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太子之后 作者:玥玥欲试 简介: 狐媚惑主vs当朝储贰 芝芝出身卑贱,无依无靠,却生着一张狐媚祸水的脸。她胆小,心机,爱财,谎话连篇,演技高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都利用,谁都骗,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姑娘,受尽他人诟病。 但她不在乎。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无辜弱小,在这个人人都想从她身上分一杯羹,拿她谋仕途,谋提拔,谋权势,从未有人真心待她的处境之下,她若非如此,早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死上八百回了。 几番辗转周折后,她被献入东宫。 起先,为了生存,她谨小慎微,如屡薄冰,对那位手握大权的当朝储君千般讨好,万般逢迎,娇娇滴滴,甜言蜜语地“真心”相付。 他嗤笑,慵懒地捏起怀中美人的雪腮,语调不疾不徐,“沈芝芝,孤向不与人谈情,尤其女人。” 后来,为了找她,他不惜动用禁军,三日无眠,悬崖之上,死死地盯着那个瑟瑟发抖,却又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咬牙狠声,“你找死么?” 呵,她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论沉稳骄矜、尊贵无比的老男人是怎么失控,又是怎么一夜之间疯掉的# *双洁,HE *感情线为主,是个甜文 *男主心狠手辣,偏执疯批 *女主虽狐媚心机,但其实是个软妹妹 *差八岁,感情流,互动巨多,苏文,甜爽向 *架空,不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狐媚惑主vs当朝储贰 立意:逆境之中始终向上 第1章 储君 ◎玲珑娇躯瑟瑟发抖◎ 《被献太子之后》玥玥欲试/文 晋江首发 2023/1/5 初秋,乌云翻滚,雷声忽远忽近,偶尔有银蛇当空穿梭,暴雨如注,浇打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水雾。 一辆华贵马车冒雨而来,车轮碾过水洼,驶入巷子,停在襄平侯府门前。 小厮撑伞,迎出贵人。 来人名叫范肃,一身五品官服,脚步匆匆,没一会儿雨水便将他的鞋面打湿。 主仆两人快步向前,终是叩响侯府大门。 早些时候已递过拜帖,入府后领路小厮将他直接引入襄平侯书房。 进门,范肃便疾步朝着案前之人而去。 “侯爷!” 他脸色微苍,声音灼急,不难看出惶遽与躁意。 襄平侯宁鸿宴已候他多时,知其来意,见人神色慌乱,心凉半截,眸色也跟着有了变化,动了身子,单臂伏案向前,声音压得低之又低。 “真知道了?” 范肃点头,更近一步,嗓音有些发颤。 “侯爷,现下,当...如何是好?得罪了金吾卫尚可周旋,得罪了东宫...” 他没说下去...... 得罪了东宫,吃不了,兜着走。 宁鸿宴眉心一跳,额间的“川”字纹更深了几分,脸面上渐渐没了血色,灼灼目光定在范肃的脸上,没缓过神来一般,半晌一动未动。 便是得罪谁,宁鸿宴也没胆子得罪太子。 此以前如,现在局势分明,就更是如此。 东宫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坐稳了储君之位,乃名副其实的当朝储贰。 这事说来也是飞来横祸,非他本心,一切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彼时大皇子秦王尚在。 圣上共有七子,但能与那含着金汤匙出生,灿若烈阳,尊贵无比的东宫太子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大皇子了。 三年前,长安城表面祥和安宁,一片盛世之景,皇子之间埙篪相和,兄弟怡怡,然情深协睦,花团锦簇的背后暗潮汹涌,悄悄上演了一场夺嫡之争。 大皇子势力愈渐庞大,威望甚高,大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如此局面,长此以往,有些事情便难说了。 宁鸿宴可谓千年的老狐狸,从不参与党争。 他不赌。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大皇子的亲信卷入一起户部失火案中。 巧之不巧,那日,宁鸿宴恰在户部侍郎家中吃酒。 事发突然,如此大事,宁鸿宴自是随着户部侍郎同去了。 便是那时,黑夜,人影憧憧,灭火捉凶,混乱至极。 他阴差阳错,截住一人。 那人蒙面,名叫九鹰,宁鸿宴认得,是大皇子秦王的护从。 如此时刻,人出现在此,傻子都知道,绝非偶然。 捉,等同于站了太子;放,如若走漏风声,给太子知道,等同于站了秦王。 但宛若蹴鞠传到了脚下一般,是捉是放他势必要做出个选择。 对视须臾后,保守起见,宁鸿宴选择了掩人耳目的后者。 后续,谁也未曾想到,此番暗中对峙持续的时间会那般短,大皇子礼贤下士,人中龙凤,乃万乘之才,却只是昙花一现,终以私藏甲胄、漕运案、国库藏尸案,被废为庶人,打入天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一点,死在谁手,显而易见。 太子狠绝,不念手足之情,且斩草除根。 近两年来,“秦王党”三个字好似烫手的山芋,于太子面前,是谁也担不起的罪名。 皇权之下,人命卑贱如蚁。 大皇子亦如此,何况他,一朝不慎,便会落得个满门覆灭的下场。 事情已过三年,宁鸿宴原以为自己已高枕无忧,却是做梦也没想到,如今有人指认了他。 ****** 暴雨夜,天阴沉沉的,伴着雷声,风很大,树影婆娑,映在窗牖之上,平添凉意。 宁鸿宴目光收回,渐渐退身,眉头愈发地紧蹙起来。 如何是好,他也不知...... 琉璃灯盏中的烛火摇摇曳曳。 退去范肃后又好一会儿,宁鸿宴方才起身离开书房。 外面,雨势渐小,他负手慢行,小厮为他撑着伞。 宁鸿宴心中惧怕,脑中全是一人,更不由得想起半年前,兵部尚书关青贪墨下狱一事。 那事由太子主审,终是判其五马分尸,秋后行刑。 行刑当日,太子唤了六部众人一起观看。 那关青披头散发,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嘶喊狼狈成如何样子,场面如何血腥,可想而知。 宁鸿宴至今仍记忆犹新。 贪墨一事,先例多为抄家流放,偏偏关大人以儆效尤,得此“厚待” 。 人人皆知,因为,他是个“秦王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贪墨之事属实与否实则也是未知。 得罪了储君,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鸿宴背脊寒凉,越想越忌惮,脑中甚乱,加之这没完没了的雨,心中发烦,眼见着夜幕已降,冷着脸面,朝着身旁的小厮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侯爷的话,酉时已过。” 小厮话音刚落,宁鸿宴视线未及收回,雨水顺着伞面落下,宛若道道流苏,朦胧之中,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会引得宁鸿宴注意,视线循之而去,竟是有把伞面将将露出...... 显然,有人鬼鬼祟祟,藏匿于此。 暗光之下,若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 是谁? 好大的胆子! 男人没动声色,只是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前,直到接近,抬手,一把掀翻那雨伞! 不及拎出里边之人厉声发问,伴随着一声酥人筋骨的低软娇吟,雨伞被打翻在地,一张杏脸桃腮,娇艳欲滴,极其冶丽的脸砸入视线。 其下,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少女肌肤清透,欺霜赛雪,玲珑娇躯瑟瑟发抖,鬓发犹湿,薄衣亦透,如笼烟芍药,带雨梨花,因为受到惊吓,喘息连连,心口一起一伏,久久不定,眼圈泛红含泪,美的极妖,尤其那一双狐狸眼,会勾魂一般,只一眸,便让男人魂游天外...... 宁鸿宴瞬时怔住,眼睛定在她的身上,半晌一动未动,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之中,画面仿若静止了一般,饶是他已过不惑之年,阅女无数,却也从未见过这般尤物! 雨水簌簌下落,虽渐小,却没停歇之意,转眼,少女脸上身上便皆被雨水打湿。 她生的很是纤弱,怯生生地蹲在草丛之中,环抱双肩,缩着身子,很小一只,艳唇一张一翕,惑人的小嗓子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妖媚的脸上尚含稚气,因为这稚嫩,细细看来又让她显得懵懵懂懂,极为清纯。 好一会儿,宁鸿宴方才回过神来,沉声开口。 “你是谁?” “芝,芝....芝芝.......” 牙齿亦在打颤,吓得冻得怕是皆有了,少女泫然欲泣,泪珠悬在眼边,滴落到下睫之上,摇摇欲坠,鲜红唇瓣嗫喏许久,终是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宁鸿宴未反应过来,倒是身旁的小厮认了出来。 “侯爷,是,是前几日宋大人献上的两个瘦马之一。” 宁鸿宴心魂不定,耳热眼跳,直到听闻小厮这话他方才忆起。 三日前是有人送了他两个瘦马,不过恁时他便极为忧心开罪太子一事,没心思看女人,随便让小厮安排了住处,便把这两人抛之脑后了。 亦是这时,他方才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 适才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偏院。 此偏院名为芜苑,是他圈养歌姬舞姬之所。 宁鸿宴头未抬,眼未动,许久,灼灼目光一直定在美人的脸上,而后,矮身向下,一把将人扛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贝们,前三章发红包。 双洁HE 不是宫斗文,感情线为主,有部分宫斗剧情也都是为感情线服务。 男主心狠手辣,封建帝王继承人 女主狐媚惑主,倾国倾城小骗子 感情流,互动巨多,苏文,甜爽向。 第2章 尤物 ◎“验个身而已,怎么着你了?”◎ “啊.......” 娇呼与骤而响起的雷声重叠,猝不及防,少女瞬时花容失色,挣无可挣。 宁鸿宴三步并作两步。 肩头少女惊魂丧魄,嗓中娇音细软,不成个数,身子不住发颤,实难自已。 芜苑不大,里面住着二十几个歌姬舞姬,多为三五人一房。 俩人离着住处远,又有花草假山相隔,是以起初也没人听见这边的动静。 但随着宁鸿宴渐近,即便是嘈杂的雨夜,也没多久便被人发现了。 一名舞姬恰逢出门,亲眼瞧见,倒抽一口冷气,立刻跑了回去。 “侯爷来了!扛着个姑娘,是,是哪屋的?” “啊?” 她这话一出,屋中余下的四五人几近一齐起身,奔向窗边。 其它几屋中的人有的听到了动静;有的看到了外边的人影,总归庶乎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姑娘们皆集在各房窗边,眼睁睁地看着宁鸿宴踢开了一间房门。 不时便有人眼尖认了出来。 “是...是那个沈芝芝!” 沈芝芝三个字一出,屋中顷刻更加安静了。 人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外头的动静,隔着雨声,隐约听到了少女的哭吟,不乏有人惨白了脸。 死静片刻后,雨幕之下走来三人。 三人于这些姑娘而言皆不陌生。 其一是宁鸿宴的贴身小厮,另外两个是这芜苑的管事——张李两位嬷嬷。 众人一见这两人,更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两个嬷嬷进去后,宁鸿宴连同小厮出来。 屋中少女呜咽不已,哭声连绵,声音细软,不大,不仔细听不甚清楚。 倒是嬷嬷的声音不小。 “验个身而已,怎么着你了,娇气个什么!爷在外等着呢,大雨天,淋到了,你这个小贱蹄子担待得起么?” 嬷嬷不耐的声音,连着少女的哭吟与这寒凉的秋雨夜,无疑让各屋姑娘更觉的背脊冷飕飕的,心中惧怕的很。 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被验过身,深知那种滋味,哪个姑娘都不可能愿意让人这般对待便是了。 半晌之后,房门被打开,两个婆子喜笑颜开地出来,对着背身立在屋檐之下的男人堆笑回禀。 “爷,是个黄花闺女!” 宁鸿宴眼中有了些许细微变化,侧头斜瞥,看了那嬷嬷一眼,“嗯”了一声。 “给她取件衣服。” 一言之后,抬步走了。 两个嬷嬷连连称是,吩咐了下去。 瞧着这事竟是就这样完了。 姑娘们有的松了口气;有的倒好生失望。 其中一个冷哼一声。 “瞧把你们吓得!要我说,活该!这般大的雨,她出去作甚?还不是有意招摇去了,她不是扬州来的?瘦马出身还怕这种事儿?你们倒是单纯,没准人家心里喜的很,不知多盼望呢!只可惜打错了算盘,以为爬了床就能出芜苑?做梦!” 说话之人唤名倚翠。 言毕,她身旁端坐椅上,仪容不俗的众姬之首秋绮儿冷呵一声,笑着接口。 “还是你看透彻。” 她这话之后,屋中的气氛便变了,不乏有人附和。 “是呀!这般大的雨,沈芝芝怎么会出去?” “沈芝芝该不会真是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吧!” “肯定是呀!你瞧沈芝芝那副狐媚的模样,心里头想着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姑娘! ” 沈芝芝...... 沈芝芝...... 沈芝芝......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且是,越说越兴奋....... ******** “阿嚏.......” 偏房,烛火微弱,送衣服的丫鬟将东西放在床榻上,刚绕过屏风出去,里边就传来一声软糯的声音。 一声之后,房中再度陷入死静,外面的雨滴声清晰可闻。 屏风后,床榻上纱幔未落,干爽的衣物整齐地摆在一边。 顺其向左,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正裹着被衾,缩在其内,只露个小脑袋。 她青丝已乱,腮边两缕发丝贴在微红的脸蛋上,长睫上犹挂泪珠,脸上尚有泪痕,小眼神儿可怜兮兮的,一直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远,耳边响起了关门声。 她终于松了口气,动了动,白嫩的细臂小心翼翼地从被衾中拿出,一只手抬起,抹了把小脸上的泪,另一只一直紧攥着的手慢慢展开。 暗光下,一颗青色玉石赫然躺在掌心。 