了,咱们就是朋友。”花年一边说一边朝浴室走去:“她妈妈就是学校的员工,她不敢早恋,说毕业后如果我还喜欢她,她会重新考虑。” 云天赐微愣,然后安静了下来。 看来,其实韩幸对花年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不过至少两人并没有交往。他又振作了起来,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花年进浴室洗澡了,而云天赐则走到了被花年扔在地上的购物袋旁边,将它捡了起来。 拿出来看了看,是一束捧花和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 毫无疑问是被拒收的礼物。 云天赐看那项链挺好看,小小的一只黑天鹅,于是用手指拨了拨,便要放回去。 却忽然看见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前,朝他伸手: “我要。” 云天赐吓的浑身一哆嗦,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小女孩? 他不禁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嫉妒的魔怔了。 ***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日子就显得平淡而忙碌了,随着冬天的逼近高二的他们学业也越来越忙碌,学习,考试,学习,考试,不断重复。 数学老师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云天赐上她的课时总会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肚皮看,而大多数时候他都偷看的花年,然后有好几次发现他在偷看韩幸。 云天赐还在追花年,花年也还在追韩幸,不同的是云天赐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在同学们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而花年却可以直接向韩幸献殷勤。 不是邀请她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就是主动替人际关系不太好的韩幸处理事情,而大家都不是傻子,渐渐的都看出了倪端来。 然后找着了机会就起哄两人,花年总是不好意思,而韩幸则不理会。 云天赐就喜欢她这高冷的样子,挫了花年不少锐气,于是叫她幸姐,班上的人都觉得有趣,后来知道韩幸是玩游戏的高手还经常带云天赐和花年开黑打排位以后,也跟着云天赐一起叫她幸姐。 然后等高二的第一学期结束时,韩幸的人际关系已经变得不错了。 “可以啊,兄弟!”花年对此还挺感谢云天赐的:“韩幸请咱们喝奶茶,感谢咱俩对她的照顾哩!” “看你兴奋的。”云天赐皮笑肉不笑:“你那儿有进展,我这儿就是退步!” “行了,别委屈了,等咱们上了大学我给你找个倍儿棒的男朋友!”花年已经习惯了云天赐对他的喜欢,并不再为此烦恼,反而还打算帮他走出这段注定无果的感情。 “呵呵,说不定毕业后你就喜欢上了我呢?”云天赐被他恶心到了,便也恶心他:“还有一年半呢,老子还有一万八千种勾引你的办法没使出来!” 花年就笑笑,不说话。 于是到了约定的那天,云天赐穿着厚厚的棉袄出门了,扭头一看花年,黑色修身风衣,纽扣也不扣,帅是很帅,就是看着很冷。 “新闻上说一个女的冬天相亲穿短裙,被冻成了面瘫。”云天赐就嘲讽他:“小心你也成面瘫了。” 花年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笑的俊逸风流:“瘫不了。” 年过了两人就十八了,已经算得上是大人了,其实真正来说他们还不到十七周岁,只不过他们这儿都算的虚岁。 两人于是骑上电动车出发了,到了市区的商贸广场,大冬天的人来人往的还不少,有买新衣服的,有置办年货的,挺热闹。 云天赐一边停电动车一边看着“建国商贸”的巨大广告牌,对花年说道:“花叔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连锁店一家家的开,再过一两年你家就成咱们小区里首富了。” “哪能啊,咱小区里深藏不露的多着呢。”花年虽然这样说,但看着自家的广告牌也一脸自豪。 两人开始找韩幸,打电话问她在哪,然后在喷泉旁边找到了她。 韩幸穿着白色小棉袄和短裙,一双长腿套着里头带绒的连裤袜,说不上时尚,但也青春洋溢。 三人进了大商城里面,计划着先买奶茶然后去电子城耍,韩幸请两人喝了热奶茶,而买游戏币肯定是两个男生出钱,云天赐便无良的让花年一个人掏钱了。 花年也干脆,去柜台那边排队了,云天赐和韩幸在不远处等。 正一边吸着奶茶一边悠哉的观看其他人玩游戏,韩幸忽然对他说道:“云天赐,我知道你喜欢花年。” 云天赐愣住了,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韩幸低着脑袋捧着奶茶,神色有些肃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晚上11点更新,么么哒! 第29章 云天赐有些紧张了, 但他是个见多了场面的人,所以临危不乱的保持着镇定,装着有趣的样子说笑道:“怎么, 我和花年就这么像基佬啊?” 虽然如今的社会对同性恋宽容了很多,这年头装基卖腐好像也成了风尚,但你若真的认认真真的出柜,和人说你是同性恋, 到头来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 大家嘴上说归说,真正碰上了同性恋大多数人心底还是不自在的, 云天赐明白这点, 所以不会轻易冒险。 更重要的是花年是直的,自己最终能不能追到他云天赐心里也没底, 所以不想害他凭白被人另眼看待。 韩幸见他不承认, 也无所谓去深究,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他,一脸认真:“我和我妈谈了一下花年,我打算和他交往。” 云天赐顿时笑不出来了, 而韩幸继续说道:“我妈说这年头想找个靠谱的男人不容易, 很多读书好的女孩最后不一定能找到好老公,所以若遇到好的机会就抓住, 她觉得花年各个方面都很好,所以她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 云天赐直直盯着她,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必拿下,亏他还真的以为她会等毕业后再考虑呢。 “听起来你似乎直接奔着和他结婚去了。”云天赐恢复了冷静,并以说笑的口吻说道,其实只是表面上在装,心底慌着呢:“咱们才是高中生,这年头大家都是大学读完了再工作个两三年才结婚,期间长着呢,少说也有六七年,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韩幸默了默,然后才说道:“我妈说很多人就是高中恋爱然后最后结婚的。” 她很正经,一点都没有配合云天赐说笑的意思:“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想背着你和花年偷偷摸摸的谈恋爱,希望你能理解。” 云天赐看了看她,忽然明白了,于是反问她:“如果我不理解呢?你就会不和花年交往吗?” 韩幸目光一闪,与云天赐对视:“你这样就有点……” “我这样又如何?不管我理不理解,你都会跟花年交往对吧?”云天赐也没心思与她装和善了。 “……是的。”韩幸承认了,并低下了脑袋:“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恋爱的事情没有退让。” 云天赐直直看着她,然后笑了:“这倒是,我这死皮赖脸一直缠着花年的人也没资格让你退让。” 他说着转了个身:“那你去和他说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然后挤入欢声笑语的拥挤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电玩城的柜台那边,刚刚充值好会员卡并在机子旁边取游戏币的花年一扭头,便看见原地只剩下韩幸一个人了。 他不禁愣了一下。 等机子把游戏币全部吐出来,花年立马拿着小篮子走过去,询问道:“天赐呢?” “走了。”韩幸抱着奶茶,低着脑袋。 “怎么了?”花年闻言皱起了眉头,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云天赐不会说走就走的。 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懂规矩的,一般只在家人和自己面前耍任性。 韩幸抬眼看了看他,平日里那张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显然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考虑到云天赐和花年的关系,所以韩幸想了想,坦白了:“我妈妈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 花年呆了呆,然后恍然,明白云天赐擅自走掉的原因了,他于是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不是应该激动的抱一下或者牵个手? 但并没有那个心情。花年有些担心云天赐。 两个还不满十八岁的人在吵杂的电玩城里伫着,一个低着脑袋一个想着事情,过了一会花年才打破沉默开口问她:“你和你妈说了?” “是我妈从其他校工那儿听到了风声。”韩幸解释着,因为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低头喝奶茶缓解尴尬:“她四处和人打听你,知道你家是开连锁商场的,人也不错,就把我叫过去谈了。” 花年心中一动,有些冷了下来:“……所以是你妈让你答应我的?” 韩幸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她和她妈的想法:“嗯,我们都觉得你挺合适的。” 这年头很多人在一起也就因为合适。 但花年对这个答案挺失望的,也许是因为见识了云天赐那过分热烈的追求,他无法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对他的爱。 喜欢大概是有的,但……怎么总有种向现实妥协的感觉呢??? 他们才十七岁耶! 因为这么觉得,所以花年说了:“我追求你,是因为在我心中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我喜欢和你一起玩游戏,也觉得你网络中软萌现实中高冷的反差很有趣,所以我想和这样独特的你交往,但相对的,我也希望你是因为我这个人吸引你才同意和我交往,而不是因为什么……‘我妈说’。” 韩幸抬头了,不言不语的看着他,而花年轻叹一声,与她对视:“我很高兴你和你妈妈都喜欢我,但……老实说,这和我想象的恋爱不太一样,我以为恋爱应该是两个人互相吸引,然后互相磨合,最后摸索出彼此适不适合的一个过程,也许我们会顺利在一起,也许会闹起矛盾,甚至最后分了手,但谈恋爱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而不应该倒过来先考虑适不适合。” 韩幸静静听着,仍旧不说话,她大多时候都不爱说话,看着这样静默的她,花年有些无奈。 “你觉得呢?”他问韩幸,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韩幸却说:“不知道……” 花年便没辙了,于是想了想,柔声对她说道:“我不是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真正感觉,所以……等你想清楚了之后,咱们再考虑要不要交往好吗?” 韩幸低着脑袋,点了点头,而花年解决了她这边,又开始想云天赐那边。 感觉以他的性子,可能这会正在发疯的途中。 于是没有过多犹豫,花年对韩幸说了:“我挺担心天赐的,我想去找他。” 虽然把人家一姑娘撇下挺那啥的,但花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韩幸抬头了,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意味,而花年怕她想歪,于是解释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放不下他。” 韩幸又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了:“我理解。” *** 云天赐一个人回了家,他爸妈都不在,现在律师事务所正在做年后的各种清算,要等过年的前几天才能彻底清闲下来。 这样也好,不然他妈妈肯定又来烦他,做母亲的人对儿子的各种反应都很敏感。 云天赐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很丧的扑到床上把脑袋埋进了棉被里,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不想去想花年,不想去想自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 这样把自己闷了大概半个小时,云天赐忽然察觉到自己房间的门开了,本以为是他妈回来了,结果恹恹的侧了下脑袋,却发现是花年! 云天赐“噌”的从床上爬起来了,讷讷看着他。 “你……你怎么回来了?”他很吃惊,同时有些喜悦,因为花年这么快就回来了说明他并没有和韩幸继续约会。 不过与自己隔了半个小时,说明他们还是谈了些什么的。 云天赐于是不安起来,不敢抱太多的期望。 花年颇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他,然后关上了屋门。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有些担心你。”花年说道,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下。 自从两人大闹一场以后,花年来云天赐房间的次数就变得很少了,即便偶尔来也不会去坐他的床。 他是真的开始注意与云天赐的距离,努力保持和他的兄弟关系。 两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花年率先开口了:“我还没有和韩幸交往。” 云天赐目光一亮,而花年又立马说道:“但以后还是有可能会。” 云天赐便盯着他看,显得有些纠结。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禁问道,想问出个所以然出来,横竖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我云天赐又不是输不起,你要是喜欢韩幸你就干干脆脆的和她交往,我也好断了念想,不会干丁点打扰你们的事儿,但你如果更在乎我,就别这样吊着我,毕竟我这人只要看到了个洞就想往里头钻!” 花年听他这么说,于是半信半疑的问:“如果我和韩幸交往,你真的不会怎样?” “呵呵!”云天赐送他一声冷笑,“我是那么LOW的人吗?” “不是……”花年看他暴躁了,于是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了他的手:“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是怕你……伤害了自己。” 云天赐愣住了,而花年低头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用指腹细细摩擦着,虽然当初的伤早已好了,但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痕迹:“虽然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但我知道。” 云天赐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事,心里不由酸楚了一下,但表面上却摆着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就是砸个墙吗?谁生气不想砸个东西?” “那我和韩幸交往,你砸墙吗?”花年问着他,手还摸着他的指节。 云天赐就说:“我砸你。” 花年欣然答应:“可以,来砸我。” 云天赐又感动又想揍他:“你滚。” 而花年浅笑着看着他,端详着那张越变越俊逸的脸,想到了韩幸。 但并不是思念她,而是想到了与她在电玩城里的对话。 一开始她拒绝了自己,后来觉得自己合适,又改了主意。 而显然他和云天赐是不合适的,云天赐也清楚这一点,却执意纠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倔的和一头牛一样。 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被他用力的爱着。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担心他这个兄弟,才想着回来找他的,但现在花年心里有了更多的想法。 “天赐……”他于是复杂的看着云天赐,说道:“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很在乎你,但……衣服也是必须的,你明白吗?” 云天赐与他对视,清楚他想和自己表达什么,而他看着眼底含着诸多感情的男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禁立马亢奋了起来。 “你……”他凑近了花年几分,眼睛闪亮亮的:“是不是稍微有一点喜欢我了?” 第30章 花年愣了一下, 然后往后退开脑袋,又是笑又是无奈:“你想多了。” “但是我有这种感觉!”云天赐大声说道,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刚才花年眼底流露出的对他的感情。 花年看他又开始自顾自的兴奋了,于是再次重复:“都说是你想多了,我喜欢女人,OK?” 好像他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这个人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 好吧…… 云天赐只得讪讪闭了嘴,但看着花年的眼神仍旧带着光彩。 花年大概知道他心底的想法, 见他得知韩幸想和自己交往以后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癫, 于是放心的走了,免得他越想越多。 而韩幸那边给的回复倒是快, 当晚就发消息给花年表示明天再和他出去, 花年也干脆的同意了。 云天赐知道,但他呆在家里玩硬币,他妈妈进来给他送水果的时候还说他了。 “马上都十八岁的人了,还玩硬币呢?”她觉得儿子真可爱:“不过你们这个年代的孩子就是这样, 给你们一张纸都能玩上半天, 我和你爸那个年代就早熟多了。” 说到底还是吃的苦太少了,幼稚。 云天赐靠在床上, 把硬币弹上天空,又接住:“花年去和女生约会了。” 云妈妈愣了一下, 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神色透出担忧来。 那天晚上大闹之后云天赐自己先跑了, 溜到了浴室里当脑残自虐,所以他不知道后来双方父母是怎么谈的,花年又是否对他们说了什么。 反正第二天他当没事人一样继续上学,他爸妈也闭口不提,而花叔叔对他更好,但云天赐看出那东北汉子只是在怜惜自己,最终除了花年就只有花妈妈和他谈过。 云天赐觉得应该是花妈妈暗中让大家冷静,或者自己让大家都尴尬了。 果然他妈妈就很紧张的杵在那边,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看她平日里特能说,在职场上也咄咄逼人,但一旦牵扯到云天赐的身体问题她就噤声了,总是一副要哭的样子,最终都是花妈妈帮忙解决的。 云天赐一边抛着硬币一边继续说道:“我想好了,如果他交了女朋友,我就放手,大概之后也会短暂的远离他吧,但如果他今天回来还是单身……我就再努力一把。” 云妈妈看着轻描淡写说着这些话的儿子,心里不由难受起来,眼眶便红了,而云天赐很了解的看向她,没好气的说道:“你别哭。” “……没哭。”云妈妈用手指擦了下眼睛,然后走到儿子身边坐下了。 “都怪妈……害你从小到大遭了不少罪。”她说着,其实云天赐是这样的身体,她当妈的比谁都难受,不仅害老公孩子被亲朋好友指指点点,最后为了安稳生活不得不背井离乡,如今更是让儿子陷入这样纠结的感情里。 她因此很愧疚。 “看你委屈的,这又不是你的错。”云天赐不抛硬币了,看向了自己的妈妈,表情平静:“这身体我也习惯了,我就是有个疑惑……当初你们为什么把我注册成男的?” 虽然他看着就是一个男性,一米八的身高平板板的身材,但偶尔云天赐照镜子也会觉得自己其实还蛮秀气的。 他最霸气的时候就是遇见花年那会,剃个光头贴着OK绷,小小年纪就有大恶相,抱着水枪就是一个迷你黑老大,但头发长出来以后就又秀气回去了。 而婴儿期的他肯定更分不出偏男还是偏女。 听他问自己这个问题,云妈妈也不瞒他:妈不是重男轻女,是当时的医生给的建议。” 回想过往,那个抱着婴孩不知所措的年轻女人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云妈妈感慨万分,回忆道:“当年还没有那么高的科技,连手机都没有普及的年代,我跟你爸虽然乘长途汽车带你去省医院做了检查,但人家医院也没辙,病例太少见,你又那么小,根本不敢给你动手术,但我们得赶在时间内给你办理户口啊!然后男科主任就给了我们建议,说先登记成男孩,这样穿衣服什么的比较方便,毕竟你那玩意儿虽然小了点,但还是有的,一穿裤子就暴露,能看出痕迹来,而且你爸又高,一米八的女孩很吓人,但一米六的男生平时也能在街上看到几个,就各个方面都考虑了一下,觉得登记成男孩比较好。” 云天赐心中一动:“也就是说……你和爸当初想过给我动手术?” 云妈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点头了:“嗯……” 云天赐并没有对此感到不适,而是低头默了默,然后抬头看他妈妈,挺认真的:“那你们想过等我长大后给我动手术吗?” 云妈妈呼吸一顿,与自己的孩子对视,心底已经有些明白了,她于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许哭!”云天赐又训她。 “……没哭。”云妈妈捂着嘴吸了吸鼻子,声音是哽咽的:“当然是想过的,我和你爸想了好多好多……想了好几个日日夜夜,想过你长了胸部,想过你喜欢裙子和娃娃,想过你更想做个女孩子,到时候我们就带你去更正一切,但我们都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孩……” 云妈妈忍不住了,“哇”的哭了出来:“你这小子居然愿意为了爱情抛掉手.枪和裤子……妈不知道你是蠢还是伟大……” 云天赐无言了,哭就哭吧,还吐槽他,但他有些忧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否认。 “我……梦见自己变成女的有几个月了……”他低着脑袋,和自己的妈妈坦白:“花年老拒绝我,因为我们都是男的,还为此闹了好多矛盾,然后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假如我一开始就是个女的,也许他早就被我追到了……” 云妈妈哭哭啼啼的瞅他:“……可能是的,你若是个女的,别说你自己喜欢上了花年,凭咱们两家的关系娃娃亲都定上了。” “我也觉得,花叔那么疼我,肯定想让我做他儿媳妇。”云天赐说着笑,这样的幻想意外的不错。 云妈妈抽了张纸,虽然看出了儿子干劲满满,但仍旧劝了句:“但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打小就喜欢男孩子的东西,女孩子的玩意儿一点都不喜欢……” 云天赐看了看他妈妈,尔后问她:“妈,当初你跟着爸背井离乡,远离了家人和原先的朋友,后悔吗?” 云妈妈微愣,然后目光有了神采:“不后悔!我这辈子跟着你爸就是幸福!” 云天赐便笑了,目光柔和下来:“我觉得……我这辈子跟着花年,也就幸福了。” 如果幸福的获得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云天赐愿意做这个支付。 第31章 *** 花年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云天赐看了看时间,三点,心里便猜着他应该是和韩幸吃了顿午饭, 又在一起呆了一会。 这个时间点他估不准花年有没有和韩幸交往,有嘛感觉太早回来了,没有又感觉太晚。 他于是在阳台站着,烦躁的皱着眉头。 决定生死的时候来了。 花年察觉到了云天赐的注视, 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他,表情有些怪异, 但云天赐还来不及琢磨他就低下头进屋了。 云天赐于是等着他进房间, 也不像以往那样直接蹦到他屋里去了。 花年房间的落地窗开着,凛冽的冬风吹的窗帘直飘, 桌上的书页也“啪啦啦”的翻了几下, 云天赐呼着热气看着,然后便看见房门开了,穿着修身深驼色大衣的花年走了进来。 活像个模特。 其实花爸花妈都只是一般长相,属于中等偏上一点, 要不是花年如今块头越来越逼近他爸了, 云天赐真觉得他像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花爸花妈把他生的真好。 这外形去当小明星都可以了吧?哪个女生做了他媳妇那真是幸运了。 云天赐也许做那个幸运儿, 就不知道花年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见云天赐杵在他房间的阳台上直直盯进来,花年于是清楚眀白的走了过去。 “等急了吧?”他站在自己的阳台上和云天赐说道, 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面对面聊着。 “还成,跟我妈聊了不少。”云天赐说道, 表示自己并不是一直在等他。 花年也不问他和他妈聊什么了,虽然他心底挺好奇的,而且坚信与自己有关,但总感觉问了只会让自己糟心。 想了想,花年决定开门见山,于是对他开口说道:“我……” “等一等!”云天赐猛地叫停他,然后双手抓着栏杆紧张不已的开始大口深呼吸。 花年无语他:“至于吗?” 感觉等下他如果听到自己不愿他的,都可能从这阳台上跳下去。 跳就跳吧,反正才二楼,花年和云天赐初中就试着跳过了,除了震的双腿发麻没太大的事儿。 十几岁的男孩子真的可以为了无聊的玩闹尝试从高处跳下去的。 “至于,我今后会怎样都在你这一句话里了。”云天赐说道,又吐出了一口气,准备好了:“来吧!” 花年看了看他,小纠结了一下,说了:“我没有和韩幸交往……” “耶!”云天赐直接跳了起来,一下子就兴奋了,举拳头跳一下还不尽兴,于是爬上栏杆对着花年的房间“噔”的蹦了过去。 花年赶紧闪开,而云天赐落地以后就要去抱他:“我就知道你更在乎我!” “看你激动的,我话还没说完呢。”花年没好气的推开他,不让他抱:“我和韩幸好好聊过了,她觉得我更在意你,也觉得和你争不好,虽然她妈还是非常希望她能和我在一起,但她还是决定不跟我交往了。” “其实同学之间争男人是挺那啥的,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事。”云天赐理解韩幸的想法,并感谢她的成全,然后朝花年张开双臂:“那么失恋的你需要我安慰吗?” “什么失恋?滚。”花年没好气的反驳道,拒绝他“善意”的安慰,然后叹气了一声,挺感概的:“我其实经过昨天也发现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她,感觉自己还是被她所展露出的几个特质给吸引了,学习好玩游戏也好,在网络上和现实里相差挺大,感觉挺梦幻的,但近距离接触以后才发现丢掉那层滤镜,她其实也一般。” 花年还说了个形象的比喻:“我一直以为和她接触起来应该也是梦幻的,没想到她意外的现实,直接考虑我的条件是否适合结婚啥的……我一瞬间体会到宅男拒绝相信偶像也会挖鼻屎的心情了。复杂。” “怎么,你还真把她当小仙女了?”云天赐听他这么说,更高兴了,“梦幻是因为不了解,咱们学校那群女生看咱俩还觉得梦幻呢,如果知道你喜欢吃臭豆腐我喜欢抠脚丫,她们肯定也就觉得破灭了。” 然后指了指自己,“但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你最丑最蠢最邋遢的样子我全看过,但我还这么爱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对你是真爱!” “……得了。”花年吐槽他:“一天不推销自己不行吗?” “不推销你怎么知道我的好。”云天赐高兴,而心情大好之下,便也决定说出他的决定。 但有些害怕花年无法接受,毕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疯狂,所以他先探了个底: “花年,假如我是女的,你会和我交往吗?” 花年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避开了视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是男生。” “我姑且……呃……算是半个……半个女的……”云天赐低下了脑袋,脸开始发烫,虽然心里已经想过了,但亲口承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 他忽然有些委屈,一瞬间有了疑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真的好。 但是错过了花年,他还会遇到更好的吗?不,花年就是最好的! 云天赐目光坚毅了起来,他不再感到害怕,也不再感到茫然,而是直直的注视着花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打算去变性!我妈也同意了,只要你能接受我,我可以为了你做个女的!” 花年愣住了,他呆呆看着面前紧张、激动、羞涩而又复杂的男人,脑袋仿佛被掏空。 而等他反应过来,他并没有觉得高兴,也一点都不感动,他只觉得沉重。 真挚而热烈的感情是会让人感动的,但过头了,就有那么点儿可怕了。 他甚至都开始替云天赐感到悲哀。 “你……”他不禁开口骂他:“疯了吧?” 第32章 “我没疯。”云天赐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已经想开了, 男的女的也没什么差别,现在的社会汉子一样的女生多着呢,除了变个穿着打扮, 我还是我。” “你想的轻松,你以为做个女生容易?”花年怒目反驳着他,然后看向他那平板板的身材:“再说就你这身材,一米八的个, 没几两肉的胸,你成女的得多吓人?”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现在女的均身高165, 随便穿个鞋就170了,再踩个十厘米高跟, 175妥妥的, 我一米八咋了?”云天赐不服:“而且我若成了女的,这就是模特身高!懂么!” “还模特?”花年都要无力吐槽了,总之不管云天赐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的:“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如果你以为你去变性就能感动我, 那你就错了, 我只觉得你很烦!” 花年说完转身就要走,云天赐伸手去拉他:“哎, 我都还没变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不喜欢我?” “滚开!”花年甩开他的手:“你脑子有坑!我不和你说话!” 然后趁着云天赐发怔的功夫飞快的出了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花爸花妈就来云家拜访了,云天赐不用想就知道是花年派他们来的。 而他爸还不知道:“你想去变性?!” 才从事务所回来的男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松领带的手都顿住了。 “妈已经同意了!”云天赐指着他妈,要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然后他妈就成了众矢之的。 “天赐坚持……”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老公∶“如果这是他的选择……” “胡闹!”年过四十但依旧英俊不减的男人面色变得很严厉, “这事儿是他自己能说的算的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不能算!”云天赐直接和他爸顶∶“年过我就十八了!我是成年人了!拥有了自主权!” “法律承认的是十八周岁,你虚岁不算。”云爸爸身为大牌律师怎么可能被云天赐给唬弄过去。 云天赐“啧”了一声。 变性手术可是大手术,他如果是未成年人肯定得要家长同意医院才肯给他做,所以他得想办法让他爸也同意。 花氏夫妇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就自己闹内讧了,于是温和的花妈妈开口说道∶“都别站着,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云爸回来的晚,饭还没有吃,但这会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于是把大衣一脱,沉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花氏夫妇也坐下了,坐的长沙发,云天赐则坐沙发扶手上,和他妈报团呆一块。 “那个……天赐啊,能告诉叔叔你为什么想变性吗?”花爸摆着和蔼可亲的笑脸,但搓动的双手透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云天赐也不隐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家其实都心里清楚,只不过都不点破。 云天赐就自己戳破那层纸:“我喜欢花年,我想做他老婆,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直接,利落,清楚,眀白。 震的四个大人硬生生的沉默了片刻,佩服他的勇气。 还有傻气。 “但我家那小子说……”花爸犹豫了一下,才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他说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我自己觉得值就行了。”云天赐一点都没有为此退缩,大有一股脑从这家直接冲到手术室里躺下的气势。 云爸头疼的不行,皱着眉头低着脑袋用手指揉太阳穴,阴沉的说道:“你也就现在觉得值,等以后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 “我不会后悔!”云天赐大声说道! “那如果你变性之后花年还是不喜欢你呢?”云爸气的骂了出来:“花年的态度还不明显吗?你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本来他并不打算过多干涉儿子的这段感情,觉得他还年轻,又是比较自我的性格,劝不听的,倒不如让他自个瞎折腾,等他折腾累了自然就明白了。 十几岁都是冲动的,跌几下很正常,谁的人生是一路平坦? 但走歪了就不行了,云爸觉得他现在就已经钻到死胡同里了,磕的头破血流还没发现路是死的,以为自己通关的方式不对。 偏偏他这会说了,云天赐还觉得他在泼自己冷水,不是个好爸爸,于是恼火的红了脸,瞪着他:“怎么是无用功?花年对我已经有点儿感觉了!我昨天感觉出来了!只要我再努力一下,他会喜欢上我的!” 他说着眼眶微红的站了起来:“反正你们觉得我有病!我是有病!我这个身体就是最大的病!我现在就想把病给治了,做个正正常常的人!不用总是躲着人偷偷摸摸的上厕所!不用和人玩闹的时候担惊受怕!还可以放开了去和人谈恋爱!你现在要我怎么谈?跟女的谈怕她们接受不了!跟男的谈又没几个公开的同性恋!同性恋也不一定接受双性人呢!” 这是云天赐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的双性人身份,他很敏感,心里介意的不得了,所以就是花年也几乎不和他谈这事,而他现在说了,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定改变这一切。 四个大人都被他激动的道白给弄得闭了嘴,每个人的眼底都透着复杂的情绪,而云天赐觉得好难堪,他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么多?他的痛苦他们根本就不懂! 于是他跑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不高兴的闹起了小性子,不想和他们说话了。 而客厅里,四个大人都还在那儿坐着,气氛压抑而又安静。 “老公……”云妈妈率先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喉咙酸的厉害:“我们不能让天赐一直这么痛苦……他不应该用这样的身体过一辈子,人们很难接受这样的他……” 她说着就掉了泪,花妈妈当即站起来走过去,抱住自己的好友轻轻安抚着。 云爸爸沉默不语,而花爸爸掏出一盒烟出来,尽管被老婆瞪了一眼,但还是抽出一根叼进了嘴里。 “吧嗒吧嗒”的抽了好几口,花爸爸才做出决定,开口说道:“老云,天赐这孩子我喜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今天就在这儿说句实话,当年我发现他身体的情况以后,心里就把他当半个姑娘看了,所以我不许花年欺负他,更不许打他,虽然没想到天赐会喜欢上我家小子,但他如果真的为花年变成完整的姑娘了,我一定让我家小子娶他!” 安慰着云妈妈的花妈妈听到这没好气的白了自己老公一眼:“建国,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呢?” 云爸爸也觉得他过了:“老花,花年不愿意,就算你逼他和天赐结婚,两人迟早也是要离婚的。” “我不管他们离不离,天赐就是我孩子,现在是我干儿子,以后和我家小子结婚了也是我儿媳妇!”花爸爸大声说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东北汉子豪迈作风。 云爸爸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位好友也是无奈。 继而他看向了花妈妈,询问她的意见,毕竟她是最了解云天赐身体的人:“惠珍,你怎么看?” 花妈妈沉吟了一会,才给出建议:“天赐的性子很倔,又正值青春期,我们越是阻碍他反而越是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要我看就遂他的意,带他去相关医院看看,最好是能让他接触到和自己一样的双性人,这样应该多少能减弱他内心对自己身体的自卑和抵触,也许还能交到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这对他是非常有帮助的,至于到底要不要动手术……到时候问问那边的医生,再让他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不得不说花妈妈的建议给的很好,不愧是口碑在外的妇产科主任,云爸爸和哭哭啼啼的老婆一合计,决定就按照花妈妈的话做了,不然孩子总这样闹也不是事。 然后当晚两位母亲就一起去和云天赐说了,告诉他妥了,他们会先带他去相关医院咨询,但不会立即做手术,要详细了解过后再做决定。 云天赐听了很高兴,他其实也没打算立即动手术,时机不合适,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医生也要放假的,所以他的想法是先做相关了解和联系,等高考完了立马动手术,三个月的时间做修养,然后以新面貌去读大学,这样无论高中还是大学他都能过的舒坦。 “行!”云天赐当即笑着应了下来,第二天吃饭时还跟他爸道了谢,感谢他的理解。 云爸爸也缓和了不少脸色,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始吃饭。 但隔壁家快闹翻天了。 “娶他???”花年都要疯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爸:“爸!你到底怎么想的?他才是你亲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花年:宝宝不开心,宝宝今天发现自己是捡来的。 云天赐∶宝宝不哭,我来把你捡回去! 花年:T_T 云天赐:/≧▽≦/ 第33章 花年的抗拒和激动在花爸的预料之中, 也知道勉强他了,但默了默,还是劝道:“天赐有什么不好, 这几年是越长越俊俏了,而且现在这社会像他这么深情的孩子不多了,你要懂得珍惜。” “那也要我喜欢才会想着去珍惜啊!”花年皱眉大声说道,态度强硬:“这事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你如果硬要逼我和他结婚, 咱们这父子也不用当了!” 他把话说的很狠,可见他是真的气极了。 “行了, 都别激动。”花妈妈于是出来打圆场:“天赐变性这件事儿还不一定, 我觉得他只是现在兴头上,也许去过医院了解之后就冷却了热情。” “不可能, 那家伙决定的事情一千头牛都拽不回来, 还能硬生生拖着牛跑。”花年很了解云天赐的性格,然后“啪”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吃这饭了,糟心。 “你们要宠他就宠吧, 我是看透了。”他这么说了一句, 便溜楼上去了。 “臭小子!摔什么筷子!给老子回来!”花爸也气的放下筷子,起身要追过去教训, 却被花妈妈拦住了。 “让他静静吧。”花妈妈说道,然后看着自己的老公:“你也好好想想。” “我有什么好想的?”花爸嘀咕了一句, 但眼睛瞥了眼楼上,还是沉默了下来。 花年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决定回东北老家,投奔他爷爷,大不了他转学!惹不起他还不能躲么! 而他正整理着,云天赐吃完饭上来了,在对面屋里瞅着他在收拾行李箱,于是疑惑的走到阳台上问:“干啥呢?” 花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云天赐看他那哀怨的小眼神就知道他知道他和他爸聊过了,大概是不接受和他结婚这事,于是在阳台上与他说道:“你别听叔叔瞎说,我不会逼你和我结婚的。” 花年就笑了,带着满满的嘲讽:“得了吧,你敢对天发誓你想变性不是为了和我结婚?” “……”云天赐不敢。 花年于是又低头继续整理了,云天赐于是爬上阳台栏杆跳了过来,陪着笑脸:“怎么,还闹离家出走呢?这不是我干的事儿吗?你是乖孩子,别让你爸妈担忧。” 花年本来埋头整理箱子不想再去理他了,但这个人总有能力让他瞬间火气上头,于是忽的扑过去把他压在地上,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晓得不,我如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以前太乖了,对你太好了,才会让大家觉得我逆来顺受,可以任意的支配我!”他恶狠狠的盯着云天赐:“本来咱们那次大吵过之后,我想着咱们认识了十几年不容易,闹的生分了不值得,所以努力忽视你的感情给我带来的不舒服,努力维持和你的良好关系,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表面上说着再不逼我了,给我拒绝的权利,但实际上还是从方方面面来压迫我!逼着我向你屈服!” “……我没有。”云天赐支着手肘躺在地上看着他,虽然两人正在吵架,但他还蛮喜欢这样被他压着的。 他也是非常无节操了。 “我承认我想变成女的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但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云天赐给自己辩解着:“我这身体是畸形的,它给了我很多痛苦,我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了,做手术纠正回来有什么不好?” 云天赐说的复杂,而花年看了他一阵,然后追问:“因为我的那一部分占多少?” 云天赐眼神飘忽起来:“大半吧……” “多少?” “……九成。” 花年就露出了冷笑:“那还不是为了我吗?” 他说着放开了揪着云天赐衣领的手,不和他吵了,没意思,五天一打三天一吵还是折腾不出结果来的。 云天赐见他又去收拾行李了,于是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厚着脸皮凑过去:“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去哪啊?” “没你的地方。”花年冷冷说道:“你要去变性就变吧,我不管你了。” “哎……别这样啊……”云天赐有些着急起来:“也许我变成女的之后是你喜欢的类型呢?如果你担心孩子的问题……” 云天赐话语一顿,脸颊微红起来,显得很不好意思,但低垂下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复杂:“我来大姨妈的时候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我理论上是可以生的……” 花年就无奈的看向了他:“行了,你别恶心我了,我连亲你都做不到,还和你生孩子呢?” 云天赐被他的话给扎心了,他于是低下了脑袋,而花年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拖着往外走。 云天赐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言语透着哀求:“给个机会行不?” 花年复杂的看着他,很绝望:“你要我怎么给?” 然后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说道:“咱们这回真玩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云天赐目光一黯,看着他拉着行李箱走了,还用脚踢上了门,摆明了不想然后他追上去。 云天赐是想追来着,但脚步迈出了一步就顿住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有些冷,从心底里、骨子里、四肢百骸中透出来。 他于是在寒气中呼出一口热气,转身走了。 花年真回他东北老家了,他爸本来不让他走,在他出门前夺了他的行李箱,花年就揣着部手机直接出门了,硬是乘那种拼车一晚上辗转着跑到了隔壁省,还打算继续用这种不需要身份证的方式一路拼回他爷爷家。 花爸知道了以后才急了,虽然儿子大了,但他们定居的这个沿海城市要回东北坐高铁都要十几个小时,何况那种很乱的拼车?没三四天到不了,万一途中出了什么事,他肠子都得悔青,于是赶紧开着车往隔壁省跑,找人。 云天赐就一直通过花妈妈时刻关注花年的动向,得知人被花爸寻到了,但坚持不回来,花爸拿他没辙,只得把他的身份证给他,让他买了高铁票先回东北去了。 “这臭小子,真造反了!”花爸回来后很生气,但俗话说的好,会闹的孩子有奶喝,他不敢再逼花年了,于是在想了好几宿之后,很不好意思的跑去找云天赐。 “天赐,花年那孩子不知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倔,叔叔可能……没法帮你了。”中年汉子挺羞愧了,他做人一向说一不二,也是靠着这铁血手腕把生意越做越大,没想到如今栽自己儿子手上了。 “花叔,我理解,你能站我这边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云天赐说道,犹豫了一下,然后问他:“花年的电话打不通……他是不是有其他的号码?” “没呢,他就是把手机关机了,抱着我给他爷爷买的平板在玩。”花叔解释道:“我现在想联系他还得打他爷爷的电话。” “哦……”云天赐想了想,又去问花年爷爷的电话,花爸给了,云天赐也拨通了,但老人家把电话给花年以后,花年立马就给挂了。 云天赐话都没说呢,就对着电话呼吸了几下,他就察觉出是他来了,也是厉害。 因为生意在这边,所以花爸每年春节只回老家三四天,但今年儿子跑老家去了,花爸也只能带着老婆回老家,至于生意上一些不能放下的地方,则拜托云天赐爸妈帮忙打理。 在临走前,花妈妈给给了云氏一家关于变性手术方面的资料。 “美国那边的技术是最好的,泰国也不错,属于性价比高,但是泰国那边对双性人更友好一些,而且咱们中国去那边也便利得多,所以只是了解的话,我建议去泰国。”花妈妈说道,知道云天赐已经在办理签证了。 花年强烈的排斥反应并没有让云天赐打消念头,而花妈妈也觉得他出去走走,和同类人多接触接触也好。 “好。”云天赐向她道谢,便默默低头去看手机了,花妈妈瞥了一眼,屏幕上是她儿子的q.q空间。 因为花年不理云天赐,所以他只能想方设法的从其他地方联络他。 花妈妈看着明显消沉了许多的俊逸少年,轻叹了一声,和花爸走了。 十八岁的春节,是云天赐过的最寂寞的一个春节,他总盯着空了的对面的房间看,在发现花妈妈没有给花年锁上阳台的落地窗以后,晚上就跑到花年的房间睡了。 他妈妈给他端过年吃的零嘴的时候看到了,看到屋里没人,寻到阳台上往对面屋里一瞧,儿子睡在花年的床上,紧紧包着对方的被子,身子蜷成了一团。 她当时眼睛就红了,于是左思右想,等年关一过,立马订了三张飞往泰国的机票。 不是她着急着给儿子变性,而是与其让他在家里呆着,消沉,不如带他出去。 果然云天赐精神了,还拿着手机拍飞机票,发到了自己的空间上。 就一张图,一个字都没说,但他知道花年会看到的,就如他天天刷他空间一样。 至于自己想表达什么,云天赐也说不清,这段时间脑袋都是懵的,跟傻了一样。 唯独一个念头根深蒂固,消之不去。 他想改变。 第34章 *** 花年看到了云天赐发的那则说说, 坐在老家炕上的他抱着平板眉头紧皱,看着他们的同学在下面纷纷留言,有羡慕的, 有让带特产的,有要照片的,都因为他是出去旅游了。 什么旅游,是去看人妖了, 然后也变成一个人妖。 花年在心里吐槽,然后烦躁的放下了平板。 真不是他看不起双性人, 而是他接受不了自己原先的好兄弟突然成了女人, 还硬逼着自己娶他,这要他怎么搞? 他想破脑子都不知道怎么搞, 于是纠结之下, 跑去找他爸聊。 由于他老家人多口杂,他们一家三口回来一趟总是得奔波于各种宴席,大家都知道他爸去南方做生意发了财,成了资产上亿的老总, 一个个都赶着巴结, 很多想利用亲戚关系在某个职位的,但他爸一个都不同意, 唯亲不用是他的原则。 但每年仍旧有好多人赶着扑上来客套。 所以花年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闲的时候,在他爷爷后院的鸡舍里找到了偷偷蹲在那儿抽烟的他爸。 他妈不让他爸抽烟, 花爸爸平时在家也不抽,只有偶尔烦了累了才来一根, 但就是这样也得躲着花妈妈。 “爸,天赐他们家去泰国了。”花年跟他爸说道,打着商量∶“要不你再打电话给云叔云姨劝劝?不能让他们这么由着天赐胡来。” “他们一家都是认真的。”花爸爸点了点烟灰,叹气说道∶“天赐那身体就是他们一家的心坎,这坎若不填了,一辈子都在他们心底留着,每每看到了都不舒服。填了也好。” “那……”花年对他爸这番话不置可否,但仍旧皱眉说道∶“那要变也是变成男的啊!” 他爸就瞥了他一眼∶“他是双性人,你为什么要执着的让他一定要做男的?他本身就有成为一个女孩的资格和权利,你这样和他硬要和你做恋人有什么区别?” 花年语塞了,而他爸又抽了口烟,然后把烟蒂在地上碾了,藏进了鸡舍的砖头孔里。 “你们这年纪的孩子,都自我,表面上都是为了别人,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中年男人说完站了起来,回屋里去了,在南方呆惯了就受不了这东北的冻。 花年一个人还在后院呆着,心里茫茫然的,然后伸手去摸一只鸡,却被它扑翅膀给吓了一跳,于是也回屋去了。 由于年关已经过去了,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爸便跟他爷爷说要回去,商场差不多该开门了。 花年爷爷就不吭声,他与花爸的关系挺僵的,主要是当年他想让花爸留在村里,和他一起做村干部,但花爸一意孤行去了南方。 还带走了他的私房钱。 所以虽然如今大儿子发了财,但老人家还是整天给他脸色看,把自己在村里的财产全给了小儿子。 反正大儿子也不缺这些。 “票买了吗?”倒是花年叔叔开口问道。 “还没,先跟你们说一声。”花爸说道然后看向花年∶“你呢,想咋样?” 花年十天前自己一个人跑走的时候,跟他爸放了狠话,如果云天赐还这样纠缠他,他就转学,留在这东北。 当然说的是气话,如今十天过去了,花年早想回家了,在这老家呆不惯,吃住都不适应,也不想再陪着笑脸装乖小孩应付那些亲戚。 于是他捧着大瓷碗有些心虚的低声说道:“和你一起回去。” 他爸晓得了,然后晚饭后就给三人订了机票,第三天就飞回A市去了。 小半个月家里没住人,门窗都关着导致家里有点儿味道,花年本以为自己房间也是这样的,都打算好搞卫生了,结果推门一看…… 自己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不仅如此,床上还鼓鼓的睡着一个人! 花年被吓到了,愣在门口杵了半晌才慢慢的走过去,然后猛地撩开被子一看,哪是什么人啊,原来是云天赐用枕头扎了个假人,套着他们以前玩耍用的猴子面具,下面用胶带贴着素描纸,用大粗黑笔写着一句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凶神恶煞扑面而来,可见写这句话的人怨念有多深。 花年翻了个白眼,一瞬间体会到了那些被女朋友追魂夺命call的男人的无奈,然后一脚把那枕头踢飞到对面阳台上了。 电话是不会接的,这辈子都不会接的。花年在去东北的时候就把云天赐的号码添加到通讯录的黑名单里了,自动拒接很方便,短信则都在拦截箱里。 整理房间,洗澡,睡觉,第二天约了几个同学出来玩,回到家了则开电脑玩游戏,日子轻松悠哉而又快乐,没有在东北时的无聊和不适应,也没有被云天赐奴役的烦恼。 花年觉得真是太爽了,他要珍惜现在没有云天赐的日子,等那家伙从泰国回来了,还不知道两人又要怎么闹呢。 不禁打开手机看了看,云天赐更新了动态,是一张和几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凑一块的合拍,笑的挺灿烂的。 云天赐:“小姐姐”们太漂亮啦! 嗯,都是小哥哥无疑了。花年想都不要想就知道那些小姐姐全是人妖,而他们的同学也都猜到了,都在下面惊叹“她们”的漂亮。 花年再仔细看了看,只见那几个人妖都长的眉清目秀,有两个妆比较重,另外三个则淡一些,几乎没有一个能看出是男人,其中还有一个笑的柔柔的,是花年的菜。 “……”花年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世界的可怕。 于是赶紧扔了手机,看女神的电影洗眼睛了。 而云天赐在发了这则动态以后又沉寂了四天,然后才在开学的前两天更新了新的动态。 云天赐:花年,接电话。 指名道姓。 花年心底有一点儿在意了,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这人还没回来呢,就想知道他啥时候回来,但手机点开通讯录黑名单了,看着云天赐的名字想到了他对自己的种种逼迫,心一狠就又给退出来了,决定无情到底,这样也许对他更好一些。 然后他就幡然醒悟发现此路不通,终于决定放弃自己了。 花年是这样想的。 却在吃晚饭的时候从他爸妈那儿得知,云天赐决定现在就动手术,好像是看到了很多漂亮的变性人,受到了“她们”的鼓励。 花年当场愣住了,懵的脑袋都空了,等反应过来只讷讷的问了句:“那学校那边怎么办啊?” “我后天和你一起去学校,给天赐请一个月的假,暂时先这样弄着。”花爸爸说道,脸色有些肃穆:“我虽然也劝过你云叔了,让他等天赐高中毕业后再弄这事,但天赐似乎等不住,然后你云姨又宠他,就一下子发展成这样了。” “他就那么急啊?!”花年“啪”的放下了筷子,大声骂道:“做什么都兴冲冲的!他怎么不赶着去投胎!” 花爸花妈都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而花年当即跑楼上拿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云天赐拖出通讯黑名单,花年拨出了云天赐的电话。 然而两秒之后,传出的却是: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35章 花年看着未接通的手机“啧”了一声, 继而又去拨云天赐爸爸的电话,心里躁的不行。 好在这回通了,花年于是立马对着电话说道:“云叔!天赐在你旁边吗?” 云爸爸看到是花年的电话就知道是找自己儿子的, 于是说道:“他和他妈妈在和医生说话呢。” 花年于是追问道:“方便接吗?” “唔……”云爸爸看了看,然后说道:“不太方便,几个医生都在。” 花年听了眉头皱了皱,只得说道:“那等天赐弄完了, 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云爸爸告诉他:“他打你电话老打不通, 下午给扔海里去了。” “……”花年无言。 “我会让他用我的电话打给你的。”云爸爸又说。 “好, 谢谢云叔。”花年向他道了声谢,然后两人挂断电话了。 之后他没有下楼继续吃晚饭, 而是神色凝重的坐在床上, 手握着手机,心事重重 看样子那边的手术似乎已经提上日程了,估计谈好了就要开始给云天赐做检查了,花年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快, 他本来以为云天赐会等高考完以后再做的。 他爸妈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花年想想时间还有一年半,所以心底还算轻松, 哪知道云天赐这匹烈马不按计划出牌,呼啸着就冲过去了, 他别说拉一下了,连反应都没能反应过来。 难道是被自己这段时间的躲避给刺激到了?但一般人被喜欢的人疏远了只会想着放弃吧?他怎么反而更冲动了? 哦, 云天赐不是一般人。 他就是个傻子,疯子,恶霸。 花年就在房间里等着云天赐回电话,他妈妈见他迟迟不下来于是上楼叫他下去吃饭,花年没胃口,但想了想,还是下去了。 然后问他爸:“天赐真要变成女的了,我要怎么办?” 他爸看了他一眼:“慌啥?我又不逼你娶他了,以后就把他当妹妹照顾着呗。” “妹妹?当姐姐供着还差不多。”花年烦躁的说道,虽然手上拿着筷子,但一口饭都没吃,就坐在那凌乱:“这也太突然了,就算他不追我了,我跟他处着也别扭。” “也就一时,慢慢就习惯了。”花爸爸淡定而又老沉:“当初天赐追你,你接受不了,后来不是慢慢就习惯了,还老叫嚣着以后给他找个男朋友,现在他要变成姑娘,你也接受不了,但时间总会让你接受的。” 花年默默听着,然后吐槽他爸:“反正你一直把天赐当半个闺女,你是无所谓,要妈忽然变成个男的,你的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 正在剥橘子的花妈妈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一向温和的她也有些郁闷起来:“打的什么比方,快吃饭,别捧着碗一动不动。” 花年于是低头扒了口饭,眼睛又看了手机一眼,好像看了以后电话就会来似的,而花妈妈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老公,温吞的说道:“如果天赐的性向是喜欢男人,变成姑娘对他来说其实是有好处的,希望以后他能找到一个待他好的男人。” “就他那样,难。”花年道了句,然后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他等了一晚上的电话,然而要到晚上十二点了还没等到,花年不禁又拨了一通电话。 这回他打给云天赐妈妈,觉得她应该更能让云天赐接电话。 然而云妈妈接是接了,却告诉花年,云天赐不愿意和他说话。 “他生气吗?云姨,你给他说我给他道歉,让他来接电话。”花年于是这么着跟云妈妈说。 云妈妈并没有把他的话转诉给云天赐,而是沉默了片刻,在电话那头对他说道:“天赐不想接你电话,不是因为他生你气,如果只是生气,他也会带着火接电话,但他之所以不接,是因为他知道你打电话来是劝他的,而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 花年听的有些愣愣的,而云妈妈继续对他说道:“我知道我儿子很喜欢缠着你,但他缠着你是因为他依赖你,在他身体发生改变的时候是你第一时间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候,所以你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也是救命稻草,他无措,他茫然,他没有倾诉的对象,也不好意思和父母开口,所以他只能抓着你,但你烦他了,他发现草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开始自己四处摸索了,然后现在他寻到了新的稻草。” 云妈妈说了很长一段话,也许是夜深了让她有了感概,又也许是她其实早就想这么跟花年诉说一番了。 “下午那会他还在犹豫,但你不接电话,他就跟着别人走了。”云妈妈声音有些低,已经带上了一些哭腔:“阿姨不是责怪你的意思……阿姨只是更希望他还能跟着你,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是对他最好的人……对不起,阿姨失控了,阿姨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花年抓着手机发怔,心情莫名的沉重,抑郁。 其实他是知道的,云妈妈想让他和天赐在一起。 做母亲的人宠儿子也心疼儿子,知道他顶着那副躯体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所以在得知云天赐喜欢他以后始终抱着支持态度,因为她知道如果儿子跟了花年,且不说一辈子,起码结婚这事有着落了。 但自己的人生总不能为了别人的期望活着不是?好在云妈妈表现的不明显,也不会像云天赐那样勉强他,所以花年便当着不知道。 他长叹了一声,又开始想其他的了,比如……云天赐是跟着谁走了。 花妈妈第二天并没有如约打电话给花年,花年也不好意思再打给她了,想知道什么就通过他爸妈,有一些他爸妈会回答,有一些不会。 班上的人都问花年云天赐怎么了,花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就说他老家有事。 而临近高三,学业也越来越繁重,花年一边学习着一边等云天赐回来,偶尔课上发个呆,想的都是云天赐的事。 云天赐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他爸爸有回过家一趟,办一些手续,也把事务所暂时交代给部下。 花年见到他时,那上了年纪却依旧俊逸儒雅的男人显得风尘仆仆的,神态间透着疲惫。 “这样好吗?”花年有委婉的问他,言下之意是希望他能再好好想想,然后劝劝儿子。 男人却说:“天赐想要改变,如果改变能让他人生过得更好,我为什么不帮他?当初我和他妈妈就是狠下心带着他背井离乡,我们一家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幸福生活。” 他说完拍了拍花年的肩膀,“这件事是我们一家的决定,你不要想太多,你是个好孩子,这十几年来谢谢你陪在天赐身边了。” 花年莫名有些心虚有些哽。 其实,是云天赐陪在了他身边。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云天赐率先朝他走了过来,霸道的塞给了他一把水枪。 花年还来不及问更多的问题男人就又走了,放不下老婆孩子在泰国。 而算了算云爸离开的时间,云天赐这会差不多该上手术台了。 花年心想着,看着数学老师那不知不觉中就胀大的肚皮,幻想着云天赐变成女人的样子。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呢?叫一声“嘿,哥们 ,回来啦?”,然后走上去给个拥抱? 不行不行,云天赐已经是女人了,不能再那样对他。 感觉好烦恼。少年想着,然后看向了隔壁的空座位,眼眸柔和了下来。 买束花,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欢迎回来”吧。 然而,花年的花还没有买,在四月的某个下雨天,他放学回家拉开了自己的窗帘,却发现对面的房间已经空了。 云天赐,搬家了。 第36章 云天赐回来过, 又走了,他们一家在一天内就搬走了,花年爸妈知道, 但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花年不明白,还隐隐感到生气:“就算我在学校上课,也可以在课间给我打个电话啊!” 而什么都不跟他说,这算什么? 花氏夫妇彼此对视了一眼, 然后花爸说道:“天赐不想见到你。” 花年就气笑了:“他有什么不想见我的?我不就冷落了他半个月吗?他至于这样跟我闹吗?” 两人从小到大,最长的一次冷战可是一个月半。 花爸花妈欲言又止, 而花年看他们吞吞吐吐的模样, 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因为手术吗?” 算算时间, 云天赐现在大概处于缠绷带的时期, 变性手术的疗养期怎么说也得几个月,而在此期间应该比较丑,动刀子的地方都是淤肿的。 如此一想,花年顿时释然了一些, 云天赐那么好强, 又喜欢自己,自然不想让他看到丑陋的样子。 “其实他……”花妈妈正要开口解释, 却被花爸爸给打断了。 “对。”花爸伸手拦了下自己老婆,然后对花年说道:“他现在刚动完手术, 不方便见你。” 花年就轻松了一些:“他也真是,跟我在意什么?” 继而又问他爸:“那他们什么时候搬回来?” 花年在发现云天赐的房间空了以后立马跑去了他家, 发现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就是生活用品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和桌子,透着寂寥气息。 花妈妈看着自己老公,而中年男人说道:“不一定,看天赐的恢复情况。” “那……”花年还想再问,他爸却赶他走。 “行了,等天赐想见你了自然会联系你,现在你就是问也没用,好好读书,马上就高三了,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花爸态度强硬,估计是和云家谈好了,而花年知道他的性子,答应了人家保密就绝对不会说,便只能丧气的离开了。 而等他上楼之后,花妈妈才问自己的老公:“为什么骗他?” “这样对他和天赐都比较好。”花爸说道,轻叹一声:“他太执着于和天赐做兄弟了,但天赐已经变了,那么他也得跟着改变,其实这两人之所以这么闹,不关是天赐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花年拒绝接受天赐的女性部分。” 花妈妈微愣,然后露出苦笑:“确实……小年心底里其实很想一直和天赐保持曾经那样的关系吧。” “所以天赐很痛苦,他也很痛苦,两人一个顺从了改变,一个却拒绝改变。”花爸深沉的说道,语气认真:“而天赐的改变是没办法的事,是命运的欺负,那臭小子死活不肯接受就是他的问题了。” 花爸说完看向花妈,叮嘱她:“就这样瞒着他吧,直到他扭正潜意识,真正的认可了天赐的女性部分为止。” 花妈妈心里略有些迟疑,不清楚这样做究竟好不好,但看着神色肃穆的老公,眼眸温和下来。 “好。” 于是花年又开始等待云天赐回来的日子,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看着他和云天赐的微信聊天记录,在他跑回东北老家之后,云天赐发了差不多一百个消息给他,他一律无视,后来知道云天赐冲动的决定立马动手术了,换他拼命的发消息,然后云天赐一声不吭。 天道好轮回? 花年莫名的有些苦涩,明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然他能怎么办?昧着心继续和云天赐纠缠吗? 花年握紧了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身子埋进了被子里。 他好狡猾,让自己这样后悔。 屋外,阴雨绵绵。 云天赐办理了转学手续,花年从学生会的哥们那儿听到的时候便飞快的往教务处跑,等气喘吁吁的到了,教务主任却告诉他人已经走了,花年又疯狂的往学校门口追,但只看到了云爸爸那黑色轿车离去的背影。 他后来才知道云天赐本人并没有来,是他爸妈来帮他办理的,至于转到了哪儿,连教务主任都不知道。 云天赐转学并不奇怪,他做了变性手术,肯定没法再在这个学校呆了,而他走的如此干脆,连放在教室里的东西全都不要了。 还得花年帮他收拾。 在他收拾的时候同学们都围上来问他云天赐到底怎么了,班上好几个人给他打电话发消息都没音,都觉得到里头的蹊跷,花年就只能继续骗他们云天赐家里出了点事,至于是什么事,他自然不会跟他们说。 好多同学就和花年一样等云天赐的回音,云天赐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但花年知道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了。 自己的话大概还要再一阵。花年是这样想的,觉得顶多半年他就能和云天赐见到了,那时他大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以一个漂亮姑娘的姿态来见自己。 所以他把云天赐留下的东西都好好的放进了一个储物箱里,连一根笔芯都没漏,想着见到面时自己就能还他了,两人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话,应该不会太尴尬。 为什么尴尬?花年怕他见到云天赐的女性模样会失态,想想,一米八的女生,就算再怎么动手术也掩盖不掉原来的男性骨骼,应该挺魁梧的。 虽然云天赐挺瘦的,但他可是一个能把篮球玩出橄榄球感觉来的猛人,腹肌、肱二头肌一个不少。 而在耐心等待的期间,花年也去过云天赐家的律师事务所,到那写字楼才发现牌子变了,成了某家工程有限公司,问了下写字楼下面的保安,才知道搬走都挺久的了,问搬到了哪里,结果保安也不知道。 花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了,又去问他爸妈,结果被打发走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被单方面的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云家不愧是曾经背井离乡躲避亲戚口舌的人,离开且隐匿踪迹的功夫简直一流。 好在云爸云妈的手机还都能打通,花年就乖宝宝模样的叫着“云姨云叔”,两大人也亲切的回应,但一问到云天赐就开始打马虎眼了。 最后花年只套出了他们搬家的原因,是为了给云天赐一个更好的新生活的环境,事务所也一并搬到现在居住的地方附近了。 等半年过去了,花年马上就要步入高三的那个暑假,他等不住了,要出去寻他,结果被他爸扯回来揍了一顿。 “还不是时候。”花爸爸训着他:“都说了等天赐愿意见你了,他自然就会联系你了。” “这都半年了!”花年就冲着他爸吼:“凭什么他想见我就见我,我想见他就不行?不管手术的结果怎么样,横竖还活着吧!” 他爸看他有些激动,眼睛都红了,于是默了默,才问他:“见着了他以后,你想对他说什么?” 花年就愣住了,迟疑着想了想,说道:“就说一些平时的事情……” “只是这样?”