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捡回强A的尊严》作者:海藻大王 文案: 都说战场才能体现alpha的价值,许宴却装o躲在家里做咸鱼。 打打杀杀什么的太粗鲁,撸猫不香吗? 这天他坐在门口等猫,却等来了一个军装美人A,对方不仅信息素霸道,荷尔蒙爆棚,还自称婚约者。 正当他准备来场AA恋时,美人却吃干抹净后消失,只剩下睡得四仰八叉的猫崽子。 老婆跑了,alpha身份也被暴露,许宴被迫进了军校。 开学第一天, 军官:大声告诉我,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众:保家卫国! 许宴:找回老婆。 众:??? 后来,终于找到抛弃他的负心汉,许宴将人堵在墙角,alpha信息素全开,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轻咬那颤颤巍巍的兽耳,鼻尖全是对方属于Omega的冷香:还跑吗,嗯? ** 新兵营:安少将信息素霸道,杀伐果断,堪称帝国战神! 许宴:他的猫猫拳又香又软。 军部同僚:安少将高冷禁欲,俊美非凡,只可远观。 许宴:他撒起娇来,神仙都挡不住。 军部高层:听说安少将要修整两月,为下次虫潮来袭做准备。 许宴摸摸臂弯里小猫崽圆滚滚的毛肚皮:不,他只是在家待产。 众:!!! 沙雕骚气深藏不漏攻&美强惨受 说明: 1、A装O,O装A,AO恋,受有兽型,能生蛋。 2、1v1,双洁,苏爽甜,轻松无虐,前期偏日常。 内容标签:强强 星际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宴,安然┃配角:求预收《女装大佬的撩汉攻略》《穿成反派大魔王的心尖宠》┃其它:先婚后爱,互宠 一句话简介:沙雕骚气深藏不漏攻&美强惨受 立意:吸猫吸到应有尽有 第1章 那个少年和他的猫 半大的少年站在光的尽头,他双手染血,一身狼狈,一双能穿黑暗的眼睛直视将他团团围住的人群,眼底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手握武器,看向少年的眼神除了忌惮,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兴奋和志在必得。 不知是谁先开了枪,打破了僵局,铺天盖地的射线扑向少年。 这些射线能轻易切断他的手脚,让他肢体分离。 可他,却笑了。 枪声结束后,所有人开始疯狂寻找少年的残肢断臂。 斑驳的光影中虚影一晃,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鲜血飞溅,高大的身躯被一只瘦小的手臂穿透,尖锐的指甲滴着血,手心里是依然在跳动的心脏。 手臂骤然抽走,男人倒地,显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少年将手里的血块随手一扔,高端的武器没能阻止他的脚步,他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虚影,不时在人群中穿梭,让其他人根本无法捕捉。 亢奋激动的气氛骤然转变,人群开始惊恐,仓皇四散。 一声声惨叫后,最后一人倒地不起。 小少年站在一地的鲜血和尸骸中,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画面一转,他双手缠着绷带坐在病床上,捂着被打的脸,湿漉漉的双眼看向打他的男人,眼底满是疑惑和委屈。 下一刻,他被紧紧抱住,耳边是对方压抑着痛苦和哽咽的声音。 【阿宴,答应我,忘记这力量,从今以后……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是,爸爸。】 ……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很吵,肩膀被拍了好几下,很烦。 许宴被迫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班主任超厚的镜片,然后是镜片下那双衰老却精明的眼。 “许宴,每次都是你,这次再不交作业,我要扣你学分了!” 许宴用手臂挡住过于强烈的光线,睁着惺忪的眼往周围看,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里是仙女座1号星,由于地质气候适合植物生长,常年被绿植和花卉覆盖,是帝国最大的花卉交易中心,俗称花都。 而他是花都大学艺术系美术专业二年级的学生。 木质长廊点缀在花海中,微风一吹,漫天的花瓣飞舞。 走廊各处,学生们各自找了满意的角度对着花田写生,只有许宴躺在花田旁的草坪上肆无忌惮地睡觉。 他身材颀长,衣袖随意卷起,露出一节结实有力的小臂,微皱的衣角一半塞进裤腰,一半露在外面,略长的头发挡住了双眼,衬得下巴上的胡渣更加晃眼。 全身上下都在诠释“糙汉”俩字。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画架,纯白的画布已经被各种色彩涂满,画架旁的地上扔着大小各异的画笔和各色颜料。 许宴揉了揉头发,垂眸掩饰惊梦那一瞬间的无措。 勾起嘴角,胡渣中露出一个小酒窝,野中带甜,矛盾中透着十足的坏男人气息。 “老师,您是不是弄错了?作业我已经完成了。” 学生们看到班主任走向许宴时就已经做好了围观的准备,听到这话都和班主任一起朝他的画架看过去。 “老师,许大神又画了一坨粑粑,这次是红色的。” “不不,这明明是一根畸形的辣椒。” “你们太俗了,不觉得这很像神话中奥斯战神头顶的皇冠吗?” 一群学生围过来对许宴的画强行分析解读——这是每次写生课最让他们期待的环节。 班主任瞪着画布上的图形,凭他的艺术造诣愣是没看出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气得手抖,指着画框看向许宴,“我让你画花,你给我画的什么?” 许宴弯腰将横七竖八的画笔扔进笔筒,随手把工具扔进工具箱,扫了眼画布。 “花啊。”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又被其他人一顿嘲笑。 将画框从画架上取下来拎在手里,许宴站起身看了眼笑得东倒西歪的其他人,嘴角轻扬。 “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怎么可能欣赏得了本大艺术家的画?” 丢下一句,扬长而去。 作为真老艺术家的班主任气红了一张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倒是说说谁没艺术细胞?!” 其他人默默收拾东西,不敢吱声。 老师,他说的艺术跟您说的艺术,恐怕不是一个玩意儿。 最后一节课,许宴的个人终端里突然接收到一份来自班群的文件。 打开,里面是一份性别鉴定表和入伍申请表。 在帝国,alpha仅占总人口不到1%,为此,到十八岁就会被强制征兵入伍,先进入军校学习,之后按照考核成绩分配归属。 精英留在军部分配到各大军团,一般的分配到各个星球成为驻军的一员,少数差到天怒人怨的打回老家,成为配种大军的一份子,为帝国下一代做贡献。 当然,也不是所有alpha都会被征去,体质或心理素质没达到征兵要求的会被踢下来,但这群人会成为当地政.府重点照顾的对象,争取在第二年被征上,第二年不行就第三年……直到过了三十岁才能从这个循环中解脱。 在这样的征兵体制中,逃脱征兵命运的alpha几乎没有。 相对的,天生体质较弱又有固定求偶期的omega不需要入伍,beta则可以自愿入伍。 班主任背着手施施然地从外面走进来,在热闹的讨论声中扶了扶镜框。 “一星期内,所有人填好表格发给我,老规矩,和学分挂钩,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 班里仅剩的两个alpha抱头痛哭,其他人也不轻松。 虽然一出生就决定了性别属性,但少部分人会在二十五岁前经历二次分化,改变性别。 每年四月进行一年一次的征兵,所有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人都要重新检测基因,检测结果直接存入帝国基因库,没人能作弊。 班主任看向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许宴。 “许宴,尤其是你,周末,不,明天你就去检测。” 其他人齐刷刷地往他那里看。 如果说班里谁最有可能二次分化,那人一定是许宴。 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格,他都跟omega完全不沾边,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他橙花味的信息素倒算是小清新。 可这种小清新放在他身上非但没给他增加一点omega的气质,反而和那一身粗糙碰撞出了奇异的魅力,让omega们脸红心跳,alpha们欲罢不能。 许宴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突然被点名,他特别无辜的看过去,“我是omega,纯的。” 声音里还带着一丢丢委屈。 班主任对他的卖乖不买账,“我管你是纯的还是混的,后天我要看到你提交的报告。” 坐在旁边的alpha赵越拍拍他的肩膀,抹着泪,“去检测吧兄弟,找回真正的自己。” 许宴:“……” 公共悬浮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许宴坐在靠窗的位置,托手看向窗外。 车里播放着新闻简报—— 【虫族已经进入休眠期,安全起见,请广大市民不要独自前往虫族频犯的地区……】 【荣耀军团已于18号上午抵达军工星,至此所有出征的军团全部回归,正式迎来长达两个月的休战期……】 【近日,有人匿名举报一omega伪装成alpha进入军部,事发时已是中校军衔,目前当事人已经被撤职查办,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在帝国,omega和alpha一样金贵。 鉴于omega的体质和频繁的求偶期,法律虽没规定omega不能参军,但就算足够优秀,进入军部也只能从事文职后勤工作。 许宴打了个哈欠,“整天打打杀杀的,粗鲁。” 到站,他拎着画框下车。 路的尽头有一独栋民宅,老旧但面积很大,外墙上爬着风车茉莉,有一些垂在角落的秋千上,栅栏上倒挂着蔷薇,前院的地面上铺满厚厚的一层花瓣。 这里是许宴的家。 刚走进去,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少年欢快的叫声。 “许小花,你的快递!” 许宴转头看去,是莘言,邻居张婶家的孙子,一个性格活泼的omega,前不久刚过十四岁生日。 莘言踩着栅栏,动作敏捷地爬上去,朝许宴挥了挥手里拿着的包裹,“您的快递正在由专线快递员莘言进行派送,请签收~” 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许宴表情微变,压了压帽檐,接过来,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要叫我的绰号。” 莘言揉揉发疼的额头,“小花哥,为什么你的快递会寄到我家,你也太迷糊了吧?” 许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塞到他手里,“喏,快递费,你可以回家了。” “别以为一颗糖就能打发我,我已经长大了!”莘言边说边双眼发亮的把糖塞到嘴里,一本满足。 回去的时候,莘言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许宴说:“过几天就是百花节,奶奶说你家就你一个人,让我叫你来我家一起吃饭。” 许宴拿着包裹的手不自觉握紧,对他挥挥手,“我最近忙没空去,你帮我谢谢张婶的好意。” “年年都这个借口,听都听腻了。”莘言小声嘟囔着走远。 等人走后,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在原地驻足许久才往房门走。 刚迈进去一脚,耳边突然听到窸窸窣窣地声音,他警惕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只小猫崽正在花瓣里扑腾。 它看起来只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一些,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质,藏在□□色的花瓣中很难发现。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小猫崽头上顶着花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过来,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喵呜……”声音轻而细,娇嗲嗲的,听得人心尖发颤。 手一松,画框和包裹掉到了地上,许宴脚步一转快速往它跑去。 “香香!” 第2章 猫崽在花瓣海里扑腾着往前游。 许宴往前一扑,猫崽往上一跳,精准地扑到他脸上。 被小毛球糊一脸,许宴幸福得飘飘欲仙,无视抵在额头上的肉垫,按着它软乎乎的身体又蹭又吸。 “喵呜!”毛被蹭逆了,猫崽几次推拒无效,亮出爪子,使出无影猫猫拳。 “哇……痛!” 许宴拼命往后仰,努力把自己的脸从猫爪下救出来,可猫崽看出了他的意图,同样努力地伸爪子过去挠。 许宴觉得有必要和猫崽讲讲道理,将它举到自己面前平视,“一年没见,让我蹭蹭怎么了,我可是你爸爸。” 安静的凝视后迎来了猫崽更猛烈的攻击。 许宴秒怂,“我错了!香哥,香大爷,爪下留情啊!” 抱着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两人身上都占了不少的花瓣和泥。 崽窝在他的臂弯里,被铲屎官顺毛,享受得半眯着眼。 许宴顶着一脸的猫爪印,逗逗它的下巴,“你倒是舒服了,我的脸可还痛着呢。” 猫崽微微抬起下巴任由他挠,等享受够才懒洋洋地跳到他的肩头。 歪头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打量老半天才找到块细嫩的区域,凑过去舔了舔。 被猫崽舔过的地方有些痒,许宴换着角度把脸凑到它嘴边,“这里痛……这里也痛……这里也……” 顺杆爬是他的强项。 猫崽的肉垫按在他长满胡渣的下巴上,推开,用行动表示,太扎了,嫌弃。 许宴抓住它的爪子放在嘴边吧唧一口,玩着粉粉的肉垫,一本满足。 回到房里,他直接抱着猫去了浴室。 在它专用的小浴盆里放满水,许宴一手托着它一手将温水淋到它身上。 猫崽开始有些紧张,扑腾了几下抱着他手腕,等适应了就随便许宴翻来覆去,洗爪爪洗毛肚皮,被伺候舒服了还会发出咕噜声。 绒毛打湿后,猫崽看起来更小只了,就像刚出生不久。 十五岁那年春天第一次遇到香香,它被雨水打湿,全身脏兮兮的,虚弱地在草丛里不知道躺了多久。 第一眼,许宴以为它已经死了。 它很怕生,不让人靠近,但你真的离它远远的,它又会悄悄凑过来,在你发现后,又惊慌失措地跑远。 用了一个月时间,身上留下无数个猫爪印才和它混熟,结果这小没良心的没两天就失踪了。 第一次不见的时候,他找了整整一星期,学校也没心思去了,山里田里到处都翻了遍,还在网络上发了寻猫启事,可最后什么都没找到。 转眼到第二年春天,它毫无预兆地出现,还是原来的大小。 一个月多后的清晨,它再次消失不见。 五年来,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它身上仿佛是凝固的。 见它享受得快睡着了,许宴挠挠它的下巴,调侃一句,“你要是能变成人,一定是个大美人。” “咪?” 猫崽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又要翻身了,身体一转,直接从许宴的手心扑通一声摔到了水里。 惊慌地在水里扑腾,等被捞起,睡意全都没了,还听到了铲屎官无情的嘲笑。 “让你这么贪睡,小懒猫。” 猫崽子眼神一冷,飞身跳到浴盆里,溅了许宴一身水。 “别闹。” 许宴抹了把脸上的水,伸手去抓。 猫崽动作敏捷,避开他的手跳到盆沿上又往水里跳,挥舞着爪子,使劲往许宴身上泼水。 许宴躲闪不及,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水,忙不迭改口,“不是小懒猫,我家香香最乖了!” 好不容易等猫崽玩够停下来,许宴上衣几乎已经湿透,发梢也滴着水。 看看在浴盆里划着水的罪魁祸首,许宴无奈起身,勾着衣角脱下上衣。 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肌肉线条优美,隐含爆发力。 湿漉漉的刘海往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 高挺的鼻梁,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狭长的眼,幽深的瞳色中三分冰冷,三分锐利。 和放下刘海时故作的阴沉完全不同。 冷峻,野性,散发着alpha的气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随手把衣服扔到脏衣篓里,一手解开裤腰上的扣子,一转身就看到自家猫崽乖巧地扒在盆沿上,抬着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 许宴在它面前蹲下,点点它湿漉漉的小鼻头。 一笑就露出了两个酒窝,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犹如春风拂面,温暖心窝。 “怎么呆住了,是不是爸爸太帅看傻了?” 猫崽的鼻头动了动,鼻尖索绕着淡淡的橙花香,清新中带着绿意的芬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嗯?香香,香宝贝?” 许宴见它愣愣的,在它的鼻尖和小胡子上逗弄,然后毫不意外地被咬了。 “嗷……!痛痛痛,手指不能吃,快张嘴!” 等两人从浴室出来,外面天都黑了。 许宴的头发略长,他把前区散落的头发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从柜子里拿出小鱼干,在猫崽亮晶晶的眼神下,打开袋子抓了一把放在猫碗里。 猫崽顺着他的手低头一看,有些不满,“喵呜……” 太少了。 许宴点点它的小脑袋,“你不让我蹭,扣你一半小鱼干。” 猫崽迈着优雅地猫步走过去,舔舔许宴的手背,摇着尾巴,用眼神攻 势,“喵呜……” “不准再卖萌,卖萌对我是没用的,小香崽。”许·猫奴·宴一边警 告,一边从袋子里又抓了一把。 看看猫碗里堆成小山的小鱼干,猫崽满意了,走回去蹲下,半眯着眼,吃得很高兴。 饭桌上,许宴夹起一块虾仁凑到猫崽边上勾引它,特别夸张地感叹,“哇!太好吃了!比小鱼干好吃一百倍!今天简直厨艺大爆发。” 猫崽嗅到了香味,有些在意的转头往他这边看了眼。 连着好几次后,猫崽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他面前,扒着他的碗喵喵叫,眼神随着他的筷子移动,馋得很。 可许宴就像没看见,每次夹起来都塞自己嘴里,可把猫崽给急的,尾巴摇得越发用力了。 “喵呜!”再不给我就挠你了! 许宴贱兮兮地指指它的猫碗,“这么好吃的虾仁不能白给你,你得用你的小鱼干跟我换。” 猫崽身体一僵,考虑了一下,放开他的碗,沮丧地走回去。 “我厨艺难得爆发一次,只有今天能吃到哦,以后想吃也没有了,你真的不想换吗?” 走出去两步的猫崽顿住脚步。 许宴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猫崽转过头,大眼睛上蒙着了一层水雾,耳朵都垂了下来,可怜惨了。 许宴一颗爱猫的心直抽抽地疼。 为什么要逼它放弃心爱的小鱼干,它还这么小,你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你是渣男吗?! 正当他打算没原则的妥协时,手背一痒,猫崽扒着他的手,叼着一条小鱼干放到他碗里,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咪……” 许宴手抖,本就不太坚强的心再次被击中,一把抱起猫崽猛蹭。 “比起小鱼干,你果然还是更爱我呜呜呜……” 虽然这条小鱼干是最小的,可再小也是爱啊! 毫无意外的,他又挨了好几爪子。 深夜,猫崽蹲在软椅上,看向房间另一角。 这是一间画室,墙上角落和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框。 许宴盘腿坐在地板上,对着墙上最大的一副油画发呆。 油画上画得是一片油菜花田,鲜亮的颜色治愈人心,画作一角用漂亮的瘦金体写着“许心在”三个小字。 这画的边上斜靠着一副以黑红作为主色调的油画,没有实物,只是色彩的堆砌,充斥着血腥和杀戮。 半晌,许宴轻叹,“这么多年了,您的画我还是学不会。” 打开手边的盒子,这是今天莘言送过来的,里面整齐码放着十支试剂。 将试剂拿出放在眼前晃了晃,许宴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苦笑,“不愿意见我,却还记得寄这玩意儿过来,这算什么?” 性别伪装剂,这是许宴给这试剂起的名字。 从小他就要依靠这东西来骗过基因中心和征兵系统。 他是个alpha,不参军的办法只有两种,自残或者改变性别。 他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试剂,但确实能让他成功伪装成omega,就算基因检测也能蒙混过去。 不止基因,就连信息素信号也会改变。 这种试剂能让他处在一种介于A和O之间的状态,既不会像omega那样发情,也不会像其他alpha被求偶期omega的信息素影响。 十支试剂,正好可以用到三十岁。 到那时,他就自由了。 “喵呜……” 听到猫叫声,许宴沉重的心情放晴不少,顺了把它的背毛,细腻的绒毛让他爱不释手。 “我要也是猫就好了,既能讨人喜欢,又能听懂你说的话,等到了时间还可以跟你一起走,不用再继续等那些不会回来的人。” 深夜,窗外传来若有似无的猫叫声,趴在枕边的猫崽睁开双眼,它转头看了眼熟睡的许宴,轻盈地跳到窗台上,虚影一晃,娇小的身躯在花丛中快速掠过,穿过一片灌木林后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他不着寸缕,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如玉的光泽,瞳色较浅,通透深邃,没染情绪的眼神微冷,优美的身体线条配上这张俊美的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一身穿黑衣的少年从走过来,将衣服双手奉上,“君主大人,发现一处异人组织,正在让人跟踪。” 男子接过衣服穿上,声线偏低,低沉磁性,“去看看。” 第3章 第二天清晨,半梦半醒间,许宴感觉哪里不太对。 每天早上,猫崽不是窝在他胸前当挂件,就是横在他脖子上当围巾,要么藏在他的头发里当头饰,简直把他当人型毛毯。 特别霸道,四仰八叉的,能睡出六亲不认的架势。 可今天总感觉空荡荡的。 摸摸头顶,没有。 摸摸脖子,没有。 摸摸胸口,没有。 他睡眼惺忪地在被子上和枕头底下翻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小香崽?香哥?” 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全身一僵,下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还有点热……? 他静止了两秒,掀开被子,眼前的画面让他瞬间表情凝固,睡意全无。 猫崽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内裤,圆润的小屁屁朝外拱着,头和前爪都被包在内裤里,拱起了一个小山丘。 他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拉开裤腰,香哥抱着他的小兄弟睡得正香,可能觉得有点冷,它收紧前爪,在“发热抱枕”上蹭了蹭脸,接着睡。 许宴差点眼泪流下来,“香哥,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抱的那个是冒牌货,我才是你最爱的宴宴!” 他轻手轻脚地把香哥的爪子拉开,将它抱回来。 猫崽被打扰,耷拉着眼皮看过来,不满地推开他的手,肉垫蹭了蹭毛脸,翻个身,继续睡。 被班主任强制要求检测基因,许宴只能牺牲自己半天休假时间,带上香香去检测中心。 下了公共悬浮车,大老远就能看到检测中心排起的长队。 每年进入休战期后就会立刻启动征兵,alpha是第一批检测的对象,其次是beta,omega没要求。 被强制要求过来检测基因的omega,他是独一份。 走到队伍最后面,排在前面的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转过来,第一眼只看到下巴,愣了一下,抬起头。 许宴双手揣着口袋,垂眼打了个招呼,“你好?” 看到比自己还高大的Omega,alpha受到了惊吓。 虽然信息素很吸引人,可这粗野的范儿不是他的菜,而且说不准过两天就变成比他更强的alpha了。 他胡乱打了个招呼,就把脸转了回去。 这段时间需要检测的人很多,检测中心开放了所有检测室。 每个检测室外都排着长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许宴随便选了一列排着。 大厅里空间相对封闭,更多的人注意到了他这个唯一的Omega。 “就算不能娇小可人,至少也该斯文秀气,留胡渣的Omega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看他这么早就过来检测,说不定已经开始二次分化了。” “这种类型会有人要吗?我绝对不行,就算信息素再香我也硬不起来。” “可别说,我看他就挺不错,看腻了甜美的omega,偶尔也要来点狂野的调剂调剂不是?” 大厅里汇集了三教九流的alpha,其中一些没素质的直接当着许宴的面说起了有色笑话,当然也有看不惯的出声阻止。 “你们太没品了吧,麻烦管好自己的嘴。” “就是啊,他能不受这么多alpha信息素的影响说明他资质好,也许是志愿进入军部呢?”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支配作用,这种影响在求偶期的时候达到巅峰。 在平时,Omega会尽量避免和alpha在密闭的空间独处,就怕受到信息素影响。 而在这个大厅里至少有上千号alpha,许宴作为唯一的Omega竟然无视他们的信息素在逗猫?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么一想,许宴往那几个讨论得最起劲的alpha走过去。 其中一人见着情况,立刻扯了扯另外一个人,“别说了,他过来了!” 近距离这么一比,许宴竟比他们中最高的人还高了小半个头。 明明是个Omega却压迫感十足,一定是错觉! 讨论声逐渐小下来,在那些人的视线下,许宴压低帽檐,露出一抹略带痞气的笑,“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收敛身上的信息素。” 几人互通了一下眼神,心道一声果然,再强再野的Omega在alpha的信息素面前还不是变成小猫咪? 正暗自洋洋得意呢,就听许宴又补了一句。 “你们的味儿太难闻,熏着我的猫了。” 猫崽探着小脑袋看好戏呢,突然被点到名,仰头看了他一眼,在接收到许宴的眼神后,奶凶奶凶地吼了一声,“嗷呜!” 娇滴滴的,一点也没起到震慑的作用,听得许宴心都化了。 “你得意什么?!omega再强还不是要被alpha压。” 许宴侧过头,双眼被帽檐遮挡,笑中带着一丝轻蔑,“能压我的alpha恐怕还没出生。” 敢正面挑衅alpha,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omega! “信不信老子把你就地正法了?!” “这里不行,几千人呢,他哪受得住啊。” 那几人凭着扭曲的性别优越感又笑了起来。 许宴等他们笑够后才施施然地开口,“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看你们脚步虚浮一脸肾虚相,那方面……不太行啊。” 没想到大庭广众下被一个omega羞辱,那几个人脸色很差。 周围本来在笑话许宴的人转而开始嘲笑他们。 那个离许宴比较近的alpha脸色涨红,气得喘着粗气,趁着众人不备一拳挥向许宴。 许宴脚步一转,侧身躲避,男子一拳头砸到了站在许宴身后的人。 吃瓜吃到了无妄之灾,被打的男子一拳头打了回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过程中有劝架的群众被波及后又加入了战局,场面失控了。 作为话题中心的许宴闲闲的站在一边,撸猫围观,外加无情点评。 “香香你看,alpha真是群又蠢又暴力的生物。” 猫崽用肉垫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听。 杀鸡儆猴的效果非常显著,没人再讨论和往他这边递眼神,他也乐得清静。 队伍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陆续有人从检测室里走出来。 “没想到是荣耀军团的医官给我检测,刚才紧张得一句话都没敢说!” “我也是!不过他长得好可爱!” 许宴挑了挑眉,荣耀军团?就是这次出征最后返回的那支军团,这些年四处征战虫族,在帝国名声越来越大,连他这种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小屁民都知道。 终于轮到,许宴开门进去,通过一条杀菌通道后才走进检测室。 一医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跳着机械舞。 门突然打开,他朝门口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音乐停止,他走到看诊台端庄地坐定,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年轻医生叫雏橘,男性beta,因为名字总让人有不好的联想,他只允许别人叫他橘子,个子不高,一米七五,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许宴更像大学生。 “小同学,来这边……”橘子说到一半,眼神扫过他胸前的猫崽,突然大叫一声,“啊!君……!” 说到一半,他迅速捂住嘴。 “医生?” “没什么。”橘子摇摇头,鼻子动了动,就像喝醉了似的,“你的猫,真香。” 许宴见他两颊泛红,眼神迷离,就像求偶期的Omega,不解地低头闻了闻香香。 早上给它喝了奶,还残留着一点浅浅的奶香味。 很普通的奶猫该有的气味,不至于陶醉成这样吧? 许宴坐在看诊台前,默默抬手挡住香香,对时不时看过来的医生开口:“医生,你口水流下来了。” “啊?”橘子回过神,连忙吸溜了一下,抬手抹了抹嘴角。 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在化验仪器上点了几下,暗落落地往香香那里瞥了一眼,装作随意地问:“你的猫很漂亮。” “谢谢。” 果然是看上香香了,许宴警惕地将香香往领口里塞了塞,手背上顿时收获了一个猫爪印。 香香控诉的眼神看过来,“喵呜……”不许按我的头,会逆毛。 许宴忙不迭地帮它把乱掉的头毛顺回来,“来,爸爸给你梳个美美的发型。” 香香肉垫拍在他手上,“喵呜!”不准对我的头毛下手! 许宴恶趣味地笑笑,“忘了我们香香是男孩子,那梳个和爸爸一样帅气的发型叭~” 香香不想理他,两爪抱着头气呼呼地缩进了他的领口里。 目的达到,许宴抬头,医生瞪着双眼,已经傻了。 “医生?” 橘子僵硬地笑了笑,“我没事,我很好,真的。” 转回头,瞳孔地震! 一定是因为昨晚没吃饱,他都饿出幻觉了,那个撒娇卖萌的猫崽子真的是君主殿下?!不,一定是他认错了! 第4章 检测程序完成后,检测结果会直接反馈到基因中心和许宴的个人信息绑定。 走出检测室,外面拥挤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能三言两语把挑衅的alpha送进警局的omega,不能惹,太凶残。 橘子躲在窗帘后悄咪咪地看着许宴走远,脑子被各种问号搅成了浆糊。 为什么君主大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许宴是什么关系?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他忙不迭地去查看许宴的资料,越想疑惑越大。 “不会吧……难道?” 坐在看诊台前等待检测的学生看他一会儿扒窗一会儿跳脚,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大惊失色,表情逐渐凝固,“医生?”你还看得见我吗? 还没走出大门口,许宴就被一清秀的alpha男生拦住。 “你好,请问你有恋人吗?可以和我交往吗?” 本就在偷偷围观的其他人倒抽了口气。 都这样了,还敢上去就表白,真有勇气。 许宴看了他一眼,就连趴着睡得猫崽也窜了出来,瞪着大眼睛打量这男的。 男生耳朵通红,有点害羞,“我很喜欢你这种强势的类型,如果你没恋人的话,可以和我试试吗?” 态度还算诚恳,和那几个流氓不同。 经常被alpha和omega表白,许宴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倒是猫崽气得不轻,前爪死死的抓住许宴的衣服,眼神超凶的。 许宴挠了挠它的下巴,对男生说:“抱歉啊,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嚯!竟然拒绝地这么干脆! 许宴准备走人,没两步又被拦住了。 男生抿着唇,不想放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也许我可……” “没可能。”许宴想了想,“我喜欢香香软软,带毛的,最好是白色,个头小一点,巴掌大差不多了,太大很重。” 众人和男生不由得把视线移到了猫崽身上。 这说得不就是这只猫吗?! 猫崽抬头看过来,许宴低头在它鼻尖轻轻一触,轻笑,“看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啊,聪明。” 猫崽蹭蹭他的下巴,高兴了。 一人一猫有说有笑的离开,可怜被拒绝还被晾在一边的男生,在众人怜悯的眼神中掩面而去。 第二天去上课,许宴带着香香到艺术学院后面的花田里。 “我下午就一节课,结束了我过来接你,要乖乖的,不要跑太远。” “喵呜……” 猫崽蹲在花藤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声音也带着失落。 一片花瓣飘过来,刚好落在它的头上。 在许宴伸手过来拿花瓣的时候,猫崽顺势抬起头,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头凑过来蹭蹭,乖巧得让人心疼。 这是哪来的小天使啊?! 儿子太可爱,他想逃课了! 不行!根正苗红的艺术家怎么可以逃课? 许宴一咬牙,转身就走,可没走出去两步,手突然一沉,低头一看。 很好,袖口上多了个猫崽挂件,四只小爪子和尾巴随着风飘飘荡荡的,看过来的眼神软软的,还有几分可爱的倔强。 香香以前有这么粘人吗?这个疑问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根本懒得去思考。 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 许宴叮嘱了一番,重新将猫崽揣进怀里。 猫崽也很给面子,自他进了教室就没乱动,安心窝在里面睡觉。 “zzZZZ……”猫崽打着呼噜,并把爪子伸进了他衣服里。 坐在许宴隔壁的beta女生第三次转过头,眼神扫过许宴的肚子,眼神复杂。 许宴抬手捂住,八风不动,“中午没吃饱,饿了。” 女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他面前,很有些怜悯的开口,“吃吧。” 许宴道了谢,淡定地扯开包装一口解决。 三分钟后…… “zzZZZ……嗷呜嗷呜呜……” 呼噜声没结束反而还多了似有若无的叫声。 这次连前后桌都惊动了。 学校允许养小动物,却不允许带进教室,被发现要扣学分。 作为学霸型选手,他什么都有,就是学分不够,什么都能扣,就是不能扣学分。 不能准时毕业什么的和他的人设不符。 许宴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批。 “你藏了什么在……” 在旁人提出质疑的同时,他快速拿起巧克力包装纸扫了一眼,转向beta女生,“你的巧克力过期了,吃了拉肚子,我去趟卫生间。” 不等他们反应,捂着肚子快步从后门跑了。 还没跑出多远,迎面走来了两个alpha,错身的时候挡在了他面前。 站在前面的alpha身高和他差不多,表情不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就是许宴?” 这个人叫金泽,虽然许宴不认识,但多少从同学口中听到一些对方的事,这位的爸爸是校长,父亲是区长,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在花大也是横着走。 听这语气就没好事,可路已经被他们堵住了,许宴只得应付。 “有事吗,学长?” 金泽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透着轻蔑,“就你这样的还敢抢我弟的男朋友,胆子不小啊。” 矮一点的alpha对着他们拍了张照片,按着虚拟屏,不知道在干什么。 金泽抬起下巴企图俯视他,“晚上七点,碧桃C座练武场,我弟要找你单挑。” “单挑?”许宴没憋住,笑出了声,“抱歉,我是艺术生不会打架,你们找错人了。” 准备走人,金泽不依不饶地挡住他的路。 “没找错,我找的就是你,就是艺术系二年级的omega,许宴。” 许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对方不仅不让他走,还故意散发信息素来压制他。 如果他是真Omega,被这么强势的alpha信息素围绕,恐怕已经吓得腿软。 这两人不只是找茬而已,许宴从他们的信息素中感觉到了毫不遮掩的恶意。 说话间,旁边的alpha从个人终端上抬起头,对金泽说了句,“已经发出去了。” 金泽满意地点头,看向许宴,“现在全校都知道了,还想在花都大学混下去的话,就准时过来。” 说完,带上小弟走了。 许宴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遇到校园暴力这种事。 同时,花都大学生论坛上,一个帖子逐渐变为热门被顶了上来。 ——《花都大学最美Omega怒揍小三,今晚七点直播撕逼(划掉)单挑现场!》 帖子用很长的篇幅将许宴渲染成了不知廉耻,专撬墙角的小三,作为受害者的“最美Omega”金熙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对小三下战书,要做个了断。 文中还配上了许宴的照片,看起来是精心挑选过角度,只可惜还是没能拍下许宴的全貌。 帖子下一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开始对小三开火。 “长成这样还去勾引alpha,臭不要脸。” “我去,要是只看到照片我还以为这是个alpha,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重口味?下得了口吗?” “小三什么的最讨厌了!” …… 论坛上一面倒的讨伐,教室里却是另一个画风。 莫名其妙被下了战书,一头雾水的回到教室,立刻收到了全班师生的目光。 许宴还以为香香被发现了,两手揣进上衣口袋,淡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先是隔壁的beta女生一脸欣慰的看过来,“虽然但是,总之加油。” 许宴:“说人话不好吗?” 然后一旁的赵越欣喜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样的,我看好你。” 许宴:“谢谢?” 前桌也转过头来,“可以啊,老许,晚上去打爆他,那金熙明明就是个婊,装什么白莲。” 金熙?许宴托着下巴在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beta女生开口提醒,“咱们学校的校花,扬言男朋友排起来能绕花都大学一周的omega。” “他啊。”这么一提醒,许宴想起来了。 金熙是花都大学最有名的omega,是金泽的弟弟,人美身世好,还是学生会主席团成员。 有一阵子他们学到人物素描的时候很多人都选择画他,上课下课聊得都是他,许宴不想听也听到了很多。 许宴不解,“然后呢?” 周围的人对视了一眼,给他发了个链接,暗落落期待他发飙的样子。 可许宴只是快速的看完帖子,没有任何反应。 一度让他们怀疑是不是链接发错了。 赵越偷瞄了一眼他的虚拟屏,特别费解,“你不生气?” 许宴关掉虚拟屏,往椅背上一靠,特别无所谓,“只是同名而已,又不是说我。” 众:……别自欺欺人了,帖子里有你的照片! 许宴打了个哈欠,“像我这种一心扑在学业上的学霸怎么可能有空去做小三。” 众:……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赵越试探地问:“那你晚上会去吗?” 许宴想到那两个凶狠恶煞的alpha,面无表情的,“谁知道呢。” 回到家,睡了一下午的香香终于醒了,它凭借橙花的气味在后院的游廊上找到了许宴。 许宴家后面是一片宽阔的花田。 高大俊朗的少年坐在有廊下,他略长黑发凌乱地束着,两个袖口不羁地卷起,脚上穿着家居拖鞋。 他一手拿调色盘,一手握着笔刷,面前放着画架。 长睫下一双幽深的瞳孔专注地看着画布,时不时会往上面添上几笔。 此刻正值黄昏,霞光散射,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猫崽蹲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迈着猫步走过去,跳到他的肩头,看向画布,瞬间从美景和美人中回到现实。 猫崽:“……”中间那团像粑粑的东西为什么这么眼熟?! “小香崽?”许宴手上沾了油彩,凑脸过去和它蹭蹭,“一股小鱼干的味道。” 猫崽的肉垫按在他的脸上,推开。 嫌我有味,那你别蹭。 许宴又凑过来蹭,“吃了我的小鱼干就要给我蹭。” 脸皮厚也是他的强项。 来回好几次,许宴终于发现,自己的胡子被彻底嫌弃了。 画笔一扔,画也不画了,起身回到房里。 洗完澡,他凑在镜前来回查看,摸摸自己过分光滑的下巴。 “这什么刮胡刀啊,刮得这么干净,也不给我剩点。” □□叨呢,猫崽跳到了洗手台上,摇着尾巴盯着他看。 许宴垂眸一笑。 没了那些碍眼的胡渣,嘴角两个小酒窝又帅又甜。 老狼狗瞬间变回了小奶狗。 “喵呜……”猫崽嗅了嗅,一蹬腿,张开四肢就扑到了他的脸上,舔舔他的鼻头,让他沾上自己的气味。 许宴受宠若惊,终于找回了一点铲屎官的尊严,抱着猫崽拼命吸。 深夜,入睡前,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同一时刻,碧桃C座的练武场,一切准备就绪的金熙等人,左等右等,眼看着过来围观的学生扫兴离场,赶过来直播的媒体败兴离去,脸上简直火辣辣地疼。 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金熙才会让金泽先去找许宴,威胁他不能不来,可结果……他还是没来。 接收到金熙质疑的眼神,金泽心情差到极点。 花都大学里谁不知道他爸是校长?敢跟他作对?不想要毕业证书了吗? 可这个许宴竟然就真的不来。 热闹的直播间里逐渐冷清,评论里原本都在讨伐小三的画风逐渐改变,然后到了深夜,一条帖子再次被顶上热门。 ——《被小三鸽了,最美Omega独守练武场为哪般?》 这下,不只是许宴被笑被骂,连着金泽和金熙也成了挑梁小丑,被当成笑话。 金泽咬牙一拳打在墙壁上,“许宴!明天你别想走出学校大门!” 第5章 “校花”直播翻车的第二天,校园里随处都能听到议论声。 放下狠话的金泽一大早就带着小弟堵在校门,可等到中午,瞪得眼睛通红,却连许宴的影子都没看到。 气急败坏地跑到艺术系找茬,却发现许宴这班今天竟然没课! 而莫名成了舆论焦点的许宴,此刻正在给宝贝香香缝防晒衣…… “嗷!痛!”不知道第几次扎到手,许宴嚎了一声,手指上冒出了一滴血珠。 猫崽蹲在桌前,快他一步抱住他的手,将血珠舔干净。 它垂着头,在血液入口的时候,黑瞳银光一闪,眨眼间又恢复原样。 许宴感动得快哭了,“小香仔,你真是爸爸的小棉袄。” 好不容易缝好,给猫崽穿上的时候,刚才还很窝心的猫崽不干了,四处逃窜,不允许那红得刺眼的“防晒衣”靠近自己。 客厅被弄的一团乱,许宴挥着手里的小衣服,苦口婆心地劝,“乖,不穿上会晒伤的。” 猫崽蹲在沙发背上,身体伏低,耳朵后折,眼神警惕,随时准备逃跑。 看着架势劝是没用了。 许宴无奈摊手,“好吧,不想穿就不穿,那我去田里了,你好好看家哦。” 他忍着不回头,收拾好工具,带上工具箱往大门口走,余光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到猫崽的反应。 刚才还奶凶奶凶的猫崽茫然的蹲在沙发背上,眼神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被家长抛弃的小宝宝。 许宴心口中箭,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可他忍住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盈急促的脚步声,裤腿一沉,猫崽扒着他的裤子跳到了工具箱上,四肢抱着他的手,像个毛护腕。 “喵呜……” 许宴低下头,冷漠脸,“干嘛,快点回去。” 猫崽看过来的眼神楚楚可怜的,蹭蹭他的手腕,“咪……” 许宴拿出小衣服挥了挥,眉峰轻挑,“想跟我一起去的话就得穿这个。” 猫崽看了一眼,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去。 …… 正操控机器人摘花的张婶远远地看到许宴往这边走,高兴地迎了过去。 “阿宴,今天怎么下田了?” 这一走近,不得了,今天的许宴和平时不太一样啊,没了不修边幅的胡渣,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害她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许宴撇了撇嘴,“我找的那家管理公司破产了,不能完成这一季的花卉采摘。” 花都原住民大多以种植花卉为生,许宴家也不例外,不过他比别人懒,双亲离开后他就不愿意再管花田,所有事都承包给了管理公司。 一般管理公司的费用都很高昂,他运气好找到一家便宜的,刨除七七八八的费用后,每月勉强能赚个生活费。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休息区帐篷里。 张婶看看这巴掌大的猫崽穿着一件看起来像是用手帕改的斗篷,红彤彤的,像个小红帽,笑出了声。 “你还真把香香当儿子养了。” “当然,就是儿子太贪玩,一年只愿意跟老父亲相处一个月。” 张婶打趣一句,“猫是春天发.情的动物,香香每年都在春天来找你,说不定不是把你当爸爸,而是老婆呢。” 许宴和猫崽同时转头看她,默默转回来对视。 猫崽歪歪头,“喵呜?” 许宴眼神发亮,语气急促激动,“好,我同意了!娶我吧,香哥。” 猫崽:“……” “嗯?”许宴将它抱到眼前,“是太开心了吗?怎么傻掉了?” 张婶在一旁捂嘴笑,明明是一人一猫,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可他们之间的互动愣是让她看出了姨母笑。 然后,某些平常隐藏得很深的恶趣味就涌了上来。 她兴致勃勃地指导,“顺序错了,结婚前要先订婚。” 许宴向来以逗猫为乐,这时兴致正好就打开了个人终端,从婚配馆中找到婚姻关系预绑定的页面。 为了保障帝国公民在婚姻关系上的权益,预绑定模式下可以享有婚姻法条款中的部分权益。 如果需要解除,则必须根据婚姻法中的相关条款进行财产分割清算,和离婚会留下记录有所不同,预绑定成功解除后智脑会清除所有记录。 许宴点进登记页面,快速点完选项后,扫描了自己虹膜和指纹,低头看看猫崽,见它眨巴着眼特别懵懂的样子,一手抱着它,一手握着它的爪子,噙着笑:“小香崽,我们登记后你就不能再想别的猫了知道吗?” 登记?爪子被按在虚拟屏上的时候它才仔细去看那上面的内容,然后炸毛了! “喵呜!”看到虹膜扫描,它飞快转过头,可还是晚了一步。 玩闹中,许宴的手不小心按到了提交上,页面退了出来,他也没去在意。 先不说猫崽不是人,它也不属于帝国公民,就算提交了也只是无效表单而已,不可能绑定成功。 猫崽很生气,身体太小反抗不了就用两只前爪不停地挠着他的衣服,一边挠一边嗷嗷叫。 它这边气得不行,许宴和张婶却笑得停不下来。 花都的气温还算怡人,可在花田里暴晒两个小时也会热得不行,许宴满身是汗,上衣已经脱得只剩一件短袖,动作间,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随着体温的升高,橙花的味道渐渐浓郁起来。 他抱着一捆花枝堆到运送机器上,一旁走过来的alpha大叔闻到他的信息素,笑盈盈地说:“阿宴的信息素还是这么提神,干活的时候闻一闻,瞬间神清气爽。” 许宴礼貌地笑笑,正要开口,脚腕突然一沉,他低头看去,是只戴着小红帽的猫崽。 许宴嘴角轻扬,“扑蝴蝶扑累了?” “喵呜……”猫崽抱着他的裤腿,叫声娇软轻细。 许宴两手都戴着手套,还拿着工具,不方便抱它,就站着不动,让它自己跳上来。 可平时身姿矫健的猫崽却扒拉了好半晌都跳不上来,难得有一次跳到了膝盖上,爪子一滑,又掉了下去。 被许宴好一阵嘲笑,“让你扑蝴蝶,累成这样活该。” 猫崽仰着头,看过来的眼神很委屈,从地上翻起来,重新扒拉着裤腿往上爬。 大叔就住在许宴家附近,也认识香香,看到这里,蹲下来对香香说:“闻到阿宴的信息素腿软了吧?我要是晚出生三十年,一定把阿宴娶回家。” 许宴蹲下来,不断换姿势方便香香爬上来,等它四肢岔开的趴在肩头后,才看向大叔,认真解释,“张叔,你年轻个四十岁也没戏,我已经订婚了。” “啥?!你什么时候订婚的?!” 一头雾水的大叔得不到解答,还是张婶凑巧走过来跟他解释了订婚的事,两个人凑在一起哈哈哈。 猫崽是真的腿软了,趴着一动不动,半眯着眼,毛肚皮起起伏伏的,只有鼻子偶尔动一下,凑在许宴的颈侧,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时不时发出餍足地呜咽声。 另一边,气急败坏的金泽让手下小弟联系了一个打手组织。 金泽坐在奢华的泳池旁,看着虚拟屏上的人,“明天就过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在花大还怎么混?!” 虚拟屏上的客服女子微笑应下,“请问您需要皮开肉绽套餐,断手断脚套餐还是杀人埋尸套餐呢?” 金泽吓得一口饮料喷出来,假装淡定地抹了把嘴,挥手让小弟过来。 表情高深莫测的,“你说。” 小弟眼神一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杀人埋尸套餐。” 客服微笑应下,“好的哟,这边正在为您计算价格,请稍等……” 金泽眼角一抽,一拳砸在小弟头上,“杀你个头!想让我在参军前先变成杀人犯?!” 客服微笑,“请问您要更改套餐吗?” 金泽认真思考了一下,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坏笑。 第二天周末,许宴起了个大早,带上一车的花卉往交易中心赶。 在快进交易中心的时候,猫崽突然从他的衣服中钻出来,眼神凌厉地看向某个方向。 许宴一头雾水,“小香崽?” 猫崽半眯的眼睛银光闪过。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第6章 花都在每个区都设有花卉交易中心,因为每日交易量巨大,大多数散客和散户都会选择在交易中心挂单。 所有进入交易中心的花卉都会由检测机器进行鉴定筛选,评出等级估算价值。 许宴安抚好莫名有些躁动的香香,转身在运输机器人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机器人载着花枝乖乖地移动到其他机器人后面排着,等待检测。 因为一直是管理公司在管理,他这批花检测出来的质量还不错。 花卉入库后他得到了一串编码,拿着编码走到二楼的挂单中心。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终于轮到。 他将手里的牌子放在自主下单机上一扫,虚拟屏上显示出了他这批花的种类、数量、质量评级、建议售价。 他这次送过来的是粉蔷薇,俗称粉宝石,气味芬芳极受女性欢迎,虽然品种常见,但太过娇贵,种得好的却不多。 系统提示的零售价是二十星币一朵,这批花差不多能卖一万。 “你的粉宝石竟能达到B级,看你年级轻轻的,种花很有一套嘛。” 排在许宴身后的花农大叔看到这个建议零售价,语气里藏不住的羡慕。 一般粉宝石能卖出十五的单价都算高了。 许宴确认好所有信息,摸着下巴思索挂单价,“马马虎虎吧。”反正不是他种的。 大叔看他犹豫着确定不下定价,忍不住给他建议,“最近粉宝石的销量不错,你这批货好,涨两三块也好卖。” 许宴听到建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却还是没把价格标上去。 大叔是个急性子,见他犹豫不决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价格低了,不急着用钱的话,还可以多加一块,不过能不能卖出去就不好说了。” 对于旁人真心给的建议,许宴很受用,转头对大叔道了谢,噙着笑,“这价格确实低了。” 难得看到对老人家这么礼貌的小辈,大叔觉得一定要帮他卖个好价钱! 正在脑内搜刮最近从老伙计们那里听到的情报,就看许宴重新将视线落在虚拟屏上,松散的声音透着迷之自信。 “大艺术家亲手摘的花怎么能卖得这么便宜,至少也是翻十倍的价格!”说话间,他非常干脆的输了两百的单价,然后点了提交。 “什……等等!”大叔大惊失色,扒开他扑到虚拟屏前看,还真是两百的单价! 他无语地转向许宴,“……既然这样,那你刚才想了那么久都在考虑什么?” 许宴一摊手,“我只是在思考要翻十倍还是翻二十倍。” 前后左右排队挂单的花农们都注意到了这边,看清虚拟屏上的数字后,偷摸着笑。 亏我还想帮忙,这怕不是个傻子!大叔恨铁不成钢,“年轻人,你挂这种价格是肯定卖不出去……的。” 他话还没说完,系统发出了提示。 【叮咚,恭喜发财。您的单子已拍出,扣除佣金后,剩余款项已经转入您的账户,一个工作日内到账。】 许宴打开个人终端看了一眼,九万五星币已经到账了。 完全没有天降横财的自觉,他淡定地抬头对呆掉的大叔和一众围观群众说,“卖这么快,看来价格还是挂太低了。” 众:……草!还真有冤大头会买! 等许宴施施然的离开后,反应过来花农们扑到挂单机前。 冤大头金主慢点走,他们手里也有粉宝石!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所有人紧张到吞口水。 十分钟过去了,列表里挂了一堆高价粉宝石,可该死的一支都没卖出去! 被众人叫冤大头的金泽蹲在墙角,暴躁到锤墙! 两个打手很无语,缩在一边没吭声,他们亲眼看雇主打开挂单页面,看着他冷嘲热讽,看着他不小心点了购买,然后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了一车的粉宝石。 “许宴!你受死吧!”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 两个打手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这雇主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走出交易中心,刚拐进巷子,许宴抬头一看,有两个看上去就很凶的人堵住了他的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八嘎!” 许宴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好笑,“那个,现在流行大白天抢劫了?” 平头刀疤男把玩着手里的电棍,一脸凶相,“小朋友,识相的就快把钱叫出来,否则,哼哼!” 打架他不行的啊,许宴心念一转,转身就跑。 可没等走出巷子,他脚步一顿,出口被突然出现的两人挡住了。 前后都被挡住,他没地方逃了,“两位大哥,麻烦让让。” 两个小弟:“……”大哥是什么鬼称呼,我们才大一,比你小一岁! 追上来的打手把许宴推到墙上,两人一左一右逼近。 光头龅牙男拍了拍手里的铁扳手,“敢逃跑?能耐啊。” 平头刀疤男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他,“就你这身板,平胸水桶腰,这也叫omega,我呸!” 许宴一手护着香香,声音平板,“抱歉啊,我是平胸。” 见言语侮辱没起到预期效果,刀疤男注意到他护在胸前的手,“你怀里藏了什么,给我拿出来!”说着就伸了手过去。 “等等!”许宴侧身躲开,可被龅牙男按住了肩膀,刀疤男趁机扒开他的手,看到了白白的毛团。 “草,这是什么啊,兔子还是猫?看你人高马大的,怀里竟然藏着这种东西。” 许宴双手被按住,眼看着他手要碰到猫崽了,“别碰香香!” “香香?这名字太蠢了吧,哈哈哈……” 刀疤男见他反应激烈,终于有了欺凌的快感,准备把猫崽抓过来虐待。 可手即将碰到毛团的时候,手心突然一疼,他收回手翻过来,上面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嗷呜!”猫崽生气了,下手一点没留情,悄悄把爪子上的血迹蹭在了许宴的衣服上一个飞扑跳到了地上。 许宴:“……”香香,我看到了哦。 刀疤男疼得要死,见它要跑,冲着两个小弟就大吼,“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别让猫跑了!” 俩小弟一个正在拍直播,另外一个无奈跑过去追猫崽。 明明只有巴掌大,行动起来却异常敏捷,三米宽的巷子,它可以在两堵墙之间来回横跳,根本抓不到啊! 金泽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屋里,看着虚拟屏上的画面,满意地品了口白开水——这个月零花钱已经透支,只有白开水不要钱。 旁边的位置坐下一人,他转头看过去,正是金熙。 金泽指着画面,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熙熙,哥替你教训这小子了。” 金熙托着下巴,精致的脸庞盯着虚拟屏,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是一张容易被人喜欢的脸。 画面里,许宴被堵在墙上,拍视频的小弟根据金泽的指示走过去,一把掀了许宴的帽子。 “上课都戴着帽子,还留这么长的头发,真恶心。” 龅牙男不带好意地嘲笑,“说不定一脸麻子,不能见人。” 刀疤男接话,“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心理都很扭曲,还藏那种小东西,就是个变态。” 许宴的头发因为帽子被挥落而变得凌乱,被他们轮番嘲讽,他垂着头,被刘海挡住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却没什么变化。 “我就是长满脓疮也跟你们没关系,没其他事可以松手了吗?” 刀疤男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面向漂浮的摄像头,并对摄像头那边得意地说:“你们看看,他就长这副傻样!” 许宴吃痛的倒抽了口气,眼神下意识的扫过摄像头,看向了另一头的猫崽。 那男生抓不到猫崽后恼羞成怒,竟然拿着扳手去打。 “香香!” 第7章 咖啡屋里,被那双狭长的双眼扫过,就像被盯上的猎物,金泽和金熙顿时身体一僵。 金泽:“……”为什么他会感到害怕?话说长了这样一张脸,没有谁会想遮住吧?! 金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扯了扯金泽的衣袖,“哥,我喜欢他,让他们停手吧,我心疼了。” 金泽:“??他是omega……” 金熙歪着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知道呀,可我喜欢他的脸。” 金泽:“……” 巷子里,遛着男生玩的猫崽一转头就看到了许宴被按着肩膀,扯了头发,那些人肆无忌惮地笑着,特别刺眼。 它的铲屎官只有它能欺负。 于此同时,看到猫崽被欺负,许宴蹙起了眉头。 欺负他可以,欺负他的猫?把皮绷紧点。 他用力一挣,双手握住两个打手的手腕用力一扯,按着他们的后脑勺对撞。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两个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撞得眼冒金星。 拍摄的男生被这反转吓了一跳,在许宴的眼神中不停往后退。 “我、我告诉你,我视频还没关,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小心我告你!” 许宴将额头前的刘海往后一捋,眼神朝摄像头看了一眼,“你倒是提醒我了。” 在男生惊慌的眼神中,他抬手抓住漂浮的摄像头,一把拍在了男生脸侧的墙壁上,然后往猫崽的方向走过去。 男生哆嗦地看了眼墙壁,吓得瘫软在地。 此时,一股薄荷冷香在巷子里蔓延,逐渐变得浓郁。 两个打手还没站稳突然互殴了起来,那眼神凶狠的,就像把对方当成了杀父仇人。 一辆外卖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巷口不远处,闻到气味,外卖小哥迅速屏蔽了嗅觉。 君主殿下的信息素有致幻作用,对异人族尤其有效,只要闻到一点点就能产生幻觉,他甚至能利用信息素浓度的强弱来控制敌人产生什么样的幻觉。 拿着扳手追着猫崽不放的男生,压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许宴走到他后面,一手提起他的后衣领往后一扔,不解气,又在对方肉多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敢对我的猫抡扳手,胆子够肥的,少根毛你赔得起吗?” 许宴蹲下来伸手抱猫崽,突如其来的冷香让他心悸了一下,紧接着狂跳不止,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连指尖都在发麻。 想占有!想标记!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一抬头,猫崽正定定的看着他。 许宴压下这莫名涌上的情绪,抱着猫放在脸侧蹭蹭,“香香,你有没有哪里痛痛?” 猫崽推开他的脸,肉垫按在他的脸上,直起身盯着他的眼睛看。 许宴愣是从它的猫眼里看出了惊讶。 “香香?你在看什么?” 许宴没理解错,猫崽确实很惊讶!因为此刻许宴的瞳孔变成了兽瞳! 为什么?是受它信息素的影响?可他不是人吗? 咖啡屋内,金泽和金熙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许宴竟然反击了,还一招就制服了两个打手! 画面很快变成了黑色,金泽感觉事情不对,起身就往小巷子跑。 “哥,等等我。”金熙从许宴的盛世美颜中回过神,也跟了上去。 到了巷子,只剩下两个小弟,一个倒地揉着屁.股,一个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金泽一把抓着他的领子扯起来,咬牙切齿的,“让你拍视频,你拍到狗肚子里去了?!” 男生吞咽了一下,手颤巍巍地往上指了指。 金泽和金熙顺着方向一看,在墙壁上看到了一处凹陷。 摄像头竟然整个嵌入进了墙壁里! 这要是换成头的话……不能想,好疼! “那两个打手呢?!” 揉着屁.股的男生哼哼唧唧地回答,“刚才来了个外卖小哥,把那两个人装进外卖车里带走了,应该是他们组织的人吧。” 金泽气得锤墙,这什么破组织,任务还没完成就跑路了,他可是交了定金的! 傍晚,一辆外卖车从许宴家门口经过,停在侧边的小门旁,从这里透过窗户,能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许宴。 外卖小哥停下车,等在那里的猫崽跳了上去。 小哥轻声且恭敬地朝着它行了礼,“君主大人。” 猫崽蹲在方向盘上一脸严肃,“喵呜。” 小哥打开身后的挡板,透过小窗能看到车里正扭打在一起的两只花斑猫。 “他们被您的信息素影响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神智,等盘问后我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猫崽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小哥轻声问:“您的情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猫崽转头看向厨房里的许宴,没有回答。 眼前浮现出那双泛着冷光的兽瞳,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的话,用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不行。 一架运货无人机停在许宴家门口。 一分钟后,许宴冲着院子里大声地喊,“香香,你的口粮到了!” 侧门边上,外卖小哥听到这一声称呼,表情一凝,放在腿上的手指一跳,他小心地瞄了眼方向盘上的君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猫崽看向大门口的方向,表情严肃,尾巴却轻轻摇晃起来。 许宴将箱子搬到房子里,刚打开包装猫崽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身姿矫健地几个跳跃,扑到许宴的头顶,扒着爪子往箱子里看,眼睛忽闪忽闪的。 “喵呜。” 许宴坐到地毯上拆着包装,这次除了买了香香最常吃的牌子外还买了好几个其他牌子,不知道区别在哪,就是贵。 许宴把猫崽抱到矮桌上,见它眼神发光,随便拆了一包,捏着一条小鱼干喂到它嘴里。 “尝尝。” 猫崽凑过来嗅嗅,张嘴咬下却什么都没咬到,抬头一看,铲屎官竟然把手抽了回去,脸上还挂着恶作剧的笑。 “喵呜!” 猫崽边抗议边往小鱼干靠近,找准角度张嘴一咬,还是吃了个空! 许宴摆弄着小鱼干逗它玩,“小香仔,是不是很想吃呀?” 猫崽挥着爪子想把小鱼干扒拉过来,可每次都被许宴先一步逃走,看得到吃不到,猫崽火了,后腿一蹬,扑了过去。 许宴只见眼前白影一晃,手里的小鱼干不见了。 他转头看去,猫崽已经跳到了身后的沙发上,两只前爪宝贝似的抱着小鱼干,吃着吃着享受得眯起了眼。 许宴托着腮凑到它面前,看它吃得这么开心,伸手给它顺毛,“就这么好吃?” 猫崽吃完一条小鱼干后舔了舔爪子,爪子上残留的味道也不能放过。 然后水灵灵的眼睛看过来,“喵呜……”我还要…… 面对它渴望的眼神,许宴几乎马上败下阵来,又从袋子里捞了根小鱼干往它嘴里塞。 猫崽眼睛一亮,张嘴嗷呜一口叼住,为了避免到嘴的小鱼干被坏心铲屎官抢走,它伸出爪子,准备抱住。 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猫崽一顿,眼前出现了铲屎官放大的俊脸。 他眼神戏谑,嘴角噙着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呼出的热气洒在脸上,让它不自觉得蜷缩起爪子。 然后,它就眼睁睁地看着到了嘴边的小鱼干被咬走了一大半。 猫崽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开,它抬着头,呆呆地盯着许宴看,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许宴重新托着腮,边嚼边点头,“这牌子还行,下次可以多买点,你觉得呢?” 猫崽红着耳朵,埋头吃小鱼干不理他。 第8章 转眼到了周一,花都大学所有学生的基因测验都出了结果,三万名学生中有三人二次分化成了alpha。 在alpha和omega稀缺的时代,二次分化是自然调节平衡的结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而备受瞩目的二次分化概率最高的许宴,检测出来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他的基因稳定度竟然达到99%,也就是说几乎不可能二次分化。 看到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许宴摊手,“就说我是omega了,纯纯的。” 其他人翻了个白眼。 坐在旁边的beta男生看看他光溜溜的下巴,想起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也刮了胡子,好奇地问:“许宴,你怎么舍得把你的胡子刮了?” “这个么……”许宴摸摸下巴,“因为我的小情人不喜欢我留胡子。” 众:“小、小情人?!” 教室另一个角落,有几个学生在讨论征兵仪式的事情。 “听说这次派了一个少将级别的军官来我们这里验兵呢。” “真的假的?竟然派这种大人物来我们这十八线小星球?” “荣耀军团的医官团队都亲自坐镇基因中心了,错不了。” 吵闹间,班主任走了进来,在上课前宣读了这次要参加验兵的名单,许宴的名字赫然在列。 许宴:“……???” 许宴眼前浮现那个长得有些可爱的beta,心里一句脏话到底没说出口。 好坑啊! 花都使馆,猫崽从打开的窗户跳进去。 它无声落地,踏着轻盈的脚步往卧室走。 轻薄的窗帘随风晃动,眨眼间,巴掌大的猫崽变成了身形颀长的男子,他不着寸缕,柔软的银发垂落肩头,冰封的银瞳里没有丝毫情绪。 他晃了晃头,银发变黑,瞳孔也变成了普通的颜色。 等走出卧室时,他已经穿上了军装。 他腰背笔直,武装带勾勒出紧窄的腰身,黑色军靴包裹着修长的小腿,配上他那冷峻的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打开门,在外面守卫的士兵立刻对他恭敬地行礼。 “安少将!” 安然抬腿往外走,“走吧,去花都大学。” 午休时间,许宴百无聊赖地趴在画室的窗台上,指间夹着的画笔看起来随时会掉地上,他身前的画架上摆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只是看不出到底画了什么。 “好想吸猫啊……”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早上出门的时候,每天上课都要陪他的香香竟然没跟来,甚至邀请它来都不来,自己在沙发上玩玩具,根本不带理他。 诱拐、勾引的手段都用了个遍还是没成功。 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变得那么冷淡?难道是因为昨天买了很多小鱼干,所以今天要在家里偷吃?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许宴忍不住想哭,“我和小鱼干到底哪个更重要啊?呜呜呜……” 一个吃饭回来的学生刚好经过他身后,头顶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许宴的小情人喜欢吃小鱼干? 学生准备过来安慰他几句,还没开口,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画室的门被暴力打开。 “快下来!少将大人来了!” 学生立刻无情地扔下许宴,跑了。 少将和许宴比起来,当然是见少将更重要! 和平的日子里,大家根本没机会见到活的将级军官,今天突然有机会见到了,哪怕平时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学生们也跟着跑去凑热闹。 本来就只有二十多个人的画室瞬间跑空了,最后一个omega男生起身的时候看到依然像死鱼一样趴在窗台上的许宴,想了想,过去叫他。 “许宴,你不去看看吗?” 许宴托着腮,兴致缺缺的,“我不想去。”不要来打扰一位思念儿子的老父亲。 omega不知道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反正等验兵的时候你也能看到,那我先走了。” “呜!”许宴的心口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为什么他明明刚注射了试剂,基因检测也没问题,还是让他去验兵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这事,他更消沉了。 猫又没得吸,画也静不下心画,还要去验兵,人生太艰难。 花都大学是验兵的定点基地之一,每年启动征兵后,进入验兵环节的花大学生和附近两个区的社会人士都在这里验兵。 所谓验兵就是排除基因因素外,对考核者的体能、心理、文化水平的测验,系统根据得分判定考核者是否合格,合格的会给予兵种建议。 一列气派的军制悬浮车停在花大门口,此时所有能看到大门口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空中漂浮着无数摄像头,火爆的场面堪比娱乐圈顶流的粉丝见面会。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望眼欲穿的那位少将大人此时已经坐着私人悬浮车进了验兵基地。 橘子从驾驶座走下来,环视了一圈,打开后车门对立面的人说:“老大,现在还没有学生过来。” 安然弯腰从车里走下来,随意地扫了眼,“他在几号?” 橘子打开个人终端看了看,指了指某个方向。 这个基地非常大,设置了上千个点位,受考核的人员根据自己的序号分配到相应的点位接受考核。 “嗯。”安然应了一声,径直往那边走去。 橘子跟在后面,心里直突突。 他是第一次来花都,以前曾听阿布说过,每年休战期老大都会消失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只以为老大出去散心了。 老大身体情况不稳定,每次离开他都担惊受怕,就怕出个什么状况不能及时处理。 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老大不仅身体逐渐稳定,还泡了个小男朋友。 按照老大这冷若冰霜,万年禁欲的范儿,还以为他没有找伴侣的需求呢,没想到他手脚这么快! “橘。” 突然听到安然叫他,橘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脑子里的碎碎念被听到了。 “什、什么?” 安然转头身,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吗?” “不妥?”橘子不解,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没有啊。”依然帅得闪瞎他的眼。 安然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说:“衣服,有没有皱?” 衣服有没有皱?橘子顶着一脑门问号,这真的是老大问的问题?老大什么时候问过这种问题?先不说是军人,老大自身也很注重穿衣礼节,从来没有失礼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灵光一闪,橘子开窍,抬手摸了摸鼻子,挡住压抑不住的笑意,“没有没有,非常好。” 老大这么紧张不会是因为第一次以人的形态和许宴见面吧? 可整整等了一个下午,唯一想见的那个人竟然没有来!安然本就冰冷的表情变得更冷了几分。 而逃避验兵的许宴此刻已经把家里翻了个遍,前后院、楼上楼下、附近花田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找到他的猫! 许宴越找越心急。 香香和别的猫不一样,它日常活动很有规律,尤其不会乱跑,大多数时候都喜欢腻在他身边,只少数时候被他烦透了会一个人钻到猫窝里睡觉。 哪怕真的出去调皮了,只要他喊几声,它就会立刻跑回来。 这次的时间才过了半个月不到,它应该不会回去,那到底去哪了呢? 许宴再次在前后院里喊了一遍,可香香还是没出现。 他坐在前院门口的秋千上,试图从回忆中找到一点香香行踪的线索。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就一眼,他以为自己的魂要被吸走了。 第9章 前院的木门外站着一个穿军装的美人,说是美人,但从散发的信息素来判断,他是个alpha。 可作为alpha,他长得过于精致了些。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张拥有致命诱惑力的脸,应该很少有人能在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下做出顺从以外的举动。 只是这信息素也太辣了吧?!站那么远都能辣出眼泪啊有没有?! 安然透过木门看向他,“你是许宴?”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宴突然想起自己逃避验兵的事,警惕了起来,“你是?” 安然见他坐着不动,“你不准备开门?” 不但找上门,还想进屋?许宴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敷衍地说:“不好意思,我对辣椒过敏。” 言下之意很明白,有事隔着门说,进来是不可能的。 安然:“……”不但没有认出他还不准他进门,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空气凝滞了,就连飘过的杏花花瓣都在诠释着尴尬。 余光看到几个从花田干活回来的花农,安然耐着性子对许宴说:“你先把门打开。” 许宴坐在花枝缠绕的秋千上,盘着一条腿,像乱入少女漫画里的大老爷们。 他不为所动,甚至荡着秋千,“军官大人,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应该和你们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吧?”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吧您嘞,我还要找我的猫呢。 安然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眼底浮上几分不悦,“让上门的客人站在门外,你觉得合适?” 许宴挑了挑眉,心说你算哪门子客人,你可是想抓我去验兵的坏蛋呐。 他漫不经心地晃着秋千,一脸认真,“乡下人,没什么礼貌,见笑了。” 见许宴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甚至说话的时候还打了好几个喷嚏,无意间流露出对他嫌弃,安然心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得往上涨。 他沉默地看着许宴,突然伸手在木栅门上一推,本就没有上锁门轻易就被推开了。 长腿一迈,跨了进去,踏着一地花瓣,径直朝许宴走去。 作为公职人员,竟然公然私闯民宅,许宴看傻眼了,在心里对他又重新进行了评估。 到底是什么样的基因报告会让一个兵哥追到他家,顶着被投诉的风险也要抓他回去? 没了木栅门的遮挡,走得近了,对方的形象在他眼前越发清晰。 身高和他差不多,略矮几公分的样子,宽肩窄腰,双腿笔直。 没戴军帽,春风拂面,几缕发丝滑过额头,一双美目注视着他,眼底深处蕴藏的说不清道明的情绪却让他移不开眼。 明明不魅也不惑,却轻易撩动他的心弦。 “哈啾!”许宴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眼睛也火辣辣的。 随着对方走近,辣椒味越来越浓郁,不但呛鼻还熏眼睛! 这美人兵哥怕不是辣椒水变的吧?! 等安然走到他身前,许宴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您这是私闯民宅……” 安然见他泪汪汪的,鼻头发红,看着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挺可爱,于是……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他声音低沉,冷冰冰的,明显心情不佳,“不算私闯,我们签过协议。” 辣椒水突然提升了等级,从中辣变成了超辣。 许宴被辣出了眼泪,他倒不至于真的对辣椒过敏,也多少能吃一点,可现在就像直接拿辣椒抹眼睛,再能吃辣的人也受不了啊! 他用袖子挡住口鼻,听到对方提到协议,想当然的以为是入伍协议,想都没想就立刻否认,“不可能,我没签过什么协议。” 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不承认,当初不是他逼着自己签的吗? 安然其实也清楚,一般人都不可能把一只猫和人联系在一起,许宴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理智上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是生气! 许宴从没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过自己。 安然打开个人终端,调出婚姻关系预绑定协议,展示在许宴面前,“我们有婚约,我有权利自由进出这个家。” 许宴是真惨,辣得根本看不清虚拟屏上的内容,眯眼看了半晌,人都傻了。 屏幕上方有婚配中心的大字,下方显示两个人的个人信息,其中一栏是他,另一栏上是一个叫安然的alpha。 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呢? 许宴抹了把泪,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看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认真回想了好几遍,确定没有。 这年头为了征兵,兵哥都是这么不择手段的吗? 伪造订婚协议,还用辣椒水逼他就范。 恶向胆边生,许宴猛然站起,撂狠话,“别以为长得美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那种会被美□□惑的人吗?!” 诱惑我,我也不参军,哼。 可把安然给气的,逼他签协议的时候叫他“宝宝”,现在翻脸不认,反过来指着他鼻子骂。 一气之下,安然将虚拟屏放大甩到他面前,气场全开,“今天,你必须跟我结婚。” 许宴本就不是会跟人硬刚的性格,好不容易涌起的一星半点战意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见对方气势更强,他怂兮兮地坐回秋千上。 “我凭什么要跟你结婚,长得漂亮了不起吗?” 几个花农说说笑笑的经过他家门前,余光看到许宴在院子里,转头过来想跟他打招呼,却在开口前,听到院子里另外那个军装男子的声音。 “今天内和我结婚,给你一亿。” 许宴想也没想地回,“有钱了不起……”话没说完骤然回神,等等!他说什么,一亿?是他理解的那个一亿吗? 香香最喜欢的小鱼干八百星币一包,可以买十二万五千包,一包一百条小鱼干,就是一千两百五十万条小鱼干。 足够香香吃一辈子! 许宴在脑内快速将一亿星币换算成了小鱼干,发现这个条件超诱惑! 这样一来,以后每年香香来的时候他就不愁没钱买小鱼干了! 这买卖,能做! 在安然准备再扔猛料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双眼发亮,边抹泪边对金主美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请,您这边请,里面详谈。” 不小心听了墙角的花农们,手里的农具纷纷脱手落地。 听到声音,院子里的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一阵风吹过,带起片片杏花飞舞,花雨中,一人冷冽如寒霜,一人温润如春风,同样风姿卓绝。 直到他们进到房间里,花农们才回过神,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愕。 刚才那个是阿宴?怎么突然变帅了辣么多?!他旁边的那个帅小伙是谁?他们要结婚?!给一亿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一个满脑子都是堆成山的小鱼干,一个赌着气,两人就这么签署了结婚协议。 签完,安然被气到爆炸的脑子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从婚姻关系预绑定变成正式绑定的协议,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好像不是奔着结婚来的,事情为什么会往这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安然转头瞄了一眼正高兴的许宴。 算了,反正也不是别人,至少成功进到家里了。 刚关掉协议,约定的一亿就到账了,许宴数了数一排的零,看向安然的眼冒光,“当兵原来这么赚钱。” 安然关掉个人终端,还是不高兴,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还逃避验兵?” 许宴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只是个娇弱的omega,帝国法律不建议omega参军,我当然要遵守。” 安然:“……” 到了晚餐时间,许宴看看餐桌对面多出来的人,非常不习惯,见他半天不动筷,“你不饿?”不饿就别坐在这里了,妨碍我吃饭。 安然扫了眼桌上色香味全无的菜,筷子在饭里戳了半天,无论如何下不了嘴。 而对方却没像以前那样很快发现他食欲不振的原因,也没有改善伙食的意思。 他放下筷子,漠然地起身,“不吃了。” 许宴应了一声,见对方往楼道口走,他心情愉快地扒饭。 饭后又出去找了很久,依然没看到香香的影子,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经过厨房的时候,他想了想,从储藏柜里拿出一包小鱼干拆开放在桌上。 要是半夜香香回家,肯定已经饿了。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走到自己的卧室,见门关着,他在把手上按了一下,门锁了。 他转身去拿钥匙,却突然顿住。 不对啊,他没锁过卧室的门。 他不信邪地又开了好几次,还是打不开。 懒得运转的脑子终于想起了点什么。 今天家里多了一个人,他忘了给对方安排住的房间,所以对方可能睡在他的房间里了。 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的话外面打不开,所以他现在被关门外了?! 许宴拍门,“兄弟,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去隔壁睡。” …… 等了一会儿,完全没人回应。 他继续拍,“兄弟,哥,你没睡吧?” …… 半天后,许宴放弃,他坐在门口,一脑门问号。 这姓安的一定是故意的! 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他大半夜被关门外,坐在地板上? 在客房里将就了一晚,心里惦念着香香,许宴大清早就醒了,下意识地将头顶、胸前和某个香香最近喜欢上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进而想到昨天那个完全不认识,却带着订婚协议来的辣美人。 想起来了,他昨天干了件大事啊! 和陌生人结婚了,对方还是个alpha! 木着脸打开个人终端,看到账户余额里那一溜的零,激动得心肝儿直颤。 一千多万条小鱼干!香香一天吃一百条也能吃上几百年! 说不定它看在这么多小鱼干的份上就舍不得走了。 完美! 跟这比起来,和同性结婚算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许宴挠着肚皮打着哈欠下床去洗漱,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卧室还关着门。 “看在小鱼干的份上,昨晚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下了楼,余光扫到餐桌,他眼神一定,走过去打开包装袋,半包小鱼干一条不剩! 他环顾四周,“香香,你回来了吗?香宝宝?小香崽?香哥?” 房里房外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香香回来过,可现在却不在家里,难道是因为昨晚睡客房,它找不到自己所以去别的地方睡了? 直到他吃完早饭准备去学校,香香和安美人都没出现。 他心很大的拿上东西就出发了。 能随手甩出一亿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惦记他家的东西? 二楼窗台上,安然看着许宴离开,个人终端响起,他看了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A区一个大型餐饮工厂地下一层,外卖小哥等安然走进通道后,对他汇报情况。 “那两只已经恢复清醒,问出的东西可用价值不高。” 一间仓库内,那两个打手被绑在椅子上,看到安然进来后瑟瑟发抖,猫耳朵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别说对眼神,就是闻到气味都就已经全身无力了。 特么出门没看黄历,他们这是惹上巨佬了啊! “大、大佬,我们只是收钱办事,保证以后再也不干了,饶了我们吧!” 安然走到椅子上坐下,外卖小哥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刀疤男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就,就这么来的。” 咻地一声,他的脚前两公分的地面上扎进来一把水果刀。 快递小哥又拿出一把水果刀,“下次,我不会射偏。” 重压下龅牙男心态崩了,失声大叫,“偷、偷渡,我们是偷渡来的,不要杀我们!” 在花都E区上空有一个自由贸易空间站,那里是输送花卉最大的太空港口,免不了有些人浑水摸鱼,趁机做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在安然的追问下,龅牙男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干净。 “我们从异人国出来后,那人帮我们联系了船夫,我们付了一大笔钱才到这里的。” 所谓船夫是道上文雅的说法,其实就是蛇头。 安然听他说了一大堆,出声打断,“帮你们逃出异人国的是谁?” 两人瑟缩着不敢再说话。 只有那个人绝对不能说,说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快递小哥做了个手势,跟着安然走出仓库,身后传来两个打手的哭喊声。 “据他们所说,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至少有千人,这些人在半路就分散了,中间又经过了好几个地方,想要一次查出来恐怕很困难。” 安然看了眼时间,往车库走,“去查查那个船夫,他那里一定有记录。” 外卖小哥应下,在安然上车的时候开口问:“殿下,您要一直保持这个形态吗?” 安然知道他要问什么,挥挥手,“我有分寸。” 等悬浮车离开,外卖小哥转身回仓库。 回到家,许宴还没有回来,安然坐在以前常坐的秋千上等他。 异人国离这里很遥远,若没有偶尔发现的虫洞,两个世界根本不会有交集。 异人国所有人都有人和兽两种形态,而作为这一代君主,安然也不例外。 可一个人无论是人型还是兽型,性别都是相同的,只有他是例外。 他兽型是omega,人型是alpha,信息素相斥,平时只要不频繁切换形态就不会有太大影响,可一旦进入求偶期这种相斥性达到最大值。 一旦受到外界刺激,他就无法保持人型,相对的,在变成兽型的时候,求偶期的症状也会更加严重,如果无法得到安抚,会失控。 异人天生力量高于一般人类,尤其兽型时破坏性极强,若被帝国的统治阶层发现异人的存在,是会爆发战争还是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没人知道。 但无论是什么物种,都不喜欢高于自己的种族入侵自己的地盘。 必须在情况失控前将所有异人遣返回异人国。 傍晚回到家,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辣味,许宴打开木栅门,果然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安然,对方正看着远处的花田出神。 就算昨天已经看过,可今天再看,对方依然美得让他窒息,不是狭隘的长相上的美丑,而是更高艺术层面的美学。 作为艺术家,他承认,安然是他见过得最美的人——香香是最美的猫,比安然更美的那种。 轻微的开门声惊动了对方,他转头看过来,一双美眸平静无波,却勾人心魄。 还好我已经见过比你更美的,不然还真顶不住。 许宴走过去,随着辣味越来越重,他终于把视线从对方的脸上撕下来,然后他就发现不对了。 安然已经换下了昨天的那身军装,穿着半旧的白衬衫和一条宽松的休闲裤,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却意外好看。 许宴在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住,眼神带着控诉,“你怎么拿我的衣服穿,快脱掉。” 万一衣服上染了别人的气息,香香以为他外遇,不理他了可怎么办?这个问题很严重! 坐门口等了半天,结果对方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他? “脱了?”安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好。” 第11章 许宴的本意是让他回房间里把衣服换下来,谁成想对方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开始解纽扣, 倒把他给看愣了。 对方的动作不紧不慢,白皙修长的手指绕着纽扣,平平无奇的动作都看得人移不开眼。 敞开的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 扣子一颗颗地解开,直解到腹部,门外一声突兀的叫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小花哥,我奶奶问你晚上要不要买我家蹭饭?” 许宴从美色中回过神,一转头,是莘言。 不等他说什么,莘言双眼发亮的盯着安然,边打喷嚏边惊呼,“哇!哥哥好帅!小花哥,他 是谁?明星吗?你还认识明星啊?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他不是明星。”许宴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往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噙着笑,“小小 年纪话这么密,你奶奶可烦死你了。” 莘言扒着栅栏,伸着脖子往里看,“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他呢,这种级别的帅哥看过 一眼我一定能记得啊……”说到这里他突然朝着安然尖叫,“哇!!哥哥你身材好棒!!! ” 许宴眉心一跳,猛地转过头,辣美人已经解完纽扣,敞开的衬衫中,腹部肌肉线条清晰 可见。 许宴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对方完全没受他们的影响,冷着一张脸,拉开衣襟,露出一边的肩膀。 “喂喂,快住手!” 许宴快步走回去,拉住安然还要继续脱的手,“让你别脱了。” 安然慢条斯理地看过来,“让我脱的是你,不让脱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许小花 ?” 许宴一噎,不要那么自然地叫我的绰号,我们不熟。 许宴抓着他的手腕,“我是让你脱,没让你在这里脱,安小辣。” 幼稚鬼许宴报复性的给对方也起了绰号。 安然余光扫了眼趴在栅栏上看的小少年,声音比刚才大了些,“不在这里脱在哪里脱, 你的卧室?” 许宴下意识地想点头,安然昨晚睡他的房间,那去他房间换衣服好像也没毛病,可耳边 却响起了来自小少年的口哨声。 小少年脸颊绯红,两眼放光地看着安然。 “哥哥,我小花哥糙是糙了点,可有一颗纤细的少女心,你要对他温柔一点,不要弄疼 他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咯。” 他又看向傻掉的许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捂嘴偷笑,冲着家里一路狂奔。 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许宴:“等等!” 小朋友,你到底脑补了多少这年纪不能看的画面啊?! 安然挣开他的手,将滑到手臂的领口扶正,若无其事地边扣边往房子里走。 “时间不早了,快去做饭。” 许宴看看进屋的安美人,又看看大门口,终于反应过来。 他就是故意的!对自己让他换衣服的报复。 美人不仅辣,心肠还是黑的,呜呜呜……香香你在哪,爸爸急需你的安慰。 这天晚上,安然依然没吃几口就上楼了,许宴本想让他去睡客房,却因为没打扫而被嫌弃。 抢地盘失败。 在走廊下画画到深夜可香香还是没有回来,许宴照旧在桌上放了包小鱼干,回客房睡觉,心里想着明早起来要记得把客房收拾收拾,明天一定要把卧室抢回来。 第二天,桌上放着的小鱼干吃空了,可香香还是没有出现,到了晚上,许宴忘记打扫,又一次抢地盘失败。 第三天,桌上的小鱼干又空了,许宴又双抢地盘失败。 第四天,…… 吸不到猫就算了,卧室和衣柜都被辣美人霸占,许宴的压力与日俱增。 这天晚上,向来神经粗大的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 香香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离开他很久,而一旦离开就只有第二年春天才回来,从来没有半夜回来啃完小鱼干就跑的时候。 安然霸占他卧室的第五天半夜,许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直到一声极轻的脚步声传到耳边,他一激灵,翻身坐起,踮着脚尖走到门边扒着门听。 确定楼下有响声,他悄悄开门出去,跟做贼似的偷偷下楼。 楼下只亮着几个小夜灯,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白影一闪,他反应迅速,脚步一转就躲到了楼梯后,片刻后才悄咪咪地伸出头。 穿着睡衣的安然正坐在客厅一侧的落地窗前,手里抱着那袋他为香香准备的小鱼干,匀称修长的手从里面拿出一根来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偷吃小鱼干的家伙找到了,许宴扒着柱子的手紧了又紧,在心里疯狂大喊,安小辣!快放开那包小鱼干! 那边的安然却始终不紧不慢地吃着,光线下,他半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宁静享受美食的时间。 许宴觉得自己应该跑过去抓他个现行,可美人进食的画面太美,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等他回过神,安然已经吃完了。 许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然伸手进袋子里摸了摸,片刻后又往袋子里看了看,把袋子带过来颠了颠。 这是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吃完了吗?看到这一幕许宴腹诽了一句。 因为每次的小鱼干都会被吃完,他怕香香积食,这两天放的量要少了很多,给小猫吃是足够的,给人嘛,够塞牙缝吧。 在许宴的视线中,安然起身往储物柜走去,半路顺手把袋子放回餐桌上。 许宴伸着脖子看过去,看到对方拿出一盒被他分装好的小鱼干。 外面那些还吃不够,竟然还要拿仓库里的!呜呜呜,那些都是香香的! 许宴壮着胆试探地探出小jiojio,可他很快又缩了回去。 安然打开盒子,盒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不过他却捧在手里看着,没有吃。 他没动,许宴也就没动。 一分钟后,安然拿起最上面一层中间的那条小鱼干叼在嘴里,然后又把其他几条分散开一些,补上这个缺。 许宴眯着眼在心里猜测,安然一定觉得吃一条不会被发现。 那边的安然准备盖上盖子,可嘴里的小鱼干却先一步吃完了,舌尖扫过上唇,几分意犹未尽。 盯着盒子看,一分钟后又伸出了手。 哦,这是觉得吃两条和吃一条没什么区别吗? 吃完第二条,安然盖上盖子把盒子放回储藏柜,可没关上门他一顿,几秒钟后又打开盖子拿了一条出来。 吃三条和吃两条也没什么区别嘛,许宴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的行为加上旁白。 吃四条和吃三条也一样啊。 吃五条和吃四条也…… 一个看,一个吃,一盒小鱼干下去了三分之一。 不知道第几次放回小鱼干失败,安然又从里面拿出一条,看了盒子一眼,突然一顿,哪怕昏暗的光线也能看到他眼底懊恼的情绪,配上他那张冰山脸,惹人发笑。 许宴差点笑出声,安小辣,叫你贪吃。 对方这行为轨迹和表情让他莫名想到了香香,每次买回来一大堆小鱼干后,它总是有事没事就守着储藏柜,要是被他发现偷吃的话,那天就会特别乖,不仅会卖萌还给揉毛肚皮。 那边,安然经过短暂的停顿后,伸手将许宴码放整齐的小鱼干倒到另外一个容器里,快速地重新摆放,冷静得像个作案老手。 用他的方式摆放过后,原本只剩三分之二的小鱼干看起来又满满当当的了。 他转着盒子仔细看看,确定没问题后松了口气。 盖上盖子前他又忍不住从中间拿出一条,将两边的往中间靠拢了一些。 “噗……”许宴忍不住笑了,连忙捂住嘴巴,可还是发出了声音。 在安然看过来之前,他飞快地把头缩回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心跳加快。 完了,抓现行的机会已经错过,要是反过来被对方发现他躲在楼梯后偷看,指不定以为他是变态。 作为艺术家,名声可比命重要! 第12章 上楼的话就会曝光在安然的视线下,可不走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 很少正经使用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从以往各种经历和学过的知识中提取有用的信息帮助他度过这次难关。 搜索结果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千钧一发间,他余光瞄到了柱子后的沙发,那里是安然视线的死角。 他果断转身,光脚踩在地毯上,声音可以忽略不计,大长腿几步迈到沙发上,扯过小毯子往身上一甩,倒下就睡。 于是,安然顺着声音走过来,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得直打呼噜的许宴。 许宴:“……zZZ”安小辣,憋看我。 半晌没有声音,许宴以为这次危机已经被他完美解决,没等他睁眼确认呢,脚步声又响了,还越来越近。 耳边传来衣服的窸窣声,脸上被用手指搓了搓。 “小花?” 许宴:“……zZZ”我睡着了,憋跟我说话。 片刻后,沙发一沉,许宴身体一僵,旁边靠过来一个温热的身体,发丝扫过颈侧,凉凉的,激得他全身发麻。 对方的手横过他的腰侧,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许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喷出的热气。 直到这一刻,许宴才突然反应过来。 今晚的安然一点都不辣! 他明明可以完全收敛信息素的气味却故意让自己闻了这么多天!果然心肠大大地黑!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闪过,鼻尖就闻到了熟悉的辣味。 他本就因为不习惯别人靠近而全身僵硬,这辣味又像一根羽毛,搔得他全身发痒。 忍无可忍,他暗暗握紧拳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哈啾!” 鼻子终于不痒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要被发现了,可安然竟然躺在他边上一动不动,呼吸渐渐绵长,竟是睡过去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耳边的呼吸变浅,许宴睁开眼,既困又清醒。 他很想睡,可美人抱着他,他睡不着啊! 睁着眼数小猫,直到天蒙蒙亮,他才顶着黑眼圈睡过去。 睡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但偷吃香香的小鱼干,还害得他一晚没睡,必须要给安小辣一点教训,呜呜呜…… 第二天,许宴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头疼手麻,特别酸爽。 空气中飘着菜香,他深吸了一口,顺着香气走到厨房。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有菜有肉还有汤,色香味俱全。 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顺手从矮桌上拿过皮筋将略长的头发绑上,往厨房走。 厨房里,安然背对着他正在忙碌。 切菜炒菜这种再平凡不过的动作放到他身上都变得赏心悦目。 许宴靠在门窗上,眼神不自觉地随他移动。 安然将食材放到锅里,转头看过来,表情淡淡的,“醒了?” 许宴摸了摸下巴上又长出来的胡渣,噙着笑,“今天怎么不辣了?” 安然走到一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辣椒粉,“你想多辣?都满足你。” 许宴:“……”不用,谢谢您嘞。 认识的第六天,许宴总算知道安美人除了辣和心黑外,厨艺是真棒! 一桌子都是他最喜欢吃的菜!他三两口耙了一碗饭又去盛了一碗。 对方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和他完全不同。 长得漂亮,有钱,有一手好厨艺,是个兵哥,职业也不错,像他这样的至少也能混个小官做做。 在一般人看来,这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的标配了,这么完美的条件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想到这里,许宴停顿了一下。 不对,我可是会流芳百世的大艺术家,一点也不比他差好吗? “不好吃?” 安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眸看过去,又顺着安然的视线低头,看碗里快被他戳烂的红烧肉。 “不,比想象中的好吃。” 安然收回视线,“那就好。” 没想到对方会关心饭菜合不合他口味,许宴来了兴致,餐桌下长腿一伸就够到了安然的腿,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好奇地问:“安小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闻言,安然放下碗筷,“你总算有兴趣了解我的事了?” “你这话说的。”许宴托着手,“就算我们不能谈感情也是室友啊,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安然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给自己盛了碗汤,“都已经结婚了再来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晚了点?” 见他不太想说的样子,许宴反而更想知道了,上身前倾,脚尖踢了踢他的脚后跟,压低声音,“你不会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吧?为了隐藏身份故意随便找个人结婚什么的?” 安然喝汤的手一顿,眼神看过来。 许宴以为自己猜对了,兴奋地继续说:“怪不得你有订婚协议,一定是军部伪造的吧?那一亿是给我的补偿金?” 安然继续喝汤,不理他。 许宴一头热,对方却闭口不言,想了想,他手指在桌面上轻敲,顺口说:“这两天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储藏柜里的小鱼干少了不少呢。” 眼看着对方喝汤呛到,许宴忍着笑给他递纸巾,“安哥哥,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安然拒绝聊这个,给许宴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企图转移话题,“汤不错,喝。” 许宴喝了一口,又不正经了,挪到安然旁边的位置,故意凑过去,“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安然:“……”颠来倒去只有这个问题可以问吗?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如此这般,结果许宴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等安然上楼后,他将视线放到了小鱼干上。 半夜,他到点醒来,熟门熟路的摸下楼,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某个半夜偷吃的家伙走下楼的脚步声。 安然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小鱼干走到老地方惬意地坐下,可一打开袋子,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气味不对。 他不解地看看外包装,又拿出一根小鱼干闻了闻,确定不是错觉。 犹豫片刻,他把小鱼干吃进嘴里。 同样躲在楼梯后偷看的许宴,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捂嘴忍笑。 那袋小鱼干里,他加了一点芥末粉,闻起来可能没太大气味,可吃起来就……很销魂。 果然,那边的安然吃了一根后就不再继续了,走过来把小鱼干放回桌上。 在许宴以为对方要回楼上的时候,突然脚步一转朝他走了过来。 许宴一惊,暗道一声别慌,冷静地按照昨天的路径,三两步迈到后方的沙发上,躺下就睡。 他装着睡,心里放着烟花,跳着舞,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了安美人会让他这么高兴。 可他没嘚瑟多久就感觉到了来自现实的压力。 许宴:“……”美人的报复来得太快,让他承受不来。 安然今天没睡他旁边,而是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好重! 他都快嵌进沙发里了!救命! 许宴一动都不敢动,可身上的安然却正好相反,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手臂搂着许宴的腰,鼻子凑到他的颈侧,闻着他的信息素渐渐来了睡意。 许宴:“……”不!你不能就这么睡!我快窒息了! 咸鱼摊了半小时,他忍到极限了,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已经拉长,他抬手抱住安然的腰,小心翼翼地转身,企图把人放到沙发里侧,这样他就可以脱身。 动作间,安然嘴唇擦过他的颈间,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安然是alpha,AA恋是没结果的! 第13章 许宴努力屏蔽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秉着呼吸将人放到里侧,可准备抽手的时候却被拉住,对方一个翻身,又回到了他身上,还手脚并用的缠住他,甩都甩不掉。 许宴:“……”他怎么不知道睡着后的安美人这么粘人? 既不想自己被压成死鱼,还要保证不把安然吵醒,一同操作下来,他累出了汗。 空气中橙花的信息素越发浓郁起来。 许宴抹了把额角的汗,背上湿了一片,从来不知道原来美人在怀是这么沉重的负担!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安然的睡颜近在咫尺,闭着眼睛的他多了几分乖巧。 许宴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侧抚过,“你要是个omega,也许我能接受。” 睡梦中的安然蹭了蹭他的手,像只慵懒的猫咪。 许宴轻笑,“这么看的话,倒是有点可爱。” 眼里只有美色的他完全没注意到,在他信息素的作用下,安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清冷的脸也隐隐发红,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 看够了,许宴准备回房间睡,他已经睡过一晚沙发了,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刚准备起身,安然却突然往他怀里钻。 许宴误以为他把自己当抱枕,心想除了香香,他没兴趣给任何人当抱枕,可过了一会儿,他发觉不对了。 安然蜷缩的身体发烫,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蹙起,嘴里发出低吟,看起来很痛苦,而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也越来越浓重了。 难道是做噩梦了? 许宴等了片刻,看他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晃了晃他的肩膀,想将他摇醒,“安小辣?安美人?安哥哥?” 安然额角的汗打湿了鬓发,他紧紧地拽着许宴的衣服,偶尔像是忍受不了痛苦而咬紧双唇。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这样下去不行。 忍着逐渐浓郁的辣椒味,许宴带着他坐起身,将人抱在怀中,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只能笨拙的抹去对方额头的汗,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就像对待偶尔会闹脾气的香香一样。 再这么下去,以后拿辣椒抹眼睛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许宴摇头失笑。 没想到这样做真的有效,安然逐渐放松了下来。 怀里的安然动了动,许宴拉开一些,他终于醒了,只是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和平时高冷的样子完全不同。 许宴用手抹掉他滑落到下巴的汗水,“你好点了吗?” 安然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才认出他来,“宴?” 许宴莫名心里悸动了一下,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这么叫他。 “你刚才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现在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安然呼吸依然急促,摇摇头,软绵绵的靠在许宴肩头,“比起看医生,有更有效的办法。” 许宴心里发软,这样的安然总让他想到香香。 “什么办法?” 安然抬手拉开他的领口,微垂的眼眸银光一闪,“让我咬一口。” 嗯嗯嗯???这是想标记他?可他是alpha,没有腺体啊! 许宴傻了,急忙推开,“等等……嘶!” 颈侧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被安然辣味信息素影响。 一定出血了!碰上我这么个没腺体的omega也只能算你倒霉了。 许宴轻叹,一脸无奈,“别咬了,没用的,我腺体发育不全……” 还没说完,安然松开嘴,舌尖舔过从伤口溢出的血珠,声音低沉又沙哑,“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嗯?”为什么会扯到那里去? 安然抬头看着他,手指轻轻抚过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嘴边残留的血在这黑夜增添了几分妖异。 “因为我只能对你的信息素产生反应。” 只对他有反应? 虽然他用药剂伪装成omega,但毕竟不是真正的omega,没有求偶期,也就不会有信息素暴走的时候,平时故意散发出来的微量信息素只让别人以为他是omega,却不至于让alpha对他发情。 可安然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才又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 许宴注意到他的脸色,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咬了自己一口后,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难道那个药真把自己变成omega了?不该啊。 许宴开始怀疑人生。 缓了缓,安然推开他,“我回去睡了。” 许宴顺势放开,可在安然起身的时候他却突然闻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薄荷味。 薄荷的冷冽和辣椒的火辣混在一起,出奇的诱人。 不知怎么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等许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安然的手。 安然侧头看向他,脸上的潮红已经完全褪去,“怎么了?” 许宴松开他的手,“没事,好好休息。” 安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点头离开。 等人上楼,许宴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低声嘀咕,“许宴,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是alpha。” 回到房间里,关上门的那一刻安然毫无预兆地跌坐在地,他背靠着门,被压制的信息素释放出来,房间里的辣椒味逐渐被薄荷味取代。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上躺下。 哪怕房间里开着恒温,他裹紧被子依然冷得缩成一团。 被子和枕头上残留着房间主人的味道,可以让他安心入睡。 露在被子外头发柔软松散,片刻后突然露出一对雪白的猫耳,颤颤巍巍的,特别惹人怜爱。 没过求偶期就化成人形,还是太勉强了吗? …… 思修课上得他昏昏欲睡,许宴转着笔,托着下巴盯着桌板出神。 班里唯二的alpha赵越坐在他旁边的座位,用手肘推了推他。 许宴看过去,“干嘛?” 赵越是个好好学生,因为是alpha,无论智力还是体能都很不错,是他们班的班长。 “许宴,你上次的验兵结果怎么样?” 听对方提起,许宴才想起还有这回事,这一个星期以来,差不多第一批已经验完了。 许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我没去。” 赵越就知道他这样,叹了口气,“反正你是omega,就算逃掉也不会怎么样,我就惨了,这次看来是逃不掉了。” 许宴心念一转,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只把人看得后背发毛,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赵越,你觉得我的信息素怎么样?” “信息素?”赵越略微凑近闻了闻,“不错啊很清新。” 信息素这东西,在同性之间讨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异性之间讨论就有些微妙了。 前后左右听到这话的人都悄悄把耳朵凑了过来。 许宴没去管他们,继续问:“那你喜欢吗?” 众:嚯!有情况!许大神这是要跟班长告白的节奏?! 周围的人眼睛放光的看过来。 许宴无所谓,可赵越顶不住啊!他看看周围一圈人虎狼般的眼神,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许、许宴,其实吧……我更偏爱香甜的,你的信息素就像你这人,会忍不住想交你这朋友,但是那方面的想法就……” 众:哎呀,这么直接的拒绝,班长好无情哟~ 许宴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偶尔会被路人表白,但还真没有谁对着他发.情的。 为什么作为“omega”的自己没有散发求偶期的信息素,身为alpha的安然却对他发情了? 绝对不是他这边的问题。 想到昨晚那种悸动,就像心脏被紧紧拽住,让他很在意。 “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对alpha产生那方面的想法?” 众:!!!班长是同性恋?藏得好深啊! 原本以为已经成功躲避许宴挖的坑,却没想到前面还有个更大的坑等着他,赵越冷汗流下来,看其他人的视线逐渐变得猥琐,他慌忙解释,“我性向很正常,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对alpha产生那方面的意思!” 许宴摸着胡渣陷入沉思。 性向正常就不会对alpha产生想法,可他确实有那么瞬间对安然产生想法了,那就是说他其实是同.性.恋?! 想到这里,许宴抬头看看赵越。 alpha大多身形高大健硕,长相相对其他两个性别要更有棱有角一些,赵越长相清秀,在alpha里算长得好看的那一卦。 假设把他压在身.下……不行!许宴打了个寒颤,这绝对不可能!他做不到! 换个思路。 假设把安然压在身.下,那张冰霜的脸渐渐染上潮红……不行!一开始想就根本停不下来! 许宴靠着椅背,无语望天。 这才几天,他就已经被对方掰弯了? 餐饮工厂底下二层,安然听着下属的汇报,垂眸看着虚拟屏上的全息地图。 “我们已经找到那个船夫,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说对方是个大人物,能弄到很多民间不能流通的武器,目前可能也在花都。” “军火商?”安然的视线在地图上的各个红点上快速扫过,这些是发现异人的地点。 “可能性很大。” “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安然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下属有些诧异,“不追了吗?” 安然摇头,如果只是追踪异人的下落用自己的人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和军火倒卖商扯上关系,万一军方正好在调查那个人,他们很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而暴露行踪,在这点上,他不得不慎重。 原则上,他不希望自己带出来的人和这个国家产生任何关系,除了他自己。 想要在这个国家活动,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是寸步难行的。 “我会让更合适的人去调查,你们这两天把手头的情报整理出来。” “是。”下属应下退出去。 安然一划,虚拟屏上的地图投影到半空,手腕一转,地图跟着转动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十一个发现异人的星球,再这么下去会很难收场,异人的特殊性被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两国的混乱,到时候那个人一定会有所行动。 比起两国开战,那个人更可怕。 安然看看时间,离许宴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收好东西走出房间,和刚收集完情报回来的外卖小哥打了个照面。 “他们整理好情报后发给你,我会让军团里的人接手,你们只负责监视,没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 外卖小哥应下,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犹豫了一下,在安然离开前开口,“殿下,您的身体……” 安然下意识收敛信息素,淡淡摇头,“还算稳定。” 看着他离开,外卖小哥划开个人终端,拨了个通讯出去。 屏幕上立刻跳出了橘子可爱的娃娃脸,他脸上汗津津的,身体随着音乐律动,特别潮气蓬勃,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俏皮, “阿布!你竟然三天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又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不让我知道?” 阿布眼神往下看了看,“……我没有。” 橘子扑到镜头前,“不敢看我,一定被我说中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阿布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我感觉殿下的信息素有变化,你最近注意着点。” 说到这事,橘子立刻变得严肃,惊慌地问:“什么变化?难道恶化了?!” 阿布细细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检测过,从信息素中没感觉出恶化,但其中混杂了一些别的气味,我有点在意。” 想着安然的事,许宴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光速收拾东西走人。 赵越刚好走过来,见状,稀奇地问:“许宴,你赶时间啊。” “没有啊。” “看你很着急的样子。”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赵越有些不好意思问,“要跟情人去约会吗?” “我没……”许宴正要反驳,突然回过神,他以前每天下课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可今天他却迫不及待要回家。 除了香香,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特别特别的想见到谁。 许宴从悬浮车下来,走过下着花瓣雨的老街道,那个扰乱他心弦的人就站在街的尽头。 “哟,这么巧,你也刚回来?”许宴勾着嘴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高兴。 安然正打算开门,听到声音转过头,视线从对方的双眼移到他的头发上。 正当许宴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安然的手抬起抚过他的脸色。 许宴的心猛地一跳。 安然收回手,手里多了一片太阳花的花瓣,他面无表情的,“这是在花大沾到的?你就戴着花上了一天的课吗,许小花?” 许宴脸一黑,甩了甩头发,又有几片花瓣掉下来。 他这一天走过的地方只有花大A座有太阳花,但那是早上的事情了。 还以为经过昨晚后,安然对他有意思了呢,没想到一张嘴就这么毒舌。 许宴勾起一抹自认特有魅力的笑,对着安然放电,“不戴花怎么能算是如花美男?” 安然将手里的花瓣随手一扔,特别冷漠地开门进去。 “确实挺像如花。” 许宴哼哼唧唧地跟进去,“作为alpha,你倒是说点甜言蜜语哄哄我啊。” “去做饭。” “安小辣,你对甜言蜜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做饭机器吗?” “你比机器差多了。” “我真的要哭了。” “好,你哭。” “……” 深夜,安然醒来,眼里毫无睡意,他闻闻枕头上的气味。 许宴留在这张床上的气味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许宴正在梦里和香香一起扑蝴蝶,地面突然开裂,香香掉了下去,蝴蝶变成了巨人压过来,周围的花朵一晃全变成了红彤彤的辣椒串,枝条缠住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 美梦瞬间变成了噩梦。 “……好重……” 许宴迷迷糊糊的醒来立刻感觉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一惊,低头看去。 安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客房,钻进他的被窝,手脚并用的缠着他,睡得很香! 第14章 许宴掀开被子看看,气得不清。 “打扰我的美梦,自己倒是睡得舒服。” 不行,太吃亏了,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打扰。 “安小辣,安小辣……” 许宴摇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摇醒。 安然眉头一皱,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继续睡。 “还叫不醒你了。” 许宴不信邪,侧过身托着手,手指轻轻在安然脸上划过,不过片刻,对方就被他骚扰得受不了。 “别半夜耍流氓闯进omega的闺房,快起来。” 手指划过嘴角,安然突然侧头咬住了这乱动的手。 舌尖舔过指腹,湿热的触感刺激得许宴全身发麻,不等他细细品味,突然指尖一痛。 “痛痛痛,手指不能吃,快松手!” 好不容易把手抽回来,许宴看看上面的牙印欲哭无泪,“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跟香香干一样的事?” 安然还是被吵醒,他撑着双手直起身,以野兽的姿势一点点将许宴压在身.下。 许宴一抬头,吓一跳,安然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会被吃掉吗?! 他怂了,“那个,要不你接着睡?” 安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说话,那冰冷的眼神就像看着爪下无法逃脱掌控的猎物。 “安哥哥?”许宴小心翼翼地伸手给他拍拍背,“时间不早了,睡吧,我就勉强允许你睡一晚吧。” 安然低头在他的颈间嗅嗅,舌尖在喉结上舔过。 “哇……!你在干嘛?” 许宴吓一跳,没等他挣扎一下,安然就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双手。 “你是我的。” 安然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说不出的性感,脖子上的触感让许宴一阵阵颤栗。 这是什么情况,很不妙啊! “乖,睡吧睡吧,我保证不吵你了,真的。” 许宴企图将安然安抚下去,可安然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紧紧的盯着他,眉头微微蹙起,气势比刚才更强了。 “你是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这种时候还讲什么道理?许宴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是你的,赶紧睡吧。” 没想到还真管用了,安然重新趴到他胸前,像抱抱枕似的将他囵吞抱紧,然后……睡了。 过了片刻,许宴低头一看,很好,人已经睡熟了。 可他睡不着了! 安然说“你是我的”,这意思难道是,你是我的,所以你的床也是我的,我想睡就睡? 那刚才舔脖子是为什么? 做标记? 许宴被自己的想法给弄笑了。 安然又不是香香,怎么会用猫的方式留自己的标记呢。 第二天,许宴和安然说起这事,没想到安然竟然矢口否认。 安然表情特别认真,“我昨晚没醒过。” 许宴简直被气笑了,“难道你是梦游走到我房间的?我可是因为你失眠了好几个小时,这还有假?” 安然喝着汤,特淡定,“也不是没可能,我偶尔会梦游,正常。” ……别睁眼说瞎话了哥。 许宴心念一转,戳着碗里的饭,托着手漫不经心的笑,“既然这样,那从今天起我锁门睡。” 安然放下碗,拿过纸巾擦嘴,动作间尽是优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和优雅没一点关系。 “我劝你不要,我梦游时要是遇到阻碍,一般都是暴力破坏,要是砸坏你家的门可就不好了。” 许宴脸色一僵,“……那你倒是温柔点啊。” 安然站起身整理衣服,“没办法,睡着了,不讲道理。” 说完就走,丝毫不给商量余地。 许宴看着他出门,忍不住嘀咕,“都说军匪一家亲,一点也没错。” 这天到了教室,赵越红肿着眼睛坐在最后排发呆。 许宴扫了一眼,最后一排一向是他的专属,怎么今天被班长给抢走了,真是稀奇。 他坐过去,好奇中带着几分揶揄,“班长,你这是被谁甩了?说出来让我乐乐。” 赵越沉默的摇摇头,没说话。 另一边的beta女生倪露扯了扯他的衣服,看看赵越,小声地说:“别打扰班长,让他静静。” 许宴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可今天竟然课也不听了,坐在最后面发呆? 倪露更小声了,“他啊,被征上了。” 许宴一顿,倒是忘了这茬。 赵越一向都是好好学生,性格温柔内敛,不会动不动就动粗,但他的资质并不比别人差。 两年了,他都没被征上,许宴以为他这次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中午午休,许宴在花田旁的小树林里找到了赵越,顺手扔给他两块三明治和一瓶水。 “给,再伤心,饭还是要吃的。” 赵越神情都有些恍惚,“谢谢。” 四周无人,许宴的信息素让赵越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我不讨厌参军,可我爸爸这几年病得越来越严重,我要是去参军,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万一……” 许宴靠在树干上,多少了解他的心情。 学府星离花都很遥远,坐民用飞船要半个月才能到,而且军校里制度严格,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赵越怕的是不能见亲人最后一面。 “真好。” 赵越不解地转头看他。 许宴漫不经心地笑,“我一直挺羡慕你的。” “羡慕?”赵越以为自己听错了,平凡的家庭,平凡的长相,平凡的资质,还有一个重病的亲人,没有一样值得别人羡慕。 “有时候平凡不见得是坏事。”许宴随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边,“生老病死是常态,不用太过伤感,我想你爸爸应该也已经早就做好了你离家的准备,儿子不必因为自己被困在家里,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高兴的事。” 赵越缓缓点头,“嗯,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劝我安心去参军了,只是那时候我太担心爸爸,心理测验一直没通过。” “安心去参军啊。”许宴嘴边泛起一抹苦笑。 平凡的家庭,温顺的性格,父母的支持和陪伴。 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他却一样都没有,甚至连以真实的性别生活都做不到。 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后,赵越舒服了很多,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问:“第二轮验兵就在明天吧,你还逃吗?” “能逃一次,还能逃一辈子吗?”许宴站起身,悠悠地开口,“我可是大艺术家,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扣学分,崩人设啊。” 到了第二天,许宴蔫了吧唧地去验兵,走到验兵中心门口,还碰到了也准备过来验兵的金泽。 一个是懒得打招呼,另一个觉得没面子,两人很有默契的当对方是空气。 第一部 分体能测试,他根据验兵系统的提示走到臂力测验那边排队,金泽好死不死就排他前面。 上百号人里,只有他一个omega,简直是一枝独秀,周围的人时不时的朝他递眼神,根本停不下来。 这场面异常眼熟。 “他就是艺术系的许宴啊,果然很特别。” “就是那个放校花鸽子的小三?本人比照片上还要高大啊。” “他的基因稳定度竟然有99%?假的吧,除了信息素哪有一点omega的样子?” “哇,他前面那个不是金泽吗?这两个人站一起竟然没打起来?!” 耳边嗡嗡嗡得响,许宴只当听不见。 本来听他们奚落许宴,金泽还听有快感的,可后来火烧到他身上,就不高兴了。 心里窝着火,可金熙说不要再对许宴下手,他也只好忍着。 十分钟后金泽的前面只剩下一个人。 alpha男生扎着马步冲着测试区凶猛地砸了一拳,虚拟屏上的数据霎时飙升,最终停留在8442上。 臂力测试,alpha达到6000以上,beta达到5000以上,omega达到3000以上就算合格。 男生欢呼了一声,欢快地跑到下一项目去排队。 轮到金泽,他捏紧拳头,咯咯作响,余光扫向周围的人,不屑地笑。 想到许宴就排在身后,他心中得意。 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吧,看清楚你得罪了什么人。 在他准备时,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出手如电,只听砰得一声,虚拟屏上数据闪成虚影,片刻后停留在12340上。 嚯!好强啊!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再没人敢拿他说闲话。 效果很好,金泽非常满意,他站到旁边准备看看许宴的成绩。 那天的事他没亲眼看到,一个omega不可能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反正他是不信有人能徒手把摄像头嵌进墙壁。 【00008888号许宴开始测试。】 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看,都很好奇,许宴到底能打多少。 “看他听强壮的,应该能及格,目测3500左右。” “我看很悬,omega一般力气都很小,他也就是长得高大一点,其实虚得很。” “金熙以前测出来有4800呢,再加一点都够得上beta及格线了,许宴不去赴约,大概是知道自己会被凑得很惨吧。” 许宴等系统报完,也没准备,伸手就打了过去,随意的一拳,跟他的人一样佛系。 