她樱唇凑近,吹了一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抬起手,将东西举高,动作娴熟,聚精会神地借着床边烛火察看了半晌,见其仍晶莹剔透,一张哭花了的小脸绽开笑来。 不幸之万幸,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还好没有损伤,否则亏大了! 眼下这位柳夭桃艳,媚色天成,娇滴滴的小姑娘是谁? 就是众姬口中的“沈芝芝”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确实不假。 芝芝险些成了那前者。 她为何大雨天出现在外边,自是为了寻这宝贝。 一个时辰前,她丢了东西。 别说是大雨,就是冰雹,她也会去寻。 哪成想这般霉运,碰上了宁鸿宴! 自然,她没想到的事情远不止如此,便比如自己眼下这处境。 芝芝到现在仍恍惚在梦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成了瘦马,怎么就来了皇都,怎么就到了襄平侯府,怎么就被关进了芜苑? 很多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芝芝本名钟妩,乳名芝芝,但早已没人在意她的真名是什么了。 一个月前,她在扬州被人牙子拐走,卖入青楼时谎称自己叫沈芝芝,然后就开始姓沈了。 那倒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坑蒙拐骗,谎话连篇,换姓对她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 比如说,她还叫过李芝芝,宋芝芝,杨芝芝...... 一个姓而已,别说是姓,就是名也没什么,她到底叫什么,真没人在意。 遇上的男人不是想着她的身子,就是想着拿她的身子谋仕途。 女人,见到她就骂。 再久远一点,细细想来,年幼时,芝芝倒是也过过几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 她出生县城,父亲进士出身,是当地的一个八品小官。 母亲美貌出众,与父亲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极为恩爱。 然事情在她六岁那年发生了变故。 一个不知哪来的大官儿途经县城,她父亲托关系,送银子,好不容易方才得了接待这差事。 哪成想接待着接待着,芝芝就没娘了。 那大官儿一眼就看上了她年轻貌美的母亲,她父亲为谋提拔,竟是二话没说就把她娘献给了那位大人。 芝芝亲眼看到她娘昏昏沉沉地被扶上了那陌生男人的车,离她而去,当真是傻了眼。 让她更傻了的是后续。 娘没了,她这个拖油瓶也被抛弃了。 若不是她姨母捡回了她,收养了她,她八成早死了。 后续,她跟着久病缠身的姨母过了三年。 姨母病逝前将全部家当变卖做了钱财,带在了芝芝身上,送她回了钟家,只为钟家人能对她好些,将她养大。 然她爹早离开这小县城,升官发财去了。 亲爹都不要她了,两个伯父一个叔叔,连同伯母婶婶又岂会把她当回事? 霸占了她的钱财,把她将将养到了十三岁,大伯母便以她长相太狐媚,是个祸水为由,出主意,早早地把她给嫁了。 说是嫁了倒也不尽然,直白的说是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一个被贬到当地的小官,当了个小外室。 宋安,就是她第一个男人。 从相貌上讲,这宋安也算是一表人才。 跟他的时候,芝芝尚未及笄,还只是个幼女,他倒也没碰她,好吃好喝好穿戴地养了她一年多,待她很是不错。 芝芝除了继续偷偷摸摸地攒藏些珠宝钱财以外,以前寄人篱下四年,为了少挨些堂姐们的欺负,耍的各种小心思都收了起来,扪心自问,没有二心,从未生出过什么不安分的想法,直到她发现她和她娘一个命运。 不同于她娘那日昏昏沉沉地被献给了别的男人,芝芝当天很是清醒。 宋安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他如何喜欢她,如何不舍她,亦说对方如何有钱有势。 许是有她娘这个先例,芝芝心中只瞬时有过一丝失落,一丝想哭,但转瞬内心便平静如水了去,换了心思,也转了注意,不再听那男人言语,没心没肺地盯上了他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玉佩。 酝酿一番后,她楚楚可怜地滚落了几滴眼泪,抽噎两声,开了口。 “那你,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让我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她爹和她娘六年夫妇都抵不过一句“男人想要升官发财”,芝芝又不是小傻子。 有那哭的时辰还不如能从这男人身上得点好处就得点好处。 如她所料,宋安心碎了一般,当即便解下了那玉佩,送了她。 芝芝带着自己的“小金库”上了车,沿途一路,佯做乖巧,实际却一直捉摸着逃跑。 可惜他们盯得太紧,她半丝余地没有。 车轮滚滚,离着扬州越近,她心中越不安,到了最后,一颗小心脏几近是翻滚起来,要烧着了般,惧怕到了极点。 待见到了那第二个男人,芝芝知道她为何预感不好了。 这第二个男人是扬州的赵伯爷。 先不说这赵伯爷已年过不惑,空腹便便,油腻的要命,单单从他看她的眼神来说就可怕至极,任人都能瞧出这是个酒色之徒,她怕是当晚就要难逃魔爪。 终究是年幼,芝芝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这一晕倒是姑且救了她。 醒来后已是翌日正午,据丫鬟说,那赵伯爷隔半个时辰就来一次,已亲来过十多次了。 芝芝借着由子,自然是继续装病,表面上时不时昏迷一会儿,实则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逃走。 她可不想消耗在这个老男人身上,何况,她连及笄都未。 但显然,这种好色之徒,他怎么会管你及笄与否? 芝芝假装昏迷时更是听丫鬟们私底下议论过,这赵伯爷的床榻上可是死过姑娘的。 芝芝有预感,跟了这赵伯爷别说是这辈子毁了,她能不能活过十天都是未知。 将将装病了三日,瞧着那赵伯爷的耐心即将被耗尽,芝芝换了法子,决定同他接触接触。 她一面扮柔弱,装可怜,称身子骨弱,暂不能同房;一面吊着那老男人的胃口;再一面就是对他谎话连篇地施媚了。 倒也别说没效果,她要什么他给什么,一哭,那老男人更是跟着了魔似的,到了最后,瞧着恨不得要给她摘天上的月亮了。 差不多半个月,芝芝终于物色到了一个能助她逃跑的合适之人。 那人名叫卢池,十八九岁,父母双亡,是赵家的远房表亲,在赵家做长工,平日里少言寡语,闷的很,冷的像块冰,挨欺负了也不说话,木头一样,每天就知道干活。 这样的小少年大抵很寂寞;亦或是他常常挨欺负,让芝芝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也可能是她看出了他只是不还手而已,实则生的高大,很是强健结实,很厉害的样子。 总归,芝芝选了他。 起先,卢池对她也很是冷漠,并不理睬,但她不过接近了他两次,他就入了网。 她暧暧昧昧地将将勾搭了他三日,他就开始每天主动来了。 芝芝和他哭诉了自己悲惨的经历,与他说了如何不想跟那赵伯爷,如何想逃跑,时机成熟之时,更是将自己的计划同他说了。 “过两日,我找机会引他到府外去,你给他一刀,然后我们一起跑!” 卢池答应了。 他可信与否芝芝不知,她只能赌。 当日,再见到那老男人时,她便眼泪汪汪,娇滴滴地提了要求。 “妾身害怕,府上盯着妾身的夫人可多呢.......” “她们背地里都骂妾身,还好妾身有伯爷的宠爱......” “伯爷带妾身出去可好?” “毕竟,是妾身的初次,妾身想与伯爷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那赵伯爷蹲在她床边,直直地看着她,嘴就没合拢过,连连称好。 “美人说如何就如何......” “一切都听美人的,都听美人的!” 当夜,芝芝缩在被窝之中抖如筛糠,各路神仙菩萨让她喊了个遍,提心吊胆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 她没想到卢池真给了那老男人一刀....... 作者有话说: 日更,有事会请假,感谢捧场,本章也有红包。 感谢: 乌拉拉小魔仙扔了1个火箭炮 2023-01-05 20:42:02 读者“淼淼”,灌溉营养液 +72023-01-05 22:54:01 读者“天涯客”,灌溉营养液+72023-01-05 21:33:16 读者“扑簌簌”,灌溉营养液+42023-01-05 21:32:46 读者“好好好”,灌溉营养液+22023-01-05 21:12:31 读者“风回雪舞”,灌溉营养液+102022-12-31 14:08:39 读者“月能镜威力*”,灌溉营养液+92022-12-30 10:39:08 读者“亻圭”,灌溉营养液 +202022-12-22 01:12:52 读者“月能镜威力*”,灌溉营养液+52022-12-10 02:40:11 读者“月能镜威力*”,灌溉营养液+22022-12-01 00:55:55 读者“Cloudy”,灌溉营养液+12022-11-30 21:36:38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2022-11-10 20:07:53 读者“扑簌簌”,灌溉营养液+82022-10-28 14:29:52 第3章 过去 ◎哄骗男人两日,待得了时机,敛钱就跑!◎ “给他一刀”这话是芝芝随口说的。 只因她实在是太厌恶那赵伯爷,但本心当然不是真想让卢池杀人。 她怂的要命,虫子都不敢捏死,哪有那胆子! 自然,卢池平日里像个闷葫芦,别人欺负他,他都不反抗,芝芝也没想到他能那般听话,且真有胆子捅人,本以为,他能把人打昏也就不错了。 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一刀下去,芝芝吓惨了,白嫩的小脚立马踢了那赵伯爷两下,借力退到床头,心口起伏。 那赵伯爷刚摸到她的脚,拽下她的小袜,闻在鼻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正色眯眯的朝着芝芝笑,哪料到了口边的一声油腻腻的“美人”二字还没出口,床榻底下就钻出一人,照他背心就是一刀! 卢池随后就捂住了那老男人的嘴,朝着芝芝急促道: “换了衣服快跑,到前面竹林等我!” 若非卢池的提醒,把她唤回了神儿,芝芝还不知要呆傻上多久。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起身,去屏风后穿上了事先备好的男装,趁着卢池为她拖延,从窗子跳出,比兔子跑的还快! 而后,她当然没去竹林等卢池! 一个人,逃之夭夭! 后续,官府四处抓人,她躲躲藏藏了七八日,逢人便骗,跑的远了,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之后一年,她大多都是扮男子示人,坑蒙拐骗地混日子。 然再怎么小心,也还是被三四个富家公子看穿了性别。 他们大抵都一样,不是想纳她为妾,就是想把她养为外室,亦或是将她送给哪个大官儿。 芝芝胆小怯懦,人又怂,更怕被关起来,失了自由,失了先机,是以从不做以卵击石之事,往往皆是鬼话连篇地哄骗男人两日,待得了时机,敛钱就跑! 这般日子直到三个月前方才安稳下来。 因为,她得了人庇护。 那护她之人是个离家出走的官家千金。 千金年幼,与她年龄相仿,不谙世事,把她当成了个小男人,看见她就小脸绯红,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护“他”护的极紧。 是以,芝芝遇到害怕的事就躲在她的身后。 千金的丫鬟与护卫护护着千金,顺带这也就护了芝芝。 原想着攒够了银子,芝芝自己也买几个丫鬟护卫,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不成想心愿还没来得及实现个皮毛,她没先在那千金小姐面前败露,反倒先被人牙子给盯了上。 一次急事独自出门,万万没想到,有人对她当头就是一下,她稀里糊涂地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芝芝就成了瘦马,再度失了自由。 接着七八天,她过的浑浑噩噩,继而再接着便被皇城来的大官买下,带到了长安,同另一个瘦马一起被献到了这襄平侯府,进了芜苑....... 白忙活了。 ******* 窗外雨未停,屋中烛火悠悠,少女衣着已经穿好,双瞳含水,小脸巴掌大,即便此时花里胡哨的,也美艳到了极致,妥妥的一只小狐狸。 然这小狐狸此时眼神有些发直,正兀自盯着一处,微微蹙眉,溜了神,久久未动,直到外边传来了不耐的人语声—— “还没穿好?!快着点!!” 声音不善,亦是不难听出是那凶神恶煞的张嬷嬷。 瞬时,芝芝心口连着娇躯皆是一颤,从记忆中被唤回到现实,小眼神灵动,心中也是着实害怕,唬了一跳,立马朝着外头答了话。 “好....好了好了。” 她浮光掠影地将过去大概忆了一遍,确是直到现在还恍惚在梦中。 从扬州瘦马到那姓宋的官员,再到被囚-禁这芜苑,一个多月,有半个月她都在途中颠簸,处境可谓七八日就是一个变化,让她着实还没大来得及反应。 但眼下不然,适才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极为害怕。 三日了,芜苑是个什么地方,她岂会不知? 这高官后院的歌姬舞姬同秦楼楚馆中的妓-子能有什么差别? 芝芝当然不想消耗在这,何况她的“小金库”还在扬州藏着。 一个月了,也不知被人发现与否? 种种加之一起,芝芝当真是做梦都想跑。 可惜,半丝机会都无。 “好了就快出来,磨什么?” 外头的催促再度响起,芝芝连连应声哄人。 “是是是,知道了!” 她麻利地藏好了珠宝,快速收拾了收拾,赶紧起身。 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大有停歇之意。 张嬷嬷本早走了,后想到了些什么,与李嬷嬷一合计,她又撑伞回了来。 屋中脚步声急促,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推了开。 张嬷嬷冷着脸面刚要开口,却瞬时心一颤,眸子定在了那小贱蹄子狐媚的脸上,半晌都没能移开视线。 张嬷嬷只轻轻一吸,便嗅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子诱-人的体香,更不由地想起适才抓她时,她那妖精一般的身段,绵柔细腻的肌肤,及着身前那两团...加之这张妖媚的脸和那副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的嗓子...... 就她那副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 思及此,张嬷嬷倒是也奇了。 