花爸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我就想见见他。”花年说道,失落的低着脑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气我,但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他这样忽然离开,我接受不了。就觉得……” 花年闭上眼睛,强忍眼泪:“他这样好可恶。” 看着难过不已的儿子,花爸也有些于心不忍了,于是对他说道:“我试试和天赐说说。” 花年于是吸了吸鼻子,围着他爸打转,等着他打电话给天赐,却被中年男人打发走了,表示他要先和天赐聊聊。 花年只得走了,然后,他真的接到了云天赐的电话。 两人都对着电话沉默,然后花年率先开了口,问他:“你啥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静了好久,花年疑惑的“喂喂”了几声,然后忽然听到云天赐骂道: “妈的,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你?” 花年愣了,还来不及反应,云天赐就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懵,继而回拨回去,显示已关机。 这个号码后来又被云天赐给换掉了,成了空号。 “他不想见你,其实还因为他想冷却对你的感情。”花爸给花年说道:“他已经很清楚你是不会爱他的了。” “……”花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花爸拍了拍他的背,语重心长:“如果你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要再这样找他了,没意义,就算找到了他你们两个还是像以前那样闹。等他冷却下来吧。” 花年眸光一动,愈发沉静了。 步入高三,学业的繁重让花年不再能随意的去寻云天赐了,只是偶尔空闲下来还是会想到他,顺便想着他爸的话。 而他不再纠结以后,“云天赐”这三个字逐渐淡出他的生活,就连他的爸妈也不再提他了。 但花年知道他们私底下依旧保持着和云家的往来。 他知道,但不再想着通过他们顺藤摸瓜了。 他爸爸说的对,如果云天赐还喜欢他,如果自己仍旧无法接受他的感情,那么见面了也只是继续以前的痛苦。 他还没有想清楚。 而等他确定心意决定再次去找云天赐时,已经是高考结束了。 促动他去找云天赐的不是别人,是韩幸。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大家很想看五年后,但花年的心路不能少,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 第37章 高考完之后大家和老师一起吃了顿饭, 还有不少人相约着一起出去旅游的,花年身为班长自然也被邀请了,但他想先和家里说一声, 所以回复他们Q群再联系。 宴席上有好几个女生都哭了,离别的气息浓厚,花年不禁想到了云天赐,伤感的发现没有人提到他。 一年半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刚好够一个年轻人淡忘一个同班同学, 如果云天赐之后有消息还好,偏偏他渺无音讯。 花年记得一年前班上偶尔有人想起他了, 还跑来问他云天赐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这人要是活着怎么着也得有个音吧?又不是传封信都得半个月的古代。 别说,云天赐还真和死了一样,至少如今他的存在已经淡到没人想起了。 花年本以为只有自己还惦记着他,哪知道宴席散去之后, 韩幸跑来找他了。 花年是骑自己的小电驴来的, 韩幸就问他能不能送她回学校,花年微愣了一下, 然后听到班上的同学在起哄。 花年曾经追过韩幸,大家都知道的, 虽然后面他不再总是献殷勤了,但对待韩幸仍旧比班上的其他女生更关照一些, 毕竟到底是中意过的女人,还被她带着玩游戏。 虽然云天赐离开后,他几乎没有和韩幸再组过队了。 高考过后是恋爱高发期,有不少人是高考后才在一起的,没了学业和老师的压力以后可以无拘无束的享受青春,所以大家便觉得这两人有戏。 花年看了看那低着脑袋玩着脚尖的女人,没犹豫多久,就让她上车了。 他们订的酒店离学校不远,约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守大门的保安知道韩幸是学校食堂打饭阿姨的女儿,也眼熟花年这位优等生,所以都不看他们的学生证就直接放行了。 花年正要载着韩幸往校员工宿舍楼开,坐在他身后的韩幸却说∶“我们去操场逛逛吧。” “……”这在花年的意料之中,于是和韩幸绕着昏暗的操场走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然后韩幸问他∶“你现在还有和云天赐联系吗?” 花年有些意外她居然会提到云天赐,心底不由升起了几分感慨,原来除了他还是有人记得云天赐的,便觉得亲切了不少。 “没有。”他苦笑着说道∶“我和你们一样,这一年半都没他的消息。” 韩幸“哦”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了一会,问他∶“我在想,既然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也高中毕业了,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交往的事?” “……”果然。花年猜到了,这回换他陷入了沉默。 虽然听他爸的意思,云天赐离开他除了变性的缘故,还想冷却对他的感情,花年就搞不懂这个人,当初变性是为了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女人却又放弃了自己,他这么折腾自己是为了什么? 花年就觉得他脑子有坑。 但既然他决定放下对他的感情,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够自由的去和别人恋爱了? 反正云天赐都不在了,他不会再偷看自己和女人的聊天记录,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会再不高兴的和自己闹别扭了。 但…… 花年垂下了眼睛,喉咙有些哽。 他好寂寞。 每天透过阳台看着对面空了的房间,他的心也空荡荡的,风把东西吹到了阳台上,“砰”的一声都会让他想到云天赐,偶尔睡梦中忽然惊醒,脑袋里都会浮现出云天赐的脸。 然后花年才发现,在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二年之后,他早已成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兄弟如手足,如今他的手足断了一边,他自然就失衡了。 所以他看向了韩幸,平静的对她说道∶“很抱歉,我不能没有云天赐,所以在找到他之前,我不会去考虑其他的。” 韩幸慢慢走着的脚步一顿,由于操场昏暗,大照灯也无法驱散黑暗,所以花年看不清她的表情。 尔后,韩幸追问∶“你喜欢上他了?” 花年默了默,说道∶“如果对一个人日思夜想的这种感觉是喜欢,那么是的。” “……他离开是因为你?”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 “……是的。” 韩幸于是抬头了:“我觉得,你并不是喜欢他,你是被他绑架了感情。” 花年不禁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真的很厉害。 一瞬间有种被点醒的感觉。 绑架吗?花年不禁无声轻笑,很有云天赐的感觉呢。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计谋,那他服了,用一年半的时间来让他自动投降,耐心和定力世界一流。 他老大不愧是他老大。 花年于是对韩幸说道:“即便是,那我也心甘情愿。” 韩幸明白了,这两人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没她什么事,于是放弃的走了。 而花年骑着电瓶车回家,吹着六月的热风,心情愉悦,倍儿舒畅。 他想清楚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笑就笑的贼开心,痛也能痛出爽来,比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好多了。 他要一辈子跟着云天赐,小时候抱着水枪和他冲锋陷阵,老了还能拿着拐杖互相打架,闹一辈子,乐一辈子。 所以他到了家,他就跑去找他爸。 “爸,你说天赐不愿意见我,是为了放下对我的感情吧?”他问道,颇为正经。 他爸拿着遥控器瞅了他一眼,见他带着酒气:“是啊,咋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到现在还没来见我,说明他还爱着我?” 他爸愣住了,而他妈妈也把视线从书上挪到了他脸上,夫妻俩都有些发怔。 继而他爸朝他摆了摆手,赶他走人:“去去去,回楼上洗澡睡觉去,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我清醒着呢。”花年虽然今晚喝了不少酒,但头脑比在考场上还清晰,只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爸,伸出了手:“爸,借我钱,我要见天赐,送他个东西。” 他爸见他久违的又开始嚷嚷要见云天赐了,心里也挺高兴,想着这两孩子闹这么久了,也该和好了。 刚好高考也结束了,可以随意他们折腾。 于是爽快的问他:“要借多少?” 花年想了想,估了个价:“一百万吧。” 花爸:“……” 虽然数额不小,但对资产上亿的老总来说也只是一笔小钱,所以花爸还是借了,就是套不出儿子要买什么。 买什么? 买钻戒。 花年想清了以后动作利索,决定见到了云天赐就当着四个大人的面儿向他求婚,给他一个surprise,于是逛了市里好几家珠宝店,最后以一百八十八万买下了一颗粉钻。 粉色,少女心的颜色,店员说粉钻很稀有,用来求婚一定能成功,花年用手机一搜,还真的忒稀有,虽然价格远超自己的预估,但一心想把这最稀有的送给云天赐,于是还是打了电话给他爸,再借一百万。 花爸这回不肯给了,一定要问他买什么,花年和他磨了好久都要不到,只得说了,他爸一听是买戒指,三分钟后三百万就进了花年的卡里。 花年就无言了,又打电话去吐槽他爸:“你是多想让天赐做你儿媳妇?” “天赐一直是我闺女,我做爸爸的送闺女钻石有问题?”他爸说道。 “我向你借的钱,怎么就成你送了?”花年又气又笑。 “行行行。”他爸那边似乎在忙,于是要挂电话了,并最后道了句:“你欠老子四百万,呆会我让文员打印借据,回来你给签上。” “……晓得了。”亲父子,明算账。 然后花年就买了那颗小小的粉钻,刷卡的时候还紧张了好久,才从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钱生活费的苦逼高中生涯出来,一毕业就出入账几百万,对心脏挺有压力的。 花爸穷养儿子的效果出来了。 被店员满脸带笑的送出门,花年回了家,立马和他爸商量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甭管求婚成不成,先拿出示好的态度来,就是对的。 “为啥你会觉得我不成功?”花年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很看好我的。” 给钱给的那么爽快。 花爸就说:“天赐那孩子,谁都拿捏不准。” 这倒是。 于是花爸去云家游说去了,而求婚这事父子俩都没给花妈妈说,倒是她自己察觉了出来。 但并没有戳破,任父子俩瞎折腾去了,颇有些风雨不动安如泰山的大将之风。 最后云家那边被花爸成功说动了,约了个晚上出来吃饭,花年紧张的不行,也激动的不行,前一天晚上几乎没睡觉。 戒指已经取到了,设计的很好看,爱心形状,中间小粉钻,外边一圈小碎钻,略华丽。 不过云天赐应该会喜欢。花年想着,长吁了一口气,把戒指盒塞进了裤兜里。 到了约定的酒店,云家还没到,花年和他爸妈在包厢里等着,花年几乎听到包厢外的脚步声就紧绷一下。 他在幻想与云天赐见面的样子,他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他是否留起了长发?会不会壮壮的像个金刚芭比?又是否还是笑的有些痞痞的? 花年想着想着都能把自己乐出声来。 在放下所有的介怀,抛开一切决定与他纠缠一生以后,忽然之间想什么都好轻松。 他甚至想到结婚之后在床上该如何如何……呃,只要两人在一起,商量商量,探讨探讨,再不济打打,总会解决的。 而在他的胡思乱想与期盼之中,包厢的门终于被推开了,许久不见的云爸率先出现,花年的心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炸了,超功率跳动,然后立马站起来迎接。 紧接着云爸进来的是云妈,花年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门外,只见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脸肿肿的、画着浓妆的…… 服务生小妹。 云天赐,并没有来。 云爸云妈一脸歉疚,说云天赐下午那会突然溜了,说是和朋友去旅游了。 只在桌上留了一封手信给花年。 信很短,就一句话∶ 哥们,别急,等我来找你哇! 他还在最后面画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贱兮兮的。 花年看着那封信发怔,手指抚摸着那熟悉的字迹,心里有些空,又有些满。 许久之后,他释然一笑,向服务员要了纸笔,回了一封手信∶ 等你!碧池! 并画上表情∶凸(;≥皿≤)凸 第38章 *** 四年后。 花年对着自己的老板笑, 婉言拒绝他的好意:“林总,我真有未婚妻了。” “嚷了大半年了,都不见你未婚妻的影子, 我听小陈说了,你大学四年都对外这么说的,但就是电话都没给你那未婚妻打过。”中年发福的老总说道,执意要带花年去见自己的侄女:“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 聊聊天,当个朋友也好嘛。” 由于老总很执着, 花年实在推脱不过, 只得勉强笑着应了下来,然后两人约好下班后一起走。 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坐在他隔壁的小陈便羡慕的凑了过来:“林总请你吃饭?班长, 你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小陈是花年的大学同学,因为不是同宿舍的,所以两人原先的关系只是一般,没想到毕业后有缘一起进了这家贸易公司, 然后才变得要好起来。 “什么啊。”花年没好气的看着他, 意味深长:“倒是你,把我的事情抖了不少给林总啊。” “哈哈。”小陈就陪着笑:“这不他看重你吗?而且他侄女也喜欢你。” 小陈说着凑近了花年几分, 把声音压低,带着调侃:“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呢, 家里又有钱有势,你娶了她人生就可以少奋斗十年了!” 花年无语他了, 然后扭头过去看电脑:“干你的活,少在那儿做多余的事。” 小陈看他有些不悦了,心里还觉得纳闷,这种被大人物的闺女看上的好事,不知道多少个男的羡慕呢,这人居然还嫌他多管闲事。 明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呢。 于是他也开始工作了,并在打开文档之前告诉花年:“有一个应聘者在大厅坐着等了,燕姐要中午才能回来,小何说她让你代她面试一下。” 两人进这家公司还不到半年,花年就已经成项目经理的左右手了,主要是这人长得帅学历高能力又强,让人在羡慕之余也佩服的心服口服。 所以林总想把侄女给他也很正常。 花年闻言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由于墙挡着只能看见长椅的一半看不到那人,于是起身站了起来,对着站在前台的小何说道:“让那个应聘者进来。” 说完先朝摆在墙角的饮水机走去,打算润个喉。 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花年给自己接了杯凉水,正喝着便听到小何过来了:“花哥,应聘者到了。” 花年扭头瞥了一眼站在小何身后的男人,这一看顿时浑身巨震,脑袋如同被雷给轰了一样,惊的手中的杯子都掉了。 塑料水杯跌落在地,晶莹的水珠“啪”的落到地上又溅起水花,一下子弄湿了三个人的鞋,前台文员的小何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然后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心。”只见头发梳理的很整齐却又不失优雅的俊美男人扶住了人家姑娘,那张白皙出尘的脸上挂着浅笑。 小何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男子气息,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我、我去拿拖把来。”小何说道,脚步匆匆的往卫生间走了,然后那来应聘的男子才淡定而又悠哉的看向还发怔着的花年。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云天赐朝他凑过去,微微抬起下巴便是一抹浅笑: “呦,哥们,好久不见啊~” 花年终于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了,但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心也“砰砰”跳的飞快。 “你……”他喃喃开口道了句,然后发现办公室里的大家都在注意这儿,毕竟刚才他们弄出的动静不小,而两人又都是回头率极高的帅哥。 于是花年镇定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塑料杯子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示意云天赐和他进小会议室。 云天赐一边尾随着他一边打量办公室的环境,等两人进入了会议室并关上了门,云天赐便拿着简历拍了下对方的胸膛,说道:“这办公室有点儿挤啊,好多东西看着挺旧的,怎么选了这家公司?” 写字楼也有一定的年数了,一点都不高大上。 花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直盯着他瞧,眼神几乎想把他射穿。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带着无比的纠结和郁闷:“你丫不是去变性了吗?!” “去了啊。”云天赐伸手一撩自己的头发,帅气而又风骚:“老子这不成百分百的爷们了么?” 花年目光一闪,低头去看云天赐的裆:“百分百的……爷们?” 云天赐瞧他看自己那儿,不由脸红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咋地,还想扒我裤子确认不成?” “……不是。”花年就讪讪的低了低眼,透着无尽的复杂:“但是我爸和我说……你成女的了……” 这五年来他也一直这样深信着。 云天赐就乐了,笑的乐不可支的:“花叔真这么说?怪不得我和他说要来找你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叔也太逗了。” 见他还在那儿笑,花年不禁没好气的捶了他的胳膊一下:“还笑?我现在都要疯了。” “哎呦,不行,呆会我得打电话给花叔,他真有意思。”云天赐笑着说道,两人便在小会议室里闹,明明两人分开了接近六年,但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还是少年,一刻都没有分开过。 花年一开始是懵,然后是高兴,掺杂着激动与复杂,之后便随着云天赐笑,但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就红了。 云天赐便察觉到他的不对了,于是伸手去摸他的脸:“咋啦?” “你这家伙……”花年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稍稍提了起来,云天赐以为他要揍自己,手都抬起来打算挡拳头了,却猝不及防的被他给猛地抱住了。 “我不就冷落了你半个月吗?你至于五年不搭理我吗!你这人报复心也忒强了。”花年一边抱怨的碎碎念,一边紧紧的抱着他:“你就这么着让我一直等着你……” 花年的声音有些哽,云天赐不由也酸了喉咙,他把下巴搁在男人的肩上,眼底闪烁了泪光,忍不住把手给抬了起来,想反抱住他。 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动作一僵,然后慢慢的把手放了回去。 “我这不来了吗?”云天赐说道,轻轻把他推开,然后笑着朝他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简历:“就是不知道哥们你收不收我了。” 他看起来很轻松惬意,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感慨不已的花年心塞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么激动的自己像个傻瓜。 “不收,当初说好了来找我,结果让我等了四年,哪边凉快哪儿呆着去。”花年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云天赐挑眉,“真不收?” “不收!” 云天赐转身就走,賊利索。 “……回来!”花年想杀了他。 然后两人从门口转移到桌子边坐下了。 花年像模像样的拿过云天赐的简历翻看起来,高中毕业于A市二中…… “你在二中?”花年抬头看他:“不对啊,我去二中打听过的。” 当时他心想着云天赐一家应该不会搬离A市。 “挂名的。”云天赐解释道:“因为手术的缘故,我就在家自学,所以除了二中的几个高层,几乎没人知道我。” 花年了然,又继续看他的简历,大学毕业于XX法政学院,是全国知名的顶尖大学,很多优秀的律师、法官、检察官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然后获得奖项上罗列了密密麻麻一片奖项,远比花年大学时得的多多了,让他不仅感叹云天赐不愧是云天赐,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奖都拿一遍呢。 他再给他颁一个“最佳欺负小伙伴成就奖”。 这个简历进他们公司是绰绰有余的,别说应聘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了,就是全国的知名律师事务所都能任他挑。 不过他家就是开律师事务所的。 花年于是问他:“怎么不去你家事务所里跟你爸妈混?” “从大学开始就跟着我爸妈跑了,当个见习生时还行,一天就在我家的事务所里呆几个钟头,但毕业以后天天对着我妈,上班见我妈,下班见我妈,除了睡觉都是我妈,你知道她又特别缠我,我就受不住来找你啰。”云天赐苦笑着说道。 “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妈,你还不打算来见我了是吧?”花年幽幽盯着他。 “……那不是,感觉也该来见你了。”云天赐讪讪的打着哈哈,然后反问他:“你呢,怎么跑到这家公司来上班?” “我爸‘唯亲不用’,把我赶出来了。”花年也苦笑:“他贼狠,我高中毕业后就没给过我钱了,我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还欠他一屁股债,至今还在还呢。” 他没把自己的家世透露出去,同学们看他不是学习就是赚钱还钱,都以为他家有高利贷呢。 云天赐倒是深以为然:“花叔这是在锻炼你,他不打小就对你严吗?” “然后宠你。” “……” “……” 云天赐一拍手,学着表情包用双手指着花年,嘚瑟:“羡慕吧?” 花年掩面而泣:“羡慕死了,我就是冲话费送的。” 云天赐就哈哈哈哈的笑,贱的非常小伙伴,然后好奇的问他:“你为啥欠他钱?” 花年看着他,目光古怪:“……为了买个东西。” “啥东西?”云天赐追问道。 “……”花年沉默不语,只是直直看着他。 见他不说,云天赐也不在意,又换了个问:“欠多少?” “两百万。”花年说道,挺淡定的:“还的差不多了,大概明年就能还完了。” 云天赐惊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欠这么多,他家虽然也算小富,但办理一宗大案几百万就算多了,再除去其他费用,他爸妈年收入也才千万左右,远比不上花年家。 做生意的只要做的好,那真的是钱生钱滚的快,云天赐家当年比花年家更早入住那座别墅小区,但早已经不如他们家有钱了。 所以两百万在云天赐看来也是挺吓人的。 “你这是欠的有点多。”他不禁说道,对花年为什么会欠他爸这么多钱更好奇了,打算回去打电话给花爸问问。 这几年他为了放下对花年的感情,几乎不去了解他的事,连他现在在这里上班他也是才从花爸那儿得知的。 那段感情差不多成了他的禁忌。 而花年直戳云天赐的禁忌:“天赐……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花年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他知道现在是上班期间,他不应该和他坐在这儿闲聊,也可能会吓走好不容易才来见他的云天赐,但他实在忍不住。 他以为云天赐为他成了女人,也考虑清楚回应他的这段感情了,自买了戒指以后更是一心把他视为自己未婚妻,每次等的受不了了就拿出当初他留给自己的那封手信出来看看。 手信都磨破了,被他拿去塑封了起来,摆在他的床头相框里,就像一张老照片。 但是云天赐仍是男的,不,他连女人的部分都舍弃了,成了纯爷们,所以…… 花年现在很茫然,还挺难过的。 第39章 云天赐目光闪烁了一下, 继而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一副好笑的模样:“哥们,你想得也忒美了点, 咱们都分开几年了,还想让我继续喜欢你呢?” “……就问问。”这个答案在花年的意料之中,仔细算算,从高二的冬天到如今大学毕业, 这年一过就是六年的时间了,如果云天赐还喜欢自己, 那他真的太伟大了。 那将是何等执著的爱。 他一时感到好笑又好气, 笑的是自己这五年多来把他视为未婚妻的行为,气的是他被他爸坑大发了。 而看着眼前显然已经把过往给放下了的云天赐, 花年怎么也说不出自己为他买了戒指的事, 说了大概只会让两人都尴尬,于是纠结的苦笑了好久,才转移了话题:“走,我带你去弄入职表, 然后带你逛逛公司。” 云天赐见他没有再抓着过去两人的事情, 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拿着自己的简历便随着花年站了起来。 这家贸易公司其实挺大的, 有好多个货仓,而位于这栋写字楼里的都是文职类型的工作人员, 花年隶属项目部,云天赐则是法律顾问。 原先的法律顾问前阵子检查出癌症了, 所以要辞职,所以公司招人招的挺着急的,如果云天赐再晚一点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就一个法律顾问吗?”云天赐问道,由于他也是匆忙来招聘的,所以才知道这家公司员工也有好几百人。 “算是两个吧,一个是兼职的,听说是个名律师,一般都是我们这边的法律顾问拟了新合同或是出了什么问题,就会过去找他商量。”花年解释道,其实他对那一块也不太了解,带云天赐办好了入职手续就得把人领过去给那位法律顾问带,至于最后能不能正式入用也不是他能说了算。 云天赐了然,拿出身份证和学位证等证书交给文职小妹复印存档,然后和花年一起去找那个不幸的法律顾问了。 那人看着不过四十多岁,精神有些低迷,但很敬业看到来新人了就打起精神开始交接手头的工作给云天赐。 花年那边还有工作,不方便一直跟着云天赐,于是走了。 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云天赐,只见穿着笔挺而又修身黑西装的俊雅男人风流倜傥的,宛若星辰。 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已经和记忆中的不太相同了。 怎么感觉……变得好漂亮……漂亮?花年讷讷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觉得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男人的自己有些犯蠢,然后转身走了。 而在他扭过头之后,云天赐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眸深沉。 操,这家伙变得好高。 “很多合同都是拟好了的,直接打印出来就能用,一般只有和新客户打交道对方又有要求时,才需要我们这边兼顾对方的要求拟一份新的。”那中年人说道,指着办公室那一排的橱柜:“和各个公司的合同存档都在那,签好了字盖好了章就按照类目存好,然后这个是钥匙。” 中年人把橱柜的钥匙交给云天赐:“柜子一定要锁好,不能让人随便翻随便拿,出了什么纰漏都是你的问题。” 云天赐认真的听着,中年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等把工作交代的差不多了,就试着让云天赐拟一份交易合同考他的专业底子,云天赐很快就拟好了一份,中年人看了看,拟的很细致又全面,而且暗暗的偏袒他们这边于是连连点头,知道这是个精明娃子。 他这边于是没问题了,但还有一个兼职的法律顾问,要让对方也满意云天赐才行,所以给了个电话地址让云天赐去找他。 云天赐一看那法律顾问的名字就乐了。 “原来是叶叔。”云天赐吸溜着面条对花年说道:“这份工作我稳了。” “怎么,认识?”花年吃着蛋包饭问道,两人在公司楼下旁边的员工食堂吃饭。 “那可不,我家事务所的顶梁柱之一。”云天赐解释道,原来这位兼职的大牌律师隶属于他家事务所:“我爸擅长凶杀案,叶叔则擅长经济案,我跟着他跑过几回法庭的。” 花年了然,继而好奇的追问:“那云姨呢?” “我妈?婚姻诉讼。”云天赐笑着打趣道:“在她手上顺利离婚的夫妻数不胜数,人称‘月见愁’。” “月见愁?” “月老见了就发愁呗,好不容易撮合的一对又被我妈拆散了。” 两人就“哈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花年的那位校友小陈过来了。 “介绍一下?”小陈放下手上的盖浇饭,好奇的问着花年。 这两人特别亮眼,几乎整个员工食堂的女性都悄摸摸盯着看呢,连男的都有不少在瞄。 而从两人说话的神态来看,他们认识。 “云天赐,我发小。”花年介绍道,然后云天赐放下筷子,礼貌的朝他伸出手。 “哎,兄弟客气了。”小陈连忙握住云天赐的手,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陈孝天,是花年的大学同学。” 云天赐了然,三人坐一块继续吃饭。 小陈是个话多的人,就羡慕的说道:“兄弟,你可真好,一来就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哪像我们,得一大群人在外头挤着。” 小陈这话倒是说的真实,作为实习生有这样的待遇很难得,云天赐确实是赶到好时候了。 云天赐就笑笑:“以后你也会有的。” 言下之意是小陈以后一定能升职,拥有自己的办公室。 小陈听了就很舒服,再加上云天赐长得又帅,还是花年的发小,于是决定深交这个朋友了。 不一会儿又有其他的人跑过来结交,云天赐一一礼貌的认识了,虽然他注定不会在这家公司久呆的,顶多玩上一两年就回自己的事务所了,但多交朋友总是好的。 下午的时候项目部的经理燕姐回来了,一开始见花年给自己招了个俊俏小伙还挺高兴,后来得知两人是发小,看着花年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然后又看了云天赐的学历,就恢复了高兴。 XX法政学院的学生,跑来他们公司当法律顾问算是低就了。 于是正式把云天赐介绍给公司的人认识,大家对他的到来都表示热烈的欢迎。 第一天上班也没什么事,况且这法律顾问说起来就是个闲差,拟新合同的时候少,往往就是打印一下合同再保管一下合同,适当的跟着国家法变动一下合同协议,平时就没什么事。 所以等那位不幸的患上了癌症的老顾问一走,云天赐就一个人悠闲的坐那儿了,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门差事还真不错啊。他翘着腿在办公室里想着,非常适合养生。 然而他这人可是闲不住的,于是出门上厕所的时候看站柜台的小妹也无事,便跑过去和她们聊天。 一开始还是挺正经的问这个公司的一些事情,后来就偏到八卦上去了。 “云哥是花哥的发小对吧?”小何就好奇的问他大家一直以来都很在意的问题:“那你知道花哥的未婚妻是谁吗?” “!!!”云天赐就愣了,有些懵:“他有未婚妻?!”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给客户打电话的花年,冷笑了一下。 小样,还挺牛掰啊,未婚妻都有了。 还装着深情的一直在等自己的样子,明明就在各种浪。 他于是追问那柜台小妹:“其实我和他高中就分开了,大学没在一起,这几年也没见,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事,你能说说他那未婚妻是啥模样吗?” 他心底里有一个人选,但不确定。 那柜台小妹就压着声音对他说道:“其实大家都不清楚呢,一开始花哥来公司的时候大家都可兴奋了,想着来了一个优质男,虽然好像家里挺穷的,但名牌大学毕业,绝对是个潜力股,所以每个没对象的女的都盯着他呢,结果人家直接说有未婚妻了。” 家里穷?云天赐就暗暗想笑,他家真的好“穷”,穷的只剩钱了。 另一个柜台小妹接着说道:“然后我们林总也看上他了,就去向小陈打听,但小陈说他大学时就一直这么说了,对方应该是他高中同学。” 云天赐的眸光黯了黯,高中同学么……果然是韩幸。 那两人在他离开后终究还是走在一起了。 “但我们林总不死心,他侄女真心喜欢花哥,所以今晚要拉他一块去吃饭。”柜台小妹还在那儿说着八卦:“他那侄女挺漂亮的,还在读大学,家里很有钱,我看花哥不一定能经受得住诱惑。” “放心吧,他受得住。”云天赐淡淡笑了笑:“他找女人只会找自己喜欢的,钱啊势啊那些对他来说不重要。” 两个柜台小妹听他这么说,顿时对花年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其实打心底里还是不希望他和老总侄女好上的,不然那小姑娘也太让人嫉妒了,人生拥有了一切。 在得知花年和韩幸有了婚约之后,云天赐就无意再和她们瞎聊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椅子上昂头看着略显陈旧的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他拿出了手机,给一个人拨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带着台湾腔的声音,声音挺中性的,分不出是男是女。 “姐,今晚你上班吗?”云天赐笑着对那人说道。 “上呢。”那人说道,然后哎呦了一声,声音一下子粗了不少:“我指甲油倒啦!” 听那头乱糟糟的,云天赐不由一笑,然后接着说道:“那今晚我去找你啊。” “来呗。”那人声音又柔回去,像个女的了:“不说了,我还要化妆呢。” “那你先忙着。”云天赐说道,便挂断了电话。 长吁一口气,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于是拿出钥匙打开橱柜,开始一个个熟悉与这家公司有过贸易的公司了。 一个小时过后,外头响起了人们离开的声音,云天赐把橱柜锁好,确定了没有纰漏以后才走出办公室,虽然知道花年今晚有饭局,但总不能自己一声不吭的先跑了,所以还是过去找他。 正好老总也来找花年了,云天赐便听花年在那儿推脱。 “林总,对不住了,今晚我要和我哥们一起吃饭,要不改天再约?” 云天赐听了不由心底一暖,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哎,小花,答应的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我侄女都已经到酒店了。”林总就不太高兴,觉得花年有些不会做人了,老总请吃饭还三番两次的拒绝,是不想升职了? 花年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死活都不愿意抛下云天赐自己跑去和别人吃饭,于是继续拒绝:“我跟我哥们五年多没见了……” 然后便瞧见了朝他们这儿走来的云天赐,话语不由顿了一下。 “林总。”云天赐礼貌的和中年发福的老总打招呼,主动介绍着自己:“我是今天刚来的法律顾问,也是花年的发小。” 下午燕姐介绍云天赐那会林总不在,他在自己办公室坐着看电视剧呢,而一个新员工的到来不需要他特意见一面,所以他这会才认识了云天赐。 “就是你啊?”林总不由上下打量了眼云天赐,长的很俊,身高看着也有一米八,虽然还不清楚学历背景,但眼光毒辣的他一眼就看出云天赐身上的黑西装是奢侈品牌,一套上万,当下眼睛一亮,当即来了主意。 于是露出和善的笑来:“那小云你也来吧,大家一块儿吃顿饭,以后在公司里就是一家人了。” 第40章 老总盛情难却, 两人对视一眼,便决定跟着去了。 三人都有车,老总是沉稳的黑色宝马, 云天赐是风骚的红色法拉利,而花年…… 他按下车钥匙,一辆普通的二手车响了两声。 “……哥们,你这日子是过的有些苦啊。”云天赐看了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觉得他太不容易了。 虽然知道花爸打小对他严格,小学考不及格打屁股, 初中犯了错使棍子, 高中则卡着花销不让他乱花钱,但没想到如今出社会了还这样。 让一毕业就得到他妈送的跑车的云天赐顿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有啥苦的, 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还不如我。”花年倒一点都不在意, 然后上了自己的二手车。 刚把车钥匙插孔里,便看见云天赐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上了自己的副驾驶座。 “你不开自己的车?”花年问他。 “我晚上打算去喝酒。”云天赐说道:“就不开车了,坐出租还方便一些。” “我们一起吃饭你还和别人去喝酒?”花年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汽车,尾随上他们的老总。 “我如果知道要和你吃饭, 我就不约了。”云天赐打量着车内, 虽然是二手车,但里头还是挺不错的。 花年看了他一眼, 有些在意:“和谁?” “一个好朋友。”云天赐回答的有些模糊,然后眼睛注意到杂物槽里面有一个相框, 隐约是两个少年的合照,于是心中一动, 伸手拿了起来。 果然是他和花年的合照,穿着校服的两人在校门口比V字,才十五六岁,脸嫩的可以。 云天赐不由勾起了嘴角。 “都把相框放车上了,干嘛不摆上?”云天赐说着,把照片放在了车前面。 “前天小陈坐我的车,喝醉了拿照片乱看,我怕他吐照片上。”花年解释道,脸有些发热,莫名有些心虚的感觉。 “你跟那小陈关系很好?”云天赐好奇的问道。 “都是经贸学院的,之前在大学只是普通朋友,见面只打个招呼的那种,后来一起进了这家公司才越走越近的。”花年解释道,然后反问云天赐:“你呢?在大学有要好的人吗?” “没几个。”云天赐挑挑眉:“我大学没有住宿舍,我妈又不想我租房住,就给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然后被其它同学知道了,立马有人跑过来想租我的房子,和我一起住,我不愿意,全给拒绝了,这事搞得那几个男生就不太高兴,后来又被人知道我家是开律师事务所的,便逐渐有人想借着我进我家事务所了,但花叔不是老说唯亲不用吗?我寻思着把同学招进我家事务所容易出现问题,于是也全给拒绝了,反正因为这两件事吧,大家都认为我很矜贵。” 花年静静的听着,可以听出云天赐的大学生活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云天赐接着说道: “然后大家就开始叫我‘高岭之花’,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渐渐的全校的人都开始仰慕我了。” 花年的方向盘差点打滑,然后替自己的单纯泪目,云天赐哪有可能过得不好?他这人最会收买人心了。 “你?高岭之花?霸王花还差不多。”花年就吐槽道。 “什么啊,人家现在可温柔了。”云天赐就歪头看他,把手指摁在自己的唇上,朝花年抛了个魅眼。 “!!!”花年就酥了骨头,要不是这会正在开车,他铁定瞪大眼睛直直看着云天赐。 他这是在勾引自己吗??? 花年有些闹不懂,不清楚云天赐是在打趣还是真的勾引,但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想说…… 你丫哪里像个纯爷们了???比高中的时候更魅了吧!!! 他不禁咽了咽唾沫,眼角的余光更加注意着旁边了。 很快两人便尾随着林总的车到了酒店,结果到了包厢一看,那位侄女小姐根本还没来,林总就是诓他们呢。 而在等候的时候,林总开始和云天赐客套,挖他的家世背景,云天赐想着花年伪装的那么可怜那么苦逼,于是也隐瞒下自己的家世,只半遮半掩的说自己父母是吃知识饭的,用高超的口舌让林总以为他父母都是老师。 算是小康人家,不过比起还欠着“高利贷”的花年家,要好太多了。 再加上花年说自己有未婚妻,三番两次的拒绝邀约,甭管是真是假,首先就不给他这老总面子,于是林总瞬间更加喜欢云天赐了。 三人从六点等到七点,那位侄女小姐才姗姗来迟,还带着她爸妈,一副完全就是来相亲的姿态。 云天赐就觉得纳闷,这姑娘长得不错,年纪又小,着什么急?难道喜欢花年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于是一番旁听下来,才知道她就是个草包,上的三流院校,读的日语专业,而这个专业出来后要么当翻译要么当导游,而人家小姐不愿意干这种工作,她的水平也应聘不上,便想毕业就结婚,过富裕的少妇生活,老公去上班赚钱,她和闺蜜逛街美容玩耍。 反正她爸妈有钱,开着公司有着股份,也算是有资本这样过活了。 所以她一家对男方的要求是,第一,头脑聪明,能管理好公司,当然股份什么的都还是他们女儿的;第二,人品过得去,不会动找小三或者转移他们家钱财的心思;第三,他们女儿喜欢。 至于家庭背景怎样,倒是无所谓,其实穷小子还好,更容易把控。 于是花年完美的“契合”他们所有要求,人家小姑娘也非常喜欢这位有学历有身材有样貌的小伙。 云天赐就非常的想笑。 花年也尴尬的不行,一个劲的婉言拒绝人家,由于云天赐就在身边,也不好再用有未婚妻这个理由来拒绝人家,便转为以暂时想先以事业为重。 大概是他的态度挺坚决的,让对方一家人不太高兴,正好云天赐也被抓来了,那家人和林总心思一样,见他相貌堂堂又穿着昂贵西装,便心思一动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云天赐很干脆,直接一句话堵住了他们:“我有女朋友了。” 花年听了目光闪烁了一下。 得,一个有未婚妻,一个有女朋友,那一家人就挺郁闷的,果然这种优质男不可能还剩着。 由于云天赐还不太熟悉,而花年在林总的公司上了快半年的班,那未婚妻也是个玄乎的存在,最后那家人又把重心转回花年身上了。 然后主动提到了花年的“未婚妻”一事。 “花年啊,大家都对你未婚妻挺好奇的,要不拉出来让我们见见?”林总说道,仔细观察着小伙子的神色。 如果他目光躲闪,说明他在说谎,压根没有未婚妻,如果他镇定自诺,那大概是真的有了。 然后花年无比紧张的看向云天赐,神色略显慌张。 “……”老总无言,咋感觉他慌的像是被人当着女朋友的面揭穿出轨的男人呢? 老总“真相了”,这姜是真辣。 “呃,其实……”花年一边暗自注意着云天赐,一边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最后选择了说实话:“其实是我单方面的把他视为未婚妻。” 这话一落,顿时那一家人舒心了很多,而云天赐则目光闪烁的看向了花年。 “这么说你还是单身了?”林总露出了浅笑。 “……算是吧。”花年神情有些苦涩,挺茫然的。 之后那家人对花年的态度更热切了,非常希望他能和他们家女儿交往,还委婉的表示愿意替他家还债。 但花年却没有改变态度,仍旧表示想以事业为重。 最后林总怕他姐姐一家把人家小伙弄烦了,便恰当的表示来日方长,然后散了宴席。 云天赐和花年都知道他们之后会以其他方式再朝他伸出“橄榄枝”的,除非他们看中了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有听说过一部分女孩以毕业就结婚来当做就业,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一个。”云天赐感慨道,扣上自己的安全带,然后调侃花年:“你真有福气,被人家千金看上,这要是一般的男人,绝对是攀高枝了,既娶了年轻貌美的老婆,还白白获得了一家公司和大把股份。” 花年没说话,车内安安静静的,云天赐于是扭头看过去,只见男人坐在那儿,脸藏在阴暗里,连车都没去启动。 “……怎么不高兴?”云天赐看着他,笑容浅浅的,眼神复杂:“是想起韩幸了吗?” 听花年在宴席上的说法,他看来并没有和韩幸有婚约,两人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让花年一直记挂着她。 “韩幸?”花年终于出声了,却是带着疑惑的,他盯着云天赐看了看,然后明白了。 “你误会了,我和她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系了。”他解释道,然后又陷入了沉默,欲言又止。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狐疑起来:“那你说的未婚妻是谁?” 难道是自己离开后才认识的女人? 花年想了想,反问他:“你先说,你女朋友是谁?” 云天赐就在那儿笑:“你还真信了?就是骗他们的。” 花年听到了石头轻轻落地的声音,带着踏实。 他于是扭动车钥匙这才打开了车内的灯,顿时世界亮堂了起来。 看了看云天赐,又低头想了想,花年一咬牙,决定坦白。 “我说了你不要笑。”花年挺不安的,脑袋都低下了,但嘴角带着笑。 云天赐眉头一挑:“嗯,保证不笑。” 花年于是抬起了头,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你。” 第41章 云天赐猛地愣住了, 他呆呆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头涌出了好多的情绪,就跟泛滥的洪水一般, 乱糟糟的。 但他的嘴角却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都说不许笑了。”花年不好意思的说道,觉得脸有些发热,尔后微微低下眼睛,解释道:“我以为你变成了女孩子, 在想了好久以后决定接受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交女朋友, 就是在等你来找我……” 他话音未落云天赐就霍然扑了过去,把他压在驾驶座上抬起下巴就吻住他的嘴唇, 花年惊了一下, 背脊不由自主的僵直,但看着激动的亲吻自己的男人,他沉默片刻,然后柔和下了双眸, 把手环上他的腰肢。 这一环才发现好细……说起来两人一直都是勾肩搭背, 搂腰倒是几乎没有过。 得到花年的回应,云天赐越来越亢奋了, 也不愿扭着身体抱着他吻了,套在修身黑西装下面的长腿干脆一跨, 直接坐到花年的腿上。 “!”花年不禁往后撤了撤,一来是因为车内空间狭小, 云天赐却硬要爬他身上,导致两人挤的不行,二来他也觉得不合适。 地点不合适,时间不合适,状态也不合适。 “呃……天赐。”花年于是伸手去挡他的嘴唇,眼神有些躲闪:“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云天赐便停下了动作,仔细瞅了瞅他,若有所思起来。 他伸手往花年裤.裆里一摸…… 花年哆嗦了一下,身体重新僵硬了起来。 “……”云天赐垂眼,默了默,从他身上下来了。 大概是又有了宽敞的空间,花年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了三分钟前的状态,在车内坐着,看着前面。 气氛有些安静,莫名带着些许一触即发的味道,花年想了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先在一起,然后慢慢……” “其实我对你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云天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略显强硬,花年扭头看向他,只见男人脱下西装外套,平和而又淡定:“刚才听你说了那些话,忽然回忆起以前,所以有些激动了。” 花年微微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不必在一起的意思。”云天赐看向他,伸手拍上他的肩膀,一本正经:“还是做兄弟吧!” 花年愣了,而云天赐拿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洒脱而又利索的下了车:“都忘了我和朋友还有约,我去坐出租车。” 他说完就走了,花年反应了过来,连忙打开车门想去追他,而云天赐已经招到了一辆的士。 这儿毕竟是大酒店门口,的士召之即来。 “天赐!”花年唤了他一声。 正要上的士的云天赐扭头,在夜色中与他对视,继而露出一笑,带着温情:“明天见,哥们。” 他钻进了车里,又对着他补了一句:“今天见到你很开心!拜啦!” 这才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花年逗留在原地看着,眼底印着霓虹灯光,直到计程车混入夜间的车流消失不见了,他才有些叹息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所以你跑了?” 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一个打扮时尚的甜姐儿没好气的吐槽云天赐:“窝囊!” “哎。”云天赐就瘫在沙发上叹气,怀里抱着一瓶红酒,苦逼的说道:“我也想硬气一点啊,哪知道脑袋一乱就跑了,亏老子辛辛苦苦积攒了五年的勇气,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屁放的久。” “要我说,你当时就应该直接把他办了!”甜姐儿霸气的说道。 “我倒是想……”云天赐直接拿起整瓶红酒昂头罐,豪爽的不行,然后“哈——”的长吐出一口酒气,红着双颊和眼眶,说道:“但是他硬不起来……” 他越想越糟心:“我他妈听到他说那些话还以为他在我离开以后意识到他是喜欢我的,开心的整个人都差点要炸了,都扑过去打算献身了,结果手一摸,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说完抱着酒瓶特委屈的看着甜姐儿:“真不是我怂,如果他硬了,我直接就在车里和他干上了。” 甜姐儿就朝他吹了声口哨:“这么猛的吗?处男?” “你懂啥,我这叫处男之力!”云天赐说完憋不住了,“哇——”一声把脑袋扑进了甜姐儿那胀鼓鼓的胸部里:“我这人咋这么贱啊!五年都忘不掉他!哇——” “都让你先找个男朋友了。”甜姐儿觉得就是他自己作的:“鲁迅说,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屁,鲁迅没说过这话。”云天赐还嗷着:“这不没人比得上他吗?看谁都觉得不如我家小花花。” “你将就着谈一个呗。” “不将就。”云天赐醉醺醺但很认真:“老子这么英武神伟,干嘛委屈自己和凡人谈恋爱?” “……那你就继续嗷去吧。”甜姐儿没好气的把他推开,然后双手托胸整了整,嘀咕道:“新买的硅胶胸呢,都要被你压坏了。” 云天赐就一手抱酒瓶,一手去拉她的衣领,往里面瞅:“我看看,是穿戴型还是粘贴的啊?” “贴的,配合胸罩用,又结实又逼真,走路还会弹哩。”甜姐儿荡了荡胸,云天赐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波涛汹涌”。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走过来了,跟正在玩自个胸的甜姐儿说道:“巧玲姐,该到你上场了。” 甜姐儿应了声:“知道了。”,然后拍了拍云天赐:“我上台表演去了,你自个在这坐着,别被人卷跑了,不然你妈非得拿刀子剁了我。” “知道了。”云天赐朝她摆了摆手。 甜姐儿于是走了,踩着细尖高跟往不远处的舞台走去,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的绒毛外褂,露出里头露腰紧身短T恤和牛仔热裤出来。 标准夜店打扮,漂亮的外貌引得店里的男男女女都朝他看去,还有不少人发出起哄声,但若仔细看她的身材,胸很大,腿很长,屁股很翘,就是牛仔热裤的裆部微微凸起,那是男人穿裤子才会有的痕迹。 所以大家马上就知道“她”其实是个男人,就是这家“黑色领域”GAY吧的头牌领舞,女装大佬“巧玲”了。 而他的真实姓名自然不是“巧玲”,这家GAY吧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云天赐就是其中一个。 他俩是在泰国认识的。 没错,说动云天赐立即动手术的就是他。 乔林,台湾人,有一个大他九岁的腐女老姐,然后小学四年级某天蹲厕所,拿了他姐的耽美漫画消遣,从此打开了新世界。 再后来接触了伪娘,开始沉迷上在房间里偷穿女装然后拍照发网上,各种秀细腰秀长腿,吸粉无数,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终于萌发出变性的念头。 他老姐也开放,给了他支持,然后就和云天赐在泰国医院碰上了。 别说,里头中国人真不少。 两人由于同国,年纪也相仿,云天赐细算下来是十七周岁,乔林十九,所以两个年轻小伙子立马聊上了。 “你为啥想变性?” “我喜欢裙子化妆品然后把自己打扮的美美哒。” “哦!” “你呢?” “我是双性人,然后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哦!” 一见如故,相交恨晚。 当时云天赐放开了不少,来了泰国一趟,见了好多双性人,有天生的,有后天吃药的,顿时感觉找到了圈子,而自己一点都不是异类了,就是个普通人,连承认自己是天生的双性人都轻松了好多。 云爸云妈看他心境开扩了不少,就知道这趟泰国没白来,花妈说的太对了,找个同类人对云天赐很有益处。 而乔林那个时候已经在安排手术了,云天赐本来计划着明年高考完了再来,但身边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要动手术了,他就萌生出一起的念头。 其实他心底是很不安的,变性手术可是大手术,改变一生的,但若身边有个人陪他一起做就会安稳很多。 就和女生会想着和闺蜜一起去纹个眉美个容什么的,躺那儿起码有个说话的人。 而乔林也巴不得云天赐一起,就蛊惑他既然都来了,干脆直接做得了,云天赐又受到大环境影响,就跟进了传.销窝里头似的,被身边的人带动了积极性,便越来越想一鼓作气做了得了。 但心里头的男人尊严还在做垂死挣扎,于是茫然之中想和花年聊一聊,哪怕一句话都好,就想问问他的意见。 他爸妈当时都是反对的,不同意他那么果断,但云天赐听不进他们的话,他只能听进小伙伴的话。 十几岁的年轻人,经常把朋友的话看的比父母都重,父母说不行不行,但好朋友说行,最后还是会跟着朋友走。 云天赐听了乔林的,他还想听听花年的。 但花年不接他电话。 刚好乔林在他身边,看他焦头烂额的在那儿一遍遍的拨,拨的眼眶都红了还拨不通,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种男人还想着他干嘛?电话都不接,说明他心底里就烦你!你还觍着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变了性之后我教你化妆,就你这脸保准是女神级的美女,到时候亮瞎他的眼!让他后悔!然后你再踏着高跟鞋踩他!说不定他还会在你身下叫爽哩!” 云天赐也恼的不行,再被乔林这么一说,顿时有了觉悟,于是不拨花年的电话了,爱接不接,火大之下干脆把手机丢进了水里。 爽! 然后气势汹汹的和乔林携手一起上了手术台。 哪知道…… 两人都怂了,倍儿有默契。 第42章 因为云天赐是双性人的缘故, 所以手术过程要比乔林简单很多,只需切除一些东西再略微改动一下就可以了,不像乔林需要又切又添。 所以虽然他手术项目启动的比乔林晚, 但两人是同一天进行手术的,分别由两个老练的医生主刀。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里,早几天前就住下开始做各种术前检查了,云天赐被检查出体内激素有些絮乱, 不过影响不大,差不多很多双性人在术前都会因不安和紧张絮乱一下, 护士都见怪不怪了。 云天赐差不多一宿没睡, 乔林也是,两人聊天聊到凌晨三点, 然后早上起来, 便开始各种准备,云天赐手术简单一些,就先被带走了,在离开病房之前, 还和乔林约定晚上见。 到时候他们都成女人了。 云天赐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当他看到手术室的门把他的爸妈阻隔在外头,他的心揪了一下, 开始狂跳,等躺到了手术台上, 看着头顶亮堂堂的灯光,精神开始恍惚。 他的脑袋陷入了空白, 连护士和医生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模糊了,而当护士把麻醉气体口罩戴到他脸上时,他开始想睡。 眼睛闭了一下,好多画面忽然从眼前闪过,他居然像个垂死之人一样开始走马灯,从自己小时候一幕幕回忆到高中,他的父母,他的朋友,花叔花姨,还有……他最爱最亲最恨最恼的小伙伴。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宽敞明亮的房间,被微热的夏风吹起的窗帘,一张铺着碎花床单的大床,和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那是一切开始的最初,云天赐恍恍惚惚的看着躺在碎花床单上的少年,那铺散开的美丽黑色短发,那晕着金光的长长眼睫,那线条优美似绵山的高鼻梁,那淡色而泛着微弱哑光的红唇…… 多好看的一个人啊! 这就是他爱的人。 他忍不住泪水糊了眼眶,情难自禁的俯下身去吻他,然而嘴唇还未触上就被对方狠狠的推开了。 他讷讷的,问:“为什么?我已经是女的了呀!” 少年冷漠着脸从床上起来,然后手掐上他的脖子,动作近乎粗暴的把他扯到了浴室的镜子前面。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少年把他的脸往镜子上狠狠的摁:“还像个人吗!” 云天赐瞪大了眼睛,只见镜子里的并不是他所想的美丽少女,而是一个画着浓妆,嘴唇红如饮过鲜血的厉鬼! 云天赐猛地惊醒了,他直接从手术台上翻滚了下来,用发软的四肢在地上挣扎,把戴在脸上的麻醉口罩扯下,跌跌撞撞的往外爬。 “我不做了……”他狼狈的哭着,也不管自己光着屁股就要跑出手术室:“我不要变成女的……” 他那个时候才猛地意识到,成为女人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变成女的花年就会爱他了,然而真实的情况只会是,花年只会觉得他很可怕,像个因执念而化身成鬼的可怕男人。 即便他做了手术,他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罢了。 罢了…… 后来的事情就显得有些混乱了,他把手术室搞得一团糟,把吊瓶什么的都给弄倒了,还撞翻了手术车,尖锐的手术刀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有护士来搀扶他,还有护士出门找他的父母,反正因为他情绪激动强行中断了手术。 后来问了一下护士,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以为至少几分钟,护士却说才几秒。 他就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了,然后像狗一样跌下来开始又哭又爬。 他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语。 然后不一会儿,乔林也光着屁股从手术室里跑回来了,两人面面相觑,继而都猛地笑开了。 “兄弟啊,兄弟!” “哈哈哈哈哈!咱俩这默契可以的!” 两人都临时后悔,不做手术了,医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收了他们一些钱,然后让两人从哪儿来就回哪里去。 在乔林回台湾之前,哥俩坐在医院草坪前面的长椅上聊天。 “其实我在手术室听到你的动静了。”乔林说道,一脸感慨:“当时我裤子才脱呢,听到你在外面闹就知道你后悔了,然后自己躺手术台上盯着灯光想了想,觉得没意思,我现在就可以打扮的美美哒,没必要特意去变成女人再打扮的美美哒,无用功。”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变成女的他还是不爱我,无用功。” “那灯光可厉害了,简直是醒脑神光。” “对呀,比心理医生都管用,躺那儿照一照,自己就想开了。” 两人对手术室的照明灯赞不绝口,之后又互相问今后的打算。 “就继续做伪娘呗,最好能找一个相关的工作,不然老吃我姐的也不是事儿。”乔林说道,他脑袋笨,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在他姐开的品牌服装店里当导购员。 然后问云天赐:“你呢?” “继续回去读高中喽。”云天赐说道:“明年我就高考了,我爸妈还指望着我继承我家的事务所呢,不考个好大学不行。” 乔林就伸手拍上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兄弟,听哥一句劝,那男人该疏远就疏远吧,别念着十几年的交情舍不得放手,痴情是好的,但痴情过头就成犯贱了。” 之后乔林就走了,和他姐回台湾去了,云天赐就在那儿想他的话,然后在上回国的机场前想通了。 他就笑着跟他爸妈说:“爸,妈,我这手术没做成也算给咱家省了一笔钱,要不……咱们用这笔钱搬个家呗?” 他爸妈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复杂,也有着温情。 他们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忽然想开,背井离乡的。 于是就这么搬家了,从市东区搬到了西区,从原来的别墅小区到新家坐地铁都得一个小时,在这个有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足够阻隔两个人的讯息了。 转学转到了二中,不过云天赐在家自学,一来不想让花年打听到他,二来他落下了足足三个月的课,跟不上,三则是二中的师资不如一中,四则是融入新班级也麻烦。 他那样的身体,没了花年帮忙打掩护,万一不慎出了纰漏被人发现了就完了。 所以不如请名辅导私授,各个方面都好。 而忽然的搬家,云天赐是不舍的,但更多的爽快,唯一觉得抱歉的是花年爸妈,他们待自己真的和亲生的一样,所以云天赐亲自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就真心实意、毫不隐瞒的表示,他已经无法再和花年呆在一起了,为了两人好,他们必须疏远。 好在花爸花妈都谅解了他,还答应帮忙隐瞒,虽然觉得两孩子闹成这样挺惋惜的,但云天赐说的对,继续呆在一起对两人没好处,分开才能大家都好。 云天赐都想开了,做大人的不可能不理智。 于是这一分就是五年。 期间云天赐也难受过,就跟毒.瘾犯了似的想花年,打电话问乔林咋办,乔林一边刮腿毛一边淡定说道: “你就想想当初他拒绝你的场景就好了,宁愿痛着也别想着。” 这法子挺好使的,云天赐每每一想花年在客厅里骂他、拒绝他电话等等,就立马消了去见他的念头,所以特别佩服乔林。 “哇塞,姐,你咋这么懂呢?” 乔林穿女装的时候比男装多,云天赐就渐渐的不叫他哥了,改叫姐,乔林也高兴。 “漫画小说看多了,处理恋爱也就轻松了。”乔林说完推荐云天赐耽美新刊:“这本挺好看的,要不要我寄过去给你?” “呃……”云天赐表示拒绝:“你寄过来的都是重口的,我看着屁股都疼。” 什么塞鸡蛋塞拳头,无敌可怕,云天赐都是拿来当恐怖小说看。 乔林也不勉强他,刮了腿毛去上舞蹈班了。 他不当导购员了,想当舞者,在夜店各种闪亮各种浪,这样才能满足他想秀自己细腰美腿的心。 然后云天赐上大二时乔林从台湾过来投奔他了,还真应聘上了一家GAY吧的舞台表演,云天赐在他的陪伴下渐渐淡忘了花年,但每次有人来搭讪他时,又特么会想起来。 然后就很惆怅,心跟着一揪一揪的,难受。 所以他就不喜欢有人追求自己,神烦,老让他一不小心就想起了花年。 “你这还是喜欢他啊。”乔林就非常无语他无语他:“都这么久了,你这是打算吊死在他那棵树上呢?” “我也不想啊。”云天赐很冤,用拳头“咚咚咚”的敲自己脑袋,恨得不行:“但我脑子不听话。” 乔林想了想,于是建议道:“要不去见一面吧,说不定见了面之后发现你其实只是在眷恋那段回忆。”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云天赐于是想了想,都五年了,如今两人也都大学毕业了,差不多该见一面了,真没必要一辈子老死不往来,就凭他和花爸花妈那份交情也不可能做到这点。 刚好最近他也烦他妈妈,于是打定主意,见面去! 断了自己心中对他的那残存的美好眷恋! 哪知道…… 到了那家老公司,跟着前台小妹过去,便瞧见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立在饮水机前面,眼还是那双眼,在冬日漂浮着尘埃的阳光里如蝴蝶颤动,鼻还是那只鼻,又高又挺而又不失柔和,嘴还是那张嘴,色泽浅淡却淡的赏心悦目,他明明变了,变得成熟了,高大了,沉稳了,又似乎没变,一如当年,他躺在自己床上,笑容浅浅,不可方艳。 当男人朝他看来,他手中的水杯落了地,云天赐听到水花贲放的声音,和自己那破棺而出的封尘爱意。 他娘的…… 果然还是好喜欢他! 云天赐笑了,抱着酒瓶,瘫在了沙发上,眼底很复杂,但也很满足。 明天……去和他好好聊聊吧,交往是不会再交往了,但兄弟还是能做的成的。 然后像从前那样一起玩一起乐,再看着他结婚生子,如果自己有幸遇到了另一个喜欢的人,就介绍给他认识,如果遇不到…… 就默默守着他一辈子。 贱不贱? 幸福就好了。 云天赐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43章 *** 花年一路开车回到家, 心里始终想着云天赐。 他觉得云天赐还喜欢着自己,虽然他刚才在车上否认了这点。 但他能从他炽热而透着狂热的亲吻里感受到。 嘴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触感,花年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感觉有些骨骼,但并不会觉得讨厌。 他记得云天赐第一次亲自己的时候,是他刚来大姨妈不久,他当时被吓到了, 有些懵,什么想法都没有, 只是下意识的想离开。 然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但也不觉得讨厌, 直到后来云天赐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浓烈, 态度也越来越强硬,他渐渐感到压迫,喘不过气,才心生排斥。 而随着云天赐离开, 那股排斥也慢慢消失了。 所以刚才云天赐吻他, 他没有躲,应该说在短暂的惊讶之后, 他便立即释然了,过去的几年间一直把云天赐视作自己的未婚妻, 哪怕震惊的发现他还是男人,他心底里也仍旧接受着他, 觉得两人做这种事是正常的。 但当云天赐想更进一步时,他有些不适了。 他能感受到云天赐起反应了,毕竟他当时就坐在自己腿上,两人在车内挤成一团,就算隔着冬天的衣服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但他…… 并没有那个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果然还是有些困难啊。花年轻叹一声,五年的朝思暮想也抹不去心底深处仍旧把他视作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车驶入了他租的公寓小区,花年把车停在道路两侧,然后拿起电话打开了通讯录。 手指滑到了“云天赐”三个字上,那是他今天才要到的他的新号码,花年盯着那一串号码看了看,然后又滑到了“爸”上面。 拨出号码,不一会儿他爸九接通电话了。 “喂。”他爸在吃东西,听声音应该是嚼槟榔。 “爸……”花年无比复杂:“我今天见到天赐了。” “哦。”他爸很淡定,“天赐前天向我要你的地址了,我猜着你俩也该见上面了。” 花年就特别纠结的问他:“你为什么骗我?” 别人都是儿子坑爹,他则是天天被老爹坑,连凄惨看到他都要流泪。 “骗你咋了?做爹的骗儿子又不犯法。”花爸非常无良的回答,然后才不急不缓的告诉他理由:“我就想你对天赐能转变一下看法,你把他定位成‘男的’定的太死了。” “那他以前也确实是个男人样啊!”花年糟心的回答:“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表现的女人过。” “那他喜欢上你的那段期间呢?”花爸反问。 花年久违的回想起了云天赐脸红的样子,少年微微垂着眼,媚眼如丝,红唇轻启…… 他忽然心跳了一下,有些发怔,这段记忆冒出的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以前一直记不起来?他有些稀奇,然后回过神来,又没好气的对他爸说道:“那他动了手术之后成了纯爷们,百分百的男人,你让我现在怎么看他?” “……该怎么看怎么看。”花爸不理会他的哭诉,老神在在的说道:“问我没用,自己相处着好好分辨,就你这小子现在的情商,老子都想把财产捐出去了,免得被你搞砸了我打造的品牌。” 说完挂断了电话。 花年就在车里低骂:“捐捐捐,最好全捐,我自己白手起家给你看!” 然后郁闷的锁好了车揣着公文包上楼了。 洗澡,开电脑,和以往一样开始看期货和现货的变动,算了算昨天小赚了两万块,但看了看行情有些估不准接下来的走势,于是抛了一些,便开始看公司的资料了。 很多人不明白花年为什么选这家公司,大是大,但以他的条件还能选更好的,却不知道花年进这家公司是为了学习货调这一块,能帮助他爸的商场进一步做大。 开商场的,其实说白了是在倒卖,从别人那进口,再倒卖给客户,而这家公司主营各种招投标,看着仓库多还以为是开厂的,其实自个根本什么都不生产。 而中一次标小则几万,大则上千万,比他爸开商场几块到几万的卖大多了,他家纯粹是靠巨大的客流量堆上去的利润。 两者各有优缺,花年现在是在学别人的优点和套路,看看能不能给自家的商场开扩出新的路子来。 然而老走神,一边摸着嘴唇一边看,云天赐和资料在脑袋里混杂在一起,乱蹿。 正用“开小差学习法”龟速看资料,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花年看了看,屏幕上赫然是“云天赐”三个字。 他陡然来了精神,连忙拿过手机接通,然而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腔调有些奇怪的男音,混在吵闹的摇滚乐里: “喂,是花年吗?” 完全不认识的声音,花年狐疑的又看了看手机,是云天赐的号码没错,于是应了一声: “是,请问你是?” “我是云天赐的朋友,他在酒吧喝醉了,能来接一下人吗?”那男人说道。 花年“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非常迅速:“报地址!” “我用天赐的微信给你发定位。”