虚拟屏上的数字一度消失。 “什么啊,这样打的话根本不会有成绩啊。” “屏幕空白的,应该是没成绩了。” “这也太敷衍了,还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呢。” 周围讨论声不断,许宴站着等了片刻,虚拟屏上的数字跳了出来。 39880。 金泽:“……!!!” 众:!!!卧槽! 第15章 为避免遗漏,验兵一般会进行三轮,第一轮待定以及缺席的人要参加第二轮验兵,第三轮是系统根据整个验兵过程做统筹后,根据需要从大数据中挑出符合要求的落选人员进行重验,避免因一次测验失误导致错失好苗子。 在这种严密的筛选机制下,进入验兵流程的人没重大身体和心理缺陷的,都能被验上。 这个时代,少有国与国的战争,可人与虫族的战争却从没平息过。虫族出现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可破坏力极强,繁殖速度极快,丝毫不亚于国家间的对抗,所以在征兵这件事上,帝国非常看重。 十八岁以后,每年征兵期许宴都是被“特别照顾”的对象,不过前两次他都在基因检测的环节被刷下来了,毕竟omega只要不愿意就可以不用参军。 这次他也和前两次一样,在检测之前注射了伪装剂,可却被要求验兵,绝对是被针对了。 看看虚拟屏上的数字,他完全没概念,反正数据肯定是越差越好,如果不合格就更好了。 抱着这种心态,他装装样子出了一拳,听到一片抽气声,想着应该是不合格了。 正好可以早点回家。 【恭喜您通过臂力检测,并刷新omega臂力记录。】 许宴:“……???” “好强啊!” “机器是不是坏了,他刚才明明只是摸了一下。” “三万多!这哪是一个omega的臂力,我记得花都最高纪录才三万两千多,那可是资质A级的alpha的记录!” “怪力omega,可怕!!” 许宴心情很差,为什么随便打打就爆表了?一定被这机器针对了! 余光看到站在旁边的金泽,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对方面红耳赤,咬牙屈辱的脸。 金泽:“憋得意!一定是检测机器出问题了!哼!” 许宴从他面前经过,有气无力的,“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项,测试握力。 金泽不信邪还是排他面前,一群看热闹的跟在许宴身后排起了长龙,前排看热闹的直接把位置让给了他们先。 金泽瞥了他一眼,咬咬牙握住测试球,使出蹲坑的力气,只差大吼增加输出,最后虚拟屏上显示2380。 “足足及格线翻了一倍,太子爷就是牛逼!” “我要是能到1000就满足了,人比人气死人。” “花大最强alpha不是吹的。” 听着周围的彩虹屁,金泽偷偷甩了甩痛得发抖的手,往许宴那边一看,眼底满满都是挑衅,“机器会失灵一次,不会失灵第二次。” 许宴非常赞同的点头,“借你吉言。” 【00008888号许宴开始测试,请您握紧测试球。】 许宴懒洋洋地把手放上去,准备摸一下就撤,余光一扫,突然在测试大厅的另一边看到安然的身影,他手下一紧,眼神追着人,直到对方消失在人海中。 安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想清楚,耳边响起了耳熟的抽气声,他回过神,立刻松开手,一声不详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通过握力检测,并刷新omega握力记录。】 许宴往虚拟屏上一看,很好,5860。 金泽的脸黑成了锅底,周围吹彩虹屁的人静若寒蝉,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当着金泽的面,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可群组里却聊得很嗨。 “夭寿了!许宴连破记录,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看到一个大佬的诞生!” “许大神不是白叫的,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个大神!” “你们在说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懂吗?” “看不明白的,自己来检测大厅F区。” “我预感花大要出名了,快来前排留念!” 十多分钟后,检测中心被挤爆。 公共频道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系统平板却装惊喜的提示音。 【恭喜您通过弹跳力检测,并刷新omega弹跳力记录。】 【恭喜您通过负重检测,并刷新omega负重记录。】 【恭喜您通过负重检测,并刷新omega负重记录。】 …… 伴随着提示音,检测大厅就跟粉丝见面会似的,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和敲锣打鼓声。 “许大神A爆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彻底被掰歪了,AO只是传宗接代,OO才是真爱,大佬看看我!” 被忽略的金泽蹲在墙角咬碎了一口白牙,而许宴这个被突然捧上神坛的主角心情也非常不美丽。 随便搞搞就破记录,玩儿呢? 终于测完最后一项,他走出测试区,忍着被吵得嗡嗡响的耳朵,嘴角轻够,对着人群耍个帅,“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一句自嘲后,人群闹得更激烈了。 个人终端收到体能检测完成的回馈,许宴脚步一转,扔下被自己撩沸腾的“粉丝”们,走进心理和品德测验区。 看到虚拟屏上跳过他的号码,许宴走进相应的测试室,莫名觉得音乐很耳熟。 穿着白大褂的橘子站在测试室中间,跳得很有激.情,桌子上蹲着一只布偶猫,不论音乐多欢快,自顾自的舔着毛,一点都不捧场。 一曲完毕,橘子转过身,一把抱起布偶猫,笑盈盈地看过来。 “小同学,真巧啊。” 许·猫奴·宴把视线从布偶猫上撕下来,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医生,你还记得我?” 橘子撸着猫,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当然!我的记忆力可不是盖的。” 许宴慢条斯理的点点头,“那您一定还记得我是个omega,不知道那份征兵报告是怎么回事?” 橘子挠着猫下巴,狡黠一笑,“虽然是omega,但我觉得你的资质不错,国家没有规定omega不得入伍,你有这个资质就要物尽其用嘛。” 许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连番破记录许宴并不觉得有什么,那只是第一关而已,只要后面足够差,一样能被刷掉,可当看到这个主审官时,许宴觉得自己差不多药丸。 橘子:“第一次虫族入侵是几几年?” 许宴:“今年。” 橘子:“很好,下一题,第一次虫族入侵的星球是哪个星球?” 许宴:“花都。” 橘子:“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虫族,ojbk,下一题,你知道咱们帝国有多少个军团,你能说出几个?” 许宴:“蟑螂军团,老鼠军团,鱿鱼军团,辣椒军团。” 橘子砸吧嘴,“想吃烤鱿鱼了,下一题……” “最后一题,你想进入军部,为国效力吗?” 许宴木着一张脸,“不想。” 测试结束,橘子整理好他的测试答案,系统单场给出了评分。 【您的测试成绩是0分。】 许宴大松了口气,笑得很开心,“艺术家果然不适合军队。” 拿到满意的成绩,他准备走人,可橘子却拦住了他。 “小同学,等等。” 就见他打了个响指,他们之间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块虚拟屏,作为主审官的他在虚拟屏上写上评语,然后许宴的个人终端里就收到了一封提醒。 【鉴于主审官的意见,现对您做出预征请求,请在主审官的监督下佩戴检测环。】 许宴抬头,就看到橘子可爱亲切的笑脸,“不用谢我,不遗落任何一个好苗子是我们的宗旨哦。” ……我谢谢您全家啊。 走出测试区,他的手腕上多一个测试环。 这种测试环会随时检测身体数据提交到基因库,一般用于正在二次分化的人,以方便随时跟踪数据。 而预征就是预备征收,智脑根据检测环反馈的数据进行分析,随时可能被刷掉也可能转成正式征收状态。 对许宴而言,这就是在手上绑了个□□! 第16章 许宴走后,安然从测试室里间走出来,看看许宴的答卷,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什么要给他测试环?” 橘子偷笑,“难道您不想他来吗?” 虽然omega不能待在军团,但规矩是死的,老大是少将又是荣耀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想带个人进军团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许宴在军团里,老大见小男友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这么想着,橘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体贴了,就没有比他更为老大着想的下属了。 安然切掉虚拟屏,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自作主张,罚水枪三十次,阿布执行,一次都不能少。” 听到水枪两个字,橘子汗毛都竖起来了,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老大已经跑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手里的布偶猫,“阿布,打个商量?” 测验大厅外,许宴就像个巨星被人群簇拥。 学校甚至动用了安保机器人,可还是挡不住学生们的热情。 鲜花情书接到手软,各种散发迷之气味的信息素扑面而来,许宴暗暗屏住呼吸,很忧伤。 安然走到避开人群去艺术学院找许宴。 正好和准备去上课的赵越打了个照面。 “许宴啊,他下午请假,说是检测后有点累回家休息了。” 安然淡淡点头,“谢谢。” 他走后,赵越立刻被班里的男生女生围住。 “那个人是谁?快从实招来!” “我、我不认识他。” “不可能,快说……” 先不论别围堵的赵越,安然回到家找到了一圈才在后院的廊下看到许宴。 他席地而坐,一手固定画板,眉眼专注,正在素描。 安然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不是说累了?” 许宴看过来,帅气的脸一秒变委屈,扔了画板抱着安然不撒手,像只可怜的大狗,“安小辣,我完蛋了,呜哇……” 安然拍拍他的背,余光看到他手腕上的检测环,等他鬼哭狼嚎够了才开口,“就这么不想参军?” 说起这事,许宴松开手,“你在检测中心干嘛?” 安然抿了抿唇,“征兵。”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从没想过要瞒着许宴,只是许宴不问,他也错失了解释的机会。 “怪不得你这么忙。”征兵期间,绝大多数的兵力都会调集起来,安然也不会例外。 许宴沉默了片刻,脸上少有的认真,“我不能去军队,会出事。” 安然想问问为什么会出事,出什么事?可他问不出口,许宴对他还有防备,对方不说一定有不说的理由。 如果他问了,对方依然不肯告诉他,这更让他受打击。 那个测试环,他随时可以让人给他摘下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橘子的话说得任性,可他却无法反驳,在内心深处,他也是希望许宴能离他近一些。 深夜,许宴感觉到动静,艰难地睁开眼,安然刚一腿迈上床,手里提着被角准备钻他被窝。 许宴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我说,你这么喜欢这张床的话,那把卧室还给我吧。” 安然完全没有夜袭被抓现行的自觉,非常冷酷的拒绝,“不行。” 许宴不解地问:“为什么你非要睡这里?” 安然站在床边,一腿压在床上,抬眸看着他,一手扯开睡袍的带子,“没有理由就不能在这里睡?” “当然!”许宴想也没想,“这是单人床,两个人睡不觉得挤吗?” 拉开睡袍的衣襟,安然沉默了一下,附身凑到他身前,低沉的声音又轻又缓,“你没忘记我们已经结婚了吧?新婚夫夫哪有分床睡的道理?” 许宴:“……”别说我还真忘了。 一看他表情安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面色不虞地开口,“你是我花一亿买的媳妇。” 虽然是事实,可以安然那张谪仙似的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还是戳中了许宴的笑点。 “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要睡回来?” 安然将脱下来的睡袍随手一扔,衣服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到了懒人沙发上,他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衣在许宴身边躺下。 “知道就别反抗。” “好好好,你是金主爸爸,你说得算。” 凑过来,一手横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肩头,半眯着眼,慵懒的像只猫。 睡意涌上来,许宴正准备进入梦乡,一只不老实的手却在他身上乱摸,时不时的游走,还要挠几下。 忍无可忍,许宴一把抓住那只作案的手,拖着声音,睡意浓重。 “安小辣,你干嘛。” 安然也不是成心想打扰他,只是已经成了习惯,睡前要在许宴身上摸一摸才能入睡。 他声音冷清,“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别动,我睡不着。”许宴差点气笑了,你这手在我身上玩火,还让我别管?当我是莫得感情的猫抓板吗? 安然乖了,正当许宴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又不老实了。 听到许宴不耐烦地叹气,安然淡淡地解释,“很快就能习惯。” 你这罪魁祸首不知悔改还让我习惯?可把你给惯的。 许宴抓住他的双手放在胸前,一侧身快速将人抱到怀里,抱得死死的,不让安然有任何乱动的可能。 他睁开眼,睡眼惺忪地对安然得意一笑,“看你还不老实。” 被许宴的信息素环绕,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脸上,身体隔着轻薄的衣料相贴,让安然心跳加速。 有点热了。 见怀里的人要挣扎,许宴立刻收紧,下巴抵在安然的头顶,轻拍他的背,“别闹,快睡吧,我熬不住了。” 安然微垂的双眸一闪,在他胸前蹭了蹭,放松的闭上双眼。 自从那天检测后,许宴的名字彻底在花大打响,omega们为他出柜,alpha们为他争破头。 “听说他带上检测环了,估计他要二次分化,我就说一个omega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体能数据。” “可他班里的人说他基因稳定度99%,难道是假的?” “就算他要分化成alpha,现在也只是个还没分化完全的alpha,那种体能数据放在真正的alpha身上也很不得了。” …… 金熙听到这里,看向身旁的新任男友,笑得很美,“亲爱的,你觉得许宴怎么样?” 帅气的男生害羞得搔搔脸,“他很厉害,和一般的omega不一样,好特别。” 看到金熙若有所思的眼神,男生忙不迭地补了一句,“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金熙微微侧头,眯眼笑,“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觉得比起你,我更喜欢他。” 说完就走了。 男生一脸懵逼,假的吧?!我就这么被甩了?这才三天! 另一个男生从后面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金校花的平均交往期是五天,你也算及格了。” 男生想哭,“可我连他的手都没牵过啊!” “校花能看上你就知足吧,还想牵手,怎么不上天啊?!” “可是……” “他啊,除非必要,是不会跟交往的人有身体接触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上个月刚被他甩。” 艺术学院花田后的山上种满了果树,这些都是农业学院的学生种的。 许宴偶尔躲清静会跑到果园里偷吃几个水果,然后美美的睡个午觉。 这几天被狂热的粉丝们追赶,一下课他就一头扎进了果园,连赵越、倪露这几个平时和他走得近些的小伙伴也跟着逃了进来。 “人红是非多,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许大神竟然爆红了。” “看看那些人的嘴脸,以前各种看不惯,现在都舔着脸凑过来了,呵呵。” 赵越坐在树下翻着书,“许宴就是那种喜欢他的人会很喜欢,讨厌他的人会很讨厌的类型,他都不在乎,你们就不用去在意了。” 许宴坐在树杈上,盘着腿,吃着偷摘过来樱桃,一脸神游九霄。 自从那天撞破安然夜袭后,他就更肆无忌惮了,吃了晚饭也不回卧室了,直接睡在客房。 前天晚上他故意很晚上楼,看安然睡了之后偷偷摸回主卧,结果一觉醒来,安然又出现在他的被窝里。 像团小麻薯,甩都甩不掉。 不过,美人在怀的感觉,并不坏就是了。 再这么下去,不太妙啊。 许宴轻叹,“我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 “许宴。” 听到叫声,他回过神,倪露站在树下对他朝某处示意,眼神暧昧,“许宴,你走运了,我们的校花来找你了。” 许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一片果树下站着一个美少年,他眉目如画,双眼含笑,随风飘来的信息素也带着omega特有的香甜。 是玉兰花啊。 第17章 见许宴看过来,那边的金熙对他招了招手。 在其他人的起哄下,许宴懒洋洋的走过去。 没走两步,金熙就迎了过来,若不是他躲得快就要扑到他怀里了。 金熙有些害羞的咬着下唇,“宴哥哥,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听到这个称呼,许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我不记得你有什么事需要向我道歉。” 金熙红着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蹭过来,“宴哥哥你真好,我想我们一定有很多话聊,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特别有情调。” 许宴看看自己被抱紧的手,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昨晚被安然像八爪鱼似的抱住时那种感觉。 金熙是omega,安然是alpha,可他对安然的靠近没有抵触感,对金熙的…… 许宴一手按在他的头顶,金熙以为自己被摸头,小鸟依人地依偎过来。 不远处的梨树后,吃瓜群众123探着脑袋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看到这一幕纷纷抓紧树皮。 ——嚯!金大小姐已经玩腻alpha开始对omega下手了吗?许大神你挺住啊,不要被对方的狐媚样给迷惑了! 许宴突然手掌用力,就像抓着一颗保龄球,非常无情的将金熙往外推。 “疼疼疼……”金熙被推地一踉跄,委屈地摸着头看过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宴哥哥,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嘛。” 许宴拍了拍衣袖,撅着嘴,比对方还委屈,“你抓疼我了,呜呜呜。” 吃瓜群众123:“……”是了,是他会干的事。 金熙:“……”告白对象比他还娘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许宴揉揉手臂,活动活动手指,指节咯咯直响,娇滴滴地说:“人家晚上已经有约了。” 吃瓜群众123:“……”自称人家,你是伪娘吗?这是什么金刚芭比的既视感啊喂! 金熙不理会他的推拒又粘了过来,收下巴,对手指,抬眸四十五度角看向许宴,眼睛忽闪忽闪的,“你跟谁有约啊?” 许宴正要开口,突然问到一股熟悉的辣味,他顺着气味看过去。 果园外金校长正带着一群校领导陪着一群兵哥走过来,安然走在校长的旁边,他穿着衬衫军裤,脚踩着军靴,在一群人里最为显眼。 “这里是我们百果园,这满山的果树都是我们花大历年的农科学生种植的,平时由专人负责看管,只在特定时期对外开放,哪怕是花大的学生也不能……” 校长对着安然解释,说到一半,见安然看向某处,他边说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噎住了。 刚刚还说看管得严,眼前马上就出现一群偷吃的学生,其中一个竟然还是他儿子! 其实安然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宴,以及正搂着许宴手臂的金熙身上。 无名的怒火涌上来,周围的温度骤降。 看到安然那要杀人的眼神,校长打了个寒颤,心里慌得一批。 那群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偷吃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 偷吃好歹藏好点啊! 在安然看过来的时候,许宴也看了过去。 安然比金熙高了一个头,看着纤细,其实肌肉密度高,特别重,还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软,万年冰山脸,连吃到芥末都只会微微皱眉,一点都不可爱。 娇艳的校花就站在身边,可他的视线却完全无法从安然身上移开半分。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告诉他。 许宴,你完了。 金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本不满的眼神顿时放光。 嗯嗯嗯?这个alpha为什么他没见过?!这长相太可了!信息素闻得他双腿发软,好棒! 可和对方视线对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实在是这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太可怕了! 吃瓜群众123一转头,嚯!真倒霉竟然遇上校长!不过那个alpha是谁啊,气势太强了吧?!那长相,那身材,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哈啾!” 他们同时揉了揉鼻子。 信息素也很霸道,不过那眼神真算不上友好,难道是金熙的前男友? 这桃花运刚来就立刻要赶上修罗场,许大神也太衰了,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许宴不知道自己正被三个同伴同情,听到打喷嚏的声音,朝他们那边看过来,并嗤笑一声。 太弱了,这才哪到哪! 校长挥手让下面的干部过去提醒许宴他们避让,自己对着安然赔笑,想将他引导到别的地方去。 “其实花大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 话刚起了个头,安然直直的朝许宴那边走了过去,兵哥们也不由分说的跟了上去。 校长一咬牙,也跟了过去。 离着五步远,许宴还没走过去,金熙却先他一步冲到了安然面前,头发一撩,加大信息素释放,活像个发情的孔雀。 他声音娇滴滴的,眼角泛红——被信息素给辣的。 “小哥哥,你是花大的学生吗?怎么以前没见过你鸭。”看清安然的打扮后,金熙立马改口,“你以前是花大的学生吗?你在哪个军团做军官鸭?” 安然冷着脸,连个眼神都欠奉。 校长敏锐地注意到安然的情绪变化,大声呵斥,“金熙!给我适可而止!” 安然直视着许宴,眼神凌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许宴一挑眉,在果园里待着能做什么,当然是…… “偷吃啊。” 听到这个回答,安然的脸色更差了。 金熙完全没把自己爸爸的话放在眼里,见安然没理他,又凑到他面前刷存在感。 “小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安然不回答,他忍不住伸手扯住对方的衣袖。 和安然比起来,之前交往的那些男盆友都是垃圾,虽然对方眼神很凶,也越凶他越喜欢~ 虽然对许宴也很爱,但他毕竟是omega,oo恋是没好结果的。 金熙大小姐就这样轻易地抛弃了对许宴的追求,转而把眼光放在了安然身上。 可现实却无比残酷。 刚抓住的衣袖脱手,他抬头一看,吓得后背发凉。 安然用既冷又凶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声音轻缓却极具震慑力,“放手。” 金熙吓得回不过神,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alpha能不被他吸引,如果有,只要他轻轻撩拨也会上钩。 可安然的样子简直是要杀人了啊。 太、太可怕了!只是撩个汉而已,他会被杀掉吗?! 许宴默不作声地看到现在,终于看出了些什么。 安然这是吃醋了? 不行,忍不了,想欺负他。 许宴走近几步,搭着金熙肩膀,一脸纯良的对安然解释,“安哥哥你对熙熙太凶了吧,他快被你吓哭了,他是我好朋友,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经常一起睡的,是吧,熙熙?” 穿一条裤子长大?经常一起睡?许宴到底在说什么? 金熙一脑袋问号,还没想明白,突然周遭一冷,全身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安然的眼神时吓得全身毛孔都炸开了,嗷呜一声躲到许宴身后。 许宴故意忽略安然越来越臭的脸,担忧地看向身后的金熙,“熙熙,你别怕,安哥哥是好人,不会打你的。” “是、是吗?”金熙缩在他后面,特别小声地补了一句,“不太像啊。” 许宴余光注意着安然的反应,正准备再添把柴,手腕突然被拽紧,身体被拉着踉跄了两步。 许宴特别无辜的看过去,就被安然狠狠地瞪了一眼。 许宴不走心地挣了挣手,嘴边噙着笑,声音却特委屈,“安哥哥,我手很痛诶。” 安然不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他蹙着眉,“跟我回去。” 那边的吃瓜群众123石化了,这什么情况,他们怎么看不懂了。 为什么安少将会认识许宴?!而且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校长和一众校领导差点惊掉下巴。 连金熙都被吓得脑子卡壳了。 “诶,可我下午还有课。”许宴在心里偷笑,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欺负太狠了,万一真恼羞成怒了,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樱桃放到安然面前,他笑嘻嘻地说:“这季节的樱桃很甜,你要尝尝看吗?” 校长毕竟是校长,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这里的樱桃树都是改良品种,市面上是买不到的,您尝尝看。” 他一招手,下面的人立刻送了一篓子的樱桃过来。 安然一直不张嘴,许宴只得收回手,一脸惋惜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揶揄,“看来安哥哥不喜欢吃樱桃,那我自己吃了。” 樱桃刚放到嘴里,许宴就感觉后脑勺被固定住了,然后眼前出现了安然放大的脸,他看过来的眼神里隐含怒气。 双唇轻轻擦过,叼在嘴边的樱桃被咬走了一半。 众:!!!卧槽!发生了什么?!! 吃瓜群众123:!!!以为是情敌,其实是情人?!要不要这么刺激哟。 金熙:这个alpha和他一样有眼光!可他们搞在一起了,我怎么办?! 许宴:“……”这么毫不顾忌,干脆果决地宣誓主权还真是军人的作风。 安然放开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还不错。” 说完就走,还不忘提醒一句。 “上完课别乱跑,早点回家。” 许宴应了一声,把剩下的半颗樱桃吃进嘴里,又甜又辣。 这家伙还是这么睚眦必报,被欺负了就要立刻欺负回来。 走出几步后,背后传来一阵笑声,安然没转头,表情没变,可呼吸的节律却变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人类能懂的方式宣誓主权。 片刻后,轻笑变成了大笑,安然停下脚步,还是忍不住转过头。 许宴的笑拨乱了他心弦,他指尖微颤,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这么多年来,每当求偶期就来花都找许宴,除了对方的信息素能安抚他的躁动外,大概也是放不下这个笑。 ——没心没肺,万事不上心,似乎没有什么事能真正困扰他,束缚他。而这,正是我没有的,也永远做不到的。 许宴笑眯了眼,不是嘲笑而是真正开怀的笑。 困扰他的问题豁然开朗。 占有欲强,霸道又别扭,还是个alpha,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艺术家有几个不离经叛道?他就是要AA恋怎么了?! 第18章 “……我们的人锁定了几个目标,第一位是原破坏者星盗团成员伍德,现从事军火贩卖,常在仙女座出没,第二位是神秘军火商伊铁,他的活动区域比伍德更广,但据可靠消息透露,他最近在仙女座有笔大买卖……” 副官汇报了半天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抬头一看,很好,顶头上司走神了。 犹豫了一下,他试探地叫了一声,“长官?” “严密监视伍德的行踪,至于伊铁……”安然回过神,眼神一闪“这次给我连窝端了。” 副官收回个人终端,微微躬身应下,“是。” 回到家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安然进门后下意识地寻找许宴,在楼下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他抬步往楼上走。 此刻的许宴正在二楼的卧室,他打开衣柜,把抽屉都拉出来,里面有个暗格,嵌着一个保险箱。 他按了一串复杂的密码,保险箱门打开,他准备把放伪装剂的盒子放进去。 自从安然来了以后就一直霸占着他的卧室,他到今天才想起来,伪装剂还没藏好。 安然不是香香,万一被他看出了什么就糟糕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一转头,正好和走进来的安然打了个照面。 他非常不自然地往身后一藏,“私房钱,不准看。” 安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门外,用行动表示,他没兴趣知道。 许宴快速地把盒子藏好,走到门口,安然正抱着手靠在门边。 看到他出来,安然轻飘飘地看过去,“藏好了?” 许宴一抬下巴,得意洋洋的,“当然,别试图去找,你是找不到的。” 安然收回视线,兴致缺缺地往楼下走。 不用找也知道藏在哪,连密码都知道。 许宴跟在后面,反复告诫,不准碰他的盒子。 安然被说烦了,走下一格台阶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许宴没留意就撞了上去。 后面就是楼梯,许宴心里一慌,怕把安然撞下楼,连忙伸手将人抱紧。 安然毕竟是个将级军官,不至于被一撞就摔下楼,倒是被许宴抱住让他更惊讶一些。 两人本来身高相仿,可安然踩在下面一格台阶,站着就比许宴矮了好多,头往前一靠,刚好埋在许宴胸前。 没等他心猿意马,许宴放开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别突然停下来,很危险知不知道?” 安然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你关心我?” “废话!”许宴心有余悸,“你在我家摔残了,我要负责的!” 安然脸一黑,甩开他的手就往楼下走。 站在上面,许宴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坏心眼的笑,等人下楼了,才施施然的走下去,牵住安然的手。 “如果你是猫的话我就不担心了,谁让你是人呢。” 猫身体的柔软度和运动神经都超过人,随便摔摔基本都不会有问题。 安然蜷着手指,偷偷在许宴手背上摸了一把,冷着脸看他,“为什么你总是提起猫,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 许宴一愣,差点笑喷出来,这句话简直就像在说“我和猫到底谁比较重要”。 他拉着人往厨房去,忍着笑,“你是我老婆,它是我儿子,我没办法回答你老婆和儿子哪个更重要。” 既是儿子又是老婆的安然:“……”我就不能是老公? 许宴洗着菜,看安然还闷闷不乐的样子,随意地补了一句,“你没见过香香不知道它多可爱,等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安然卷起衣袖生火做菜。 这是他们最近定的规则,许宴负责洗菜洗碗,安然负责做菜。 切菜切到一半,到底意难平。 白天在学校里看到许宴和别人卿卿我我,回到家还背着他藏东西,还说他不可爱。 安然全身冒着冷气,酸溜溜的,“我长得不可爱还真是抱歉。” 许宴把洗好的菜放到他手边的盘子里,顺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把玩,脸上带着兴味的笑,“你长得不可爱,但美啊。” 安然切着菜,不理他。 许宴凑近,“安哥哥?你不会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吧?” 安然嘴上没说,下刀越发用力,看得许宴脖子凉飕飕的,但他头铁。 “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在那偷吃……” 又听到偷吃两个字,安然一把放下菜刀看过来,“许小花。” 许宴偷偷把菜刀挪远了一些,“嗯?” 安然逼近,将他围在自己和操作台之间,表情凉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许宴往后一靠,表情特别无辜,“知道啊。” 安然眉头蹙紧,“那你还偷吃?” 许宴看着他,忍笑忍得很辛苦。 安然生气了,“不准笑。” “哦。”许宴委屈巴巴应下,揶揄地瞄他一眼,“可我偷吃的是樱桃,你以为我偷吃什么?” 安然一噎,恼羞成怒,“吃樱桃有必要靠得那么近吗?” 许宴伸手一揽,一转身反过来将安然挤在了操作台前。 “你可真敢说啊,安小辣。”许宴抬起他的下巴,意有所指地摸了摸他的下唇,“是谁放着篓子里的樱桃不吃,专挑我嘴里的吃的?” 安然被迫抬头,冷哼一声。 许宴闻闻他颈侧的气味,还是那个辣味,不过闻多了似乎也变得好闻起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头? 他故意调侃,“安小辣,你说说你,都是做军官的人了,还那么容易吃醋,就这么喜欢我吗?” 被许宴的气息弄得有些痒,安然从容的眼神看过去,“我喜欢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对?”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像把小钩子,勾得安然心跳加快。 许宴轻轻擦过他的侧脸,附到他耳边低声暧昧地说:“没有不对,随你喜欢。” 安然意味不明地看他,见他越来越得意,面无表情地问,“那你愿意给我上?” 许宴表情一僵,突然想起来,他现在伪装成omega,而安然是alpha,哪怕对方喜欢自己,在对方的观念里,他也是被压的那个。 许宴:“……!!!”有被惊吓到。 第19章 艳阳高照的午后,安然站在花香四溢的花田里,从旁边扔过来一双套袖和套鞋,他看过去,许宴走过来,把一顶草帽戴在他头上,笑得很开心。 “安哥哥,穿上套鞋和套袖,一起来田里干活吧。” 安然扫了眼地上脏兮兮且丑的套鞋和套袖,转身就走。 长这么大,还没人要求他下田干活,还要穿这种装备,就算是许宴,也不行。 正等着看好戏的许宴怎么可能让他,伸手一捞就握住了他的手,语气要命的欠揍,“安哥哥,你可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哟。” 安然脚步一顿,对方的指腹擦过他的皮肤,手上的触感被无限放大,留下了仿佛要灼伤他的温度。 昨天一心软,答应许宴帮他摘花,可现在看看这些装备,他后悔了。 他蹙眉抿唇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许宴的“哀求”。 可让他穿上套鞋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宴一看他那不情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他就是想看看安然打扮成花农干活的样子啊,不穿的话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于是他亲切地拉着对方在简易的收纳凳上坐下,蹲下来亲自给他换鞋。 “我不穿。”安然按在他的肩头将他推开。 许宴闪烁着小动物般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就穿一下下好不好?” 明明长相就不是可爱的那一卦却总喜欢装可爱,忍不住想抽他,安然在心里无情地吐槽。 可偏偏明知道对方是装的,他还是无法拒绝。 感觉安然的腿放松了下来,许宴立刻顺杆爬,抬起他的腿就拖鞋,一秒也不耽误,边脱边说着骚话,“我这大艺术家的手可从没帮人换过鞋,连腿都没碰过,你是第一个哦。” 安然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 谁说的,你不但碰过我的腿,还剪过我的指甲,还把剪下的指甲收起来,不知道多高兴。 看许宴低头认真给他换鞋,安然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很开心吧?” 许宴顺势抬头,忍不住嘴角一抽。 帮人换鞋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又没受虐倾向! 心里这么想,嘴上笑呵呵的,“当然,终于有人能陪我一起打理花田了。” 十分钟后,安然拿着摘花工具被许宴带到了自家花田里。 “这边、这边、那边都是我们家的。”许宴指指边上的花枝,看向一身农民装的安然,忍笑,“知道怎么摘吗?” 安然扫了眼微风下摇晃的花海,极力忍耐扑过去的本能,“不会。” 许宴用“小笨蛋这都不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示范性的,快速的剪下一支花枝,“喏,就是这样,很简单吧。” 安然拿着工具一脸懵,“……” 许宴假装没看见,指了一个方向,“你去那边,分头剪得快。” 说完不等安然反应就走去另外一个方向了。 天很热,穿着的套鞋套袖不透气,沉默片刻,安然认命地往许宴说的方向走,穿行在花海里,脚步笨拙。 许宴余光一直注意他这边的情况,见他真的听话的开始摘花,憋笑憋得肩膀颤抖。 顶着一张矜贵高冷的脸,穿着水桶套装和草帽摘花,真的迷之戳中他的笑点。 装了几分钟的样子,见对方有在认真的干活,他悄悄往旁边挪,找了个好位置,躺下,枕着手,用草帽盖住脸,睡觉。 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有老婆的人的幸福。 有老婆帮忙干农活,太爽了! 有花枝遮挡,又有暖洋洋的微风,许宴很快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抱着胖成球的香香坐在走廊下,边乘凉边撸猫。 日落西山的时候,面黄肌瘦的安然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将今天卖花的钱交给他,“今天行情不错,可以买三包小鱼干。” 梦里的他拿过钱点了点,开心的对香香说,“宝贝,又有小鱼干吃啦!” 香香一高兴就在他怀里打滚,可它太重了,直接就把许宴给扑倒在地上。 “香香……好……重……”许宴从梦中醒来,感觉胸口闷闷的,突然又有什么东西让他身上压过来。 他一惊,拿来草帽一看,他这是快被花枝活埋了吗?! 各种被剪下的花枝横七竖八的扔在他身上,有好多花株不是被剪下而是被连根拔起了,层层叠叠的,得有半米厚。 他费劲地扒开花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往安然那边看,这一看给他吓得,忙不迭地往那边跑。 “安小辣,你在干嘛?!” 安然正要徒手拔起一颗花株,手腕突然被握住,他停下看过去,脸色平静,“怎么了?” 许宴喘了口气,看看秃了好大一块的花田,气得头顶冒烟,“你说怎么了,我让你摘花,你在干嘛?” 安然看看周围,没看出什么问题,“摘花。” 许宴咬牙,“你这是摘?拔还差不多。” 安然无可无不可,“差不多。” 许宴:“差多了!花不是这么摘的!” 安然挣脱他的手,整了整手套,声音凉凉的,“第一次摘花,动作不规范,见谅。” 说着一弯腰,又一颗粉宝石被连根拔起,随手一抛,花株在空着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到原本许宴睡觉的地方。 许宴看在眼里,心里的小人咬着手帕控诉,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安然推开看傻眼的他,一脸嫌弃,“不是说分头行动吗?别站这里妨碍我。” 再这么下去,这一片花田都要被他摧残殆尽了!许宴咬咬牙,“鉴于你还是新手,还是一起摘吧!” 安然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摘花,帽檐遮挡下的唇角轻轻勾起。 抓住一颗花株正要粗暴地拔起时,许宴突然从他身后贴上来,制止他继续往上拔,耳边是他磁性低沉的声音,“花很娇弱,不能这么粗暴,对待花要有耐心,挑选盛开最美的花,预留五十公分左右的花茎剪下……” 安然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藏在发间的耳朵微微发红。 手把手教完,许宴放开手,为了防止安然再捣蛋,他根本不敢走太远。 虽然他对自家这片花田没什么太大的执念,没了就没了。 可一片花海中秃了一块非常破坏美感!这一点绝对忍不了! 本想看安然笑话,结果不仅自己还是得干活,还要兼顾监工,变得比平常更累了。 刚忙了一会儿,边上几块田的主人也过来了。 他们每家都有不少花田,而且不在同一处,一般都是这个点才会到这边来。 难得见许宴最近这么勤快,邻居几个大叔大婶都凑了过来,想找他聊聊。 许宴不属于话多的人,还常年遮住半张脸,可意外的很有亲和力,和谁都能处得不错。 离得远,许宴的身体刚好挡住了安然,让他们一时没发现,这走近一看,咦,今天怎么还有个人?闻这信息素中的信号竟然还是个alpha?! 这短时间热衷于给许宴说媒的张婶首先忍不住了,隔着十步远就朝许宴打招呼,眼神看看背对着他们的安然,笑笑,“阿宴,你今天叫朋友来帮忙了啊?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会过来帮你的。” 安然听到声音看过去,这一看,可把过来的那一帮人给看傻了。 多俊的一小伙啊!五官好,皮肤白,高高瘦瘦,清清爽爽的,真讨人喜欢! 张婶后面的一群婶子们心思瞬间活络了。 安然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些人的眼神有任何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不过他没兴趣去追究,对他们点头打过招呼后,继续干活。 许宴虽说粗神经,可对他们这种八卦的眼神特别熟悉,侧身挡住,微笑,“是啊,学校的学长,今天空了,就来帮忙了。” 原来阿宴还认识这么优秀的alpha,怪不得会看不上之前介绍的那些。 当事人态度冷淡,许宴又有意转移话题,接下来的时间里,倒是一派其乐融融,没有变成牵红线现场。 到了下午三点多,许宴将一捆花枝抱到搬运机器人上,捏着毛巾的一角抹了把脸上的汗。 为什么他一个艺术家非得干这种农活不可啊?香香的小鱼干已经几辈子不愁了,他好像也没必要这么拼命赚钱? 这么累有必要吗?明天开始就让这些花野蛮生长算了。 刚弯下腰,感觉衣服被扯住了,他转头去看,安然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他身后,低着头,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 鼻尖充斥着许宴信息素的味道,随着排汗和体温升高,气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安然忍了一下午,忍无可忍,还是跑了过来。 正在他们不远处摘花的李婶看到这里,笑着说:“阿宴和学长关系真好。” 许宴干笑一声,那您是没看见我是怎么被报复的。 离得近了,许宴的信息素更浓了,安然呼吸的频率都变了,全身止不住的发软。 面对这巨大的诱惑,他没打算压抑自己,手臂一伸就抱了上去,埋头在他的颈间猛吸。 “喂,别突然抱过来啊,很热……”许宴被吓了一跳,说到一半突然听到抽气声,他转头看去,周围的大叔大婶都用特别八卦的眼神看过来。 张大叔一脸我懂的,“年轻真好。” 张大婶一脸惋惜又欣慰,“果然是这样。” 李大婶捂嘴偷笑,“小情侣真甜蜜。” 许宴:“……”不,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宴。”安然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回家吧。” 再这么下去,他要忍不住了。 许宴能察觉到安然身体发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他无奈叹气。 他没有被围观的兴趣,现在这种状况也实在不适合继续干活了。 一手抱着安然,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往家里的方向走。 路上看到其他人家里自动收割的机器人,突然生出了念头。 与其这么累,还不如买个农作机器人,但那个价格太高了,或者去雇佣市场找两个临时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刚从其他田里走过来的妇女看了他们俩一样,走到张婶身边,一脸复杂。 张婶:“王姐,你怎么了?” 王婶欲言又止,“阿宴身边那个人是谁啊?” 旁边的李婶抢着回答,“是阿宴的男朋友,长得忒好。” “果然是他,”王婶脸色莫测,犹豫半天说,“那天我听到他和阿宴说话了,他花一亿包养了阿宴。” 张婶、李婶脸色一变,手里的工具掉到地上,“什么?!” 第20章 回家的路上,怀里的安然越来越沉,许宴见他双眼迷离像喝醉似的,冷汗打湿了额角,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推门进了院子,许宴把东西往旁边一扔,弯下腰穿过安然的腿弯直接将人横抱起来。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还是个alpha,说抱就抱,他脚步带风,踩着木质台阶上楼,在客房和卧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卧室。 这种时候还是把自己的卧室贡献出来给病人吧,就是这么的大方,这么的善解人意。 把人轻轻放到床上,脱掉他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安然突然吃痛地低喘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嘴唇都白了。 许宴顿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有心想问问安然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看他这么痛苦的样子,又不忍心去问。 许宴坐在床边,像那天晚上一样,将人抱在怀中安抚,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安然的汗水浸湿。 加剧的痛苦让安然根本无心留意周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许宴一路抱上楼的。 每一根筋骨,每一处血肉都在叫嚣、撕扯,他就像个即将被点燃的炸弹,随时会炸得粉碎。 “宴……宴……”安然抓紧许宴的衣服,无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就像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 许宴出生到现在二十年来就没有过怜香惜玉的经历,可面对这么脆弱的安然,他也生不出什么捉弄的心思。 安然的身体很烫,又整个人都往他怀里缩,导致他也很热。 鼻尖是浓郁的辣椒味,加上闷热,又是流汗又是流泪,许宴觉得自己马上要中暑了。 可他却不知道,因此造成的信息素释放又加重了安然的症状。 安然咬着牙,意识逐渐混沌。 快无法维持人型了,必须赶快中和混乱的信息素。 许宴眯着眼,以减少辣椒味的信息素对眼睛的刺激,他抹去安然脸侧的汗,静默了片刻,轻叹一声,将人小心的抚到肩膀上,拉开自己的领口。 还是让他咬一口吧,虽然被咬很疼,可他抓着自己也挺疼的。 按着安然的头在自己的肩头,许宴不情不愿的,“轻点咬,只能咬破皮哦,别把整块肉咬下来,我的肉不好吃。” 安然本在极力忍耐,没想到却被送到了嘴边,要控制信息素还要保持人型,他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鼻尖充斥着许宴的信息素,让他既兴奋又痛苦,他伸手搂住许宴的脖子,张嘴咬在颈侧,可在即将咬破皮的时候却停住了。 许宴正苦着脸等着伸头一刀呢,可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安然?” 就在许宴以为他可能昏过去了的时候,安然缓缓抬头,“都是汗。” 许宴反应了一下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身上都是汗,所以肩膀上也是汗,所以对方吃了一嘴的汗水,嫌脏了。 可把许宴给气的,我都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了,你竟然嫌我脏? 他没好气的,“抱歉我都是汗,你咬不咬?不咬我走了。” 安然低着头,呼吸不稳。 他不能频繁地喝许宴的血,会养成依赖性甚至成瘾,以后出现什么意外都必须靠许宴的血才能恢复,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缓了缓,他艰难地下了决定,推开许宴,声音无力,“我想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半晌,身前的人却一动不动,安然不解地看过去,“你怎么不走?” 许宴无语地扫了眼自己被死死拽住的衣服,在心里翻了白眼。 嘴上说着让我走,手却不松开,故意的吗? 许宴握住他用力得发抖的手,“我能怎么帮你?” 他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渣,而且他心疼了。 他无法对安然的痛苦无动于衷。 在现在的安然眼里,许宴就像个极具诱惑力的猎物,他摒弃本能几次放猎物走,可猎物还是自己凑了过来。 安然忍不了了。 他的眼神在许宴的眉眼间扫过,最后停留在他的双唇上。 体.液中的信息素浓度虽然较血液中的低,可对他来说,也许刚刚好。 许宴眼看着他凑过来,他精致的眉眼在眼前逐渐放大,然后唇上一热。 许宴:“……!!!”喂喂喂,这展开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安然扶着他的肩膀,微微侧头,两人高挺的鼻梁互相错开,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舌尖撬开对方紧闭的双唇,顺利进入陌生的领域,然后在这个领域里吸取身体急需的信息素。 在被咬之后竟然是被吻!他又被占便宜了! 许宴这么想着,顺势搂着安然的背,一开始磕磕绊绊的,不过男人一向在这种事上无师自通,很快就玩起了追逐游戏。 等安然感觉身体内疯狂叫嚣的痛逐渐平复时,他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到嘴里陌生的触感,他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加上呼吸不稳,他伸手想把许宴推开。 可许宴却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理会他的暗示。 不行了,这样下去会窒息。 安然在许宴肩膀上拍了拍,这次许宴终于有了反应,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平时黑得透亮的双眸变成了一双浅茶色的兽瞳。 离得近,视线对上那一瞬间的震慑力让安然一惊。 以他的血统来说,哪怕是异人贵族都不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那天在巷子里果然没看错,许宴果然不是人类吗?可他身上完全没有异人族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1章 安然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上用力一推,“宴!” 许宴像是刚反应过来,视线注视着安然,舌尖舔过双唇,意犹未尽的。尖锐的犬齿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不过眨眼间,他的瞳孔也恢复了,脸上那捕食猎物的表情也变回了平时不着调。 许宴看看对方被自己吸得格外红润的双唇,反过来控诉,“喂,这可是本大爷的初吻,亲过来前能不能通知一声?” 安然将他变化看在眼里,身体还有些疲惫,他靠到床头,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有什么了不起,谁还不是初吻?” 许宴一噎,想了想,还是想为自己失去的初吻讨回公道,“可我是omega,初吻更值钱。” 安然木着脸,“一亿够吗?不够就两亿。” 许宴秒变营业式笑脸,伸出自己个人终端到他面前,“老板,现金刷卡都可以哟~” 亲了一口,付了两亿,安然看看快清空的余额,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穷。 比起治病,他可能更应该赶紧赚钱。 卖.身给自家猫儿子赚伙食费,许宴数着余额,觉得离香香常住家里的日子不远了。 “钱.色”交易结束,许宴眼神看过来,狭长的双眸里满是揶揄,“为什么突然亲过来?你是不是早就在馋我的身子了?” 安然抿抿唇,“体.液里的信息素浓度比空气中游离的更高。” 许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你舔我身上的汗也一样吧?” 安然脸一黑,“我不要。” “我的信息素不是你的良药吗?”许宴眨巴着无辜的眼,“我的汗不要钱,随便你舔。” 安然翻身躺下,拉过被子盖住,拒绝交流这个问题。 许宴的眼底浮上几分笑意,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睡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 然后带着他敲来的两亿,哼着小曲走了。 听到关门声,安然睁开双眼,拿出个人终端发了几条指令出去,当他睡醒的时候房间里窗台上多了两只猫,它们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憨态可掬的。 看到安然醒来,橘猫无声无息地跳到地板上,一溜烟钻进了浴室,片刻后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特殊材质的紧身衣。 这种衣服材质坚韧,伸展性能好,常常被用作军部特殊部队的工服,不过橘子会穿这个只是因为这衣服收起来后的体积最小,方便背在背上携带。 他边走边将个人终端扣在手腕上,从终端一侧抽出几根细如银针的检测器。 安然手背上扎着针,见橘子的个人终端上各种数据快速闪动,问:“怎么样?” 橘子的娃娃脸上略带愁容,“君主大人,从检测结果来看,你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安然眼神微垂,“还能有多久?” 橘子坐在床边,布偶猫蹲在他边上,一脸认真地盯着虚拟屏。 他将一条条重要的数据调取出来,“您的情况本就在逐渐加重,今年的危险期本应能安全度过,可您提前化成人型,导致两种信息素都变得非常不稳,不止于此,似乎是受到某种刺激,信息素的不稳定性又提高了。” 说到这里,橘子疑惑地看向安然,“您最近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沉默中,安然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有什么解决办法?” 涉及专业领域,橘子收敛跳脱的性子,认真地分析,“我个人不建议您继续保持人型,兽型有益于平稳度过危险期。” 安然的声音冷静低沉,“如果必须保持人型呢?” 橘子眉头微蹙,显然不赞同,“那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找到冷家人,找到他们,也就能找到根治的办法。” 冷家……说来轻巧,也许这世上早已没有冷家后人,不然找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找到了。 在安然送客前,橘子单膝跪下,垂首郑重地开口,“殿下,离最大期限只剩一年,如果您不好好珍惜自己,期限还会缩短,请为异人族,好好保重身体!” 许宴做好饭上楼,隐约好像听到说话声,他走到卧室外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进去。 一室静谧,只有纱帘随风飘动。 这个时节昼夜温差大,许宴走过去关窗,转头对安然说:“既然醒了就起床吃饭吧。” 安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许宴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嗯?体温正常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然静静地看着他。 许宴突然勾唇轻笑,嘴角的酒窝看得人心里发甜。 他眼底浮上几分狡黠,“你不会想说还要再亲一口才能好吧?” 安然也跟着淡淡一笑,只是笑里更多的是苦涩。 好?如果能好,那无论花多少个两亿他都愿意。 无论是追逐渺茫的希望还是数着日子苟活,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横竖最多不过一年,不如趁着最后的时光,做点想做的事情。 至少,不想留下遗憾。 富人区一处城堡式建筑内,金熙脚步急促地往楼上冲,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beta。 “少爷,老爷在招待贵宾,您还是晚点再去吧?” “让开!”金熙不耐烦地一挥手,大步走到书房前,用力地敲门,“父亲!你在吗?我进来了!” 管家来不及阻止,金熙就按着门把手推了进去。 房间内,一中年绅士正和年轻友人坐在窗前下棋。 听到动静,金熙的父亲金宏看过来,他眉间有几条较深的沟壑,看起来是个严厉的人。 “熙儿,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闯进我的书房。” 金熙没在意父亲的苛责,往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多看了两眼。 男子颜值很高,有着一头顺滑的齐肩发,被松松散散的绑了个马尾,左耳上戴着冰蓝色的宝石耳钉,衬着他冷艳又有种说不出的神秘,从穿着来看他是个神父,胸前还带着一个硕大的木质十字架。 金熙最爱美男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个男子美则美矣,他却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这个人,不好惹。 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金熙快步走过去。 “父亲,我想让你给两个人办离婚。” “混小子,你在说什么?”金宏额角突突直跳,转头对着男子赔笑,“安息主教,小子无状,让您见笑了。” 男子将碎发捋到耳后,似乎是习惯动作,他摸了摸耳钉,笑了起来,“无妨,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好,太规矩的孩子反而无趣。” 金熙直接从个人终端里调出许宴和安然的照片,指着虚拟屏说,“你不是区长吗?这么点事应该很容易办到吧?” “我看你是被你爸给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我就想让他们离婚!你快点,不然我去告诉爸爸说你偷藏私房钱。” “你、你!我揍不死你这熊孩子。” 父子吵闹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年轻男子看到照片时流露出的表情。 安家小子竟然跟omega结婚了?这是已经认命了? 真是个好消息。 这天下课,许宴带着运输机器人去花卉交易中心挂单,顺便去隔壁的雇佣中心看看有什么廉价劳动力。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许宴转过身,后面站着一个老大爷,好巧不巧正是上次挂单排在他后面的那个。 “小伙子,我们又碰到了!”老大爷有些激动。 可不得激动吗?上次这家伙挂了十倍的价格竟然被秒拍,简直就是活锦鲤啊,今天可得跟着他,说不定会有好运。 许宴对他其实没什么印象,可既然对方没恶意,想跟就跟吧。 他在雇佣中心逛了一圈,老大爷就跟了一圈。 见他犹豫不决,老大爷问,“小伙子,你要找什么样的,天结还是月结?心里价位多少?” 许宴看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当然是越便宜越好。” 老大爷秉着热心助人有福报的原则,给许宴讲解了雇佣市场的基本行情,以不同的要求给出了参考价位。 “一般是四千星币一天,这种都是熟工,做得很快,那种价格一两千的,看起来便宜,但做得慢,算起来还是不划算。” 许宴摸着下巴想了想,“一两千算低吗?我本来打算三十请俩的。” 老大爷:“……”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三十还要请俩?怎么不直接上天得了? 看许宴在自助下单机上翻找,老大爷走过去劝阻,“小伙子,三十请俩不太可能,你告诉我要求,我帮你找找。” 许宴边翻边说,“要高大结实,做事情快,纯手工一天能搞定一亩的那种。” 老大爷:“……”拜拜了您嘞,这种一天五千都请不到! 许宴翻了许久未果,老大爷摇头叹气,看来上次的运气是不可再复制了。 背着手打算离开,迎面突然走来两个人高大挺拔的beta男子,虽然穿着便服,可那笔直的背和走路带风的架势,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在部队里呆了多年的人。 两人和老大爷擦肩而过走到许宴边上。 其中一人对他说:“听说你在找临时工?” 许宴抬眸看看,“是啊,怎么了?” “我们正要找工作,觉得你开得条件很合适,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上工?” 许宴抱手思考,他们是自己找上门的,那价格应该还能压一压。 “两人一起,一天二十五,干不干?” 还没走远的老大爷一踉跄,差点没平地摔。 小伙子啊,你会被打的。 两个beta男子对视了一眼,点头,“好,价格合理,能做。” 合理个鬼哟?! 两个beta男子走后,许宴慢吞吞地走过来。 老大爷:“谈崩了?” 许宴摇摇头,“谈好了。” 在老大爷傻愣愣的眼神中,许宴认真发问:“大叔,他们答应得这么爽快,我是不是工资价位报太高了?” 老大爷:“……”你走!我不想听! 第二天,约定的两位临时工早早就来了。 许宴打着哈欠带他们去自家花田里,随手一指,“把这一期成熟的都摘了吧,几天能完成?” 其中一人看了一下,指着山脚说:“那里一整片都是吗?还是一部分?” 许宴看过去,那个方向种的全都是冰露玫瑰,从他们这个角度没办法看到分界线。 他勉为其难的带着两人往那边走了,“这边只有东边的五亩是我家的,你们要是速度够快,一个星期内应该可以全部搞定……呜……你们干什……” 说到一半,他突然被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捂住了嘴鼻,鼻尖立刻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他即可屏住呼吸,可为时已晚,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意识陷入黑暗。 一个废旧工厂的某个办公室内,虚拟屏投射到半空中,上面显示着某个地方的画面。 画面里,许宴被绑住手脚,蒙住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屏幕前的男子静静的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指在轻敲了一下,画面里立刻就出现了另一个人,提着一桶水,兜头往许宴的身上泼。 许家,准点醒来的安然洗漱好下楼,可往常活蹦乱跳的某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绕着房子找了一圈,确定对方有没有突然来了“艺术”灵感,蹲到某个角落里画画。 去哪了? 安然正打算去花田里找,可个人终端却响了起来,弹出一个视频接入请求,他犹豫了一下,点开。 看到画面里被殴打的许宴,他瞳孔一缩,紧接着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像一条滑腻的毒蛇,让他本能的反感。 “连个小情人都看不住,你真没用啊,安少将。” 安然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眼神冻得人遍体身寒,“伊铁!” 第22章 刺骨的冰水泼到身上,伤口碰到水后钻心的疼。 许宴睁开双眼,疼得抽了口气,扫了眼周围结霜的金属墙壁,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关在某个大型冰室里。 他被绑在桌脚上,身前站着两个beta男人,正是他从雇佣中心招来的临时工,他们穿着紧身的短袖上衣,隐约能看出健硕的肌肉。 见对方两人看过来,他轻叹一声,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又冷又疼,很凄惨。 “两位大兄弟,要是对工钱不满的话可以直说,我又不是什么黑心老板,没必要把我抓起来打吧?” 左边的男人微微侧头,听了耳机里的指示,走过来一脚揣在许宴肚子上,力道之大简直像要踩碎他的五脏六腑。 许宴咬牙闷哼了一声,要不是身体被绑着,他铁定已经飞到墙上了,还没缓过劲来,脸上又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咳咳……嘶……打人不打脸,把我这花容月貌打残了,老婆跟我闹离婚你们赔么?” 男人一脚踩在他肩膀上,表情冷酷,“识相的,就给我闭嘴!” 许宴挣了一下没挣开,心说最近他好像经常挨打,还一次比一次厉害,这是走得什么霉运啊。 两个男人不知道又收了什么指示,转身出去,还顺手给待上了冰室的门。 许宴急忙喊住,“喂,别关门啊!你们想把我冻成冰棍吗?!” 回答他的只有嘭得一声关门声,连灯都被关掉了。 许宴往后靠在桌脚上缓了口气。 肚子很痛,脸上火辣辣的,手臂和腿上也有伤,双手绑得太紧,加上温度很低,已经开始发麻。 他感觉了一下绳索的材质,想试着挣脱。 余光一扫,在冰室的一角,藏着一个微型摄像头,很小,轻易无法发现。 他想了想,停下动作,尽可能的蜷缩身体,保持体温。 在这种环境下,他的思维反而更加清晰,片刻后开始哼哼唧唧的哀嚎,也不敢太大声,怕浪费体力。 心里默念着时间,大概不到一小时的样子,在他快被冻僵的时候,冰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貌美的陌生男子。 他穿着一身皮衣,染成金黄的短发,眼角眉梢藏着几分魅和张扬。 伊铁信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勾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真凄惨的脸,这么不经打。” 许宴冻得牙齿打架,看过去的眼神无辜弱小又无助,“美人哥哥,有话好好说,先让我出去,冻死我还要多处理一具尸体,多麻烦?” 伊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说着,他招手让手下过来给许宴解开绳子,并架着他走出冰室。 许宴手麻脚也麻,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上,顺势就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两个beta上。 反正已经这样了,还会比现在更差吗? 许宴这么想着,十分钟后,他知道,会更差。 废旧工厂大门外的引擎声呼啸而过,不过片刻,一辆套着军牌的悬浮车突破外面的防守直冲进来。 一个急刹车,精准地停在厂房中间,周围的人迅速了过来。 车门打开,安然迈步走下来,他扫视了一眼,看似平静的眼神充满迫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他无视这些人手里的武器,随手关上车门,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后朝着一处破旧的楼梯口走去。 “敢一个人冲进来,兄弟们,上!” 没走出去两步,周围所有人一窝蜂地朝他冲了过来。 安然眉头一蹙,迅速侧身躲过第一个挥过来电棍,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对方手一松,电棍往下落,他伸手一捞,挥手挡住第二人的攻击。 他的招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能给予敌人有效的打击。 而在被几十人围攻的情况下,他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停止。 躺在地上惨叫的人越来越多,他下手的力度越来越狠。 掌声从楼上传来,安然抬头看过去,眼神中的愤怒不加掩饰。 “把我的人放了!” 伊铁闲闲的靠在栏杆上,伸手往旁边一抓,许宴被扯住头发带到了他边上。 伊铁指指他问安然,“你的人?你指的是他?” 安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许宴,对方此刻的状态让他瞳孔一缩,心里抽疼。 “阿宴!” 从他起床发现许宴不在到现在只过去一个多小时,可许宴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你怎么来了?” 许宴看到他,心里长谈了口气,反而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慌了。 没事的,只是小矛盾而已,只要好好讲道理就可以解决,他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 安然咬紧后槽牙,看向伊铁的眼神越发愤怒,“你我的恩怨大可以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伊铁有恃无恐地拍拍许宴的脸,笑得很得意,“不无辜啊,你抢了我的东西,我就抢走你的人,不是很公平吗?”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安然抓起手边的零件就往身后甩去,身法如电,在那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伊铁笑盈盈的,也伸手掐住了许宴的脖子,“你敢伤我的人,我就捏断这omega的脖子。” 安然果然不敢再捏紧,片刻后垂下手。 伊铁看到这一幕,笑得更开了。 没有比抓到敌人的弱点更让他开心。 “兄弟们,为了我们被抢走的货,给我好好招待这位贵客。”男子转向安然,“我想你最好别反抗,万一我这手突然失了力道,那要哭的可是你。” 许宴听着这对话,预感不妙。 他垂眸看去,面对那些重新拿起武器的打手,安然垂手站立,竟不打算反抗。 许宴:“……”他一个人挨打就算了,为什么连他老婆都要打?太欺负人了! 第23章 许宴忍着痛,觉得有必要好好讲道理了。 “这位美人哥哥,打架太粗鲁了,不就是三十块工钱的问题嘛,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大不了我翻倍给就是了。” 伊铁和安然都看了过来,一个揶揄一个担忧。 “你不但不经打,脑子也不好使啊。” “我这个人向来奉行能不动脑就不动脑的原则。”许宴扯了扯嘴角,“没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的,你觉得呢?” 伊铁认真地想了想,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这事,不成。” 他指着安然,用闲聊的语气说:“你老公劫走了我几十亿的货,是你的话能跟他心平气和的喝茶?” “哇!几十亿,什么货啊?” “军火哦。” “这么说美人哥哥你很有钱咯。” “之前算,不过现在被你老公害得要破产了呢。” “那真的有点可怜哎。” 两人都笑盈盈的,好像真的在闲聊。 许宴的余光一直关注着一楼,在有人即将打到安然的时候,他膝盖发力,撞击伊铁的腿弯,在对方失去平衡的瞬间,头部凶狠地撞过去。 等到伊铁被撞得后仰,双手被绑住,他脚步一转,一踢一勾,缠住伊铁的腿凭借腰部力量反制。 伊铁在被许宴翻得悬空的时候,双手勾住他的衣服翻转,虽然稳住了身体,却被许宴挣脱了。 安然一直注意楼上的情况,看到这一幕,正好电棍也到了眼前。 他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抬腿一踢,夺过电棍一脚踩在打手的肩头,借力跳到柱子上,再次借力抓住柱子上方的横梁,翻到二楼。 伊铁稳住身体后立刻对许宴出手,可许宴哪可能乖乖站着被他抓,脖子上的手一松他就跟条滑不溜秋的鱼似的,滑远了。 虽然是咸鱼,可咸鱼也是鱼啊。 逃跑的时候嘴巴也没闲着,“美人大哥,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掐脖子,我老婆会吃醋。” “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伊铁本就憋着火,没想到被这弱O给暗算,隐隐动了杀意。 许宴被冻了那么久,又被暴打,身体又麻又痛,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追上了。 就在伊铁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一根电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过来,若非他反应快,他的手臂恐怕要被打断。 他转头看到安然,竟是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对付。” 安然从栏杆上跳下来,随手抓起一根铁棍就朝他冲了过去。 “早知道有今天,两年前我就该杀了你。”安然眼中溢满杀意,“不过现在也不晚。” 伊铁直接朝他开了几枪,“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两人打了几个来回,那边突然想起许宴的叫声。 “安小辣,救我!” 安然立刻看过去,那帮被他甩在一楼的打手已经冲了上来,正追着许宴不放。 他准备冲过去救,可伊铁却有意拖着他不让过去。 可怜的许宴拖着一身的伤,被迫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他还是那只悲惨的鸡。 “有事好商量,别这么粗鲁,先中场休息一下行不行啊,我累了。”许宴不断闪躲从背后甩过来的各种武器。 后面的人也累得不轻,他们已经围着工厂跑了整整三圈,三圈! 一个受伤的omega为什么还这么能跑?! “再跑开枪了!” 许宴转头一看,见他们真的摸枪,忙不迭地躲到金属枪后面,几乎瞬间就听到滋啦滋啦的响声。 等枪声结束,继续跑。 第十圈后…… 许宴脚步不停,“你们别追了,我想先喝口水。” 打手大口喘气,“你、你站住……” 第十五圈后, 许宴灵活躲避,“大哥们,我真跑不动了。” 打手脸色发白,“你……” 第二十圈后, 许宴坐在废弃工作台上,晃着腿,看看还在爬楼梯的打手们,“都说了中场休息啊。” 打手扶着栏杆慢慢挪,伸着手隔空去抓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那边的安然终于摆脱了男子,他扫了一眼,很快锁定了许宴的位置,疾步朝那边跑过去,路上还顺手解决了那几个跑到快昏厥的打手。 “安小辣,你好慢。”许宴见他过来,瞬间就委屈了。 安然见他嘴角肿了一块,伸手想碰却又怕弄疼他,看看他衣服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 “对不起,我来晚了,疼吗?” 许宴顺杆爬,立刻把脸凑了过去,“我好疼啊,你快帮我吹吹。” 安然小心翼翼地将他圈在怀里,伸手解开他手上的绳索。 “我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会好。” 许宴抽了口气,双手放到面前一看。 很好,全是伤。 他这可是艺术家的手,金贵着呢。 不行,太委屈了,要找老婆找补回来。 “你不给我吹,那就亲我一口。” 安然看过来,“亲你一口就不疼了?” 许宴理所当然地点头并撅起了嘴。 安然看看这撅得毫无美感的嘴,实在亲不下去,最后亲在了他的鼻梁上。 “呵,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当我不存在吗?” 两人一顿,转过头,伊铁已经追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 安然神色一变,将许宴挡在身后,“从这里出去的所有通道都已经被封死,你逃不掉了。” “从联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这样。”伊铁对这结果不觉得多意外,“而且我也知道你没那么好对付。” 安然眉头一蹙,顿感不对。 以对方的狡猾程度,可能还有后手。 就听对方放肆地笑了起来,“你们身上还没有对方的标记,不如我帮你们一把如何?” 他摸出枪对着两人开了几发。 安然带着许宴快速躲避。 紧接着他却朝着工厂横梁上悬挂的巨型管子下手。 不知名的气体从枪空中泄露出来。 闻到那气味,安然的心猛然跳动了几下,他看向男子,“这是什么?!” 伊铁愉悦的笑,“放心,不是毒气,是一种新研发出来的药物,作用只有一个。” 他盯着安然,一字一顿地说:“可以让omega立刻进入求偶期。” 互为伴侣的omega和alpha会对对方释放的信息素有很强烈的反应,尤其是omega求偶期时释放的信息素,对alpha简直是致命的。 会让他们失去理智,陷入疯狂标记对方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alpha会很暴躁,若被挑衅会做出极端的暴力回击,但相对的,因为没多少理智,破绽也会很多。 高手过招,一个破绽足以致命。 只要安然进入这种状态,就能轻易打败他——伊铁是这么想的。 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体力惊人好的omega竟然无动于衷。 ???难道买到了假药? 许宴搞不明白那气体是什么鬼东西,但他知道安然不对劲。 他们离得近,他清楚的看到安然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他散发的信息素越来越辣。 第24章 不等许宴想出个所以然来,对面的伊铁不信邪,又对着金属管道开了好几枪。 “阿宴。” 许宴听到安然叫他,声音很轻,比平时低沉很多,甚至有些气息不稳。 “我已经通知外面的人进来,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找个地方藏好,结束后会有医生来找你,到时候你跟他走。” 许宴不解,“那你呢?” 安然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指甲嵌入手心,只有痛觉才能让他保持神智。 “我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处理完会去找你。” 许宴乖乖应下,心里却是半句都没信。 伊铁终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外面已经被包围,他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安然和许宴说话的时候,伊铁扣动扳机,一道射线直直的朝着安然的眉心发射过来。 许宴反应够快,搂着人往旁边一扑。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安然的身体软得不像话。 他脸颊绯红,嘴唇被咬得发白。 许宴摸摸他滚烫的额头,有些担心,“安小辣,你不会又犯病了吧?” 相处这么些天,这已经是安然第三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不等安然回答什么,伊铁追着他们射击,根本不给一个喘气的机会。 “还要让自己的omega救你,真是够丢人的,有种出来单挑……哈啾!草,好辣!” 许宴带着他躲到厚重的金属板材后面,沿着缝隙往里走。 安然散发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许宴离得近,整个人就像被泡在辣椒水里,汗水渗入伤口,痛得他直抽抽。 摊上一个辣椒味的老婆,他能怎么办?带回家呗,又不能扔。 “再忍忍,我马上带你离开。” 安然本就处在爆发的边缘,许宴的信息素更加加重他的反应,让他脑子一阵阵的发晕,全身的力气被抽干。 在金属板材的仓库里绕了十分钟,本想去一楼,却莫名绕回了原来的地方,许宴成功证明了自己是个路痴。 这些金属板除了能挡住伊铁的射击外,并没有任何帮助他们隐藏行踪的效果,毕竟安然身上浓郁的气味就是最好的追踪器。 安然被许宴支撑着,晃了晃头,眯着眼朝身后看去。 没等许宴想好往哪走,男子已经追了上来,对着他们就连开数枪。 “别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不如干脆点怎么样?” 许宴快速躲避,可他身上本就带伤,之前又消耗了很多体力,往后退的时候突然扯到伤口,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种关头,停顿一秒就没命了。 安然一直都在留意伊铁的举动,在预判许宴的动作无法完全避开射线的时候,他用尽全力帮助许宴躲避。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许宴瞳孔一缩,他慌忙看向怀里的安然。 射线擦肩而过,在他的肩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安然?!”许宴慌了。 “快、快走……”安然声音虚弱,眉头紧蹙,比起求偶期带来的痛苦,肩膀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伊铁似乎也看出了端倪,一步步逼近。 “哟,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的威风哪去了?”男子朝许宴看了一眼,嘲讽道:“你的眼光可真差,挑了个这么没用的alpha,还不如离婚跟我算了。” 这种时候,许宴根本没办法给安然包扎伤口,只能将人稳稳固定在怀中。 他脸侧染血,双眸直视着男子,眼神逐渐改变。 “我不打架。” 突然听许宴这么严肃地说出这句话,伊铁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好笑,“所以?” “我答应过我爸这辈子不会再出手打人。” 知道安然状态不佳后,伊铁越发有恃无恐,他闲闲一笑,“哦,真是个乖孩子。” 许宴眼神一冷,“但脚不是手,可以用。” 伊铁不知道他卖得什么关子,可很快许宴就用行动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 仓库的地上散落了许多废弃的金属零件,许宴脚尖一点一踢,金属零件一个个腾空,被他用力一踢,在空中化为虚影射向男子。 刚开始,伊铁还能用射线去击落,可很快,金属片就想雪花似的飞过来。 手脚脸都别划伤。 可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一开始被打得倒地求饶的omega为什么会有这么惊人的战斗力?! 节奏一旦被打乱就会一直乱,伊铁不停地被金属片击中,逐渐退到身后的金属板上。 砰砰砰地巨响,金属片插到了金属板上,沿着他的身体轮廓围成了一个人型。 他刚要举起枪,一个细小的弧形金属管直飞而来,刚好卡住他的手钉到了墙上。 不等他挣脱,一个更大弧度的金属管精准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他被钉在金属板上,半分都不能动弹。 伊铁眯着眼看过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哪怕是安然最多也只是险胜他,可这个omega只用脚就打得他措手不及,若说只是个普通的omega,他打死不信! 一片锋利的金属片带着劲风射过来,划破伊铁肩头深深陷进了金属板上。 被割破的肩膀一点点往外渗血,男子痛得连枪都掉到了地上。 许宴将快失去意识的安然扶正抱好,用身体挡住伊铁看过来的视线。 他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平静下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暴虐。 “你伤了他,我替他要回来。只是,我希望没有下次。” 楼下传来许多脚步声,头顶还有螺旋桨逼近的声音。 许宴仔细分辨了一下仓库的位置,带着安然往楼下的方向走。 “喂!你到底是谁啊?” 不管身后的伊铁说什么,等离开他的视线,许宴弯腰将安然打横抱起,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一楼,许宴和急匆匆跑上来的橘子打了个照面,他往楼下扫了一眼,那里还有几个军官带着许多人在搜查。 许宴和橘子见过两面,知道他是荣耀军团的人,心急如焚的想让他给安然看伤。 可他还没开口,橘子比他更急。 “快!带他去车上!” 许宴没有多说,跟着橘子往那辆安然开过来的悬浮车上走。 一上车,橘子就启动了自动驾驶,根本没有要和其他军官报备的意思,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了废弃工厂。 许宴小心的将安然抱在腿上,血已经染湿了半边衣袖。 赤红的血让他烦躁异常。 “别管车子了,快帮他看看啊!” 橘子的脸色并不比许宴嚎,他打开车里的紧急医疗箱,先用便携式的治疗仪对安然肩头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又拿出一个检测仪器开始检测。 安然全身绷得很紧,许宴能明显感觉到他很痛苦。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许宴抬头,橘子一脸绝望,嘴里念念有词。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将安然抱得更紧,“你说什么,什么来不及?” 橘子脸色苍白,跌坐在地。 “来不及了。” 求偶期……来了。 第25章 许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交握,紧得指尖发白。 从废弃工厂出来后,悬浮车一路飞驰到花都A区的一家医院。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许宴从不知道这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医院地下竟是一座秘密军医院。 走廊上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从安然被送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本想跟进去,可橘子却以他也有伤为由,把他赶到另一间医疗室里治疗。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安然受伤时的情景,他不断不断地去回想,除了肩膀上的伤,安然身上应该没有其他致命伤,可那个军医却说安然“不行了”。 手术室内,安然被注射了抑制剂和稳定剂,可即将暴走的信息素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无名的燥热遍布全身,原始的本能在啃食他的神智。 单单只是控制不爆发就消耗了他所有的心神,他能感觉到意识在逐渐走远,身体逐渐失控。 “橘子。” 橘子颓废的放下仪器,双手握拳,“在。” “不要让阿宴靠近我,很危险。”简单的几个字,他却用尽了全力。 直到许宴的耐心耗尽前,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熄灭,门打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安然怎么样了?” 橘子摘下防护面罩,脸色比进去时还难看,甚至声音都带着哽咽,他努力平复情绪。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接下来会怎么样,只能看君……看他的意志。” 橘子似是而非的话压断了许宴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拳砸在墙上,从没有过的愤怒,“什么叫做了最大的努力?什么叫看他意志?他不是只受了轻伤吗?!” 橘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 “他的血液和信息素信号都显示已经进入求偶期。” 求偶期?许宴一顿,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一般只有omega会定期进入求偶期,alpha也会在受到发情的omega影响后被动进入求偶期。 安然会突然这样,大概和那个古怪的气体有关。 可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成年人都会经历,为什么说得像治不好了似的? “你别跟我提什么求偶期,我在问你他受了什么伤!” “没有别的伤。” 在许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橘子摇摇头,声音里透着令人窒息的疲倦,“这世上谁都可以发情,唯独他不可以,会死。” 许宴还想再问,可橘子却撂下这句后就走了。 安然被直接送往地下十层的隔离病房,许宴无法进去,只能坐在看护室里隔着老远,盯着虚拟屏上的监控,看着安然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为什么进入求偶期会死?完全搞不明白。 橘子在金属门前输入密码,扫了虹膜后走进去,这里是这座军医院隐蔽性最强的地方。 他拿出个人终端切换到匿名状态,发了一串指令出去,很快,虚拟屏上弹出了一个视屏窗口。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奢华的房间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穿着一身和帝国主流完全不同的服饰。 橘子对着屏幕恭敬地低头,“陛下。” “小橘?什么事?” 橘子抿了抿唇,哑声说:“殿下已经进入求偶期。” 屏幕中的男子身形一晃,扶着窗台才堪堪站稳,他沉默了很久,“冷家人找到了吗?” “没有。”橘子眼眶泛红,控制不住的哽咽,“陛下,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吗?” 这次,男子沉默了更久,声音里掩饰不了无力和绝望,“如果他……你来动手,好好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长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屏幕一闪后消失,橘子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许宴一直坐着,他想等橘子回来再问问情况,也不知道这时候他除了看着安然还能去哪。 身上的伤已经不痛了,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从小就比别人快,可现在却比受了重伤更加萎靡。 屏幕上的安然突然动了一下,许宴一惊,立刻直起身,可很快虚拟屏上出现了雪花,不到一分钟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搞什么?”许宴在房间里寻找控制器,可无论怎么按,屏幕上的画面还是黑的。 他走出门准备找个人问问,可刚走出去几步,地面却突然晃了一下。 他以为是错觉,可很快,地面又开始摇晃,就像地震。 橘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脸上带着还没干的泪痕。 许宴朝他走过去,“怎么回事?地震了?” 橘子却一言不发的往另一个方向跑。 许宴只认识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跑,“是不是地震了?带我去安然哪里!” 橘子一路跑进控制室,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大喊,“立刻启动最高防御系统,封禁十层所有区域!” “是!” 所有程序人员飞快操作。 许宴一听不对,一把抓住橘子的领口将他提过来,眼底酝酿着暴怒,“你要把安然关起来?!” 橘子用力挥开他的手,“我没时间跟你解释。” 许宴还要再说,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甚至还隐约听到了一声兽的怒吼声。 事情不对劲!许宴没多思考,转身就走。 无论是地震还是其他情况,安然现在这么虚弱,万一有什么意外根本没办法应对,必须先去救他出来。 等橘子安排好一切,转头一看,许宴已经不见了,他暗骂一声,疾步冲出去。 所有下到十层的电梯都已经被切断,地下医院布局很复杂,许宴又是个路痴,根本找不到其他下去的办法。 在无数次走进死胡同后,他急得一拳砸在墙上。 橘子没往外走出多远,稀里糊涂转了好几圈的许宴已经回到了原地,正好和他迎面碰到。 橘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某个电梯走。 “你从这里回到上面,那辆悬浮车送给你了,回家吧。” 许宴以为他送自己是安然那里,没想到是让他回家,一把就甩了他的手。 “回家可以,你把安然还给我。” 橘子看过去,“他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带走他。” 许宴被气笑了,“我是他的合法伴侣,我没权利谁有权利?!” 他疾步往控制室走,如果那里可以封禁十层的空间,一定也有打开的办法。 第26章 主控室里,工作人员正在严密监测十层以外的区域。 许宴闯进去随手抓起一人,“打开通道,我要下去救人。” 主管人员跑过来,“现在情况很危险,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所在区域。” “你们也知道很危险?”许宴将人重重地按回位置上,“那为什么要将安然一个人留在十层?!” 主管人员正要开口解释,看到赶过来的橘子的手势,他立刻闭嘴站到一旁。 出了这么大的事,橘子又慌又乱,可安然交代过他,那他就必须得保证许宴的安全。 “许宴,把你牵扯进来很抱歉,但我希望你知道,让你离开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 见还是那套说辞,许宴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快步走到操控台旁,视线在无数按钮上扫过,很快锁定了目标。 在他按下前,橘子和主管人员同时出手拦住他。 许宴一把挥开,脸色臭得很,“不要逼我出手!” 僵持间,地面再次开始剧烈摇晃,隐约能听到巨响。 “报告!九层的地面出现大面积坍塌!” 橘子扑到操作台前,盯着虚拟屏上的画面,眼底溢满痛苦。 空间被破坏,信息素泄露在所难免,他打开所有楼层的通讯系统大吼:“即刻起所有人在一分钟内全部撤离!” 连着说了好几遍,他转头看向主控室里的人,“你们也走,快!” 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 许宴没去管他们,硬生生等了十多秒才去按那个按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打开通道会造成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可安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在这基础上,他能给予其他人最大的仁慈就是这十几秒的逃生时间。 橘子来不及阻止,或者说他根本没能力去阻止。 在许宴转身的时候他几乎哀求的开口,“他不希望你出事。” 许宴快步往外走,没有回头,“那他应该知道,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在所有人撤离的时候,一只布偶猫趁乱跑了进来,他熟门熟路的跑到主控室,混乱的现场只剩下撑着操作台崩溃掉泪的橘子。 它往前一跳,身体在半空中化成人形,伸手揉了揉橘子的头发,“别哭了。” 橘子红着眼转过头,哭得更大声了,“哇……!阿布,我该怎么办?” 阿布看着画面里不断降落的电梯,以及电梯中的许宴,脸色冷静,“我们不是早就预见过这种情况了吗?而且有他在,至少殿下不会孤独。” 许宴焦躁地等电梯降落到第十层。 电梯门打开,外面的状况看得他瞳孔一缩。 这里就像被炮轰过,一地废墟,空气里弥漫着粉尘,以及一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冷香,只浅浅一闻就让他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沸腾。 可他现在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个,强行压下这种陌生的感觉,从废墟中跳过往安然所在的地方跑。 偌大的病房已经坍塌了一半,粉尘中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慌了。 “安然!”许宴咳嗽了一声,捂住口鼻往里走,“安小辣!” 越是走近,冷香越发浓郁,一种陌生的冲动时不时窜上来干扰他的思绪。 许宴咬紧牙,为什么连他自己也出现这种类似求偶期的反应了?试剂起效起见,他绝对不可能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也就不可能会有求偶期的症状。 可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智和本能拉扯中,许宴终于找到了安然,他侧躺在地,全身赤.裸,垂落的窗帘刚好盖在身上。 “安然!” 找到人,许宴提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他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 安然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全身都被汗水打湿。 虽然不合时宜,可看到这样的安然美得窒息,许宴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随手扯下窗帘将人包住,抱起往其他病房走。 转了一圈,虽然十层和九层都被破坏得很严重,可还是被许宴找到了一间完好的病房。 将人放在病床上,许宴轻拍他的肩膀叫了几声,可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有时不时的低声痛吟。 心悸的感觉逐渐强烈,理智即将被本能占据,许宴晃了晃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祛除,可他失败了。 抱着安然,他满脑子都叫嚣着“标记他!”“占有他!” 把手臂伸到嘴边狠狠地咬下,血从伤口处往下滑落。 许宴抬起他的下巴,将嘴里的血喂了过去。 舌尖相抵,鼻尖充斥着能让他发狂的气息,许宴忍不住就像要得到更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然已经在回应他了。 他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又从伤口处吸了一口血喂过去。 空气里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强烈,许宴能听到彼此逐渐同频的心跳。 安然的睫毛颤了颤,半晌,艰难地睁开,眼前是那双熟悉的兽瞳。 许宴还是来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安然闭上双眸掩饰其中痛苦和挣扎,声音虚弱费力,“再呆在这里,你会死。” 许宴轻轻吻去他嘴角的血迹,“可我不来,你会死。” 你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安然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许宴见他好受了一些,拉他坐到自己怀里,将领口扯开,噙着笑,“来,给你咬,这次不收费。” 安然却笑不出来,他哑着声音,“你会被我咬死。” 许宴直接将他的头按过来,“别废话,在我后悔前赶紧咬。” 安然不想,可身体再次传来的疼痛和无法释放的欲望让痛苦至极。 许宴的信息素对他来说就像春.药,他根本不能也无法抗拒。 肩头一痛,许宴下意识将人抱得更紧。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为了让另一个人好受些而献上自己的血,简直就像对恶魔献祭。 大量携带信息素的血液吸入体内后,痛苦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缓解。 然后,得到满足的野兽,彻底发情了。 离得近,安然又没穿衣服,许宴能明显感觉到安然的某处抬头了,还非常霸道的戳着他的肚子。 虽然决定要尝试AA恋,可事到临头许宴才发现,他竟是丝毫不抗拒,甚至那让他无比燥热的本能更加强烈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握了上去。 怀里的人明显颤了颤,耳边听到一声堪称愉悦的低吟,许宴觉得自己要疯了。 alpha进入求偶期后,没外在因素的作用下时,需要和omega结合才能缓解症状——这是小学生理课就学到知识,却从没有哪一本书教过,求偶期的alpha和alpha结合后,会怎么样。 许宴咬紧牙,边照顾安然的小兄弟,边在心里默念三字经,念完三字经后念佛经。 被伺候舒服了,安然攀上他的肩膀,抬起那双迷离的眼,在他的视线下,微微侧头吻了过来,“阿宴……” 轻轻两个字就让许宴绷紧的心弦彻底断裂,理智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 不行,他成不了佛了。 一把将安然按倒在病床上,粗重的呼吸,急速的心跳,两人浓郁的信息素,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空气让一切失控。 抬起安然的双腿时,许宴恢复一点理智。 他看看安然迷醉的表情,双手握得咯咯直响,忍到吐血才停下来。 安然只是因为被药物影响才会变成这样,清醒后会不会后悔?要做下去吗?能做下去吗? 许宴没有答案。 修长有力的手臂缠上他的肩膀,许宴被迫凑到安然的身前,两人额头相抵。 安然温热的手轻抚过他的侧脸,眼睛半眯,沙哑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进来。” 第27章 二十年来,许宴从不知道所谓求偶期原来是这么激烈和消耗体力的一件事。 虽然课本上总是提醒,求偶期来临前,要做好各项措施和准备,以防止没体力应对和处理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尤其是alpha,在求偶期中担当支配的角色,除了照顾自己以外还要全面接手照顾omega的各项事务。 可许宴是个假omega,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也许不可能有求偶期了,也对这方面的知识没兴趣,以至于现在要用到的时候只能一脸懵逼。 四个小时后第一轮过去,许宴的脑子清醒了些,看到安然身上的各种抓痕,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随手扯过裤子套上,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拧了毛巾轻轻擦去安然身上的各种体.液,虽然已经睡着了,可碰到伤口时,他会蹙眉,低声抽气,乖巧得惹人疼。 许宴第一次这么照顾人,擦个身都擦不好,动作笨拙却很认真,将安然擦干净后,自己却出了一身的汗。 怕安然出状况,他不敢离开太久,冲了个战斗澡就回了病房。 刚坐下,病房里的突然响起了橘子的声音。 “许宴……许宴,你还活着吗?活着请回答,活着请回答。” 许宴嘴角一抽,拿过放在床头的对讲机,“我当然还活着啊,不带这样诅咒人的!” 那边安静了片刻传来橘子的大叫,吓得他赶紧把音量调低,就怕吵醒安然。 “麻烦你声音轻点!” “你、你还活着啊。”橘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他怎么样了?” 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会哭的医生,虽然激烈了一点吧,毕竟只是求偶期,医生应该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才对,怎么比他这个新手还要慌。 果然太年轻,不靠谱。 许宴探了探安然的额头,体温偏高,但不至于烫手,身上的伤口有一些是之前受的,一些是被他抓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值得注意的事情。 “有点烧,身上有些轻伤,现在已经睡着了。” “睡、睡着了?”橘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他现在有、有毛吗?” “毛?”许宴头顶缓缓打出一串问号,这问题问得也很有水平啊喂! “对,毛。” 许宴的视线在安然光滑的皮肤上扫过,不自觉的在某个地方多停留了两秒。 毕竟是医生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认真回答,“有毛的,挺浓密。” 对讲机那边传来噼里啪啦地声响,片刻后传来橘子更加慌乱的声音,“大、大吗?” 这都什么问题?真的不是性.骚.扰吗?! 许宴犹豫了一下,想着安然的身体还得靠对方照料,老老实实的回答,“挺大,不过没我大。” “没、没你大?那是多大?” 真的要问得这么细吗? “就一般偏大啊。” 橘子急了,“一般偏大是多大?!” 许宴也急了,“一只手握得过来的大小,还能大成擎天柱啊!你这医生到底专不专业,不关心安然的伤,尽问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完,许宴一把按掉。 见安然又开始不安地皱起眉,他重新躺下将人揽到怀里,不禁犯嘀咕,“就算是医生也不能问得这么详细。” 主控室里,橘子抹了把脸,眼底又涌起了希望,他激动地对阿布说:“殿下没有变回完全体,我们还有希望!” 阿布扫了眼对讲机。 不,你们刚才的对话可能存在一些本质上的问题。 “不过,许宴发现殿下的兽型,不知道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万一他要是泄露出去……”橘子激动完又陷入了焦虑。 “比起这个,”阿布冷静地开口,“我们现在应该去给殿下他们弄点吃的,如果顺利的话,第二次情潮马上要来了。” 空气中的冷香渐渐浓郁,安然挣扎着睁开眼,看到许宴的时候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许宴轻轻擦去他脸侧的汗水,“安小辣,醒了?” “阿宴?”开口后安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又干又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身旁的许宴突然起身,他心里一慌,立刻抱住对方的腰,“别走,咳咳……” “我不走。”许宴坐起来,将安然扶起,从床头柜上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慢点喝。” 安然就着他的手低头两三口就把一杯水给喝完了,喉咙终于舒服了一些,到这会儿,他也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身后的异样感觉也时刻提醒他。 他真的和许宴结合了。 “怎么了,还疼吗?” 耳边听到许宴的声音,安然转过头去,见他眼神里掩饰不住对自己的关切,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 许宴不解,“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安然手指微动,犹豫了片刻才拉住对方的手,“将你牵扯进来,对不起。” 许宴以为他说求偶期的事,“不用跟我道歉,严格说来是你被我牵扯进来的,如果我没被绑架,你也不会受到那种气体的影响,就不会进入求偶期。” 安然垂着头缓缓摇头,他说的并不是指这件事,明知道推开、躲远、放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他却总是无法下定决心。 是他暧昧不明的态度最终造成这样的结果。 许宴见他这么低落,忍不住就想了很多,之前就担心安然清醒了会后悔,现在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 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许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等出去后我们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忘了,那就谁也不会知道了,嗯?” 忘了?安然心口一痛,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忘得掉? 可对于许宴来说,忘了也许是好事。 毕竟和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非常危险。 “好。”安然比平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眼底却湿润了,“那就忘了吧。” 许宴见不得他这样,手轻轻拂过他的眼下,心口闷闷的,“别笑了,不好看。” 安然握住他的手蹭了蹭脸,声音难以发觉的发抖,“阿宴,我好疼。” 许宴敏锐地察觉到信息素的变化,感觉到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和手指上传来的颤抖,知道第二波要来了。 他将人抱过来坐到怀中,肩膀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咬破。 没日没夜的进行到第二天,许宴感觉自己要虚脱了,看到从特殊通道送下来的饭菜,他仿佛看到了天堂。 提上裤子,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拿饭,蹲在地上凶猛地往嘴里扒了几口,火烧火燎的胃终于得到了缓解。 可还没吃几口,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只手臂从身后伸到他的胸前,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一边的耳朵被轻轻咬住了,耳边是安然极具诱惑力的声音。 “阿宴。” 许宴一听,加速扒饭,可只来得及吃一口,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后拖。 “等等,让我再吃一口!” 可安然已经彻底被本能控制,根本不给他时间,将他一把甩到床上就坐了上来。 许宴嚼着饭,心里苦。 杀头还要给顿饱饭呢,求偶期竟然不给吃饭! 别说他,安然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只是他被本能支配,感觉不到饿而已。 到第三天,许宴干脆让橘子别送饭了,送些水果和能量补充剂下来。 既要喂饱安然,也要喂饱安然。 第五天的深夜,许宴将晃动中滑落的被子重新包到安然的肩头,将人好好抱住。 他靠着床头,安然坐在他怀里,正低头咬着他的肩头吸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alpha对求偶期的alpha没有缓解作用,安然对他的渴望极度强烈,就算在结合的状态下,依然在拼命渴求他的信息素。 每天被吸血,许宴都怀疑等过了求偶期后他会不会贫血。 也幸好他伤口愈合速度快,否则肩头都要给安然咬烂了。 情动的瞬间,许宴的眼神划过安然形状优美的肩颈,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好想咬一口。 本来就没剩多少理智,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低下了头,舌尖在安然的颈后舔过,感觉到怀中人瑟缩了一下,他张开嘴对着那里咬了下去。 第28章 地下的病房里见不到阳光,只有系统模拟出的光照变化能让许宴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又一次情潮褪去,许宴搂着人躺倒就睡。 不是他不想帮安然收拾,实在是太困了! 睡着前他闻闻安然身上的气味。 嗯,还是香的,只要没馊了就好,睡醒后再给他洗澡,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次他睡得格外满足,如果不是对讲机的声音太吵,他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个三天三夜。 “许宴……许宴?你还活着吗?活着请回答,活着请……” 半梦半醒间,他摸到对讲机放到嘴边,咬牙切齿地回:“我还没死,不用每天确认好几次!” 橘子的声音带着笑意,明显比前几天轻松了很多,“这不是怕你有个万一嘛,他怎么样了?” “乌鸦嘴。”许宴嘟哝了一句,听到他问起安然,下意识地往身边扫了一眼,可这一看发现不对了。 安然怎么没在床上?难道去洗手间了? “许宴?”对讲机那边传来橘子的催促声。 许宴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扯了裤子套上去洗手间,可里面也没有人。 “奇怪了。”人去哪了。 “安然?安小辣?”他将整个病房都翻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人。 对讲机那边的橘子不知道情况,一直出声询问。 “许宴,发生什么事了?” 许宴皱着眉,开门外走,“安然不知道跑哪去了。” 橘子立刻调出监控查看,可把一整晚所有的公共区域监控都看完也没看到安然的影子。 他习惯性的咬着手指思考,片刻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许宴把十层没破坏的地方都走了个遍,还是没看到人,而且这边空气里没有残留安然信息素的气味。 可能现在他已经回去,正躺在病床上睡呢。 许宴原路返回,路上迷路了两次,花了比出来时多了两倍的时间才找到病房。 “安然?”打开门,许宴扫了眼房间,和他离开时一样,安然并没有出现。 这家伙还在求偶期,乱跑什么? 正打算去洗个澡穿上衣服上其他楼层找,病床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zzZZ……zzZZ……” 这小呼噜怎么听着怪耳熟的? 许宴顶着一脑门问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直纯白的小猫崽四仰八叉的躺在被窝里,露着毛肚皮,两只粉嫩的小肉垫勾人犯罪。 “香香!”许宴眼睛一亮,飞扑过去。 安然被吵到,翻了个身,撅着屁股对着许宴,肉垫挠了挠耳朵,接着睡。 为什么香香会在这里?!许宴又惊又喜,脸埋在它的软毛里蹭得停不下来。 “爸爸好想你,呜呜呜……” 安然终于被他烦醒了,翻了个身,肉垫拍在他的脸上,将人推开。 “喵呜……” 他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瞬间睡意全无,低头看看自己的两只爪子,摸摸头上的毛耳朵,惊得瞪大双眼。 为什么他会变回兽型? “香香?”许宴被它的小模样逗笑了,抱起来放在臂弯里顺毛,“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是闻着我的气味来的?” 求偶期时,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要比平时浓郁。 这几天,他的信息素通过十层空间和净化系统飘到地面上,香香闻味赶过来——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安然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自己的猫儿子,也算是意外之喜,许宴非常愉快的抱着猫崽去浴室里洗澡。 “小香崽,一会儿带你去见见另一个爸爸。” 安然:“……” 阿布端着饭菜走进主控室,正看到橘子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饭菜放到桌上,“先吃饭吧。” 橘子走过来,若有所思的,“阿布,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阿布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下,“想再多也没用,先等殿下安全度过这次求偶期再说。” 主控室外突然传来隐约的脚步声,阿布和橘子对视了一眼,身形一晃,椅子上多了只布偶猫。 橘子手脚麻利地把散落的衣服揉成一团随手塞进桌底下,老练得像个作案高手。 刚直起身就传来了敲门声,他按了一下手边的开关。 门打开,许宴走了进来。 许宴的视线在主控室里找了一圈,在布偶猫和它面前的饭碗上停留了一秒后看向橘子,“安然没有过来吗?” 橘子一眼就看到了许宴手里的猫崽,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两相对视,他之前的猜测得到了答案。 得到安然的眼神暗示,橘子清了清嗓子,“他啊,说有工作要处理,就先过去了。” “工作?”许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个样子怎么去工作啊?” “好、好了啊。” 许宴的眼神说不上多恐怖,可橘子就是不敢去对视,总觉得一对上就会被对方发现马脚。 “这也太突然了。” 昨晚这家伙还抱着自己不撒手,根本不让睡,实在熬不住中途开了个小差还被那个霸道的家伙吻得嘴都肿了。 怎么睡一觉突然就好了,求偶期都是这么突然转好的吗? 为了掩饰心虚,橘子把阿布抱过来壮胆,“你也不想想自己睡了多久,他要是还没好,你能睡得这么舒服?” 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 许宴被说服了,人没事了就好。 许宴走到橘子对面坐下,自来熟的端过米饭吃起来。 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 安然的事情问清楚了,他就想起了香香,“小雏菊,你知道我家的猫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橘子本就战战兢兢的,这时被戳中名字的痛处立刻炸毛了,“你叫谁小雏菊?你全家都是小雏菊!” 许宴:“……橘医生?” 阿布挠了挠橘子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橘子看了看精神依然不太好的安然,眼神一转,“你的猫是我们军团的长官养的,不过它有些顽皮,经常自己跑没影了,没想到竟然跑到你家去了,还真巧。” 突然知道了香香的来历,许宴有点慌。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香香是那个长官的所有物,它只是偶尔离家出走才到他家而已。 它是有主人的。 许宴下意识的用手掌把香香挡住,“你们那长官有没有来花都?他可以见见他吗?” 橘子心下警惕起来,“你见他干嘛?” “当然是给我的香香赎身啊!它这么爱我怎么可能去认别人做主人?” 橘子、阿布:“……” 安然趴到他手臂上,前爪捂着两只猫耳朵。 不停不停,宴宴念经。 既然安然的求偶期已经解决,许宴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总觉得很危险。 回到家,他满心欢喜的给香香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有什么好料都往里放。 因为做法简单,照着教程做出来后意外地口味还不错。 饭菜摆上桌,他先伺候猫大爷吃饭。 可香香精神萎靡,趴在他的肩头懒得动弹。 许宴轻轻把他抱过来放在小猫窝里,挠挠他的下巴,“香香,你哪里不舒服?” 安然享受着他的安抚,全身发软。 他的求偶期还没完全过去,但是变回兽型后他不需要分神维持人型,精神上会放松很多。 而且因为兽型时幼崽状态,求偶期症状也没有人型时那么激烈。 回来的路上,他自检了一下身体,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他的信息素里混进了高浓度的许宴的信息素,这和他之前吸了许宴那么多次血有关,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原本游离在外的信息素现在渐渐在和他的身体结合。 也就是说,他被标记了。 身为omega的许宴是不可能标记alpha的,哪怕他是个有缺陷,即将二次分化的omega也不可能。 安然把视线放到许宴手腕上的检测环上,检测环每天固定几个时间点会对佩戴者自动检测,一有情况立刻就能知道。 以许宴能标记他为前提,许宴必定即将分化成alpha,可这又不对,他之前那次基因检测显示稳定指数不可能二次分化。 安然想到了那个被许宴藏起来的药,也许和那个药脱不了关系。 无论如何,许宴能够标记他,说明基因强度和他平级甚至高于他,以至于让他在被标记后,在无自我意识的情况下,不受控制地恢复成了兽型。 这是安家族人第一次被冷家人以外的人标记了。 安然抬起爪子按在他的手背上,舌头舔了舔指腹,“咪唔……” 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自认刚经历了新婚期,许宴在楼下等安然回来等到深夜,直到第二天从沙发上醒来,他看看餐桌,那些饭菜还原封不动的在那里。 第二天,安然没有回来。 第三天,安然还是没回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临睡前,许宴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小鱼干放在一楼餐桌上。 清晨一大早醒来跑到楼下去看,小鱼干还在那里,拆都没拆过。 到第五天,许宴坐在家门口,盯着木栅门出神。 手里的猫崽翻了个身,他顺手撸了一把,喃喃自语,“香香,你说安然还会回来吗?” 安然在他胸前蹭了蹭,睡意浓重。 被标记后,给身体带来的冲击太大,他暂时都变不会人型了。 第29章 进行到第三轮验兵的最后一天,橘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椎,准备收工。 他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就是智脑根据大数据判定参与验兵的人员得分,并给出兵种建议,再由上层根据实际情况做适当的调整。 个人终端响起,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乱码,他眼神一变,走进里间关上门。 “陛下。” 画面里的男子看过来,他长着一张和安然相似的脸,岁月在他的眉宇间留下了些许痕迹,习惯性微微拧起的眉平添了几分忧愁,他是安然的父亲,异人国的国君安释。 “他情况怎么样?” 橘子恭敬地将安然这两天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这两天看起来有逐渐恢复的趋势。” 安释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眉头蹙得更紧,“你没在他身边?” 橘子抿了抿唇,“是,殿下现在和一个叫许宴的人类一起,以防身份泄露,我不方便靠太近。” “胡闹!”安释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背着手焦躁地走了几个来回,“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凶险?!我让你看着他,你就是这么执行的?” “殿下有自己的考量。”被迁怒,橘子很委屈,忍不住补了一句,“而且殿下这次能度过危险期也是多亏了许宴在。” “尽快查清那个人类的身份。”安释脸色很差,“把他带回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要送殿下回异人国?橘子急了,“可是……” 安释打断了他,“我给了他这么多年的自由,结果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继续纵容下去。” “陛下,请再给殿下一些时间,他……” 回到异人国后想再回来就难了,想到那天安然准备见许宴前那副紧张的模样,现在离开许宴他会有多难过。 “雏家小子。”安释再次打断他,看着窗外,低声叹息,“异人国可以没有国君却不能没有君主,我们的子民已经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君主的打击了。” 橘子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论点头还是摇头,他都做不到。 所谓异人,既有人型又有兽型,血统越纯正兽型越凶猛,战斗力越强。 在皇族中偶尔会生出纯血异人,他们拥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力量,堪称神之后裔,受到所有子民供奉朝拜,是绝对的精神信仰。 和国君一样,君主也会更替,安然就是这一代的君主。 异人国的人相信,君主是神派来保护他们的使者,被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君主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通完话,橘子情绪失落的走出来,刚迈一步,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许宴吓了一跳。 看这不靠谱的医生突然嗷呜一声跳到了桌上,许宴木着脸发问:“小雏菊,你知不知道安然在哪?” “你才是小雏菊!”心虚外加羞恼,橘子蹦到地面上,“他不在这里!” “在哪?” “在……”橘子差点脱口而出,看到他手里的猫崽后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在执行任务。” 许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哪执行任务,执行什么任务,要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被逼视,橘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完后回过神又觉得自己太窝囊,他有必要怕吗? 清了清嗓子,他将脑子里那团有的没的扔到一边,坐到位置上,端着从容的笑,重新找回军医的场子。 “小同学,军部的任务可不能随便宣扬,那可是犯罪哦。” 许宴也跟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一点也没被他的话吓到,“知不知道一句话。” “不知道。”橘子摊手,看了眼安然的状况,想到刚才陛下说的话,咬咬牙补了一句,“但他大概暂时不会回来了。” 许宴心下发沉,勾起一抹不算愉悦的笑,“他告诉你的?” 橘子避开猫崽和许宴迫人的视线,如果视线能化为实质,他大概已经被扎成马蜂窝了。 “这还用说吗?你以为任务这么好执行?随随便便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三五年?开什么国际玩笑?! 许宴习惯性的挠挠猫崽的下巴,盯着橘子若有所思。 在橘子被盯得心里发毛的时候,他悠悠地问:“安然真的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对、对啊。” 橘子抬头望天,心里的小人嘤嘤嘤的哭,为什么总是让我做坏人。 阿布救我!殿下和他老婆的眼神好怕怕!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许宴却突然站起身,“既然这样,打扰了。” 橘子心里不是滋味,可看看到他抱着猫崽准备走,还是叫住了他。 “你的猫……我们在花都的任务已经结束,这只猫也得带回去,要不你就放我这里吧。” 许宴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老婆刚跑,连儿子也要被要回去了? “不可能!香香是我的猫!” 橘子知道他会拒绝,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跟着激动了起来。 “香……咳,他是我们团里的,不是你的,你快还给我。” “想都别想。” “快给我。” “不给。” 橘子冲过来要抢,许宴将猫塞到衣服里用手护着,打死不给,两个人就这样打起了口水仗。 许宴边吵边往后退,在脚后跟贴到门框的时候,突然一指天花板,“看,灰机!” 橘子作为猫科动物,反应非常敏捷,身体比脑子更快动了起来,等转过头才想起这是室内,哪来的灰机?! 听到砰地一声,他转回来,许宴已经跑没影了。 回到教学区的路上,到处都有学生在谈论验兵。 有些人资质不够却削尖了脑袋往上挤,有些人不想去却逃也逃不掉。 有人欢喜雀跃,有人默默哭泣,这是每次验兵后都会出现的场景。 刚走到人多点的地方,周围的人立刻注意到了他,纷纷朝他递眼神,甚至还有犹犹豫豫要冲过来的。 那次验兵后他在学校里就没了安生日子,每天走在路上、吃饭、上课都有陌生人过来表白。 最初他还应付两句,到后来连回也懒得回了。 “许大神!!!我喜欢你!!!” “大佬看看我啊啊啊啊!!!” 许宴见胸前的猫崽抬起爪子捂住了耳朵,轻笑了一声,低头亲亲它的毛脑袋,脚步一转,往校门口走。 老婆跑了,没心情上课。 “许宴!你给我回来!” 一声怒吼,许宴脚步一顿,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班主任圆滚滚滚的大肚腩,然后是他戴着厚镜片,一脸凶狠的表情。 十分钟后,教职工办公室。 “我只翘了三天的课,没必要训话吧,又不是高中生?”许宴揣着口袋站在班主任面前,一点也不心虚。 班主任被他一句话气得血气上涌,“一般人翘课三天我连问都懒得问,可你,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许宴无辜的看过去,“为什么?” 班主任额角青筋直抽,“你这个学期总共只交过两次作业,还都不合格,外加旷课三天,你的综合评分已经降到临界点,如果还要继续旷课,就等着重修一年吧!” 许宴蹙起眉,不高兴,“艺术家怎么能留级?” 班主任看看他那嚣张的态度,随后划了个文件到他个人终端上,“给你一个最后补救的机会,根据文件里的要求交一副作品到我这里,能让我满意的话,可以抵扣你之前欠下的学分。” 许宴兴致缺缺的点开文件,看到那副示例画作,他一怔。 阳光正好的午后,开满向日葵的花田,轻轻拂过的微风夹带着青草和花朵的芬芳,治愈人心。 “许心在的向日葵,我想你不是第一次看到。”班主任看着虚拟屏上的画作,眼神里带着怀念和骄傲,“当年你爸爸是最得意的学生,现在你也是我的学生,我不求你画得和他一样好,但至少学学他是怎么画画的。” 许宴收起个人终端,垂下的眼眸掩盖了其中复杂的情绪,再抬起时他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画我比谁都了解。” 后院的走廊下,缩在许宴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安然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从衣领里探出头,勾着他的下巴蹭了蹭脸。 “喵呜……” 许宴被蹭得有点痒,心情稍微好了点,和它互相蹭脸玩,“小香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猫崽大眼睛水灵灵的,两只粉嫩的肉垫按在他的下巴上,小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 “你在安慰我吗?” 许宴放下手里的色盘和刷子,将香香抱出来放在臂弯里顺毛。 这些天香香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几乎不下地,整天窝在他衣服里睡觉,用检测仪器查了没什么不正常的病症,可许宴到底还是很担心。 安然放松身体躺着,许宴熟练的手法让他享受得昏昏欲睡,转头看向画框,上面用一些浓重的颜色描绘了一副抽象的画面。 画了一个星期,画布上的颜色越来越浓重压抑,带着一丝蠢蠢欲动,即将冲破牢笼的疯狂。 记忆力的许心在有着比阳光更暖的微笑,还是小豆丁的许宴坐在他怀里,他面前的画架上架着还没画完的向日葵。 【阿宴,当你能画出这样的画时,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许宴拿起最大的刷子沾上黑色的色料将整个画布涂成了黑色。 对不起,爸爸,我不想再等了。 第30章 追妻的途径 橘子撑着下巴翘着腿坐在办公室里,一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的天空。 房门外一顿喧闹,然后是催命般的敲门声,他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左右看看,慌张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真的假的,又来?!”他快速脱掉衣服,对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布偶猫说:“阿布,他要是闯进来,你替我应付。” 手上的衣服一甩,身形一晃变成了小橘猫,搜得一声钻进了实验台下。 阿布舔了舔爪子,转过头,继续晒太阳。 门外许宴疯狂敲门,“橘医生,你别躲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呀。” 检测大厅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验兵已基本结束,现在只有被智脑筛选出来的极个别需要过来重新检验。 于是,许宴的声音就显得不要太突兀。 五分钟后,安保人员走过来将他拦下。 “这位同学,你是过来重新检测的吗?请根据提示走流程,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几天许宴快和这里所有的安保人员混成了朋友,见状丝毫不慌,停下手微笑,“大哥,我是来找橘医生帮我检测的,我情况特殊,他说必须让他检测才行。” 工作人员显然不信,“什么样特殊的情况非得指定医生给你检测?” 许宴轻叹了一声,“我就一omega,他非说我有问题,还给我戴了检测环,说让我每天到他这里报道一次,这不,我过来了,他反倒不见我了,医生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工作人员看到他手里的检测环结合他的信息素信号,对他的话相信了一半。 “既然这样,那你大可以在这里等等,这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 许宴很无辜,“大哥,家里老小等着我回去照顾,学校里老师等着我交作业,实在没时间等啊,要不你帮我找找?” 三两句,两个工作人员别说动摇了,帮着许宴开了门。 两天前被忽悠过的安保人员走过过来对着自己的同事摇头叹息。 又上当了两个。 许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了一圈没发现橘子,只看到了窗台上的布偶猫。 “橘医生?小雏菊?”许宴在不大的房间里到处翻找,“告诉我安然在哪我就不来烦你了,不然我明天带上铺盖过来躺你门口不走了。” 橘子缩着爪子躲在实验台底下,气得不停挠地面。 自从那天许宴来过后,这三天他每天来十几次,一下课就来,一让他进来就坐着不走,还不听地念叨,念得他心烦意乱,想一爪子拍过去。 本还想从许宴手里要回安然,现在看来不被他整死算不错了。 许宴到处转了一圈,连桌底下都看了,还是没有。 “真没在啊。” 橘子悄咪咪地偷窥了一眼,见他往外走,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我十分钟后再来吧。” 