侯爷竟然只是验了她的身。 且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张嬷嬷方才挪了视线,没好气地道了过来的目的。 “安分着点,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你这般招摇的!给夫人知道,扒了你的皮!” 芜苑是她和李嬷嬷管着,这大半夜的要是真出来个狐狸精,搞出了事,惹了夫人生气,她二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芝芝胆子小,被她这么一吓更怕了,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张嬷嬷白了她一眼,满脸嫌弃,警告过了也便罢了,没好气儿地催促。 “还不快回去!” 芝芝再度应声。 “是是是!” 而后撑开伞面,赶紧走了。 返回一路,她脚步不慢,急急匆匆,小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余光见了不少窗前皆有人。 倒也料到了,适才动静不小,芜苑本就不大,姑娘们又都住在一起,旁人当然都知道了。 芝芝也没甚在意,疾步前行,赶紧回了寝房。 寝房之中,同住的几人都在。 其一是与她一起来的另一个瘦马——唐诗嘉。 另外两个,一个是这芜苑的众姬之首秋绮儿;一个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倚翠。 说起来,芝芝会冒着大雨寻找玉石,还是拜这秋绮儿所赐。 是她扔了她的东西。 按道理来说秋绮儿是知道她去干什么的,却还是会有意往旁处说。 果不其然,芝芝进门,倚翠便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回来了,那么着急的把自己献上,以为能出芜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进了芜苑,除了绮儿姐,谁也别想出去!” 芝芝收了雨伞,倚翠的闲话正如她所料。 那秋绮儿坐在椅上,面带笑意,缓缓摸着自己的手。 芜苑的姑娘多以秋绮儿为马首是瞻。 一来,她生的最美,舞技最好;二来,她最有望出去。 近来很是明显,前阵子宁鸿宴宴请同僚,她献了舞,一个三品大员似是看上了她。 芝芝娇声细语地只道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出去,几日了还没消息?若是不呢?” 这话算是狠狠地扎在了秋绮儿的心上。 人立马就变了脸色。 “富贵险中求!就算这次不,我也能寻到旁的机会,不像你,你有机会露面么?会跳舞么?你便在这芜苑等死吧!” 芝芝听得这话,小手轻攥,瞧了一眼唐诗嘉。 她是不会跳舞,没人教过她,非但是不会跳舞,琴棋书画她样样皆不会。 这事儿整个芜苑只有与她同来的唐诗嘉知晓,既是从秋绮儿口中说出,那自是唐诗嘉与她说的。 这个唐诗嘉倒是会见风使舵。 芝芝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她裹着被子,缩着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那会儿之事越是后怕。 宁鸿宴为她验身究竟何意? 他想干什么? 等着她的到底是什么? 她...她不会变成官-妓吧? 不...不会短命吧! 芝芝越想身子越抖,越想越难以入睡,到了最后,吓得又开始唤上各路神仙菩萨保佑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已经杨康了,前天出去一趟,取了不少的东西,不知是不是累到了,回来竟然又低烧了,就没写出来。不过今天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两日去照个肺,大家也要多保护自己呀。殿下就粗来了。为表歉意本章和 感谢在2023-01-06 13:49:40~2023-01-09 12:1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晴好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姣姣 53瓶;有事没事都别找我、小白人ha 5瓶;故城旧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宴请 ◎“显而易见,是有贵客将至。”◎ 翌日,雨过天晴,风吹柳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枝叶上,水珠慢慢汇聚,摇摇欲坠,终是“嗒”地一声,滴落尘土。 芜苑离主院甚远,坐落在侯府最偏僻之处,大门时常上锁,若无特别之事,其内舞姬不可擅自出去,是以进来的姑娘大多再没出过府。 姑娘们大致分为两种,一种能安稳度日,待个两三年后,新人替换旧人时,有望恢复自由之身。另一种便颇为凄惨了,往往命如浮萍,身不由己,便如官-妓。 芝芝来的当天就看到了两个姑娘盖着白布被抬出。 其中一个据说是病死的。 至于另一个,怎么死的也没人敢说,只道就死人这种事儿,在芜苑太过常见了....... ********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所思太多,夜里,芝芝做了一宿的梦。 她梦到自己真的沦为了这襄平侯的官-妓,每日陪着各种老男人强颜欢笑,凄惨度日,桃李便逝。 翌日早上,芝芝“啊”地一声从噩梦中惊醒,额际上尽是汗珠,吓得唇瓣都白了几分。 半晌,她方才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周围,见屋中独她一人,缓缓松了口气,而后越想那梦越怕,越想昨夜那验身越是不安。 也不知宁鸿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打着什么算盘? 但不论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好事? 得想办法抓紧离开才是。 然此番仿是刚刚想完,外头便突然一片嘈杂,响起了姑娘受惊与嬷嬷急躁的催促声。 “都给我回着房去,快着点!” 芝芝心口一颤,赶紧起身,麻利地披上衣服,而后下意识便要往床底下钻。 这时,但见秋绮儿三人个个脸色煞白地急匆匆进来,芝芝彻底清醒,反应过来,猫下的细腰缓缓直起。 所幸另三人也满心惧怕,甚是慌乱,皆没太注意她。 屋中顷刻死静,谁都没言语,人人心中发憷,皆竖着耳朵听动静,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 直到隐约间听得嬷嬷俩人仿是在挨屋挑人,几人方才都暗暗松了口气,然另一种未知的恐惧随之降临。 不过多时便轮到了她们。 李嬷嬷沉着脸面推开房门,简单扫了一眼,张口道: “都出来!” 几人半丝犹豫都无,利落的出了去。 此时院中已站了八九个姑娘。 待六间卧房都被瞧了个遍,院中已有十二三人。 众姬小心翼翼地彼此相看,不难看出,嬷嬷是按姿色挑人。 芝芝缓缓地捏住了小手,与众姬一样,心肝乱颤。 没多时,两个嬷嬷返回。 其一道:“你们几个,给我回去拾掇拾掇,半盏茶后皆跟我走,谁耽搁了时辰,有你好看!” “是。” 姑娘们皆应了声,而后赶紧散了,回了房中也几乎没人言语,匆匆忙忙地各自穿戴洗漱,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待时辰到了,都乖乖地出了房门,跟在两个嬷嬷身后,鱼贯而行,期间没一人言语,进而不一会儿,便出了芜苑。 芝芝混在长队之中,微微低头,小眼神儿小心翼翼地瞧着四周,心中不住暗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时,她再抬眼时,瞧着已被带到了侯府后门。 后门处鲜有人往,很是安静,此时停靠着两辆马车。 嬷嬷催促:“都快着些!” 芝芝也没机会多想,旁人都乖,何况她,恨不得做那个最乖的。 沿途一路,马车颠簸,车内气氛依然紧迫寒冷,几乎没人言语。 芝芝时而慢慢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瞄上几眼,心中惴惴,暗道:总不会是直接就去送死吧!姑且,不不不死就成...... 这般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下车之后,姑娘们正面朝向所到之地,人人皆是一呆,遥遥望去,眼前一片如画美景,层楼水榭,飞阁流丹,湖中水光潋滟,岸边柳条轻柔,烟岚云岫之下,“平襄水榭”四个大字隐约可见。 瞧得了这几个字,有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唇瓣颤动,腿都软了。 芝芝察觉到了她人的异样,亦注意了不少人的表情。 但没人说话,她自是更不敢说。 如此沉肃冷寂的气氛又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众姬姑且被送到一处房中歇息,屋中再无他人之时,方才有人神神秘秘地低声说了话。 “显而易见,是有贵客将至。”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秋绮儿。 她言毕之后,有人接口赞同,声音亦是很低。 “此处是宁家世代专用宴请王侯将相之所。” 芝芝与其它一些不知缘由的舞姬听到这,瞬时明白了。 王侯将相? 宁鸿宴位居当朝正三品侍郎。 这位名字张李两位嬷嬷都不甚敢提起的王侯将相,怕不是当朝的某位一品大员,甚至哪位天潢贵胄吧? 芝芝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 她这个小县城出生的姑娘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官儿就是宁鸿宴那老头。 就是他,初时她都很是生惧,何况当朝一品和什么天潢贵胄....... 芝芝不敢见,也不想见。 正这般溜神之际,秋绮儿又开了口,且恰恰是朝她所说。 “既是如此,让你来干什么?” 语声虽低,没平日里与她说话的那股子盛气凌人,却也不难听出嫌弃。 芝芝瞅她一眼,声音更小,娇滴滴地回话。 “你问我,我问谁?有胆子,你去问嬷嬷。” 秋绮儿攥上了手,狠狠地瞪着她,听见她那嗲里嗲气声音就厌烦,看到她那副轻贱又狐媚的模样,就更烦! 秋绮儿当然不会去问,眼下她哪敢动地方?何况嬷嬷在哪她都不知,但也愈发地好奇。 事情到了此时已经很是明显了,想来是侯爷要宴请哪位高位之人,让她们来献舞助兴。 然问题是,昨日白天在轻袖堂,她和嬷嬷闲聊时特意提过了那沈芝芝压根就不会跳舞。 所以还叫她来干什么?莫不是嬷嬷一时糊涂,给忘了? 秋绮儿咬上了唇,越瞧沈芝芝越觉得碍眼。 正这时,房门被打开,屋中十几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目光几近同时投之而去,但见进来的是位女子。 女子生的甚美,二十三四多岁,身姿高挑纤细,一身绫罗,梳着十字髻,额前配以红梅花钿,唇瓣艳红,步态雍容柔媚,整个人端庄娇丽,却难掩风尘之气。 舞姬中有优伶出身的姑娘有幸见过此人,不由得轻唤出声....... “云——秋娘......” 云秋娘三字一落,屋内除了芝芝与唐诗嘉初来乍到,不识得这位长安的大红人外,旁人皆已知晓。 她,是这长安城的第一花魁。 此人以美貌及善舞闻名长安,既是她来,做什么,众姬也便知晓了。 云秋娘未自报姓名,开门见山。 “侯爷唤我为众姬编排盛宴丽舞,接下来,还望众姬多多协同。” 姑娘们立马都微微一礼,应声答了话。 秋绮儿适才还在冷着脸,极为不悦,此时笑了,来了兴致,嘴更是极甜。 “有劳云姐姐了,有了云姐姐的指点,想来我们姐妹定能更加精进。” 她言毕之后,旁人也跟着她说着些好听的话。 云秋娘态度清冷,只是淡淡笑笑,并无言语。 即便如此,秋绮儿心中也极其激动。 这云秋娘虽是青楼之人,卑贱是卑贱了点,但舞技长安上数,此乃公认。 宴席中的歌舞原不过是点缀,以她秋绮儿的才华便已然绰绰有余,侯爷却请来了这云秋娘指点,可见重视,由此也间接证明,这即将宴请之人身份之高,之贵。 该不会真是哪位王爷吧! 思及此,她愈发兴奋,刚想开口问那云秋娘何时开始,却见云秋娘转头看向了一直无半分言语的沈芝芝。 “你来做首。” 这言一落下,犹如五雷轰顶般砸在秋绮儿头上。 不及芝芝反应,秋绮儿当即上前一步,立马道:“云姐姐有所不知,这一行人中,我跳的最好!若说做首,也必然是我!至于她,她根本就不善于此!别说是不善,她根本就.......” “可是,你明显没她生的好啊.......” 云秋娘凤眸轻挑,淡淡扫向秋绮儿,打断她的话语。 秋绮儿顿时怔住....... ******** 四日后下午,襄平侯书房。 天儿不知何时阴了下来,瞧着又将来雨。 宁鸿宴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急,此时已有小半个时辰。 他没一会儿便唤人进来,问着时辰。 派出去的手下已走了半日,还没回来。 三日来,宁鸿宴并非没见过太子。 每日早朝他有机会看见其人,奈何没机会说话。 送入东宫的拜帖不知多少,然皆石沉大海。 唯今日,实在无方,他孤注一掷,将请帖直接交给了太子护从——虞越,劳烦代达。 虞越接了。 只消虞越接下,请帖便必然会到太子手中,给太子看到。 人如若来,一切便还有希望。 但,人如若不来,宁家上下,便全完了。 天空霍地一道惊雷,将书房照得一亮。 汗珠顺着宁鸿宴紧绷的脸上滚落而下....... ********* 东宫,丽正殿 窗外,雨滴如线般落入白玉围砌的水池之中,浮萍轻开,激起道道涟漪。 大殿宽阔,珠帘落地,鎏金香炉顶端轻烟袅袅,徐徐盘绕,满室皆淡淡清香。 桌案之上,金蟾玉砚,奏本叠摞。 一只节骨分明,修长的手将阅过奏折合起,扔去一边,发出“啪”的一声,继而换了下本。 “说。” 男人头未抬,语声冷淡。 其下,曹公公弯腰堆笑。 “是,殿下,虞中将来了。” “宣。” “是。” 言讫,曹公公站直身子,手中拂尘换了方向,疾步出了殿去。 不时,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被传入内。 曹公公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呈到太子面前。 男人长睫轻动,侧眸只淡淡扫了一眼。 其下虞越道:“这个宁鸿宴到底是个失算的老狐狸,还是,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殿下可终还是担心他是天阁中人?” 案前之人唇角微动,并未言语,放下了手中奏折,背身后靠,抬手随意掸了下雪白的衣袖。 “孤,不是担心他是,反倒是担心,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加了一点点。 