男人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花年于是快手快脚的换掉身上的居家服,揣了手机就乘着电梯下了楼,然后按照那男人发过来的定位地址开着自个的二手车就奔那酒吧去了。 到了那家叫做“黑色领域”的酒吧外头,花年看到了小小的标牌,却怎么都找不到酒吧入口,而标牌旁边既开着一家成人用品店,其他商铺不是网吧就是洗脚城,明显是那种气氛暧昧的地区。 花年就皱眉,没想到云天赐居然混这种地方。 明明从小到大都拿着三好学生,天天用“新世纪好少年”称呼自己,结果五年不见,原来的人设全崩完了。 实在不想走进那家成人用品店,花年就走出巷子问开在巷子门口的烟酒铺子,然后被店主用古怪的眼神盯着看了。 “那家成人用品店进去,在它地下室。” “……”好吧,到头来还是得进那家店。 花年于是折回去了,硬着头皮进了那家成人用品店,一个脸上打着好多钉子的男人坐在柜台后面,在那儿玩手机,看到他进来以后眼睛变得锃亮。 “先生,买东西?”他主动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往花年身边走,然后试着掏出一根烟来。 这是暗号,想约.炮就拿烟出来,有意思的人就拿打火机给他点火,他拿烟点燃了就是满意他的意思,两人双双宾馆走起。 这个男人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他如果到楼下的酒吧拿出烟,能有好几个打火机凑上来,让他挑着点。 然而花年无视了他手中的烟,并盯着他镶着唇环的嘴看,噫,好痛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来找人的。”花年说道,正要问他酒吧从哪儿进,就看到了盖着帘子的小门,心下了然,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那男人就手叼着烟很惆怅,注视着他进酒吧了。 好像是个直的,也不知道里头哪个受那么可怜。这男人也是眼光毒辣。 花年撩开帘子进入小门之后,便看到一条灯光昏暗的长走廊,正好一男一女从对面走来,花年一开始以为是一对情侣,但走近后才发现那个“男”的声音是女的!于是再定睛一看,得,原来是一个剪着短头发胸部平平的女孩子,咋的一看和男的没两样。 两个女的手牵着手,经过他身边时都盯着他看了看,然后那像男的的女孩子就低声对她的女伴说道:“怎么,迷上了?” “讨厌~你知道人家只喜欢你的……”那长发女孩就委屈巴巴。 “……”花年脸抽了抽,颇为惊异。 哇塞,是拉拉! 然后继续走,隐约能听到音乐声了,又看到两个男的走出来。 一个挺正常的,一个有点儿娘,正常的扣着娘的的腰,姿态亲密气氛暧昧。 “……”花年眼睛往旁边的白墙上瞄,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传说中的GAY吧。 他这个土生土长的A市人才知道本市有GAY吧。 那么来这个地方的云天赐是GAY了。花年觉得自己废话了,云天赐高中就喜欢上自己了,当然是GAY。 那他来这里是……约.炮? 花年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还很郁闷,并且感到难过。 有种自家孩子学坏了的悲伤痛恨。 如果说在今天得知云天赐还是男人以后,花年陷入了迟疑,那么在云天赐亲过他以后,他犹豫加深,那么现在他重新坚定了要和云天赐在一起心。 如果云天赐是GAY,那么自己做他的恋人!不会再让他混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花年动作有些凌厉的推开了小门,高大俊美的外形顿时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视,几乎在短短数秒内,不下十人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和火机。 花年扫了周围一圈,音乐很响,正中央的舞台上舞台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跳钢管舞,两人绕着银闪闪的钢管做着骚动作,花年只看了一眼以后就移开了视线,然后开始认真找人。 开始巡视整个场子,有人主动凑上来,花年一律拒绝,而大家发现他神色肃穆,明显是在找人以后,就明白了什么,惋惜且识相的不再靠近他了。 而花年绕了两圈都没找到了,就着急了,心想难道是已经被人带走了,于是掏出手机便拨云天赐的电话,正好此时舞台上的一男一女跳到高潮,双双爬到了钢管上像两条游鱼一样旋转,居然转出了太极八卦的感觉,转出了美和深度。 连花年都不禁拿着手机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又移开了视线。 然后又猛地看过去。 那正用套着西装的长腿勾着钢管,一脸迷醉的往后俯腰,被黑发遮了半张脸并还在转圈圈的男人…… 不就是云天赐吗?! 花年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直直盯着台上的人,“卧槽”都不会说了。 跳的也太JB好看了吧!这么专业的吗???你是律师啊喂!!! 第44章 花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认不出云天赐 , 还是在朝他看了两回之后。 因为舞台上的一男一女跳的很专业,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是酒吧聘的舞者,再加上两人又不停的绕着钢管旋转, 所以他直接就给忽略过去。 没想到自己绕了两圈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跳艳舞。 看着明显兴在头上,和女伴背靠背翘着屁屁摩擦钢管的云天赐,花年不忍直视,然后不管酒吧里看的兴奋的观众, 直接爬上台抓人了。 他怕自己再不上去,底下那些基佬能一蜂拥的冲上台把云天赐生剥活吃了。 本来花年的到来就始终吸引着酒吧内人们的注意力, 大家见他上台都亮了眼睛, 但只有一部分人以为他也想加入跳舞之中,大部分人看到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然高大的男人抓住正在跳钢管舞的美人便往台下拽, 颇为戏剧性的一幕让大家都精神振奋。 云天赐醉醺醺的, 加上绕着钢管转了好几十圈,脑袋晕成了一团浆糊,见有人居然敢拽自己,于是酡红着双颊凌厉起目光, 人都没看清抬脚就往对方两腿间狠踹, 大骂道: “滚你娘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蹲几年的局子!” 云天赐不是第一天混这间酒吧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安分,你情我愿的恋爱或是约.炮, 但仍有那么一些渣滓搞事,云天赐也遇上过几个想强行带他走的人, 甚至有一回一个三十多岁的猥琐男还想往他酒里下药,最后都被云天赐给反将了一军。 但凡长混这家酒吧的人都知道云天赐和乔林不好惹,乔林背后是酒吧老板,而能开这种酒吧的人背后肯定有一点势力,不然怎么能年年通过检查屹立不倒?而云天赐虽然隐瞒了自己律师家族的身份,但凭借着不俗的穿着谈吐,名表名车,都告诉着人们他的身份不一般。 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长眼的人敢这样招惹他们两了。 看高大俊美的男人被狠狠踹中了要害,大家都惊呼了一声,还有人笑了出来,而苦逼的花年痛的差点瘫地上,抓着云天赐的手腕青筋暴起。 “你……大爷……”花年涨红了脸,努力忍下打滚的念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云天赐:“你看清楚我是谁!” 尽管花年的声音疼到有些颤抖,但熟悉的声音仍旧像醒脑汤一样灌到了云天赐的头上,云天赐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三分。 于是不顾生疼的手腕,仔细盯着男人瞅了瞅,是那张让他又爱又恨又没辙的脸没错,于是又清醒了两分。 我嘞个去! “花年?你、你怎么来了?!”云天赐大惊失色,慌的不行,就跟被猫抓到偷吃奶酪现行的老鼠一样,直想溜走。 “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花年呼着气说道,还没从痛苦中缓过劲来。 云天赐听了朝身边的“女人”看了一眼,乔林就说道:“你醉成这样我肯定要叫人来接啊,我得工作到凌晨的,总不能把你一个人塞出租车里就不管了,又不能让你爸妈看见。” 云天赐爸妈是很不喜欢云天赐来这儿的,每回知道了都得说他,而乔林也有点儿怕他那位大律师爸爸。 云天赐便没法怪他了,于是又重新看向花年,见他还疼的脸色难看,脑昏之下当众就去摸他的那里:“很疼吗?” 台下的人响起了起哄声,就喜欢看这种下流场面,还有人朝他们吹口哨,花年可丢不起这人,于是连忙拨开云天赐的手。 “走!”他深呼吸一口气,忍着痛直起身子,紧扣那纤细的手腕便拉着云天赐出了酒吧。 云天赐虽然还醉着,但跟刚才那放浪形骸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了,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两人就在一酒吧人们的注视下出了隔音门,又在那成人用品店小老板的打量下出了巷子,然后钻入了车里。 云天赐就一声不吭的坐那,时不时瞟花年一眼。 花年盯着前方,也默默的,车内没开灯,云天赐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自个也想的不多,他现在头很疼,是强打着精神在撑着。 脑袋里就一个很明确的想法,觉得自己完了,被看到了很浪荡的一面,他一定觉得自己很会玩。 云天赐忧心忡忡的拉下脸,无声轻叹,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就没睁开,隐约中感受到花年挪到自己身前给他扣了安全带,然后等他再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云天赐还头疼,疼的难受,就扭了几下呜呼了几声,跟小孩子睡着睡着就莫名要哭起来似的,然后眼前就忽然亮起了灯光。 云天赐被光刺了眼睛,于是眯了几下,才看清周围。 一个十几平的小房间,简单的桌柜椅,还有旁腿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正低头打量他,静悄悄的,云天赐就猛地坐了起来,被他吓到了。 两人对视半晌,然后花年问他:“要喝水吗?” 云天赐被他这么一说是觉得有些口干,于是点了点头。 花年于是从床上下去了,出了房间,云天赐还有些懵,盯着门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 他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当然不是他自己的。 云天赐心一抽,连忙拉开裤头……内裤是自己的。 发现了吗?云天赐有些不安,他今天穿的是黑内裤,应该不是很能看得出来。 听到外头关灯的动静,云天赐立马放开裤头正襟危坐。 花年拿着一个马克杯和一罐啤酒走了进来。 “给。”他把装着温水的马克杯递给云天赐,自己则“啪叽”一声开了啤酒。 “你喝酒啊?”云天赐不由问道。 “杯子就一个。”花年解释道,反正啤酒对他来说和饮料差不多。 “哦……”云天赐了然,已经明白花年是一个人住了,而他手中的是花年唯一的水杯。 间接接吻~他嘴角细微的勾着,微微抿住杯沿喝了一口。 “头疼吗?”然后花年又问他。 “还好。”云天赐说道,其实很疼,不舒服的一抽一抽的疼。 花年似乎看出了他在说谎,于是看了他一阵,继而放下手中的冰镇啤酒挪到了云天赐的身后。 “我给你按按。”他说道,双手大拇指轻轻摁住云天赐的太阳穴,有技巧的帮他按摩起来。 云天赐很享受。 但也觉得怪异,不安,迷惑。 他于是用胳膊肘拂开男人的双手,扭身回头看他,目光带着考究。 “花年……你这算什么?”云天赐忍不住问他,把心底躁动不已的感情强行压下去。 花年沉默了片刻,直说了:“我做你男朋友。” 云天赐一愣,然后笑了,“得了吧,你就一钢铁直男。” “也许不是那么直了。”花年平静而又沉稳的说道:“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很后悔,所以我把你视作未婚妻,等着你,虽然今天发现你还是男的,但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他认真的看着云天赐:“你男也好,女也罢,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云天赐目光闪烁,不得不承认他被感动到了,但……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顾一切的少年了。 “但是你仍旧不喜欢我吧?”云天赐轻笑,带着释然,还有不明显的苦涩:“我跟你一样,在今天重新见过你之后,我也不打算再离开你了,但我说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所以你可以放心轻松的去找女朋友。” 他说完伸手拍上花年的肩膀,一针见血:“我们在一起太久了,所以分开让我们都不习惯,而你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念头,不是因为你被我感动,而是因为你被我压迫。你害怕你如果不和我在一起,我就又会走,但是不会了,兄弟。” 他说完想抱住花年,但又觉得那样不好,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重复:“不会了,兄弟!” 花年与他对视,就在云天赐以为自己说服他时,这人却说道:“不要,我要做你男朋友。” 云天赐就翻白眼了:“你这样有意思?咱俩又互不喜欢……” “你喜欢我。”花年打断他的话。 “……”云天赐噎了一下,然后否认:“我不喜欢。” “你喜欢我。”花年语气笃定,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 “……我真不喜欢你了,都五年了,兄弟。” “你喜欢我。” “欸,你这人,听不进人说话是吧?” “你喜欢我。” 云天赐额头青筋暴起,想把水泼他脸上了。 “你丫以为自己是复读机啊?”云天赐气的笑了起来:“行行行,我喜欢你,这样行了吧?” 花年就也笑了,然后往前挪了挪,靠近他,温情脉脉的:“那我们现在是情侣了。” “别,你又不喜欢我。”云天赐双手在身前交叉,表示拒绝。 “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花年一板一眼的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你也想和我在一起,所以咱俩在一起,有问题吗?” 云天赐身为一个律师居然有些反驳不了! “小样,五年不见口才见长啊!”他不禁赞了花年一句,但态度不改:“咱俩可以在一起,但做兄弟就好了……” “不做兄弟。” “没差啊。” “不做兄弟。” “不做兄弟能做啥?你那么直。” “不做兄弟。” 云天赐就不说话了,直瞅他,而花年也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炸着火花。 “你是那么赖皮的人吗?”云天赐不禁嘲讽道,还真没见过花年这样跟他闹。 花年就反问他:“你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云天赐眯眼了,身上散发出了危险气息。 花年面不改色,如敲钟老僧不动如山。 云天赐还就不服气了,当下气势汹汹的把马克杯“磅”一声狠狠放床头桌上,一身火气的挽起衣袖。 “怕你丫的JB蛋!”他骂道:“交往就交往!” 花年旗开得胜的握拳,贼高兴:“YES!” “耶耶耶,耶你毛线!”云天赐气的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现在不是你陪老子玩,是老子在陪你玩!伺候好点!” 他都预期到自己的心又得破碎一次,妈的! 花年就无语了,看着明显有些炸的云天赐,正色了面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像小时候一样乱拍我头……” “我就拍怎么了?”云天赐贼贱,又拍了一下。 “……”花年忍!并继续说道:“这次我是认真的,所以我们需要在一些事情上约法三章……” “我是爷,你是小弟,没得商量!”云天赐冷笑,还约法三章?赶紧分手得了,免得重蹈覆辙。 “……”花年继续忍,“首先,我们需要谈一下夜店的事。” “!!!” 被当场抓到扭腰摆臀“浪里个浪”的云天赐,瞬间怂成一团。 第45章 花年看他目光躲闪, 一颗心不由一沉,挺难受的,都不用问就知道云天赐是那家GAY吧的常客, 从他熟络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 本想问他一些问题,但想了想还是不问了,自己知道了只会更闹心,于是花年正色对他说道:“既然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 那么那种酒吧就不要再去了。” 云天赐隐约察觉出他的心思,当即讪讪的解释道:“我去那里不是约.炮的。” 花年微愣, 舒心了几分, 然后想到了那个给他打电话的男人。 “和朋友一起去玩的?”说起来他还没见到云天赐的那个朋友。 云天赐和乔林说话时,花年正在蛋疼之中, 而乔林又是女装打扮, 声音也掐了嗓子嗲嗲的,和电话里的男声区别挺大,所以花年丝毫没有想到“她”身上去。 云天赐点头:“我朋友是那家酒吧的……工作人员,我经常去那里找他玩。” 他觉得暂时不要曝出乔林的职业比较好, 他爸妈就是知道了乔林在酒吧扮女人跳舞以后, 对他看法有了一些改变,虽然表面上仍旧和和气气的, 但云天赐知道他们心底里挺膈应。 没办法,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对这种工作带着有色眼光, 而事实也确实比普通工作乱的多。 花年也抱着这样的顾虑,追问云天赐:“他是干什么的?” “……领班。”云天赐说道, 也不算说谎,乔林确实是领舞头子。 花年了然,稍微放心了一些,继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钢管舞呢?咋回事?” 一般人去酒吧也不会贸然跳到台上跳舞,云天赐还跳的贼专业。 “……无聊学的。”云天赐保持着镇定说道,实则紧张的身体发热,都泌出了些许薄汗。 花年的目光就带上了深意:“无聊学钢管舞啊?你咋不学脱衣舞?” 他明显看出了云天赐藏着隐情。 “真无聊跟朋友学的。”云天赐可不想被他当做变态:“他学舞蹈的,房间里还有根钢管,我去他那儿时就看他在房间里跳,一会爬上一会爬下,还牛掰的能用膝盖勾住钢管倒立转圈,你知道我这人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想跟着试一试,然后就一点点会了。” 云天赐说的实诚,花年就信了,反正会跳舞也没啥,不乱搞就行。 他于是没有紧抓着云天赐今晚在夜店浪这事不放了,倒是对他那个朋友很在意,便跟他说道:“以后去找你朋友都带上我吧。” 云天赐就不是很愿意:“有啥好见的。” 倒不是他不想介绍两人认识,只不过不是现在,他有好多事情是只能和乔林在一起做却不能让花年知道的。 花年眯了眯眼。 云天赐也不想表现的太疏远,就说道:“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的。” 花年盯着他看,然后下了杀手锏:“那我要告诉你爸妈,你在夜店里浪。” “!!!”云天赐惊了,卧槽,还来告家长这套?小学生吗? 不过……他还真不敢让他爸妈知道。 “兄弟,你这就搞笑了。”云天赐陪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别啥事都找爸妈?” “就是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才应该清楚分寸。”花年不理会他的诉讼,“反正今晚看到你那样子,我身为男朋友有义务盯着你,直到确定你交友妥当。” 毕竟同性恋这个圈子……连圈外人都听说了很乱。 云天赐的脸抽了抽,皮笑肉不笑:“我的朋友怎样,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说完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我要睡觉了。” 一副“老子很不高兴”的样子。 花年见他很维护他的那位朋友,心里不由有一点点不爽,显然云天赐把他那位朋友放到心里头去了。 貌似还和他地位一样。 花年也不高兴了。 于是爬过去把嘴巴凑到躺那儿的云天赐耳边:“明天下班我跟你一起回家,跟你爸妈说咱俩同居。” 云天赐回头看了他一眼,哼哼了一声:“去去去,谁要和你同居了。” “不然我跟你爸妈告状。”花年说道。 云天赐咬牙切齿的瞅他:“你大爷的,能别这么卑鄙吗?” “我不仅卑鄙,我还能无耻。”花年铁了心要尽快弄清云天赐现在的圈子:“同居,还是告状?” “要告告去。”云天赐也不是好唬弄的。 “那我就跟他们说,你在酒吧喝疯了。” “……哼。” “还蹦台上跳钢管舞。” “……哼……” “底下一群男的。” “……你丫的!”云天赐青筋暴起:“我带你去见我朋友!可以了吧?” 花年还趴那俯瞰他:“我明明说的是同居。” “同居没有!滚!”云天赐蒙上了被子。 看他气急了,花年只好适可而止的收手了,他扭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四点二十七分,两人还能再睡上几个小时,于是也躺下了。 并往云天赐那边挪,想了想,又亲了他的脸一下,继而伸手抱住他。 云天赐先是一颤,然后开始扭,要从花年怀里出来,花年不肯,两人从床头扭到床尾,愣是转了一百八十度。 “抱一下又不会怀孕。”花年紧紧环着他。 “TM别学我以前说话!”云天赐有些燥:“而且你这抱的也忒刻意了。” “咋就刻意了?”花年不懂。 “啥时候你能抱着我立马硬起来,就是真的想抱我。”云天赐说的“义正言辞”:“否则你就只是‘觉得应该抱我所以抱我’!” 花年被他的话震住了,觉得这话不对又好像有点道理,手不禁松了一下,然后就被云天赐溜了。 云天赐冷冷瞥了他一眼,继而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个春卷,一个被角都不给花年留。 花年孤单寂寞冷的套着睡衣,死鱼一样仰面躺在床上。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本来亲他抱他是想让他开心的,结果把他弄的更炸了。 不应该缓和下气氛,然后甜甜蜜蜜一起包在被子里睡觉吗?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花年扭头看了看身边肥肥鼓鼓的“夹天赐棉被卷”,不禁无声轻叹。 “晚安。”他说道,爬到床头关了台灯,又摸黑爬到床尾伴着云天赐睡下了。 十一月的空气凉飕飕。 不一会儿,花年感受到棉被过来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花年没睡,倒是云天赐顺利重新入睡了,等时间到了六点天有了些光亮,花年便开始盯着云天赐的脸看,看他嘴唇微微张着,“呼呵呼呵”深沉的呼吸。 领口还歪了,露着锁骨和一边的肩。 就让花年想到了他们以前,顿时幸福的不得了。 他的小伙伴终于回来了。 花年很满足。 等时间到了八点,闹钟响了,花年看到云天猛地睁开眼睛,被陌生的铃声给吓到了,然后又盯着他看了看,才从床上起来。 花年也起来,带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牙刷有新的,毛巾两人一起用,然后上厕所…… 花年看了看在那儿认真刷牙的云天赐,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红了脸,忍着羞耻心直接拉下了裤头。 云天赐微微瞪大眼睛扭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那正在放水的“巨象”上顿了顿,然后又扭过头刷牙去了。 然后等花年上完厕所,云天赐刷完牙,花年理所当然的要和他交换位置,哪知道云天赐把他赶出去了。 ……为啥啊?才刚刚“坦诚以待”的花年泪目,他以为云天赐也会对自己“坦诚以待”的。 而当他在房间里换着衣服,裤子才套到一半云天赐就从厕所出来了,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又进了厕所。 花年:“……” 云天赐,对他见外了。 等云天赐换完衣服从厕所里出来,两人一起去小区门口的早餐铺吃了早餐,然后开车上班。 看似和谐平静,实则暗藏波涛。 “我在想……”花年忍不住在等红灯的空档,对云天赐说道:“你是不是有些提防我了?” 云天赐知道他指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你租的那套房子装修挺好的,格局也不错,一室一厅,房租多少?” “……一千五。”花年见他不想和自己谈,于是也作罢了。 “划算啊!要不我也租一套吧?”云天赐说道,“这样咱俩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其实在云天赐打算来这家公司上班时,他就有出来租房的打算了,离他家太远,自驾要四十分钟。 而花年这儿就很方便了,他们吃完早餐八点四十,花年还能不紧不慢的,说明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再加上……他昨晚还吵着和自己同居。 如果时间倒退五年,云天赐能高兴的飞上天,但现在就算了吧。 云天赐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也有了自己的新秘密,再加上谁知道花年会不会忽然后悔? 云天赐确实在提防花年,不为啥,就因为他怕了,好像所有的拼劲都被十七岁时的自己给透支光了。 但不可否认,他还真被花年重新钓住了胃口。 谁叫他死性不改,还喜欢他? 所以他得妥当的保持一段距离,先观望一阵,如果不对就立马撤。 机智。 第46章 “住我那不就好了。”花年说道, 极力邀请云天赐和自己同居:“反正是双人床,而且我们以前老一块睡的。” “又不是小孩了。”云天赐平和的说道,然后扭头看向了窗外:“以前是以前。” 花年就无话可说了, 他看出了云天赐是真心不想和他同居的。 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再勉强他了。 两人到了公司,时间刚刚好卡在八点五十九分,两人打了卡, 然后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到了九点半的时候那个法律顾问还没有来,然后有几个项目需要打印合同, 公司里的人就有些担心云天赐还不熟悉工作, 这毕竟是他第二天上班,但云天赐昨天下午就把各类合同档案熟悉的差不多了, 一一找出来打印, 还跟着一名员工跑了一趟,解答了客户关于合同的疑问,让大家对他渐渐放心下来。 然后中午一起和花年吃午饭,借了他的手机和爸妈通电话。 他手机落在酒吧了, 打算今晚过去拿, 顺便带花年见见乔林,不然这人老怀疑他交了一群不正经的朋友。 云妈妈接到儿子电话以后就忧心忡忡的:“怎么才见到花年就立马睡他那了?” 这样的话他们搬家的意义好像就没了。 “呃……昨天和他出去喝酒, 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免喝多了, 然后就睡他那了。”云天赐撒着谎:“手机也落他家里了。” “那现在你是想怎样?”云妈妈问他:“别绕了一大圈又回去了。” 做妈的能看出来,自己儿子心里还有花年, 这么多年就没有忘过他,所以她害怕他又陷入了当年的痛苦之中。 “……放心吧,你儿子心里有底。”云天赐说道,朝花年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正在和同事说话:“人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回是不?” “你知道就好。”云妈妈轻叹一声:“既然都见面了,那今晚带花年来我们家吃饭吧,妈也好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今晚不行,我打算先带他去见乔林。”云天赐说道,可不敢让现在的花年见着了他爸妈,怕他乱说话。 “先带回家啊!你这孩子真是的。”云妈妈就不太开心。 “明天带回家。”云天赐不和她叨叨了,他还要和乔林通电话呢:“我还要工作,先挂了。” 然后不等他妈妈回应就摁下了“结束”键,又扭头再次看了眼花年,见他还在那儿好好呆着,方才拨出了乔林的电话。 电话没接,云天赐知道他还在睡觉,他上班上到凌晨三点,一般要睡到下午两三点才起的。 于是继续拨,拨到第三通时乔林才接了电话。 “谁啊?”乔林声音沙哑,显得有些暴躁。 “我。”云天赐应了一声:“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 “在呢。”乔林没好气的说道:“今晚过来拿不会吗?非得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是想要我命哦?” “行了,别睡了。”云天赐压低声音和他说道:“花年要见你,咱们一起吃顿晚饭,你赶紧把指甲油、纹身贴纸什么的都给去了,打扮的正经一点。” 乔林的声音顿时精神了几分:“你这么快就把我介绍给他了?” “是他想见你。”云天赐解释道,“啧”了一声:“他怀疑我现在混的圈子不干净。” “怎么,他怀疑你昨晚跑去约.炮?”乔林懂的很快:“让你喝那么多酒,还和我抢钢管。” “一不小心就喝上头了。”云天赐回想起来也挺后悔的:“也不怪他那样看我。” “直接跟他说你还是处男啊!” “那不行。”云天赐摇头:“特意说会显得我很在乎他。” “你本来就很在乎他。”乔林吐槽道。 “……总之,今晚你稍微注意点,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了解太多。” “晓得了。” 然后两人挂了电话。 云天赐拿着花年的手机过去还他,然后跟他说已经和朋友说好了,今晚一起吃饭。 花年点头,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以后便盯着那串陌生号码直看,继而保存了联系人。 云天赐看到了他的动作,估不准他这样做的理由,心里不由有些郁闷。 再回想昨天两人交谈,他谈及夜店时那不高兴的脸色,云天赐想了又想,然后在回自己办公室之前,干脆直接和他坦白了。 “花年。”他抓住花年的胳膊,把他轻轻拽了过来。 “嗯?”花年低头看着他。 云天赐低声对他说道:“我还是处男。”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心底涌出了愉悦。 他不由勾起了嘴角。 云天赐没有看他的脸,而是微微红着脸,有些掩耳盗铃的解释道:“我不想让你误会,就是这样。” “哦。”见他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花年于是笑着在他耳边回应:“我也是,处男。”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底都非常安心了。 然后站在柜台后面的两个妹子就瞪大眼睛看着公司两大帅哥在那儿亲昵的交头接耳。 好像GAY。 好像GAY哦。 下午的时候那位法律顾问来了,还带着公司的另一位顾问,也就是和云天赐爸妈一起共事的叶大律师了。 患了癌症的中年人急着离职,所以如果这位叶律师对云天赐也满意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想再带他了。 云天赐爸妈早已经和叶律师打过招呼了,所以两人见面后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认识,又装模作样的共事了一番,然后叶律师表示这个小伙可以的,也和老总那边打了下招呼,然后中年人就高高兴兴的离职了。 “出来混一下也好。”叶律师对云天赐也是很宠溺的,也算是看着他从小孩到大学毕业了:“你妈太护着你了,一些东西是你在自家的事务所里学不到的,尤其是同事间交际这一块。” 只有做过普通的员工,才能更好的领导,富二代空降总容易出一些问题,对个人、对公司的发展都不好。 “我晓得,叶叔。”云天赐对着他笑,然后和他打着商量:“我还打算自己出来租房住呢,好好体会一下普通上班族的生活,就怕我妈不肯,你回头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 “行。”叶律师答应的很干脆,就喜欢这种稳重又懂事的乖娃子。 然后这位稳重又懂事的乖娃子去了趟厕所,就气的哭爹喊娘了。 不为啥,就因为他来大姨妈了。 因为双性人的缘故,云天赐的大姨妈总是估不准,他也试着下载所谓的大姨妈记录APP给自己做周期记录,结果全特么乱的,最长时能四个月不来,短的时候就隔了一个月,一切全凭他体内激素的心情。 而他的公文包和手机一块儿落在酒吧了,所以卫生巾没有。 还好他穿着黑西装,看不出来,云天赐就扯了一大摞纸将就着垫着,打算跑外头处理一下。 哪知道才出厕所,就被叫走干活了,而叶叔还在,很照顾的要认真指点一番云天赐,云天赐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忙活了。 就这么挨到了六点下班,偏偏花年又寻过来了,要和他一起去见朋友。 还好云天赐自己有车。 “约在了文化广场。”云天赐对他说道,表示要自己开车。 “一起。”花年却要他坐自己的车。 “把车一直搁这不是事,而我今晚要回家,明天也能开车来上班,坐你的不方便。”云天赐理由很足。 花年于是不勉强了,云天赐也趁着周围没有同事在钻入了自己那辆拉风的法拉利里。 然后等着花年先走,自己好去便利店买卫生巾,偏偏花年的二手车就是不动。 难道在等自己先动??? 云天赐头一次觉得花年这个人吧,真特么会瞎搞事。 没办法,云天赐只好自己先开出了停车场,然后从后视镜注意着花年,果然立马跟在了他车后头。 甩开他! 云天赐握紧方向盘,打算做一回秋名山车神。 然后下班高峰期教他做人。 一段路堵一下,根本甩不开,又不敢在车流量高峰期胡乱插队闯红灯,所以云天赐只能老老实实带着他的“跟屁虫”到了约定地点。 乔林还没有到,两人就先找了家餐厅坐着,云天赐要去厕所,然后…… 花年跟上了。 额滴神啊,能别跟着我了吗?! 不怕,有隔间! 云天赐当着花年的面儿走入了男厕所隔间,然后松了口气,便伸手去摸纸盒…… 空的。 XX年XX月XX日,一名青年失去了梦想,陷入了绝望。 找花年帮忙,从隔壁间拿点厕纸?云天赐急的焦头烂额,正犹豫着,外头就传来了花年的声音。 “天赐,怎么这么久?” 第47章 云天赐心一紧, 隔着门看了看外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片狼藉的内裤,实在没办法了, 于是冒着被他猜出的风险硬着头皮对他说道:“我想上大号,你帮我从隔壁间拿点厕纸。” 外头的花年默了默,云天赐心“突突”直跳,然后不一会儿他听到隔壁间抽纸的声音了。 “给。”花年从隔间下面把一叠纸递了过来, 云天赐赶紧接过,然后摊开一看…… 特么才四张长度。 你给餐馆省毛线的纸??? “再拿点。”云天赐很糟心。 然后花年又递了一叠过来, 这回倒是挺多的, 云天赐就窸窸窣窣的弄起来了。 至于换下的纸……直接扔马桶里冲的下去吗?云天赐有些怀疑,生怕堵住了以后曝光了一切。 哇, 难受, 自己当初真应该在泰国变成纯爷们的,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如此在隔间里纠结了好几分钟,云天赐才摁下冲水按钮,紧张的看着马桶, 当看到纸巾顺利的随着螺旋的水流下去以后, 他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从隔间里出来了。 花年已经走了, 云天赐一边用洗手液洗着手,一边思索着待会要怎么应对他。 花年不一定能猜到, 自己当初说了去泰国动手术,还离开了五年, 以惯性思维来说都认为肯定是正儿八经的动过手术了,而不是绕一圈又没事人一样回来。 不过这人挺机智的,不像小时候那样好糊弄,所以五五开吧。 不,就他那情商,还是三七开吧。 云天赐于是稳了稳心绪,走出了厕所。 花年正在位置上看菜单,云天赐表面保持着淡定实则心惊肉跳的朝他走去,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这家餐馆用的是黑色皮椅套,还好。 云天赐深深感受到做女生有多不容易,他这一年才来几回就感觉要他命了,女生还固定一个月一来呢,她们能好好活着真是伟大。 花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菜单推了过去:“先看看吧。” 云天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果然这人是高智商低情商,稳了。 他于是安心了不少,然后伸手朝他要手机:“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花年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云天赐便低头拨电话了,而等他低头之后,看着菜单的花年悄悄抬眼,直直的瞅着他,若有所思。 电话通了,乔林正好下了出租车,正在广场上,云天赐便举着电话隔着透明玻璃往外看,然后便看见了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套着紧身牛仔裤和长筒马丁靴的时尚BOY。 还行,就是气质有点儿娘。 云天赐于是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花年了。 之前乔林和云天赐来过几次这家店,所以不一会儿乔林便轻车熟路的进来了,手上拎着云天赐的公文包,云天赐抬手朝他示意了一下,花年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目光在乔林身上上下扫荡。 乔林脚步轻快的过来了,先是把包给了云天赐,然后笑着看向了花年,主动和他打招呼:“这位哥好啊,我是乔林。” 花年站起来和他握手,礼貌的回应:“花年,天赐的男朋友。” 好一记直球。 乔林就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同样有些意外的云天赐,眼底有了戏谑的笑意:“你俩可以啊,一晚上就成了?” “呃……先试着交往看看。”云天赐笑的有些讪讪的,脸也有些红,没想到花年一上来就昭示两人的关系,让他还蛮高兴的。 但不能得意!阴沟里翻船就搞笑了。 乔林看出了云天赐对这段关系有着迟疑不定,心里有了一些了然,继而在他身边坐下了,而花年同样看了出来,但他什么都没表示。 人来齐之后三人开始点菜,云天赐因为大姨妈的缘故,始终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估不准那层纸够不够靠谱。 如果只是一个小时的话,大概能勉强撑一下,但如果吃上两三个小时……悬。 云天赐就一会儿看看花年,一会儿看看乔林,反复犹豫,心思根本没在点菜上,而当乔林点了他最爱的泡椒田鸡、剁椒鱼头等辣菜之后,云天赐坐不住了。 他也爱吃辣,就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于是伸手一拍乔林的肩,面色严肃。 “小乔,咱们出去谈一下。”云天赐对他说道,顾不上花年的想法了。 乔林不懂他干嘛这么正经,便以为他要和自己谈什么重大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云天赐就对花年说道:“你随便点几个菜,我和他离开一会。” 说完不等花年回应就拉着乔林出去了,没敢回头看花年的表情,心里挺心虚的。 等两人到了外头,餐馆看不到的某个柱子死角,乔林立马问道:“是不是要我帮忙搞事?” 想了想,这两人交往这么快挺奇怪的,明明昨天在酒吧里云天赐还抱着酒放纵憔悴,而那位哥也是对着男人硬不起来的主。 “搞屁的事。”云天赐就把他拽过来,很尴尬:“我姨妈来了,你帮我去超市买包卫生巾,我在商场二号门的一楼厕所等你。” 乔林就翻白眼:“你包里夹层不是藏着卫生巾吗?” “当着花年的面儿摸卫生巾啊?而且我刚才和他一起去过厕所了,这才多久就又去,很容易让人起疑的。”云天赐解释道,推了他一把:“快去,我感觉那层纸要不行了。” “噫。”乔林咂了下舌,然后快步走了,而云天赐也朝不远处的二号门走去。 找了个隔间,这次还特意看了下有没有厕纸,确定有之后云天赐便等着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乔林才过来,从隔间下面把一包卫生巾递过去,云天赐就又开始捣腾,而在等候的功夫,乔林在外头好奇的问他:“你俩怎么突然就好上了?他不是直的吗?” “他是直的呀。”云天赐说道:“但他被我的离开刺激到了,为了和我再次一起愉快的玩耍,所以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 这样一想感觉他的小花儿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看这小孩子一样的思维和心性,可爱死了。 “你咋知道是勉强?”乔林就给他涨志气:“说不定昨晚他看了你的骚舞以后心动了呢?” “得了吧,就这件事他昨晚说了我一通,这不还怀疑我交友不当吗?”云天赐说道,却也动了几分心思:“不过……朝这个方向试探一下好像也不错,我找个机会再给他跳骚舞?” “跳!”乔林就很兴奋,“再穿上丁字裤、小皮衣,把七十岁老大爷都弄硬。” “你就放过老大爷吧。”云天赐从里头出来了,神清气爽:“呼,总算弄好了,我恨大姨……” 一个男人从隔壁隔间出来了,云天赐立马改了口:“大姨……家的混账儿子。” 那男人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眼神挺古怪的,云天赐于是灰溜溜的洗了手,和乔林溜了。 “总之,我现在先试着和他处一段,如果我妈那边问起来,你帮忙打着掩护。”云天赐在回餐馆前嘱咐乔林:“我暂时不想让我爸妈知道。” “为啥?”乔林不是很懂:“你妈原先不是挺支持你的吗?” “那是原来,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她那个人,经常瞎紧张,当年为了我的事她私底下哭了好多回。”云天赐轻叹一声:“我现在心里没底,也就没必要特意让她和我爸知道了,没意义,只会让他们又替我担心。” 乔林了然,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那成,阿姨那儿若问起来我就当啥都不知道。” “嗯。”云天赐就目光暖暖的对着他笑:“乔姐,还好有你。” 不仅是这会帮他买姨妈巾,还有好多好多事,都多亏了有乔林。 乔林就又感动又娘的对他抛了个媚眼:“云妹,好说。” 两人就笑哈哈的一起回餐馆了。 他们一共出去了十几分钟,菜都上了一半了,花年一个人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靠着椅子看着外头的夜景,脸上看不出表情。 见两人回来了,他便正了正身体,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单独撇这儿这么久。 也没问他们出去干什么了,花年招呼两人坐下,云天赐拿起筷子正要开吃,然后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杯子里是散发着热气的温开水。 又去瞅花年和乔林的杯子……两人都是冒着气泡的橙黄色冰啤酒。 云天赐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花年。 正好男人也在看他,目光有些深邃。 第48章 云天赐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他有些紧张起来,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花年大概是察觉到了,但还无法肯定? 云天赐于是装着样子拿起那杯温水, 说道:“怎么不给我上啤酒啊?” 反正打死不承认就对了,若被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动手术,感觉会麻烦起来。 现在这样就很好,自己是个纯爷们, 他喜欢自己就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两人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回兄弟, 彼此都是一个退路。 花年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 然后说道:“你昨晚才喝了那么多酒,今天再喝不合适, 对肠胃不好。” 云天赐估不准他是说真话还是打马虎眼。 “没事, 今天我又不喝醉。”他把温水先喝了,然后给自己也满上了啤酒。 一旁的乔林已经拿筷子愉快的吃上剁椒鱼头了,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 花年也没有再阻碍云天赐喝酒,三人开始边吃饭边聊天, 气氛还算和谐。 “你是台湾人?”花年听出了乔林的口音跟他们不大一样。 “是喋。”乔林笑着应了一声:“大陆发展的好快, 我没来之前都不知道已经这么发达了,尤其是移动支付这一块, 我现在每年过年回台湾,就觉得带钱包使信用卡可不方便了。” “有没有考虑定居这里?”云天赐问他, 想和乔林保持这样的关系一辈子,那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那得先赚到定居钱啊。”乔林就哭穷:“我现在赚的勉强够自己日常开销, 这城市房价还忒贵了。” “谁让你那么喜欢买高……高档货。”云天赐差点说漏嘴了,乔林因为女装癖经常买女性用品,而尤其喜爱高跟鞋,觉得长腿配高跟鞋特别诱惑,能勾动他心底的欲望,所以他租的地方有一个玻璃橱柜,里面摆着近百双高跟鞋。 “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吗?”乔林理所当然的说道,他购物车里还有两双新品高跟鞋没钱买呢。 花年见坐在一起的两人熟络的聊着,莫名有种被排斥开的感觉,他于是垂下眼睛抿了口啤酒,略为苦涩。 那是他和云天赐缺失的五年所造成的,距离。 但很快他便又抬起了头,温和的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泰国认识的。”乔林嘴快,先说了出来。 云天赐在桌子下面轻轻用膝盖撞了他一下,然后补充道:“我去那边做手术,他去那边旅游,碰巧在游轮上遇到了,发现聊得了就成了好友。” 乔林立马反应了过来,连连附和:“是的,咱两都是大帅哥,在人群中互相看对了眼。” 云天赐在去见花年之前和他说过的,不想让如今的花年再感到当年的压力,所以要隐瞒自己还是双性人的身份。 然而明明是奔着和他重新做回兄弟的打算去见面的,没想到两人才一天就又搅和在一起了。乔林一时也不知道这对云天赐来说究竟是不是好事。 当年云天赐抑郁、痛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毕竟爱这个人到愿意为他变成女人的地步呢。 乔林忽然觉得,待会吃完饭还是再和云天赐聊一聊比较好。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花年,忽然被唤醒了多年前的回忆。 他猛地记起来,当年云妈妈曾有些激动的在电话里对他透露,云天赐跟着一个人走了,似乎他想立刻动手术就是受了那个人的怂恿。 花年看着乔林的眼眸眯了眯,嘴唇略有些抿直了。 “所以……你是听了他的建议才决定立刻动手术的?”花年问道,语气仍旧平和,但里头暗含着的冷意让对面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 乔林看向身边的云天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云天赐想了想,便以微笑去化解其中的不善:“那哪能啊?我跟他当时才刚认识,我就是在游轮上看了那些‘姐姐’的表演才心动的。” 他说完极力推荐花年:“XX公主号邮轮,去泰国是一定要去玩一回的,那些‘姐姐’太好看了!一个个都和小明星似的!打扮的又漂亮又梦幻,看得我当时心痒痒的不行!” 乔林也赞同的点头:“是泰国人妖的顶级水平。” 花年见云天赐这样说,于是不置可否的回以一笑,没有再过问了。 云天赐和乔林都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也觉得自己刚才略有些尖锐了,所以接下来花年都很妥当的和乔林聊着普通话题,没有再让气氛不对过,一顿饭下来三人吃的都算愉快,乔林辣的嘴唇鲜红,云天赐则大多在说话,花年则边吃边听,然后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便决定散伙。 “叫代驾吧。”花年说道,虽然他只喝了一杯啤酒,清醒的很,但他想和云天赐一起:“我送你回家,坐出租,顺便跟云叔云姨问声好。” “不用,我开车。”云天赐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也很清醒:“我酒才喝了两口,没事。” 然后招呼乔林:“来,乔哥,我送你回家。” 他对乔林的称呼总是很乱,小乔、乔哥、姐、哥们,哪个嘴顺用哪个。 乔林就瞅着花年的脸色不太对,但他也想和云天赐一块儿走,于是不管了,当着花年的面儿上了云天赐的车。 “这不好吧?”花年眉头微皱着:“万一被交警查到……” “查不了。”云天赐打断他的话,然后看了看花年,目光温和下来,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明天再一起,我带你回家吃晚饭,今天已经晚了,这会带你回家也聊不了多少。”云天赐说道,声音柔柔的,像哄小孩。 知道这厮不高兴了。 花年就说:“我可以住你家,和你睡一起。”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用手背拍了下他的胸口,“那可不行,我屋子还没收拾呢,里头有一堆小黄.片,不能让你看。” 小黄.片其实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其他东西,被花年看见了要糟。 花年还想说什么,但云天赐认真看着他:“听话。” “……”小男友就听话了。 然后云天赐便上了车,带着乔林走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乔林盯着后视镜看,能看到花年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我觉得这哥对你还是有点儿意思的。”乔林说道,等车转了个弯儿,看不见花年了,才去拉安全带扣上。 “但不一定是爱情。”云天赐说道,目光看着前方的道路。 “但他对你有占有欲。”乔林扭头看他,帮他做着分析:“从我多年看漫画和小说的经验来看,这是好兆头。” “虚拟的故事和现实区别很大的,姐。”云天赐笑了笑,语气有些幽幽的:“而且占有欲这种东西适用性太广了,爸妈舍不得出嫁的女儿,算不算占有欲?你原先最好的朋友忽然跟别人好了,你心里不痛快,这是不是占有欲?很久不穿了的衣服就是放那儿占位子都不想给别人,这里头有没有占有欲?所以很难说的。” 乔林噎了一下,觉得他特么说的有道理。 “但……”他想了想,还是对云天赐说道:“他不想对你放手,这点是真的。” “所以我还在观察不是?”云天赐也不想搞得太悲观,他笑着说道:“总之现在的状况还蛮好的,他在主动靠近我,想和我过一辈子的心貌似也是真的。” 乔林看他开心,也露出了笑,继而想到了云天赐的糟心事。 “那你并没有动手术这件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他问道,既然两人现在都交往了,是不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等他彻底喜欢上我之后。”云天赐回答的很利索,心里早已经想好了:“他之前和我说他以为我变成了女的,所以一直等我,这点让我有点在意,咋的一听好像很痴情很让人感动,但仔细想想就不爽起来,那是不是我没有动手术,他就不会等我了?” 乔林愣了一下,然后佩服的看着开车中的云天赐:“你这人也是无敌敏感了。” “我这叫敏锐!”云天赐反驳道,然后不再说话了,心里想着花年。 把乔林送回了他的郊区小平房,云天赐开车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他爸妈都还没睡觉,在客厅里坐着等他。 “又这么晚回来。”他妈妈就叨咕道,然后立马追着他问:“你和花年咋样了?” 云天赐就无语的瞅她:“看你操心的,就见面了呗。” “然后呢?”云妈妈非常想知道细节:“他什么反应?” 云天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那儿的他爸,男人看似对这边毫不关心,实则耳朵竖着。 于是云天赐淡定的说道:“就和最初一样做兄弟喽,还能咋样?” 说完跑上了楼,不让他妈继续挖八卦了:“我要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更重要的是,他得一晚上把房间收拾妥了! 看着卫生间上头摆着的一大摞姨妈巾,书柜上那一排耽美小说漫画,与扔在沙发上的乔林前天买大了硬塞给他的小裙子,云天赐压力山大。 第49章 云天赐保证自己是一个三好青年, 没有任何奇怪的癖好,但他有一个有着诸多怪癖的好友,而这个好友还非常喜欢安利。 看到了好看的小说漫画了, 一定要给云天赐寄过来,云天赐放那儿没看,然后他就三天两头的催,在电话里问他:“你看了没有啊?我跟你讲, 那小攻可过分了,我真搞不懂小受怎么还能忍得了他……” 然后叽里咕噜讲一大串故事情节, 就好兴奋, 根本停不下来,其中穿插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 末了还问云天赐:“你说气不气?” “……”云天赐气毛线哦? 但被安利多了, 云天赐多多少少也看了些漫画,九成是在蹲厕的时候无聊翻的,愣是加入了腐男天团,而女装嘛…… 这倒是他自己想试试的, 虽然没有变性, 但到底想过不是?刚好乔林是这方面的专家,就在一次看他拍骚照的时候一并起了兴致, 两个大男人在屋里捣腾起来。 云天赐本来想着自己180的个头摆在那儿,变装以后应该蛮搞笑的, 自己都做好了乐一乐的准备,哪知道乔林拿了件黑色秀牡丹长旗袍给他, 又在他肩上披了一件流苏典雅披风,最后选了个摩登风格的波浪大卷假发,顿时一个民国名媛出来了。 云天赐惊讶的合不拢嘴,等反应过来就开始嘚瑟。 “欸,我可以的嘛。”他扭腰摆臀的在镜子前面卖弄风骚,还从旗袍的开衩处露出大长腿出来:“看老子这腿,比女的都好看。” 乔林就拿着手机给他拍照片,再用电脑P一下,传到了他的微博上面去,他的那些粉丝就高潮了,云天赐也不介意,反正身边没人混这个圈子,发现不了,而那些人对他的夸赞让云天赐也蛮高兴的,虚荣心倍儿满足,一下子尝到了秀美照获赞的奥妙之处。 一开始这事他瞒着他爸妈,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但他妈那人就喜欢乱进他房间,然后有一回就发现了云天赐买的黑丝袜,云天赐就说是帮乔林买的,也敷衍过去了,哪知道他妈当晚就去翻乔林的微博…… 哦豁。 云妈妈给儿子点了个赞。 然后他爸也就知道了,那几天云天赐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没敢抬头,贼TM尴尬,但两位长辈都没有说他,他妈还送了云天赐一条小裙子,他爸则是默认了儿子的这个癖好。 云天赐表示,他其实并没有这个癖好,真的,他只是心血来潮玩玩。 好吧,解释等于掩饰。 但这事儿可不能连花年都误会了。 云天赐于是开始狂翻房间,拿出行李箱出来,把书柜里的漫画小说全塞进去,结果塞完行李箱也满了,还得另外再拿一个装小裙子和卫生巾啥的。 等弄完时间也到一点了,云天赐把两箱子放仓库里去,然后扫了眼房间,明显空了不少,略显不自然。 不怕,去书房找了一堆法学书籍填充,又跑客厅抱走了希腊女神像,立马就充实了许多。 第二天云天赐就安安心心的上班去了,没开他的骚红色法拉利,而是坐的出租车。 既然决定当普通职员了,一切高富帅的东西都要藏好,看看人家花年,家产过亿还活的跟农民工儿子一样,啧啧。 然后到了公司,云天赐一边打卡一边往花年的办公桌看去,发现花年今天穿的挺正经,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外加名表好领带,精英范儿冲破天际。 勾的公司的女员工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出来。 云天赐也目光一亮,正想在开始工作前先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却看见一个穿着短裙小袄的漂亮女孩率先走到了花年的身边。 老总的侄女,那位看中了花年的小姑娘。 云天赐挑了挑眉。 和林总侄女走在一起的还有项目部的经理燕姐,公司里的人好多都注意着那边,云天赐也站在他的法务部办公室门口看着,只听燕姐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小花,这是林总侄女,从今天开始在咱们公司当实习生,由你负责带她。”燕姐说道,脸上笑眯眯的。 站在柜台后面的两个小妹就开始窃窃私语,在大堂办公的其他人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在这层写字楼办公的员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约有五十人,之前关于花年和林总侄女的八卦早私底下传开了,而能进这家公司的人都不蠢,差不多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跑来实习,跑来谈恋爱还差不多。 而前天花年才和这位林侄女“相亲”,今天还偏偏穿的这么精神这么夺目,带上一个助理就能伪装小明星了,所以有不少人想到了一些地方去。 难道花年沦陷了?倒在了资本主义和石榴裙双重诱惑之下??? 不要啊!公司的女员工纷纷泪崩。 花年当然没有沦陷,但又不好拒绝,自己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就得听从上面的指示,而且人家的名义还是来实习的。 他有些烦,但也没办法,只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应了下来,然后便看见云天赐转身推开了法务部办公室的门,消失了身影。 他微微张了张嘴,想喊他,但办公室里的大家都在看呢,所以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开始带这位大小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找天赐谈谈吧。花年这样想着,哪知道那侄女连吃饭都要他带。 “员工食堂哪些菜好吃?花哥介绍一下?”小姑娘亲昵的喊着花年,还主动伸手去挽他的手臂,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花年女朋友了。 花年就一边注意着云天赐一边尴尬的去拨她的手,招呼他校友过来:“小陈你给她介绍吧,你对吃的比较在行。” 小陈就很积极的过去了。 这小伙子早上蹭着林侄女去厕所,占着办公桌就在花年旁边的便利,偷偷问他相亲的事是不是成了,然后遭了花年一个白眼。 于是小陈知道是人家姑娘在倒追,然后他就动了心思。 他也是名校毕业,虽然外形远不如花年,但身高也有一米七八,相貌自认为中上,最重要的是家庭条件比花年好,爸妈自己开店铺的,一年能赚个十来万,所以觉得自己是有资格追这位千金小姐的。 万一追到了呢?瞬间成为成功男人。 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于是小陈非常热情的给人家姑娘介绍食堂的菜色了,而花年还在拨她的手,还不敢太用力,三人就这样凑成一团。 云天赐在不远处看着想笑,见花年时不时往自己这儿瞅一眼,眼底透着小慌张,于是撩了把自己的头发,淡定而又洒脱的过去了。 “今晚几点和韩幸见面?”云天赐故作平常的问着花年:“她是下午的飞机吧?你求婚戒指买好了吗?” “……”花年就无语云天赐的恶趣味,就算帮他开脱也不必这样吧? 而这开脱的法子还特别有用,那妹子的笑脸就瞬间僵住了,然后挽着花年的胳膊死活不松开的手也松开了。 “你今天晚上有约?”妹子就试探的问着花年。 “……有。”花年笑了笑:“和我喜欢的人吃饭。” 林妹子就不高兴了,委屈了,但仍觉得疑惑:“你不是说你没有未婚妻只是单恋人家吗?” “对呀,这不打算晚上和他求婚吗?”花年说道,看着云天赐。 云天赐看饭菜。 然后妹子就走了,饭也不吃了,下午的班也不上了,也不管自己是来实习的,贼任性。 只用一句话就把情敌赶走了的云天赐美美的点了两份套餐。 “我发现你还蛮小心眼的。”花年不一会儿也端着饭菜过来了,在云天赐对面坐下,郁闷的叨叨:“我不就高中的时候对韩幸有过一阵的好感吗?你至于老这样提她?” 云天赐就瞥了他一眼:“我这不想帮你开脱才搬出幸姐的吗?总不能跟人家妹子说,我是你男朋友吧?” “可以说啊。”花年一边用勺子搅汤,一边直直看着云天赐:“我不介意咱两的关系在公司公开。” 云天赐嚼肉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也看向花年。 两人对视,你来我往的互相打探,跟过招一样。 “我也不介意。”云天赐率先打出“无畏之掌”,不怂:“但我怕你接下来在公司混不下去。” 毕竟同性恋嘛……谁知道公司里有没有仇同人事? 据说有一些人觉得同性恋就是臭虫,之前微博上发生了一些事,好多仇同人事跳出来,不仅说同性恋的怎么样怎么样,连腐女也一并批.斗,就无比厌恶。 花年也晓得如今的社会对同性恋依旧不太友好,还没能像国外那样开放,但他并不害怕。 “我有自信我的能力让公司的人就算厌恶同性恋,也舍不得裁掉我。”他说道,也相信云天赐可以:“而你对拉拢人心不是一向很擅长吗?云大律师?” 云天赐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花老板,本人搞事的能力也很强的哦。” “搞呗,说的好像咱两没一起搞过事一样。”花年说道,然后站了起来。 云天赐跟着抬头,然后便看着花年微微转身,对着满食堂的员工大声宣布:“云天赐是我男朋友!” 云天赐愣了下,然后在全体员工还在发怔的时候率先爆发出了笑声。 花老板,6666666!!! 第50章 食堂里的人也相继反应了过来, 但看着在那儿笑的贼欢乐的云天赐,不少人也跟着发笑起来,以为这两人在闹呢。 也确实像闹, 如果真是基佬那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些。 殊不知这俩就是明目张胆的基佬。 花年宣布完就坐下了,神色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算落落大方。 “可以的,兄弟。”云天赐眉眼弯弯的, 把自己套餐饭里咬了一口的鸡腿夹给他吃,当做奖赏。 花年正要说话, 小陈捧着面条过来了, 好奇的问两人:“你俩玩啥呢?” 他认识花年快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和人闹腾, 从上大学到工作明明都是正儿八经的型男, 做事沉稳又干脆,结果到了云天赐面前,就跟个小孩一样了。 不愧是发小,和别人处着的气氛就是不一样, 前几天也是, 看见云天赐直接惊的水杯都掉了,呆愣愣的, 看得他都有些稀奇。 花年和云天赐对视了一眼,然后云天赐赶在花年开口之前率先说道:“就打赌输给我了呗。” 花年愣了一下, “不是……” 云天赐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花年就闭嘴了。 “来, 小陈,我买了两份套餐吃不完,这炸虾给你吃。”云天赐高兴,开始四处发菜,独享不如众享。 小陈欣然的收了他的炸虾,然后开始问花年意中人的事了,这都把老总侄女气走了,他也不怕毁了前途。 花年知道这人大嘴巴,告诉他铁定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不怎么说,倒是云天赐替他说,什么两人是高中同学啊,玩游戏认识的啊,但因为上大学而分开了啊,如今入了社会就想再续前缘啊,说的一套一套的,和真的一样。 花年就坐看他编,瞎鸡儿编。 给自己编一个假象情敌出来?呃……你高兴就好。 因为小陈在,所以两人就没有再谈今晚吃饭的事了,等下午的班上完了才又凑在一起。 云天赐清闲,就坐在小陈的位置上等,而花年还在检查标书,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打印胶装了。 “这小陈挺有意思啊。”云天赐说道,转着小陈的椅子,优哉游哉的:“这边跟着你混,那头还帮着老总套你消息。” 侄女被气跑,做叔叔的自然要弄清楚情况,但不好直接问花年,正好花年今天也挺忙的,马上就要去投一个两百万的标了,所以下午的时候就把小陈叫过去问话。 云天赐咋知道的?他已经和柜台小妹还有几个女文员混熟了,又占着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可以在里头随便聊天。 花年快速的翻看着标书文档,一边无所谓的说道:“挺滑头的一个人,不过不算坏。” “你说他如果知道你家的真实情况,他还敢卖你消息吗?”云天赐就笑着说道:“马屁都能把你拍烂。” “所以我低调啊。”花年笑着说道,然后关了文档,示意云天赐走了。 两人下了写字楼,然后上了花年的二手车,云天赐扣了安全带,这才开始跟他说正事。 “待会见着了我爸妈,你先别急着和他们说咱两的事。”云天赐说道,和花年打着商量。 花年就眉头微皱的看向他:“为啥?” 说完又说在公司那会:“我都公开咱两的关系了,你又给骗过去。” “我虽然不介意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但没必要。”云天赐如实说道:“你也说了,低调嘛。” 虽然他很开心。 “但咱们迟早要公开的。”花年说道,以后他们结婚,公司里一些关系要好的同事也可以考虑邀请。 云天赐默了默,还是说道:“不急。” 花年扭头看了看他,心里多少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天赐。”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并转身面向云天赐,一脸认真:“我知道我以前伤害了你,做了好多让你伤心的事,所以你无法再信任我了,我理解,但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对我们有信心一点。” 云天赐看他这么一本正经,不由有些无语:“不就是瞒他们一会吗?看把你紧张的。” 而且说起伤害,谁伤害谁啊?当初硬逼着他干了好多不情愿的事情的可是自己。 “我没有紧张。”花年否认了,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头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你明明有。”云天赐瞅着他:“我感觉你有点儿着急,你说你急啥?咱两才二十二岁,而且就是普通情侣,谈几个月恋爱再给家人说也是正常的吧?” “……那不一样。”好吧,花年承认自己有点儿不淡定,但自从重新和云天赐在一起之后,他总想做些什么,而在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微妙的隔阂以后,这种欲望就更强烈了。 然后他明白了,他想弥补。 不仅是弥补云天赐,更是弥补自己。 他很空虚。 他于是隔着口袋摸着那个小盒子,问云天赐:“你知道我为什么欠我爸钱吗?” 这话题转的有些莫名其妙,云天赐于是耸肩:“不晓得。” “为了买一个东西,送给你的。”花年说道,向他坦白:“当初我爸不是约你们一家出来见面吗?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把东西买好了,但是……你没有来。” 云天赐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而当花年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奢华的小锦盒以后,云天赐心跳了起来。 这个是…… 云天赐忽然浑身燥热了起来,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他心脏快速到让他感到了疼,甚至让他隐隐想逃? 但他当然没有逃,因为更多是让人脑袋发昏的惊喜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幸福感。 花年也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然后举着小锦盒看向了云天赐,一双眼亮闪闪的,里头透着不安和羞涩。 “我之所以把你当做未婚妻,是因为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为你买了这个。”花年说道,声音还算稳,尽管他此时此刻非常紧张。 把小锦盒打开,一枚散发着璀璨光辉的钻戒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顿时整个世界都被那晶莹剔透的粉钻给染上了浪漫的颜色。 云天赐呆愣愣的看着那枚钻戒,嘴巴张了张,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上扬的嘴角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花年也笑,从盒子里拿出了戒指。 “现在,我花年,为我的小伙伴送上迟到了四年的礼物。”花年说着,捏着小小的戒指举到云天赐面前:“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花年的声音仿佛惊雷一样在云天赐的耳边炸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一会儿看戒指一会儿看花年,而花年也不催他,耐心的等着他的回应。 然后十几秒后,云天赐终于开口了。 却在那儿笑,无比欢乐。 “亲爱的?”云天赐根本憋不住笑,觉得花年真是太可爱了:“我说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皮鞋都能亮瞎路人的眼,原来是在计划这出呢。” 花年就无语他,自己这么深情的向他求婚,他居然这么不正经,浪漫的气氛一下子没了一半。 “配合点行吗?”花年还双手捏着小戒指举在那儿,在他眼前抖了抖:“这个,看这个。” “看到了。”云天赐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戒指,自己举着细看起来,啧啧称奇:“粉钻耶,就这玩意儿让你欠了花叔两百万?” “欸,你这人。”花年就不高兴了,不应该把手伸过来让他戴上吗?这自己夺走是哪一出? “我咋啦?”云天赐朝他挑眉。 “我向你求婚呢。”花年有些幽怨的瞅着他。 “我看到啦。”云天赐咧嘴一笑,然后低头亲了一下那枚戒指,末了,又抬眼看向花年,眼眸含笑,光辉闪闪。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好似有着万千星辰。 花年不由心漏了一拍。 他低头,面颊透着淡淡的粉,都是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居然腼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 云天赐又低头去看那枚戒指,爱不释手的。 “这礼物,我收了!”他说道,花年就笑了,以为事情成了,云天赐却又说道:“不过结婚嘛,是双向的,你向我求婚了,要等我也向你求婚了这婚约才算数。” 花年就无言以对。 他有点儿闹不懂这人,脑回路正常一点行不行?和大家一起走套路行不行??? 他就天天被他坑,小时候被坑,年少时被坑,现在还被坑。 “那……”花年郁闷的不行,问他:“是不是等你也给我买了戒指,咱两就成了?” “嗯哼。”云天赐开始戴戒指,先套无名指然后套中指,然后又去套大拇指,给花年看:“买大了兄弟,你看看,我大拇指都能套上。” 花年一瞅,还真是,套着戒指的手白皙又纤细,除了小拇指其余几根指头都差不多粗细。 “你手这么小的吗?”他有些尴尬,当初订的时候也不知道云天赐的手多粗,但考虑到他是男人骨架,所以就让店里做大一点。 店员就用了胖妞儿的尺寸,问花年这么大行不行,花年估摸着差不多,就点头了。 结果人家都套大拇指上了。 “呸,我手不小,我是细。”云天赐说着要和他比手大小,花年配合的张开自己的手掌,两人的手就贴上了。 这一比,才发现互相都惊讶起来。 “……你手这么大的吗?”云天赐感受着那温热的大手掌,心悸着。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一米八八吧。”花年说道,也感受着那比自己小一号的细腻手掌,感觉有些奇怪。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云天赐似的,明明只是比手而已。 忽然就萌生出了把这只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握着的想法,一定很舒服。 花年抬眼看向云天赐,男人还垂着眼睛在打量他们紧紧相贴的双手,睫毛在夜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张俊逸的脸也忽然梦幻起来了。 怎么忽然觉得……花年红了脸,他真好看。 “滴——!” 刺耳的喇叭声忽然从后头传来,两个人都震了一下,都被吓到了。 从后视镜看了看,原来是停在后面的车要走,让他们往前挪一挪。 花年就讪讪的收回了手,重新启动了汽车。 云天赐则还在那儿玩戒指,不是他吹,他能把这戒指玩一辈子。 两人在路边耽搁了十几分钟,就又上路了,然后花年迟钝的反应了过来,追问云天赐: “你啥时候给我买戒指?” 云天赐看了看他,想了想,答:“不知道。” “不知道???” “等着呗。” “哦……” 花年泪目,又被小伙伴坑了。 算啦,反正这辈子都给他了。 第51章 *** 云天赐带着花年回了家, 位于市中心某广场旁边的一座名贵小区,虽然不像原先他们住的地方是独栋的小别墅,但住着也舒适。 花年就看着小区旁边的“建国商贸广场”, 无言问苍天。 这广场是他家的地皮,还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块地皮,他老来这儿的…… 敢情这一家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住了五年? “你爸妈肯定经常跟我爸妈见面的吧?”花年就问云天赐:“从这儿到我家的商场走路也就几分钟。” “那肯定的。”云天赐心情好,说话也眉飞色舞的:“前几天我还跟你爸妈一起搓麻将呢, 赢了你爸六百块。” “……你们几个背着我过的蛮欢乐的啊?”花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不我那时候还没准备好见你吗?”云天赐知道他心里苦,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一副义气的样子:“宝宝别委屈, 之后搓麻将都喊上你。” 宝宝?花年被云天赐对自己的这个称呼肉麻到了,不由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两人上了电梯, 云天赐按上了最顶楼, 然后在电梯里叮嘱花年:“待会见着了我爸妈可别说漏嘴了,你说漏嘴了我就不给你买戒指了。” 虽然对方都跟自己求婚了,但云天赐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立马就告诉爸妈不太好。 “……晓得了。”花年觉得自己可真憋屈, 戒指明明送出去了, 这人还不是属于自己的,为了求个戒指还得老老实实听他话。 他云大哥还是那么野蛮。 电梯又稳又快, 不一会儿就到了顶楼,云天赐率先走了出去, 花年则拎着昨晚就买好了的红酒跟上。 云天赐现在的这个家还是用的指纹锁,当他正要去按指纹时, 然后想了想,开始捣腾起来,在触屏界面上摁来摁去的。 “来,我给你添上指纹。”云天赐招呼花年过去。 “这好吗?”花年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倒是很诚实的直接挤过去。 “你爸妈的指纹都在里面呢,把你单独撇开多不好。”云天赐说着,去抓花年的手:“来,摁这儿。” 花年就老老实实的让云天赐抓着他的手指在面板上摁来摁去,但不知道咋搞的,老是提示“录入失败”。 “你这指纹行不行啊?”云天赐又把花年的手反过来去看他的指腹。 “我指纹清晰着呢,你操作有问题吧?”花年稍稍拨开云天赐,自己把脸凑门上:“我看。” 然而他还没看清触屏面板上的字呢,门就忽然从里面开了,花年“啊!”的惨叫了一声,被门板砸了个正脸。 花爸看着捂着鼻子一脸痛苦的儿子,和连忙从花年身边闪开的云天赐,纳闷的问:“你俩干啥呢?在外头嘀嘀咕咕的。” “花叔!”云天赐冲着他干笑,指了指一旁的花年:“我给他录入指纹呢。” 花年则捂鼻抬头看自己老爸:“爸,你怎么在这?” “来这吃饭啊。”花爸说道,错开身子让两孩子进去。 花年鼻子还痛着呢,但看了看没流鼻血也就不管了,连忙整了整衣服,拿起地上的红酒走了进去。 这进去后一看,便看见云爸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花年连忙礼貌的和他打招呼,叫了声“云叔”,然后又去找云天赐妈妈。 “云姨呢?”花年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和你妈在厨房呢。”云爸刚说完,云妈妈就戴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一脸惊喜的看着花年。 “小年!来啦?”云妈妈还是那么的有朝气。 “云姨。”花年对着她笑,夸道:“您一点都没变,还跟二十几岁小姑娘似的。” 云妈妈乐的合不拢嘴的,云天赐就用胳膊肘撞花年,跟他说道:“你别夸了,越夸她跑美容院就越勤快。” 末了,又补了一句:“还拉我一起。” 大家就有说有笑的开始往餐桌上聚,气氛热闹,让花年挺感慨的。 久违而又熟悉的气氛,曾经他们两家就经常这样聚在一起吃饭。花年莫名有些感动,看着两位妈妈忙活着上菜,他爸拿出红酒起子在那儿开酒,云天赐则和他爸脑袋凑一块说着话,心里忽然充实起来。 在这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心,他要让他们两家这样幸福快乐的一起过一辈子。 花年露出一笑,也走过去坐下了。 等菜上齐了,大家就开始一边吃一边聊,也不玩敬酒那套,都是熟悉人,怎么吃的舒服怎么来。 “天赐在公司里怎么样?”云妈问着花年,有些担心自己儿子在别人公司里吃了苦。 “挺好的。”花年说道,拍云天赐马屁:“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公司里的女职员都认识熟了。” “那工作辛苦吗?”云妈不想知道云天赐和女职员咋样,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不知道吗?嘴儿皮着呢。 “哎呦,妈,你别问那么多行不?”云天赐就没好气的看她:“我出去就是历练,辛苦也是应该的。” “天赐这话在理。”花爸就赞同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然后去拍自己儿子的背:“看我儿子,我从他上大学起就没给过他一毛钱。” “老花你这也不行,太严了些。”云爸就笑着摇了摇头,这东北汉子有时候心狠的也是让他这老友感到惊叹。 所以很多人看花爸就觉得不像老板,倒像是黑.社会头子。 云天赐正要附和他爸,忽然脸色微变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来,于是站了起来。 “我回房间上个厕所。”云天赐说道,想起来差不多该换姨妈巾了。 “去大厅的卫生间啊?”云妈一开始还觉得儿子奇怪,然后也猛地想起了什么来,就往花年的方向瞥了一眼,闭嘴了。 那已经成了稳健青年的男人也扭着脑袋看离去的云天赐,不过几秒后又回头继续吃饭了,似乎并没有感到异常。 云妈松了一口气,差点掀了儿子的底。 而回到了房间的云天赐先是锁了门,然后打开衣柜,抽出最底下的抽屉,翻出一件牛仔裤,再去掏牛仔裤的口袋,摸出了一片卫生巾。 这是他昨晚收拾房间时藏的,其他的全锁密码箱里放仓库间去了,就不信待会花年来他房间能找得到。 自己这没有动手术的事是不是该向他坦白了?既然他都向自己求婚了…… 云天赐盯着卫生巾思索着,然后便扇了自己一耳刮子。 看他这蠢脑袋,差点被那戒指给捣乱了想法,在没有彻彻底底的确定花年对他有真感情之前,不能乱了阵脚。 戒指是真的,但某人对他硬不起来,也是真的,这年头不爱一个人却也和对方结婚的事儿比比皆是,电视上还说一个女的为了户口嫁给一老头呢。 当然花年不图他家户口,他当年给他买戒指是图啥?图那段他割舍不下的兄弟关系。 云天赐顿时清明了不少,然后把抽屉塞回去,关上柜子去厕所捣腾了,而换下的东西还让他头疼了一下,最后拿一个黑袋子装了扔垃圾桶里去了。 花年总不会去翻他垃圾桶,那得多敏感、多神经病的一人。 云天赐弄妥之后就回饭厅了,大家见他去了那么久也没有多问,还在那儿聊着天,等吃过饭后又集体兴致高昂的要搓麻将,于是去书房搓去了,两个爸爸各自一组,两妈妈一组,云天赐和花年一组,六人挤在四四方方的电动麻将桌上开始玩。 “这玩意挺厉害啊。”花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会自动洗麻将的桌子,把麻将推到桌中间,然后会掉下去,在里头“咕噜咕噜”的洗着,不一会儿四个整整齐齐的麻将长条就推出来了。 “看你这乡巴佬的样。”云天赐一看这货新奇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外行人,于是挽起衣袖一身豪气:“看哥我带你赢遍天下无敌手!” “这叔叔我第一个不同意。”花叔手抛着骰子,势必今天要扳回一局:“今天不赢你几百块,我就不出这个门!” 云天赐一点也不让他,对着他笑:“那不成,我还想着赢几百块钱和花年出去吃顿夜宵呢。” 然后就开搓了,云天赐手气好,连连出碰,花爸气势足,碰麻将的动作很有大将之风,可惜手上的牌摸来摸去就没见少过,几局下来已是输了几百。 花年看了一会就差不多知道规矩了,见他爸老输那样就忍不住走到他身后去看牌,这一看惊了,全是杂牌。 “爸,你是闭着眼睛在玩呢?”花年就怀疑他爸到底会不会。 “滚犊子,爸厉害着呢。”花爸就否认,“是这位子风水不好。” 连风水都出来了。 花年作为新世纪青年自然不信风水这一说,就让他爸起来,让他耍一把,大家看父子俩凑一块了也无所谓,然后花年连输三局。 “这位子真有毒。”花年信邪了,摸到手的牌全鸡儿烂。 “我跟你换换。”云天赐想试试。 然后跟花年换了位置,结果三两赢。 “风水轮流转?”云天赐笑的贼开心:“全是好牌!” 而父子组还是一路输,两人都连连“啧”声,也是蛮搞笑的。 就这么玩着玩着,时间也晚上十一点了,花年看了看客厅的钟表就说着差不多该回了。 “回啥?”花爸还不过瘾:“今晚住下了。” 云爸云妈也极力让他们留下。 花年本想问睡哪,但看了看云天赐,就心中一动,欣然同意了。 第52章 云天赐的家虽然是平面房, 但足足有两百平米,是二厅四房三卫的结构,他爸妈住主卧云天赐住次卧, 而客房自然是给花年爸妈住的,至于最后一间屋则就是他们现在所呆的书房了,摆着书柜、茶几、麻将桌,不能供客人住的。 不过以花年和他们家的熟络程度, 让他卷个铺盖来书房讲究一晚也是可以的,他爸又是个不宠儿子的主, 所以花年心里也有些估不准自己今晚到底睡哪。 应该不会真让他睡书房吧?自己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上门拜访。花年如此想着, 然后…… “你就睡这书房。”等大伙又搓了三圈麻将,他爸便让花年跟着他妈妈去领铺盖。 “……”花年就跟他爸笑:“这书房哪有地儿给我睡啊?” 他爸就指了指书柜角落的一块两平米大小的空地:“褥子铺这, 不就能睡了吗?要不睡客厅沙发。” 花年就“啧”了一声。 自己这么惨的吗? 他爸看出了他不太情愿, 就没好气的说道:“有地方给你睡就不错了,老子当年自己一个人从东北跑到这南方,最苦的时候公园长凳都睡过呢。” “我没嫌。”花年指了指正在帮忙收拾屋子的云天赐:“我这不可以和他一起睡吗?” 拿着扫帚的云天赐就看了过来,两位妈妈则稍稍变了些神色。 花爸扭头看了看云天赐, 年轻小伙子抱着扫把也瞅了他一眼, 然后花爸一巴掌呼自己儿子后脑瓜子上,骂道:“都多大的人了, 还成天想着和兄弟一起睡呢?你也不嫌别扭?” 然后推了儿子一把:“去,跟你妈拿铺盖去。” 花年如今虽然都是成年人了, 但拿他爸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做儿子的不管多大都是人家儿子, 被又拍又推的也只能乖乖听话,就跟着他妈妈去仓库拿铺盖去了。 等他一走,花爸便又看向云天赐,有点儿不好意思:“天赐,这小子还是没大没小的。” “没事。”云天赐对着花爸笑了笑:“这不他以为我成了纯爷们吗?” 花爸听了就压低声音问他:“那小子信了?” 云天赐想到了和乔林一起吃饭时花年单独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不由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回答:“应该是信了。” 花爸听了不由又想笑又生气,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看自己生的这蠢儿子,怎么就那么容易骗呢? 这还名校毕业生呢?还不如搞诈骗的机灵,也不知道把他扔社会上历练几年能不能成材。 花爸唏嘘着走了,而云天赐把书房的地板扫干净了,又去收拾垃圾桶,正套着垃圾袋呢花年便抱着被褥进来了。 他妈妈没有跟着他,书房里就两人,花年就把被褥往角落的空地一扔,凑到了云天赐身边。 “晚上我去找你。”他悄声说道,一边注意着外头,生怕被他爸听见了又抽他。 云天赐瞥了他一眼:“找我干啥?” “你跟我装傻呢?”花年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意有所指:“咱们都是情侣了。” 云天赐这么聪明的人哪里不明白?如果是几天前,他很欢迎花年偷溜到他屋里睡,但这几天不行。 他现在的状态又不能“办人生大事”,就算花年真心只是想和他一起睡个觉,两人一搂一抱,被他摸着了他屁股底下垫的糟心玩意儿,不就尴尬了吗? 但继续装傻也不合适,云天赐于是指着花年:“原来你是这种人!才交往就想把人往床上拐,噫~~~” 一副“我看透你了”的不齿样子。 “……”花年心好累。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激动的直接在车里头就想把他扑倒呢。 云天赐调侃完花年就拎着垃圾袋走了,留花年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地铺上郁闷,由于时间不早了,所以大家都开始梳洗准备入睡,他爸弄完还来书房查儿子的寝,顺便对着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你小子情商太低了,再在外头学两年,不行就回来跟老子混,不然你爹我怕你某天饿死街头。” 花年被嘲的莫名其妙,然后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亲爹没错了,嘴忒毒。 又过去了半小时,偌大的房子陷入了黑暗和寂静,而某个情商很低的人摸黑从书房角落的地铺上悄悄爬了起来,揣着自己的手机,做贼似的往一个房间走。 房间里,云天赐翻来覆去的乱七八糟的想。 而外头,男人越来越接近…… 云天赐翻了个身,然后外头的男人刚好走到了他的门口,他在黑暗中扭头看了那睡着他情人的屋子一眼,继而…… 径直走过去了。 这栋平面房有一个小小的仓房,位于大厅的卫生间旁边,里头放着备用的被褥和卷纸、垃圾袋等等杂物,而花年跟着他妈妈去取被褥的时候,看到仓房角落放着两个密码箱,一个比较新一个已经陈旧了,而陈旧的那个他认得,当年他们两家一起进行汽车旅行时,他和云天赐各买了一个。 他的那个大二时就给扔了,表皮都烂了,没想到云天赐居然还留着。 而花年分析出这两个行李箱是最近才放这儿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要来,所以云天赐昨天才临时从他屋里挪到了这儿。 理由?这么大两个箱子,如果长期放在这儿,肯定塞角落,而不会靠着柜子,挡着那几瓶洗衣液和柔软剂。 那是时不时就要过来取的备用日常品,箱子挡着碍事不? 而箱子里肯定塞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花年轻手轻脚拧开了仓房的门,然后闪身从门缝里溜了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 密闭的小空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花年也不开灯,而是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 虽然门关了,但他还是不太敢开灯,此时此刻的心境状态和贼完全是一样的,心惊胆战而又刺激。 他照向那两个密码箱,心突突直跳,然后找了个合适的架子把手机摆了上去。 自己这样做合适吗?花年迟疑的想着,然而手已经把密码箱放倒了。 不管了,有件事他在意的不得了,必须去证实。 而他觉得他能在这两个箱子里找到他的答案。 花年于是借着手机的光试着去开密码箱的锁,果然被锁上了。 密码的话……以云天赐的尿性,应该是“518”,同谐音“我要发!” 花年用手指转动着密码箱的滚轮,等把三个号码调成了“518”,便摁下了开锁按钮…… “啪!”密码锁开了! 花年看着开了的锁头,勾唇笑了笑。 这傻子,密码万年用那几个。 花年想着,伸手去拉拉链,然后…… “吱。”门开了! 蹲那儿的花年心一提,连忙扭头,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高瘦男人立在门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脸上覆盖着阴影,神色冷峻的如同地狱使者! 花年猛地咽了咽唾沫。 “天赐……” “开啊。” 云天赐靠上了门,双手环胸,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满含杀气。 花年哪里还敢开?立马把才开了一条小小细缝儿的密码箱重新拉上,陪笑着站了起来。 “你听我解释……” 花年话还未说完,懒懒倚在门框上的男人就忽然伸手朝他探了过来,抓住他的衣领便把他狠狠揪了过去! 花年被扯的往前迈了两步,然后近距离看着云天赐那紧绷的英俊面孔,继而…… “啾。”凑上去对着那张红唇么了一口。 “!!!”云天赐睁大了眼睛,被亲的那叫一个措不及防,还反退了两步。 两人在手机的照射下对视,然后云天赐低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试图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牛逼啊!”他说道,虽然语气吊儿郎当的,但白皙的面庞却透着红,眼底含着笑:“跟老子玩这招?以为亲我就能把这事儿撇过去是吧?” 可以的,他的小花弟弟,知道找他软肋戳了。 “……因为你把我扯过去了嘛……”花年也脸红,明明是自己主动亲的,居然也羞涩了。 其实他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就盯着云天赐的脸,明明男人很生气却让他觉得有些酷,伸手的动作那叫一个凌厉,揪的也又快又很,特爷们儿,偏偏脸却生的那么俊俏,抿直的嘴唇在手机的灯光下倍显鲜红,让他的心不由为之一动。 于是下意识的凑过去亲了,等反应过来自己都惊了。 云天赐还低头捂着嘴,但眼睛已经抬起来去看花年了,一双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片刻之后放下手并朝花年勾了勾指头。 “跟我来。”云天赐说道,转身离开了小小的仓库。 花年连忙取下架子上的手机,跟在了他身后,只见云天赐房间的门开着,然后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花年拿着手机愣了愣,继而脸上露出一笑,快步跟了进去。 房间的门“咚”一声轻轻的关上了,又“咔嚓”一声,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偌大的房子又陷入了安静。 然而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影却杵在客厅卫生间外头。 起来上厕所的花爸惊呆了! 卧槽! 他家的猪……终于会拱人了??? 第53章 *** 房间有些昏暗, 云天赐只开了床头边的一盏灯,花年关上门以后便转过身,见男人慢步朝床的方向走去, 心不由加速了几分。 难道……自己今天终于要摆脱处男之身了? 花年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微微咽了下唾沫,又盯着那身形纤细高挑的男人看了看,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安定了几分。 如果是和云天赐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于是也朝床的方向走过去了。 穿着休闲睡衣的云天赐往自个床上一坐, 然后才扭头去看花年,见他跟了过来, 表情颇有些扭捏在他身边坐下, 明显心思想到某个地方去了。 云天赐眉头一挑,试着把手放到小伙伴的大腿上, 然后似笑非笑的观察他的神色。 果然花年眸光闪烁了一下, 被云天赐所触摸的大腿肌肉略紧绷了几分。 看他紧张的。云天赐于是不逗他了,正想把手收回来,身边的男人却忽然身体一扭双手摁住他的肩膀便把云天赐给推倒在了床上。 花年使的劲儿挺大,云天赐“砰”的一声, 虽然身下是柔软的棉被, 但还是被摔的有点儿懵。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抬眼看向俯身压上他的男人。 花年的表情显得有些肃穆, 他直直的与云天赐对视,片刻之后便低身要去吻他。 他觉得身为一个男人, 应该要主动一点! 不能次次都让云天赐起头了!那自己也太衰了些! 然而…… 云天赐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唇。 花年愣了,很意外。 “小样, 想干啥?”云天赐躺那儿冲着他笑,语气调侃。 花年不由又郁闷又尴尬:“你刚才摸我腿,我以为你想……呃……” 他没说下去,而是把视线落到了云天赐的裤.裆上,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云天赐把腿并上了。 “……不急。”云天赐微红着脸咳了咳,然后伸手推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脑椅,“你坐那去。” 花年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摇头:“我就坐这。” 然后把身体直了起来,表示自己不会再忽然出手了。 云天赐随便他,从床铺上爬了起来,也坐正了身体。 两人一时心里都有些古怪,于是各自沉默了片刻,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 “你……”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都笑了起来。 云天赐先说了:“你半夜跑仓库去干什么,我去书房找你发现你人不在,还疑惑了一下呢。” 然后看了下花年的手机,也不在,就想回房间拿手机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去哪儿了,结果关了书房的灯回头一看,嘿,自己房间隔壁的仓库门缝下面透着微弱的光呢! “……我随我妈去拿被褥的时候看到了咱们当年一起买的那个密码箱。”花年倒也老实,直白的说了。 其实撒谎也没用,背人家当场逮个正着呢,倒不如坦白从宽。 云天赐也猜到了,推开仓库门的时候心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瞬间明白被这家伙看出了些什么来。 好在他赶到的及时,花年只拉开了一小条缝儿,嘛玩意都没看清。 云天赐那么紧张,不是因为箱子里有姨妈巾,姨妈巾还好说,大不了承认自己当年就没动手术,而里头除了姨妈巾还有大码女装、大码高跟鞋和……基佬情趣军装。 就是束腰却露胸,皮裤加皮鞭再配一双高跟军统靴,一套上身,骚破天际。 乃当初乔林看了某部军奴耽美漫画,心血来潮硬要拉他一起玩cosplay,顺便拍点照片喂那些嗷嗷待哺的粉丝。 云天赐拍了,现在那些照片还在乔林的微博上摆着,不过他cos的攻,一米八的身高不是盖的,手中拿皮鞭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的坐沙发上,长年做班长和学生会长让他自带一股霸气,仿佛都能看到身后有一条龙。 而COS小受的乔林趴地上亲他的军皮靴,两人的高质量cos让那则图片微博得到了破万的点赞。 还顺便带动了“云乔”cp邪教组。 这事儿如果被花年知道了,云天赐觉得自己的形象绝对会崩个彻底,最糟糕的情况便是引发了花年的厌恶,毕竟一些直男嘛,看他们基佬这样玩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里头就一些杂物。”所以云天赐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不仅撒谎,还反过去问花年:“你该不会以为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没有。”花年被他这么一说,哪里还敢承认?于是眼神躲闪的说道:“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 “……你小子啥时候这么有心眼了?”云天赐继续嘲,这个时候越是装着正经人的面孔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越是能让对方打消嫌疑,律师琢磨起人的内心来也是顶厉害的。 “没……”果然花年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心虚的不行。 云天赐见好就收,怕说多了惹小伙伴伤心,这人也怪可怜的,从小就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难得干一次还被自己抓住了批.斗,看他这羞愧的小眼神,啧。 真可爱~ 云天赐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抱住他啵了一口,然后高高兴兴的钻被窝里呢。 “你去外头把你的铺盖搬过来,睡地上。”云天赐说道,指了指床边的地板。 他就是想来想去都还是想和花年一起睡,才出去找他的。 既然来大姨妈不方便一起睡,那分开睡不就完了? 花年就坐那儿瞅他:“不能一起睡吗?” 他以为自己被带进屋是来“办大事”的,结果,得,只是来睡地板的。 这落差忒大,心酸。 云天赐就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进来睡就不错了,要不你还睡书房。” “别。”花年只得作罢的站了起来:“睡地上就睡地上。” 然后出去拿铺盖了。 云天赐在床上躺了一会,又不放心起来,怕这人是真有心眼,又偷溜到仓库继续翻,于是爬起来到门口去看,见花年老老实实的抱着卷着一团的被褥从书房里出来,才放心的又跑回了床上。 不一会儿花年就进来了,把房门关好后就开始铺床,没两下就弄好了,在地上躺下。 云天赐便要伸手关灯,然后被花年制止了。 “咱们再聊一会。”花年说道,躺在地上看着云天赐。 云天赐欣然同意,于是包着被子挪到了床边去。 花年见他就露着一个脑袋在外头,一边脸被压的有点儿肉嘟嘟的,怪可爱,于是伸手去摸了一把他的脸,捏他脸上的肉。 云天赐嘻嘻的笑,任他捏。 花年捏爽了,然后才把手放回去,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说道:“你这房间还挺小的。” “三十平吧。”云天赐说道,“肯定不如咱们那边的别墅房大啊,毕竟是平面楼房嘛。” 听他提以前的房子,花年不由心中一动,问道:“有没有打算搬回去?” 云天赐爸妈并没有卖掉那栋别墅,这几年虽然空着,但因为有他们家帮忙照看,时不时找家政进去做个卫生,所以随时都能搬回去住。 云天赐也有些心动,当年搬家是为了远离花年,但如今两人都和好了再住的这么远也就没意义了。 不过……想到已经上了岁数的爸妈,云天赐摇了摇头:“暂时不行,我爸妈如今在这里过的习惯了,律师事务所也就在不远处的写字楼,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办公室,很方便,而且我也不能老这么任性。” 当年年少轻狂,想变性就变性,想搬家就搬家,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去考虑太多,结果他是爽了,轻松了,却把他爸妈给折腾坏了,可那时云天赐顾不上,他心难受,看不到这些,事后再去回想,觉得自己这做儿子的挺混账的。 花年了然,确实搬个家挺麻烦的。 不过以后他们结婚了,一家人总会再住一块儿的。花年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再去提这事。 然后话锋一转,又聊到了其他方面,看着桌上的希腊女神像夸着云天赐:“你如今的品味也变了不少,还会往房间里放这种艺术雕像了,我以为你只会摆高达模型。” “……”云天赐看向那个自己临时从客厅搬来填充房间的雕像,也不要脸的应了下来:“那是,老子现在可有情调了,博物馆常去。” 然后反过去问花年:“你呢?还玩游戏吗?” “很少玩了,自己开始赚钱了以后,发现还是赚钱有趣。” “我也不怎么玩电脑游戏了,顶多玩一下手游。” “玩的啥?” “最近在玩XX萌物语。” 花年不太懂:“听着挺有意思的,好玩吗?” “还行吧,乔林拉我玩的,他是大佬。”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聊着,夜很寂静,而说着话的他们也很安宁,两只手一个垂着一个往旁边摊着,指头交缠在一起。 床头边的台灯便这么亮了整整一夜,躺在床上的男人趴在床边缘睡着了,而躺地上的男人在微光中爬了起来。 他得在四个长辈发现之前拿着铺盖回书房去。 花年轻轻把自己的指头从云天赐的手心中抽出来,然后小心的把那只略显冰凉的手塞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坐在床边看了看小伙伴,眉眼是他熟悉的,却又透着几分不熟悉。 眉眼长开了,成熟了,英俊了。 一点点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男人。 离开了五年,害我都没能看到你变化的样子,混账。花年轻轻摁了一下云天赐的鼻子,笑了笑,然后抱起地上的被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把门关上以后,他正想往书房走,却想到了什么,脚步不由一顿,扭头看向了那间小小的仓房。 男人在原地杵了很久,最终还是往书房方向走去了。 他尊重云天赐的秘密,只要他们继续处下去,云天赐是会告诉自己的…… 不,他不会。 他云大哥可是弄坏了他的玩具至今都没有承认的人。 花年抱着被褥泪流满面,无比心酸的从唾手可得的“秘密”身边走过去了。 第54章 *** 花年刚回到书房不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人走动的动静了, 于是装着也刚醒的样子走了出去,与他爸妈在大厅卫生间打了个照面。 花爸看了儿子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而花年并没有注意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让他们先洗涑了。 他还在想那两个密码箱的事,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可真体贴情人,还自我感动了一把, 但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那么好的发现真相的机会被他给白白扔了。 云天赐这个人, 能说的事儿直接就说了, 不能说的打死都不会说,而他既然选择隐瞒自己, 那么八成是觉得不能和自己说。 那自己还傻盼什么主动坦白? 花年不得劲了, 不过既然机会已经被他错过了他也不会再想着偷溜进去,万一又被逮着了会很尴尬,也会惹云天赐不高兴,所以他思索了一番, 觉得还是得自己主动去抓。 而且还要抓的“一不小心”, 抓的“自然而然”,让云天赐以为他就是无意发现的, 这样自己既不会让他觉得心眼多,也能知道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打定主意之后花年就舒坦了很多, 等他爸妈洗漱完之后便进卫生间收拾起来。 不一会儿云天赐爸妈也出来了,两位妈妈去厨房做早饭, 三男人在客厅看早间新闻。 “怎么这个点了,天赐还没起?”云爸爸就觉得有些奇怪,云天赐的作息还行,并没有赖床的习惯,平时这个点早出来了。 花爸激灵了一下,心提了起来,立马看向自个儿子。 只见花年盯着电视看,随意的说道:“时间还早呢,让他再睡一会,待会我开车和他一起去公司。” 见儿子不慌不乱,面对云爸一点儿都不心虚,花爸顿时了然。 得,亏他操心了一晚上,结果两孩子屁事没有。 花爸于是放松了下来,也不瞎想了。 等早饭做好了,大家都在餐桌上坐成一圈了,云天赐才从屋里出来,西装笔挺,精神奕奕。 与花年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目光一动,然后心照不宣的各自吃饭,然后云天赐给他爸妈提了要搬出去住的事。 云妈妈一听就急了,不明白在家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住,而她的反应在云天赐的预料之中,立马把花年拉出来当挡箭牌。 “就租花年现在住的那个小区,我过去看了,小区旧了点,但整体环境还是可以的,房租也很便宜,最重要的是离公司近。”云天赐说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现在那车也不开了,太引人注目,我也要去买个二手车。” “车就不用买了,既然咱们住一块儿,坐我的车就行。”花年说道,虽然二手车不贵,云天赐能买的轻轻松松,但他就是开来玩的,没必要。 见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自在,云妈妈顿时明白搬家的事儿这两早就商量好了,当下心里有点儿气。 倒也不是气云天赐先斩后奏,而是气他傻。 云妈妈于是站了起来,招呼自己的儿子:“天赐,你过来,妈和你谈谈。” 云天赐就起来了,花年想了想,也跟着站了起来,云天赐却示意他坐下,然后跟着他妈妈进了房间。 等把房门关上以后,云妈妈立即追问自己的傻儿子:“你这是干啥呢?干嘛又屁颠颠的往花年身边凑?” 云天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抚道:“妈,你别想太多,我就是想出去体验一下社会。” “上大学那会没体验够啊?”云妈妈信他才有鬼,然后正色问他:“儿子,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还对花年抱着期望?” “……没有。”云天赐否认,惊叹做妈的人真敏锐。 见他不承认,云妈妈也不逼他承认,而是劝道:“这人有时候得学会放弃,有舍才有得,花年是很好很出色,但他并不喜欢男的……” 云妈妈越说声音越轻,怕戳到了儿子的痛处,她心疼的抬头看着他,想了又想,虽然明知道不妥,但为了儿子好还是说了出来:“你已经努力过了,但你想做一个男孩吧?所以还是找一个能接受你且爱着你的人比较好,我看……乔林就挺不错的。” 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无语的笑出了声:“妈,我跟乔林就是普通朋友。” “你跟花年以前也是普通朋友啊,后来不也喜欢上了他?”云妈妈说道,这几年乔林对云天赐的帮助有多大,她都看在了眼里,就是癖好和工作不太受她老公喜欢,但工作可以换,癖好私下玩玩也没什么要紧,只要两个人能快乐相处,互相扶持,就已经达到能共度一生的要求了。 云天赐见她还真正儿八经的考虑上了他和乔林的事,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以前不是老看不上他了吗?” “那不当时不了解他吗?”云妈妈当年确实看乔林远不如花年,但观念是会改变的:“打扮、性格都是虚的,心好才是实在,乔林穿正经一点,换个工作,不比大多数人要好?” “这倒是。”云天赐见她夸乔林还是蛮开心的,毕竟是自己的挚友嘛,不过跟他谈恋爱…… 回想了一下乔林拿着自拍杆穿着女装卖萌卖骚的样子,云天赐“噫”了一下,接受无能。 他还是喜欢花年那种又英俊又阳刚的男人。 “行了,你儿子我心里有底。”云天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都七点了,他家离公司那么远,再聊下去就该迟到了,于是敷衍他妈妈:“我和花年就是兄弟,你别瞎操心了。搬家的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快步开了门走了出去。 “欸,天赐!”云妈妈还想再唠叨几句,但看儿子都溜了,花氏一家子也都还在外头,便只能无奈的闭了嘴。 因为赶着上班,所以云天赐回到餐厅以后快速扒拉光了稀饭,又去冰箱拿了一瓶豆奶,便和花年一起上班去了。 花爸花妈和他们一块儿走,等两人上了花年的二手车和他们分开了,花年才好奇的问云天赐:“你和你妈聊什么了?” “就聊搬家的事呗。”云天赐说道,在那儿抠豆奶的封口。 花年看他抠半天抠不开,于是从他手中拿了过来,抓住封口边缘一撕,漂漂亮亮的把整个封纸揭下来了。 “喏。”花年把豆奶递给他,然后启动了车,接着问:“没聊我吗?” 云天赐含着豆奶瓶口边缘正要昂头喝,听他这么问不由顿了下动作,然后淡定的回答:“聊了啊,我妈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你。” 花年心中一动,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云天赐一眼:“那你怎么说?” “说我和你就是兄弟。”云天赐直说了,但闭口不提乔林的事:“她有些担心,怕我又回到高中时的状态了,我只能骗她说没有,然后就溜了。” 花年就皱了下眉头,不太高兴:“跟云姨说实话不就好了?” 他不懂云天赐为什么要这样藏着掖着他俩的关系,明明他都跟他求婚了。 “那不行,现在她虽然也担心,但只要我装的好一些,她还是能安心过日子的,但如果咱们的关系曝光,她都不必去聘私家侦探,自己就兴冲冲的扛着望远镜、窃听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跟踪我两了。”云天赐笃定的说道,非常了解他妈的性子。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然后我爸在法庭上也都能开小差了。” 花年顿时无言以对。 好吧,好像确实会演变成这样。 但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坦白?” 云天赐想了想,回了句:“等我送你戒指之后吧。”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戒指?” “不知道。” “……”花年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决定了租房之后,下班后两人就奔着花年住的小区去了,而这个小区里头大部分都是自住户,只有一小部分是像花年这样的租赁户。 而花年的一室一厅还是拿三室二厅的房子改的,隔壁分出去的二室一厅住着外地来的一家子三口,云天赐那天被花年扛到他家来睡的时候,早上就听到女人大嗓门的喊她孩子的声音。 “你当初为什么选这儿?”云天赐不由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不选这。 云天赐看着家教也挺严,高中和花年一样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零花钱,但私底下他妈妈会偷偷给他塞钱的,生怕他饿了或是苦了。 其实如果不是花爸,云爸云妈不会卡着云天赐花钱,主要还是花爸太严了,他们如果太惯孩子会不好意思,而且两孩子又是在一起玩的,所以想想还是让他们一样好了。 因此云天赐虽然不像一般富二代那样娇贵,这嫌那嫌的,但太差的也看不上眼。 而这老旧的小区,在他看来就属于比较差的。 “中介带的。”花年解释道:“我是先进的公司才找的这房子,当时还没毕业,我一边要兼顾学校一边要跑公司,就想着买车,所以找房上优先考虑能方便停车的。” 然后指着路边的停车位继续说道:“这小区虽然老了一些,但道路很宽,区里老人也多,没几个开车的,所以可以让我随便停,就算晚上十二点回来了也能停树底下,只要早上及时开走保安是不会说的,非常方便。” 云天赐了然,现在很多小区想找个车位可不容易,要么自己租个车位要么和人抢公共的,稍微晚一点就只能停小区外边了。 似乎看出云天赐不太喜欢这里,花年于是说道:“我现在也稳定下来了,不如咱们另外找个地方?” 言下之意是云天赐喜欢哪,他们一并搬过去。 “不用,这就挺好的。”云天赐说道,看着坐在树下长椅上聊天下棋的一群老人笑了笑,觉得这小区还是挺安详和谐的。 于是两人开始在小区里晃荡,找哪里有出租房子的,问到了两间,一个在小区尽头,距离花年的楼太远了一些,一个倒是靠的近,然而在一楼。 那就是仓库改建的房子,户主看云天赐是今年才毕业的学生,还给他优惠价,八百便宜一百,只要他租满六个月就行。 云天赐就跟那老人笑,和气的表示再看看。 “要不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云天赐这会也有些糟心了,由于时间也晚了,便先和花年去他家坐坐,哪知道两人开了大门便看见隔壁家的三口子在收拾行李。 云天赐和花年都眼睛一亮。 因为是三室二厅改建的房子,所以花年和这户人家共用一个大门,两家再分别用各自的小门,花年便在小小的玄关处问他们: “阿姨,你们是要搬走吗?” 那甘肃来的中年妇女就用带着口音的声音回答道:“是啊,我大伯哥出车祸了,一家只剩个小姑娘,我公公就让咱们回去,接管我大伯哥的面摊和照顾小姑娘。” 那面孔黝黑的男人就蹲在地上默不吭声的用绳子把几双布鞋捆在一起,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花年和云天赐顿时不好跟他们聊租房的事了,安慰了几句便开了小门进屋了。 “你要租吗?”花年问云天赐,脱着鞋。 “租啊!干嘛不租?”云天赐说道,踢了脚下的皮鞋就躺到了小客厅的长沙发上,工作了一天又绕着小区跑跑问问了两小时,累。 “那我打电话给房东。”花年于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把云天赐翘在沙发扶手上的脚往旁边拨了拨,坐下了。 房东接的很快,知道花年要租下隔壁那户人家的房子之后很高兴,一口答应了下来,只要那户人家一搬走云天赐就能搬进去了。 等挂了电话以后,花年才想到一件事:“隔壁是两室一厅的,要不我把这里的房子退了,和你一起租隔壁?” “可以啊!”云天赐一开始回答的又痛快又高兴,但想了想,又给拒绝了:“不要。” 花年愣了一下,就郁闷的问他:“为啥?” “私人空间。”云天赐说道,差点忘了自己可是会来大姨妈的人。 花年挑眉:“……私人空间?这不两室吗?” “两室还不够私人。”云天赐说道。 花年与云天赐对视,花年目光笔直且无比郁闷,而云天赐淡定的我行我素。 继而,花年戳破了那层纸:“你有事瞒着我。” 云天赐不慌,只朝他吐了一下舌头。 “略。” 贼贱。 第55章 花年就气笑了, 看着悠哉懒散的躺在那儿的云天赐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他这也算变相跟自己承认了确实有事情瞒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件事了…… 花年的视线往下一瞥,快速扫过云天赐微微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之间, 然后又飞快的移开了。 而他的小动作并没有被云天赐所忽略,云天赐只觉得小鸡儿身板一正,脸便红了。 自己也是挺变态的……云天赐微微缩了下身体,没想到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这么兴奋。 唔, 此地不宜久留,在化身成野兽之前, 撤! 云天赐于是从沙发上起身了, 套着黑西装的两条长腿从花年身后绕过,然后站了起来。 “我回家了。”他说道, 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花年看了看时间, 九点多。 “住下吧?”他试着邀请道,“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那不行,那不就露馅了吗?”云天赐说道,点头看了眼还坐在那儿的花年, 男人抬头看他, 及耳的头发没有早上梳理的那么整齐了,几缕刘海掉在额前, 凭白给他增添了几分散漫气息,不由让他心跳了一下。 妈的, 好帅。 云天赐眼眸一深,俯下腰身抓住花年的领带把他稍稍扯了过来, 无比干脆的亲了上去。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静静的坐那儿配合的抬起下巴。 几秒后,云天赐心满意足的直起了身子。 “走了。”他对花年笑了笑,拎着公文包走出了这间小屋子。 花年注视着他离开,等大门关上以后,他才懊恼的“啧”了一下。 又是云天赐主动,自己怎么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反应慢一拍呢? 还扯他领带接吻,他一男的都觉得云天赐这操作操蛋的帅。 花年有点儿慌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跟云天赐一比真像个娘们,于是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面色严肃的呆坐了很久,最后选择拿出手机搜索关键词: 如何浪漫的谈恋爱。 房子找好之后,云天赐就着手准备搬家了,而花年隔壁那三口之家前后扔扔寄寄,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收拾好东西走人。 花年便把房东叫过来签合同了,用的他的身份证,于是等云天赐问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已经帮他把一切都弄妥了,连押三付一的房租也都交了,他只需要搬东西住进去就行。 花年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男友力满满,结果云天赐反而不高兴,在那儿训他。 “你干啥啊?你都帮我弄好了我还体验个屁的社会啊?”云天赐嚷嚷着,然后微信转账了一万块给花年:“喏,拿去,房租加跑路费,不用找了。” 花年揣着手机委屈:“你让我表现一下行不行?” “你表现了我还怎么表现?”云天赐没好气的瞅他:“不要抢我风头,上一个抢我风头的人坟头草已经一米高了。” “……”花年认栽。 房子租下以后,四个长辈都跑过来看了一下,见两人明面上是分开住,实则住一块儿便又安心又不安心。 安心的是两人互相有个照应,生活安全有保障,不安心的是……怕他们之间又闹起来了。 尤其是云妈妈,深信自己儿子对花年还痴心不改,就很悲痛,看着儿子忙里忙外的收拾便很郁闷的坐在那儿看着,只差往脸上写“妈就静静看着你给自己挖坟”。 其实不止是她,云爸和花爸花妈心里也都有着些看法,只不过都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而已。 云天赐没有从家里搬多少东西过来,就一些衣服、电脑、游戏机而已,其余都自己现买,还叮嘱他妈不许再给他打钱了,从现在起他要自立自强。 花爸听了就主动给云天赐出主意:“来,你把所有卡都给花年,让他给你保管着,然后自己另外办张卡,以后赚多少花多少都用那张卡,不就清楚了?” 云天赐觉得这个法子好,立马把所有卡上交花年,花年便在自己爸爸和小伙伴的炯炯目光之下硬着头皮收下了。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变成“管家婆”了。 然而即便只是临时的居所,但打造起来也是挺花钱的,云天赐又不想用之前那甘肃两口子用过的旧床,沾满了油烟的老餐桌老椅子也不想要,所以差不多所有东西都要重新买,这一盘算……钱不够了! 云天赐就不好意思的往花年身边凑,低声跟他说:“那个……兄弟,手头有闲钱吗?借一点?” 之前甩钱给他的霸气早飞到外太空去了。 花年就拿出云天赐让他保管的那些卡:“你妈说……” “不!”云天赐不等他说完就双手在身前交叉,扭着脑袋不去看自己那些亮闪闪的卡:“不要拿它们来诱惑我!我云天赐是铁骨铮铮好男儿!就算吃土睡大街都不会花家里一毛钱!” 花年就默默收起了云天赐的那些卡,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我也没钱了。”许久之后,花年跟云天赐坦白。 云天赐愣了:“你钱呢?” 他知道花年有在炒期货,流动资金有好几十万呢,比他有钱多了。 “……被我爸全拿走了,说你肯定会来找我借。” 花叔!魔鬼啊!!! 云天赐感受到了被花爸所支配的恐惧。 然后又不死心的去问花年:“那给你剩了多少?” 几万总有吧? “五百二十块。” 520块??? 花叔!魔鬼啊!!! 得,自己是穷,小伙伴是真穷。两穷人在破出租屋里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起来。 “小花儿,今晚吃啥土啊?” “炒东北红土,云哥,来一碗吗?” “哇塞!还是外省进口土!6666!” 两人说着笑,当晚在花年屋里下面条吃。 因为没钱,所以云天赐算来算去,最终决定除了床、桌子这样的大物件其他东西都网上买,便在周末和花年一起把旧床旧桌子搬下去扔了,然后去家具城逛。 这一逛才发现好的床和家具是真贵,没几万块下不来,云天赐绕了一圈下来就很凝重。 原来没钱的滋味是这么酸爽。 “要不你床先别买,和我一起睡吧。”花年说道,正儿八经的说着,然后见云天赐似笑非笑的朝他瞥了一眼,便微微红了脸。 “我保证我……”他本来想保证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但脑袋晃过云天赐撩他的霸气,顿时不吭声了。 一个男人和自己恋人睡一块儿,不出手还是男人吗?!花年觉得自己得爷们起来! 起码也要偷偷摸个胸吧! 这就是花年的志气。 然而云天赐连花年小小的志气都不给他涨,摇头拒绝了:“我再琢磨琢磨。” 然后眼角瞥见了家具城不远处的定制木家具铺子,看见店里放着好多木板子顿时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当下买了一块床板子回去,裸的床板。 “你不会打算再去工地捡几块砖头当床腿吧?”花年被云天赐的省钱惊到了,这人省起钱来让他害怕! “哪能啊。”云天赐卖着关子,和花年一起在小区老人的注视下搬着大床板呼哧呼哧的爬上楼了,又去五金店买了打孔钻头,然后解开了谜题答案。 原来他是想搞个吊床,天花板打两个孔,大床板四个角打孔,然后粗麻绳一吊,床垫被单再一铺,顿时一个悬空的漂亮大吊床就出来了。 空旷的房间,简单却落落大方的吊床,风从摆着吊篮的窗外吹拂进来,垂落的床单便飘出了动人心弦的轨迹。 “……”花年看着顿时就有了意境的房间,觉得自己这辈子在“撩”这个字上都比不过云天赐了,有些人的脑子天生就比别人浪漫。 解决了床之后其他就好办多了,云天赐也懒得再去跑家具城了,连桌子都在网上买,自己组装,几百块就能弄出一个很漂亮的电脑桌,为了速度还特地选的同城网店,两人整个周末都在收货、拆货、组装中度过。 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乔林过来了,还娘兮兮的带了一个自制蛋糕过来。 “欸,你这屋子捣腾的不错啊,还整个吊床。”乔林看到云天赐弄的那吊床就很稀奇,放下蛋糕就要过去玩。 花年蹲在地上给云天赐组装电脑椅子,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依旧热的出了一身的汗,只套了一件单薄贴身的白色毛衣,还把衣袖挽了起来,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出来。 乔林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从俊脸看到宽肩,再从宽肩看到小臂,感叹果真是一个型男。 怪不得云天赐看谁都不顺眼,天天对着这样一个男模一样的男人,九成九的男人都是浮云了。 花年看到了乔林以后只礼貌的和他点了下头,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继续忙活了。 他对乔林有一种微妙的警惕。 见乔林荡着自己的床还看着自己的男人,云天赐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过来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 云天赐很感激他没有穿女装,如果他穿了,那自己就栽了。 由于心里紧张,云天赐于是对蹲地上的花年说道:“花年,你先出去,我和乔林说几句话。” 花年拿着螺丝刀的手就顿了一下。 第56章 不是说花年心眼小, 他知道云天赐和乔林只是朋友,只不过自己的恋人有事儿不告诉自己却和朋友私底下捣腾,他心里不舒服。 还当面叫他出去呢? 虽然不太爽快, 但花年还是和善的站了起来,装着干脆又体贴的样子出去了,临走前还笑着问乔林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他去做。 多居家的一个好男人! 乔林给花年点了个赞, 然后毫不客气的留下吃饭了,打算和花年再熟络熟络。 挚友的恋人自然也要好好相处的。 居家好男人于是出去了, 顺手带上了门, 等他走后云天赐便在乔林身边坐下,两人一起晃吊床。 “小乔, 打个商量。”云天赐开门见山, 怕耽搁久了让花年察觉出什么来:“把你微博上关于我的那些照片全删了,行吗?” 乔林愣了一下,然后察觉到了云天赐的意图,眉头因此皱了起来:“咋啦?怕他知道?” “对呀。”云天赐连连点头, 压力很大:“前阵子他住我家, 差点把我藏着女装和情趣军装的密码箱给扒拉开了,贼机灵, 虽然被我及时阻止了,但他以后肯定还会再找机会挖。” “那就直接跟他说呗。”乔林不高兴的说道:“有了男友就不要朋友了?咱们又没干犯法的事, 就是玩儿一下变装,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怕他接受不了。”云天赐也知道这样挺对不起乔林的, 但他真的害怕:“花年是很正经的人,打小就乖,只会喝点小酒,烟不抽牌不赌,别说酒吧就连网吧都没去过几回,上次从你店里把我抓出来还训了我好久,怀疑我作风不行,你说他如果知道我又是扮女人又是玩情趣cos,他会怎么看我?” 乔林就不说话了,闷不吭声的在那儿坐着,云天赐知道他不高兴,于是好声好气的吼:“乔哥,乔姐,就帮帮你兄弟呗?” 乔林就瞪他,特别委屈:“那我帮你,谁来帮我?我那微博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吗?就是咱俩一起的!里头不仅有我的粉还有好几万你的粉!我把你的那些照片删了,就算粉丝不闹,我以后也没心情再经营了!” 云天赐见他这样说,便赔笑道:“那你再重新找个伴……” “我上哪找去?”乔林不等他说完就颇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和我一样喜欢男人的基佬,还喜爱女装,能陪我一起拍照玩儿,还得同一个城市,你给我找去?” 乔林越说越上头,眼眶都红了:“当初我从台湾跑来找你,就是觉得你云天赐简直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就没见过这么意气相投的,你有情伤,我想着法子帮你抚平,我爱女装,你也痛快陪着我玩,咱俩还都爱吃辣,在一起就没有不快乐的时候,如今你有男朋友了,不需要我了,不仅想踹了我还想把照片都一并销了,压根不管我的心情,你简直可恶!” 乔林说完就扑倒云天赐,揍他,气的台湾话都骂出来了,什么“北七(白痴)”,什么“假赛(吃屎)”,边打边骂,把吊床弄的摇摇晃晃。 云天赐本来就不好意思,又听他说了那么多难过的话,就更觉得自己不厚道了,于是一边抵挡着乔林一边坐了起来。 “行行行,照片不删就不删吧。”云天赐没辙了,只得退了一步:“不过你可不许跟他说,而且今后那些cosplay我也不能陪你玩了。” 乔林还是不情不愿的:“私底下陪我玩一两下有什么要紧?” 说完去拿自己的帆布包:“我还给你带了一套情趣睡裙过来嘞,本来想着送你,你可以穿给你男人看。” “可别,直男看男人穿睡裙会很恶吧?”云天赐直接拒绝了,然后看了一眼乔林拿出来的睡裙,还是半透明蕾丝的。 “他都跟你交往了还算个屁的直男?”乔林就搞不懂他:“你干嘛这样小心翼翼的?跟个孙子一样。” “这……”云天赐也觉得自己挺那啥的,他因此很纠结的摸了摸后颈,然后才叹气与乔林说道:“我也不想搞得这么见不得人,但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能感受到他在努力靠近我,所以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云天赐说着看向乔林,心情很复杂,却又含着欢喜与苦涩:“我喜欢了他这么久,终于和他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不想毁了这一切。” 乔林沉默了,他盯着云天赐看了片刻,然后一脸肃穆的告诉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觉得他喜欢你。” 云天赐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颤动,而乔林则继续撕着他的美梦:“那哥们人不错,你之前老说他好我也没感觉,但见过之后发现是真的好,又高又帅性子还温和,对你更是体贴的不得了,所以你能如愿以偿和他在一起我比谁都高兴,还放心,但现在我才发现,你俩压根就是在玩感情,不仅玩对方的还玩自己的,他,在努力喜欢你,而你,在努力配合他,看着处着好得不得了,其实扒开那层皮一看,全是虚的,假的。” 云天赐涨红了脸,有些恼了:“才不是虚的!我们都很在乎对方!” “是啊,很在乎,在乎到他接受不了你的另一面,而你也不敢给他看。”乔林反讽道,然后把自己特意为云天赐买的白色睡衣扔到他身上:“普通男女情侣之间都还知道玩一点游戏呢,你俩还不如普通情侣,你就继续装,装正经装纯洁,然后和你的小男友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吧!” 乔林骂完就要走,拿起他的帆布包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迈,而云天赐也不阻拦,乔林就开了门出去了,但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穿着居家卫衣的俊逸男人低着脑袋坐在那儿,黑色的头发垂落着遮着脸,看不清表情,但单是那个寂寥的身影就能让人明白,他现在很难过。 乔林关上门了,但他杵在了门口,挎着他的帆布包想了又想,然后又红着眼眶回去了。 他慢慢回到了云天赐的身前,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安抚的摸着。 “照片我会删的,也会在群里让粉丝不要四处乱传,你家那位也不混圈,应该是不会有机会看到那些照片的。”乔林说道,摸着云天赐的脑瓜子,声音略有些哽咽:“我明白你想隐瞒的心情,老子也不是没有中意过直男,不也不敢和人家说我的职业?既然跟他在一起了,就好好过日子吧,以后我工作的酒吧也别去了,咱们就在外头碰面,虽然不能一起玩儿换装了,但逛街吃饭还是可以的,还能带上你家男人。” 他又摸了摸云天赐的脑袋,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了,伸手去拿刚才甩在他身上的睡衣,慢慢叠着,打算塞回包里带回去,免得被那小直男看见了。 而外头,某位小直男正拿着碗和筷子紧张的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着。 花年装着样子出屋以后便立马回到自己家的厨房疯狂洗菜切肉,只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米放进了电饭煲里、萝卜切片倒进煲汤锅里然后拿着碗和筷子出去了。 一边搅拌着调料腌肉一边偷听隔壁屋里的两人说话。 然而……墙太厚了啊! 房东!廉租房怎么可以建这么厚的墙?你为什么这么良心??? 害他把耳朵竖成了兔子都听不清隔壁的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但动静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一开始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些话,后来声音大了不少,终于能让他听清一些词儿了,偏偏是台湾话??? 这位朋友,在中国大陆请好好使用普通话可以吗? 还有不要吼我男朋友。 花年又郁闷又生气,用筷子把肉硬生生的搅成了沫。 然后云天赐似乎是劝他了,但声音挺低的,仍旧是花年听不清的大小,两人又开始说话了,这会儿则陷入了安静。 花年端着碗想了想,然后快步回到了自己家的厨房,把一碗的肉沫放下,然后套上外套又出去了。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演技了。 花年在小小的玄关处吐了口气,然后装着平和的样子走了进去,先是穿过那小小的客厅,然后推开了云天赐的房门,对里头的两人说道: “家里没多少食材了,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点,你们要吃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锐利的打量屋内。 只见那两人坐在吊床上,云天赐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干啥,而那台湾人则正在叠一件衣服。 一开始花年对那衣服并没怎么在意,但那个台湾人看到他进来以后却明显一慌,继而掩饰的把那叠好的衣服放到了自己身后。 花年眼中闪过锐光,心里瞬间有了底。 那衣服,有问题。 正好云天赐还低着脑袋没回答他,身上很明显的散发出“老子现在处于异常状态”的信息,所以花年眉头微皱,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也确实担心。 “怎么了?”花年俯下身子歪头去看云天赐,并顺便去看那台湾人藏在身后的衣服,发现是一件布料看起来很滑很软的白色丝质衣服。 貌似还是半透明的? 什么衣服啊?花年不是很懂,挺少见这种布料的。 云天赐仍旧沉默不语的垂着脑袋,而乔林见花年注意到了那件睡衣,却是彻底慌了神。 于是还不等花年开口问,就自己讪讪的拿起衣服,装着淡定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是我给我女朋友买的生日礼物,来问天赐意见的。” 说完赶紧打开自己的帆布包,要把衣服塞回去。 一只手却忽然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乔林手中的睡衣。 乔林愣了一下,然后又紧张又困惑的扭头去看身边的云天赐。 只见云天赐慢慢的抬起了脑袋,直直的看向了花年: “是我的。” 他说道,然后从呆若木鸡的乔林手中拿过那件睡衣,并摊开了。 顿时白色半透明且边缘绣黑蕾丝的情趣睡裙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了花年的面前。 花年瞪大了眼睛。 而云天赐摊开睡衣以后便双手捏着它的细肩带往自己身上比,因冬天而显得有些鲜红的嘴唇勾起了笑。 充满了魅惑。 “漂亮吧?” 第57章 不大的小屋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云天赐捏着睡裙吊带淡定的举着,花年呆愣愣的看着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而乔林则一会儿看看云天赐,一会儿看看花年,狠狠咽了一下唾沫。 哎呦我去,乖乖, 你这坦白的也太劲爆了吧?!乔林都不知道该为云天赐鼓掌还是该骂他鲁莽了。 他是想让云天赐对自己的情人坦诚一点,但不是用这么猛的方式啊! 乔林便非常紧张的注意着花年的反应, 而晃神许久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了, 只见他盯着手捏情趣吊带裙的云天赐闪烁了好几下目光,然后似觉得心虚一般, 把视线移开了。 “额……是、是挺漂亮的。”花年微微低下脑袋, 尽管想表现的自然一点,但他摸着后颈的手还是透出了他此时的尴尬。 “上次一起出去吃饭我看你俩口味好像挺接近的,今晚吃水煮活鱼怎么样?”花年问道,眼睛仍旧盯着地上。 “……”云天赐盯着他直直的看, 然后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吊带裙, 爽快的应了句:“可以啊!” “……那我出去了,你俩……继续聊。”花年说着, 稍稍抬眼看了云天赐一眼,视线在他手中的裙子上一顿, 然后又飞快的低下了眼睛,犹如被针扎了眼。 他转身有些急促的走了。 房门, 又关上了。 屋内又只剩下了云天赐和乔林两人,但气氛仍旧不太对,乔林看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的云天赐,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好像还不错?” “……不。”云天赐垂下了眼睛,淡淡然的:“他逃了。” “……那不算逃吧?”其实乔林也看出了花年躲避的意味,但仍旧觉得花年表现的很好了。 以一个直男的反应来说。 “那就是逃。”云天赐语气笃定,神色复杂且苦涩:“只不过他太温柔了。” 乔林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多事了,搞什么趣味要送情趣睡衣给两人做同居贺礼?就算云天赐能开得起这玩笑,那哥们也受不了。 又不是爱闹的基佬,自个真是在酒吧混浑了脑袋。 正想开口安慰云天赐几句,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忽然大吼了一声: “老子要爱啊!去你妈的温柔!” 他吼的贼大声,把乔林给吓了一跳,而云天赐吼完之后便往后一倒,摊着手分着脚躺在那儿,“啊哈——”的长吐了一口气。 意外的很释然??? “就知道又会把他吓到,当年突然来了大姨妈把他吓到,突然吻他把他吓到,突然告白把他吓到,如今又吓的他撒开脚丫子溜了,哎,我这孽做的。”云天赐倒在那儿看着天花板,叨叨咕咕的,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好丽友,问他:“乔姐,你说……我是不是该放过他?” 他问的一脸认真,看着也不是很难过,但乔林却莫名替他心酸起来。 “放啥放啊?刚钓上的大鱼呢。”乔林说道,不让他说这样的话。 “但他不爱我。”云天赐又叹了声气,语气平静,就是声音很轻:“就跟你说的那样。” “我那就瞎说的。”乔林后悔的不行,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我不气你要踹了我吗?就乱七八糟说了。” 云天赐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于是对他笑了笑,还拍了下他的大腿:“行了,别安慰我了,不就谈恋爱谈崩了吗?我云天赐没那么脆弱。” “别啊。”乔林去扯他手臂,“我认识的云天赐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啊,五年长相思呢。” “不闹,真得撤了。”云天赐坚持,无比认真:“本身就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和他交往的,我感觉再交往下去他说不定又得厌恶我了。” 就像曾经那样,连看到他都觉得别扭,无法正视。 不过以他现在的成熟,大概不会表现出来,只会憋在心里自个闹心。 他毕竟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否则也不会给他买戒指了。 但……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一点意思都没有。 全是操蛋。 云天赐便坐了起来,最后感慨了一句:“基佬圈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真正的直男是无法被掰弯的!’,老子今天信了这句话的邪!” 然后打算继续捣腾房间了,眼睛看到还搭在自己腿上的情趣睡裙,于是两手捏起来对着乔林抖,笑骂道:“看你这品味,能买点搭老子气质的吗?好歹我也是‘云总攻’。” 自从云天赐COS了那个耽美漫的霸道军阀攻以后,网友云哥也不叫了,直接叫云总攻。 “这不你在他这儿是受吗?”乔林说道,本来送这玩意就是打趣意味居多,这要是换酒吧里其他和云天赐熟悉的人,连按.摩.棒都能送出来。 “受毛线,受是不会受的,这辈子都不受了。”云天赐把裙子扔被他:“你自己拿回去穿吧。” 乔林见他明显已经有了决定,于是抱着裙子犹犹豫豫的问道:“真分手啊?” “分啊。”云天赐走到墙边,拿起地上的螺丝刀,开始安装花年没给他安装完的电脑椅子。 “真不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他接受不了不男不女的我,我有什么办法?”云天赐拧着螺丝,说的轻松:“还好我骗他我成纯爷们了,分手之后相处着能自然一些。” 听他这么说,乔林用睡裙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想哭。” 云天赐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哭呢。” 乔林便把睡裙收进自己的帆布包里了,一边收一边抽噎,还真哭了:“我们双性人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本来就过的很艰难了,还老在爱情上碰壁。” “哎呦,我的姐,你还真哭上了?”云天赐就跑去拿抽纸,还嘀咕他:“再说你是双性人吗?” “我心是女的!老子当然是双性人!”乔林哭着骂道。 “行行行,咱们都是双性人。”云天赐陪着笑,给大佬递抽纸。 “以后我一定要找一个不嫌弃我娘的男人。”