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 “喵呜……” 娇滴滴的猫叫声从许宴衣服里传来,他慌忙把香香抱出来,送到嘴边亲亲又蹭蹭。 “宝贝,醒了?” 安然迷迷瞪瞪地被他占了便宜,伸爪按着他的下巴推开,“喵呜。”饿了。 许·猫奴·宴从猫崽渴望的眼神里立刻知道它饿了,返回房间,从口袋里拿出分装的小鱼干,捏着一条喂到它嘴边。 安然还不太清醒,肉乎乎的小爪子揉了揉脸,盯着许宴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嘴。 边喂边揉粉嫩的小肉垫,许宴觉得老婆跑后失去的幸福感又回来了,然后忍不住就多喂了两条。 小鱼干的香味让房间里的另外两只猫蠢蠢欲动,不过阿布向来冷静自持,转开头假装看不见,默默吞口水。 桌底下的橘子就不行了,脑子想着不能动,身体却很诚实,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钻出了实验台,闻着味儿跑到了许宴的脚边。 “嗯?这里怎么还有一只?” 橘子见他看过来,吓得炸毛,一溜烟又跑回了实验台下藏着,瑟瑟发抖。 陷阱,小鱼干绝对是引诱他出现的陷阱! 可小鱼干真的好香啊。 许宴揉了揉香香的毛肚皮,圆滚滚的,已经吃饱了,见猫崽又开始昏昏欲睡,他挠了挠它的下巴。 “吃了睡,睡了吃,你要变成胖香香了。” 安然舒服得眯起眼睛,这些天信息素融合得还算成功,求偶期的症状在逐渐消退,只是身体还很疲惫,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临走之前,爱猫人士许宴把香香吃剩的小鱼干分了两条给布偶猫和橘猫。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他打算用一个整个中午的时间去磨,意外的是这次橘子竟然非常干脆的打开了门。 许宴走进去,“橘医生,你终于想通了吗?” 橘子撇撇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了你的小鱼干,还怎么好意思把你关门外? 许宴一开口还是问安然的下落,橘子看看躺在许宴臂弯里睡的安然,见他压根不打算出面,也没有要给自己下达命令的意思。 想了想,他说:“许宴,如果你真的想找到安然,参军是最好的途径。” 许宴捂着猫耳朵,怕吵着它睡觉,声音放轻,“你知道我没有参军的意思,我只想找回安然。” 橘子蹙着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不参军去哪找他?他不可能永远在一个地方。” 不可能永远在一个地方吗?许宴的眼神沉了沉,“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其他事你不用管。” 他就在你怀里啊!橘子想放声大吼,可他不敢。 前期已经撒谎说安然去执行任务了,这会儿想要圆回去有点难,在许宴眼神的逼视下,想着要是说个很远的地方,对方肯定就不会想追过去了。 “他在巨人座。” 仙女座去巨人座,单单路上就要两个月,而且船票贵得吓人,像许宴这样的穷学生,是绝对买不起的。 可许宴却一点也不失落,勾着堪称愉悦的笑,“船票不是问题,我有老婆给的巨额零花钱。” 橘子:“……”巨额零花钱是什么鬼?你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吗?不对,重点不在这。 “等……”橘子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许宴已经跑了。 【花都警务厅提醒广大居民,切勿出入虫族出没的地区……】 S区的郊外,许宴从公共悬浮车上下来,步行了半小时进了一处荒地。 这里多年前也曾是繁荣的住宅区,可十多年前发生了一起恶行团体行凶事件,这一片的居民杀得杀、逃得逃,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时过境迁,这里依然没有任何人想要回来住,也没有开放商愿意对这里进行重新开发,就这么一直荒废着。 许宴走到居民区后面的山上,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一如当年繁花盛开,花香中似乎还能闻到丝丝血腥味。 许宴找了快大石头坐下,对着面前的空地发呆。 这里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阳光下双亲的笑容和黑夜里射线的亮光交织在一起,光影斑驳间,他看到了当时的自己,空洞无声的眼,沾满血肉的双手,一地尸骸。 血染红了花田,那些人,该死。 “喵呜……” 下巴传来痒痒的触感,许宴回过神,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他低下头在香香的肉垫上偷亲了一口,勾唇轻笑,“香香,离开前带你来看看爸爸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漂亮吗?” 安然看到他逐渐恢复正常的眼睛,轻盈地跳到他肩头,看看面前的一切,想象那个年幼的小少年在花丛中奔跑的样子。 有猫崽在,许宴的思绪逐渐从过去的时光走出来。 他只是去找安然,只要不打架,就绝对不会失控。 绝对不会出问题。 坐了两个多小时,许宴起身回家,明天去学校办理休学后就动身去巨人座。 走到山脚下,风吹起周围的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变故就在一瞬间。 一直巨大的爪钩几乎从天而降,直直的插.进许宴脚前的地面上,紧接着是一声恐怖的咆哮。 许宴回过神,脚步一转,侧向旁边。 没等他站稳,爪钩抬起来又朝他挥了过来。 许宴为了躲闪连连倒退,余光看到碎石,他伸手过去捡,可在指尖碰到石头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不,不行。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又有一个爪钩从他身后甩了过来。 虽然成功躲过,可许宴也因此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一只像镰刀的巨足裹挟着劲风往他身上扎,他费劲得侧了个身,手臂被滑破,血流不止。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许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看过去。 一只三米高的虫子半边身子钻出了地面,一双比脸盆还大的眼睛盯得他后背发凉。 虫子露在外面的脚就有二十多只,每只上都有锋利的倒刺,最前端的两只长着巨大的爪钩,能轻易刺穿人类的身体。 这什么运气?难得出趟门竟然碰到虫族?! 就在他愣神间,猫崽从他怀里钻出来,对着缓缓逼近的虫族一声怒吼,“嗷呜!” 虫子看了一眼,一爪钩就挥了过来。 许宴来不及阻止,猫崽已经扑了过去,“香香,回来!” 爪钩逼近,安然在空中接力翻转,可突然他全身一顿,身体失去了控制。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动不了?! “香香!” 第31章 虫族中最低等的一级工虫,哪怕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安然也没把它放在眼里。 工虫体型巨大,外壳坚硬,但在背上靠近头部的地方有一处致命点,只要找准时机刺穿就能轻易杀死它。 可刚扑到空中,突然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很快四肢麻痹无法动弹。 工虫的爪钩近在眼前,要是被正面钩到,以他现在的身体,一定会重伤。 就在他考虑要恢复原型还是变成人形时,工虫的爪钩被飞过来的石子打偏了一点点,身体堪堪擦过爪钩往下坠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落地前,他被一双温暖的手护在手心里。 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抱紧他的双手一僵,安然抬头去看,瞳孔猛得一缩。 血花飞溅,许宴的肩头很快被鲜红的血染湿。 安然用尽全力却也无法从许宴的手里站起来,眼看着工虫抬起染血的爪钩再次挥了过来,他拼命大吼。 “嗷呜!” 背上被划了一道,许宴咬紧后槽牙,痛到怀疑人生,迅速将猫崽塞进衣服里,一手撑地站起,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工虫已经彻底钻出了地面,闻着血腥味追在许宴身后不放。 许宴能感觉到背上湿了一片,伤口绝对不浅。从这里哪怕他跑得再快,到人多的地方最少也要十分钟。 可工虫的速度很快,想要十分钟不被追上有点玄。 打开个人终端,按下紧急求救按钮,对着虚拟屏大喊,“有只虫子在追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还想多说几句,可虫子的倒刺已经伸到了面前。 一个急刹车,脚步一转,他避开好几只朝他刺过来的“大长腿”拼命跑路。 边跑边哽咽,“什么鬼东西,一点也不符合本大艺术家的美学,好丑哟。” 努力让身体恢复的安然听到这话气得小肚皮起起伏伏的,现在是嫌丑的时候吗?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跑动中总是扯到背上的伤,痛得他声音都在发抖。 “要是安然在就好了,他看起来就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一定能保护我。” 杀人如麻的安然:“……”我真没杀过人,只杀过虫,还有狠角色是什么意思?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用到他的时候找不到人,渣男,呜呜呜……” 安然:“……”对不起,我这么渣。 许宴动作敏捷地躲避攻击,一边痛得抽气,一边还要对猫儿子吐槽老婆是个人渣。 “香香,你记住了,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憨厚老实的,长得漂亮的都不靠谱。” 安然透过衣领看着许宴被汗水浸湿的脸,在心里肯定了这句话。 没错,长得漂亮的都很不靠谱,逃命话还这么多,都不知道节省体力。 不过婚都结了,还能离咋地? 因为工虫的攻击骚扰,许宴被迫偏离了的路线,上山肯定不是好选择,他只能绕着山脚跑。 不知踩到了什么,地面突然一晃,许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同时,从他刚才踩的位置冒出一只工虫的前足,挥舞着要往他这边刺过来。 “还来?!” 后面追着一只就算了,这里竟然又出现一只,许宴再次调转方向,可跑了半天,他的体力消耗了很多,加上受伤,已经累瘫了。 多了一只虫子就多了十几双攻击他的武器,时不时手臂或者腿上被划伤,没几分钟下来,他已经全身是伤。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骂了一句,“救援怎么还不来!” 穿过一片竹林,他脚步一顿,前面竟然是死路! 身后传来沙沙声,听得他脊背发凉,转过身,那两只巨丑的工虫已经快到眼前。 想要逃的话就要从它们的肚子底下穿过去,可真要这么做的话,在穿过去前他大概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许宴喘着粗气,余光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其他的路。 可工虫顷刻就追了上来,几十双巨足在眼前挥舞,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他根本无法完全躲避,许宴一心注意着不让猫崽被伤到,腹部再次被倒刺狠狠划过。 许宴向后踉跄了几步,捂着伤口的手沾满鲜血。 再这么下去,会死。 眼前闪过那天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那些人绝望的惨叫、恐惧的眼神,残留在指尖的血的温度、残肢的触感,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经历。 “喵呜!”这种时候还发呆!安然急得吐血,四肢缓慢的恢复知觉,可还是太慢了。 猫崽的叫声惊醒了许宴,他趁着工虫直起身扑过来的时候躲进一丛竹子后,眼神逐渐变得认真。 虽然艺术家的手是用来拿画笔的,可被两只难看的虫子杀死,这可不符合他的美学。 他要是出事,香香肯定也跑不掉,再说他还想去找安然要说法,怎么想都不能死在这里。 坚韧的竹子多少能抵挡一些,可工虫的爪钩要更加锋利,能轻易劈断一片竹子。 许宴捡起地上砍断的竹子试着去攻击工虫,可工虫的外壳太坚硬,他戳了半天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拿来当武器的竹子一点点被削成了竹筒,许宴来回走位,不断捡起竹子抵抗。 虽然多少有点用处,可这样消耗下去,最先耗尽体力的一定是他。 安然挣扎着扒拉着他的衣服往上爬,无比艰难地爬到肩上,许宴转头一看,立刻又给他扯了回去。 “别乱跑,很危险!” 安然气得挠了他好几下,又挣扎着翻到了肩上,伸爪到他的后颈某处拍了拍,暗示他攻击工虫的这个地方。 “喵呜!”他怕暗示不够明显,拍一下就叫一声。 忙于应付工虫,许宴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感觉到猫崽在做什么,可这时候他实在是没什么心力去问它在干什么,失血过多,他头开始发晕,体力也流逝很快。 眼前的景物变得缥缈起来,许宴用力晃了晃头,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慌乱地蹲下,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安然的身体还没恢复,一个没站稳,直接被甩了出去,小毛团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接到了工虫的脚边。 他反应很快,可惜身体不听使唤,哪怕第一时间站起身躲避,可迟钝的动作还是没有工虫的速度快。 看到香香再次陷入危险,许宴眼神里逐渐浮上杀意。 狭长的眼睛一睁一闭间,瞳孔发生了转变,眼前的世界变了个模样,身体深处涌现出了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工虫的身体被用各种颜色划分成了各种区域,坚硬的外壳显示为赤红色,极少部分显示淡绿色,还有其他各区域也出现了各种不同的色彩。 在倒刺刺穿猫崽前,许宴赶到,抓住工虫的足,在另一只工虫刺过来的时候,借着手里的足挥了过去,刺进了绿□□域,刚好是外壳中间相连的软组织。 被刺伤的工虫愤怒嚎叫,足的攻击更加迅猛,许宴一手抓着竹子,一脚踩在足上,借力在各种足中躲闪,找准机会,跳到了工虫的头部。 非常快速地在工虫身上扫了一眼,手中竹子一挽,用力地向工虫头部后方那个绿□□域掷过去,同时自己也随着工虫挣扎的力道跳起,在竹子碰到绿□□域的同时,一脚踩在竹子上。 锋利的竹子顷刻没入一半,工虫失声惨叫,全身剧烈扭动。 许宴向后翻转,躲避另一只工虫的同时,捡起竹子以同样的手法迅速结果了剩下的这只,脚步不停,跑到挣扎着走到一边的猫崽边上,将它抱起。 两只工虫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渐渐不再动弹。 许宴静静地等了片刻,确认它们真的死了之后,突然脱力的坐到了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螺旋桨的轰鸣声掩盖了检测环的鸣叫,眼前的视线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 安然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喵呜……” 由着猫崽舔他的脸,许宴歪头靠着猫崽,扯着嘴角苦笑,“有点晕血,让我靠一下。” 救援人员赶到,看到伤员立刻朝这边跑了过来。 安然的眼神在两只工虫上扫过。 以普通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将竹子插进去。 突然一阵风吹过,安然似有所感,猛得往一个方向看去,只堪堪在半山腰上的某棵树后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许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治疗仓里,身上各处绷带把他快缠成了木乃伊,猫崽趴在枕边,睡得很香。 他动了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 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血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手心,热得他全身颤栗,不知道是兴奋更多还是害怕更多。 第32章 许宴被虫族袭击的事很快传到了学校。 “听说许宴徒手打死了两只工虫!他真的是omega吗?!” “徒、徒手?!这么可怕的吗?” “我亲戚是救援队的,亲眼看到他杀死了工虫,但伤得也很重,听说全身是血,没一处皮肤完好,骨头断了好几根,当时就送去急救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工虫的攻击不是开玩笑的,一爪钩过来可以把人腰斩,他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各种各样的言论和猜忌在校园内传播,很快传到了赵越等人耳里,他们立即决定组织去医院探病。 路上,他们都忍不住脑补许宴悲惨的现状。 没想到几天前那么风光的人突然就奄奄一息的躺在了病床上,真是世事无常。 绞尽脑汁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带着掏空零花钱买的慰问礼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碰到了同样带着礼物过来的金熙。 金熙还是那么光彩夺目,听说在被许宴甩了后一天内就找到了新男友,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打扮的beta,手里提着一大堆慰问品,单从包装看就价值不菲, 赵越这边几个看看自己手里提的水果书籍什么的,瞬间觉得拿不出手了。 金熙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在他眼里没有这世上只分两种人,一种美人,一种丑逼,除了美人,其他的没有资格获得他的关注。 和赵越一起的其他人对金大小姐的眼神有些不适,社会阶层差太多,壁太厚,根本没必要攀谈,只有赵越出于礼貌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也是来看许宴的吗?” 金熙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赵越随长得清秀,但和他的标准还是差很多。 “你们就带这些东西过来看他?” 其他几人有些不悦。 虽说就礼物的价格上说确实差距很大,可礼轻情意重啊!有钱了不起啊,又不是你自己赚的。 赵越倒是不气,一如往常的温和,“不太会买礼物,就买了几样许宴平时最喜欢吃的水果。” 金熙一听,眼神一闪,示意保镖把礼物带过来,笑得很迷人,“我用所有的东西跟你换,可以吗?” 后面几个看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 赵越当然不肯,一篮水果能值几个钱,金熙一出手就是X家最新款的医学专家机器人,价值千万,差太多了。 双方僵持时病房里突然传来响声,几人表情一沉,立刻开门进去。 那个听说断骨毁容的重伤患者正在和一个年轻医生站成一排跳健身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再来一次,一二三四……” 许宴穿着病号服,除了一只手上缠着绷带外,其他看上去很正常,和他们想象中木乃伊的造型差别很大,动作间他们还看到他手里举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咪。 一边跳操,一边捏着猫崽的肉垫玩弄,惹得猫崽烦不胜烦,嗷嗷直叫。 完成了一组动作,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洋溢着笑意,精神不要太好。 “赵越?你们怎么来了?” 许宴头部没受伤,但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导致洗头不方便,他干脆就把头发扎了起来,只留后区一些扎不上去的散落下来。 赵越倪露等人石化了。 这特么是谁啊?!穿个病号服都这么帅,那双平时总是藏起来的眼睛太好看了吧?!连那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都透着性感,又甜又匪。 “许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赵越等人还没回过神,金熙已经无比迅速地扑了过去,脸上带着花痴的笑。 正在许宴手心挣扎的安然闻到这讨厌的玉兰香,抱住许宴乱动的手指凶狠地瞪了过去。 许宴一侧身,金熙扑了个空。 等他返回来还想再扑一次时,橘子伸手拦住他,“这位小同学,许宴身体还未恢复,乱动可能会导致伤口重新撕裂哦。” 金熙:“……”别骗我了,跳健身操都没事,你跟我说不能乱动? 其实许宴确实还没完全恢复,只是躺了两天实在忍不了了,这才起床活动活动。 五分钟后,许宴坐回病床上,床的两边分别坐着金熙和赵越。 听他们说起学校里的流言,许宴撸着猫,哭笑不得,“开玩笑,我只是个娇弱的艺术家,怎么可能去杀大虫?他们传得太夸张了。” 赵越看过去,“……”娇弱?你确定? 其他人:“……”许宴好帅,许宴原来这么帅,许宴这么帅为什么老是挡着脸? 金熙:“……”果然抛弃我的男人都是最漂亮的。 赵越接过话,“班主任也很担心你,自从流言传出后他都来班里晃荡好几次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 想起上次班主任让他交作业的事,许宴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晚点我会跟他联系。” 倪露好不容易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扯下来,滋溜着口水提了个建议,“我看你状态不错,不如开个直播吧,那些流言一直传也不太好。” 十分钟后,许宴看着面前的虚拟屏,眼看着直播间的人数在短短几分钟内从几百升到几万。 许宴摸了摸下巴,“看来大家都挺闲的。” 第一次开直播,对着虚拟屏说话,他有些不习惯,开场先问了个好,又觉得这有点傻,把自己给整笑了,却没想到评论区却因为他一笑被各种尖叫刷屏了。 他看了一眼,“刷得这么快,都说了些什么啊。” 猫崽也凑过来,眨巴着大眼睛一起看。 一人一猫露出了同款迷惑的表情,莫名又点燃了直播间围观群众的激情。 “猫猫好可爱啊啊啊……”许宴用平板的语气念出其中一条,笑了笑,挠挠猫崽的下巴,“香香,他们在夸你可爱。” 安然用肉垫推开他的手,歪着小脑袋继续盯着评论区看。 在赵越的催促下,许宴终于想起有正事没说,于是把被袭击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伤得没有那么重,只是皮外伤而已,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至于我杀死工虫的事,随便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运气比较背,碰上了两只正在打架的工虫,被波及了而已。” 简略的解释完,许宴想关掉直播,一个人对着屏幕说话好傻啊。 金熙突然入镜,将剥好的桔子递到他嘴边,声音有些害羞,“宴宴,来,啊……” 一直盯着评论区的安然立刻就发现了乱站CP的邪教。 “啊啊啊,金校花和许宴竟然是一对?!” “金校花好宠溺啊,我酸了!” “突然觉得OO恋也很美好。” 安然眼神光一冷,敏捷转身一跳,直接扑到许宴的脸上,顺便后腿一蹬,把金熙手里的桔子踹飞。 “喵呜呜……” 许宴一手托着它的小屁屁,在毛肚皮上蹭着脸,爽得魂都要飞走了。 “小香崽,不要突然撒娇。”许宴捏捏它的肉垫,“爸爸扛不住。” 安然捧着许宴的下巴舔他的嘴角,又舔又亲的,像个啄木鸟,muamuamua的亲个没完,甚至挑衅地晃晃尾巴。 这个人,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许宴简直受宠若惊,抱着香香嗷嗷直叫。 坐在一旁看猫主仆俩亲亲热热的,其他人酸成了老陈醋。 ……今天被一只猫发了狗粮,吃饱,管够。 许宴直播的事毫无意外地再次上了花大的论坛首页,内容涉及他的伤势、事件真相以及他和校花的情史。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讨论最多的竟然是许宴是猫奴这件事。 #花大史上最强omega其实是个猫奴##许大神的猫是什么来历?# 好不容易送走所有人,许宴在论坛随意看了几眼后关掉了。 检测环又发出蜂鸣,这是检测数据和上次检测结果有出入的提示,很快个人终端上跳出了智脑的提示。 【您即将分化为alpha,是否立刻对接征兵系统?】 分化未完成的alpha在遇上征兵的时候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立刻验兵入伍,第二种是等分化完成,也就是第二年再入伍。 花大附近有个大教堂,常常会接济一些吃不上饭的落魄人以及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许宴站在大门口前犹豫了半晌,抬腿走了进去。 明亮的走廊,草坪上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圣职工作者们严谨又满怀慈爱的态度,一切看起来都圣洁得可怕,以至于让他不住地怀疑。 他这个沾满血腥的人,有资格走进这里吗? 今天不是礼拜日,礼堂里没多少人,他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看着神像出神,眼神充满迷茫。 “我到底该怎么做?” “神只会保佑你,却不会替你做出选择,能决定的人只有你自己。”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许宴转过头去,看清来人后愣怔了一下。 对方穿着一身主教的黑色制服,胸前佩戴着木质十字架,耳朵上蓝色的耳钉非常显眼。 从整个人给他的感觉来看,年级应该不小了,可却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 五官精致,不是美得惊人,却也让人移不开眼。 许宴站起身恭敬地打了招呼。 来人笑着,视线从他的脸上看向神像,“可有什么烦心事?” 许宴重新坐下,双手交握。 他不开口,来人也不着急。 许宴低低的声音开口,“赎罪的人是不是没资格拥有自己的追求?” “当然不是。” 许宴沉默,半晌没说话。 “不要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 软弱?许宴眼神一闪,交握的手紧得指尖泛白。 是这样吗?是因为他太软弱,所以双亲才会离开,安然才会离开,连香香也快离开了。 他谁也留不住。 来人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清点他的发顶,声音轻缓悦耳,带着难以言说的魔力。 “当你变得足够强大就不会再被这个问题困扰,愿神保佑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阳光充沛的走廊下,迎面走来另一个穿着主教制服的年长者。 对方见着他,快走了两步,“安息主教,让您久等了。” 安息眼神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我刚到。” 深夜,许宴坐在地毯上,对着金属盒子发愁。 他不知道为什么检测会出问题,可现在只要再注射一次伪装剂,哪怕不能长时间偏过检测系统,可躲过这次征兵是没有问题的。 试剂放在手里看了半晌,他却犹豫不定。 猫崽睡醒了一觉从床上跳下来,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手背。 “喵呜……” 许宴揉揉它的脑袋,不知为什么想起安然脆弱地缩在他怀里时的模样。 那个家伙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任务再紧急也不可能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不够重要罢了。 他轻轻将猫崽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不能再逃避,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抓住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他的个人终端里收到一封来自军方的入伍确认函。 第33章 许宴刷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瞪着眼看着这条确认函,差点哭出声。 不, 他还没想好,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安然听到嘤嘤嘤的声音, 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眼, 许宴正在锤被子。 “喵呜?”大清早的, 演连续剧呢? 许宴抽着鼻子看过来,一把抱住猫崽猛蹭, “香香, 爸爸完蛋了, 哇啊啊啊啊……” 安然努力挣扎还是逃不过, 被蹭得全身的毛乱糟糟的, 无奈亮出爪子,笨蛋铲屎官终于老实了。 发泄完了, 许宴蔫哒哒的抱着猫躺回去。 眼前一片黑暗,不想去学校,他要在床上好好的伤心一整天。 刚准备睡回笼觉,个人终端响了。 心情不好, 按掉。 可个人终端就像跟他作对,按掉又响起来, 连续十几次, 简直是夺命连环call。 许宴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点开通讯,非常不给面子的瞪了过去, “谁啊?!” 屏幕里显示出了班主任那张衰老又精明的脸,他扶了扶厚重的镜片,“敢挂我这么多次,不想毕业了?” 许宴:“……!!!” 一小时后,许宴进了教职工办公室喝茶。 看班主任坐到他面前的位置上,许宴压力山大,“那、那个,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作业我还……” “作业你慢慢画不着急。”班主任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他问:“你的入伍通知我已经收到了,不用担心,学校这边的手续我会给你办好。” 要不要这么快?! “其实您不用这么麻烦,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去……” 还没说完,班主任继续说:“出发前记得锁紧门窗,关掉电器开关,没吃完的食材也最好处理掉……” 本来还没太大感觉,被班主任这么正经地交代参军事宜,倒让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这次是真逃不掉了。 我真的不想去啊啊啊啊啊……许宴心中的小人,抱头痛哭,在地上来回打滚。 “你爸爸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虽然你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但我也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 许宴快听哭了,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什么的,我觉得自己就很棒棒啊。班主任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喝了口枸杞茶,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许宴看到那个金属盒,瞳孔一缩。 这个盒子,他再熟悉不过,和存放伪装剂的盒子一模一样。 “这是当年你爸爸存放在我这的,让我在你要离开花都时交给你。” 许宴接过来,盯着上面的暗纹,声音低沉,“他……我爸爸还说了什么?” “别的什么都没说。” 从办公室出来,许宴心情不太好。 当年双亲离开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可爸爸竟然把这东西交给了大学的恩师,这是早就算准了自己也会走他的路吗? 花大公共频道发布征兵结果,五万名学生中,有89个alpha被征,3405个bete自愿入伍,外加一个正在分化的omega。 不管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所有人都扒着虚拟屏看名单,热烈的讨论着。 也不知道是谁眼睛那么亮,一拍桌子,对着虚拟屏大吼,“卧槽,许大神被征上了!” 其他人看过去。 “哪个许大神?” “还能有哪个?最近霸着头条不放的,那个艺术系的许宴,许大神啊!” 空气凝滞了一瞬,片刻后沸腾了。 “不会吧,他不是omega吗?!” “难道是自愿入伍的?” 其他人扒着虚拟屏不听翻找,终于在最后一列看到了他的名字。 【分化期omega——许宴】 “!!!上次谁说他基因稳定度99%的?快出来挨打!” “我说他这么强呢,原来真的分化了。” “不不不,哪怕是alpha也到不了他那个水准。” 艺术系B423画室里,赵越在名单上翻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还是一颗心跌落谷底,只想抱头痛哭。 名单往下拉,在即将关掉的时候,余光一瞥,他立刻凑近仔细看。 “许、许宴?!” 等许宴在外晃荡了一圈,慢吞吞地走进画室,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一个个瞪得跟铜铃似的,别说还真有点吓人。 他往自己的位置走,兴致缺缺的,“今天休息,不接受告白。” “许宴!”赵越冲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臂,“你也被征上了!” “哦。”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刚要走又被赵越扯了回去。 以为他没听清楚,赵越迅速打开名单给他看,“你在征兵名单上!” 伤口上被一遍遍的撒盐,许宴欲哭无泪,他转身拍拍赵越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班长,我已经知道了。” 赵越还是不敢相信,看看他手上的检测环,“你、你真的在分化?” 其他人的心也跟着一紧。 从入学到现在,许宴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最不像omega的omega,虽然嘴上总是调侃,可到底还是把他当成omega看待。 可现在他竟然真的要分化成alpha了! 许宴垂眸看了一眼,勾唇挑眉,带着迷之自信。 “就算分化成alpha,我还是大艺术家。” 众:……没错了,是他会说的话。 只是以前听他这么说就想笑,可现在身份一变,莫名觉得帅气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安然留在家里见了偷跑进来的两个下属。 要是有人在的话一定能看到三只猫咪蹲在毛毯上,板正着一张小脸,严肃开会的画面。 每一代君主的信息素对异人意识都有强烈的干扰作用,安然的也一样,虽然平时的时候安然都会控制好,但橘子和阿布还是不敢靠太近。 军火商伊铁在被捕后不到一天时间里从警务厅逃离,目前下落不明。 阿布要追查他的下落,还要不被帝国的警务系统追踪到,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橘子负责的医疗团队已经完成了验兵工作,接下来他们要立刻回归荣耀军团,为虫族复苏后的战争做准备。 他看向安然,作为荣耀军团最高指挥官,安然必须回到军团,可另一边陛下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听,这中间还夹着一个许宴,愁得他毛都快掉光了。 “喵呜喵呜……”殿下,您还是听听陛下的话吧…… 见安然不理他,橘子求助地看向阿布,结果阿布却像完全没看到他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的蹲着,充分扮演自己背景板的角色。 橘子迈着猫步走近几步,用身体推推他,“喵呜。”阿布,你快帮我劝劝。 阿布扭了个方向,还是不说话。 他和橘子的身份一样,他是专属于君主的护卫,对君主绝对服从,不会做违背君主意愿的事,更加不会随便提建议,哪怕是陛下的命令,他也可以不服从。 当然,陛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对他下达命令。 橘子气得用前爪去挠他,不解气,整个扑过去,两只小毛团立刻扭打在一起。 安然前爪拍了拍地,两只毛团立刻停下来。 “阿布,你继续调查伊铁,橘子,你先带所有人回军团。” 橘子和阿布对视了一眼,“你呢?” 安然面容沉静,“我的身体正在恢复,不能离开他,离虫族正式进入活跃期还有一点时间,我会在那之前回去。” “那陛下那里……” “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离开前,橘子突然想到什么,“殿下,许宴的基因序列很奇怪,我从……喵呜!” 还没说完,被身边的阿布叼住脖子跳下了楼。 等他挣脱时已经跑出了老远。 “你干嘛不让我说完?许宴基因序列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第一次检测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了,可基因序列太过复杂,一时间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判定基因稳定度99%的人是几乎不可能二次分化的,可许宴却开始分化了,这其中若说没有问题,他不相信。 “还不明白吗?无论你查出什么,都不会改变君主的决定,再说你现在还根本没有结果。” 橘子被噎了一下,半晌无话,直到跳上使馆的窗台,他才蔫哒哒地问:“阿布,如果许宴真分化成了alpha,殿下要怎么办?他下次求偶期不是没办法度过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殿下匹配的人,结果却……” 阿布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踹下去,自己也跳进了房间。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橘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变成人型,抬手一接,把阿布抱到手里一顿搓揉,“身为殿下的专属医官,这当然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阿布手脚并用地挥开他的魔爪,眉头一簇,变成人型。 橘子一时不差被压倒在地。 阿布一手撑地,挠了挠他的下巴,面无表情的,“难道你以为殿下是以alpha的身份和许宴结合的吗?” 橘子一时竟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等阿布起身去穿衣服,他才惊觉过来。 “卧槽!许宴那王八犊子,把殿下拱了?!” …… 新兵欢送会上,花大校长做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致辞,在所有与会的学生快睡着的时候终于请了即将入伍的学生们上台。 三千多名学生,分成三批,接受校领导办法的入伍荣誉证书,并当场将学籍正式转入位于学府星的帝国军校。 许宴一觉睡醒,刚好叫到他的名字。 站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他昏昏欲睡。 转个学籍还要这么麻烦,不想去了。 等站着都快睡着的时候,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示意轮到他了。 他按照提示出列走到校长旁边,现场爆发一阵欢呼声,吵得他都快耳鸣了。 校长笑得脸已经僵了,机械地拿过荣誉证书送到许宴面前,却在看到许宴的脸时一顿。 这不是那天和安少将亲嘴的娃儿吗?! 校长使劲地嗅了嗅他的信息素,又在助手那里看了两遍资料才确定,这就是名单上唯一一个omega即将分化成alpha的家伙。 可别人分不分化无所谓,他搞不好是安少将喜欢的人啊,这分化成了alpha还怎么搞……怎么谈恋爱? 许宴看看校长无比精彩的表情切换,忍笑,“校长?” 校长回过神,将荣誉证书给他,并在他的个人终端上扫了一下。 叮咚一声提示,许宴的学籍转接成功。 这种场合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见到他的话,替我问好。” 许宴,“他?” “安……”正要说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学生都紧紧地盯着这边,话锋一转,“安军官。” 许宴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沉下脸问:“您知道他在哪?” 许宴和安然关系这么亲密,听到这话,校长没多想,脱口而出,“荣耀军团啊。” “荣耀军团……”原来他是荣耀军团的军官,也就是说和那个橘子医生属于同一个军团。 先前他一直以为安然是临时调过来帮忙的驻军,所以才会在征兵过程进行到后期,不需要那么多人后被安排了其他任务。 可他是荣耀军团的人,今年花都的征兵是由这个军团全权负责的,那有可能在任务没结束的时候就把人调走吗?军方真的缺人缺到这种地步?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走出礼堂,傍晚的凉风一吹,他突然意识到。 他被骗了。 什么巨人座,什么出任务,不过都是搪塞他的借口。 手上的荣誉证书被他捏得皱巴不堪,他越想越气,直接去了使馆找人,却被告知荣耀军团的医疗团队已经先一步离开。 回到家的许宴气得想锤墙,嘤嘤嘤地找猫崽求安慰。 “那个小雏菊医生太过分!我差点就去巨人座找人了。” 安然看看趴在沙发上跟条死鱼似的铲屎官,抬着摸摸他的头,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试试变成人型,至少和许宴解释一下,省得他这么耿耿于怀。 “最过分的是安小辣!既然没任务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这么努力帮你度过求偶期,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走了,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明知道自己是兽型,许宴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安然还是很心虚。 谁让你的信息素这么厉害,我变不回人型都是你害的,不准抱怨。 正腹诽呢,就听许宴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你尽管跑,最好祈祷别被我找到,不然我非把你关进小黑屋,没日没夜的,湿乎乎黏答答的,翻来覆去的,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安然:“……”算了,最近还是不冒险变人型了,太危险。 放下狠话后没两秒,许宴抱过猫崽嘤嘤嘤地哭,“小香崽,你快安慰安慰我。” 安然:“……”我才想哭呢。 周日的清晨,许宴合上背包的盖子,一手提着包一手抱着猫崽下楼。 出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曾经这里也欢声笑语过,后来那两个人走了,带走了所有的温情,现在他也要离开。 “喵呜。” 猫崽叫声让他回过神来,许宴低头在它头顶落下一吻,勾唇轻笑,“我们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风和日丽的这天,所有人坐上军部专用的飞船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船舱内,许宴看着窗外的太空想起许心在留给他的盒子。 那个盒子里放着一支试剂和一封手写的信。 【阿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父亲应该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对不起,爸爸不能陪着你长大,但我们反复讨论过无数次,都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支试剂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最爱的人也不能。 在你感觉快失控时,它可以帮你恢复,但记住,除非必要,不要轻易使用它。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爸爸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团聚。】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许宴低声重复了一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安然?”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臂弯里翻了个身,浅色的瞳孔蒙着一层水雾,“咪?” 许宴被它的小模样萌化了,点点它的小鼻头,“只有你和那些狠心的家伙不一样,至少每年都会回来看我。” 安然困倦地抱住他的手指蹭蹭脸,抬起后腿圈着他的手腕,肉垫挠了挠,一秒入睡。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 旅途无聊,船舱里空间小,为了不把自家猫崽给憋坏,许宴没事就出去晃荡,几天下来倒是把前后左右、上层下层的人都给认了个遍。 等到半个月后到达学府星的时候,整个飞船上的人都知道了有个叫许宴的分化未完成的omega。 帝国军校的规模是花大不能比的,从军校的东侧到西侧,开悬浮车得要三天时间。 一下飞船,立刻就感受到了军校迎接新生的热情,那整齐划列地队伍,一眼都看不到边,洪亮的欢迎词听得许宴耳边嗡嗡作响。 许宴和半途找到的赵越一起走,跟着引导指示完成新生注册。 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宿舍,赵越高兴得像个孩子。 “许宴,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宿舍!” 宿舍是套房,三室一厅,每个房门上都有房间号,对应每个人的学号,需要刷个人终端才能解锁。 许宴行李不多,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刚解开外套的扣子,猫崽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大眼睛盯着房间各处看,好奇又无辜。 赵越将行李拉进来,看到他胸口猫崽,笑了起来,“香香好乖啊,搞得我都想养猫了。” 许宴护着猫崽不让看,“那你就错了,别的猫怎么能跟香香比,它可是全世界第一可爱的猫。” 赵越:“……”泥垢了,夸一句就想上天啊。 许宴刷了终端,房间里很整洁,只有必要的家具,作为宿舍来说还算不错。 在飞船上闷了那么久,许宴拿出换洗的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香哥,来,咱们洗鸳.鸯浴。” 十分钟后,许宴靠在浴缸内,大长腿无处安放,一条曲起踩着浴缸沿,一条挂在外面。 挤出一点洗发水在手里发泡后抹在猫崽身上。 安然坐在小黄鸭上,脑袋伏在小黄鸭头顶,享受铲屎官的马杀鸡服务,四肢软软的垂着,高兴了划拉两下,不高兴就随水流飘荡。 许宴听到它发出享受的咕噜声,特别有成就感,“这位客人,请问还有哪里需要按.摩吗?” 安然懒洋洋地抬起下巴,示意下巴还可以再挠一挠。 许宴噗笑一声,“好的哟,香大爷。” 手指在它下巴上有技巧地挠,猫崽半眯着眼,一副爽呆了的表情。 “好了,小屁屁也要洗干净哟~” 说着许宴抬起它的尾巴,本来正享受的安然一惊,划拉着往外游,可尾巴被捏着了,怎么游都在原地。 他试图挣扎,嗷嗷直叫,可许宴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全身一僵。 许宴逗笑了,凑近它,打趣了一句,“害羞了?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明知道这句话不该过度理解,可安然还是想起了在地下医院时的那几天,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 完全在逗儿子玩的许宴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作死的补了一句,“香香的小屁.屁是粉红色的哟~真可爱呢~” 终于,恼羞成怒的安少将暴起,给了铲屎官一顿揍。 站在浴缸沿上,高贵冷艳地舔了舔爪子,告诉那个嗷嗷叫的男人,什么叫猫的屁.屁不能摸。 许宴倒抽了几口气,看看手臂上一条条的猫爪印,欲哭无泪。 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想着是不是赵越找他什么事,他起身从浴缸里迈了出去。 水珠从他身上缓缓滑落,行走间,张弛的肌肉线条配合着信息素充满了alpha的魅力。 把安然给看得回不过神。 腹部和背上的伤已经彻底好了,连一点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根本不是一般人类该有的愈合速度。 许宴换上家居服,擦着头发走出去,看到客厅里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金泽?” 没人帮忙办手续,以至于到现在才找到宿舍的金大少爷看到许宴走过来,脸都绿了。 和赵越同宿舍就算了,赵越这人他调查过,典型的老好人,正儿八经的,父母都是教育工作者,学习成绩各方面都还可以,勉强能做他的小弟。 可许宴为什么也在这里?!明明是个omega却抢走了他所有的风头! 还骗走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导致他喝了一个月的白开水,不加糖! 许宴气定神闲地扫了眼他脚边的行李,“哦,你也住这里?” 金泽气不打一处来,不想理他,抱手靠在桌边,对赵越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我的房间打扫干净。” 赵越拿着饭铲系着围裙,厨房里烧着什么,滋啦滋啦响,听到他这命令的口气,也不恼,好声好气地说:“房门要刷终端才能进的,里面也不脏,我锅里还烧着呢,你先去收拾,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余光扫到许宴,见他噙着笑回了房间,金泽很没面子,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扔到桌上,声音特硬气,“现在呢,去不去?” 半晌没回话,他不信邪地瞪过去,结果赵越人早就已经去厨房炒菜了,整个客厅就他一个人。 从没这么丢人过的金大少红了耳朵,往许宴房门的方向偷瞄了一眼,暗搓搓地把钱塞回钱包,假装没事人似的拉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 完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躲在门后偷看的许宴捂着嘴差点笑出猪叫声。 新生报到第一天没有活动,晚餐时间,许宴和金泽都被菜香勾了魂。 饭桌上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不过许宴向来大大咧咧,对氛围这种微妙的东西向来不在乎,而且他的眼里只有香香。 金泽瞪着眼看向那个和他们同桌用餐的猫崽,饭菜都不香了,猛得放下筷子,“许宴,宠物能怎么和人同桌,快放地上去!” 许宴给香香顺着毛,亲自喂小鱼干,洗澡的时候把猫崽惹恼了,得把它哄开心了,这样晚上他才能有吸猫的机会。 他看了金泽一眼,揶揄地笑笑,“不能同桌?那你怎么不去地上?” 金泽气得拍桌子,“我去地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宴一歪头,学着猫崽无辜的表情,“金泽啊,你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金泽气得抓狂,本想一走了之,可看看这丰盛的饭菜,没舍得走,转头看向赵越,想把他拉拢过来替自己说话。 “赵越,你说!” 赵越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这汤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口味。” 金泽喘着粗气坐下来,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睛一亮,“不错,咸淡刚好。” 说完回过神,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再抬头时赵越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许宴捧着他的猫一副全世界和他无关的架势。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金泽犹豫半天还是端起了饭碗。 算了,先吃饱再说。 报道第二天,他们穿上校服去新兵广场参加入学典礼。 军校的校服和军装很像,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而且没有象征军阶的肩章。 能进入军校的人大多身材高大,体型标准,穿上校服后一个个精神焕发,都比原来提升了一个档次。 金泽哼着歌给自己正了正领带,看看镜中的自己,凹了几个造型,非常满意。 今天也差点被自己帅晕过去。 信心满满的走出房间,正好看到赵越走出来,他勾着迷人的笑,“哟,赵越,穿上这身很不赖嘛。” 赵越看看他的表情,莫名觉得能看懂他的意思,试探着说:“哪比得上金大少。” 果然说到点上了,对方得意地抬起下巴。 “一般一般,这才到哪啊。” 正说着话,许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看过去。 略长的头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散落,狭长的双眼噙着散漫地笑。黑色军靴包裹着小腿,修长笔直,着装得体的剪裁承托出完美的身材比例,凸显着一种高级的美感。 同样作为艺术生的赵越被惊艳到了。 做同学两年,他都不知道许宴外形条件原来这么好!以前画画还花钱找模特,这不就有现成的吗?比那些模特漂亮多了。 赵越一激动,走过去,“许宴,我想画你。” 许宴扯了扯领带,不太舒服,他还没回答,一侧口袋里冒出了个毛脑袋,严肃着一张脸,对赵越嗷嗷直叫,奶萌奶萌的。 许宴揉揉它的小脑袋,看向赵越,摊摊手,“看来不行,我儿子不同意。” “好吧。” 作为猫奴,当然是猫说什么就是什么。 金泽低头暗暗打量了自己,明明也很不错,可和许宴站一起莫名被压一头。 又被抢了风头,生气。 他拿起帽子往外走,十分不耐烦,“快开始了,到底走不走啊,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赵越等他走出去才小声的对许宴说:“金泽这大少爷脾气就这样,你不用跟他计较。” 许宴嗤笑一声,“跟他计较?我没空。” 开学典礼放在哪个学校都差不多,只是军校里多了很多特色项目,像是最新武器的展示,格斗表演等,看得一众大老爷们儿嗷嗷直叫。 只有许宴兴致缺缺,一手放在口袋里,和香香对手指玩。 开学典礼后他们被按照学号分配到了各自的临时班级。 所谓临时班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正式分班前他们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测试,校方会根据具体的测试数据来决定每位学生的去向。 许宴这班有三十个人,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赵越和金泽也在这班。 他们被要求在新兵集训中心集合,新兵教官是个名叫谢逊的beta。 他站在队伍前方,严肃的脸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洪亮,“在开始训练前,我想请你们大声告诉我,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众人精神一震。 “保家卫国!” “找回老婆。” 谢逊眼神看过来,声音更大,“再说一遍!” 众人跟着声音放大,“保家卫国!” 许宴:“找回老婆。” 这次其他人也感觉到哪不对了,纷纷朝许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惊愕。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谢逊眼冒寒光,朝许宴走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问:“你敢不敢重复一遍?” 许宴不卑不亢地看过去,“我是来找我老婆的。” 听到这话,很多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被谢逊的眼神恐吓,生生憋了回去。 谢逊看着他,“找老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许宴乖巧地点头,“帝国军校。” 其他人瑟瑟发抖,没看到教官要杀人的眼神吗?第一天就敢正面刚,胆子很大,刺头啊这是。 谢逊勾着冷笑,“为什么你的答案和他们的不一样?” 许宴回了个笑,“自己家都保护不了还拿什么保护国家,您说呢?” 谢逊脸沉下来,咬牙切齿的,“你很诚实。” “谢谢。” “不过我还是想打死你,”谢逊冷哼一声,“围训练中心跑二十圈,跑不完别过来训练。” 许宴:“……哦。” 许宴走后,刚好有其他教官过来找谢逊,队里的其他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那个人是谁啊,长得真好,就是这脑子瓦特了吧?” “闻着味儿有点像omega啊,是我鼻子失灵了?” 金泽见许宴被罚跑,大清早的气立刻消了,听其他人在说,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本来就是omega啊,刚开始分化,也不知道会不会分化成alpha。” “啊,刚分化还是个omega怎么这么早就进军校了啊,他就不怕出意外?” “难怪连教官都敢顶,这是在家被当大小姐宠坏了啊。” “本来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是纸老虎。” 赵越越听眉头蹙得越紧,见金泽还在添油加醋,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解释,“许宴只是比较大大咧咧,其实人很好的。” 有人偷笑,“这已经不是大大咧咧了,我看是智障。” 金泽不理赵越的暗示,继续冷嘲热讽,“他以为自己牛逼得不行,谁都不看在眼里,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跑步对许宴来说倒不难,反正比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听念经还不如出来跑步自在。 等他归队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参观完整个训练中心了。 谢逊往许宴那瞥了一眼,见他气息略重却不凌乱,想着他可能没有跑满二十圈,一般这种情况会加罚双倍。 不过他还没分化,而且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谢逊忍了忍,没再罚。 所有人到齐,开始进入正题。 一般学校开学会安排一次摸底考,以便让各科老师知道每个学生的知识水平。 在这里也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考试的内容。 谢逊打开虚拟屏放大,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科技感,更像原始森林。 “这里是我们耗费无数心血建造的新兵测试基地,里面的地质结构、一花一木都经过精心设计,设有九百九十九道关卡,大多根据实战改编,前一百道非常适合新手累积经验……” 所谓的测试基地就是军校用荒废的星球人工建造出各种地貌,以求真实再现实战中遇到的攻守难题。 看似原始的地貌下藏着无数的智能大数据分析设备和操控仪器,能根据闯关者的行动来调整关卡和难度。 “除了这些,基地里还有很多极度仿真的人型和虫族机器人,用特质武器让他们无法动弹可以获得积分,闯关也能得到积分,你们最终能分到什么班取决于你们得到的积分高低。” 众人听得心慌慌,没想到刚来第二天,没开始上课就要被扔到野外仿真竞技场了,而且这个积分关乎前途。 “按照惯例,分成三人一个小队,闯关的积分队伍内共享,杀死敌人的积分为个人所有,系统根据个人造成的伤害高低来判断积分所属。” 这一说大家立刻互相看了起来。 三人一组,积分共享!这不就会说队伍里的人能力越强得到的积分越高吗? 谢逊拍手让他们安静,“公平起见,我会根据目前到手的资料来分队,不是你们挑谁就是谁。” 第一天集合,他们互相都不认识,也根本不知道谁比较厉害,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许宴有点弱。 一个个名字被谢逊点到,三个组成一队。 “赵越,金泽,你们一组。”谢逊看向许宴,“许宴,你也在他们这组,不过你现在情况特殊,安排你后勤应援。” 后勤?许宴摸了摸下巴,难道让他负责拎包? 算了,反正他对这种比赛也没什么兴趣。 其他人看了看赵越和金泽,无比同情。 班里唯一一个被安排做后勤的,实力可想而知,别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赵越和金泽这组看起来是三个人,其实只有两个人在战斗。 赵越倒是无所谓,可把金泽给气的,立刻举手,“教官,我不想和许宴一个队!” “不行,军队里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你只能服从。” 金泽气得想锤墙。 临出发前,所有人都从教官那里领到了野外装备,只有许宴多了一样东西。 他看看手里花鼓,头顶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谢逊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在战场中,振奋士气非常重要,该怎么把握节奏,你自己去摸索。” 于是在进入训练基地后,其他队伍的画风是穿着野外训练服,背着超大的装备包,一副做好恶战准备的表情。 而许宴这队…… “咚咚咚锵,咚锵咚咚锵……” “赵哥哥,闯关要加油哟~~” “金哥哥,我看好你哟~~” 许宴站在树荫下,背靠着树干,欢快得敲着花鼓,越敲越顺手,应援词溜到飞起。 热闹的场面引得其他队纷纷侧目,捂嘴憋笑憋到肚子抽筋。 这是什么沙雕场面?! 赵越摸了摸鼻子,有点小羞涩。 金泽脸色通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忍无可忍,冲着许宴怒吼,“别敲辣!” 许宴笑嘻嘻地看过来,声音矫揉造作的,“为什么,金哥哥不喜欢我这个啦啦队队长吗?难道我敲得还不够努力?” 于是,他敲得更嗨了。 “啊!!!”金泽终于崩溃,抱头狂奔。 他就知道和这家伙一组准没好事! 飞船上,伊铁听着属下的汇报。 “他进了军校啊。” 下属点头,“是,现在已经去了训练基地,在那里要呆十天。” 他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被他整得那么惨,不送点回礼,说不过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我会尽量早些的~(看我真诚的小眼睛) 上夹子前没办法加更,夹子后我会努力补偿你们哒,么么啾~~ 第34章 测试基地很大, 各班级分散到各个降落点,在智能系统指引下进入新手区域。 许宴所在的218班分成了十个小队, 按理来说应该要分散行动。闯关得到的积分是队内共享, 但如果出现其他队伍也在场的情况, 那可能就要抢夺战绩了。 可一来对这里不熟, 二来对这突如其来的探险充满未知的恐惧, 于是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单独行动。 于是一帮人在敲锣打鼓下进入森林一级警备区。 难得有这样和大自然亲近的机会,走了一段路后许多人都放松了下来, 翻出零食, 说说笑笑, 边走边吃, 有了郊游内味儿。 赵越走在许宴左边, 见他把鼓敲出了花来,忍不住打趣一句, “许宴,你的艺术天分都长在音乐上了。” 许宴敲得很开心,“艺术是互通的嘛,作为大艺术家, 鼓都不会敲可怎么行?” 右边的金泽听到这句扯着嘴角嘲笑了一句,“还艺术家呢, 不害臊。” 许宴一挑眉, 一整急促的鼓声后,娇滴滴地大喊,“金哥哥, 你为什么对我放电,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金泽表情一僵,立刻接受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恼羞成怒,“谁会看上你,我又不瞎!” 许宴对着他眨了眨眼,“对我放电也没用哦,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见其他人看着这边小声嘀咕,金泽凶狠地瞪着许宴,“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许宴往旁边退了退,一副好怕怕的表情,“可你以前把我堵在墙角,还对我酱酱酿酿,我都说不要了,你还……” 嚯!太劲爆了吧?!其他人瞬间脑补出了金泽爱而不得,强取豪夺,许宴受尽霸凌找到真爱的故事。 看向金泽的眼神多了几分谴责,对许宴多了几分怜悯。 虽然这许宴有点傻,但金泽对omega做出这种事也太没品了吧? 金泽快气疯了,当时他是找人堵了许宴,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没做其他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可现在被许宴似是而非的说出来,其他人肯定都会误会。 开学第一天,他的形象就全毁了,怎么忍?怎么都忍不了啊! 从没受过委屈的金大少不打算委屈自己,决定先揍许宴个生活不能自理,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一拳袭击面门,可眼前虚影一晃,拳头打了个空。 “欸,金哥哥别打我,我身娇体弱,打不过你呀~”许宴闲闲地说着,在金泽再次出拳的时候,手中的鼓棒挽了个花,精准敲中金泽手腕上的穴.位,力道瞬间被化解。 金泽手一麻,换手再打。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开始起哄,只有赵越想调解,可金泽已经被气上头了,根本不听劝。 金泽攻势凶猛,许宴连连后退,时而用鼓棒挡住迎面的拳头,看似随意软绵,却每次都能精准化解。 金泽越打越暴躁,倍感压力。 明明每次都冲着要害去的,为什么对方轻轻一敲就能让他卸力? 看热闹的学员们明显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见许宴这样随便应付都能躲过去,以为金泽就是打着玩的,不然哪个omega受得了alpha全力一击啊,不得打成脑震荡? 看看许宴那张得意的脸,金泽眼神一冷,收回手出了个回旋踢,意料之中被躲过,身体还没回稳,突然脚踩了个空。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可四周是空地,根本没有东西给他抓! “金泽!”一直注意这边赵越双眼睁大,快步跑过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直往后退的许宴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伸手一捞抓住了金泽的后衣领,把人腾空提起随手甩到了一边。 嗯嗯嗯??一手提起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说好的身娇体弱呢? 金泽摔倒在地,一脸惊魂未定,他转头看过去,他原本站的地方突然轰地一声坍塌,出现一个巨坑,吓得脸都白了。 “哇……!什么情况?” “草!吓死老子了!” 围观的学生纷纷挤着往后退,等没动静后又忍不住往巨坑挪过去,看看情况。 许宴远远地看着,口袋突然动了动,他低头一看,香香探出了小脑袋。 “睡醒了?” 安然瞥了他一眼,鼓敲得震天响,谁睡得着? “啊啊啊啊!!” “草草草!虫子!虫子爬上来了!” “好大的虫子,快跑!” 许宴看过去,巨坑里隐约传来响动,没多久一只长满倒刺的巨足伸了出来,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找进攻目标。 眼前突然闪过那天在S区见到的工虫,许宴手一紧。 在尖叫和恐慌中,虫子的巨足一只只伸出来,然后是头上细长的触角,直到整个冒出地面。 休眠期时,虫族大多会钻到地底,而金泽刚才踩到的地方就是这只虫的家门口。 混乱的叫声刺激了工虫,它脸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锁定一个方向后爬了过去。 站在那个方向的学生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进基地前谢逊说过,基地里所有的虫族和敌人都是仿真机器人。 可这仿真度也太高了吧?!好吓人啊! 学生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手抖到拔不出腰间的枪。 若是真虫,那两个人已经死了。许宴冷眼看着,在心里对虫子进行了一番评估。 其他人终于想到他们有武器,可以对付虫子,而且打倒虫子后还有积分! 他们手头的武器是专门对付这种仿真机器人,只会记录攻击位置,模拟真实战斗,但不会真的对机器人造成影响,如果武器打中要害,机器人将会停止运转一小时。 一群新兵蛋子一边逃一边对着虫子一通无差别扫射,可虫子却丝毫不受影响。 “什么情况?!我们的武器失效了?” 有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许宴摇头,没用的,工虫的外壳非常坚硬,一般武器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打它眼睛!”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一群人又对着虫子的眼睛一通乱射。 目标这么大,可有些人还是瞄不准。 虫子被打得晃了晃,可很快,它的眼帘上落下一层半透明的东西,武器对它再次失效。 两个被锁定的学生逃跑中摔倒了一个,没等他起来虫子已经爬到了面前。 他全身抖得像筛子,下巴晃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见虫子扬起巨足,在众人失声尖叫中,点到了学生的眉心,然后机器人的声音响起。 【学号23333,吴明,被工虫击中要害,积分扣减一千。】 明明只扣了积分,可他却觉得自己连魂都被扣走了。 原来被虫族伤到要扣积分的!这事教官可没说过啊! 就在这时,那个巨坑里又钻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工虫,很快朝他们爬了过来。 学生们更慌了,一只都对付不了更别说两只,既然攻击无效,那就只能跑路了。 赵越拉金泽起来,脸色难掩慌张,冲许宴那边喊,“许宴,我们也跑吧?” 抬眼一看,许宴已经跑出去老远,边跑边嘀咕。 “既然是假的就不能做好看点,太冲击我的审美了,呸呸。” 赵越:“……”这种时候了,你在乎的只有虫子的颜值吗? 工虫越过被扣分的学生,继续朝人群爬过去,两只工虫分成两个方向,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它们的攻击范围内。 吓得脚软的学生根本跑不过它们,接连又是四个学生被扣了一千,然后其中一只把目标锁定在了金泽身上。 在感觉到虫子的视线时,金泽全身汗毛倒竖。 他拼命往前跑,可虫子的速度比他快很多,体力很快用尽,虫子已经追到了脚边。 赵越不断用武器攻击它的关节,可几乎没有作用。 金泽本就憋着一股子火,还被讨厌鬼许宴给救了,现在又被虫子追得到处跑,已经忍到了极限,在虫子攻过来的时候,一咬牙,拔.枪转身弯腰,躲过攻击,钻到虫子身.下,抬手冲着虫子腹部一顿猛打。 虫子停顿了一下,就在他以为成功了的时候,虫子一个矮身坐了下来,他来不及跑,被压得喘不过气。 赵越一急,要冲过去拉他出来。 就在工虫对着金泽的头探出巨足的时候,突然一阵鼓声响起,不远不近的,时而轻缓,时而急促,成功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往声音方向看过去,起身往那边走。 许宴边敲鼓边退离人群,眼神示意赵越快带金泽离开那里。 鼓声越发急促,虫子的爬行速度也加快了。 许宴轻笑,“丑是丑了点,不过节奏感不错嘛。” “救命啊啊啊!” “我跑不动了!哇啊啊啊!” 另一侧传来学生们的鬼哭狼嚎,许宴看过去,那只工虫正好背对着他,伺机对学生下手。 他眯起眼,抬手一甩,手中鼓棒飞了出去,正好击中那只工虫的后颈。 眼看着爪钩到了近前,被袭击的学生差点哭出来,可爪钩却突然停住了。 “怎、怎么回事?没、没电了?” “不、不知道啊。” 虫子身上咕噜咕噜地滚下来一根鼓棒,然后想起了机器人的提示音。 【学号23456,许宴,击中工虫要害,个人积分增加1000。】 学生们:“……!!!”什么情况? 过了一分钟,见虫子真的不动了,他们捡起鼓棒看看工虫又看看那边的许宴,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们打了半天没有用,许宴一根鼓棒让虫子失去行动能力?不不不,这一定是巧合,对,巧合。 一只被解决,还有一只被许宴引走,学生们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太松懈。 许宴到底想干嘛,用鼓声把虫子引过去,可他对付得了吗?! 和工虫打过一次,许宴多少了解一些工虫的攻击方式,而这只仿真工虫明显被下调过战斗力。 他轻松地闪过挥过来的爪钩和倒刺,找机会接近工虫的背部。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上次他看到过,工虫后颈那个呈现绿色的区域,那就是它的致命点,刚才也证实了这一点。 “许宴!小心!”看着虫子挥过去的爪钩,明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还是看得赵越心里一紧。 感受过更快的攻击速度后,这种放缓后的速度对许宴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他甚至有时间把瞪着眼睛围观的小香崽塞回口袋里。 “别出来,掉地上会痛痛哦。” 安然又冒出了头,两只小爪子抓紧他的口袋,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喵呜……” 许宴差点被它“我已经准备好了”的表情逗笑。 见离得足够远了,在虫子的爪钩再次挥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鼓棒猛得一击,虫子的身体因为共振有一瞬的凝滞,他借机跳起,踩着虫子的巨足,抓住上方的树枝借力,几个翻转跳到虫子背上。 “卧槽,许宴跳到虫子身上了,他要干什么?!” “嚯!动作干净利落,好帅!” “哇啊!许宴你小心点啊!” 腰差点被坐断,金泽被扶赵越扶着走到一旁,抬眼就是许宴耍帅的画面,气得不行。 他绝对不承认许宴又救了他一次,绝对不承认! 虫子晃动着身体,企图把许宴从身上晃下来,他适应了一会儿稳住,一脚踩在虫子的颈部,从后腰摸出枪,抬手对准那个致命点,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我的美学不允许你在我前面晃荡,还是好好回地里呆着吧。” 射线发出,虫子瞬间失去行动力。 【学号23456,许宴,击中工虫致命点,个人积分增加1000。】 学生们:“……!!!”刚才那只还能说是巧合,可这次呢?这次呢?! 许宴几步从虫子身上跳下来,面对其他人放空的眼神,笑盈盈的,“刚才谁捡到我的鼓棒了,可以还给我吗?” 学生们突然回过神。 说好的没分化完成的omega呢?说好的后勤应援呢?这是哪来的大佬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订阅,么么啾~~这两天不要养肥哟~~~ 感谢在2020-05-16 23:16:17~2020-05-18 23:1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二三四五六七 50瓶;南燭 5瓶;明媚 2瓶;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一学生从河边打水回来, 其他人正在搭帐篷。 测验基地里的虫族虽然都是仿真机器,但也有不少小动物, 可以猎来吃的那种。 一群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们, 无奈自力更生。 忙碌的人里只有许宴躺在树杈上, 晃着腿, 逗着猫, 悠闲得格格不入。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小梳子,给最爱的猫崽梳毛, 梳到毛肚皮的时候忍不住手贱摸了一把。 “香哥, 你怎么长来长去还是这么大, 这么多小鱼干吃哪去了?” 被梳得舒服, 安然半眯着眼, 软乎乎的肉垫推开铲屎官乱动的手,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胸口趴着, 一只前爪悄咪咪地从领口伸进去,鼻头凑在他颈间嗅嗅。 照现在的恢复速度,几天后应该就能变回人型。 颈间能感觉到猫崽细微的呼吸,许宴一怔, 莫名想起了安然,对方睡着的时候也总喜欢粘着他, 对他身上的气味特别热衷。 “许宴。” 树下传来叫声, 许宴低头看去,赵越正对着他招手。 “你快过来吧,可以吃饭了。” 十分钟后, 许宴夹起一点点虾仁蒸蛋放在嘴边吹吹,又小小的尝了一口,确定不烫后方向一转,递到猫崽的嘴边。 “小香崽,啊……” 安然看看那块被咬掉一半的虾仁,又看看许宴。 把吃过的东西拿来喂他,许宴是第一个,而且这算是间、间接接吻吧…… “香哥,你不想吃这个吗?味道还不错哦。” 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中,安然前爪来回踩了踩。算了,床单都滚过了还在乎这个? 见猫崽乖乖张嘴咬了一点,许宴小心地不让蒸蛋碰到猫胡子,不然猫崽会生气。 “宝宝真乖,吃饱饱才能长高高哦。” 周围围成一圈的人啃着干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诡异地沉默着。 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地底。 金泽闻着香气吞了吞口水,狠狠地咬了口肉干,费劲地嚼着,“让这么多人给一只猫做饭,真是活见鬼了!” 他还没抱怨完,坐在他旁边的学生用手肘推了推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你少说两句,万一许宴不高兴了怎么办?” 金泽气得翻白眼。 两个小时前,许宴一个人解决了两只工虫,同时他们莫名其妙地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许宴这队每人得到了一千积分,至此,许宴个人积分达到了三千,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看到他露的那手,班里的人对他态度180度转变,狗腿得不行,一听许宴说猫崽饿了,几十个立刻生火做饭,结果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他们自己却啃干粮。 安然吃得肚子滚圆,见许宴又递了过来,将筷子推开,示意自己不吃了。 吃剩的蒸蛋被许宴一口吃完。 见他理所当然地吃了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安然晃了晃尾巴,有点不自在。 “你怎么和猫共食啊,万一有什么病……” 听到金泽嫌弃的声音,许宴看过去,“有什么病?我的猫可比你干净多了。” “我又不是说这个,猫毕竟是野兽,身上可能携带……”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一把阻止。 “别争论这些没用的,”一个单眼皮男生看向许宴,笑着说:“既然猫崽已经吃饱了,那我们来说正事吧,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们打败虫子的诀窍?” 这个男生叫恒嘉,是个alpha。 许宴啃着肉干,随手捡了条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其他人精神一振,立刻凑了过来。 “首先申明,我只见过这一种工虫,它的外壳很坚硬,在它后颈的这个位置有一个关节,是它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其他人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看,然后他们渐渐发现,许宴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那个……这怎么看着像只乌龟。” “被你什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过这乌龟的腿比较多。” “我看着像多太阳花啊,你看外面一圈花瓣。” 恒嘉清了清嗓子,“重点不在这里,许宴又不是专业画手,画成这样就不错了,能看懂就行。” 这句话说完,许宴、赵越和金泽同时看向他。 恒嘉顶着一脑门问号,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什么了?” 许宴一手托着下巴,扔掉树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没眼光。” 恒嘉:“……???”眼光? 有了之前的经历,他们不敢在森林里乱晃,听完许宴讲解后他们开始静下心来面对眼前的局面。 基地是仿真实战场建造的,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遇到的一切危机都是在战场上真实发生过的事,在这基础上,所有危机理论上都可以用逻辑推理出来。 像是天上突然下虫雨,或者来个海啸把他们卷走这些脱离常识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校方要考验他们的除了作战能力外,还有分析和随机应变能力。 到了晚上,许宴作为金大腿不需要轮值,在这种满是蚊虫鼠蚁的地方,早早就抱着猫崽回帐篷里呆着了。 半夜,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风带起草木发出沙沙地声响。 安然的耳朵动了动,瞬间惊醒,黑夜里他的双眼呈现妖异的银白色,他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本想叫醒许宴,可一转头,许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里没有半点睡意。 许宴仔细地分辨着声音,让猫崽钻进自己的衣服,悄无声息地走出帐篷。 轮值的学生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异常,正点着脑袋打瞌睡。 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对方醒过来的时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许宴看着某个方向,声音放得很低,“麻烦你去把他们叫起来,有情况。” 毕竟在野外,所有人都睡不安稳,一有响声就起来了。 就在他们走出帐篷的时候,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七八只工虫,它们最小的也有三米多高,排在一排就像一面巨大的围墙。 “来得正好。”怒气憋了一整天,正却个发泄的机会,金泽抽出枪,冷脸走了过去。 其他人听了许宴的理论知识,又自己总结了一晚上,此刻也都是跃跃欲试。 一声怒吼从黑暗中传来,众人看过去。 “这次的还会叫啊,和以前记录片里看到的挺像啊。” “这么仿真的机器人一定造价不菲,帝国军校果然财大气粗。” “少说些有的没的,积分送上门了,个人的,就看谁有本事抢到手了。” 和白天比起来,了解情况后,他们变得更冷静了。 人群自发以小队为单位,各自就近对付起扑过来的工虫。 风带来一丝丝的腥味,许宴沉着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一声咆哮声传来,许宴看过去,一只虫子从黑暗总共飞扑过来,它张着血盆大口,上面沾满了粘液,离得近了,腥味更重。 许宴往后退了一步,双眸一闭一睁间,工虫的身体出现了各色区域分布。 不对,这不是仿真机器,是真正的虫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短小君,明晚加更字数。 第36章 凌乱繁杂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许宴仔细分辨时而被数目遮挡的那些巨大身影。 一只,两只, 三只, 四只…… 十四只工虫中, 有四只是真正的工虫。 为什么测试基地里会出现真虫族?无论从学生安全还是设备安全考虑, 这里都不可能出现大范围杀伤性的生物。 从哪来的? 许宴将真虫的位置和数量都看清楚后, 扫了眼周围跃跃欲试的同学。 对付机器人就算了,大不了积分倒扣, 可对付真虫, 搞不好就要身首异处。 他没有犹豫, 按下紧急求救按钮, 为避免造成恐慌, 他捡起放在外面的花鼓敲了一下。 笑嘻嘻地大声说:“给你们练习的机会来了,我来分配工作, 谁都不要跟我抢。” 金泽一听,第一个不愿意了,“啥?!以为凑巧对付了两只工虫就了不起了?凭什么你来分配?” 他在这边抗议,其他人已经听从许宴的指示, 和小队里的人一起兴冲冲地去对基分配过来的工虫。 金泽气得胸闷,“喂, 你们都不反抗一下吗?!” 恒嘉经过他身边, 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也能凑巧对付两只工虫,我们也听你的。” 赵越听到许宴给他们的分派, 拉着金泽就往一个方向跑,“先别说这些了,走走走,我想了好几种偷袭工虫背部的方法,我们一起配合试试。” 金泽被拉着跑,想想还是不甘心,“赵越,你是许宴的班长,怎么反而听他的话?” “我现在已经不是班长了,而且许宴吧,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除了美术指导外,其他都还挺靠谱的。” 站在不远处的许宴,“……”班长,我都听到了哦。 十个队伍分别对付十只工虫机器人,剩下四只真的,他只能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引开,为救援争取时间。 他一下一下地敲着鼓,在工虫被其他人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捡起石头砸过去或者是故意发出叫声,这招很管用,四只真虫的仇恨被他拉得好好的。 那边金泽一转头,就看到许宴被一群虫子给围住了。 “卧槽!许宴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有那么多?!” 赵越正在努力对付工虫,根本没办法去看许宴的情况。 金泽看许宴不断向离他们相反的方向退,牙齿越要越紧。 对付不了逞什么能,没那个能耐做什么英雄? 看许宴越离越远,他眉头一蹙,抬步就冲那边跑,“赵越你先对付,我去那边看……” 一句话还没交代完,工虫的爪钩就挥了过来,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再看过去时工虫已经挡住了他的路。 赵越气息不稳,“这种时候你还要去哪,专心对付工虫啊!” “可许宴那边……” 没时间给金泽多犹豫,工虫的攻击又到了面前,他狼狈躲闪,没再去关注许宴。 大不了被每只虫子“杀”一次,也就扣点积分而已,许宴有三千分,让他多扣点刚好。 许宴拉着四只真虫在森林里一路狂奔,他可没那么伟大,为了一群刚认识一天的人牺牲自己。 不过他对自己的跑步速度还是挺自信的,至少撑到救援过来没问题。 他们进基地不到一天时间,走得并不远,控制中心得到他的急救信号马上赶过来的话,应该不需要半小时。 跑着跑着,脚下突然一空,他反应快,迅速抓住旁边的树枝借力上一跳。 昏暗中,地上出现了一个似成相识的巨坑,咔嚓咔嚓地磨牙声响起,听得人后背发麻。 许宴双手一用力,跳到树杈上,看看从坑里爬上来的工虫欲哭无泪。 “别这么搞我啊,还能不能好好睡个觉了?” 胸口衣服一动,猫崽从领口钻出来,扒着爪子往下看。 许宴戳戳它的头,想把它按回去,可猫崽却挥着爪子拍开他的手,异常执着。 “香哥,乖乖回去睡觉,小孩子晚上不睡会长不大。” 安然懒得理他,观察四周,双眼泛着冷光。 许宴没多少时间停留,那四只真的没甩掉,现在又加了一只假的,他快速扫视了一圈,确定好逃跑的方向后继续狂奔。 主控室,谢逊昏昏欲睡,为了这群新兵蛋子,他得通宵值班。 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吓得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虚拟屏。 其他值班教练也很快走了过来。 虚拟屏上是系统检测到的发出急救请求的区域,从监控来看,一一群学生正在和虫子打得热火朝天。 这是关卡之一,测试学生的警惕性和应变能力。 教练们围在一起看了几分钟,都没发现异常。 “这点苦就受不了,这才一天就按了急救,真上了战场哪来的急救按钮,虫族打过来还要按暂停?”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娇气,别说打仗,就是多走几步路都要抱怨半天。” “查查是谁按的急救,心理素质太差,得加到综合评估里去。” 教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都觉得这次急救是学生受不了半夜被虫族袭击而按的。 测试过程中并不是不能按急救,但这是在发生意外的状况,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才允许,一般状况下乱按会被扣分不说,给教官留下的印象也不好。 教官给一句不好的评语,积分再高也分不到好的班级了。 系统很快查出了急救的个人终端。 “许宴?”看到这名字,谢逊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高高瘦瘦,长得很俊的omega。 还没分化好,脑子不太行,这是他对许宴的印象。 是他的话就不奇怪了,从小身为omega长大,娇弱点很正常。 教官们又看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别的意外发生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 谢逊坐回位置上,蹙着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可哪里不对呢? 森林里树木茂密,很多地方完全没有光线,许宴的呼吸略显急促,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眼前一遍遍闪过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也像现在这样不停地奔跑,身后有一群杀人的魔鬼追着他不放。 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他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栽倒。 听到逼近的沙沙声,他脚步一转往有光的方向跑。 “救援队出队前还要洗澡打扮吗?怎么这么慢!”他边跑边吐槽,抬手对着个人终端猛按。 前方光线渐渐明亮,他提气冲过去,这里是一小片空地。 “喵呜!” 猫崽突然急促地叫了一声,许宴立刻也感觉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停住。 前面有个斜坡,光只照到一部分,剩下的隐没还在黑暗里,根本没办法看清斜坡到底多深。 许宴刚转身,后面五只工虫已经追出来了。 同时,身后的斜坡下隐隐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全身毛孔都炸开了。 他警惕地缓缓往旁边退,片刻后两只工虫从斜坡的黑暗中走出来,它们的体型更大,尾部长着两米长的刺,要是被扎到,不死也重伤。 安然看过去,小眉头蹙得很紧,二级工虫的战斗力翻倍,并且弱点并不在后颈。 两边的工虫打了照面后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咆哮的咆哮,挥爪的挥爪,好像再商量怎么玩弄许宴这个猎物。 许宴全身上下只有一把枪,能扔出去的东西除了军刀只有香香。 可就算把香香扔出去也只会卖萌,这种只对他自己有用的招数还是算了。 他的视线在两边的工虫身上走了几个来回,在真虫做好攻击准备要扑过来的时候,他眼神一变,以最快的速度往二级工虫的方向跑。 二级工虫抬起爪子伺机对他下手,他看准时机,突然一个侧翻躲过爪子,脚步一转躲到二级工虫的身.下。 追着许宴过来的真虫直接撞上二级工虫。 另外两只真虫也相继扑了过去,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亚子。 混乱的局面正好给许宴摸鱼,他从二级工虫的尾部跑出来,转身就往回跑,却被一级机器虫给拦住了。 许宴侧身躲到树后,反手摸枪,“假虫竟然比真虫还聪明,不科学,还得改进改进。” 秉着少一只是一只的原则,许宴在几棵树之间来回跑,把机器虫整懵后,从树杈上跳到它背上,一枪结果了它。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二级机器虫竟然带着真虫往他这边跑过来。 安然看了一眼,倒不觉得奇怪。测试基地里本不应该出现真虫,所有的机械虫都设计了仅攻击人类,以防止在测试中途被小动物吸引注意力而对测试结果造成影响。 因此就造成了机械虫对真虫熟视无睹,却追着许宴不放的场面,而现在更是成了真虫的帮手。 许宴见着浩浩荡荡的架势,立马掉头,没关系,他还能跑。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疯狂逼近,一整劲风袭来,许宴凭着本能扑倒,一手护着香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二级机械虫的速度明显比一级真虫快很多。 机械虫倒不可怕,被逮住最多扣分,可问题在于现在同时还有四只真虫,如果被逮住,在扣分前他就被这几只给扎成筛子了。 真虫已经跑到了近前,许宴被它们丑陋的外形吓得一机灵。 “都说朦胧的光下看谁都是美人,可我怎么觉得你们看起来更丑了。” 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许宴感觉胸前痒痒的,低头就看到了猫崽水灵灵的大眼睛,他顺势低头,在毛脸上亲了一口,“小香崽,抓紧了。” 虽然光线很暗,可他的双眼可以清晰分辨出真虫的方位,哪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真虫再次围过来的时候,他眼神一变,他翻身坐起,抽出军刀握在手中。 森林里障碍很多,却也能为他提供很多便利。 为了更好的避开虫子的攻击,他凭着天生的运动神经,自如地在树之间来回跳跃。 军刀只有一把,不能扔出去,可虫子太多,他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喵呜!” 就在猫崽叫起的同时,他余光扫到一个绝佳的攻击角度,手中军刀还是飞了出去,正好扎进一只真虫的后颈,惨烈的叫声伴随着剧烈的挣扎扭动,听得人毛骨悚然。 许宴跳起躲过真虫的扑杀,枪对真虫不起作用,手里没了武器,只逃是没用的,得把军刀拿回来。 少了一只后,虫子攻击密度出现了漏洞,他找准时机跳到死掉的真虫背上,一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拔,血花飞溅。 许宴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香香,自己却血打湿了整只袖子。 血液黏糊糊地在手背上慢慢滑落,带着令人反胃的潮热和血腥味。 眼前闪过破碎的血肉和满地的血水,耳边听到没有停歇地惨叫,许宴的呼吸乱了,握着军刀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安然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探出爪子挠他的下巴,“喵呜。” 叫了好几声许宴才回过神,措施了躲避的最好时机,被从身后扑过来的真虫爪钩勾到腿,饶是他反应再快还是被划破了一大口子,瞬间血流如注。 许宴极力控制涣散的情绪,咬紧牙,踩着真虫的巨足几个翻转到真虫的背上。 真虫不断颠倒摇晃身体想将许宴晃下来。 许宴腿上受伤,一时不差脚下一滑,他迅速伸手抓住虫子的触角,双眼隐隐发红,握紧军刀对准后颈那个位置狠狠刺进去。 喷溅的血在他脸上留下妖异的痕迹,昏暗的光下,他的眼前一片血红。 血……血…… 他的双手抖得更加厉害,被疯狂挣扎的虫子甩了下来。 安然也被甩了出去,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站稳,小跑着回到许宴身边。 这一看,许宴状态很不对。 他眼神涣散发直,呼吸又急又喘,就像快窒息了一般,全身都在发抖。 和那天在S区时一样! 还有两只真虫没解决,安然用爪子拍拍他的脸,又推了推,喵喵叫个不停。 软软糯糯的猫叫声唤回了许宴的一点神智,他撑着手站起来,却因为双手无力差点摔回去,试了两次才成功。 腿上的伤逐渐传来痛感,并有越来越痛的架势,身上的血一遍遍冲击他的意识。 【忘记这力量……】 爸爸…… 【阿宴,做个正常人类……】 “我、我不正常……” 安然听到他的低声呢喃,小眉头紧了又紧。 许宴走了几步靠在一颗树干上,全身的力气就跟抽干了似的,没办法再动一步,急促的呼吸逐渐加剧,哪怕用尽全力去呼吸,依然喘不过气来。 “喵呜……”安然试图让他清醒一些,可这次叫了很久也没用。 那边的机械虫已经感知到了他的位置,真虫也追了过来。 耳边听到沙沙声,安然警惕地朝着右侧树丛看了过去,两个仿真机器人钻了出来,他们手里举着枪,锁定许宴,慢慢挪了过来。 “喵呜!”安然跳上他的肩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可许宴的状态还是没有恢复。 真虫快到眼前,两个机器人一左一右包围了过来。 要是被机器人控制住,真虫就能非常轻易地对弄死他! 安然的双眸银光一闪,就在机器人攻过来的时候他往前一扑,虚影一晃变出人型,机器人被一招干翻在地,膝盖顶着基机器人的背,将其双手反剪,他夺过枪,反手对另外那个机器人开了一枪,正中眉心。 他扯下机器人的长外套给自己披上,随手系上腰带,边快步走向许宴,边快速拆枪改装。 耳边的惨叫声和咆哮声渐渐远去,一切就像浸在水里,仿佛隔着什么,冷得让他窒息,感觉不到一点真实。 手突然一热,温暖的触感立刻传遍全身。 耳边响起那反反复复,在心里回想了无数遍的声音。 “不要在这种时候发呆,许小花。” 许宴突然惊醒,猛得转头看去,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安然就站在他面前。 安然握着他的手,拿枪的手举起对着机械虫,“不要被一两只虫子追得那么狼狈。” 射线打在机械虫的外壳上,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可因为外壳的折射,刚好打穿了真虫的致命点。 冲到面前的真虫轰然倒地。 安然收起手,回身抱住许宴,“别怕。” 许宴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许宴: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艺术家竟然怕血,害。 安然:不,你还怕我。 以后每天四到六千叭,嗯,我说到做到,做不到的话,麻烦你们轻点打(遁走) 感谢在2020-05-19 23:24:43~2020-05-20 23:2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145864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舞九月 50瓶;yy2006021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控制室里, 谢逊看着虚拟屏,坐立不安, 他调出刚才的监控画面重新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从调出的几个角度看, 机械工虫有十只——这是他特意配合班里的人数而设置的数量, 刚好可以一组对付一只, 从画面来看, 这群新生的行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打斗毫无技巧,看不出有什么作战计划, 完全靠得一身蛮力, 还有半数以上的人被工虫追得哇哇直叫, 简直没眼看。 不过每年进来的新生差不多都是这样, 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画面很暗, 谢逊扑在屏幕前一个一个地辨认,第一次数下来只有29个人, 他瞪着眼又重新数了一遍,还是29个。 心里隐隐冒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接手新生才一天时间,还没办法将人跟名字对上, 他调动系统进行智能辨认,看着这些学生的名字和信息陆续出现在屏幕上, 他对照着名单一个个看下来。 “许宴……许宴呢?” 这个胆小的omega按了紧急求救后怎么不见人影, 不会找什么地方躲起来了吧? 谢逊挨个调动那附近所有的监控,本就因熬夜而发红的眼不满红血丝。 坐在他前后的其他教官见他精神紧张,又围了过来。 “怎么了?” 谢逊皱着眉, “急救的学生找不到了,你们三个帮我一起看看,我感觉事情不对。” 虽然测试基地安全性有保障,可也怕万一,一群没吃过苦的小少爷万一磕了碰了都是事。 他们每人分到一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黑夜加大了搜索的工作难度。 “草!” 谢逊一拳头砸在操作台上,猛得站起身,按下一个按钮,冲着那边大喊,“新手WE区,坐标235,452发现真虫族,学生正在遭受袭击,请求立刻出动救援队!” 他语速飞快地连说了三遍,一刻不停地转身就往外走。 其他听到这动静的教官将他查到的那个区域放大,在看到画面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基地里会出现真虫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地每次开放前都会经过全面排查,绝对不可能出现真虫族,还一次出现四只,绝对不是偶然!” 众说纷纭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画面大喊。 “不好!那个学生跑进WEP区了,新生进去很危险!” WEP区紧邻WE区,可两者却有很大的区别,后者适合新手,前者适合有一定作战基础的战士,是进阶测试区。 基地内,安然一枪崩了真虫后,现场还剩一只真虫和一只二级机械虫。 “不要过度呼吸。”安然揉揉许宴的头,声线偏冷,声音轻缓,“跟我说的做,吸气……呼气……吸气……” 安然身上的冷香,耳边温柔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神奇地让许宴平复下来。 被握紧的手渐渐停止颤抖,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安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这段时间都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而别? 想抓着他的领口质问,想就这样把人带回家关起来。 一肚子想问的事和想做的事,最终许宴却只是环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肩头,委屈得不行。 “安小辣,我腿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安然看过他的伤,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你这么抗揍,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 许宴本来哭哭唧唧的求安慰,听到这话瞬间破涕而笑。 演不下去了,心好累。 “说一个艺术家抗揍,你认真的吗?” 安然见他有心情说笑了,将人拉开一些,“先解决虫子。” 许宴侧头看过去,见真虫又摸索着往他们这边爬过来,突然又觉得双手粘腻起来,上面似乎沾满了鲜血,洗都洗不掉。 “别走神!”安然表情严肃,“在战场上,哪怕发生天大的事都不允许走神,一秒的懈怠都可能受到死亡威胁,甚至连累队友。” 许宴还没见过安然这么严厉的样子,被训斥,比起生气更多的却是新奇。 原来安小辣有这样的一面,好像离他更近了一点点。 许宴靠在树干上,摊手,“好吧安教官,那请问现在要怎么做,我真的快要痛死了哦。” 安然将手里的枪塞到许宴手里,“结束战争的途径只有一个,你和敌人,总要死一个,不是它死就是你死。” 许宴下意识地想把枪还给他,现在的状态下他很排斥这些东西,他不想再接触这些血腥的事。 “既然你在了,那我就不用……” 手往前推却握住了手腕,安然扶着他的手抬起来,手掌包覆着他的手,枪口对准即将冲到他们面前的真虫,异常冷静。 “宴,这世上有无数种不流血死亡的方式,你要是觉得血脏,不让它流出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让许宴没心力再去想其他的事。 “正面打不到真虫后颈,但只要借助机械虫的外壳折射就能轻易做到。” 安然这么一说,许宴瞬间就理解,他观察着真虫的动向,第一次开枪,射线折射后稍微偏了一些。 有了第一次的基础,许宴对射线的折射有了一点概念,第二次出手时精准打中真虫的后颈,并且打在机械虫上的位置也刚好是二级虫的致命点。 一枪解决了两个。 没有一滴血溅出来。 安然看向他,昏暗的光下他的脸也蒙上了一层柔光。 “善于利用周围的环境来为自己的攻击制造便利,从而花最少的力气对付更多敌人,这才是战士该有的样子,而不只依靠蛮力而已。” 许宴的视线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脸上无法移开,半晌,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安小辣,我是艺术家,不是战士。” 安然握住他沾着血的手,垂眸俯身。 许宴下意识挣扎却被紧紧握住。 安然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虔诚一吻,“我教你的也是艺术。” 许宴勾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这算什么艺术,杀戮的艺术?” 安然看着他,没有回答。 被美人直勾勾地盯着,怕是连神仙也会动心,许宴自认只是个俗人,于是就将美人按在了树干上。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许宴一手撑在树干上,将安然堵在中间,慢慢凑近,双眼盯着他的薄唇,微微侧头,鼻尖相错。 “安然……”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 许宴的信息素骤然变得浓郁,安然面上不显,额角却被冷汗打湿。 就在两人快亲上的时候,远处传来呼啸声和鸣笛声。 两人看过去,军校的救援队赶来了。 许宴脸一黑,气鼓鼓地嘟囔,“逃命的时候不见你们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倒是来得很及时。” 这边很黑,安然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长外套,只有许宴一人在还好,人多了就不太方便了,趁着许宴的注意力被救援队吸引,安然快速走到机器人旁边,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穿上。 谢逊不放心,几乎和救援队同时到达,在闻到现场浓重的血腥味后,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猛得一跳,戴上夜视镜就跑了过来。 “快快快!你们这边,你们那边,找到人后立刻汇报!” 一路见到四只真虫的尸体,他和救援队的人脸色变了又变。 新生第一天就在测试基地遭到真虫族袭击,这事要是传出去,将会引起轩然大波。 谢逊这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找到许宴,哪怕是尸体,残肢断臂也好。 “喂,我在这里啊。” 刚绕过尸体,谢逊就听到了许宴的声音,他立刻朝声音方向跑过去。 许宴靠在树干上,身上有些狼狈,小腿划破了一道,血已经被裤腿染湿了,他脸上有些苍白,不顾精神还算不错。 谢逊转头叫了救援队的人,凑过去将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紧张地问:“你怎么样?除了腿上还有哪里受伤没?” 许宴想了想,“腿上很痛,不过心更痛。” 谢逊:“……?” 许宴叹了口气,“既然都来得这么晚了,再晚几分钟我也不介意啊。” 谢逊见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敢相信,“那、那些虫子是你杀的?” 真虫和机械虫还是存在本质差别的,而且发给他们的武器也对付不了真虫。 “这个嘛,当然是有贵人相助啊,你看我这么娇弱,怎么对不得了大虫子?”许宴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贵人?”谢逊一脑门问号。 正说着,树干后走出一人,谢逊警惕地看了一眼,然后傻掉了。 卧槽!安然安少将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 谢逊正要喊出来的时候被安然眼神制止。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安然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执行任务。” 谢逊:“……”测试基地有什么任务可以给您执行啊,把我当傻子吗? 不过级别差太多,他没资格追问,看看安然身上穿着敌军机器人的衣服,还真有点执行任务的味儿。 救援队赶过来,还带了紧急救生舱。 要离开的时候许宴才突然感觉少了什么,摸摸胸口,一惊,“香香呢,香香去哪儿了?” 安然见他拖着腿就要去找,一把拉住,扫了其他人一眼,凑到他耳边说,“香香在我衣服里,回去再说。” 在安然那里?许宴显然不信,香香那大爷似的脾气他一清二楚,陌生人根本无法靠近,别说抱它放在衣服里。 安然无法,伸手在许宴面前,从袖口的露出一截白毛。 “放心了吧?现在人多,我让它先藏起来。” 安然做得很快,许宴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看到了香香的毛。 两名救援人员想把许宴扶进去,却听安然来了一句,“我来。” 许宴正想着“我来”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身体突然腾空,他被安然横抱了。 许宴抬手轻捏他的后颈,笑得暧昧,“安哥哥,把我放下来,我怕你手疼。” 安然回视,“不用,抱一个你,很轻松。” 周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等许宴躺进救生舱,安然看向救援队众人,眼神冷到令人颤栗。 “今天这事给我彻查。” 众人心里突突直跳,面色严峻,“是!” 回去的悬浮车上,安然看到了许宴的伤势。 光线充足下,许宴腿上的伤比他想的更严重,怪不得一直喊疼。 医疗人员正准备剪开许宴的裤腿,却被安然拦住。 “出去吧,我来就行。” 等人走出去,许宴看看坐在身前的安然,见他低眉顺眼,认真地给他剪裤的模样,突然觉得伤也没那么疼了。 陶醉在老婆的颜值里迷迷瞪瞪的,等他回过神一看,不对啊,裤子怎么越到大腿了? 许宴按住安然还要继续往上剪的手,意味不明地笑,“安哥哥,你要做什么?” 安然看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伤。” 许宴挑眉轻笑,“哦,是看伤,没一点别的意思?” 安然看着他,手从剪开的裤缝里摸上去,眼底含着几分戏谑,“你说呢?” 许宴承认自己被诱惑了,刚凑近,安然却转开了视线,从一旁的托盘上拿来清洁伤口的工具。 “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精神,看来是伤得不够重。”声音凉凉的。 许宴低头看看自己那个特别精神的部位,特委屈地控诉,“它这么精神都是谁害的。” 安然理直气壮地怼,“我又没做什么特别让你精神的事情。” 许宴:“刚才是谁摸我大腿摸得那么开心的?” 安然帮他包扎,丝毫不心虚,“我只是在确认你腿上有没有伤。” 许宴轻哼了一声,靠在床头,“我还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教训起我来了,你无故跑路是不是要给我个解释?!” 安然在他纱布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见许宴的腿放到治疗仪中。 “我的职责不允许我对任何人透露行踪。”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等他把手里的工具放回去,许宴突然弯腰过去,捧起他的脸就亲。 舌尖撬开安然的双唇,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半晌分开,许宴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走失这么多天,我总得要点利息回来。” 救援队接到许宴后,又根据安然的命令去218班集结的地方。 经过几个小时战斗,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将十只工虫都制服了,听到个人终端时不时响起的积分增加公告,一个个瘫倒在地,却雀跃得睡不着。 “许宴去哪了?” 紧张的战斗过后,赵越这才想起来,全程都只有他和金泽在作战。 许宴很多时候的行为都是特立独行的,赵越只以为他不想参与其中,可现在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这就奇怪了。 学生们听到他这么问,互相看了看,这时候也都反应过来,他们好像很久没看到许宴了。 金泽表情一僵,突然想起之前的事,犹犹豫豫的,“他、他会不会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许宴:老婆罩着,不想动了。 安然:求怎么才能让老攻奋发向上,在线等,挺急的 感谢在2020-05-20 23:24:39~2020-05-21 23: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364341 7瓶;松烟、爱糖的小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救援队到达WE区赵越他们所在的位置, 一群新兵蛋子正在到处找许宴,暂停启动的十只巨型机械虫分布在附近, 看着有点渗人。 安然不方便出面, 帮许宴绑扎好伤口后准备去找军校负责人。 测试基地是军校重地, 哪怕没开放的时候都是有重重安全把关, 别说是虫族就是人都混不进去, 以确保测试的学生不受到任何外在的影响。 而今天却混进了真虫族,这事要是闹大, 别说这次带班的教官, 就是军校的领导层都要撤掉好几个。 刚起身, 袖口被许宴拉住了。 许宴直着上半身, 握紧他的手腕, “你去哪?” 安然垂眸看过去,“去处理虫族的事情。” 许宴眉头一蹙, “你说的执行任务就是这个?” 安然淡淡地应了一声,轻轻扯开他的手,声音放轻,“你折腾一晚上了, 躺下好好睡一觉。” 人要走,许宴拉着不放, 嘟着嘴哼哼唧唧地控诉, “你不会又想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溜走吧?” 安然看看他这张无耻卖萌的脸,抬手捏住一边扯了扯,碰到胡渣又觉得扎手, 改摸头顶,一脸云淡风轻,“我很快就回来。” 得到再三保证,许宴才松开手,没等安然走出去两步,又被扯住。 安然转过来,眉峰轻挑,眼底浮上一丝揶揄,“是不是要我抱着你哼摇篮曲才肯睡?” 许宴想了想觉得这注意不错,张开手臂要抱抱,“宝宝困了,要听安哥哥唱歌。” 安然没理他,木着脸转身就走。 许宴冲着他大喊,“安小辣,你把香香还给我再走。” “香香说更喜欢呆我这里。” 许宴一怔,反应过来后坚决否定,“不可能!它可是我家的童养媳,怎么可能更喜欢你?” 刚打开门的安然动作一顿,扶额叹了口气。 “你已经和我结婚了,养什么童养媳?”安然表情严肃,“而且猫是我养的,当然更喜欢我。” 门在面前关上,许宴呆呆地靠在床头自言自语,“香香是安然养的?香香是安然的儿子,安然是我老婆,香香就是儿子兼童养媳。” 他托着下巴认真地理了理,片刻后顿悟,“这就是那什么吧,娶大老婆附送小情人,买一送一!” 自认为组建了牢不可破的家庭关系,许宴安心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他像古代的员外爷,住豪宅,良田百亩,雇佣一村子的人帮他种小鱼干,他左拥右抱带着大老婆和小情人去田里,看着一望无际地树上挂满了小鱼干,大小老婆撒着娇跟他要小鱼干吃,他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门外,安然脸色骤然一变,他扶着门喘了几口气,抹掉额角沁出的冷汗,缓了缓,继续往外走。 谢逊等人下飞船后立刻带人将剩下的学生全都召集了过来,同时携带专用仪器对这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以防止还有潜在的真虫存在。 赵越等人一脸懵,在看到谢逊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表现太好而得到什么教官亲自过来表扬了呢,可看看他黑成锅底的脸色,好像又不太像那么回事。 恒嘉胆子比较大,率先问了出来,“教官,你们这大部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越紧接着问:“我们组的同伴许宴找不到了,麻烦教官派人找找!”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大晚上的被虫子袭击,又奋战了几个小时,现在刚打了胜仗,正处于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个个都亢奋得不行。 谢逊抬手让他们安静,“出了点意外状况,所有人有序上飞船,等待我下一步通知,没通知前所有人不准乱跑!” 其他人一听,心都提了起来,现在许宴还没找到,教官又说出现意外了,难道许宴真的出事了? 尤其是金泽,之前就看到情况,不过许宴只是被四只机械虫围堵而已,最惨不过是被“杀”四次,扣四千分啊,能出什么意外? “那个、许宴他……” “许宴没事,他先你们一步已经在飞船上,现在没时间跟你过多解释,都上去吧。” 新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一肚子疑问上了飞船。 主仓里,安然连线了军校的校长北溯。 这个点,学府星军校是晚上1点多,可连线很快就接通了,虚拟屏上出现一个披着外套的老人,他头发花白,眉眼间的褶皱能看出是个严厉的人。 “安少将?” “北中将。” 北溯,中将军阶,半生经历堪称传奇,他以四十岁高龄入伍,战斗力碾压当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短短几年里不断越级升迁,第七年升入将级,五十五岁退到二线接手军校,成为帝国军校有史以来首位中将级别的校长。 在北溯不算友好的眼神压迫下,安然淡然回视,“抱歉,深夜打扰了,不过基地这里发生了不得不打扰您的事情。” 五分钟后,基地控制室接到来自校方的紧急通知,出动全部救援力量召回所有正在测试的学生,封锁所有外出的空间站,测试基地上的人没军方准许不能单独离开。 和校长结束通话后安然又联络了橘子,再三确定被虫族勾伤后的护理程序。 “真的不用打解毒剂?” “不用。” “用治疗仪几个小时后拆绷带?时间久了会不会红肿?会不会留疤?” 屏幕里的橘子面对老大一连串的问题,有点懵。 经历战场少说四五年了,别说是被虫子勾伤的,就是戳对穿挂掉的都见过无数次,虽不是医生,可看久了,很多事情多少都会了解一些。 安然晚上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虫族的小市民的提问,小心翼翼的样子很罕见。 橘子瞬间就联想到许宴,可许宴这会儿应该还没出分班呢,哪来的机会接触虫族? “回答?”半天没听到橘子的回答,安然有些不耐烦了。 橘子一惊,慌忙应道:“治疗仪用的时间长短和伤口深度有直接关系,我没看到伤口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会不会留疤也要视情况而定。” 安然随手将一张照片展开放大,这是他偷偷拍的许宴腿部伤口的照片。 橘子一看翻了个白眼,这种程度的至于这么紧张么,他还以为已经被扎对穿了…… “治疗仪照射三小时,拆绷带后再照射一小时就可以了,这么长的伤口,留疤免不了,不过用美容类医疗仪器可以祛除九分,应该不会太明显。” 安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蹙。 安然和香香都不在身边,腿又不能动,许宴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外面天色还很暗,测试基地的白天时间特比短,早上8点才日出,下午4点就日落了。 看看时间,早上5点,房间里静悄悄的,安然还没有回来。 黑暗让一切感官都放大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腿上的伤口传来麻痒的感觉,相对的,痛感逐渐消退。 躺了片刻,他忍不住坐起身,心里越来越没底。 安然这人这么不靠谱,万一跑了怎么办?而且现在香香还在他手里,如果他跑了还会把香香也一起拐走,那自己就一无所有了。 不能想,太可怕了! 正准备抽.出治疗仪里的腿,房门打开,安然走了进来。 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过此刻眼底略带疲惫。 见状,安然大步走过来,按着他躺下。 “伤口还没愈合乱动什么?” “你这么久不回来,我当然要出去看看咯。”许宴顺手拉着他坐到床边,“我的腿已经不疼了。” 为了证明这句话,许宴晃了晃腿,“这个治疗仪效果很不错嘛。” 安然若有所思,小心地在他的伤口上按了按,缓缓解开纱布,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条细缝了。 才两个小时,哪怕有治疗仪辅助也不可能愈合得这么快。 他的自愈速度加快了。 安然解着绷带,不动声色地问:“之前忘了问,你没怎么提起过双亲,他们都不在花都吗?” 许宴一顿,状似随意地应了一声,“嗯,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他们叫什么名字?”问完又觉得突兀,安然补了一句,“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许宴看了他一眼,凑近露出一抹坏笑,“怎么,丑媳妇想见公婆了?” 安然把绷带扔到一边,双手撑在许宴的身侧,同样凑过去,“首先我不丑,其次不是见公婆,是见岳父。” 许宴挠挠他的下巴,打趣道:“这么迫不及待,就这么喜欢我吗?”话里毫不掩饰自恋的本质。 安然不为所动,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所以他们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双亲的名字倒不是什么秘密。 “爸爸叫许心在,是画家,不是我吹,他的画比我的还值钱。” 安然:“……”说得好像你的画很值钱。 说着,许宴打开个人终端给安然看照片。 “这些、这些都是咱爸画的,是不是很厉害?” 安然一张张翻下来,都是风景画,画风细腻灵动,无论是国色牡丹还是路边的小雏菊,经他之手都美得让人难以转开视线。 在一副名为家的画中,一个男人站在倒挂的蔷薇下,手里抱着牙牙学语的婴儿,他侧着身只能看到半边脸。 “看看,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 “嗯……”安然随口应了一声,却看着男人的脸出神。 为什么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个男人他在哪里见过? “阿宴,他是父亲?叫什么?” 半晌没得到答案,安然抬头,却看到许宴满是戏谑的眼神。 许宴勾着安然的肩膀,笑嘻嘻地凑过来,“安小辣,这一声父亲叫得很自然嘛。” “你的双亲就是我的双亲,你的父亲我当然也叫父亲,很奇怪吗?” 面对安然的反问,倒是许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现在多了一个人,住着他家的房子,分享他的父亲和爸爸,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这种感觉让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安然不是别人,是和双亲一样的家人,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安然……” 突如起来的情绪让他想紧紧抱住安然,可房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敲响,进来的人却是谢逊。 许宴颇有些怨念地看过去,这教官是怎么回事,专门破坏别人的好事! 谢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安然汇报,“有发现!” 一分钟后,许宴再次被抛弃,在再度陷入黑暗的房间里独自享受孤单寂寞冷。 进了控制室,虚拟屏上切出了相关的画面。 “我们在WD区一座山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即将消失的超微型人工虫洞,那附近有虫族行经留下的痕迹,应该就是传送真虫过来的通道无疑。” 安然眯眼仔细观察着,偶尔在虚拟屏上轻点、翻转。 超微型人工虫洞是人工虫洞中体量最小,传输距离最短的。按虫族的体型标准来说,大概能传输上百只。 但哪怕是超微型也不是一般人负荷得起的,一般情况下多见于巨型运输公司。 从发现真虫到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除了追着许宴不放的那四只外别无发现。 也就是说这个造价昂贵的人工虫洞只传了四只虫族过来。 是故意针对许宴还是有别的目的,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能定位到虫洞另一边吗?” 谢逊立刻作答,“已经让技术人员定位了。” 很快,一个技术兵朝这边跑过来,“长官,目前能锁定是仙女座!” “仙女座?”安然的眼神越来越冷。 刚好出现在许宴这班附近的真虫,追着许宴不放,仙女座。这些线索全部结合在一起,能猜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最近,许宴得罪过的能支付人工虫洞费用的人,除了伊铁再无别人。 安然大步走出控制室,打开个人终端。 一身黑衣的阿布出现在屏幕里。 “殿下。” “伊铁很可能还在仙女座,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把他找出来。”安然脸色严峻,“还有,密切留意仙女座各星球上虫族的动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伊铁报复许宴的理由不言而喻,可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工虫,工虫又为什么刚好去攻击许宴?是凑巧还是计算,更或者是人为控制? 回到治疗室,许宴躺着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比平时正经多了。 安然检查了他的腿,确认没有大碍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知道人型能维持多久,既然许宴渴望他的陪伴,那多一分钟是一分钟吧。 刚闭上眼,腰上突然一紧,整个人被环住,耳边是许宴几乎咬牙切齿地控诉。 “安小辣,你再丢下我试试。” 安然平静地看过去,“试试就试试。” 许宴一顿,气笑了,“你很嚣张啊,安小辣。” 安然正要回答,突然身体一僵,许宴的手从他的背一路探进了裤腰里。 鼻尖闻到许宴越发浓郁的信息素,安然气息不稳,“等等……别……” 许宴用力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略带痞气的笑,“怎么,这样就害羞了?我还想做更多的事呢。” 第39章 对求偶期的omega而言, alpha的信息素就是全世界,根本无法用自己的理智去控制身体不受影响。 安然的体质特殊, 兽型时是omega, 人型时却表现alpha的特征, 在兽型处于求偶期时强行化出人型会造成信息素紊乱, 各项机能处于A和O之间来回变化, 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荷,若不及时得到妥善处理, 严重时甚至危及生命。 在他承受到极限时身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强行兽化, 以维护各项生命体征不受到无法逆转的伤害。 可到了强行兽化时就表示身体已经不受意识控制了, 到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谁都不知道。 另一方面, 他和许宴的信息素高度匹配,求偶期时alpha的支配作用达到最大值。在虚弱的状态下, 他也可能会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从而变回兽型。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想要的。 安然头晕目眩,一手按在许宴的肩头想将人拉开,现在基地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他要留在这里处理, 更重要的是他还想以人的状态多陪许宴几天,不想这么快就变回去。 面对许宴的求.欢, 安然明显感觉到信息素在回应, 作为omega的那部分本能在迎合,可作为alpha的那部分本能却在排斥,两股力量拉扯下, 他的身体隐隐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阿宴,快住手……” 安然艰难地控制着本能躲开许宴的亲吻,抬头看过去,入眼的却是许宴略显受伤落寞的眼神。 许宴双手撑在他的身侧,额头上豆大的汗沿着额角滑下来。 他本就是想小小的欺负安然一下,报复安然不把他当回事,总把他晾在一边。 看对方被自己弄得脸红心跳,自己从容不迫地站在一旁嘲笑,想想就很有报复的快感。 可没想到撩了人后连他自己也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 因为试剂的影响,他从没在任何omega身上感受过被对方信息素影响到失控是什么感觉,可却在安然,在一个alpha身上一次次的感受到。 莫不是他天生就是弯的? 许宴忍得很痛苦,看看安然渐渐迷离的眼,想着对方也不是真的不愿意,低头在对方脸颊上落下细密的吻,低沉的声音带着故意撒娇的口吻,“安然,给我抱嘛……” 安然咬牙忍过一波阵痛,清冷的声音有些虚弱,“腿伤还没好就作妖,不怕伤口撕裂?” “不怕,反正有你在,会帮我包好的。” 安然凉凉地瞥过去,“你可真说得出口,为了这种事再受伤一次很光荣?” “什么叫这种事,这可是大事。”许宴明显不赞同,摸摸安然的肚子,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我要努力在你这里种下我的种子,等种子开花结果,你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我了。” 最常见不过的骚话,说完后许宴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已经做好了AA恋的打算,这辈子要孩子是不可能的了,但他有香香这个猫儿子,要不要生孩子也无所谓。 这时候的他压根没想过有一天安然真的会给他生孩子,还是真的猫儿子。 安然被欲.望和疼.痛两面夹击,脑子昏昏沉沉的,听到这话脸色一白,他轻咬着唇转开视线,眼底闪过一抹痛苦。 安家的血统特殊,尤其他又是纯血君主,是特殊中特殊,只能和冷家的alpha结合才能生出宝宝。 许宴只是恰好和他紊乱后的信息素相合,能帮他度过求偶期已经是奇迹,还想要孩子,根本不可能。 如果许宴没有和他扯上关系,也许可以在若干年后找到喜欢的人,生下可爱的孩子,过平凡幸福的生活,可现在他们结了婚,也有了身体上的关系。 放手,他做不到。 他不会放手,也不允许许宴喜欢上别人。 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再次看到许宴渴望的眼神,安然心软了。 痛了这么多年早该麻木,既然无法避免,为什么不满足对方? 见安然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许宴打算放弃,这么亲密的事必须你情我愿,他不可能也不会强迫对方,哪怕要欺负安小辣,也不会在这事上下手。 许宴拉过安然的手放到自己的小兄弟上,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了,不过看在它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就帮帮它叭。” 安然手指一跳,在许宴蹭他脸颊的时候,勾过他的下巴吻了过去。 炙热的空气燃烧得所剩无几,窒息感让两人呼吸越发粗重。 许宴戏弄般的在他唇上点吻,舌尖相触,激起一阵颤栗,交缠深.入,唇齿间全是对方的味道。 许宴快哭了,这火越烧越旺,什么时候灭得掉啊?!到底是报复对方还是报复他自己,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太蠢了! “算了,我自己去卫生间解决吧。”快速解决回来,还能抱着媳妇美美地睡一觉。 安然翻身坐到他身上,见许宴也要跟着坐起来,压住他的肩膀,“别动。” “欸,安然?”这个姿势莫名眼熟。 夜风拂过,摇摆着枝条,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床单坠下的穗子跟随柳枝一起摆动。 许宴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安然突然低吟了一声,全身发颤。 “等等!那里不行……” 许宴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亲吻着他的嘴角,低声安抚,“别怕,不会弄伤你。” 不是这个问题! 等一切恢复平静,许宴将人抱在怀中。 看着睡过去的安然,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地消失,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原谅你哦。” · 许宴是被饿醒的,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手下意识地往身旁探,拖着尾音,“安然,该起床吃饭了。” 入手一片冰凉,那点缠.绵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许宴猛得撑起身,掀开被子,历史仿佛重演,睡前还依偎在他怀里的人不见了。 他的视线快速在房间里扫过,被窝里还残留着昨晚留下的气味,地面上散落着两人的衣服,凌乱地交叠着,安然的衬衣被他甩到了沙发上挂着。 一切都证明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他幻想的,可现在当事人之一却不见了。 许宴粗鲁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扯了一条裤子套上,大步朝外走,心里空落落的,带着让他难以压抑的愤怒。 手刚按在门把上,身后突然传来动静,他的心猛得一提。 “安然!” 