天阁:是秦王羽党民间组织代号,文中后边会解释,这里就先简单解释一下,方便大家明白啥意思。下章应该不会太远,很快就能更,但今晚12点前估计不行。 感谢在2023-01-09 12:17:34~2023-01-14 01:0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能镜威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糖罐子Sakura 248瓶;月能镜威力* 18瓶;65253146 11瓶;小白人ha 5瓶;Chen 3瓶;么么。 2瓶;故城旧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初见 ◎一眼狐媚过一眼◎ 他会去,自然会去看那宁鸿宴意欲何为? ******* 襄平侯府 宁鸿宴一下午皆等在书房,一步未离。 直到邻近黄昏,外边雨靴踏水,脚步急促到几近飞奔。 他听得动静,立马起了身去,开门所见,正是他派出之人! 那人喘息不已,然不必说话,脸上的笑已然证明一切。 “侯爷,侯爷!” 宁鸿宴悬着三日的心,直到此时方才落之下去,面上见笑,重重地松了口气。 而后头之事.....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日秋雨夜中的小瘦马,转而便派出人去,叫来献她入府的宋玉清。 太子生性多疑,骨子里又极能隐忍。 这宴席来与不来是一个意味。 来了,美人收与不收则又是一个意味。 此番乃他请罪与讨好太子之举,如若真能如愿,事情可逢凶化吉,也就过去了,是以人必须绝对干净,不可出半分差池。 待那宋玉清一到,宁鸿宴开门见山,压低声音,直奔主题。 “那个小瘦马,你敢保证,她绝不是天阁中人?” 宋玉清脸色惨白。如今当朝,“天阁”二字当真是比鬼还可怕,沾上个边儿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宋玉清声音更低。 此事侯爷已问过一次,他当然敢保证。 “侯爷便放心吧。两个都极干净,绝不可能是天阁中人。尤其那个小瘦马,她是个小怂包!还不如另一个胆子大!下官买她当日,人吓得都钻到桌子底下了,抱着桌子腿,说什么都不出来。那副梨花带雨,哆嗦乱颤的模样,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天阁,那都是些亡命之徒!岂会有这种小怂包!” 本也知绝不可能,不过是出于谨慎方才再问,宁鸿宴听得这言,又放心了几分。 ******** 襄平水榭,第四日。 云秋娘所授丽舞唤为《名花》。 第一日秋绮儿便瞧了出来,整个编排,她人完全是在给那沈芝芝做配。 云秋娘也完全是在依照沈芝芝所能编排。 通体下来,毫无舞技可言,简单的要命! 那沈芝芝也确是毫无功底,舞不出什么花样,但奈何长得狐媚,身子又白又软,跟没骨头似的,什么姿态都做得出,尽数下来,就是再厌恶,秋绮儿也无法违心说她舞的不好看。 当真是气的半死! 反观芝芝,倒是和秋绮儿所思大不相同。 她在想,这几日芜苑没人看管,定然漏洞百出,如若没被嬷嬷选上,没来这襄平水榭,没准她早跑了! 现在不然。 她每日都被许多人盯着,着实难受。 芜苑之时是没机会跑,眼下是根本就没可能跑。 但四天了,即便没人明说,这种事情对于芝芝而言也是见怪不怪了。 她似乎明白了宁鸿宴为何给她验身;明白了云秋娘为何让她做首;亦是明白了这场宴席到底是要干什么。 从宋安到赵伯爷;宋玉清到宁鸿宴,再想想她娘。 芝芝觉得眼下是旧事重演,那宁鸿宴怕是要把她献给别的男人。 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处境,芝芝也没半分期待。 有什么差别? 不外乎都是好色的老男人。 到了下个老男人手中,要不了多久,没准儿就又会被献给下下个老男人。 当然还是跑了好! 但事已至此,既是没法子跑,这自然不啻为一个离开芜苑的机会,姑且便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这宴席。 为今已经四日,水榭上上下下日日忙碌,瞧着早已万事俱备。 唯独那个不知是谁的老男人,好大的官威,迟迟没来....... 如此转眼便又过三日。 直到第七日下午....... 彼时众姬正在寝居休息。 所言与往常一样,除了宴席之事与偷偷猜那贵客的身份之外,便是秋绮儿伙同几人阴阳怪气地对芝芝指桑骂槐了。 她们一口一个“狐媚子”,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芝芝也没细听,甚至没理会,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觉。 梦中全是想法子逃跑之事。 就在那不知是第几次刚刚入睡之际,屋外突然响起颇急躁的脚步声。 随后,便有丫鬟推门进来。 “来了......在路上.......嬷嬷叫你们快着些准备。” 屋中十三人,瞬时哗然,皆起了身去。 包括芝芝。 她左右寻视,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发蒙,没等确定自己刚才所听,已然有丫鬟围了过来,为她梳头。 秋绮儿急切道:“可知贵客是谁?” 丫鬟一面连同其它丫鬟为众姬补妆穿衣,一面颤声: “侯爷身边的福顺先一步跑回来吩咐,瞧着对方像是临时有空,我离的远,没甚听清,但隐约间,听福顺似是说...说...说是太子殿下....... ” “太子”二字一出,屋中所有人皆是心一颤。 芝芝小脚一缩,顿时打了个觳觫! 秋绮儿也是当即怔住,但下一瞬,一把拽下身旁倚翠头上的一支极为好看的发簪。 “你这个,先借我用用!” ********** 一个时辰后,夜幕落下。 芝芝等人早被带到了地方,候在堂外已有小半个时辰。 秋绮儿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从堂内出来的丫鬟,低声问道: “里边的...真是太子?” 丫鬟小心地点头。 芝芝小眼神斜瞥偷瞄她二人,瞧罢又慢慢回转,艳红唇瓣时不时地颤动两下。 堂内灯火通亮,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偶尔亦能传出宁鸿宴的阵阵笑声。 舞姬一批批进入,一批批退去,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唤了她们。 芝芝提裙抬步,脑中“嗡嗡”直响,微微颔首,心肝乱颤....... 云秋娘所编丽舞叫《名花》,她为首,被围在众人中间,有人相挡,又是低着头,是以,即便进了屋去,芝芝也什么都未看到,不仅没看到,宁鸿宴“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中唯想着一件事。 事情成了,她就能出芜苑! 跟了太子,她是不是就...就不会再被送给别人了? 许久,一声清婉悠扬的笛声响起,众姬集聚一处,层层相围,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身子随着乐声缓缓轻动,继而腰身向下,慢慢打开,一层层开落....... 直到开到那最后一层,曲声愈渐急促,花中美人徐徐呈现。 少女一袭冶丽红衣,微微偏头,侧颜,尖纤十指上下遮挡脸面,慢慢展颜,露出一张桃花玉面,尤为狐媚的脸,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好直直所对对面上位之人,朱唇如樱桃逢雨,微微湿润,整个人娇艳欲滴,且妖且媚,却又偏偏稚嫩,尤其那一副小眼神,竟是无半分遮掩,明明晃晃...... 堂中落座唯两人。 那上位之人身姿颀长,萧萧肃肃,一袭雪白绸衣,金冠束发。 他生的甚好,只是给人一种肃杀冷冽,凉薄之感。 其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嫡子,东宫太子裴承礼。 芝芝亦是初次见他,看清之后,心底一惊,只因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亦是没想到当朝太子竟然生的这么好。 他看上去很斯文,很干净,但又很难近,很冷淡。 就只初见一眼,芝芝脑中便浮现了二个字。 那就是:“薄情”。 然没心思多想,也没机会多想,随着乐曲,美人霓裳摆动,柳腰轻旋,不时背身而去,仙姿缓缓,仰面徐徐而下,青丝泻地。 然她不论正面侧面,仰面斜面,那双能勾人魂魄似的眸子最终都会极为媚气的落向裴承礼,且是一眼狐媚过一眼。 宁鸿宴坐北向南,在芝芝侧方。 但即便只是侧颜,打那小瘦马一出现,眼睛往太子身上一落,宁鸿宴也是心中一惊,老脸红了个透,顿时慌了神儿,额际背脊冷汗淋漓,短短一会儿功夫,出的汗已不亚于适才和太子言语之时。 尤其是看到人一露脸,太子唇边浮现的那抹似有似无的讥笑时,宁鸿宴当真是吓的魂儿都要没了。 他知道那小瘦马生的什么模样。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害怕。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她。 这么个小东西在此如此明目张胆的施媚,他岂非有惑君之嫌。 宁鸿宴一连喝了两杯酒压惊,赔笑堆笑,额上的汗一层接着一层,擦了又擦。 唯一点好,便是太子的视线几乎没离过她。 没离归没离过,但也连笑都未曾笑过一下。 芝芝也发觉了,所以方才心中打怵,还没有哪个男人见她脸不红不白的。 她小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怕极了他没看上她。 如若宁鸿宴献人,他不要她,那岂非惨了。 她是不是非但出不了芜苑,还就得跟宁鸿宴那老头了! 思及此,芝芝愈发着急。 这时,许是瞧着太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那秋绮儿竟是陡然间便改了舞,非但是她,唐诗嘉紧随她后。 俩人于她身边一左一右,如出一辙,动作都是一个模子的。 一直到舞毕。 芝芝娇娇喘喘地停下,余光扫了一眼身旁两人,模样自是不乐,目光也还是在太子的身上,只是此时眼中俨然缺了丝什么,又多了丝什么。 宁鸿宴先笑着开了口。 “殿下觉得这位舞姬跳的如何?” 然裴承礼却是根本没答话。 男人指腹在杯盏上缓缓摩挲,目光亦如适才,舞毕半晌方才不疾不徐地移开了视线。 屋中小厮让姑娘们逐一退了。 太子身后的曹公公尖声尖气地说了话。 “想不到侯爷府上还有这等绝色美人。” 宁鸿宴得了台阶赶紧陪笑。 “曹公公过誉了。” 继而接着,弯身朝向太子。 “实不相瞒.......” 他说到此,心里微微一顿,为避那惑君之嫌,且多送肯定是强于少送,于是便改了口。 “......实不相瞒,此三人乃臣专为殿下挑选的美人,还望殿下笑纳.......” 作者有话说: 芝芝:原来是这个老男人。 太子:“......” 感谢在2023-01-14 01:05:35~2023-01-16 20:1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鹿瞳 300瓶;小白人ha 5瓶;Che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东宫 ◎“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芝芝三人被带出房后便与众姬分了开,进了单独的屋子。 几人都未言语,各有所思。 然无外乎一件事。 过了许久,是那秋绮儿先开的口,不是对芝芝,而是对唐诗嘉。 “没想到你这般有心机!” 她在说什么三人都懂。 今夜适才秋绮儿改的那段舞,并非即兴,而是当初编排之时,她为了凸显自己有意加的,但与云秋娘说,云秋娘不允,后来也便罢了,适才,没想到唐诗嘉竟是也! 秋绮儿狠狠地瞪着她。 唐诗嘉回口:“绮儿姐这般说便不对了。富贵险中求,这话是绮儿姐教的。绮儿姐能孤注一掷,拼了,我为什么不能?” 秋绮儿冷哼一声,“你也配!” 唐诗嘉道:“配与不配看看结果再说吧。” 秋绮儿又是冷哼一声! 芝芝没说话,现在没别的心思,但也是看明白了。 宁鸿宴设宴的目的是献人,她们怕是都看出来了。 她紧紧地攥着小手,适才的能耐可谓全无,有些害怕,也不知会怎样,心里头不断叨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救救我,救救我!保佑我一定,一定要出芜苑! 屋中又安静了下去。 但接着没一会儿,外头有了动静,且动静就是从适才的宴堂中传出的。 三人皆起了身去,芝芝跑在最先,看得清楚,确是太子走了。 那男人很高,尤为显眼,一袭白色金丝长袍,贵气难掩,被簇拥着出来,宁鸿宴都躬着身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余光感到了有人,他侧头斜瞥,竟是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好像正好对上了芝芝的视线。 小姑娘站在门边,怯生生的,有些怕,又有些急,唇瓣颤动。 但那男人也就那一眼,而后便走了。 芝芝心情瞬时低落下去。 然就在这时,却见李嬷嬷快步朝她三人走来,喜笑颜开,声音又压得很低:“你们三个有命了!” 三人:“!!!!” ********** 襄平侯府 她三人是有命了。 然宁鸿宴忧喜交加。 他一面激动到心潮澎湃,一面担忧到坐立难安。 返回侯府,他便再度派人把宋玉清给叫了过来。 宋玉清连夜赶到。 宁鸿宴掩蔽房门,屏退众人,旧话重提。 “本侯最后问你一次,你把知道的都说与本侯,越详细越好,那个小瘦马连同另一个,到底什么底细?” 宋玉清一听“底细”二字也便明白了宁鸿宴在说什么。 倒也不怪侯爷谨慎至此,只怪那“秦王羽党”的罪名实在是可怕。 三年前,秦王死后,其羽党暗立“天阁”,打着“为秦王复仇”的旗号,其信徒壮大之速度极其惊人,又极其隐蔽。 “他”可能是个小贩;可能是个药商;当然也可能是个妓-女。 但他献上的那两个扬州瘦马绝无可能。 宋玉清道:“侯爷有所担忧下官万分理解,但那两个瘦马,下官敢用头颅担保。不瞒侯爷,自打侯爷第一次问起,下官便派了亲信去了趟扬州,今日午时人刚刚返回。那个小怂包虽是近来方才成了瘦马,是个新人,但在那之前,有人盯她一个多月了。她扮着男装,每日跟在一个富家千金身后,就是混吃混喝,看到条大点的虫子都能躲到那千金小姐的身后去。且一个来月,根本没有任何人找她,她也没找过任何人,可谓什么异常举动皆无。至于另一个,更干净,十岁起就没出过明月楼,七八年来,一直在秦楼楚馆养着了。” “侯爷再想,不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谁能想到人牙子会拐了那小瘦马;谁能想到下官会买来这个小瘦马献给侯爷;谁又能想到侯爷会把她献给太子?且,谁又能确定太子就一定会收了她?所以谁会费大力,做那般没把握的事?” 宁鸿宴没有言语,灼灼目光盯着宋玉清,半晌转过弯来,舒了口气,这事原本就不太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确是多少有些杞人忧天,太紧张太惧怕了。 