乔林说道,别看他在酒吧跳舞风光,其实私底下好多基佬是看不上这种男身女心的同志的。 “姐这么漂亮,肯定能找着。”云天赐安慰道,也是蛮搞笑的,失恋的人反而去安慰没失恋的。 “到时候也给你找一个。” “我?我就算了……” 乔林哭了十分钟便走了,不是因为花年也不是因为云天赐,是酒吧那边打电话给他了,说今晚领舞的男孩食物中毒进医院了,让乔林马上收拾一下去代班。 酒吧对乔林一直很照顾,所以乔林没有推脱,立马用纸巾一抹脸便要赶回出租屋打扮化妆,临走前抱了云天赐一下。 “下次你交了新男友,我送个正经的礼物。”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就……还送情趣睡衣吧。”云天赐对着他笑,“下次我如果真找了人,那人肯定能接受我穿女装。” 乔林便笑了,拍了云天赐一下便下楼了。 云天赐送走了他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屋里,看到吊床被风吹的微微晃动,于是走过去坐下,安安静静的在冬天的冷空气里呆坐了许久,然后轻叹一声,慢慢拿起螺丝刀安椅子了。 而花年足足出去了一小时才回来,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其中一袋是活蹦乱跳的大活鱼。 “回来啦?”云天赐听到动静主动走出去,态度很自然。 花年看到他以后目光一闪,然后笑着应了声:“是啊,水煮活鱼用料蛮多的,所以花的时间久了一点。” 态度也很自然。 于是云天赐知道他已经调整好了。 “来,鱼给我来杀。”云天赐从他手中拿过那只大活鱼,然后抓出来摁在了砧板上。 手起刀落,血溅了出来。 凶残。 饭很快就做好了,整整一大锅的鱼,两人还不定能吃完。 云天赐边玩手机边吃,花年则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玩手机玩的入神,一点都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想了想,伸手过去把他的手机倒扣到了桌上。 云天赐看向他,花年欲言又止的。 “……是想和我聊女装的事情吗?”云天赐直接说了,非常淡定:“没事,有什么在意的尽管问吧。” 在向花年秀出那件情趣睡裙时,云天赐是脑袋发热的,他被乔林说中了心思,戳到了痛处,忽然就决定坦白了。 虽然又搞砸了两人之间,但他并不后悔,甚至还有点儿爽。 有种憋久了终于得到喘息的感觉。 云天赐都这么坦然了,花年也就问了,他盯着云天赐:“隐瞒我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云天赐点头,花年了然,继而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天赐以前并没有这个癖好。 所以他很震惊。 “大二,乔林从台湾来找我以后。”云天赐说道,一一坦白:“其实他是酒吧的领舞,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在台上跳钢管舞的女人就是他。” 花年微微睁大了眼睛,自然记得云天赐喝醉了在酒吧浪荡的那一晚,只不过他对当时的那个舞者没有什么印象。 没想到就是那个台湾人!而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花年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云天赐则继续说道:“他很喜欢女装,而你知道我曾经想变成女人,所以当他邀请我加入他的圈子时,我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一开始只是想试试而已,看一下自己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模样,结果试过之后发现还蛮有意思的,就时不时和他一块儿玩了。” “……”花年沉默着,而云天赐打量着他,见他面孔有些阴沉,于是无声叹了口气。 就算听到这些,这脸色也太难看了吧? 云天赐于是也不说话了,给点时间让花年缓和,而片刻之后,花年终于开口了。 “都穿了什么?”他问道,直直看着云天赐。 云天赐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都是些裙子,还有丝袜、旗袍这些,偶尔也会玩一下cosplay。” “cosplay?” “就是猫耳、制服……” “我知道什么是cosplay。”花年打断了他,语气不是很好。 甚至有点儿凶戾。 云天赐挑眉,这是打算和他撕破脸吗? 无所谓。 而他云天赐可不打算像个犯了错的情人一样坐以待毙的让对方发落,再说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他面无表情的与花年对视,率先开口了:“怎么,要分手吗?” 花年反而愣了一下,继而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想和我分手?” “是你想和我分手。”云天赐揭穿他。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和你分手了?”花年无语他。 “你逃了吧?”云天赐不高兴的说道,想想就郁闷。 “我那是……”花年目光躲闪了一下:“太震惊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云天赐忍不住爆发了,狠狠捶了桌子一下:“我是个喜欢穿女装的变态让你觉得可怕还是难堪?!” “我没有觉得你可怕!”花年啧了一声,拧着眉头重新看向他:“我说了我只是太震惊了!” 继而反问他:“如果你发现我私底下偷穿女人的衣服,你会不会下意识的选择先避一避?” 云天赐沉默了,花年正想说“对吧?”,然后便听见云天赐说了句: “我会拿出手机来拍。” “???” 花年发现他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摩云天赐。 两人对视,目光在冰冷的空气中碰撞着,继而花年猛地站了起来,抓住云天赐的手腕就拽着他往他的屋走。 “干嘛?”云天赐不悦的问道,但也没有太挣扎。 花年穿过小小的玄关,又穿过云天赐还空荡荡的客厅,然后进入了那间有着吊床的屋子。 他把云天赐往吊床方向一推,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穿!” “穿啥啊?”云天赐还没反应过来,听门被砸的那么响,只觉得烦躁。 “那件透明的睡裙!”花年大声说道,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穿给我看!” 云天赐愣了,有点儿懵,继而看着一脸认真的花年,猛地涨红了脸。 “谁、谁要穿啦?!”云天赐红着脸骂道,脑袋有点儿乱了:“而且已经让乔林带走啦!” 他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另一面吗???突然让他穿那情趣睡裙是什么鬼??? 云天赐还自顾纳闷着,那头花年又直直看了他一会,然后忽然转身大步走了。 “欸?!”云天赐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更迷惑了? 又跑了? 又跑了?? 又跑了??? 花年开了大门走了,云天赐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纸箱。 “玩我???走!你走!以后能死多远死多远!” 他在只有他一人的屋里叫骂着,跟个疯子一样。 继而又哈哈坐下了,笑着笑着又沉默了。 重新接近花年是个错误吗?他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砸了…… 明明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回到快乐的以前的…… 自己搞啥哦…… 他丧气的坐在吊床上,垂下了脑袋,整个世界都灰了。 隔壁桌上的水煮鱼凉了,漆黑的外头传来了狗吠,路灯下飞蛾扑扇着翅膀不断撞击,一辆二手车驶进了静谧老旧的小区。 走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继而一双套着皮鞋的脚出现在云天赐面前,低着脑袋的男人懒散的抬起了头。 还回来干嘛? 他恹恹的想着,便看到花年把手中胀鼓鼓的手提袋一股脑的全倒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全新包装的黑色丝袜、柔软的粉色睡裙和镶着蕾丝边的可爱内裤?! 云天赐愣了,彻底傻了,继而脸瞬间爆红,慌张而又困惑的抬头,眨巴着眼看着自己的爱人。 只见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认真而又淡然,语气很强硬的命令道: “穿!” 第58章 “欸?!”云天赐被吓到了, 不由往后缩了缩,红着脸慌乱的看着花年,结结巴巴的大声拒绝:“才、才不穿勒!这种粉红色的裙子!” 很少能看见生性肆意且胆大的他会露出这样惊慌的神色。 花年看着这样的他略有些新鲜, 而后才不太高兴的质问他:“怎么,穿你朋友送的就可以,穿我送的就不行吗?” 云天赐搬过来的东西都是他帮忙收拾的,衣服也是他一件件套上衣架摆到布艺衣柜里去的, 里头根本没有女性衣物,而今天那个台湾人一来, 两人在屋里私聊了一会, 云天赐就忽然亮出了那情趣裙子,还笑的那么魅, 就跟受到了刺激一样。 所以花年一下子就猜到那件情趣裙子是那台湾人拿过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气, 自己的男友可以在别人面前穿着骚裙子摆手弄姿,在自己跟前却各种遮掩,这算什么? “他送的我也不会穿!”云天赐解释道,被丝袜、内裤和裙子包围的他臊的浑身发热, 只觉得难堪和丢脸, 但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我是有穿女装没错……但也是看类型的好吧?”他补充道,这人也不看看他的块头, 一米八,还有肌肉, 穿这种粉嫩嫩的衣服别扭不?他自个都觉得别扭。 花年微愣了一下,然后神色缓和了几分:“……没穿过?” “是啦, 这种的没穿过。”云天赐红着脸皱着眉嘟囔,一根指头挑起搭在自己大腿上还挂着吊牌的蕾丝内裤,面孔有些抽搐的吐槽:“而且你这买的也太小了,边那么窄,鸡儿都包不住好吧?” 咋的一看很清纯,但穿上身的效果估计比乔林送的那件还骚呢。云天赐觉得花年搞不好是隐藏的大神? 而他说的直接,花年听了便红了脸,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掩了掩脸,解释道:“我以为你喜欢这种……不过你应该能套上的,你屁股又不大……” 他的话顿住了,在云天赐无语的幽幽的目光中尴尬的转移了话题:“那丝袜呢?” “……丝袜倒是穿过不少。”云天赐把小内裤丢一边去,又去拿包装在正正方方的纸盒里的黑丝。 “那穿。”花年于是说道,然后伸手把云天赐才安装好的轮滑电脑椅挪了过来,一屁股坐下了,一副要看他穿的模样。 “……不穿。”云天赐却还是拒绝了,红着脸别扭的看向了一边:“不想让你看。” 花年就又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又不喜欢。”云天赐说着:“而且我也只是在私底下随便玩玩而已。” 就好比很多人会对网友说心里话,也会在网上PO出自己不为人知的照片与一面,但根本不会让现实中认识的人知道。 也只有像乔林这种极度热爱,已经无法只满足于私底下玩的癖好者才会冒着被周边人指指点点的风险公布出来。 如果不是云天赐疏忽了,把丝袜放包里带回了家,又被他那爱捣腾他屋子的妈给发现了,云天赐能一辈子都隐瞒着这件事。 花年盯着低着脑袋的云天赐,他默了默,然后把椅子挪到了他身边,伸手去抓他的手。 “但是你心底是喜欢的吧?”花年温和说着,认真的看着他:“从大二到现在,快三年了,如果一点都不喜欢是不会玩这么久的吧?” 他说完把手挪到了云天赐的裤头上,开始解他的皮带,一边解一边说道:“我也没有不喜欢,一开始的震惊是真的,完全没法把你和那件半透明的裙子联系在一起,但出去逛了一圈,想了想,就释然了,因为你是半个女孩子嘛。” 云天赐本想伸手去抓他解自己皮带的手,闻言不由身体震了一下,而花年解开他的皮带以后又拉下他的裤子拉链,露出了里头纯黑色的内裤。 云天赐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想说什么?”云天赐直直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我什么都不说。”花年抬眼,与他对视,表情认真:“因为我更想你自己告诉我。” 之前他们和乔林一起去吃饭时,云天赐在厕所里磨蹭的有些久,还让他帮忙从隔壁卫生间拿纸巾,而那时花年心里已经产生细微的怀疑了。 为什么云天赐需要纸?也许是他多心了,但曾经帮他贴过卫生巾的他还是不可抑止的想到了那个地方去,他不禁开始怀疑云天赐是不是骗了自己。 所以他给云天赐倒了一杯温开水,而给自己和乔林倒了冰啤酒,就是想看看云天赐的反应,果然,男人的表情一瞬间闪过慌乱。 那时他差不多确定了七八分了,但他不好直问云天赐,只因他明白云天赐撒谎的理由。 当初他们的关系是怎么开始变质的?表面上是因为云天赐来了大姨妈,根本上还是因为他那具不一样的身体,而他一方面帮忙照顾他,一方面却又要求他保持原样。 你来大姨妈了?无所谓,咱们还是好兄弟。 什么?你喜欢上我了?不行,好奇怪,接受不了。 一直以来,他接纳的只是男性部分的云天赐罢了,他爸看透了,云天赐也看透了,只有他自个迟迟没发现。 所以他爸骗他云天赐变成了女人,是逼着他去接纳云天赐的女性部分,而云天赐骗他,则是变相的在哀求他的重新接纳。 他以为自己对云天赐很好,其实他爸才是真的爱着云天赐,把他当儿子又把他当闺女,完完整整的接纳着他。 所以花年问沉默的云天赐:“我爸知道吗?你穿女装。” “知道。”云天赐低声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他爸。 四个家长那么熟络,什么事情一个人知道了,其余三个也就知道了。 果然。花年于是接着问:“那你爸妈也知道?” “都知道。”云天赐点头。 看,就自己不知道。 也活该他不知道。 “云天赐。”他忽的肃穆的语气,让云天赐不由奇怪的看向他,并带着忐忑与不安,只听花年大声对他说道:“你是我老婆!” 云天赐愣了,好不容易才褪去热度的脸又瞬间爆红:“什么老、老婆……老子是男的!” “但想过吧?做我老婆?”花年把脸凑近他,近距离的注视着他:“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生……生毛线?!”云天赐羞耻的都想钻到地底下去了:“你滚,别说乱七八糟的话。” “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是实话。”花年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温和的微笑着:“我要娶你,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要娶你。” 云天赐与他对视,男人很认真,看着云天赐的双眸澄澈而明亮,云天赐不由瞳孔微微轮动,一颗心瞬间火热了起来。 好满足…… 他不由伸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手指揪住了衣服,紧紧的,那暖洋洋而又充实的感觉让他忽然好想哭。 不论是男是女,都会娶他吗? 这样的自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下那份酸楚,然后绯红着脸湿润着眼把身前的男人推开了,并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别说肉麻的话了,不就是想看老子穿丝袜吗?穿给你看就是了。” “不是想看你穿丝袜才这么说的……”花年解释道,却被云天赐打断了话。 “那到底是想看不想看?” “……想看。” 云天赐撇嘴,一脸鄙夷的看着花年,花年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然后云天赐把轮滑椅子转了个方向,让花年背对他:“你别看,我换好了叫你。” “哦……”花年于是老老实实背对着床的方向坐那儿了,随之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脱裤子和撕包装的声音,一想到云天赐正在那儿套着丝袜,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真的在穿耶……花年心想着,莫名躁动了起来,光是听到那声音就呼吸有些不顺了,脑袋更是乱糟糟的,在强烈的好奇之下,忍不住微微往后侧头…… “不许看!”云天赐冲他大声喝道。 花年连忙正过脑袋,像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坐好了。 约过了三分钟,身后的动静逐渐消失,不大的房间陷入了安静,花年面对着白墙,咽了咽唾沫。 “……好了吗?” “……你真的要看?” “嗯!”花年回答的笃定:“要看!”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现在只套着丝袜,其他的什么都没穿哦,没有裙子也没有假发也没有化妆,就是男人的样子套着丝袜。”云天赐最后警告他:“也许你看了会倒胃口。” 花年“啧”了一声,不听他瞎废话了,直接转动椅子猛地转身。 套着丝袜的男人被他忽然的动作惊的猛地把双脚.交叉了起来,抱在胸前。 只见云天赐坐在吊床上,紧紧的并着双腿,上身套着宽松的黑色毛衣,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连脸都埋进了膝盖里。 “……”花年愣愣看着,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是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并慢慢的挪了过去。 真的套着丝袜……他想着,盯着那包裹在黑色细丝里的双腿,心“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萌生了出来,瘙痒不已。 第59章 腿好长…… 这是花年的第一感观, 他盯着那并在一起的双腿看了又看,然后试着伸手去摸了摸,指尖所碰之处是细腻顺滑的质感, 并带着不失韧性的柔软。 哇……他不禁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自己也说不出此时是个什么感觉,非常的奇妙。 抬眼看了眼云天赐,却见他一动不动的窝在那, 露在头发和手臂外头的耳朵一片通红,让本就也不太好意思的花年跟着又红了几分面颊。 不过到底是成年人了, 花年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 反而抓住了那细细的脚踝,把云天赐的一条腿给拉直, 并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套在黑丝袜里的脚趾勾了起来, 不过是小小的动作,却让花年的心随之一动。 ……可爱。花年浅笑,又抬眼看了云天赐一眼,然后开始摸那条腿, 细细的。 真的好长, 而且意外的漂亮,这透着肉的质感, 还有腿部的弧度,让他想到了高中时曾经买过的动漫手办, 而和女性的大腿有所区别的是,云天赐的更具有力量感。花年越摸越上瘾了, 轻轻托着弹了几下小腿肌肉,又想去试试大腿,便顺着顺滑的腿部曲线慢慢往上。 当鸵鸟的云天赐终于抬起了脑袋。 “干嘛这样摸。”他不悦的眯着眼,红着脸骂道:“很痒,往后!” 不让花年摸大腿。 “……但是……想摸大腿。”花年红着脸与他对视,赞了他一句:“没想到你的腿还蛮软的。” 明明高中参加五千米男子长跑还拿了个铜牌,本来以为会是硬邦邦的肌肉的。 “!”云天赐略吃了一惊,然后嘴角细微的勾了起来,看着脸比自己还红的花年,顿时乐了。 “变态。”他笑着骂道,然后愉悦的放下了另一只脚,也搁到了花年的大腿上,并扯了扯身上的毛衣,盖住了大腿根。 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想摸大腿啊?”他戏谑的看着花年:“求我啊!” “……”花年无语他,一下子就又变得不可爱了。 正当他想扳回气势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气氛正好的两人不由愣了一下,都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你朋友?”花年问道,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 “可能是。”云天赐于是从床上下来了,去桌上拿自己的手机,想打个电话给乔林让他回去。 花年还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天赐,男人上身套着宽松的黑毛衣,下身套着黑丝袜,屁股露了一大半出来,能透过半透明的黑丝看到里头贴身的黑色三角内裤…… 花年伸手掩住了自己的鼻子,心砰砰跳的飞快,一股子邪火从身体深处冒了出来。 而拨着电话的云天赐稍稍回头看了一眼,见花年盯着他的下.半身看,脸一红心一跳,连忙伸手往下扯了扯毛衣,然而还是没法完全遮住屁股。 他于是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扯着毛衣尴尬的撇过了脑袋,不去关注花年了。 然而电话没接,云天赐不由又往大门方向看了一眼,心想可能不是乔林。 果然,他们迟迟没去开门让外头的人等不住了,干脆打开嗓子喊:“天赐!在不在啊?” 是云妈妈的声音! 顿时屋里的两人乱做了一团,云天赐也不管花年在了,直接伸手去脱丝袜,而花年也手忙脚乱的把散了一床的女士内裤、睡裙等等往购物袋里收。 “你去开门!”云天赐冲他说道,然后“哇”的惨叫一声,被丝袜给绊倒了,跌了个狠狠的狗吃屎。 “没事吧!”花年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袋子里,然后扭头去看在地上岔着脚的云天赐,由于丝袜很紧,云天赐刚才又臊的热出了一身汗,导致丝袜很难脱,便在地上摆着奇怪的姿势。 偏偏越急越乱,丝袜卷成了橡皮圈一样紧紧箍着云天赐的大腿,还把他手指给夹进去了。 “你大爷的买这么紧的丝袜做什么?”云天赐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然后朝花年抬脚:“帮一把!” “店员说这款弹性是最好的!”花年说着,把手中乱糟糟的购物袋往衣柜里一扔,然后大步上前去帮云天赐脱,从脚底下开始往外扯,然而扯着的还是费力,他干脆伸手去撕…… 丝袜硬生生被他扯开成了网,就是没破。 “……这质量可以的。”他觉得自己买到好货了。 “去你的!”云天赐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感叹丝袜质量呢?没听见他妈在门外喊成了循环大喇叭吗?于是一脚把这没用的男人踹开,被丝袜缠着双腿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方向跑去了。 “你去开门!跟我爸妈说我在洗……哇!”云天赐在卫生间门口又摔了一跤,屁股正对花年的方向,卷成圈的丝袜在腿弯处箍着,姿势甚妙。 花年愣是盯着那箍着丝袜的白大腿和套着黑内裤的屁股看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来,跑去玄关处开门了。 走廊上,云爸拿着手机正在拨云天赐的电话,而云妈一脸担心的按着门铃,两人脚边是好几袋的东西。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云妈奇怪的问道:“要不是里头乒乒乓乓的响,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没关灯就出去了。” 在楼下就看到他们的灯亮着了。 “……我在帮天赐收拾东西,一时脱不开身,然后刚才东西还掉了。”花年撒着谎,眼神不敢正视两位长辈,很心虚。 眼前还冒着云天赐的屁股。 然而两个名律师一下子就看出了他有问题,跟那些犯了法的人一个模样,嘴上淡定眼底全是慌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在意,弯下身去拿脚边的东西,花年立马殷勤的上前:“云姨,我来。” 然后帮着他们把那好几袋东西拎进屋了。 由于两人这两天都在收货和拆包装,所以玄关处叠着好多包裹纸箱,右侧的门看向云天赐的客厅,里头也乱乱的,于是云妈说道:“还没弄好呢?” 本来想着都星期天晚上了,自己儿子也该把住所折腾好了,便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有不少工程。 “昨天扔了不少东西,又去家具城看了看,没看上好的,就网上买了,今天才开始陆续的接收包裹。”花年解释道,见云爸云妈要进云天赐的客厅,于是连忙请他们去自己的屋。 “天赐在洗澡,云叔云姨吃过饭了吗?我们做了水煮活鱼。”花年礼貌又乖巧的问着他们。 “吃过了。”夫妻两对视一眼,然后云妈还是想往云天赐的屋里走,却被自己老公拉到了花年屋里。 花年便给他们泡茶,茶泡好了正好云天赐也出来了,穿着松垮垮的毛衣和休闲裤,脸有些红。 “爸,妈。”他唤了两老一声,带着笑,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 “不是说洗澡吗?”云妈看着他干燥的头发。 “……冲了一下,晚上还洗。”云天赐挠了挠头发,然后往花年的方向瞥了一眼。 两人对视,都心一跳脸一红,然后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 “……”云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老公。 “……”正在喝茶的云爸直接被她一胳膊撞的茶水泼到了脸上。 不远处的餐桌上还放着凉了的水煮活鱼,而墙边堆着好多袋子,云天赐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爸妈带来的,于是蹲过去翻,本以为会有有用的东西,他刚好现在缺钱,结果全是吃的,什么水果,什么鲍鱼干,跟过年采购一样。 云天赐于是不翻了,跑过去和他爸妈说话,聊了几句之后又带他们去看自己房间,炫耀了一番他的吊床,然而没得到他们的赞赏,一个说房东肯定会骂,一个说他整天瞎折腾,净搞些不实用的东西。 全程花年都紧张的跟在他们后头,眼睛时不时往衣柜的方向瞄,能看到装着裙子和蕾丝内裤的包装袋团在那儿。 好在云爸云妈没看见,在他们这儿呆了两个小时以后便又回去了,等送走了他们,花年才长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云天赐斜靠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瞅他。 “看把你紧张的。”他嘲讽道,态度无比自然,根本看不出两个小时前还因穿上丝袜而羞涩的缩成一团。 花年盯着他看了看,脑袋又晃过了那套着黑内裤的屁股,然后微微红了脸,试着提议:“继续?” 云天赐愣了一下,继而没好气的骂道:“继续毛线。” 他红着脸甩头走了:“吃饭!” 花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愉悦的跟上去了。 把凉了的水煮活鱼热上,花年从电饭煲里重新给两人装了新饭,然后面对面在小餐桌上坐下了。 两人都挺安静的,各怀心思,就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偷看,时不时对上一下视线。 花年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些什么,于是想了一下说辞,正要开口,云天赐却忽然问道: “感觉怎么样?” 被抢先了。花年真想捶自己一下,然后立即回答:“很棒!” 云天赐含着筷子的嘴扬起了一丝笑。 然后花年认真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想看你再穿!” 云天赐端详他片刻,却是拒绝了:“不要。” 花年意外了,只听云天赐淡定的说道:“女装很麻烦,而且在你面前穿太羞耻了,所以不要。” 尔后看向花年,犹豫了一下,接着坦白:“而且也不希望你把我太当成女的看。” 第60章 花年有些搞不懂他, 一下子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自己把他当女的看还是不希望了,于是困惑的暗想了一阵,还是没什么头绪。 “是什么意思呢?”花年干脆直接问他, 给他夹了块鱼肉。 “就是……”云天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握着筷子歪头思索良久,才试着解释道:“你看,我人生的前十几年和男的根本没差吧?” “比男的还爷们。”花年点头补充, 回想小时候的云天赐,跟野老虎一样四处作威。 他不是在高中之前一直给云天赐做副手吗?不是副班长就是委员, 然后有一回云天赐生病没上学就由他管班, 几个爱闹事的男生还私底下说他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一想就心酸, 他跟云天赐一比就是个猴。 “那是。”云天赐嘚瑟了, 给花年补了一刀:“所以咱们在一起,你还更像小娇妻。” “呃……”花年黑了脸,暗自流泪,他真的那么弱的吗? 而云天赐笑着继续说道:“虽然后来来了大姨妈, 也动过变性的念头, 但总的来说还是更想做男的,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兄弟看, 虽然让我很怄气,但心底也是有几分感动的。” 他说完认真的看着花年:“所以希望你别完全把我当男的, 又别太把我当女的,因为无论是哪一个, 我都觉得不舒服。” 花年懂了,“把握一个度对吧?” “对!”云天赐点头,见他明白了,眼神不由亮了几分:“可以的话,偶尔我也想做一下老公!” “……”花年不吭声了,被云天赐闪亮的眼神盯的压力山大。 但他不想做娇妻…… 不过看着一脸希冀的云天赐,花年慢慢温和下了目光。 “好。”他应了一声,并在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不是让他在下面,其他都好说。 一顿饭于是在愉快的气氛下吃完了,两人一起洗了锅和碗,然后又开始捣腾云天赐的屋子。 今天的快递已经全收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鞋架没安装,花年便在那儿给云天赐安,云天赐闲着无事就把乔林送的蛋糕拿过来吃。 “噫,好甜。”云天赐吃了几口就腻了,自己不爱吃便端过去逼花年吃,但花年也不爱吃,意思一下吃了几口后就也不吃了。 “乖,再吃一口。” “不吃……” “再吃一口嘛~” 跟喂小孩吃饭一样,把云天赐逗的直乐。 玩够之后云天赐便进卫生间洗澡了,等出来后花年已经把鞋架安好了,正坐在他的吊床上看他买的蕾丝内裤。 云天赐脚步一顿,便杵卫生间门口不动了,斜着眼睛鄙夷的看着他。 “还拿着那玩意干什么啊?”云天赐吐槽他,不禁怀疑难道这人真的好这口? “不是……我在整理。”花年尴尬的解释道,然后把崭新的内裤折叠好,放到旁边那一小摞女装上了。 一板一眼的,明明胡乱塞进袋子里不管就好了,还重新倒出来叠整齐。 云天赐给他的贤妻良母属性点了个赞,然后走了过去。 “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花年说道,把叠整齐的女装重新放进购物袋里,然后交给云天赐:“这个要怎么办?” “你买的,你看着办。”云天赐表示不收。 “扔了有点可惜……先放你衣柜里吧。”花年说道,起身要塞云天赐衣柜里去,反正已经整好了,搁角落也不怎么占位子。 “别,万一我妈来了,估计会被她给翻到。”云天赐拒收。 花年想了想,便拎着袋子往外走:“那放我那儿吧。” 时间也不早了,他差不多也该洗洗睡了。 云天赐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想了一阵,又叫住了他。 “想看我穿吗?”云天赐红着脸问他。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红了脸,脑袋又晃过那套着贴身三角黑内裤的屁股……又白又翘。 好色的感觉…… “有一点点……”他硬着头皮承认了,很羞愧。 “……”云天赐沉默,然后朝他伸手:“那还是放我这吧。” 花年心一跳,然后慢慢朝他走过去了。 把手中的袋子交给他,两人皆一阵沉默,房间里逐渐升起了暧昧的气息。 他们都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然后花年率先开口了,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我回去洗澡了,差不多该睡了。” 云天赐轻轻“啊”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于是点头:“好。” 有点儿失望,却也跟着放松下来,没那么紧迫了。 花年便走了,离开前弯下腰身亲了亲云天赐,才绅士的离去。 然而替云天赐关上房门之后,他便陷入了自我厌恶中。 为什么不能男人一点,趁着气氛合适,直接推倒云天赐算了。 但…… 云天赐还没有跟他坦白他的身体。 而且花年多多少少感受到他有些紧张,所以想了又想,还是算了…… 算毛线! 雄起! 花年又折了回去,正在那儿擦头的云天赐错愕的抬头看他。 “今晚,一起睡吧!”花年红着脸大声对他说道:“不会勉强你的!” 云天赐怔怔看了他一会,然后咧嘴一笑,如春光灿烂:“勉强什么啊,傻瓜。”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床,下巴微昂,倨傲中带着羞涩:“可以啊,来吧!” 花年便兴冲冲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兴冲冲的洗了澡,又兴冲冲的回来了。 然后…… 两大男人并肩躺在吊床上看天花板,挤的不行。 还不能动,一动床就摇,一摇就滚下去。 简直搞笑。 “……没想到这床板睡着这么小。”云天赐说道,想笑。 “毕竟是按照单人尺寸买的。”花年回道,想翻身面对云天赐,结果整张吊床一下子摇晃起来,开始左右的倾。 “别动!”云天赐连忙握住床板边缘,差点滑下去。 花年连忙躺好,不敢动了。 两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然后都笑起来,很乐呵。 “你爸还真说对了,这床就是拿来玩儿的。”花年吐槽道,别说干坏事了,这稍微动一下,床板就能被绳子拽的直撞墙。 “等有钱了再买个。”云天赐不在意的说道,本身就是觉得好玩才做的。 然后扭头看向花年,乌黑的双眼反射着窗外的月光,闪亮而静谧。 “花年。”云天赐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开了口:“跟你说件事。” “嗯。”花年也看着他,目光柔柔的:“我听着呢。” “就是……一件事骗了你。”云天赐不好意思的说道,虽然本来想着等确定花年爱上自己之后再告诉他实话,但经过了今晚,他忽然觉得可以说了。 “我……其实没有动手术。”云天赐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猜到了。”花年很淡定。 两人对视,继而在黑暗中笑了笑,又亲了亲,就在花年想更进一步时,云天赐制止了他。 “还不是时候。”他说道。 花年愣了愣,然后配合的把手缩了回去,就很乖。 却又被云天赐猛地抓住了。 “唔……先让你摸一下吧。”男人语出惊人。 花年猛地咽了咽唾沫:“好……” 棉被下有了些动作,云天赐脸涨的通红,但眼睛却在黑暗中睁的极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小伙伴。 花年心跳的很快,感受着手掌所触摸之物,脑袋有些空白。 “是长这样的……”云天赐很紧张,之后略感怪异的紧了紧双腿,满脸绯红:“感觉先让你了解一下比较好。” “……能开灯看一下吗?”花年试着问道,心瘙痒着,只是摸的话还是不太能从脑袋里反映出来。 “不行!”云天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又不好看!” “我不介意……” 云天赐打断了他,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我介意……” 看着眼前不安的把身体缩起来的男人,他的一只手隔在两人之间,挡着自己的胸膛,那是潜意识的想保护自己的姿势。 花年渐渐冷静下来了。 “好,那我不看。” 被子底下又动了动,然后两人重新并肩躺着了。 房间陷入了沉默,花年看不清云天赐隐藏在黑暗里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现在的心思。 但他觉得,他一定非常不安。 其实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很不安,小心翼翼的掩藏,哪怕是面对他也几乎不聊那方面的事,而那份敏感在他来了大姨妈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让他一度觉得他有些神经质。 然而长大后才能明白他的痛苦。 “很软。”花年于是认真的对他说道:“摸着很舒服。”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什么啊,这样形容。”他说道,挡在两人之间的手臂稍稍挪开了。 “你又不让我看。”花年抱怨道,想表示自己不会嫌弃他的,但想了想,觉得直接说出这种话不太好。 “你小时候明明被我吓哭了。”云天赐抱怨回去:“还害我被我爸打了一顿。” “额……”花年尴尬了,继而有些着急的解释:“小时候不懂事,要不……” 他想了想,提议道:“你现在打我一顿?” 云天赐想了想,欣然说道:“先记下吧,以后哪天我不高兴,就揍你。” “……”花年一时无言以对。 而云天赐似乎舒心了不少,也有心情和花年聊天了,便回忆道:“如果是高中那会,我就给你看了,你那时候如果答应和我上床,我直接就脱裤子了。” 他不禁感慨:“这人有时候真有意思,越小胆子反而越大,等大了就开始这顾忌那顾忌的了。” “成熟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花年说道,然后又伸手摸向云天赐。 云天赐猛地抓住他的手:“干嘛!” “你不是在暗示我应该胆大一点吗?” “屁!滚!” “真的不是?” “你哪里听出来的邀请意思哦?” “我以为你觉得我怂。” “是你自己觉得自己怂吧?” “扎心了……” “你也确实怂。” “求别补刀……” 两人在吊床上聊着,气氛愈发欢乐起来。 然后花年忽然“啊”了一声。 “咋了?” “忽然想起来……没钱了。” “剩多少?” “全给你买丝袜了。你呢?” “全网购了……” 第二天,云天赐用了他发誓吃土都不用的银行卡给花年的车加了汽油。 真香。 第61章 *** 距离发薪日还有半个月, 而两人的手头都没钱了,云天赐又不想再用他的那些银行卡,所以两人都开始想着法子赚钱。 “来, 你帮忙把这份标书给弄了。”花年把一份标书文档传给云天赐,那是他前天和市里某所小学校长谈好的招标项目。 “公司那边没问题吗?”云天赐有些担心。 “只是五万的小项目,公司不会在意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花年说道, 再说他也不是用他们两个的名义去投标,而是用他爸的。 现在学校采购都要走政府招标那块, 学校列好了采购单申请下资金以后就会公开招标, 但资金不大的话是可以采取邀标形式的,也就是校方邀请几个公司去投标, 只有被邀请的那几家可以进行投标, 而那几家公司可以是一个团伙的人,反正现在注册一家公司很容易,这么小的项目也不会有人自找没趣的去查他们的底,这就成了围标了。 所以这个项目实际上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云天赐听了便放心了一些, 然后看了看投标时间, 下周三,便暂时先放在了一边。 “我这边也向我妈要了几个单子。”云天赐握着手机说道, 大拇指在屏幕上点点摁摁:“这位叔叔发现老婆出轨啦,问我怎么离婚才能让老婆净身出户, 我先搞定他那边。” 花年听了好奇的凑过去瞥了一眼,只见云天赐教那位大叔先别声张, 拿手机拍下对方出轨的证据,如果发现对方出轨的时间已经很长的话,最好去做一下亲子鉴定,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不想要的话就溺爱他,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好,这样以后他被母亲带走就会怨恨那个女人…… 花年看到这里就隐隐想笑,佩服云天赐的阴险。 两人便一边忙着公司一边私底下干着自己的外快,反正也没钱就一直在家呆着,一起做饭吃一起窝在电脑前面,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期间乔林给云天赐打了几个电话,问他的情况,本来以为自己把两人之间搞僵了,心里很过意不去,得知花年欣然接受了云天赐穿女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下周我去酒吧找你玩儿。”云天赐说道,这周肯定是不行了,没钱也忙不过来。 “你家那位不会说你啊?”乔林问他。 “我带他一起去,有啥可说的。”云天赐笑着说道,让乔林别想太多:“我打算正式跟他介绍一下你呢,这不之前一直瞒着你是女装大佬的事吗?” 云天赐还觉得不好意思呢,遮着掩着乔林的工作,搞得好像自己这个朋友很见不得人一样。 早知道小花儿是这么开化的人,他一开始就应该敞开了和他谈,说到底还是自己顾忌太多了。 他都这么说了,乔林便干脆的应了下来。 等到了下周投标的时间,花年和云天赐也没有请假,早就把做好的标书发给花爸了,他那边派人去投标,然后货也从他那边走,商场仓库就有现成的货。 而云天赐这边倒是已经解决了两个单子,都没有上法庭,两个客户在云天赐的教导下掌握了很多有利证据,直接私底下协商解决了,而云天赐还跟那个向他咨询离婚的中年男人见了一面,对方挺喜欢他的,就比一开始说的咨询费多给了一些,一下子充实了云天赐的钱包。 云天赐便在花年面前嘚瑟,拿着刚到手的钱请花年去吃饭。 然后两人在街边的烧烤摊小板凳上坐下了。 “就请我吃这啊?”花年拿着羊肉串嘲他:“看你出门那阔绰的架势,我还以为今晚去五星级酒店呢。” “口袋里一个钢镚都没有的人就甭说我了。”云天赐嘲回去,啃着烤玉米:“你学校那单子咋样了?” “已经在给学校送货了,不过还要验收,项目款快的话可能周五之前能进来,不然就要等下周了。”花年说道,他把什么都给弄好了,他爸就派三个员工去招标办装个样子而已,自然一切妥妥当当。 然而私底下忙活了一星期,五万的项目他拿到手才两万,远不如云天赐赚的。 花年便跟云天赐哭穷:“还是云哥你牛,用微信跟对方聊几句,再给拟个离婚协议就立马拿到了好几万。”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以后我接十个单子都不如你投一个标赚的钱。”云天赐如今也把那家公司给混熟了,发现是真的赚,一个项目上亿的都有不少,里头利润高的能达到一半,一下子把整个公司一年的基本开销都给赚回来了。 怪不得花年要进这家公司呢,把对方那一套学走,再熟络几个大客户,以他家的底子进军招标那一块云天赐都不敢想以后能赚成什么样。 “我赚多少都没用。”花年便坐在路灯下笑着看他:“还不是要交到你手上?” 啃着玉米的云天赐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红了脸,却痛快的收了下来:“咱两要结婚,工资卡上交是肯定的,你小子若敢在外头瞎倒腾,我分分钟让你净身出户!” “出不了。”花年用淡定的口吻说着可怜兮兮的话:“我出之前就先被你打死了。” 然后坐在他们旁边的三个女孩子就笑了起来,原来都在偷听呢。 云天赐便扭头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招呼小姐姐们过来一起吃,愣是和人家三姑娘聊的溜溜的,最后分别之前还递给了她们私人名片,让她们有什么法律上的困难都可以来找他,咨询免费,出庭打八折。 这打广告都打小姑娘头上了,花年无语他,然后回头也和几个小客户立了项目单子。 把钱赚起来! 如此过去了半个月,两人终于熬过去了苦难的日子,云天赐买了新床和大沙发,花年也给他买了一套修身小西装。 “干嘛给我买这个?”云天赐有些纳闷,他又不缺西装。 “去商场找我爸,看到橱窗里的这套西装,觉得你穿应该很合适。”花年解释道:“咱们重逢那会,我就觉得你穿西装给人的感觉有点色。” “啊,好多人这么说。”往身上比划西装的云天赐被他这么评价也很淡定:“一板正经却配着一张漂亮的脸是吧?再戴个眼镜提升一下逼格,就成了禁欲系斯文受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我妈这几年被乔林带的,看那些漫画小说,也说我爸越看越受了。” “呃……”花年本来是想调侃他的,没想到反被云天赐恶心了一下,连忙抬手表示拒绝:“你别破坏云叔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直视他……” 云天赐便乐的笑了起来,非常无良的把他爸的面子全抛了。 而远在千米之外的某栋公寓里,正在给云妈洗头的云爸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云妈脸上敷着面膜,口齿不清的问道。 “鼻子痒了一下而已。”云爸不在意的说道,轻轻的帮老婆揉着满是泡泡的头发,眼镜下的一双纤长凤眼带着宠溺。 虽然不缺西装,但云天赐还是美滋滋的穿上了,并带着花年去了乔林的酒吧。 时隔两个月再度踏进那家情趣用品店,花年感慨颇多,当初他是直的进来,弯着出去,就是在看到云天赐在里头跳钢管舞的瞬间决定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陪他过上一辈子。 也说不清当时的感觉是不是爱,如果无法放下一个人,不想将他交给别人,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觉得安心,那么花年觉得这就算不是爱,也是很深的情了。 而这些感慨他可不敢跟云天赐说,怕他想太多。 事到如今他们还没上床,花年觉得就是因为云天赐觉得他还不够爱他,这人有时候也是蛮矛盾的,一边希望他爱他,一边又不希望他勉强着爱他。 怎么会有勉强呢?花年都恨不得扛着火箭筒突突突的把云天赐建立的那道堡垒给炸了。 两人从情趣店的小门进入幽长的走廊,然后下了几个阶梯进入了隐蔽的地下酒吧,隔音门一推开便看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踏着高跟鞋在那儿跳艳舞,不是分开腿下蹲就是抱着钢管晃胸,无比香艳。 云天赐笑了笑,心想两个星期不见,自己这位姐姐又骚了几分,然后轻车熟路的带着花年去了角落的包厢。 而两人的到来也吸引了酒吧一众人的视线,几乎所有人都眼睛一亮,都用索求的目光对着他们打量,或是目光落在俊逸的云天赐身上,或是落在帅气的花年身上。 云天赐不以为意的走着,本想回头看看花年,怕他感到不自在,男人高大的身影却忽然挡住了不远处的舞台灯光,走到了他的身边。 继而云天赐便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一起走。”花年说道,尽管不熟悉这儿,但还是握着云天赐的手带着他在人群里穿梭,直接用行动告诉这儿的人们: 我的! 花年发出的讯息很明显,而他们的俊美与登对让酒吧里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不少人便把目光收了回去,但仍旧有很多人盯着他们看。 而云天赐低着脑袋,面颊透着粉红。 不妙,是心动的感觉! 第62章 两人选了个角落的小包厢, 即安静一些也能看到舞台,等坐下了花年才把云天赐的手放开,然后侍者过来问两人要喝些什么。 云天赐便点了一杯柠檬水。 “这么乖啊?”花年笑着调侃他:“来酒吧喝柠檬水?” “我一直都喝的柠檬水好吧?”云天赐替自己辩解。 “那上次呢?”花年掀他老底, 某人可是喝的酩酊大醉在台上浪里个浪。 这还记上了?云天赐也不虚,淡定的反驳回去:“这不上次失恋了吗?被你在车上拒绝,要不然我会抱着酒喝?” “还成我的错了?”花年被他弄笑了,然后跟着点了一杯柠檬水, 又要了几份小吃,两人便在小包厢里嗑瓜子聊天起来, 在酒醉灯谜的酒吧里简直是一股清流。 乔林还在台上跳舞, 云天赐也没有叫他下来的意思,花年一边吃着水果拼盘一边盯着瞅, 因为今天乔林穿着短裙的缘故, 所以在外貌上根本看不出是个男人。 也和花年印象中的那个台湾男人相去甚远。 “你化妆以后也这样吗?”花年不禁好奇的问道,虽然见过云天赐穿丝袜,但至今没有看过他彻底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比他要爷们一些。”云天赐说道,“乔姐才一米七二, 穿上裙子出去和女人看不出什么区别的, 但我不行,一看就知道是男人扮的, 所以只能在屋里耍耍。” 花年闻言看向云天赐:“你想穿女装出去吗?” 他后来到网上查了一下资料,好像女装癖多多少少都有在人前展露自我的倾向, 只不过是有没有胆的问题。 乔林就属于够胆的那种,而云天赐嘛…… 看起来好像很有胆, 其实怂着呢。 不过花年不介意找个晚上带着女装的云天赐出去逛逛,白天就算了,太光明正大了一些,就算他无所谓被人群盯着,云天赐估计也不好受。 他本来就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 “没有。”而云天赐直接就否认了,吃着开心果说道:“之前被乔姐拉着穿女装去面基其他几个伪娘,哇,可难受死我了,怎么着都不自在,以后再穿女装出去我就是傻。” 原来出去过。花年对云天赐的过往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然后试着问他:“有照片吗?” 剥着开心果的云天赐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想看啊?再等十年。” 到时候他可能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乔林在台上足足跳了五六首舞曲才下来,他下来的时候坐在靠近舞台边缘的一个男人还往他假胸里塞钱,乔林也大大方方的收了,那就是赏他的小费,不收白不收。 云天赐见他休息了,立马朝他招手,乔林早在他和花年进酒吧时就看到他了,当即露着笑踩着高跟鞋过去,走路虎虎生风,很有范儿。 花年第一次直面女装大佬,还有些不自在,等乔林坐下以后礼貌的和他打了声招呼,便不怎么说话了,一边给云天赐剥开心果吃,一边听两人说话。 云天赐也看出他有些融入不进两人的话题里,没法,正儿八经长大的男人,能老老实实听他们聊圈子里的事情就不错了,估计他听着都云里雾里的。 乔林是在给云天赐说微博的事儿,他那天工作完回家以后便把微博上关于云天赐的照片给删了,果然粉丝都躁动起来,纷纷问出什么事了,以为两人闹掰了,然后乔林便解释说他们云哥有对象了,要从良,所以得删照片,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把粉丝的情绪安抚下来。 偏偏云天赐相当无良,这半个月来一个泡都没有冒,他的个人微博也没人知道,粉丝们便只能去缠乔林,让他给云天赐捎个话,跟他们这些粉说句话,哪怕是一句退圈的告别语都好,别一声不吭就搞失踪,让他们安心不下来。 “你再这样‘失踪’下去,粉丝就给我寄刀片了。”乔林笑着说道,因为这事,他的微博这半月来几乎是爆炸的状态,不混圈的人啥都不知道,圈里的人却地动山摇。 他们俩如今算是伪娘界的顶级搭档标杆了。 “那用你的号发一句话吧。”云天赐说道,这半个月来忙恋爱忙赚钱,早把照片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哪里想到粉丝的情绪会这么激动。 “那不行,会有人怀疑是我伪装的你发声的。”乔林摇头,让云天赐自己建一个号,顺便登一张没有流传出去的照片作为身份证明。 “需要这么麻烦吗?”云天赐不是很理解。 “你以为呢?一些粉丝很较真的。”乔林说道,云天赐算是半混圈人事,所以不明白里头的水深,以前圈子人少还算安逸和谐,最近随着网络直播的发展,伪娘的存在也越来越高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随之出来了,还有两个伪娘主播实名制厌恶对方。 可怕,乔林还是老老实实干他的舞者工作,偶尔拍几张照片发发就好了。 “那好吧。”云天赐便低头去拿手机,一下子弄了得了,刚好乔林也在,能指导一下怎么写退圈声明比较合适。 一旁的花年见两人脑袋挤在了一起,便跟着凑头过去看,只见云天赐正在注册新的账号,他正要接着看下去,敲着手机的云天赐便戏谑的抬起了头。 “看啥?”云天赐把手机一扣,朝花年摆了摆手:“去,去吧台那儿玩儿去。” 花年就拍他马屁:“我也想看云哥发声明。” 然后顺藤摸瓜挖到他的那些照片。 “云哥不给看。”云天赐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道:“快去,我弄好了叫你。” 花年没辙了,只好去了吧台那儿,不过走的也淡定,反正他捞到的消息已经足够他找出云天赐的那些照片了。 等花年走远了,云天赐才继续捣腾微博,坐在他对面的乔林于是奇怪的问他:“你不是说他接受了你的女装吗?” “接受是接受了,但我还没想好给他看那些照片。”云天赐一边注册一边解释:“怕他笑我。” “那么美的照片,他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乔林吐槽他:“看把你介意的,大方一点行不行?” “你是公开的女装大佬,你无所谓,当初我爸妈发现我的那些照片,我足足一个月在家里不敢正视他们。”云天赐现在回想起来还特别纠结:“可丢脸死我了。” “说明你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你的女装。”乔林一脸哲学:“会觉得丢脸只能说你自卑这个,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滚,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云天赐不听他讲哲学,然后开始弄声明,并选照片。 “我手机上的那些照片都删了,你用微信发过来几个。”云天赐对他说道。 “我手机在休息室,你登入我网盘,我在上面有备份的。”乔林说道。 云天赐便去登入乔林的云盘,而乔林一边看他弄,一边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吧台高凳上和调酒师聊天,满身的轻松和潇洒,吸引的酒吧里的小受们频频朝他看去,便对云天赐升起来几分羡慕。 “啥时候我也能找一个像你家小花一样的男朋友啊?”乔林说道,可想谈恋爱了。 “慢慢来,总会找到的。”云天赐低着头说道,还不忘叮嘱他:“别为了谈恋爱就瞎找酒吧里的那些男人,九成都不靠谱的。” “晓得。”乔林应了一声,然后又八卦的问他:“我看你俩处的挺和谐的,进来那会他还去牵你的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接吻,偶尔一起睡。”云天赐说道,然后把手机给乔林看:“这张照片你发过吗?” 乔林看了看,然后点头:“发过,这么保守,你找尺度大的就是当初你不让我发的。” 然后压低了几分声音,语带调侃的追问云天赐:“做过了吗?” 云天赐笑着瞥了他一眼,然后也往吧台方向看了看,才跟着压低声音回道:“我在犹豫呢……” “犹豫毛线啊!”乔林无语他:“都到嘴边的肉还不吃啊?” “不是,我是犹豫先送他戒指再上床,还是先上床再送他戒指。”云天赐解释道,脸色微微泛红了些,一向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他,在谈及这种话题时也不免有些羞涩起来。 “考虑那么多干啥?”乔林啧了一声,连连吐槽:“讲真,如果是我好不容易和喜欢了多年的人在一起,别说让我等几天,等几秒我都等不住!还送戒指,先婚再做这么保守的吗?送安全套还差不多。” 云天赐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回过神之后仔细想想,还真觉得自己倍儿怂! 回想高中时期一交往就实行三步走战略的自己,云天赐顿时羞愧难当,十七岁的自己还知道交往一个月就上床呢,如今都正儿八经的交往了,居然木讷起来!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云天赐于是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花年,男人也注意着他们这儿,在与他对视上之后便露出了温和的浅笑,柔柔的,笑的云天赐心都化了。 当即狠狠一拍腿,有了决定:“乔姐这话说的好!那……今晚我就把他办了!” 第63章 “今晚?”乔林反而愣了一下, 然后让云天赐别那么急:“你不先事前准备几天啊?” 他是鼓励云天赐早点和花年有身体关系,省的他一直拖沓着,认识云天赐也快六年了, 他对花年的单恋他都看在眼里,而像这种波折很多的恋情,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要么分要么上, 越是反复纠结怎么行动反而越是停滞不前。 不然真等云天赐攒钱买了戒指送花年,然后两人再折腾一下, 鬼知道会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万一中间再出个差错,啧, 凉凉了。 那哥们虽然对云天赐是真的好, 但毕竟是从直变弯的人,乔林在这龙蛇混杂的GAY吧里混了这么久,又不是没见过某个男的后悔退圈跑去和女人结婚的事。 他替云天赐担心着呢。 云天赐有了决定以后心潮无比澎湃,连脸都微微带上了兴奋的红晕, 他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奇怪的问:“不就上个床吗?还要准备什么?” 乔林盯着眼前一脸“纯洁”的人好无语, 继而吐槽他:“我给了你那么多漫画和小说,你是用屁股在看呢?” “本来就是蹲厕所才翻几下……啊!”云天赐猛地反应了过来, 明白了乔林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脸孔不由扭曲了几下:“你是说……灌肠那些?” “对呀!第一次的话最好那几天都别吃太多东西, 然后生理盐水之类的工具也得准备着。”乔林盯着他:“还是说……你要用前面?” 乔林自然无比清楚云天赐是双性人,但他并没有见过云天赐的身体, 即便两人在房间里玩变装,也不会把内裤都扒了,所以他也搞不懂云天赐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但他记得当初两人在泰国准备做变性手术时,医生更建议云天赐做矫正手术变成正常男的,因为他体内的雄性激素比雌性激素多,外貌和性格同样都是明显的男性。 “你那地儿发育不良吧?”乔林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毫无顾忌的跟他谈身体的事:“这不姨妈都好几个月才来一次吗?究竟能不能用啊?” 云天赐有些懵,才想起这茬来,继而讷讷的回道:“我也不清楚……” 隐约记得医生说很狭小来着。 “要不你去问一下你家那位的妈妈?”乔林建议道,知道花年妈妈是妇产科医生,也是云天赐从小到大的主治医师,云天赐跟他说过的,当初第一次来姨妈和割的包.皮都是花年妈妈全程照料的。 “这……”云天赐翻了个白眼:“我哪里能去问林姨,这不一问就露馅了吗?对象还是她儿子,怪不怪?” “那就用后面吧,起码你屁股是好用的。”乔林于是帮云天赐敲板:“等你和你家小花亲密过了,回头两人再研究前面。” 云天赐本来也没怎么想过前面的事,于是应了下来,开始寻思准备工作了。 还好乔林提醒了一下,不然自个今晚就兴冲冲的把人扑倒,估计会搞得乱七八糟的,还不定能成事儿。 之后云天赐发了退伪娘圈的声明,并意思一下艾特了乔林让他帮忙转发,就不管了,任喜欢他的那些宅男腐女在他新建的微博底下哭天喊地的唤他“云哥”,也不理一句。 他发完后压根就没看了,直接关了微博,无情的让人发指,也让乔林对他的我行我素感到些许佩服。 这人把“若为爱情故,万物皆可抛”演绎的淋漓尽致。 发完微博之后,乔林便走了,他已经休息很久了,该再回到舞台上工作了,轮换下那个已经跳的满身大汗的男孩的位置。 在吧台边坐着的花年见两人弄好了,于是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回到了云天赐身边,心情还不错。 他和调酒师聊天,得知云天赐在这家酒吧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明明是客人却一点都不输给身为工作者的乔林,还有不少GAY是专门奔着他来这家酒吧玩的,就是想见见这位传闻中又俊又高又多金的极品基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搞到手。 而有趣的是想钓云天赐的零号远比一号多,毕竟云天赐的条件摆在那儿,没一点本事的攻还不敢接近他,而那些做受的就随意多了,有钱的想靠近,没钱的更是求包养。 没想到被横空出世的花年给拿下了,还是做他的受,因此好多人端着酒去恭喜他。 还是蛮有爱的一群人,跟花年最初想的有些出入,近距离接触一下才发现大部分人也就和他和云天赐一样,都只是喜欢同性的正常人罢了,没外头传的那么疯那么浪。 云天赐心情也不错,两人又在小包厢里吃了一会零食然后也加入了群魔乱舞,花年虽然鲜少来这种娱乐场所,但以前和云天赐在电玩城蹦跳舞机也练出了一些,因为外形高大帅气所以怎么跳都好看。 而云天赐更不必说,啥都会跳,能把花年当钢管绕,也能特爷们的秀出一段酷炫狂拽的街舞。 “哪儿学的?”花年问他,会这么酷炫的舞也不带自己玩。 “大学跟几个学长一起表演,练了一段时间。”云天赐说道,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有些小得意:“帅吧?女生在台下都尖叫不断。” “你这勾妹子的功夫还挺牛。”花年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又不喜欢女生,你勾她们干什么?” “我哪勾了?就是勾也是愿者上钩。”云天赐冲花年笑:“再说我的心思一直都在你身上呢。” 花年在舞池上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红了脸。 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因为明天不上班,所以两人一直玩到凌晨一点才出来,虽然是深夜了但这条街还很热闹,附近的夜总会、洗脚城都亮着霓虹灯光,外头走动着不少人 。 衔接酒吧的那家情趣用品店自然也没有关,那脸上打着很多孔的年轻人坐在柜台后面玩游戏,手机声音外放着,时不时传出一句“请求集合!”“敌人消失!”之类的台词。 云天赐看着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基佬用品,再想到自己的打算,于是心中一动,眼睛便看向了花年。 花年正往外走呢,车钥匙都逃出来了,却忽然发现云天赐杵那不动了,于是奇怪的回头看他。 “咋了?”花年问道。 云天赐直直看着他,面孔微微腼腆了几分,但很快就又回复了平日里的潇洒模样。 “花年。”他唤了花年一句,挺认真的:“咱们上床吧!” 花年愣住了,懒懒坐在柜台后面的年轻人也似笑非笑的抬眼,继而年轻人又淡定的低头玩儿手机了,花年也回过了神来。 他站在店外头,看着灯光下的云天赐,高挑,俊美,倨傲,而又不失柔和。 那是他小时候的伙伴,长大后的兄弟,现在的爱人,一生的伴侣。 花年温和了目光,心暖暖的,很充实。 “好。”他应着,对着云天赐浅笑。 云天赐也笑,两人像傻子一样在店门口互相看了好一会,笑了好一会,然后才折回店里。 两人在琳琅的货架前开始看,那年轻人也没有放下手机帮他们导购的意思,其实这样更自在,两人便一边看着商品一边小声交流。 “感觉还蛮奇妙的,第一次买这种东西。”花年说着,眼睛盯着一个粉红色的跳蛋。 云天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含笑往他背上呼了一巴掌:“看啥呢?第一次就想使这种东西?这么重口的吗?兄弟?” “不是……只是第一次见而已。”花年尴尬的解释道,面色微红,然后见云天赐手上拿着一个保险套,于是奇怪的问他:“干嘛买保险套?” 云天赐反被他问愣了:“……不用吗?” “咱两之间用什么套?”花年说着,把保险套从云天赐手中拿走,放回了货架上。 云天赐心一跳,周身就开出了灿烂的春花,美滋滋的,而这时候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的年轻人开口泼两人冷水:“就算没病用套对受方也比较好,不然容易腹痛拉肚子。” 两人都回头看他,花年听了便迟疑了起来,信了,而云天赐却皱眉追问:“那不是腐女写小说瞎编的吗?” 他买套只是跟着网上说的套路走,既然花年想不用套,他自然举双手支持。 “男人的□□对别人来说是异物,而且有很强的运动性,和霍乱弧菌有一拼。女人的那里因为有免疫豁免,对外来异物不敏感,而肠道没有(此段来自)。”年轻人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淡定的说道,头也不抬。 两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花年伸手搭上云天赐的肩,示意他别犟:“听到没?专业。” 然后伸手拿了货架上最大号的保险套。 云天赐挠了挠头,也决定听他的了,毕竟人家看着就经验十足,然后年轻人又补了一句:“不过事后做好清理工作就没问题了。” “……” “……” 两人无语,这个人到底是想让他们买他的货还是不想让他们买? 最后他俩还是买了,甭管最后有没有用上,买了再说,云天赐还给自己买了一个中号的,让花年背后寒了一下。 他为什么也买保险套???他需要用保险套吗??? 花年不敢问,怕云哥给他一个可怕的答案,然后想了想,体贴的帮云天赐换了一盒:“你的话,最小号比较合适吧?” 云天赐大怒!把花年给自己买的大号放了回去,并拿了一个草莓味的超小号塞他怀里:“你才最小号!这你的!草莓味!萌萌哒的最小号!” “呃……”花年想笑,又塞回给云天赐:“不闹,你用这个。” “滚!”云天赐又扔回给他,脸涨的通红,恼的。 两人正玩儿着互相扔套,然后年轻人的声音幽幽从后面传来: “客人,请别玩商品。” 两人于是乖了,然后又挑了好久,一边挑一边聊,愣是买了一个小时,看上了就买,乱七八糟选了一大堆,最后才尽兴的提着满满一个购物袋的东西离开了这家店。 第64章 *** 两人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 把保安室打瞌睡的老头唤醒才开的社区大门进去。 花年兴冲冲的,把手中的购物袋直接扔到玄关旁边的地上,便扑过去抱住云天赐亲, 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去撩他穿在西装里面的羊毛衫。 云天赐被他弄的靠到了墙上,看着亲着自己脖子的花年不由笑了出来。 虽然很高兴,但现在还不合适。云天赐于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说道:“别啃了,都这么晚了, 赶紧洗澡去睡觉。” 花年愣了一下, 不禁抬头看他:“不是说上床吗?” 他开车回来的路上可一直都在胡思乱想,一想到两人马上就要突破最后一层关系了, 心便砰砰狂跳, 要不是深夜的马路空旷宽敞,他说不定都能撞上别人的车。 “没说今天啊。”云天赐靠着墙与他对视,嘴角勾着:“我还没准备呢。” “准备?”花年想了想,了然:“洗澡可以一起。” “还一起呢, 啥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云天赐推开他, 然后把一旁的购物袋拎起来,淡定的往自己的屋走:“等我把那些道具都研究透了, 咱们就可以做了。快洗澡睡觉去。” 被拒绝的花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云天赐, 只得苦笑着作罢了,继而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云天赐进了自己的屋, 把东西放到了桌上,然后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是真打算洗洗睡觉。 屋内很热,云天赐才发现空调忘关了,暖风一直开着,心想着要洗澡,便直接脱起了衣服。 于是跟进来的花年便看着云天赐一件件的脱,先是扔下西装外套,然后又脱了裤子,露出里头深灰色的秋裤,裤腿还套在黑色的袜子里。 秋裤是紧身的,勾勒着云天赐的双腿,又细又长,本来很土的裤子愣是被他那瘦高的好身材穿成了时尚款。 花年继续盯着,视线上挪落到了那圆润的臀部上,脑袋里又冒出了云天赐套着丝袜跌倒的模样,卷成圈的紧身丝袜箍他的腿弯,下面是透肉的丝滑质感黑,上面是雪一样的白,还要那贴身的黑色内裤…… 他把视线挪开,脸有些红了,但只一秒之后又重新看了过去,沈默着把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云天赐穿着秋裤又继续脱上衣,为了图省事,把羊毛衫和里头的衬衫一块儿撩,一边撩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然后眼角猛地看见椅子上默不吭声的坐着一个人! 云天赐被吓的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保持着双手撩衣服的姿势,愣愣看着花年:“你在啊?坐这干啥呢?回你屋洗澡睡觉去啊。” 他还以为他回去了呢,跟上来也没一点动静,吓他一跳。 花年盯着云天赐那纤细又不失韧性的劲腰,平坦的小腹,微微凸出的六块小腹肌,还有那可爱又性感的耻骨…… 花年莫名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睛,脸红心跳着:“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云天赐盯着他看了看,然后露出了别有深意的一抹浅笑。 “那要一起洗澡吗?”云天赐问他,继续脱衣服了,把套在一起的衬衫和羊毛衫扔到了地上,露出白皙精壮的上身来。 花年眼睛一抬,怦然心动的坐正了身体,应道:“好……” 云天赐又弯腰脱秋裤,花年直直盯着,果然是黑色的内裤! 这么白的身体,穿纯黑内裤就是犯规啊! 花年的脸又红了几分,他记得高中以前的云天赐明明是穿奥特曼内裤的! 而脱的全身只剩下一条黑内裤和一双黑袜子的云天赐大大方方的站在浴室门口,还特别悠哉的抬起胳膊倚着门框,笑吟吟的看着还腼腆的杵在那的花年。 “来不来啊?”他问道。 花年如梦惊醒,当即红着脸亢奋的站了起来:“来!” 继而快步朝云天赐走,眼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米了,靠在浴室门口的云天赐却忽然一闪身溜了进去,然后“砰”一声快速关上了门! 花年懵了,盯着眼前的浴室门板哑口无言,而云天赐在里头捧腹大笑。 “晚啦!哈哈哈哈哈哈!”云天赐在里头说道,嘲讽花年:“花年小朋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欸???”花年还没反应过来,等里头响起了花洒的水声才后知后觉的冲里头嚷:“你丫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一起洗吧!” 就是想逗一下他,看他懵圈的模样! 云天赐在里头哼歌,没理他。 花年于是含恨而去了,而等云天赐洗完澡,便看见某个已经洗完澡,连头发都吹干了的男人板着脸躺在他的床上。 “今晚一起睡。”花年躺在云天赐的床上说道,作为报复,选择了先斩后奏。 云天赐擦拭着头发笑了笑,觉得他的小花儿真可爱。 