床上的被子蠕动着,片刻后钻出一个雪白的毛脑袋,一双剔透的浅瞳蒙着水雾,蓬松粉嫩的毛耳朵颤巍巍地动着,肥嘟嘟的肉垫在脑袋上蹭了蹭,它睡眼惺忪地看过来。 “喵呜……”软软糯糯的声音配上纯净无暇的双眸,像个小天使。 许宴有些失落,“是香香啊。” 他走到一半,猫崽直直地躺倒在枕头上,露着毛肚皮,又眯上了双眼,看起来没睡醒,还想接着睡。 许愿把它抱过来,放在臂弯里顺着毛,软乎乎的触感安抚了他暴躁的情绪。 脚步一转去了卫生间洗漱。 安然全身无力地趴在装毛巾的托盘里,耷拉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正在淋浴的许宴。 只过了一晚上,他腿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留下一条略红的印子,这种自愈速度在人类中闻所未闻。 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毛耳朵微微泛红。 许宴进了独属于omega的那个通道,他被彻底标记了,身体意料之中的变回了兽型,求偶期也正式结束。 等许宴的信息素作用消退后就能变回人型。 他试着动动爪子,软绵无力,比在地下医院那次还要疲惫。 身体突然腾空,许宴将他抱起。 “走,咱去找你爸爸。” 安然:“……”你说找谁爸爸? 走出门碰到了救援队的队医,对方看到许宴走出来很意外。 “同学,你伤还没好现在不能下地。” 许宴不想多解释,蹬了蹬腿表示已经没事了,“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安然,就是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个军官。” 队医不知道安然的身份,只知道教官们对他都很尊敬,军衔至少比教官们高。 “没看到。” “谢谢。” 许宴和他错身继续往外走,气哼哼地嘟囔,“安小辣,你真是好样的,这边刚说完那边你就跑了。” 安然昏昏欲睡,“……”你自己扑过来的,怪我咯。 用最快的速度在飞船上转了一圈,没看到安然,问过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安然去哪了,甚至很多人完全不知道安然是谁。 经过客舱,赵越刚从房间走出来,许宴随口打招呼,“哟,班长,你也在啊。” “许宴!”赵越睁大眼,快步走过来,“你昨晚去哪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说来话长。”媳妇没找到,许宴情绪不高,“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见许宴好好的,赵越提了一晚的心松了下去,高兴地打开个人终端给他看,“你说的攻击方法很管用,我们每个人都拿到积分了。” “不赖嘛。”许宴锤了锤他的肩头,爽朗一笑,“看来昨晚大家都很努力啊。” 赵越跟着笑了起来,“你呢?”许宴想了想,“我也很努力。”在床上。 “只是没有积分。”媳妇还跑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餐厅吃早餐,路上却碰到了匆匆赶过来的谢逊,许宴一激灵,忙用手捂住香香。 训练期间是不允许带宠物的,违者要扣押宠物,这后果太严重了,他承受不住。 “教官早啊。” 双方打了招呼,见谢逊朝自己身后看,许宴想起他是认识安然的也许知道安然在哪里。 他走过去哥俩好的搭着谢逊的肩膀,“教官,你知道安然去哪了吗?” 竟然直呼安少将的名字!他们果然是认识的,谢逊把他的手拉下来,面色严肃,“和上司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话刚说完,许宴又粘了上去,凑近压低声音,“您要是告诉我安然在哪,我就不计较你救援迟缓的问题了,怎么样?” 谢逊脸色一僵,昨晚确实是他判断失误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上头因此开除他,他也没话可说,可毕竟是做了多年的工作,谁都不想轻易失去。 许宴见他动摇,悠悠地补了一句,“我听说因失职造成学生受伤的话,严重的要坐牢来着。” 谢逊脸黑了下来,忍了又忍,将许宴的手拉开,“你要追击的话我无话可说,现在我有事先走了。” 被追究固然后果严重,可私自泄露将军的行踪罪名更大,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安少将去了哪里。 “欸,你别走啊,这交易这么诱.人,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赵越眼看着许宴和教官嘀咕完,跟在教官身后跑了,明明刚才还约好一起吃早饭的,想了想跟了上去。 “许宴,你在找人吗?” “是啊,你有没有见到?他比我矮一点点,长得很漂亮,腿很长,腰很细,板着脸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从来不笑……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见过他笑啊。” 赵越:“……你这种描述是找不到人的。” 谢逊:“……”这家伙敢这么说安少将,胆挺肥啊。 谢逊要进控制中心,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可许宴缠得紧,谢逊手头事情又紧急,无奈之下就让他跟了进来,顺便还带上了赵越。 谢逊让两人去一旁待着,他联系不到安然只得和校长北溯联系。 人工虫洞已经找到了,安少将似乎有怀疑的对象,这条线索既然他已经在追查,那他们就不用管了,放在眼前的问题是,内鬼是谁。 人工虫洞不是说放就放的,需要缜密的勘测,还要对传送两头的地方有足够的了解。 测试基地从来只开放给军校师生使用,从未对外开放过,而放置人工虫洞的地方是去年年底新开发出来的关卡,参与勘测的技术员加起来不过百人,并且这次新生测试,全部都在基地内。 事情爆发后安然第一时间联系北溯,用校长的权限封闭了测试基地,也就是说那个内鬼就在控制中心里。 坐在角落里没人理,许宴背着身偷偷撸猫。 安然如果没有离开的话迟早会来这里,他只要等着就好。 “许宴,我看这里气氛怎么这么紧张,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许宴用手指梳着猫崽的毛,挠挠它下巴,半梦半醒的猫崽舒服得喉咙里咕噜咕噜叫。 “也没什么事,”他随意地回,“就是假虫里混了几只真虫进来。” 赵越:“……??!!!” 许宴见他傻眼了,好笑地接,“放心吧,都已经解决了。” “我给你们最后一个坦白的机会,到底是谁把WD区的资料泄露出去的?!” 谢逊洪亮的声音振聋发聩。 其他人低着头小心地左右看看,谁都不敢吱声。 “说话!”谢逊一声咆哮,整个控制中心都要震三震。 有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举手说话,“谢中尉,我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留在这里没离开过,我接触过的网络全部可追溯,保证没有泄露基地半分资料,现在可以会岗位上继续工作了吗?” 有一就有二。 “谢中尉,我的情况和他一样。” “我也一样。” “我也是。” 谢逊随机点了人进行两两互查,排除这批没离开过的人后在场还有二十三人,他们是这个月刚返岗的。 一个个询问加排查,勉强排除了七个,剩下十六个一时半刻却问不出什么来。 许宴一大早被饿醒,吃早饭路上遇到谢逊又拐了过来,现在饿得不行不行的,见谢逊时不时咆哮一声,听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关键是看不到安然的影子。 “如果你们谁都不承认,那别怪我上测谎设备,到时候身体出现任何后遗症,军方一律不负责!” 技术员们慌了,所谓测谎设备是要连接大脑的,以电波刺激大脑,根据波长反馈来判断有没有说谎。 军用的测谎仪测谎效果几乎能达到百分百,但相对于其他民用测谎仪来说,对人体的伤害要更大。 谢逊的耐心耗尽,正准备让人带着这些人去测谎,余光却看到许宴走了过来,一只口袋可疑地鼓着,不知道放了什么好吃的。 “谢教官,您就告诉我他在哪吧,我快饿死了。” 谢逊懒得理他,要不是知道他和安然相识,早就已经把他扔出去了。 “谢教官?谢老大?别不理我啊,救救孩子吧。” 谢逊被他磨得不行,心虚亏欠加对安然的忌讳,他抖着手指着那些技术员,“你要是能帮我把内鬼找出来,我就告诉你。” 莫名被分派任务,许宴一脸迷茫,他不会心理学又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么可能找得出内鬼。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呢。 许宴笑嘻嘻地应下,走到第一个人面前,认真地问:“请问你是内鬼吗?” 技术员一愣,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立刻摇头否定,“我不是啊!” “好的。”许宴特别好说话的走到第二个人面前,客客气气地问:“请问你是内鬼吗?” 谢逊:“……”这样能问出来,我跟你姓! 问到最后一个,许宴走回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谢逊无语地看过去,“问完了?有结果?” 许宴走回谢逊边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手指向了第三个技术员,带着笃定的笑。 “内鬼就是你吧?”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那个被指的人慌忙摇头,看向谢逊,“谢中尉,这个学生的盘问这么草率,竟然随便污蔑好人,难道没有惩罚吗?” 谢逊差点没眼看,给他这种任务,自己也是蠢到家了。 挥手示意许宴回去坐着,他还是上测谎仪算了。 “我没有污蔑你哦。”许宴轻笑,眨眼间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各□□域,“我看到了,你就是说谎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日六的,结果突然来事耽搁了几个小时,我好困,谁给来个小剧场,送红包。 感谢在2020-05-22 23:37:01~2020-05-23 23:2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起个破名想半宿 13瓶;★*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你说你看到了?”谢逊一脸疑惑, “看哪里看出来的?” “其他人的颜色都比较稳定,只有他在回答的时候颜色有变化, 黄的变红了, 绿的变蓝……” 许宴双手比划着, 试图解释, 可把谢逊和走过来的赵越给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绿的红的, 乱七八糟的,说人话!” 许宴看看那个技术员, 在他解释的时候, 对方身上的色块又出现了波动。 那颜色代表的是什么?温度或是某种波长?他也搞不明白, 但所有人里只有这人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肯定有问题。 许宴摊手, 自信一笑,“我看人很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带他去测谎。” 技术员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无凭无据,凭什么我要被带去测谎?!” 许宴施施然地看过去, “这位技术猿哥哥,不是只有你被带去测谎, 是你先去, 你们所有人都要测。” 技术员:“就算要测也是按顺序来,凭什么让我先?!凭什么我要平白被怀疑啊!” 谢逊本来没打算按许宴提议的来,可看这人反应这么激烈, 心里也起了疑心,一挥手,就让手下带人去测谎。 技术员慌了,“谢中尉,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啊!” 谢逊板着一张脸,“有没有做过,很快就知道了。” 许宴看着技术员身上剧烈变化的色块若有所思,似乎激烈的情绪也会让色块产生变化。 为什么他能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查查眼睛? 片刻后,谢逊接收到下属的连线,测谎有结果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许宴一眼,大步朝外走去。 赵越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推了推许宴,“许宴,你说教官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许宴不甚在意地跟上去,“大概是不敢相信我竟然说对了吧。” 测试室里,技术员已经被控制起来,他脸色灰败,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家里急着用钱,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如果知道他们是要放虫族进来,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涉及机密,许宴和赵越被请了出来。 靠墙站在门外,赵越好奇地问:“许宴,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看颜色啊,艺术家对颜色可是很敏感的。” 赵越:“……”就不打算换一套说辞啊? 半晌,谢逊走出来,许宴立刻迎了过去。 “内鬼捉到了,现在能告诉我安然在哪了吗?” 谢逊正被新得到的线索发愁呢,哪有空理会他,被磨得烦了,甩了一句,“军官的行踪不是能随便透露的,你要是能分到精英班,我就告诉你。” 许宴差点被气笑了,“谢老大,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谢逊瞪眼过去,“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走走走,别呆在这碍眼。” 许宴:“……”是不是所有兵哥都是用完就扔的? 被撵回了客舱,许宴无精打采地吃着赵越端过来的早餐,吃了几口,看看口袋,平时总喜欢探出头的猫崽今天安静得不像话。 从媳妇跑了的悲伤中回过神,他伸手把猫崽抱出来,这一看,猫崽比他更没精神,像霜打的茄子,蔫哒哒的,入手的体温也比平时高一些。 “香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然昏昏沉沉的,全身无力,昨晚的标记对他来说还是负荷过重了。 “咪……”想说自己没事,可说出口的只是一声软软糯糯的猫叫声。 许宴拿过勺子挖了一点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吹试试温度,小心地喂到猫崽嘴边,“来,啊……” 安然闻了闻气味,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可把许宴给紧张坏了,香香从来没有这样过,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就这样了,难道是着凉了? 昨晚只顾着安然,彻底把香香给忽略了。 赵越探头看了看,“许宴,你的猫是不是生病了?” “嗯,一会儿带它去看看医生。”许宴回了赵越的话,又挖了一勺蛋羹喂到香香嘴边,“香宝宝,来,再吃一口。” 安然抿了一口,小爪子把勺子给推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蛋羹吃进嘴里完全没味道。 金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两人,看到许宴没事,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见他捧着猫崽伺候,又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这么喜欢伺候的话,不如来给我做小弟?” 媳妇跑了,儿子生病了,许宴很郁闷,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有我儿子可爱吗?” 金泽走过来坐下,随手拿了赵越盘子里的三明治吃起来,见许宴那小心翼翼的劲儿,特别不能理解。 “这种轻轻一捏就会死翘翘的小东西有这么好玩吗?” 许宴挖了一点点粥耐心地哄猫崽吃,听到这话随口回,“在我眼里,你也是轻轻一捏就会死翘翘的小东西,不过你不好玩就是了。” 金泽冷哼了一声,“一个还没分化完的omega,口气倒不小,别以为找到对付工虫的办法就了不起了,真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屑对omega动手!” 赵越见他们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出声转移话题,“你们够吃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可惜转移话题失败。 许宴笑盈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屑对omega动手的混蛋把我堵在巷子里,一定不是你了咯。” 看到许宴富有深意的眼神,金泽气得脸都红了,那件事已经成为他的黑历史,不能回想也不能被提的那种,很丢人,非常丢人! 每句话都被呛回来,金泽忍了又忍没再开口,理智告诉他继续说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许宴放下勺子,顺着猫崽蓬松的毛,猫崽一只前爪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娇弱的小模样看得他心都化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安然。 地下医院里,虚弱的安然让他看到了病态美的极致,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 然后有些被忽略的问题突然间就窜上了心头。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赵越,“班长,问你个问题。” 赵越手一顿,凭借前几次的经验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抬手打断,警惕地问了一句,“是关于什么方面的问题?” 许宴想了想,“感情方面的。” 赵越嘴巴发苦,天知道他这个母胎单身为什么会成为许宴感情路上的人生导师。 “那个、其实我对感情没什么特别的研究,如果是学习方面的问题,我很乐意帮你解答。” “学习?我没有这方面的疑惑。”许宴理所当然地回,学霸哪可能有这方面的疑惑,不存在的。 “呵!不过小屁孩一个。” 见他们看过来,金泽擦擦嘴,很得意,“像你们这么平凡的家伙当然不会有人喜欢。” 许宴理解了一下这句话,“你的意思是你情史丰富?” “本少爷不说阅人无数,这花大优秀的omega,哪个不是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金泽轻蔑一笑,“像你这种的就算了。” 许宴眼睛一亮,“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赵越顿时来了兴趣,只要问题不是问他的就好,他也很好奇许宴要问什么。 金泽觉得自己扳回了点颜面,抬着下巴勉为其难地点头,“算了,看在同组的份上,就姑且听听你要问什么。” 许宴轻轻挠着猫崽下巴,面色认真地问:“进入求偶期后,alpha的后面也会自动湿润吗?” “噗”得一声,金泽嘴里的咖啡喷得老远。 赵越一脸空白地僵在那里,石化了。 安然费劲地转了个身,小屁屁朝外面拱着,脸埋进他的臂弯里,爪子盖住耳朵,拒绝面对这种状况。 许宴抱着猫崽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咖啡飞沫的攻击。 金泽慌忙抽纸擦嘴巴,脸上青红交加,很是好看,“许宴!你不要太过分!” 许宴不解,无辜得很,“我怎么过分了?” 金泽一拍桌子,激动得声音都放大了,“谁会关心alpha的后面!你到底想暗讽什么?!” 暗讽?许宴摇头,“你不是经验很丰富吗?难道就没有一次被omega反攻过?” 金泽抓狂了,被那些娇滴滴的omega反攻?那绝对是alpha的奇耻大辱!许宴竟敢这么侮辱他,忍不了了! “许宴!今天揍不死你我就不姓金!” 赵越在他出手前终于重启成功,飞扑过去拦住金泽,“金泽,冷静点,许宴可能只是有点好奇,他有时候想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绝对不是在骂你,真的。” “赵越你滚一边去!他说我被omega压,这还不是骂我?!” 两人激烈地拉扯着,挑事的许宴却一头雾水。 “被omega压很奇怪吗?我觉得挺正常啊。”他和安然第一次的时候,安然就表现出上下均可的态度,虽然他对在下面有点抵触,但安然好像挺享受的? “许宴,我踏马跟你拼了!” 许宴的话让没浇灭火,反而让火越烧越旺,金泽简直快气疯了。 十分钟,金泽在赵越的引导下重新坐了下来,双方一通费劲的解释后,他总算接受许宴不是趁机侮辱他的意思,不过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让他无比别扭。 “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奇葩的问题?” 许宴拍拍猫崽圆润的小屁屁,“你先回答我会不会。” 震惊过后,赵越也对这个问题开始好奇,他还没被动发.情过,对这种事还真不清楚。 盯着两个人的眼神,金泽莫名紧张,脸都红透了,“书、书上没提到过,我对alpha的后面又不感兴趣,不知道啦!” 搞了半天是不知道啊,许宴很失望,忍不住嫌弃,“这点事都不知道,你的情史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金泽:“……”不知道该怎么回,可是很委屈,好气! 围观群众赵越睁着星星眼看向许宴,“许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这事?” “哦,因为我媳妇好像会,就好奇问一下。” 说完,许宴一抬头,面前两人都石化了。 “你们怎么了?” 空气凝滞了两秒,赵越整个人陷入了混乱,“许宴,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有对象的?你对象是alpha?你……你不会在上面吧?” 许宴不想过多讨论这种私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这种事按个人喜好来就好。” 按个人喜好来……个鬼啊!他们可没听说过能攻alpha的omega!为什么在许宴嘴巴里说出来却这么平平无奇? 怪不得许宴有对象,身上却没有被标记过的信号。 赵越和金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脊背发凉,隐隐感到贞.操受到威胁。 金泽骂了句脏,“许宴,我……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你就算长得再俊也不是我的菜。”别对我有所企图,更加别觊觎我的后面。 得不到答案,许宴没空再聊下去,似笑非笑地看了金泽一眼,“我这人吧有时候也挺叛逆的,别人不让做的事我非要做。” 金泽突然后面一紧,没想到出生到现在以来最大的威胁竟然来自一个omega。 许宴抱着猫崽一路走到医务室,里面有个年轻的医生在值班,走进去的几步路里他快速想好了措辞。 “医生,这是我捡来的猫崽,你帮忙看看它是不是生病了?” 年轻的医生看过来,表情有些古怪,他没多问,伸手过来抱猫崽。 “我抱它过去检查一下。” 半梦半醒中的安然突然闻到了一股讨厌的气味,他眼神一闪。 这种气味,是异人! 面对伸到面前的手,他爪钩伸出用力挥了过去。 “嘶……”年轻医生收回手,看看手背上的伤,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香香,这是医生,你现在生病了,要好好配合检查哦。” 许宴好话说了半天,香香依然不配合,甚至扭动着身体往他衣服里钻。 年轻医生笑笑,“看来这猫崽很喜欢你,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把它抱到那个仪器里。” 许宴看看那边放着的检测仪器,走过去,小心地将猫崽放进去。 灯光打下来,安然一惊,这个气息不对!它想跳出去,可身体没有力气,还没站起就跌了回去,在这种气息下他奋力挣扎依然无法动弹。 这个气息并不陌生,在花都S区,他也因此身体麻痹过。 站在一旁等待的许宴不知道这么多,见医生看了半天还没好,有些着急。 “医生,怎么样了,它还好吗?” 年轻医生从虚拟屏上转过头来,笑了笑,“没什么大碍,我给它注射一针很快就好。” 许宴松了口气。 年轻医生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需要验证密码和虹膜才能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试剂装在注射器上,走到仪器旁,背对许宴,俯视着安然,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安然拼尽全力依然无法挣脱这气息的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手里的注射器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3 23:29:06~2020-05-24 23:2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夜 7瓶;穆玖 3瓶;CpopQueen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眼看着注射器的针头即将扎到安然, 手腕突然被抓住,年轻医生一惊, 转头看去, 许宴正站在他的身后。 他镇定地问:“怎么了?” 许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又看向猫崽, 拉开医生, 将它从仪器里抱回来。 一入手就感觉到猫崽发抖的身体,许宴心疼惨了, 在毛脑袋上亲了好几口, 放在臂弯里顺毛安抚, “乖, 别怕别怕。” 医生微垂着双眼掩饰其中的情绪, 浅浅地笑着,“小猫很容易生病, 这样放着不管会加重病情的哦。” 许宴微微侧身挡住医生的视线,歉意地笑,“抱歉啊医生,你那注射器的针头那么粗, 别说小东西就是我都害怕,能不能改吃药啊?” “这里没有适合小猫用的药, 只有这种针剂既有效对它的身体也不会造成负担。”医生表情不变, 建议道:“不如就放在你怀里注射吧,挡住它的脸,看不到就不会怕了。” 许宴低头看看猫崽无精打采的样子, 想了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想叫叫不出来,想动动不了,见那异人又靠了过来,安然气得差点吐血。 许宴将猫崽翻过来面朝里固定好,顺着毛安抚它的情绪,“好了,医生你动作快点。” 医生拿起注射器,随口说了一句,“这只猫真的是你刚捡来的吗?你看起来很宝贝它。” 许宴勾唇,露着嘴角的小酒窝,“感情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有些人一出现你就知道他是特别的,猫也一样。” 安然一怔,威胁就在背后,许宴完全状况外,他动弹不得,可听到这话,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有多特别了。” 说着,他将注射器对准猫崽的脊椎。 安然能感觉到针头碰到了他的背毛,身体一阵阵发冷,却只能等着那不明药物注射进来。 化出本体可以化解危机,可在这种地方化出本体会直接将异人的身份暴露在军方面前,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关键许宴就在旁边,不能误伤他。 想到这里,安然绝望地闭上眼。 在针头即将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突然停住,耳边传来许宴压抑的声音。 “我已经告诉你它有多重要了,你依然不肯打消念头吗,医生,你打算对我心爱的猫做什么?” 许宴死死地抓着医生的手腕,一双狭长的眼积蓄着愤怒,冷得惊心动魄。 第一次看到这医生身上的色.块变化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军校的医生也是军部分配来的,属于军医的一支,不可能因为给一只猫注射而产生强烈的情绪变化。 第二次是他的试探,还以为被阻止一次会打消念头,没想到对方这么执着,甚至色.块变化比第一次更激烈了。 若说他现在还搞不清色.块代表着什么,可再外行他也知道,常规的针剂不可能直接往脊椎里打。 医生气定神闲地看向他,“给你心爱的猫治病啊,不打针好不了哦。” 许宴的手一点点收紧,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算了,我看还是我自己回去照顾好了。” 许宴甩开他的手,刚准备转身往外走,耳边突然又风传来,他下意识地护住猫崽,侧身闪避,下一刻注射器就像凶器似的扎过来。 被他拒绝,这医生竟然想强行注射! 许宴的火气上来,后退几步,在对方挥手过来的时候,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往旁边的仪器上砸。 砰地一声,医生吃痛放开手,注射器被砸变形掉到了地上。 许宴手一带,医生被他拉得往前扑,他迅速抬手,一击手刀过去,医生被打晕在地。 与此同时,那股气息消失,安然终于能动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冲着许宴叫了一声,“咪……” 许宴不敢下太重的手,怕不小心弄死了,正考虑要不要在对方肉多的地方补一脚,听到猫崽的叫声,他所有的心思都转移了过去。 摸摸猫崽的脑袋,挠挠它的下巴,许宴用尽办法安抚它的不安,“对不起,吓到了吧?那针头那么粗,我怎么可能让他往你身上扎,万一秃了怎么办?” 安然:“……”你在乎的只有这个? 医生已经晕过去了,可猫崽还病着,没办法,许宴打开终端找到橘子拨了出去。 通讯很快被接了起来,今天的橘子一身军装,盖下来的刘海也梳了上去,比穿白大褂时成熟不少,不过还是很可爱。 “许同学,好久不见鸭~” 许宴自顾自走去里间坐下,看着屏幕意味不明地笑,“小雏菊,今天怎么没按掉?”安然跑路后他一直在试图联系对方,可对方却一直拒绝和他联络。 “不准叫我小雏菊!”橘子拍桌抗议,眼尖看到他手里的安然,立刻凑到了屏幕前,紧张地声音都放大了一些,“殿……你的猫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小香崽好像着凉了,体温很高,饭也没吃两口,你快帮它看看。” 隔着屏幕只是这么观察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当着许宴的面,很多事情都不能说,橘子看到他身后的医用仪器,远程叫他怎么使用。 许宴亦步亦趋地打开检测仪器,把猫崽放在桌上,拿过测试带,提起它肉嘟嘟的小爪子缠了上去。 根据橘子的指导,仪器上很快出现了一大堆的数据,每个字母许宴都认得,可放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 见橘子的眼睛有越瞪越大的趋势,许宴心有点慌,“小雏菊,香香到底怎么样了?” “别吵,往下翻!”橘子催促。 “严不严重啊?” 橘子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殿下被彻底标记了…… 从阿布那里听到安然可能是下面那个的消息后,橘子就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事。 虽然生下来时是omega,可在他眼里,安然就是完完全全的aplha,除了那恐怖的求偶期,安然的一切体征都和alpha无异。 可自从许宴出现,他就不得不去接受自家殿下本质还是omega的事实。 是omega就必须去面对一段彻底把自己交给伴侣,彻底被支配的求偶期,偏偏安然身份特殊,根本无法靠自己硬撑过去,当年离开异人国前,陛下说的话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若找不到冷家人,他活不过第一次求偶期。】 这么多年来,他们努力寻找可还是没找到,幸好有许宴在,虽不是冷家人却能纾解安然的症状,让他撑到现在。 橘子不知道安然是怎么调整心态去接受的,可就连他这个旁观者在看到这些数据时都难以接受。 那个强大得只能仰望的君主殿下竟然被许宴这种平凡的人类给彻底标记了。 “雏菊……小雏菊,说话!” 许宴见他表情越来越夸张,心里越来越没底,难不成香香病得很严重? 橘子回过神,眼眶有些红,心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 彻底标记意味着这次求偶期平稳度过,哪怕下次来临,依然可以靠同样的办法度过,就目前来说,安然的危险期过去了。 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神被一个人类占为己有。 “他……没事,很好。” 简直是大喘气!用这种吓死人的表情说出没事两个字,许宴差点没信。 在橘子的指示下,许宴抱着猫,顺了些药揣口袋里。 见猫崽对着屏幕喵喵叫,橘子时不时还会点点头,许宴酸了,低头亲亲它的毛耳朵,哼哼唧唧的,“香香,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橘子找回点君主手下的尊严,抬着下巴轻哼,得意得不行,“谁让你不是猫。” 许宴找着药,随口回了一句,“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橘子一顿,“我、我怎么可能是猫,哈哈哈……我、我就是懂猫语,是你太笨了!那个、没事挂了,本大爷忙着呢,没空跟你这种小同学闲聊!” 屏幕一闪,连线断掉,许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看起来比我还不靠谱,怎么进得荣耀军团啊。” 安然在他手臂上蹭蹭脸,“喵呜……”知道自己不靠谱就好。 走到外间,那个奇怪的医生还躺在地上,许宴开门出去走到把手的士兵那里。 “这位小哥哥,治疗室的医生好像很可疑,麻烦去看看。” 兵哥往治疗室看了一眼,用明显“医生可疑?我看你更可疑”的眼神看向许宴,“没事别乱跑,回客舱待着去。” 一连问了好几个都不愿意去查看的,一来医疗室没发生什么大动静,二来医生都是军方直拨过来的,谁都有问题医生也不会有问题,概率太低。 许宴累了,他还要赶回去给香香喂药的,心念一转,给谢逊拨了通讯。 谢逊被内鬼的事搞得焦头烂额,语气也就没好到哪去。 “又怎么了?!” “治疗室还有个内鬼,跟你说一声,要不要处理随你便。” 谢逊抓头发的手一顿,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过来,“什么?!” 挂了连线,感受到周围的视线,许宴看看旁边两个兵哥,“怎么了?” 兵哥A、B:“……”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宴的本事谢逊是领教过的,当即也没犹豫,带着一帮人迅速赶来。 许宴一指治疗室,“就在里面,你们自己抓吧,我回去了。” 没走出两步被谢逊扯了回来。 “回来!” 他抬手示意其他人做好准备,一声令下,所有人强行破门进去,许宴根本来不及阻止。 “喂……”不用这么暴力,医生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 等他优哉游哉地跟进去,却没在地上看到医生。 谢逊转了一圈走过来,“你说的内鬼在哪?” 许宴托着下巴思考,“emmm……刚才在这里,现在么,不知道了。” 谢逊:“……”玩儿呢?! 幸好基地的医生不多,在给许宴看了所有医生的照片后,许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内鬼,现在人已经不见了,得先找到人才行。 在所有人忙碌的时候,安然看着地面,眯着眼若有所思。 那试剂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药,而且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执着于对一只小猫动手,很明显,对方知道他也是异人,甚至知道他的身份。 明知他的身份也要对他下手的异人只有一个。 在S区感觉到的那个气息时没时间给他多想,后来又因一系列发生的事而把这事忘在了一边。 他早该想到,这世上能支配他的信息素,除了许宴就只有那人,上一代君主,安息,这个异人眼中丧心病狂的疯子。 每一代君主的信息素对异人都有绝对支配作用,他的是致幻,而上一代君主的是麻痹。 安然没见过安息,只是从前听父亲说过,他是异人国历来最强最特立独行的君主,违背祖制,找了冷家外的人做伴侣,后来伴侣意外去世,他杀死了所有冷家人,大闹一场后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冷家人没找到,却先遇到了自家人。 一架小型飞行器上,年轻的医生调好自动驾驶模式,直起身脱下白大褂,取下眼镜,手指伸入发间,在按到某处时轻轻一扯。 假发脱落,略长的发丝垂落肩头,脸上的生物面具一点点揭开,露出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 安息将散落的头发束好,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脖颈,摇头苦笑,“小鬼,下手没个轻重。” 他坐下来,按开一个隐藏的抽屉,从中拿出一管试剂,和在治疗室给安然注射的一模一样。 熟练地装上注射器,他将针头推进自己的手臂。 双眸银光一闪,他忍耐着力量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痛苦,片刻后把注射器随手一扔,满是冷汗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安释,任你怎么保护,你儿子不也走了跟我一样的路?!” 片刻后,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他的笑声,薄凉得让人遍体身寒。 作者有话要说:许宴:有些人一出现你就知道他是特别的。 安然:特别的什么? 许宴:特别的辣。 安然亮爪子:最后给你一个改答案的机会。 许宴木着脸:特别的香,香惨了。 感谢在2020-05-24 23:22:38~2020-05-25 23:2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梓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测试基地出了这么大的事, 原本为期十天的新生测试不到一天就草草结束。 在第四天早上,他们被送回帝国军校, 校长北溯亲自出面迎接。 客舱。 军装校服很贴身, 要把猫崽藏怀里就没办法扣上扣子, 可放在口袋里许宴又不放心, 毕竟猫崽病还没好。最后还是担心猫崽, 放进怀里解开了两颗纽扣,又怕它闷着, 领带也没戴, 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去集合。 顶着百分百的回头率, 许宴站在最后一排, 还是被眼尖的谢逊一眼注意到。 “许宴, 你的领带呢?” 许宴端端正正地站着,一脸正直, “遗失了。” 一句“别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你遗失了”刚到嘴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情况特殊,勉强放过这点,指指他的衣服, “那你的扣子呢,也遗失了?!” 许宴表情不变, “基地伙食太好, 吃胖了扣不起来。” 周围的学生:“……”说什么伙食太好,你的心不会痛吗?! 谢逊:“……”编,你给我使劲编! 下了飞船, 北溯带着一众校领导等在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弯腰致歉,“很抱歉,由于校方失误让你们置身在危险之中,我代表校方向你们道歉。” 基地里出现真虫的事知道的只在少数,大多数人只被告知程序上出了差错,导致测试被迫中断。 本来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满,测试时间太短,很多人来不及获得积分,如果按照现在的积分分班,根本分不到什么好的班级。 可现在北校长——这位帝国中将竟然亲自给他们道歉,哪怕心里再不满,也多少要给校长一点面子。 不过对许宴而言,测试提前结束倒不是坏事,反正他对打打杀杀什么的也不感兴趣,只想早点回宿舍撸着猫美美地睡上一觉。 好不容易等集会结束,解散前,谢逊叫住了许宴。 “你跟我来。” 正打算回宿舍的许宴:“……” 他无奈朝赵越挥挥手,自己跟在谢逊身后上了悬浮车。 赵越一转头就见金泽气哼哼地走了。 “金泽?” “有什么了不起。” 下了悬浮车,许宴被带到了校长室。 一进门就看到里面的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 除了北溯外还有好几个校方管理人员,他们穿着一溜的军装,表情特别严肃,若许宴确定自己没犯罪,还以为是进了审讯室。 他看向谢逊,“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谢逊恭敬地朝各位大佬问安后示意他先进去。 “是我让他叫你来的。”北溯抬手示意,“来这边坐吧。” 许宴看了看校长办公桌前的那个位置,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其他人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疑惑起来。 “是个omega?” “怎么是个omega?” 北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双锐利的眼睛将许宴打量了一遍,“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人?” 许宴不太想提起那天的事,敷衍地应了一声。 旁边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alpha接话,“在工虫出现前你们有发发现什么异常吗?” 许宴想了一秒钟,“没有。” 他旁边另一个alpha问:“工虫出现后为什么只攻击你?其他人都在原地,你为什么要跑进WEP区?” “你作为一个omega,认为自己跑得过工虫?” 面对这些疑问,更确切地说是质疑,许宴垂下双眸,施施然地笑了笑。 刚才进来的感觉不是错觉,这不就是审讯吗? 他没理会其他人,直直地看向校长,“校长,见到您我很高兴,不过你们的这些疑问我回答不了,奔波了一路我很累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起身。 “许宴,你等等。”谢逊扫了眼周围那些领导的脸色,抬手拦住许宴。 北溯:“抱歉,我们只想了解更多当时的情况,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这人比较害羞,你们一圈人这么瞪着我,我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许宴笑盈盈地回头,“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我们老大了,你们问他就好。” 在场的包括谢逊在内,哪个学生见了不得毕恭毕敬的?从没见过像许宴这样刚进校门就这么嚣张的学生。 “你这什么态度?!” “你现在还没正式入籍军校,我们随便谁给你一个不合格你就得回老家!” “配合校方调查是在校生应尽的义务,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这帮人是怎么回事,出事的时候没见他们窜出来,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却逮着他问个没完,还搞威胁这一套? 许宴朝说这句话的人看过去,表情不变,“那您赶紧给我个不合格吧,我真巴不得现在就被开除,求您了。” “你!” “好了,都少说两句!”北溯脸沉下来,那人立刻闭了嘴。 他看着许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在审问你,而是请求你的帮助。” 北溯虽然长着一张严厉的脸,但态度是这群人里最好的。 许宴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 他对这种讲道理的老人家很没辙。 不甘不愿地又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略过了自己失控和杀虫的那一段,把逃跑时的心路历程说得绘声绘色。 其他人本在认真记录,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特么重点在哪? 北溯也听不下去,抬手打断,“所以你跑去WEP区是知道他在那里?” 他?指的是安然吧,既然安然是军官,校长认识他也不奇怪。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在那里执行任务的。”既然说起安然了,能见校长的机会不多,许宴问:“校长,你知道安然现在在哪吗?” 执行任务?一个少将在测试基地执行什么任务?要么这事和安然有关,要么安然在隐瞒许宴。 谢逊传过来的资料显示安然和许宴认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抱歉,我和他不熟,并不清楚他的行程。” “那……” 不清楚问问不就行了吗?许宴正要追问,突然传来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 “zzZ…zzZ……” 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许宴眉心一跳,不动神色地抱手掩住肚子。 儿砸欸,打呼噜不是好习惯。 “zzZ…zzZ……” 小呼噜声又响了起来,非常不给面子。 “什么声音?” “你怀里藏着什么?” 坐在他旁边的谢逊眉峰一抽,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的腹部,心里慌得一批。 这是出事他本就要受到责罚,带过来的学生衣服穿得不得体就算了,怀里还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学生没管好可就是他这教官的责任,简直是雪上加霜。 许宴淡定地换了个姿势,手指隔着衣服偷偷在猫崽身上拍了拍,咕噜声终于消失了。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问完吗?肚子有点饿了。” 谢逊:“……” 北溯余光扫了一眼,“虽然已经找到内鬼,但整件事还在调查中,后续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 许宴只想赶紧走,“好,没问……题。” 说到一半,肚子上突然痒痒的,他心下一跳,香香竟然醒了! 只见衣服明显地起伏了几下,领口处钻出了一个毛茸茸地小脑袋。 睡迷糊的猫崽两只前爪扒着他的下巴蹭头顶,“喵呜……” 许宴一僵,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校长室里的气氛急转直下。 别说在军校就是一般学校都不允许学生私自饲养宠物,这许宴不但饲养还带在身上,简直太离谱了! 吵吵闹闹的责骂声并没有影响许宴分毫,反倒是香香降下去的体温更吸引许宴的注意。 突然感受到一道特别强烈的视线,他抬头看去,北溯正好转头和边上的人低声讨论着什么。 刚才的视线是北溯?这个问题没在许宴脑子里停留多久,他捂着猫崽,起身,跑了。 留下谢逊一个人面对一圈大领导的责骂,冷汗像瀑布一样滑下来。 “那、那个,刚来不懂事,我回去就把他的猫收缴了。” “必须给予惩罚!以为是个omega就可以什么纪律都不遵守了?” …… 跑到花园的角落,许宴把猫崽从怀里抱出来,额头抵额头,再三确认。 “体温总算下来了,小雏菊难得靠谱了一次。” 一张毛脸看不出安然的懊恼。 在办公室时,许宴碰了碰他,他以为可以吃饭了,钻出去发现一圈的人,而北溯就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是铲屎官给了错误的信号,都是他的错! “香香,怎么傻呆呆的?” 一人一猫正玩着呢,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许宴将猫崽藏在外套里,想等着人过去,片刻后他的面前站了五个人。 “你们是?” 带头的人看表情就不太友好,“你就是许宴?” 莫名觉得这个对话有点熟悉,许宴点点头。 “都要分化成alpha了,信息素竟然是花香味,除了这张脸,没看出哪里特别的。” “那么高的积分还以为多厉害呢。” “这种人也能分配到精英班,真不公平。” 带头抬手示意他们别说话,看着许宴,“我要对你发起晋级挑战。” “晋级挑战?”许宴一脸懵,“这是什么?” “噗……他竟然连着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装的吧,只要是军校生谁不知道啊。” 带头的人面色冰冷,“明天下午V区练习场。”甩下一句后就走了。 莫名被下了战书,许宴的心情没受到什么影响,和猫崽玩够了才回宿舍。 晚上吃饭,赵越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可金泽却不在。 聊天的时候许宴突然想到下午的事。 “这晋级挑战是怎么回事?” “果然来了。”赵越似乎并不意外,从终端打开军校的公告展示在两人面前。 “分班已经出来了,我们三个都进了精英班,我和金泽吊车尾,险险过线,你遥遥领先排在第一。” 许宴和猫崽同时抬头去看,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中,许宴在最显眼的第一名,积分16000,第二名积分5000,第三名4800。 测试维持的时间只有一天,竟然拉开了一万多的差距,而且许宴资料上还是个正在分化的omega,公告一出来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历来进入精英班的学生要么资质够好,要么从前从事相关工作有一定的经验基础,这两类人在测试中往往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所谓精英班并不是狭义上的一个班级,而是一个阶层。进入精英班的学生起步就比普通班以及后勤班的高很多,后续教育区别也很大,两个资质差不多的人,在分别进入精英班和普通班学习后,差距会越来越大。 精英班的学生毕业就有少尉军衔,并且因为在校期间有很多积攒军功的机会,其中优秀的学生甚至不用等到毕业就已经拥有军衔,而普通班的学生则只能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向往进入精英班的原因。 这次的测试结果中,除了许宴,其他被筛选进入精英班的学生只有极少部分惹争议,只有他,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得到这么高的分数,哪怕个人能力再强,一天之内遇不到那么多工虫也是白搭。 那他的积分到底是哪里来的? 被刷下来的学生们越想越是意难平,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现在好多人都在找你。”赵越收起终端,“他们觉得是数据统计出了差错,都想要你的位置。” 晋级挑战,就是普通班和后勤班的人挑战精英班的学生,赢了就能进入精英班,输了没有任何惩罚。 这是军校出于公平性和提高学生学习积极性的一种措施。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许宴继续给猫喂饭,“没兴趣。” 赵越清了清嗓子,“这恐怕由不得你选择。” 被挑战的学生没有拒绝的权利,如果超时没有赴约,就当挑战者赢。 “赢就赢叭,跟我没关系。” “关系很大。”赵越身体前倾凑过来,表情认真,“如果他赢了,你就要和他位置互换了。” 许宴一顿,“什么意思?” “挑战者输了没惩罚,但是赢了的话,双方位置互换,被挑战的人就要去普通班学习了。” 不赴约=输掉=到手的精英班名额拱手让人=去普通班=无法从谢逊那里得到安然的行踪。 !!!不行,绝对不能去普通班! 第43章 V区练习场的观众台上坐满了人, 这里很快要开始一场新生晋级挑战,比赛双方分别是一个叫张硕的alpha和许宴。 “人好多啊, 我还以为新生的晋级挑战没人感兴趣呢。” “大家都来看个新鲜吧, 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过新生的挑战赛了, 上次还是在三年前我刚入学那会儿。” “这两天全校都在讨论这事, 当然要过来凑个热闹咯。” “听说这次那个被挑战的是积分榜第一的, 叫许什么来着的。” “许宴,还在二次分化的omega, 一天的积分16000!也难怪其他人有异议了, 这分数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听说论坛上想挑战他的人跟帖跟了几千楼, 还没从见过这阵仗。” …… 许宴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打开房门的金泽, 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 对方傲娇地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走了。 他一走, 赵越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两人一起往练习场走。 “挑战项目有很多,如果你们比四项,每个人可以选择两个项目, 对方肯定会找对自己有利的项目,你选的时候也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吧。” “哦。” 路上, 赵越用这两天查的资料帮许宴恶补挑战规则, 见他心不在焉的,还特地把重点说了好几遍。 “记住,千万别被对方的言语挑衅冲动选择, 我们现在只是新生,很多项目根本不了解……”说到一半见许宴看过来,赵越疑惑,“怎么了?” “我发现你真的很适合做班长。” 赵越:“……???” 许宴笑了,“被你说着说着倒是有点兴趣了,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嘛。” 赵越认真脸,“我希望你能把这次挑战当成高考来对待。” 有些人对待什么事情都特别认真,总让人想要小小的欺负一下。 许宴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排队要挑战我的人有好几千,就算今天赢了明天也可能会输,还不如第一场直接输掉,省得那么麻烦。” 赵越按着他的肩膀猛拍了几下,“不要这么丧!想想你是怎么考入艺术系的,和那个比起来,现在这种比赛对你来说应该更容易些,我看好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内涵呢?许宴木着脸,“……”考入艺术系怎么了,我这么有艺术天分,那不就是随随便便就考进去了么? 到了练习场,赵越被热闹的现场给吓了一跳,一瞬间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许宴看看时间,轻叹了一声,示意赵越去看台,他已经看到了昨天那个说要挑战他的人了。 他一进场,喧闹的场地内立刻人声鼎沸。 之前都在传许宴是个还没二次分化好的omega,这一看,惊了!这身量,这体型,跟alpha没区别啊!再看看脸,嗯,俊得合不拢腿,可和omega的那种漂亮也不沾边。 “草,昨天我还在想着这omega用了什么肮脏手段上分,现在我觉得会被打脸。” “看看这堪比流量小生的脸,看看这大佬的走姿,加上那争议颇大的成绩,第六感告诉我这个许宴会成为军校的风云人物。” “外形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现在下定论太早,咱这可不是看脸的地方。” 赵越找到位置坐下,周围一群都是一起测试过的同班同学,虽然现在正式分班后大家都分散了,可到底还是比其他人热络些。 听到其他人聊得起劲,说许宴花瓶巴拉巴拉的,就有人不平了。 “就知道以貌取人,虽然我对他拿那么高的积分也有疑惑,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实力的。” “没他在我们这群人第一关就全军覆没了,可能结束时都是负分。” “是啊,不了解情况就瞎瘠薄乱说,没素质。” 赵越听到他们的维护,暗笑,心说就在几天前,你们不也是嘲笑他的其中一员吗?风水轮流转也太快了。 场地内,张硕和许宴面对面站着,两人的教官谢逊和吴瀚作为裁判宣读简略的挑战规则。 到了选择挑战项目的环节,张硕想也没想的直接选了体能类。 无论对方看着多高大,其实本质还是个omega,O的体力比A差这是公认的。 轮到许宴,他看看虚拟屏上一溜花里胡哨的项目名称,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名称对应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 反正都不会,选什么都差不多,他闭眼一指,选了射击类。 “Yes!” 对手突然发出了一声胜利的欢呼,倒把许宴给整懵了。 这还没开始比呢,张硕感觉自己已经赢了。 “抱歉了,在进入军校前,我是射击运动员。” “……哦。” 谢逊差点没眼看,这是什么鬼运气?! 被挑战的一方有优先权,于是挑战从射击开始。 第一轮,固定靶射击。 这是基本中的基本,考虑到挑战双方都是没经过系统训练过的新生,智能系统给出的难度也很低。 两位教官分别检查了他们比赛用的枪支,确定无误后在系统界面点了确定并正式开始比赛。 首先从许宴开始。 这轮给的武器是旧式M112型手枪,看起来像老古董,入手沉甸甸的,和通常出镜率很高的射线枪构造完全不一样。 许宴站到射击区。 系统有等待的时间限制,在场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巨大的虚拟屏,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超时,他却始终没有动作。 众:“……???”发生了什么? 【超时,本次成绩0环。】 许宴走回来坐到等待区。 “他为什么不打啊?” “难道是枪出了问题?” “害,花瓶怎么可能真的敢暴露实力。” 谢逊:“……”玩什么把戏呢? 看台上,赵越一群人也有点懵。 “大佬在干嘛?” “难道是看不上对手,让他一把?” “可对方是射击运动员出身啊,这让了一把后面很难追诶。” 赵越看看许宴的表情,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可把张硕给高兴坏了。 成绩是计算总环数,对手第一把0环,那他还不是赢定了? 许宴看着张硕走过去,看他拿起手枪,拉滑膛,在系统界面上点了确认按钮,射击。 系统报出环数。 【本次成绩9.2环。】 张硕满意地走回来,路过许宴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得意洋洋的,“这场比赛还有比下去的意义吗?” 许宴站起身,迈着大长腿走过去,“确实没什么意义。” 他拿起枪,学着刚才张硕的动作滑膛,听到咔嚓一声,在系统界面按确认,在显示可以射击后,举手瞄准,按动扳机。 【本次成绩10.1环。】 谢逊:“……!!!”这臭小子,有一手!长脸。 “嚯!比张硕多了一环啊!” “??真的不是凑巧吗?” “牛逼了,我练了一年多,到现在最高成绩只有9.8,他一个新生竟然一把打出10环内!” “啊啊啊啊,大佬就是大佬!” “果然没错,他刚刚不打就是让对手一把,根本没把对手看在眼里!” 赵越捂脸,“……”不,他大概只是不会用。 张硕眼角一抽,再看看许宴走过来那轻松自在的样儿,觉得特别碍眼。 “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第二把,他打出9.4环,这种手枪他几乎没用过,能打出这么稳定的成绩算是发挥不错的了。 许宴走过去,举手射击,10.1环。 “哇!不得了!把把10环,这许宴到底什么来头?!” “他以前也是射击运动员吗?这么牛逼的人物我不可能没听说过啊!” “别激动,才两把而已,也许只是运气好?” 第三把,张硕10.1环,许宴10.1环。 第四把,张硕9.2环,许宴10.1环。 现场气氛高涨,每次许宴打出10环都会掀起一波高.潮。 张硕已经从最开始的得意变成了脸色铁青。 不应该的!除非专业运动员,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枪支,哪怕在全息游戏里接触过,哪怕玩得再好,可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许宴能打出这么高的成绩?! 第五把,张硕7.5环,许宴10.1环。 “许宴发挥太稳定,张硕心态受影响了。” “发现了吗?他每把都是10.1环!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打出这成绩的?” “还有五把,成绩快要反超了。” 第六把,张硕9.5环,许宴10.1环。 …… 第十把,张硕8.3环,许宴10.1环。 第一轮比赛,许宴获胜。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许宴准备去休息室,张硕走过来挡在他面前,咬牙切齿的,“你是不是故意选的射击?!” 许宴没什么表情,“不是,随便选的。” 不等张硕再问,他已经走了。 第一轮的比赛视频被许多人发到了学校论坛——《今年新生王许宴晋级挑战第一轮逆风秀操作》 “有没有大佬知道他到底是凑巧全打了10.1环还是故意打的啊,疯狂想知道!!!” “凑巧打的也就算了,如果是故意打的,只能说他的实力可能还没完全表现出来。” “不用吹得这么神,这种旧式手枪依赖手感,练得足够久的话也能有这个成绩,没什么好惊讶的。” “确实,而且现在这种手枪只用来练习打靶了,练得再好也只能拿来应付考试而已。” 帖子被顶到了热门,吹彩虹屁和浇冷水的一半一半,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次挑战赛彻底火了。 等许宴喂饱猫崽回来的时候发现,现场的人又多了好多。 第二轮,移动靶射击。 这次给出的是旧式H201步枪。 第一把,许宴没过去,直接弃权。 “嚯,又来这一套,太嚣张了,这种关系前途的比赛竟然还让对手一把,这是完全不给自己失误的机会啊。” “你懂什么,大佬玩的是心理战,第二把张硕要是不能压着许宴,心态肯定更崩,后面还那么多项,心态稳不住肯定要输,哪怕这一轮输了,对许宴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比一,不亏。” 听到周围这群人的讨论,赵越认真地看着比赛,心里默默吐槽。 你们真的想多了,许宴还没在乎这场比赛到打心理战的地步,他现在说不定满脑子都还是他的猫。 不得不说,赵越和许宴做了两年的同学,对他的了解还是相当深的。 坐在等待区,许宴看清那把步枪怎么用后就开始想晚上给猫崽做点什么好吃的。 带来小鱼干快吃完了,是不是得趁着周末的时候去外面采买一些回来,顺便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猫粮,要不要再买点猫玩具之类的,正式上课后他肯定会经常训练,猫崽不可能整天带身上,可以让它自己呆在宿舍里玩。 张硕放下枪,系统报出成绩,73环整。 顶着压力,用不习惯的武器打出这成绩,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可他还是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实在是这许宴太邪门了! 听到谢逊的声音,许宴回过神起身走过去。 张硕经过他身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万一一会儿又打脸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许宴感觉了一下步枪的重量和手感,在做完准备后举枪。 砰砰砰地枪响过后,系统报出成绩101环。 虚拟屏上播放回放,每一靶都打在10.1环上。 众“……!!!”这特么是什么技能?! 现场沸腾了,论坛上也沸腾,甚至冒出阴谋论,说许宴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百分百必中10.1环的程序,或者是系统出BUG了。 张硕也有这个疑问,跳出来让两位裁判做系统和人工双重判定,确定许宴成绩的到底是否有效。 别说学生,就连两个教官脑门上也是一串的问号,开始怀疑人生。 他们执教这么多年还真没遇上过这种情况。 高手秀操作时偶尔会执着于只打某个环数,可从许宴的个人信息来看,他从前从没接触过枪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个柔弱的艺术生,怎么可能秀到这种地步?不太可能啊。 比赛暂停十分钟,通过系统自检和两人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并没有什么百分百命中10.1的病毒小程序,也不是系统BUG,特么就是许宴手打的。 现场炸了,张硕崩了,许宴却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第二把,张硕64环。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硕跑到许宴勉强失声控诉。 “会打10.1环了不起吗?有本事你给我打个别的试试!” “哦。”许宴心里惦记着猫,敷衍地应和。 然后到第三把,所有人都发现,许宴不再打出10.1,而是把把10.2。 众:“……!!!”这是用实力证明他不是用外.挂吗? 谢逊:“……”虽然很长脸,可这嚣张的样儿让人想揍怎么破? 不仅压着对方打,甚至每把都打出一模一样的环数,许宴这种打法成功让对手心态崩溃。 第三把,张硕42环,许宴102环。 第二轮比赛,许宴获胜。 休息的时候,许宴经过张硕,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来了一句,“你以前是儿童组的射击选手吗?” 问者无心,听得人却差点气出血。 我曾经拿过区内比赛十几个奖项,星球级别的大赛两个一等奖,三个二等奖,荣誉勋章若干个! 张硕想硬气地怼回去,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他这种成绩到许宴这里,竟然差距这么大!根本不够看啊。 “许宴,你以前到底做什么的?” 许宴勾唇轻笑,摸摸胡渣,露个小酒窝,“我是个艺术家,流芳百世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众:大佬好牛逼!百分百10.1环。 许小花:每次都打不一样的太麻烦。 安小猫亮爪:我的镜头在哪里? 第44章 第三轮飞碟射击, 比起移动靶,难度要高出很多, 不过飞碟飞出的速度和数量可以调控, 鉴于双方都是新生, 谢逊和另一个裁判商量过后, 根据两人的水平, 设置了二级难度。 本轮采用Y2型气枪射击,是张硕这种射击运动员比较熟悉的枪型。 “第一轮我弃权。”许宴坐在位置上举了举手, 声音平淡。 现场再次掀起巨浪。 “果然又弃权了, 他是真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啊!” “保持这嚣张的节奏不要停!!!” “啊啊啊……没想到一个新生的挑战赛竟然看得我这么激动!!” 赵越这边, 一群新兵蛋子都冒出了星星眼, 许宴在他们眼里已经成神了。 “果然参军的omega就是不一样, 没有一点本事哪敢进军营。” “我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一般了。” “滚,马后炮。” 赵越也很激动, 从前只知道许宴和别的omega不一样,可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只有画画。 许宴的绘画水准是系里公认的独特,能丑出天际的那种,但艺术这种东西并不是数学题, 没有正确答案,没有什么标准去衡量, 你感觉到了美, 那就是艺术。 许宴常常挂在嘴边那句“没人能懂我的艺术”也不算瞎话,旁人看了他的画都难以理解,但你说它不是艺术吗?只要有一个人能欣赏, 那它就是。 平常大家总喜欢拿他的画调侃,一来是知道他不会生气,二来大家也是点到为止,不会说得太过分,并非取笑,只当调解气氛罢了。 赵越有段时间特别闲,他试图认真研究许宴的画,可看到最后却只多了一种如芒在背,刺得人脊椎发麻的痛,还有陷入无尽沼泽的窒息,以他目前的阅历还无法欣赏到其中的美。 一个人的画常常能反应这个人的内心世界,没人知道许宴嬉笑的外表下藏着什么,他就像他的画,似乎永远笼罩在黑雾里,哪怕靠得再近也看不清真实。 可现在,看着场上这样的许宴,赵越突然感觉到那浓厚的黑雾里似乎渐渐透出了光,就像真空中突然泄进一缕空气,让他如获新生,豁然开朗。 比起许宴让他刮目相看的实力,那种即将看到真实的期待更激得他心跳加速,手脚发麻。 抱着画框的许宴就像个走错片场的演员,而这里才是他真正表演的舞台。 张硕拿过气枪调试,突然感觉到一个强烈的视线,疑惑地转头看,吓得汗毛倒竖。 那个压着他打的许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枪看。 又打算用气势压人?张硕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回去,气枪是他擅长的,这一轮他绝对不会输。 第一轮,三十个飞碟,张硕命中了29个,得分29分。 他放下枪,志得意满地看了许宴一眼,笑了起来。 许宴第一轮弃权了,总共就三轮,哪怕后面两轮都满分也赢不了他。 许宴走过去,路上看到谢逊投过来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看出了淡淡的担忧。 他想了想,安慰了一句,“狮老大,你要是担心我就早点告诉我他的行踪吧。” 谢逊一秒收回眼神,并翻了个白眼。 许宴拿起气枪,这种枪和射线枪有些相似,手感上也很像,无端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安然举枪的模样,那凛然的双眸总能轻易撩动他的心弦。 明明是只对机械工虫有效的特质枪,却打死了真的工虫,安然是怎么做到的? 按下确认键,三个出口同时飞出若干个目标小球。 砰砰砰三枪,计数器上显示9个。 现场气氛骤然太高,张硕正喝着水,看到数字,猛然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水倒地上了都没发现。 紧接着又是三枪,计数器上累积计数18个。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系统出BUG了?”新兵蛋子里有人看不懂了。 “教官没有喊停,应该不是BUG。” “平均一枪三个球?!每个球的轨迹都不一样啊,怎么做到的?!” 赵越瞪大了双眼盯着虚拟屏看,可还是没看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倒是中午周围那些高年级的讨论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不行不行,那张硕赢不了,水平差太大了。” “在小球出来的一瞬间击落是唯一可以一枪解决所有球的机会,但在小球打出来的那瞬间,速度也是最快的,想把握这个机会,很难。” “我练了一年多才偶尔能打中,他竟然枪枪命中,这是什么怪物?!” “二级难度的速度不快,天赋选手勤练习也是能做到的。” 十枪过后许宴放下枪,得分30分。 没关系,只要稳住就能赢,这么想着,张硕顶着压力,第二轮超常发挥,得了30分。 只剩最后一轮,两人的积分差29分,除非张硕最后一轮0分,不然许宴输定了。 张硕看过去,“你是很厉害,不过这轮比赛还是我赢。” 许宴回视了一眼,没说话,走到准备区,对谢逊说:“调到四级吧。” 谢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宴调试着气枪,漫不经心的,“难度调到四级,增加到一百个,现在的速度太慢了。” 这臭小子,他知道四级难度是多难吗?真以为自己要上天了?! 规定只能打三十枪,小球增加到一百个也只有三十枪,而且速度以倍速增长后,可能一枪都打不到一个球,这搞不好会得0分。 参赛人自己这么要求了,谢逊作为裁判也只能同意。 于是现场的人在懵逼中就看到了虚拟屏上的提示。 【已调整到四级难度,目标一百个。】 嚯!这下刺激了! 张硕一看,捏着拳头站着看,心里砰砰直跳。 比赛途中难度确实可以调整,判定得分规则不变,他可以跟进难度也可以保持原有的难度。 但一般人不会一下升两个难度啊!又不是难度越高得分越多。 观众看得刺激,张硕看得心惊肉跳,只有许宴心平气和。 增加难度当然只是为了更快打完这些球而已,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才能比完?香香被他放在休息室里,也不知道乖不乖,肚子饿不饿,看不到他会不会寂寞——反正他已经寂寞得快哭了。 四级难度和二级果然有天壤之别,每增加一级难度,小球的速度就以几何倍增,更别说数量还增加到了一百个,搞不好就是漫天的小球乱飞,没等反应就全落地了,想获得高分太难。 按下确认键,全场屏息。 安然说要善于利用环境为自己制造便利,以最少的力量对付更多敌人,这句话放在这场比赛中同样适用。 许宴以前没玩过射击游戏,一切反应和行动只靠直觉,从没经过计算,似乎脑子里已经在一瞬间计算好了一切,他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不间断地枪声响起,小球漫天飞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有计数器跟抽掉似的不断变化数字。 三十枪后,计数器显示99个。 短暂的静谧后,所有人傻眼了。 网络转播画面上弹幕刷成虚影。 “卧槽,只掉了一个!这手速,绝了!” “不只是手速,视力也要跟上,我压根就没看清那些球啊!” “哈哈哈……终于掉了一个。” “这届新生这么强的吗?!老学渣瑟瑟发抖……” 现场,谢逊看着许宴放下枪走回休息区,对着虚拟屏沉思。 不是掉了一个,是最多只能打到99个。 校长室,北溯同样在观看许宴这场挑战赛,他身边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军官,面相和蔼。 “精准度,反应速度都没话说,以新生的角度来说,他的表现趋近完美,这样的资质不多见啊。” 北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锐利的眼看着虚拟屏里的许宴,半晌淡淡地说:“他的行为多出于本能,没有技巧可言。” “正因为这点才难得,这种天赋并非每个人都有,他天生属于战场。” 在全场的呼喊中,张硕懵逼了。 这不是必赢的局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下子拉开了70分的差距,他要是用原有的难度根本赢不了,可换成这种难度别说赢,分数可能更少! 多年来,什么大比赛没见过,输赢总有时,面对这么大的实力差距,张硕很快接受了输的事实。 “你很厉害,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找你切磋吗?” 许宴心说这玩意儿我不爱啊,可面对对手可怜兮兮又期待的眼神,他为难的应了下来。 射击后是张硕选择的体力类项目。 作为被血虐的一方,张硕专门挑了特别耗体力的项目比,射击还有技巧可说,可体力那就是实打实的,总得找回点alpha的尊严吧? 上来就是铁人三项,第一轮负重跑,要在腿上绑上重物跑一万米。 许宴绑上重物后放下运动裤,额前的碎发捋到后面,将扎着头发的皮筋弄下来重新扎紧,做了一下热身运动后往起跑点去,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笑,嘴角的小酒窝特甜。 没想到无心的一个动作却惹来现场频频尖叫。 “草,有被撩到!” “幸好他已经在分化了,不然这么多狼,不够分啊!” “为什么会分化,有点可惜,想拐回家!” 赵越听着周遭偏得越来越离谱的话题,无奈笑笑,“他已婚啊,你们没戏。” 许宴完全被看台下一个小角落的白团子给吸引了注意力,在偌大的练习场里它显得格外的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猫崽两只小爪子扒着墙,小脑袋悄悄弹出来,两只耳朵调皮地动来动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看到许宴看过来的时候,慢悠悠地晃了晃尾巴。 啊啊啊!又是被儿子萌化的一天!好幸福哟! 许宴一边往起跑点小跑,一张脸笑成了痴.汉。 双方准备就绪,张硕看过来,虽然还是想赢,但态度比一开始好了很多,“你要坚持不住不用勉强。” 许宴笑呵呵的,“不会。” 喂,不用笑得这么甜吧?!放在这种时候很吓人啊!张硕心尖儿直颤,没看懂他这表情。 射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甚至有些无精打采,这会儿反而整个人都明亮了? 一声枪响,两人冲了出去。 因为是长跑,张硕没用上全力,如果前面消耗了太多体力,后面可能会接不上。 正这么想的时候,只感觉身旁咻得一声闪过一道虚影,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许宴已经远远把他甩在了后面。 他眼角直抽,这可是长跑!用这种百米冲刺的速度真的好吗?! 如果前面被甩得太远后面也很难追上,没办法他也只能加速追了上去。 许宴一圈跑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的猫崽,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安然见他这傻样,不忍直视得拍了拍墙。 喂,给我好好跑,后面追上来了! 饶是速度放慢也很快就经过了看台,为了快点看到猫崽,许宴又开始加速。 跟在他后面的张硕看到他速度放慢,以为他终于跑不动了,正打算调整速度的时候就见他撒欢似的飞出去了。 他呼吸一顿,只能加快跟上。 第二次经过看台,许宴对猫崽眨了眨眼。 猫崽转过脸,不理他。 第三次经过看台,许宴正打算要做个什么鬼脸逗猫崽。 安然见他满头的汗,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他浓郁的信息素,动了动鼻子闻闻,满足到本能地叫了一声。 刚跑过来的许宴听到这声奶声奶气的猫叫,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跑得更快了。 然后接下来现场和看转播的人就见许宴速度越来越快,只有在靠近看台的这五十米会突然放慢速度。 “这是什么新型的长跑技巧吗?” “他每次放慢速度后都能提升到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可能以前专门训练过,不然哪怕他正在分化,一个omega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你们看他每次靠近看台的时候还能轻松地和那边上的人打招呼呢,倒是后面的张硕节奏被他带得越来越乱,看上去很疲惫。” 张硕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恨不得抽死选这个项目的自己。= 他根本摸不清许宴的节奏,反而自己的节奏全乱了,五千米下来比跑了全程还累。 铁人三项,张硕累瘫在地,一句话都不想说。 许宴耐着性子等裁判宣读了挑战结果后火速离开。 反而是现场的学生们迟迟舍不得走。 这场比赛之后,质疑他积分造假有内幕的声音彻底消失,反而到处都是讨论他实力多强,长得多帅的话题,吸引了一大波老公粉。 老公粉们:虽然老婆即将分化,可能比我们都强,但不妨碍我们守护他,哪怕被反攻也愿意! 路人们看到无不露出嫌弃的眼神,噫~这是群什么邪教? “噫~我的老公只有安然一个。”许宴撸着猫坐在宿舍客厅的沙发里,看到论坛上那些言论,也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安然舒服的窝着,时不时享受送到嘴边的小鱼干,用软乎乎的肉垫拍拍许宴的手,并敞开毛肚皮给摸,随便瞥了眼虚拟屏,满不在乎。 “喵呜……”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我不吃醋。 和张硕的挑战赛结束后,找茬的人少了很多,走在路上都是想找他合影的。 “许宴,你真厉害,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哦。”许宴嫌烦,拒绝后可能会被缠上,不如直接拍了了事。 来人小心翼翼地站在许宴旁边,两人对着摄像头。 安然扒着口袋偷瞄,“……”没关系,只是拍个照片,我不吃醋。 “许大神,你简直是我辈的楷模,我想和你合影~” 来人偷偷抓着许宴的手臂。 安然盯着他的手:“……”没关系,我不吃醋。 “大佬,能和我合影吗?” 来人手搭在许宴肩头。 安然爪子蠢蠢欲动:“……”我不吃醋。 “大佬,你是我的偶像!” 来人手搭在许宴肩头,并靠得很近。 安然亮出爪子不小心钩破了口袋:“……”我不吃醋! “大神,我喜欢你!” 来人靠得很近,并试图亲亲。 爪子下的口袋钩得稀烂,安然舔了舔爪子,双眸银光一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 等回到宿舍,他立刻跳出来。 “香香?” 安然扒着他脸,从额头到下巴都舔了一遍。 标记做到位,省得这傻老攻被抢走。 “停停停……痒……香哥?” 许宴把猫崽举到眼前,无奈地笑,“怎么,饿了?” 安然耳朵垂了下去,“喵呜……”你完全不了解我的感受! 许宴蹭了蹭它的头,“好了,这里没有花花也没有蝴蝶,我知道你闷了,一会儿带你去买小鱼干。” 安然一爪子拍他下巴上,软绵绵的,“喵呜。”不去,你身上全是别人的味道。 许宴抓着它的爪子啾啾啾地亲了好几口,往浴室走,“先去洗澡,你肯定受不了我身上的味了。” “喵呜!”你现在发现也不晚。 军校的课程和一般学校完全不同,文化课很少,大多数时候需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为了让新生适应,分班后有三天调整的时间,可供新生在校园内了解各区的职能,直观感受一下未来要面临的挑战。 赵越出门了,金泽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人影,许宴洗了澡也出门了。 学府星和花都完全不同,花都遗留着大量前人的遗迹,又因为重农业,整个星球都古色古香的,加上生活节奏慢,是个特别适合养老的星球,而学府星则是肉眼可见的不同。 这里充斥着主流的钢结构,悬浮车、民用飞船、军事巡逻舰随处可见,街道两旁各色店铺里进进出出的顾客们,街上有说有笑的学生们,一抬头就是横七竖八的各种轨道,一切都让这里充满朝气和紧张感。 许宴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打扮,猫崽抱在手里,一路走走看看,来到之前就找好位置的猫粮店。 “香香,你看!” 听到声音,兴致缺缺地安然抬头看去,瞬间眼前一亮。 好、好多小鱼干…… 许宴刚走到货架前,手心一空,本来昏昏欲睡的猫崽已经跳到了他肩膀上,够着爪子喵喵叫,不要太精神。 “喵呜……喵呜……喵呜……”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种来十包,不,二十包叭。 “这个?”许宴指着其中一种,见猫崽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立刻换一种,“那这种?” 猫崽点点头,一只爪子搭着他的脸,一只爪子对着货架不停地点,给急的。 猫奴和猫崽进了这里就像进了天堂,等他们转出来,许宴的零花钱已经空了。 安然喵了一眼,舔了舔爪子,他给的钱足够,不怕。 其实安然给的那些钱许宴一分都没动过,在他心里,那不过是安然存在他这里的,比起钱本身,这个钱带来他和安然之间的联系更重要。 军校每个月是有工资的,通过特定的行动获得军功也会额外的奖金,对他这个没什么购物欲,吃住都在学校的人来说完全足够了,这会儿把钱花光他也丝毫不慌。 托运的时候服务员女孩看看这数量庞大的小鱼干,又见许宴长得俊朗,红着脸笑呵呵地问:“您家一定养了很多小猫咪吧?”长得帅又喜欢养小动物,这不就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吗?! 许宴给了地址,心情很好,对女孩笑了笑,“就一只。” 好帅啊啊啊啊!女孩脸红透,“就、就一只,买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呐?” 她咬着唇,羞涩地看了许宴一眼,却看到蹲在他肩膀上的猫一脸凶神恶煞地瞪过来,奶凶奶凶的。 好、好可爱啊啊啊啊!好看的人养的猫都特别可爱,好想扑上去!! 许宴想了想,“不会,我老婆也喜欢吃。” 内心疯狂尖叫的女孩突然顿住,表情空白地看过来,“……”嗯?老婆?您不是omega吗? 许宴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香香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肯定要生宝宝,到时候家里爱吃小鱼干的就更多了。 脑子里突然幻想出一个画面,安然深色冷清的坐在地毯上,手里抱着香香,香香怀里圈着小香香,三只同时看过来,用眼神跟他讨要小鱼干。 不行!不能再想了,扛不住!别说小鱼干,心都掏出来给你们! “我儿子,儿子的儿子也喜欢吃,不多买点不行。” 女孩木着脸,“……”儿子?儿子的儿子???您今年贵庚? 走出猫粮店,许宴和安然都满足了。 看时间还早,许宴带着猫崽去附近的小花园转转,经过一家花店,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 “这可是珍品康乃馨,花都直邮过来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品质有保障,一束只要5万星币,送病人正合适。”店员推销得很卖力。 “唔,可是这个颜色太艳了,我那朋友可能不喜欢。”顾客是个近六十的老人,精神头很好,只是头发已经花白。 “这才是珍品康乃馨独特的地方,它的颜色艳而不妖,可以治愈病人苦闷的心情,芬芳可以助眠,这款在我们店里是爆款,现在已经卖得只剩下三十支了呢,您真的不考虑来一束?” 许宴瞥了一眼那花,摇了摇头,什么珍品康乃馨,也就骗骗外行的,这种花对环境要求不高,不止花都,很多地方都有种植。 从花都销售出去的花绝大多数经过花卉公司转卖,加上高昂的运输成本,一般转手就会翻好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格。 但花都的花是有限的,要供应整个帝国的需求还远远不够,于是这些为数不多可以在其他星球人工种植的花卉品种就被资本炒作了起来,其实本身价值不高,种植成本也很低,不如几块钱的粉宝石好看。 老人有些为难地笑笑,“我那朋友是画家,喜欢素雅的,能不能帮我推荐其他的。” 听到画家两个字,许宴脚步一顿。 店员没推销出去,又找了另一种更贵的花出来,他们大多很有眼力见,知道这顾客看起来有钱就会使劲推荐贵的东西。 一来二去,老人还在犹豫。 “这款是我们店里最漂亮的,而且花语是长寿和健康,正合适呢,今天有活动,一束只要9万8星币哦。” 老人看了片刻,“好吧,就这个了。” 店员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拢嘴,“您这边选一下花束的款式。” 老人正要走过去却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等等。” 在两人的视线中,许宴走了进去,他拿起一支号称“一束只要9万8星币哦”的夜流光,这种花有个特性,夜晚在光照下会散发出朦胧的光,看着好像很高端,其实在花都烂大街,只要两块钱一束,他都懒得种,怕亏本。 “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 许宴没理会那个黑心的店员,转头看向老人。 面色和蔼,眼神慈祥,一身浑厚的气质藏不住,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糟老头子,让人心生好感。 许宴这人对老人和孩子没辙,关键这老人去看望的还是画家,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看他受骗。 “老人家,您真的喜欢这种花吗?” 老人面色不解,不过见他态度还算礼貌,笑笑作答,“我没什么眼光,不会选,大家喜欢的应该就没错吧。” 店员也是个机警的,见话头不对立刻让另外一个店员过来引导许宴去别处。 许宴也跟着笑笑,“这花啊晚上会发光,小情侣之间烛光晚餐,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挺合适,这送病人嘛……” 店员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而且句句说到点上,企图挽回,可老人却抬手打断他,“抱歉,你先去忙别的吧,我挑选好了再叫你。” 说着,老人看向许宴,“若没急事,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帮我选一束合适的?” 许宴应下,“冒昧问下,您那位友人是……?” 老人会意,“beta女性。” 到手大单就要溜走了,店员哪里肯走,不说话也要跟在边上,看着许宴的眼神怨念很重。 许宴也不在意,撸着猫崽在花店里转了一圈,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羽衣兰,这是兰花的一种,香气淡雅,品向高洁,花都价格在三十左右,他问了店员,这里卖一百,算是正常价。 主花找好后他又挑选了一些露水百合和满天星,走到包装的地方,对着各种包装纸看了看。 “小香崽,你喜欢哪种?” 安然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抬起爪子一指,“喵呜。”这个。 “嗯,真有眼光,我也喜欢这款。” 许宴扯了一段包装纸自己动手包起来。 店员和老人都看傻眼了,这熟练的打包动作,新颖的插花技法和配色,简直比专业的还专业! 店里其他的店员也走过来好奇围观。 许宴很专注,过程中又找了一些配花来。 安然蹲在他的头顶,看得很认真。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许宴吊儿郎当的一面,原来他对花卉并不是一窍不通,相反,他很了解,也一般人更懂得欣赏。 十分钟后一束素雅不失俏皮的花束呈现在众人眼前。 老人眼前一亮,“好看,我想找的就是这样的!” 店员们都惊了,没想到这些普通的品种搭配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忙不迭地打开个人终端拍下来。 老人找店员结算了价格,走过来正要拿起来却被许宴拦住。 “怎么了?” 许宴端详着花束,摸着下巴思考,“还少了点。” 老人看了看,已经美得不行了,还少什么? 许宴的视线在店里搜索,余光看到某个角落时笑了笑,“您等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橙花。 老人一顿,轻笑打趣,“这花的气味和你的信息素很像。” 店员们被他露的这一手叹服,已经从原本的嫌弃转变成了虚心求教的态度,看到橙花,有人不解,“橙花的花语是贞洁,用在送病人的花束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宴适当修剪枝条后把这支橙花加到花束里,笑了笑,“谁说橙花的花语是贞洁的?” 走出店门,那头店员已经把录下的视频发到了自己的小群组里。 【啊啊啊啊,小哥哥手艺好棒啊啊啊啊,超想拜他为师的!!】 【血槽已空!!一秒钟内我要知道店的位置!】 【他的猫好漂亮啊啊啊啊,我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 学府星中央医院某高级病房,一年近花甲的女士坐在病床上,她手里拿着纸质的书籍翻看。 房门敲响,走进来一男子,君子如竹,形容清雅,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 他和女士打了招呼,放下花束准备将花瓶里花换掉,余光看到旁边还放着一束,不禁笑了笑,嘴角有个酒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老师,今天有谁来看您了吗?” 女士看过去,轻笑,“是弘德,他今天有空就过来坐了一会儿。” 男子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有些惊讶,“没想到郑中将的品味这么好。” “他就一个大老粗,哪能有这眼光,听说是一个年轻人帮他选的。”女士掩嘴轻笑,“难得送了一份称我心意的礼物,真要好好谢谢那个年轻人。” 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看到花束里的那支橙花,眼神顿时变得柔和,不知为何声音沙哑了一些,“这支橙花,我最喜欢。” “是啊,我也喜欢,这香气沁人心脾,似乎能让人忘记很多烦恼。”女士轻笑,“弘德说那个年轻人告诉他,橙花的花语是我心与你同在,真是可爱的花语,和你的名字一样呢,心在。” 许心在一顿,微垂的双眸中瞳孔一缩,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阿宴,你的信息素是橙花,每种花都有花语,你知道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知道呀,是贞洁,父亲和我说过,我可没忘!】 【不对哦,橙花的花语是心在。】 【欸?那不是爸爸你的名字吗?】 【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爸爸都会与你同在。】 作者有话要说:许爸爸粗线惹 第45章 无论外面把许宴传得怎么神乎其神, 本人却在宿舍和猫崽咸鱼了三天,蓦然回首, 要开学了。 早上不到五点, 宿舍里突然响起鸣笛声。 许宴拉起被子盖住头, 继续睡。 安然迷迷糊糊地扒着他的下巴蹭了蹭, 推推他。 该起床晨练了。 鸣笛声不停地响, 五分钟后许宴坐起来,抹了把脸, 很烦。 每天早上醒来问自己一百遍, 为什么要参军?好好在家呆着不美吗? 问题的答案最终指向安然, 这个不听话欠收拾的糟心媳妇。 想到他, 许宴醒了, 转头把猫崽捂好,又不能太闷着, 在它耳朵上亲了亲。 “香宝宝,今天在宿舍自己玩,小鱼干不要偷吃太多,肚子太饱会不舒服哦。” 安然爪子按着他的脸推开。 腻腻歪歪的, 烦人,小鱼干是我的, 我想吃多少就多少, 不用你操心。 等他穿上训练服走出来的时候赵越和金泽已经准备出发了。 “许宴,快,走了。” “可我还没吃……”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越一把带走。 “来不及了!” 金泽跑在前面, 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慢死了!别害得我也受惩罚。” 三人到集合地,其他学生也正三三两两的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沉着一张脸的谢逊。 “是谢教官!” “竟然又分到了谢教官的班!” 有人哀嚎有人高兴。 许宴看过去,意味不明地笑,“哦,真巧,不错。” 谢逊脸色一黑,不自然地转向别处。 两天前许宴去找谢逊,根据约定,他进了精英班,谢逊就要告诉他安然的行踪,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进了精英班只是开始,你能拿到阶段测试第一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很明显,他被耍了,被耍得团团转。 想要得到安然的下落,还得靠自己打听,反正已经参了军,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等所有人到齐,谢逊在自我介绍前,让所有人脚上绑上二十公斤的重物先跑一万米。 “第一天就迟到,你们要上天吗?!” 学生们看看没亮的天,还不到五点半,很委屈。 天还没亮呢,怎么就算迟到了?! “你!别嘟嘟囔囔的!” 谢逊一声怒吼把那个学生吓了好大一跳。 “从鸣笛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二十三分钟!如果这是敌袭,指望你们去救人,人都死透了!” 本来还在哀嚎的学生瞬间蔫儿了。 哪怕是天生体力优越的alpha,可他们参军前都没有接受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一只脚上绑着十斤,几圈下来也是够呛。看看许宴跟个没事人似的,气息都没怎么变,还边跑边走神,不知道是太无聊还是没睡醒。 亲身体验后,他们对许宴更佩服了。 挑战赛的时候看他跑那么快还以为不难呢,还笑话张硕太没用,结果他们连张硕都比不上! 一万米跑下来,一半人倒地不起,哭都没力气。 呜呜呜,终于活着跑完了! 以为苦难终于过去,却没想到紧接着就是挂勾梯上下一千次,穿越防护网一千次,练习站军姿,走军步,高姿匍匐,低姿匍匐,侧身匍匐…… 傍晚结束训练,所有人身上全是土,和汗水和在一起变成了泥,贴在脸上变成了泥膜,轻轻一揭掉下一块,训练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个个你扶着我,我搀着你,活像一群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 一学生眼泪在眼眶打转,可怜兮兮地问谢逊,“教官,告诉我,是不是只有今天这样?” 谢逊抿了抿唇,于心不忍地转开头,“今天只是开胃小菜,熬着吧。” 扑通一声,学生绝望地倒地。 “许宴,你不累吗?”赵越倒是没让人扶着,只是双腿在裤管里发抖,许宴虽然也同样脏兮兮的,但没有其他人那样狼狈。 许宴勾着衣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了口气,“累啊,快累哭了。” 赵越仔细地打量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还挺淡定的,气息也没乱。 余光看到走过来的金泽,赵越有些惊讶,许宴体力好他知道,可没想到金泽竟然也没事人似的,这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竟然熬过来了。 金泽注意到他的眼神,嗤笑了一声,“别拿我跟你们比,你以为资质这东西只是拿来说说的?” 回到宿舍,许宴开门进去,只见猫大爷挺着小肚子摊在床上睡,不要太享受。 “香香,参军好累啊。” 许宴扑过去哭诉,却被猫崽拒绝。 “喵呜!”太臭了,走开。 许宴委委屈屈地起来,趁着猫崽不注意偷亲了一口,火速脱掉衣服去洗澡。 连着一个月,许宴晒黑了好几度,每天回到宿舍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一股馊味,一天不知道出几遍汗,简直快闻不出信息素是什么气味了。 这天,许宴去洗澡,安然困倦地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明明求偶期已经过了,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提不起精神。 震动声响起,他抬眸看去,是许宴的个人终端,他洗澡时喜欢摘下来。 过去看了一眼,竟然是橘子。 点开,橘子出现在画面里。 “殿下,仙女座爆发大虫潮,军部紧急下令招您回来,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安然敛下双眸,知道悠哉自在的生活要结束了。 刚挂掉,又接进来一个陌生号码段,没等安然接听就自动打开了,画面先是一黑,过了两秒才显现出阿布的脸。 “殿下,仙女座爆发大虫潮。” “喵呜。”我已经知道了。 阿布表情严肃,“我怀疑和伊铁这帮人有关,他们现在已经准备收线撤离,是继续跟着还是行动?” 安然眯起眼,伊铁再厉害不过就是一个盗卖军火的商人,充其量也就是有点身手,本质上不过是个人类,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控制虫族? 许宴洗完澡,一身清爽,擦着头发哼着歌走出来,看到自家猫崽蹲在窗台边,看背影还挺深沉的,被逗笑。 “小香崽,在想什么呢?” 安然回过头,看着他不说话。 许宴挠挠它的下巴,“有什么烦恼说给爸爸听听?” 安然转头没理他,要离开了,这傻小子不知道会不会又很难过。 第二天照常训练,这几天他们开始学习各种枪支弹药,许宴从不知道原来枪竟然有几千种,对此他完全无法理解。 “搞那么多花样干嘛用,能打到不就好了?” 赵越想了想,给他一个解释,“就像画笔也有很多种,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工具,能事半功倍。” 许宴若有所思,“如果对枪支进行改装,是不是就能开发出新功能?” 那边的谢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吼了一声,“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了?!枪支改装是建立在对所有枪械了如指掌的前提下,你什么都不懂就想瞎JB改,自己找死别害队友。” 谢逊说话很冲,但不无道理,许宴想到那天晚上安然随手几下就把枪给改装了,那应该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这么说来,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至少对枪很熟悉。 许宴莫名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媳妇冷冰冰的又不听话,但是又漂亮又强,喜欢,想立刻拐回家藏起来。 “现在不是傻笑的时候!” 听到谢逊粗狂的声音,许宴一秒收起表情。 “听着!你们在军校已经学习了一个月,马上要开始第一阶段的测试,测试成绩排名前一百名可以进入预备役团,有机会去前线学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骚动了起来,去前线就等于有机会积攒军功,虽然他们还是学生没办法从事一线工作,可哪怕是后勤人员都有军功制度,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也就是说去了前线学习的,只要表现不要太差都能赚到军功。 军校两年,在这两年里积攒比别人更多的军功就代表获得更高的军衔,进入军部就能有比别人更高的起点。 所以这次阶段测试非常重要! 回来的路上,赵越一直很激动,比起军功他对去前线更感兴趣,那是和他原来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许宴,你说以我们现在的水平要是去了前线能做什么啊?” “不知道,没兴趣。” “搬运物资什么的应该可以,再不济去炊事班帮忙打饭?好像会很好玩。”赵越双眼晶晶亮的,对前线的生活充满好奇。 许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里不好玩,有且仅有杀戮而已。 “谢教官是不是要求你考第一?” “是啊,说是我考第一就告诉我老婆的下落,不过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老婆?教官认识你的伴侣啊?” 许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天知道他多难过,为什么自己老婆去了哪里,别人比他更清楚? 走到中庭突然隐约传来叫喊声,还有拳头打到肉的那种闷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两人脚步一顿,许宴不想管,可看赵越那表情,不管是不行了。 两人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离得近了隐约觉得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草,别以为我好欺负!” “哟,骂谁呢?你妈没教你好好说话?下三流星球来的乡巴佬就是没素质。” “你才乡巴佬……啊……” 金泽!许宴和赵越两人对视了一眼,脚步加快,在健身中心后的角落里看到了被几个alpha压着打的金泽。 那几人明显是高年级的,身上穿着健身时的运动装,两人抓着金泽的手臂,一人抓着他的头发。 金泽也是一身运动装扮,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他愤愤地瞪着眼前的人,吐了口血水,“像你这种败类是怎么进军校的?!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人把你开除了?!” “开除?” 那几人齐声笑了起来。 “敢对学长这么说话,不给你点教训学不会。” 那人说着抬起腿狠狠地朝金泽腹部踢过去。 “呃……”金泽痛得蜷缩成一团,可因为手臂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知道怎么跟学长说话了吗?” 金泽瞪过去,“你们算哪门子学长,一帮垃圾!” “看来那一脚太轻了。” 说着那人再次抬起腿,准备再次踢向金泽腹部。 金泽瞳孔一缩,绷紧了身体。 就在那只脚快要碰到他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一道虚影,一只脚狠狠地踢在那人的小腿上,直接把人揣飞出去两米。 金泽抬起头,看到许宴后,又难堪地低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这幅凄惨的模样竟然被竞争对手看到,还被他救了,真是蠢毙了。 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小腿惨叫,痛得脖子上青筋暴突。 其他几人见状,一人过去扶,其他三人如临大敌地看向许宴。 赵越后脚赶过来,趁机把金泽扶起来。 “你是什么人,敢随便动手打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宴不解,“随便动手打人的好像是你们?” “这小子出言不逊,我们只是想教育教育他。” 许宴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哦,那你们打了我的室友,我也只是想教育教育你们。” 地上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被扶起来,脸都痛红了,看向许宴的眼神凶得不行。 “别废话!要么跪下跟我道歉,要么就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黑.帮的意思?这里是军校没错吧?许宴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他试图讲道理,“这位学长,咱帝国发展到现在早已步入法制社.会,凡是要讲道理,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觉得……” “他是许宴!”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指着他大喊,“我说怎么有些眼熟,他就是今年那个新生王!” 几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就是你啊,怪不得会维护这小子,原来是老乡,都是那种落后几百年的星球来的,怪不得一身穷酸样,什么新生王,切。” “omega就要有点omega的样子,还是赶紧回家生孩子吧,哈哈哈哈……” “欸,不知道正在分化oemga能不能怀孕啊?” “哦,这倒是个好问题,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宴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不讲道理的人和侮辱omega的人,这些人全占了。 他扯着领口扇了扇风,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分化期的omega能不能怀孕我不知道,我倒是挺想知道分化期的omega能不能让alpha怀孕?” 作者有话要说:许小花难得跟人起冲突,那么问题来了,安小猫为什么会没精神? 第46章 几个alpha顿感被羞辱。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一个omega竟敢挑衅alpha, 哪来的胆子?!” “以为自己赢了个废物就了不起了?哥几个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alpha的绝对支配!” 五个高年级的被许宴挑衅得失了理智,尤其那个被许宴一脚踹飞的, 本就因为被揣而丢了脸面, 现在发现对方竟还是omega, 尊严更加受到打击。 身上的信息素散开, 企图攻击许宴。 金泽碰了碰肿起的嘴角, 抽了口气,见状, 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卧槽尼玛的, 对omega出手你们也配当军人!” 说完, 许宴和赵越都看了过来, 倒是把他整得有些紧张,“干、干嘛, 我又没说错。” 许宴:“你以前也欺负过我。” ……你记得可真清楚,金泽支支吾吾的,“我、我那充其量就小打小闹,他们可是想对你欲行不轨, 你块头这么大也下得了手?!” 赵越:“……???”重点在这里? 许宴:“……我块头这么大还真抱歉。” 那边五人努力释放信息素,可许宴却完全没有半点不适, 反而开始和同伴闲聊。 五人:……???这剧情好像不太对? 那人耐心被磨光, 暗暗观察周围,这里是监控死角,现在又没有其他人经过, 他眼神示意其他人动手。 赵越扶着金泽退后一步,警惕道:“通知警卫队吧,真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金泽气哼哼的,“不行!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以后这帮人还会过来找麻烦,到时候我们就没安生日子了。” 对付流氓的办法就是用拳头打服他们。 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听到许宴通话的声音。 “喂,谢老大,我被校园霸凌了,快来救我。” 金泽急了,“喂,都说不要叫警卫队了,你直接通知教官干嘛?!搞不好我们都要一起被处罚!” 许宴看过去,眼神很无辜,“聚众斗殴的只有你,我和赵越又没参与,不会被罚。” 金泽:“……”你说得真有道理,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还敢联系教官,上!” 五人被逼急了,眼神一狠,冲着许宴就跑了过来。 许宴侧身躲避,这一个月里学了不少擒拿的招式,正好练练手。 等谢逊用无人机锁定,带着其他人赶过来的时候,只见那群人躺了一地,许宴揣着口袋靠在树荫下,半眯着眼,好像快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许宴打了个哈欠,“您好慢啊,等您来救我,我都要生了。” 谢逊:“……”为什么这句话这么耳熟? 赵越最有耐心留下来说明情况,金泽和其他那五个被分别带去了校医中心。 许宴要走,被谢逊拦住。 “两天后就要测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又不进那什么预备役团。” 谢逊怒其不争,抛出诱饵,“难道你不想知道安……的下落了?” 许宴兴致缺缺地看过来,“你真的知道安然在哪?” 在他的眼神下,谢逊竟有种被震慑到的感觉,失神的一瞬错失了反驳的机会。 许宴轻哼了一声,“就算你之前知道,现在也不见得知道,安然既然是在执行任务,活动地点应该也会变。” 谢逊清了清嗓子,“就算我不知道,我也可以帮你打听到,只要你……” 还没说完,一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算了,找人这么累,还是不找了。” 难得找到这么好的苗子,奈何没有一点斗志,说话还能气死个人!谢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追上去,“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 许宴反手枕着手臂慢悠悠地往前走,“明知道是无用功,适时回头才能止损,艺术家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 “许宴!我命令你必须找人!” “我不要。” “你不找人又不给我好好学,那你在这里干嘛?!” “混吃混喝骗工资。” “你、你!” 谢逊跟在许宴身后急得跳脚。 说明完情况后,赵越去了校医中心,金泽身上都是皮外伤,就是肚子上那一脚很重,但好在这个月来训练强度够,有肌肉挡着也没伤得多严重,就是紫了好大一片。 “在医疗舱里呆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交代完后走了出去。 赵越看到他腹部的肌肉,又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坐到医疗舱旁,冷不丁地问:“金泽,你总是不见人影,是不是都去健身了?” 金泽擦药的手一顿,瞥向别处,“闲着也是闲着。” 赵越无奈摇头,真是不坦率,怪不得开学那天训练强度那么高他却能跟上。 资质固然重要但没有自身的努力也是不行的。 测试积分排在许宴后面应该让他很受打击吧,不过这大少爷竟然会选择偷偷努力提升能力,还是让赵越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用更加激进,类似于今天那些人的手段去报复许宴呢。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赵越回过神,看到金泽质疑的眼神,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心思被看透,他有些不要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就是……有点点好奇。” 听完他的疑惑金泽大骂了一句,扯到嘴角的伤又倒抽了口气,“你竟然把我跟他们比?我可是天资卓绝的优等生,跟那些垃圾有天壤之别好吗?!” “可你以前不是……?” 金泽气得想打人,“是,我之前是雇人堵过许宴,不过那是为了警告他别动小熙的男朋友,我可从没想过要对他做出什么事,那种恶心的事谁会做啊!” 赵越忍笑应了一声,怕金泽恼羞成怒,立刻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说到这事,金泽还是气不过。 他像往常那样去健身中心,却听到这帮人围在一起用猥琐的语气说着许宴的事。 分化期的许宴实力已经碾压他,他当然不服,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这些人拿那些侮辱性的词汇随意评论许宴。 一群alpha用下流的语言讨论omega,太没品了! 哪怕许宴是劲敌,他还是忍不了。 为了帮劲敌出头结果被摁地上打,这么蠢的事打死他都不会说。 和金泽比起来,其他五个高年级的就惨多了,身上看上去没什么伤,可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在医疗舱里直打滚。 那个带头的腿被踢得骨裂不说,后来又被许宴好一通揍,躺着那跟死鱼似的,说不上哪里痛,反正没有哪里不痛的。 这事调查得很快,相关处分第二天就下来了,五个高年级,四个被警告,一个被严重警告,如果之后还发生这种恶心校园暴力事件,将会被开除军籍永不录用,并在个人信息里打上标记,作为受害者的一方,许宴虽然动手伤人,但经调查,在正当防卫范畴内,不予惩罚。 校方发布这则通告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真有人去找许宴麻烦啊,太没品了。】 【先不说是新生,他同时还是omega,这样都要欺负。】 【这些人平时就在校园里横行霸道,刚进军校那半年没少被欺负,外界都说兵匪一家亲,都是被这群人带坏的,军校里这些风气是该整顿整顿了。】 【许宴一打五,还是对付高年级??!请问哪里能看到监控视频,超想看!!!】 【超想看+1】 【听说现场还有同伴在,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出得手,不然这太可怕!】 【这届新生不得了。】 医疗舱里,男生包着一条腿,看着学校论坛上那些评论,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许宴!你等着瞧!” 金泽同样在宿舍刷论坛,抖着腿,手指快速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一条条匿名评论发出去。 午后,安然从宿舍跑出来,小白团子穿梭在大小花园和各色建筑物之间,最终跳进了一间实验室里。 他扣着袖扣从里间走出来,已经恢复成人型。 “殿下。”实验室一年轻人起身对他行礼。 安然抬手打断,“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 “是,安少将,您现在准备回军部吗?需要替您准备车子吗?” 安然看了眼窗外,沉默片刻,“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训练场上,零星散落着许多方阵,安然从这些人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练习散打的许宴。 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人充满阳刚气,那头用来掩饰的头发被他剪掉,碍眼的胡渣也荡然无存,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下来,他的形体比之前更挺拔,更加掩饰不住alpha的气场。 安然的眼前浮现许宴注射的那个试剂。 无论许宴是自然二次分化还是因为药物改变了性别,结果都不会改变。 他需要的是许宴的信息素,和omega还是alpha没有关系,不如说真的变成alpha也许更好,反正他们注定不会有孩子。 虫潮一旦开始往往会持续好几个月,这边结束那边又开始了,只有等到来年休眠期才得以真正消停两个月。 这次离开,他们又要将近一年不能见面。 想在离开前跟他解释,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涉及到异人,他的身份,虫族的由来,他不知道许宴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的话他要怎么办。 站在无人的角落里看着,个人终端突然响起,安然回过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飞船已经停靠军用S3号空间站。】 已经没时间了。 安然抬头,想最后看一眼,可那人却不见了。 他环视了一圈,一个个看过去,却还是没看到。 说不失落是假的。 转身往回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军靴,安然抬眸,眼睛微微睁大。 “你……” 许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往练习场看了一眼,拉住他的手钻进旁边的小树林里。 被抵在树干上,安然眼神微闪,“你怎么发现的?” 许宴一手撑着树干,轻哼,“你以为自己躲得很隐蔽?我一早就闻到你身上的辣味了。” 安然一顿,抬手闻了闻,求偶期过去后信息素又变回来了,对方没提醒的话他都没发现。 “任务完成了?” 先前随口扯的谎现在却要不停地去圆,安然淡淡地应了一声。 许宴勾着他的发丝把玩,没想到不省心的媳妇自己跑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 “既然完成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安然一顿,“回家?” “是啊,回花都。” “你的学业呢?” 许宴不在意,“管他的,谢逊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他看看能不能把我弄回花大,你都回来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安然抿着唇,垂眸不语。 许宴自己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回应,看到安然的表情,他微微蹙眉,脸也沉了下来,“你又要走?” 安然扶着树干的手指蜷起,声音放轻,“虫潮来了,我必须回去。” 又来?许宴后退一步,气笑了,“军部那么多人就差你一个?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好吗?” 安然不想让他难过,抬手去抓他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阿宴,军人是没得选择的,而且我也有必须去的理由,哪怕别人都不去我都得去。” 这句话没安慰到许宴,反而点着了他的怒火。 每次都不告而别,他就像个工具,用完就扔,到底算什么?!如果当初结婚只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那为什么撩拨他?等他动心了却一脚踹开,说这也重要,那也重要,只有他是不重要的。 许宴深吸了口气,压下躁动的情绪,“你有你的理想我知道,可我这人没什么理想,就想跟喜欢的人一起悠闲度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回去,我们离婚。” 安然心口一跳,“不行!我不离婚。” 许宴看着他,“好,那你跟我回花都。”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我有必须要做的事,现在还……” 许宴火气上来,“我就要现在!马上!” 安然从没见许宴这么不讲理过,有些难以置信,“阿宴,就算我能放下手头的事,你现在已经进了军校,除非退役不能擅自回……” “我参军是为了谁啊?!”见安然沉默,许宴压下心头的烦躁,平静的语气里带着自嘲,“我没办法接受一个不把我当回事的伴侣。” 安然拉住他的手,“我没有不把你当回事。” “嗯,只是没有权势地位更重要。”许宴轻轻甩开,“你的心里有太多比我重要的东西,我只是最无关紧要,可以随时丢弃的那一个。” 看他这样,安然心里闷着难受。 许宴从小双亲不在身边,对方渴望陪伴,安然无比清楚这一点,可哪怕清楚却还是做不到,但这不表示他不重视对方。 虽然知道许宴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可听到许宴这话还是让他觉得生气,还有委屈。 “我说过你是无关紧要的吗?”安然走近一步,注视他的双眼,“如果你是无关紧要的,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许宴看着他走到面前的安然,两人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吸,他自嘲一笑,“这其中有什么目的,不该问你自己吗?” 安然扶住他的手臂,冷着脸,眼神却是火热的,“如果结婚是出于某种目的,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给你?你不会想说我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连身体都可以随便给出去吧?你不仅是在侮辱我,也是侮辱我们的感情!” 许宴眼前闪现那时在地下医院时的情况,当时安然已经神志不清。 不知怎么的,有些话没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 “那种情况下,随便谁都可以吧,只是凑巧我……” “许宴!” 听到斥责的声音,许宴回过神,距离那么近,看到安然受伤的眼神,他立刻就后悔。 安然表情平静,声音却不可察觉地发抖,“那时候我确实出了问题,我让橘子封锁了所有通道,可你还是下来了,我是意识不清,可我有叫错你的名字吗?” 许宴心揪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安然……” 安然顿了顿,“你以为我看到的人不是你的话,那人还有活路吗?你以为我看的不是你的话,我会付出一切吗?!” 许宴拉住安然的手,心痛得要死,特别想抽死刚才口无遮拦的自己。 “对不起,我没那么想过。” 安然垂眸沉默了片刻,声音恢复平静。 “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却没想到连这种最基本的共识都达不到。” 本想把安然留下来却没想到伤害了他,许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伸手将人抱紧,在他耳边叠声道歉。 “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只是很难过,你总是一声不响就走,我却不知道你到底还会不会回来,我很不安啊。” 哪怕知道许宴这人说话直来直去很少经过大脑,可听到那样的话,安然还是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听到。 “凡事不动脑,得过且过,又懒又没上进心,做的菜很难吃,不会做家务……” 听到安然一条条系数他的缺点,许宴心头遭到暴击。 原来他在媳妇的心里是这个形象啊,一点都高大嘛,嘤嘤嘤。 算了,这种时候先哄好媳妇最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许宴眼睛微微睁大,身体一僵,就听安然接着说。 “可活着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义务,这些都和爱情一样重要,让我为了爱情抛弃一切,我做不到。” 听到这里,安然的声音变得沙哑。 “如果你执意想离,我……” 前一秒刚被告白,许宴还没来得及喜滋滋,就听话锋一转,媳妇准备和他离婚?这怎么可以?! “等等等等!我没想让你抛弃一切啊。” 安然看过来,用“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这么说的”表情看着他。 许宴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无奈叹气,表情认真,“比起让你答应跟我回家,我现在已经得到更好的答案了。” 个人终端又响了起来,安然打开看了一眼,如果现在不马上出发,就要来不及了。 他拉起许宴的手,互换了两人的通讯号。 “这是我私人的联络号,不要告诉任何人。”安然握着他的手低声说:“虽然我可能没什么时间跟你聊,但我尽量保证每天都和你联系。” 在许宴心里,安然一直都很强势,虽然某些地方很可爱。 可眼前示弱的他却让许宴很心疼。 “我不想跟你分开,这是我的心里话,但你真的必须要去,我也阻止不了。”许宴抬头亲在他的额角,“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然我会担心得睡不着。” 终于将人安抚下来,安然松了口气,两人眼神对上,同时靠近,双唇轻启,交换一个离别的吻。 得到了爱的告白和每天一条信息的承诺,许宴心满意足,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容易满足,比起一觉醒来就要满世界找媳妇,能每天等到媳妇的一条信息那简直是开心到飞起。 临别前,安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许宴说:“香香我也一起带回去了。” 正沉浸在幸福和伤感两种矛盾的情绪下,乍然听到这个噩耗,许宴差点跳起来。 “什么?!香香不能带走!” 安然表情冷静,“它是军猫,也要执行任务,再放你身边喂养下去,非被你养废不可。” 言下之意,这事没得商量。 刚才还含情脉脉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许宴一把拉住他的手。 “香香还那么小,让它执行任务你心不会痛吗?你要走自己走,把儿子还给我。” 安然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没时间多聊了,甩开他的手就走,“先放我这里养一段时间。” “不行!”许宴追上去再次拉住他的手。 时间紧迫下,一来二去的,闹离婚都没打起来的两人却因为猫崽的归属而大打出手。 许宴虽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可和安然对招还是不够看,到了后面全靠直觉出招。 一拳挥过去,本想着安然很容易能躲开,可他却眉头一皱,突然身形晃了晃,眼看拳头就要打到他,许宴慌忙收了力道。 安然借机抓住他的手反拧,将人压在树干上。 许宴回过神,气得咬牙切齿,“安小辣,你太狡猾了!” 安然勾唇轻笑,“兵不厌诈,想赢我,你还太年轻。” “连老公都打,你想上天?快把香香给我,你可以走了。” “不行。” “那你和香香都别走了。” 安然环住他的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阿宴,我不会为你停下脚步,但我可以放慢速度等你追上来,等哪天你真正站到我身旁的时候,也许就可以找到不用再分别的办法。” 第47章 看着安然上了悬浮车, 还带走了最爱的香香,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让看, 许宴心里的小人咬着手帕差点哭成泪人。 媳妇心太狠了, 自己走就算了连儿子也一并带走, 这让他可怎么活哟。 回到宿舍, 赵越正在厨房准备饭菜, 金泽罕见地在一旁帮忙,听到开门声, 他臭着脸对许宴抬了抬下巴。 “搞什么这么慢, 快过来一起削土豆!” 许宴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坐在桌边, 脸贴着桌面, 神游九霄。 “这家伙!”金泽要冲过来, 却被赵越叫住。 “金泽,菜洗好了没有?” 金泽无奈又折了回去。 “凭什么那家伙不用帮忙?!”让他一个大少爷打下手洗菜?呵, 谁敢吃? 赵越探过身往外看了看,“也许是累了。” 饭桌上,许宴蔫了吧唧的。 金泽左右看了看,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我说许宴,你那只宠物猫呢?” 不提还好, 这一提许宴差点哇得一声哭出来。 “被它爸爸带走了。” 金泽、赵越:“……???”大猫回来把小猫叼走了? 金泽傲娇地冷哼一声, “正好,以后都不用再跟宠物同桌吃饭了,空气真清新。” 说完, 一个沮丧,一个忙着安慰,根本没人理他,于是默默低头吃饭,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 深夜躺在床上,许宴辗转反侧,索性睁开眼,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今天安然的眼神,安然说的话,安然的嘴唇。 许久后他打开个人终端,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安然军官”,系统跳出几千亿条搜索结果。 安然少尉、安然中校、安然少将、安然文艺兵…… 叫安然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把前面十页的链接一条条点开翻看,却不知道到底哪一条说的是他家的那个安然。 搜索照片出来一堆无用的信息,不停筛选后还是没找到安然的照片。 军部中,除了一些特种兵种不能透露个人信息,其他的其实都可以正常曝光,不会刻意去宣传也不会刻意隐瞒。 可这么多信息中,却没有一条关于安然的。 联想到他总是突然执行任务,难道他是特种部队里的? 在翻来覆去的猜测中,鸣笛响了,又要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中午休息时间,许宴找到谢逊。 “正好,我也准备去找你。” 两人在练习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席地而坐,谢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叼在嘴边,看了许宴一眼,递过去,“抽吗?” 许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抽,我儿子受不了这气味。” 说完又蔫儿了,香香已经被安然带走了,他身上就算烟味再重,回去也不会被猫爪伺候。 儿砸,爸爸想你啊,呜呜呜…… 谢逊点上火,笑了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对一只宠物这么上心,对自己的前途却不放心上。” 见许宴疑惑的眼神看过来,谢逊吐了口烟圈揶揄地反问:“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我只是懒得说你,校内严禁携带宠物,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早就……”被开除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谢逊踩了急刹车,呸呸呸!对着一个整天想被开除的学生说开除,这不就是给他指路吗?! 在许宴开口前,谢逊立刻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终于想通了,还是要找人是不是?” 许宴摇摇头,盯着地面沉默了片刻,“人不用找了,找你是想问别的事,既然你认识安然,应该知道安然的军衔吧?” 谢逊眼神一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收回视线。 许宴竟然不知道安少将的身份?!之前看他们走得挺近,安少将还亲自给他处理伤口,还以为他们关系不错呢,难道是他自己弄错了? 不知想到什么,谢逊笑容加深,“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然知道了。” 许宴转向他,很急切,“告诉我。” 谢逊悠哉悠哉地抽了口眼,笑容很欠揍,“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吗?” 许宴:“……”你现在像极了流氓知道吗? 敏锐地抓到了许宴的小辫子,谢逊顿感挡在眼前的乌云都散开了,前方一片光明,路旁甚至开满了小花。 他单手暗灭烟头丢进垃圾桶,笑得像只老狐狸,“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事,现在正好,你要是能给我考第一,我立刻就告诉你安然的身份。” 历史仿佛重演,可这次许宴觉得谢逊肯定知道。 所谓阶段性测试,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学习一个阶段后进行的测试,就像一般学校里的月考,但在军校,这种测试要残酷很多。 文化课只占很小的一个比例,更多的是体能和技巧类的测试,除此之外精英班的学生还要面临被普通班挑战的压力。 每次阶段性测试的成绩都会成为综合考量一个学生的标准,测试成绩均衡的学生排位权重相对较高,在有任务需求的时候会被优先考虑,这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军功积累的问题。 所以每一次的阶段性测试都非常重要。 许宴他们这次的测试还是在测试基地进行。经过上一次真虫入侵事件后,基地内里外三层都经过了重重检查,在安全防御方面又加强了很多,确保万无一失。 达到测试基地,所有人清点自己的装备后分批被送到指定的出发点,这次采取的是个人战,同时还有实况直播。 高年级的学生可以通过校方的实况转播来观看测试情况,就连军方人员也可以登录校网查看,同时会有校方解说员或者喜欢解说的军官开设解说直播间。 除了校方开设的直播间外,最受欢迎的就是尤利少将的直播间,他解说风格幽默,又能将战场情况三言两语的介绍清楚,见解独到,分析透彻。 每次阶段测试,他的直播间总是爆满,需要提前一天排队才行。 “听说这次有个很厉害的新生王啊,半个月前我就在期待他的测试了。” 直播间里开着测试基地的实况,尤利少将没有露面,但哪怕只有声音也够一众粉丝们尖叫。 【23333原来柚子也关注新生王啊。】 【别的少将在前线奋战,只有咱们柚子整天潜水吃瓜,别不务正业了,等着你大杀四方呢!(狗头)】 【柚子果然又知道了,行走的军校雷达这称号可不是说说的。】 “哇!你们这群人到底是我粉丝还是黑子啊,要是被我上司看到可不得了!” 热闹的氛围中,测试开始了。 一个月前,他们什么都不懂,被几只工虫追得哇哇直叫,狼狈逃窜。 一个月后,他们知道怎么查看地形,哪里可能藏着休眠的工虫,哪里适合攻,哪里适合守,怎么以最少的消耗在野外生存更多的时间。 进入基地后,所有人都被分散到各个着陆点,许宴看了看路况找了地势相对平坦的方向前行。 不到半小时,直播镜头里就出现了他和工虫战斗的画面,只见身手利落,在丛林中几个跳跃绕到工虫身后,拔枪对准它的后颈一指,工虫上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学号23456,许宴,射杀一级工虫,积分增加一千。】 尤利直播间。 “嚯,身手了得,枪法精准度很高啊。” 【许大神拿手绝活,想打哪环打哪环,工虫致命点这么大,闭着眼睛都能打中了。】 【666开门红,目前积分榜第一。】 【看身手根本看不出是刚进军校一个月的新生,慕了慕了。】 实况直播可以切到任何一个学员的镜头,官方偶尔也会来几个精彩的特写镜头。 半天过去,很多人甚至还没碰到一只工虫,冷清得不像话,有些人已经“死”了好几回,而镜头特写率最高的许宴这边却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直播画面内,许宴找到了一个虫族聚集地,这里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工虫来往忙碌,在镜头所能及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一个虫族的巢穴。 “他已经进入了虫族的重点活动范围内,这时候就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性了,搞不好会被成百上千只工虫围殴,就算枪法再准也不顶用了。” 【半天就找到巢穴!不仅实力好运气也好到爆啊!我测试了这么多回,最短的时候两天才找到一个巢穴!】 【他从进基地就一直往一个方向走,根本没到处瞎晃,也就是说不是他运气好,可能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巢穴去的。】 【拜托你们别分析了,越分析越觉得他实力强劲,我一个军校老鸟羞愧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啊!】 “看!他行动了!” 虽然尤利兴奋地声音落下,基地内,许宴找准时机闪身出去,先射杀了其中一只工虫,再跳到这只工虫身上,以这种工虫作为掩体快速解决了周围其他三只。 【学号23456,许宴,射杀一级工虫,积分增加一千,目前个人积分一万八千分。】 “干得漂亮!一分钟内解决四只,并且没有暴露行踪,又离巢穴更近了一步!别看他好像很随意的样子,其实他的每一步行动都经过严密的计算,我们来看慢回放,计算程序给出了结论看屏幕下方显示,我们能看到……” 一群人嗷嗷叫的听尤利解说,如果许宴也能听到的话,他肯定要反驳一句。 严密的计算什么的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觉得差不多能上就上了,运气好罢了。 前方有一大波工虫,只要把这波解决掉,这次测试的排名应该就不会差到哪去了。 想要拿第一,一个个去找猎物太麻烦,对他这种懒人来说当然是直奔巢穴最简单。 这些工虫都是机器,用他眼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无论是真虫还是机械虫,它们聚集的地方一定是其他小动物回避的地方,所以只要往动物少的地方找就准没错。 而那些动物,就算视力看不清,也能通过它们身上形成的色块追踪到。 简而言之,哪里出现的色块少就去哪里。 事实证明,他这套理论是行得通的。 身上的背包太大很碍事,他悄悄拿下来,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备用军刀塞进靴子里,确认武器没有异常,看到又有一群工虫渐渐靠近的时候,将背包从工虫上扔了下去。 不轻不重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工虫的注意,它们动作很快,感知到许宴的存在后爬了过来。 “在必要的时候主动抛出诱饵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面对这么多工虫,许宴的思路一直很清晰,看得出他很冷静。” “漂亮!又秒杀五只!” “这把Y型射线枪给他用,配置太低了,这种强度只能穿透一只工虫,如果换成R型的话他的速度还能更快。” “哇!他利用折射饿打穿了隔壁的工虫!” “哇!!这才几分钟,他射杀了一片!” “哇!!!他冲进了巢穴!他竟然冲进去了!难道说他要正面硬刚?!” “大杀特杀!干得漂亮!新生王实至名归!” 从来只露声音不露面的尤利频频尖叫,直播间的观众们受他影响,情绪也被调动得很热烈。 【哈哈哈,有种柚子要做许大神粉头的既视感。】 【今天的柚子也是捧场王呢。】 【就是喜欢柚子这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宴这快狠准的身手像个战场老手啊,不过看得真爽!】 想短时间解决掉所有工虫是不可能的,而且这里是新手区,哪怕巢穴里也没有雌虫虫王,都是些一级工虫而已,许宴找了相对数量较少的方向跑过去,顺手解决路上遇到的所有工虫。 他喘了口气躲在小土坡后面,打开个人终端查看积分排行情况。 他的积分已经暴涨到了四万八,而排在第二的现在只有五千积分。 看了一眼,他心里有了计较。 直播间里,尤利解说了一圈其他学生的战况后将画面重新切到许宴,没想到短短十多分钟内,他的积分竟然又涨了一万。 “这体力快赶上年轻时的我了。” 【吹别人的同时不忘带上自己,这很柚子。】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九九,呵。】 尤利正要挑几个观众提问回答,突然看到许宴从巢穴外围撤离。 “欸,他去了小森林,难道那边还有另外一个巢穴?按照虫族的生活习性,森林里确实会有更多虫族存在的可能呢。” “什么什么?他围着这颗大树转了一圈,他在观察,难道这颗树有问题?!” “哇!他躺下了!难道这次要用自己做诱饵,引虫出动?!” “欸!!他闭上了眼睛!!” 直播间众人瞪着一双兴奋的眼焦急等待,画面静止了十分钟后…… “……哦,他睡着了呢。” 【还以为他又要开大了,没想到……】 【许大佬:我累了,你们别给我加戏。】 【他的积分已经完全碾压别人,躺着睡两天都没问题,要换成我,也睡。】 难得奋起一次,累了大半天,许宴已经到极限了,倒不是累得动不了,而是看到积分遥遥领先后就懒得动了。 杀虫子那么无聊,不如躺着睡安逸,说不定还能梦到老婆孩子。 这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他是被摇醒的。 睁眼一看,是赵越和金泽。 “许宴,你怎么躺这就睡着了?” 许宴伸了个懒腰,“困了。” 赵越:“……” 金泽嗤笑一声,“果然是一摊烂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已经杀了三只了,你再睡下去可不是我的对手了。” 在赵越和许宴交换情报的时候,金泽无聊,随手点开个人终端看看自己的排名,余光瞥到第一,惊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卧槽!系统BUG?” “什么?”赵越走过来看看,赶紧打开个人终端,在看清许宴的积分后,傻了。 这么多零,算一算,得杀多少吃工虫啊,就在这不到八小时内?别说杀了,就是碰也碰不到这么多啊! 许宴打了个哈欠从地上起来,一手提起背包,看看天色,“快天黑了,晚上也是虫族活跃的时间点,既然碰上了就暂时一起行动吧。” 深夜,许宴白天睡了一觉,到了晚上没什么困意了,正坐在帐篷外轮值守夜,个人终端突然震了一下。 这时候会是谁? 【听说你开始阶段测试了,加油。】 “安然?!”许宴盯着这行文字看了半晌,半晌才反应过来,安然确实答应过每天给他发信息的。 这一天烦闷的心情突然被冲散,许宴笑了笑,回复过去。 【听说?你听谁说的?谢逊啊?】 信息发过去后,许宴就开始数小猫,边数边刷新,感觉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才过了两分钟,终端终于震了。 【军校里有我认识的人,累吗?这个点没睡你在守夜?】 “猜得可真准。”许宴低声嘟囔来一句,回复过去。 【累瘫了,嘤嘤嘤,还不能睡觉,宝宝心里好苦。】 又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小猫数着数着变成了小辣,数到122只安小辣的时候,终于收到回复。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走的路都是我曾经走过的,有没有觉得幸福一点?】 许宴一怔,这么一说好像感觉真的变了,他低低笑了两声。 【我更希望你带我一起走。】 这次安然回复得很快。 【好,等你来军部。】 【怎么闻着有点拐卖儿童的味儿?】 【香香在我手里……】 【来,我来还不行吗?】 “你这不是拐卖,是威胁,□□地威胁!”许宴低低地笑。 两人闲扯了几句,许宴怕占用安然太多休息时间,咬咬牙就让对方去休息了。 真等对方不回复了,他独自坐在夜里又觉得孤单寂寞冷。 “这种时候要是香香在就好了。” 接下来两天他们一起行动,势如破竹,赵越看看他们越来越默契的配合,忍不住笑,“不愧是一起做过饭的伙伴。” 金泽啃着肉干,凉凉一笑,“许宴并没有做过,他只知道吃。” 许宴拿着军刀在木头上削,没搭理他。 赵越好奇,凑过去看,“许宴,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宴手里的木头小臂粗细,他在上面削削刻刻,没多久就出来了一只猫咪的轮廓。 “雕香香。” 金泽嗤笑,“入魔了吧。” 然后第二天,所有人都发现许宴背包上多了一只木头雕的小猫,惟妙惟肖的,别说还真好看。 【好可爱!没想到许大神手艺这么好!】 【测试途中还不忘雕一只猫来玩,看来许大神非常游刃有余啊。】 【哪怕积分被同伴分薄了,他现在的积分依然碾压所有人,后面简直可以当做郊游来玩了。】 谢逊盯着虚拟屏里的许宴,笑骂一句,“臭小子!有这精力不去多赚点积分!” 开完会议,安然揉了揉眉心,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坐下,看看时间,切换到私人账号想给许宴发个信息,终端却震动了一下。 【你把儿子带走了,只能先用假儿子慰藉我受伤的心。】 文字下配了一张木雕猫崽的图片。 安然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许宴从不画人像,也从没见他雕过什么东西,没想到第一次,就雕了自己。 安然的手指在木雕上划过,手指动了动,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两人聊天的背景图。 【用?你想怎么用?】 那边过了许久才回过来。 【不能撸猫也不能喂小鱼干,只能看着它泪流成河,我这么可怜,你真的不考虑早点把香香送回来吗?】 安然完全能脑补许宴打出一段文字时的表情,无耻卖萌又撒娇,真拿他没办法。 【只要香香就够了吗?原来我还不如它重要。(微笑)】 许宴看到这条信息差点笑出声,在两个同伴怪异的眼光中,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如果香香能代你上战场的话,我也不介意你把自己邮过来。】 【想都别想。】 碰到同学后,许宴的斗志一点点消了下去,这之后的几天,他开始划水,划到最后一天,他依然以超出第二名两倍的成绩拿了第一。 这次测试让整个军校都知道了许宴是谁,就连军方某些军团都开始秘密关注他。 而许宴本人却对这些投到他身上的关注度不太关心,此刻他正坐在谢逊的办公室里,睁着一双眼,傻了。 静谧的空间压得人差点窒息,半晌后,许宴才傻愣愣地开口,“你说安然是……少将?!” 【我不会为你停下脚步,但我会放慢速度等你追上来……】 【等你真正站到我身旁的时候……】 安然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可此刻许宴却真正懂得其中的意思。 原来,他和安然的距离这么遥远。 第48章 在谢逊说出来之前, 许宴也曾猜测过,安然的军衔会不会比他想象的高很多, 可哪怕再怎么猜他也从没往将军那个高度想。 毕竟, 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目的而和自己这种穷学生结婚, 只要他想, 什么样的人得不到?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些早已被他忘掉的细节。 征兵……荣耀军团……安然少将…… 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许宴抹了把脸,苦笑, 曾经不止听到一次关于安然的事情, 可他却没有一次放在过心上。 原来他真的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呢。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 安然从没刻意隐瞒过什么, 他哪怕再关心对方一点, 再多问一句,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安然的身份。 可他却从来没问过, 甚至在和安然结婚后都从没要过对方的通讯号,还是安然主动给他的。 到现在,他连安然是哪里人,家住哪里, 家庭成员有哪些都不知道。 一切,所有的一切, 他都没问过, 也没想过要去问。 那天,他对安然说,他很不安, 可现在想来,安然何尝不会感到不安? 安然几次不告而别固然有错,可他对安然的漠不关心也好不到哪去,根本没资格去质问。 如果对安然知根知底,根本不会因为他一次两次的离开而烦恼成这样。 “啊!!!!” 谢逊正想着事情,被许宴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臭小子,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没有什么事能比突然发现自己是渣男更让人惊恐,许宴抱着头,神色恐慌,瞳孔地震,“我、我是谁,我该怎么办?!老婆到现在没跑简直是奇迹!” 谢逊气得翻了个白眼,刚才不是在说安少将的事吗?谁关心你老婆跑没跑?! 短短一个月,许宴在军校名声大噪,各路采访和战队邀请不断,可许宴却沉浸在自己是渣男的情绪低谷中,蔫儿了吧唧的,完全没精神。 老婆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老婆很美很厉害,可自己骂了他,伤害了他,还连他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越想越颓废,许宴变得比开学时更散漫了。 那些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敏锐地发现了许他这变化,无论是私下还是论坛上没少讨论。 【许大佬得了第一后看起来很沮丧啊,难道说这个成绩不符合他的预估?】 【像是充的电被放光了,他现在就出于没电的状态哈哈哈哈。】 【我倒觉得他得了第一还能不骄不躁,很有大神风范。】 【大佬也是人也有情绪,拜托你们不要过度关注,谢谢。】 安然偶尔空下来会去刷军校的论坛,很多时候可能他闲了许宴却在忙,能了解许宴现况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刷论坛,以许宴现在的热度,每天讨论他的帖子刷一天也刷不完。 看到这些言论,安然给许宴发了个信息过去。 【恭喜得第一,想要什么礼物?(香香除外)】 还没等到回复,副官敲门走了进来。 “长官,有发现!” 安然收敛情绪,和副官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主舱内,分析师正在对各个战场做重点分析。 “这次仙女座虫潮来势汹汹,团队分析后发现几处不正常的地方。 虫族的行动向来以虫王为中心,捕猎后工虫会将猎物搬回巢穴供虫王享用,多余的会由虫王分配归属,可这次我们发现这些工虫在捕猎后并没有搬运猎物,而且行动范围过于广泛,我们检测到某些工虫从巢穴出来后到现在根本没回去过,这太不正常了。” 种族习性是不容易改变的,出现这些异常一定有原因。 “试着检测各个巢穴附近的磁场看看有没有异常。”安然冷静下达命令后转而问副官,“前锋部队反馈的消息怎么说?” 副官恭敬地回复,“虫潮波及范围大,攻击能力很强,根据现在的数据显示,超过80%都是二级以上工虫,破坏的面积总和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帝都星那么大,难民营救困难,死伤惨重。” 安然面色冷峻,“从主力部队调派1000人,配备一级响应装甲去增援前锋部队,再调派1000人增援救援部队,和各星球当局协调好,务必将伤亡控制在最低范围内。” “是!”副官下去执行命令。 安然坐在指挥席上,盯着面前层层虚拟屏上出现的红□□域,蹙眉沉思。 “报!仙女座一号星出现虫潮先兆!” 一号星?花都?!安然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紧,手指轻波,在众多虚拟屏中找到一号星的监测画面。 在S区某个地点果然出现了时空扭曲的情况,这是虫洞产生前会出现的特定现象。 这里离许宴家并不远,如果虫潮在这里爆发,他的家就保不住了。 许宴在家时的各种细节在眼前一幕幕浮现,他嘴上不说,其实把那个房子看得很重要。 安然阖眼掩饰眼底浮上的那一丝忧虑,抬眸时表情恢复平静。 “立刻启动干扰设备,务必转移这个虫洞!” 主舱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安然下了一系列命令后连线前锋部队,远程指挥。 等所有事有条不紊地进行后,还没等他松口气,警报系统突然响了。 “长官,发现有不明军队靠近,离我们只剩不到一个安全距离!” 话音刚落,警报系统突然弹出窗口,军队列阵边缘某搜无人军舰被袭击,尾部燃气星火,碎片在太空中飘荡。 “长官,有陌生号段请求接入!” 安然微微眯眼,“接。” 巨大的虚拟屏上出现了伊铁那张粗狂的脸,他笑得很放肆。 “安少将,又见面了啊。” 安然站在指挥席上,眉头微蹙,“伊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伊铁满不在乎点头,“知道啊,这不是凑巧遇到老熟人,过来打个招呼嘛。” 安然不想跟他打太极,直接了当地问:“仙女座虫潮是不是跟你关?” 伊铁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少将大人,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只是个小商贩,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罪名。” 安然眼神极冷,“攻击军方舰队罪同叛国。” 伊铁笑嘻嘻的,“哎呀,少将大人生气了啊,那我还是不要在你面前惹人嫌了,下次见。” 报了一箭之仇,伊铁切掉通讯,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看到后面追过来的荣耀军团战队,伊铁下令全速撤退,他们离空间跳跃点只剩一点点距离,对方根本追不上他们。 “想抓我?下辈子吧。” 到达空间跳跃点,伊铁坐到位置上做好安全防护,等待空间跳跃,彻底摆脱荣耀军团的追逐,可就在最后时刻,飞船上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各项设备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灵状态,飞船智能系统发出警告。 【有未知程序入侵,是否拦截?】 什么情况?这是被攻击了? 伊铁突然想到什么,厉声大喊,“拦截!给我全部拦截!” 灯光几次忽明忽暗后,智能系统再次传来声音,只是这次不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一个沉静的少年声。 “伊铁,没想到你的一辈子这么短暂。” 伊铁瞳孔一缩,猛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是谁?!” 荣耀军团主舰上,安然收到阿布发来的消息。 【已拦截。】 他关上个人终端,起身,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失去了平衡,扶着扶手才站稳。 旁边的军官看到,出言关心道:“长官,您没事吧?” 安然闭眼站了两秒,罢手,“没事。” 副官交代完事情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提议,“您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你……”话说到一半,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安然脸色一变,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长官!”副官见情况不对,想跟上去,跟到一半又顿住脚步,转去了医务中心。 走出主舱,安然面色泛白,脚步越来越快,他根本没心思理会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那些属下,打开休息室后他终于控制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狼狈地跑到卫生间,撑在洗手台上呕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几天他忙得根本没时间吃饭,离上次进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胃里根本没东西可以吐了。 等这阵反胃的感觉过去,安然的额角已经被冷汗打湿。 用冷水洗了脸,胸口依然闷闷的,不舒服。 敲门声响起,安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整理好仪容后才走出去。 橘子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一见着他就着急得不行,“殿下,我听副官说你身体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安然罢了罢手,“没事,大概是饮食不规律,有点反胃,吃点东西就好了。” 橘子给他叫了饭,观察了他的面色,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殿下,不是我说你,仗是打不完的,你老是一忙起来就不吃饭,这可怎么行,迟早把身体拖垮。” 见安然不理他,又忍不住说:“你自己无所谓,可许宴那小子看了肯定心疼。” 说到许宴,安然的表情果然放松了不少,他点开个人终端,之前发出去的那条信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这个点学府星应该在下午两三点左右,正是许宴训练的时间,应该是忙得没看到消息吧。 饭菜很快送过来,橘子接过来端到他面前,可盘子还没放下,安然却已经捂着嘴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片刻后安然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口,遥遥一指桌上那盘鱼,“腥味太重,撤了。” 橘子看看安然又低头看看那盘看起来味道不错的鱼,一头雾水,“……”腥吗?明明很香啊。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橘子立刻把那盘鱼撤下去,见安然面色略白,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又叫人送了些开胃的小菜过来。 安然从小挑食,对不符口胃口的东西一口都不碰,扫了眼那些开胃菜,没有一盘是他喜欢的。 他放下筷子,“拿下去吧。” 这都一天没吃饭了,就吃这么几口,当神仙啊?!橘子不死心,端着开胃菜到他面前,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殿下,你再吃一点吧,就吃一口,这么多菜一口都不吃多浪费啊。” 安然打开个人终端连接到主舰系统,查看各个战场的情况,对橘子的哀求当做没看见。 “殿下,殿下?”橘子说得嘴干,实在没办法,又把许宴给搬了出来,“就当是为了许宴嘛,下次见面的时候他要是看到你瘦了,肯定会很心疼的,撸起来都没手感……咳” 被安然的眼神警告,橘子立刻闭嘴,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突然一个紧急请求接进来,他随手点开。 画面里出现了阿布的影像。 “殿下,让伊铁跑了。” 安然蹙眉,“怎么回事?” “我本来已经控制了智能系统,可在军团的人快赶到的时候突然被切断了,他那边有个很厉害的骇客。” 安然深思两秒,“和你比,如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差不多,我这边被切断后尝试重新入侵,可他本就已经在跳跃点附近,时间上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安然正要说什么,又是一阵反胃涌上来,他干呕了一下,极力忍住,“你继续跟他这条线。” “是。” 切断通讯前,阿布看着安然往卫生间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苍白着一张脸回来坐下,突然闻到一股酸味,安然看过去,桌上还放着那几盘开胃菜。 橘子在某些方面特别固执,和他可爱的外表不一样,该说不愧是学医的吗? 鬼使神差的,安然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酸豆角,蹙着眉嫌弃地咬了一点点。 然后,吃得停不下来。 这天起,酸豆角进了安然每餐的食谱中。 军校里,许宴正在没日没夜的训练。 第一个阶段算是适应期,让他们从一般的生活起居到军旅生活的过度,到了第二个月,训练强度进一步提升,除了学习各种格斗技巧外还要学习冷、□□,各类大型武器和装甲的应用。 疯狂的训练没能让许宴减少半点烦恼,反而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解决问题的通道而烦闷得很。 心里烦闷,他下手也就不止重了一点点,没几天,班里就没人敢和他对练。 “许大神,你想杀了我吗?” 听到声音,许宴回过神,对联的同学正被他一膝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忙不迭地松开,“抱歉,走神了。” 男生站起来揉了揉,“没事,和你对练我能学到很多技巧,只不过如果你下手再轻点就好了。” 训练完,晚饭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多数人在下课后就立刻离开了训练中心,只有许宴还在对着木桩练习。 从第一眼看到安然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应该不只是士兵而已,至少也是有军衔的小头头,对方说虫潮来了要回去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是要去冲锋陷阵,可事实上对方是将军,对方现在正在指挥上万人的军团在前线迎战虫族。 对军部来说,安然这样年轻有为的少将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可笑他之前还拿这点对安然责难,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可笑。 越想越烦躁,许宴出招越来越狠,越来越种重,咔嚓一声,木桩被他打断了。 许宴喘了口气,弯腰捡起边上的毛巾擦脸。 不行,根本静不下心来,越打越烦躁。 个人终端响了起来,他一顿,打开,是安然。 【到第二阶段训练强化了吧,还吃得消吗?】 看了一眼,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半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 回到宿舍他洗了澡,和谢逊报备后,翘掉了晚上的训练。 过了九点,赵越和金泽训练回来,宿舍的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许宴坐在飘窗上,一手拿着画板,专注地画着什么。 “真的假的,翘掉训练在宿舍里画画?”金泽嗤笑了一声,“真让人难以理解。”嘲笑完,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越有心过去看看,可身上一股馊味,他还是先回了房间洗澡。 等走出来的时候许宴还坐在那里。 “你晚上怎么不去训练?”赵越泡了两杯咖啡,递过去一杯,“你不知道晚上教官的脸色,黑得像锅底,谁都没敢去招惹。” 许宴随手接过道了谢,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赵越观察他的表情,见他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想到他这两天的反常,试探地问:“许宴,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许宴看过去,赵越被他沉静的双眼看得心里一慌,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要八卦什么,只是我们几个在这里也没别的依靠,相互间有什么事若能分担一下也……” “在想我媳妇。”许宴喝了口咖啡就放到了一边,重新拿起画板出神。 在花大的时候赵越就听他说起结婚的事情,只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伴侣是谁。 许宴不但要分化成alpha了还来了学府星,相隔两地的话,感情可能会变得生疏,他之前不止一次暗示关于AA恋的问题,想是特别喜欢对方才会这么烦恼吧? 赵越用他不多的感情理论安慰,“其实吧,喜欢上一个人后,无论这个人变成什么样还是会喜欢的吧?毕竟再怎么变,本质不会变啊,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许宴眼神一闪,“班长,你怎么会知道?” 赵越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会了解你的情况啊。” 许宴惊呆了,他都是前两天才知道安然的身份,没想到赵越竟然早就知道了? 他没去多想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多不正确,眼下有人能和他讨论这事,他忍不住把憋了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比我年长一点点,比我有钱一点点,有个还算不错的工作,略有些固执,不过我愿意为他妥协。” “嗯嗯。”赵越摆好听众的姿势,根据许宴的描述在脑子里构建他伴侣的画像,大概是个人能力不错的金领。 “我想着,虽然我是个学生,可也是有房有地,未来炙手可热的艺术家,配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赵越点到一半的头顿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久没见识到他的迷之自信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只是走在你前面而已,没有谁配得上谁的问题啊。” “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许宴轻叹,“可最近我才知道,他哪里是走在我前面,简直站在我够不着的云端,我们根本活在两个世界啊。” 赵越脑子里的画像略有修改,从金领变成了这家公司的总裁。 嗯,本以为只是个普通职员,却发现他其实是公司老板的儿子?这不是抱大腿爽文的常用设定吗? 赵越双眼发亮,“这还不好吗?抱上金大腿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为之前不知道,导致我对很多事情的判断都是错的,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不就能配上他了吗?你现在可是新生王,绝对的NO.1,只要不懈怠,两年后你就是军官了,到时候申请分配回花都做驻军不就好了?” 做驻军可不行,安然又不能跟来,堂堂少将派去花都做驻军的话那是妥妥的流放啊。 不过,做军官吗?许宴心中一动,想要站在安然身边,那可不至是做一般的军官,得站到军部的巅峰才行。 “我可以吗?”许宴低声问自己。 “当然可以啊!”赵越接话,“你的自信去哪了,这样都不像你了。” 许宴看着画里的人,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我懂了。” 比起对双亲的承诺,比起那些黑暗的过往,安然更重要。 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还有什么可迷茫的? 真想快点见到他,想要亲口和他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以前疏忽的,今后我会慢慢弥补。 想通后,许宴拿过冷掉的咖啡和赵越碰了碰杯,“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班长。” 赵越笑得不行,看看他手边的画,问:“你晚上画了什么,夜色?” “不是,人像。” 许宴转过画板给他看。 雪白的画纸中,一人坐在花枝缠绕的秋千上,略微敞开的衣领露着半截锁骨,微抬着下巴,清冷的眸子就像藏着勾魂的钩子,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好、好美!”赵越看傻了,不知道惊叹画中人更多一点,还是惊叹许宴的画技更多一点。 金泽出来倒水,眼神偷偷往那边瞥。 聊了两句,许宴拿着画板回房间,赵越也起身准备回去。 “什么啊,原来许宴也是安少将的粉啊。” 突然听到金泽的声音,赵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安少将?” 金泽往许宴房间的方向示意,“他画的不就是安少将吗?” “真的假的?!”赵越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突然闪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回到房间后,许宴把画拍下来发给安然。 【我要这个人当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发现我最近更得勤快了吗?呜呜呜…… 第49章 每天连轴转休息不了几个小时, 还时不时会干呕,安然明显感觉精力在下降。 他坐在办公桌前, 捏了捏眉心, 难掩疲惫。 个人终端震了一下, 他眼神一闪, 快速点开。 这两天莫名感到不安, 之前忙归忙,他发信息过去许宴一般都会秒回, 可这两天却总是过很久才回过来, 而且只有寥寥几字。 是因为最爱的猫崽不在, 心情受到了影响吗? 安然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到现在为止, 比起人型的他,许宴心里更依赖的是兽型的他。 刚这么想, 当看到画面里出现的画时,他心漏跳了一拍。 他可以期待一下吗?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在许宴心中,他的地位或许有所提升。 看到那段话, 他看了眼时间,拨了视讯过去。 那边几乎秒接。 想象中, 许宴沮丧的样子没出现, 他撒娇打滚要香香的样子也出现,和半个多月前比,他又黑了, 棱角更分明了,眼神更坚毅了。 即使隔着屏幕,依然让安然心跳加速,鼻尖仿佛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 这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视讯,似乎是一种潜在的默契,或者说是隔阂,安然发过来的总是文字信息,许宴也没试着给对方发过视讯。 看到画面里安然军装上的肩章和袖口那条红杠,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许宴先笑了起来。 “原来发视讯过来是不想说话只想看脸的意思?” 安然也跟着笑了,浅浅的,却很迷人,“我在等你说,你应该有问题要问我吧?” 许宴点头,“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啊,安小辣,我可被你骗惨了。” 安然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蜷起,转开视线,抿了抿唇,“我不是刻意想瞒……” “早知道你军衔那么高,结婚的时候就应该问你多要点聘礼了,亏了亏了。” 安然一顿,抬眸看过去,许宴笑盈盈的,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安然蜷起的手指又放松了下来。 “给了你三亿还不够?” 许宴晃晃手指,“完全不够!你知道我们儿子多能吃吗?三亿也就只够吃一年的。” 安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一年吃掉三亿。 调侃了两句,许宴转移话题,“你说要送我礼物,我已经把礼物清单发给你了,怎么样,能不能送啊,少将大人?” 安然看看立在半空的那张画,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心情很不错。 “礼物礼物,说的是物,这是人,怎么送?” 许宴靠在床头,不服,“不行,我太喜欢这人了,送不了至少给我查查他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吧,我还上门提亲啊。” 安然嘴边荡开一抹笑意,“这人叫安然,今年二十四,双亲健在,家中独子,已婚,伴侣许宴,一个傻小子。” 许宴欣赏媳妇的盛世美颜,听着他娓娓道来,听到最后笑容一顿,“喂喂喂,美人向来是配英雄的,怎么可能配给傻小子?” 安然眉峰轻挑,“大概是这人没什么眼光。” “不不不,他眼光最好了。” “是吗?” 许宴自信一笑,“当然!要不要赌一毛钱?” 安然正要说,胃里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捂嘴干呕。 说得正高兴,一看安然这样,许宴坐直身体,紧张地问:“安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安然端过柠檬水喝了几口,勉强压下反胃的感觉,“没事。” “还说没事,脸都白了。”许宴真恨不得手伸到屏幕对面碰碰他,将人抱过来好好照顾。 在许宴的眼神注视下,安然轻声解释:“肠胃不适,有橘子在没问题。” 许宴心里一抽一抽地疼,这家伙看着很靠谱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在那之前,不准给我少一两肉,听到没?” 安然眼底含笑,“你知道我多少斤?” “不知道。”许宴勾着唇,小酒窝又甜又坏,“但你要是瘦了,我一定会知道哦。” 安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躲开许宴的视线,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微红。 许宴明天一早要训练,安然要开例会,切断视讯后,许宴还是不放心,给橘子发了信息过去。 【小雏菊,帮我看好安然的身体,有什么情况随时发信息告诉我。】 临睡前,他收到了对方非常暴躁的回复。 【职责所在,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另外,想命令我你还不够格!】 言下之意很明显,叫我绰号还敢吩咐我做事?可把你给能的。 “很快就够了。”许宴嘟囔了一句,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阶段测试积分排行前一百名有机会进入预备役团,并不是百分百能进,还得根据评审组进行二次评审,综合各方面表现后决定录不录用。 评审组有五人,是系统从教师组中随机抽取的,五人全部给了通过,这个学生才能被录用,一人或以上给了待定,那就要提交到校领导那里复审。 许宴作为榜首,积分倍数碾压,所有人都以为他百分百能进后备役团。 审核结果出来,所有人看傻眼了。 许宴竟然进入了待定?! 【就特别想知道是哪位老师这么没眼光。】 【以他的单兵作战能力都可以进特种兵团了,竟然被卡在预备役团的门槛外,奇葩了。】 【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有为许宴抱不平的,也有趁机泼冷水的。 【什么新生王,都是被吹上去的,老师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个结果足以说明他能力一般。】 【说真的,感觉他也就是运气好了点,其他真没什么。】 【说他真没什么,那你倒是试试比他厉害啊,你行吗你?!】 论坛上讨论激烈,不到一小时相关话题全都爆了,许多人强烈建议给出待定的理由。 许宴看到这个结果后立刻就跑去找了谢逊。 其他的都无所谓,可这个团他必须要进,这是最快能接触战场的方式,而且现在虫潮最严重的就是仙女座,目前是安然的荣耀军团和其他五个军团在合力作战。 如果进了预备役团就很有可能去前线出任务,就能有很大的概率分到荣耀军团,就能早点和安然见面。 可一切的前提都是先进入这个团,如果进不去那都是白搭。 要安然前线稳定回来看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太不现实,他现在一天都不想等了。 找到谢逊,对方也很懵。 按照往年的传统,一百名中大概只有后面20位可能会被待定,前面的80个,除非有重大德行问题或者被处分记过,一般都能直接通过。 “你先别着急,我找人问问。” 学生是不会知道是谁评审的,但同在教师组,谢逊想打听的话非常容易。 很快,他从同级段的另外一位教官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我当时听到也很惊讶,无论怎么看,许宴对战场的适应性和把控能力都极强,个人资质和临场发挥都很优秀,在这批新生里毋庸置疑是佼佼者,可那位却说他品行有重大缺陷,不予通过。” “品行重大缺陷?!”谢逊一听就激动了起来,“我是他教官,我都不知道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造谣一张嘴,还真不是自己的学生就可以随便下评语!” “谁说不是,可评审机制就摆在那里,我们没办法说,说了也没用。”这名教官叹了口气,“现在只有等复审了,凭许宴的能力,应该没问题。” “能力再强也经不住这样瞎搞啊!”谢逊气得背着手转了几圈,还是气不过,凑到那教官的耳边,压着声音问:“给待定的那位到底是谁?” 教官的眼神往周围看了看,在他耳边说了个名字,警惕地补了一句,“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规矩不能破。” 谢逊罢罢手,“知道知道,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从办公室出来,谢逊心里有了猜测。 对方说的那人他不熟,但以前听到过一些事情,那人来头不小,军政世家出生,族里的现任当家是某位如日中天的上将,以至于他们家族的人大多跋扈,目中无人。 之前那个被许宴打的高年级alpha是那人的侄子。 难怪要给差评,把他侄子打进了重症监护,没过来找麻烦就不错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 碰到冤家,只能自认倒霉,就算现在跑去负荆请罪,审都审了,已经没转圜余地了,再说那件事错不在许宴,没有反过来去道歉的道理。 但要这样坐以待毙的话太被动了,军校管理层有不少那位上将的门生,如果他们去走关系的话,说不定许宴会再次被以同样的理由刷下来,真到那时候就晚了。 谢逊烦躁地扒了把头发,难得许宴这么有积极性,还主动过来找他,说明很想进预备团,万一这次被刷把这点难得激发出来的积极性刷没了可咋整? 不行!必须一鼓作气冲上去。 这么一合计,谢逊脚步一转,去了校长办公室。 咖啡厅内,张奇和人坐在包间内,他一条手臂挂着,正是那天带头群殴金泽的人。 他对面坐的是他叔叔张繁。 他扑在桌前,眼底酝酿着诡计,“小叔,你跟执行长打过招呼了吧?” 张繁喝了口咖啡,嘴角挂着讽刺的笑,“这么点事你还要专门约我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忙?” 张奇坐了回去,笑得没好意,“这不是实在气不过嘛,那小子把我打成这样,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我以后在军校还怎么混?” 张繁放下杯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神情淡漠,“你少给我惹事,惹事了也别来找我给你善后,不能好好呆着就滚回家去。” 看着张繁离开,张奇虽然被训了一顿,却笑得很开心。 教政执行长办公室。 复审名单已经交了上来。 执行长坐在办公桌前,他开点名单,一眼在里面找到了许宴的名字。 点开资料,上面有非常详尽的个人信息和战斗数据。 “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滑到页面下方,点击拒绝,在拒绝理由里复制了张繁的那段话,正准备点击提交,个人终端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校长。 “长官,您找我?” 画面那头的北溯坐在某个房间内,看摆设不是军校内的地方。 “预备役团的复审名单提上来了吗?” 执行长饿眼神微闪,以往复审的工作都是由他进行,校长从来没关心过,可今天却特地亲自打过来问,恐怕是为了许宴的事。 “提上来了,正在复审。” 北溯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严肃,“嗯,听说许宴也被待定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果然是他的事,执行长斟酌了一下,试探地开口,“我也正在考虑呢,从作战这方面来说,他确实不错,不过听说他平时学习态度很有问题,而且前段时间还把张上将的侄外孙给打了,行为过于乖张跋扈,恐怕还得再磨练磨练……” “那你的意思是刷下去?” 执行长瞄了一眼校长的脸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还没确定。” 北溯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无形中散发出迫人的气场,让人胆寒。 “我不打算干预你的判断,不过许宴几次挑战赛和测试中都表现得很出色,这些成绩有目共睹,如果把他刷下去,你要做好对其他人解释的准备。” 执行长忙不迭地点头,“是,我会慎重考虑。” 切掉通讯,执行长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叉掉拒绝窗口。 校长的话看似公道,看似随意的提点,其实暗示意味明确。 无论到哪里,舆论都非常重要,在军校中,不止有张上将一方势力,还有许许多多的势力,搞不好,可能支持许宴的人里有比张奇来头更大的,他若非要逆风而行,说不定无意间会得罪很多人,得不偿失。 可张上将是他的恩师,他也绝对不可能去得罪。 站在窗前考虑了许久,他做了个决定。 “什么?加赛?!”许宴坐在谢逊的办公桌上,一脸不耐烦,“怎么整天这比赛那比赛的,不嫌腻吗?” 谢逊桌子拍得砰砰响,“你先给我下来!” 等人坐好后他耐着性子解释,“不只是你,其他所有待定的人都要加赛一轮,以求更加公平公正。” 许宴翻了个白眼,公平公正个鬼,他好好一个第一名非得和一群吊车尾比赛,“我可是第一,不要面子的吗?” 谢逊懒得跟他动嘴皮子,“你想要面子还是想要进团你自己选,反正结果我传达给你了,你可以滚了。” “狮老大,您可是我的教官,在军校里我无依无靠的,你又是我爹又是我妈,怎么能对自己孩子说出滚字呢,粗鲁。” 谢逊听着他在耳边念经,脑仁抽疼,完全没办法好好办公,忍无可忍,怒吼一声,“说谁是你妈?!你丫皮痒找抽了是不是?!” “哇,好凶,好怕怕。”许宴发泄完压力,潇洒地走了。 谢逊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哪位壮士娶了他这么个媳妇,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壮士安然从卫生间走出来,十分钟前吃进去的饭菜吐了个干净。 他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被酸果果汁,柠檬的酸度已经不够了。 个人终端响起,是许宴发过来的视讯。 “安小辣,我被人穿小鞋了,呜呜呜……” 屏幕刚亮起就听到许宴委屈撒娇的声音,心情莫名好转。 “怎么回事?” 许宴正要开口,眼尖的看到他手边的杯子,“那是……酸果?” 安然看了一眼,点头,“嗯。” 许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只是看到就感觉已经快被酸死了。 “你喝这东西干嘛,胃受得了吗?” 安然面无表情的,“好喝。” “好、好喝?”许宴难以置信,忍不住开玩笑道:“听我父亲说我爸以前怀我的时候常常喝这个,难道你也怀了?”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酸果又名孕果,不是吃了能怀孕,而是只有怀孕的人才能扛得住这等级的酸味,不过因为能补充很多微量元素,对孕妇和宝宝的发育也很有帮助,所以很受孕夫和孕妇欢迎。 安然一怔,看着手边的杯子出神。 难道说……不,不可能的,先不说阿宴不是冷家人,还是个没完成分化的omega,就说他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哪怕阿宴是冷家人都不一定能让他怀上。 要不要让橘子检查一下?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安然否决。 检查了又能怎么样,可能性太低了,抱着这样希望去检查,最终只能收获失望而已。 “安然?身体还是不舒服?” 安然回过神,摇摇头,“抱歉,在想事情,你刚才在说谁欺负你了?” 说起这事,许宴嘟着嘴对着老婆卖萌,委委屈屈地把打了张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进预备役团被待定的事。 安然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再加上身体不舒服,根本没心思去刷论坛,也就不知道学校这两天发生的事。 伴侣在军校被欺负,他不可能当做不知道,随即沉了脸,“这事我来处理。” “不不,不用了。”许宴一秒变回正经,撒娇诉苦只是想让安然多关心关心他,可不是想让对方给他出头的。 安然眼神微冷,“我再不济也是个少将。” 许宴一顿,笑了起来,“老婆你好A哦,我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安然板着脸,“告诉我那个学生的名字。” 许宴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听谁说过,但是没记住。” 安然一顿,“去问过来。” 许宴笑盈盈的,“说了不用,我已经让谢逊帮我搞定了,就是要加赛一轮,麻烦点而已。” 在许宴再三解释下,安然放弃替小老攻出气的念头,“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立刻告诉我。” 许宴忍不住笑,“你要把我养成小白脸吗?” 安然理所当然的反问:“不行?” 许宴被他的眼神击中,心跳疯狂加速。 媳妇又A又可爱怎么办嘤嘤嘤,好想把他挂在脖子上,每天有事没事亲一亲,舔一舔,肯定又香又甜。 两天后,加赛在室内训练场进行,因为之前已经在测试基地做过作战相关的测试,这次加赛别出心裁地采用了另类的赛制。 “虽然帝国的科技发展迅猛,很多事可以交给人工智能完成,但这不表示我们完全不需要再具备这些能力。 军人除了要上前线打仗以外很多时候也要执行其他任务,要学会的技能有很多,像通讯网络技术、机械装甲维修、厨艺、茶艺、绘画等等,今天要在这众多的技能中随机选出一个来作为本场比赛的主题。” 执行长说完,打开军校的智能系统S,开启随机抽取。 场上的二十多位学生紧张地额角冒汗。 要是抽装甲维修可怎么弄,他们到现在见过的装甲型号都非常有限,更加别说去修了,可能会越修越废。 这场比赛同样引来了众多人围观。 消息灵通的尤利少将又开了直播间。 “原来是比其他能力啊,好像很有意思哦。” 【感觉很轻松啊。】 【你看看场上那些人的脸色,一个跟白纸似的哈哈哈哈】 【像是趣味赛,有意思。】 虚拟屏上很快出现了随机筛选出来的主题。 “绘画,作战时在极端条件下,战士需根据实际情况绘制地形图、在抓捕嫌犯时,需根据证人提供的证词来绘制犯人的肖像画……本次比赛,参赛者需要根据系统提供的视角看一段录像,再将录像中有用的信息绘制出来,时间限制一个小时。” 看到这个主题,坐在观众席上的赵越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坐在他边上的谢逊和其他同学看了过来。 谢逊:“干嘛这么高兴?” 赵越大笑:“教官,许宴是艺术生,画个地图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这简直是送分题!” 众:“……!!!”许宴竟然是艺术生?!还以为一定是体育专业的。 场内的许宴也高兴了,不用打打杀杀,画个画就能赢,真是不要太容易。 比赛开始,大屏幕上不断轮播各位考生画板上的内容。 半小时后,已经准备庆祝的谢逊等人表情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费解。 能看出场上没两个专业的,画出来的东西差强人意,许宴作为传说的艺术生,画得应该绝对比他们好。 应该…… “那上面红红绿绿的到底是什么?”谢逊看得心焦,指着屏幕问赵越。 天知道赵越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他已经见识过许宴的画技,真的很棒,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可许宴现在画的东西却又让他怀疑人生。 地形地标画得都没问题,可出现工虫怎么就跟穿着花棉袄似的,红一块绿一块,简直没眼看啊! 赵越抱头差点喊出来。 许宴你醒醒啊!现在不是天马行空的时候,再这么放飞自我下去是要输的! 作者有话要说:许宴叉腰:在射程范围内! 众:醒醒,你脱靶了! 第50章 许宴大概是第一个把工虫那种丑陋又恐怖的生物画出花来的人。 赛程进行过半, 观赛氛围和重心点已经歪得拉都拉不回来。 【确定过眼神,这是我家太太太姥爷穿过的花大袄。】 【许大神是想让工虫们来场激情的服装秀吗?哈哈哈哈嗝】 【大佬画得这么认真, 我都不好意思笑。】 【今天来得不亏, 至少知道了大佬也有天赋短板, 我平衡了。】 赵越和谢逊急得跳脚, 这种图形绘制和艺术画不同, 它的要求中最基本的一点就是真实,用最少的时间记录下最多的信息点, 可以快速传递情报。 其他人画得不好看但真实, 而且也抓到了几个信息点。 许宴是第一个把所有信息点一个不落画完的人, 可如果他就此停手就完美了。 可惜他没有。 “就知道他会闹幺蛾子!”谢逊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这些天没少为许宴的事操心, 结果本人却这幅德行,真是抽死他的心都有。 “那天晚上的水准难道只是昙花一现?”赵越欲哭无泪, 这分明又回到在花大时的水平啊。 尤利直播间里,气氛比现场还要轻松很多,各种评论刷到飞起。 【果然要求战士画画什么的太变态了,你看把大佬给逼的。】 【这花大袄……突然觉得工虫变得好亲切, 难道这才是大佬真正的目的?】 【太好玩了,许大神还是个宝藏男孩啊哈哈哈哈】 一艘军舰上, 尤利坐在指挥席上, 盯着虚拟屏摸着下巴,也是一脑门问号。 刨除那些花棉袄,许宴画得图其实非常好, 无论从用时、技法还是捕捉信息的能力都比其他人好太多,他本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为什么还要画这些颜色上去?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执行长看着虚拟屏,听着周遭的舆论,眼底浮上笑意。 如果加赛还是比作战,许宴一定能赢,所以只能比其他的技能。查许宴不擅长画画这点非常容易,再通过小手段干预系统的选择,只要许宴输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录用,张上将和校长两边都不用得罪。 比赛结束,许宴提交作品后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画画,过瘾。观众无法理解他一脸满足的表情,纷纷摇头扼腕。 【大神不哭,一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虽然很可惜,不过下次好好加油吧。】 【明明得了第一名,却在这种的比赛上输了,替他委屈。】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输定了,这种图交上去,不管谁审都不会通过。 而接下来执行长做出的决定也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被刷下来,许宴当场质问:“我的图完全符合你设定的要求,为什么我的分数这么低?” 执行长心里冷笑表面庄重威严,“你的画确实抓住了一部分核心要素,但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你不该将这些工虫上色,我不需要这样的艺术加工,只需要真实重现和捕捉信息点,你连最基本的审题都不会,从这一点上说,我只能给你零分。” “开什么玩笑,大艺术家的画你给零分?”莫名其妙加赛就算了,现在又来这一出,是觉得他好欺负吗? 其他问题都可以商量,唯独妨碍他去追媳妇这点上,零容忍,谁不让他见媳妇,谁就是敌人。 许宴被气笑了,走近几步,双眸微敛,气场全开。 “到底谁不会审题?你看懂我的画了吗?看不懂的话请换一个看得懂的人来评审。” 这句话怼得执行长非常难堪,还没有哪个学生敢这样指着他的鼻子说话的。 他脸色青白脚直接调出名单,当着许宴的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不通过,并点了提交。 在许宴惊愕的表情下,沉着脸说:“我的专业能力轮不到你来质疑,你已经被失去进入预备役团的资格了,请你下个阶段继续努力。” 场内一片哗然,面对这种场面,大多数人不敢大声说话。 开玩笑,那可是执行长,军校二把手,除了校长就是他,谁敢在他面前造次?相比之下,许宴敢正面刚他,那是真的勇士啊! 好多人窃窃私语。 “大佬好可怜啊。” “换成是我也接受不了,可真的就是运气不好吧,哎。” “其实他不上色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尤利直播间也是一片唏嘘声。 经过这场比赛,许宴的形象从实力很强的大佬变成了实力很强但画画很难看的大佬。 其他人的资格被依次当场公布,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宣读完成绩,比赛正式结束,执行长将他们的成绩拿到裁判处公证,以记录到他们的个人信息里。 这要说不是黑幕,许宴都不信了,如果成绩被公证,那事情就彻底没转机了。 他眼神一冷,快步走过去,在执行长走到之前一把拦下他。 “你不能公证,我对你打的成绩不服。” 执行长看过来的眼神就差把人戳个窟窿,他指向看台,对许宴说:“你觉得我针对你?那你不如问问现场观看的人,看看他们对你的画打几分。” 许宴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当然是满分了!谁的眼光会比你的更差!” 没想到还有后续,许宴这么刚!现场胆子大点的开始起哄并吹起了口哨。 【满分!我给满分!】 【满分!满分!满分!】 【我们一致同意大佬的看法!】 见一部分开了头,其他胆小的也跟了上来,执行长权利再大,这么多人一起,总不能一气之下把所有人都开除了吧? 起哄的人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替许宴说话,有些人只是爱起哄,有些人瞎跟风,有些人看执行长不顺眼,趁机看他吃瘪,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是现场出现惊奇地一致,执行长气得脸都绿了。 许宴扫了一圈,理所当然地看过去,“看吧,他们都觉得我画得最好。” 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响起,场内闹哄哄的声音逐渐消下去。 执行长脸色铁青,眼神凌厉,“许宴,你要再妨碍比赛进程,我将按军校的规定,以执行长的名义对你予以处分!” “处分?”许宴的小火苗蹭蹭蹭地往上涨,“我只是对比赛结果有疑问,怎么就算妨碍比赛了?” 执行长收回视线,绕过他继续往裁判的方向走。 许宴气急了,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没说清楚你走什么?” 执行长被一次次的下面子,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这种地位和身份的人哪能容忍一个毛头小子撒野,当即就要发作。 谢逊突然从赛场外跑过来,一把将许宴给拉了回来,忙不迭地对执行长鞠躬道歉。 “对不起,学生不懂规矩,请您看在他是新生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许宴正要说话,脚背突然被谢逊狠狠地踩了一脚,痛得他差点跳起来。 执行长的忍耐力已经被磨光,沉着脸要给许宴记过。 巨大的虚拟屏上突然弹出一个窗口,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屏幕上。 某座豪华别墅内,北溯面前的虚拟屏上正放着直播,当看到许宴画的图时,他猛得站起身,苍老的双眼中瞳孔猛得一缩,手里的杯子被他捏成碎片。 尤利直播间,正在等自家爱豆长官下线的粉丝们突然听到尤利不敢置信的声音。 “不会吧?!真的假的!” 【咦?柚子竟然还不下线?】 【柚子这是忘记关直播了吗?】 【发现了什么?不要吊胃口啊!】 评论区疯狂地刷了好几分钟,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特写镜头,上面是许宴画的画。 尤利的声音压着激动,“同学们,准备笔记本和笔,敲重点了!” 准备退出的学生们立刻竖起耳朵听尤利上课。 “这可不是工虫的花棉袄,许宴用不同的颜色把工虫身上的信息点都标了出来!颜色越深外壳硬度越坚硬,赤红色是危险区域,实战时靠近这些部位,被攻击的话难以反击,紫色区域是工虫的盲点……” 接下来十分钟里,尤利将许宴标出的每种颜色都分析了一遍,听得学生们频频倒抽冷气。 “……甚至连致命点都标得精准无误!我敢说哪怕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画出这样的画来!” 尤利舰队里的同僚也被惊到,纷纷过来围观。 “一级二级工虫,致命点不同,各部位外壳硬度,攻击强弱差别也很大,他画的这幅示意图却把这两个等级的工虫方方面面都展示淋漓尽致,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随着智能系统传来提示音,校长北溯出现在巨大的画面里。 在场所有人起身敬军礼。 执行长主动走过去汇报情况,“加赛已经结束,新一批的预备役团成员明后天就能完成信息录入。” 北溯扫了眼站在谢逊身旁,一脸“我很不爽”的许宴,看向执行长,“你给了许宴什么成绩?” 执行长将刚才对许宴说的话传达给北溯,并调取许宴的画到半空中放大。 “他抓取的信息点不错,可却把工虫画成了这幅模样,连最基本的真实都保证不了,这是一幅无效的绘图。” 北溯表情严肃,声音浑厚略冷,“执行长,你真的看懂他的图了吗?” 执行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怎么和刚才许宴质问他的话这么像? 观众席引来一片骚动,他们纷纷坐回去都等着看事情发展。 谢逊看到校长出现的时候想着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如果校长能亲自发话的话,许宴还有一丝机会。 执行长抿了抿唇,盯着许宴的画看,在得到那样的提示后他终于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心下一惊。 “难道说这是……” 许宴被这执行长搞得一肚子火,看到这里终于气顺了一点,抬头看大屏幕,笑了,“还是您有眼光啊。” 北溯低头,深深地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我再有眼光,你现在也已经被刷了,我不会为你开后门。” 那您老是来干嘛的?!许宴很无语,“我是被陷害的,那个老头没眼光,为什么要我承担后果?” 被说成那个老头的执行长气得窒息,可在校长面前他却不敢多说什么,尤其在看出那些花棉袄真正的意义时,脸上火辣辣地疼。 北溯表情不变,“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我来善后?” 许宴:“……你是校长啊。” 现场所有人看得云里雾里,盯着许宴的画,眼睛都看瞎了还是没看出蹊跷来,也没人解释给他们听。 “去看尤利少将的直播回放!他破解画中秘密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场内纷纷就进入尤利的直播间翻找答案。 然后,现场爆了。 谢逊和赵越等人顶着一脑门问号进直播间,看完后各个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 在他们看来马上要被当成笑柄在校内流传的“花棉袄”其实才是这张图中信息点最密集的地方。 就在众人刚搞清楚状况的时校长仿佛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对话告一段落。 北溯沉声说:“我不会去改变执行长的决定,想要进入预备役团你可以下个月继续努力。” 许宴不服,“不行,我现在就想进去。”媳妇还在等着他呢,别说一个月,一天都等不了。 北溯:“我手头倒是有另一个团正缺人,你想来么?” 许宴怀疑,“什么团?能上前线吗?” 北溯点头,“是直属于我管辖的团,上前线的机会不会比预备役团少,前提是足够优秀。” 一听能去前线,许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叭,既然那边去不了就只能去你那了。”反正进什么团不是重点。 热烈讨论的人群静默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被预备役团拒之门外的许大神,就在他们看回放的短短十多分钟内竟然被校长亲自捡走了?! 那可是校长!那可是中将!直属于校长的团只有他的亲兵团!多少人做梦都想进去,可不是优秀就进得去,每年的名额少得可怜,还要看校长有没有心情收新人,能进度的概率简直比中大乐透还低啊! 比起预备役团简直一个天一地!关键许宴入学才一个多月啊啊啊啊! 什么叫因祸得福,这运气,堪比锦鲤了! “不,我觉得这叫机会永远给有准备的人。”尤利笑。 被自己一口认定没有能力进入预备役团的人现在竟然被校长亲自选走,执行长难堪到了极点,简直比校长干预他的决定还让他下不来台。 北溯没打算和许宴闲聊,简单沟通过后,他现场下发了录用文件到许宴的个人终端里,然后就切断了视讯。 谢逊反应过来,扒着许宴的肩膀,催促他赶紧打开文件看看,等确认过后激动的面色通红,“老子终于也带出一个亲兵团的了!” 许宴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区别,他只关心一件事,“狮老大,我什么时候能去前线?” “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给我起的绰号。”谢逊白了他一眼,“你已经进了校长的亲兵团,什么时候上前线校长说得算。” 许宴收起个人终端,一转头,执行长还臭着脸没离开。 他往出口走,和执行长擦身而过的时候笑了笑,“执行长,您有空的时候去进修一下吧,提高提高艺术涵养,下次可别随便给人打零分了,难看的还是自己。” 不等对方回答,许宴快步溜走,他最不擅长吵架了,尤其跟老人家吵,万一把对方气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 许宴进入亲兵团的事立刻成了校内的大新闻。 【校长对谁那么重视过?我看许大神要起飞了。】 【被校长亲自选中的,他是第一人,我酸了!】 【这种结果谁能想到呢,简直是过山车。】 进入亲兵团的意思并不是转移地点,许宴依然还是住在原来的宿舍,只是平时训练的战友换了一批,而且谢逊依然是他的责任教官,负责管理他日常基础的事务。 宿舍里,饭桌上赵越激动地和许宴聊着各个兵团的事,金泽戳着米饭,时不时看向许宴,目光很呆滞。 这才不到两个月,他和许宴之间实力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他还没进预备役团,人家已经被进了排名第一的亲兵团。 “明天去报道,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啊。”赵越越来越像老妈子,有着操不完的心。 “知道了,我看起来情商这么低吗?”许宴无奈摇头。 赵越抿了抿唇,心说不是情商的问题,怕就怕你那迷之自信。 第二天,他去了亲兵团集合地点报到,意外地没看到太多人。 教官姓黑,但人挺白的,长相斯文,和谢逊那种暴脾气完全相反。 他是整个亲兵团的总教官,是在役军官,上校军衔,听其他人说他个人能力很出色,军功早就攒够,现在只要熬足年份就可以升上少将。 从旁人口中知道,这黑教官已经四十了,在一众教官中他不算太年轻但也绝对不老,这个年纪升到上校已经足以证明他的优秀。饿 不过许宴一脸疑惑,“升军衔不是只要军功够就行了吗?还要熬年份?” “对啊。” 新战友叫李伟,是个实力很强的beta,从他能进入亲兵团就能看出不一般。 “升不同的军衔需要的年份都不一样,像上校升少将,只要5年,黑教官已经第四年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升。” 按刚成年的年纪开始算,哪怕每次都升迁成功,到少将也得45岁。 许宴一脸懵,“可军部不是有好些年轻的少将吗?”安然才二十四啊。 李伟看了他一眼,“那些都是天之骄子,当然和别人不一样了!” 许宴很好奇,“怎么个不一样法?潜规则?” 李伟噗嗤一声笑了,清了清嗓子说:“你果然跟传闻的一样有趣。咱军部规矩特别多,但实力才是最本质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规矩皆可破。” 许宴越听越感兴趣,“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在规定年龄前就做了少将,就表示他的实力非常强咯?” “当然了!就像尤利少将,他今年才三十三岁,三年前就提到少将军衔了,还有像秃鹰、章远…… 还有我最崇拜的安然少将,他今年才二十四!两年前被破格提到少将,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想想我二是二岁的时候还只是个士兵,他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少将了,实在难以想象他的实力有多强!” 许宴:“……!!!”媳妇这么厉害?! 在亲兵团熟悉了两天,这里的训练节奏明显比精英班更快,强度更大,还有一部分精英班不会教到的实战技巧和课程,像是军官的自我修养、如何管好下属等。 很明显,这里是以培养优秀的军官作为前提的,和精英班和普通班有着本质差别。 第三天的时候许宴见到了校长,他穿着一身军装,走路带风,完全看不出是已经退休多年的老人。 北溯听完黑白的汇报后,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在许宴身上停留了两秒。 “仙女座爆发虫潮,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将你们分成几组分别到各个军团去支援,除了支援外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把握机会多学多看,从实际战场中积累经验。” 黑白整理好名单后,逐个报名字分配支援的军团。 许宴心里砰砰直跳,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紧张,他心里默念着安然和荣耀军团的名字。 “李伟,支援荣耀军团,负责物资输送。” 听到荣耀军团四个字,许宴的心猛得一揪,恨不得自己改名叫李伟。 “许宴,支援天狼军团,负责信息收集。” 天、天狼军团是什么鬼?!许宴举起手想请求换个地方。 他还没开口,一旁观察他的北溯先发话了。 “让许宴去荣耀军团吧。” 许宴:“……!!!”心跳提到了一百迈,即将起飞。 黑白从名单中抬起头,看着北溯不解地问:“您有给他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北溯背着手,“有人托我把他送过去。” 许宴一怔,眼前立刻浮现出安然的脸来。 迫切想要见面的人,看来不止他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没睡好,一晚上都在打瞌睡,思路都打结了,明天照常晚9点更。 小花和小辣下章见面! 第51章 穿过军用跳跃点, 从学府星到仙女座只花了两天时间。 途中无聊,其他人整天窝在健身房里, 许宴则是抱着画板坐在窗前写写画画。 李伟健身完回来, 看到他, 不禁笑了起来, “许大神, 又在练画画啊。” 前两天的绘画比赛搞得那么大,虽然许宴画的工虫花大袄最终被确定是有意义的, 可这个梗却经常被人拿来说道。 “不画画还能干嘛。”语气里平白多了一丝丝怨气。 李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丝情绪, 凑头过去瞄了一眼, 额角止不住的抽搐。 画板上那一团团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许宴木着脸, 继续在画上加颜色, 那随意的架势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 从派下支援任务后,为了给安然一个惊喜, 他没在安然面前提过,但有给一些小小的暗示,可安然却完全没发现,甚至这几天来联系的越来越少, 昨天竟然没回他的消息。 安然是去前线打仗,他是老大很忙的。许宴反复这么提醒自己, 可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刷终端, 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实在压不住这躁动的情绪,他拿起画板画画,以前无论多烦躁, 只要画画就可以静下来,可现在却不行了。 想画桌上那束太阳花,结果越画越不像,到后来就只是机械地把颜料往上涂而已了。 他叹了口气,“要是香香在就好,撸一撸就能回血回蓝,精神抖擞。” 李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笑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次运气真好,竟然能分到荣耀军团来,以后要是也能在那里工作就好了。” 许宴放下画板看过去,“那你好好努力,评你的能力,我看能行。” “哈哈哈,借你吉言啊,不过这次只要能见到安少将我就满足。” 许宴不解,“去了不就见到了吗?” 李伟大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你知道荣耀军团有多少人吗?他是指挥官,大多数时候只在主舰上活动,只有他身边的一群军官能见到他,我们是见习生,说是去志愿其实就是去学习,可能都上不了主舰。” 许宴一听,打开个人终端登录到军校查询系统里,搜索了荣耀军团的信息,虽然比公众能搜索到的东西更多,除非军方系统,军校里能查到的也非常有限,但哪怕不是全部,荣耀军团登记在案的重型军舰数量就达到四位数,中型军舰数量翻倍,中小型战斗机天位数字。 他们这种小喽喽能被分配到主舰上学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许宴再一次刷新了对“媳妇很厉害”这五个字的理解。 不过既然安然已经安排他过来了,那见面的问题应该不是问题。 应该…… 和荣耀军团接驳后,许宴看看过来对接的军官,一个个看过去,却没有看到安然。 安然是老大,忙得走不开,正常。 这次亲兵团分过来的总共有二十人,被安排的岗位各有不同,第一天没安排,让他们在军舰上熟悉环境。 对接的军官:“除了个别机密重地,其他公共区域你们可以自行走动,明天这个时间会有人过来给你们安排岗位。” 说完,把他们带到休息的地方后就准备走人。 许宴一看不对,忙走过去叫住,“这位军官大哥,我也和他们一起吗?” 军官看了他一眼,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点头,“对,等岗位分配后会根据岗位安排住宿,不用担心。” 许宴听的云里雾里,看对方要走的时候再次拦住他,“安……安少将没有交代过你什么吗?” “安少将?”军官看了他一眼,眼神变了变,态度也从客气变成了冷淡,“你们在军校里是天之骄子没错,但能进我们军团的人没有哪个比你们差,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多学多看,别好高骛远。攀亲带故这套,在这里,行不通。” 说完就带着手下走了。 许宴莫名被怼了一顿,一脸懵,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难道说安然太忙了,没有跟手下打招呼吗? “他以为是自己谁啊,竟然把安少将搬出来,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吗?” “一来就想走后门,怪不得一个月就能进咱亲兵团,呵。” 其他人都在往他这边看,有几个在窃窃私语偷笑的。 李伟不了解许宴,但直觉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自己进亲兵团的时间也不长,不想和其他人起冲突,走过来拍拍许宴的肩膀。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要是放在平时,别人说什么许宴根本不会理会,可现在他烦躁得很,还有人说风凉话,他不想忍。 一个眼刀甩过去,许宴冷声说:“我走不走关系跟你们有关吗?有本事你们也去走个关系给我看看啊。” 有人被怼得不爽,开口回击,“只有你这样的omega才想走关系,我们靠实力就行。” 许宴冷漠着一张脸回到舱内,觉得这话很好笑,“张口闭口omega,你们里哪个不是omega生的?最看不惯你们这种alpha的优越感,让人反胃。” 一人冲到他面前,试图用信息素压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旁边的李伟赶过来劝架。 可许宴已经被点着了,哪那么容易平息,甩开李伟的手,同样释放信息素,在场所有alpha脸色一变。 “alpha的信息素不是让你们拿来耍流氓的,还有……”许宴冷眼扫了一圈,“信息素互怼我奉陪到底,不过我就怕你们受不住。” 一般的omega闻到alpha的信息素就已经腿软了,可许宴不会,相反,omega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会对alpha造成很大影响,虽然这种程度不会失去理智暴走,但难免会出现一些生理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更难堪罢了。 个别几个明显不服,被旁边的人拉住。 他们才刚来,如果发生斗殴事件被遣返的话,得不偿失。 许宴揣着口袋从那人边上经过,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晚上发了条信息过去,依然没有得到安然的回复,许宴焦躁到了极点。 来之前以为马上就能看到安然,可现在来了,却让他看不懂了,这是真的打算让他过来学习的? 许宴从背包里拿出木雕香香,面对着窗户坐着,背影不要太忧伤。 李伟半夜起来放水,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脑子里莫名闪过“望夫石”这三个字。 第二天,昨天那个军官又来了,挨个给他们分配了岗位。 李伟这次负责物资运输,跟着去了后勤部。 许宴负责信息收集,被带到了技术部门。 “智脑雷达系统帮助我们分析战场上的情况,能够分析出99%以上的信息数据,但如果出现系统判定不了或者遗漏的情况就需要人工来分析核定,确保随时掌握战场的真实情况……” 许宴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听得昏昏欲睡。 “掌握的真实情况越多,指挥官才能做出越精准的判断,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减少伤亡,所以我们信息技术部是非常重要的。” 听到这句话,许宴突然醒过神来。 最高指挥官不是安然吗?学了这个就可以帮到安然了吧? “我先带你看……” “好!我学!” 做临时教官的技术兵李涛一顿,见许宴看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莫名背后发毛。 “好、好的。” 信息部有上百人,李涛原本负责监控的是13号星上的战场数据。 早之前听说让他带学生,部门里其他人都对他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苟住,熬过这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每天少睡几个小时,多操心几小时而已,挺轻松,真的。” “李涛,不要绝望,生活给了你一巴掌,你就踹回去一屁.股,什么样的学生到了你手里还不是任你摆布?” 李涛哭笑不得,之前部门里其他人带学生他又不是没见到过,他们技术部和其他后勤部队不一样,对专业知识要求较高,如果学生一点基础都没有的话,根本就和看天书差不多。 要工作,还要给学生从零基础教起,这不就是奶妈吗? 好在李涛比较有耐心,见许宴长得俊朗,又是分化期的omega,从第一面起,对他的容忍度就比较高。 本来做好了充足被虐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学生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看这条曲线,”李涛指着屏幕对许宴解释,“这代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片区域内的虫族的数量,我们可以根据这条曲线的走势做出一些判断…… 这是每个时段虫族活动范围的趋势图,结合其他数据来判断巢穴位置和规模,比如这份数据,这是前天的记录,从这份综合的数据上我们可以做出几个判断,一、……” 李涛还没说完,许宴接过他的话,认真地分析,“从这数据看,东北部两点钟方向为虫族活动密集的地方,但从它们24小时的活动轨迹来看,西北部10点钟方向才是巢穴所在的方位,并且这个群体在往南部移动,这个季节应该是虫王产卵的时间吧?它们应该在寻找一个适合筑巢产卵的地方。 反推回去,说明它们现在的巢穴不适合幼虫生长,应该是个离森林较远比较干燥的地方,结合西北部那片的地形,巢穴只可能在这里。” 许宴说着,滑动地图指在了某个地方。 李涛和旁边偷听的几人都惊了。 才学了两天就能整套分析下来,并且和他们实际验证的结论完全符合,对巢穴的定位分毫不差! 其他人无言的互相对视。 为什么和他们带过的学生不一样?!就很气。 “李教官,我分析得不对?” 李涛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对,太对了!” 聪明的学生激起了李涛的传授欲,短短几天,许宴就像一块干海绵,疯狂地吸收各种知识技能。 摸清楚了检测系统的运作和基本操作,了解了很多虫族的习性饿,也明白了安然大概真的把他忘了,不过许宴不慌,既来之则安之,安然忙过这阵肯定会和他联系。 几天后,李涛看看坐在他边上对着数据看得很认真的许宴,感慨了一句,“许宴,你很有天赋,回学校以后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 许宴托着下巴翻数据,随口回:“不了,我没打算以后整天对着大数据。” 李涛不解,“为什么?我看你学得很快,也很感兴趣啊。” 许宴往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胀的眼,“听说做技术猿头会秃,秃头了就配不上盛世美颜的媳妇了,太亏,算了。” 李涛头顶一凉,下意识地摸了摸。 还好,头发还在。 “那你以后想做哪方面的?” 许宴认真地想了想,“混个少将做做叭。”毕竟安然是少将,他也不能太差。 李涛表情一空,就听对方接着说。 “最好是不打仗的,每天上班点卯的那种。”安然那么忙,他以后肯定要多顾家一点了,还要照顾小香崽,工作太多的话会忙不过来。 “有空采采风,带着一家人到处溜达,挺美。” 李涛嘴角抽搐,槽多无口。 是挺美,你这白日梦做得挺美。 数着日记过了一星期,没等来安然的信息却接到了橘子的联络。 “你现在在哪?”橘子直切主题,观察了一下他的房间,立刻就急了,“你在飞船上?你没在学府星吗?” “什么事?”许宴不知道他急什么,问完突然反应过来,忙补了一句,“安然最近很忙吗?” 橘子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转头冲着屏幕外,也不知道跟谁说话。 “你们先停下来,人不在学府星!” 他转过头冲着许宴焦急地问:“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派人去找你。” 许宴被他弄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找我干嘛?是不是安然出事了?” 橘子咋舌,有些焦躁,“一两句话说不清,他可能得了信息素缺乏症,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你的信息素做判断。” “信息素缺乏症?”许宴蹙眉,他没听过这种病,但看橘子这么着急的样子大概很严重。 心下一沉,他立刻报出自己所在的军舰编号。 橘子表情一空,片刻后破口大骂,“搞什么,在军团的军舰上你不早说!” 许宴也急了,“快告诉我安然现在怎么样!” 不到一小时,李涛那边得到上级通知,他的学生许宴被紧急调到了其他部门学习。 刚准备了一大堆教学资料的李涛差点哭出来,不带这么玩的,我还没教够呢! 其他人过来摸摸他的头。 “不哭不哭,学生明年还会再来的。” 李涛:“再来的也不是那个学生了!” 另一边,许宴被带到一艘小型战机上。 看着战机飞离舰队,他拉着旁边一个兵哥问:“我们现在去哪,不是去主舰吗?” 兵哥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们接到上级命令要将你带到目的地,其他的不清楚。” 两个小时后,看着虚拟屏上显示的信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仙女座一号星,他这是被送回花都了。 战机穿越大气层呼啸着朝军区行驶,半小时后降落在军区基地内。 一下战机,许宴就看到了穿着白大褂迎过来的橘子。 在对方的引导下两人快步朝某栋房子走去。 许宴恨不得飞过去,脚步快得橘子差点没跟住。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生病?!” “前几天就已经有症状了,只是那时候不明显,这些天越来越严重了。” 许宴心急如焚,两人到了三楼最里侧的房门外。 橘子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你进去小声点,他可能在休息。” 许宴心跳加快,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推门进去,一室安静,空气里飘散着浅薄的辣味,这是独属于安然的信息素。客厅一侧是一面巨大的屏风,他往屏风后走。 “小花?” 许宴心口一跳,听出了安然声音中的沙哑,加快脚步走进去。 安然靠在大床的一侧,脸色略有些苍白,肩上披着外套,他面前的浮着十多面虚拟屏,有数据,有战场实况,还有几人正在和安然远程会议。 生病了还不安分!许宴站在镜头外,不说话,眼神瞪过去。 安然看了看他,余光看到下属们疑惑的眼神,快速结束会议。 刚切断就被人大力地抱住,肩头的外套掉了下去。 埋在许宴的颈间,鼻间全是他的信息素,安然抬手回抱,“你怎么来了?橘子带你来的?” 许宴将他推开些,看着他,“安小辣,要是橘子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安然转开视线,“是橘子太紧张了。” 许宴勾着他的下巴将人转回来,蹙着眉,“他说你这是信息素缺乏症。” 安然无奈失笑,“哪有这种病,这些天信息素不太稳定,其实只是肠胃不适而已。” 许宴很怀疑,“真的?” 安然应了一声,握着他的手,“让你来回跑,得耽搁一个月的学业,他太乱来了。” ……乱来的不知道是谁呢。 “到这里也就两个多小时时间,耽误不了一个月,你别瞎操心了,我可是学霸,耽误这点时间算什么。” “两个小时?”安然不解,“你不是从学府星过来的?” 许宴一怔,敲敲他的额头,“安小辣,我看你是得健忘症了,还等着你调我过来呢,没想到你是真的忘了,我在荣耀军团都快呆了快半个月了!” “你在我军团里?”安然更加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许宴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不像开玩笑,就把进亲兵团后被指派支援任务的事情说了一遍。 “校长说有人托他把我调过来,我就以为是你了,没跟你说具体时间还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呢。”结果白高兴一场,安然压根不知道这事。 “北中将?”安然敛眉沉思。 他确实没有拜托北溯这事,这些天忙得团团转,身体又出了问题,根本没精力去关注这么多。 那到底是谁做的?据他了解,北溯这人软硬不吃,没有过硬的交情根本不可能拜托得动他。 许宴没在这事上深究,见到心心念念的媳妇,就忍不住想和他这样那样,腻腻歪歪,可看到他眼底的青色,打消了念头。 许宴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起身,“你等我一下。” 然后就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安然轻轻抓住被角,心跳加速。 来得匆忙,许宴没带换洗的衣物,直接拿了安然的穿。 走出来,安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在他的眼神下,许宴一步步走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笑了一声,“老公好看吗?” 安然抓住他的手指,拉到嘴边,在他的手心亲了一口。 “我很想你。” 许宴心口一跳,差点没把持住,可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掀开被子抱着人躺下。 片刻后,接收到安然投过来的眼神。 许宴几乎一瞬间就看懂了,手臂收紧了一些,好笑地问:“你在期待什么?” 安然坦然地回答:“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你不做点什么反而不正常。” 许宴一怔,回想了一下,有被气到,“安小辣,讲道理,我可是个有情调的艺术家,讲求天时地利人和,不会随随便便发.情的好吗?” 安然挑眉,“是吗?那上次是谁受了伤还要扑过来的?” 许宴一噎,“上次不是怕你跑了吗?” 安然慢条斯理地点头,“给我打上标记我就不跑了?果然是雄性特有的思考方式。” 被埋汰,许宴委屈,“说得你不是雄性似的?在地下医院的时候你还是我离开半步就扑过来。” 安然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那是特殊情况,不一样。” 许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了,闭上眼睛睡觉。” 安然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真的什么都不做?” 许宴气笑了,被子底下的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瘦了一圈没手感,再说我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着一个病人下手。” 安然脸色一沉,翻了身背对他。 还气上了,许宴横过他的腰将人带到身前,从身后抱住,低低地笑,“我不是在嫌弃你,别气了,再不睡我要唱摇篮曲了啊。” 安然的声音含着笑意,“好,你唱。” 许宴清了清嗓子,然后接下来两分钟里,安然就见识到了什么叫五音不全。 这摇篮曲把他那丁点睡意都唱跑了。 安然转身捂住他的嘴,“别唱了。” 许宴看看着他,很想笑,“是你自己要我唱的。” 舒适的信息素围绕,肚子里隐隐的抽疼得到缓解,反胃的感觉也减轻不少,安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闭上眼睡了过去。 许宴本来不困,可听着安然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昏暗,看天色可能是深夜了。 他来的时候是下午,睡了这么久,安然该饿了吧? 正犹豫着是要把人叫醒吃点东西还是继续睡的时候,眼前突然有白色的东西闪过。 他睡眼惺忪地看过去,在安然的发间有白色毛茸茸的东西,软软的,左右动了动,好像是一对猫耳朵。 第52章 许宴惊得睡意全无, 刷得一下起身,等他仔细看过去的时候, 那双猫耳朵却消失了。 他在猫耳朵出现的位置摸了摸, 除了安然柔软的发丝什么都没摸到。 安然被他的动静惊扰到,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几点了?” 许宴心里突突直跳, 顺着安然的头发摸到他的后颈。 “阿宴, 怎么了?” 许宴摇头,“没事。”难道是看错了? 半小时后, 许宴吃完饭坐在床边看着安然, 视线总忍不住瞄他的头顶。 看得这么明显, 安然想装看不见都难, “我的头发上有脏东西?” 许宴摸摸他的头, 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在你头上看到了一对毛耳朵, 白色的,毛茸茸的。” 哐当一声,筷子掉到桌上,安然垂眸掩饰失态, “你睡糊涂了吧,我头上哪来的毛耳朵?” 许宴把他的筷子放一边, 把自己的筷子递了过去, “我也觉得奇怪啊,怎么会看到这种东西,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已经被看到, 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对方可能会耿耿于怀,安然抿了抿唇,“是香香吧?它经常睡我头上。” 许宴恍然大悟,怎么把那小东西给忘了,不过那对耳朵的尺寸大了一圈啊,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说人怎么可能长猫耳朵,也太奇怪了。”不过长在安然头上意外的和谐。 以后可以买一对仿真的给他戴,冷清的脸配上可爱蓬松的毛耳朵,再让他跪在床上学猫叫……不行,不能再想了!鼻子有点热。 太奇怪了……安然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果然接受不了。 “安然,你怎么了?”刚才的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安然的毛耳朵垂下来,很失落的样子,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摸摸。 一定是因为看了奇怪的东西,打开了不该打开的新世界大门! 许宴晃晃头打散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摸摸他的脸,“等会儿让橘子来给你检查检查。” 安然心情低落,没胃口再吃了。 许宴劝了几次无果,直接自己上手喂,用哄香香的语气,“安哥哥,不吃会饿哦。” 安然看着他的笑脸,将他的手推开,“不吃了。” 许宴无耻撒娇,“吃一口嘛,就吃一口。” 安然板着一张脸,就是不张嘴。 闹小脾气的媳妇太太太可口了!可惜不能下嘴吃,只能嘴上沾点便宜。 “不想吃?是想我用嘴喂你吗?没问题!” 许宴调转手腕作势要吃,还没吃进去就被安然握住了手腕,到了嘴边的菜送进了对方的嘴里。 安然侧着头冷着脸,一边嚼一边生气。 许宴心都化了,实在没忍住,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安哥哥,你这么可爱,是不是又在故意撩拨我?” 安然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喂完饭,橘子过来,用信息素检测仪给安然检查了一遍。 许宴紧张地凑过去看,可惜检测报告上都是专业术语和一堆看不懂的字符。 “怎么样?” “信息素稳定了很多,”橘子松了口气,打趣道:“看来你这味药起效很快啊。” 许宴不解,“和我有关?” “当然。我都说了这是信息素缺乏症啊,有你的信息素补充,长官当然就会好起来。” 许宴看看安然又看看橘子,指了指自己,“敢情这信息素缺乏症缺的是我的信息素啊?” 橘子收起检测仪,一本正经地解释:“这种病症发病率极低,容易在情侣或者夫妻间发作,尤其在求偶期后,因大量吸收对方的信息素,突然分开容易造成信息素紊乱,从而引发身体的其他病症。” 安然品着茶,没理会橘子的胡说八道。 许宴却当真了,保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陪着安然,一步都不离开。 两人虽然已经结婚,可真正相处的时间非常少。 寸步不离地陪在安然身边后,许宴才见识到军团指挥官的一天有多忙,尤其是战争时期,简直每分每秒都会有报告发送过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到底是怎么抽出时间跟他发信息的?怕不是拼命完成工作才有那么一点点空闲。 许宴心疼了,想帮他分担工作。 “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我帮你做。” 事情很多,但有许宴在身边,安然精神上放松很多。 “你会什么?” “之前学了信息收集。”许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会的你教我不就会了吗?” 安然思考片刻,带着他走出房间。 之前在花都出现的那个虫洞被他们干扰后没有继续扩大,但那之后又相继在另外两个区域也发现了虫洞,前几天已经有大批工虫从虫洞中钻出来,这里还是免不了成了战场。 路上,安然给许宴解释目前的情况,“这次仙女座虫潮受到波及的星球很多,花都也是其中之一,从目前监测到的情况来看,规模不小。” 许宴心里一紧,原本以为安然只是暂时在这里养病,没想到花都竟然也受波及,以前这里也有工虫出来活动,但只有零星分布的一些,依靠花都军区的驻军就可以解决,民众也已经习惯有虫族的存在,在安全区内生活并不会产生恐慌。 可现在安然都亲自来了,可以想见会多严重。 安然带着他到了地下室,没想到这里也和那个地下医院一样,地下的建筑面积比地上的要大很多。 看到各处都有驻军把守,许宴心头一紧。 “这里是一号星军区中枢所在,启动最高防御后,能挡住三波虫潮袭击。” 每经过一处,安然就会跟许宴介绍所在部门的职能。 许宴认真听着,同时也留意到经过的那些军官或者士兵对安然恭敬的态度。 他深深切切地感受到,自家媳妇真的是个受人尊敬的将军,和他存在本质的不同。 “怎么了?”安然见他走神了,以为自己说太快,他没听懂。 许宴轻笑,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安然一怔,眉眼变得柔和,“我知道。” 两人到了地下八层,这里一整层都是信息部,整层打通,看不到头。这里的技术人员多达几千人,专门收集整理智能系统从花都各个检测点传送回来的数据,以确保在虫潮爆发前就能做出对策,及时向波及地区的民众发出预警。 他们刚走进去就有军官打扮的alpha走过来,对着安然敬了礼。 安然淡淡地点了点头,和对方介绍许宴,“这是我的助手许宴,接下来他会在这里协助你们。” 许宴一惊,看向安然,用眼神表示“我是想帮你的忙,不是帮他的忙。” 安然淡定地接着说:“以后你们的报告直接发给他就好,他复核后自然会发给我。” “是!” 许宴眨巴眨巴眼,傻了。 虽然他自认天赋异禀,可才学了几天就让他做这么重要的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打了招呼后安然带着许宴出来继续参观其他地方。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许宴拉着安然的手,“安小辣,你可别让我成蓝颜祸水啊,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 安然看着他的双眼,眼底没有丝毫的动摇,“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觉得你可以才安排你做这样的工作。” 许宴苦笑,“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啊?我压力很大欸。” “从你这来的,你不是学霸吗?”安然接着往前走,“别有压力,不是还有我吗?” 不要随口说出这么撩人的话好不好!许宴跟上去,心里甜滋滋的,“安哥哥,我是来给你减负的,现在好像反而给你增加负担了。” 安然勾住他的手指,浅笑,“你是我的小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我身边就能给我减负。” 安然说的是许宴的信息素能让他身体出于最佳状态,而许宴则单纯当成了甜言蜜语听,感觉人都要上天了。 既然被委以重任,许宴也不想给他丢人,为了能尽快熟悉上手,他几乎废寝忘食,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熬了一个通宵都感觉不到疲惫,要不是心里担心着安然,他还打算继续熬下去。 信息部部长林中尉本以为,这看起来刚成年的家伙一定是托关系进军部镀金的世家子弟,面上给安然面子,实则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 第二天交上去的报告,十份里有三份被要求提供更详尽的数据,一份因为判断有误被打回。 林中尉自己就是信息技术兵出生,从事专业领域多年,对许宴这种行为非常不屑。 揉着酸胀的眼睛,许宴想回去看看安然,经过茶水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林中尉的声音。 “就一个没毕业的毛头小子,还敢在那发官威,要不是看在安少将的面上,他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懂就对着报告指指点点的,真不知道安少将怎么想的,被他这么瞎搞一通,得耽误多少时间。” “万一出了事情,他担得起责吗?!” 真是刺耳啊。 许宴双眸微垂,可他们说得不假,凭什么他一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军校生能命令一群老兵做事? 说他抱大腿可以,他承认,媳妇的大腿不给他抱给谁抱?但说他瞎搞?这可不行。 里面一群人说得正起劲,许宴敲了门就走了进去,说话声瞬间消失,一个个眼神看过来,空气都透着尴尬。 许宴看向林中尉,挂着营业式的笑容,“林部长,关于那四份报告,你有异议的话欢迎你直接来找我讨论,你告诉别人我可是听不到的哦。” 说完又对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关门走了,留下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 回到三楼,许宴站在门外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去,安然果不其然在办公,对着数个虚拟屏一心多用。 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过,已经凉透了。 又没好好吃饭。 等安然结束视频会议后许宴才走过去,撑着办公桌和椅背,俯身在额头吧唧了一口,“不吃饭,想成仙?” 安然靠在椅背上看过来,“不饿,工作能适应吗?” 许宴挑了挑眉,自信一笑,“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安然能到今天的地位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对许宴说的话他心里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没打算戳破。 护在羽翼下的孩子长不大,而且许宴也不需要。 工作告一段落,安然起身,身体一顿,突然捂嘴干呕。 “安然?”许宴听到动静立刻将人扶住,有些手足无措,“我让橘子过来。” “不用。”安然罢罢手,“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这样迟早饿出胃病来。” 许宴以为他饿过头胃里反酸,拉着人就去找饭吃,可美味的饭刚上桌,闻到气味的安然又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许宴看看橘子,“他每次都这样吗?” 橘子也很无奈,“反正经常这样,又不好好配合检查。” “为什么?” 橘子叹气,“大概是有阴影吧。” 阴影?不等许宴细想,卫生间里传来安然呕吐的声音,他想了想,让橘子把饭带出去,自己快步进了卫生间里。 安然双手撑着洗手台,脸色煞白,他一天没吃东西,根本吐不出东西,可胃里还是一阵阵的痉.挛。 许宴轻拍他的背,等他这阵缓过去后抱过来。 安然无力地靠在许宴肩头,闻着他的信息素,小声呢喃,“小花,我难受。”声音里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只有在许宴面前,他才能卸下心防,不用端着架子,不用考虑那么多。 “让你不吃饭。” 嘴上强硬,手上却很温柔,许宴释放更多的信息素,将他抱起送到卧室,卷起衬衫的袖子往厨房走。 这个房间的一侧有个可供简单烹饪的小厨房。 沉浸在许宴的信息素里,安然舒服了很多,见他忙碌地处理食材,轻声问:“你把我的饭送走了,是打算让我吃你的黑暗料理吗?” 许宴轻哼,“谁让你不吃的,逾期不候,现在只有黑暗料理,爱吃不吃。” 片刻后,烤箱里传出香味来。 是芝士烤土豆,许宴少数拿手的菜品,安然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许宴端着盘子过来,安然伸手想拿,被拍了手背。 安然无言地看过去。 “小心烫啊。”许宴好笑的拿过勺子,挖了一点放在嘴边吹凉,安然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勺子看。 “噗……”忍不住,许宴笑出了声,“你这样子怎么跟香香一个样?果然是父子啊。” 香香喜欢吃肉,无论是海鲜还是小鱼干都喜欢,当然小鱼干是最爱,其他蔬菜几乎不碰,只有个别几样是爱吃的,其中一样就是这芝士烤土豆。 许宴挖一勺吹凉后再喂给他,吃了几口,安然嫌太慢,把勺子夺过去自己吃。 “沾到嘴角了。”许宴擦过他的嘴角将沾到的芝士放进嘴里尝,“嗯,我果然很有下厨的天赋。” 只有几道菜能吃的家伙可真好意思说,安然心里吐槽,挖了一勺递到许宴嘴边,“大厨辛苦了。” 许宴嗷呜一口吃进嘴里,感觉就像吃了一口蜂蜜,甜到心里的那种。 吃完,他张开嘴,“啊……” 安然看了一眼,把盘子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当做没看见。 许宴:“……”只给一口啊,我和烤土豆到底哪个比较重要啊喂。 深夜,两人窝在被窝里,想到橘子那句话,许宴问:“安然,听橘子说你抗拒检查是有阴影,以前出过什么事吗?” 安然想着战场上的事,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 “算不上阴影。”安然蹙着眉,“小时候被检查过太多次,不喜欢那个感觉。”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吗?”还是第一次听对方提起这方面的事。 “不是,我很健康。” “那是为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了,许宴正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安然却开口了。 “因为某些外在因素,我从小被认为活不过成年,双亲找了各种办法,希望能改变这个局面。 为此我从小就和实验室作伴,看到那些医疗器械,我会有生理性的抗拒。” 安然的声音这么平静,可他说出的话却让许宴无法平静。 他说很笼统,许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导致他活不过成年,可被提前确定死期,无论对于本人还是家人都是天大的事。 安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医疗器械都产生排斥? 许宴将人抱紧,“那现在没事了吗?” 安然苦笑,“命运改变了,不过我的体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样的结果,不知道算是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一定是更好啊。”许宴轻笑,“不然你就遇不上我这个大艺术家,就没有疼你的老公了。” 安然埋在他的胸前不语。如果不是你,五年前我就已经不在了啊。 被药物折磨,被两种信息素撕扯,他忍到了极点,带着护卫偷偷跑出了异人国,反正待着也是死,不如主动出去寻找冷家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求偶期来得突然,阿布被他派出去打听消息,他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路上,昏迷前只来得及变回兽型幼体,一来想凭借本体熬过去,二来哪怕暴走也能尽可能降低伤害。 躺在无人的花田里昏昏沉沉了两天多,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却在最后时刻遇到了许宴。 看到许宴的笑时,他就觉得小天使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 五年一晃而过,这个小天使长得比他还高大了,一身的不修边幅,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明明五年前你还是个纤细的小少年啊……” “安然?” 半晌才听到这一句话,迷迷糊糊的,海听不清楚。 许宴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什么五年前?”五年前他们认识吗?不可能吧。 转眼过了半个月,许宴白天工作,晚上尽量赶回去陪安然睡,这些天下来,他也感觉出自己在安然身边能让安然舒服些,但工作又多,所以他只能每天深夜回去,早上在安然醒来前就起来工作。 花都的虫潮爆发在P区,离许宴家隔着小半个星球,虫族大规模进犯,普通人只能舍弃家业转移,毕竟家产没有命重要,帝国会给予难民一定的补偿,但住了几十年的家毁了肯定就回不来了。 虚拟屏切到战场实况,被战斗机轰炸过后,土地被血染红,尸骸遍野。 哪怕战斗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轰炸,依然有源源不断的虫族冒出来。 它们的繁殖速度惊人,战场上的尸骸成了哺育下一代的食物,如此循环,除非直击巢穴,不然很难根除。 许宴切换着画面,看到那些血,眉头也没皱一下,只要不接触就不会有问题。 无意中切到A区,在一片山脚的花田里他看到了几个红红绿绿的点,这些点在快速移动,正往花大的方向去。 许宴豁然起身,冲着负责调取监控的技术员大喊,“调集这区域内所有的无人机,快!” 林中尉见他竟敢直接命令自己的手下,非常不高兴,“你有谁没发现可以先告诉我。” 许宴指着画面上的移动的点,“这一片是安全区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工虫。” 林中尉凑过来看,什么都没发现,看了眼区域信息,是A区,离P区非常遥远。 “许助理,安少将是让你复核数据报告,不是让你监控其他地方,请不要做多余的事。” “什么叫多余的事?”许宴看到画面里的点越来越多,并且全部都是从某个山里散发出来的,他没时间跟人扯皮,自己动手,根据那区域现有的无人机,调取所有能用的数据。 “许助理,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你……” “不帮忙就走开,别烦我了。” 这一片如果出现虫潮的话,他家离得不远,也不能幸免。 家里的房子已经很老旧了,虽然有感情,可没了就没了,但爸爸的画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双亲已经离开很多年了,许宴有时候甚至回想不起来他们的模样,如果连画都被毁了,那他和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也断了。 第53章 刚开始, 林中尉以为许宴是没事找事,可看了片刻后也发现了问题。 花都到处都是花田和山林, 有些植物长得很高很密, 非常容易遮挡视线。 通过几个无人机不同角度的拍摄画面, 终于艰难地捕捉到了几个工虫活动的镜头, 林中尉脸色一变, 立刻点了几个人查看A区的情况,再次看向许宴时, 眼神变得不同。 许宴边收集数据边联络安然。 五分钟后, 安然赶到, 他看完统计后的数据, 立刻调拨人手前往人A区, 并通知驻军疏散当地的居民。 “我也去!”许宴走到他身边,“请让我加入救援行动。” 安然下意识地想拒绝, 许宴只在军校里训练过一两个月,完全是新手,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有太多危险的因素, 不能让他去冒险。 可看到许宴坚定的眼神,拒绝的话安然却无法说出口。 走出技术部, 许宴也跟了过来。 “安然, 我想去,让我去吧。” 安然转身看他,“给我理由。” 许宴双手握紧, “张婶张叔他们年纪都大了,还有莘言,我放心不下,万一他们舍不得走怎么办?还有爸爸的画,我必须去搬出来。” 安然眉头紧蹙,“那些邻居我会派人去接,爸爸的画我也会让人去取,这样你还是坚持要去?” 许宴握住他的手,点头,“我会非常小心的,只要他们都没事,我就回来,好不好?” 安然垂眸沉默,“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许宴心头一暖,勾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是指挥官当然不能乱跑,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安然犹豫了许久才点头,“好。” 等许宴赶往救援部队集合地点,安然立刻调集了两人暗中跟在许宴身边保护。 许宴也许不需要他的保护,但不代表他不会这么做。 战机飞到A区,许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什么叫战争。 那些熟悉的街道上如今都是四处逃窜的民众,哪怕是在空中也能听到杂乱的尖叫声。 救援主要依靠人数庞大的驻军,荣耀军团的救援部队负责统筹和把控大方向。 因为安然打过招呼,下了战机后许宴跟随一队人往他家的那个方向去,他们这队的任务是确保那一片所有人民众安全转移。 到了街上,各种杂物凌乱扔在地上,两旁的商店大多已经关闭,不时三五成群的民众带着行李匆匆而过,吵闹声还有孩子的哭喊声,让人平静不下来。 无论原本多么祥和,一旦战争来临,一切美好都会被打破。 经过花大,这里已经有驻军赶到,正在有秩序地转移一批批学生。 几个月前,他还是他们中的一员,可现在却站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立场上。 在一片喧闹中,许宴看到了远处的教堂,几个月前他曾去过一次。 突然那个方向传来尖叫和惨叫声,鸣笛声响起,人群慌乱四散,让氛围紧张到了极点。 许宴撑着窗口往外看,在离教堂不到两百米的花田里窜出了几只两三米高的二级工虫,可那附近的民众却还没完全转移! 教堂门口有几个神职工作者和一群孩子,孩子不停地哭喊,工作人员大概已经慌了,竟站在哪里不知道往哪里逃。 孩子们在草坪上互相追逐的画面和他们惊恐哭喊的画面在许宴眼前不停地切换,他咬咬牙还是没忍住。 “请把我放在这里。” 小队长看过来,“那边自会有人处理,我们的任务地点不是这里。” 许宴冷静地回答:“我是机动组,这一片已经出现了虫族,我想留在这里帮忙。” 小队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一个被顶头上司安排过来的新人,他不好拒绝,也没法拒绝,既然他自己提出要脱离队伍,放在自己手里说不定还是个包袱,甩出去更好。 街上的驻军在拼命维持秩序,工虫那边已经被团团包围,许宴穿过惊慌的人群来到教堂前,这里负责疏散的驻军去对付工虫了,暂时还没人顶上。 他拉过一个工作人员快速地交代转移事项,让他带着身边的几个孩子先走。 工作人员像找到主心骨,扒拉他的手臂慌得语无伦次,“里面还有很多孩子,主教还在里面!” “我进去通知他们,你和他们几个带着孩子赶紧走。” 交代完,许宴冲进教堂里,里面也是一团乱,他不停地和遇到的人交代转移的事情并让他们告诉其他人。 找了一圈才找到孩子们居住的地方,有一个穿着主教服的omega正在帮他们收拾东西。 “别收拾了,快走!” 听到声音,安息转过头,看到许宴让他有些惊讶。 “是你啊……” “是你。” 许宴认识他,两人还说过几句话。 “别收拾,外面已经出现工虫,先把孩子们送出去。” 安息手上快速地帮孩子穿衣服,“那你帮我一起,那边还有两个没穿好的。” 许宴看过去,站在角落里的那两个才四五岁,穿着单薄的睡衣,这样出去确实不行。 可他没给这么小的孩子穿过衣服,穿到一半就冒了一头的汗。 这小胳膊小腿的,万一不小心捏断了可咋整。 “叔叔,你会穿吗?还是我自己穿好了。”奶娃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眼睛带着一丝丝质疑。 “我、我当然会啊!”许宴抹了把汗,管他正面反面,只要不是裤子当衣服,衣服当裤子穿不就好了嘛,这种时候谁还那么讲究啊。 许宴穿好一个,另一个已经被安息穿戴好,两个奶娃站在一起一对比,一个邋遢一个整洁,简直是赤.裸.裸的伤害。 房间里有十几个孩子,有大有小,许宴和安息手里抱两个背上背一个,剩下大点的孩子跟在后头一起往外走。 刚走到中门,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咯哒咯哒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下意识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在中庭的花园里跳进来一只二级工虫,紧接着又跳进来一只。 “啊!!!” “主教我害怕!” 之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孩子们都很乖的跟着走,可现在看到这么恐怖的虫子,一个个都躲到大人身后,哭得手脚发软,全身颤栗。 许宴弯腰把那个哭得最厉害的也抱起来,大喊,“快跑!” 两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飞奔,可孩子们本来就没什么体力根本跑不远,加上恐惧更是没跑几步就没力气。 许宴让他们抱住自己手臂。 安息看他全身挂满孩子,有些担忧,“你这样行不行?让小优来我这里吧。” “没事,你快想想哪里能藏身,这样下去马上要被追上了。” 以现在这个距离,带着这么多孩子跑,肯定跑不过工虫,万一有哪个孩子被逮到,都不够工虫塞牙缝的。 教堂的建筑还算稳固,可以工虫的破坏力分分钟就能击穿,藏哪里都不安全,只能往外跑。 跑到礼堂前的空地时,许宴突然感觉到一股腥味的劲风扫过耳边,他反应很快,立刻扑倒就地滚了几圈,他原本站的地上被工虫的长足刺穿。 一个小女孩被抓稳,在滚落的途中摔了出去,看到逼近的工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呜呜……你、你别过来……” 许宴刚坐起来就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伸手摸枪对着工虫射了几发,可他这个角度根本打不到它的致命点,他只能一边冲过去,一对着小女孩大喊。 “跑啊!” 工虫已经走到小女孩面前,缓缓抬起前足。 不行!来不及了!许宴急得吐血,却无计可施。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香气,是许宴没闻过的气味,不浓郁却很特别,紧接着工虫的动作顿住了。 他没时间去思考这香味的由来,趁着这机会,攀着工虫的身体几步跳到它身上,对准致命点连发数枪。 鲜血飞溅而出,打在手背上是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炙热。 许宴手微微颤抖,他逼着自己不去多想,立刻转移视线,跳下来抱起小女孩带着其他那几个继续跑。 “你的身手不错。”奔跑中,安息对他说。 “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们终于跑出了大门,过来支援的驻军也赶来了,许宴把孩子们交给安息,“主教,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接下来辛苦你一个人带他们去安全区了。” 安息点头应下,垂眸看到他微微发抖的手,在许宴离开前叫住他。 “希望你即便沾满血腥,也能找到自己的救赎,愿神保佑你。” 许宴双眼微微睁大,郑重地点头道谢,转身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安息,“主教,您的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您自己说的?”上次是,这次也是。 安息一怔,笑了,绝美的笑容里掩藏着神职工作者独有的慈悲和一丝让人难以解读的幽深。 “大概是对所有想得到救赎的人说的吧。” 救援队的悬浮车开过来,穿得很邋遢的小男孩上车前对许宴挥挥手,“蜀黍,以后要好好学习怎么给宝宝穿衣服哦。” 许宴苦笑了一声,对他挥挥手,“知道了。”他好像是被嫌弃了呢。 虫子已经入侵到这一片,那离家里也不远了,许宴没时间再耽误下去,在路上随便找了辆丢弃的悬浮车就往家里开。 虫子开始肆虐,广播里轮番播报各地的情况和提醒居民们如何做好安全措施。 许宴找了个空地停下车,挤着人群往张婶家跑,远远就看到了莘言和张叔张婶一家,还有几个驻军和他们站在一起,似乎正在起争执。 “不行,田里的自动灌溉系统还没开,这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没人搭理花苗都要坏了。” “现在还管什么花苗啊?” “怎么能不管,我们花了多少钱买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奶奶,您就别这那了,我们快跟大家一起去集合吧。” “这不是,虫子还没来嘛,都住了几十年了也没发生过什么大虫潮,能多严重啊。” 许宴快跑过去,“张婶,张叔,别在这里逗留了,赶紧走。” “阿宴!” “小花哥哥!你怎么来了?” 远处突然爆发出尖叫,一群黑压压的虫子正往这边过来。 许宴根本没时间跟他们叙旧,拉上他们就走,“快!先离开再说。” 张婶几人脸色都白了,过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虫子,太恐怖了! 跑到一半,张婶突然想到什么,又想往回走,“不行!我要回去一趟。” 张叔急了,“你事情怎么这么多,别给大家添乱了!” “我怎么就添乱了?万一房子塌了,阿宴的包裹可怎么找得着啊!” 许宴一愣,“我的包裹?” 一旁听着的莘言咬咬唇,突然往回跑,“我知道在哪,我去拿!” “莘言,回来!” 小少年没几步就消失在了人群里,许宴看看越来越近的虫群,把张婶张叔交给驻军,追了过去。 到了张婶家附近,许宴才追上莘言,“别管包裹了,快走。” “一分钟就能拿到了,很快的。” “那什么包裹我不要了,快跟我走!” “不行!”莘言特执着,“那一定是对小花哥特别重要的东西,不能被毁掉。” 虫群就在眼前,根本没时间再僵持下去,在许宴观察的时候,莘言冲进了房子里。 许宴没办法,也跟了进去。 莘言很快找到包裹递给许宴,“我知道的,这是心在叔叔寄的东西,你要放好哦。” 包裹不大,许宴快速接过来放进口袋,突然房子开始震动,天花板在摇晃,他脸色一沉,拉着莘往外跑,可刚打开门迎面就是工虫的尖利的长足。 他用力关上门,带着莘言往后门跑。 牢固的金属门被工虫轻易穿透,几下过后就倒塌了。 本想从后门跑进花田,再从花田饶路去集合地,可站在后院里,许宴却发现外面的工虫数量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万一跑出去被包围的话,他没办法顾及到莘言。 到底要怎么办?! 眼睛张合间,无数的细丝出现在眼前,一个个细丝从各个虫子身上蜿蜒延伸,有一些朝着他的方向聚集,大多数都向集合地汇聚。 许宴眯眼看了看,很快发现,那些工虫都是沿着线在活动。 这些线明显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难道是它们的行动轨迹? 无论是不是,这种时候傻站着肯定不是个好选择,而且如果确实是预判到的行动轨迹,不到一分钟后就会有数十只工虫将这个房子包围。 重新返回房间,他跑到客厅,掀开地毯,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他们这里大多数人家都会有地窖,用来存放花瓣酿的酒。 “啊!!” 前后都有工虫窜进来,莘言吓得连声尖叫。 许宴迅速打开地窖门把莘言带了下去,就在关上地窖门的瞬间,房子轰然倒塌。 军区基地内,自从许宴离开后安然的情绪就一直很躁,根本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处理事情。 因为许宴发现得及时,救援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大多数民众都已经在陆续转移中,相关作战部队也已经就位,只等片区居民清理到90%以上后就开始进攻。 下达了所有指示后,安然揉了揉眉心,个人终端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瞬间坐不住了。 【许宴返回张家后被虫族包围,房子已经倒塌,现不知道人的情况。】 集合地,安息带着惊魂未定的孩子们找到了其他神父。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要随时留意孩子们的动向,千万不要落下了。” “好。”听他话锋不对,其中一个神父问:“安息主教,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安息朝一个方向看过去,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地窖里,莘言躲在许宴身边,听着上方传来的动静,瑟瑟发抖。 许宴摸摸他的头将人的情绪安抚下来,靠着墙,双眼睁开,穿过上方的地面,眼前有一些红红绿绿的物体在移动,它们身上各有一根丝线。 只要他们不发出声音,尽可能减轻呼吸,就不会被发现,只要不被发现,几分钟后它们就会朝集合地走,他们就安全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就像本能,当看到那些丝线的时候,他能预判出它们的行动方向和时间。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这双眼好像变得更奇怪了。 就在这时,这些色块所代表的工虫全部停止移动了。 许宴不解,按照他的预判应该不会停下来,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 没等他想明白,这些色块突然消失了,不是一个个,而是几乎同时,全部消失了,连丝线也断了。 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轰炸机的动静应该不是战斗部队。 安息一脚踩在废墟上,周围一圈全是工虫的尸骸。 “是这里吗?” 他左右看了一眼,还没有所行动,突然闻到一股薄荷冷香,他眼前一晃,一些快被他遗忘的记忆涌到眼前,让他一时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回忆。 拿起军刀往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尖锐的疼痛让眼前的幻觉消失无踪,他沉着脸往后看,身后不远处,安然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安息,果然是你!”安然完全没了平时里的冷静自持,眼底的暴怒几乎要冲破而出。 “哦,原来是安家小子。” 安然冷着脸,“你好像忘了,你也是安家人。” 安息笑盈盈的,眼神很冰冷,“很早以前我就不是了。” “是与不是,不由得你说得算,及时收手回异人国接受处罚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处罚?”安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错为什么要接受处罚?” “因为你一人的不幸把两个国家都拉下水,你还敢说你没错?” 安息的笑意淡下去,“算了,我跟你这种小崽子说这么多干什么,真是多余,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一道射线打在安息的脚边,安然举枪,“跟我回去。” 安息停下来,轻笑,“你不打算先救你的爱人?” 安然眉头一皱,“我能感觉到他没有生命危险。”空气里几乎没有许宴的信息素。 安息还要走,安然又打了一枪。 安息敛下双眸,释放信息素。 几乎同时,安然也释放出信息素抵抗,“前两次被你偷袭成功,你以为还会有第三次?” 安息哼笑了一声,“真可惜,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动手了。” 地窖里特别安静,地面上一点点动静都能听到。 那些工虫小时候隐约传来脚步声,很清脆,不像工虫的。 在这里,除了虫子就是人了。 难道是救援部队的人来了? “莘言,你坐在这里,我去看看。” 许宴走上楼梯,试试推门,有点重,但能推开。 房子塌了得彻底,但房顶拱起,给下面留了一点空间,许宴观察了一下,只要移开一块碎石就能从房顶的天窗爬出去。 外面,安然和安息打得不相上下,他们的攻击和反应速度都极快,若有旁人在,一定看得心惊肉跳,哪怕一个小失误都会被对方捕捉反制。 高强度的对战非常消耗体力,安息看着安然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嗤笑了一声,“变了性的,体力果然不同。” 安然眼神一冷,找准机会,一拳狠狠地打在安息的肩头。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安然逐渐占上风,可肚子却开始隐隐作痛,有逐渐加剧的趋势,安然一时不查,被安息逮住机会,一手被反剪,单膝跪地。 安息夺了他的枪顶着他的头。 剧痛让安然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后传来安息的叹息。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像对安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你也走上跟我一样的路,也没办法幸福太久,真是可惜啊。” 安然咬牙忍痛,声音却听很平静,“别把我跟你比。” 安息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笑得停不下来,“安家人天生残暴,什么兽神,什么庇护都是狗屁,没有冷家人在,你迟早会发狂,到时候只能让你的小伴侣自求多福了。” 安然喘了口气,冷笑,“哪怕发狂了,我也不会杀死自己的伴侣。” 安息瞳孔一缩,瞬间变了脸色,“住口!住口!住口!” 许宴费劲地从天窗爬出来,听到声音看过去,吓得差点掉回去。 他媳妇正被人举枪顶着头,那个人竟然是主教?! “安然!” 安息和安然第一时间注意到许宴那边,见许宴要跑过来,安息释放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对异人有麻.痹作用,对人类也是,只是浓度要求不同。 可许宴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跑了过来。 “主教,你干什么?!有事好商量别动枪啊!” 在安息分神的瞬间,安然侧身反手夺枪。 立场瞬间反转。 安息却没去关注安然,而是把视线投在了许宴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宴被问得一头雾水,倒是安然觉出了这句话中的不对来。 “无论他是什么人都跟你没关系。” 安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的信息素只对一种人失效,无论多少浓度都没有,那就是冷家的后代。 远处又有一批工虫往这边过来,安然有意留下安息,只可惜身体越来越糟糕,还是让他给跑了。 在他离开后,安然再也坚持不住,栽倒在许宴怀里。 许宴抱住突然昏过去的人,吓得不轻,“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被我霍霍没了,这个星期大概都不能准点更新了呜呜呜…… 第54章 许宴坐在房间外的长廊上, 双手交握,神色不安。 两个小时前, 安然晕倒在他怀里, 幸好有巡逻的驻军经过, 他将莘言交给他们就带着安然回了军区。 橘子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怎么样。 听到咔嚓一声, 许宴迅速回过神,大步朝出来的橘子走过去。 “安然怎么样?!” 橘子眼神放空, 表情一眼难尽, 吓得许宴脸色都白了。 难不成很严重?是来找自己的路上受伤了吗?他为什么会和主教打起来, 伤到哪了? 实在急得不行, 他推开橘子就要进去, 却被回过神的橘子拉住。 “你过来。” 这种时候,许宴实在不想离开安然, 可橘子是医生,医生的话他只能听着。 两人拐到了同一层的医疗室,橘子二话不说就给他抽血化验。 许宴无法理解,“受伤的不是我, 你给我验什么血?” 橘子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化验一边解释, “确认了你的血后我才知道告诉你哪些东西。” “什么意思?!” 这里的设备很先进, 橘子想要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仔仔细细地看下来,和在花大时检验的结果差不多, 对比后发现有个别基因出现了转变。 因为许宴在分化期,这种转变算是在正常范围内。 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一个普通的正在分化的omega,若非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他的基因等级很高,反映到具体的事情上就是资质好,学东西特别快。 橘子陷入了苦思。 许宴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一旁急得跳脚,“你倒是说啊。” 橘子深深地看了许宴一眼,“他没什么大碍,刚用了药,要休息几个小时,你去陪着他吧,他会好受一些。” 没事就好,许宴松了口气,又很气,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话,边往外走边气哼哼地对橘子说:“下次说话再大喘气,我让安然扣你工资。” 橘子毫不在意,托着下巴罢罢手,“扣吧扣吧,我家有的是钱。” 推门进去,安然还没醒,许宴怕吵到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 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橘子说他没大碍,那应该是没事了。 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晕倒?安然可没那么娇弱。 睡梦中的人蹙起了眉头,似乎睡得不安稳,许宴释放一些信息素,轻轻握住他的手,安然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指。 许宴摸摸他的手背,笑了,睡着后比醒着可爱多了。 “唔……宴……” 许宴心都要化了,怎么会有这么惹人疼的家伙呢。 他俯身轻轻在他发间落下一吻,“我在。” 眼前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闪过,嘴巴一痒,他低头看去,愣在当场。 !!!耳朵?!安然头、头上长出了猫耳朵!!! 两只白色的猫耳朵毛茸茸的,颤颤巍巍地前后动动。 许宴僵着身体差点忘了呼吸,等了许久,眨了好几次眼,可耳朵还在那里。 他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猫耳一抖,他也吓得一哆嗦。 真的!热的!好软! 他低头看看安然,见他睡得很熟,又碰了几下,不行,想rua!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不是幻觉,他确实看到了猫耳朵,安然还说是香香的,根本是他自己的嘛! 一般人会长猫耳吗? 这个问题刚在脑子里出现,许宴就选择了放弃思考,反正安然身上秘密这么多,不差这一件。 这么说来,他已经很久没看到香香了。 某些违和感浮上心头,却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 正玩得开心呢,猫耳咻得一声消失了,许宴摸摸安然的头,又在他的发间找了找。 没找到,有点失落。 “阿宴?”安然一醒来就看到某个家伙在他的头上乱动。 许宴低下头正好和安然的视线对上,他顺势凑过去亲了一口,“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被这么问,安然轻轻勾着他的手指,“肚子疼。” 许宴笑了,这话倒像是孩子说的,一般问孩子哪里疼,就会回答肚子疼。 许宴手伸进被子里,在安然的肚子上轻轻地揉,“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安然覆着他的手,眼神闪动,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许宴宠爱的眼神让他不想再去思考那么多。 “还不够。” “那要怎么做?” “吻我。” 许宴含.住他的唇,低低地笑,“这样撒娇是犯规的,安小辣。” 等人清醒一点后,许宴瞄了一眼他的头顶,犹豫着问:“安然,你头……” 还没问完,房门敲响,橘子走了进来。 安然看向许宴,“我想吃芝士烤土豆。” 不知怎么的,许宴觉出气氛有些古怪,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安然的小秘密,感觉橘子看过来的眼神藏着什么。 “好。”许宴顺势应下,储藏柜里没土豆了,他开门走了出去。 橘子把化验报告给安然。 “和上次一样,他不是异人,也没有冷家独有的基因序列。” 