宋玉清又道:“下官以为,太子收了人,不仅代表太子接受了侯爷的输诚,并未怀疑侯爷,而且,那美人入了东宫不是探子,其实也在间接给侯爷洗白.......私以为侯爷可放下此事,高枕无忧,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宁鸿宴又想了想,释怀了不少........ ********* 同夜,东宫,夜色已沉。 虞越护送太子回宫,与其几近并排同行。 “原来宁鸿宴的心思在这。殿下以为,他到底是人是鬼?可会将计就计,送进来个探子!” 裴承礼负手在后,漫步徐徐而行,面上无异,声音却异常轻蔑。 “孤倒是希望他能送进个探子,只可惜,他没那个胆子。” ********** 翌日一早,天尚未大亮,襄平水榭外便停了三顶小轿。 没一会儿,嬷嬷引着三位姑娘出来。 曹公公接过。 芝芝三人上了轿。 宁鸿宴与曹公公客套过,塞了金锭聊表心意,芝芝三人也便上路了。 小姑娘坐在轿中,一双白嫩的柔荑紧攥着自己的小包袱,有些局促。 眼下情况是她往昔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 她如愿离开了芜苑,可谓躲过了一劫。 昨日满心满脑皆是离开的心思,旁的也未曾深想,此时想来,前路茫茫未知,自己又即将要到一个全新之地,是福是祸亦是不知,确是越想越胆怯。 小轿卯时出发,待到了皇宫已是巳时,天儿早亮了。 曹公公引路,三人从东宫侧门而入。 下了轿后,曹公公开口叮嘱。 “你三人一会儿跟着宫女先去清合堂休息阵子,等着太子妃安排住处。切记莫要乱看乱走,未学规矩之前没有传唤不要出来。别说咱家没提醒,刚入宫就丢了命的小姑娘可是大有人在,好不容易有福入了东宫,还望珍惜。最后,咱家预祝各位小主子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秋绮儿与唐诗嘉皆笑盈盈的,差别在于一个比较明显,一个比较内敛,相继皆福身应了声。 芝芝是反映最慢的那个。 她微微颔首,面上乖巧,脑中却几近没闲着,从进了皇宫后就开始后悔。 这地方处处都透露着两个字,那就是“尊贵”,肃穆的让人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墙那般高,里边层层包围,比芜苑还甚一万倍,如若某天想逃,怕更是门儿都没有了! 此时,她乖乖地立在那听人说话,很是仔细,然待听到“丢了性命”四个字时,小心口俨然又“噗通”了起来,更后悔了,暗道:刚来就死了?天呐! 曹公公见她反映慢了半拍,只道人溜了神儿,好心地有意提醒。 “芝芝姑娘可需咱家重述?” 芝芝抬起小脸,立马摇头,声音又娇又小。 “我都知道了。” 曹公公端详着人,笑了。 他自然能看出这三人中谁最可能得宠。 “知道了就去吧。” 芝芝缓缓福身应声。 秋绮儿两人亦然。 三人转而跟上了宫女。 沿途,秋绮儿到底是笑了出来。 来时一路乘着小轿,她也没人言语,适才又有曹公公在,没法说话,眼下不然。 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唐诗嘉,瞧着昨日之事也不计较了,小声道:“想不到我三人还能有这命!这可是东宫!” 唐诗嘉没敢说话,只是点头。 秋绮儿轻声又道:“往昔我在教坊司的时候听人偷偷说过,太子虽已成婚三年,但这东宫啊,没子嗣!想想看,我们要是谁先怀了上,来日,还不扶摇直上!!” 唐诗嘉“嗯”了一声,还是点头。 秋绮儿瞄了一眼芝芝,虽一如既往的厌恶她那张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生的好,尤其昨日里,太子的眼睛几近一直在这个狐媚子身上。 此时今时不同往日,她便有意想要拉拢她,同她说话比以往温和了不少。 “我三人皆出身低微,又是初来乍到没个靠山,既是同来,自当拧成一股绳,姐妹同心,相互协同,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芝芝妹妹以为如何?” 芝芝眼波缓缓流转,瞧了她一眼,大致猜到她的心思。 她这是忘了往昔怎么欺负她的了?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一辱俱辱倒是有可能,一荣俱荣? 虽尚未认识几日,但芝芝可是太了解她了。 何况,她们要干什么,她可不和她们一起。 芝芝没说话,就只那么一眼也就是答案了。 秋绮儿万万没想到,气了个半死,闷哼一声。 “不识抬举!” 而后没一会儿,三人便被宫女送到了清合堂。 据说这是每个新人初来时都呆过的地方。 三人姑且一间房,有眼可见,另外两人极其欢喜。 亦可见秋绮儿对她摔摔打打。 芝芝也没理她。 她有她的心思,小眼神儿不是观察观察这,就是观察观察那,最后得出结论,这才是真正的牢笼!插翅难飞! 而后便想到了她的钱。 她的钱还在扬州藏着呢! 到了下午,教礼仪的嬷嬷过了来。 芝芝三人并排而立。 嬷嬷姓方,一个个端详着,一见芝芝便呆了一下。 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东宫亦是如此,这么多年来见过美人无数,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尤物。 芝芝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唯知自己。 晨时曹公公的一句话犹在耳边。 她可不想来了就掉脑袋,还想好好活着取她在扬州藏着的钱呢!当然会好好听,好好学这东宫的规矩。 不时,嬷嬷也便开了口。 “咱们殿下的生母是仁德皇后,皇子中排行第四,是咱们当今圣上的唯一嫡子,打儿时呱呱坠地起,便是太子。殿下是甲辰年出生,为今二十有四。太子妃乃太傅之女,端丽柔嘉,是个极为亲善之人。东宫之中的位份共有六阶,眼下每阶只有一人,除去太子妃外,分别为良娣、良媛、承徽、昭训以及最末的奉仪。奉仪每月月例三十两,位份每高一阶至少翻涨一倍,越高翻涨的越多,大致以此类推......” 芝芝听到这儿顿时眼睛亮了。 什么? 月例三十两! 即便是最末端的奉仪每个月也有三十两拿! 她坑蒙拐骗,辛辛苦苦地攒了六年,都没有一百两! 怎么在东宫混一个月,就最少有三十两么?! 天呐!这么好的差事! 就算是一个月三十两,一年也有三百六十两了!她岂不是要发财了! 芝芝越想越兴奋,以至于后头嬷嬷说的旁的话她都没太听进去,晨时的那点后悔,那点愁云,眼下可谓突然便烟消云散了,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在此待上两三个月,先弄点钱来再说! 这边甚是平静,无波无澜。 芝芝为了银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却不知外边已是沸沸扬扬。 从她巳时入东宫开始,不过在路上跟着引路宫女行走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消息便已经风一般地在东宫传了开去。 “曹公公早上接来了三个姑娘,其中一个,极美,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作者有话说: 芝芝:一不小心上岸啦! 下章殿下就又粗来了,顺便再提一下:不是宫斗文,基本都是感情线,有部分小争小斗也都是为感情线服务,双洁。 感谢在2023-01-16 20:17:37~2023-01-18 02: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能镜威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盅 2瓶;Chen、宁静、小葡萄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妖气 ◎“此女身上妖气太重,不宜留在东宫!”◎ 传言愈演愈烈。 但芝芝不知,亦没想过。 她只知走一步算一步。 三日风平浪静,白日里跟着嬷嬷学礼仪,到了晚上,秋绮儿与唐诗嘉说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勾-引太子,怀子嗣。 声音虽小,也明显是背着芝芝,但一个屋中住着,进进出出,芝芝总会有所捕获。 与她二人恰恰相反,芝芝倒是希望见不到太子。 她不想勾-引太子,更不想怀子嗣。 她,只想要月钱。 但虽说是打心底不想再见那男人,可这里毕竟是东宫,夜晚睡不着时,芝芝并非没想起过裴承礼。 襄平水榭献舞那日,他好似也并非是半丝情绪都无。 芝芝隐约间记得,他应该是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似讥似蔑。 深夜,芝芝在被衾中翻了个身,每每想到此,皆有些拘谨和后怕。 转眼三日便逝。 第四日清晨,芝芝三人起的都极早。 待收拾妥当,时辰差不多了后,由宫女引着,到长春宫拜见太子妃。 这般一出来,芝芝方才感到了不少目光,隐约猜到了什么传言。 这种事情于她而言实则也是见怪不怪了。 往昔,她在扬州的赵伯爷府上;长安的宋玉清府上;以及初入芜苑之时,皆是这般。 尽管如此,为今的感觉也还是不大一样,此处毕竟是东宫。 芝芝微微低着头,面上乖的已经不能再乖了,然心中不然,暗道:都看你小姑奶奶作甚?要孝敬你小姑奶奶,给你小姑奶奶磕头,送银子么? 越是临近长春宫,她越是心中发怵,终就是这般恍恍惚惚,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进了长春宫,到了偏殿待侯。 等了大概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各宫的妃嫔陆续都到了许久后,她三人方才终于被传唤了进去....... ********* 长春殿内,檀木为梁,珠帘垂地,鹤型香炉中飘着袅袅青烟,云顶浮雕,地铺白玉,屏壁上几束绵长银花似染似天成,无处不浸透奢华。 正位,太子妃王氏端坐其上。 其下两边分坐五人,左为尊,按位份依次排开,分别是安良娣、徐良媛、李承徽、秦昭训以及吴奉仪。 三人被引入内。 秋绮儿为首,唐诗嘉其次,跟在最后的方才是芝芝。 她始终微低着小脑袋,未敢抬头,心中惶惶不安。 秋绮儿抢着要先,她便给了她,巴不得排到最后去。 殿内,太子妃与在座妃嫔连同其身旁的宫女们自打三人进来,目光便皆朝之瞧去。 区别在于,有人专注,有人假意不专注。 下位之首,那正左一方,颇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瞧看自己新染的指甲之人便是后者。 身旁宫女唤名莺儿,瞧着徐徐进来的三人中那第一个和第二个,轻笑一下,低下头去,附在安良娣耳旁,小声道:“奴婢还当是什么天香国色,就这?还不如良娣您的一根脚指头好看.......” 安良娣丹唇轻扯,余光自是也早打量了来人。 三人竖排入内,随着渐进,前两位的身段姿态与脸蛋已尽数入了众人眼底。 美归美,均是上乘姿色不假,但东宫,岂是缺美人的地方? 她出身高贵,自负美貌,最是看不起那些个下三烂的人。 尤其是这三人,两个瘦马,一个舞姬,卑贱到尘埃,看了都觉得污眼。 然正这般满不在意地瞟向那最后一人之时,心口猛然一击! 安如意玉指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桌案,坐起,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了那最后头之人。 内心中,反映如此大的并非她一人。 恰恰相反,芝芝一出现,几近所有人皆是心一颤,包括正位之上的太子妃。 芝芝未抬头,不知她人是如何表情,如何反应,但即便不看也能猜到个大概:都不喜欢她便是了。 殿上鸦雀无声。 她随着秋绮儿与唐诗嘉俯身跪了下去,朝着上位之上的太子妃行了大礼拜见。 “妾身等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 一时之间,整个殿中也便只有她三人齐齐的声音。 语毕后仿是良久,殿中方才响起一声温柔的语声。 “你三人都抬起头来......” “是。” 芝芝心肝乱颤,连同另外两个应了声,继而慢慢抬了眉眼,那双狐媚的眼儿正好对上了太子妃的视线。 只一瞬,芝芝便赶紧别了开。 但那一瞬,她也是看得清楚。 其上之人大概二十出头,雍容华贵,极为端庄,或是算不得什么绝色美人,却也颇为秀气,尤为温婉,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出身,与她这个“市井小混混”断断不同。 这一眼不仅看到了她,芝芝余光亦扫到了左边的安良娣。 这安良娣十七八岁的样子,与之太子妃相比,容貌显然更胜一筹,可谓美貌出众,是位顶尖尖儿的美人。 前几日学礼仪之时,嬷嬷有着重提到过这位安良娣。 其出身高贵,兄长是什么将军,给太子立过功,是太子手下的大红人。 她也是东宫之中最受宠的妃嫔。 后边儿的几人芝芝没看到脸,但凭着记忆以及适才进来之时无意间扫到的几眼,倒也都知道。 徐良媛、李承徽、秦昭训以及那吴奉仪,几人皆是一个赛着一个的美。 除了吴奉仪与秦昭训出身低,好似不比她三人高出多少外,另两个都是缙绅大族,官宦之家的大小姐。 芝芝还是微低着头,只是比适才略好些。 但如此角度足矣,前边的侧边的,皆可谓将她的脸看了个仔细。 安良娣狠狠攥住了手! 外头传言,其容貌倾国倾城,不似人间所有,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这般不见还不信,一见,她的眉眼,脸蛋,肌肤,身段,跪在那,那副娇娇喘喘,鼓胀的胸脯缓缓起伏,勾-引男人的模样,安如意的火便差点没从眼睛中喷出来,生平第一次想将哪个女人的脸抓烂,强压着心中怒火! 芝芝有了度日如年之感。 短短一会儿功夫,在她这里好似比一个时辰还漫长。 她虽然还是微微颔首,略低着头,没看到她人的脸色与神色,但很是害怕,自然知道此时人人都在看她,要吃了她一般。 心中喊了娘,芝芝立马便又后了悔,不想在这东宫呆了,心中暗道:“不......不用这般瞧我,你们的男人我不要...我...我只想要月钱,给我银子就成...实在不成,月钱,月钱我也不要了,这银子不好赚,不要了,不要了,我...我走就行,你们谁放了我,我我我可以现在就走......” 她小手紧攥,背脊已然出了汗。 屋中还是鸦雀无声。 良久,是那安如意先开的口。 “此女身上妖气太重,不宜留在东宫,恐伤殿下,臣妾以为,起码要找几个和尚或是道士作法,除除她身上的这股子妖气才行。臣妾的哥哥恰好认识一个道行颇深的法师,不如,太子妃便把人交给臣妾吧.......” 她语声缓缓,声线很是好听,宛若黄鹂一般,但说出的话断断不然。 芝芝小心口一惊,着实吓得不轻。 先不说她又不傻,怎看不出安良娣厌恶她,便说她说那话,一旦到她手中,她还能回来?活着都难吧! 太子妃闻言淡笑,语声温和。 “安良娣说笑了,哪来的妖气,这世上又哪里有妖了?” 安如意唇角一动,轻呵一声,微微扬头,声调也拔高了不少。 “太子妃久在宫中自然不知,家兄常在外打仗,见过的多了,这世上什么没有?太子妃又怎知就一定没妖了?她那般样子,太子妃就让她见殿下?如若真是个脏东西,伤了殿下,太子妃担待的起么?” 王氏淡淡笑笑。 “安良娣倒也不必。人是曹公公带回来的,曹公公既是能带回来,便是有殿下默许在先,人是殿下的,本宫哪能做主把人给安良娣?” 安如意接口,“不给也罢,臣妾还有一个法子,不如便以火焚身,烧烧看,是妖自不怕火。太子妃若是担心不是妖,把人烧死了无法交待,不如,就只烧一手吧.......” 作者有话说: 新春快乐!本章会给大家发双份红包,初五以后会日更。 下章男主肯定出来了,前面都铺的差不多了,后面大概都是男女主的互动了。感谢在2023-01-18 02:50:17~2023-01-24 03:5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36679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杞人忧天 30瓶;姣姣 16瓶;月能镜威力* 6瓶;顾倾心 2瓶;白鹿瞳、Chen、星空糖、泳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查验 ◎“方嬷嬷都教过了?”◎ 王氏再度缓缓笑了,与安如意的盛气凌人恰恰相反,分外柔婉。 “安良娣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奇怪,可是哪里不舒服?需本宫为安良娣传唤太医否?” 安如意脸面紧绷,攥住了手,自然听得明白太子妃言语中的讥讽,亦是看出了,那个狐狸精,她这是保下了。 她惯会讨好殿下! 王氏言毕便慢慢地转了视线,脸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再理会安如意,朝下道了话。 “敬茶吧。” 宫女几人福身,转而端了茶水过来递到芝芝三人手中。 芝芝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听那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上一瞬还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这一瞬峰回路转,略略松一口气,赶紧乖乖地接过茶盏,同另两人一起给太子妃敬茶,余光不用特意瞧也知道安良娣的眼睛几近没离开过她,可谓死死地盯着她。 安如意是在盯着她,盯着她那一举一动,她的那张脸和她下贱的身子,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狐媚轻薄不要脸的女子!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呼一吸,都在明晃晃地勾-引男人! 不时,殿内气氛终于舒缓了下来。 太子妃简单问了几人几句话。 三人被封了位份,赐了寝宫。 如芝芝所料,皆是最末等的奉仪。 至于寝宫。 秋绮儿与唐诗嘉同住漪澜阁。 芝芝同那原有的吴奉仪同住玉鸾斋。 嬷嬷将此番将将说完,安良娣便动了唇角,半分也待不下去了,人慢悠悠,甚是娇纵的起了身来。 “臣妾累了,今日便先回了。” 言讫福身,也不待太子妃说话,剜了地上的芝芝一眼,转身人便走了。 宫女紧随其后。 出了长春宫的门,安如意便变了模样,丝毫没有避讳。 “那是个什么东西!王媛兮倒是会打如意算盘,把那个狐媚子安置在她提拔起来的那个吴奉仪的院子里,妄想近水楼台?呵,怎么殿下就一定会宠幸那个狐媚子么?带回来又如何?殿下还不是就封了她一个小小的奉仪,一个下作的脏东西,她有那个命么?我倒要看看她能过得几天好日子?” ********** 芝芝本就紧迫,加之那安如意的针对,可谓迫上加迫,直到人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方才消失,深知,若没太子妃,她今日还说不上会如何。 太吓人了! 又过不多时,众人也便散了。 芝芝被引路宫女送到了玉鸾斋,和秋绮儿两人分了开。 漪澜阁与玉鸾斋虽紧挨着,但芝芝没和秋绮儿二人同院,还是颇欢喜。 两处都不算大,景色雅致,虽比不了太子妃的长春宫,但到底是东宫后院,还是颇为奢华的。 一个奉仪六人伺候,两个太监四个宫女。 芝芝进了自己的寝居,渐渐的,那种惧怕之感终于慢慢消失。宫女陪着四处观赏了一番,她也算分了心,越瞧越满意,凡事自是都往好处想,心中暗道:嗯嗯嗯,不错不错!有吃有喝有住,有人伺候,还有月钱拿,太子妃看起来也不错,好混的话,她可以多呆些时日。她保证乖,谁也不惹,尤其不会沾染裴承礼,每个月能如期分到银子就成。 即便已如此安慰了自己,且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当夜,芝芝还是没太睡着。 一来她胆子小,今日着实是有些被吓到了,不知来日会如何,难免忧心;二来,这东宫的床榻和被褥也太舒服了吧! 转眼五日,风平浪静,芝芝每天规规矩矩,偶尔同院的吴奉仪会来和她说会子话。 那吴奉仪没明显对她不善,笑盈盈的和她还挺亲密的模样,芝芝虽未真心相待,却也不排斥她。 剩下的大部分时候,她便就是混吃混喝了。 入东宫整整八日,她没再见过裴承礼,也没听说那男人来了后院。 直到第九日夜。 芝芝正在房中擦玉石,眼睛冒金光了般,越端详越欣喜,然眼见着便要擦完洗漱睡了,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子嘈杂。 她立马把东西包了起来,将将做完这些,宫女进了来。 “奉仪,殿下来后院了!” 芝芝长睫微动,唇瓣轻颤,嗫喏两下,“然,然后呢?” 宫女摇头,“不知是要去哪个宫中。” 芝芝松了口气,怕是整个后院中唯一一个盼他别来的。 但那一口气仿是刚刚吐出,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匆匆而至,停在卧房珠帘之外,喜的话都要说不清了。 “启禀奉仪,殿下的步撵朝着咱们玉鸾斋的方向来了!” 芝芝心口一颤悠,立马道:“漪澜阁同咱们玉鸾斋一个方向,且就算是玉鸾斋,玉鸾斋中有两人呢!是是是来找那个吴奉仪的吧!” 太监连连摇头,笑的见牙不见眼,根本想不到芝芝心中所想所盼。 “奉仪有所不知,奉仪未来之前,殿下可是从未来过玉鸾斋,奴才有预感,殿下此番定是为奉仪您而来。” 屋中已然有了喜声,唯独芝芝心一沉,心里头叫了娘。 她心口“咚咚”乱跳,实在是喜不起来,小眼神灵动,紧紧攥着一双纤纤素手,细细回忆了一下初见那日的事情。 她向着他施媚了。 他很轻蔑的笑了一下。 他应该不喜欢她才是。 就是因为此,那日一度芝芝心中极为没底,觉得他多半不会要她。 这般内心慌慌乱乱的想了许久,尘埃落定。 步撵确确实实停在了玉鸾斋外,芝芝从窗子看得清清楚楚,下来之人正是裴承礼。 那男人生的很高,龙姿凤章,瘦削挺拔,与初见那日穿着不同衣袍,然依旧是一袭白色,一尘不染,周身上下皆散着一种尊贵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视。 芝芝赶紧出去相迎。 同样出来的还有对面的吴奉仪。 俩人偕同宫女太监一起,院子中顷刻跪了一地。 芝芝连头都没敢抬,声音不大,恐怕是那最小的,淹没在她人之下。 男人淡声,“起来吧。”而后已然抬步错过芝芝。 小姑娘慌张地起身,回头见裴承礼确是进了她的房门。 她心中打鼓,抬起小手使劲儿地抹了下额上的汗,跟了进去。 再抬头所见,已是屋中,那男人不紧不慢地脱去披风,递给宫女,落座在了矮榻之上,视线已然朝她慑来。 冷漠,薄情,陌生,尊贵....... 初见之时,只一眼,芝芝便有如此感受:这个人定然薄情寡恩,没有半分感情。此时再见只比那第一次的感受更浓烈,但他的脸,离近了看,竟是比第一次初见时还要好看。 芝芝觉得心要从口中跳出来了,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一福。 “殿下......” 这男人这个时辰来,来干什么好似不言而喻,不用说了。 果不其然,他凉凉地开了口。 “方嬷嬷都教过了?” 芝芝的脸顿时绯红了去,小眼神有些拘谨,亦有些怯生生的,娇喘喘地点了下头,“是。” 男人又开了口。 “学会了?” “...是...” 芝芝一声比一声小,一张小脸已然烧了个透,半低着头,没怎么敢看人,再接着便瞧见了他的目光示意。 彼处是净室,芝芝会意了他是让她去沐浴。 就是因为会意了,她方才有些迈不动步子。 陌生,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她才跟他见了两面,第一次说话,就要做......那种事了? 芝芝缓缓福身,唇齿打颤,再度娇滴滴地答了话。 “是。” 她不敢不从,似乎也没理由不从。 他是太子,她是他的妾,有名有份,那日初见也是她主动施媚相勾,此时好像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芝芝脑中“嗡嗡”直响,愈发空白,就在这乱嗡嗡的感受之下,迈开了步子,进了净室。 屋中水汽升腾,芝芝脱去衣裳入了浴桶,水中飘满花瓣,花瓣与她软柔玉挺的酥雪平齐。 小姑娘双肩微微一缩,整个身子便没到了水下,只露个小脑袋,藏在水中哆嗦。 天呐! 她脑中乱做一团。 此时仿佛是死局。 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她无处可逃。 唯一的好便是,他是她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的。 芝芝缩在水中,不知道拖延了多久,伺候的宫女与她说了几句话,她也都是左耳听右耳冒,唯独那最后一句。 “奉仪,让殿下等久了不好。” 芝芝也不知怎地,瞬时想起了“掉脑袋”三个字,一下子就起了来。 玲珑香软的娇躯上挂着水,水珠顺着曲线滑落。 服侍的宫女二人不禁皆看得一呆,脸面也都红了几分,自惭形秽,也当真是从未没见过如此好看妖娆的身段。 芝芝赤着小脚,裹了衣服,出来之时终于想开了几分。 月钱多,他长也得好,关键是她总不能去死。 所以,就就就这样吧。 如此想着朝着那男人望去。 他还在暖阁的矮榻之上,此时正慢条斯理地品茶,并未入卧房,也未褪衣袍,亦无要沐浴之意,瞧着竟是没有半分要动地方的意思。 或是听到了步声,他抬眸朝她望来。 桃花眸冰凉的不带一点热度。 那张脸如刀削笔刻,有着一种冲击视觉的俊美,却是如何角度看都极为好看,宛若谪仙,天人一般。 芝芝心惊胆战地过了去。 “殿下......” 而后,一句到了口边的“妾身伺候殿下沐浴可好”怎么都没说出口。 裴承礼也没回答,背脊徐徐地靠到矮榻的围栏之上,指腹缓缓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你是瘦马?” 小姑娘应声,娇娇滴滴,语声又软又糯。 “妾身是曾在青楼中呆过阵子。” 裴承礼没就这话题说下去,目光幽深,晦暗不明,瞧看了她许久,坐起了身来,那一双节骨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拽上了她的衣服,边将人慢慢拉近边是慢慢开口。 “多大了?” 芝芝穿的衣衫很轻薄,他如此很难不碰到她的身子。 自男人的手一过来,芝芝浑身便触电了般地哆嗦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嗓中一声娇吟,小猫似的,小脸更是“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心口起起伏伏,喘息的愈发急促,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便有了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殿下......” “十,十...妾身今年十六.......” 那男人很斯文地笑了一下,冰冷的语声中难得地带着几分哄意。 “别紧张。” 芝芝的细腿已然紧贴到了那矮榻的边缘上。 她生的不算矮,或是差不多能到他肩头,只是尤为纤弱,看上去很小一只,是以即便那男人坐着,于他面前,也显得她十分娇小。 她突然不知为何便有着一种感觉。 裴承礼不似是让她侍寝。 接着她便看到他缓缓地摘下了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大手触到了她纤细的双股,且愈发向上。 芝芝浑身颤动,顷刻便站不住了,带着哭腔,“殿下......” 小姑娘梨花带雨,而后“呜”地一声,湫水潋滟的瞳仁骤地一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4 03:58:24~2023-01-27 19:4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姣姣、月能镜威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lly 9瓶;19477522 8瓶;46428262 5瓶;么么。、白鹿瞳、Chen、甜橙气泡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结果 ◎“别紧张,放轻松。”◎ “孤说了,别紧张,放轻松。” 那男人瞧上去依旧很是斯文,语声亦是不疾不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芝芝憋着一声娇吟,缓缓放声,到底是哭了出来,不住摇头,声音细软甜糯,双股颤抖不已,是真的站不住了。 不仅站不住,她脑中一片空白,人都傻了。 慌乱,害怕,羞赧,无助,什么都有,抽抽噎噎,语声中明显带着求意。 “殿下...” 然那男人仿若不闻。他的手很热很硬,一张寡情的脸,周身上下皆散发着当权者不容人反抗的气息,眼中尽是凉薄,语声中难得的有着那么几分哄意便已是最大的恩赐。 “你叫沈芝芝?” “...是...” 芝芝哭着答话,想求他停下,可话还没说的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两声裹着哭腔的吟声。她纤柔的身子早已微弯,无法站直,小脚本能地要往后退步,但软的很,没有力气,亦是不敢,继而接着又是几声短促的呜咽。 那呜咽随着他的手时而连绵,时而断续。小姑娘秋眸盈盈,楚楚可怜,艳媚的小脸上早已满是泪水,眸子一直在对面男人的脸上,与他目光交涉,四目相对,一只小手扶住他身前矮榻上的桌案,强撑着身子站住,另一只无处安放。 那男人的脸上没什么太大表情,冷漠,淡然,与来时变化不大,依旧给人一种很斯文的感觉,让人断断想不到他能下手这般狠。 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地上陆续滴落点点清露,清露之中隐现几点红梅。 