两人于是一起睡了,其实自从搬到一起之后,两人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一起睡的,而云天赐的新床纯粹是为了装样子给他爸妈看,让他们明白自己和花年就是有着深厚革命友谊的兄弟情。 而那张吊床云天赐也没有拆,就摆在床旁边内,虽然把房间弄得很挤,但这屋本来就是弄来玩儿的成分居多,偶尔兴致来了上去荡一荡、浪一浪还不是爽歪歪? 至于什么时候和父母坦白,云天赐有两个前提,一个是他们能顺利上床,一个是他回送花年戒指,这两个条件看似都很简单,但对云天赐来说都是巨坎。 上床不必说了,高中被拒绝过,后来在花年的车里又被无形拒绝了一次,云天赐心里已经有些虚了,而戒指…… 花年送给他的是价值接近两百万的粉钻!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云天赐输!怎么说,也要送个二百五十万吧? 刚好符合花年二二的性子。 这人很贼,小时候是二的光明正大,二的软软萌萌,长大后就二的鬼鬼祟祟,二的深藏不露,别人都以为他是个高智商精英大帅锅,只有身为小伙伴的云天赐知道他其实笨着呢。 不过只在他面前犯二这点也让云天赐好喜欢,弄得他总是想欺负他。 无敌可爱~ 比如这个时候,花年就拧着眉头,一脸肃穆的听他瞎扯。 “其实以前的时候男人是以短为荣的,看过美术课本上的那些西方雕像吧?男雕像没一个鸡儿大的,但仍旧让世人感受到美,纷纷去博物馆欣赏,这说明什么?说明短才是正道!”云天赐甩着硅胶假玩具半真半假的跟花年科普:“而某个机构曾经做过调查,其实过大反而不容易给人快感。” 花年沉默半晌,视线始终无法从云天赐甩着硅胶道具的手上挪开,好辣眼睛,偏偏又非常引人注目。 “而前列腺更是距离菊花口很近,小说里什么好深都是假的,就差不多一个指头探进去的长度。”云天赐用另一只手比了比,然后暗示花年:“短一点反而更容易戳到。” 花年幽幽抬眼看他,尽管听了他扯了这么多,但还是无比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我攻。” “啧。”云天赐恨恨的捏手中的硅胶道具。 两人昨天四点睡,今天中午十二点才起的床,然后也懒得做饭,就一起躺在床上拿手机点外卖,这会吃完了便又各自套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研究昨晚买回来的众多道具,打算等下去厕所试试灌肠。 “不是我不愿意受……老子高中那会都做过心理准备了,但……”云天赐把手中硕大的玩意儿愤愤扔到了地上,压力山大:“你大爷的这也太大了!” 昨天买回来的道具里头有一组各种尺寸型号的道具,云天赐便随口问了一下花年他大概是哪个型号的,给自己更多一点准备,然后花年直接指了特大号的这玩意儿。 道具是软硅胶,被云天赐砸到地上还弹起来,又很骚的蹦回了床上,落到了两人身边。 “呀……”花年有些嫌弃的躲了躲,不是很想碰这玩意儿,虽然是假的。 云天赐见他还有脸嫌弃,于是又拿起来重新扔地上,很严肃:“你确定你没有夸大?小花儿,虽然男人都喜欢夸大,但你这是实力劝退我啊!” “呃……”花年看他是真退缩了,于是犹豫了一下,撒谎:“可能比它小一点吧。” 先骗他去厕所再说。 然而云大律师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盖的,没有被他蒙过去。 “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真没有?” “真没有。” “大一寸就用刀切一寸好不好?” “……对不起,我骗了你。”花年认怂。 云天赐赢了,但他一点都不高兴,又痛苦的扑到了床上:“不行啊……我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的屁股只是普通的屁股而已,不能跟乾坤袋一样随意伸缩的。 “你可以的!”花年伸手拍上他的肩膀,给与他鼓励:“我心目中的云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本来很纠结的云天赐愣是被他逗笑了,伸手拨了他一下:“你别拍我马屁。” “不是拍马屁,你真的很厉害,从小到大感觉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花年马屁拍的飞起。 云天赐被高兴了,然后又坐正了身体,他盯着花年看了看,又盯着地上的道具想了想,最后毅然而然的站了起来。 “好!那我去厕所了!” 不要怂!就是干! 第65章 云天赐说干就干, 当即拿着东西气势汹汹的就往卫生间走,花年心一提跟着从床上爬了下来,然而才跟到卫生间入口就被云天赐给拦住了。 “你干啥?”云天赐好笑的看着他。 “帮你。”花年认真的说道:“你一个人不好弄吧?资料我也查过了, 会……呃……” 他的脸稍稍红了红:“会很温柔的。” 他的主动和体贴让云天赐还蛮高兴的,但这种事儿他咋好意思让花年帮?所以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回去。 “我自己来就好了。”云天赐说道,然后拎着东西进了卫生间。 花年还是跟了上去, 云天赐把东西往洗浴台上一放,然后又去推他, 但花年杵着就是不走, 两人于是在狭小的出租屋卫生间里推搡起来,彼此都不相让, 仿佛在玩摔跤。 “滚滚滚, 别碍事儿。”云选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去推花年,身体都倾斜成了七十度。 “我帮你。”花选手抱着他,脚下死死钉着地面,愣是一步都没退后。 “都说我自个来了。”云天赐一发狠, 往后抬脚一蹬墙壁, 借着巨大的反冲力终于让花年的身体晃动起来,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而花年反应也快, 放开了抱着云天赐的双手,反过去巴住门框, 有了墙壁的借力以后便继续与云天赐抗衡了。 “不要害羞。”花年劝说着,安慰着他:“你踩到狗屎被鸟粪滴到头上的样子我都见过的, 鸟屎还是我用手给你擦掉的。” 云天赐大糗,脸涨红了:“说我?你小时候还踩过别人的呕吐物滑倒呢!坐地上哭的惨兮兮的,是老子带你去喷泉洗澡的好吧!” “然后被广场保安追着跑。”花年印象深刻,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咱两真没必要纠结那么多,乔林给你的漫画上不是也有攻受玩上头,各种尿失禁吗?” 云天赐推搡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瞅他:“……你啥时候偷看的?” “光明正大的坐你屋里看的。”花年一本正经的说道:“涨了不少见识。” “……那种重口的漫画,你不能看。”云天赐肃穆了脸孔:“你会被带坏的。” 花年想了想,然后把脸凑近了他几分,略有些腼腆又带着浓浓的侵略性:“那你来带坏我不就好了?” “!!!”云天赐脸又红了几分,看着面前英俊又多情的男人心脏突破了跳动预警,整个人都酥了。 妈呀!他的小花儿学坏啦! 当时,云天赐离妥协只有0.01秒,但四分之一柱香之后,他还是理智的守住了自己的节操,并决定卖一个骚。 “情趣play是吗?玩到尿失禁啊……”云天赐摆出心动的模样,并放轻了推着花年的力道,花年神色一松,以为自己劝服了云天赐,哪知男人忽然伸手往他裆下用力一抓,大喝一句: “猴子偷桃!” 花年要害被抓,不由浑身一震,而云天赐趁着他松懈和懵逼的时刻,猛地朝他用力一撞,一直挡在门口的花年便被他撞倒出去了! 云天赐当即快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花年这才反应了过来,但还是坐在地上没动,手往被云天赐大力抓的地方摸了摸,面孔有些扭曲。 做大哥的人果然狠戾!下手也忒重了! 蛋痛! 等稍微缓和了一些,花年才从地上爬起来,能听见里头已经传出了花洒喷水的声音。 已经在弄了吗?花年脸红了红,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水流声而已,居然让他紧张的心砰砰直跳!还莫名的浑身燥热! “天赐……”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但还是不愿死心,隔着卫生间的门板对里头的人说道:“就让我帮你吧,帮受做事前准备可是做攻的乐趣。” “牛掰啊,还做攻的乐趣,你这已经是九曲十八弯了吧?”云天赐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混杂着水声吐槽他:“以前那个钢铁直男哪儿去了?” “这不为了你进化了吗?”花年说道,指头挠了挠门,可怜兮兮的:“只要你想,我还可以弯成弹簧,就让我进去呗。” “行了,别烦我,都忘记步骤了。”云天赐在里头叨叨道,然后不理花年了。 花年又隔着门唤了他好几句,云天赐都没回应,只能听到水的声响和放东西的动静,花年不禁有些焦躁起来,心底痒的厉害,好想看云天赐现在的模样。 是脱光了衣服吗?还是只脱了裤子???是分开双腿跪趴着翘起屁股?还是仰面躺在浴缸里??? 花年胡思乱想着,自个把自己想的脸红起来,由于进不去,云天赐又不理他,在门口站了好一阵的他于是靠着浴室门边的墙坐下了,也不回床上去,就坐这儿一边听动静一边等。 本以为自己凉凉了,哪知道坐下后扭头再往卫生间一看,赫然发现门下面有缝! 这社区老,出租屋里的装潢也老,虽然云天赐搬进来时换了所有家具,但门、灯这种总不能也换了,没必要也开销太大,所以卫生间的门依旧是很老的那种款式,不仅是木质的,而且下面一片是带一条条倾斜横杠杠的通风口。 而这种带倾斜通风口的门站着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只要趴地上就能很轻松的透过通风杠杠看到里面! 花年顿时来了精神,不沮丧不叹气了,负重一百斤都能一下子爬十层楼了,尽管知道这样做一定会被云天赐打,但还是不怕死的趴了下来。 他动作放的很轻,像个突击的士兵一样鬼鬼祟祟的匍匐在地上往前爬了几十厘米,然后带着剧烈的心跳透过倾斜的通风口朝里面看去。 只见云天赐光着身子坐在新安装的浴缸边缘,花洒在一边喷着水,而云天赐正拿着昨天买的专用生理盐水在那儿看着说明,眉头微微皱着,显得有些纠结和困惑。 花年猛地屏住了呼吸。 而云天赐似乎已经思量清楚了,把生理盐水放下,拿起了放在洗浴台上的软管和水袋,开始注水和安装。 一切似乎顺利进行着,云天赐很快就把道具都弄好了,然后抬脚迈入了浴缸里,并把两条修长又不失力量的腿抬起来架到了浴缸两边,尽管从花年这个方位看过去只能看到云天赐的脑袋和架在外边的四肢,但他依旧看的浑身火热。 而一切准备就绪的云天赐靠着浴缸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拿起了一旁组装好的道具,眼见着就要正式开始,趴那儿偷看的花年忽然心细的想起了一件事。 然后立马去看洗浴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果然润滑剂还塑封完好,并没有开! “润滑剂!”花年于是连忙提醒他,趴在地上透过通风口着急的唤着:“不用的话会痛的!” 躺在浴缸里的云天赐浑身一震,然后大睁着眼睛瞪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门缝相交,然后云天赐瞬间狰狞了面孔。 趴地上的花年猛地咽了咽唾沫,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厉鬼! 云天赐扯下毛巾架上的大浴巾,然后往腰间一围,阴沉着脸从浴缸里爬了出来,而还趴在地上的花年有点儿慌。 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 最后,花年头铁的选择不逃。 “你小子有能耐啊。”卫生间的门开了,云天赐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双眼发出了凶残的红光:“偷看?嗯?” 他举起了手上的毛巾,犹如挥舞一条鞭子…… 花哥生前也曾是个体面人。 遭受了毛巾的九九八十一鞭酷刑以后,只剩一口气的花年被云天赐拿绳子绑到了吊床上,刚好吊床的四个角各绑一只手脚。 云天赐在回浴室之前还给他推了推,让他在那儿荡漾。 “爽吗?小花儿?”云天赐站在吊床旁边对着他冷笑。 被四肢大绑的花年陪着笑:“你打的舒服就好。” 云天赐哼哼了一声,这才围着浴巾重新回到浴室去了,而花年就躺在吊床上荡啊荡,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闹钟,望穿秋水的等着。 浴室里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时不时传来一点儿声响,每次有一点较大的动静花年就立即往卫生间瞄,然而他的爱人都没有出来。 如此当了一个半小时的咸鱼,云天赐才慢吞吞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双颊红扑扑的,白皙的肌肤透着粉色,那是认真洗过澡的痕迹。 花年心一动,再次精神了起来,而身上还带着水气的云天赐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又出去到厨房冰箱拿了瓶啤酒喝,然后才回到了花年的身边。 “天赐……”花年轻轻唤了他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迷离和些许羞涩:“能放开我了吗?” 云天赐把电脑椅拉过来坐下,围着浴巾坐旁边淡定的喝啤酒:“解啥?你都进化成基佬了,我再帮你超进化一下,成变态怎么样?”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花年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偷看他准备的事,于是陪着笑温和说道:“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好。” 云天赐的脸便红了红,顿时气不起来了。 本身也就没多少气,被偷看以后更多的是难为情,难为情到只能用揍他来掩饰。 看了看时间,也傍晚了,云天赐于是把手中的啤酒放下,心想这个点刚好,做完点个外卖吃,点外卖的功夫左手搂着小情人右手叼着事后烟,人生不要太美。 前提是他们能顺利的做。 想到以前的那些种种,云天赐的眸光黯了黯,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清明,刚好眼角瞥见自己扔在一边的皮带,于是俯身把它捡了起来。 把皮带对折,云天赐在花年的注视下“啪啪”拉了两下。 “天赐……”花年真有些紧张了,这皮带可和毛巾不能比,毛巾打身上痛亏痛,但那是柔劲儿,这皮带抽下去,可是会肿出红痕出来的,所以花年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天赐:“真来重口的?” 云天赐也不回答他,而是一下一下挥舞着手中的皮带,在自己的手掌上悠哉的拍着,缓缓说道:“小花儿,俗话说事不过三,我这人虽然不脆弱,但一个坑里摔多了也是会心烦的,本来我想再等一阵,慢一点稳一点,但乔林说的对,顾虑太多拖得太久也容易生出一些波折来,所以我才改变主意决定现在就和你做。” 云天赐说着认真的看着花年:“然后你的回答是‘好’对吧?” 他挺严肃的,花年便也跟着正经了几分,用力点头,“嗯!” 他坚定的语气让云天赐颇为满意,继而继续晃着皮带,缓慢而又悠闲的问他:“所以……你知道你今天如果硬不起来,你会怎么样吗?” 花年视线扫过那条皮带,十分了然的回答:“被你打。” “错了。”云天赐淡淡说道,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友善”的微笑:“是被我干。” 花年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坐在那儿的情人,继而也露出了笑来,从容不迫: “好啊,你就尽管过来吧,明天你不跟公司请假,算我花年输。” 第66章 二十出头的两人干柴烈火, 云天赐扑上去就抱着花年一阵狂亲,花年也回应着他,就是手脚都被绑着。 让云天赐帮他解绑, 云天赐还死活不愿意。 “你绑着我要怎么做啊?”花年又无奈又想笑。 “你躺着就好了。”云天赐说道,抱着花年的脑袋一直亲到他的腹部,花年被亲的身体发麻,手脚不由动了动, 却被绳子给勒着,本想再劝云天赐解开他, 但看着趴在那儿撩他毛衣亲他腹肌的男人, 花年心中一动,稳了不少。 于是躺在那儿任云天赐亲个够, 等身上的人终于过瘾了, 开始去脱花年的衣服,却发现没法脱。 四肢被绑着,裤子直接卡在了脚踝处,得把绳子解了才能脱掉。 花年抬头对着他笑, 脸因为情.欲而泛着红潮, “都说了帮我解绑吧?” 云天赐围着浴巾坐在他的小腿上,眉头微微皱着, 实在不愿意给他解绑,花年见他这样不高兴, 不由轻叹一声。 以他对云天赐的了解,多少能猜到他不情愿的原因。 无非是介意自己那具与别人不一样的躯体罢了, 那是他从小到大的自卑,是他爸妈千叮万嘱让他遮掩好的秘密,也是曾把年幼的自己吓哭过的地方。 所以他懂,云天赐心底的纠结和不安。 眼角瞥见云天赐扔在床头的领带,花年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建议他,便看见云天赐爬下床翻出了剪刀…… 是要直接把他衣服给剪了吗?! 这确实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过花年觉得自己想的更好一些。 “把我眼睛蒙住吧。”他躺在那儿,对云天赐说道,眼眸是温和的:“我保证我不会偷看的。” 这个心结需要他慢慢帮云天赐开解,急不来。 拿着剪刀的云天赐愣了下,然后顺着花年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领带,仍有些犹豫,但看了看那一身温润体贴的男人,最后还是把剪刀放下了。 他也不能老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 于是云天赐拿过自己的领带把花年的眼睛给蒙上了,还在他脑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又盯着花年看了看,发现他被蒙着眼睛的样子好帅,露着英气的眉,还有高挺的鼻子和唇线优美的嘴,有种玄幻男主的范儿。 他喵的,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帅呢? 云天赐心动的不行,又情不自禁的抱住花年的脑袋去亲他。 “云哥,解绑。”花年说着,呼吸变得浓重和急促了,被蒙上眼睛之后其他的感官顿时被放大好几倍,无比磨人。 “……嗯。”云天赐绯红着脸应了一声,没有被盯着看以后果然自在了不少。 于是解绑。 然后抱成一团。 再你亲我我亲你。 最后…… 上垒。 “哇啊啊啊啊啊啊——!” 老旧的社区里突然传出了男人杀猪般的惨叫,然后是乒乒乓乓的各种声音。 “不急,唔,慢慢来……” “老子不急,是你丫在乱戳好吧?!” “这不你躲吗?” “没躲……哇啊啊啊!操操操操操!额滴个芭乐榴莲蠢猪疯狗¥&%¥#……哇啊啊啊啊啊!” “噗。”花年忍不住笑了出来,被云天赐痛到语无伦次的谩骂声给逗的不行。 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不过……这TM爽到让他根本不想停止! 温和体贴纯真善良的花哥今日决定让他的小伙伴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忍无情! “哇啊啊啊!你大爷#%…*()” “啊……你日狗呢?!轻点……” “唔……” 声音渐弱。 窗外,寒风凛凛,屋内,春光无限。 第二天,云天赐向公司请病假了,花年也想请,但公司不让,今天有个招标项目得花年去跟进,四百万的单子不能出差错。 “没事,你去。”云天赐躺在床上皱眉闭着眼,很难受,声音都是哑的。 但他这个样子花年怎么放心走?于是坐在床边伸手去摸他的脸,有些后悔:“昨天我应该停下来的。” 云天赐睁开了一只眼睛,没好气的看着他:“这马后炮放的好,昨天老子没叫你停?” “你没叫。” “……我没叫吗?” “你没叫。” “……”云天赐有点尴尬,但还是保持着淡定:“就算我没叫,你看我那模样自个心里没点逼数吗?” 花年认真回答:“我看你很爽。” “……滚,没有,去上班!”云天赐大糗,没法装沉稳老大哥模样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尽管被他催赶,花年还是不大想去上班,云天赐于是跟他讲道理,讲职业操守讲做人品格,顶着那张沙哑的嗓子叽里呱啦个不停,花年劝他喝口水歇会他都不愿意,花年拿他没辙了,才收拾了拿着公文包上班去了。 等他一走,云天赐便抱着枕头在床上含着笑扭动起来,虽然身体很难受,但心底满满当当的,舒坦的不行。 脑子里回想着昨天的种种,云天赐扭的愈发高兴了,然后笑着笑着又睡着了,等醒来时瞥见床边坐着个陌生女人,不由心惊了一下。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乔林,换了顶他没见过的假发,咋的一看没能认出来。 “小乖乖,醒了?”坐在床边玩儿手机的乔林见他醒了,于是起身往不远处的桌边走:“饿吗?我给你带了瘦肉粥过来。” 云天赐扭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都下午一点了,于是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身上的被子一滑落,露出带着点点红痕的白皙躯体来。 云天赐又窝回去了。 “没穿内裤?”乔林问他,把粥端了过来。 云天赐点头,把一只胳膊露了出来,指了指衣柜:“你帮我拿一条过来。” 乔林把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问他:“做过清理了吗?” “用毛巾擦过了。”他说道,本来昨天花年想抱他去浴室的,但云天赐不愿意,虽然两人都做过了,但还不想给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所以让花年拿温热的毛巾过来,自己躲被子里擦了擦。 “只是擦了一下?”乔林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花年有了些不满:“你家小花儿不上道啊,直男还是直男,不懂得跟男人做和女人做的区别,你这第一次的,是能做完就睡的吗?”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流了血只是痛几天,男的不仅要痛上几天还得顶着裂伤、发炎甚至脱.肛的风险。 见乔林说花年,云天赐还不太高兴,帮他辩解道:“他本来是要抱我去浴室洗澡的,我自己拒绝了,他人好着呢。” 乔林看了看他,便露出了笑,去衣柜帮他拿内裤了。 “看你俩顺顺利利的,我也就安心了。”乔林说着,把内裤抛给他,然后坐到了电脑椅上,转身背对着云天赐,让他放心的换,并给他说着事儿:“我就怕你家小花儿事到临头发现不行,上次潇潇就中了直男的道,跟一男的去开房,结果反被人家打了,你说恶心不恶心?” 撑着身体慢吞吞套内裤的云天赐不由动作一顿,错愕的看向乔林:“潇潇被打了?什么时候的事?” 云天赐是那家GAY吧的常客,自然认得与乔林同为舞者的潇潇,因为乔林和潇潇有些互相看不顺眼,一个嫌对方娘一个不耻对方滥.交,所以云天赐跟潇潇走得也不近,但好歹是认识关系,所以忽的听到这事难免感到震惊。 “就之前我来你这,然后被老板紧急叫去替班那天,当时电话里说的是食物中毒,我不喜欢潇潇也没去了解,他一直请病假我也乐得开心,然后前几天才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事。”乔林说道,也是挺感慨的,一边替对方感到憋屈,一边又很高兴他能吃到教训。 云天赐套好了内裤,又伸手拿睡衣穿,一边穿一边稀奇的追问:“那男的为啥打他?” 勾搭人去开房,到了宾馆却揍人,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变态。 乔林说道:“被对方老婆当场抓到了呗,那女人早怀疑他老公是同了,在宾馆里闹,说孩子都给他生了,那男的为了安抚他老婆就打潇潇喽。” “噫……”云天赐被恶心到了,居然是这么个操蛋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在圈子里也不少。”乔林感觉云天赐应该已经把内裤套上了,然后转了个身,给他提个醒:“所以你得小心着点。” “小心啥?”云天赐拿起粥开始吃,一脸不以为然,还露出了淡定的笑:“花年虽然原先是直的,但他已经被老子掰弯啦!这会爱我爱的紧呢。” 乔林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低的说道:“他是很在乎你,我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你离开之后就给你买戒指求你回来了,但……” 他顿了顿,不安的抬手用手指卷着假发:“可能跟我看太多漫画和小说有关系吧,比较追求纯粹的爱,你家小花儿就始终给我一种不纯粹的感觉……” 他说完抬眼看向云天赐,果然男人不吃粥了,那张经常带笑的脸此时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他。 “乔姐,有话直说。”云天赐说道,本来今天很开心的,被他这么话里有话的说了一通,就不爽快了。 乔林垂眼,这才慢慢说道:“今天早上我接到你家小花儿的电话,拜托我来照顾你,虽然他说的挺隐晦的,但我立马猜到你俩是办事了,就想着你应该没法从床上爬起来,就特意去你公司找你家小花儿要钥匙,然后……看见花年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 云天赐听着,不惊不慌,也不问乱七八糟的一堆问题,只是平静的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一个男同事叫那女的花嫂……”乔林又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云天赐的神色:“当时我就懵逼了,你家小花儿也有点儿慌,但我也不好当着你家小花儿的面直接追问,周围也都是你们同事呢,就站一旁听了一会,那女的好像是你们的高中同学……然后你家小花儿高中是喜欢过一个女的吧?” 第67章 *** 公司里, 花年反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马上就要四点了,而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花年想早退, 等和对方公司的业务员谈好了就走,偏偏那秃头的中年人磨蹭的要死,这儿问那儿问的,明明合同上都清清楚楚写着, 他非要再反复问上几回。 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韩幸,花年挺糟心的, 他今早带领着公司团队去投标, 没想到居然会在招标会场上看见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韩幸也很意外, 但两人当时都没有上前去和对方打招呼。 韩信是业主那边的人, 而花年是投标方,在场的除了他们团队还有十几个公司,如果两人在投标开始前交谈会引人遐想,怀疑这个标是不是已经被内定了。 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装不认识, 而这个标是现场出结果的, 上午九点开标中午十二点之前就能出结果,而花年带领着公司团队在长达半个月的精心准备下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拿下了这个标, 然后两方开始交谈具体事宜。 韩幸这才笑着和花年打招呼,花年顺利完成了工作自然不会再装着不认识老同学, 也笑着回应,本来到这儿都好好, 然后他们公司按照惯例请业主方吃饭,饭局间一半聊着工作一半聊着闲话,然后认识的两人很自然的被其他人给抓着当话题来谈的。 花年大大方方的说明了两人高中同学的身份,没想到业主方公司有个男的追韩幸小半年了,而韩幸还给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心底里还有着高中时的初恋情人,同在韩幸团队里的一个女人就很敏锐,直接猜到了花年。 其实也很容易就猜到,花年个高人俊,头脑聪明还能干,十个女的里有九个第一眼看到他都是心动的,而韩幸看他的眼神也与别人不一样,只要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猫腻来。 韩幸还真的还喜欢着花年,读高中的时候傻,因为爸妈离婚的缘故对结婚这事有点儿排斥,再加上当时重心都在学习上,所以花年向她示好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后来被她妈一通说,说花年这样条件的男生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人品还好,错过了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韩幸见当妈的不反对她早恋,再加上心底里也确实喜欢上了花年,便有了后来主动跑去找他的事。 但十几岁的女孩脑袋还是单纯,话也不懂得说,老老实实吐出的一句“我妈说你挺好的”一下子粉碎了花年的浪漫,两人交往的事情便吹了。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上了大学又步入了社会,见到形形色色的男人越多就越发现花年的好,所以拒绝了不少人,倒也不是还期盼着能和花年再见面,只不过曾经遇到过一个梦幻一般的少年,实在很难再看得上其他男人。 没想到,他们真的再次重逢了,在这个有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于职场上重逢。 如此巧合,一下子就唤醒了韩幸的那颗少女心,让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眼神? 而韩幸羞涩的默认一下子炒热了饭局的气氛,花年有点儿尴尬,正要开口解释,小陈那大嘴巴一下子就把他也有一个恋恋不忘的高中初恋情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场面直接瞬间爆炸,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小陈还坏笑着去推花年,让他求婚,花年真想一巴掌抽死他,正要开口解释,乔林来电话了。 花年早上去上班前就给乔林打了电话,让他去照顾一下云天赐,见他来了电话便以为云天赐出了什么事,当下也顾不上解释了,拿着电话便走到走廊上接,没想到乔林告诉他还没去。 “你人在哪?我在你公司附近呢,给我钥匙。”乔林在电话里这么问他。 花年就无语他:“兄弟,这都十二点了,你也太能磨蹭了吧?” “我昨天上班上到凌晨六点才回家,睡下还没两个小时呢就被你吵醒了,然后一不留意就又给睡过去了。”乔林在电话里讪笑,很不好意思,然后又说道:“天赐估计也睡着呢,我这不不想打扰他才特意过来找你拿钥匙的吗?” 花年想想云天赐昨天被自己操的和头被杀的猪一样,整个人都蔫了,确实不适合下床走动,于是感叹了一下乔林心也挺细的。 因为客户都在,自己又是带团的人,所以不方便离开,花年便把自己的位置报给了乔林,本来想着两人在饭店走廊接洽一下,给了钥匙就完了,没想到乔林直接推开了他包厢的门,还是穿着女装! 花年本来被大家起哄的就已经很烦了,解释了自己已经有恋人了,并且恋人是云天赐,偏偏大家不信,结果这会乔林又过来捣乱。 只见精心打扮过的他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用嗲嗲的台湾腔笑容甜美的问着:“花年在吗?”,别说知道他男人身份的花年都懵了一下,一瞬间不晓得这女人是谁,更别说身边的其他人了。 花年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当即一边起身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给他递过去,到这个时候他还没多想,哪知道起哄的人不嫌事儿大,见来了一个大美女,便热情的招呼他也坐下来一块儿吃。 乔林微笑着拒绝了,接过花年递过来的钥匙拎着手提包就要走,然后听到座位上有人道了句:“花哥,难道这位才是花嫂?” 走到门边的乔林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他在夜店工作多年,看人辩色的能力很强,见大家都频频注意一个女的,那女的也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当即心里冒出了想法,于是杵在了门口。 花年头都要炸了,偏偏不能在客户面前发火,只得忍着脾气保持着温和的样子,解释道:“别瞎说,他是我和天赐的朋友。” 说到这不由有些担忧的看了乔林一眼,怕他想多了跑去和云天赐说。 这个起哄的场面一般人都容易想歪。 乔林便直直盯着韩幸看,还笑容甜美的给她打了个招呼:“美女好呀,我是天赐的好朋友~” 他的主动自我介绍起效了,韩幸也礼貌的回应:“我是花年的同学。”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是云天赐的高中同学。” “什么同学,花嫂别谦虚。”一个男的就打趣道。 乔林目光一寒,正想再杵一会,花年就把他推出包厢了,又头疼又慌张:“你别听他们瞎说,大家饭局上都喝了点酒,都在胡闹呢。” “饭局嘛,还都是成年人,我懂我懂。”乔林微笑,这话说的听不出意味,继而追问:“她就是你以前喜欢过的那个女生?” 花年不由看了他一眼,于是知道云天赐把他们高中的事情也都告诉他了。 想了想,花年干脆点头承认了,不承认也没用,这事儿给云天赐一说他肯定能猜到,没意义,倒不如大大方方一点:“是,我以前喜欢过她,不过我现在喜欢的是天赐。” 乔林了然,这才拿着钥匙走了,花年注视着他离去,然后看到他走着走着便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带着打探。 花年于是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要被云天赐打了。 之后回到了饭局上,好说歹说大家才不起哄他和韩幸了,但对他和云天赐的恋人关系仍旧半信半疑,应该说更多是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之前花年在员工餐厅大声坦白,云天赐哈哈哈哈的笑,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闹。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卧槽!他们公司居然有基佬!!!真的!!!活生生的!!! 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吃惊自己身边有同性恋的,看不出来,也想不到。 而韩幸很快也调整了情绪,下午双方继续工作,交洽工程的事情了,花年带业主团体来他们公司泡茶谈论,注意到一些员工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消息传的真快。花年挑眉,不惊不慌,早在他给云天赐买戒指时他就做好了面对世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当时他以为云天赐会变成一个金刚芭比的。 五百万的项目对他们公司来说只是普通的单,但对对方来说却是很重大的项目,所以花年尽管想早点离开,也只能陪着对方。 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花年便听到不远处的公共办公厅传来了颇大的嘈杂声,于是不在意的往那儿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便猛的愣住了,只见穿着笔挺西装的俊逸男人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神采飞扬,不正是他今早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频频叫痛的情人吗? 花年惊了,在心里大呼自己药丸。 居然还跑公司来了??? 看来云哥真的生气了。 第68章 云天赐也立即就看到了花年, 在最边缘那间有着百叶窗的会客室里和一群人泡茶着呢,看来正在谈业务。 然后云天赐便看到了坐在花年不远处的韩幸,那女人改变并不大, 高中时梳着简单的高马尾,现在还是利落的高马尾,由于云天赐真正算起来只认识了她半年,两人又分别了五年之久, 所以他尽管这会认出了她来,但依旧觉得她很陌生。 嗯?她在??? 云天赐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再回忆了一番乔林说的话, 便反应了过来,眼眸温和了一些, 没那么锐利了。 “那些是今天投标的业主吗?”云天赐问着站在柜台后面的两个小妹。 “啊……是、是的!”其中一个小妹回答道, 看着云天赐略显激动,而另一个也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云天赐察觉到她们看自己的反应不对,不过一心在花年身上,所以也没有去在意, 略一思索之后便拎着公文包大步如飞的朝那间会客室走了过去。 而在他朝那儿走过去的期间, 公共办公厅的大伙都看着他,大多是偷看, 也有几个是明目张胆,云天赐略微瞥了他们一眼, 然后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你们好,我是这家公司的法律顾问。”云天赐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 然后状似随意的看向韩幸,继而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是……韩幸?” 坐在那儿的花年在心里吐槽,哥们,你这演技可以啊,咋不进军娱乐圈? 他自然知道云天赐早就认出了韩幸,不然他能来这儿?不过他当然不会去揭发云天赐,那他还活不活了?继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露出微笑去迎接自己的情人。 “方总,这位就是我和韩幸的高中同学,云天赐。”顿了顿,花年虽然觉得在这种工作场合谈及不好,但还是认真的补了句:“也是我的爱人。” 求生欲可以说是非常强了。 云天赐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嘴角便勾了起来,没去回应花年,而是朝那秃头的中年人伸出手:“您好,方总。” 其实中午那儿方总得知花年是同性恋以后对他的印象就没那么好了,他很看重韩幸,已经打算把她当公司的顶梁柱来培养,见她遇上了初恋情人自然想着帮一把,所以带头起哄两人,也乐得看见两个郎才女貌的年轻人能走在一起。 没想到那相貌堂堂的小伙子居然喜欢男人?什么玩意儿,中年人对这个群体是很看不上的,违背了传统,常挂嘴边的真爱都是狗屁,又生不出孩子来,年轻时还能无所谓老了就有他们后悔的了,就算跑去收养一个那也不是亲生的,说不定最后还白养了人家。 但他做老总的不会把心里想的表现在脸上,对花年还是和和气气,拉着他问合同上的事宜,忽的见外头有了些骚动,便和大伙一样往外看去,原来是来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看那打扮、那精气神,一定是个优秀家伙。 这公司帅小伙还挺多。老总乐了,心想可以给韩幸介绍介绍,哪知道…… “方总,这位就是我和韩幸的高中同学,云天赐。也是我的爱人。” 得,感情这年头帅小伙都搞一块儿去了。中年老总怪郁闷的,不过瞅了瞅高大英俊的花年,又看了看俊逸非凡的云天赐,两人站一块儿还真他妈登对! 和云天赐握了握手,老总便拉着他开始问问他了,云天赐不愧是专业的,简短几句便让老总弄了个清楚明白,最后终于在傍晚下班之前把合同给签上了。 花年全程待在云天赐身边,一直盯着他打量,见他脸色正常、动作正常、态度正常,和今早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由心里有些惊奇。 于是在云天赐指导中年人签字的时候,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屁股。 男人身体轻微的震了一下,然后侧头斜了花年一眼,又在桌子底下踩了下他,便又重新扭头过去说话了,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个地方也需要您签一下。” 老总拿着签字笔一一签过字,这次的项目便算是顺利开始了,花年送他们离开公司,然而韩幸却没有随她公司的一块走,而是留了下来。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们三是高中同学,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只不过已经传出去的那些八卦让还没走的人都暗暗的注意着他们。 “好久不见。”韩幸对云天赐露出微笑,看整体气质比高中那会要平易近人多了:“当初你突然就转学,大家都以为你搬到其他城市去了,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云天赐也笑,大大方方的:“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和花年重新碰上面的,既然有缘再遇,一起吃顿晚饭怎么样?” 韩幸留下来本来就是这个打算,便点了点头,而花年则盯着云天赐想了想,突然说道:“天赐,今晚不是说好了去你爸妈那儿吃饭吗?” 云天赐微愣,而花年又扭头过去抱歉的跟韩幸说道:“韩幸,不如改天约吧,咱们互加一下电话和微信,以后也方便一起出来玩。” 韩幸在听到他要去云天赐爸妈那儿吃饭以后,眸光便黯淡了几分,好在在中午花年说出他和云天赐已经是恋人以后便做了放弃,经过一个下午也调整好了心态,于是微笑着回应:“好啊,既然你们今天没空那就改天约吧,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也很方便。” 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并抬头看向花年。 花年却没有掏手机的意思,而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云天赐:“天赐,加。” 云天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再和韩幸互加微信的时候又瞥了眼花年,这人扭头看着远处亮起的路灯。 云天赐心里就很舒服。 之后韩幸便打车走了,两人目送着她离去,然后花年才柔情蜜意的去唤身边的男人:“天赐,咱们也回家。” 云天赐哼哼了一声,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给乔林拨电话: “你在哪呢?” “咖啡厅睡觉?到停车场来,要走了。” 然后便挂了电话。 “乔林也来了?”花年问道,给云天赐开车门。 “来了,本来想拦着我,没给拦住,见我一定要来公司就也跟着来了,说要撕的话给我撑场面。”云天赐说着,动作慢吞吞的上了车,等坐下以后立马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花年汗颜:“……你本来是想撕韩幸?” “那哪能啊,我好歹是个男的,跟人家一个女人计较什么。”云天赐说着,然后看着花年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我撕你。” “……”也是。 还好自己机智,用优秀的表现稳住了这个暴躁老哥,花年一边庆幸着一边凑过去担忧的摸云天赐的脸,说道:“你要撕我随便,等我回家啊,干嘛自己跑过来?身体受得住?” “一秒都等不了,恨不得坐上火箭蹿过去然后三百六十度空翻把你踹飞十米。”云天赐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怕的话语,然后又对着花年露出了一个笑。 花年背后发寒。 “那身体没事吧?”继而又追问,挺疑惑的:“早上那会不是连坐着都喊疼吗?” “疼算什么,都是小case。”云天赐虽然这么说着,却皱眉不适的反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叨叨着:“垫卫生巾了,没想到老子居然有不来大姨妈也得用卫生巾的时候。” 花年正担心的想看看情况,云天赐又扭头看了他一眼:“总有一天你也得垫。” “!!!”花年惊住了,还没细想云天赐这话的意思,后车门就被打开了,女人打扮的乔林钻了进来。 先是看了一眼花年,然后乔林从后面凑上来,问云天赐:“咋样了?” “能咋样?”花年抢在云天赐前面吐槽他:“啥事儿都给天赐瞎说,我和韩幸就是工作缘故碰巧撞上。” “工作缘故?人家都直接喊上花嫂了,看你俩的眼神也暧昧,当我乔林多年夜店白混的?”乔林见他跟自己唠叨,干脆也直接反驳回去。 “那是大家瞎起哄呢。”花年没好气的解释。 “无风不起浪,无情能起哄?”乔林趴那儿说着:“况且起哄的气氛很容易把人带着走的,有酒的场合下更是如此,玩着玩着就抱一块亲起来了,她还是你初恋。” 这种事乔林在酒吧里见多了。 “什么初恋……”花年不安的朝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了一眼,辩解道:“没在一起能算初恋?我第一个交往的人可是这位!” 他指了指云天赐,“这才是我初恋!” 云天赐听他俩在那儿拌嘴,不由笑了笑,然后手靠着车窗支着下巴,吩咐道:“走了。” 花年听令,这才启动了汽车,而乔林还趴在那儿,从后面伸手去轻戳云天赐的脸,正想继续问他,开车的花年就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 “别戳我男朋友的脸!” 乔林就被他吼笑了,然后往后坐了回去,“行行行,不戳,这位是你的,哪儿都是你的,以后我碰下天赐还得先给你交一份申请书。” 花年还真应了:“嗯。” 乔林愣了一下,然后倒在后车座上笑到打滚,假发都歪了。 等到了一处路口,疲倦的支着下巴的云天赐突然发话了,他看向后座的乔林:“小乔,你从这儿下车吧,这儿到酒吧近。” 乔林就是打算照顾好云天赐,和下班回来的花年交接完就直接去上班的,所以才梳妆好了出门,不然还得再回家一趟。 没想到会碰见花年被别人起哄的那一幕。 “没问题吗?”乔林有些迟疑:“我可以跟老板请假。” 今天总共有四个男孩出场,所以少他一个不要紧。 “没事。”云天赐说着,示意花年在路口停车,并接着对乔林说道:“明天我给你电话。” 乔林心想着云天赐估计是想和花年单独谈谈,又看过了花年的态度,还好,没像他想的那样遇见了初恋就嫌云天赐了,便拿着包下了车。 等乔林上了出租车走了,花年才重新启动了汽车,而云天赐稍稍动了动身体,让屁股好受一些,然后才对花年说道:“你别嫌乔林多事,他常年呆酒吧,糟心事看得多了,所以遇到事情也容易往糟心的地方想。” 如果乔林看到了,却顾忌着自己的感受遮着瞒着不告诉他,这才是真的不够朋友。 “他啥都不清楚就给你乱说。”花年还是有些无奈,然后又有些幽怨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云天赐:“然后你还信了。” “我没有信啊,我只是过去瞅一眼。”云天赐辩解道。 “可你说你想直接做上火箭一脚把我踹飞。”花年还是很会抓重点的:“这不就不信任我吗?” “……我不是不信任你。”云天赐一本正经的:“我是不信任从直变弯的基佬,怕反弹。” 第69章 花年就笑了, 带着点儿生气:“还反弹?以为我是软铁么?说掰弯就掰弯,说变直就变直,哥我是航天材料级的钛合金!就只有你云天赐有拿捏我的本事!她韩幸可没这能耐!” 云天赐被他说的有些发愣, 继而嘴角扬了起来,叨咕了一句:“看你说的,人家妹子也没那么差吧?” 心里就很舒服。 开着车的花年稍稍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采飞扬, 浑身散发着春花,又是想笑又是无语。 “虚伪。” 云天赐挑眉, 继而伸手过去重重的抓了下他的鸡儿。 “!”花年差点滑了方向盘。 两人到了家, 云天赐便要去厕所,花年早在车上时就注意到他身体不适了, 于是跟了过去, 但云天赐不让,花年考虑到他现在身体虚,也不敢和他争,知道这人性子倔死心眼, 不想让自己跟进去就一定不会让他进去, 所以老老实实呆外头了。 “不许趴地上偷看。”云天赐不忘叮嘱了一句,被昨天花年的骚操作秀的头疼。 “不偷看。”花年在外头说道, 想去做饭给他吃,但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心里实在是不想离开他,于是在厕所外头反复走了几圈, 然后才隔着门问里面:“屁股还好吗?” “有点点出血。”云天赐说道,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 花年紧张了起来,手摸上了厕所的门:“严重不?!要不去医院吧!” “都说只是有点了。”云天赐发出了低笑声,然后在里头吩咐花年:“你去翻咱们前天买的那些东西,里头有专用的药膏。” 花年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去找药膏了,正要拿着膏药过去,眼睛又瞥见扔在桌上拆封了的卫生巾,于是又去问云天赐:“卫生巾要吗?” “嗯。”云天赐应了一声,花年便拿着东西过去了,然后去敲厕所的门了。 “从通风口塞进来。”云天赐说道,还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不许偷看。” “……不偷看。”花年蹲下,把细管的膏药从厕所门下方的通风口塞进去了,然后又掏了片卫生巾出来,也塞了进去。 里头传来了走动的声音,花年隔着门看了看,当然什么都没能看到,但脑子里仿佛能看见那个俊逸的男人。 云天赐弄的有些久,大概十几分钟,然后才光着两条大长腿从里头出来了,出来以后见花年站在门外还吓了一跳。 “你一直在这站着?”云天赐问他,叠着手上的西裤。 “嗯。”花年应了一声,眼睛往下瞥,只见男人上身工整,下身什么都没穿,只有脚上套着一双黑灰色棉袜,而白衬衫微微遮着屁股。 ……真特么的色情。花年的脸不由红了红,回忆起了昨天被这双长腿环住腰的触感。 “去做饭呀。”云天赐说道,拿着叠好的西裤慢慢的往床的方向走,他中午就吃了几口乔林带过来的粥,然后就立马杀到公司去了,这会饿的不行。 “你想吃什么?”花年问他,见他坐在床边开始换睡衣,也不急着套上睡裤,而是慢条斯理的在那儿解领带,十根细长的手指被条纹领带衬托的比往日还要白皙,心底不由有了些瘙痒。 真奇妙,明明打小就认识的这个人,即便是分别五年之后仍旧是熟悉多过于陌生,而现在再看,又觉得自己从未好好的看过他。 云天赐想了想,说道:“面吧。” 花年于是去厨房煮面了,而云天赐换好睡衣以后便瘫在了床上,浑身犯懒的刷着手机。 他在和韩幸联系,韩幸现在和他们的一个高中女同学一起在外头合租,就给那女同学说了今天碰见两人的事,云天赐对那个女同学没什么印象,而那个女同学却牢牢记得云天赐,并显得有些兴奋。 韩幸:我拉你进咱们高中时的班群吧,好多人都想知道你的情况,有几个是高中和你玩的挺要好的。 云天赐靠着枕头,眉头微微皱着,与他关系要好的同学多了去了,然而这些年来他一个都没有联系,就是这么的决绝。 他连花年都能抛开,其他人又算什么?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干脆就一直断下去好了,毕竟自己这么无情,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不好下台。 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关心他的心情,再说花年一直好好的在一中读完了三年,他们在一起了碰见以前的同学是躲不过去的,自己还必须得去面对。 那就加吧。 云天赐于是进了韩幸拉他的那个群,人还挺多,八十几号人,明明他们班才五十人出头而已。 云天赐出现以后,本来就在热聊的场面顿时更活跃了,有几个人亲昵的叫他“云哥”,云天赐看着头像都不知道是谁,甚至还有一个人给他发了两百大洋的红包。 云天赐回了一个笑脸,然后也发红包,两百的数额,一连发了十个,都备注的“爷回来啦~爱你们!么么哒!”,把乔林在微博上卖萌的口气全学上了,先拉拢一下人心待会交代起当年离开就会顺很多。 俗话说的好,没有什么是一个红包解决不了的问题,有的话那就是没发够。 果然十个大额红包下去,大家对他的态度又热情了两倍,然后云天赐才靠着枕头瘫在那儿,抱着手机用大拇指漫不经心的敲字: 我是你云大哥啊:当年老家出了点事,就被爸妈带回老家去了,不过又搬回来了,大家以后一起出来玩啊。 还发了个浪浪的表情包。 他这个回复带着遮掩,一般上道的人都不会去追问,偏偏一个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傻子。 海阔天空:出了啥事啊?走的也太突然了,还联系不上,班上的人都急坏了。 云天赐翻了个白眼,这人谁啊?这么没有眼力劲儿,他倒是相信班上有人为他担心着急,但说真的,当年文理分班,云天赐和班上三分之二的人都只处半个学期而已,大多数人过个一两个月就把他抛的干干净净了,都忙着学习准备高考,谁会去在乎他这个同班同学的死活? 也就那几个和他高一就在一个班的哥们吧。 想了想,云天赐继续温吞的敲手机: 我是你云大哥啊:家事,不方便说,当时我也是很心烦,连小花儿都没心思去联系了,对不住哈。 他都这么直白的说了,大家也就明白不是能随意打探的事情,于是有人率先出来岔开话题,提议今年春节开一场同学会,大家都大学毕业入了半年社会,聚一聚聊一聊,顺便给云天赐开一场回到本地的庆祝会。 大家的响应很积极,现在每个人都是起步阶段,差距还没有拉开,即便没进入好公司的也有年轻的底气,估计等再过五年,就没这么多人想参加同学会了。 而云天赐作为主角自然不能推拒,便干脆的应了下来,算一算时间的话到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呢,这段时间够他在参加同学会之前和大家重新熟络起来了,不怕到时候去了尴尬。 他云天赐在哪都不会尴尬。 他稍稍侧了个身,仍旧懒懒的靠着枕头,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去摸自己的钝痛不已的屁股,正摸着花年端着面条进来,云天赐震了一下,立马把摸屁股的手缩回去。 尴尬。 花年看到他摸屁股了,只是笑了笑,便把面条放到了床头柜上,云天赐要起身,花年立马走过去把他推回到枕头上。 “你躺着,我把桌子搬过来,你躺床上吃。”花年说道,走到墙边去挪桌子。 “当我是残疾?”云天赐觉得好笑,又坐了起来:“别这么搞,你不嫌多事我还嫌你夸张呢。” 然后拿着手机起身,示意花年端上面条:“出去吃,房间里开着暖气呢,窗户也没开,在里头吃味道很大。” 花年便又抱着面条亦步亦趋的跟在云天赐身后了,两人在小小的方形饭桌上坐下。 花年去盛自己的面,盛完回来发现云天赐还没开吃,低头在那儿玩手机,于是叨念了他一句:“别玩了,先吃饭,天冷面容易凉。” “韩幸拉我进班群了,咱们高中的。”云天赐说道,把手机放下了:“然后打算春节假期开场同学会,你待会进群看看。” 一来花年是班长,二来他们的关系也得跟大家说。 反正都被韩幸知道了,不如他们率先坦白,还能拿个先手控制,不然鬼知道班上那群人私底下会怎么聊他们。 第70章 “同学会?”花年愣了一下, 然后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明明才让云天赐放下,自己却在那儿刷起来。 “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啊。”他看着微信群说道, 手指一边滑动屏幕一边拿起筷子吃了口面。 “嗯,韩幸告诉了和她合租的女同学,然后那个女同学又告诉了咱们班上的人。”云天赐说道,反应淡淡:“消息迟早要散出去的。” 花年便抬头看他:“那韩幸把咱们俩的关系也说出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云天赐吸溜着面:“我打算趁着同学会主动说了, 还显得坦诚一些。你小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悔。” “后悔?”花年扬了下眉,也不吃面了, 而是直直看着云天赐说道:“你呀, 看着贼有自信,其实比谁都敏感自卑。” 云天赐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 抬眼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但没有反驳。 花年继续玩儿手机了,把面晾在了一边,手指在屏幕上敲动,云天赐也不理他, 自个吃碗面便慢吞吞的走回了卧室, “啊——”的长吐一口气,趴在了床上。 有点点儿累, 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又也许是因为忽然碰见了韩幸又忽然联系上了以前的同学。 咋觉得有点儿烦躁啊? 云天赐也不是很懂自己, 干脆趴那儿拿起手机了,打算刷班群, 好为一个月后的登场造势。 结果班级群一打开,便发现屏幕跳动的速度飞快,聊的话题还都是他。 nacy:云哥!快出来说话! 再世诸葛:齐强,都8012年了,还震惊同性恋呢? 花年:天赐刚吃碗面,回房间休息去了,别吵他。 爱小宝:66666,这是已经同居上了? 云天赐看着群聊信息懵了一下,然后立即扭头看向外头,然而从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坐在餐桌旁边的花年。 但他仍抬着身子瞅了外头半晌,才慢慢的躺下了,嘴角带着笑。 两人交往的事便正式传开了,不仅他们班级的人知道了,连其他认识他们的人也都知道了,无非就是你传我我传他,但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稀奇的说上两句。 “我读高中的班长和那谁谁谁交往啦!两人都是男的,同志!” “谁啊?!” “就说高二下学期突然转学的云天赐!” “诶诶诶?!!” 两人随便大家传,花年早已决定以云天赐男人的身份护他到底了,而云天赐则一边高兴一边看戏,经常抱着手机在那儿潜水窥屏,就看大家怎么聊他们的。 而公司知道了,同学知道了,就差他们父母那边不知道了。 “啥时候告诉咱们爸妈?”花年便问云天赐,结果趴那儿窥屏的男人没理他,刚洗完澡的花年便扯下头上的毛巾去抽他的屁股。 “啪!”的一声脆响,云天赐才抱着手机没好气的回头:“干啥?” 那天气血上头杀去公司以后,云天赐第二天又请了假,然后屁股才没那么难受了,如今过去了五六天,他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好汉。 “玩手机玩傻了?都不理我。”花年控诉道,然后在床边坐下,见他趴着显得屁股比往日还要翘,和绵山一样从下陷的腰际开始往上起伏,很是好看,便伸手去抓了抓:“什么时候告诉咱们爸妈?” 云天赐见他摸自己屁股脸不由微微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神色,反问他:“你想什么时候?” “这周末。”花年又拍了几下,一弹一弹的。 “太快了。”云天赐拒绝,又回头去盯手机,一边窥屏一边说道:“我妈知道了肯定天天来烦我,这问那问的。” 花年无语他,既然都想好了,还问他的想法干啥? “那也不能一直拖着吧?”花年说道,“啪啪啪”的拍他屁股:“我刚才和我妈通电话,她问咱两的情况,我还得掖着掩着跟她撒谎。” 而花年在四个大人面前一向卖的乖宝宝的人设。 云天赐想了想,这才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就今年春节吧。” 他估算着他那个时候也把买戒指的钱给赚到了,得亏他妈一直把那种款爷富姐类型的客户安排给他。 春节?春节挺好。花年于是安心了,然后眼睛又瞥向了云天赐的屁股…… 是他的错觉吗?好像比刚才翘的更高了些。 趴在那儿玩手机的云天赐神色略显迷离,白皙的面庞透着淡淡的粉。 花年浅笑,眼眸深邃起来。 “云哥。”他唤了云天赐一声,声音柔柔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吧?” 云天赐稍稍侧头瞥了他一眼,直接一句:“自己拿领带把眼睛蒙上,我就趴这。” 如此的淡定,以至于有点儿霸气,花年佩服了他一下,然后兴冲冲去翻领带了。 至于什么时候云天赐才肯给他看自己的身体,花年倒不着急,他们有的是时间呢。 蒙眼,径直过来,步伐稳的云天赐怀疑他从缝里偷看了,于是爬起来自己给他重新蒙,然后两人干柴烈火的干上了。 两个小时后,云天赐火大的一脚把花年踹开,骂道:“没完没了了?” 花年往后退了退,蒙着眼睛食髓知味的舔了舔嘴角:“屁股疼了?” “知道还干那么狠?我勒个去……”云天赐反手摸着屁股叫苦不辞,正缓和着,头上又覆盖了阴影,只见那一米八八的男人气势如山的重新压了过来。 “那用前面。” 云天赐盯着他,咽了咽唾沫,然后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又被拽住一只脚硬生生脱了回去。 “哇!”云天赐惨叫一声:“造反啦!” 当晚,云天赐才看清了花年的真面目,表面是个温柔体贴的谦谦君子,疯起来就是个畜生,还是最野的那种。 但不管怎样,两人算是彻彻底底的在一起了,而随着气候愈发寒冷,春节逐渐到来,一开始反应很大的公司和班级群都慢慢的冷了下来,不再看到他们出现就一惊一乍的了。 就是同事里有那么一两个看他们的目光透着古怪,虽然没有明显表示出来,但从态度来看是反感他们的。 花年不在意,云天赐倒是有点儿不爽,虽然按概率来说几十人里总会有几个是反感同性恋的,但他还是觉得不爽。 “你不要瞎搞事。”花年怕他怼人家。 “搞啥?真当我还是十几岁的毛孩啊?”云天赐就嗤笑了一声:“再说我有必要搞他们吗?他们的人生已经不如我了。” 他云天赐乃名牌律师事务所的未来扛把子,如今还有美男在手,人生已经赢了一大票人。 “这不你还热血沸腾的吗?昨天在游戏里和人对骂两小时呢。”花年笑着吐槽他,并不觉得现在的云天赐与少年时有多少改变。 唔……还是有点儿改变的,最大的改变就是矮了。 小时候抬头看他,后来与他平视,现在得低头看他了。花年温和了目光,心暖暖的。 一月中旬的时候公司准备放年假了,两人也终于打算和家长摊牌了,而在这之前,云天赐亮出他的银行卡,带着花年去买戒指。 “随便你挑!”他豪气的放出话。 “我自己选?”花年觉得有些没意思,不浪漫:“你挑着送我啊。” “然后送你一个戴大拇指上?”云天赐掏出一个戒指盒来,那是花年送给他的钻戒,因为尺寸过大云天赐便没有戴过。 合适也不戴,女士款,他一个帅哥戴这种少女心爆棚的戒指像样吗? 得改。 花年看到这戒指也尴尬,于是不叨咕云天赐了,两个男人在店员的注视下开始挑款式,无比大方,咋的一看还以为是陪兄弟来买戒指的。 而店员也机灵,居然拿出了基佬款,也就是两个男式的对戒,云天赐就和那几个店员聊天,才知道这年头来买戒指的男同还不少,每个月都有几对。 “现在咱们城市同性恋这么多的吗?”云天赐有些惊讶。 “挺多的,这年头大家都开放了很多。”女店员说道,有些小兴奋的看着云天赐:“不过像你们俩这么帅的很少。” “梦幻吧?”云天赐一手支在柜台上,一手撩了把头发:“像小说不?” “像!!!”女店员疯狂打CALL。 “哈哈哈哈!”然后两伙人都在笑。 花年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情人现场撩妹,很复杂。 第71章 两人最后选了个单调又不失大气的简约款式, 就是云天赐害怕花年给他买的那个粉钻安上去会不合适。 “这种淡粉色还好,帅哥你长得这么俊,搭上合适着呢。”店员示意云天赐放心, 在鉴定过这是颗价值两百万的顶级钻石以后,对两人的态度都没那么随意了,明显要客气了不少。 起初看两人的穿着和气质,虽然猜到他们挺有家底的, 但没想到这么有钱,看年纪也就刚大学毕业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市里哪个大富人家的孩子。 果真高富帅都去搞基了。女店员心酸想哭, 这个世界已经不给女人活路了。 留下电话以后,两人便上车往花年家的方向开了, 昨天就跟双方爸妈说了今天去花年家聚餐吃饭, 估计他们都已经在准备。 而求婚自然是不会在四个家长面前求的,那多不好意思,云天赐都打算好了,等婚戒定做好之后在同学会上求婚, 那才叫一个霸气。 不然同学会以为他是受的。他云天赐要脸。 随着小车越来越靠近那别墅小区, 云天赐不禁有些怀念起来:“这儿都没什么改变啊,五年没来了。” “这边的基建设施本来就挺好的, 估计还要几十年才会重新修个路什么的。”花年说道,然后跟云天赐提议:“咱们可以顺便趁着这次跟你爸妈提提搬回来的事, 不然你家那房子老空着也不好。” 云天赐想想也觉得搬回来好,那小区虽然不如他家现在住的公寓便利, 旁边就是商业大广场,但胜在氛围好,地方大,适合养老。 自己年一过就23了,爸妈也要奔五十了,还是住别墅小区好,还能和花年爸妈凑个伴。 打定主意之后,云天赐便开始想怎么和爸妈说了,等车驶入了小区,开着车的花年忽然瞅见靠近入口的那栋小洋楼门上贴着出售的大红色条幅。 “欸?住2号楼的老伯去世了吗?”花年惊了一下,小时候和云天赐偷过老伯摆在台阶上的仙人掌。 “肖老伯死了?!”玩着手机的云天赐闻言震惊的扭头看过去,对这亲切的老伯映象挺深的。 “门上贴着出售的条幅。”花年挺感慨的,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还是难免伤感了一下。 车从宽敞的大道开过去,两人才把视线收回来,云天赐便把手机收了起来,透过窗户远远的看到了他爸妈的车。 停在他自家别墅的车库里,因为有花年爸妈帮忙照料房子的缘故,小小的院子铺盖着整齐的黄草,外观看着也挺干净的,一如当初他离开的时候。 于是等花年把车一停,云天赐便立马蹦出了车子,张开手臂大喊一声:“我云天赐回来啦!” 花年跟着下车,见他兴奋,不由笑着去勾他的肩膀:“喊啥?你就没离开过。” 云天赐扭头看他,花年一边勾着他的肩膀走一边颇有些腼腆的说道:“一直在我心里。” “666666。”云天赐乐了,也去搂他的腰,调侃道:“小花儿说情话的功夫见涨啊。” “啧,配合点行吗?我难得浪漫一次你还不给面子。”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门口,然后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云妈妈和花妈妈坐在沙发上吃橘子看电视,而厨房传着炒菜的声音,空气中亦飘散着饭菜香味。 “来了?”花妈妈扭头看向他们,脸上露出了浅笑。 “在屋里就听到天赐的鬼叫。”云妈妈还在看电视,高清的液晶大屏上男女主角正激烈的争执着。 云天赐给花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脱了厚外套,朝厨房的方向探头瞥了一眼:“今天我爸做饭?” 云天赐爸爸做饭不好吃。 “给你花叔打下手呢。”花妈妈说道,而花爸则是大厨,能做一手好吃的东北菜。 正说完,花叔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喊着花年:“儿子!来接手!” 花年哭笑不得,这老爸,自己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就把他叫过去干活。 不过做儿子的还能咋地?于是也脱了外套交给云天赐,便套着毛衣一边挽着衣袖一边进了厨房。 云天赐就不去厨房里挤了,拿着两人的外套放到沙发扶手上,然后也坐了下来,从桌上的果盘抓了一把瓜子吃,和两位妈妈一起看肥照剧了,无比自来熟。 不一会儿花爸和云爸便从厨房里出来了,吃着瓜子的云天赐便站了起来,给两位长辈让座,自己去坐小板凳。 云爸在自己老婆身边坐下了,而花叔瞅了瞅嗑瓜子看电视的云天赐,稀奇的道了句:“两个月没见,天赐又俊了啊!” 一句话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云天赐也看过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俊了?我一直很俊啊?” 忒不要脸。 大家都盯着他打量了一下,然后很懂的云妈率先发现了改变之处:“好像皮肤更好了点,你昨晚敷面膜了?” “敷啥面膜,那不你硬拉我去美容院我才敷个一两次吗?”云天赐说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估计是日子过的滋润了吧。”花爸这才在沙发上坐下,继而笑着问云天赐:“跟花年一起住的如何?” “这不你都说了过滋润了么?”云天赐也笑着回答,莫名的被花爸说的有些心虚,总觉得这位厉害的商人看出了什么来。 正好这个时候电视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气跑了,男主角大喊着冲进暴雨里追,四个长辈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没再抓着云天赐变俊了的事情讨论了。 云天赐还磕着瓜子,第三次摸了下自己的脸,心里美滋滋。 自己变俊了,花年就更爱自己了,甚好,甚好。 于是两家五个人都在客厅吃零食看肥照剧,不时议论一下,只有花年在厨房忙里忙外的走来走去,把炒好的菜端出来。 云天赐磕完了手上的瓜子,到底没有那么冷血无情,于是去厨房看了看花年。 “哥们,辛苦了。”他说道,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昂头啜了一口,然后走过去喂花年:“来,你也喝一口。” 拿着锅铲的花年把嘴唇凑过去,云天赐却忽然动了怀心事,于是把手一缩,花年脑袋一点,点了空。 花年抬眼看他,云天赐又把饮料递过去,花年再低头,云天赐又缩手。 花年小鸡啄米,又啄了个空。 “噗!”云天赐便乐了,然后昂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拿着锅铲在闷热的厨房炒菜炒的满头大汗的某男人无语凝噎,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一个情人来捉弄他。 但自己追的人,哭着也要娶他。 花年看着拿着饮料哈哈大笑的俊逸男人,无奈一笑,眼底流露出了宠溺,继而用另一只手捞上男人的腰,把他搂进了怀里,低头亲上了他的嘴唇。 有酸甜的味道。 本来只是想卖个浪漫,顺便尝一下云天赐嘴里的饮料味儿,不想厨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严肃的咳嗽。 “咳咳。” 抱在一起的两人各自一惊,然后立马分开,一人拿着饮料瓶一人拿着铁锅铲站的笔直的装乖。 云爸看了眼没有再腻歪的两人,然后打开了冰箱,拿出一串葡萄洗了洗,又出去了。 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两年轻人还并排杵在那儿不敢动。 “……你爸挺淡定的。”花年举着铁锅铲松了口气。 “……大牌律师嘛,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云天赐握着饮料瓶说道。 “……你咋没遗传到你爸的淡定性子?” “这不我妈是个小可爱吗?所以我也是小可爱喽。”云天赐说道,然后又把饮料瓶凑向花年:“不逗你了,喝一口,我出去看看情况。” 花年低头,云天赐把手一缩。 小鸡啄米又空了。 “噗!” “你走!”花年泪奔。 云天赐于是从厨房出去了,虽然这才把四个大人叫到一起吃饭就是为了坦白的,但提前被发现了还是心底忐忑。 云天赐被他看的步伐一顿,唔,有点儿尴尬。 坐在云妈身边给自己老婆剥葡萄皮的男人抬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低头了。 因为云爸没有揭发云天赐的意思,云天赐便也装着无事发生,五人便继续在客厅里看肥照剧,等剧放完了,花年也把晚饭也做好了。 “怎么样?你爸和我爸他们说了吗?”在装饭的时候,花年偷偷摸摸问云天赐。 “没有。”云天赐也偷偷摸摸回道:“他大概是想让我们自己主动坦白。” “你爸还挺体贴的。”花年赞了一句,顺便吐槽自己老爸:“要我爸就当场把我揪出厨房问话了。” “噗。”