他又把另一份报告打开,“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如果不是送回及时,恐怕……” 会失去孩子…… 安然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难以相信那里已经孕育着他和许宴的小宝贝。 “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有孕,他绝对不会和安息起冲突。 懊恼过后却是无上的喜悦,他还以为这辈子和孩子无缘了呢。 “殿下,”橘子蹲在床边,“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这里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回异人国吧,至少在孩子出生前……” 安然摇头拒绝,“安息已经出现了,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虫族也是从异人国引过来的,除非虫族彻底消灭,不然我不会回去。” “可那又不是你带过来的,是安息他……” “我既然是他的继任者,就有责任善后。”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安然眼神柔和下来,“而且我也不想和阿宴分开。” 见劝不动,橘子坐到地上,自暴自弃,“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 安然看着那份报告研究了许久,“阿宴有没有可能是冷家后代和人类的混血?” 橘子扒着床沿看着半空,“是有这种可能性,虽然阿布之前调查的结果显示他双亲都是普通人,但也不排除伪装、篡改个人信息的可能。” 混血的话,基因的序列组合会生成无数种可能性,只以冷家独有的基因序列去对照的话可能不太准。 二十多年前安息出逃帝国,两国的时空通道第一次被打开,橘子至今也没有遇到过混血的例子,也不清楚混血是兼具两种人的特性,还是只遗传其中一种。 以许宴是混血为前提,如果他只遗传了人类的基因特性,那他们检验再多次也没用。 虽然这么猜测,但安然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 当年安息屠杀了冷家全族,调查结果显示无一人幸免,那之后安息逃往帝国。 以他当时的疯狂行径来推测,如果还有遗留的冷家人,绝对会拼死也要杀死对方,不会走得那么干脆。 安然有猜测过,安息也许不是逃走,而是追着遗漏的冷家人来了帝国。 但猜测只是猜测,到现在也没有证据。 他来帝国这么多年,花了无数心血却没有冷家一点点线索,可在他放弃寻找后,竟然怀孕了…… 安家是上古兽神遗留下来的一脉,血统比其他异人要高,尤其是纯血嫡系,和一般人通婚不仅无法生育,也无法缓解求偶期症状,就像人类和树结婚,结果是一样的。 安家人血液里的力量过于强大,精神长期得不到安抚会暴动甚至失去理性,一直下去的话只能自我毁灭或者被他人杀死。 而冷家是异人中有别于安家的另一脉兽神遗血,天生具有克制安家人的力量,在血统上两家属于平级,只有两家结合才能生出后代。 对纯血君主来说,冷家人是伴侣的唯一选择,也是能活下去的关键。 可现在,他却怀上了人类的孩子,是因为那些药改变了他的体质,还是因为许宴和冷家有关? “要告诉他吗?”橘子问。 安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思考片刻后摇头,“暂时不要。” 先不说许宴还不知道他异人的身份,现在在对方眼里他还是个alpha,Omega让alpha怀孕不是很奇怪吗? 万一他接受不了怎么办? “可他迟早会知道啊。”异人的孕期和人类不同,不用五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不是更加难解释? 安然面露迟疑,“我会好好考虑怎么说的。” 许宴回来的时候橘子已经走了,安然正靠在床头办公。 他烤好土豆端过去,揉了揉安然的脑袋,“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安然将他手拉下来握住,“可战争并不会因为我生病而暂停。” 有个责任心这么强的媳妇,真是太糟心了,许宴把勺子递到他手边,坐到他身边,“你吃,我来帮你。” 这些天来,每天看安然处理公事,他多少知道一点流程,常规性的报告确认无误后回签,突发的读给安然听,安然怎么说他怎么操作。 “他们在我家后面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虫巢。”许宴看到这条汇报信息叹了口气,“出去搬画,结果画没搬回来还害得你受伤了。” 许宴把脑袋靠在安然肩头蹭了蹭,“对不起啊,安哥哥。” 安然给了他一个芝士味的亲亲,“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乱跑。” “爸爸的画大概已经全部虫子给霍霍了,我好难过,你快安慰安慰我。” 安然的眼底浮上些许笑意,把烤土豆递到他嘴边,“吃。” 许宴张开嘴,嗷呜咬了一大口。 剥着土豆皮,安然状似随意地开口,“阿宴,你喜欢小宝宝吗?” 许宴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嫌弃他衣服穿得不好的小孩,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不讨厌。” 安然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下,“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许宴抬头看向他,坏坏地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要给我生啊?” 安然心口一跳,手指蜷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 许宴看他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将人抱过来摸摸头,又亲了亲,笑得很开心,“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万一你生了小宝宝后不要我这个宝宝了该怎么办,我肯定会每天担心得睡不着觉。” 在决定和安然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没有孩子的打算了,哪怕是提取两人基因的试管儿也不要。 孩子是赏赐,不是必需品。 身体本就疲惫,又处理了一堆公务,安然撑不住又睡了过去,许宴哪也没去就躺在边上陪他睡。 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半小时后,许宴想起之前好像亲了一口就冒出了毛耳朵,要不再试一下? 悄悄凑过去吧唧了一口,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位置看。 安然对这个位置似乎有些敏.感,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可把许宴给蹭得心花怒放。 媳妇什么的,真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没有之一!哦,不对,香香也并列第一。 咻得一声,毛耳朵跳了出来。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许宴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蹭那蓬松的绒毛,一脸痴.汉笑。 还是不对,有毛耳朵的媳妇是这世上最最可爱的生物,比香香还可爱! 两只白绒绒的耳朵被蹭得来回滑动,安然的手突然拍在他的嘴上,软绵绵的将他推开,睡梦中的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了。 等安然呼吸平稳后,答应不动的许宴对着毛耳朵吹起,看上面的毛被他吹得左右摆动,毛耳朵受惊,可怜兮兮地跳动,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异地兴奋感。 对着这对耳朵,他可以玩一天。 敲门声响起,门被打开。 许宴一听就知道是橘子的脚步声,迅速把被子拉到安然的头顶,把耳朵藏起来。 橘子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脸顿时黑了,生气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他本来就生病了你还捂得这么严实,快把被子拉下去!” 许宴一手轻轻搭在安然头顶,不退让,“我有留着缝的,安然说想闻着我的信息素入睡。” 橘子走过来要把被子拉下来,许宴坚决不让,两人都怕打扰安然睡觉,谁都不敢太用力。 最后还是许宴占了上风。 “我要给他检查!” 许宴拉着安然的手探出被子外,“喏,查吧。” 橘子:“……” 有许宴在身边,安然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许宴正坐在床上看着虚拟屏,脸上少有的认真专注。 吃了药,睡了这么久又有许宴的信息素,安然已经好了很多。 “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见他要下床,许宴紧张得不行,“你现在能下床吗?还是先让橘子过来检查一下吧?” 安然随意地罢罢手,“没事。” 许宴不放心,拿过军装长外套给他披上。 安然无奈摇头,“许小花,花都现在是夏天。” “你不穿的话我不让你出去。” 安然:“……” 两人走到地下停机坪,立刻就有军官过来和安然打招呼。 安然淡淡地问:“带回来的东西呢?” 军官立刻会意,引着他们往其中一架战机走。 “所有东西都已经存入这里的临时仓库,只等检测无误后放入主仓内。” 许宴跟在身边,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会装得比较克制,不会随意和安然搭话。他到底要给自己看什么? 所谓的临时仓库是一间用特殊材质阻隔的大型储藏室,储藏室内又分若干小储藏室。里面堆放着的都是刚抵达军用物资,这些物资需要再这里接受各项检测,确保安全无误后才会入到主仓里。 他们来到其中一间小型储藏室,许宴看到上面标着10号,边上的屏幕上写着少将私人物品。 军官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后站在门外等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许宴顿时被摆满房间的画框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画他再熟悉不过了。 “爸爸的画为什么……” 安然走到其中一幅画前,“这么美的画要是损毁了不是很可惜吗?” 许宴走到他身边,盯着那副画,神情莫测,“确实可惜。” 在它们可能会被毁掉的时候,他想的是如论如何也要把画搬出来,可发现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却又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画已经变成了沉重的枷锁。 安然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阿宴,你的双亲呢?” 仓库里空气不流通,许宴看了一圈带着安然出来,路上他沉默了很久才说起家里的事。 “我小时候很皮,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爸爸和父亲都很生气,禁止我再做同样的事。”许宴自嘲地笑笑,眼底满是回忆的痛楚,“那之后我拼命补偿,想要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原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没多久他们就双双离开,并且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安然若有所思,“他们为什么离开?” 他调查过,许宴的爸爸许心在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大学期间收获了无数奖项和关注,甚至有名家想收他为徒,可他似乎没什么兴趣,早早就结婚生子。 婚后的画作越来越少,逐渐退出大众的视线。八年前,他和经商的alpha老公一起去其他星球经常,留下独子在花都上学,托付给邻居张家照看。 那之后他彻底没有画作流出,直到现在,只有专业领域里的人时而会提起这位天才画家。 可从许宴家藏画的数量来看,并非他画得越来越少,而是全都没有公开。 不怪许宴觉得自己被丢弃,到底要做什么样的生意才能扔下独子一走就是八年,期间甚至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安然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轻声安慰,“没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许宴笑笑,“我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扔下我,可无论什么理由,总能告诉我吧,让我在家傻等算怎么回事。” 安然轻声问:“爸爸叫许心在,那父亲叫什么?” 其他人打听家里的情况会让许宴反感,可安然打听的话他却觉得和高兴。 有时候愿意去了解也是喜欢的一种表现方式啊。 两人坐在花房的长椅上,背靠着大门口,没有一个人在。 “他姓时,叫时风。” “姓时?”安然眼神一闪,“那你是跟着爸爸姓的?” “对啊。”许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几声,“我父亲不是花都人,听他说是来自某个特别落后的星球,为了我能顺利在花都上学,就跟了爸爸的姓,登记也是登记在爸爸这边,所以我父亲算是倒插门?” 安然点头,许宴说的这些和他调查的结果一模一样,不知道这就是事实,还是许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亦或者说许宴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们没有太多悠闲的时间,转了一圈后,许宴把安然送回休息的地方,他还要去信息部上班。 出门前,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安然。 醒着时安然的猫耳朵不会出现,也就是说这是可以由他自己控制的。 许宴想问问清楚,那猫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新科技呢还是他天生就这样,可不知怎么的又迟疑了。 安然没对他说就表示这个秘密他现在还不能知道,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等安然主动告诉他。 不过有个问题却不得不问了。 “安小辣,我很早就想问你,香香去哪了?我这次过来完全没看到过它啊,难道你派它出去做任务了?” 许宴本就是随口一问,香香放在安然这里他还是放心的。 可没想到安然却身体一僵,许宴从他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张无措。 难道香香出事了?这是许宴下意识地反应。 可反应过后,他瞧着安然的神色,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特别诡异的想法。 不会吧,难道香香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吧,难道香香是……特工喵? 第55章 荣耀军团的战斗部队所过之处, 花海变血海。 信息部通过技术手段精准地将战场划分出来,利用最先机的设备将分割战场和安全区, 以民众最大的人身财产安全, 降低损失。 从那天之后安然和许宴就忙得不行, 安然自不用说, 他是军团的掌舵人, 不止花都,还有其他很多个战场都需要他把控局面。 许宴通过这些天的学习了解后已经对相关的工作上手, 也就变得更忙了, 很多时候两人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偶尔能一起吃顿饭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但无论怎么忙, 每天夜里无论多晚都会回去睡。 彼此的信息素,是能消除一天疲劳的良药。 随着虫巢一个个被发现, 虫族入侵的时间逐渐精确起来。 信息中心,部长正在对安然说明当下发现的情况。 “我们原本以为这次虫潮是一个月前那两个虫洞带过来的,可我们分别在D区和B区都发现了4级以上的虫巢,从工虫的年龄可以判断, 它们出现在花都的时间比我们预估得早很多。” 安然看着虚拟屏上的数据,眉头紧蹙, 如果这次虫潮是黑洞带来的, 他们以黑洞为中心,模拟出虫族的行动轨迹,据此做出相应的预判, 可以提前做很多准备工作,可如果虫潮爆发的原因不止如此的话,那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有没有模拟过行动轨迹?” “有。”部长让手下调出相应的报告,“从这份数据上看,花都上虫族爆发的源头,地点,数量,行动轨迹曲线和这次爆发虫潮的那些星球都不一样。” 许宴站在安然的身边看,连他这个刚入门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来。 其他星球上的各项数据都符合突然被虫族入侵而爆发虫潮的曲线,可花都的却很奇怪,虫巢的点实在太分散了。 用他的理解来说,这两个黑洞就像是导火线,入侵的虫族数量固然很多,可它们的到来却像是激活了原本就潜藏在花都地底的那些虫族,以至于军团和驻军第一时间开始清剿,情况依然没有控制的迹象,反而有逐渐严重的架势。 如果再没有有效的措施去阻止的话,花都上就没有所谓的安全区了,等到虫族数量和入侵区域的比例到达一定程度,这个星球就要舍弃了。 虫族的繁衍速度相当惊人,在基数足够庞大的情况下,不用几天就能占领一个星球。 想要剿灭一整个星球上的虫族,代价实在太大了,清剿期间要迁移当地居民,清剿完后还要善后,重建整个星球,还不如直接将居民遣送到新的星球生活。 花都是许宴的家,他当然不希望这里被虫子霸占。 情况分析完,结论印证了许宴的猜想,可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么多的虫子都是哪里来的。 虫子可不是人,它们凶恶残暴,但明显没什么智商。如果花都本来就有那么多虫子,虫潮早就爆发了,它们不可能和处在其他空间的虫子远程商量好,什么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可事实摆在面前,花都的地底冒出了数十万的虫族,并且到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许宴突然想到上次去S区老家时的遭遇,那时候他毫无预兆的被工虫袭击,原本以为是运气太差,可现在看来,不是他运气太差,而是太好,在他经过的那一片山脉现在钻出了几千只虫子! 安然走出信息部,带着许宴往医疗中心走。 军团的医疗团队正在对拿回来的工虫标本做化验。 看到他们过来,橘子立刻迎了过来。 “有发现吗?”安然喘了口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惫。 许宴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走到他身后给他揉揉太阳穴。 安然往后靠着他,很受用的闭上眼睛。 “从拿回的标本看,地底那批和新入侵进来的这批确实存在差异。” 橘子将复杂的医学用简洁易懂的话语解释给他们听。 “也就是说,地底这批虫子存在至少十年以上了,在这期间它们一直保持休眠的状态。” “怎么可能!”许宴下意识地反驳,虫族的休眠期只有两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半年。 可橘子是医生,虽然看着年轻又不靠谱,可毕竟是安然手下的首席医官,说出来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 橘子耸了耸肩,“虽然我也不想相信,可数据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打开一台仪器,空中投下一个立体模拟器,上面模拟了虫族休眠期间每一年的身体数据变化。 “根据我们检测到的数据,利用这个模拟器进行反推,事实证明,休眠十年甚至十年以上是有可能的。” 许宴和安然的神色同样严峻。 如果这个理论被证实,帝国可能要乱了。 所有民众从政.府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虫族只能休眠两个月,而且在每年固定的时间。 也就是说哪怕周遭会有虫子,在活跃期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数量不多的情况下当地驻军就能妥善处理,哪怕进入休眠期,只要在规定的安全区内活动也不会有问题,而且休眠期一过它们就会出来活动,只要全数剿灭就彻底安全了。 他们能够清晰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什么时候安全什么时候危险。 可如果虫子能休眠十年,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谁也不知道自己经过的地面下沉睡着多少年前的虫子,多少数量,什么时候钻出来,谁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再没有安全区,所有地方随时都会变成战场。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有。”橘子顿了顿,看了许宴一眼,迟疑了一下开口,“虫子既然已经休眠十年以上,为什么会突然大规模爆发,除了和刚入侵的这批虫子有关外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原因,我们从这个角度出发,找到了一点线索。” 橘子打开另一份数据,“我们提取了地底这批工虫的脑部组织,发现它们死前R区都非常活跃,这是受到外在刺激的证明。” “外在刺激?”许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刺激?声音?” “声音,气味,各种波长都可以使外在刺激。”安然给他解释,“但它们在地底休眠,刺激因素应该不会是气味。” “嗯。”橘子点头,“因为这点,我特意问监控组要了监控数据,显示从虫潮爆发到现在,各地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声音或者波长,所以大概都不是这些。” 许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查出了什么,不想再被吊胃口,直接问:“你查出了什么?” 橘子摇摇头,“不是查出来的,只是猜测,我怀疑这外在的刺激很大可能是信息素。” “信息素?虫子也会被信息素影响?” “会。”安然的眉头蹙得更紧,“信息素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发展到极端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化为实体。”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 信息素可以化为实体?!许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安然和橘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沉重和了然。 人类中也许目前还没有这种人存在,可异人中早已有人能做到这点。 排除其他全部的外在刺激,能做到利用信息素影响整个星球的虫族,这样的人在异人国也是屈指可数。 安然放在腿上的手握紧,眼神几乎冻结。 安息,是你的吗?! 离军区十分遥远的某个地方,昏暗的房间里,安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托手看着窗外,手里摩挲着木质十字架,眼神空洞。 终端响了一声,自动在空中投出虚拟屏,伊铁出现在画面里。 “大哥,我三个小时后会停靠在S区领空的太阳花空间站,你那边差不多了就过来吧。” 半晌,安息似乎才回过神,看过来的眼神毫无波澜,“你的飞船修好了?” 伊铁被他的眼神震慑到,顿了顿才开口,“修好了,那个小子把我飞船上的智能系统整废了,害得老子花了血本,下次被我逮着机会,我非拔了他的皮!” 那天要不是安息出手拦截了安然那边的人入侵,他就得在飞船失控下乖乖束手就擒,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大概是要牢底蹲穿了。 安息重新看向窗外,又过了许久才开口,“你先回去吧,还有事情要确认。” “还有什么事啊?那些孩子不是都救回来了吗?”伊铁一顿,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很差,“难道说是那边?他们动手了?” 安息没有回答他,直接切断了视讯。 手里抚着十字架,幽深的双眼逐渐放空。 为什么许宴不受他信息素的控制?他不是只是个人类吗?哪怕基因等级再强也只是人类,天生低异人一等,不可能抗拒得了异人的信息素攻击。 会和那家人有关吗? 一直坐到天蒙蒙亮,把十字架挂在胸前,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坐着猜不是他的风格,想知道,直接去找答案就好了。 军区基地内,许宴看看对面吃饭都走神的家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安哥哥?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公事了,会消化不良。” 安然回过神,“抱歉,不自觉就……” 许宴笑笑,“我这么个绝色美男子就坐在你眼前,你竟然去想别的,是我魅力太差了吗?” 安然木着脸夹起一条炸小鱼放到他碗里,“吃。” 许宴夹起来看了看,炸小鱼,嗯,真小,整盘里最小的那条,抬头的时候,果然就见安然把整盘炸小鱼往他自己那边挪了挪,意思很明显。 你的份已经分给你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许宴差点给气笑了,“这可是我炸的,你好意思就给我这么点?” “你不喜欢吃。” “谁说的,好吃的东西我都喜欢。” 安然夹起一条小鱼,眼神看过来,“你真的不喜欢。” 许宴:“……”不要我觉得,就要你觉得是吧? 许宴确实没多喜欢,他对所有食物都没有特别喜欢,可抢着吃好像特别好吃一点。 最终他从安排盘子里偷了三条,收获了三个爱的瞪眼。 饭后聊起公事,许宴问:“你们是不是知道是谁下得手?”虽然他们没说透,但许宴能感觉到这一点。 “有怀疑的对象。”安然没隐瞒,掩藏了一些关键信息后把推论说给他听。 “就像信息素有所不同,基因等级有高低,人也分很多种,普通人的基因等级低于虫族,加上先天条件限制,难以对抗虫族。 和虫族基因等级相同的这类人很少被虫族攻击,这是自然定律,在有低等猎物的情况下它们只会攻击难度较低的。 还有两种人,它们基因等级高出虫族很多,不仅可以对抗虫族,甚至可以反过来控制它们,我们怀疑的对象就是这种人里的一个。” 人分三五九等,这是古时候的阶级思想,可放在这个时代却更加赤.裸.裸,因为它不是思想上的划分,而是更加残酷的,力量上的划分。 基因等级往往能决定一切,等级低的人确实从小就不如等级高的,智商、力量各方面都比不过。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崇尚力量,也有大把的人把安稳悠闲度日当成人生目标,就像许宴。基因等级低不代表活得不好,但只从比较的角度来说,基因等级决定命运。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许宴大概根本听不进去,以为在他心里,无论等级高低都没有区别。 他拉着安然的手把玩,这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在手心某些位置略有些硬,明显是练枪留下的茧子。 他的眼神扫过安然的头顶,想了想,“那基因等级高的人和一般人会有什么不同吗?像是外貌之类的地方?” 安然看着他的双眼,心下略有些惊疑不定,许宴问这个问题也许只是随口问问,可他心里藏着事,却无法平静对待。 为什么许宴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他这套等级理论?那是不是表示他也能接受异人的存在? 话到嘴边,安然却还是无法坦然说出口。 还是再等等吧,万一…… “大概吧,不过毕竟是人,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安然含糊地糊弄过去。 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也就是说确实会有不同咯,许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又问:“那形态上会有什么不同吗?嗯……像是手臂能变得很粗壮啊,身体变得大啊之类的。” 安然心中一动,听出许宴只是好奇心比较重,如果他接受这种设定,那对以后接受异人会有帮助。 让他一下子接受异人很困难,也许可以试着一步步转变观念。 “就像信息素各人有所不同,个人能力上也不尽相同,但确实会跟常人有不同的地方。” 许宴认真地点头,突然肯定地说:“安然,你也是那两种人中的一种吧。” 安然心头一跳,瞳孔微缩,紧张地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许宴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嘴上随意地说:“我这人平时从不关心国家大事,不过也知道帝国少将不少,但像你这样二十多岁就坐上少将位置的人几乎没有,后天努力固然重要,先天条件也很关键。” 原来是因为这个……安然暗暗松了口气,无意识握紧的手也松了些,他没否定,“能力越高责任越大,基因高低是先天决定,但人生好坏是自己决定的。” 许宴拉着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笑了,他好像被媳妇安慰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身份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 回到原来的话题,许宴不解,“你觉得是那两种人中的一种控制了虫族,让他们在指定的时间爆发出来?为什么是一种,也许是两种人都有呢?” 安然摇头,“不,另一种已经不可能存在……” 说到一半,他的肚子里突然痛了一下,很轻微,简直就像是在刷存在感。 能让君主怀孕的只有冷家人,既然他已经怀了,那从这个角度去说,许宴和冷家有关系的几率很大。 安然话锋一转,“阿宴,你能联系到父亲吗?” 许宴垂眸,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声说:“我们已经失联很多年了。” 安然握紧他的手,“仙女座爆发大虫潮,按照军部的验算,未来几年虫潮的来势会越来越凶,在哪里都不安全,如果能联系到他们,我想着带他们到相对安全的小星球上暂时生活几年。” 许宴眼神一闪,失联后,别说他们在做什么,甚至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以前是不敢去想,可现在被安然提起来还是让他心里空落落的疼。 突然想到什么,他起身去抽屉里翻出那个小包裹。 “这是前阵子在张婶家拿的,他们偶尔会给我寄东西,但上面扫不出具体地址。” 许宴把东西递到安然面前。 安然接过去,没有拆开,拿终端扫了包裹上的码,上面只有收件人的信息,寄件人那一栏一片空白。 安然把码发给阿布,拍拍许宴的肩,“放心,我会帮你查到的。” 许宴将人抱过来蹭蹭,用撒娇的语气说:“安哥哥,你真可靠,我感动得快哭了。” 安然哭笑不得,这家伙就是正经不了几分钟。 第二天中午,稍微有些空闲,许宴炸了小鱼又烤了土豆,路上遇到橘子又提着他熬的粥去找安然。 本来许宴不想要的,安然并不喜欢喝粥,他们一家三口都喜欢吃肉,可推脱不掉,还是带上了。 “怀孕的人怎么能整天吃些烤的炸的东西,真不让人省心。”橘子念叨着回了自己办公室,突然收到阿布的视讯。 他眼神一亮,立刻打开,“阿布,快变成兽型,我好想你的毛毛哟~” 看到镜头前飞扑过来的人,阿布往后推了一步,一脸认真,“殿下让我查了一个地址,我觉得那里你应该比较熟悉。” 橘子停下动作,歪头,“哪里?” “帝国医学研究院。” 许宴到的时候安然还在开会,他悄悄走进旁边的小休息室,这里是安然临时休息的地方。 一旁矮桌上放着两个柠檬,三个酸果,还有一些又甜又酸的零食,边上是一杯喝了一半的酸果茶。 这一桌子酸得许宴直打冷颤。 把这些酸掉牙的东西全都收到一边,他把带过来的小食和粥摆出来。 过了片刻,安然走了进来,许宴迎过去,替他脱军装外套,顺便偷亲了一口。 安然意味不明地笑,“亲一口两亿。” 许宴立刻把嘴巴缩了回去,“黑店啊。” 安然闻着香味,把人拉开走到矮桌旁坐下,捏起炸小鱼吃了一口,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满足。 “亲你一口就花了我两亿,我可是少将,也只要你两亿,很划算吧?” 许宴坐过去,“还真是划算……个鬼啊,你亲的可是未来的大艺术家,不比少将差好吗?” 吃饭时间难得能放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许宴把粥倒到碗里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安哥哥,啊……” 安然看了一眼,嫌弃地撇过脸,“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许宴看看这半点肉星都没有的粥,同样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这是橘子给的,还是得吃。 医生给的,无论是药还是粥,吃就对了,反正不会给错。 许宴见安然已经沉浸在炸小鱼的快乐中把自己都给忘在一边,打着商量,“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 安然很好商量,“好。” 许宴一勺喂进自己嘴里,又挖了一勺递到安然嘴边,却听对方一脸认真地说:“既然你喜欢吃,哥哥都让给你吃。” 许宴:“……”对待不喜欢吃的东西上,你倒是很大方嘛。 这头他正想方设法让安然喝粥,那边安然的个人终端却响了。 安然盯着虚拟屏,蹙起了眉头。 许宴吹凉勺子里的粥,见他看得认真,心念一动,把勺子递了过去,“香香,来,喝粥粥。” 安然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把粥喝了进去,等一口粥快吃下去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他看向许宴,“你刚才叫我什么?” 许宴一脸无辜地把勺子上残留的粥吃进嘴里,轻笑,嘴角露出小酒窝,特别甜,“叫你安哥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许小花:我叫你香香你敢答应吗? 第56章 清晨, 许宴睡醒,看了眼时间, 才早上五点。 参军前他都不敢相信, 自己竟然可以每天四五点准时醒来, 在他的观念里, 一觉睡到大天亮才是咸鱼的基本标配。 怀里暖呼呼的, 时而能听到呼吸声,喷在脖颈间痒痒的。 安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现在他醒了, 安然却还在睡, 这是最近经常发生的事。 许宴轻轻地将挡在安然眼睛上的头发挪开, 欣赏了半天媳妇的睡颜, 他凑过去亲了一口,然后盯着那个位置在心里默数。 咻得一声, 两只雪白的猫耳朵就跳了出来,扫到脸上,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自从发现这对耳朵开始,趁着安然睡觉偷偷召唤耳朵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在安然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已经和对方耳朵耳朵混熟了。 既然有耳朵的话,应该也有尾巴吧?还有软乎乎的肉垫…… 要是安然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会炸毛吧, 然后在自己身上留下很多猫爪印。 “儿子变成了媳妇,怎么想都很亏啊。” 许宴逗着耳朵,轻叹了一声, 原本一家三口,老婆孩子都有,可现在老婆孩子变成了一个人,那不就有儿子没老婆,有老婆没儿子吗? “安小辣,你把我儿子变没了,要赔我一个儿子,知道没?”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许宴不情不愿地起床,他得去工作了。 刚去信息部的时候,除了底层工作人员,其他人都不太愿意搭理他,毕竟他一个外行,又是关系户,呆在那里就是碍事拖后腿,其他人都提防着怕成为他的背锅侠。 许宴看在眼里,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既没精力也懒得去计较。 尤其那信息部部长,对他是又忌惮又排斥,碍于安然的面子不敢对他怎么样,暗地里却又想给他穿小鞋,恨不得一天撵他几十次。 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去打对方的脸,从结果来看,他做得还算不错。 每天努力工作的成果非常显著,他已经完全摸清了信息部的运作,对虫族的习性也掌握得差不多了,结合之前在军校学习的对各类地形、生态的分析,他做出的判断至今还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扫了虹膜进入信息部大厅,许宴超自己的位置走过去,路上遇到刚下班的部长,出于礼貌,他敬了个军礼。 部长回了他个军礼,比起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许宴,你今天负责的那块区域有一处要重点关注一下,我已经把工作记录发给你了。”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所有工作岗位都是轮班制的,他是关系户,所以直接轮了部长的班,日常工作是负责复审提上来的监测记录,另外再兼监测某一片区域,记录相关数据。 他今天监测的是P区,这里是郊外,而且山川众多,是虫族易爆发的地区。 部长给他圈出来的地方是位于西部双子峰附近的山谷,这种地方是虫巢的首选。 他先把这一片地形都熟悉了一下,然后查看虫族的活动轨迹,查看数量等级,不同时段它们聚集的位置,区域周围有没有异常情况。 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后才开始细致的监测工作。 另一边,安然被终端吵醒,房间里的模拟日照系统已经发出了很强的光,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一点躺下,熟睡了七个小时,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可最近因为许宴陪着他睡,睡眠质量好了很多。 接通视讯,是阿布。 “殿下,寄件地址已经查清楚了,来自帝国医学研究院,通过信息匹配,找到了三个疑似对象,我现在把他们的资料发过去给您。” 安然查看那三个疑似对象,最小的年龄也超过50岁了,根本没可能是许宴的双亲。 “密切留意这三人的动向,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阿布点头应下,又问:“仙女座那边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吗?” 安然下床,摇头,“不用。” 阿布的个人能力再强来到这里也不过只是多个打手而已,查清许宴双亲的底细明显重要得多。 如果真的是冷家人,那虫族的问题也更容易解决,毕竟冷家人,天生克制异人,对虫族自然也不在话下。 走进浴室洗澡,安然的视线划过小腹,那里没有丝毫变化,摸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不是精力下降,口味明显转变,他甚至都怀疑橘子是不是查错了。 该怎么告诉阿宴好呢,除了性别问题,以后宝宝生出来的状态也是很大的问题。 刚在办公室坐下,信息部发来了紧急汇报,点开,虚拟屏上出现了许宴的脸,他的脸上少有的认真。 “P区有情况,我发现一个接近五级的虫巢。” 安然神色严峻,立刻起身往外走。 许宴切断视讯后,把目光放回到虚拟屏上,在双子峰山谷再往西一白里的小山谷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虫族,从无人机反馈的画面上看,巨大的工虫只有蟑螂那么大,一个个四处爬行,黑压压一片,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虫巢的等级越高代表规模越大,五级虫巢的规模是难以想象的。虫族喜欢在地底生活,只有捕猎或者迁移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地面上。 画面里虫巢看起来像个矿洞大小,可实际上底下活动的面积可能比能看到的区域大成千上万倍。 五级虫巢至少有十万只成年工虫活动,虫王一次可以产下三万颗幼卵,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不夸张的说,花都的地底会被它们啃成空心。 一个五级虫巢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虽然虫族繁衍极快,但也受自然法则制约,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 一个虫群在发展过程中,极有可能生出新的虫王,而一个虫群只能有一个虫王。 虫王之间的夺位大战非常残暴,不到一方死亡绝不停息,而其他工虫都不会参与其中。若虫王打累了,就会吃掉工虫来恢复体力,然后接着打。 小的虫群里如果出现两只虫王极有可能导致团灭,越大的虫群越稳定,哪怕有虫王大战依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并且赢到最后虫王往往实力强劲,生育能力也极强,能让虫群发展得更加壮大。 而许宴发展的这个五级虫巢不仅规模庞大,而且从工虫的行动来看,不是虫王在产卵就是在进行虫王大战。 无论哪种情况都必须立刻制止。 躺下刚睡着的信息部部长收到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技术骨干们围在一起商讨对策。 安然下令让在基地的所有一线作战军官都到信息部集合,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从军团舰队总部调五艘重型舰队过来,趁着虫子都在,直接炸平了!” “不行,你看这边,离安全区不远不近,用重型武器肯定会波及这边,轻型的不足以对虫巢造成毁灭性打击,到时候打草惊蛇,把虫王也引出来,恐怕不好办。” “先让监测舰对它进行全方位监测,再设隔离带确保这些虫子不会乱跑,用重型武器轰炸后,残留的再逐一击破。” “说得真轻松,要检测五级虫巢的范围,难度太大,靠得近了基会被发现,远了又测不标准。” 听着他们的讨论,许宴插了一句,“范围的话我可以确定。” 讨论声突然停下来,所有人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中有一部分知道许宴是安然带过来的人,这部分人没有说话,剩下那些不知道他是谁的都面露诧异。 “你是谁啊?” “你说你能确定?用什么确定?” “年轻人不要说大话,现在花都上的检测体系最多只能检测到四级虫巢。”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够确定,五级虫巢掩藏在地下的部分堪比一个小世界,没有精确的检测设备谁都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 “安静!”安然厉声打断,其他人接收到他的视线,立刻闭嘴。 安然看向许宴,“你能精确到什么程度?” 许宴想了想,“我可以画出模拟图。” 嚯! 其他人倒抽一口冷气,五级虫巢的内部结构有多复杂不言而喻,从前他们都是根据监测舰扫描的结果自动生成模拟图,可这年轻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他可以画出来,画! 大话都说到少将面前,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你怎么死。 “好。”安然转头扫视在场众人,冷静地下达命令,“所有人回岗位待命,等模拟图出来后立刻行动。” “是……咦?!” 军官们面面相觑。 “长官,我们真的要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吗?” “不如等他画出来再说?” “万一他胡说八道,那不是要耽误很多时间?” 战场上瞬息万变,时间非常宝贵,浪费一秒钟都有可能改变战局。 安然站起身,面色严肃,“这些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话到了这份上,没人敢多说什么,走出去的时候都不自觉地看了许宴一眼,谁也搞不懂,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宴转头拜托信息部部长,“麻烦您给我准备绘制模拟图的工具,时间紧迫,我现在就要开始。” 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部长对他的能力多少有些了解,加上安然对他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其实是有些相信的。 徒手绘制五级虫巢的模拟图?这事还真没人做过,想想都有点小兴奋呢。 等其他人都各司其职后,会议室只剩下安然和许宴两个人。 许宴走到安然身前,轻笑,“你这么相信我真的好吗?说不定我真的是在胡说八道呢。” 安然抬手正了正他的领带,轻声说:“尽力就好,其他的我来处理。” 许宴双眼一闪,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安小辣,你一定喜欢死我了吧?” 安然抬眸看他,没说话。 许宴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反正我是喜欢惨了。” 安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不介意你更喜欢我一点。” 坐在测绘台前,许宴将虚拟屏上的画面对准虫巢,双眼一睁一闭间,所有的虫子全都上了红红绿绿的颜色,哪怕是藏在地底的那些也不离开。 虫子数量多密度大,将蜿蜒的甬道描绘出来。 许宴右手绘画,左手时而转换监测画面的角度,双手一起开工,偌大的地下虫世界,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站在他旁边的看得信息部部长和其他几位军官看傻眼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检测手段呢,这特么是盲画啊!直接用眼睛看?有透视眼不成?瞎搞么这是! 可安然就坐在不远处办公,他们敢怒不敢言。 天知道安然根本没心思关注别的,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许宴。 对方认真专注的模样让他看得入迷。 不过,直接用眼睛? 安然眯起眼,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许宴平时虽然不着调,可他在大事上有自己的分寸,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说可以画就一定能画出来,这一点安然没有怀疑过。 可直接用眼睛看还是让安然很意外。 作为普通人类,哪怕基因等级再高,顶多就是能看得比一般人更远,却不可能穿透地面去看地面下的情况。 异人中倒是有个别种族有类似的能力,但能穿透的距离非常有限,像五级虫巢这样的深度和范围是远远做不到的。 安然思考着,手指在桌上轻敲。 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是没有,冷家嫡系就可以,除了天生克制异人外,冷家纯血后代中也会有眼睛异于常人的人。 冷家和安家相似,血统越纯能力越大,安家的能力表现在战斗力上,而冷家则更倾向于控制。 听他父亲提起过,冷家人有一双能破开表象看清本质的眼,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 这种眼的能力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在后天成长中慢慢激活出来,激活程度和资质有关。 这么说来,阿宴果然和冷家有关吗? 所有工虫身上的颜色化作无数个小点,许宴只要把这些点连接起来就可以,他本就学画画的,虽然结构有些复杂,但画起来也不太费劲。 花了一个小时,庞大地下世界被他绘制完毕,他在画板上点了一下,将画投到半空中,无数个平面画重新组合,渐渐变成立体模拟示意图。 许宴看向安然,“这样可以吗,长官?” 安然在他画完的时候就已经走过来,见他活动着手腕,拉过来提他揉揉,仔细看了模拟图,手指一划,将它上传到了系统。 虚拟屏分割成几十个,上面出现了不同的人。 “模拟图已经完成,接下来按照计划行事。” 所有人注意到发出来的图纸,打开一看,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才一个小时就画完了?!哪怕是乱画,以这个工程量来说也相当快了! 等所有人开始行动,安然将画面切回到总览模式。 在许宴绘画期间,重型军舰已经到位,只等图纸一到,山谷里立刻被重型光炮覆盖。 反馈信息一条条地发进来。 “已炸毁编号R342甬道,和模拟图上的方位、深度完全吻合!” “已炸毁编号L771甬道,和模拟图上完全吻合!” “已炸毁编号W54甬道……” 信息部部长心里那个激动啊,如果之前心里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他现在是彻底没有疑虑了,真的特别想问问许宴是怎么做到的! 一转头,他全身一僵,瞳孔地震。 他看到什么?!安、安少将竟然亲自给许宴揉手腕?! 许、许宴立了大功,安抚一下也是应该的。 应该……个鬼哦!他从来没见过安少将对谁这么好过! “这里也疼。”就看许宴把他手翻转了一下,然后安然不由分说的继续给他揉。 部长:“……”不行,这题超纲太多,解不开! 在一线的军官们也懵逼了。 还以为这图就是小年轻随手乱画的涂鸦,没想到这么精确!简直堪比检测系统生成的模拟图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怎么检测出来的?!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啊啊啊! 密切留意了半小时,所的回馈信息都显示,许宴画的图,精准得有点变态。 许宴笑笑:“一张地图怎么可能难得倒大艺术家?” 安然摸摸他的头,“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信息部,许宴追上去,“我这么努力,没有奖励吗?” 安然眼神含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安然本想去其他部门例行巡查,却被许宴带到了临时休息室——因为基地很大,安然的临时休息室有好几个。 一开门,许宴就将人抵在墙上。 安然当然不会排斥他的接近,可现在并不是玩闹的时候。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晚上回去再……” “不行。”许宴一手撑着墙,眼神特别亮,“我就要现在。” 安然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抬手解自己的领带。 说起来他们确实很久没做过了,许宴才二十岁,血气方刚的,每天和自己睡一起还能那么老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提出这种要求也情有可原。 可手指刚碰到领带就被许宴握住了,安然的眼里浮上几分疑惑。 许宴轻笑,“安哥哥,你脱衣服干嘛,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啊?” 看到他眼中的揶揄和恶作剧,安然知道自己大概是被耍了,木着脸推开他,“不想要正好。” “等等。”许宴将人拉回来,“答应的奖励还没给我呢。” 安然靠着墙,“你到底想要什么奖励?” 许宴凑到他耳边,释放身上的信息素,“是不是只要我提了要求,你都能满足我?” 两人离得近,安然闻着他的信息素,双腿发软。 眼前,人型闻到许宴的信息素总让他即舒服又痛苦,可现在却不会再有排斥的反应,更加不会痛,只剩下omega面对alpha信息素时该有的反应。 安然热得额角出汗,他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开始加快。 手抵在许宴的胸前,安然清冷的声音略有不稳,“先把信息素收起来。” “不要,橘子说你缺我的信息素,我要每天都补给你。” 不做却用信息素诱惑他,安然咬了咬唇,一双美目瞪过去,“许小花!” 许宴被瞪得差点失控,这家伙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多撩人吗?! 他靠得更近,在安然的发间亲了一口,这是长耳朵的位置,听说耳根是敏.感点,果不其然听到安然的闷哼。 “别碰那里……” 推在胸前的手软绵绵的,许宴握住,轻笑,又在另一边也亲了一口。 安然立刻软到在他怀里,耳朵控制不住的跳了出来。 !!!不好!!! 他心下一惊,想趁着许宴不注意收回去,可一只耳朵却被咬住了。 许宴圈紧怀中人的腰,叼着他的一只毛耳朵又亲又咬,使劲欺负,痒了许久的心终于得到满足。 “我想要的奖励啊,就是想在你的耳朵上咬一口。” 安然心头猛颤,既有被发现秘密的恐慌又有被许宴撩拨起来的兴奋感,两种感觉融在一起,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安然眼角泛红,清冷的眼蒙上一层水雾,“阿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到一半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在休息室那次,对方试探过他。 “安哥哥,”许宴假装没听懂,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说的外貌上的不同就是指这个吧?既然有猫耳朵,那有没有猫尾巴呢?” 安然快站不住了,想推开他,“够了,别玩了……” 许宴懒洋洋地笑,“好啊,那变出尾巴让我看看,我就放过你。” “不行。”安然懊恼地蹙着眉。 “你不变,那我就只能自己找了。”说着许宴的手就从他的裤腰伸了进去。 “等等……不行!” 冷清的眼蒙上水雾后楚楚动人的,看在许宴眼里多了几分可怜。 不能欺负得太过,于是将手收回来,“不看尾巴也可以,作为补偿,以后每天要给我咬耳朵,听到了吗?” 安然咬着唇,怎么都点不下这个头。 许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香香啊,果然是大美人,又香又辣,只属于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香香大美人:掉马来得措手不及。 小花大野狼:早就掉啦 第57章 十分钟后, 许宴一个人从临时休息室走出来,他看了眼房门, 随手关上, 愉快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回信息部。 房间里, 安然好不容易从许宴的信息素支配中平息过来, 脸颊依然带着些微潮红, 心跳依旧跳得有些快。 阿宴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或是最近因为体质太弱,在不自觉的时候暴露过? 想到什么, 安然用终端通知橘子过来。 十五分钟后, 橘子收起检测设备, 很激动。 “殿下, 您的信息素水平变弱了!” 安然眼神一闪,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放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 橘子口中的信息素水平指的是他人型时属于alpha的信息素。 多年以来, 明知道体内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相斥却依然不能将alpha的信息素根除,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忍受两种信息素互相拉扯的痛苦。 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药物作用的情况下, alpha信息素水平降低了。 怪不得刚才阿宴故意释放求偶信号的信息素时,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排斥。 “是因为怀了宝宝的关系?”安然问。 橘子拉出详尽的报告一目十行的看下来, 摇摇头, “怀孕确实会让omega信息素水平上升,但不会使得alpha信息素水平减弱,你现在的情况就像身体开始自我修正了一样。” 不管是人类还是异人的身体都有自我修正能力, 只是异人在这方面的表现比人类要优秀很多。 安然出生时就是omega,后来因为药物关系而出现了alpha的体征,这是违背自然定律的,也会破坏他体内的生态平衡,身体会脱离意识进行自我修正,具体的表现就是排斥alpha的信息素,无法在人型的时候进入发情期。 一旦体内生态紊乱到一定程度就会出问题,极有可能导致安然暴走。 既无法彻底将安然改造成alpha,也不能让他以纯omega的身份生活,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小心维持这平衡。 可现在这种平衡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安然能以人型怀孕,说明他人型时也已经恢复了部分omega的体征,身上散发的信息素虽然还是alpha的,却不再会对许宴的信息素产生排斥反应。 “自我修复?”安然若有所思,从开始接受药物改造开始,他的身体每天都处在自我修复中,但常年累月的药物刺激让他痛苦不堪的同时,身体也到了某个微妙的平衡点,两种性别互相排斥,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果不是怀孕的关系,到底还有什么诱因在推动这种变化? 安然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许宴,原本只是有点怀疑,可今天对方用了眼睛的能力,让他更加确定,许宴的身份。 “如果找到冷家人,是不是也能让我逐渐恢复成omega?” “当然了!不然陛下花这么多心血和时间去找冷家人是为什么?”橘子收起报告随后说:“冷家人对安家人来说就像一个人型开关,可以重置和恢复安家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所以才会那么重要。” 怀了宝宝,身体也开始重置,那个真相近在眼前。 可如果阿宴真的是冷家后代,那他的双亲为什么要离开他?要知道冷家哪怕没有兽型,依然是异人,和真正的人类是有本质区别的。 而阿宴明显对异人的存在一无所知,如果知道,那他对自己的兽型就不会是那种反应。 让一个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的孩子独自在异类中生活,那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是丢弃他了还是说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这个问题刚冒出头的时候,安然的眼前立刻浮现了安息的脸来。 阿宴是冷家人的话,安息来帝国的目的就变得明朗起来。 那么安息到底知不知道阿宴双亲的存在?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上次在张家碰上安息的时候,安息对阿宴不受他信息素没控制的事感到很惊讶,也就是说他之前并不知道阿宴和冷家有关。 那更早之前,阿宴在S区被攻击时安息的出现仅仅只是偶尔?或者说是追着他去的? 想到这些事情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安然揉了揉额角,放弃思考。 “殿下?”橘子见他出神,喊了他一声,“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安然点头,他本来是要去巡查的,被阿宴这么一搅和,他真的有些累了。 这个月他明显感觉精力越来越差,以前每天睡三五个小时毫无影响,可现在哪怕晚上睡了七个小时,白天一沾到床就会立刻睡过去。 “养宝宝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安然的身体逐渐转好,还怀了小殿下,橘子心情很好,交代了他一系列注意事项。 安然的终端突然震了一下,他抬手打断,看了眼号码段,让橘子去把房间内的防御隔音系统都打开。 接通后,那边传来安释虚拟成像。 看到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安释蹙起了眉头,“然然,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安然挥手想让橘子先离开,可橘子见自家陛下兴师问罪的样子,怕他开□□大会,忙不迭地解释。 “陛下,请您说话温柔些,殿下肚子里怀着宝宝,不能受太大刺激。” “什么?!” “闭嘴!” 安然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安释叫住捂着嘴准备开溜的橘子,看了安然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然然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是谁的?!” 橘子苦着脸,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怎么嘴就这么快呢。 安然叹了口气,让橘子出去,自己面对安释。 “我结婚了,有孩子也不奇怪。” 安释差点没被气吐血,“你结婚都通知我一声?当我是空气吗?!” “当时情况特殊,而且我以为维持不了多久……” 看到安然沉默,安释也跟着沉默下来,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然然绝对不可能怀上人类的孩子,他可是君主!这么说来,难道是……?! 接收到自家父亲震惊的眼神,安然点点头,“应该是,但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安释恨铁不成钢,“你能怀孕就是最好的证据,别犹豫了,赶紧带人回家!万一碰上小息就……” 说到安息,安然眼神里温度冷了下来,“已经碰上了,他还是不肯回去。” 安释沉默了片刻,咬咬牙,“你别管他了,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既然找到了冷家人,就没必要留在那边了,带他回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这恐怕不行。” 安释看看他毫不动摇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特别有主见,谁说了都不听,典型的熊孩子,却比谁都优秀,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父子俩争论了几句,安然不为所动,倒是安释,气过一轮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本已准备白发人送黑发人,却没想到儿子没走还多了个孙子!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安释板着脸,端着岳父的架子,“你伴侣在哪,告诉他我要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让他跟您见面的。” 都结婚有孩子了还不让见?难道等孩子大了再见?被人问起,他都不知道自家儿子伴侣是谁,这多掉份儿! 安然看到他不悦的表情,突然从中品出了意思忧虑来。 从前只觉得父亲严厉,可现在也许是怀了孩子的关系,让他对情感的感知更加敏.感了。 “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的alpha,您尽管放心。” 不知道自己被媳妇狠狠地夸了一顿,许宴盯了五个小时的监测画面,画了五个小时的图,眼睛要瞎,手要断。 自从画了那张五级虫巢示意图后,信息部部长以及其他见过没见过的军官都在拜托他画图。 许宴看得头大,“我可是艺术家,让我画画可是很贵的。” 吵闹声顿了顿,又继续响起。 “没关系,尽管报价,帝国有得是钱,直接去财政部要钱就是。” “钱是小事,图纸是大事,小同学,接个单呗?” “可以拼单吗?我可以帮你申请技术类的财政补助。” “来个团购价怎么样?我这份图纸很简单,包你赚。” 许宴听着听着,冷笑了一声,拼单?团购?当他是搞批发的吗?不知道大艺术家的画都是有市无价的吗?几个小钱他还不看在眼里。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有个特别有钱的媳妇,完全不担心没钱花,都散了吧,别耽误我工作。” 其他人跟牛皮糖似的凑过来。 战场上的虫巢何止千个,四级以上虫巢也得有几十个,有些地方就和那个小山谷差不多,监测舰很难开展工作,单单制作虫巢示意图就会浪费不少时间。 团里没有谁像许宴这样有绘画才能,关键他不用依靠监测设备,直接肉眼看,这是何等牛逼的外挂,他们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因之后再说,总之现在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 于是,他们开始更加卖力的推销自己能给的好处。 “我能帮你申请一千万星币的补助。” “我可以一千万工费外加一千万补助。” “我两千万外加一千万补助。” “我可以三千……” 这人还没说完,他的面前出现一张承诺书。 许宴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张,笑盈盈的,“把你们承诺的报酬写上去,画押按手印,谁先写好谁的先画。” 众人一顿,埋头开始练狂草。 许宴一份份看过去,仿佛看到一座座金山在对着他招手。 香香从那么小只变得那么大只,要花的钱也得翻很多倍,他可不得多赚点钱么。 虽然在艺术面前谈钱太过俗气,不过他不介意做个俗气的艺术家。 信息部部长看到场面,觉得很没面子,再怎么说许宴也是在他的部门工作,虽然只是临时工作人员,可也是和他最亲近啊,这些人算个屁,就凭那点好处就想让他的人干活?想得真美。 部长大手往桌上一拍,“钱算个屁,许宴,你要是能把我这边的这份先画出来,我立刻就给你申请一等功,这军功可是花钱买不到的饿。” 攒军功可以换军衔,不停攒不停换,就能早点追上安然了。 许宴眼神一亮,一秒变脸,把其他单子放在了一边,认真地对其他人说:“我这人向来视钱财如死鱼(炸起来能吃的那种),军人以为国效力作为首要人生目标,所以对不起了,你们的单子得往后排。” 众位军官感激涕零,并纷纷表示也要给许宴申请军功。 许宴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直接在虚拟屏上打了价目表,猖狂地摆起了地摊。 【四级虫巢示意图一百军功一张,五级虫巢示意图三百军功一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信息部部长看到这横条,眉心一跳,嘴角直抽抽。 能在军区中枢摆摊做生意的,许宴是头一个。 这事不用一天就传遍了整个花都军区和荣耀军团,甚至连负责其他战场的军官都慕名而来,带着监测画面求他画图。 看看生意越来越火爆,可把许宴给愁的。 大手一挥,价目表上的价格翻了一倍。 【四级虫巢示意图两百军功一张,五级虫巢示意图六百军功一张,爱来不来,爱画不画。】 价格上涨后,“顾客”没减少,反而连其他军团的人都知道了,纷纷把难以用监测舰检测的四五级虫巢发过来求画图。 另一支军团的主舰上,尤利少将和下属看着内部交流群里的信息,讨论得很激烈。 “这人太好玩了,他竟然在信息中心摆地摊,我负责的那片没这符合要求的四五级虫巢,不然我也想光顾一下。” “我已经发送请求过去了,听说已经排到三天后了,不过算算时间也比用监测舰来得快,关键是这样没有危险。”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图个新鲜吗?你们都不好奇他的眼睛是怎么看到地底下的吗?” “早就分析过好几轮了!没结果,听我在荣耀军团的朋友说,一开始以为他瞎画的,盲画一小时,差点以为他是算命的,结果那图精准度瞎死人!” “这就邪门了啊,从来没听说过谁有这种能力啊。” 尤利站在他们后面,抱手看着虚拟屏,含笑的眼神若有所思。 · “哪怕是大艺术家,流出去的画太多也会贬值,是时候再涨一波价格了,你觉得呢?” 安然正给他揉手腕,“你自己看着办吧。” 部队里当然是严禁做买卖的,但许宴这事并不是单纯的买卖,他画的图确实能帮助军团作战,本质上说不需要做买卖也可以换到军功,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只要许宴玩得高兴就随他去吧。 许宴盘腿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转身趴在安然的腿上,好奇地问:“以这样的速度,我大概要多久能追上你啊?” 安然摸摸他的头,没说话,怕他受打击。 许宴叹了口气,“我太难了~” “不用急,我会等你的。” 许宴拉过他的手吧唧了一口,“谢谢你安哥哥,你真好。” 安然浅浅地笑着,许宴突然起身坐到他边上。 “好了,今日份的耳朵该交出来了。” 安然笑容一顿,立刻站起身,却被拦腰抱过去跌坐到许宴的腿上。 看到许宴凑近,安然抵着他的额头推开,“不行,我没答应过。” 许宴瞪着湿漉漉的眼,特别像只可怜的小奶狗,“为什么?” 安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耳朵。” 被拒绝,许宴用上终极杀招——卖萌。 “安哥哥~我想吸嘛~” 安然不为所动,“不行。” “给我吸一口嘛~” 安然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也可以,但有条件。” 许宴精神一振,“什么条件?” “告诉我你眼睛的秘密。” 说完后安然有些紧张,之前的猜想终归是猜想,万一许宴知道自己是冷家人,那他这么问就等于是戳穿那层窗户纸,他们之间就不得不去面对上一代的那些恩怨。 “啊?就这个啊,可以啊。” 许宴用非常随意的语气把眼睛的秘密说了出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有变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都说了个遍。 安然看看他的表情,松了口气。 还好,那层窗户纸比防弹玻璃结实,暂时戳不破。 说到做到,安然主动变出耳朵来。 许宴:“……!!!”今日份的快乐!近距离欣赏媳妇的盛世美颜。 忍无可忍,许宴嗷呜一声将人扑倒。 这天,许宴下班回去,查看储物柜的时候发现土豆吃完了。 他去仓库里领,凑巧今天被领完了,下一批要到后天才能送过来。 想到今天早上醒来安然软软地说要吃土豆的小模样,许宴心都化了。 安然都撒娇了,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天知道他这是什么恋人眼里出西施的眼神,事实上安然只是一觉睡醒有点饿,顺口提了句土豆而已。 反正许宴认定安然撒娇打滚求吃土豆,必须要搞到土豆才行。 基地里没了,那只能出去看看。 这个点安然还在忙,他自己从安全通道去了地面。 军区附近被保护得很好,街上几乎只剩下了军队,虽然冷清,但很安全。 他找了几家无人商店,这些商店除了没有服务员外,连供货过程都是全部智能系统管理,会自动补货。 但现在正处于战乱,有些店的供货源出了问题,商店里好多卖完了却没有补货的。 转了一圈,最终在军区边境的一家无人蔬菜商店买到了土豆。 “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提着土豆走出来,没走多远,拐角处出现一辆悬浮车,一人从上面走下来。 许宴第一眼看到对方黑色的靴子和黑色的衣摆,当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惊讶地挣打了双眼。 “主教?!” 安息笑盈盈地对他挥挥手,“又见面了。” 许宴还记得之前安然和他对枪的场面,心下有些警惕,“你怎么在这里?” 安息随意地靠着车,“孩子们已经被安全转移,我就闲下来了。” 想到那些孩子,许宴的警惕心又落了回去。 能得到孩子们的全然信任,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耐心地给孩子穿衣服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安息扫了一眼他的表情,“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许宴本想说不用了,可想到安然他还是走了过去。 安息刚发动车子就听许宴在旁边说起安然。 “我不知道你和安然之间有什么误会需要大打出手,但你是omega,安然是alpha,他肯定不会认真跟你打的。” 安息笑笑,“所以?” 许宴看过去,表情很认真,“所以他肯定会受欺负,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来打去的,你可是神父,有点职业自觉好吗?” “你真有意思。”安息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说神职工作者就不能打人了?清除邪恶的东西是神父的职责。” 竟然把他最爱的小香香说成是邪恶的东西,许宴不高兴了,“安然哪里邪恶了?”我看你才比较邪恶呢。 安息笑意淡下来,看向前方,转了个话题,“你很喜欢他吗?” 许宴没有犹豫,点头,“是啊。” 安息看过来,“你觉得双手沾满血腥的你配得上他吗?” 许宴瞳孔一缩,沉下脸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息笑盈盈地接着说:“他是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将军,你是阴沟里那一团臭泥巴,有资格呆在他身边吗?” 许宴脸色很臭,任谁被说得这不堪都不可能高兴。 他双眼微微眯起,掩盖其中的凌厉,片刻后握紧的手渐渐松开,凉凉地开口,“主教大人,您这次说得不会也是你自己吧?” 见安息笑意凝住,许宴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主教真的很奇怪,他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听起来像是说别人,其实可能说的是他自己。 许宴从没对他说过自己的事,仅有的交流不过是初见时那一两句,除非是神仙,谁能从那一两句话里得到那么多的信息? “什么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什么救赎,什么阴沟里的臭泥巴,说的不都是你自己吗?” 安息很快调整了表情,从容地笑,“何以见得?” 许宴懒洋洋地轻哼,“因为我可是抱金大腿,未来走钻石路的大艺术家。” 安息一顿,表情差点扭曲。 “好了,我就在这里下车……” 和这么奇怪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许宴捂着头晃了晃,更晕了。 “你做了什么?!” 安息掉转车的方向朝军区外开。 “让你乖乖听话的药而已,别紧张,很快会让你最喜欢的安然来和你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恢复晚9点更新,我可以! 第58章 许宴全身无力地坐在位置上, 看看离军区越来越远的航线,一句脏话差点憋不住。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说话都没力气, 说一句喘口气, “我要赶回去做饭的, 一会儿还要上班, 忙着呢。” 安息奇怪地看看他, 习惯性地摸摸耳朵上那颗蓝色的耳钉,意味不明地笑, “该说你神经大条还是傻?你现在已经被我绑架了哦, 恐怕没办法回去做饭了。” 许宴费劲地翻了白眼, “绑架我有什么用, 我又没钱。” “这可不一定。” 安息手指轻点着操作台, 心情不错。 悬浮车精确地穿过各个无人机的死角一路往Y区疾驰,最终停在一个无人的山头。 安息指着前方一个大山谷, “看看那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许宴本不想搭理他,可余光一扫,他指的方向竟然红红绿绿一片!定眼一看, 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那山谷的下面藏着一个比之前发现的那个近五级虫巢还要更大的虫巢! 安然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看到这里, 不用许宴说明也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 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荒诞感。 耳边听到笑声,许宴回过神,安息不知为什么, 趴在操作台上笑得停不下来。 那笑声不是高兴的笑,带着痛苦,无奈,嘲讽还有其他许宴理解不了的情绪。 总之他不喜欢。 “别笑了,你这样我很怕诶。”许宴语调平板地说。 安息修长的手指抚过眼角,含笑的眼神看得许宴后背发凉。 “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近在眼前,心在怎么从来不说他儿子姓冷呢。” 许宴一怔,刚才某个角度,安息的笑脸和安然重叠了,这么看来安息和安然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两人身份、性格、气质差别太大,反而让人难以发现这点相似。 他们都姓安啊……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思绪进行到一半被安息的话打断。 许宴蹙着眉,“你认识我爸爸?” 安息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细烟叼在嘴边,打火点燃,吸了一口,吐出屡屡白雾。 他看着前方,扯了扯嘴角,“何止认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追在我身后,冲我叫漂亮神父,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许宴差点脑子卡壳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先不管那么多,许宴心中一动,试探地说:“这么巧,既然都是老熟人了,就放我回去呗,漂亮神父?” 安息手指夹着烟,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恐怕不行,老子没找到,用儿子代替也行,有你在,不怕他不来。” 许宴一脸懵,完全不懂安息在说什么,下意识的以为他的“他”是安然。 “你找安然的话就不能好好地上门拜访吗?虽然他现在在打仗很忙,没时间见你,你也不用急成这样,绑架就没必要了吧?” 这次安息没有回答。 悬浮车降落下去,安息拿着绳索,带着许宴下去,环视了周围,把绳索往许宴身上一扔,“自己绑起来。”转身回悬浮车上拿东西。 许宴下意识地接过绳子,很无语,“喂,你还玩真的啊。” 没多一会儿,安息拿了全套直播设备下来。 许宴站在一旁看他忙碌,总觉得没什么被绑架的真实感。 这人和安然同姓,还和安然长得有几分相似,还认识爸爸,虽然性格古怪了点,但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坏蛋有哪里不一样。 被拉到树底下绑着,许宴抿了抿唇,“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息把绳子捆紧,“不成熟就别说。” “漂亮神父,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可是神父,怎么能干绑架这种勾当呢,平白辱没了你的职业,而且我早饭没吃,现在很饿了,想回家,想香香,你放我回去吧。” “漂亮神父,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都说人美心善,你这么善良肯定不希望看到我挨饿,放我回家吧。” “漂亮神父,我手麻了,你能松点吗?” “漂亮神父,我腿麻了,能起来走走吗?” “漂亮神父,我……” 许宴嘴上念叨个没完,眼神不动神色地观察四周,放在身侧的手悄悄从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 安息架好设备看过来,吐了口烟圈,神情莫测,“你属唐僧的?” 许宴湿漉漉的,像小动物般无辜的眼神看过去,“我不是啊。” 安息无情地转过头,“那就麻烦你闭嘴。” 卖萌攻击失败。 调好频道,安息将一颗漂浮摄像升到空中,镜头对准许宴的方向,拿了一把军刀走了过来。 许宴一看拿了刀,声音发紧,“漂亮神父,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啊,我好怕。” 安息拿军刀拍拍他的脸,“说一句割一刀,嗯?” 许宴立刻闭嘴,眼神扫过那个摄像头,将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安息准备开始录绑架视频,回头一看,摄像头飞不见了。 他看向许宴,后者无辜地对他眨眼。 他拿出第二个摄像头飘上去,刚对准,又飞走了。 第三个摄像头升了上去,biu一声又飞远了。 安息眼神扫过许宴的手,许宴立刻打开,自证清白,“它自己飞走的,不关我的事。” 军刀从许宴脸测缓缓划过,安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如果不想手被扎穿的话,就乖一点?” 许宴忙不迭地点头。 第四个摄像头没有飞走,可电源却被打出了个窟窿。 想要不曝光自己的终端ID就只能用这套设备,安息失去了耐心。 他抓着许宴的头发让人抬头看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里渐渐浮上一些疯狂的情绪。 “还以为用了药你就能乖一点,这么调皮的话可要受惩罚的哦。” 他放弃录制的念头,将人拖到山下,在虫子活动的地方将人扔了过去。 “既然是冷家人,几只虫子应该难不倒你。”安息跳到树上坐着,“如果你杀死这里的虫王,我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许宴被绑着手,费劲地从地上站起来,远处的虫子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有几只往这边跑了过来。 “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虫王!” 安息托着下巴,玩味地笑,“是啊。” 许宴咬牙,“是不是我杀了虫王,你就不会再找安然麻烦?” 安息摇头轻笑,“想找他麻烦根本不用我动手,现在这个时间,那个基地应该已经炸开锅了吧。” 许宴心口一跳,“你什么意思?!” 安息打开终端,将一个视频甩出来。 无数的虫子从四面八方跑来,将军区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许宴一惊,“怎么会这样,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安息将视频收起来,挂着事不关己的笑,“你看,要是你刚刚听话点,安然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就不用面对这么危险的场面。” 有一瞬间,许宴差点认同了他的歪理,“他要是刚才出来才危险呢!” 两只二级工虫跑过来,许宴被迫躲闪,锋利的钩子刺过来,他侧过身,钩子正好划断绳索。 “让我杀虫子也至少给我一把军刀吧?!” 话刚说完,脚边地面上多把军刀。 还真就只有一把军刀! 许宴气得想骂人,拿起军刀几步跳到工虫身上,对付这种等级的工虫,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军刀扎进工虫的后颈,血液飞溅,许宴把刀□□,另外一只工虫的长足到了近前,他借力翻转,几步跳上去。 不到一分钟内,解决了两只二级工虫。 许宴站在已经死掉的工虫背上,一边的脸上溅了几滴血,滑下来有些痒,他侧头一抹,留下一片猩红。 他看向安息,眼神认真起来。 “想了想,我好像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打倒你,我就能回去了。” “这眼神不错,终于要认真了么。” 许宴活动了一下手脚,血液里的药性已经逐渐消失,身体恢复了。 他朝着安息跑过去,几个跳跃到那颗树上,不由分说的朝安息攻过去。 之前他只想拖延时间,搞清楚安息想做什么,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回到安然身边。 许宴身上的Omega伪装剂还没失效,但力量上也要比安息高一个级别,可安息格斗技巧和战斗经验比他丰富。 两人对了几招,无法短时间内分出高下,可两人的心态不同,安息不着急,许宴却不想在这里浪费一分钟。 许宴下手越发狠,持久战对安息也不利,他边打边将许宴往虫巢引。 在外捕猎的工虫注意到这边,纷纷跑了过来。 对付安息一个还算可以,可同时对付安息和一片工虫就很勉强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虫子似乎不会攻击安息。 安息不停地逼着许宴往山谷的方向去,加上不断往这边汇集过来的工虫,许宴腹背受敌。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眼前出现了无数的丝线,许宴不断在这些线中躲闪,同时找到攻击的时机。 伴随着工虫们的嘶吼声和飞溅的血液,地上倒了很多尸骸,而安息和许宴还没分出胜负。 突然,许宴感觉到了什么,他往后一瞥,三四只巨大的四级工虫出现在他视线里。 若非要比较,二级工虫的战斗力相当于一架小型战机的话,四级工虫的战斗力就堪比中型的军舰,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许宴抬手格挡安息挥过来的军刀,急声大喊,“有什么事回去说行不行?!” 安息却不动摇,“不行。” 体力流失过后敌人反而更多更强了,许宴不得不一心二用,一边应付一边想对策。 终端突然响起,许宴心口一跳。 一定是安然打过来的,他没在基地看到自己,肯定很担心。 不能再耗下去了,许宴眼神一冷,面对安息挥过来的军刀,他用力砍下。 刀锋对刀锋,砰得一声,安息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 许宴乘胜追击,军刀刺了过去,在刀尖即将碰到安息心口的时候,动作有一瞬间迟疑,转而调转攻击方向,转过军刀,用刀背去击打安息的脖颈。 可安息却已经反应过来,侧身躲了过去。 四级工虫的身躯比二级工虫大了数倍,可敏捷性却比二级工虫要强,没多久就赶了过来,朝许宴的方向喷出酸液。 这些酸液堪比浓硫酸,碰到一点都会在皮肤上烧出一个窟窿。 借助眼睛的能力,许宴勉强能够在工虫和安息的攻击下安全躲闪。 突然四级工虫抬起了巨足,许宴已经看到它的行动轨迹,早一刻就往后退出半步,可和他缠斗的安息却站在原地不动。 再晚半秒,巨足刺下来,安息的脑袋就要开花。 短暂的一瞬间,许宴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伸手拉过安息的手臂将人拉到一边。 可下一瞬间,腹部一凉,他瞳孔一缩,立刻将安息甩了出去。 捂着伤口往后退了几步靠到树干上,许宴的火气彻底被点燃,他被阴了! 那些虫子根本不会攻击安息,那不过是他设下的陷阱! “看来我的判断失误了,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安息甩了甩军刀上的血,笑了,“就凭你这点觉悟还打不赢我。” 血液从指缝中滑落,腹部已经湿了一片,迟来的钝痛带走了大量的体力,许宴冷笑一声,“如果你把这种行为称作觉悟,那我宁可一辈子都不要。” 安息对他的话毫不在意,抛出一枚摄像头,随后快速冲向许宴。 安息的攻击再加上四级工虫在旁协助,许宴不敌,身上又落了好几道伤口。 安息一脚将他揣倒,踩在他背上。 “真可惜,你打不倒我,也救不了你的伴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废物。” 许宴被血呛到,猛咳,他喘了几口气,“安然很强,不需要我救。” “是吗?” 安息甩出一段影像。 轰炸的巨响传来,许宴挣扎着看过去,不间断地爆炸在军区爆开,每一次都足以将一个区域夷为平地。 许宴心口发紧,不断在画面里寻找,可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一艘军舰出现! 这些爆炸并不是军团反击造成的,那么就是虫族在进攻中破坏了武器库造成的爆炸! 基地在军区地下,虽然有一定的防御系统,可如果被这样炸下去,许宴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安然还在下面! “不要……咳咳……快停手……” 安息轻笑,“你在拜托谁停手?那些虫子?它们可听不到你的请求。” “安然……安然……” 许宴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安息一脚踩了回去。 “你再叫他也听不到,也许很快……就再也听不到咯。” 不会的,安然很强,他不会有事。 许宴拼命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害怕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眼前闪过安然清冷的脸和香香软弱的叫声,许宴的手指深深陷进泥土里。 “救他……咳咳……你帮我救他,你可以……” 对战中,他隐隐发现了这点,安息能控制这些虫子。 “救他?”安息哂笑,“好啊,你和他,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 “好,我选……” 许宴的声音很轻,安息不得不凑近去听。 “我选……”就在这时,许宴出手如电,一块石头朝着安息的面门砸了过去。 安息往旁边躲开,从刚起就行动暂停的四级工虫因为这个变故突然又动了起来,许宴鲜血的气味让它们更加疯狂的扑过来。 本来距离就近,工虫的体型又大,它们根本不需要怎么跑动,甚至抬起巨足就可以刺到许宴。 血液流失太多,大脑一片混沌,身体也根本动不了,如果被那种东西刺到,九条命都不够死。 安然还在等他回去,他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就在巨足快要刺到许宴背上的时候,许宴的双眼突然转化为兽瞳,不知名的力量从他体内涌现出现。 几根虚幻的锁链从他身体中窜出,缠住了工虫的巨足。 看似轻巧的锁链却让巨足无法动弹半步。 工虫们嘶吼着往后退,似乎很惧怕这锁链。 又有两根锁链窜出,直接从四级工虫的天灵盖刺入,将它们刺了个对穿。 锁链消失,两只四级工虫顷刻倒地。 许宴一手撑地直起身,单膝跪地,捂着伤口。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人是两个都要。”许宴抹掉嘴角的血,眼神凌厉,“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做选择?” 安息将他的能力看在眼里,眼底多了几分兴奋。 “精神力锁链被激发了啊,资质果然不错。” 许宴缓慢站起身,全身浴血,他面无表情地朝安息走去,周身盘旋着无形的力场。 走动间,从衣服的破口中能看到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安息注意到这点,收回信息素,周围那些本来想往这里跑的工虫因为惯性飞奔过来,却在感觉到许宴的存在后忌惮地往后退。 可还没退出去几步,从许宴身上飞过来的锁链却捆住了它们的脖子。 锁链不断收紧,顷刻间,所有工虫的脑袋都搬了家。 看到这一幕,安息不觉得恐慌反而扬着笑,“刚激发就能运用自如,不错。” 可他很快发现,许宴的状态不对,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他给人感觉都完全变了。 此刻,从他眼睛里只能看到杀戮。 观望间,数条锁链朝着安息飞过来。 安息几个跳跃躲闪,也跟着认真起来,“不过这样就想打败我?不可能!” 地下基地内,安然焦头烂额。 就几个小时前,收到五个五级虫巢同时出动的消息,他从其他战场调集作战部队,又把基地绝大多数的兵力都派了出去,却没想到仅仅过去一个多小时,军区附近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几十万只工虫,将整个军区都围住了。 基地启动了最高防御系统,所有部门都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 等安然回过神却发现,许宴不见了。 本来这个点,早就轮到他值班了,而且现在这种状况,安然不信他会躲到哪里休息。 等他有空给许宴发通讯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安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实在走不开,只能让相对空闲一些的橘子去找。 “我和手下几个就差把整个基地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 橘子心里冒火,头顶爆炸响得人心里直突突,许宴这时候还闹幺蛾子,简直不让人省心。 战况诡异,许宴又在这时突然不见了,安然陷入了两难。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撂担子不干,更加不能放着许宴不管。 许宴不是一两岁的孩子,知道轻重,就算是因为事情暂时离开也绝对会提前和他打招呼,哪怕没有,现在这种时候也会和他联系。 可什么都没有,他们失联了。 基地一角,一个男人从拐角走出来,他清秀儒雅,仿佛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穿着西装,在这个所有人都穿着军装的基地内显得很突兀。 他侧头间,半掩在头发间的耳朵上戴着微型耳机,似乎正和谁通话。 “嗯……我进来了……这边没人……正在找……好,先把人带回来……” 通道旁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走出来的士兵看到他,下意识地摸后腰。 男子眉头微蹙,信息素散发出去,看着那人的双眼,缓缓开口,“你什么人都没看见,现在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士兵警惕的表情逐渐变得呆滞,他转身关上了门。 耳机对面隐约传来说话声,他眉眼舒张了些,“放心,我没事。” 指挥中心,有人走到安然身边汇报。 “公频突然接收到一份未知地址的信息。” 安然心口一跳,急声说:“接进来!” “是!” 画面上,许宴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周围还有很多工虫围着。 阿宴! 安然瞳孔猛得一缩,肚子隐隐传来阵痛。 他捂住肚子,额角全是冷汗。哪怕深呼吸也不能让这份疼痛减轻一分。 “长官,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站在他身边的军官察觉到他的异常,出口询问,挥手让人去叫医官过来。 安然罢罢手,咬牙挨过一阵后,把副官叫过来。 他有三个副官,其他两个都被他安排在另外两个战场了。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副官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长官,您……” 安然走到门口的时候,橘子正好赶过来,看到他的情况担忧得很。 “您现在身体特殊,不能受太大刺激。” 安然挥开他,“我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清楚。” 哪怕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也比不上许宴重要,如果没了,那只能说他命中没有子女缘。 橘子跟上去拦住他,压着声音,“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出不去啊!我的殿下,拜托了,别冲动啊!” “阿宴快死了,你让我别冲动?”安然清冷的眼睛里蕴含暴怒,“谁再敢拦我,就是我的敌人!” 橘子被震慑到,呐呐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劝。 安然忍着痛快步往机舱走,却在半路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作为军团的指挥官,这种时候你要做的就是对你手下的兵负责,不只是你,他们也有父母和爱人。” 安然看过去,在看到男人的脸时,一怔,“你是……” 许心在对他温柔一笑,“放心,阿宴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问题来了, 许爸爸来了安然这边,那谁会去许小花那边呢? 第59章 暴走后, 许宴的力量提升了几倍不止,安息注意到他的指甲变尖变锋利, 双眸也一直处在兽态, 这是身体不受控的表现。 狠辣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 让安息根本没有办法静下来心来观察。 现在的许宴就是个行走的杀器。 被这边惊动的工虫逐渐退散, 来不及跑的都被许宴的锁链给秒杀, 最终方圆十里内一只工虫都找不到了。 从许宴身上窜出来的锁链越来越多,安息用信息素包裹着军刀去斩断, 可斩断后的锁链依然会朝他袭来, 根本没完没了。 “看来欺负过头了呢。”安息苦笑, 边躲边往山上跑。 茂密的树林并不能成为安息的遮挡物, 在许宴眼中, 他的一切动作包括下一步的行动都无所遁形。 锁链逐渐汇聚,能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小, 直到其中一条捆住了安息的手腕,将他往回拽。 安息在空中几个翻转才堪堪站稳,许宴的爪子就到了面前,丝毫不给喘气的机会。 和现在比起来, 许宴之前的出招就跟开玩笑似的。 无数锁链将他们禁锢其中,快速穿梭的锁链, 携带的精神力犹如刀锋, 哪怕隔着一点距离都会在皮肤上留下伤口。 没多久,安息身上就多了很多道口子,可他非但不慌, 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暴走后,许宴的神色逐渐变得冰冷,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 锁链缠绕后形成了一个牢笼,安息退无可退,而许宴已经逼近。 在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在短短几分钟内打了几十个来回。 许宴的攻击不留余力,并且招招对准弱点,安息疲于应付,被旁边窜出的锁链锁住了脖子。 身体被带着重重地砸到锁链形成的墙壁上,脖子上的锁链还在不断收紧。 安息不适地咳嗽,看着许宴慢慢走近。 怜悯、善良、天真,这些人类该有的情绪都在他眼神里消失,此刻只剩下杀意。 他的指甲再次边长,指尖也逐渐变成了兽态,眼看着他抬起手,安息可不认为这次对方还会放过他。 双眸中银光一闪,竖瞳一闪而过,安息的周身逐渐汇聚起一股立场,白色的闪电滋啦滋啦作响。 在许宴爪子刺向他心脏的同时,安息一手将其挥退,锋利的爪子抓住脖子上的锁链,轻轻一碰就断裂了。 安息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抬眸看向许宴,“能让我认真到这个地步,心在生了个不错的儿子嘛。” 许宴眼神微眯,再次朝他攻了过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虚影。 安息应对自如,周身的闪电能阻隔许宴的锁链。 “资质不错,不过想打赢我,还早了八百年。” 长久的作战,加上对手实力的提升更加激发了许宴的力量,渐渐的,他犬齿也变得锋利起来。 能明显看出,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兽化。 缠斗中,安息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眼神一闪,立刻朝气息的方向看过去,下一刻一条更粗的锁链飞过来,直接击穿了他的雷电护盾,狠狠地打到他的肩头。 “加上我呢?”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从阴影下走出来。 安息捂住肩头站稳,脸色一变,“冷风!” 冷风看向自家儿子,锁链窜出,轻易穿透了许宴的防御捆在了他的腰上,将人带到自己身前。 许宴反应很快,转身就要朝冷风出手,可在看到人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了。 “父亲……” 冷风摸摸他的头,和许宴相似的眼底满满地宠溺,“父亲来晚了。” 许宴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全身的气势都收了回去,因消耗过度,扶着冷风才堪堪站稳。 许宴恢复些理智,抓住冷风的手臂,“安然,去救安然……” “别怕,他没事。”冷风看向安息,“上一代的恩怨归上一代,不要把我儿子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 安息冷笑,“不无辜的人总是躲躲藏藏,那我只能连累无辜的人咯。” 冷风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扶着许宴就想离开,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儿子回去,至于和安息的陈年旧账,以后慢慢清算不迟。 见他要走,安息阻拦,“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和他一个都别想走!” 冷风可没那么有耐心,“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是先来找我算账了?” 安息不甚在意地回:“你们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让我有可乘之机。” 冷风早就见识过安息的歪理,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安息的嘲讽,“你竟然娶了一个人类,冷家那帮老头子要是活着不知道会是什么脸色,我想一定很精彩。” 冷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娶谁只跟我自己有关。” 安息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是冰冷,“怎么会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冷家人,传闻中异人国实际掌权的冷家嫡子,你的伴侣怎么能是一个普通人类呢?最差也得是君主啊。” 冷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面容沉静,眼神也没有丝毫动摇。 “我们都是同一个悲剧下的受害者,冷家被灭门,我不恨你,但如果你再对我儿子出手,别怪我不客气。”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冷风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你将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也永远找不到他。” 安息瞳孔一缩,周身滋啦滋啦作响,双眸银光闪动,“不把他的行踪告诉我,你休想走!” 冷风不为所动,“我想走你也留不住。”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颗树轰然倒塌。 安然收回手,眼神狠厉,“整个花都布满了我的人,我不让你走,你就是插上翅膀也走不了。” “没人能困得住我,你应该很清楚这点。”冷风扶着许宴往外走,“那些帐迟早有一天会清算,你大可以更有耐心一点。” 把人扶到车上,冷风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山林中,安息依然站在那里,仿佛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孤独的写照。 许宴从刚开开始就头晕得厉害,心中总有种弑杀的欲念,单单压住这股念头就花光了他所有体力,根本没心情去留意父亲和安息说了什么。 “那个试剂你有没有带在身上?” 听到冷风的问话,许宴思维停顿两秒才开始运转,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 从受到这个开始,他就一直随身携带。 冷风接过去看了一眼,拿出注射器抽取里面的试剂推进许宴的手臂里。 许宴没问这试剂是什么,沉默着,静静地看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爸爸呢?”一开口,许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冷风设置了悬浮车的导航,又打开终端,似乎要和谁联络。 “他也来了,在安全的地方。” 许宴的感官逐渐变得迟钝,一切仿佛都在渐渐远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浸在水里,听不真切。 “带我去安然那里……” · 意识逐渐回拢,光线有些刺眼,许宴想抬手遮挡,手却没什么力气,他睡眼惺忪地打量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 他怎么在这里? 脑袋逐渐清醒,碰到安息后的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闪现,他猛得坐起身却又跌了回去。 房门打开,许宴立刻看过去,“安……” 说了一个字他就顿住了,来人不是安然,而是另外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父亲?!” 十分钟后,许宴从病房跑出来,因为全身无力,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差点来了个软妹式的平地摔。 从自家突然出现的父亲口中他得到了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的事情。 他出现了和小时候那次类似的症状,父亲给他注射了特定的镇定剂,从而将他从失控的情绪中拉出来。 跑到休息室门口,橘子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对方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并示意他跟上。 医疗室里,许宴压着声音,很焦急,“安然受伤了?!” 橘子没好气地回,“不知道算不算受伤,反正现在不太好,我说你没事瞎跑什么,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啊,小朋友?” “对不起,我的错。”许宴很干脆地道了歉,谁知道买个土豆会有生命危险啊,早知道就不烤土豆,烤地瓜了,也一样很好吃。 橘子见他态度尚可,也不是真的想责怪他,毕竟许宴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牵连。 橘子叹了口气,“进去轻点声,你昏迷的这两天他又要指挥作战又要照顾你,几乎没休息过,这才刚睡下。” 十分钟后,许宴推开安然的房门,安然躺在床上睡觉,哪怕闭着眼睛,也难掩憔悴。 许宴轻手轻脚地躺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圈过来,蹭蹭他的头,低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橘子告诉他,他遇到安息后不久,军区就遭到了围攻,安然从尤利少将那个军团驻扎在花都附近的部队借调了人手,里应外合,花了两天时间驱赶了大部分的虫族,现在由荣耀军团的人接手继续清剿。 其他人不知道,能清剿得这么快,其中不乏有冷风的参与。 冷家的信息素对虫族有着很强的震慑力,堪比驱虫剂,这一点许宴和安息对打的时候也已经体会到一些。 【长官为了你差点连军团都不管了,下次别说买土豆,就是上厕所麻烦你也跟他说一声。】 橘子抱怨的话就在耳边,许宴在安然额头落下亲吻,暗暗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如果会让安然担心甚至给他带去危险,他宁可谁也不信。 那个镇定剂有三天的效果,他的身体还没恢复,明明很疲倦,却完全没有睡意。 安息对安然的敌意,对他的杀意,自己的身体变化,双亲的参与,父亲和安息之间的对话。 一切,都搞不明白,都在挑战他的三观。 过去二十年平淡祥和的生活像是个笑话,经过这次的事让他深切体会到,自己活在一个斗争旋涡里。 安然睡得不安稳,三个多小时就醒了,鼻间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他猛得睁开眼,正看到许宴含笑的双眼。 “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就睡醒了?” “阿宴……”安然声音发紧,“你觉得怎么样,哪里……” 许宴握住他的双手,“我没事了,倒是你,比我还虚弱。” “那些伤……” “都好了。”许宴想笑,却失败了,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情况特殊,自愈能力很好,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安然眼神一闪,移开了视线。 许宴心道一声果然,安然果然也是知道些什么,只有他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将人抱紧,许宴抵着他的头顶蹭蹭,“刚才被橘子训了,说我害他的长官连军团都不要了,简直是个祸水。” 安然靠在他胸前,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后,身体的不适也缓解了许多。 “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尤利那里也打过招呼,必要时候可以启动紧急备案,他会代替我指挥。” 可无论如何,最高指挥官战时擅自离守就是不对的,这一点,安然不会否认。 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连最爱的人都救不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说话间,房门敲响,本以为是橘子,却没想到是许心在。 许宴已经很多年没见着爸爸了,突然看到,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许心在走过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轻笑,“怎么了阿宴,不认识我了?” 许宴心口一跳,坐起身惊讶地看过去,“爸爸!你……你怎么没变老?”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最终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啼笑皆非的话。 许心在倒了杯茶放到对面的位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安少将身体还没好,你就不要赖在那里了,过来这里坐。” 自己的爸爸就坐在旁边看,饶是许宴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继续和安然搂搂抱抱下去。 他摸摸鼻子,从床上起来,看到安然想坐起来,又顺手将人扶好,端过爸爸倒的茶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端过去就要给安然喝。 “他现在不喝那个,你自己喝吧。” 听到自家爸爸这句话,许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安然现在不能喝茶?” 安然眼神闪动,抚了抚肚子没说话。 许心在看到儿子那眼神,忍不住笑了,“怎么,怕我这个‘婆婆’欺负你媳妇?” 许宴默默地回到位置上坐下,啥也不说了。 许心在看向安然,眼神柔和,“好一点了吗?” 安然含笑点头,“已经没事了。” “我跟小橘子打过招呼,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麻烦您了,爸爸。” “一家人不说这些。” 许宴缩在沙发上喝茶,眼神在媳妇和爸爸之间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点多余。 没多一会儿,橘子端着药走进来。 安然喝药期间,许宴围着他团团转,怕药汤太苦安然喝不下,怕药丸太大吞不下,恨不得自己替他吃。 许心在看看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种方面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 等安然服了药,许宴却被赶了出来。 许心在:“我和安少将有话要说,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爸……”许宴都来不得多说一句,门就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了。 要是别人他还能抗议,可对方是自家老爸,还能怎么办。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眼神变得坚定,抬步朝地下三层走去。 冷风刚和人通讯完,许宴走了进来,他似乎早有预料。 许宴看着冷风,认真地问:“我是谁?你是谁?安息是谁?” 安然的房间里,许宴走后,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重。 “很抱歉,是我将阿宴牵扯进来的。”安然靠在床头,神色还有些疲惫,“之前发现安息认识阿宴的时候我要是更警惕些,阿宴就不会被带走。” 许心在听着,沉默了半晌,伸手到安然面前。 安然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眼睛,伸手握了上去。 许心在眯眼笑了起来,“你是安家人,只要你想,就能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绪状态。” 安然没有否认,在身体接触的时候,他能感应到对方的情绪,只是他几乎不会特地去感应。 “自从知道阿宴去了学府星后,我就料到他会栽大跟头,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了,感性的人往往都很吃亏,而且他的身体就像定时炸弹,随时会被引爆,当年我就是因此这个才给他布置了作业,结果这傻小子,作业没完成就跑出来了。” “对不起。”安然再次道歉,许宴会离开花都,也和他有关。 “你应该知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道歉。”许心在握住他的手,眼神慈爱,“alpha就该有alpha的样子,想要独当一面难免需要历练,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这样的伴侣不要也罢。” 安然:“……”不,我挺想要的。 许心在被他的表情逗笑,“那傻小子眼光是真好。”拐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回家,这点也随他父亲。 安然看着他,心里却有很多疑问。 许心在给他的感觉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这样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会把亲生儿子一个人丢在花都那么多年。 这么想,他也这么问了。 “阿宴嘴上不说,其实对你们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 说起这事,许心在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因为我们没办法再带着他了。” 安然蹙眉,“为什么?” “我们被异人追杀,那个时候阿宴还小,我们不想让他在逃杀中长大,而且……”说到这里,许心在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他是异人和人类混血,在没有正确的引导前提下,他力量暴走过,差点无法再恢复。” 听到对方的描述,安然眉心一跳,眼前浮现许宴看到血时那激烈的反应。 “你们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恢复?” 许心在缓缓开口,“催眠。” 当年小小的许宴看到许心在受伤后,力量暴走,杀光了所有追杀的人,也失去了神智。 许心在用信息素催眠了许宴,封印了他这段记忆,并诱导他逐渐遗忘异人的力量。 “这种作用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流逝,效果会越来越差。” 许宴暴走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会暴露行踪,也会对他自己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一直希望能用艺术去消除他心中隐藏的那属于异人的戾气,让他哪怕有一天力量解封了,也依然不会被力量左右,现在看来效果是有,但还有待提高。” 安然放在被子上的手握紧,“追杀你们的是安息?” 许心在看过来,“不是。”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这和你们扔下我有什么必然关系吗?”许宴听着冷风的解释,觉得很荒诞。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知道父亲不姓时而是姓冷,而且不是人类,是一种有人和兽两种形态的异人,安息也是。 安息在异人国灭了冷家全族,父亲追着他到帝国,解救了当时被虫子袭击的爸爸,两人结婚生下了他。 可人还没找到,他们却总是遭遇追杀,在花都S区那次,他失控杀死了所有追杀他们的人。 冷风擦拭着武器,幽深的眼神里透着无可奈何,“因为在你暴走的那次之后,我们决定伪装假死藏到暗处,而那时你还太小,带着你太危险,幸好那时你爸爸的身份没有暴露,我们思来想去,决定把你登记在许家,让你以正常孩子的状态长大,至少,再长几年也好。” “能有多危险?” 理智上,许宴愿意相信冷风说的是真的,可和安息交过手后他并不觉得,安息是个需要父亲不惜抛弃自己,躲在暗处这么多年也无法对付的对手。 冷风放下枪,一声叹息,“阿宴,这个世上疯子太多了,我实在不能拿你去赌,我赌不起。” 疯子太多是什么意思!许宴一顿,“除了安息,还有谁?!” 第60章 回到休息室, 许心在已经走了,安然正站在床边换衣服。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许宴走过去, 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帮他戴上。 “睡不着了, 躺着难受。” 半响后, 安然低头看看快打成死结的领带。 “……” 许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给自己打得就挺好的。” 安然从他手里把领带抽回来, 三下五除二打了个完美的结,语气平淡, “嗯, 是这条领带太不听话了, 绝对不是你太废柴。” 许宴从后面抱着他, 蹭蹭他的脸, 哼哼唧唧的,有点失落, “我是不是真的很废柴。” 安然扣上袖口,感觉自己身后趴了只大狗,摇着尾巴求安慰那种。 摸摸他的头,安然眼底浮上些许笑意, “你身为艺术家的自信哪里去了?” 许宴抠着他的手指玩,声音闷闷, “可我的艺术天赋在这里没有发挥的余地啊。” 从冷风那里一次了解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 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安然转身,握住他的手, 把人揽过来就吻了过去。 内心深处的焦虑和无措在唇齿交缠间逐渐消退,许宴揽住他的腰,将人抵在墙上化被动为主动,似乎要将胸口溢满而出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分开时,彼此都能听到对方不稳的喘气声。 安然抚过他的脸,低声说:“那些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不要被影响,继续用你的心去看就好。” 许宴覆住他的手,“可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我的直觉也许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准。” 安然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要怕犯错,但犯过的错也不要再重蹈覆侧,你不是要追上我吗?这点挫折就被打败了?” “当然没有!我已经攒了不少军功,回去可以升军衔了。” “所以你的艺术天分还是有用的,摆地摊画画赚军功,只有你能做得到。” “……我不是摆地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休息室出来去了指挥中心。 军区地面上的作战已接近尾声,大型战斗舰轰炸过后,现阶段出动了小型战斗机进行小范围清剿,个别太零散也已经派出前锋部队逐个歼灭。 安然查看了副官递交过来的报告,确认没有问题后带着许宴到主指挥位上,翻出一些数据和资料来。 “这是基地的防御系统,上面有详细的防御系数,对应这个等级的抗击打能力,前几天那次虫潮围攻确实给基地带来不小的压力,但还在可控范围内,这是各区域的防控示意图……” 安然不紧不慢地解释,许宴就站在一旁认真地听,他的学习能力很好,基本过一遍就能懂个大概。 之前从安息手里看到基地被炮轰的画面,他完全不懂这方面的额东西,加上紧张安然,才被安息牵着鼻子走。 安然说完,看着许宴专注地看着虚拟屏上的数据,静静地等着,等他消化完,再接着讲下一刻模块。 副官和指挥中心各分队队长面上严肃,却悄悄竖着耳朵听。 安少将亲自教学,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听着安然说得越来越深入,他们看向许宴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许大神画画确实厉害,而且听说是有后台走后门进来的实习生,现在这么看来,安少将分明是有意培养他啊,难道说是打算让他毕业后进荣耀军团?!实名羡慕啊! 一个下午,安然借着巡查的机会,将每个部门的职能,负责的详细内容,遇到一些常见问题时的处理方式和流程都讲解了一遍。 重新回到指挥中心,安然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一句,“能听懂多少?” 许宴摇摇头,“倒没有听不懂的,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安然轻笑了一声,“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他说的那些东西都只是最基本的常识,就像一副拼图,他只把所有的碎片放到许宴面前,该怎么去拼凑,就要靠许宴自己了。 晚饭时间,橘子过来给安然做检查,许宴正坐在几十面虚拟屏前查看上面的信息,那些都是各个战场发送过来的作战报告,大多数是例行报告,也有紧急待处理的,这部分安然已经做出回复。 跟了一整天,许宴脑子里对安然的工作以及作战流程有了更细致的概念,他试着把那些报告当做习题,写出自己的答案后再看安然的回复,从中找出差别和安然之所以那样回复的理由。 “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等待检测结果的时候,橘子看看不远处的许宴,有点惊讶。 安然一直都在看着他,“他其实很有天分,只是需要一个努力和他能为此努力的理由。” 许宴的散漫不是天生,而是他刻意营造出来欺骗自己的假象。不断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逼自己不去接触自认是错的东西,反而不知道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站在安然的立场,无论许宴是花大艺术生还是军校生,或者军团后备役,他都无所谓,他从没限定过许宴未来要做什么,也许许宴只是个普通人对他来说反而更好,更有安全感。 说起这事,橘子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当初他也就是抱着“既然是殿下的伴侣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定要多检查几遍”的心态,把许宴给拉到了第二次检测,结果人真的有问题。 叮得一声,检测仪器响了,橘子低头翻看数据。 安然收回手,想了想,让许宴也过来检测。 从许宴回来后,安然从他的信息素中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 许宴也很干脆,由着橘子刺破手指,取了血样进行化验。 他收回手,下意识地想舔舔伤口,结果还没凑到嘴边,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这身体是越来越奇怪了哟。 简易的检测仪器无法分析出多详细的数据,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有变化。 橘子:“他的分化加快了不少,各项数据已经非常接近alpha了。” 说起这事,许宴突然意识到,安然还不知道他本来就是alpha,一时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在他纠结的同时,安然也在想这个问题,本来他们一个是A一个是O刚好,结果现在许宴也变成了A,安然怕他心里有压力,出声安慰。 “我不排斥AA恋。”而且他的身体以后也许有希望恢复,既然能怀崽,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他们的性别关系打从一开始就是反过来的,哪怕以后性别真的翻转过来也不会有实质性的影响。 许宴一听,立刻附和,“我最喜欢AA恋了!” 橘子:“……”别动不动就撒狗粮好吗?! 地面战场清剿完毕,安然和各战斗部队的军官一起上去查看战场的情况,许宴也主动要求跟着去。 从虚拟屏上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亲眼看到流成河的血,堆成山的尸块,鼻间全是血腥夹杂着各种腐烂的异味,许宴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地狱。 “感觉怎么样?” 耳边听到安然关切地声音,许宴握紧手,摇摇头,“有些不适,可以忍。” 安然点头,“实在受不了的话要告诉我。” 许宴不只是晕血那么简单,而是因为儿时的经历让他对血产生了恐惧,更大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让所有人分散到各处查看,安然带着许宴往一个方向走。 踩在被血浸湿后泥泞的土地上,不可避免的会踩到虫子流出内脏和脑浆,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让许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走到半路,许宴声音发虚,“安哥哥,我大概不是很好。” 安然从远处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被逗笑了,“那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许宴摇摇头,可怜惨了,“我想跟你一起。” 安然牵住他的手,“走吧。” 许宴心里甜滋滋的,流着虚汗,僵硬地跟在他后面走。 远远地看到两个人影,安然带着许宴往那边走,是许心在和冷风,两人正在翻看某个工虫的尸体,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等他们走近,冷风对他们解释了刚才发现的东西。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研究虫族,我们怀疑有很大一部分虫族被人为控制了。” 安然心下发沉,许宴在测试基地被袭击的时候,他就有怀疑过这一点,只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证据。 许宴更惊讶,“有人控制这些虫子?他想干什么?” 冷风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将这些工虫身上怪异的地方指给他们看。 “当年我们注意到了这点,可惜没办法全心去研究,直到假死后……” 虫族本就是存在于异人国的生物,同样来自异人国的冷风对它们的习性了解得不比安然少,从假死隐藏到暗处后他们也没有闲着,奔走于各个战场,寻找关键线索。 “虫族的繁衍能力太强,如果不能找出这些虫族被控制的原因就没办法根本性的解决这个问题。” 不说别的战场,就花都来说,这次的虫潮确实非常不正常。 一个几十年来没有爆发过虫潮的星球,地底下却藏着大大小小无数个虫巢,这些工虫就像得到了命令,在这一时刻全部出动。 “我们观察这一片的工虫,发现它们脑部感应垂体相对于一般虫子来说要发达很多,肢干都比一般工虫更加健壮,从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些应该是人工培养出来的。” 安然和冷风围着工虫研究讨论,许宴心里想听,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安、安然……” 他声音太轻,沉浸在讨论中的安然没听到,倒是许心在注意到他的状态,走到他身边。 “阿宴,身体不舒服?” 许宴抿了抿唇,“就是熏着难受,不太适应。” 他没说实话,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面对双亲,他无法像面对安然那样,什么话都可以轻易说出来,也许这就是时间的留下后遗症。 再亲的家人分开那么多年,也有了隔阂。 许心在垂眸,眼底的担忧一闪而逝。 回到基地,在消毒通道,许宴第一时间把外套鞋子全脱了,还催着安然快点脱。 “下次出去绝对要戴上防毒面具。” 回到休息室,许宴彻底瘫了,在血海里走了这一遭简直要了他的命。 安然摸摸他的头,俯身亲在他的发间,“真努力,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许宴背靠着沙发,抬头看着安然,点点自己的嘴巴,“小红花印在这里。” 安然站在他身后,勾着他的下巴,十分干脆地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继续保持。” “是不是我每天都这么努力,你就每天奖给我一朵小红花?” “可以啊。” 许宴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舌尖不老实地探了过去,缠着人不放。 “那先把明天的份预支了。” “……” 晚上,许心在叫了许宴去休息区,父子俩坐在没人的角落里,一时无话。 想到许宴在地面上的那个状态,许心在撑着额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阿宴,我……”才刚起头,他的声音就哽住了。 这几天来,许宴试着想找回儿时和双亲相处的感觉,可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分开这么久,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哪怕不怨,却也回不去了,但这不表示他希望看到双亲痛苦的模样。 许心在脸色转变,许宴的心就提起来了。 “爸爸,你怎么了?” 许心在深吸了口气,“对不起。” 这几天,“对不起”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哪怕是许宴自己都在不停地说这三个字。 他给许心在倒了杯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当年在S区被追杀,我被异人打伤,你才那么小,却拼命在保护我,可我却在你醒来后打了你……” 许宴放在桌上的手指一动,沉默着没有开口。 许心在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对不起,对你说了那些话,但是……我必须那么说。” 【忘记那些力量,从今以后做个普通的人类……】 许心在的话至今犹在耳畔,就像一道魔咒,一句言灵,一直束缚着他。 许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不怪你,我做错了事,你有责任纠正我的行为。” “不是的。”许心在摇头,“我本以为那样做可以让你正常的成长,不必过早去经历太多,却忽略了对你心理上造成的负担,这是我作为父亲最大的失职。” 许宴莫名觉得烦躁,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对方的道歉了。 他笑了笑,拍拍许心在的手背,“爸爸,我小时候调皮惯了,你打我的此数还少吗?要是每次被打都要道歉,那你道歉到明天早上也道歉不完啊,好了,别想那么多,安然一会儿要给我上课,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起身,却被许心在拉住了手腕。 “等等。” 许宴没回头,“爸爸,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道歉,你也没必要对我道歉。”以前不理解,可现在知道了那么多内情,他多少有些释怀。 天下父母不是都一个样的,有把孩子宠上天的,有不把孩子当回事的,有万事以孩子为中心的,有自私自利的,说起来,他的两个爸爸已经算合格了,他真的没什么可怨的。 许心在拉着他坐下来,释放信息素,两人眼神相对,许心在缓缓问:“阿宴,你还记得那时候你醒来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么早的事,他怎么还可能记得。 许宴本想这么反驳,可脑子却闪过那时候他从某个地下医院醒来时的画面。 从开始杀人没多久他的意识就很模糊,到从病床醒来之间的时间几乎没有记忆。 但是看到自己头上双手都包着纱布,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疼,还隐隐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醒来后,许心在和冷风很快就走了进来。 许宴听到小时候的自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冲着许心在兴奋地说:“爸爸,我好厉害!原来杀人这么爽!” 这是他说的话?!许宴心头猛跳,一瞬间难以相信。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爸爸并不是因为他杀了坏人而打他,是因为他杀了人还沾沾自喜才打他,两个性质完全不同。 回想当时的心境,许心在又红了眼眶,任凭哪个父母看到孩子走上邪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以为你记得,可今天看到你的状态,我就猜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时许宴不过才七八岁,是非观还非常薄弱,并不了解杀人的严重性,只记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爸爸的这份成就感,杀人的罪恶甚至比不上被爸爸扇了一巴掌造成的委屈和难过。 于是,他潜意识里就只留下了救人的成就感和被打的挫败感这两种强烈的情绪,从而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新的逻辑链——他救了爸爸,但爸爸打了他,并让他再也不要杀人,打人。 血液成了这个逻辑链的载体,每次看到都会让他记起自己犯下的错,从而在不断的自我约束中,达到矫枉过正,甚至病态的程度。 