芝芝浑身颤抖,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轻轻呜咽,贝齿咬着玉指,汗珠将几缕青丝黏在了灼若芙蕖的小脸上,瞧着有些狼狈,愈发的可怜,却也愈发的妖媚,鲜红唇瓣微微嗫喏,小脸上满是委屈,不住轻声抽泣,终,被宫女搀扶着,一点点进了卧房。 有人端来银盆供太子盥手。 裴承礼起了身来,慢条斯理地洗了手。 此番之际,珠帘之后,医女已候在门口。 他沉声应了,两名医女躬身进来,查验了那地上之物,亦查验了银盆中的水,抬头朝着太子摇了摇头。 裴承礼余光瞥见,回了视线,从容不迫地持杯饮茶,未言半个字,仿若适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 卧房中,芝芝双股战战,到了榻上许久也没恢复。 人还在抽噎,美目中不断涌泪。 身旁宫女嘘寒问暖,为她端茶倒水,时而轻声安慰。 她没喝水,什么都没要,也没怎么听宫女说话,脸上挂着泪,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然心中并非什么都没想。 适才人傻了,可眼下这会儿,芝芝的脑子也算是基本恢复了。 她一边哭,一边竖起耳朵听暖阁里的动静。 短短一会儿功夫,她先是想裴承礼是不喜欢她,厌恶她,方才这般对她,而后想起了什么,又觉得似乎不仅是如此。 襄平水榭的最后一个晚上,宴席散后,邻睡前,到外出恭,她曾在听到了水榭中的两个丫鬟偷偷议论。 俩人言语之间,隐隐提及了什么“侯爷得罪了太子”、“侯爷到底是不是秦王党?”、“天阁中人,一个个的都是亡命之徒”、“据说太子最厌秦王”、“传言秦王是死于太子之手”等话语。 俩人说话声音很小,她听得不甚清,只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加之与她何干? 她心中只想着自己的事,实则对旁的大部分事都不感兴趣,是以听到了也便听到了,均没细想。 此时不然,那些个细细碎碎的东西,加之裴承礼适才....... 还有她当初在宴席之上朝他施媚,明目张胆的勾-引........ 芝芝感觉,自己怕是已然被裴承礼视为了探子。 这是她万万未曾想到过的处境。 所以,他适才是... 思到此,芝芝眼中噙泪,更是巴不得变成兔子,可怜巴巴的竖起耳朵仔细地去听旁屋中的动静。 然半晌,除了偶尔能听到那男人端茶落盏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又殪崋过了多久,他好似是起了身,接着珠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再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恭送殿下......” 人,却是走了。 芝芝身子立马动了动,也顾不上疼,小眼神急着看向了身旁伺候的宫女。 宫女唤名锦儿,年长芝芝三岁,是个机灵的,赶紧出去瞧了。 不一会儿,锦儿返回来,来到芝芝床边,点了头。 “奉仪,是,殿下走了。” “你去问,适才太子在暖阁干什么了?” 芝芝小脸极烧,自己下不去床榻,站不稳,只得吩咐她人。 锦儿应声去了。 不时回来之后摇头,“奉仪,暖阁中未留宫女,不过小月说来了两个女医。” 女,医...... ******** 漪澜阁 秋绮儿和唐诗嘉所在一处。 屋中气氛极冷,俩人皆面露不虞。 秋绮儿先开了口。 “那个狐媚子,殿下果然最先去了她房,若是没她便好了,她怎么这么惹人厌!” 唐诗嘉起先没说话,不时微微叹息一声。 “猜到了。” 秋绮儿接着道:“那日若不是太子妃,安良娣必然不会让她好过,没准会为你我铲除她这个挡路的,便是不铲除,也能让人出口气!太子妃,还真是大度,竟然会护着个狐媚子!” 唐诗嘉摇头,“我也有些不懂。” 秋绮儿转而便又想起了这事,手握拳头,使劲儿地在桌上砸了两下。 “真是气死我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她房中的太监人未到声先至。 “秋奉仪!” 秋绮儿连同唐诗嘉皆循声而去。 小太监弯着身子,眉开眼笑,“秋奉仪,唐奉仪,您猜怎么着,殿下,走了.......” 秋绮儿与唐诗嘉顿时双双怔住....... ******** 临华宫 殿内陈设奢华,画梁雕栋,两两相对,二十余盏华灯将屋内照得通亮,鲜有的富丽,只是此时殿内之景让人胆寒。 二十几个宫女皆匍匐在地,瑟瑟发颤,玉石铺就的地面碎物满地,狼藉一片,且不知是摔了多少东西。 桌案前,美人紧紧地咬着唇,气的七窍生烟,其人正是安如意。 屋中阒无人声,没一人敢言语。 这时,掌事公公许青冬弯着腰身过来,于珠帘外顿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笑着开了口。 “良娣莫气,喜事,殿下,走了.......” 安如意玉手一把扶在了桌案之上,眸光一变,紧紧地朝着那帘后盯去。 “走了?!” 许青冬笑,“是,良娣,奴才亲眼看到殿下从玉鸾斋中出来,乘着步撵回了广阳宫,千真万确。” 安如意的脸上顷刻见笑,而后立马问道:“可知为何?” 许青冬摇头,“这个奴才便不知了,适才派了人去打听,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安如意着实意外。 太子从未这么晚入过后宅。 这个时辰来,意思太是分明,没有过夜着实让人不解 ...... 不过管它是为什么,安如意旋即便笑了。 她说什么来着? 那个狐媚子算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7 19:42:00~2023-01-29 21:2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月能镜威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小羊 5瓶;vivi、Che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处境 ◎“殿....殿下......”◎ 安如意乃至秋绮儿与唐诗嘉都知晓了此事,长春宫中的太子妃自然就更知晓了。 她听完宫女所述微微抬手,让人下了去,视线望向房中的嬷嬷。 嬷嬷姓郑,过来为她披上衣服,未就此事说什么。 “太子妃歇息吧。” 王氏应声,也无要提及之意,缓缓起身,进了卧房。 ********* 玉鸾斋 芝芝前半夜未能睡着。 一面因为下边疼的慌,一面在想适才的经历。 她小脸烧红,每每想起皆是如此,内心之中,惧怕又羞赧,惴惴不安,不知来日会如何,却是到了后半夜方才来了睡意。 翌日,巧之不巧恰逢到了给太子妃请安的日子。 东宫之中,若无特殊事宜,众妃嫔每隔三日拜见一次太子妃。 是以除了那初次拜见之外,芝芝只又再见过众人一次。 第二次很是消停,虽安良娣依然没什么好眼色的看她,但倒也没别的什么,可这第三次会如何就不大好说了。 一早醒来,芝芝心里头便叫了娘,下边疼得厉害,可怜巴巴的眼泪盈盈,心中又极为害怕,当真是苦不堪言,最后战战兢兢地去了长春宫。 倒是出乎意料,整个请安格外平静,亦根本没人提及昨晚太子来后院,入了她房一事,众人皆明显心情大好,尤其安良娣,几近一直在笑,声音都比往常高出一截。 芝芝想想也便明白了。 怕是所有人皆知太子并未在她处过夜,是以欢喜尚且来之不及。 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乖乖的,略低着头,更是能不看那安如意就不看,可即便如此也分明感受到了她轻视的目光,自己显然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不容易熬到散了,芝芝恨不得立马离开,对那安如意绕道走。 她确是避开了她人。 一面单纯地不想与人同行,另一面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原本想夹起尾巴做人,混几个月的月钱再说,只要不沾染裴承礼,不惹那些个女人,日子应该不难过,只混吃混喝岂非美哉,不成想倒是先被裴承礼给欺负了。 这般处境,后续会如何也不知晓,太难混了,还是跑了为妙。 如此想着她没直接回玉鸾斋,叫锦儿跟着她散步。 明面是在散步,实际她心中脑中自是在想着旁的,小眼神不住地观察着环境,总得好好瞧瞧这东宫! 这般走走停停,加之慢悠悠的佯作观景赏花,不知不觉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然越走芝芝越是绝望,哭哭唧唧地暗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深宫高墙,小姑奶奶我怕不是要葬在此了!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正心里头骂骂咧咧,灵动的小眼神东瞧瞧西望望,突然,瞳仁骤然一缩,看见鬼了一般,小脚蓦地便软了,雪白尖纤的玉指一下子就抓住了宫女的衣袖,慌了神儿,朝后退了两步。 身旁的锦儿没等问是何缘由,与她几近同时发现,目光朝前望去,心也是一激灵。 前方不远,一人玉树临风,白衣金带,楚楚谡谡,秋阳之下,更显得他皮肤极白,如琢如磨,仿佛与生俱带着一种尊贵之感,此时负手慢行,身旁跟着曹公公,人正是太子裴承礼。 芝芝一见到他,不可自控一般,顷刻就记起了昨夜之事,心口“砰砰”乱跳。 差不多与她视线一起,那男人也明显看到了她,脚步略有所缓,然寡情的脸上无任何变化。 芝芝同宫女当即便停了下来,远远地靠边等待,给他让路,微低着小脑袋,心中打怵。 此处邻近广阳宫,是其左后方的一处园林,适才不知不觉,芝芝全然不知,自己竟是走到了这儿! 她心口跳的愈发厉害,随着那男人脚步向前,眼皮渐渐发热,没一会儿那种热感便遍及了整张脸,乃至全身,待差不多感觉他要到了,强压下心中悸动,福身,娇糯糯地发出了声音。 “妾身沈氏拜见殿下。” 那男人停了脚步,但没说话,便是一句“免礼”都无。 芝芝手指轻微颤抖一下,心里越来越慌,不及张口再度拜见,眼前视线一亮,一只雪白的衣袖伸之过来,而后她便感到双颊一热,一紧,被他捏起了脸来。 “唔...” 一声娇滴滴的呻-吟,瞬时四目相对,小姑娘猝不及防,被迫着仰头与他对上了视线,吓得不轻,眼泪汪汪的。 俩人一高一矮,她还不到他肩头,因为纤弱,足足能被那男人装下。 男人指上的那枚玉扳指紧贴着她的脸,芝芝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冰凉,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子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浅淡麝香,满脑子里更都是昨晚。 小姑娘的呼吸很是急促,心口起起伏伏,娇喘不已,腿软脚软,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跟着焦灼起来。 “殿....殿下......” “妾身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好...路过...” 她艳红唇瓣一张一翕,当真是胆都要被吓破了。 那双狐媚的眼儿此时流出的目光战战兢兢,又娇又怯又软弱,就要哭了。 裴承礼依然没有回话,冷颜垂眸,视线在她那张含春粉面,异常狐媚的脸上停留许久,慢慢移到她鲜红的唇瓣之上,紧随其后拇指亦然,缓缓擦去。 虽缓,但他用力不轻。 芝芝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脂,被他这般,如花儿般的樱唇一旁便染上了娇红,然即便擦下了那唇脂,那张唇也依然娇艳欲滴,被蹂-躏过一番之后,整张小脸竟是更媚的仿若妖孽一般。 “殿下.......” 芝芝脑中一片空白,被吓得已然魂不附体,好半晌根本没回过神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感觉那男人松缓了手指,放开了她。 芝芝当即便连同宫女跪了下去,身子瑟瑟发抖。 男人垂眸,从容不迫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依然没与之说话,瞥了她一眼,而后如故,抬步走了。 他走后好半晌芝芝都没动地方,也没敢抬头,吓傻了一般。 最后是宫女把她唤回了神。 “奉仪,殿下走了。” “奉仪,还好么?” “奉仪?” “奉议?” “奉议?” 芝芝不知是被她哪一声给叫了回来,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泪汪汪的扭头朝她看去。 “啊……?” 锦儿道:“奉仪莫怕,殿下走了……” “走了?” 芝芝慌张地回头瞧望,确是已不见那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而后被宫女扶着起身。 宫女用帕子给她擦了小脸上的唇脂痕迹。 没一会儿,俩人一起返回了玉鸾斋。 刚一进屋,芝芝便要了杯水,整杯饮下压惊,小手小脚皆是冰凉冰凉的,继而接着又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好些,但心中也更加确定。 裴承礼很不喜她! 且不知他心中是不是真把她当成了探子? 适才又是不是误以为她是去勾-引他的? 总归,他一定是很不喜,很不喜她。 这日子太难混了。 芝芝一边喝水,一边发抖。 这边脑中之事尚让她后怕,未完全想完,屋外传来了动静。 “芝芝妹妹......” 只一声,芝芝便听出了人是谁,朝珠帘外望去,果不其然,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的拨帘入内,来人正是秋绮儿同唐诗嘉两人。 扪心自问,芝芝眼下不想见人,但门没关,她房中伺候的宫女少,分配不过来,这会子外面许是没人看着,是以也没人通报,那秋绮儿俩人就这么进了来。 不得不说,自从分住之后,为今这么多日,除了在太子妃那见过这俩人外,芝芝和她们半分联络都无,即便在太子妃那也没与她们说过话。 此时她从外刚回来,她二人就来了,加之昨晚之事与今日请安之时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安良娣,根本没人过问过那事,芝芝闭眼睛都能猜到她们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 秋绮儿先开的口。 她笑吟吟地极为亲切。 “芝芝妹妹这几日过的如何?” 芝芝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开门见山,娇声娇气地道: “你们来干什么?有话直说。” 秋绮儿柔声笑道:“芝芝妹妹怎地这般态度?还因为以前的事和我生气呀?事情都过去了,以前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陪个不是还不成么?既然眼下我们一起入了东宫,又这些时日了,妹妹也该消气了,我三人就好好相处不好么?” 