云天赐低头笑了一声。 “笑啥?”花年瞅他。 “想起你小时候像只狗崽一样被你爸拎着衣服走。” “滚!”花年又气又笑,这人一天不调侃一下自己就会死吗? 然后偷偷摸摸聊完话的两人端着各自的米饭出去了,已经在餐桌上落座的四个大人都开吃了,而嚼着鱼肉的云爸见两人终于出来了,便温吞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然后对在座的其他三人道了句:“刚才他们两个在厨房接吻。” 三个长辈闻言皆是一怔,继而三双眼睛瞬间无比锐利的扫向两人。 “!!!” “!!!” 云天赐和花年端着米饭不约而同退了一步,贼有默契。 饭厅陷入了古怪的沉默,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默了默,花年微微低头在云天赐耳边吐槽:“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爸也是个狠人。” 而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嗯,是云天赐亲爹没错了。 第72章 云天赐可没心思听花年的吐槽, 作为一个机敏又聪慧的高素质新世纪人才,未来律师界的扛把子,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于是咳了咳, 一脸淡定的坦白了:“嗯,我和花年交往了。” 说完端着饭碗坐下了。 花年也冷静了下来,跟着云天赐一起坐下,然后在面面相觑的几个大人发问之前, 率先说道:“是我追的天赐,我们是认真的, 也打算结婚。” 他能看出云妈妈眼底透露出的惊慌和担忧, 而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她怕自己再一次把云天赐逼到疯魔。 云爸把两人的关系曝光出来以后就没有再吭声了,非常无良的让两个小辈自己解决, 花妈妈的反应也不大, 而花爸则露出了笑来。 “你终于把你那戒指送出去了?”他调侃道,当初借钱给儿子买戒指,还帮着约云天赐出来,哪知道云天赐放了他们鸽子。 老实说, 当时他这当爸的觉得那枚戒指恐怕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嗯。”花年笑了笑, 还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提及这件事,不由有一点不好意思, 于是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恭敬的站了起来朝云爸云妈敬酒:“爸, 妈,我敬你们。” 吃着饭的云天赐勾着嘴角低头, 想笑,这就把爸妈给叫上了? 云爸很干脆,拿起酒杯和花年碰了一下,倒是云妈还有点儿迟疑,看了看低头偷笑的儿子一眼,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花年,最终还是接了这杯酒。 大家都看出她心底里不安,当妈的人在乎儿子甚至超过了自己,而身为她多年的好友,花妈妈温和的开了口,试着让她安心下来。 “你们两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她问道,以聊天的口吻,了解过之后大家心里有了底,自然就会安心一些。 花年喝了酒之后坐下,笑着回答道:“见面后没多……” “搬一起住以后。”云天赐打断了他的话,撒着谎。 花年看了他一眼,闭嘴了。 而云天赐继续说道:“住一起之后互相了解了一下,我还喜欢他,花年也发现他喜欢上了我,所以就在一起了。” “那是往结婚方面打算?”花妈妈接着问。 “那当然了,我戒指都送了。”花年笑着说道。 “不过不会那么早结婚,国内目前也不允许同性结婚。”云天赐补充道,一边吃着饭:“反正还年轻,不急。” 花年又看了他一眼。 话题打开以后,大家便聊了起来,但大多是花爸花妈和两孩子聊,云爸一向比较沉默,而平日里爱笑活泼的云妈则相对显得安静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等饭毕花妈妈提议今晚留他们家住,她正好明天可以带云天赐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你有大半年没检查过了吧?”花妈妈说道,云天赐身体特殊,小时候还不怎么体检,但自从十七岁来大姨妈之后差不过每年要体检个两三回,检测一下体内激素是否正常什么的,求个心里安稳。 如果一旦检测出激素变化过大,往往就是身体哪儿发生了改变,需要注意着点了。 云天赐算了算,毕业后检查了一次,这会都一月份了,是有大半年了,于是爽快的应了下来:“那行,明天我和林姨一起去医院。” 然后又扭头过去和他爸妈谈搬回来的事情了。 “想搬回来?”云妈妈瞅着自己的儿子,眉头微微皱着,虽然表现的不太明显,但还是能看出她现在不太高兴。 云天赐看自己妈妈那板着脸的模样,便“啧”了一声,问她:“妈,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云妈妈没好气的回道,也没有说太多,就是瞅着他。 云天赐顾忌着周围还有花年和他爸妈在,不好和他妈妈聊,虽说两家很熟吧,但该避一避的还是得避着点。 所以他对他妈说道:“咱们出去散散步?” 云妈妈看了他一眼,然而扭头走了:“不和你散步,我和小年散步去。” 说完去唤正在收拾餐桌的花年:“小年,陪阿姨去小区里走走。” 收拾碗筷的花年抬头,有点儿紧张,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花爸朝儿子点了点头:“去吧,东西让你妈收拾。” “我来收拾。”云天赐自告奋勇,接了花年手中的活儿。 花年于是去厨房洗了手,便拿上大衣和云妈妈出去了,大家都看着两人出门。 外头挺安静的,不如夏天的夜晚热闹,寒风吹在脸上也有点儿冻,花年与云妈妈两人并排走在小区宽敞的大道上,两人都没着急着开口。 花年稍稍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已年过四十的妇女因为精于保养,看起来和三十岁差不多,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睫毛很长,和云天赐一样。 不过云天赐更像他爸,头发梳理整齐,穿上修身得体的西装,再戴一副斯斯文文的金丝边眼镜,文雅俊逸的可以。 但云爸是真斯文,云天赐就是装的,真气起来分分钟变成暴躁老哥。 花年不由露出了一抹浅笑,开小差了,然后走在他身边的云妈妈转了个弯儿,他才回过神来,然后立马正正经经的跟上去了。 等远离了他们家的那栋小洋楼别墅,云妈妈才扭头看向身边的年轻人,一脸的肃穆。 “花年,你和天赐在一起,阿姨不是不高兴,只不过阿姨就天赐这一个孩子,又没能给他一个正常的身体,所以一心想着后天弥补他,尽可能让他这辈子能快快乐乐的。”云妈妈缓缓说道,声音有些沉重:“而阿姨不是不信任你,阿姨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但幸福这种事情,不是好人就可以随便给的。” 花年静静的听着,而云妈妈扭头看向了他,神色认真:“阿姨就想知道,你是真喜欢天赐,还是因为他还喜欢你所以你就和他在一起了?” 花年早已料到了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正色回道:“阿姨,我是真喜欢他,我知道我以前狠狠拒绝他过,但我后悔了……” “为什么要后悔呢?”云妈妈停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喜欢他所以拒绝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没错,他是因为你离开了这里,是因为你动了变性的念头,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云妈妈说完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因为过去的那些才和天赐在一起,天赐是高兴了,那么你呢?阿姨知道你很在乎天赐,阿姨也打心底里很感激这一点,但如果因为在乎一个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真正想法,那我觉得是很可悲的。” 云妈妈说完再次看向花年,目光笔直:“而那对天赐而言,也是虚假的幸福,作为妈妈我实在很难接受这一点。” 气氛有点儿沉重,花年几乎没有见过云妈妈如此肃穆的一面,不过他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 “其实……天赐也老是想这些。”花年低声开口,“虽然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但他总有点儿畏畏缩缩的,他以前有多激进,现在就有多小心,但这是我导致的,所以也应该由我来消除,而我也有自信做到这一点。” 他与云妈妈对视,同样认真:“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他,也许这喜欢来的有点儿迟,但它确实是产生了,而它为什么产生?因为过去的那些激烈碰撞。” 花年露出了微笑来:“化学反应的产生,不就是一系列的因素在特定的环境里发生了改变吗?” 云妈妈沉默了,继而也笑了:“确实呢……” 她又叹了口气:“哎……” 花年不太清楚她这声叹气代表着什么,而他也不是很懂的如何再去解释自己的感情,是何时真正的喜欢上了他?是在天赐离开想他的那些夜晚里?还是在与韩信交谈的对话中?亦或是在重新见到他的那一瞬之间? 俊逸出尘的男人,走在十月末的秋日暖阳里,在略显嘈杂的办公厅中眉眼含笑的朝他走来……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令人……安心。 花年忽然想见云天赐了,明明出来还不到十分钟,但这会该死的想见他。 于是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太好,但他还是往后退了退,对云妈妈说道:“云姨,我想回去了,有一些话想对天赐说。” 云妈妈有些发怔,而花年抱歉的微微欠身:“以后我会再找您谈的,但我现在能向你保证,我会让天赐幸福的!” 他说完转身跑了,留云妈妈一个人在路灯底下晃神,直到高大的年轻人消失在了转角,云妈妈才如梦惊醒,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的发出了一声浅笑。 “什么啊,这么热血沸腾。”云妈妈从风衣外套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老公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云妈妈往路灯底下的长椅上一坐,面颊微红:“老公,出来陪我,忽然想重新谈场恋爱了。”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传出男人略显宠溺的声音:“好。” 看来他家的老婆还是十八岁少女一个。 别墅门口,年轻人和中年人碰了个照面,然后互相点了点头。 “云叔……呃,爸。”花年改口,并侧身让他先过。 云爸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花年猜他是出去找云妈妈的,有点儿忐忑云妈妈会不会对着他吐槽自己,不过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脱掉鞋子,花年看见自己爸妈一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 花年于是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那儿,当即快步朝厨房走去,果然,云天赐正挽着衣袖戴着塑胶手套在那儿洗碗。 明明见到了相见的人,花年却杵在厨房门口好久,直直看了他好一会,才慢吞吞的朝他走去。 云天赐注意到了他,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和我妈聊完了?怎么说?” 花年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从后面抱住了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肢。 洗着碗的云天赐愣了愣,然后有点儿小担心的看了眼外头,怕又被人撞见了,虽说两人已经和家人公开了关系,但被看见还是不太好的。 “咋啦?”云天赐确定没有人走进来的迹象以后,才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花年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呼了一口气:“想和你在一起。” 云天赐微愣,然后垂下眼睛,面颊微红:“……那就和我在一起啊,我又没有不让你不和我在一起。” 干嘛搞得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花年低笑,然后侧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心里满满当当的,好舒服。 “喜欢你。” 厨房陷入了安静,只有水流哗哗流淌的声音,继而,另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我也是。” 当晚,云天赐洗完碗收拾好厨房以后就跑花年屋里去了。 而在小区里足足浪荡了一个小时才回来的云爸云妈以为儿子是去花年屋里玩的,就坐在客厅里和老友夫妇一块儿看电视顺便聊天了。 聊搬回来的事,聊俩孩子在一起的事,聊以后的事。 四个长辈就这样一直聊到了深夜一点。 为什么他们聊这么久?是聊上头了吗?不,他们是在等俩孩子出来,然后安排今晚的客房。 但…… 他们不出来!!! 四个长辈对着滴答滴答的时钟沉默了。 “老婆,今晚睡楼下的那间客房吧。” “嗯。” “慧珍,今晚我们也睡楼下吧。” “好。” 总感觉楼上成了禁区,四个长辈莫名的都有点儿不敢踏进去。 第73章 *** 第二天是星期天, 虽然不需要上班,但顾忌着长辈在,所以浪了一晚上的两人也不敢多睡, 眯了三四个小时就起来冲澡了。 花年先冲,把透明的玻璃门一拉便爽快的洗起来,云天赐慢吞吞的从床上挪到浴室,等挪过来时花年已经在冲头上的泡沫了。 云天赐隔着玻璃门看了看, 白色的泡沫随着水流顺着男人健壮高大的身体下滑,在暖黄色浴霸灯光的照耀下原先白皙的躯体透出了油亮光泽, 让云天赐想到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古铜色肌肤的金刚罗汉, 诱人的不行。 云天赐早就有那种想法了,剃着光头的金刚罗汉, 那身分明而又流畅的肌肉, 哪怕长得不怎么帅,但光是那具躯体就帅破了天际。 云天赐于是动了一些心思,扭头环顾起浴室来,然后顺利在洗浴台旁边的柜台上发现了一块清洁肥皂。 打自两人上了初中以后, 内裤这种东西花年和云天赐都不好意思扔洗衣篓里了, 会被爸妈看见,便自己买专门的内衣肥皂在房间里搓, 搓完晾自己的阳台上,两人跳阳台时偶尔不小心还会碰到对方晾晒的内裤。 云天赐于是拿起肥皂高高一抛, 肥皂从玻璃门上面抛物线滑过,“啪”一声落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花年抹了把脸扭头看过去, 看了看掉在自己脚边的肥皂,又看了看披着外套懒散的倚在门口的男人,只见那俊美的青年对着他露出一笑,带着点儿坏:“喏,捡肥皂。” “捡你妹!”花年笑骂道,打开玻璃门把脚边的肥皂踢过去:“谁扔的谁捡。” 云天赐装傻:“不是我扔的啊。” “那还能是谁?” “不知道。” 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花年扭头挤沐浴露去了,不理这个坏家伙。 云天赐不逗他了,都快七点半了,再磨蹭着不下去四个长辈都不知道会怎么看他们俩呢,于是套着宽松的外套走到洗浴台前面拿杯子刷牙。 “有新牙刷吗?”云天赐翻着旁边的小橱柜,只看到了一把电动牙刷。 “备用的在储物室里放着,你用我的刷吧。”花年说道。 云天赐于是拿起了那把电动牙刷,看了看,挺新的,虽然放久了但用水涮一涮就好了,于是拿花年的电动牙刷刷起牙来。 不一会儿花年便从淋浴室里出来了,拿浴巾往腰间一围站到了云天赐的身边,刚好刷完牙的云天赐把牙刷递给他,然后低头洗脸。 待洗完脸,花年还在刷牙,无所事事的云天赐便反手去摸自己的屁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点儿疼啊……我发现你这人说话跟放屁一样,说什么温柔、轻一点,一次都没有过。” 然后又隔着浴巾去摸花年的屁股:“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报仇是不可能的,你得先打过我。”花年把电动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含着泡沫口齿不清的对着云天赐笑:“男人嘛,用实力分上下,公平地道,谁都不坑谁。” 老是被云天赐惦记着屁股花年也是很犯愁,后来和云天赐看古惑仔的老电影忽然开了窍,何必和云天赐打太极?直接硬杠就好了。 小时候他是被云天赐单方面吊打,但上了初中以后两人就五五开了,现在嘛……花年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还身形纤细的云天赐,就很稳。 云天赐也不傻,在重新和花年见面以后,发现这厮的身高居然飙到了一米八八,体格也实打实的精壮,就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了,于是不高兴的“啧”了一声。 但他云哥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实力分上下?可以啊。”他挽起衣袖,表示要和花年干:“做大哥的今天要告诉你一个真理,不是长得高就能赢的,智力也可以Hold住全场!” 花年簌了口,似笑非笑的重新看向云天赐:“你是说我比你傻?” 云天赐忽然扭头看向屋门口,眼睛睁大了:“妈!” 花年一怔,连忙扭头看向屋门口,以为云天赐那个喜欢四处闯的老妈又不敲门进屋了,可看过去之后才发现门还是紧闭着的。 花年猛地反应了过来,然而已经晚了,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力把他摁到了墙上,并把他的一只胳膊利落干脆而又带着点儿狠的扭到了身后。 紧紧从后面压着他的云天赐笑的贼欢:“说你傻你还不信。” 花年脸贴着冰冷的瓷砖,也笑了,打心底里服:“云哥威武,不过……” 他猛地一扭手臂,云天赐只觉得一阵巨力袭来,尽管脚下稳稳踩着地面却依旧无可奈何的被那股巨力逼的节节后退,同时眼前一花,便“砰”一声用力撞到了玻璃门上。 压着他的花年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嘴角挂着浅笑:“我的蛮力似乎更胜一筹。” 云天赐与他对视,然后微笑眯眼,猛地扯下他腰上的浴巾,伸手就去抓他要害:“猴子偷桃!” 花年眼疾手快的往后退:“偷不到!” “锁骨擒拿手!” “我挡!” 两人在浴室里扭打起来,玩的欢乐,久违的回忆起了十几岁的时候,那时他们也老这样打来打去。 然而打多了总有不小心失手的情况,连连进攻的云天赐就被门框给绊了一下,尽管花年立马伸手去扶,但他的额头还是磕到了墙。 “呀呀呀呀呀。”云天赐捂着额头惨叫,不打了。 “没事吧?”花年连忙去看,磕到的地方红了,不晓得等下会不会肿起来。 “没事。”云天赐皱眉摸了摸,花年又给吹了吹,然后不闹了的两人又继续梳洗了,花年去穿衣服,云天赐关了浴室门洗澡。 本来七点半就开始收拾的两人,愣是八点半才下去。 昨晚都有点儿失眠的四个长辈都起了,见他们下了楼心里都有点儿古怪,还一下子没法适应过来。 没想到这两娃子真的成了…… 好像昨天才牵着他们的小手带着小小的他们去公园滑滑梯,这会就已经成为真正的大人了。 很复杂,也很感慨,有点儿莫名的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 然后花妈眼尖的率先发现了云天赐淤青的左额。 “头怎么了?”花妈妈问道,昨天还是眉清目秀的一个人,怎么今天额头就黑了一小块? “跟花年打闹呢,不小心磕着了。”云天赐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额头,不在意的笑道,这种淤青过上一星期就自个消了,连药都不用涂。 “多大了人了,还打闹呢?”花爸叨咕着训道,但脑袋忽的想到了其他地方去,觉得两人都二十几了,应该没那么幼稚,难道是昨晚……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中年男人于是低头扒稀饭了,而云天赐还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因此脸颊透出了红。 “是真的打闹,在浴室里和花年打架。”云天赐解释道,然后解释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儿像在掩饰。 花年也发现了气氛变得有点儿暧昧,于是同样有些慌神的帮着解释:“他说他比我聪明,我不服,就和他打起来了。” 四个大人到底还是生养他们的人,于是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 “行了,坐下吃饭。”花妈妈温和的说道,终止了这个话题。 两人于是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脸上都是大写的尴尬。 今天虽然是周天,但做生意的花爸可没有所谓的工作日和周末,这马上就要大过年的,他得去商场打理各项事宜,于是吃过早饭便要开车去某个商场和会计对年账。 顺手带上了自个儿子。 云爸也要再过一遍某个凶杀案的资料,周一要开庭的,便也去公司了,最后云天赐便在两个妈妈的陪同下一起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就是个检查,妈你跟去干啥?”云天赐还不大高兴他妈妈跟着,自个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和老妈呆在一起,跟个妈宝男一样。 “这不我没事吗?”云妈见他嫌自己,便有点儿不高兴,怪委屈的:“妈就跟着你们走一趟又不会怎样。” “这例行检查又没啥事,还得在医院耗上一天等各项结果,你在家里看电视不是更舒服?”云天赐说道,就是觉得没必要跟,又不是患了什么病。 “我在医院也可以刷手机啊。”云妈说道。 云天赐便笑了,不和她拌嘴了:“行行行,咱一起在医院刷一天手机。” 花妈妈淡定的开着车,对后座的母子俩已经习惯了。 等到了医院,花妈妈先离开去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而云天赐娴熟的去找内科的老医生,让他开抽血、尿检等化验单。 “这额头咋了?”老医生问着云天赐。 “跟花年玩儿摔了。”云天赐坐在椅子上说道,伸着胳膊让他给自己绑上量血压的束缚带。 “和他和好了?”老医生自然知道花年。 云天赐便有些小得意的笑,占着这主任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直接告诉他:“嗯,我们还在一起了。” 戴着老花镜的老医生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见他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略有些浑浊的眼流露出了慈祥。 量了血压测了心率以后,云天赐拿着老医生开的化验单排队化验去了,他妈妈真一路抱着手机跟着他四处走,陪儿子在没有暖气的南方冰冷冬天里挨冻。 花妈妈也没有跟着他们,去产房逛了一圈,然后直接回办公室用电脑调出云天赐的各项检查单查看。 一些简单的项目早上就出结果了,但抽血等项目出的比较晚,中午三人一起去外头吃了饭,便去花妈妈的办公室继续等。 中途花妈妈去给某个产妇剖腹去了,云天赐和他妈妈在她的办公室里刷手机,然后三点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男医生拿着云天赐的化验单走了进来。 在看到云天赐以后,他的目光莫名闪烁了几下。 这个男医生也是妇产科的,算是花妈妈的学生,从进医院实习时就一直跟着花妈妈,现在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混到了副主任的位置,也算小有成就。 “林老师呢?”男医生问道,把云天赐的检查单背对着母子俩。 “在产房给人手术呢。”云天赐说道,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然后朝男医生走去:“激素检测出来了?” 说完便要去拿。 男医生却后退了一步,伸手的云天赐愣了一下,只见男医生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体内的雌雄激素比例跟以前的结果差的有点儿大……我先和林老师讨论一下。” 云天赐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拿着手机看剧的云妈妈也抬起来头。 差的有点儿大是什么意思?本来老神在在的云天赐有点儿不安了,见医生不给他看检查单也没有强要,而是试探着问道:“差非常多吗?” “唔……总的来说还是雄性激素多,就是尿检结果检测出了某个激素,让我比较在意。”男医生说道,有点儿支支吾吾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检测途中出现了一些差错,导致结果与以前不大一样,具体还得再做一些检查。” 正好这个时候花妈妈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男医生看到她以后眼睛一亮,当即拿着云天赐的化验单走了上去。 “林老师,你看看这个。”男医生把单子给花妈妈,还用手指了指单子上的某处。 花妈妈看自己的学生这样便知道云天赐的检测结果出了变动,于是神色有些凝重的顺着男医生指的地方看过去,继而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而云天赐和他妈妈都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都把手机收起来了。 她盯着单子端详片刻,然后抬头看了看云天赐,又低头看了看单子,又接着去看云天赐,如此反复了几次,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没弄错吧?”她问着自己的学生,有点儿不敢相信。 男医生也不确定:“除非尿液样本弄错了,否则结果应该是对的。” 花妈妈了解了,然后吩咐男医生:“去把超声波检查室腾出来,其他医生问起来就说我的意思。” 男医生点头,然后快步走了,而云天赐眉头微皱的站在原地,在想什么是超声波检查。 好像在哪里听过,又记不起具体是什么检查,不过他以前应该是没有做过这项检查的。 倒是云妈妈听到这个检查项目露出了惊骇的神色,继而猛地扭头看向自个儿子,一脸不可思议。 花妈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看着云天赐的眼神温和而又透着淡淡的古怪,她示意云天赐坐下,然后沉默了片刻,才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问他:“天赐啊,你大姨妈多久没来了?” 云天赐想了想,还没意识到问题:“大概三个月了吧。” 他大姨妈一向来的任性,三四个月不来是很正常的事。 “噗。”这时候云妈妈忽然笑了出来,低着脑袋掩着嘴,云天赐不由回头瞅了自己的老妈一眼,有点儿糟心。 笑啥啊?没听到他检测出问题了吗? 花妈妈了然,又默了默,才接着问道:“那……你和小年是什么时候有性.关系的?” 云天赐愣住了,没想到花妈妈会问出这么私密的问题来,而脑袋在听到问题以后下意识的进行了回想,大概是两个月前……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开始一阵红一阵白,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而尽管他没有回答,两位妈妈都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办公室陷入了气氛异常的沉默之中。 云天赐开始抖腿,还双手环胸,觉得冷起来,两个妈妈看他慌了,彼此对视一眼,也都不知道说什么。 而那位离开的男医生回来了,推开门看了看里头的三人,见那年轻男人像个焦虑症患者一样抖着一只腿,心里明白他大概是知道了。 “超声波检查室已经腾出来了。”男医生说道,示意花妈妈可以带云天赐去做检查了。 花妈妈于是站了起来,云妈妈也立马起身,只有云天赐还坐在那儿。 “天赐。”云妈妈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儿子,云天赐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了。 一行人往哪超声波检查室走去,途中遇见的不是大肚子的妇女就是一对对夫妇,而众人看见他们也只是平常的多看了一眼,以为做检查的是那个打扮时尚的三十岁漂亮女人,根本没想到高挑又俊逸的年轻男人身上去。 就是猜不透年轻男人和漂亮女人的关系,情侣?姐弟?亲戚? 是母子。 等到了那间超声波检查室,云妈妈和花妈妈都走了进去,男医生也跟上,而云天赐盯着那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带屏幕的设备,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三人回头看他,只见云天赐拧紧了眉头,直直盯着那设备,脸上是无比复杂的神色,最后往后退了一步。 “我回去了。”他说道,转身,不做这个检查。 这都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 第74章 *** 花年和花爸急冲冲的开车往医院赶, 在驶入医院停车场的时候还差点碰到了一辆黑色轿车,被对方司机摇下车窗骂了一句,父子俩也没心思和他说太多话, 把车停好以后便往那栋白色的大高楼走去。 花妈妈和云妈妈两个人都在医院大堂门口站着,见他们来了便迎上去,父子俩都着急的问:“天赐人呢?” “喏。”云妈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只见一个裹着风衣的男人蹲在树下石砌的那圈矮砖上, 低着脑袋在那儿用手抠树皮。 花年立马要过去,他妈妈抓住了他的胳膊, 提醒了一句:“他不肯做检查, 我们现在也搞不懂他是真……呃,怀了, 还是尿检结果出错了, 你和他说话的时候稍微注意着点,别刺激着他。” 花年点头,他妈妈这才松开了他的胳膊让他过去了,等男人走远了之后, 花爸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来, 一边从里头掏烟一边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手脚居然这么快。” 眼角瞥见老婆正盯着自己,花爸猛地反应了过来, 立马把烟又收回去了。 而不远处,花年一边朝云天赐走着, 一边呼着气,紧张。 当他从他爸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 他惊的把文员倒给他的咖啡都给弄洒了,还搞得电脑键盘一片狼藉,之后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了擦,然后又看向他爸。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然后他爸往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压低声音问他:“是真的吗?” “不、不知道……”花年有些讷讷的,脑袋放空,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把人家上了你不知道?”花爸又呼了儿子一巴掌,想问一些问题,又不大好意思问。 花年终于有些缓过劲来了,他想了想,然后点头,一脸肃穆:“那大概是真的怀了。” 他和云天赐第二次做的时候就用了他的前面,算算时间,距离现在差不多两个月,而第二次则是一个半月前,之后就一直走后门了,因为云天赐试了两次之后还是觉得用后面比较轻松。 也不知道是哪一次中了奖。 花年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白皙的面颊在冰冷的冬天里透出了些许红,带着激动,继而加快了朝云天赐走去的步伐。 蹲在那儿的男人察觉到有人接近,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在发现来人是花年以后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回头去抠树皮了。 花年也踏上那低矮的一圈砖头,在云天赐身边蹲下了。 稍微思量了一小会,花年才没事人一样的问:“今天体检怎么样了?” “少装。”云天赐一上来就有点儿暴躁:“你不都知道了。” 从那间B超检查室门口逃出来以后,云天赐坐上医院电梯就要回家,但被他妈给拦下了,在一楼的大堂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两人拉拉扯扯的挺引人注目,云天赐拿她妈没办法,就怄气的跑到这里蹲着了,就算走不掉也不想回去做那B超。 花年被他呛了一下,然后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干脆直问了:“为啥不做检查?” “……怪得很。”云天赐嘟囔,指头在干枯的树皮上轻轻的抠弄:“太意外了……有点可怕。” 他说完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着。 看着一身郁闷且无措的男人,花年能体会到他的不安与茫然,而身为他的男人,花年得帮他跨过心理上的这道坎。 “有啥可怕的,你十七岁的时候不是还主动和我说过要给我生孩子吗?”花年试着换一个角度开导他:“怎么现在就没有这个觉悟了?” “我那时候就是傻的,能一样吗?”云天赐没好气的说道,焦躁的吐槽:“你那时候如果和我说只有我去跳楼才会爱我,我能直接跑去跳,但现在就没那么傻了。” “……”花年顿时复杂了,他的云哥理智了,很好,但是他咋莫名的有点儿小失落? 想了想,他又劝道:“那你在这儿蹲着也不是事吧?” 云天赐瞥了他一眼,神色透露出纠结:“你让我想想。” 花年于是不劝他了,就搭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并蹲着,偶尔路过几个人也只当两人是好兄弟,看一眼他们的背影以后便走了。 两人就这么着蹲着,等云爸也风风火火的开着车过来了,两人还像两只青蛙一样窝在树下。 “这事知道的人多吗?”云爸问着花妈妈,有些害怕消息扩散出去,毕竟云天赐虽然是个双性人,但户口上、外貌上都是男人,男人怀孕这件事情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不用想都知道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搞不好还会引来媒体。 有些媒体就闲得慌,压根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曝光,为了博人眼球也一定要把别人小心掖着藏着的事挖出来。 “只有化验科的两个医生和我的学生知道,我都叮嘱过他们别声张了。”花妈妈说道,而她在这家医院里是很有地位的,不仅当了多年的妇产科主任,全医院的员工也都知道她老公是亿万家产的老总,还有两个开律师事务所的老友,谁敢去招惹她? 而云天赐多年来在这家医院做了这么多次体检,都很好的守住了秘密,也都是因为大家知道他是花妈妈罩着的人,所以根本不敢瞎传。 云爸于是安稳了不少,又扭头看向在树下蹲着的两人,接着问道:“他们聊多久了?” “有大半个小时了。”云妈妈说道,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五点了。 “那臭小子不行啊。”花爸有点儿等不住了,想过去,但被花妈妈拦住了。 “让孩子们自己好好谈谈,咱们做长辈的先别急着掺和。”花妈妈说道,这事儿摊到别人身上一时半会也是想不开的。 而她话刚说完,云天赐便站了起来,在那儿抖腿。 “走了。”他对身边的花年说道,在夕阳的寒风中呼出一口热气,然后把双手插进兜里朝杵在那儿的四个大人走去。 花年当即跟上,以为云天赐想开了要去做B超了,哪知道到了四个大人身边,云天赐却淡定的招呼他们:“去吃饭。” 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后花爸率先应和道:“嗯,去吃饭!” 其他人也相继反应了过来,想了想也觉得先去吃饭好,于是簇拥着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开了个大包厢。 因为服务员在所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云天赐拿了菜单要了他爱吃的泡椒田鸡和水煮活鱼,花爸见他点的都是辛辣的大菜,于是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老婆一脚,用眼神示意她能吃吗? 花妈妈看出了丈夫的顾虑,于是微微点了下脑袋,花爸便放心了一些,等菜单轮到他手上时,他要了乌鸡汤和鲍鱼瓦罐。 其他人点的也都是些口味较清淡适合孕妇吃的,只有花年拿着菜单在那儿问云天赐:“这里有烤串,烧茄子之类的要不要来点?” 云天赐也爱吃烧烤,事实上很多长辈认为的垃圾食品他都爱吃,到现在还会去网上买几毛钱一包的辣条和北京烤鸭回来嚼嚼,看视频玩游戏的时候嚼一包便很爽快。 “行啊。”果然云天赐表示要吃,花年就跟服务生说要烤扇贝、烤面筋之类的烤串,把坐在他对面的花爸气的半死。 偏偏两人隔得远,不然做爸爸的人能在桌子底下踹死自己儿子。 傻啊?给怀孕的人吃的什么啊? 足足点了十几样烤串的花年才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等那女服务员一走,包厢的门一关,大家才欲言又止的看向云天赐。 云天赐在那儿用开水烫餐具,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挺淡定的。 “那个,天赐啊。”花爸露着温和的微笑,“昨天我和你爸妈谈过了,现在中国的国情还不允许同性恋结婚,咱可以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去一趟国外,玩一玩,顺便把证给领了。” 昨天他们确实谈到这个了,但当时只是随便聊聊,想着两孩子还年轻,他们不着急做长辈的也没必要催,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真有了孩子,这证就必须立马给办了。 烫着餐具的云天赐抬头看了花爸一眼,心知肚明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提这个,于是平和的说道:“不急,等吃完了饭我跟林姨去做了检查再说。” 本来都挺担忧的众人听到他说这话顿时心中的石头都落了下来,很高兴云天赐能想开。 不能想开还能咋地?花年说的没错,他蹲那儿也没用,就算固执的跑回家自己也会终日胡思乱想,什么都干不顺心,不如豁出去检查了算了,横竖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云天赐说完又看向花妈妈,对她说道:“林姨,咱可以等医院没什么人了再检查吗?大概十点这样的。” “行。”花妈妈很干脆的应了下来:“阿姨会做好安排的,你放心。” “那假如真有了小孩……”云妈妈也开了口,看着比儿子开心很多,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天赐给打断了。 “先别聊这个,还不一定的事呢。”云天赐有些糟心的说道,也不是不想和花年要小孩,就如花年下午那会跟他提的,他十七岁就想过这事了,虽然后面早把这种傻白甜的想法随着恋情一块抛到了外太空去,但和花年重新在一起以后又想了起来。 但他不觉得自己一定能怀孕,只想着到了二十九、三十岁了,没有怀上就去做个这方面的检查,如果不能怀再和花年商量着是去代孕还是收养一个。 可不是现在!他年过了才二十三!才刚刚步入社会!还没怎么浪呢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娃,哇,太突然了。 云天赐到现在还是懵的,没了原来的老神在在,只多了乱七八糟的一堆担忧。 有孩子了要登记吧,领证还得去国外,领了证婚礼是办还是不办?可能肚子到时候大的都穿不下西装了,甚至到了四五个月连家门都不太能出了,免得被人稀奇的盯着,可孕检总要出去做吧?他可不想把自己的XXY染色体传给孩子,如果孕检不正常他就得去堕胎,正常的话还要接着考虑孩子生下来要怎么给他做登记,这出生证能不能顺利办下来还是个问题,毕竟孩子的生母一栏填自己这个男人会亮瞎户口登记处行政人员的眼,然后质疑孩子的身份与来历,偏偏他又不能解释,搞小动作随便弄个女人填上去给他孩子做妈吧,他心底里又不痛快…… 云天赐光想就觉得脑袋要炸,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弄错了最好,这样就能按照原有计划到了三十岁左右再说了。 起码时间足够他慢慢思量,安稳准备。 现在,真的太快了。 云天赐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看的在座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着闭了嘴,已经从他的反应看出了他的态度了。 人人都跟着犯愁起来。 菜陆续上来了,云天赐吃的挺痛快,看出他不想谈孩子以后花爸便跟云爸聊平常事了,问他明天要开庭的凶杀案的情况,而花妈妈吃过以后便先走了,去医院那边打点,顺便调查一下尿检样本究竟有没有弄错。 一行人便在餐馆里耗着时间,花年为了给云天赐排忧还拉他打手游的排位赛,云天赐因为有心事所以失误了不少,输了比赛,花年就很懂的嘲了他一句。 “云哥,你不行啊,技术下降不少啊。” “放屁!小失误!再来!”云天赐果然被激起了好胜心,开始认真玩儿了,然后真把怀孕的事情给忘了。 于是等花妈妈打电话过来表示可以过去了,两人还端着手机坐在那儿打的热火朝天,说着“等一下”“就赢了”这种话,不走。 三个长辈便哭笑不得的等着他们打完游戏,等顺利赢了第三场排位赛,云天赐才畅快的抬起了脑袋。 “走了!”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显得又干脆又豪迈,活生生一个硬气的汉子。 但等到了那间B超检查室外头,他的腿便又开始犯沉了。 唔……果然还是不想进去。 第75章 察觉到云天赐内心的纠结, 从头到尾伴在他身边的花年于是把手抚上他的背,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就我们自家人呢,别怕。”花年的声音很柔和, 鼓励着云天赐进去。 云天赐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扭头看了看他爸妈和花爸花妈,大家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云天赐心中略有些暖了, 但同时也感到了不好意思。 他低下脑袋,脸颊微微泛出了粉红, 又犹豫了三四秒才踏入了那间B超检查室里。 虽然现在都晚上十点了, 妇产科的检查室外几乎没人,但花爸还是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云天赐稍稍吐了一口气, 然后走向坐在仪器旁边的花妈妈。 检查室不大,里头塞着六个人却很安静,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紧张起来,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花妈妈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来, 天赐, 到这儿躺下。”花妈妈温和的说道,朝云天赐招手。 云天赐点头, 心跳快的厉害,坐到那白色的病床上时身体都有些软, 花年挪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云天赐爸妈和花爸则站着, 没有和花年抢那最贴近云天赐的位置。 云天赐躺下了,花妈妈示意他把衣服撩起来,自己则拿出一瓶药膏来。 “这什么?”云天赐斜靠在床头上,看着那膏药。 “超声耦合剂,涂在肚子上的,能让图像显示的更清晰。”花妈妈解释道,然后把药膏挤在了云天赐平坦且有着腹肌的肚子上。 因为是大冬天,所以云天赐被凉了一下,不过又被花妈一抹,就不怎么凉了。 一切准备就绪的花妈妈接着拿起了超声探头,云天赐躺在那儿看着,胸口起伏的有些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探头,眼见着探头就要贴到那平坦的肚皮上,屋内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等一下!”云天赐忽然噌的坐了起来,惊的花妈妈缩了一下手,只见云天赐神色闪烁了几下,然后看向一旁的花年。 “你先来。”他语出惊人。 “哈?”花年呆住了,他来???他一个正常男人做个蛇蛋的B超??? “你先来。”云天赐重复道,也不管肚子上还抹着黏糊糊的药膏,直接拉下衣服爬下了床:“我先瞅瞅正常男人的肚子是啥样的。” “呃……”花年有些哭笑不得了,几个大人也对云天赐这想法感到好笑,就在云妈想开口劝儿子几句时,花年略一思索,却出人意料的同意了。 “行,我先来就我先来。”他忽然想起两人十七岁的时候,云天赐刚刚来了大姨妈,也曾要求他陪自己一起穿卫生巾,而他那时给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的拒绝给云天赐造成了一点小心塞,他明明那么希望自己能陪着他一起。 花年不想再让云天赐难过了,所以……舍命陪君子喽。 为了哄云天赐做B超,花年也是拼了,他在自己爸爸古怪的注视下干脆的和云天赐交换了位置,并在病床上躺下了,拿着B超探头的花妈妈还有些发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继而莞尔一笑,拿过那耦合剂也给自己儿子抹上了。 哇,够哥们!云天赐坐在椅子上,挺开心的,紧张的情绪因花年的带头而散去了很多,一双眼睛明亮亮的看着那仪器屏幕。 花妈妈把探头贴到了自己儿子的肚皮上,屏幕上便出现了模糊不清的阴影。 云天赐坐花年身边,两人都盯着屏幕稀奇的看,继而云天赐道了句:“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花年无力吐槽,想笑:“能看出名堂就糟了吧?” 云天赐便没好气的斜了花年一眼,花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讪讪闭嘴。 “正常男性的腹部B超图就是这个样子的,像一团棉絮一样。”花妈妈说道,非常配合的指了指仪器屏幕,像个生理健康老师一样给两娃子讲解了一番,然后示意换人了。 云天赐经过这么一缓轻松了不少,再磨蹭他自己都觉得矫情了,于是躺下重新撩起衣服,而云妈妈给他再抹了一点耦合剂之后,便把探头放到了他的肚皮上。 屋内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仪器屏幕,只见四四方方的高清屏幕上也是模模糊糊的一团阴影,和花年的看着差距不大。 “没有!”云天赐一下子就叫出来了,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就很高兴,仿佛都看到了正常的生活在那儿朝他欢乐的挥手。 大家则面面相觑,心思不一,但所有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小失望。 花年抓着云天赐的手,心砰砰跳着,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的是尿检结果出了差错? 只有还拿着探头的花妈妈还盯着仪器屏幕,慢慢往云天赐肚脐下方移动,当一个小小的黑色虚影随移动出现之后,她的眼眸猛地发亮起来。 “在这里!”一向温婉平和的她很难得的显露出了激动的一面。 而她的话音一落,大家又都纷纷看向屏幕,顿时高兴的耷拉了脸,失望的则重新打起来精神。 黑色的虚影被棉絮状的阴影包围着,看着很小,估计只有婴儿的拳头大,而虚影之中又有着一个小小的实影,犹如一颗大蚕豆,那就是花妈妈兴奋的原因了。 云天赐发怔的看着那小蚕豆,而他妈妈已经兴奋的在和他爸谈论了,花爸也朝前凑了几步,双手搓着又认真看了“大蚕豆”好几眼,坐在云天赐身边的花年则猛地握紧了云天赐的手。 云天赐被他这么一抓终于回过神来了,尔后“噫”了一声,颇有些嫌弃的指了指那“大蚕豆”:“就是这个?我的娃?” 他不禁回想起了高中生物课本上的胚胎图,像外星物种一样的肉块,能透过半透明的皮肤看到血管之类的东西,虽然知道所有人都是从那个怪样子一点点发育成正常婴儿的,但云天赐还是不喜欢看到那种图片,甚至觉得有点恶心和可怕。 “还很小。”花妈妈看了看,分析道:“大概六周的样子。” 六周?一个月半前?云天赐扭头看了花年一样,花年也看他,两人都了然了。 是他们第二次尝试用前面中标的。 “干嘛一脸嫌弃的样子。”花年笑着,也忘了长辈都在,就直接伸手去捏云天赐的脸颊:“很快它就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宝宝的。” “还要九个月,老弟。”云天赐说道,心有些沉重。 “一眨眼就过去了。”花年安慰道,知道他为什么糟心,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 其实花年自己也没有准备好,从下午得到消息到现在,还飘忽忽的没有真实感,但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这是他和天赐的孩子。 确定了尿检结果并没有出错之后,大家便收拾着要回去了,时间也到了十一点,而大家明天都有事情。 云妈妈还好,手头没有官司可以自由分配时间,而云爸还得出庭,花爸也得忙商场,花妈妈则表示自己可以向医院请假,然后再给云天赐做一些检查。 毕竟他的身体特殊,从B超的子宫虚影来看也比正常女人的要小,容不得一丝差错。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云天赐说道,坐在花年家的沙发上吃橘子,神色还是有一些郁闷。 他刚才想抓瓜子吃,被他妈妈阻止了,说吃多了上火,对胎儿不好。 “这就对胎儿不好了?当年抗战的时候女人饿到吃树根吃馊了的饭食也没见她们生的孩子不正常啊?”云天赐这么反驳他妈妈,觉得她太夸张了。 就吃把瓜子!就吃把瓜子欸! “所以那个年代的小孩子都瘦巴巴的嘛。”他妈妈反驳回来,“时代不一样了,能好好养干嘛要过的委委屈屈的?” 云天赐不和他妈唠叨了,他吃橘子总行了吧? “还上什么班?辞职了。”他妈妈也剥着橘子,母子两坐在那儿一边吧唧吧唧一边聊天:“然后我和你爸再找搬家公司收拾一下,咱们在年前搬回这小区来。” “我跟公司签了劳务合同的,现在还是最忙碌的年尾时期,我说辞职就辞职啊?”云天赐没好气的训他妈:“看你,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就这还做律师呢?” “那你现在怀着孩子你还想继续上班啊?”云妈妈觉得他想的太轻松了。 “起码把今年干完吧?就剩最后这半个月了。”云天赐皱眉说道,不高兴的叨咕:“我高中数学老师三十多岁怀二胎,还不是照样挺着大肚子给我们上课?也没见她哪里不舒服啊?” 末了,扭头去问也在跟他妈妈说话的花年:“咱们高中数学老师最后生的孩子怎么样了?” 他转学之前数学老师还没生呢。 和他妈妈聊注意事项的花年回头应了一句:“生了个男孩,八斤。” “看,八斤。”云天赐又去叨咕他妈妈:“所以你别瞎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云妈妈很懂的冷嘲热讽:“你的分寸就是来大姨妈还能爬二楼去跳阳台。” 本来当初云妈妈就很反对两孩子在阳台上跳来跳去,四五米高呢,摔下去还不断个胳膊断个腿?本以为云天赐来了大姨妈以后会收敛一些,哪知道小腹痛着都能照样蹦跶。 顺便去花年屋里嚼一包辣条。痛经痛的就是这种使劲儿作的人。 “怎么又提大姨妈了?”云天赐也不爱聊大姨妈的事,于是不耐烦的拿着橘子走了:“不跟你聊了。” 然后叫上花年:“小花儿,回家了。” 跟花妈妈聊天的花年抬起了头:“不在这儿住?” “明天要上班,从这儿到公司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如回去。”云天赐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嘴里,在玄关处穿鞋。 “欸,天赐!”云妈妈又气又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要不妈今晚跟你们过去?” 云天赐气笑了:“你跟过去干啥?” “照顾你啊,给你做饭打扫卫生……”云妈妈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话未说话就被云天赐打断了。 “哎呀,不就是怀个孩子吗?多大点事?搞得我和残疾了一样。”云天赐烦了:“我自己会做,而且还有花年呢。” 说着不等花年过来,就自己开门出去了。 花年见他走了,于是赶紧拿上大衣穿鞋,然后对着也走到玄关处的四个长辈说道:“爸妈,我和天赐回去了啊。” “仔细看紧天赐了。”花妈妈叮嘱自己的儿子:“然后明天下了班再来医院,妈和几个医生再研究研究天赐身体的问题。” “知道了。”花年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匆匆追云天赐去了。 云天赐裹着风衣在漆黑又冰冷的院子里站着,没车钥匙,进不去,花年感觉按了车锁,然后快步走过去给云天赐开车门。 云天赐却不进去,而是站在寒风中没好气的瞅着他。 花年费解的看了他一眼,只见面庞俊秀的男人一脸冷峻,带着严肃:“花年,如果你也搞我妈那一套,信不信我把你踹了?” 花年与他对视,然后也严肃的回了一句:“你踹不走我的。” 两人继续对视,在寒风中各自不动,然后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烦!”云天赐道了一句,这才钻入了车里。 “不怕!我给云哥排忧解难!”花年把脑袋钻进车里,在黑暗中对着他的嘴亲了一下,然后笑着帮他关上了车门,继而走到另一边的驾驶座上坐下了。 车灯亮了起来,尔后在别墅里头四个长辈的注视下,慢慢的顺着大道驶离了小区。 第76章 *** 两人回到家以后都十二点了, 各自去浴室洗了澡便爬到床上睡觉。 但都睡不太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事情,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时不时的动一下。 然后花年便把手摸过来了, 探入云天赐的睡衣里头去摸他肚子。 “滚。”云天赐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摸一下又不会怎样。”花年有点儿委屈。 “别扭。”云天赐说道,好像无时无刻不被提醒着自己已经有了个孩子这个事实。 好吧。花年于是从后头亲了亲他的脑袋,不摸他肚子了, 但还是把手环了过来,抱住了他。 “我跟你一块辞职吧。”他说道, 低沉的嗓音在这深夜中显得幽幽的:“咱们一起干完这半年, 然后你安心在家养着,我去帮我爸打理商场, 这样我的时间能自由一些, 不然想走开一会还得老向公司请假,我糟心公司也糟心。” 云天赐侧躺着回头看他,眉头微微皱着:“你没必要为了我辞职……” “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花年打断他的话, 知道他想说什么:“咱们把立场对调过来, 如果是我怀孕了,你还能安心在那公司呆着?” “你能怀孕吗?”云天赐笑了, 想了想便释然了,确实, 换做他的话也会选择辞职的。 “我可以下辈子做女的,给你怀。”花年听他的声音没那么低落了, 于是也浅笑起来:“知道你不爱吃亏,所以咱们下辈子还在一起,你尽管拿一个小本本做登记,下辈子再照着本子找我算账,我通通三倍补偿你。” 云天赐挑眉,“那你得给我生三个娃。” “生!云哥这么猛,我觉得我能给你生十个!”花年痛快的说道。 云天赐笑的更欢乐了,忽然通体舒畅起来,就连对那个孩子也没那么排斥了。 想了想,他抓住花年的手主动带着他摸上自己的肚子。 “好了,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他说道,很安心。 “嗯。”花年摸了把他的肚子,然后给两人掖上了被子。 第二天,两人便在傍晚下班之前去找老总谈辞职的事情了,要在年前离职。 “好端端的干啥要辞职?”林总本来要去酒店吃饭的,听两人要辞职脸色都变了。 这两个年轻人是人才,花年不必说了,从实习期算起在公司干了接近一年,就这短短一年便给公司拿下了五个百万级别的单子,甚至其中还有一单是三千万的,项目部因此从十月份开始就让他带队了,而他凭借着好相貌、高学历、好口才带领着团队在与其他公司的竞争中连连得胜,比项目部经理燕姐都有能耐。 而云天赐虽然没花年那么抢眼,但对法律那一套确实玩的溜,与业主发生了什么纠纷都能给顺利解决,最奇妙的是最后还能跟对方成为朋友,不仅稳下了业主的情绪,谈笑风生之间还反给公司又拉了一个单子。 所以自从公司来了这两人,林总这几个月就没烦恼过,肚子上的肥肉都又厚了一圈,本以为自己以后坐镇后台收钱就好了,没想到这两个财神爷居然要走??? 他老林说什么都不放! “你俩劳务合同都签了,不能说走就走的。”林总皱眉说道,然后神色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是不是嫌工资太低?这好说,我们坐下来谈。” “林总,不是工资的问题。”花年温和的回应道:“公司的待遇很好,只不过我们俩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没办法继续在这儿工作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椅子挪了过来,示意云天赐坐。 云天赐翻了个白眼,不坐,拎着公文包依旧身板笔挺的站在那儿。 “发生了什么事?”林总狐疑的打量着两人,有了些猜测:“怎么,是因为你们俩谈恋爱的事儿?” “差不多。”花年隐晦的回答道,继而半真半假的告诉他:“我们两个准备今年结婚,国内的情况林总你也了解,还不允许同性恋结婚,所以我们筹划着去国外。” “你俩还年轻,二十二、二十三的,着急什么结婚?”林总也是搞不懂两人,劝说道:“热恋中的人都恨不得早点登记,这我懂,我老林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但太早也不好,容易影响工作。” “这不我们为了不影响工作,要辞职么?”云天赐露出了浅笑来,把老总堵的话语一哽,哑口无言了。 见这两人似乎是铁了心要辞职,老总有些着急了,“这样吧,公司放你俩两个月的假,你们去国外把婚给结了,再回来上班,工资我给你们翻三倍!” 末了,又带着威严的补了一句:“我林海宝很赏识你们,要换做别人我早让他们滚蛋了!毕竟我这公司每天都有一大堆名牌大学毕业生挤着脑袋想进来的!” 这老总也很会唬人,糖果和鞭子一块儿使,如果是普通年轻人早就喜笑颜开的妥协了,但花年和云天赐可不是普通人。 云天赐可是有公司要继承的,而花年家嘛,也不算太厉害,总财产只比这家公司多个两三倍罢了。 “林总,真的很抱歉,我们必须得辞职。”花年耐着性子和他说道,然后把他和云天赐的辞呈递上去:“麻烦您签一下字吧。” 林总见两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依旧自顾自的要辞职,于是也没脾气再跟他们好好谈了,于是拿着两人的辞呈想了想,冷笑一声。 “云天赐我可以让你走,你来公司也就三个月多点,我就算你实习期干完不合格。”林总说着,拿笔在云天赐的辞呈上签了字,却把花年的那封给撕掉了,发了威:“至于你,花年,正式员工不能辞,起码要给我干满一年。” 见他生气了,两人也都能理解,但他们必须得走。 花年于是说道:“林总,我是去年三月份进的公司,现在马上就过年了,你何必多留我一个月呢?” “这不是,你是去年三月进公司的没错,但那时候你是实习生,不算在劳务合同的年限里面,你转正是在五六月的时候,所以你得给我干到今年五六月。”林总没好气的说道,已经撕开脸皮了,既然这两个年轻人不识好歹,他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不然你就交违约金。” 花年还想再说几句,那老总就气呼呼的走了,赶着去饭店吃饭。 “他这脾气还挺大。”云天赐拿起桌上自己的那封辞呈,然后没心没肺的冲花年笑:“我已经辞了,你继续努力。” “没良心。”花年笑着叨咕他:“亏我还想着和你一起走,结果你倒好,直接把我甩了。” “这不人家不让你走吗?”云天赐把辞呈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和花年一起往外走,并对他说道:“你的劳务合同拿给我看看。” “在家放着,我回去找找。”花年说道,两人在加班员工羡慕的眼神下,渐行渐远。 然而劳务合同找不到了,花年翻箱倒柜之后才想起好像跟毕业时的一堆书籍叠一块扔垃圾桶里了。 “扔垃圾桶?你牛掰。”云天赐坐在床边吃葡萄。 “好像是扔了。”花年也不确定,在那儿把翻出来的东西又塞回去。 “以后这种东西就得交给我保管。”云天赐不忘夸自己一句:“什么东西交给我都能放一百个心。” “那是。”花年也配合的拍他马屁,笑着:“以后我的户口本、银行卡都给你。” 云天赐也不推脱,“嗯哼”了一声,表示自然的。 继而又问花年:“那你是准备干到今年夏天还是交违约金?” “交呗,又不是多大的钱。”花年说道,然后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花爸打电话过来不是关心自个儿子的,而是关心云天赐,问他们今天怎么不去医院?昨天说好了下了班就去医院再做检查的。 “天赐说昨天才做了一堆检查,今天不想去了,等周末再说。”花年对着电话解释道,然后看向云天赐,用眼神问他要不要接电话。 云天赐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摇头。 花年没有勉强他,自己继续和花爸说话了,不外乎仔细照顾云天赐、别让他摔着或是乱吃东西之类的。 等挂了电话,花年便对云天赐说道:“我爸让咱们明天去呢。” “不去。”云天赐吐着葡萄籽:“让我缓个一周啊。” 他都可以预见到和四个长辈见面后会被怎么对待了,一个词儿,众星拱月。 倒不是云天赐不爱被大家围着,他还挺喜欢显摆的,但也要看显摆的是什么事儿,如果是获奖了或者赚大钱了,他能牛气到天上去,但怀孕嘛……这显摆起来只会让人害臊。 花年听云天赐的,就没带他去了,两人继续上班,顺便办离职手续,周二的时候公司还没几个人知道,等周三的时候两人要一起辞职去国外结婚的事情就彻底传开了。 顿时他们遭受到了很多不同的目光,觉得他们傻的有,大多是男性,觉得他们浪漫的有,大多是女性,还有一些人只是稀奇的吃瓜,不发表意见。 而花年那位大学同学,则属于觉得他很傻的那一批人。 “班长,你别冲动啊。”小陈占着自己的办公桌就在花年旁边,上班摸鱼苦口婆心的劝他:“我都听说了,老总愿意给你俩放两个月的长假,回来还给你们翻三倍工资,你这还打算走就真的让人想不通了。” 花年不理他,对着电脑整理资料,而小陈继续说道:“你看有几个大学生毕业半年就拿到三万的月薪?我跟你一个学校出来的,跟你一起进的这家公司,你月薪一万二了我才拿八千,我都羡慕的快得红眼病了,现在你工资又翻到三万六,多少人干了几十年都没有这待遇,你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 花年还是不搭理他,早点把工作交接了他好早点走人,而他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小陈很不高兴。 “而且你家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你这辞职了你打算怎么办?”他问着花年,倒也真有几分关心。 花年这才看向了他,似笑非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欠高利贷了?” “这不你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打工还债吗?” “对呀,还我爸的债。” “然后同学问你欠了多少,你说两百万对吧?” 花年便笑了:“所以你们私底下一直传我家欠了高利贷是吧?” “这不大家都不好直问你吗,看你勤工俭学过的挺辛苦的。”小陈感慨的拍上花年的肩膀:“你还好面子,贫困助学金也不申。” 其实这些流言蜚语花年都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一来沉迷赚钱无法自拔,二来也不打算让大家知道他家的底细,对他的大学生活不利。 他和云天赐打小就因为家境好被人背后腹诽过的,什么给老师送礼才拿的班长位置,什么拿钱请名牌家教,一句“他家有钱”就把个人的所有努力都给抹去了。 还是隐瞒身份过的更自在,连同学和他相处着都是真性情,不会掺杂着铜臭味。 不过云天赐大学倒是过的铜臭味十足,直接过成了校园第一高富帅,公子哥。 想着自己也要辞职了,花年于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我家没欠高利贷,也不缺钱,是我欠了我爸的钱,所以要赚钱还他。” 他这一说,小陈还乐了:“得了,儿子欠爸爸的钱?有几个老爸会跟儿子这么计较,而且你才刚读大学就能欠你爸两百万?” 花年正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解释,公司入口忽然传来了骚动,大家扭头看过去,只见林总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在一起,被好多个员工簇拥着。 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花年不由愣了一下,稍稍看了几眼以后,便又低头去整理电脑上的资料了。 而小陈那个人精一看就知道那个中年人是个大人物,场面这么热闹哪里还有心思和花年聊天,扭头去问一个随着人群回来的员工。 “那群人是谁啊?” “建国商贸的,买了南郊的一块地打算明年建一个新商城,一些项目想给我们公司承包。”那员工兴奋的回答道,如果谈下来至少是一个千万级别的单子。 “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和其他工程公司合作吗?”小陈狐疑的问道,“怎么突然转我们这边来了?” “听说是弄给儿子练手的,花总本人不负责。”那员工唏嘘的感慨:“一个全新的商场,做下来至少要几个亿吧?有钱人就是这么培养接班人的,啧。” “这年头几亿算啥?也就那些富豪少买几艘游艇而已。”小陈也感叹着,然后扭头看向还在那儿整理资料的花年:“那老总和你一样姓花,班长你快上去接待一下,说不定能靠这个赚个好感。” 正好这个时候到中午下班的点了,有几个员工起身准备去吃饭,然后那个在会客室里喝茶的中年男人见状跟着站了起来。 “花总,去哪?”林总连忙陪笑着跟着站了起来。 “我看到饭点了,找我儿子吃饭。”中年男人说道,然后问林总:“你们的律师办公室在哪?” “呃……在最角落那间办公室。”林总回答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亦步亦趋的跟着中年男人:“找我们的法律顾问干什么?” “找他吃饭啊。”中年男人回答道,正好路过办公大厅,便指了指还坐在那儿的花年,对林总说道:“那个也是我儿子,这次的项目你和他谈。” 坐在那儿的花年没什么表情,而办公大厅的众人却纷纷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是懵的。 其实花年本人也有点懵。 “花年,交给你了,天赐我带走了。”花爸又朝花年喊了一句,然后进入了那间标着“法律部”的办公室。 “……知道了,爸。”花年应了一声。 然后几十秒后,一脸懵逼的云天赐被花爸从办公室里抓了出来,又一脸懵逼的被他带走了。 事实证明,怀了孩子是不能赖着不去做孕检的,大人会着急。 第77章 *** 云天赐没有想到花爸会直接来公司抓人, 他不禁在心里吐槽,不就拖个几天没去检查,至于吗? “就你心大, 你身体又跟别人不一样,趁着现在还早赶紧检查妥了,万一哪儿不对只会越托越严重。”云妈妈说道,训着自己的儿子, 两人在病床上坐着。 花爸花妈都在,屋里还有好几个医生, 有几个是云天赐面熟的, 有几个却是不认识,正围在那儿拿着云天赐以往的病历档案讨论。 原来那几个生面孔是花爸专门花钱请来的专家, 想赶在春节前把云天赐的身体琢磨透了。 “子宫比正常女性要小三分之一, 不知道其他功能有没有异常。” “只是小还好,能扩开就行,就怕后期扩不开胎膜破裂之类的。” “而且他体内有两套生殖器官,日后被胎儿挤压导致的器移位情况也会比较复杂。” 云天赐听着那群医生颇为激烈的讨论,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点儿心烦,继而掏出手机出来玩了。 眼不见为净, 他不想操心,就让那些专家操心去好了。 到傍晚六点的时候花年打电话过来了, 问他在哪,云天赐说一会就回去, 让他在家里呆着。 但花年还是开着他那二手车过来了,云天赐于是上了他的车,三个长辈也没有留他们一起吃晚饭,也怕谈到身体的事影响到云天赐的心情。 但花年却直接问了:“怎么样?” “还行,胎儿还小,暂时没出什么差错,专家说可以边怀边观察,看后续情况调整安胎方案。”云天赐说道,然后反过去问花年:“你那边呢?大家没邀请你这个大财阀的继承人吃饭?” 花年苦笑起来:“行了,你就别调侃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下午是怎么过的,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说完颇为感慨的轻叹一声:“我这几年嘛,虽然日子过的有些紧巴巴的,赚到的钱几乎都给我爸了,但也确实尝到了普通年轻人奋斗的充实感,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以为我是个普通人,喜欢我就是真的喜欢,不喜欢我也敢冲我摆冷脸,可现在我这身份一曝光,几乎所有人对待我都带上了一些恭敬的味道,让我觉得虚的慌。” “这不当然的吗,身份地位的差距摆在那儿呢,什么圈子交什么样的朋友还是有一点儿道理的,起码大家相处起来谁都不怕谁。”云天赐理所当然的说道,“要咱们小时候刚认识那会,你家就已经把生意做大了,我那么着欺负你我爸妈都能怕死,咱们能玩一块还不是因为当初咱两家水平差不多。” “这么现实的吗?”花年宛然失笑。 “就这么现实。”云天赐嗯哼了一声。 花年便继续笑着问他:“那咱两家现在资产差了好几十倍了,怎么不见你对我客气一点?” 云天赐也干脆:“来,花爷,我来开车,您坐后面歇着玩手机。” “欸?”花年懵了一下,然后后悔莫及,直想抽自己的嘴:“可别,你歇着,你玩手机。” 他就是累成狗也不能让云天赐累着啊! “别啊,跟我客气啥?我孩子以后的奶粉钱还得靠花爷您买呢,快上后面雅座,我小云给您开车,回去再给您脱鞋洗脚。”云天赐作势要去抢他的方向盘,连“小云”都自个叫上了。 花年又想笑又着急,然后……回去后给云天赐脱鞋并端了盆热乎乎的水给他洗了把脚,附带脚底按摩。 “云爷,舒服吗?” “嗯哼,还不错。” 两人第二天照旧去上班了,云天赐总算见识到了花年口中的人人“大变态”,他从小到大一直没隐瞒过高干子弟的身份,就这段时间陪花年装了几个月的小市民,所以感观还蛮大,柜台小妹看他们的眼神更热切了,不少人对他们都明显的客气了,就连原先不齿他俩搞同性恋的那些同事也都收敛起了态度。 好像一夜之间,有些人已经不是昨天的那群人了。 甚至林总还亲自过来客客气气的和云天赐说他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也不必做离职前的善后工作了,公司会安排人交接的,不仅没扣他的工资,还给了两倍的离职工资。 不过云天赐可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人,既然说好干完这个月就一定会干完的,倒是那两倍的离职金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收了,那点儿钱退回去没意思,即麻烦了自己还让人家送钱的心里不踏实。 而花年这位大财阀的继承人更是被捧为座上宾,办公室都挪位了,不再和一群人挤在公共办公大厅里,而是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是有点儿夸张啊,你这就只呆几天了,给你换了个办公室。”云天赐感叹道,在花年的新办公室里玩。 “盛情难却,而且我现在在公共大厅呆着也不自在,谁走过去都会瞅我一眼。”花年苦笑道,然后打开了崭新的电脑:“我赶紧把资料整理完走人吧,这里已经呆着没意思了。” “还是有点意思的吧?”云天赐说道,然后花年朝他看去,只见套着修身西装的男人往宽敞的办公桌上一趴,手支着下巴浅笑着翘起了自己的臀,倍儿撩人:“办公室play~” “……”花年有时候真的会被云天赐骚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然后轻轻拍了下那小骚货的屁股:“小心别压着肚子。” 云天赐不笑了,无语的吐了吐舌头,觉得这人真没意思。 而随着两人的热度越来越高,渐渐的也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是针对云天赐的,说他运气好,靠卖屁股搏到了花年的欢心,然后有人打脸,说他俩是青梅竹马,又有羡慕嫉妒恨的说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没啥本事,纯靠运气好搭上了花年,然后又有人把云天赐乃知名律师事务所继承人的身份爆出来,大家就无语了。 感情你们俩富二代是耍着大家玩是吧?这年头富人都喜欢伪装平民吗?能不能好好让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平复一下不甘心的心情? 不能。放出消息的幕后人云天赐表示,他就是靠自个的本事成为花年情人了,你们什么都没努力过活该不甘心。 而帮云天赐扩散消息的小陈则顺便向两人卖了个乖,并表示要跟着花年走。 “这个人其实真挺聪明的。”云天赐有点儿佩服小陈的远见:“他是看出来你以后要进军招标工程这一块吧?” 这样花年和这家公司就成对头了。 “我劝他留在这家公司了。”花年说道:“我是打算做点招投标,但主要针对成品货,能直接从我家货仓调货的工程,一些需要另外再联系承包商一起给业主做的业务我就不涉及了,又麻烦利润也不见得多很多。” 这样两家只有一半的业务重合,花年也不想和这家公司太对立,毕竟是自己毕业后进的第一家公司,也教了他不少东西,如果以后有麻烦不利索的工程还可以考虑扔给它。 “小陈那人心虽然不坏,但太势利了一些,而且我爸也老教导我唯亲不用,我和他身为同学挺麻烦的,所以他还是留在这家公司吧,我走了以后公司应该会把他当做接手的人来培养。”花年说道,似笑非笑:“再说他保不准还能娶上林总那个年轻貌美的侄女呢。” 云天赐便笑了,然后放放心心的比花年早两天离职了。 其实他也不想花年把小陈带走,因为看出那个小陈嘴巴不严实,偏偏还聪明,在两人身边待久了难不保会被他看出什么来,但顾虑到他是花年四年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也挺要好的,所以不好直说。 他虽然和花年顺利成情人了,但也不会去左右花年的正常交友,就像他也不喜欢花年去左右他的交友一样。 花年既然都能接受乔林,那么他也能接受小陈,只要没触及到底线问题就成。 “所以你是打算继续瞒着你的双性人身份?”乔林问着云天赐,帮他收拾出租屋里的东西。 自从云天赐和花年交往以后,他和乔林便见面的少了,但两人在微信上还时常联系,他们俩早就已经是那种就算几年不见面,碰面了也能和从来没分开过一样自然聊天的挚友了。 “不然呢?”云天赐说道,把衣服往箱子里装:“总不能因为怀孕就曝光这层身份吧?” 虽然惊世骇俗了些,但凭他家和花年家的手腕还是能稳稳妥妥的压下消息的,保他从肚子大起来到孩子出生都能不透漏丝毫风声。 那几个专家也都被花爸用钱堵实了嘴。 “那孩子咋办?”乔林皱眉问道,挺替他糟心的:“当你俩谁的私生子?” 如果对外放话是收养的,那也太可怜啦!明明是两个亲爸,却为了显得正常而不能承认。 虽然当成谁的私生子也挺那啥的,但起码能给孩子一个安慰。 “用代孕来遮掩,当成花年的孩子。”云天赐平静的说道,看来早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如果我能怀上第二个,再做成我的。” “代孕?呃……是比私生子听着好一点。”乔林说道,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他还是不大满意。 继而,他又追问道:“所以你们是打算趁着这次去国外领证,顺便弄一下代孕之类的手续?” “嗯。”云天赐点头。 “给孩子弄代孕假证的母亲选好了吗?” “……还没。”云天赐神色变得有些纠结起来:“到时候过去了再选,要个踏实的女人。” 就怕对方看他们富有,拿着给孩子代孕的假证后续再要挟要钱,甚至更不要脸一点,直接曝光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跳出来瞎搞事。 云天赐想过这个,但花年说他想太多了,让他别操心。 但他怎么可能不操心?那是他自己生的亲小孩耶!给他选个好母亲太重要了好吗! “哎。”乔林叹了口气,看着云天赐欲言又止。 许久之后,他明知道自己这样很嘴贱,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才是小孩生母这件事……你们打算告诉孩子吗?” 云天赐又纠结了几分:“不知道……还没想好。” 看着眉头紧皱的他,乔林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抓住云天赐的肩膀,一脸严肃且认真。 “天赐,我说真的,干脆曝光吧!”他大声说道,满眼的心疼:“别人的眼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明白你有很多顾忌,也有很多害怕,我明白的!因为我就是从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我的癖好一步步慢慢的走到了人前!当年是我姐姐的鼓励让我迈出了那重要的一步,我现在很感激她!虽然遭受到了很多非议和白眼,也为此痛苦难受过,但能光明正大向人炫耀自己的美丽真的好棒!获得粉丝们的支持也感动到哭出来!所以曝光吧!大胆的站在人前!对着那些非议的、支持的、吃瓜的、惊讶的那些所有所有的人们,大声的道上一句!‘这个孩子TM就是我云天赐和花年生的!’” 第78章 乔林说的愤慨, 让云天赐的瞳孔不由缩了缩,闪烁不定的眼底流露出了挣扎,然而数秒之后, 他皱眉拨开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云天赐沉声说道:“你只是一个人,但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孩子,就算我能忍受得了大家对我的非议,那个孩子能吗?我不希望他一出生就活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乔林愣了愣, 然后复杂的垂下了眼睛,“……抱歉,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没事。”云天赐淡淡说道, 又低头去整理行李箱了。 乔林回去了,他回去以后花年才端着一碗鸡汤面进来, 示意云天赐先停下手上的活儿过来吃夜宵。 面的份量并不多, 相比平日里云天赐的饭量属于比较少的,但吃个七分饱还是足够的,而这是几个专家商量出来的安胎方案。 云天赐因为体内的雄性激素一直占了上风的缘故导致他的子宫发育不太良好,比正常女性要小上三分之一, 所以其他孕妇可以怎么补怎么吃, 生个七八.九斤的胖娃儿,但他不行, 他得小心控制着饮食,不能让胎儿长得太大, 不然会增大他的流产风险,能保证孩子出生时有五斤重就可以了。 云天赐其实不是很有胃口, 但还是过去吃面了,看那鸡汤面清淡的可以,虽然有肉有菜的,但没什么味儿,于是起身要去厨房拿辣椒酱加点味儿。 “医生说孕期不适合吃太多辣。”花年不等他离开就心知肚明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乖,将就着吃了吧。” 云天赐看了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认命的坐回去了,拿起筷子低头慢吞吞的吃起面来,但眉头细微的皱着,一脸忧郁的模样。 还时不时停下来叹一口气。 当他叹到第六声的时候,也吃着面的花年无语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腹诽他:“不就是不给吃辣吗?你至于这样叹吗?” “不是……”云天赐看向他,解释道:“我是在想事情。” “想啥?”花年问他,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辣椒酱过来,用筷子探进去沾了一丁点儿,然而放进云天赐的面碗里搅了搅。 只是这一点的话应该没问题。 “孩子的事儿。”云天赐说道,然后拿筷子夹了几根面试了试,比刚才那清淡的味儿好一些了,于是吃了一口,才接着说道:“我在想给他弄个假的代孕母亲究竟好不好。” 花年了然,其实这件事他也挺纠结的,两家人还特意开了场家庭会议,商量怎么安排这个孩子,想过当成亲戚那边的孩子收养过来的,想过干脆当成云天赐的弟弟,由他那个保养的贼好的貌美妈妈来佯装生的二胎,最后还是决定当成花年在国外找人代孕生的孩子。 之所以弄成花年的,是因为花家如今财大势大,而人的劣根性就是对待有钱有势的人更尊敬一些,所以花年能比云天赐更好的保护这个孩子,就是比较委屈云天赐。 但不委屈他就得委屈孩子,云天赐能怎么办?还能哭不成? 花年于是以为云天赐后悔了,便干脆的说道:“你别顾虑我,这孩子就直接做成你的代孕子就好了,等他一出生我直接放话他就是我的继承人,谁敢不尊敬他?” “那对你们家的名声也不好。”云天赐皱眉说道:“大家看你和一个男人在一块,还把人家的小孩当亲生的养,私底下肯定笑话你一家傻,以后跟人做生意也没面子。” 云天赐清楚的很,花家如果名声越大,这种事就越是笑话。 “真正有素养有智慧的人只会觉得我这人宅心仁厚,能把心爱的人的孩子视如己出,是个很好的人,从而更愿意和我来往,只有那些本就喜欢说人闲话的、看东西只看坏的一面的人才会那样嚼我舌根,而那样的人我也没必要和他做生意。”花年说道,认真的看着云天赐:“所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我怎么能不想?”云天赐也认真的看着他:“我喜欢你啊!我管那些人是不是傻子,只要他们说你坏话,我他妈就想宰了他!” 花年怔了一下,与神色肃穆的云天赐对视,继而红了面颊,嘴角勾了起来,浑身暖烘烘的:“我也喜欢你~” 他被感动到声音都有点嗲了。 云天赐看着心花怒放还腼腆起来的男人,也跟着心动起来,然后凑过去亲了亲他,嗯,有鸡汤面的味儿。 本来正儿八经讨论着的两人就这么着忽然腻歪起来了,你侬我侬,正当花年想把手探入云天赐的裤子里头时,云天赐踩下了刹车。 “医生说胎儿还不稳固,不能做。” “……好吧。” 两人于是又继续吃面讨论了。 “孩子还是做你的,这没得商量。”云天赐果断的显得有些霸道。 花年见他态度坚决,便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就是有些犯疑惑:“那你刚才在愁什么?” “是在想乔林的提议。”云天赐说道,眉头又凝重的皱了起来:“他提议我干脆公开真实情况算了,这样我们俩就能光明正大的做这个孩子的父亲了。” 花年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明亮了几分,他似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云天赐,又有所顾虑的选择了先沉默。 “你怎么看?”云天赐于是问他。 “……你怎么看?”花年却反问他。 “我问你怎么看。”云天赐不回答,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花弟弟,像个男人一点,别老看我脸色。” 明明是顾虑他却被吐槽没主见的花年有点儿无语和委屈,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心动了。” 云天赐与他对视,然后也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有点心动。” 怎么可能不心动?公开说明那就是他和花年的小孩,没有所谓的代孕母亲,让世人知道他们三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但…… “就是会引起很大的骚动。” “对,搞不好还会上媒体。” “然后私人生活被各种打探。”而这是云天赐最排斥的。 “但热度慢慢会降下去的吧?”花年想着。 “也许不会,毕竟双性人这个群体几乎没有在媒体上露面过,我会被抓成典型。”云天赐长叹了口气,眉头拧的更深了:“还是在泰国好,那儿的人可以小时候就大胆的说出自己以后想变性这样的念头,大家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中国就没有这么开放的氛围。” 如果是在泰国的话,云天赐觉得自己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他不禁有些怀念起当初在泰国和“小姐姐”们一起玩的畅快日子,那时候甚至还对着才第一次见面的乔林直接就说出了“我是双性人”这样的话。 结果回到中国以后,又封闭回去了,等乔林从台湾过来找他,才在他的带领下稍微又放开了一些。 “主要是大家都不想站出来吧。”花年说着,也叹了声气,心疼的摸上云天赐的手:“大家都过的很小心呢。” “是啊,每个人都过得很小心呢……”云天赐重复的花年的话,长长的眼睫垂着,里头含着深沉。 他忽然觉得,可真他妈的憋屈。 最后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花年没追问云天赐,云天赐也没有再提,只不过晚上两人抱在一起睡的时候,手交叠着一起摸着那还很平坦的肚子,都有些睡不着。 等距离春节还有五天的时候,花年也正式从公司离职了,而云天赐一家也搬迁回了那环境甚好的别墅小区,小区里还有很多人认得他们,云天赐和花年在给社区里的住户送搬家的喜糖时,还看到了那位小时候送他们盆栽的老人。 “是咱们偷了他的盆栽吧?”花年纠正道,之前看到二号楼别墅门上贴着“出售”二字,还以为这老伯去世了,没想到是生病住院了。 然后儿子和儿媳妇擅自贴出了出售别墅的告示,哪知道老人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就又恢复了精神,把擅自出售他房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告上了法庭。 “是他送咱们的。”云天赐说道,然后也给了老人一包喜糖。 老人盯着两人瞅了好久,愣是没记起来,花爸给他说了几句,他才“啊”的恍然大悟,然后拄着拐杖慈祥的拍了拍两人的手,便拿着那包喜糖回自己的房子里去了。 “他和他儿子和儿媳妇闹翻了,以后怎么办?”云天赐问着花爸,挺担心他的。 “请着保姆照顾呢,还好他还有点钱,没全给那白眼狼的儿子。”花爸说道,颇为感慨:“这年头,有时候儿女还不如钱可靠。” 花年就莞尔失笑:“爸,当着我的面儿说这话呢?放心,我以后肯定孝顺你。” “孝顺我?你爸我还年轻着呢,五十男人一枝花。”花爸哼哼了一声,又带着两人在小区里发喜糖去了。 由于这次搬回来以后,云天赐一家毫无掩饰的和花年家走的亲近,所以仅仅两天两家的儿子好上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小区,说闲话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人并不是那么的在意,能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哪怕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也比外头的一些年轻人还来的思想开放,所以云天赐和花年在小区里呆的还挺惬意。 “你说如果大家知道我是双性人,还能这么淡定吗?”云天赐问着花年,打自那天被乔林提了一下之后,老是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 “唔,估计会惊讶的吧,咱们俩能顺利出柜还是占了如今这股基腐风的福。”花年说道,开着车。 “前头已经有一批基佬给咱们铺好了路是吧?”云天赐笑着说道,然而笑完莫名的心里又涌出了压抑感。 这缭绕在他身边挥之不去的忧郁啊。 为了舒缓心情,云天赐于是把手插进了衣兜里,摸上那质感很好的细绒锦盒。 那是他前不久才拿到的婚戒,打算在今天晚上的同学会上向花年求婚呢,给他一个surprize。 然后大后天他们就要飞英国领证了。 手指轻轻磨蹭着那细腻的绒盒,云天赐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是云天赐不太熟悉的一个男同学,本来应该由花年这个班长操办的,但云天赐忽然的怀孕让花年立马把这事给抛开了,无良的扔给了那个男同学。 好像是云天赐转学以后花年才跟那个男同学要好起来,云天赐有时候在班级微信群里看花年和那个男同学亲近的说着话,还挺吃味的。 “你和乔林那么好,我才吃味呢。”花年知道后便吐槽云天赐:“女装也死活不穿给我看。” “你不都看过照片了?”云天赐知道花年偷偷上网查看了他当女装大佬时和乔林一起拍的照片。 “所以我真的很想看你本人穿啊。”花年真心实意的说着:“我真的不会嘲笑你的。” “不要。”然而云天赐是真的害臊。 等到了约定的酒店,已经到了不少人了,都在那儿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有些是真的关系好,有些是虚情假意的套对方毕业后的情况,而云天赐和花年的到来更是将场面推向了高潮。 两个高富帅啊,高中时就风靡全校的组合,如今站一块还是闪亮的能晃瞎所有人的眼。 云天赐甚至看到有个女生拿出手机拍他们,便隐隐觉得想笑。 韩幸也已经来了,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和一个女同学说着话,云天赐虽然不太记得韩幸旁边的那个女生,但猜出了她就是和韩幸合租的那位。 云天赐看了一眼之后便又去看其他人了,和花年一起和熟悉的却又陌生的一群人打着客套。 当年班上五十三人,这次一共来了三十九个,剩下十几人或是因为工作原因,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没能来,不过谁知道他们说的那些理由是不是真的呢?大家都是社会人了,有些话明面上不说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比方说那个云天赐也很熟的男同学,明明考上了名校,结果现在却在做传销,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今天他没来。 而有些人明明是真的不方便来,却也硬生生过来了,就比如那位才生完孩子,怀里抱着婴儿的女同学,当然也把她那位在地税局上班的官二代老公也带过来了。 多亏了她,帮云天赐和花年这对组合分担掉了不少同学们的注意力。 于是趁着大家都去看孩子的空闲,云天赐和花年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了。 “感觉怎么样?”花年低声问着云天赐,屋内开着暖气空调,人又聚了很多,在这大冬天的显得有些闷热了。 “还行。”云天赐稍稍吐了口气。 “人都认得上来吗?”花年有些担心云天赐不自在,毕竟他当年才和大家处了半年就转学走了。 “放心,我早调查清楚了。”云天赐老神在在的应了一声,然后被不远处的婴啼声吸引了注意力,原来是有个男同学要抱小孩玩,结果才上手娃儿就哭了,惹笑了一群人。 花年也看过去,继而又看向身边的云天赐,只见打扮优雅而又得体的男人安安静静的看着那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透着难以察觉的复杂。 花年觉得,那股复杂里头带着羡慕。 花年心中一痛,悄悄伸手过去抓住了男人的手,云天赐回过头来,与花年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了。 花年却又伸过去抓住,云天赐又看向他,只见高大而又英俊的男人认真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不管你选择了哪一条路,我都会保护你。” 花年的声音很低,却无比坚实。 云天赐心中一动,喉咙莫名有些哽,他看着男人张了张嘴,隔了好一会才浅笑着低声回道:“我没那么脆弱好吧?” “你不脆弱,你可比我强多了。”花年也笑了笑,但眼神仍旧认真:“你是将军,我是护卫,你如果想冲锋陷阵,我永远坚定不移的陪你,但如果敌人想消灭你,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云天赐目光闪烁了起来,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于是他连忙抬了抬头,看向酒店那灯光明亮的天花板,心砰砰剧烈的跳。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云天赐才重新看向了花年,他的眼角略有些泛红,但那双乌黑的眼眸却亮闪闪的,灿若星辰。 “听起来……你好像很想干一场?”云天赐冲着花年挑眉。 花年朝他行了个优雅的军官礼:“全听将军指示。” 云天赐勾唇,从兜里掏出了他精心准备的求婚戒指,神采奕奕。 “小伙伴,来干!” “是!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这几天反复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这样写。 云大哥怀孕了还是你大哥,先驱做起来! 冲啊啊啊啊啊啊!!! 第79章 *** 云天赐向花年求婚了,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大家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两个在交往,但没有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顿时都很吃惊,之后便兴奋的开始起哄。 “云哥!霸气啊!”当年和云天赐关系颇为要好的男同学一边举着手机录像一边冲单膝跪地的云天赐喊着。 云天赐面颊微红,那是兴奋的红潮,饶是一向习惯了被大家所注视的他此时此刻也不可抑止的陷入了紧张, 心砰砰直跳。 但求婚的流程他早已在脑袋里过了很多遍了,连台词都反复的精修了好多次, 所以从头到尾他表现的都非常镇定,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美好的仿若在拍偶像剧。 倒是花年显得有些尴尬,还隐隐想笑。 怪不得自己老问他什么时候才送他戒指, 他老是淡定的说“不急”, 原来是计划着这一出戏呢? 就这么想向大家昭示自己的爷们气概吗? 花年低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人,勾着嘴角挑了挑眉,然后欣然伸出了自己的手。 嫁嫁嫁,孩子都要给自己生了, 自己哪里有不“嫁”的道理? 而随着花年伸出手, 云天赐把婚戒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大堂上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云天赐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笑着伸手搭上了花年的肩膀。 “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这个春节就结婚, 大后天就飞英国领证了,之后会找个时间在国内补办一场婚礼, 希望到时候大家能来捧场!”云天赐笑着对大家说出了两人接下来的计划,坦荡大方的让连不认识他的酒店服务人员都有些心生敬佩起来。 光明正大的出柜,光明正大的结婚,这年头的基佬日子也是很好过了。 云天赐宣布完之后,大家又为他们鼓起了掌,很自然的,不少人拿起酒杯要敬他们,云天赐看着那些或是红或是白的酒闪烁了几下目光,然后浅笑着拒绝了。 “我不能喝酒。”云天赐说道,然后把花年推出去:“你们要灌就灌他吧。” “云哥,这不行啊,在咱们这么多单身狗的面前秀了一番恩爱,还不喝酒?”一个男生举着酒杯笑着说道:“当年突然就转学,我们还没罚你呢,你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三杯?” “他是真不能喝。”花年往前站了站,把云天赐稍稍护住,然后侧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紧张和忐忑,但又都能从彼此的眼底里看到强烈而夺目的光彩。 那是想要突破一切的渴望。 “其实……”云天赐抓住了花年的手,俊逸出尘的脸上是温和与淡定:“我现在怀着孕呢。” 围在两人身边的人霎时间都给愣住了。 *** “所以你们俩就把这事给人说了?”云爸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云天赐和花年已经从同学会上回来了,正好四个家长在云天赐家打麻将,两人便又把聚会上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早死早超生。 两人也是很有胆,其实他俩觉得这会自己全身都是胆。 “就说了呗。”云天赐坐在那儿吃新疆大枣,看着跪在他脚边的花年隐隐想笑。 当时四个长辈都又惊又怒,暴脾气的花爸直接让花年给跪下了,花年从小到大老被他爸罚跪,都习惯了,为了缓和四个长辈都怒气,便干脆利索的跪了下来,很有做人儿子的自觉。 云天赐见他跪便也要跟着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然而他膝盖还没着地就被花爸反应很快的抓住了胳膊,又给提了起来。 “你坐着。”花爸又气又无奈,如果云天赐没怀孕,他肯定也是要教训他的,虽然打小就把他视作半个闺女,但该罚还是得罚。 但他现在罚不得不是?花爸只能把怒气全撒自己儿子头上,在气的挽起衣袖的同时,眼角瞥见桌上云妈给买的新疆大枣,于是下意识的拿起碗塞云天赐怀里,示意他吃,然后继续怒腾腾的挽另一边衣袖。 这区别待遇也是无敌了。 “爸,给点面子。”跪地上的花年跟他凶神恶煞的老爸好声好气的讲道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马上也要当爸爸了,能别用拖鞋打?” 他已经好几年没被他爸这样教训了,印象中最后一次还是高二那年把云天赐给打哭了的那回。 “我给你面子,你给老子面子吗?”花爸手操着拖鞋气呼呼的说道,还指了指云天赐爸妈:“又有给你云叔云姨面子吗?他们当初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安家,把天赐保护的好好的,你倒好,喝了点酒就给人家全捅出来了!” 还是在人多口杂的同学聚会上!恐怕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没喝酒……”花年试着解释,然后被他爸狠狠瞪了一眼。 “你没喝酒?”花爸看着满身酒气的儿子。 “呃……我是喝了酒,但我很清醒。”花年改口道,给四个长辈说着:“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了,大家会理解的,而且比起犯法弄那些假的证件,咱们不如实实在在的跟人家说清楚,还来得心里坦荡。” 花爸拿着拖鞋本来想骂,但仔细想了想儿子的话,便不吭声了,然后回头看了眼老友夫妇,见他们俩都眉头紧皱,便暗叹一声,又去看云天赐了。 “天赐,你也是这样想的?”花爸问道,从刚才就看到这小子一身优哉游哉,根本没有秘密被曝光后的恐惧与害怕。 “这事就是我先说出去的。”云天赐不吃大枣了,摆正了几分面孔,“我已经不想再遮遮掩掩的过日子了,这个孩子是我的,也是花年的,那么他就得记在咱们两个人的名字底下,谁都不能抢走他。” “你就是不高兴给他弄一个假的代孕母亲。”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爸终于开了口,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训道:“你不高兴你跟我们说啊,我们可以再商量找找办法,你这直接就给说出去了,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我想过。”云天赐与自己的爸爸对视,目光笔直且毫无退缩:“而且想了好多天,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所以迟迟没有跟你们商量,但今天晚上我终于想通了,我管前面是悬崖还是峭壁,只要我云天赐想过去,就是没有路我也要自个建一条出来!” 云天赐说的抑扬顿挫,他爸却是气笑了:“还建一条路,你完全没有长大,还是太天真了。” “不是我天真,是爸你太逃避了!”云天赐大声反驳着他爸,眉头皱着:“双性人的比例并不低!美国每年就有几千个双性新生儿出生!中国人口还是美国的好几倍呢!你说咱们国家双性人有多少?你自己去百度查查看!他们有双性人超模!有双性人奥运运动员!你看他们有过的很悲惨吗?是咱们没胆!大家都不敢说!全都他妈像不能见光的虫子一样活在暗处!觉得有这种身体就是耻辱!但这不是耻辱!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感情!也有家庭!也有朋友!凭什么别人能正常的结婚生子到我们这儿就得想方设法的掖着?” 云天赐有些激动了,让跪在他脚边的花年忍不住擅自爬了起来,安慰的去拍抚他的背,而云爸云妈听了都变了些神色,他妈妈甚至微微红了眼眶。 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起来,云天赐知道自己让他们难过了,但他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他想要改变。 “爸,妈,我知道你们很爱我,但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年代了,我也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孩了。”云天赐放缓了声音,露出一抹颇为苦涩的笑:“鲁迅先生也说了,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如果谁都不愿迈出第一步去开辟,那么路也就不会有。” 花年抓住了云天赐的手,也认真的看着云天赐爸妈,向他们保证:“我也会陪在他身边的。” 还抓着拖鞋坐在那儿的花爸看着两个年轻人,又扭头去看老友夫妇,他沉思片刻,把拖鞋穿回了脚上。 “天赐说的对,时代不一样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还是比咱们这些老一辈的敢拼一些。”花爸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了烟来,不顾花妈妈的注视,点燃了叼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口,继而说道:“既然事情都说出去了,如今网络又这么发达,我估摸着消息已经传开了,与其在这儿纠结不如去积极准备对应,咱们也不是没能力的人,再说本身做代孕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这一搞不仅堵住了那方面的流言,那小娃儿也能光明正大做咱们孙儿了,以后接送小孩时腰背儿也直,我看,挺好!” 烟雾在空气中飘飘渺渺的散开了,一如云天赐和花年那颗轻松了的心。 很好,花爸已经站到他们那边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其实我们有几个同学是做媒体相关的,有认识电台的人也有微博大V,我和天赐已经让他们去写相关新闻了,还联系了网络营销公司,掌控流言风向并不难。”花年不急不缓的说道,然后看向他爸:“还有爸,拜托你一件事。” 花爸赞许的看着自己沉稳而又淡定的儿子,无比干脆:“说,需要多少钱?” 他花建国没啥本事,就是钱多! “不是。”花年一脸肃穆:“别抽烟,对你孙子不好。” “……”花爸脸孔抽了抽,继而默默把烟给熄了。 然后三人又看向另外三人。 温和的花妈妈率先说道:“医院方面我会联系那几位专家联合拟出解释通稿的。” 花爸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的好友,一脸冰霜的云爸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轻叹一声,也说道:“我待会联系几名律师,看看能不能在法律方面帮点忙。” 而拿着纸巾抹泪的云妈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个欣慰又高兴的浅笑:“我认识很多富太太,里头有媒体也有政商界的人。” 至此,所有人立场一致。 就是干! 第80章 *** 只一个晚上, 云天赐是双性人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先是有人在朋友圈发布了云天赐向花年求婚的视频,引起了一波转发, 继而又接着传到了微博上去。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同性恋在秀恩爱,毕竟类似这样公开求婚的视频网络上早已流传了很多个,大家都见怪不怪了,然而点进去再仔细一看, 才震惊的发现其中一方是双性人,甚至还已经怀上了孩子! 这就非常让人惊讶了, 虽然有不少人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觉得是视屏中的那伙人在玩闹,搞恶作剧, 但吃瓜的不嫌事大, 在和人讨论的同时不忘顺手进行一波转发。 消息因此越传越开,于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有记者跑到了小区里来,想对云天赐进行采访, 求证事情的真相。 但云天赐没有出去, 四个长辈拦着他不让他出去,不想让他直面那些记者, 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会搞事的,万一问了敏感的问题, 刺激到云天赐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容易受到刺激。”云天赐“啧”了一声,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的就要出去。 “得了, 比谁都冲动的人还有脸说这话,快给我上楼去。”穿着香奈儿套裙的云妈妈在玄关门口摊开双手不让他走,两人对峙的样子好似在玩老鹰抓小鸡。 “听你妈的。”云爸在一旁皱眉说道,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俨然平日里要出席大法庭的肃穆样子。 然后从隔壁屋二楼阳台跳过来的花年一下楼便看见这好似神仙下凡的一家人,一个个都是正装打扮,又都无比好看,不愧是律师界的精英一家子。 云天赐一家搬回来之后,云天赐还是睡的他以前的那屋,花年也到他屋里去睡,有事要回家了要么走阳台要么走大门,而今天外头来了记者,他便趁着没人注意从阳台上跳过来了。 “我爸妈说让天赐别出去。”花年一边“蹬蹬”快步走着楼梯,一边对聚在玄关入口的一家人说道。 云天赐便翻白眼了,而还张着双手拦他的云妈妈则附和道:“看,大家都不想让你出去,你不听妈的也得听你花叔林姨的。” 看着都认真盯着他的三人,云天赐不得已妥协:“行行行,我上楼去。” 然后认命的把锃亮的皮鞋脱了,踩上毛茸茸的熊猫棉拖鞋上了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三人在玄关处低语。 “记者里头有两个我雇用的托儿,问答的台词我和他们已经对好了。”花年对云天赐爸妈说道:“我出去以后对着谁的话筒回答,那个人就是咱们的人。” 言下之意是跟那两个记者说话就没错了,他们绝对不会问刁钻的问题。 “你爸那边呢?”云爸又追问道。 “他还在商场的公关团队商量,一些合作商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他暂时不方便出去面对记者。”花年说道,顿了顿,又莞尔的补了一句:“公关团队的意思是,可以顺带宣传一波我们家的商场品牌,咱们省周边知名度已经有了,但再远一点的地方还不是很出名。” “你爸这头脑还挺精的。”云妈感叹了一句,然后三人一并出家门了。 云天赐等门关上了,这才继续上楼,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二楼的书房,那边的窗口面对小区大道,能更清楚的看见外头的状况。 书房很大,角落的麻将桌上放着果盘,云天赐顺手拿了一根香蕉,一边拨着一边走到了窗口,然后探头往外一看,果然他们两家前面的大道上聚集着一大群人,不仅有扛着摄像头的记者,还有很多小区里的住户,都是过年在家呆着无聊,出来吃瓜的。 花年和他爸妈已经被人群给围住了,云天赐从这上头上下去也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和少许背影,而声音根本听不清,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声给盖住了。 他便靠在窗边吃香蕉看着,看了一会之后发现斜对面的别墅也有几个人在窗口看,一个抽着烟的中年人还发现了他,正盯着他看。 云天赐眼熟那个中年人,一个开装修公司的,在他初中的时候买了那栋别墅,但两人没说过话,只知道彼此住那儿罢了,云天赐于是没有过多在意他,把香蕉皮稳稳的抛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看楼下。 这一低头,又发现有个记者拿着相机在对着他拍,花年也不回答其他记者的问题了,举起手去挡那个记者的相机镜头,不给他拍,云天赐眉毛一挑,然后稍稍正了正身姿,看似随意的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好方便那个记者拍出好看的照片来。 他现在可不单单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双性人这个群体,一说起双性人大家总是会联想到泰国人妖,甚至是一些不伦不类的画面,云天赐得纠正一下他们的印象,让大家明白双性人可以是漂亮的美女模样,也可以是像他这样的帅逼。 这个记者一带头,立马又有好多人拿着相机抬头来拍云天赐,云天赐点到即止,一直在这儿站着摆POSE容易被人发现倪端来,于是拉上窗帘撤退了。 又到麻将桌的果盘上摘了根香蕉,云天赐回到了屋里,躺床上刷手机了,看大家的评论,顺便用微信和网络营销公司的人交流一下,根据大众反应调整带节奏的方向。 正敲着手机,房门忽然开了,云天赐往那儿瞥了一眼,只见花年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呼。”他关上门,然后长吐了一口气,朝云天赐走来:“总算把那些记者都应付走了,还得亏小区物业那边的人一并帮忙。” 虽然这儿是南方,冬天不下雪,但外头的温度也才三四度而已,云天赐见花年在外头呆了这么一会,脸便显得比平常还要白皙了,嘴唇倒是又红了一些,唇红齿白的样子十分秀色可餐。 云天赐不由心中一动,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边缘搂上了花年的脖子,嘴唇凑过去便“啵”了一下。 花年反手抱住他,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 “觉得你真好看。”云天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然后勾着花年的脖子带动着他倒下来。 花年顺着他的力道趴下去了,却用双手撑着身体小心的不去压云天赐的肚子,见云天赐看着心情不错,便也跟着露出笑来。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人尽皆知的一对儿了。”花年说道,目光柔和的看着身下的云天赐:“我们可以手牵着手散步,可以相伴着去逛超市,以后也能大大方方的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 “手牵着手还是算了吧。”云天赐莞尔一笑:“跟你牵手会显得我像个小受。” “呃……好吧。”花年讪讪的闭了嘴,云天赐对昭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总有谜一样的执着。 “不过晚上的时候还是能牵一牵的。”云天赐又笑着说道,然后安抚似的又抬起脑袋要去亲他,结果脑袋旁边的手机却震动了几下。 云天赐没有理,等亲过之后才感叹了一声“好想做”,才扭头过去拿手机。 花年也被云天赐亲出了情.欲来,那小舌头贼勾人,又是舔他嘴唇又是碰他舌尖,偏偏这人还知道他们咱们不能做,总是这么无良的想撩就撩,撩完就跑。 花年又无奈又想笑的从云天赐身上下来,然后和他一起靠着床头看手机。 原来云天赐在和一个人聊天,花年看了下对方的头像和名称,是他不认识的人。 “谁?”他不禁问道。 “我大学的朋友,来问我详细情况的。”云天赐说道,一边回复对方一边继续跟花年说着:“挺好的一个人,爸爸是Y市的常委书记,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提。” “你这认识的达官贵人还不少啊。”花年有点儿吃味,继而问道:“你大学同学的反应都怎么样?” “吃惊喽,还能怎样。”云天赐说着,虽然语气随意,但眼眸却是柔和的:“不过发消息过来的这些人都挺好的。” 好多人都说他太见外了,瞒了他们这么久,然后几乎都表达了对他和花年的祝福,甚至还有人问他什么时候摆酒席,想过来蹭杯酒。 从小到大云天赐不知道想过多少回某一天自己的身体秘密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下,他想过被嘲笑,想过被古怪的眼神盯着,想过大家都渐渐避开他,然而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发现原来大家都不坏,坏的是他自己。 是他的恐惧他的害怕擅自的把全世界都假想成了自己的敌人。 云天赐不禁自嘲一笑,带着释然与轻松。 啊……堂堂正正的感觉真好。 屋外寒风凛凛,屋内暖如春天。 第一批记者走了,第二批记者又来了,这个春节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聊经常谈及那起双性人怀孕的事件,很多人都只是听过这个词儿而已,感觉双性人这个群体就跟神话里的一般,跟现实不沾边,咋的爆出这么一起,才猛然意识到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么一群人。 “没想到那么帅的一个男的,居然能怀孕。” “这算啥,推荐你一部电影,《前目的地》,里头的主角回到过去操了自己,然后生了自己,最后又去未来杀了自己。” “哇靠,这么牛掰的吗?” “没见识了吧?奥运会运动员里头还有双性人呢。” 然后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电影上去了,今年春节档有哪部大片,然后又聊到明星,谁谁谁又出了绯闻,每天微博的热搜都在换,每天世界上都发生着许许多多奇妙的事,而双性人生子这个劲爆的消息,在短暂的红火过一段时间以后,便慢慢的降下去了热度。 而微博上,却诞生了一个新的超话,“我们都一样”,里头聚集了大量的双性人,有些隐瞒了身份,有些却也像云天赐一样大大方方的告知了世人,还po出了自己的生活照,一个个“美女”或是“帅哥”都笑的阳光灿烂。 他们还都@了一个人——“我是你云大哥啊”。 此人乃这个群体的头头,双性人教主,传言智商一百六,身高一米八,家产数千万,相貌塞潘安,是传说级的高富帅。 就没有什么是此人做不到的事情。 “呀呀呀,不行啊。”云天赐皱眉咂舌,无比纠结:“我完了。” 坐在电脑前面的花年扭头,只见云天赐站在落地穿衣镜前面,下身套着灰黑色秋裤,上身赤着膀子,什么都没穿。 而他的肚子往外凸出了一个小弧形,跟吃撑了的似的,跟他那纤细瘦高的身躯一比便显得很突兀。 第81章 “咋了?”花年奇怪的问道, 眼睛盯着云天赐那白花花的身体,视线在那两个因寒冷而比往日更显突出的粉红凸起处逗留了一下,然后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毛绒外套, 走过去给自己的爱人披上。 这会已是三月天了,距离当初那场曝光风波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如今两人的生活已经慢慢的趋于最初的平静。 就是偶尔走在街上会碰到一两个认出他们的人,从而一直盯着他们看, 甚至还有比较大胆的小姑娘主动上前和他们打招呼,求合拍的也有, 好像两人在基腐圈已经博出名声来了, 是如今圈内热度最高的夫夫之一。 还是正儿八经的夫夫,结了婚登过记的。 其实事情曝光之后, 云天赐就不想去英国登记了, 头铁的就是要在国内和他领证,占着自己能生娃,便在民政局和政府人员扯,脸也不要了, 男人的尊严也不去纠结了, 直接说自己是双性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女人, 符合中国婚姻法,要他们给他和花年办.证。 一开始民政局的妹子也被云天赐给扯糊涂了, 觉得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法律条款什么的也懂, 就要给他们办理,哪知道办理途中突然蹿出来一老头,见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办结婚证,心中不由一惊,当即冲过来阻止。 那妹子就不敢再给两人办理了,云天赐便又和那老头扯,还拿出自己的医学证明,可那老头也是狠角色,不管云天赐怎么天花乱坠的说,咬死一点,他身份证上是男的,花年也是男的,而中国的法律不允许两个男人结婚,所以就是不给他们登记。 “要不你去改户口,性别改成女的,不然这证就办不了。”老头正色说着,便要赶两人走。 云天赐就气笑了,拿着那沓精心准备的证明文件转身就走,花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大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云天赐要和那老头打起来。 就他那暴脾气,没准真会“带球撞人”。 好在云天赐还是有分寸的,被老姜辣到只能认栽,把那沓文件扔垃圾桶里就带着花年奔英国领证去了,一并去的除了两方的爸妈,还有云天赐和花年的几个朋友,都是自己有条件能出国跑去凑两人热闹的,人还挺多,足足来了二十余个。 “你这有交情的人还不少啊。”云天赐穿着高档的黑色英伦风燕尾礼服,和花年在小party上跳舞的时候,还夸了他一句。 “得,有一些根本不熟,就在大学里有个照面,都是知道我是花建国的儿子以后忽然主动联系我的,毕业后跑英国留学的那几个还全都来了。”花年说道,穿着白礼服,往后退的时候被云天赐踩了一脚。 礼服是云天赐选的,舞也是云天赐要跳的,这人特别有心机,故意给自己挑的黑色,给花年挑的白色,还给他订做的修身款,让花年穿上这儒雅的白礼服以后显得斯文秀气了很多,然后两人的皮鞋一个是五厘米小高跟加三厘米内增高,一个是超薄底的平底鞋,这么一整身高就差不多了,看着也从明显的一攻一受变成互攻款了。 云天赐还硬要跳男步,就差拿着黑色大头笔往自个脸上写“我是攻”三个字了。 花年能咋办?好委屈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哪怕自个根本不会跳女步,被云天赐的小高跟皮鞋踩了一脚又一脚,还是乖乖的在他面前转圈圈。 在舞池周边看着两人的众人都觉得这对外貌俊朗的夫夫无比美好,只有拿着手持摄像机的花爸看着转圈圈的自个儿子,郁闷的有点儿想抽烟。 如此在英国逗留了半个月,正式成为夫夫的两人才回到中国,花年开始忙碌建设新商场了,花爸给他买下的那块地皮很好,是国家政策决定重点发展的新区域,把他们市和临市衔接起来,计划着弄成超级大都市,因此很多有钱人都开始盯着那块地方,炒房团的都来了一大批。 这是花年着手的最大的一个项目,所以他很重视,不仅白天老开着车去工地视察,晚上回来之后也几乎都是呆在电脑前面看资料思考。 看的无所事事的云天赐羡慕死了。 他也想工作,奈何家人不让,就希望他安安分分的在家呆着,在一群专家的照料下养胎。 云天赐虽然觉得他们太夸张了,但他自己也很重视这娃儿,再加上又是那种结构复杂的身体,所以心大如他也不敢随便乱来,也只能老老实实听专家的。 便一天到晚瘫沙发上看剧,吃点儿补品,偶尔再和花年出门慢悠悠的逛一逛,因为生活节奏太慢了,以至于一不小心就和小区里的那群退休老人混到了一起。 现在剧也不看了,经常在小区榕树底下和老人们下象棋,斗智斗勇。 这不今天花年从工地上回来,便看见云天赐气势汹汹的“啪”一声吃掉了一个老人的“马”,然后那曾经是做塑钢生意的老人也气势汹汹的吃掉了云天赐的“炮”,两人周身似乎能看见熊熊烈火,旁边围观的老人也散发着肃穆之气。 下棋搞得和打战一样,花年佛了,看着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发现到他的云天赐又是喜爱又是想笑,之后等棋局结束便把人给带了回来。 两人如今还和家人住在一起,偶尔住云天赐家,偶尔住花年家,哪家有人就把云天赐放哪家,有人照看着放心一些,等娃娃生了再考虑搬出去住。 然后今天便在花年家吃,两人吃过了花妈妈煮的晚饭回了屋,花年照旧先开电脑,而云天赐则脱衣服要洗澡。 这衣服一脱,便叫惨起来。 “我肚子有肉了!”云天赐披着毛茸茸的外套,在落地镜前面左看看右瞅瞅,眉头拧着。 花年看了看,白白的肚皮向外凸出来一个小小的弧度,原先的腹肌早已经消失了,看着平坦又圆润。 “不然呢?”花年伸手摸了把他的肚子,就四个月来说,这并不大:“还想保持腹肌?” “腹肌没了没得说,但你摸,这软软的触感,这特么就是一圈肥膘啊!”云天赐咂舌,虽然早就知道身材会变形,但肚子软成这样也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花年闻言又摸了摸,是软绵绵的,用指头戳一戳,弹性还挺好。 “我摸着还行。”花年颇为稀奇的说道,“触感挺别致的。” 比云天赐屁股的触感都好。 云天赐白了他一眼:“你少说风凉话,感情不是你长膘。” 花年就抱了抱他,顺便替他掖紧外套,“我如果能给你怀孩子,我就算长膘我也开心。” 云天赐一愣,然后白皙的面颊微微透出了粉红,就忽然通体舒畅了。 “……你现在哄人还蛮有一套的。”云天赐说道,盯着花年看了看,又抬起下巴欢喜的亲了亲,这才套着秋裤裹着外套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算了,长膘就长膘,六个月后又是八块腹肌的汉子一条。” 看着男人与过去一样仍旧高挑的背影,花年露出了浅笑。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等天气渐渐炎热,云天赐的肚子也大到不合适出门了,便只能成天窝在家里,连晚上的散步都不想出去了。 这年头晚上人也不少,想找个没人的街走走起码得等到十二点之后,可那时候云天赐都睡着了。 而他不出现以后,小区的老人开始记挂他了,还有几个特意过来敲门问情况。 “那个,你家天赐咋不出来下棋了?” “他肚子大了,嫌出去丢脸。” “哎,这小子脸皮咋这么薄,大家都知道他情况咧。那他孕检怎么样了?” “都正常着呢,医生说他的身体适应性比预料的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反复点头道了几句,然后弯着背慢吞吞的走了,吃晚饭的时候云妈妈给云天赐一说,云天赐都挺感动的。 但他还是没脸皮出去。 等时间进入五月,天气已经很炎热了,云天赐想开空调,但花年那对特意从东北跑到这儿等曾孙儿出生的爷爷奶奶不让他开,固执的认为孕妇不能吹空调,也不能吹电风扇,给了他一个很有七八十年代气息的黄色大蒲扇让他自个拿着扇,说这是自然风,对身体好。 云天赐又无语又想笑,跟老人家科普孕妇是可以吹空调的,注意保持空气清新就行了,但老人家固执,而花年爷爷更是做了好几个月思想工作才勉强接受他这个“孙媳妇”的,云天赐也不敢说太多免得惹他们不高兴,人家就是信那些有什么办法啊?只得认命的靠大蒲扇过活。 还不能偷偷关门吹,老人家往他身边跑的勤快着呢。 而花年也不容易,因为和云天赐睡一块,连带着也不能吹空调,不过他好歹能光膀子,云天赐因为不想露肚皮,只能套着宽松的T恤衫,后来有一天午睡,被热醒了,睁眼一看花年光着膀子坐在电脑前面吹小电风扇,还吃着他奶奶切好的西瓜,很快活的样子,他也是刚睡醒脑袋懵,还热的整个人烦躁,居然羡慕的给哭了。 吃瓜的花年都给惊呆了,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但瞬间还是以为云天赐要生了,是给疼哭的,于是扔下西瓜一边冲楼下大喊他妈妈和爷爷奶奶,一边抱住云天赐,哪知道一家人都在床边紧张的聚齐了,云天赐才抽抽噎噎的道出一句: “我好热。” “……”全家无言。 然后云天赐终于靠卖惨争取到了吹风扇的权利,苦巴巴的日子终于好了一些。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在某个知了叫的很欢乐的夏天,天空中的太阳散发着炙热的金光,隔着鞋踩着水泥路都能感到烫,云天赐吹着电风扇,吃着西瓜忽然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又笑了,腆着大肚子半瘫在沙发上一边继续吃瓜,一边冲旁边看商场建设图的花年说道:“咱们儿子又不老实了。” 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花年也没有在意,仍旧低头认真的看着建设图,只是随口道了句:“等他出来了,我帮你揍他。” 虽然国家不允许做性别检测,但那对他们家来说根本不是事,早好久之前做孕检时就知道是个男娃子了。 于是吃瓜的继续吃瓜,看图的继续看图,然后不一会儿,云天赐又皱了下眉。 “诶,这小子今天动的还挺欢的。”云天赐吐槽了一句,疼的有点儿发热起来,便不吃瓜了。 花年记得他妈叮嘱过预产期已经到了,要注意着点,于是扭头看了过去,有点儿紧张了:“该不会要生了吧?” 云天赐怀孕后养出了午睡的习惯,马上就要到睡觉的点了,便有点儿犯懒,不想动,于是说道:“我掐指一算,不是今天。” 说着慢吞吞的往床上走,又慢吞吞的躺下了,花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没啥问题,又扭头过去看图了,哪知道几秒后才闭眼的云天赐猛地神色一变,再眉头一皱,然后眼睛一睁,便大吼一声: “这小子不给我面子!可能是要出来了!” 第82章 看图的花年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立马又回头去看云天赐,果然侧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比以往要难看一些,额头上已经泌出了细细的薄汗。 花年当即扔了手中的图纸, 飞快的奔到了云天赐的身边,弯下腰身就要去抱他。 “滚,老子现在这么沉,你得把我摔了。”云天赐拒绝被他公主抱, 然后捂着肚子便自己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能走得动吗?”花年在一边搀扶着他,心突突的跳的飞快。 “就几步路……没问题。”云天赐忍着痛楚说道, 在花年的帮助下出了屋子, 朝楼下最角落的那间屋子走去。 云天赐并不打算去医院生产,四个长辈商量了一下, 医院再好的条件也不如自家里住着舒服, 更重要的是有那么几个记者一直盯着他们,就想第一时间弄到双性人生子的劲爆场面,这点非常讨厌,所以花爸就把自家一楼的一间客房改造成了生产室, 由花妈妈这位资深的妇产科医生指导装修, 一摞钱砸下去比市医院里头的都要好。 而花妈妈正好在厨房里做饭,花年一边扶着云天赐一边朝厨房叫嚷, 花妈妈探头一看,便熄了火快步走了过来。 “妈, 你快叫那些医生过来!”花年着急的说道。 “先别慌,妈先看一看。”花妈妈还算镇定, 等花年把云天赐扶到手术台上以后,便去脱云天赐宽松的大裤衩。 云天赐伸手抓住了裤头,不好意思,“不是剖腹产吗?” “是剖腹产,但也得看一看。”花妈妈说道,知道云天赐不想脱裤子的心思,这孩子从小到大做检查时脱裤子都要磨蹭好久,于是扭头对杵在手术台旁边的花年说道:“你出去。” 花年眉头皱了一下:“我在一边看,不碍事。” “碍事。”花妈妈不容他拒绝:“你呆这没用。” 花年还是不愿意:“我可以给天赐打气啊!” “不需要你打气。”云天赐直接说道,因为很疼,所以语气也比以往来得恶劣:“行了,快出去,过半小时我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花年便无言了,然后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才转身出去了。 出去后刚好碰上他那去外头闲逛的爷爷奶奶,见他在生产室外头杵着,心里都是一惊,连忙过来问情况,然后花年奶奶便占着自己是女人家,抬手去敲门了,也想进去帮下忙。 但花年妈妈没开门,过了五分钟左右才开门,花年当即趁机从缝隙里往里头瞅,眼角瞥见他爷爷也凑热闹的探头瞅,于是身体挪了挪,挡住他爷爷的视线,不给他看。 “怎么样?”花年问着他妈妈。 “是要生了,不过宫口开了还不到两指,不着急。”花年妈妈沉稳的说道,然后吩咐花年:“可以给你爸他们打电话了。” 说着又要进去,花年奶奶想跟进去,却被花年妈妈给拒绝了,安抚了几句让她在外头好好等着。 花年得到了确认,又给心慌了几分,一边给他爸打电话一边紧张的呼气。 而他那头电话刚打完,那群医学专家便过来了,他们早一个多星期前就被安排住在他们小区附近的酒店里,就等着云天赐生呢,一个个进门的时候都精神奕奕的,倍儿兴奋,都想着趁这次罕见的机会好好研究一下双性人的体内构造,然后回去发一篇相关小论文。 双性人全国有不少,但生孩子几乎没有,很多专家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病例的。 花年就做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专家进去,羡慕的不得了,本想浑水摸鱼跟在他们后面进去,但想想云天赐那性子,感觉发现了他能羞臊的直接从手术台上滚下来,所以还是算了。 他这“老婆”,看似又浪又骚,但来真的就满脸通红了。 祖孙三人就这么在客厅等着,半个小时后花妈和云天赐爸妈也相继回来了,然后等娃大军又多了三人。 “孩子的名字决定好了吗?”为了缓和大家的紧张情绪,云天赐爸爸率先扯开话题。 花年于是看向他,如实说道:“天赐只想生一个,所以要把我和他的姓都糅合进名字里,类似‘花想云’‘花云睦’这样的。” “咋生一个啊?现在国家都提倡二孩了,而且取名得根据生辰八字来。”花年奶奶说道,戴着老花镜盯着老年机上的时间:“等孩子出来了,我去找大师算一算,看命里缺啥,再取个合适的。” “你那都是虚的,取名还是得大气,你看我给建国取的名多好,‘建国’,他现在就非常有成就。”花年爷爷颇有些自得的说道,然后想了想,提议:“我看‘花建业’、‘花光宗’这样的就挺好。” “呃……”花年不敢苟同他的爷爷奶奶,然后扭头看向他爸:“爸,你看呢?” “可以一个当小名,一个当大名嘛。”花爸说道,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偏袒云天赐那边的,于是帮着说道:“‘云睦’做大名,‘建业’做小名。” 那个什么“花想云”听着是好听,但太腻歪,不如“花云睦”来的有意义,两人和睦嘛。 花年爷爷一听自己取的只能做小名还不乐意了,一家人便开始争论起名字来,这么争论了大半个小时,然后生产室的门开了,那几名专家率先走了出来。 一家子顿时都不争论了,纷纷从沙发上站起来,花爸问了一下情况,得知云天赐情况很稳定之后,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一边塞给那几名专家一边笑着送他们走。 花年则径直进了生产室,只见云天赐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薄被,几根管子从被子下面伸出来连接着一些仪器,而男人并没有睡着,而是抱着一个全身红彤彤的小婴儿。 花年在看到那个小婴儿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瞬间涌出了某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到云天赐扭头朝他看来,他才重新回过神来。 “花年……”云天赐抱着全身光秃秃的小婴儿欲言又止,花年连忙走过去,以为他也自己一样喜悦和感慨,没想到还未走近,云天赐就把小孩递给了他,无比心痛:“太丑了,再看下去我会哭的。” “……”花年无言的默了默,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孩闭着眼睛团成一团,身子红的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甚至还带着血,而头上和身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黏糊糊的白色东西,至于脸也是皱巴巴的,又像老人又像公园里的猴子。 这啥?花年也是头次看到这种才出生的婴儿,不由惊了一下。 而看他这样,云天赐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很丑?哎,丑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云天赐感慨的笑道,然后再次示意花年:“快接,拿去洗一洗,我这会闻着都臭。” “我洗?”花年愣了一下,这才伸手过去接,但手刚碰上那软绵绵的肉,就吓的差点缩回了手。 “好软!”他把团成一圈的婴儿用双手捧着,居然刚刚好窝在他的手掌心里,便很不可思议:“而且怎么这么小?” “刚刚好过五斤。”云天赐总算把娃儿弄出手了,这才疲倦的吐了口气,也是自己稀奇,看小孩从他肚子里被拿出来了,就伸手要抱,结果到手以后才发现那根本不像个小孩,倒像个小外星人。 他当时就惊了,懵懵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甚至有点儿拒绝相信这玩意儿是自己生的。 太特么可怕了。 第83章 看云天赐挺嫌弃的, 花年捧着小娃儿不由有些想笑,然后低头亲了亲云天赐的额头,又柔声道了句:“那我带他去洗澡了, 你好好休息。”,便转身捧着小娃儿走了。 结果一回头便看见几个长辈都站那儿看着他们,花年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刚才亲云天赐额头的画面被他们看到了, 白皙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还是不太好意思在长辈们面前秀恩爱。 好在长辈们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花年手掌心的孩子身上, 都凑进了低头观看。 “好小。”花爸说道, 就一丁点儿大。 “很可怜的样子。”云妈妈笑着说道,不过又补了一句:“不过很快就会长大的。” 云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虽然没说话, 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心里也是有着很多感慨与感动。 花年捧着儿子给三位长辈看过之后,便走向屋子角落的花妈妈了,资深的妇产科医生早已在专业的婴儿洗浴池旁边站了很久。 “妈,给。”花年把儿子交给她, 小孩儿闭着眼睛动了几下细瘦的四肢, 然后露出胀鼓鼓的肚子来,看着有些突兀。 呃, 不仅长的和花年想象中的婴儿不一样,连性子都安安静静的, 一声不吭。 他于是一边看着他妈妈给婴孩洗澡,一边奇怪的问了句:“刚出生的小孩都长这样吗?” “都这样。”花妈妈笑着说道, 知道他的想法,还是年轻,见识少了:“小家伙还算白了,不少婴儿刚出来身子都是发紫的。” 她说完轻轻抹了把婴儿的脸,看了看,一脸喜爱:“很漂亮。” “……”花年看着红彤彤的婴儿,挑了下眉。 孩子就这么着顺利生出来了,花年本来做了好多准备,想着给云天赐坐月子,喂孩子奶之类的,哪知道云天赐是个牛人,剖腹产期间一直倍儿有精神也就罢了,等孩子出来后才开始昏睡,愣是从下午睡到凌晨三点,然后醒来了拔了身上的管子自个扶着墙去上厕所,又扶着墙去厨房翻东西吃,让花年睡在一楼的爷爷奶奶差点以为家里进了贼。 “我的哥,好好在床上呆着行不?”花年服他了,“想干什么让我帮你。” “咋地,真想听你爷爷奶奶的让我坐月子?”云天赐拿着逗猫棒盘腿坐在床上逗自己儿子,“不就是肚子挨了一刀吗?屁大点事也那么紧张,当年咱们老红军打战的时候一个个不都挨过来了?” 得,这人把生孩子当打战呢。 花年对他这性子是又无奈又喜欢,最后好说歹说,才让云天赐乖乖在床上躺了一周,期间孩子几乎都和他呆在一起,在那儿跟着几位长辈学习怎么带娃。 如今孩子也生了,两人便决定搬出去住,过迟来的新婚生活,虽然花年奶奶自告奋勇的要给他们带孩子,不过被花年婉拒了,倒不是嫌老人家带不好,而是和云天赐一样,都想亲自手把手的抚养。 好在房子就买在小区里,就隔了一百米不到,两位老人才姑且放下了心,然后回东北去了。 云天赐送他们去车站的时候,还抱上了娃,如今小娃儿变得特别好看,跟花妈妈说的一样,只过了一周不到身体就不发红了,瘦小的四肢也开始长肉了,小肚子倒还是鼓鼓的,但鼓的特别可爱,已经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美娃娃了,偶尔安安静静的躺在婴儿床上咬小拳头,那忽扇忽扇的长睫毛能把云天赐看的心化成一滩水。 这小孩子真的不得了,一天一个样,当初丑的云天赐有多心痛,如今就美的他多自豪,恨不得走哪儿都带上他,逢人就是一句“这我孩子”。 而一家人在车站送老人时还被一些人给认了出来,在那儿盯着他们直看,一家人也不在意,新闻上都报导了,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他们一家呢,说闲话的有,但更多的是羡慕。 有钱有势,家庭美满,神仙似的一家子,谁不羡慕?微博上都出现了他们一家的后援粉丝会呢,不仅高大魁梧的花爸有粉,斯文儒雅的云爸有粉,温文和蔼的花妈有粉,时尚靓丽的云妈有粉,甚至连从东北来的村干部花老爷子都有小姑娘萌他,让闻讯去逛了下微博的花爸看了连连咂舌,不知道现在的那些小姑娘脑袋里都装的啥。 “有滤镜加成呗。”云天赐逗着孩子说道:“这年头有点儿钱,长相过七分,身材不走形,就已经是高富帅、白富美了,就咱家云睦这流鼻涕的挫样儿,我发个照片上去都能有人夸可爱,她们要是给他换尿布擦屁股近距离养一养,估计就不想等他长大了。” 在一旁泡奶粉的花年听了便想笑,不就是前天给云睦换尿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金色粑粑吗?至于碎碎念了两天? “不过大家接受度这么高,我也就放心了。”花爸欣慰的感叹了一声,然后看着两个年轻小伙,下达了逐客令:“新屋装修的已经差不多了,你们这周就搬走吧。” 孩子大了,总得离巢的。 云天赐和花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不舍,但也有兴奋。 于是在花云睦出生满了一个月的时候,云天赐和花年搬进了属于他们两人的新家,因为在同一个小区里,所以房子的格局近乎一致,按理说两人应该住进二楼的大居室主卧,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有了犹豫。 他们都习惯了那个带阳台的小房间,记忆中的童年就已经在那房间里了,从一开始踮着脚尖趴在阳台上喊对面的小伙伴去公园玩,到后来各种花式跳阳台,两人成长中最美好的风景就是阳台的对面。 没有漂亮的山,没有宽阔的海,甚至没有花草没有树,但是有最美丽的人。 而主卧的阳台面对小区外头的绿荫大道,在这南方一年四季都是绿的,虽然很好看,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我想住这屋。”云天赐说道,把手中的娃交给花年,然后走到了阳台眺望对面:“熟悉的感觉。” 花年抱着孩子走过去,也看着对面:“好像就呆在你的屋里似的。” “不过你房间的窗帘是深蓝色的。”云天赐说道,看着对面的双层卡其色古典花纹的窗帘:“不知道对面住的人是谁。” 正说着,窗帘就拉开了,一个背着卡通书包的七八岁小男孩看着阳台对面的两人愣了一下,然后礼貌的跟两人点了下小脑袋,把书包放落地窗旁边的书桌上了。 继而又扭头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拉开椅子坐下,从卡通书包里翻出习字本。 是个清秀的小男孩,看着性子挺安静的。 花年和云天赐都杨了下眉,两人扭头对视。 其实在情理之中,这种二楼侧卧一般都是给孩子住的。 “我觉得……”云天赐浅笑,看了看花年怀里咬着小拳头的儿子,已是有了决定:“这间屋子还是给云睦住好了。”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花年似笑非笑:“不要搞事。” “不搞事。”云天赐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只是阳台对面的人已经变了,我忽然觉得缅怀的没意义。” 不如给崽子住,对他而言哪儿都是全新的开始。 “阳台对面的人没变。”花年抱着孩子说道,然后腾出一只手拉上了窗帘,阻隔了他们和那个小男孩的视线。 “他一直在你身边。” 两唇相触,继而辗转到了床边,一个躺下了,一个欺身压上,才一个月大的孩子被放到了一旁,软软小小的身体昂面躺着,扭头看着身边的一切。 他黑色而又明亮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昏黄的暖光,还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忽然一阵夏日的热风拂过,窗帘的一角随之飘飞而起,房间顿时亮了一些。 男人们年轻而又英俊,修长的身体在光与影的变幻下似乎变的幼小了一些。 就像那年的两个少年。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此完结,番外大概两篇,预计的职场篇和女装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