心口就像压着巨石让许心在透不过气来,他握紧许宴的手,“阿宴,也许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可我不想你背着这个包袱一辈子。” “你那么小却已经能够保护我,我打从心底为有你这个儿子感到骄傲,有很多事我们没办法告诉还是孩子的你,也许因此在你心里留下了很多疑惑和伤害,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像正常家庭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到点回到休息室,房间里黑漆漆的,鼻间能闻到许宴的信息素,安然打了个响指,打开了室内的小灯,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的许宴。 “怎么了?” 许宴回过神,把安然拉过来,靠在他大腿上,“安然,我好像误会了很多事。” 安然捏起许宴的一撮头发把玩,扯松领带,僵了一天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比如?” 许宴坐起身,凑到安然面前,特别认真地说:“原来我爸爸不是嫌弃我才扔下我不管的。” 安然看着他发亮的双眼,无奈地笑了,“哪有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许宴往他肩头一靠,把晚上和许心在说的话叙述给他听。 “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忘了很细节。” 安然揉揉他的头,“孩子的关注点和大人的关注点不同很正常,爸爸没有发现这点大概是他在这件事上犯得最大的错误,不过误会解开了就好。” “嗯。”许宴双手双脚将人抱在怀里,“长大了才知道大人都不是完美的,也会犯错,父母也一样。” 安然眼神含笑,弯头靠着他,手在肚子上抚过,轻声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以后你也会是个好父亲。” 许宴一顿,抬眸看他,“安小辣,我没想过做试管,我们一辈子过两人世界挺好。” 安然挑眉,“真的不要?” 许宴摇头,“不要……”视线扫过安然头顶,他突然顿住。 不对啊,安然就是香香,他自己虽然那是混血但也有异人的血脉,他们生下的孩子极有可能跟香香一样可爱! 又香又软的香香二号,根本无法拒绝! 许宴的脸皱成了包子,“不……唔……”有点想要,不,不是一点,很多,非常想要! 安然实在没忍住,笑得停不下来。 第二天,许宴找到了在化验室里的冷风。 “父亲,有时间吗?” 冷风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心里隐隐有着某种预感。 从这天起,冷风每天都会带着儿子出军区,教导自家儿子学习冷家的技能和战斗的技巧。 许宴站在一处无人的山林里,冷风靠在他身后树干上看着他。 他憋了一口气,半晌后,手心冒出了一条比项链还小的锁链,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消失。 许宴差点哭出声:“……”我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小花学习日记—— 某天,冷风在家中给儿子讲解冷家技能。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 冷风:“学会了吗?” 许小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吮着手指迷茫地摇头。 冷风又是一顿操作。 “现在呢?” 许心在走过来把儿子抱起,“他才一岁半,你认真的吗?” 冷风:“……”被批评了,委屈。 喝个喜酒,把我存稿都喝没了,掐点更新,我太难了! 第61章 因为一些原因, 冷风和许心在的行踪还不能完全暴露,于是许宴的战斗特训只能去比较偏远, 虫族分散的地方。 特训了一天, 许宴沮丧地趴在桌上, 一脸心如死灰。 安然优雅地吃着小鱼干, 随口问:“怎么了?” “完全找不到感觉。”完全不是和安息对战时那种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尤其练那个精神力锁链,就跟练假肢似的, 你想让它动, 它偏不动。 安然端起汤喝了一口, 这是许心在专门给他煲的, 听说对小宝宝好。 “和安息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许宴张嘴咬住安然递过来的小鱼干, 边嚼边木着脸说:“想恁死他。” 说完就接到了安然的一个爆栗,“别答得这么快, 好好想。” 差点被鱼刺呛住,许宴直起身凑到安然面前,“被你敲肿了,快帮我吹吹。” 安然看看那连红都没红一块的地方, 揉揉他的头,接着吃小鱼干, 怀崽超过两个月后他的孕期反应逐渐消失, 对腥味没再那么敏感。 许宴捏着一根小鱼干无意识地放在手里把玩。 和安息对战的时候,他想的确实是杀死对方,但同样的, 特训的时候对工虫,他也是这个心态,可结果却完全使不出来。 比起工虫,安息明显更加危险,也更加难以对付,而且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回去救安然,这可能也是促使他力量苏醒的主要原因之一。 既然杀意不能把力量憋出来,那换一个思路,许宴托着下巴看着安然,若有所思。 如果有人欺负安然,把小鱼干放在他面前却不给吃…… 如果有人看到安然毛耳朵想rua…… 如果有人要把安然抢走…… 那个叫有人的家伙绝对是不想活了! 安然正吃着,眼前突然晃过一条锁链,他全身一僵,身体下意识既然防御状态,可很快感觉到那锁链上熟悉的气息,又放松了下来。 “果然这样就没问题了。” 许宴看看从手臂上窜出来的锁链,意念一动,锁链在空中摆出了个心形。 “嗯,真听话,接下来换圆形。” 安然食指轻轻地碰了碰那锁链,上面微微电流刺得他指尖发麻。 同时,许宴也感觉到了,他立刻抓着安然的手挪开,“这可是大杀器,不能乱碰。”虽然那时的意识很模糊,却记得很清楚,锁链外面的气流可以在安息身上留下伤痕,可见有多锋利。 “没事。”安然的注意力终于从小鱼干转到了别处,他观察着这条锁链,清冷的眼里难掩好奇。 他出生的时候异人国已经没有冷家人了,知道的所有关于冷家人的事情都来自于他人之口和书里的记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冷家人的异能。 “安然有记载,冷家的精神力锁链能克制安家人的力量,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从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中,安然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 许宴想到当时他曾用这锁链锁住了安息,本来确实捆住对方了,可后来对方的力量突然攀升,很容易就把他的锁链弄断了。 安然点头,“不奇怪,你的力量刚苏醒,和他不在同一个级别,哪怕有克制作用也没办法一招致胜。” 安息在位时是历代最强的君主,信息素也是非常具有攻击的“麻痹”,单单年纪上就比许宴大了一轮,哪怕许宴再天赋异禀,想要单独对付安息还是有些困难。 看到许宴不服气的蹙眉,安然好心情地摸摸他的头,“我不是说你差,你已经很棒了,只是对付他那种boss级别的人,还需要再锻炼一段时间。” 两人的话题回到锁链上,观察了半晌,许宴发现,他可以控制锁链上的力量输出,如果把力量控制到最小,哪怕安然碰到,也只有轻微的麻木感。 “只能有一条吗?” “不是。”说完,许宴另一侧的手臂上也窜出了一条。 找到诀窍后,释放技能变得很简单。 安然来了兴致,拉住许宴就去了和休息室相连的健身房。 两人相对站着,安然招手,“来吧。” 许宴看看他又看看锁链,大长腿一迈,两步走过去将人抱起,埋在脖颈间蹭,“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不过既然是安哥哥的邀请,那多少次我都会奉陪到底的。” 片刻后许宴的脸上多了个牙印。 两人重新相对站立,许宴反抗未果,小心翼翼地驱使着锁链围着安然转了几圈,慢慢收紧。 安然细细感受这股压迫感,尝试着用自身力量去抵抗,找出其中的平衡点。 安然兴致勃勃地试验,可把许宴给紧张坏了,缠了这么多圈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不小心在媳妇身上搁了个口子出来怎么办。 安然花了一个小时也只了解了一点点,反倒是许宴在这过程中更懂得如何精确控制力量了。 深夜入睡,许宴的手不老实地从安然的衣摆伸进去,临睡前不摸一摸他睡不着。 安然握住他的手腕,意味声长地问:“每天摸,摸到什么没?” 许宴的手在他漂亮的肌肤线条上游走,听到这句话直接在脑内翻译成引诱。 太坏心眼了,明知道他明天一大早要去特训,时间不允许玩翻滚游戏还诱惑他。 许宴从后面抱着他,边摸边在他耳边解释自己摸到了什么。 “这里是和我一样漂亮的腹肌……这里是人鱼线……这里是……”许宴故意压低声音,听着暧昧又性.感。 安然一把抓住某只越摸越往下的爪子,十指相扣,公事公办地说:“好了,睡觉。”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被激起某种渴望的感觉。 玩兴正起,许宴低头一看,人已经闭上眼,真的睡着了。 ……是你自己要玩的,玩到一半就睡了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睡不着了啊! 第二天,许宴和冷分出了基地。 他们开了一辆微型战斗机,冷风驾驶。 许宴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看看冷风,实名羡慕。 “明明你什么都会,怎么也不教我一两样呢。”害得他现在跟幼儿园儿童似的,要从启蒙训练。 冷风熟练地在战斗机繁复的各种按钮上操作,随口回:“我教过,但你太小了,听不懂。” 许宴压根没有这样的记忆,非常怀疑,“我几岁?” 冷风打开地图查看位置,“一岁多。” 许宴难以置信地看看他,“你不会以为自己生了个神童吧?” 冷风理所当然地反驳,“你是心在生的孩子,是神童也不奇怪。” 许宴噫了一声,突然吃到双亲的狗粮,牙疼。 “原来你也有被爱冲昏头的时候。” 冷风不接受反驳,“我一直觉得你和心在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许宴:“……”虽然被说可爱我很高兴,可老爸你能不能别板着一张脸说这种话? 危险区内,一辆民用悬浮车正往一个地方疾驰。 车里金熙对着驾驶座生气地大喊,“爸爸,那边现在很危险!现在、立刻回安全区去!” 架势座上的中年男子一脸焦虑,根本没听他的话。 “都让你别跟来了,你就是不听!” 金熙吼了回去,“我的话你不也没听吗?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要造反吗?!” 男子就是花大的校长。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这个时候去办?不要命了?!” 金校长脸色疲惫,眼袋都快挂到嘴角了,和几个月前儒雅的绅士形象差距很远。 他眯着眼,因为困倦,几乎睁不开。 “这件事如果做不成同样会没命。” 平原上零星散落着一些小树林,悬浮车从上方飞过,突然像是受到了重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车子失去控制,不断往下坠。 · 一只外出捕猎的二级工虫叼着猎物从高大的丛林中穿过,刚冒出头来,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锁链捆住了它的脖子,下一瞬间,尸首分离。 许宴和冷风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看看溅得血红的地面,许宴内心已经不会再起异样的波澜。 那天晚上和许心在聊过后,再次看到大片的血液,当发现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的时候,许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已经感到恐惧了,困扰了那么多年的心结解开了。 能自如使用精神力锁链后,许宴今天的特许一整天都在练习这个。 和安然之前的试验类似,许宴要不断地变化释放的力度,从中找出技巧和经验。 冷风一如往常地没有太多解释,他没有选择手把手去教,更多的是让许宴自己去尝试,在关键时刻给予提示,比不停地讲解更有用。 父子俩正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听到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两人相视一眼,立刻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悬浮车砸到地上成了废铁,但里面的乘客却完好无损,这大概就是豪车和一般代步车的区别。 可金熙父子俩并不安全,刚从悬浮车里钻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三米高的工虫,那泛着恶臭的唾沫从它长满尖牙的齿缝中流出来,差一点点就滴到了金熙的头上。 “啊!!!!!”金熙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眼看着工虫逼近,一声枪响,金校长举枪对着工虫连发数枪。 可枪法不准,全都打歪了。 父子俩没了办法,仓皇逃窜。 “都说了很危险你非要来,你说现在怎么办?!”金熙一边跑一边抱怨。 金校长也是惨白着一张脸,又生气又心虚,“总之先找个山洞躲躲。” 金熙气得差点蹦起来,指着前方大叫,“我们在平原,哪来的山洞啊!” 事实证明边跑边吵是没效率的,他们很快被工虫追了上来。 金熙抱着爸爸的手臂,下巴都在颤抖,“爸爸,你、你快想想办法。” 在父子俩快绝望的时候,工虫的行动突然一顿,紧接着它的头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 金熙傻瞪着眼看着那颗头滚到了自己的脚边,工虫的唾沫刚好甩到他的鞋子上。 短暂的静默后突然爆发一声比刚才更大的惨叫。 “又丑又臭的东西快退散!” 金校长也傻眼了,等工虫整个倒地后,从它身后显现出一个人来。 看清来人,他瞪大了双眼,“许、许宴?!” 跳脚的金熙也是一顿,立刻看过来,差点没认出来! 许宴现在的模样和几个月前在花大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那个时候穿着休闲,一头邋遢的头发盖住脸,勉强算是颓废文艺范儿,可现在一头利落的短发,身着军装,身姿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挺拔,好像连身高都比之前高了一些。 比以前更帅了!!! 被许宴的帅脸洗涤了心灵后,金熙瞬间觉得鞋上的那点唾沫不算什么了。 “阿宴!”金熙快步朝他扑过来,被许宴一把按着头抵在外面不能靠近一步。 “怎么是你啊。”许宴的语气里透着嫌弃。 金熙死命挥着手就是碰不到,无奈放弃。 “阿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入伍了吗?” 要放在平时,许宴压根懒得理会这个花痴校花,可在战场上碰到,难免感受不同。 “我被暂时派到这边的军团做实习生。” 金校长和金熙双眼一亮,几乎同时问:“那我儿子/哥呢,他来吗?” “他在学府星,没过来。” 父子俩相似的眼睛同时失落地灰暗下去。 许宴没什么心情跟他们叙旧,收拾了工虫就打算走人,他今天的任务很艰巨,要赶着晚饭的时候回去的。 “等等。”金熙叫住了他,“刚才那只虫子是你杀的吗?” 虫子不可能自己突然断头,这附近也没有别人在,如果是被人杀的,那人只可能是许宴。 许宴没否认,“现在这种时候还是老实在安全区待着吧,虫子可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或者有钱就放你一马。” 金家父子瞳孔地震,傻掉了。 秒杀二级工虫?!这才入伍几个月,就有这样的实力吗?不对,那些驻军也是从军校出来的,也没这身手啊! 金校长眼神一闪,快步走过来拉住许宴,“我们的车坏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离开?” 许宴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到安全区边界,剩下的路你们自己想办法。” 金熙双眼晶晶亮地点头,今天绝对算是因祸得福! “不是,我们不是去安全区,是回家。” “回家?”许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现在回家干什么?那一片现在封锁了,进不去哦。” 一番沟通,确定进不去后金校长皱着眉头,愁得不行,余光看到许宴,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许宴,你现在在军团里工作,能、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十分钟后,许宴和冷风朝着A区走。 “晚上一定来不得陪安然吃饭了,真麻烦。” 让他帮校长回家拿东西,许宴当然不肯,可说了半天他发现,不去拿的话就要亲自带他们回安全区,金熙这人是有前科的,万一闹什么幺蛾子的话更麻烦,还不如去拿东西,就当时深入战场特训了。 冷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能和媳妇一起吃饭是父子俩共同的痛。 却不知道这时候“俩媳妇”却坐在一起,趁着公事告一段落的时候,许心在正翻出许宴小时候的照片给安然看。 安然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许心在看在眼里,视线扫过他的肚子,“异人都是从蛋壳里出生的?” 安然摇头,“也有一少部分不是,但安家是从这样。” 许心在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 “怪不得?”安然不解。 许心在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阿宴出生的时候我经常半夜惊醒发现孩子不见了,一看,他把孩子藏肚子底下了,说了好几次都不改,把阿宴捂出了一身的痱子。” 安然一想到那个画面,也跟着笑了起来,“大概是出于本能吧。”每个异人宝宝都是alpha爸爸孵出来的。 · 到A区,两人依靠军用战斗机不需要报备就飞了进来,幸好这边没什么人,停好战斗机后,两人一起下来。 许宴以前就知道金熙家很有钱,却没想到他家这么有钱!单单一个前院都能停下几十家战斗机,他们根据提示,在金家饶了一圈还没走到目的地。 “有钱人的世界看不懂。”搞得这么大,每天走一圈都要累趴下。 冷风随意地看看,淡淡地说:“咱们家比这大好几倍。” 许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相信,“咱们家什么时候发家致富的?” “在异人国的家。” 许宴一怔,突然想起来,自家老爸是那个什么异人国的贵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 所以他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呸,贵公子。 暴力打开保险舱的门,一番探查后,两人走了进去,金条铺满地,各种珠宝名画就放满了百宝阁。 许宴被黄金刺得眼角直抽抽,转而问自家老爸,“我们家也藏黄金?” 冷风不屑地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还好还好,自家老爸还是有品位的…… 不等他庆幸完,就听冷风补了一句,“黄金在异人国不值钱,我们家藏宝室里放不下。” 许宴:“……”所以也有藏宝室咯? 从最里侧的百宝阁上打开一道暗门,里面躺着一个小盒子。 “就这玩意儿啊。”许宴边嫌弃边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躺着的是一枚军章,许宴对军衔这些了解不多,看不出来是什么军衔的,但是和安然的那个不一样。 这块军章有些陈旧,边缘有一道很深的划痕。 这种东西都会看得比较重要,一般都会保存地很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手上的盒子被冷风拿过去,片刻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出了点事,先更这么多了,每天看情况会不会请假。 下一章大概要生宝宝了。 第62章 父子俩拿了东西, 出门就遇到组团捕猎的工虫。 许宴活动了一下关节,很快找好攻击路径准备出击, 可这几只虫子发现他们后居然转身就跑。 刚的许宴:“……”跑得还真快。 两人朝隐蔽的地方走, 冷风解释:“冷家血统比虫族高, 它们会惧怕很正常, 但你情况特殊, 平常不使用异能时冷家的气息会隐藏,只有在使用时它们才会惧怕你。” 所以刚才它们跑不是因为看到他, 而是看到自家老爸啊。 老爸才是真·行走的杀虫剂啊。 回到基地时天已经黑了, 安全区有一定的开启时间, 现在早就过了, 军章只能暂时先放他这里。 还没走到休息室, 许宴就被告知安然去了其他战场。 橘子翻着白眼,“怕你分心, 让我转达你,他回来很晚了,你自己早点睡不用等他了。” 许宴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你的眼是不是抽风了, 怎么一个劲往上翻?” 橘子撇撇嘴,示意他跟上, “我们长官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谁, 你可要好好对待他,要是有一点不妥的地方,军团上万人都会来讨伐你, 听见没?” “是是是。” 许宴跟在他后面走,有种被安然娘家人警告的既视感。 “他最近不能太劳累,我说了没用,就你的话还能听一些,你多劝劝。”橘子走在前面叨叨絮絮地嘱托。 听到这话,许宴留了个心眼,有些疑惑,可到底没问出口。 为什么安然最近不能太劳累?和上次受伤有关吗? 比起问橘子,他还是想直接从安然口中得到答案。 到了医疗室,橘子对许宴再次抽血化验,这是冷风要求的。 许宴是从前从没出现过的混血,冷风和许心在对他虽然了解得比其他人多,但也不是全部。 就像他第一次出现力量暴走时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为了以后考虑,还需要对许宴的身体做进一步研究。 深夜,许宴在床上翻来覆去煎咸鱼,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安然没回来,他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会有事情发生。 他干脆出门去了指挥中心边上那个小休息室,因为平常他总是和安然进进出出,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也没有阻拦。 睁眼到早上四点多,地面上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许宴迷迷糊糊地正来了点睡意,突然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他心口一跳,立刻翻身坐起,大步往外走。 指挥中心无数悬浮的虚拟屏上出现了红色警告,副官正在和几个军官说着什么,看上去很焦急。 许宴看向虚拟屏,这段时间的学习至少让他看懂了现在发生了什么。 军团里一支舰队分队在返回花都的途中遭遇袭击,已经有两艘轻型战斗舰和三艘物资运输舰被炸,从返回的卫星图上可以看到,那里火光冲天,具体遭到多严重的攻击现在还在确定。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安然也在这支分队里! 许宴大步走到副官那边,眼睛看着虚拟屏,听着他们讨论。 攻击造成信号不稳,他们正在尝试启动备用方案。 许宴双手握成拳,这种时候除了等待,他没有任何办法! 没多久,许心在和冷风也过来了,然后又很快走了出去,离开前对许宴说了什么,可许宴一心放在虚拟屏上,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信号还没连上,他们再次遭到攻击,这次一艘轻型战舰直接拦腰击穿。 “让他们快点!”许宴压抑着声音,眼神越发的冷。 副官是少数知道许宴和安然关系的人,抛开这层关系,对许宴本人也很欣赏。一个没有军衔的军校生对上校发命令,一般情况下大概要挨□□,可副官听了他这话倒也不气,有条不紊地下达一条条指令。 “连接成功了!” 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喊了这句,虚拟屏上出现一个窗口,安然正站在屏幕前,脸色严肃地看过来。 信号不太好,总有雪花闪过,偶尔还听不到声音。 连接成功的一瞬间,安然立刻下达了一长串命令。 分队的智能系统被入侵,防御体系和检测体系崩溃,他们无法预判和拦截敌方的攻击,也无法定位敌方所在的方位,难以抵御和回击。 “长官,不行,信号通道被做了手脚,指挥中心无法接管那边智能系统!” 安然眼神一冷,“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一排的技术员快速地在操作台上操作,很快给出了精确的时间。 “最快需要十三分钟!” 十三分钟?!这种时候一分钟都不能拖延! 时间紧急,许宴一直站在一旁等安然下完命令,听到这话他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虚拟屏上出现一个个监视窗口。 这些都是卫星发回来的实时监控影像,但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被人有意为之,安然舰队所在区域有很多个死角监控不到,而且现在的监控画面很模糊,是距离那里很远的卫星拍摄到的。 这样根本找不出敌人藏在哪! 突然个人终端响了,许宴没理会,可终端一直响,他看了一眼,随口打开。 弹出的虚拟屏上出现了几个卫星监控画面,虽然同样不怎么清晰,但却补上了几个死角。 许宴眼神一闪,就听到冷风说:“这些先给你,后续可能还有。” “好!” 许宴将所有画面连到一起,双眸一闪,很快有了发现。 他快步走到副官边上,看向虚拟屏里的安然,同时安然也看了过来。 对视的一瞬间,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你相信我吗?”许宴问。 安然没有回答,看向副官,“全力配合许宴!” 副官应下后,把视线转向许宴,眼神里没有一丝不服和埋怨。 心口仿佛被什么填满,心脏漏跳了一拍后加速跳动起来,许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热血沸腾。 他深吸了口气,手指一划,屏幕在眼前放大,对安然说:“接下来,我做你的眼睛,你只要攻击我指出的位置就好。” 安然眼神变得柔和,“好,保证指哪打哪。” “副官,为了加快速度,麻烦你请技术员记录我指出的位置,把详细的坐标发送给长官。” 副官二话不说,直接把技术最好的两个技术员抽出来,和许宴的屏幕连接上。 许宴盯着虚拟屏,手不时将立体的影像放大局部,看到某处后眼神一冷,手指一点,大声说:“打!” 技术员快速操作,截取精准的坐标发送过去,几乎同时,舰队发出了一枚重型光炮,直接炸毁了敌方的一艘战舰。 “干得漂亮!”站在旁边看的副官不禁呐喊了一声。 他本性活泼,奈何做了副官,平时强逼着自己稳重,可这种时候还怎么忍得了! 敌方的舰队用了隐形系统,监控画面根本拍摄不到,舰队上的反隐形检测系统又坏了,根本无计可施,却没想到许宴竟然能看见?! “盲画”之后是“盲打”吗?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精准度,让人叹为观止。 敌方受到一次攻击后,开始反击,许宴在同时点了几个位置,并提醒安然敌方大体的走向,让安然做出判断后调整队形。 短短十三分钟却无比漫长,敌方似乎也知道他们会尝试恢复,抓住这个空隙不断地进攻,并且在几轮来回后,他们开始分散队形。 目标变小变散,更加难以捕捉,许宴的眼开始发痛,可他不能停。 冷风那边又陆续发了两个角度的监控视频过来,缓解了许宴不少压力。 一旦这些零散的目标去往监控死角,哪怕他眼睛再厉害也看不到。 眼看着马上到十三分钟了,突然从某个死角窜出一道闪光。 许宴瞬间看出了它的行动轨迹,另一端连到安然所在的指挥舰! “安然!离开那个位置!”许宴失声大喊。 就在那到闪光即将到达的时候信号突然中断,许宴看着满是雪花的屏幕,差点忘了呼吸。 没事的,安然听到了他的话,一定能躲掉,许宴不停地安慰自己。 在窒息的静谧后,虚拟屏上一亮,安然出现在窗口内,雪花完全消失了。 他脸色无波,语气却轻松了很多,“接管成功。” 在那颗重型光炮抵达前,安然下令让指挥舰下移,同时信号连接成功,指挥中心的智能系统接管分队,启动紧急预备方案,打开了防御系统。 而光炮在被防御系统检测到并自动拦截之前,就已经被安然下令拦截了。 三重保护,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万一的可能。 指挥中心响起了欢呼声,许宴双手撑在操作台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 这么玩,真刺激,差点心梗。 副官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许宴,你真是神了!盲打比盲画还厉害啊!” 许宴半睁着酸痛的眼,看向他,“副官大哥,我肩膀很痛。” 副官突然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一秒变得稳重,板着脸去处理其他遗留问题。 “阿宴,谢谢你。” 听到安然的声音,许宴看过去,勾着笑,惊险过后特别想把人抱过来揉揉,这么想着他低声说:“谢我的话就早点回来。” 舰队恢复正常运作,敌方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进入花都领空范围后,对方没再追过来。 安然一从指挥舰下来就看到了往这边飞扑过来的许宴,他眼神含笑,张开双臂迎接。 “安然!” 许宴双眼晶晶亮地跑过来,想把人抱起来转几圈,到底还存着点理智,毕竟安然是最高指挥官,在外人面前要给他留面子。 抱到人,许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他禁不住在安然的发间亲吻,“吓死我了。” 安然在他脸测回亲,“做得很好。” “真的吗?” “嗯。” “那有什么奖励?” 安然勾起一抹浅笑,“奖励你一颗蛋,如何?” 一、一颗蛋?许宴一脑门问号,想半天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大概是一种暗语? 安然和几个军团高层管理开了会,忙碌了一天回到休息室,正好看到许宴洗了澡从浴室走出来。 这间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用,许宴也就随意了不止一点。 身上的水都没擦,腰间围着一条大毛巾,光着脚就走了出来,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咕嘟咕嘟地两三口就喝完了。 军队里规定不能喝酒,尤其是战时,带酒精的饮料都不能喝。 许宴随手扔了罐子,砸吧砸吧嘴,还是觉得军队里的饮料最难喝。 转头见安然走进来,两人视线相对,许宴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他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安然面前,故意贴得很近。 “既然你能读懂我的眼神,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安然脱了外套,扯松领带,双手环住许宴的肩,“应该和我在想的事情一样?” 许宴弯腰将人抱起,直接去了床上。 事后,许宴抱着安然洗了澡回被窝,想起白天的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 “对方对军部系统的熟悉程度,出现的位置,规模,攻击模式,一切都很奇怪,对方甚至比我都了解军部。” 许宴接触军方的一切虽然只有几个月,但因为安然在,他学到和接触到的东西是其他新人短时间内接触不到的核心。 他自认为自己学习能力还不错,可敌方竟然了解得比他更透彻,最明显的表现就在于,对方能在安然掌控的舰队里,在安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毁掉智能系统。 “还有军用网络通道也被做了手脚,这感觉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安然玩着他下巴上刚冒出一点点的胡渣,语气轻松,“所以你的结论是?” 许宴抓着他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咬,“军部有内鬼。” · 过了几天,许心在和冷风突然要辞别。 许心在眉宇间忧心忡忡,“最近这几件事有些古怪,而且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 面对再次分别,许宴平静了很多,他现在有安然了,而且也知道双亲离开的理由,再也不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临走前,许心在私下里和许宴说了一句,“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很快,你也会收到一份属于你的礼物,爸爸希望你好好珍惜,别像我,是个失败者。” 许宴抱着许心在拍了拍,“你可是我最崇拜的艺术家,你要是失败者,那我不就成了笑话?” 那时候他完全没明白许心在这句话真正的含义,直到几天后他得到了一颗蛋。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坚持不住,太困了!就让蛋崽下一章出生吧~ 明后天家里很忙,我会尽力保正更新,么么啾~ 第63章 许心在和冷风离开了, 顺便带走那枚军章,说是会帮许宴交到金校长手里。 许宴继续在信息部轮班, 因为是实习生, 对轮班时间没有强制要求, 他和安然商量过后决定挤出一半的时间继续特训。 虫族密集的地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 之前有冷风带着他, 可现在他是一个人,而且又是金贵的军校生, 想要进到安全地方还真没那么容易, 最后还是安然大手一挥, 特许他在外沿区域活动, 美名其曰实地考察。 许宴一手神乎其神的“盲画”技术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也频频出去,倒没人对这有意见, 反而脑补了很多。 食堂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士兵坐在一起吃饭闲聊,这是战时不多的可以放松的时间。 “我就说吧,什么盲画啊, 肯定是在画之前就偷偷做了很多前期工作,不然谁眼睛那么神, 能看到地底下的虫巢, 神仙啊?” “理论上说,一个人潜入虫巢附近,如果够谨慎的话, 确实会比检测舰更容易得到数据,就是会比较慢。” “可就算人家偷偷去勘察了,能不依靠任何检测系统辅助,徒手把那地下皇室似的五级虫巢画出来,我也服他。”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后,招手让其他两个人凑过来,低声说:“我大姑子的三表哥的侄子今年刚进军校,听说许宴在军校就是个风云人物,第一次阶段测试就被北校长相中,进了他的亲兵团,这次能来咱们军团实习,那可是北校长亲自指定的!” “嚯!北校长的亲兵团!怪不得咱们长官这么看重他,原因在这呢。” “哇塞,他之前还是omega呢,输给他的人岂不是想死?” “啧啧啧,北校长明显有意栽培他,他也争气,这次回去啊,恐怕军衔要和我们平级了。” 类似的话题在军团和驻军里被广泛讨论,而许宴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关注流言,他白天出去特训,晚上回来还要去值班。 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他就想好好把时间利用起来多学习。 战场半数虫巢已经被浇灭,大量的虫子尸体成了现阶段工作的重点。 放任这些尸体暴晒腐烂的话,很可能虫子还没清剿完,瘟疫就爆发了。 荣耀军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每天都会有巡逻舰向地面喷洒消毒抑菌的药水,将战场上的尸体运输到固定的焚烧点焚烧。 这样做一来可以防止病菌病毒扩散,二来也可以断绝虫族的口粮,一举两得。 这天晚上,安然从另一个战场回来,刚好许宴晚上不用值班,两人久违地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个晚饭。 “吃了这么多久的食堂菜,我嘴巴都要长茧子了。”许宴靠在安然肩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不吃食堂你想吃什么?” 许宴抱着人哼哼唧唧地撒娇,“你都多久没下厨了。”上次还是在刚结婚那会儿。 安然拖着人往小厨房去,嘴上却说:“可我想吃你炸的小鱼干。” “橘子说你最近上火,不能吃油炸的东西。” 安然转头看他,“他说胡说你也信?” “医生的话都不能信,那我信谁的?” 安然一改往常的沉静,“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吃小鱼干。” 许宴非常干脆地让步,“好吧,那我们一起下厨,你吃我做的,我吃你做的,公平。” 夫夫俩有说有笑地做了晚餐,饭桌上气氛特别好。 许宴夹起一块肉递到安然嘴边,“大宝贝,啊……” 安然眼神含笑,无奈摇摇头,张嘴咬住,突然肚子传来一丝抽疼,伴随着下坠的感觉。 见他顿住,许宴不解,“怎么了,不好吃吗?那给我吃,你吃别的。”说着他就凑过去,吻住安然的唇,舌头一勾就把肉从安然嘴里勾了回来。 边嚼边蹙眉,“这块有点老,给你换个嫩的。” 安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等待了片刻,那种下坠感逐渐消失。 许宴从盘子里找了最好的那块肉,手腕一转递到安然面前,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安然头顶上多了一对毛耳朵,忽闪忽闪地动着,就像在说“来咬我啊”。 许宴:“!!!”最近总是忙这忙那的,好多天没看到安然的耳朵了,好亲切! 安然回过神,正看到许宴顶着他的头顶看,抬手一摸,表情僵住了。 耳朵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安然一脸受惊的样子,许宴以为他不好意思,更或许是怕他就是香香的事情被自己知道。 伸手拉住安然的手,许宴坐到他身边,抬头对着耳朵吧唧了一口,“真漂亮,别收回去了,我想看。” 安然心有疑虑,却因为许宴逗弄而没再细想下去。 晚饭后,许宴陪着安然出去例行巡查,到了这个阶段,各方各面都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运作,安然的工作节奏可以稍微放缓一些。 巡查了两个部门,许宴明显感觉安然的脸色不太对,等人少的走廊上,他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额头。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累了咱们就回去休息,有副官大哥和各部门的部长在,出不了什么事。” 安然蹙着眉,肚子坠坠的,让他有些在意,并不是多疼,只是这种感觉存在感太强,让他无法忽视。 他握住许宴的手,摇摇头,“陪我巡查完就回去休息吧。” 这种小事上,许宴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得早睡,安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许宴一直留着他,见他脑袋上的猫耳朵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反反复复已经二十八回,可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 他将人搂过来,贴着额头感觉了一□□温,有些偏高,“安然,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橘子过来看看?” 安然的呼吸有些急促,呼出的气息喷在许宴颈间发烫。 安然摇头,略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理智告诉他这种情绪来得不正常。 刚开始许宴问他,他还能摇头说没事,可后来情绪越来越烦躁,莫名的怒火中烧,连许宴碰他一下都想将人踢下床。 许宴见他越来越不对,坐起身,准备通知橘子过来,可刚打开终端就被安然拉住了手。 “我不要检查。” 安然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口吻。 每次生病都任性得像个孩子,许宴拿他没办法,将人拉到胸前揉揉脑袋,“最多半小时,半小时后你要是还没好,我就要叫橘子了哦。” “阿宴……” 安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太对,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不舒服。 “嗯?我在呢。” 安然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地说:“肚子难受。” 许宴心都要化了,这平时不撒娇的人撒起娇来,效果不要太强劲。 许宴把手探到他的腹部,轻轻地揉,“这里吗?” “下面一点。” “这里?” “不对,上面一点。” “这里?” “不对,下面一点。” 许宴:“……”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媳妇的话真的好难懂。 许宴手心的温度很好的缓解了下坠感带来的不适,安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经常肚子疼,不会肚子里长蛔虫了吧?许宴不合时宜地想到这里,却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杀伐果断地少将大人因为肚子长蛔虫而撒娇求揉肚皮什么的,传出去绝对要上新闻头条,安然高冷的形象也要一朝毁尽了。 第二天,许宴从睡梦中醒来,最近几个月早起习惯了,每天到点自己就会醒过来。 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昨晚安然一直不舒服,他揉到半夜,一停下来,安然就会哼哼唧唧地开始翻身体,他只能接着揉,直到早上两点多才睡。 如果一晚上过去安然还是没好转的话,哪怕安然不喜欢,也必须要托着他去看医生才行了。 还没彻底清醒的脑子想到这里,被窝里的手往前一探,亲亲媳妇没摸到,倒是摸到个什么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 他瞬间惊醒,打开被子一看。 安然不知所踪,而他本来躺的地方现在多出了一只小白猫。 这不就是多日不见的香香吗?! 香香四仰八叉地躺着,小肚子滚圆滚圆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许宴看傻眼了。 之前他就已经猜到安然就是香香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倒不觉得多惊讶,可关键在于,安然为什么会突然变回香香呢?他不是一直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脑子里各种疑问飞快闪过,没等他想清楚,香香突然翻了个身,两只前爪乖巧地叠在身前,后腿本来也想叠过来,可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大太重了,转了好几次愣是没转成功,睡梦中还不满地呜呜直叫。 不行,太可爱了! 许宴放弃思考,手指在香香背上轻推了一把,帮助它侧身。 自从知道香香就是安然,安然就是香香后,许宴对香香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是面对人型的安然是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他无数次幻想,一人一猫度过余生,现在知道这猫就是他最爱的人后,一种家人的亲切感和亲昵感,这甚至比许心在和冷风带给他的还要更加强烈。 视线从香香身上一寸寸扫过,看到那凸起的毛肚子时笑出了声。 半睡半醒间,安然感觉到肚子上有什么在乱动,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推开,当感觉到触感不对的时候,他低头看看,再抬头,一人一猫静默了两秒,突然炸毛了。 为什么他变回兽型了?! 许宴看着他可爱的反应,被猫爪子按住的手在他肚皮上揉了揉,故意说:“小香崽,几天不见,你怎么就胖成球了?” 猫崽的身体本就娇小,被许宴揉得左右摇晃,喵喵直叫。 等许宴玩够起床,安然想趁着他去洗漱变回去,却发现根本变不回去! 许宴回来就看到猫崽蹲在枕头上那忧伤的背影,看着还挺好玩的。 虽然不知道安然为什么突然变回兽型,但出于安全考虑,许宴决定等安然变回人型后再去特训。 结果早饭吃完了,人还没有要变回来的意思。 房门敲响,他把不知为何闷闷不乐的猫崽往被子里一藏,打开门,是橘子,过来找安然例行检查。 “他一早就出去了。”许宴随口扯谎,想到昨晚的事,他又问:“他昨晚一直说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肚子里长蛔虫了?” 你才肚子里长蛔虫呢!橘子很无语,“具体什么症状?” 许宴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橘子,没想到对方突然骂了一句,他停下来问:“怎么了?很严重?” 这不就是快生了吗?!这种时候就不能好好呆着吗?!橘子焦急地左右看看,“他去干嘛了?赶紧把人找回来!” 许宴心也提了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橘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他现在不能乱跑,你去带他回来,我回去拿东西!” 说完橘子转身就往医疗室跑。 橘子说安然现在不能乱跑,难道他知道安然的身份?这个疑问而过,许宴就把重心放在了安然身上。 回到卧室里,看到床上的被子一拱一拱的,许宴瞬间脑补了香香在被子下调皮玩闹的情景,以前只觉得这小东西真可爱,可现在把它和安然放在一起思考时,这反差差点把他萌化了。 拍拍被子,许宴笑了笑,“香哥,别调皮了,出来看医生。” 被子下发出小猫崽的呜咽声,娇软地惹人心尖发颤。 许宴掀开被子,看到趴着,已经玩累睡过去的小猫崽,随手将它抱起,余光注意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定眼一看,原本猫崽趴着的地方多了一颗比鸡蛋小了一圈的蛋。 安然悠悠睡醒,有些疲惫,第一次生蛋,经验不足,不过还算顺利,没感觉到多疼,蛋崽就biu一声出来了。 睁开眼,安然发现自己正被许宴抱在臂弯里,面前有口锅,旁边的案板上切了葱花和一些配料,一口白瓷碗旁边放了一颗精致的蛋。 嗯?这颗蛋为什么有点眼熟? “香香,你醒了?爸爸蒸蛋给你吃要不要?”安然看到许宴拿起那颗蛋,“这颗蛋不知从哪里来的,竟然在我们床上,看起来很好吃呢,做给你尝尝。” 说完,安然就看到他拿着蛋准备往碗沿上磕,一瞬间惊醒,安然全身的毛都炸了。 “喵呜!”那颗蛋不能吃! 蛋壳快碰到碗沿,许宴的手被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握住,许宴抬眸看去,他的眼前多了一个银色长发,白色猫耳的俊美男子。 安然快速小心地将蛋从他手里抢过来,放在手心细细查看,确认上面没有任何破损后,怒气冲冲地瞪向许宴,“不准你吃……” 还没说完,就被许宴抱紧,耳边听到他带笑的声音,“原来你本来长这样的啊,香香。” 安然一怔,突然想到什么,他转头去看那口锅,锅下面压根没生火。 他被骗了? 许宴看看他呆愣的样子,视线扫过他手里的那颗蛋,双手包住他的双手,将那颗小小的蛋护在两人的手心,许宴眼神温柔,声音带低沉沙哑,“这颗蛋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蛋崽出生啦,征集大名啊,求个帅帅的,一听就很狂拽炫酷哪炸天的名字hhhh 第64章 安然捧着手心里的蛋, 小心翼翼地就怕磕了碰了。 许宴从旁边拿过外套给他披上——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带着他回卧室。 安然往前走了一步, 警惕地看向他, “以后不准再吃蛋, 鸡蛋鸭蛋什么蛋都不行。” 许宴摸了摸鼻子, 心里生出一丢丢愧疚感, 本来是想偏安然自己爆马甲,结果欺负过头了, 把人给吓的, 就怕他弄错, 把蛋崽给煮了吃了。 “是是是, 我这辈子都不吃了行不行?快回去床上躺着。”许宴搂着人往外走, 忍不住又嘴贱了一句,“你刚生了宝宝, 不能着凉的。” 生完宝宝要坐月子,不能着凉不能吹风,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安然满心满眼都是蛋崽,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回到床上, 许宴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窝,圈起来像个鸟巢。 “这是我给蛋崽做的儿童床。” 他家宝宝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个子有点小, 踹口袋里能带随身携带的那种。 安然捧在手里不放,基于许宴恶劣的行为,他现在有理由相信蛋崽离了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离蛋崽远点。” 被讨厌了,呜呜呜…… 许宴凑过去,在蛋崽上亲了亲,对着蛋崽说:“小蛋崽,你快告诉爸爸,是谁给你洗香香的?” 当时发现这颗蛋后,结合之前安然的反应和许心在说的那些话,许宴很快就反应过来。 刚出生的蛋崽外壳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可把许宴给心疼坏了,给安然处理了伤口,确认不严重后,又把蛋崽给洗了,一直坐在旁边等到安然快醒了才搞了那出恶作剧。 “洗?”安然眼前自动浮现出蛋崽被放进烧开的水里煮的画面,吓得手抖了抖,“你用多热的水洗的?泡了多久?” 宝、宝宝不会已经熟了吧?! 安然不安地反复确认,当手心传来宝宝微弱地情绪波动后,他才放下心来。 还好,没熟。 许宴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把蛋崽放在锅里,最多也就是稍微放在案板上一下下。” “案板上也不行!”安然严令警告。 许宴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错。” 说话间,突然传来急切地敲门声。 “应该是橘子来了。”许宴将安然的衣服整理整齐,“你先把耳朵收回去,头发也……” 安然却直接对着感应器打了个响指,“进来。” 门打开,橘子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许宴,快带我看看长官……” 一句话没说完,他看到安然手心里那颗小小的蛋,药箱砸到了地上,刚好砸中脚背,痛得他嗷嗷直叫,痛哭流涕。 许宴特嫌弃,就怕他吵着老婆孩子,“被砸一下不至于哭成这样吧,你好歹也是beta。” “谁说我是因为这个哭的!”橘子用袖子抹了也把泪,把药箱提起来走过去。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殿下的孩子,没想到孩子出生了,还出生得这么顺利。 橘子检查蛋崽的时候,用了一种特殊的光照射蛋壳,这会儿许宴才发现上面竟然有银白色的暗纹。 橘子声音都在颤抖,“是、是纯血。” 纯血的安家人会被奉为君主,类似于神子,受异人国民众朝拜和信仰。除了纯血外,君主通常寿命很长,力量强大,外在表现为出生时蛋壳上有银白色纹路,兽型毛发纯白无杂质,人型银发银瞳,不过他们也可以进行伪装。 哪怕在安家,生出纯血的概率也很低,安息之前的君主和他相差了将近一百岁。 从前,安家只要有纯血诞生,那就是全国性的大事,举国狂欢,还会召开隆重的降生大典,将蛋放在兽神殿中洗礼三天,以求兽神保佑异人国风调雨顺。 蛋崽是第一个不是出生在异人国的君主。 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安然的心沉了又沉,眉宇间染了愁容,“检测性别。” 听到安然的话顿时从激动中回过神,脸色也变得不好。 只要是纯血君主,进入第一次求偶期前就要在冷家找到自己的伴侣,alpha还好,找不到大不了打光棍,只要平时注意不要被其他omega的信息素煽动,战战兢兢地也能过下去。 可如果是omega君主就不行了,omega的求偶期太过强烈,根本无法躲避。 安然运气算好的,误打误撞遇到了许宴,可蛋崽呢,它要是个omega,又得去哪找个冷家人。 冷家已经灭门了,哪怕让冷风再生一个,也不能给蛋崽当伴侣。 橘子拿出特质的检测仪器对蛋崽进行检测。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非常难熬。 “没关系的,蛋崽他可是我的孩子,一定会继承我的好运气。”许宴拍拍安然的手,安慰他。 安然抚摸着温热的蛋壳,有了孩子的喜悦被这事冲得几乎不剩。 他经历过改造的痛苦,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同样的痛苦。 半个小时到了,结果出来。 夫夫俩和橘子紧张地手心冒汗。 【omega概率为99.99%,alpha概率为0.01%,beta概率为0。】 空气凝滞了。 “怎么会这样……”橘子的眼角又划出了眼泪,刚才是激动蛋崽的降生,而现在却是心痛,不都是说苦尽甘来吗?为什么殿下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还是omega! 安然痛苦地闭上双眼,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痛得差点窒息。 许宴蹙着眉,将安然圈到怀中安慰,“会有办法的,别难过。” “真的会有办法吗?”安然声音沙哑低缓,透着绝望。 许宴包住他的手,“会有的,我们有这么优秀的医生,十几年时间还不够他们研究出解决办法吗?” 橘子离开后,安然沉默许久才在许宴的安慰下渐渐平复,他打开终端用特殊网络给安释发了视讯。 很快,床前的空地上出现了安释的立体影像。 安释的视线从许宴身上扫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婿。 正想着说两句,余光却看到了安然身前的小窝,窝里放着一颗蛋!他眼睛一亮,“儿子,这颗蛋是?” 安然垂眸,看着蛋崽的眼神充满父爱,“我生的,是omega纯血。” “omega……”安释的脸色骤然一转。 “父亲,他们的研究有进展了吗?” 安释沉默了许久,艰难地摇头,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按照当初给你设定的模式来,运气好的话也许……” 父子俩愁容满面,双双陷入沉默。 许宴看不下去了,他可是刚有了孩子,这种沉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蛋崽刚出生呢,要是感觉到大人们都不高兴,肯定以为自己被讨厌了,说不定正在蛋壳里哭呢。” 安然想说蛋崽现在可还不会哭啊,可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看到蛋壳上银光一闪,就好像附和许宴的那句话,微微扭动来一下,表示“我在听哦”。 许宴眼睛一亮,捧起小窝,食指轻轻点了点蛋壳,“蛋崽,你也不想让爸爸和外公不开心对不对?” 安家父子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蛋崽,果然蛋壳上的纹路又是一闪,扭动了一下,这次比刚才幅度小了一些,好像在说“宝宝累了”。 许宴宝贝得很,恨不得直接揣进怀里,不过怕被安然家暴,勉强压抑了这个冲动。 “刚出生就能做出回应,资质很好。”安释笑了笑,笑容却发苦,“然然出生一个星期后才有回应。” 许宴看看蛋崽又看看安然天生清冷的脸,心说可能不是不能回应,而是懒得回应,等了一个星期混熟了才回应什么的,这很安然。 毕竟孩子已经出生,再愁也没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晚上,许宴将蛋崽的小窝放在枕头上,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块特别柔软布料,连夜缝了一条小被子盖在蛋壳上。 许宴拍了拍自己娃儿的壳,“小宝贝,睡觉觉。” 安然和他一左一右靠在蛋崽两边,“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许宴心口一跳,突然紧张起来,“这……还是你来吧,毕竟是你生的,你优先。” 安然看看小被子下的蛋崽,眼神柔和,“我们那都是alpha爸爸起名的,你不是学霸吗?” 许宴托着下巴思考,“咱们宝宝有个艺术大触爸爸和将军大佬爸爸,未来不可限量,必须要起个霸气狂拽酷的名字。” 安然挑眉,慢条斯理地点头,“比如?” “许傲天,许龙腾,许天霸,许霸天,许霸霸……” 听他报出一个名字,安然的眉头就蹙起一分,听到后头连眼睛也危险地咪了起来。 许宴越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许蛋生,许蛋花,许、许多多……” 安然食指勾着他的下巴,语气凉凉,“你确定?” 许宴:“不是挺好的吗?” 安然调侃,“真难为你一次想出这么多名字。” 许宴:“……”冥冥之中好像有谁告诉我这些名字。 “算了,不着急,慢慢想吧。” 许宴将人抱过来,很委屈,“都不行吗?” 安然被气笑了,“不行!” 小被子下的蛋崽亮了一下,表示同意。 两票对一票,好吧,那他再想想。 第二天一早,许宴感觉床上有什么东西膈着他,迷迷糊糊地往那里一摸,瞬间清醒,冷汗直流。 他猛得坐起身,抖着手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果然是蛋崽,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窝里滚了出来,竟然贴着他肚子。 这一晚上他不知道压着蛋多少次! “没事的没事的,咱们蛋崽最坚强,不会这么容易破的。”许宴紧张地转着手里的蛋翻看。 安然被他的动静弄醒,看许宴大清早的折腾蛋崽,也跟着坐起来。 “你这样转它要晕了。” 许宴转过头来,差点哭出来,“安然,我把孩子给压了,你快看看孩子还活着没?” 安然紧张地把蛋接过来,一番查看,松了口气,“没事,它睡得很香,还没醒呢。” 许宴哭丧着一张脸,“太吓人了,我以后睡觉都不敢翻身了。” 安然好笑地拉住他的手放在蛋壳上,“你自己去感受,是不是能感觉到微弱的波动。” 许宴仔细去感应,果然有波动从手心传来,那种父子连心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吃早饭的时候,橘子过来对蛋崽例行检查,听他们说到早上的插曲,对许宴好一阵嘲笑,嘲笑完了扔给他一本新手异人爸爸育儿经。 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许宴怀揣着蛋崽在休息室看育儿经。 这才知道,原来omega的信息素有助于宝宝蛋生长,alpha的信息素则有助于宝宝破壳,所以在异人国,都是omega生蛋,alpha孵蛋的。 宝宝蛋感受到来自alpha爸爸的信息素,会遵循本能去靠近,所以昨天晚上不是蛋崽从小窝里摔出来,而是它睡迷糊了,自己滚进他怀里的。 “放心吧,蛋崽的蛋壳硬得很,你用狙.击.枪都不一定打得穿,放心压没事。” 早上橘子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可许宴却对这句话非常怀疑。 蛋崽明明这么娇小一枚,脆生生的,感觉轻轻一捏就会碎啊,怎么可能枪都打不进去? 生完蛋后,安然的信息素稳定了很多,许宴也从他口中知道了另外一个秘密。 “你是omega?!” 安然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孩子都生了,有这么奇怪吗?” “可你生的是蛋啊。”许宴惊了,他以为异人alpha也能生。 安然打好领带对着胸前戴着孵蛋带的许宴说:“我注射过改变性别的药剂,但实验失败了,只有人型体现出了alpha的特征,但本质上还是omega。” 安然把冷家和安家的关系,以及后来发生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 许宴之前有听冷风提到过一些,现在安然又告诉了他另外的一部分,他总算能将所有事情连在一起,总算知道安然非要转变性别的理由,也知道安息到底是个多疯狂的人。 “为了自己爱人的死而杀光冷家全族?他疯了吧?!”什么仇什么怨啊。 安然垂下双眸,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袖口,“安息是我叔叔,这样说来,我是你仇家的亲戚,你……” 许宴凑过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说什么呢,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我爸都没有迁怒你,更何况是我,别整天瞎想些有的没的。” 生了蛋,一身轻松的安然元气满满,吃了饭就准备复工,可把许宴给急的。 “不行,生了孩子要坐月子。” 安然:“……我生的是蛋。” 许宴:“蛋迟早会变成孩子,四舍五入等于你生了孩子。” 要放在平时,在家休养个把月也无所谓,可现在是战时,虽然最紧急的时候已经过去,但现在也不能松懈。 最后还是橘子以他的长篇大论说睡了许宴。 安然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噙着笑,“今天起,蛋崽就交接给你了。” 然后,许宴感觉自己成了孕妇。 每天走到哪,蛋崽不离身,谁要是靠近他肚子都会紧张,每次经过拥挤的地方会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就怕磕着碰着。 在休息室呆了两天,实在无聊得长草,他就给自己设定了时间表,固定时间给孩子读小儿书,玩游戏,散步。 轮到他值班的时候他就把蛋崽用布巾抱着放在口袋里。 过了半个月,蛋崽大了一丢丢,日常回应变多了,可那蛋壳却纹丝不动。 “一般需要三到五个月不等。”橘子给蛋崽量完体围说:“资质好的也会提前,听说殿下小时候两个半月就破壳了。” 许宴用手指踢了踢蛋崽,以安然的标准,蛋崽也还需要两个月才能破壳,那时候这边差不多能清缴完毕了。 外面战火连天,许宴却窝在房间里孵孩子,安然甚至不知从哪里给他弄了一大堆零食。 他看着各地的监控画面,随口打开一袋,竟然是核桃。 他不太喜欢吃,但捏碎核桃的壳很解压。 于是许宴边看监控边捏核桃壳,小碟子里很快放满了核桃肉。 咔嚓一声,许宴奇怪地看过来,他刚才没捏啊。 往桌子上一看,吓了他一跳,蛋崽不知时候蹦到了桌上,跳起来往一个核桃上砸,又是咔嚓一声,核桃稀巴烂了,直接变成了粉末状,金属桌上都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凹槽。 许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胸口碎大石。 被蛋崽这么不轻不重地砸一下,估计得断好几条肋骨。 许宴把它抱回来,它又自己跳回去,不知道是想帮爸爸砸核桃还是看着好玩自己也想玩。 许宴觉得大概率是后者。 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明白了,蛋崽就是个皮孩子,特别皮,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就闲不下来。 要是他不给它安排点什么事情做,它能从房间这头滚到那头,最后沾一壳子灰回来。 “一身怪力,还特皮,不知道遗传了谁。” 许宴说完,接收到安然看过来的视线,莫名从中体会到了什么,“你不会想说是我吧?” “不然呢?” 安然除了偶尔会表现出黑心的属性,平时都很稳重,这么看来蛋崽确实不像他。 几句话的功夫,蛋崽就从手边失踪了。 两人放下饭碗左右看看,很快发现了躲在那盘白馒头中间的蛋崽 。 还知道玩躲猫猫了,那你就躲着吧。 许宴和安然很有默契地假装没看见,夫夫俩恩恩爱爱地互相夹菜,唠着家常。 许宴余光注意着蛋崽,故意说:“蛋崽最近越来越懂事了,爸爸累了知道给爸爸捶肩,还会转圈圈逗爸爸开心,真是个好孩子。” 蛋崽克制地动了动,蛋壳上的纹路亮得惊人。 安然夹了排骨到许宴碗里,板着脸,“是吗?我怎么好几次看到它灰蒙蒙的从床底下溜出来,还在浴室里玩水,在厨房霍霍蔬菜,太调皮了。” 蛋崽偷偷埋到馒头后面,纹路又暗了下去。 许宴和安然对视一眼,无声地笑笑,“那是它在帮我扫地,打扫卫生,洗菜呢,它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宝宝了。” 蛋崽又冒出了个头,悄悄从馒头上挪下来,一滚一滚回到许宴手边,蹭蹭他的手背,又滚到安然手边蹭蹭。 皮肤相触的时候,安然感觉到了蛋崽的情绪。 许宴好奇地凑过来,“它说什么了?” 安然摸着蛋壳轻笑,“它向我保证,再也不调皮了,你来做见证。” 许宴笑得不行,把蛋崽抓起来吧唧了一口,“真乖。” 到了后期,安然安排许宴去了作战部队。 许宴单兵作战能力可能不错,可团队作战的经验却很少,想要快速融入新团队,高效配合,就要和不同的团队合作,积攒经验。 一个月后,花都和虫族战争结束,安然调派了特别后勤组和当地驻军联合对战场善后,其他人全部撤离。 而许宴作为实习生的任务也已经完成,要回军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小花:媳妇说了,那些名字都不行。 蛋崽:是谁给本大王起那种名字的,自己站出来……赏一个香吻。 第65章 面对预想得到的分离, 两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是战时, 两人的职务差距太大, 分离是必然的。 但分离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一起共进退, 许宴一直把这当成现阶段的人生目标, 连艺术都被他暂时放到了一边。 可蛋崽才出生一个多月就要和爸爸分开, 失落了好几天,也不调皮捣蛋了, 每天窝在小窝里, 银光慢悠悠地闪动, 不用特意去感应都能看出它的失落。 为此安然和许宴安慰了好几天, 可效果不明显, 越临近分别的日子,蛋崽就越沉默, 看得两人心都揪起来了。 “不会得儿童自闭症什么的吧?”许宴抱着蛋崽忧心冲冲地看向橘子。 “别乌鸦嘴啦。” 橘子配了一种什么药水,用刷子刷在蛋崽的蛋壳上。 看着那金黄金黄的色泽,许宴怎么看怎么不对味,这色泽, 这香味,越来越像茶叶蛋了。 蛋崽也不喜欢这个气味, 一下就跳到了许宴衣服上, 来回蹭了蹭,把药水都蹭掉了。 心理疏导也不行,药物辅助也不行, 这可把许宴给难倒了。 还是晚上给蛋崽读睡前故事的时候得到了一点点启发。 “小蛋崽,你是不是怕分开时间久了,爸爸把你忘了?” 蛋崽蛋壳上银光一闪,跳过来蹭他的手。 许宴心软得不行,摸摸蛋壳,笑笑,“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就想个不会让爸爸忘记你的办法。” 深夜开完会回来,安然急匆匆地走进卧室想先看看蛋崽,准备了一肚子开导的话,却在说出口前被蛋崽扑了个正着。 感受到它雀跃的情绪,安然眼神一闪,变成香香将蛋崽抱在怀里舔舔。 蛋崽更高兴了,蹦蹦跳跳地和爸爸玩游戏。 一猫一蛋在柔软的床上扑腾,许宴全程姨母笑,拿过一旁的画板,将这珍贵的时刻画下来。 等蛋崽玩累,安然小心地把它放到小窝里,眼底满满都是不舍。 许宴还在画板上写写画画,安然靠在他的肩头顺势看过去。 许宴侧头在他头顶亲了亲,顺口问:“我画得怎么样?” 安然的手指在画质上的蛋崽上抚过,神色温柔,“这是你画得最好的一幅画吧。” 许宴认真地摇头,“不,本大艺术家出品的都是精品。” 接收到安然无言以对的视线,他又补了一句,“不过画老婆孩子最顺手。” 离开前,蛋崽一直等到安然亲手把画收好后才钻到许宴的怀里。 他先回了荣耀军团本部,再和其他同样被分派到荣耀军团的学生一起回军校。 回去的路上,学生们互相吹嘘着各自的成绩。 自从许宴被调到花都后,其他学生也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平日里根本见不着。 “后勤组的队长一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商量,说没我在根本拿不定主意,嗨,我就一学生哪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可他非是不听,真愁人。” “我们救援组的中队长特别喜欢我,说我是他带过的最让他满意的学生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随便做做而已。” “你们真厉害,我就差远了,我们运输部部长总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要把我带在他身边,每天都教好多东西,我都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牛皮吹上天。 许宴侧躺在床上,把蛋崽放在里侧玩自家崽,嗤笑一声,不想跟这群傻子多说话,会被传染。 终端震了一下,许宴眼神一亮,特别熟练地把蛋崽往怀里一揣,翻身坐起往外面走。 “诶,许宴你去哪啊?” 房间里说话的几人一直有留意许宴的举动。 刚分来荣耀军团的时候,他们闹过矛盾,各自锻炼了这几个月,他们都自认为比那个牛逼轰轰的许宴厉害了很多。 他们会这么认为不是没有缘由,如果许宴得到的收获很多的话,那为什么他们在说的时候对方一点都不参与,还一直面对着墙躺着,一看就是受了不少打击。 超越从前实力比自己强的人,这感觉特别爽。 躲到卫生间的许宴正在和安然通话,蛋崽在手心里雀跃地跳动,就怕安然看不到他。 安然将通话改为全息模式,虚拟影响在蛋壳上摸摸,“爸爸不在身边,要好好听父亲的话。” 虽然这样触碰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蛋崽还是一秒变得乖巧,努力去蹭爸爸的手心,表示一定会乖乖的。 每次留给两人说话的时间不多,切断通讯后,蛋崽一秒变野,在卫生间的两堵墙上来回横跳,快得只剩一道白影,那兴奋劲儿简直想把飞船砸出一个窟窿,从窟窿出去在太空遨游一圈才能冷静。 许宴眼神微眯,动用眼睛的异能捕捉到它的轨迹,伸手一接把蛋崽包在了手心。 自己崽可爱是真可爱,熊也是真熊,逼得他想动手揍人的那种。 回到军校,他们接受一系列健康检查后被放回到各自的班级里。 加入的兵团只要在有训练的时候参加就可以,平时依然在原来的班级接受文化课和专业课程教育。 见到谢逊和赵越,许宴终于有了回来的实感。 “许宴,我果然没看错,你真的很厉害!”一见面,赵越就激动地冲过来好一顿彩虹屁,许宴脸皮这么厚的一人都给说得不好意思了。 谢逊狂野的拍拍他的肩膀,“干得好!”他能不能快速成为名师就看许宴了。 “呵,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马上也要去前线了。” 金泽阴阳怪气地走过去。 真是熟悉的味道,在感觉到生气前许宴最先感觉到的竟然是怀念。 他朝金泽说了一句,“我见到你爸和金熙了。” 已经高冷地走过去,想一直保持这种高姿态的金泽脚步一顿,飞快跑回来,“他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许宴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摇头,“说不上好,不过还行叭~” 次奥!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吊人胃口! 金泽急得大叫,“还行到底是好不好啊?!” “你们那片成了战场,房子应该保不住了,车子也摔成废铁了,我刚遇到他们的时候正有二级工虫追着他们跑……” 金泽急红了眼,抓着许宴的手臂力道死紧,“不是一早去安全区了吗?他们怎么会被工虫追啊?受伤没有,有没有及时看医生啊?” 许宴看了看手臂上抓着他的那双手,太用力了有点疼,但在金泽担忧的视线里他说不出口。 这大概是金泽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真情实感吧,虽然性格差了点,到底还没烂到根,勉强能抢救一下。 许宴抬着下巴,哼笑了一声,“本大艺术家出手,怎么会让他们受伤,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们。” 金泽一怔,“是,是你救了他们?” “是啊。” 金泽松开手,抿了抿唇,快速跑出了教室。 “喂,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吗?” 之后,在赵越的叙述中,许宴得知,在他离开的这短时间里,他们又进行了几次阶段测试,赵越和金泽先后都进了预备役团,现在已经在做前线支援的准备。 “许宴,你去过一次,有什么经验,分享分享。” 许宴坐在位置上,周围的学生都围了过来,甚至有人拿出笔记本要做笔记。 “经验啊,就是好好听长官的话,别到处乱跑。” 许宴回来的第二天,执行长办公室受到了无数军功确认函,对象只有一个,全是许宴。 除了荣耀军团还要其他军团的军官,这些人在文件中详细列举了许宴绘制的图纸,以及这份图纸带来的效益,再列出军功相关的条例,帮许宴申请相应的军功点。 一般军部中人,军功都是由上级一级一级向上申请,由高层审批通过,但军校生比较特殊,直接提交到政教处,由政教处统一提交到校长室审核。 执行长自己核算了一下,要是所有关于许宴的军功确认函都通过,那他直接能升到上尉了,要知道他的班主任谢逊也只有中尉军衔。 才上了一次战场就得到了这么多的军功,而且还是以有偿画图的方式获得,从来先例。更重要的是,他以这样的方式结交了不少关系,这些关系在以后进入军部都会有很大的作用。 个人实力强,善于交际,或许可以期待一下,不久的未来军部又一颗新星的诞生。 想通这些,执行长心里有了计较。 将这些文件确认后提交到校长室,个人终端响了,他看了一眼,接起来,神色漠然。 “许宴的事我恐怕没办法……之前动手脚已经引起校长的注意,恕我不能再冒险……张家我当然得罪不起,不过很抱歉,我个人能力有限……” 在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执行长切断了通话。 过了几个月,张奇那小子还是不想放过许宴,人一回校就想让人托他给对方使绊子。 可张奇和许宴比起来,潜力实在相差太多,而且他能感觉出,校长很看重这个年轻人,听说对方在荣耀军团的时候又得了安少将的青睐,这种情况下他要还是出手的话,最后倒霉还是他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永远不会错。 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许宴,每天乐呵呵的孵蛋,偶尔和亲亲媳妇通话,闲来无事画画逗蛋崽开心,日子过得潇洒惬意。 比起在前线的真.枪实.弹,学校里那些训练简直是小儿科。 一个星期后,同期派出去的学生全部回来了,他们被召集在一起,开表扬/□□大会,封赏军功,为了提高积极性,其他在校生可以通过官网收看直播。 执行长和校长一番演讲后,开始封赏军功的重头戏。 “精英820班张翰,现归属亲兵团,本次任务□□获得90点军功,分别是协助完成物资分发,协助完成……” “精英211班金灿,现归属亲兵团,本次任务□□获得102点军功,分别是……” 智脑系统每宣读一条,现场就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报到名字的学生上台,又北校长亲自将军功冲进个人资料中。 许宴坐着快听睡着了,怕吵着蛋崽,他故意拿手帕包着,露出一点点透气。 “不知道许宴有多少。” “之前听说他画画很厉害,可画画再厉害有什么用,能分到多少军功啊。” “越是,战士最重要的还是战斗力,画画那都是娘们儿做的事。” 几人不加掩饰地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那人转过头,一看是许宴,笑容顿时噎住,还打起了嗝。 许宴趴在前排的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在背后议论人的时候能不能先转头看看身后啊同学,你们这样,你们尴尬我也尴尬。” !!!为什么本人就在后面?!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几个学生互相扯了扯,脸色涨红地看台上,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许宴眼皮打架的时候,终端终于收到了智脑的提示,让他去指定地点等待。 “精英1班许宴,现归属亲兵团,本次任务□□获得85310点军功……” 嚯!多少?8万多?!智脑是不是搞错了?前面那些精英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现场顿时炸了,有质疑的,有怀疑内幕的,有起哄的,有真心觉得他厉害的。 当明细被宣读出来后,现场的氛围再次拔高了一个度。 观看直播的数万名在校生也和现场的学生一样的反应,纷纷在弹幕上留言,以至于弹幕卡顿了正正两秒。 “号称宇宙第一的网路竟然因此卡顿了,我的天~” “我不信!!!请说出明细狠狠打我的脸!” “许大神实至名归!不过八万多不是一般的夸张,是不是多了个零啊?” 学生们讨论激烈。 智脑开始宣读明细。 “独立绘制四级虫巢地形图,军功增加100点,独立绘制五级虫巢地形图,军功增加300点,独立击杀一级工虫3896只,二级工虫826只,军功增加……” 随着智脑一条条播报,直播弹幕上出现了越来越多奇怪的话。 “荣耀军团前锋部队卓成,欠你的军功已经还清,请留意查收。” “荣耀军团特战队杨壹,欠的军功已支付,并下了三个单,发你私信不回,请看到这条弹幕的同学帮我联系许宴。” “天狼军团重型炮队张戈,图纸的款项已经清算,若对军功数目有疑问欢迎来电~” …… 很快,弹幕被这些自称还债的刷屏。 观看直播的学生觉得很奇怪,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冒充当事军官在这里骗人。 于是有很多学生点进了这些人的主页,才发现这些不是冒充的,全都是本人! “!!!有被惊吓到。” “一个个活跃得像水军。” “啊啊啊啊!许宴到底给多少人画过图纸啊!话说一个图纸300点军功,太好赚了吧?!” “你们是不是忽略了后面的数据,他一个人杀了四千多只工虫啊,这什么概念!” “这么算起来的话,他是不是直接升到中尉?还是上尉?啊啊啊啊我好酸!” “画画技能是不是很重要?有没有快速提升画技的秘诀?” “《油画素描水彩画一天学成秘籍》,少量现货,手慢无!” …… 一长串的明细终于读完,许宴走到北溯面前,把终端伸到身前。 北溯将对应的军功点冲到他的个人资料里,低声说:“做得很好。” “谢谢。”许宴看了眼到手的军功,觉得离安然近了一步。 北溯收回手,余光扫到他一侧口袋,顿住,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眼神里闪过一抹非常复杂的情绪。 最后一个环节,军功超过一定数额的可以提升军衔,但军校生的军衔是有名无权的,只有在毕业后真正进入军部时才能得到相应的权利。 本来以许宴的军功可以升到上尉,他也是场内所有人中越级升迁的,几千人里,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升到了少尉,其他人的军功都不够。 “对于做出杰出贡献,具有巨大潜力和才能的学生,学校会给与实质性的鼓励。”北溯说完总结词后,再次破格提升许宴的军衔,从上尉升到了少校! 这种操作在军校里非常罕见,但因为校长本身就是军部高层,具有直接提拔任免人员的权利,许宴入了他的眼,就跟坐上了直升机,一飞冲天。 !!!现在去学画画还来得及吗? 其他人惊呆的同时,脑子里只留下这个疑问。 第66章 那天之后, 许宴的名字在军校里更响了。 几个月内升到上校的,他不是第一个, 但也是极少数, 值得其他人去深入研究, 因为前两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是安然和尤利, 短短几年里, 他们都已经是将级军官了。 但许宴和那两位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单纯依靠拳头和战斗策略来获得军功的, 这给了其他实力不够强, 对谋划又没有天赋的学生们希望。 无论和虫族战斗还是各国间的战争, 都不可能一个劲的打打打就完事, 需要各方各面的配合, 兴许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技能会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呢。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一时间,军校内各种人丁惨淡的兴趣班挤破门槛, 尤其是绘画班,临时加开了五个班级,依然不够。 和许宴同为美术生的赵越也成了香馍馍,每天的休息时间都被各种画画指导约满。 而这一切变化的源头, 许宴却过得异常清闲,每天除了上课和训练, 其他时间都用在了陪蛋崽上。 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许宴非常关注蛋崽的身心健康,但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 这天他坐在客厅里给蛋崽擦蛋壳, 这小东西在他画画的时候乱跳,结果沾了几滴颜料,红红绿绿的,像个大花猫。 “别动,万一擦不干净,你爸爸看到铁定要生气。” 蛋崽晃晃蛋壳,在许宴手心里翻来转去。 宿舍门突然打开,许宴轻轻点了点蛋壳,蛋崽瞬间安静了。 他抬头一看,是金泽。 金泽不知道从哪里扛了一麻袋的什么东西回来,哼哧哼哧地走到他面前。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短暂的对视中,许宴差点以为他要拿这个□□袋砸自己。 “有事吗?”可别吓着我家蛋崽。 砰地一声,金泽把麻袋往他脚边一放,许宴下意识地把脚缩回来,双手捂住蛋崽。 金泽僵着脸,“花都的事,谢谢了。” 说完不等许宴说什么就脚步凌乱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许宴看看他关门前差点左脚拌右脚那慌张劲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麻袋。 “谢我还给我一个麻袋?” 许宴用异能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打开。 这一看,惊呆了。 竟然是一麻袋的小鱼干! 许宴拿出一包翻看,还是安然最喜欢的牌子。 看不出来金泽观察力还挺强的,当时他们关系这么差,他竟然还记得这种细节。 不得不说用小鱼干来道谢,这简直……太有诚意了! 许宴拿出一根尝尝,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又拿出一根递给蛋崽,“宝宝,来吃小鱼干……哦对,你还没有嘴巴,吃不了。” 正跃跃欲试的蛋崽蔫儿了下去。 三天后,后备役团的新兵要组织前往前线执行支援任务,赵越和金泽都要去。 看在一麻袋的小鱼干上,晚饭过后,许宴和他们聊了一些战场上的注意事项。 在赵越和金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许宴临时收到校长的通知,让他也跟后备役新兵一起出发,并且他这次的身份是小队长。 【我对带新兵没兴趣啊。】 许宴发了这条消息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带新兵,军功加成15%。】 【好,我去。】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却缺军功。 别人都羡慕他一下升到少校,只有他自己不太满意,毕竟和安然还差了一个大档,四个级别,还要加快速度才行。 等到赵越和金泽兴奋地坐上飞船的时候,却发现许宴也来了…… “许宴!你怎么会在这里?”赵越一脸惊喜。 “别提了,我是被赶过来的。”许宴把行李随手扔到一边,坐到休息室中间的桌旁,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个休息室原本有三个人,现在又加了许宴一个。 这次的任务和上次的差别很大,他们要加到救援部队中,活动范围都在第一线。 从这两次任务来看,亲兵团和后备役团也存在不小的差距。 亲兵团的成员出任务直接对接军团的核心工作,像许宴一过去就进了信息部学习,这是其他兵团没有的。后备役团虽然也是不错的兵团,但给出的任务却只能去第一线跑腿打杂。 一场战争中,救援工作并不是不重要,相反是非常重要,但救援的工作事项太繁杂了,像他们这些还没出军校的小兵,过去最多就是接接被困的群众回安全区,维持安全区秩序之类,几乎没什么技术性的工作,很难有成长,也很难积攒军功。 正如许宴所料,他们到达目的地,和救援部队对接后,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护送某个区域的灾民去安全区。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军团竟然就是尤利少将指挥的胜利军团。 许宴站在装备舱外将各种装备往身上佩戴,眼神不由得往一个方向扫了一眼,尤利正坐在那一侧的窗台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队里其他人有的在轻点,有的在检查,各自井然有序地忙碌,许宴看在眼里,见尤利从那边走过来,不紧不慢地说:“尤利少将,你就算把我看出个窟窿我也不会接你那单,我接了别的任务,忙着呢。” 尤利摸着下巴围着他转,边转边打量,“都说你是omega分化来的,我看你这体格,不太像啊。” 许宴检查配枪,然后塞到后腰,木着表情回答:“帝国又没规定omega必须长成一个款式,我只是恰好是非主流的那款。” 尤利挑了挑眉,“有道理。” 这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军官。 “长官,信息部又有发现!” 尤利收起闲散的表情对下属表示立刻就去,最后转头看了看许宴,“老许,军功不嫌多,闲的时候欢迎兼职啊。” 许宴:“……”叫什么老许,我很老吗?我们很熟吗? 其他一直留意他们的人:“……”果然会画画就是吃香!学好画画,未来可期啊! 一队人三十多个,许宴这批派到胜利军团的学生队长,救援部队会有人和他对接,然后他再去给其他人下达命令。 战斗机停靠在仙女座4008号星上,尾部舱门打开,十多辆军用改装后过的越野型悬浮车开了出来,这种车既可以飞上天,也可以展开轮子爬山坡,非常实用。 许宴看了看导航,调转车头往目标地点去。 赵越金泽和他同车,前面一个小时兴奋劲没过,一直扒着车窗看外面,到处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样子。 见许宴目不斜视的,赵越忍不住问:“许宴,这里和花都差别好大啊,随处都能看到海,大片大片的海滩,看着就好像去走走。” 许宴开着车,当然有留意外面的景色,只是比起景色,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为什么蛋崽不能消停一颗?口袋没有被它蹦了个对穿绝对是校服质量好。 异人的五官比人类要强烈,蛋崽虽然看不见,但大概也感觉到四周环境的不同了吧? 这么兴奋,难道以为自己带它出来郊游了? 这个星球上的虫潮刚爆发不久,还没进入鼎盛期,他们一路过来都没见到几只虫子。 到达目的地,这里是一个小岛,岛上的建筑依山而建,周围海水环绕,除去潮湿,这里是很好的养老圣地。 他们将悬浮车停在港口,一眼望去,一只虫子也没有,四周除了海水和风声,非常和谐。 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作战服,他都怀疑自己是被派过来度假的。 军校一向爱惜羽毛,对任何一个学生都非常负责,不会给学生安排难度太高,危险系数太大的任务,所以他们来的这座岛是所有遭受虫潮波及,需要撤离人员的地方里,最安全的。 小岛上的建筑简约别致,一看就是疗养胜地,从在户外活动的那些人里也能看出这一点。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老年人。 进去前,许宴让所有人集合,给他们分好组,从不同的方位执行救援任务。 赵越金泽和他同一组。 他们沿着岛中心线这条笔直的天梯走上去,到半山腰的时候从岔路走到附近的建筑群,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 豪华小别墅的门打开,赵越声音发紧,有些紧张,“老大爷,军方预测这座小岛很快会被虫族侵占,请您立刻携带上必要的行李跟我们去安全区。” 老大爷扶着门框警惕地盯着他,沉默中哐地一声把门关了。 许宴摇头,态度太好了没震慑力。 精致小洋房的门打开,金泽臭着一张脸,“不想死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带上东西跟我走!” 大妈慌忙回到屋内,关上门前,他们听到大妈说要报警。 许宴摇头,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这不像是正规军会说的话,倒是像劫犯,不怪人家要报警。 到了第三户,赵越和金泽都看向了许宴,意思很简单,你来示范一个。 许宴也没什么经验,等第三间房子的门打开后,他噙着营业式的微笑对大妈说:“阿姨别怕,我们是胜利军团救援部队的,虫潮快来了,我们接到上级通知,这里很快将会变得很危险,您需要在一小时内收拾好必要的行李,到时间我会过来接您。” 大妈看看他既有感染性的笑,又看看三人身上穿的衣服,相信了99%。 “好好好,我马上收拾好,不用一个小时那么长!” 许宴转身看看赵越又看看金泽,一摊手,“看,就是这么容易。” 赵越、金泽:“……”就很气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卡文啊啊啊,整理下面的剧情花了好多时间,费脑…… 明天会多更一些的,大家晚安。 第67章 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许宴看了一下事先做的统计资料,这里大约有四百多户, 一千左右人。 他们三十多个人要在一个小时内全部通知到位, 平均每个人也就通知十几户就可以了, 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如果顺利的话…… 许宴看看左边, 金泽背上背着老大爷, 左手提着一大缸腌菜,右手提着一只半旧的智能电饭煲, 黑着一张脸从山坡上下来。 “我让你收拾行李, 你就给我收拾出来这?”金泽的烦躁透过声音传达出来, “想吃腌菜我回头给你买十缸行不行?这电饭煲都多少年前的了, 逃命带这?” “不行!这缸腌菜是我亲手给孙子做的, 这电饭煲是我小女儿送给我的父亲节礼物,我答应过她, 无论到哪都带着,你要是不给我带,那我不走了!” 老大爷岁数有点大了,说话又慢又吃力, 可把金泽这急性子给急得抓心挠肺的,恨不得对天大吼三声, 老子不干了! “小娃儿你动作轻点, 电饭煲里放着我给孙女带的咸鸭蛋,可别弄碎了,要是碎了我就不走……” “啊啊啊!!!”听着老大爷的碎碎念, 金泽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往山下冲。 “啧啧啧,可怜的娃儿哟。”许宴摇头轻叹,一脸幸灾乐祸。 这是不是叫恶人也有恶人磨?看到金泽被老大爷磨得不行,他感觉身心舒畅。 他转头看看右边,赵越正陪着一个老奶奶十分缓慢地走下坡的台阶。 老奶奶拄着拐杖,双腿都在裤管里打颤,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她从台阶上吹下去,赵越不远不近地护在她旁边,急出了一声汗。 “奶奶,还是我背您下去吧?” “诶呀,不用不用!”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罢罢手,“想当年,我可是专业运动员,拿过区域长跑冠军的,体力可是杠杠的,就这几个台阶我会放在眼里?” 想当年?那是多少年前啊?您今年多少岁了心里没点数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证明你的体力,我也不是很想看你证明啊! 听着老奶奶气喘吁吁地说着当年的光辉战绩,赵越差点泪流满面。 许宴摇摇头,赵越太乖太礼貌了,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这种时候哪怕是强制的也要先将人背下去,要是一个个都这么磨下去,撤到明年也撤不完。 他一路往山顶走,通知了沿途十多户人撤离的事,周围其他的人家听到动静纷纷走出来看,看到这阵仗,不用他们上门去通知已经自发的开始收拾行李了。 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悬浮扩音器,接通电源后飞到空中,将音量调到最大,戴上耳麦,说话前,先把口袋里的蛋崽拿出来塞进怀里,衣服多几层应该能隔掉一些噪音,聊胜于无吧。 然后小岛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许宴的广播声。 “岛上居民请注意,岛上居民请注意,这里是胜利军团救援部队支队,请听到广播的居民们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收拾好你们想带走的东西,一个小时内到山下集合。 若有无法自行下山的老人家可在收拾好东西后在门口等待,会有我们的战友去接您下山。” 说到一半的时候,蛋崽从许宴的怀里钻出来,跳到了他的肩头,蹦蹦跳跳地特别兴奋。 许宴点点蛋壳,“不吵吗?” 蛋崽在他肩膀上十分高难度地翻滚了几周。 许宴手心贴着蛋壳感应了一会儿,有些无奈,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蛋崽现在这是……高兴疯了。 真是个爱热闹,好动的崽儿啊。 许宴又广播了一遍相同的内容,末了又补了一句,“请务必选择容易携带的物品。” 从山顶可以清晰地看到岛民们的执行力,许宴观察了五分钟,然后往其中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一般人听到这种广播第一反应是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哪怕个别不出来看的,听到周围的吵闹声也会出来看看。 如果都这样了还没人出来的话,那这户人家要么没人,要么住着行动不便的老年人。 眼睛一睁一闭间,穿透各种房子的外墙,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在房间内活动的生命体。 他走到第一户没人出来的人家,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又敲了几声,静静等了两分钟,里面突然出来砰地一声响,随后是物品落地的声音。 许宴看了一眼锁头,锁的内部结构清晰可见,确定是哪种锁后,他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仪器贴到感应器上,快速在仪器上暗了几下,一声提示音后门锁打开。 他快步往里走,在楼梯口看到了摔倒在地的女子。 女子大概在六十岁左右,可许宴却完全无法将她和大妈联系在一起,非要说的话,她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贵族小姐,气质高贵,举止得体,哪怕摔在地上,姿势都挺优美的。 “您没事吧?”许宴几步走过去将人小心扶起。 “谢谢……嘶……”女士起到一半突然小小地抽了口气。 许宴借助双眼很快看到她脚踝上摔伤的地方,那里的颜色比周围明显深很多。 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伤到骨头。 “可能是磕到了没什么大碍。” 女士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画筒,她指着滚到客厅里的另外一个画筒说:“小伙子,可以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吗?” 许宴走过去拿起画筒,余光看到上面贴着一个标签,写着“郑弘德”三个字。 女士接过画筒仔细地抹掉上面沾上的灰尘,抱在怀里十分珍惜。 因为爸爸是画家,许宴从小对画就有特别的感情,对于会画画,珍惜画的人也特别有好感。 “您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女士笑笑,“整理好了,走吧。” 女士本想让自己走,可她一瘸一拐的,走得很吃力。 “我背您下去吧。” “不用。”女士歉意地笑笑,“你们也很辛苦,还是节省一些体力帮助真正要帮的人吧,我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下去就行了。” 如果脚没摔伤的话许宴当然可以不用管她了,不过现在这样,万一出去又摔一跤那更麻烦。 许宴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侧头笑着说:“在我眼里,您也是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您过意不去的话,就帮我节省一点时间吧。” 女士一怔,莞尔,将手里的画筒交给他后趴到他背上,“给你添麻烦了。” 许宴背着人走出来,大长腿走得又快又稳。 “您的行李就只有这两幅画吗?” “嗯,对我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两幅画更贵重的东西了。” 是画本身的价值贵重还是意义贵重,这个问题许宴没问,他们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再问下去就过界了。 “说起来,我爸爸也是画家,您这么喜欢收藏画作,说不定认识他哦。”许宴向来擅长调节气氛,敏锐地感觉到女士异样的沉默,他随意扯了个话题。 听到他的话,女士心情好了一些。 许宴没有去看她,却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你爸爸叫什么?” “他叫许心在,是个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 许宴一说完,察觉到女士的身体一僵,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的时候,总之先道歉肯定没错了。 “抱歉,我……” “你是心在的孩子啊。”他没说完,突然传来女士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一些,略有些不稳,“我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亲切。” 许宴一顿,“您认识我爸爸?” “何止是认识,他还是我……” “队长队长,南边有情况南边有情况!” 女士的话还没听完,许宴的耳麦里就听到了队员发过来的紧急信号,正好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下。 许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将女士放下来让边上的队员带她去集中点。 “女士,您先去那边等着,很快会有我们军团的飞船过来接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女士怔怔地点头,“没关系,你忙你的去吧。” 许宴有心多问两句,奈何实在没时间,他催促周围的队员加快速度,指挥他们更加高效的完成任务,自己架着一辆悬浮车往南边去。 女士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才随着队员离开,笑得很温柔。 孩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你时常牵挂的儿子已经能独挡一面,你可以放心了,心在。 越靠近南边,许宴心里越不安,加快悬浮车的速度,风驰电掣地冲到了站在那里观察的队员边上。 “怎么回事?” 队员指着那个方向,快速汇报,“我刚才看到那里飞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但那之后又没响动了,我无法判断是什么情况,所以让队长你过来看看。” 许宴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靠近小岛的海域中有一大片异常的赤红色,心里隐约的不安感转化为实质。 那么一大片到底是什么? 鱼群?不对,从颜色分布上来看,更像是……虫族! 就在他观察的时候,这一片赤色正逐渐往小岛移动。 许宴心跳开始加速,边往悬浮车走边冲着队员大喊,“加快速度,虫族要来了!” 队员之前也没有上战场的经验,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应下,驾着悬浮车就冲上了山。 许宴一次拨出所有队员的通讯号。 “所有人听着,现在情况有变从现在起,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员送到集合点,二十分钟内完全所有人员的转移!” 整个队都是后备役团的学生,许宴虽然是亲兵团的,可也是学生,被他这样命令,个别人就有点心里不舒服的了。 同样都是学生,你不过就是当了个小队长,凭什么对我们颐指气使的? “你说得轻巧,那些老年人这也要带那也要带,单单帮他们打包东西就要费不少时间,还要劝说,有些还不配合,怎么可能在二十分钟内转移所有人?” “是啊,二十分钟太短了,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许宴打开悬浮车的电源,表情异常严肃,扫过去的眼神掉着冰渣,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做,从现在开始,无视岛民的意愿,全部给我往山下送,我们已经给了他们充分的整理时间,不走的就是背就是抱也给我送下来!若有从集合点返回山里去的岛民,告诉他们,一切后果他们自己承担!” 众队员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下,只有赵越和金泽没被许宴的气势吓到。 赵越双眼发光,这样的许宴莫名让他兴奋。 金泽翻着死鱼眼,飞速赶往下一户,许宴的本性他早就领教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切断通讯后,许宴立刻给军团救援部总部发了视讯,将这边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 那边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给实习生的工作向来是最简单最安全的,却没想到竟然出现这种变故。 虫族是公认的陆生生物,给实习生的救援地点是海岛,基本上是没有危险的,却没想到它们竟然可以从海底游过去! 救援部部长立刻给出了应对方案。 “救援的飞船和作战部队已经在路上,最快半小时后可以到达。” 按照本来的计划,上头给许宴的任务是在一个小时内将岛民集中起来,但实际上会给予一定的宽限期,大概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左右。 总部会根据计划,在相应的时间调派出军用飞船去接人,算准时间可以将救援飞船的效率最大化。 可现在还不到半小时就出了问题,临时调派其他军用飞船过来,最少要半小时。 许宴将广播设置成无限循环模式,悬浮车只有十五辆,为了节省时间,每个片区都设置了接送点,队员们需要把这个片区的人送到接送点,再由悬浮车送下山。 到这份上了还是有人不配合,嚷嚷着要投诉他们。 “你们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说什么虫族要来,这里可是海岛,虫族能飞过来不成?!再逼我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被指着鼻子骂,旁边的队员束手无策,渐渐红了眼眶。 第一次接触战场,本以为战前救援是最容易的,毕竟谁都怕死,知道虫族要来,不用通知自己就会跑。 可真做了这事后才发现,他们想得太单纯了,并不是谁都相信他们的,有些人甚至拿着恶意揣测他们。 不断地劝说、护送,体力透支还能咬牙支撑,可被这些要救的岛民骂却让人崩溃。 骂人的男子见他这样,又没好气地说:“说什么军团救援部队的,我看你们顶多十几二十岁,鬼知道你们从哪来的,说不定把我们送走后就来偷我们东西呢。” 不仅被骂还被说成小偷,队员委屈极了,“我们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还说我是上将呢,你信么?” 男子正洋洋得意,肩膀突然一痛,身体被迫转过去,对上许宴那双眼时,他腿都软了。 许宴按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因为比男子高,他眼神往下俯,“大叔,你确定不离开对吗?” 男子回过神,也是冲着许宴一通骂,以为用同样的招数就可以在口头上战胜对方。 “好。”许宴松开手,透过他对站在一旁的队员说:“你换下一家吧,记住,如果有人打死不离开就放弃吧,时间有限,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要命的人身上,反正命是他们自己的,我们着什么急。” 队员被解围,眼神闪动,敬了个军礼后转身就跑了。 许宴也没再多说半句,经过男子继续往前走。 被许宴震慑到,又听了许宴那么说,男子心里越想越不对,对着许宴大喊:“喂,你们太过分了,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快叫个人帮我搬东西,你听到没有啊?!我投诉你信不信?!” 许宴脚步不停,压根懒得理他,找到一个等在门口的老大爷后,蹲下来背起来就走。 经过那男子的时候,老大爷有些生气地冲着男子说:“你不是不走吗?搬什么东西?” “谁说我不走了,”男子中气十足地吼过来,又看向许宴,“你,快把我的东西带下去,再叫个人过来,我还有东西要抬走,快点!” 许宴还没说话,倒是老大爷气不过,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才四十多岁的人,这么点东西好意思让这些小娃儿帮你搬!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早就自己下去了! 骂了人还让人帮你干活,真是臭不要脸!” “关你屁事啊老头!手脚不便这嘴巴倒挺利索嘛。”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娃儿们素质好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这糟老头看不过去就要说几句!”老大爷拍拍许宴的肩膀,“娃儿,我们走,别跟这傻帽一般见识,让他自己搬!” 没想到老大爷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许宴差点笑场,抬腿就往山下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碰到那种人不理他就是了,别放在心上,我们大多数人啊都是很感谢你们的,帝国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真让人放心。” 老大爷似乎怕许宴心里难受,路上一直开导他。 到了集合点,许宴将老人放下,把行李放在他脚边,对老人笑笑,“谢谢您理解,年轻人奋斗不过是为了让家中老小过上和平富足的生活,你们安全了,我们才放心。” 老大爷一怔,笑着对他罢罢手,“知道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会尽力配合,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集合点的人逐渐增多,岛民们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随着救援队救援节奏加快,他们渐渐开始不安。 扭了脚的女士将画放好后,主动泡了茶水,逐个安抚大家的情绪,渐渐也有人加入到她的队伍中,紧张的氛围逐渐放松下来。 许宴将异常活跃的蛋崽塞回怀里,没两秒它又跳了出来,许宴边跑边将它抓过来放在嘴边粗鲁地亲了一口。 “宝宝别闹,爸爸正忙,晚点跟你玩。” 手心里突然传来蛋崽的情绪波动,许宴脚步一顿,往南边看去。 刚才蛋崽说,它感应到了虫族的气息。 许宴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六分钟,离飞船赶到还有十四分钟,可虫族却要上岸了! 他脚步一转,往南边飞奔,这种关头他不能占用悬浮车,以他最快的跑步速度,大概三分钟能到那片海滩。 就在他跑到没一秒的时间,第一只工虫上岸了,它长得和许宴之前见过的工虫略有些不同在头部和脖颈连接的地方有腮。 许宴从腰间拔出配枪,用眼睛快速将这只工虫的信息浏览了一边。 从力量和外壳坚固度来看,这种工虫明显比二级工虫更难对付。 很快第二只钻出了海面,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许宴警惕地往后退,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离他不到两百米的海滩上挤满了工虫,黑压压一片一时间无法数清楚数量,最少也有上千只,而在它们身后还有源源不断地工虫冒出来。 这些工虫强弱不一,有些看起来是刚孵化不久的幼体。 许宴握紧配枪,低声说:“宝宝,你先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会儿爸爸可能顾不上你了。” 蛋崽在他衣领口钻出一个蛋尖,半晌没动,态度很明确,要和爸爸同进退。 许宴苦笑,“要是安然知道我带着你干这种事,估计又要生气了。” 对峙中,情况瞬息万变,一只工虫开始对许宴发难,其他工虫也相继扑了过来。 它们喷出的酸液滴在沙滩上,融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刹那间,许宴被淹没。 工虫攒动,就像一个黑旋涡,无论什么生命体进来都有去无回。 突然一道道锁链从缝隙中飞出,精准地捆住了一圈工虫的脖子。 嘶吼声连绵起伏,听得人后背发凉。 紧接着,锁链突然收紧,伴随着让人脊椎发寒的断裂声,这些工虫的头部全部被斩断。 一圈倒地,几乎没有停歇的,又窜出无数锁链朝着外面一圈工虫飞去。 工虫数量太多,想躲也没地方躲,被精神力锁链秒杀了三批。 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等工虫们感觉到许宴身上的气息,想要后退的时候,许宴周围直径百米内的工虫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 许宴从某只工虫的尸体上跳下来,精神力锁链在他周身形成了护盾,挡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酸液、血液和各种脏污。 他的眼底充斥着杀戮和冰冷,看向虫族的眼神就像看着猎物。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我说的才算。” 第68章 此起彼伏的咆哮声惊动了岛上所有人, 小队里的队员们绝大多数都是alpha,听觉相对都比较敏锐, 从一些角度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南部海边的情况。 人群开始沸腾。 “虫族, 好多虫族!” “上面还多少人, 快点, 快!” “队长呢?队长在哪?!” …… 所有人紧绷到了极点, 队员们从没面对过这么多真正的虫族,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恐惧。 赵越背着人脚步飞快地往下跑到集中点, 一抹汗, 转头看去, 后面还有三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十九分五十秒。 金泽在最后一秒钟将人背到集合点,放人下来的时候突然脱力得晃了晃, 被赵越一把扶住了手臂。 金泽立刻站稳,把他的手甩开,一脸不耐烦,“干什么, 我话放在这里,到目前为止对我来说也就刚热个身, 体力多到没处花呢。” 赵越没功夫跟他斗嘴, 等悬浮车到,他们把所有人送下山,在集合点外搭建防御系统, 仪器启动,无数射线将集合点笼罩其中。 完成这一切的时候赵越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四分钟。 所有人一言不发地收拾好装备,抄上家伙往南边去。 他们的任务是救援,但现在虫族比军部救援飞船先来了,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挡在那些岛民的前面,为他们争取救援的时间。 越靠近,那边的状况越清晰,刺鼻的血腥味和难以言喻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可此刻,比起所有人眼中,只用在虫群中穿梭的许宴。 他全身被汗浸透,似乎不知疲倦地在虫子中跳跃躲闪,双手持.枪,每次出手直击要害。 到了这一刻,他们终于了解,颁布军功的时候,那独立击杀四千多只工虫的战绩是怎么来的。 作战中,许宴扫了眼海里,那里依然赤红一片,上岸的只是少数。 本来是全部都往岛上移动,可现在不知是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是工虫之间传递的消息,这片赤红色有逐渐散开的趋势,有些已经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了。 哪怕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上万只工虫,体力是有限的,异能用多了会加速体力的消耗。 不过,只要再坚持几分钟就够了。 他抓住从眼前挥过的巨足,顺着这力道跳到另外一只工虫身上,枪口抵住致命点,按动扳机。 伴随着刺耳渗人的惨叫声,工虫摔倒在地。 许宴在它摔倒前,跳上它的背,快跑几步跳到旁边的工虫身上。 还没站稳,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意,两条锁链从背上窜出,瞬间缠住那两只扑过来的工虫,锁链绞紧,血花飞溅。 许宴站起身,海风吹起了他的刘海。 汗水下,那双狭长的眼格外幽深。 沿着海滩几公里都出现了虫族,许宴趁着空隙观察,发现它们逐渐往岛内扩散。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可还是被一两只工虫给逃窜了。 赵越等人从悬浮车下来,将带过来的微型光炮架好。 这东西看着不大,但是攻击力是一般射线枪的千万倍。 刚组好,赵越正准备调试,站在面前的队友看着他的背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虫……虫族!” 赵越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立刻转身后退了几步。 其他人举.枪.射.击,可这些射线落到它身上却想挠痒似的,没什么作用。 队里慌得一批,他们都有对付机械工虫的经验,可面对真虫时却发现无计可施。 长满獠牙的嘴里滑落出来恶臭的粘液,十多双巨足上长着的锋利倒刺,让人不寒而栗的咆哮声,一切都在提醒他们,真虫和机械工虫的区别。 “冷静点!”赵越和另外一个队员操作光炮,对其他人说:“想办法暴露它的致命点!” 这种工虫的致命点在腹部,一般很难打得准。 金泽咋舌,从工虫面前跑过,对着它又是射了几发。 工虫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锁定目标后一直追着他不放。 闪躲中,他对着赵越大喊,“准备好没有?!” 光炮上出现滴的一声响,赵越亢奋地回复:“好了!” 金泽抓住旁边的树枝,几个翻身跳到树杈上,并不断往上爬。 工虫为了抓住他,直起了身。 就是现在! “其他人闪开!”赵越用力按下操作面板上的启动按钮。 在光炮启动的瞬间,他们纷纷转头拿袖口挡住自己的眼睛。 等周围恢复正常的亮度,赵越看过去,工虫的腹部已经被击穿,留下一个比脸盆还大的血洞,然后很快被内脏占满,肠子什么的都滑了出来。 工虫砰地一声倒地,其他人顿了顿,欢呼了起来。 赵越跑到跳下来的金泽边上,拉住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拿出纱布。 “配合不错嘛,你真的不考虑做我小弟?” 赵越将他手臂上被划伤的地方简单包扎了一下,没有多说,大部队继续往许宴那边赶。 耳麦里突然传来许宴的声音,他略有些气喘,但依然中气十足,并没有一点体力透支的迹象。 “你们不要靠太近,帮忙收拾那些偷跑进岛的,把战场控制在这片区域,等待军团的救援部队。” “是!” 这次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所有人大声应下,开始自主分配工作。 从海边跑过来的虫族越来越多,队里三十多人应付不暇,逐渐往后退。 这种时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非常缓慢。 直到他们的防线离集合点只剩下几公里的时候,轰鸣声伴随着一只精锐的作战部队出现在小岛的上空。 “来了,他们来了!” “有救了!” “太慢了!” 为了阻止分散的虫群往岛内移动,许宴不得不大量使用异能,可饶是这样还是有极少部分从锁链下逃生。 再次解决一批,他刚站稳,全身的经脉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是使用过度了吗? 眼看着又有被逼急的工虫朝袭来,他有心躲避,身体却出现了短暂的迟钝。 这种时候,哪怕一秒钟的滞后都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胸前突然飞出一条散发荧光的细丝,颤颤巍巍地缠住工虫的足。 就像一根棉线,轻轻一扯就会断。 可这条细线在工虫的挣扎中却没有断,但看起来业务不太熟练,好几次差点松开,又慌慌张张地缠回去,就像一条橡皮筋,任由工虫怎么咆哮怎么动,就是扯不掉。 这……果然就只有它了吧,许宴抽了抽嘴角,低头一看,那细线的另一端连接着蛋壳。 在许宴的视线中,蛋壳上又颤颤巍巍地冒出一条橡皮筋,慢悠悠地朝着工虫飞过去,竖着绕着工虫的头转了几圈后突然收紧,工虫咆哮到一半,嘴巴被死死地固定住,只能发出可笑的呜咽声。 “噗……”这是嫌吵了?许宴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行事作风真是和安然如出一辙。 工虫别惹怒,可能感觉到这力量和许宴的不同,逐渐变得放肆起来,无视细线继续朝许宴攻击。 有了这片刻的休息,许宴已经调整过来,还没等他出手,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稚嫩地吼叫。 “嗷呜!”奶声奶气的,却又充斥着愤怒和威严。 力量从细线这头传递出去,那根似乎没什么作用的橡皮筋不波动了一下,下一刻整只工虫被掀翻,直接压在另外一只工虫上,两只都是去了生命体征。 “哇!宝宝真厉害!”直接用怪力把两只工虫给摔死了,了不得。 蛋崽摇了摇,空中的细线随即消散。 许宴摸摸蛋壳,抬头一看,周围工虫退散得更快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看蛋崽。 工虫的行为非常明确地表达了它们的恐惧,可他刚才根本没用异能,所以是因为蛋崽? 轰鸣声伴随着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无数战斗机朝这边飞过来。 爆炸声从周围响起,一架战斗机停在了许宴上空,降下救生梯。 许宴一手抓住,拍拍蛋崽的壳。 蛋崽乖乖溜回了他的衣服里。 上了战机,坐下来后,许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疲倦,他给救援部和队员都发了通讯,确定救援飞船已经赶到,所有岛民都没事后松了口气。 赵越在视频,正帮岛民们搬行李,“支援及时赶到,我们设下防御系统都没破,所有人都毫发无损。” 他刚说完,许宴就听到画面里传来不知道是谁的抱怨。 “没被虫族伤到,倒是被你们粗鲁地背下山,腿上紫了一片。” 赵越转头对那个人歉意地笑笑,“抱歉啊,时间紧迫不得已,见谅啊。” 这时候又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别计较了,紫了总比死了强。” “说的也是。” 几人说了几句后都笑了起来,有说有笑的,气氛很轻松。 赵越转头看向屏幕,“现在这边就是这种情况,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确保每个人都安全上飞船的。” “嗯,辛苦了。”许宴切断通讯,往后一靠,激烈的战斗后他开始犯困了。 从战机的监控影像中看到战场的画面,许宴突然想到什么,连线作战部队的队长。 “工虫最密集的那一片沙滩后面的海域里还有很多工虫,依靠作战部队现在的配置恐怕不够,请侦查后申请加派支援。” “好。”作战部队队长立刻下命令让侦查机飞到那片海域上空进行侦查,转头看向许宴,“你们没有侦查设备,你是怎么知道海里还有工虫的?” 许宴有点累,脑子就没怎么去思考,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看到的。” 作战部队队长双眼睁大,一瞬间以为他在开玩笑。 “队长,海底至少还有数万只工虫!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得到较为精确的数据。” “卧槽!真是邪门了。”队长赶忙联系总部加派人手支援这边。 切断通讯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无论是数万虫族从海底冒出来,还是许宴说自己看到了海底的工虫,哪件事都让他无法理解。 “一般人真的能不依靠任何设备看到海底的情况?”虽然海边的海底不会深到哪去,但一般人也看不到海底啊。 副队长听到他这声自言自语,回了一句,“他可是能盲画五级虫巢的许大师,盲看海底的工虫怎么了,我觉得没毛病。” 反正那人身上已经有一项让人难以置信的技能了,两项和一项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载着所有岛民的军用飞船离开后,这里彻底成了战场。 半个小时后,胜利军团的主舰穿透大气层悬停在小岛上空。 战斗机停到主舰的停机舱内,许宴走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往他这边走过来的尤利。 “你没事吧?” 许宴摇摇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尤利抬抬下巴,示意许宴跟上,“边走边说。” 到主舱的指挥中心,许宴已经将小岛上的情况都汇报了一遍。 “你确定那些工虫本来就在海底?” 尤利这么问,可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毋庸置疑,几十只工虫为了捕猎故意躲到海里还算勉强,可几万只工虫一起行动,他们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而且这样一来,岛上的人早就被它们吃完了,不可能还能那么安生。 “那些工虫里有刚孵化不超过一星期的幼崽,而且它们身上长着腮,应该是很早就躲进了海里。” 当时没时间多思考,到了这会儿,许宴也感觉出了其中的非比寻常。 同样的,就算早就钻进了海底,如果几万只一起行动,当时肯定会有所发现,既然完全没发现,那么就说明当时这个虫群规模并不大。 要发展成几万只的虫群,这得花多少时间?那它们到底在海底藏了多久,又是为什么藏到海底? 许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趁着尤利在指挥的时候,他去洗手间给安然发了视讯过去。 一身少将军装,安然坐在指挥席上,他也正在指挥战斗。 “你说什么?数万虫族藏在海底?” “嗯。”许宴有些担忧,“你那边的战场如果有水域或者海域的话你留个心,说不定也有。” 安然眯着眼沉思片刻,若有所思,“这样一来,很多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宴:艺术家的宝宝就是这么强,叉腰(可把我给牛逼坏了.jpg) 蛋崽: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第69章 就在许宴和安然通讯的这几分钟里, 胜利军团又有重大发现。 支援作战队队长发回来了小岛南部海底的侦查结果,哪怕是尤利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少将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情况比许宴说得还要糟糕。 队长脸色发白, “我们沿着海域往外勘察, 直到设备能勘察到的极限位置全部被虫族覆盖, 目前系统给出的数据是二十二万, 数字还在不停地往上增长, 我们需要更大型的勘察设备。” 尤利二话不说,把军团里最优良的勘察设备调了过来, 看着图纸上的数据和分布曲线问:“其他方位的有没有勘察过?” 队长摇头, “我们携带的勘察机有限, 目前只测了这一片区域的。” 尤利沉默片刻, 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对其他区域进行勘察, 并命令其他几个战场的负责人对当地的水域进行严密勘察,一有发现立刻汇报。 等下完这些命令后, 他坐在指挥上,面色严峻,想了想给安然发了他通讯过去。 安然刚切断和许宴的通讯就接进了尤利的通讯。 尤利轻松地笑笑,“安少将, 不知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安然面无表情的,“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虫族的重要情报, 你告诉我哪种牌子的小鱼干最好吃, 怎么样?” 安然神色漠然,“如果你指的是虫族在海底出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尤利一顿, 身体坐直,“你从哪里知道的?”我也才得到消息啊。 安然勾起一丝浅笑,“因为告诉你这个情报的人是我老婆。” 切断通讯后,尤利足足愣了十秒。 “次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冰块竟然下手这么快?! 许宴刚回到大厅就被尤利拉倒角落里。 见他盛气凌人的,许宴缩到墙角,弱小又无助,“你想对人家做什么?” 尤利翻了个白眼,“你和安然是什么关系?” 一听到安然的名字,许宴没了开玩笑的心情,一秒变脸,“安然怎么了?” 尤利眯着眼基打量他的反应,“果然啊,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搞上……说得这么难听,许宴很无语,“现在是说私事的时候吗?” “这不是私事!”尤利崩溃抱头,“我本来想把你拉到我们军团的,可你跟安然是那种关系的话,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许宴内心毫无波澜,“就算跟安然没关系,我也不会进你的军团。” 尤利很诧异,“为什么?” 许宴痞痞一笑,“比起你,当然是安然更可靠。” 说完,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尤利在风中凌乱。 损失了一员大将,人生都灰暗了好几个度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实习生不适合再往一线跑,他们被送回军团休息了一段时间后重新调到了二线的工作岗位上。 赵越和金泽刚好是同一部门,两人坐在监控画面前。 “喂,你说许宴没事吧?” 听到金泽这么问,赵越转头看了他一眼,“放心,上飞船前他和我联系过,看起来状态不错。” 金泽顿时炸毛了,“放什么心,我又没关心他!” 赵越不解,“那你问他的事干嘛?” 金泽一顿,“这、这不是闲着嘛!就随便问问……” 大少爷这傲娇的脾气真是难改,赵越在心里摇摇头,没再接话。 其实他们不闲,要根据临时教练的指示监控的区域里虫族的动向,一分钟都不敢怠慢。 金泽没再开口,赵越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过了许久,只听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赵越暗笑一声,“是啊,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行了。 一句话没说完,只听金泽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也不会比他差就是了。” 赵越:“……” 刚从战场回来,许宴有6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了临时分配给他的休息室,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哪怕没有被虫族的酸液溅到,可这一身的汗臭味也是够呛。 刚进了浴室,蛋崽就从他衣服里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到洗手台上,非常熟练地在感应器旁感应了一下,整颗蛋沐浴在水流下,非常惬意地左右摇晃,像个不倒翁。 许宴来了兴致,想给蛋崽洗个澡,可看到洗发水和沐浴露却犯难了,洗蛋壳得用哪种? “宝宝,你喜欢哪个?” 蛋崽大爷似的在水池里游淌,伸出一条细线慢悠悠地在两瓶间来回移动,最后选择了洗发水。 许宴摸了摸下巴,拿了沐浴露,“你现在没有毛,还是用沐浴露吧。” 细线一顿,蛋崽在水里翻了个面,不想理会嘲笑他没毛的老爸。 许宴乐了,搓了泡泡给蛋崽洗香香,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家老爸说精神力锁链是冷家的独门绝招,那蛋崽怎么也会?不对,蛋崽到底算冷家人还是安家人? 洗完澡,许宴想给安然发通讯,可又想到现在对方刚收到情报可能很忙,只能晚点再说。 躺到床上,绷紧的精神放松了很多,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蛋崽和他一样,正兴奋地在他肚皮上翻滚,从这头滚到那头。 正当许宴数着香香来了点睡意的时候,房门被敲得震天响,刚来的那点睡意全飞走了。 尤利的副官站在门外,面色焦急,“许少校,你现在有空吗?” 许宴:“……”我说我没空的话你就会走了吗? 两人到了指挥中心,这边已经忙成一锅粥了。 哪怕胜利军团已经出动了战斗部队,可一个小时后小岛还是被虫族占领。 虫群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尤利亲自带着许宴去控制台,指着虚拟屏上的某处海域,“这里,你能看到什么?” 许宴瞥了一眼,淡淡地说:“密密麻麻的虫群。” “好!”尤利一拍他的肩膀,对站在一旁的部长说:“把这个范围所有的监控全部调过来给他。” 部长眼睛一亮,看向许宴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尊神像,恨不得立刻跪下来拜一拜,“是!” 安排好后尤利转身就走,忙得脚不沾地。 许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喂喂,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有先进的勘察设备吗?” 尤利给其他人下了几条指令才有空回复他,“面积太大了,带出来的设备不够用,再说你这双眼可比勘察设备好用多了。” “可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 尤利给了他一个我懂得的眼神,“军功简单,你开个价,哥都给你申请下来。” 许宴:“……”他这是上了贼船啊。 来都来了,看别人忙成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回去休息,再说不用再打架,也挺轻松的。 之前因为视野问题,只能看到海边那一片,可现在在监控画面里,海底的情况却一览无余。 整个浅海海域全都是虫族!虫族这种外来物种,生命体征对应的颜色和其他鱼类差别很大,一眼就能分辨。深海区也有零星分布,不知道是真这么少还是因为太深了他的眼睛看不清。 他有心留意了几分钟,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红点都在移动,看清规律后他点开光屏,拿笔将虫族分布的区域精准地画下来。 一直偷偷观察的信息部部长见他拿起笔激动地指尖发颤。 来了!许大神的特技! “和这块区域相连的部分也发给我吧,emmm……方便的话就把整片海域都发给我。” “好!我现在就让人发给你!” 于此同时,安然在负责的几个战场海域里同样发现了数量庞大的虫族。 这些虫群有些保持没动,要么是处在休眠状态要么是虫王正在产卵,有些虫群只有少数在活动,看上去这些虫群似乎非常适应在海底的生活。 安然牵头,和尤利以及其他出征的少将召开了紧急会议,将这事在会议上详细地分析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得到了让人沉重的消息。 所有目前爆发过虫潮的星球,海底都藏着虫族! 他们整理了手头的资料,同时向军方总部发送了紧急军情,并要求加派增援。 安然进休息室,拨了一串号码出去,眼前很快出现了安释的全息影像。 “父亲。” 安释下意识地往他肚子上看,又左右看了看,眼神有点失落,“小崽子呢?” “它在阿宴那里。” 安释心情有些低落,“也对,它还没孵化。” 安然神色严肃,“父亲,虫族是两栖动物吗?” “当然不是。”安释注意到安然的神色,疑惑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阿宴在海底看到了大片活动的虫族……” 安然将情况阐述完,安释半晌没有声音。 安然声音清冷,“我已经向总部申请勘察其他没有爆发过虫潮的星球,现在还没有结果,如果所有星球都这样,那帝国……” 就像脚底下踩着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一旦虫族开始大面积进攻,帝国摇摇欲坠。 “我确实不知道有这种虫族的存在。”安释的脸色也很难看,“但通道打开到现在不过二十多年,怎么会繁衍得那么多?” 安然意有所指地问:“如果是人为呢?” 安释双眼睁大,“你是说……” 好不容易画完分布图,许宴揉着手腕一看,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尤利和部长一起过来,许宴将分布图放大。 蛋崽偷偷窜到老爸的领口处,也想看看老爸的杰作。 “很好!那接下来……嗯?”尤利一转身,余光看到许宴领口处有一白白的东西,可等他仔细去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太累了眼花? 许宴拍了拍肚子,不动声色地说:“我在疑似虫巢的地方做了着重标记,你们可以让勘察机过去对那个区域重新勘察确认一遍。” 尤利抬手让部长立刻去照做,转头看向许宴,“可以,那接下来……” 许宴笑盈盈地接过话,“那接下来我也该去休息了,我这可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尤利不赞同,“吃什么饭,无数军功在向你招手呢。” 许宴毫不留恋地转身挥挥手,“军功再多也是命重要,没等我升官发财,已经累死饿死了,不值得。” 尤利咋舌,这人怎么就那么难骗呢。 回到休息室,许宴想了想,给安然发了一条信息。 想休息是假,担心着安然,让他怎么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 很快安然回了视讯过来。 看到安然的表情,许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两人沉默片刻,安然低头看到他手心里的蛋崽,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宝宝长大一些了。” 许宴一愣,拿起蛋崽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也没看出哪里长大了。 “你天天看当然察觉不到。” 听安然这么一说,许宴突然沉默下来。 他们一家三口之所以会分开就是因为战争,而现在海底的虫族发现,战争更加难以消停,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会解决的。”安然的眼神变得锋利,“我想很快就能解决了。” 就像预言了什么,这天之后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各星球的海底连续不断地涌现出了虫族。 和虫族的战争全面爆发了。 第70章 不仅已经处在善后阶段的战场再次出现虫潮, 就连没被圈在这里虫潮范围内的星球上也接连不断地涌现出了大批的虫族。 这一切变得很诡异。 军部高层紧急会议上各位高级军官就此事发了很多不同的意见,一时间无法下定论。 “虫族是外来生物, 繁衍速度快, 适应能力强, 出现变异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虫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异的?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哪怕没有专门勘察过海域, 但这么庞大的虫群藏在海底,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吧?!” “现在不是讨论它到底什么时候变异, 为什么变异的时候, 目前发现的虫族数量在快速往峰值逼近, 一旦达到峰值, 我们的应对能力也到达极限, 一旦超过,后果不堪设想!” “在陆地上还好办一点, 关键是海底,勘察条件受限,对付起来难度很大。” “现在只能先控制住有虫族涌动的海域,再进一步想针对性的政策。” …… 安然以全息影像的形式参与会议, 过程中他的眼神从没离开过指挥中心的虚拟屏。 “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到海底的虫族。”轮到安然发言,他语调不急不缓, “为什么没发现的时候它们没有动作, 仅仅发现两天就大面积进犯了?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人接话:“安少将发现了什么?” 安然把虚拟屏投放到会议厅中间,圈出其中几个地方,“我怀疑它们本来不是在海里, 而是深埋在深海域的海泥下面。” 其他人纷纷朝着虚拟屏看,在勘察图上能看到那几个地方是虫巢所在,每个都延伸到海泥下几百米。 如果说仅仅是在海里活动,前勘察海边的陆地时会有一部分海域也被包含在勘察范围内,就能轻易发现海里的虫族。 “在陆地上,除了捕猎,它们基本藏在地底,海里这批变异种也一样,而这次会被许宴发现,是因为它们已经在准备集体出动了。” 至于集体出动是巧合还是人为,这事还不好说。 安然在说明情况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目前得到的数据来看,幼虫占总数三分之一,我们可以在各海岸设置射线带,虽然杀不死成年工虫却能对幼虫造成致命伤害,一来设置射线带难度低,能起到快速清剿的效果,二来在幼虫上岸时就地清剿,不给它们成长的机会,对后期清剿来说能降低很大的难度。” 半小时后,军方总部将驻守帝都星以及其他星球的军团全部召集起来,并下达命令,以虫族数量划分等级,按照等级不同在各海岸设置数量不同的几道射线带。 短短不到半天时间里,帝国的民众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仿佛和平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某著名社交平台上,随着各军团更新动态,网友们已经炸开了锅。 “雾草!我看到了什么!帝国镇山石dark军团时隔二十八年再次出征,帝国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草草草,我的女神卓中将披挂!血蔷薇军团也出征了!” “有生之年系列,我最爱的猎鹰军团也出征了,指挥官阁下都快退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他教科书式的战场指挥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次性把这么多大佬都炸出来了?!有没有课代表发一下重点啊?” “真的出事了!我们星球突然被通知要求全员待命,随时准备撤离,恐怕是虫潮来了,好可怕啊啊啊啊!” “我这里也是,现在正在赶往集合点的路上……” “我也是,已经坐上救援的飞船,不知道这次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打拼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哎。” “怎么会这样,我们应该不会被虫族消灭吧,好慌啊。” …… 随着事情渐渐暴露出来,网络上的舆论越发紧张,就像世界末日将至,人人自危。 一处度假的农家别墅里,安息看着网络上的信息,听着下属的汇报,表情冷到了极点。 “准备好了吗?” 伊铁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双手的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等这一天很久了!” 安息关上终端,站起身,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还等什么,行动吧。”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许宴能联系上安然的机会越来越少,一来他自己每天都被分配很多工作,二来安然比他更忙碌,两人总是无法同时抽出空闲,哪怕联系上了,交流完公事基本上也没剩什么时间可以让他们闲聊。 许宴放下光笔,揉了揉眉心,忙碌没让他变得充实,心里反而越发焦躁。 这种时候,好想呆在安然身边。 那个人一忙起来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几天不休息,让他放心不下。 就算不能整天腻在一起,在他身边多少也能帮上点忙,替他分担一点点也好。 考虑了几天,趁着换班的时候,许宴找到了尤利。 “我想调到荣耀军团。” 尤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先不说这不是我说得算的,哪怕我能调,这种时候哪还有飞船送你过去。” 许宴拉住要走的他,眼神坚定,“我知道自己的价值,这段时间能帮的我都已经帮了,继续呆在这里对军团对我都没什么意义,你是少将,一个实习生的调动肯定不在话下。” 尤利转头盯着他,“现在不是黏黏糊糊谈恋爱的时候。” “所以我希望你能将我调到荣耀军团。”许宴一步不退,“将每个战士的价值利用到极致,这不就是指挥官具备的基本素质么?” 尤利沉默片刻,直接连线了军校校长北溯。 “北校长,基于许宴的特殊能力和战场需求,我现在请求将他调到荣耀军团协助战斗。” 许宴和北溯的联系不多,几次下来,他说不上讨厌或者喜欢对方,但对方似乎总在给予他便利。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许宴觉得对方80%会同意。 北溯看向许宴,“你自己的意思呢?” 有戏!许宴不动声色地点头,“我当然可以。” 尤利瞥了他一眼,不爽地哼了一声,你能回到媳妇身边了当然可以了。 北溯思考了片刻,再次看向尤利,“其实我也正准备联系你,目前战场情况太危险,再三考量过后,校方决定终止任务,接回全部实习生回学府星。” 许宴本来满心期待,可听北溯的上半句话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妙,果不其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那我呢?我应该不用回去吧?” “你要回。” 许宴还想挣扎一下,“我现在做的是二线工作,又不直接接触虫族,能有多危险啊,而且既然战局都这么紧张了,把我们全撤回去,那不是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吗?” 北溯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你们是去学习的,本质上跟添乱没区别,你们不回来才是给人增加工作量。” 许宴:“……”为什么我无力反驳?话说一个校长说话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北溯态度强硬,根本不容一点商量的余地,尤利也试图留人,既然不能调那留下总可以吧,结果还是不行。 结果第二天,所有军校生就被接回了学府星。 路上气氛沉闷,又联系不到安然,许宴只能对着蛋崽述说心事。 “崽儿啊,爸爸心里苦啊,哎。” 没有调到安然那里,反而离安然越来越远了,想想许宴都想哭。 这都什么事?! “什么毛病,说撤就撤,我们怎么就拖后腿了?”房间另一端传来金泽气愤的声音。 “我也想不通,但校长应该有他的考量,我们毕竟才入伍不到半年,专业知识各方面都差太多,被召回也是没办法的。” 赵越嘴上这么说,却满脸遗憾,谁都知道,越是这种紧急的时候越考验个人能力,越能真正学到东西。 许宴侧身面对着墙壁躺着,用身体挡住身前的蛋崽,一只手逗着它玩。 自从那天在小岛上用细线对付过工虫后,蛋崽对细线的控制越来越精准。 此刻正从蛋壳两边伸出两条细线,圈住许宴的两根手指,然后惬意地在他手底下荡着秋千,高兴了还要转个圈圈。 他接触政治和战场的时间很短,但从基本常识来说,现在也不是撤他们回去的时候,就像尤利说的,根本抽不出飞船来特地送他们回来,还不如在军团里好吃好喝供着,再不济就当成普通难民,也占不到多大的地方。 至于拖后腿的说法就更加奇怪了,他们再不行也有力所能及的地方,多一个人多个帮手,怎么能用拖后腿一概而论? 带着满心的疑问回到军校,许宴没来得及回宿舍就先去了校长室。 他必须问清楚。 还没接近校长室,就遇到校长的助理,对方的态度就像早就在等他来似的,二话不说引着他往温室走。 校长坐在繁花环绕的庭院里,悠闲地喝着茶。 带许宴到达目的地,助理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北溯示意许宴坐到他对面的座位。 “对我的决定有异议?” 许宴脸色不好看,“我无法理解。” 北溯放下茶杯,声音沧桑中带着威严,“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不能让我,而不是不能让我们,我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吗?这个疑问在许宴心里快速闪过。 他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不动声色地说:“想要军功就不可能不承担半分风险。” 北溯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探究,哪怕许宴故意没去看他的眼,那眼神打在身上仿佛有了实质,让他浑身难受。 片刻后,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 “军功不难,你是亲兵团的人,我自然会给你最好的安排。” 许宴这才抬眸看向他,轻松地笑笑,“我可不认为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校长这么器重我,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北溯拢了拢披在肩头的外套,看向周围的花丛,“人哪怕再强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到了我这把年纪,最迫切想要的不再是地位,而是传承。” 许宴不着痕迹地眯了眯双眼,跟着他看向花海。 “您这话说的,我差点以为您想让我做你的继承人呢,可惜帝国的军衔不是世袭制。” 北溯收回视线,突然轻笑了一声,“无所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条件?” “你只需要你对我忠诚。” 走出校长室,许宴满心疑惑。 北溯的话看似没毛病却总让他感觉怪怪的,某一瞬间对方的视线似乎扫到了蛋崽的位置。 蛋崽藏在怀里,又有外套盖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痕迹。 不到一星期,各地战况越发紧张,战略物资和各种武器不要钱似的往前线送,可饶是如此,情况却还是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甚至人类这方的底线在一点点后退。 “刚才看了卫星图,我家那片已经变成废墟了,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家在海边,现在整个市都挤满了虫群,虫子爬过的地方面目全非,世界末日也不为过了。” “从军方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目前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控制住,发现虫潮的星球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我很怀疑军方是否有足够的人去应对这场虫族大战。” “平头老百姓,这种时候能做的就是相信帝国了吧,哎。” …… 网络上的话题居高不下,随着各地战斗进入白热化,网络上讨论的声音也越发的激烈和尖锐。 渐渐的,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响。 “军方到底有没有能力处理啊?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别说家里,我们星球都被毁了大半,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以往的虫潮明明很容易就能控制住,为什么现在却不行了?用着公民的血汗钱却不办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呵,我算是看透了,军方内部太腐败,上面那群都是靠关系进去的,有能力的没几个,就不能指望他们!” …… 这样的声音下,军方却没有及时给与回应,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无力反驳。 一顿发泄后对方竟然毫无反应,这样的抱怨一点都不爽,于是那些人说得越发激烈,甚至有人列了军方高层各人的名单,一个个辱骂过去。 许宴百无聊赖地往下翻,在看到安然的名字赫然在列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我媳妇在为你们没日没夜的作战,你们倒好,在背后骂人骂得贼溜。 路上、课上都有人在议论着这些事。 “这次的效率确实不行啊。” “我觉得他们就是战略错误,要我的话……” “有些人年纪太大了,这思维跟不上了,还是老的那一套,哎。” 几个人边讨论边往前走,其中一人突然撞到前面的人,差点摔倒。 “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许宴转过身,眼神像结了冰,将这几个人一个个扫过去。 眼神对上的时候,他们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你干什么,是你自己突然停下来的,还想打人啊?以为画得好就了不起了啊。” “喂,你少说两句。”旁边的人不敢去看许宴的眼神,小声提醒旁边的同伴。 许宴收回视线,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声音冷透了,“在背后议论正为国而战的长官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做军人?” 几人瞬间面红耳赤,在看到许宴砸出来的大坑时又脸色一白,感觉再多说一句,那个拳头就会朝他们的脸砸过来,慌忙跑路。 许宴真的是气炸了,上课上到一半,还是意难平,翻出个人终端,设置成隐私模式,旁若无人地开始搞自己的事,哪怕周围学生和教授注意到,他也不在乎。 管不了那么多了,媳妇都被骂了他还什么都不做,那也太窝囊了,算什么alpha? 在信息部待了挺久时间,学到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多很多。 他在网络上转了一圈,找出那些带着恶意和趁机发起反动舆论的账号一个个找出来。 然后自己注册一个账号,关联了军校和军衔信息,把那些账号发的内容一个个反驳回去。 一早上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听,全部都在回复。 刚注册的账号很快发了几千条动态。 有私信进来,他随手打开,是个加好友的请求,一看昵称,熙熙,似乎是老熟人。 现在没空叙旧,他点了拒绝,很快好友申请又跳了出来。 嫌烦,他点了通过,那边发了私信过来。 【呀~!是阿宴吗?这样也能遇到你,我们好有缘分哟~!不考虑和我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吗?(羞涩.jpg)】 许宴冷漠脸。 【不考虑,没戏,没可能。】 【好吧~(悲伤辣么大.jpg),既然做不成恋人那只能做伙伴了,让我也加入好不好?】 许宴下意识想拒绝,可突然一想,金熙这花痴不但娇蛮任性还一无是处,但他是信息系高材生啊! 【你要是五分钟内能把那个弄了辱骂名单的孙子给我揪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信息刚发不过去,不到两分钟那边就回了过来,不仅有那人的基本信息,连生活照片都有。 【……这么快?】 【追踪人是我最擅长的!(骄傲.jpg)】 “也对,你是花痴嘛。”许宴念叨了一句后,给金熙发了任务过去。 “谁是花痴啊?”听到他的话,赵越看过来。 许宴手上动作不停,随口回,“不就是咱们金大校花咯。” “熙熙?”金泽坐在许宴后排,疯狂记笔记中听这话,扒着许宴的衣服问:“我弟怎么了?” 许宴挥开他的手,罢罢手,“从良了,好事。” 金泽点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僵住,“你说什么从良呢?!” 许宴还是低估了一个学信息的高材生花痴的能力,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无论是俊美男人,还是任务目标,全都手到擒来——当然许宴除外。 不仅完成了任务内的事,金熙还黑了很多家每天做反面报道的媒体,在人家主页上挂了一面大大的国旗,配上千字忏悔书和跪地痛哭的图,最下面挂了人家编辑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把和反.动.派有关的疑似人员名单的账号和真实姓名整理了一份发给许宴,同时直接提交到军方举报中心。 【证据已收集,已经对相关人士做了出行限制处理,相关部门会持续更进。】 许宴三人坐在宿舍客厅里,看到军方给出的回复,都看惊了。 这果断狠辣的做事风格,和花痴不太搭啊。 许宴吃着小鱼干,摸着下巴,对金泽说:“原来你弟不是脑.残啊。” “你才是脑.残,他脑子一直很好用。”金泽气哼哼地怼了一句,翻着书继续背,不知怎么的嘟囔了一句,“就是重度颜控又花心,平时都把心思花在男人身上了。” 赵越感叹了一句,“金大小姐终于做了件正事啊。” 许宴勾唇轻笑,“人呐,总会成长的,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就是因为那个理由。” 刚说完,金熙的信息发了过来。 【对面目可憎,心灵丑陋的人,需要留什么情面吗?(抿嘴微笑.jpg)】 赵越:“……所以,说到底还是跟脸有关啊。” 许宴没忍住,笑得好大声。 金泽拿着书的手一顿,转了个身继续背书,藏在头发下的耳朵红透了。 不到两天时间,在许宴和金熙有意操作下,舆论开始扭转。 “我说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人说些败坏军长们名声的坏话,原来都是有不可告人目的,必须将他们严惩!” “隐退到二线的大佬们都出山了,怎么可能划水啊!也不看看这次虫潮的规模有多大,尽在那瞎瘠薄起哄,反正我一直都坚信有大佬们在绝对没问题,帝国加油!” “也就些愚昧无知的人才会受他们引导,说军长们不行,军部不行,谁谁都不行就他们行呗,让他们上去打仗啊!” “某些无良媒体为了博人眼球毫无下限,早该受教训了!” …… 其实以他们两人的力量自然做不了太多事,但揪掉了那些带头的人,又有其他正面媒体引导,话题终于恢复正常。 军部又陆续放出了很多前线的纪录片和战斗数据,许宴闲着也是闲着,就做起了数据分析员,每天按时把数据分析好,以一种外行人能看懂的形式发布到自己的主页上。 渐渐的,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一个粉丝——金熙,到几天后发展成了几千万,每天都有很多人准点蹲他的数据分析。 “之前每天担心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自从看了许小花的分析后,跟吃了定心丸似的,这一天天的不用折磨自己了。” “最怕的就是报喜不报忧,但从许小花分析的数据来看,应该是真实的。” “看到大家都在努力,哪怕家园被毁,心中还是充满希望,加油!” “军部发的数据明明每个字我都认得,合在一起就不认得了,还好有小花,翻译直白,图标接地气,家里人每天都等着我看完说给他们听呢。” 安然和许宴两边各自忙碌。 就在许宴的“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安然这边却遇到了难题。 “你说什么?”安然眯着眼,“战场上出现了大批异人?” 阿布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伊铁,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就在调集人手,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们很可能是把那些异人派到了各个战场。” 安然陷入沉思。 阿布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殿下,变异种的出现会不会跟安息殿下有关?” 第71章 虫族的数量喷井式爆发, 军方虽反应迅速,可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几千个星球同时面临覆灭的危险, 单单救援工作就庞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各军团会根据实际需求调度各自手里的部队, 因前期工作偏向救援, 某些方面难免出现纰漏——就比如, 战场上出现了来路不明的军队。 高层理会上,各军团指挥官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做简略地汇报。 “各项工作基本跟上进度, 人手紧缺。” “基本跟进, 人手不足。” “基本跟进, 人手不足, 另外, 我想问一下谁派了部队到胖熊座B2102星,连信号都不开, 下次再这样直接当敌军处置!” “这事我也正要说,谁派前锋部队到御龙座3092星了?同样没有信号!出征在外,发射信号是基本常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这也有……” “我这也有……” “我也正想说……” 荣耀军团主舰上, 听着他们的汇报,安然沉着脸, 放在扶手上的手握得很紧。 一番讨论下来, 所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 几乎每个地方都有没信号的军队出现,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派兵了。 那那些没有信号的军队是哪里来的? 在坐的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将级军官,很快反应过来并有了对策。 结束会议, 安然大步朝临时休息室走去。 反手关门,他立刻联络了阿布。 “想办法和那边取得联系,让安息立刻联络我。”安然眼神一冷,“否则灭了他们。” 阿布精神一震,应下后立刻采取行动。 伊铁感觉到那熟悉的失控感,大骂了一句,“又是哪个王八犊子入侵了智脑系统,给我揪出来!” 下面的人操作到一半,智脑系统开始说话了。 温柔御姐音:“让你老大联系我老大,不然灭了你们。” 伊铁冷笑一声,“一开口就带上我老大?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爱萝莉音:“限时十五分钟,逾期不候,请自行斟酌。” 伊铁给手下使了个颜色,手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慌忙处理可还是无法强制将这病毒杀灭。 “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快点啊!” 伊铁烦躁地大吼,手下越慌越忙,毫无进展,最后还是病毒自己消失的。 手下擦擦汗,长舒了口气,虽然是病毒自己走的,可总算是走了啊。 伊铁翘着二郎腿坐在指挥席上,一脸不爽,“还灭了我们,还不知道谁灭谁呢,呵。” 一旁小弟过来问:“老大,那我们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要做的事那么多哪有空理会这些细节,等干完大事再找他算账!” 正说着,安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还是那身主教服,胸前戴着木质十字架,有些粗糙,看起来年代久远。 “怎么回事?” 伊铁不情不愿地把刚才的事汇报了一遍,“我们是不是太低调了?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欺负到头上来。” 安息意味不明地笑笑,发了一通视讯出去。 伊铁很不爽,“理他们干嘛,就一些趁机抢劫的小喽喽,还真怕他们灭了我们不成……” “是啊,”安息平静地说:“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真的会这么做。” 伊铁一脑门问号,在看到屏幕里的安然后,他闭嘴了。 这位的话,还真有可能。 视讯一接通,安然开门见山,“安息,请你立刻停止你的行动!” 安息果断拒绝,“不可能。” 两人一个冷脸,一个笑脸,同样气势强大,一步不退。 “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两国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有关吗?” 安然垂眸掩盖盛怒,再抬眸时恢复了冷静,他声音放低放缓,“停手,你要的答案我会帮你找出来。” 安息噙着笑摇头,“小鬼,你现在已经有许宴了,那多少能了解一些我的心情,如果是你,会想让别人代劳吗?” 安然抿紧唇,“至少我不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和我一样的遭遇而已。”安息表情不变,“我不会退让,这么多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可那极有可能造成两个国家的灾难!”安然眉头蹙紧,“因为那件事已经让这个国家饱受苦难,难道你也想让我们的国家受同样的苦吗?” “正好。”安息他勾着唇,眼神却冰冷,“那样的国家早就该灭了。” 安然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神色放松了一些,“你真希望让两个国家都陷入战争中?那你领养的那486549个孩子也极有可能受到战争波及,无法健康长大。” 安息眼神微闪,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你这些话应该对那个挑起战争的人说,你该阻止的人也不是我,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一番沟通未果,安然撑着头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很疲惫。 留给他想对策的时间不多,战场上的方方面面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和其他战场一样,他这里也是人手严重紧缺,一方面要救援,一方面要抵御庞大的虫潮,防线一步步后退。 在另一个防御较薄弱的方向,有另外一个军队在和虫族作战。 副官看到下面呈上来的报告,走到正在查看数据的安然边上,“长官,那个来路不明的军队要怎么处理?” 安然看着虚拟屏,低声说:“暂时不管,注意密切监控,有不寻常的情况立刻汇报。” “是。” 在战场上出现没有军方信号的军队是非常忌讳的,基本和敌军划等号,哪怕不是就地处置,也会驱逐出安全距离外。 可安然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打算动那支军队。 敌军的话应该不会帮忙剿杀虫族,那难道民间组织的军队?虽然一般民众不允许持有战备,但也有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群。 副官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决定放弃思考,老大都这么说了,他操哪门子的心。 安然并不是不敢动他,也不是打不过,可他考虑的不仅仅是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这支军队而已。 安息这次的行动明显是蓄意已久,哪怕他将这支军队灭了,其他战场还有上千支。 一来,他无意和安息为敌,也不想撺掇其他人杀死异人军队,毕竟那些人都异人国的子民,二来,安息的攻击对象是虫族,这和他们不谋而合,从这个角度说,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虽然根本目的截然不同。 如今各个战场都非常缺人,多一个助力也是好的。 他不会去干涉其他指挥官在这件事上的判断,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毕竟,比起战场上出现来路不明的军队,异人的存在才真正会令帝国感到恐慌。 在帝国上下对战争如此敏感的当下,国难当头却出现了力量更强大的异人,这极大可能扯到他们的神经,尤其是帝国统治者,他们本能会感觉到威胁,一旦这种威胁感达到一定程度,帝国一定会行动。 而引发异人国和帝国大战是安然绝对不想看到的。 几天后的会议上,从各指挥官的汇报中得知,几乎所有人都做出了和安然相同的选择——按兵不动,密切监控。 因为实在是太缺人了!这种时候哪怕多一个战士也好。 异人军队加入后,帝国军团和虫族的战斗达到了动态平衡。 随着救援工作落幕,加入战斗的部队增加,战况开始反转,人类军团正式开始反击。 一些经过大面积轰炸后的地区会由特战队对剩余零散的虫族进行逐个剿杀,确保没有虫族残留。 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特战队发现工虫跑过去,还不能出手就被另外一批身份不明的人给剿杀了。 “草,他们是谁啊,怎么杀虫子跟杀蟑螂一样容易?” “他们的招式套路奇特,看起来力量很强。” “可别是敌人了,不然腹背受敌,可有我们受的。” “应该不会,他们一早就发现我们了,没有攻击的迹象,你看,他们杀完工虫后就走了。” 渐渐的,各军团间开始流传起那个军队的事。 “不知道哪来的高人派来的高手,说真的,单兵能力真好,那标准比我们军团还高。” “会不会是哪个大佬的私军啊,国难的时候匿名为国做贡献什么的?” “养私军牢底坐穿啊兄弟,而且还养得比国家标准的还高,这种时候敢出来做贡献,我只想说这位大佬怕是嫌死得不够快。” 北溯坐在校长室后面的温室里,喝了口茶,面前的虚拟屏上显示着匿名发进来的情报。 【那边取得了军方信任。】 北溯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关掉窗口,给另外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计划立刻执行。】 网络上,自从被许宴和金熙一番清洗后,如今大多都是正常的言论。 随着战况逐渐好转,网络上也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声音。 许宴这些天除了每天整理数据外,就是上课训练还有孵蛋。 军校生没有校领导的指示不能随意上战场,哪怕他想去,条件也不允许,他没有飞船。 只能偶尔和安然交流交流战况,极少数有时间的情况下聊两句私事。 “蛋崽又长大了,我每天都给它测腰围体重,平均一天重10克。” 许宴手心里的蛋崽兴奋地翻滚着,每次能见到安然都会这样。 安然眼神柔软,“长得很好,应该快破壳了。” 许宴头都要被它转晕了,拿起来放在嘴边吧唧了一口,“小宝宝破壳一般有多大?” 现在蛋崽体型已经比两颗鸡蛋还大了,许宴每天为把它藏在哪里发愁。 正常来说,蛋崽从这大小的蛋壳里出来,应该只有半个手掌这么大。 迷你小猫崽!太好吸了! 安然盯着蛋壳沉默了片刻,在许宴期待的眼神中说:“大概是成年狮子的大小。” 许宴:“……???”成年狮子还是成年虱子?无论哪种好像尺寸都不太对。 许宴低头看看蛋崽,蛋崽蛋壳一歪,就像也在歪头看着他。 从这么小的蛋壳里窜出一只又大又雄壮的小宝贝? 那安然兽型只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难道异人是属于越长大越小的种族?出生即巅峰,然后一点点缩回去? 许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开始胡思乱想,终端突然响起提示音,他没去在意,和安然聊完才去看,是金熙的信息。 【快看看网络!】 许宴眼神一闪,快速打开网络,在看到热门前十条都是那相似的话题后,他一颗心沉落谷底。 “战场发现奇怪种族,长有兽耳心性残暴,已有无数民众和帝国战士被杀,比虫族还可怕!” “外在种族入侵了!比虫族还可怕!” “虫族还没消灭又来了新种族,人类该如何度过这场危机。” “为什么会这样啊呜呜呜呜,这些怪物好可怕,快杀了他们啊!!” “趁着还没发展到虫族那么大的数量前,必须要把这些趁虚而入的新种族消灭!帝国的土地决不允许外来种族染指!” “这种怪物是不是和虫族是一伙的?难道是和虫族来自同一个地方?杀了他们!!!” 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72章 网络上曝光的关于异人的事立刻引起了军方关注, 在自己负责的战场内出现过非军方军队的指挥官们高度重视。 紧急会议上,众人各执一词。 “空穴不来风, 虽然目前还没掌握到相关证据, 但新种族入侵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是好是坏都要先控制起来。” “赞同, 没人知道他们有什么图谋, 真到不可控制的时候就晚了。” “反对,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 他们对我们的军队和一般民众没有明显恶意, 在对抗虫族上起到很大作用, 如果我们要对付他们, 就要分出相当一部分力量, 一来一回,等于失去两倍战斗力, 刚镇压下去的虫族势必会再次反弹。” “反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严控,万一他们得到我们的信任后突然转而对付我们呢?谁都无法保证没有这种可能,我们必须得保持高度警惕。” “现在连网络上那些人型兽耳的照片真实性都有待商榷, 说不定是某些反动份子发布的谣言,借此让我们分散力量, 就算是新种族, 又怎么确定他们和那些民间军队有关?在得到进一步的结果前我不会盲目下判断。” 在安息行动的那一刻,安然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但这次的曝光却很不对劲。 如果是异人在战场上杀红了眼, 不小心露出兽型被发现是很有可能的,但这次网络上的曝光显然用意险恶。 先不论安息的目的是什么,到目前为止,他的异人军团还没有做出不利于帝国的事,可网络上传出来的却都是诸如“嗜杀成性”“心性残暴”“和虫族一样”等负面内容。 从曝光时间到内容到传播速度,一切都像有一只幕后的手在操控。 想到这里,安然发表自己的看法,“作为军人,我只拿事实说话,人型兽耳的物种是否真实存在,和民间军团是否有关联,他们是否有别的目的,这一切答案都是未知,我看到的只有他们帮助了我们抵抗虫族,这就是我的答案。” 短暂的会议并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几千位将级军官都有自己的想法。 在战时,他们作为某个战区的最高指挥者,享有相当的权利自由。 有一部分保守的人在会议结束后就部署了对异人军团的围剿,先全部控制起来,等战后调查清楚了再说。 有一部分大胆的人保持之前的政策,也有一部分人虽没有采取行动,但对异人军团的警惕性提高了很多,不再允许他们太过靠近帝国的军队。 听着副官的汇报,安然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长官,我们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不必。” 副官迟疑了片刻,问:“您说,网络上流传的事情是真的吗?” 别说是普通民众,就是军方内部现在也处在一定的恐慌中。 当年虫族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可虫族却在短短几年里数量暴增,破坏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甚至星球,等他们专心去对付的时候却发现晚了。 而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物种,也和虫族一样,以人类为猎物,这不能怪他们草木皆兵,实在怕了。 安然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向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副官,“先不管网络上的事,如果告诉你那支军队里的都不是人类,你要杀了他们吗?” 副官一怔,认真想了想,摇头,“视情况而定,帝国拒绝一切邪恶的种族,但也不排斥友好的新种族。” 安然的眼神柔和了些,“既然这样,好好应对眼前的战争,不用管网络上的事,我们已经站在最能看清真相的位置,为什么还要去看别人说什么?” 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开,副官会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战斗的一线,战场上的任何事都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既然如此,他们都不知道的事,被保护在后方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安然撑着扶手从指挥席上站起身,透过虚拟屏看向浩瀚的太空。 “困惑的时候,先问问你自己的心。” 安然离开后,副官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他大步往外走,继续巡查工作。 回到休息室,来不及喝上一口水,许宴发了视讯过来。 安然迟疑了一瞬,划开。 许宴的全息影像出现,伸手将他抱住,“对不起,不要难过。” 安然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眶突然有些热。 两人处在不同的时空,哪怕拥抱也完全没有触感,可安然却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来自许宴的温度。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手虚虚地放在许宴的背上,就像真的能触碰到对方一样,“你道哪门子的歉?” 许宴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我怎么说也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就当是代表人类向你道歉。” 安然退后半步去看他的脸,看到他嘴角的酒窝时忍不住伸手去戳,却戳了个空,眼神里没掩饰住失,“没诚意,碰不到。” 许宴往他手指上凑,笑盈盈地说:“等你回来给你碰个够好不好?” 安然故意板着脸,“你本来就是我的,给我碰是应该的,这算什么诚意?”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行,别气了,让我看看,怎么脸又小了一圈,有没有好好吃饭?蛋崽都比你重了。” 安然哭笑不得,许宴总有办法让他放松下来。 闲聊了几句,许宴提了网络上的事。 “这事你别担心,我们已经在查了,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在造谣。” “你们?” “是啊,我找了个技术不错的骇客小老弟。” “是谁?” 许宴随口答:“金熙。” 安然松开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在花大时和你很要好的那个校花?” 许宴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安然的脸色变化,突然反应过来,“你吃醋了?” 安然侧头移开视线,握着杯子的手捏紧。 许宴俯身凑到他面前,揶揄地说:“啧啧,这吃醋的小模样真可口,真想一口吃……” 还没说完,安然瞪了他一眼,手指虚虚地勾着他的下巴,许宴非常配合地抬起下巴。 “你要是敢在我不在的时候搞外遇,我就……” 许宴嘴角噙着笑,“你就怎么样?” 安然冷酷地挑了挑眉,“我就试试能不能让你这个分化中的omega怀孕,毕竟我alpha的机能还没完全消失。” 媳妇太A了,好喜欢!!! 若是有尾巴,许宴的尾巴一定在疯狂摆动。 许宴凑近,隔空亲在安然的唇上,笑意不减,“虽然很想答应你,不过我没omega的机能啊,真可惜。” 同一时刻,异人军团内,安息正在看圣经,墙角的矮桌上放着用过的注射器。 敲门声打破一室宁静,伊铁走了进来。 听完汇报后,安息合上圣经,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计划不变,追查消息来源。” 伊铁烦躁地耙了耙寸头,“可那帮帝国军团太特么烦了,我们已经有几十支舰队被袭击了,只挨打不还手不是我们的作风啊!” 安息看向窗外,从容不迫,“只攻击虫子,实在抵挡不住就撤,不要对帝国军队和民众出手。” 伊铁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安息嘴里说出来的,虽然安息是他坚定不移跟随的主子,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和“好人”“救世主”“活雷锋”“舍己为人”丝毫不沾边。 虽然帝国军队不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但都打上门了还不打回去,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 “可他们太过分了,我们……” 安息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笑意逐渐加深,“我们越是这么做,对方越急,离我们达成目的的日子就越近。” 伊铁蹙眉,闭口不言。 安息转回头,眼神冰冷地看向他,“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当拿到那份报告的时候,许宴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异人曝光事件背后指向的操控者是一位退伍的技术兵,而和他关联的人中,他赫然看到了校长北溯。 【从活动轨迹上来看,北溯嫌疑最大。】 许宴不是看不懂这份报告,只是他不明白,北溯做这种事的目的是什么,他作为帝国中将,军校校长,可以说是站在帝国巅峰的那部分人,为什么要散播这种谣言? 想了想,他给金熙回了条信息。 【先别查了,保护好你自己。】 许宴没理会对方发过来的一大堆表情符号,抱着手陷入沉思。 两个细线从蛋壳中穿出勾住天花板,蛋崽在许宴头顶上荡着秋千,荡累了就落到老爸的手心里蹭蹭,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觉,说不定能梦到好久不见的爸爸。 军校里感觉不到前方战场的紧张气氛,只是参加上课和训练的人明显变少了。 除了新生,其他人几乎都被派去了前线。 “许宴,你这么厉害,这次校长竟然没让你去啊?” “就是啊,现在可是积攒军功的好机会,校长这器重你,怎么会落了你呢?” 如果能忽略说话人古怪的语气,许宴也许能把这当做关心。 大概是之前风头太大,这次意外被冷落,好些人到许宴面前刷存在感,生怕他听不出那刻薄的奚落。 许宴摸摸肚子,“亲宾团里的大多数都没去,我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说话的几人脸色一僵。 谁不知道亲兵团是数一数二的兵团,多少人想进进不去,而许宴进军校不过一个多月就进去了,还是校长亲自邀请的,这让谁能不嫉妒? 见说不过了,有人看到他的动作,指着他的肚子说:“哎呀,他和我们怎么能比呢,他可是大神,我们单单应付训练就够呛了,你们看看许大神,多游刃有余,连小肚子都出来了,可见多轻松。” 其他人一听,抓着这点好一番说叨。 许宴从容地拍拍肚子,“这你们可说错了,这不是小肚子,是怀宝宝了。” 正说得起劲的众人突然噎住:“……”嗯?剧情走向有点不对? “不仅怀了还快生了。”一本正经地丢下这句话,许宴转身就走。 朝健身中心走的路上,他十分好心情的隔着衣服和蛋崽玩。终端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表情微变。 健身完的赵越和金泽从健身中心走出来,左右没看到许宴。 “说好这个点的,怎么还没来?” “可能被什么事耽误了。” 这么说着,赵越就受到了许宴的信息,说是不和他们一起吃午饭了。 金泽甩甩还没干透的头发,“肯定又回寝室玩蛋去了,以前逗猫就算了,现在改逗蛋,还对蛋说话,什么毛病。” 赵越和他往餐厅走,无奈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好嘛。” “那他的爱好也太清奇了。” 赵越:“……”无法反驳。 爱好清奇的许宴正被北溯邀请到了校领导专用的餐厅里就餐。 面对一桌的好菜,许宴吃得欢快,其实却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北校长,你给我修养的时间够长了,是不是该放我去前线攒军功了?我不说,其他人都有意见了呢。” 北溯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口菜,吃完才开口,“如果你自认为重要的人和我的立场产生了分歧,你会站在哪一边?” 许宴夹菜的手不着痕迹地一顿,他面色如常,“这是什么测试吗?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凡事讲道理就不会分歧了。” 北溯喝茶润口,“是非他即我的选择。” 许宴摊手,没有任何迟疑,“那当然是他,你又不能陪我过日子。” 北溯的眼神让许宴很不舒服,而且好几次在蛋崽的位置停留,他直接拿起餐巾盖住。 北溯的视线没有移开,“如果你选择他,你会成为罪人,如果选择我,你不仅能扬名立万,我也可以让对方陪在你身边。” 许宴借着喝汤,垂眸掩盖眼神中的情绪,抬眸时笑了起来,“不是非他即你吗?你的意思是选择你的话就能两个都拥有了?” 北溯颔首,“当然,我可以教你控制他的办法。” 控制?!许宴放在腿上的手猛得握紧,北溯看起来知道不少事,难道说他知道安然是异人? 那之前在网络上爆出那些谣言其实是想对付安然? 北溯口中立场分歧指的是什么?单指对待异人的这件事还是有别的指代? 只靠现在这些信息,猜是猜不到的。 许宴三两口把汤喝完,擦擦嘴,好整以暇地说:“其实吧,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就喜欢混吃等死做咸鱼,扬名立万什么的可能不适合我,谢谢校长请客,我吃饱了就先走了。” 站起身时,北溯突然叫住他。 “对于异族来说,暴露身份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呵,开始搞威胁这一套了,“不听我话就让你好看”这一套还真是够简洁直白的。这么看来,把他从战场上弄回来不是什么保护,就是囚.禁,做人质啊。 许宴居高临下地看过去,眼神里的笑意完全消失,“不是我说啊,北校长,开口就让我从你和他之前做选择,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北溯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不是谁都能在两三月里升到少校的!” 许宴完全没顾他的脸色,“打一开始我就不需要你的假意施舍和帮助,以我的实力也许会慢一些,但我完全有信心走到我想要的那个位置。 如果快速得到地位的代价是让我对你唯命是从,那麻烦你别再帮我了,请你另外找一条更听话的狗吧。” 回到宿舍后,许宴思考许久,给安然发了视讯过去。 没过两天,北溯万年潜水的社交账号上突然发出一则消息,直指荣耀军团指挥官安然是异人。 在民众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的时候,其他一些高级军官纷纷转发这条消息。 这事一下子点爆了民众对于异人这事上的不安情绪,舆论再次失控。 第73章 若之前网络上关于异人的消息都算小道消息的话, 那么北溯这则消息就是将一切坐实,并且指名安然, 非常简单粗暴。 安然虽然是将级军官中年轻的一代, 但这些年在对抗虫族中成绩出色, 是位家喻户晓的年轻将军。 可现在北溯却说, 这样一位为帝国冲锋陷阵的将军是残暴的异人? 如果是其他人说,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可说这话的人是北溯, 比安然更显赫的老牌将军, 帝国军校的校长。 不是确定以及肯定的事, 他有可能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发出来吗?傻子都知道他这种地位的人说出的话多有影响力, 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安然真的是异人吗? 也许只是北校长被盗号了呢? 众多网友纷纷在北溯的主页下留言, 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肯定的答复。 可没等到北溯的回答,他的这则消息却已经被上百位军方中上层军官转发。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后, 网络瘫痪了。 “不可能!安少将绝对不是异人!” “北校长出来解释清楚!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安少将是异族!” “站北校长, 他地位高出安然一大截,有什么理由污蔑他?!帝国军队竟然掌控在异族手里, 太可怕了!求撤销安然指挥官的职务!” “已经有两百多位军官表态了, 答案还不够明确吗?安然就是异族!指不定存着什么心思,不能再让他留在军部!” “求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我们一家就是安少将的荣耀军团救的, 他是世上最好的军官,怎么能只凭北校长一句话就定安少将的罪呢?” …… 网络上翻了天,此刻的军方高层也是焦头烂额。 郑弘德先联系了北溯了解情况。 “北老弟,你那条消息到底怎么回事?被盗号了吗?” 军官认证的账号,无论是谁的都不会随便乱发消息,哪怕是在网络较为活跃的年轻一代平时最多也就发一些和工作无关的日常,绝对不可能信口乱说。 尤其是北溯这种生性严肃,注册账号只是因为命令的人,可能只有每年建军节、国庆之类的节日转发一下相关新闻。 可这样的他今天却不带任何预兆地点了安然的名,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说这种话,无异于判安然死刑。 北溯完全不否认,“是我自己发的。” 郑弘德完全不能理解,“哪怕你手里有证据,你也应该先提交到军方审判,而不是在网络上散步那种论调,你这样不符合流程也会引起恐慌。” 北溯看着亭外的花海,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抱歉,我只是太气愤了,一直以来器重的晚辈竟然是异族,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你这事做得太冲动了!” 郑弘德烦躁地叹了口气,到了这地步,让北溯删除也没用了,还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无数人到军方官网下情愿调查安然,他们根本没得选择。 最后,北溯被下了严厉警告,而处于话题中心的安然则被要求立刻从战场返回总部。 北溯手头并没有直接证明安然是异人的证据,只有几个人证,证据不够充分。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可无论安然是不是异人,既然有了这样的怀疑,军方出于稳定民心,安全以及舆论压力考虑,最终还是撤了安然的职务,让他回到总部接受调查。 荣耀军团里全乱了。 “那个王八羔子说什么呢!我们老大怎么可能是异人!他脑子有坑吧?!” “早就觉得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尽在人背后使刀子!” “听说上面已经下了通知,老大被强制要求回到总部调查。” “老大都走了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我死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指挥!” 指挥中心也闹哄哄的,安然的几位亲信已经焦头烂额,怎么都没想到网络上的火会烧到他们老大身上,简直是躺着也中枪。 “老大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这边的战场怎么办?!” “踏马的,我现在就发个消息说北溯是异人,我粉丝比他多,谁怕谁啊?!” “快快快,我要转发。” “傻逼啊,你发有个毛用,你就一个上校,人家可是中将!” “你才傻,他有两百个转发,我们就十倍二十倍的转发,人多力量大,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副官一直站在安然的座旁静静等待,从始至终自家长官都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似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污蔑无动于衷。 副官暗暗咬咬牙,低声问:“长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安然处理了几个紧急军情,揉了揉眉心,眼神平静。 “我短时间可能回不来,接下来这边的事情交给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上报总部,紧急情况下可以找尤利,他信得过。” 年轻的副官心里一阵抽疼,强忍着不服,眼眶都在隐隐发热,声音哽咽,“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独立,您是军团的灵魂,我们不能没有您。” 安然有三个副官,其他两个相当于军团二把手,大多数时候都会独立负责一个区域的战场,唯有这个跟随安然时间最短,还在他身边学习。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向指挥席上的安然,一个个大老爷们眼睛红得像兔子。 沉默中,安然站起身,得体的军装勾勒出颀长的身形,冷峻的脸不怒自威。 “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一件事。”安然的视线扫向众人,“我只是暂时回总部,不是去送死,在我回来前,副官的命令等同于我,希望你们能保证军团的运作。” 一听安然说他要回来,众人精神一震,齐刷刷地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军团的指挥官从不轻易更换,一旦出现指挥官被撤下的情况,军方会立刻调派其他军官代替。 荣耀军团里的人会这么激动,除了愤怒外还有担心,怕有人替了安然的位置。 可安然说他会回来,这代表着什么,他是不是已经有对策了,是不是真的只是回去一下就能立刻回来,是不是事情没他们想象的严重。 只要安然说的,他们无条件相信。 安然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微动,回了个军礼。 “老大……” “长官……” 离开前,安然把副官叫到会议室开了个秘密会议。 两个小时后,安然坐上小型军用飞船离开,这是离他们最近的雄狮军团派过来的,作为监视者负责将安然送回总部。 两天后,安然抵达的地方并不是总部,而是一座关押死囚的小岛。 军校这头也没多平静。 安然作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无论在民间还是军部都有大批的粉丝和拥护者,军校里也不例外。 爆出那个消息后,好多人去政教中心堵校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闹了一天后,以带头的十多名学生被处分记过终结。 许宴身为校长亲自提拔进亲兵团的新生,在政教中心享受到的待遇明显比其他人好,起码他见到了校长本人。 许宴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巨响,他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对面的北溯,愤怒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昨天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北溯双手交叉在身前,从容不迫地开口,“清除异类是作为军人的使命,我是为了帝国子民的安全。” 许宴被气笑了,“好一个为了帝国子民的安全,利用职权便利随便向别人泼脏水的行为也能被你解释得这么清奇,你可真是个人才。” 被小好几轮的晚辈这么嘲讽,北溯面子挂不住,脸黑了下来,“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我正在和一个为了私欲至帝国子民于不顾的伪君子说话!”许宴抢过话头,“什么异族什么异人,可怕吗?你比他们更可怕!” “放肆!”北溯被激怒,猛得站起身,“真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吗?!” 许宴直视他暴怒的眼神,丝毫不胆怯,“醒醒吧,你纵容的不是我,是你的私心。” 北溯压下怒气,“安然是不是异人,你比我更清楚,不怕告诉你,他现在已经被关进了死牢。以现在的局势,一旦他的身份坐实,谁都救不了他。” 许宴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北溯的声音缓了缓,“只要你听话,我可以帮你救他出来。” “说得真好听,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么会被关进死牢?!” “我可以给你一天考虑时间,过了这短时间,我就会把证据提交给军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头只有人证而已,这些完全可以造假!” “人已经到手了,想要证据还不容易么?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现出原型。”北溯冷哼了一声,“他是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毫发无伤地走出来,一切全凭你的选择。” 许宴气得双眼通红,一字一顿道:“我不认为我有这个价值让你不惜做到这一步。” “你有。” 许宴沉默了很久,声音带着沙哑,“让我见他,没有亲眼看到他安全之前,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可以。”北溯答应得很爽快,“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谈判完,许宴悲愤离去。 北溯靠在椅背上,半晌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顶着一张臭脸回到宿舍,关上门的那一刻,许宴大松了口气,把蛋崽从怀里摸出来放在下巴上蹭蹭。 “小蛋崽,爸爸的演技好不好?” 蛋崽用蛋壳蹭蹭许宴的胡渣,跳了一下。 “嗯,果然有眼光。” 这是他和蛋崽新开发的游戏,跳一下代表“是”,跳两下代表“不是”。 父子俩玩了会儿,许宴又忍不住惆怅。 “不知道安然怎么样了。”虽然决定将计就计,可风险很大。 个人终端响了一下,许宴立刻打开,是金熙发过来的一长段代码,他复制代码到相应的模拟器,成功创建了新账号。 然后他用新账号给冷风发了视讯。 第二天,他伪装成北溯的助理,两人一起去死牢所在的小岛。 这个星球环境非常恶劣,小岛上几乎没有植物生长,在小岛的高楼内关押着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他们从通道进入高楼,许宴立刻就闻到了空气里不太美妙的气味。 哪怕这里看起来干净明亮,却冲刷不掉浓重的血腥味。 在一个看守的带领下,他们到了地下,又走了很久,四周的牢房逐渐减少,防控系统却越来越严密。 从走过的路和方向来看,他们已经离开了大楼的位置。 这里恐怕也和花都的那个军区一样,地下藏着比地面上更广阔的区域。 “这里是仿造虫巢建造的,结构非常复杂,哪怕侥幸越狱也很难从这里顺利离开。” 两人最终走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面漆黑一片。 打开几十厘米厚的通道门时,许宴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就连他怀里的蛋崽也动了动。 那是血脉相连的证明。 在那漆黑中坐着的,是他们最爱的人。 北溯一脚刚迈进去,空间里就响起了一声清冷好听的声音。 “北校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许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跟着北溯走进去。 灯打开,偌大的空间中央有个金属牢笼,安然坐在里面,双手拷着沉重的手铐,以粗大锁链连接。 第74章 “然然!”许宴快步走过去, 想要扒着牢笼,却发现上面滋啦着电流, 探出去爪子又收了回来。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安然差点出戏, 他绷着脸, 视线移到许宴身上, 见对方仗着背对着北溯就对他挤眉弄眼的, 很快又移开,看向北溯。 “为什么要把阿宴牵扯进来?” 北溯不远不近地站在牢笼前方, 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问题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安然眯了眯眼, “北中将, 无论你我在立场上还是私事上有什么恩怨, 你作为德高望重的军方高层, 散播谣言陷害后辈,现在还私自将我劫到这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对付你,简直轻而易举,对我来说,你没有对付的价值。”北溯背着手摇摇头, 嘴角挂着一丝愉快地笑意,“只要许宴答应服从我, 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你。” 安然接话, “阿宴是帝国的战士,他要服从的是军方,而不是你。” “可他同时也是异人。” 安然和许宴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许宴转头看向北溯, 眼神锋利,“被异人的传闻吓得看谁都是异人了吗?北校长,我看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北溯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情很好,“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北溯看过来,“不用装了,今天带你过来,就是想把一切说清楚。” 许宴面对着北溯,有意无意地将安然挡在身后。 “说清楚什么?” “说清楚,你到底是姓北还是姓冷这件事,对吧?”安然悠悠地接话,“听说冷家有极少数人的信息素带有伪装能力,如果再用医学手段改变外貌的话,哪怕是安家人也认不出来。” 北溯也不否认,声音和表情都带着明显的傲气,“冷家是真正神的后裔,这点本事算什么。” 安然眼神带着嘲讽,“神之后裔逃到他国替他国卖命?那这神的后裔也太卑微了。” 北溯眼神一变,一掌拍在金属桌面上,砰得一声巨响。 “如果不是你们安家丧心病狂,偷袭冷家,致使冷家灭族,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安然嗤笑一声,“如果冷家真的那么强,又怎么会轻易被灭族,还不是你们自己不行?安家现在依然是异人国的主宰和信仰所在,而冷家早就被遗忘,事实证明,安家才是真正的神之后裔。” “闭嘴!”北溯气势骤然外放,“安家不过是一群需要冷家人用锁链拴住的疯兽,没了冷家你们什么都不是!” 他见安然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怒气更胜,看向许宴,“安家是冷家的仇人,你真的要和仇人在一起?” 许宴敛下双眸,“什么仇人,我又不是冷家人。” 北溯冷哼,“你已经能够使用冷家的能力,我不相信冷风到现在也没提过你的身份。” “那又怎么样。”许宴抬眸,“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北溯气得不轻,“哪怕知道两家的恩怨,你依然执迷不悟?” 许宴沉声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服从你,你就不会妨碍我们。” 北溯眼睛微微眯起,“我确实说过可以让安然跟在你身边,但那是以宠物的身份,安家那等低贱的种族,不用锁链紧紧拴住就会咬人,除了生育没有任何价值,根本不配做冷家人的伴侣。” “住口!” 许宴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条锁链已经到了北溯的眼前。 砰得一声,厚重的金属墙砸出了一个巨坑。 北溯怒不可歇,“放肆!” 许宴从后腰拿出一物,手指在某处一按,小小的金属块瞬间抽长变成了军棍,他欺身而上,朝北溯攻过去。 北溯本以为说清楚双方立场可以让许宴更加坚定地跟随他,没想到适得其反。 “你要为了仇人打自家人?好得很!” 许宴每一次出手都下了□□分的力,那架势是真想把人往死里打,面对高强度的攻击,北溯也丝毫不落下风,两人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许宴在按钮上又按了一下,军棍一分为二,他活动一下手腕,没了笑意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抱歉了,对我来说,安然才是我的家人。” 安然蹙着眉看他们打,按照原本的计划,由他来挑衅北溯,北溯肯定会往他身上泼脏水,阿宴假意挣扎,顺势归顺北溯,彻底打消北溯的疑虑。 只要摸进内部就可以从内部将北溯的组织粉碎。 可现在计划却乱套了。 阿宴这哪里是在挣扎,分明是想就地弄死北溯。 漫天锁链乱窜,许宴的攻击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整个空间被锁链打得面目全非,可北溯却毫发无伤。 北溯气过后又冷静了下来,“别被眼前的小情小爱迷住了眼,作为仅存的冷家人,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振兴冷家!” 许宴动作不停,“你倒是说说,想怎么振兴冷家?” “你只要跟随我,其他事我会安排。” 许宴趁着他侧身之际,聚起所有锁链攻过去,无形地气波荡开,空间里的东西全被甩到了角落。 北溯的身上同样窜出了锁链。 “看来你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许宴额前的刘海因为气波被吹乱,他嘴边的笑意没到眼底,“真可惜,我对振兴家族什么的,没有一点兴趣。” 北溯也跟着笑了起来,“哪怕安然会因为你的选择万劫不复?” 许宴眼神一凝,耳边突然听到哗啦一声,他转过头,瞳孔一缩。 原本坐在牢笼内的安然不知道为什么瘫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手,手指用力得发白,十分痛苦地喘着气。 “安然!”许宴愤怒地看向北溯,“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点点能让他听话的药而已。”北溯绕过许宴走到牢笼面前,看着安然的模样,心情愉悦,“到头来还是脱离不了兽的本能,还说什么神之后裔,当年如果不是冷家先祖被你们安家先祖诱惑,一时糊涂把位置让给安家,那现在就没有安家什么事了。” 冷汗从脸测滑到下巴,安然忍受着全身被啃噬的痛,苍白的脸依然强势,“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个被权力地位左右的俗人,算什么神之后裔?如果安家不算,那你冷家就更不配!” 许宴心疼极了,追着额北溯要解药。 北溯却无动于衷,“早在来之前我就说过,用你的服从保全安然,是你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许宴一拳砸在牢笼上,上面的电光猛地蹿高,却被锁链挡在外面,影响不到许宴半分。 “解药!” “没有解药。”北溯冷漠地笑,“若是初次发情期,可以和冷家人结合解除药性,若不是初次……” “要怎么样?!” “他会发狂,等他的兽性过去就可以,不过要多久,会造成什么后果,有没有后遗症,谁都不知道。” 似乎在印证北溯的话,安然的头发恢复了原本的银色,指尖拉长,双眼也变成竖瞳。 安然闭上双眼,极力控制,指尖在两种形态中反复切换。 “阿宴,快走……唔……” “安然!”许宴操纵锁链试图破开牢笼却被北溯组织。 “如果你还不听话,我不保证接下来安然还会受到什么折磨,你考虑清楚了?” “你!”许宴咬牙切齿。 “快走啊,我快……坚持不住了……”安然的声音沙哑异常,暴虐的本能逐渐占据他的神志,让他意识开始模糊。 安家人不轻易暴走,只要出现暴走前兆就会想尽办法去解决,一旦暴走就会非常可怕,上一次彻底暴走是二十三年前,安息屠杀了冷家全族,三万九千四百五一人。 “考虑清楚了吗?” 一边是饱受痛苦的安然,一边是催促他的北溯。许宴咬着后槽牙点头,“好……” 北溯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 果然只要控制住安然,许宴就只能乖乖听话。 “那好……” 不等他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巨响,天花板上的金属伴随着大量泥土倾泻而下。 就在变故出现的一瞬间,许宴出手如电,用锁链斩断牢笼,抱起安然就闪了出去。 漫天的尘埃被依然在运转的净化系统吸收,视线逐渐变得明朗。 “老东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北溯定眼看去,在废墟之上站着一人,一身漆黑的主教服,胸前佩戴着破旧的十字架,略长的头发绑在脑后,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北溯的眼神里弥漫上了仇恨,“安息!” 许宴用身体为安然挡住所有尘埃和碎石,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吸上一口血,用嘴渡给安然,抵住舌根,血液很顺利地滑了进去。 等一口血喂完,许宴还嫌不够,接着又喂了几口。 “咳咳……”安然抬手制止,“够了。” 许宴心疼坏了,细密地吻落在他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 “别道歉,不是你的错。”有了许宴的血,安然缓解了很多,可声音还是很沙哑,“无论你做什么选择,他都会这么做。” 在北溯眼里,他只是控制许宴的一枚棋子,无论许宴听不听话,他都会宣誓自己的手段,以达到彻底控制许宴的目的,早在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话间,耳边突然听到风声,许宴眼神一变,抬手一接,拿到眼前看,竟然是一支试剂。 他顺着看过去,是安息。 安息没有看他,随口说了句,“你的血清除不掉病毒,这个可以。” 许宴不放心,“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安息勾起一抹笑,可看着北溯的眼神却像冰刀,“因为很多年前我中过同样的病毒。” 第75章 安息的出现让北溯很快反应过来, 安然的束手就擒就是个圈套。 “安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安息扔给许宴试剂后就没再理会角落里的两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溯身上。 安息就像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北溯, 慢慢走下废墟, “我在就已经被安家除名。” 北溯嗤笑, “安家当然不会留一个疯子在家族里, 屠杀冷家全族, 连自己的爱人都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对方的话扯到了安息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他瞬间变了脸色, “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暗算我, 我不可能突然进入求偶期, 更加不会失控!” “如果你当年乖乖和冷风结婚, 那个男人就不会死,是你自己害死了他!” “我要和谁结婚是我的自由, 你们冷家凭什么干涉?!” “宠物就要有宠物的样子,脱离主人掌控的宠物当然要给予惩罚。” 没想到事隔二十三年,对方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竟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怒火冲破了理智,安息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北溯面前, 拳头直接朝着北溯的面门打去。 “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谁惩罚谁!” 北溯抬手格挡, 手臂上很快传来电击的麻.痹感, 他用力一甩,往后退了两步。 安息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力量骤然外放, 银色闪电萦绕周身,几招下来,哪怕北溯闪躲及时,衣服上到处是被闪电划破和烧焦的口子。 坍塌过半的房间剩下的地方很局限,安息和北溯已经打红了眼,都想一招结果对方。 许宴把试剂放好,朝上方看了一眼,将安然打横抱起,几步跳到地面上。 外面是个山谷,停着一架战机。 刚才天花板应该就是这架战机轰裂的。 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抱着安然坐下。 安然依然痛苦地紧蹙着眉头,只是身体总算没有出现失控的状况。 不到两分钟,山谷上空又出现了一架战斗机,许宴下意识地将安然护在怀里,等看清人后才松了口气。 “你太慢了!”片刻后,许宴对着走过来的冷风说,“不是说好的和我差不多时间到的吗?” 冷风扫了眼那个大窟窿,脚步不停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查看安然的状况。 “他没有给你试剂?” 许宴很快反应过来冷风说的他是谁,顺手从口袋里把试剂拿出来递给他,“安息是你叫来的?” “嗯。”冷风接过去看了看,对安然说:“会有点疼,十分钟左右会缓解。” 安然伸出手,嘴边带着浅笑,“没关系。” 反而许宴特别紧张,“有点疼是有多疼啊?这药真的有用吗?他会不会弄个假药给我们?老爸你看看清楚啊。” “他不会给假药,至于多疼……”冷风将针头推进安然的手臂,朝许宴怀里的蛋崽瞄了一眼,“和生蛋差不多吧。” 话刚说完,蛋崽从许宴的领口冒出了头。 许宴哭笑不得,“不是在叫你,给我藏回去。” 蛋崽跳到安然肩头,蹭蹭他的脸颊。 冷风把注射器收回去,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意,对蛋崽招招手,“到爷爷这里来。” 蛋崽转了转蛋壳,就好像转头看了看他,静默片刻,跳到了冷风手里。 听到爷爷这个称呼,许宴差点没反应过来。 自家老爸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竟然就做爷爷了,可转念一想,他也才二十岁,这不也做爸爸了吗? 手下的身体有些僵硬,许宴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安然,感觉怎么样?” 安然摇摇头,“没事,能忍受。” 许宴的亲吻落在他的额头上,“痛痛飞。” 安然注意到冷风的视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感觉。 地下传来击打声,不时有电光闪过,看起来战况非常激烈。 许宴抬抬下巴,“你把安息叫过来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话糙理不糙,北溯和安息一样是个疯子,为了他心里的家族大义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完全不把冷家以外的存在当平等的物种看待。 冷风起身,手里撸着蛋崽,表情严肃,“不这么做,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这一阵疼痛缓过去,安然想到安息说的话,问冷风:“为什么安息说他也中过同样的病毒?” 许宴眼神微变,虽然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安息的这句话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很多,他突然回过神,也问了一句,“北溯说让安息和你结婚是什么意思?” 冷风站在几步外,看着下方的那个破洞,“安息曾是我的未婚妻。” 不仅许宴,连安然都吃了一惊,他从来没在自家父亲那里听到过这件事。 安家每过几十年或者百来年就会诞生一位纯血的君主,如果上代君主还活着,就会由上代君主抚养,如果没有就由亲生父母抚养到十六岁,再去往神殿独自生活。 安息出生的时候,上一代君主已经非常年老,说是抚养他,其实等同于放养。 天生高人一等,既是君主殿下又是异人国王子,安息的资质也是历代君主中最高的,在养尊处优又自由的环境下长大,他的性格和思想注定和其他君主不一样。 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作为惯例,他要在冷家挑选未来伴侣,为即将到来的求偶期做准备。 君主的求偶期不仅仅只是代表发.情,还是成年的象征,安全度过初次求偶期,君主的力量会有质的飞越,相反,血脉中的本能被抑制,会导致力量无法正确被引导,最终引发暴走。 当时的安家和冷家都看重了作为冷家本家嫡子的冷风,两人年岁相当,资质相当,而且都俊美非凡,作为伴侣再合适不过。 正当两家开始为他们的婚事做准备的时候,安息却突然宣布自己有了恋人——不是冷风,而是一个教堂里的年轻神父。 “没想到当年你还被安息绿过啊。”许宴幸灾乐祸地插了一句。 “当时我们只有两家长辈的口头婚约,并不是正式的未婚关系。”冷风解释道:“事实上,我们互相看不上眼,他说自己有了恋人后,我反而松了口气。” 可安冷两家却不是这么想的。 千百年来,君主的伴侣只能是冷家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是默认的规则,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 安家依靠冷家的异能维持血脉的稳定性,冷家依靠和安家的这层深渊的姻亲关系,一直是异人国除皇族以外最大的勋贵。 可现在,安息却找了个普通人做伴侣?那绝对不行! 安家这边都担心他无法安全度过求偶期,而冷家这边则担心家族的地位从此受到威胁。 “安息的恋情不被任何人看好,可他却完全不在乎。” 当年冷风和安息的关系不算太糟糕,甚至因为安息被限制出入自由,冷风还当做过很多次挡箭牌,为了让安息顺利和他男人约会。 “一年后,他突然告诉我,他研究了一种药,只要连续吃上一段时间就可以让君主不再进入求偶期。” 没有求偶期,身体就会一直停留在没有成年的状态,也无法生育后代。 “为了那个年轻的神父,他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听到这里,许宴低头看向安然,安然也同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的同时,他们都看懂了对方眼神里表达的意思。 为了你,我也愿意舍弃一切。 “安家最终被他说服,同意他和神父的婚事,两人决定在安息十九岁生日那天订婚。”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许宴忍不住问。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安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冷风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和痛苦,“就在他们订婚的前三天,族中长辈借口提前为他庆祝为由邀请他到了族长家里,族里绝大多数适婚年龄的alpha都参加了。 他们在食物里下了药,安息被迫进入求偶期,他被强制要求当场从冷家后辈中选出一个作为伴侣。” “次奥!”许宴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太下作了!” 那个药北溯说过,第一次进入求偶期的话要和冷家人结合才能去除药性。 “要么和不喜欢的人结合,要么失控暴走,安息选择了后者。” 安然脸色很差,“之后他杀死了所有人?” 冷风摇头。 那次聚会上,安息确实暴走了,但他还有意识,而且在场冷家人众多,在下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安息会暴走的准备。 安息伤了几人后就被控制住了。 “那天我正好从外地回来,父亲催着我去参加,没想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安息差点被侵犯的场面。” 他们脱掉他的衣服,唆使晚辈当众侵犯他,如果冷风晚去几分钟,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说到这里,冷风的眼前闪过安息泪流满面的脸,他哭着挣扎,却没有人愿意放过他。 “我把他带回宫里,以为没有造成既定事实,这件事慢慢会过去,可没想到事情比我想得更严重。”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安息被下的是普通的催.情.剂,吃了药治疗后安息确实平息了下来,可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精神脆弱的情况下,药性成倍加剧,并且因为拖延了最佳治疗时间,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我赶到宫里的时候,安息已经化出原型,杀死了很多宫侍,他最爱的那位神父也没能幸免。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让他恢复神智,可意识恢复后,他疯了。” 邀请他的那几个族中长辈,一夜之间全部惨死家中,死状非常惨烈,当时的国王怕引起骚乱,将这事压了下来,但是安冷两族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冷风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族中那几个带头的人并不想就此罢休,和族中众人秘密合谋要向安家报复。 “他们在宫的四周设下埋伏,借着安息这事对安家出手,想取而代之。却没想到这个计划被安息知道了。” 安息身上的药性一直没解,因为杀戮再次暴走并彻底失控,最终屠杀了冷家全族。 北溯,也就是冷溯,是当年两个计划的制定者和参与者之一,却幸运的逃过了两次屠杀,逃到帝国。 “安息追着他到帝国后,我也追着他们到了这里。” 说话间,破口处突然传来爆破声,漫天尘埃中,安息和冷溯跳了出来。 安息已经半兽化,闪电的能量不断攀升,逐渐发紫,他愤怒地声音都在颤抖,带着无尽的凄凉,“如果不是你们,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求偶期,也不会失手杀了他,因为你们的野心,我的一切全都毁了!” 第76章 安息和冷溯身上都留了不少伤痕, 尤其是冷溯,衣服本就被许宴的锁链割了很多到道破口, 现在又添了许多伤, 看起来非常狼狈。 可他的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带着致命的狠, “规则就是规则, 胆敢脱离规则掌控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这一切你又怪得了谁?” “规则?掌控?”安息低低地笑, 笑声逐渐放大, 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 “是谁制定的规则?是谁脱离谁的掌控?拿着所谓的规则粉饰你们肮脏丑陋的野心, 自认神之后裔, 扪心自问,你们配吗?” “配不配不是由你说得算, 只要安家存在一天,就永远逃不过冷家的掌控。”冷溯超许宴这边看了一眼,“哪怕你极力逃脱命运,可命运却不会改变。” 安息的眼神往安然那边一瞥, 冷哼了一声,“命运会改变, 只要你死。” 现在仅存的冷家人只有许宴父子和冷溯, 如果冷溯死了,就抹杀了最后的一丝可能性,蛋崽长大注定再也无法找到匹配的冷家人。 冷溯大声质问:“那些都是你的家人, 你为了给爱人报仇就可以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你果然是疯了!” 虽然站得远,可许宴三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安息周身的闪电再次攀升,“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老东西,我明确告诉你,安冷两家这千年的羁绊,由我斩断!” 话音未落,安息的身形化作一道闪电袭向冷溯。 许宴带着安然远离战场,冷风挡在他们面前,脸色严峻。 许宴差点看傻眼,安息的力量也太强了!站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威压,和这比起来,自己被他绑走那次,他压根就是在逗自己玩啊。 安息很强,这是在场所有人都认同的,可冷溯也不弱,并且冷家的力量天生压制安家,对招中,他逐渐占上风。 许宴看得着急,对安息这人他真的完全没有好印象,性格古怪,一言不合就会捅你一刀,到现在他都记得肚子被捅一个窟窿是什么感觉。 可和冷溯比起来,安息只能算“不是好人”,因为他尚有人性,而冷溯根本禽兽不如。 “老爸,你不下去帮忙吗?” 冷风摇头,“再等等。” 安然轻了两声,看着下面的战况低声说:“安息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宴一听,观察了片刻,什么都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最强的战斗形态是兽型,现在冷溯已经占了上风,他却只是半兽化,不太合理。” “应该是当年那个药留下的后遗症。”冷风开口解释,“在来帝国前安息身上的药性都还没有祛除,这些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祛除药性。” 安然眯了眯眼,“不只是那个药的问题,还有求偶期。” 安息当年被迫进入求偶期,也就是他研究的那个药病没有发挥作用,这之后哪怕身上的病毒被抑制住了,可每年的求偶期无法避免,这二十多年来,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一次次安全度过求偶期。 别说冷风,就是安然来帝国都七八年了,哪怕是专门去追查相关的线索,依然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巨兽□□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安息的每次求偶期极有可能都是在人型的状态下度过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君主的求偶期一次比一次强烈,如果安然不是运气好碰到了许宴,他可能没个两三年就要彻底疯了。 安然心念一动,突然想起在基地时,安息要给自己注射的那个试剂。 当时他以为对方是想对他下手,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不是。 “安息!” 耳边突然响起许宴的叫声,同时伴随着冷溯的笑,安然一惊,定眼看去,瞳孔一缩。 冷溯的锁链穿透了安息的防御,捆住了他的手脚,一条锁链从他腹部直接穿透了过去。 “不自量力!” “咳……”鲜红的血从安息的嘴角滑落,他咽下满嘴的血腥,看着冷溯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冷溯顿感不妙,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就在冷溯击中安息后那一刻的松懈,安息早释放在外的闪电击穿了他的胸口。 主人受重伤,所有精神力锁链瞬间消失。 腹部流血不止,可安息却像没看见,双眸注视着跪地的冷溯,一步步走过去。 “说说看,是谁不自量力?” 冷溯的心脏受到正面冲击,饶是冷家有再强的自愈能力,短时间内也无法让冷溯恢复。 “你是故意的!” 安息走到冷溯跟前,修长的手指抹掉嘴角的血,手腕一转,手上渐渐汇聚起紫色的闪电,黑色的主教服随风猎猎作响。 “愿神宽恕你的罪,”安息眼神慈悲,手上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能量,“但我永远不会饶恕你,去那个世界赎罪吧。” 电光闪烁,安息一掌拍向冷溯的头顶,却在最后时刻被握住了手腕。 “可以了。”冷风挡在冷溯面前。 安息凌厉的眼神直视冷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最后,你还是站在冷家那帮老畜.生那边?” “当然!”冷溯捂着胸口边咳边笑,“别忘了他姓冷,当年要不是你,他现在已经是冷家家主了,是你害得他一无所有,你是我们冷家的仇人!你还指望他帮你?可笑!” 安息看着冷风,“是吗?” 冷风没什么表情变化,“我说过,当年的事我不恨你,但你不能杀他,他是S级逃犯,我要带他回去,让你出手制服他已经是我的底线。” 安息低低地笑,“如果我非要呢?” 冷风:“我不会让步。” 就在两人说话间,凌厉的风呼啸而过,从冷溯身上窜出的锁链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安息和冷风袭去。 “老爸,躲开!”许宴调动精神力出手,还没等他阻止,只听砰得一声巨响。 锁链打在锁链形成的墙上,再无法前进一步。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冷风瞬间用自身的精神力锁链将他和安息围住,挡下了冷溯的致命一击。 挡下攻击后,锁链变幻形态,缠住冷溯的锁链,用力一拔,只听一声惨叫,冷溯化出的锁链全部消散。 冷风没去看,阻止安息出手,低声说:“如果你还想知道当年的事,就乖乖停手。” 安息眼神一闪,果然收敛了力量。 接收到自家老爸的视线,许宴快步走过来将安息拉走。 刚开隔着远,安息又穿着黑衣服,没觉得有什么,可近距离这么一看,许宴心头一惊,安息身上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尤其是腹部,已经血肉模糊。 他竟然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跟没事人似的。 安息被许宴扶着转过身,这才将视线从冷溯身上移开,看到许宴的眼神,不坏好意地笑笑,“不怕我再捅你一刀?” 许宴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还有力气吗?安叔叔?” 安息一怔,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 滚烫的泪滴在许宴的手背上,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冷风转过头,冷溯半跪在地,全身抽搐。 “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间太久,你大概忘了,我的信息素是抑制,能抑制你的自愈力。”冷风面无表情,声音不急不缓,“你太心急了,冷溯,如果当年你没急着对我出手,我可能真的会被你骗过去。” 刚来帝国那些年,无论是冷溯还是安息都音讯全无,冷风遇到许心在后两人结了婚,生下许宴。他带着妻儿继续寻找,后来发现了安息,他竟然以神父的形象出现在教堂里。 许心在知道冷风和安息的渊源,于是假装一般信徒接近安息,时间久了,两人竟也能聊上几句。 冷风暗暗观察了安息许久,发现他情绪稳定,没有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甚至还收养了几个孤儿,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出面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冷溯的线索。 对方和他联系却暂时不愿意露面,在一番沟通后,冷风表示想要见面,最终他们约定在花都,可冷溯却迟迟没有出现,而最终他们等来的却是杀到门口的异人团伙。 冷风不想引起骚动,只能带着一家躲避,可逃到外面却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奉殿下的命令,要杀死所有冷家人。”冷风垂眸看着冷溯,“是你吧,冷溯。” 冷溯咬着牙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否认。 “如果没有先找到安息,你的计划就成功了。” 只要挑起他和安息的争斗,冷溯就可以掩藏在人类中,培养虫族,一方面对安息实施报复,一方面攻占帝国土地。 从那天起,冷风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们不能再暴露在人前,冷溯一计未成一定还会再次出手,下一次说不定是从安息那边出手,挑拨安息来对付他。 安息被病毒影响又失去挚爱,性格变得极端,让人捉摸不透,那时候许宴还小,他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本来他想着自己一人离开,引开冷溯的视线,再一步步将他揪出来,可联系冷溯的时候夫夫俩都已经暴露,冷溯想调查许心在非常容易,他要是离开,只会让许心在和许宴陷入更大的危险。 在躲躲藏藏中过了几年,冷风和许心在依靠各个渠道获取安息和冷溯的消息。 安息一直没有大动作,只是不断地从异人国带人过来,游走在各大教堂中,收养孤儿,传教,似乎真的做起了主教。 而冷溯依然藏着,难以捕捉行踪,但冷风注意到,虫族越来越猖狂了。 虫族,这种在异人国最下等的生物,繁衍能力虽比一般物种快一些,却没有快到这个地步,若除去环境影响,最大的可能是人为干预。 而了解虫族,懂得操控虫族的人,是异人的可能性最大。 冷风能想到的怀疑对象只有冷溯和安息两人,无论是两人中的谁,都不是善茬。 再这么下去,事情可能会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夫夫俩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把许宴一人留在花都,他异人的能力被许心在催眠后自我封印,只要不发生太过刺激精神的事情就不会出问题,哪怕最终力量会苏醒,那也是几年后的事,而冷风需要的就是利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冷溯找出来。 “那又怎么样?!”冷溯捂着胸口惨笑,“虫族大军以成,就算你今天抓了我也不会有任何转机,不用一个月时间帝国就会被虫族占领,不如和我一起攻下帝国,我可以把王的位置让给你。” 冷风挑眉,“你还想当王?” “冷家本就是最接近神的种族,本就应该拥有统治地位!如果不是冷家祖先太软弱,怎么会被安家压着几千年!” 冷风无奈摇头,“你的妄念恐怕实现不了。” 冷溯眯起眼,“你做了什么?” “能控制虫族的,不止你一个。” 直到两家战机起飞,死牢才发出警报,早在冷溯来的时候,整个死牢的警报系统就已经被强制关闭了两个小时。 五个人,三个伤员。 冷风带着安息和冷溯在前头带路,许宴带着安然开着战机跟在后面。 他最后看了眼地上那个越来越小的洞,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老爸说的那些事离他太过遥远,哪怕亲眼看到安息和冷溯不死不休的争斗也依然没有实感,可那些事却真实的影响到了他和安然。 为此,他从小就到处躲藏,在别的孩子享受父母疼爱的年纪就独自一人生活,饱受血脉阴影的痛苦。安然比他更惨,出生就预知了只能活到成年前,要么死要么发狂,从小接受各种药物改造,经历千般痛苦却还是改造失败了。 知道真相后,他不知道这一切该去怪谁,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们进了一艘战舰,他扶着安然下来。 安然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勾唇浅笑,“我已经没事了。” 许宴不放心,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路沉默地往舱口走。 安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 “安然。”许宴突然开口。 “嗯?” “那天我能发现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他不是心血来潮去花田里玩,如果没有发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如果没有把它带回来,会怎么样,他不敢去想。 安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 许宴笑盈盈地说:“我有冷家血脉,真是太好了。” 安然呼吸一窒,抬手将人抱住。 许宴抱紧他,在他发间落下轻吻,“能遇到你,真好。” 走出舱口,许宴才知道,这里不是帝国军队也不是异人军团。 冷溯和安息在半路就昏迷了过去。 冷溯被冷风捆了个严实丢去了禁闭室,安息也被上了刑具在医疗室接受治疗。 许宴和安然走进指挥中心的时候,冷风正在和虚拟屏上的人通话。 许宴一看,呵,还是老熟人,不是尤利又是谁。 尤利汇报完看到他,抬手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个鬼,你怎么会认识我爸?” 尤利笑得很灿烂,“哦,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许宴看向自家老爸,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启蒙老师?” 冷风木着脸,“我做过小学老师。” 许宴也木着脸,“什么时候?” 冷风:“你刚出生那几年。” 许宴:“……哦。” 安然站到许宴身边,看向尤利,“外面情况怎么样?” 尤利摇摇头,无奈摊手,“糟糕透了,虫子还没杀完,又让我去对付异人,饶了我吧,我可没三头六臂。” 冷风:“再扛两天,会有转机。” 安然和尤利沟通了一番战场的状况,打开终端连接了荣耀军团指挥中心,一秒进入工作状态。 听完想听的,冷溯转身就走,顺手把许宴也拉走了。 “我想留下来陪安然。”许宴赖着不想走。 “媳妇又不会跑,过来干活。”冷风毫不留情地把人拖走了。 医疗室,冷风进去的时候,安息已经醒了。 “一切都如你所愿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安息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却在发抖,“当年我预感会失控前故意把他支开,为什么他还是……” 冷风在医疗舱旁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 “我在宫外遇到他,他求我带他进去。” “所以你就把他带进去了?!”安息猛地坐起身,愤怒大吼,“你为什么要带他进去?知不知道他靠近我会死啊!” 削下的苹果皮连成了长长一条,冷风的情绪毫无波澜,“我拦不住。” “骗子!”安息崩溃大喊,腹部的伤因为他的动作染红了纱布,“以你的力量,连我都能控制住,想要拦住他轻而易举!” 最后一块苹果皮削下,苹果皮掉到了地上。 冷风低声说:“我可以控制发狂的你,却无法阻拦为爱人甘心赴死的他,这是他的选择,你我都无法干涉。” “甘心赴死……”安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冷风将苹果切好放在盘子里,“他在明知道可能会死的情况下还要回到你身边去,他说想陪着你,也许有他在你就会好一些,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转移了你的注意力,我和你哥也不能这么快控制住你。”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安息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失手杀了对方。 “他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心甘情愿那么做的,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怪过你,他让我转告你,不要自责,好好活下去,可那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把这句话告诉你。” 安息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咬着牙,“你一定有机会救他的,哪怕杀了我……” “我尽力了。” 许久后,冷风走了出去,房间里一片寂静,安息呆呆地坐着,温热的泪止不住地倾泻而下,他握紧那个破旧的十字架,颤抖的声线充斥着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 “神啊,快点带我去见他吧。” 许宴抱着手靠在门边,眼神看着空中的某处,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想起那天在地下医院,安然也是强硬地把他往外推,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他不是冷家人,他那样冲进去,恐怕也会被安然杀掉。 冷风走到外面,冷风交代许宴,“半小时后网络上会有大动作,到时候会趁机混进一些做小动作的,你负责盯着他们。” 许宴回过神,“什么大动作?” 冷风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打开终端,脚步不停地往外走,接通一瞬间,许心在出现在画面里,“心在,行动吧。” 许宴朝病房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后折返回指挥中心。 安然接收完一系列战报后正下达完第一波命令,正要给军部做汇报,突然看到许宴走了回来。 “父亲的事情做好了?” 听着这一声父亲,许宴快步走过去将人揽过来,当着其他人的面狠狠地亲了一口。 安然一头雾水,“怎么了?” 许宴郑重地说:“我永远不会让你遭遇和安息一样的境地,我会变强,强到哪怕你发狂也杀不死我,我会活很久,久到能陪你走完这一生。” 猝不及防地被表白,安然心跳加快,看着对方认真地眼神,嘴角轻勾,笑了起来,他微微凑近,双唇相贴。 “傻瓜,有你在,我不会发狂。” 气氛正好,许宴是很想和媳妇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可条件不允许。 片刻后,安然去军部取得了联系。 军方那边也已经找他找疯了,本来要拉回来审问的人半路突然失踪了,好多人担心他是不是跑路密谋大计去了。 “我被北溯劫持,刚获救。” “什么?!北溯劫持你?他人呢?” 安然沉着脸,“他已经逃走。” 军方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就在这时,郑宏德中将突然在网络上发布申明,异人的存在是子虚乌有,民间军团并没有反动的意图,并把矛头指向北溯,直指他心怀叵测,军方会就此事深入调查。 这条消息一发出来立刻引起了轰动。 郑宏德在军方的地位和北溯不相上下,因为他进军部的时间比北溯更早,在军部的威望要比北溯更高,和北溯不同的是,他没有兼任任何军方以外的职务,对平民大众来说是更加神秘的存在。 万年都没冒过泡,发的第一条信息竟然是谴责北溯的,网友们惊了。 “活久见系列,这种申明应该要在比较严肃的场合说?” “北校长能发,郑中将怎么就不能发了?可能现在流行这样?” “所以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到底有没有异人啊,我好慌啊啊啊啊啊!” “像小孩子吵架,你说有我就说没有,我不但说还要打你,中将大人们莫名可爱哈哈哈哈” “如果不存在异人,那安少将也根本不可能是异人了,那北校长为什么那么说,他有什么目的?” “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接下来会有上将出来解释吗?坐着小板凳乖巧等待。” “哈哈哈哈你以为是过家家呢,上将哪能说来就来。” …… 然后没两分钟,上将真的来了,还抱团来。 郑宏德的这则消息被军方疯狂转发,上到上将,下到少尉,单单将级军官就有上千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已经隐退的大佬。 帝都星军区一处气派的老宅子里,郑宏德放下终端,推门进去。 许心在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靠在床上的女士念诗词。 “你说那些军团已经掌握在你伴侣的手中,可是真的?” 许心在合上书本,淡淡地点头,“我用我的命担保,那些军团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伤害,事实上他们从出现到现在一直在帮助清剿虫族。” 年迈的女士拍拍另外一边的椅子让郑宏德来坐。 郑宏德坐下,看着许心在温润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面子可真大,那几位老爷子竟然都转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我的面子。” 许心在拿起一个桔子剥开,分给女士和郑宏德一些,语气轻松随意,“他们可不会因为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转发您那条消息。” 郑宏德瞥了女士一眼,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小声哼哼,“是吗?” 许心在笑笑,“他们会转发当然是因为同意您的观点,您不是也基于事实而发的消息吗?” “我可听说他们都很喜欢你的画。”郑宏德试探。 许心在笑意不减,“我的画能被他们喜欢是我的荣幸。”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可……” “行了,你发都发了还要问到什么时候,心在可不是犯人。”女士拿过一根香蕉塞他手里,“吃。” 郑宏德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就随便问问……” 军方管理高层,在看到网络上的舆论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北溯那则消息让他们忙到现在,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这头郑宏德又发了个截然不同的观点,这是想怎样?让他们忙死算了。 高层紧急召开会议后,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又把前线所有指挥官也拉进来一起讨论。 “那些人确实没干啥,我之前就说了,你们非不听。” “到底要怎么弄你们给个准信啊,我花了大力气把他们控制住了,可别又说放了,整死人啊。” “我这里为了对方虫族和民间军团已经造成不少伤亡,请下达正确的指示,不要造成无畏的伤亡,毕竟我们培养一支能用的军队不容易。” …… 虽然意见不太一致,可言语间就有些对军方管理层的不满。 战况紧急,一刻不得拖延,哪怕一次错误的命令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最后还是以投票的形式做决定。 以压倒性的票数决定把民间军团纳入友军范畴,而在这个决定下,安然是不是异人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大敌当前,军方立刻恢复了安然的职务,并命其立刻就位。 北溯音讯全无,郑宏德主动请求暂代军校校长一职。 从许心在那里得到许宴的通讯号,郑宏德拨了过去,看到许宴那一刻两人都愣了愣。 “你是那天的小伙子?” “买花的老爷子?” 切断通讯后,许宴简直心花怒放,这新来的老爷子答应他在荣耀军团帮忙直到这次虫潮退去为止。 他跑去找安然,却被告知,安然去了医疗室。 安息拷着专用手铐坐在窗前,他的手边放着一本圣经。 “我是个被命运选中的先驱者,”说着他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安然,“你比我幸运。” 安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明白,这句话不假。 安冷两家的矛盾是千百年囤积下来的,安家时刻被冷家操控的不安,冷家被安家压一头的不甘就像一坛陈酒,越酿越沉重,安息的事成了爆发的导火线,哪怕没有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也会出事。 安息将一支试剂放到两人面前的小桌上。 安然接过来,“这是什么?” “可以摆脱冷家的药,”安息咳了几声,自嘲地笑笑,“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了,如果后来没发生那些事,应该早就研发成功了。” 安然心一沉,手上的试剂突然变得很重。 这相当于是安息花了一辈子心血研究出来的。 “为什么给我?” “就当是补偿吧,因为我,你也吃了不少苦。” 安然眼神一闪,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对方不仅给了他药还对他道歉。 安息注意到他的表情,轻笑,“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你不用因为这点东西就强迫自己放下对我的仇恨。” 沉默半晌,安然摇头,“我不恨你,我理解你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可这终究是错的,好好养伤吧,回到异人国接受律法审判。” 安然起身要走,却被安息叫住。 安息看向窗外,“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安然推门,“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关上门,安然的手就被握住了,他转头一看,许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外。 把郑宏德的事说给安然听后,安然打开终端,看到了一封来自军校的推荐函,下方赫然是郑宏德的签名。 “安然,你说,安息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两人一起往外走。 安然摇头,“我想,他并不想做个好人。” 很多时候,好人坏人并不是自己决定的,命运就像一只手推着所有人前进,所有的遭遇和选择造就了决定了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有些人一生都没遇到过难题,他们平平顺顺地过完一生,在别人眼里他们没犯过大错就是好人。 “在面对一些抉择上,很难去做个好人。”到了那个份上,已经不在乎了。 那个问题,安然说谎了,他回答不知道,其实并不是。 如果他是安息,也一定会走上和对方一样的路,这世上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讲,也无解,遇上了那就是命,但终究,安息是安息,他是他。 所以安息说,他比对方幸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在去荣耀军团的路上,冷风联系了安释。 安释看到冷风,激动地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 “你果然没死。” 冷风点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直切主题,“您那边能不能调派军队过来?通过那个通道用最快的速度应该能赶上。” 安释蹙眉,“你想让我派兵支援那边?你可想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 冷风摇头,“不是支援,只要负责把安息和冷溯送回去就可以了。” 这种紧要关头要是又突然出现未知的军队,恐怕帝国军方好不容易松掉一点的神经又要绷紧了。 安释一惊,“找到他们了?” 冷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安释当即同意派兵过来。 正事说完后,安释看着冷风一脸复杂,“没想到你这准弟妹最后成了亲家。” 冷风木着脸,“我对亲家这个身份很满意。” 之后他又联系了伊铁,对方看到他明显一愣,但对于他的话却言听计从,显然安息已经提前和他交代过什么。 许宴看得稀奇,“安息就这么轻易把他的军团交出来了?”还以为那人了却了心愿会潇洒走人呢。 “为了那些他收养的孩子,”安然对许宴解释,“以他们的安全作为交换,让异人军团协助作战。” 许宴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安息怀揣着仇恨二十多年,却对陌生的孩子托付了真心。一边想着杀人一边到处救人,这真的能做到吗? 冷风:“这是那位神父的心愿,他一直没能从那个人的影响中走出来。” 安然回归,荣耀军团上下就像过年似的,一个个大老爷们哭成泪人,可把许宴给笑岔气了好几次。 一个人被扔下的橘子哭着扑过来,“老大,你可回来了!” 扑到半路被许宴按住了头顶,“哭就哭,扑就算了。” 橘子抽抽噎噎地朝许宴拿出一根粗大的针管,“想打针吗?” 安然无奈摇头和冷风一起商量作战计划去了。 许宴一转头,安然走了,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一把搂住安然的肩膀,哥俩好地进了会议室,嘴里还要念叨,“安小辣,你竟然丢下我不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安然拍拍他的手,“别闹,晚上给你吃糖。” 许宴眼睛一亮,突然很期待晚上的到来。 一番商议过后,冷风和许宴搭档和异人军团一起组成前锋特战队,他们对虫族有一定了解,并且力量上也能压制虫族。 由帝国军团负责第一波的轰炸,特战队进行逐个清剿,再由帝国军团善后,这样一个流程下来效果显著。 闲不下来的金熙每天问许宴讨要一些战场素材,编辑好后发到网上,渐渐地倒成了大网红。 军方看到后,为了稳定民心,也开始发布一些战地视频,比起金熙的那些要更加全面。 久而久之,蹲在军方账号下等今日份的战地报道成了网友们最喜欢做的事。 “生意”被抢了,金熙转头就专门写荣耀军团的战绩。 这天晚上,许宴正把收集好的素材发给金熙,被走过来的安然看到了。 “你们天天联系?” “差不多吧。”每天要素材,神烦。回答完,许宴突然回过味来,揶揄地笑,“欸,是不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怎么这么酸呢?” 安然往他的虚拟屏上看了一眼,又翻到金熙发布的那些数据,大手一挥,让军团的信息收集员和金熙对接。 这天后,金熙成了荣耀军团场外的信息统筹员。 第二天醒来,许宴总感觉身上哪哪都有些刺痛,他低头一看,嚯,身上好多红点点!脖子上,胸前,手臂上,连大腿内侧都有! “安然,快帮我看看!我这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安然揉了揉头发坐起身,看了一眼,掀开被子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收纳篓里,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新衬衫穿上,走去吧台倒了杯咖啡。 不对啊,媳妇今天特别冷淡,许宴委委屈屈地蹭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你都不关心我。” 安然喝了口咖啡,舔了舔嘴角,“吸起来的口感不错。” 许宴回过味来,惊了,仔细看看身上这些红点点,越看越像吻痕,一时哭笑不得。抢过安然手里的咖啡杯放到一边,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许宴揶揄地笑,“你把我全身种上草莓是怕我被抢走?就这么喜欢我啊?” 安然浅笑,勾着他的下巴凑过去,“这样就可以随时提醒你,你是属于谁的。” “如果你给我一个甜甜的吻,我就能想起自己属于谁。” 两人即将吻上的时候,床铺突然传来动静,他们动作一僵,转头看去,蛋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颗蛋乖巧地立在床尾。 许宴低头看看,他身上就穿着一条内裤,安然比他好一点,多一件衬衫。 在还没孵化的小宝宝面前实在不适合继续刚才的事。 两人自然的分开,安然继续喝咖啡,许宴走过去把蛋抱起去浴室。 “走,今天也和爸爸一起杀虫子。” 异人军团正式加入后,帝国军团如有神助,内部协调后,作战的速度猛增。 许宴作为一线战斗人员,每天回来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地方躺着,军功蹭蹭蹭地往上涨,可和媳妇的相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明明每天都睡在一起,可却总说不上几句话,呜呜呜…… 这天回到休息室,刚好是安然轮班休息的时间,许宴看到他就嘤嘤嘤地扑了过去。 安然嫌弃地推开,“好臭,先去洗洗。” 许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差点吐了,也不坚持,但也懒得去洗,直接躺到了地上,“让我先缓缓,没力气洗澡了。” 安然忍着笑,脚丫子踩在他身上推了推,“快去。” 许宴顺着力道翻了个身,“等会儿嘛~” 突然肚子下传来咔嚓一声,许宴和安然同时一僵,许宴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坐起来,安然也蹲到了他面前。 许宴紧张到咽口水,抖着手从怀里掏出蛋崽,果不其然看到了上面一条细细的裂缝。 许宴差点哭了,“安安安安……安然,我我我我……我把宝宝压、压碎了!” 安然握住他的手,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肩并肩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蛋。 又是咔嚓一声,许宴手抖了抖,那条裂缝变长了。 直到裂缝绕了蛋壳一圈,渐渐从里面透出光来,而蛋也变得越来越重了。 许宴激动得心都跳到喉咙口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媳妇,蛋崽这么重,会不会太魁梧了点?” 安然说过小宝宝出生会有成年狮子那么大,可现在这重量,让他快承受不住了,这哪里是狮子,简直是大象啊。 难道是营养太好,成了巨婴? 安然笑着扶住他的手,其实完全可以把蛋崽放到地上,可看看许宴这么紧张的样子,他想想还是没说。 “魁梧点不好吗?” 许宴没思考,顺口就回了句,“当然是小小一只比较可爱啊,还能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逐渐刺眼的光芒突然收回蛋壳里,难以承受的重量也消失了。 许宴傻了,“……安然,它、它又不想出来了?” 安然也是第一次孵蛋,对这种情况不是很了解。 在许宴准备抱着它去找橘子的时候,蛋壳上噗啾一声戳出了一个尖尖的,小小的爪勾。 两位新手爸爸新都要化了,伸着手指去对那个小爪子。 还没碰到,小爪子就收了回去,蛋壳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小孔。 又是噗啾一声,在小孔边上又戳出了一个小爪勾。 他们谁都不敢说话,就怕小宝贝被吓到又不出来了。 突然传来敲门声,小爪勾缩了回去,两人一惊,立刻打开门,在看到冷风后同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冷风往这边一看,不淡定了。 片刻后,冷风盘腿坐在旁边盯着蛋崽看,那架势那表情,像个护法。 小爪勾没戳一下,三人的心就跟着一抖。 许宴看冷风看得这么认真,悄声说:“老爸,你干嘛也这么激动?不是看过吗?” 冷风表情严肃,“你出生的时候不是蛋。” 许宴:“……”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一脸惋惜的模样。 冷风摸着下巴,“但我听说安家的孩子出生时场面很大,伴随着强光异象,怎么到了蛋崽这里有些不一样?” 安然若有所思地看了许宴一眼,“……”大概是因为某人说的那句话的关系。 小爪勾每次戳完都要等一会儿,似乎是累了,戳了半圈,冷风的终端突然响起,他出手如电,准备按掉,在看到许心在后接了起来。 “风,你……” “嘘……”三人同时做了禁声的手势。 许心在顺着他们的手看过去,睁大了双眼。 然后又多了一位围观的爸爸。 等到小爪勾把戳完一圈,四人都忍住咽了咽口水。 蛋壳突然一松,被顶了起来,蛋壳下一只雪白的小猫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过来,它两只前爪举着蛋壳,蹲坐在蛋壳内,看看许宴又看看安然,乖巧地叫了一声。 “咪?” 好……好可爱!许宴觉得人生圆满了。 蛋崽举累了,看着两个爸爸脆生生地叫着。 许宴高兴得已经灵魂出窍了,倒是安然听懂了宝宝的话,帮它把蛋壳拿了下来。 蛋崽往前一扑,摔在了许宴手心里,两只前爪抱着许宴的手指,把身体从蛋壳里□□。 许宴终于回过神,使劲地用脸蹭蛋崽,可把蛋崽给蹭得东倒西歪,差点滚到地上。 “宝宝!我有宝宝了!呜呜呜……” “咪……咪!咪呜……” 安然和两位爸爸对视了一眼,三人同时笑了。 这天后,这世上又多了个孩子奴。 一个月后,虫族的攻势开始减弱,郑宏德发布文件,出动全部军校生,分批支援各个战场,一来为了补充前线战斗人员,缓解人员紧张的压力,二来现在战局情况明确,异常突然情况较少,可以在相对有保障的情况下让军校生上前线学习。 赵越和金泽等人被分配到了荣耀军团,负责信息收集。 被金熙摧残了一个月的信息收集员立刻把这包袱甩给了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赵越。 第一次通视讯,赵越:“需要那些素材,我配合你。” 金熙看了他许久,突然红了脸,“赵越,原来你长得也很帅啊。” 赵越:“……” 半年后,虫潮基本退去,这次会拖得这么久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他们把海底的虫巢也给捣了。 以往虫潮不断,除了虫子繁衍能力快之外,主要是因为海底的大本营一直没被处理,而这次全部处理后,哪怕虫子繁衍能力再快,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成气候。 许宴一身萧杀之气从战场回来,和擦身而过的战士都会停下来和他打招呼。经过半年的战争,他身上的气势更强了,尤其是刚下战场的时候,随便一个眼神都让人心惊肉跳, “许上校,您今天又带着小猫去了啊。” 许宴的上衣口袋蹲着一只小猫,只露个毛脑袋在外面,两只小爪爪乖巧地抓着口袋边缘,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长且直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和许宴这身气质完全不搭。 军团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长官跟前的大红人,晋升神速的许上校只萌宠,每天都放口袋里,走到哪都带着,半年了,也就只长大了一丢丢,看起来像是不会长大的品种。 军团众人纷纷表示:呜呜呜……我也好想养一只啊! 许宴摸摸蛋崽的毛脑袋,蛋崽乖巧地抬起头,“喵唔……” 听得人心都化了。 许宴心情有点复杂。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觉得自家儿子太太太可爱了!简直是世界第二可爱!——安然是第一。 原本是这么以为的,可那天,他在战场上遇到大片高等工虫围攻,他突然听到一声恶龙咆哮,紧接着身边就多了一只两米多高的白色毛绒巨兽,长得还有点眼熟。 巨兽前爪在地上一拍,一溜闪电出去瞬间把一圈的工虫给烤了个外焦里嫩,闻得许宴都饿了。 然后巨兽看向他,突然扑了过来,许宴下意识往后退,抬手格挡。 巨兽到他身前突然变成了小可爱,抱着他的手指拉回荡漾,喵喵叫着卖萌。 吓得他那天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拉着安然去找橘子,让他给儿子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却被橘子好一番无情嘲笑。 “君主天生拥有神力,别说秒杀几只工虫,就是杀死虫王也是小菜一碟。” 自那之后,每当蛋崽甜甜地喵喵叫,许宴耳边总能响起那一声咆哮。 虽然儿子不可爱了,但那一身的毛好像很松软的样子。 深夜,这天安然和许宴都不用值班,哄睡蛋崽后,许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煎咸鱼。 再次翻身的时候被安然拉住。 “怎么了,体力过剩?要不要帮你消耗一些?” 许宴看看安然眼底那一丝坏坏的笑意,真是爱惨了这样的他。 将人抱到怀里,亲亲他的头顶,一双毛耳朵就跳了出来,他伸手捏了捏,手感极棒! “安小辣,我还没见过你兽型真正的模样呢,什么时候变给我看看好不好?” 安然一僵,把自己的耳朵扯回来,“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事?” “儿子的我都见过了,就你的还没见过,不甘心嘛。”安然的毛那么舒服,变得很大只的话就会有很多毛毛,想到能整个人钻进毛毛,沉浸在毛茸茸的世界里,许宴就兴奋得睡不着。 安然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暴露兽型,可自从儿子暴露后看到许宴的态度,他就真的开始有意回避这件事。 许宴喜欢毛茸茸的小可爱,这爱好显而易见,他也从来没掩饰过,如果让他发现自己的兽型,一定会破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严重的说不定会影响到他们的夫夫感情。 安然再三思考,决定拒绝。 “现在不合适,等以、以后再说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许宴沮丧得不行,为了找补回来,要了安然好几回才把那点体力消耗光,砸吧砸吧嘴,满足地抱着人睡了过去。 可怜安然为了稳住自己的完美形象,只能用身体补偿。 一年后,各地战争彻底结束,迎来前所未有的大重建,异人军团在战争结束的同时在冷风的监督下回了异人国,而安然他们也没有闲着,没花多久时间就把北溯的亲信全都揪了出来,他们都以涉嫌传播虚假军情为由被捕。 回到在帝都星的家,许宴才知道原来安然这么富有,这花园大别墅,后花园堪比他家花田,放在帝都星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可真不知道要多少钱,许宴不想算,那么多零数不清。 清闲了几天,冷风和许心在也来了,并带回了异人国的消息。 一年前冷溯和安息被送回异人国,前段时间,当年的这起案子终于宣判,冷溯因谋杀罪和危害国家安全罪数罪并罚判了终生□□,而安息的谋杀罪也成立,只是因为当时他处于意识无法自控的状态,刑期减到了五年。 这样一来等于是将冷家当年的罪行昭告天下,安息屠杀冷家是事实,但因为其中缘由曝光后,民众对他也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 “他哪里需要什么理解和同情啊。”许宴撸着自家小猫,嗤笑一声,“他肯乖乖回去,不过是想看到冷溯罪行被曝光后的绝望而已。” 冷风把小猫从儿子手里抢过来,对此完全不否定,“今天陛下联系我,说冷溯在牢里自尽了。” 安然眼神一凝,“自尽?真的是自尽?” 许心在逗着小猫玩,随口说:“看起来像是自尽。” 许宴和安然对视了一眼,“安息呢?” “他失踪了。”冷风捏着蛋崽的小肉垫,“就在冷溯自尽的同一天。” “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听话。” 许心在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他的身体恐怕……” “爸爸,你担心他干嘛啊,他那种人打都打不死,能有什么事。”许宴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去厨房,“今天一家人都在,我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他那厨艺可真不敢恭维,为了让一家子又能咽的下去的饭菜吃,安然跟了过去。 “安然,你要来给我打下手吗?你果然是爱我的,来啾一个。” 安然卷起衬衫袖口,抬手把他嘟起的嘴推开,“爸爸们在呢,别闹。” 许宴伸着手让安然帮他卷,“他们在怎么了,还不让人亲了,难道他们自己不亲吗?” 安然木着脸拍拍他,转身去洗菜。 刚打开水,许宴就蹭了过来,哼哼唧唧地在他旁边撒娇卖萌求亲亲。 “亲一下嘛,就一下,不然我都没力气做饭了。” 安然实在磨不过他,侧头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去做饭。” 许宴凑得更近了,“不行,刚才那一下太快了,再来一个。” “没了。” “再来一个嘛。” “没了。” “安然~~安小辣~~~安哥哥~~~~” 安然忍无可忍,亲在许宴唇上,分开一些,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声说:“先忍忍,晚上再……” 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幕的老父亲们:“……” 冷风捂着蛋崽眼睛,低声问许心在:“不和阿宴一起住吗?” 来之前安然对他们提过很多次,想让他们也一起住下来。 漂泊了这么多年,许心在早就累了,可看到许宴和安然的相处,他突然发现,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他小时候我们不在他身边,现在他最需要的人已经不是我们了。”许心在苦笑,“作为爸爸我竟然没机会出现在儿子的人生里,真是失败。” 不过阿宴能从安然那里得到幸福,他也就放心了。 冷风逗着小猫,低声问:“遗憾吗?” 许心在眼神落寞,“说不遗憾是假的。” 冷风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眼神认真,“那再生一个?” 许心在:“……”说半天原来是催生二胎,好好的忧伤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 晚上饭桌上,一家人难得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蛋崽似乎察觉到了这氛围,吃到一半突然变成了白胖的小婴儿,可把许宴给激动坏了,抱着就是不撒手。 冷风和许宴父子俩差点为了抢孩子抱打起来,让安然和许心在哭笑不得。 一年后。 这天下午,许宴从办公室走出来,路上遇到了来军部办事的郑宏德。 “郑上将。” “是小许啊,”郑宏德笑容满脸地和他打招呼,“刚升少将,工作还应付得来吗?” 许宴笑笑,“还行,不行的地方跟我家那位学就是了。” “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把咱军部最好的给娶走了!”郑宏德笑着打趣,“你俩也都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啊?可得早点在基因中心挂号!” 外人眼里,他和安然都是alpha,算是同性相恋,幸好这年头观念开放,两个a结婚也没什么,只是决定公开的时候,倒是引起了好一番骚动,相关话题在网络上挂了很久,到现在还动不动就上头条。 家里已经有个混世小魔王了,许宴笑笑,“快了快了。” 郑宏德的视线转到他怀里的猫崽上,“这就是你总带着那只小猫吧,这一年长大不少啊,网上怎么说它长不大?” 许宴低头看看半眯着眼,已经快睡着的安然,心说那个小的是儿子,这个是媳妇,当然不是同一个大小了。 “对了,安少将呢?我听手下的人说,他这两个月在家休养,是不是一年前伤了身?” “不是不是,他健康得很。” 每天都带着儿子扑蝴蝶,钻花田,跑得没影,以前许宴只要找一只,现在要找两只,还和儿子抢玩具抢小鱼干,害得蛋崽每次跟在他后面喵喵叫,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每当许宴准备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安然就会特别乖巧,蹭蹭他的脸,叫得特别甜,还给揉毛肚皮,撒娇功夫一流。 于是,许宴就忘了教训的事。郑宏德摸摸下巴,“说起来再过几月又到了虫族苏醒的时间了,他是准备为下次战斗做准备吧。” 许宴揉揉安然圆滚滚地毛肚皮,笑得特别开心,“不是,他只是在家待产。”二胎。 郑宏德:“……???”刚才是我幻听了? 正当他准备问问清楚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赵越一脸着急地走到许宴面前。 “报告长官,发现紧急军情!”这一年,赵越毕业了,现在跟在许宴身边做他的实习助理。 许宴抬抬下巴,“去看看。” “去忙吧。”郑宏德挥挥手,“有空去我那里坐坐,你上次教的插花技法我已经学会了,等你来改作业呢。” “空了我会和然然一起去的。”许宴笑着和他告别,和赵越一起回了办公室。 赵越:“仙女座886星附近发现的那个星盗团,最近被人端了,军方奖励一千万星币。” 许宴兴致缺缺地点头,“就这事啊。”他还想早点赶回去给老婆孩子做小鱼干呢。 赵越打开终端,调出相关文件,“关键在于端掉星盗团的这帮人,你恐怕不陌生。” 许宴抬眸看去,“嗯?怎么会是他?” 许宴打开终端拨了一串号码出去,那边接得很快。 许宴看着虚拟屏上的人,意味不明地笑笑,“伊铁,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干起赏金猎人的勾当来了?” 一年前那次战争后,安息组成的异人军团随即回到异人国,伊铁也不除外。 伊铁抽着烟,忧愁地叹了口气,“一堆孩子要养,不干活不行啊。” 本来他哪里需要为钱发愁,安息带他来帝国经营过年,几乎每个教堂都是他们的据点,所有经营活动的除了支持异人军团外还能剩下不少,其中一部分用于收养孤儿。 可一年前大重建,他收到安息的命令,把那些钱全都用在了教堂重建上,必要保证孩子们的生计,于是伊铁就成了散财童子,厚实的家底分得一分不剩。 伊铁眼尖得看到他怀里的猫崽,又看看那圆鼓鼓的肚皮,下意识地将烟掐灭,脊背都直了不少,“殿下这是二胎?” 许宴撸着猫,坏笑,“是啊,红包准备好了没?” 伊铁青着脸发了个大红包过去,怕再说下去许宴又要找借口问他要红包,恨不得立刻切断。 “对了,安息呢?” 伊铁眼神一变,“那次后,他就没再联系过我。” 一个偏远星球的教堂里,草坪上许多孩子在嬉笑打闹,一个孩子往后退的路上被小石头绊住,摔倒在地,一主教打扮的男人走过来将他扶起,轻轻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不要倒着跑,很危险哦。” “是,主教爸爸!”小孩子脆生生地应下后回到了小伙伴们身边。 男人温柔地笑笑,站起身的时候突然身体一顿,捂嘴猛咳了几声,等这一阵缓过去后,手心里全是血。 他若无其事地拿出手帕擦掉血迹,笑了起来,“快了,等我。” 安家后院,安然悠闲地坐在草地上,享受许宴的投喂。 许宴剥好一颗葡萄塞安然嘴里,凑过去舔掉他嘴角沾上的汁。 “你说安息病重?” 安然懒洋洋地点头,“君主的求偶期离不开冷家人的帮助,可他没有,这么多年来他用自己的身体试药,已经严重到无法化出兽型的状态。” 许宴想起那天,他和冷溯决斗时的事,如果安息真厉害到屠杀冷家所有人,那那天为什么打一个冷溯都那么吃力? “说他是用意志在维持生命也不为过。” “那你说他会去哪里?” 安然看着不远处欢快地扑着蝴蝶的儿子,缓缓说:“到了生命的尽头,大概会去做他最想做的事吧,放下仇恨,真正享受其中。” 许宴见他心情受到了影响,立刻转移话题,“不说他了,最近橘子去哪了?” 说起他,安然的心情果然轻松不少,“他说在军队里太闷了,趁着这段时间清闲,让阿布带他去星际旅行了。” “这两个家伙可够潇洒的,我也好想去旅行。” “要去么?” 许宴摸摸安然的肚子,“等二宝出来后再说。” “最近金熙没有再经常联系你吧?”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提到他?” “随便问问。” 许宴在他额头上吧唧了一口,笑骂了一句,“你这坛老陈醋,金熙和赵越打得火热呢,哪里有空理我。” “你失落么?” “为什么要失落?我有你了。” “你失落了。” “我没有。” …… 初春的午后,夫夫俩靠在一起喃喃低语,调皮的孩子在花丛中奔跑,一旁的画架上架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 晴朗的天,色彩鲜亮的花海,以及花海中奔跑的两个小身影。 ——有了你们后,我的世界不再只有漆黑和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自己散个花花~~ 接下来大概还有一两个番外叭~最近实在太累了,等过几天再更叭~ 下一本是天天和空空的故事,专栏《女装大佬的撩汉攻略》求预收丫~~~~ 这本开得太匆忙,好多东西没构思好,吸取教训后,我打算下一本好好准备再开坑,希望到时候也能到得到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