芝芝还没待答话,唐诗嘉也笑着过了来,轻轻地挽住了芝芝的手臂,哄道:“绮儿姐说的对,往昔其实归根结底也都是一些小磕绊,算不得什么,芝芝妹妹便别再放在心上了,我三人本就无依无靠,彼此之间真的是莫要再生了间隙。” 芝芝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臂。 她二人心中的如意算盘她一猜就知道。 此时说着好听的话过来,其实就是好奇,想探探昨夜之事罢了。 芝芝没有半丝拐弯抹角,直接揭发。 “你们不就是想打听昨夜之事么。” 秋绮儿与唐诗嘉见她说的直白,倒是有些难堪。 唐诗嘉哄着她,笑道:“芝芝妹妹多虑了,我们其实也不过是惦记妹妹,关心妹妹罢了,妹妹若是不愿说自可不说,只是盼着日后,妹妹能同我二人能重归于好。” 她这般说话之间,门口又来了一人,是对面的吴奉仪。 吴奉仪朝着里面望望,温和地喜道:“沈奉仪这今儿怎么这般热闹?” 言着便笑着进了来。 芝芝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近来几日,她和这吴奉仪相处的倒是融洽,走动也颇为频繁。 实则今早同去请安,路上吴奉仪便问过她昨晚太子来跟她说了什么,为何就走了。 芝芝没愿意说,搪塞了过去。 返回之时,吴奉仪主动一起结伴同行,芝芝也婉拒了。 此时,芝芝心里也十分清楚。 这吴奉仪也是来听事的。 芝芝不想说,别说是那种事,还是和秋绮儿与唐诗嘉,就是和她亲娘,芝芝也不想说。 思及此,她没答吴奉仪的话,娇滴滴地接着唐诗嘉的话说了去。 “重归于好从何说起?我与你二人从未好过,何来重归于好?‘我不愿自可不说’,那我现在便清楚地告诉你二人,我不愿。你二人都听到了,听到了可以走了。” 自打她这一席话说起来秋绮儿便怒火冲天,听之说完后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当下也不装了。 “沈芝芝,你有什么可高贵?殿下从你房中走了一次,你以为你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给足了你面子,我........” 她扬高了声音,然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芝芝身后蓦地传来“啊”地一声。 随即,桌上的一盘糕点被打翻在地,与之同时,吴奉仪手中的半块桂花糕陡然脱落掉下。 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颓然倒地。 芝芝蓦地回头,魂儿都要吓没了,瞬时站起,连同屋中的秋绮儿与唐诗嘉顷刻皆是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说: 在提示一遍哈,不是宫斗文。 这些都是为感性线服务。 第11章 认清 ◎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探。◎ 锦儿一把扶住了芝芝。 若非宫女,芝芝已然站不住了,浑身颤栗,吓得一句话都说之不出。 秋绮儿几近是喊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唐诗嘉也吓得不轻,帕子捂着嘴,和宫女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吴奉仪房中的两个宫女更是哭喊了起来。 屋中乱作一团。 门外一个手脚麻利,反应快的太监立马跑出了玉鸾斋,朝长春宫方向奔去。 芝芝直直地盯着地上倒下的吴奉仪和那盘糕点,身子不住发颤,吓得双耳已然失聪,但人未傻,相反,脑中极为清醒。 这糕点有问题? 这...这是她的寝居,她的寝居! 那盘中之物是给她食用的! 过不多时,玉鸾斋外便传来了声音。 长春宫中先到的是太子妃身边的郑嬷嬷。 她到后一盏茶左右,太子妃的步撵至。 王氏一身华衣,冷着脸面入内。 屋中芝芝等人顷刻都跪了下去。 王氏看向了倒地的吴奉仪及着摔落下来的玉盘,冷声朝着郑嬷嬷问道:“请过太医了?” 郑嬷嬷回道:“是,奴已经派人请了方太医,人大抵就快到了。” 王氏应了一声,而后便转眸朝向了芝芝。 “怎么回事?” 芝芝吓得早已眼泪汪汪,好在此时已经还神不少,声音虽依然颤抖,但终是能说出话来了。 她糯糯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听罢目光又落回到地上的糕点之上。 这般时候,方太医至。 人拜见了太子妃,听命依言,检查了那地上的糕点,亦是查看了已亡的吴奉仪。 方太医起身回禀。 “太子妃,此乃,鹤顶红。” 芝芝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世人怕是难有不知鹤顶红是何物的。 王氏勃然大怒。 “方太医可看仔细了,东宫之中岂会有这种东西?!” 方太医躬身回话:“太子妃,千真万确。” 芝芝脑中一片晕眩,整个人完全靠着两名宫女搀扶着站着。 事情到此已经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有人要害的是她!是她! 那害她之人不可能是裴承礼。 裴承礼如若想要她的小命,断不用这般麻烦。 是以,只能是这东宫中的女人。 她来九日,安稳了九日。 她还当这东宫的日子清闲好混,殊不知,那前九日的安宁全是假象。 有人是在等待。 怕不是在等待看太子对她的态度。 归根结底,那九日的安宁不过是依仗于太子对她不明的态度之下。 前夜太子来了她的寝居,未宠幸于她,第二日便有人明目张胆的害她来了,怕是料定了太子不会管她的死活! 芝芝当真是吓傻了! 她坑蒙拐骗多年,混了多年,虽算是经历过些风浪,却也从未离死亡这般近过,更从未眼睁睁地看着谁死在她面前过! “放肆!” 太子妃显然怒极,顷刻便下了令,追查此事,通查东宫后-庭。 足足两个时辰,芝芝心中脑中皆是乱嗡嗡的。 秋绮儿俩人被问完话后何时被放走的,她记不清了。 宫女在她旁边一直与她说话安抚,说的都是什么,她也记不清了。 她的全部心思好似都在那死了的吴奉仪身上,浑身战栗不已。 有人要杀她!! 近在咫尺,她与死亡近在咫尺!! 整个一下午,东宫皆在人影憧憧,脚步匆匆之下。 长春宫中派出了诸多宫女太监,几近是将后-庭妃嫔的寝宫统统翻查了个遍。 追溯那盘糕点的来源与经手之人,查询之下,自然有结果。 除了芝芝房中的小玉外,唯独安良娣的贴身宫女莺儿碰过此物。 ******** 临华宫中 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太监杜连庆躬身,面上露笑,很是客气。 “奴才奉命行事,还望安良娣莫要为难奴才,旁人的寝宫皆已查过,现下便唯独就剩安良娣您这临华宫了。” 安如意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怒道: “旁人的都查了,本宫就也得应查?” 杜连庆依然极为恭敬,面上始终含着微微笑意,言语之中不难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旁人都查了,良娣未查,传之出去不好,恐于良娣名声有碍。 ” “呵,是么?” 安如意一声冷笑,缓缓起身,美目盯着杜连庆,朝之而去。 “死的是谁呀?” 杜连庆认真作答。 “回良娣的话,是玉鸾斋的吴奉仪。” 安良娣又是呵了一声,“哦,原来不过是个小小的奉仪。” 继而直直地盯着他,声音愈发的凛冽,狠了去。 “这般架势,杜公公不说,本宫还当死的是哪个良媛承徽呢!” “良娣......” 不待杜连庆说出什么,安如意放低了声音,但眸子愈发的盯死了他,咬牙切齿地更加狠了起来。 “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也配如此兴师动众,为了她来搜本宫的房!杜连庆,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们耍着什么心思?既是食物查了,想必王媛兮也查到了,本宫直说无妨。本宫是让人在那个狐媚子的食物上略做了些手脚,但不过是撒上了点让她长些麻子,吃吃苦头的红莲粉,何时下那鹤顶红了!搜本宫的寝宫?杜连庆,你是想为你的主子栽赃吧!想搜本宫的寝宫不是不可,但只有殿下可搜,丑话说到前头,搜到了,本宫认罚便是,搜不到,杜连庆,本宫要你的脑袋!” “良娣......” 杜连庆缓缓地更躬下了身子,微微后退,赔笑两声。 现在不搜,待太子归来也就处理了,还哪里搜得到? 紧接着,安良娣便下了逐客令。 “滚!” 杜连庆依然躬着身子,也依然赔笑,终是缓缓地应了声。 “奴才告退。” ********* 长春宫 杜连庆躬身禀了在临华宫中的一切,包括那安良娣所说。 王氏听罢缓缓地叹息一声,闭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声温柔。 “可怜了一条人命。” 郑嬷嬷为她披了件衣服。 “太子妃莫想了,好好安葬了她吧。” 王氏点头,未再言语。 ********** 芝芝是在邻近入睡时方才知道裴承礼午时便出了宫,不知几日归回。 锦儿在一旁与她说着外头之事。 她缩在被窝之中,时不时地便哆嗦一下。 实则不用查,芝芝也大概知道多半是安良娣做的。 她当真没想到这深宫之中竟是如此云谲波诡,人心叵测,不是她装乖就行的,一着不慎,还当真是要命呢! 她也当真是没想到,不沾染裴承礼并不是她的保命符,能得其庇护方才是生存之道。 可他又明显厌恶她,眼下之路,她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看似两难,又好似并非两难。 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探。 无论是为了在这能吃人的东宫后-庭生存,亦或是为那有朝一日的恢复自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31 18:31:21~2023-02-02 17:3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啾啾超好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啾啾超好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能镜威力* 2个;YUY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榴莲千层 10瓶;酒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求我(上) ◎视线未离,眼中晦暗不明。◎ 当夜,芝芝又是大半宿皆未睡着,紧攥着被衾。 与前一夜不同。 前一夜她还在千方百计地琢磨着怎么能尽量远离裴承礼,不沾惹他,今夜恰恰相反。 她在想着怎么接近他。 怎么接近,既能让他信任她,不再疑她是什么探子,又能让他庇护她。 他和她往昔遇上的男人显然都不一样。 旁人,她轻轻勾勾手指便来了,但裴承礼不同。 他冷淡,凉薄,很是不喜她,而且,似乎也不好色....... 翌日,芝芝装病一天,借着由子整日都未出去,但派了小太监出去打探。 裴承礼依旧一夜未回。 转日。 她在屋中足足憋了两天两夜,每天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想法子,到最后法子没想出来,头昏脑涨的,再这么呆下去,怕是不用装病,真的要病了。 是以下午,她实在是受之不了,决定换换心情,也换换思路,同宫女出了去。 锦儿扶着她,俩人走的不甚远,就在玉鸾斋附近。 边行,宫女边道:“吴奉仪的后事已解决完了,奴婢正午那会跟长春宫的小太监打听过了。” 芝芝听得吴奉仪三个字,又害怕,又忍不住想听,更是有疑问。 想着,她也便小声的问了出来,“就这么死了?” 锦儿叹息一声,点头,声音压得更低。 “安良娣不准搜房,一口咬定未曾下毒,又恰逢太子不在东宫,待太子回来,就是有赃物也早处理了,还能搜到什么,便是真搜到了,吴奉仪丢的是命,安良娣却无非就是受些惩罚罢了.......” 芝芝打了个寒颤,也听明白了宫女的言外之意。 奉仪不过就是个侍妾身份,低贱的很,死了个小奉仪,尤其是太子根本就不在意,不宠爱的小奉仪,跟死了个宫女怕是也没甚大差别了。 芝芝越听越惧,额际上直冒冷汗。 自打吴奉仪之事后,她的胆子更小了,还没太恢复过来,说话声音都比原来小了几分。 正这般溜神之时,前方假山后传来阵子女子欢喜张扬的笑声。 芝芝一听那声音,心中一抖,暗道不好,拉起宫女便要跑。 然已然来之不及。 她携着宫女刚转了头去,身后便传来了安良娣贴身宫女莺儿的声音。 “什么人!站住!” 芝芝背脊一层冷汗,立马停了脚步,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目光也朝着安良娣一行人望去。 安如意一身华服,打扮的极美,身后陪着十几个宫女太监,显然也是出来散步的。 既是逃之不掉,芝芝自是只能面对,缓缓一福,拜了下去,声音又乖又糯。 “妾身拜见安良娣,给安良娣请安,安良娣万福。” 安如意瞧着她那张脸,好心情便全毁了,再看她那副身子,听那副嗓子,当真是哪哪都让她厌恶! 她缓缓地朝芝芝走去,立在她面前,轻描淡写。 “跪下。” 芝芝打碰到她起就没好预感,果不其然。 小姑娘小脸微白,没有反抗,也没法反抗,应言,连同宫女慢慢地跪了下去。 安如意垂眼,“沈芝芝,你可真是厉害!本宫给你下鹤顶红了?莫不是你心机至此,自己所为,妄想陷害本宫?否则,你怎么没吃那东西,却让那吴奉仪给吃了,嗯?” 芝芝听得她这话,脑中“嗡嗡”直响,自然知道她这是无中生有,纯心找茬。 “安良娣明鉴,妾身岂敢?也绝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安如意再度冷哼一声。 她当然知道她不敢,也知道她弄不到那种东西,但奈何她看到她那张脸就厌恶。 及此,安如意扬了头,朝着身旁的太监张口。 “去给本宫回去取点东西。” 太监听罢会意应声,立马跑着去了。 芝芝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浓烈。 过不多时,太监返回,只见他手中拿着个颇大的碗,那碗中所盛装之物乃红绿二豆。 芝芝知道了她之目的。 果不其然,待宫女把那碗丢到地上,安良娣便悠悠闲闲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开了口。 “什么时候分拣完,什么时候再起来。” 此时已至少申时,这一碗东西,芝芝怕是天黑也捡不完。何况时节已到深秋,天很凉,要不了多久,她的手便会不听使唤,加之天黑看不清,怕是在这跪上一夜也是有的。 “良娣......” 安如意厉声不耐。 “闭嘴!” 然这一声仿是刚说完,身后便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良娣,太子回来了!” 安良娣心一颤,人当时就柔和了下去。 太监继续,语速极快,“从玄德门进来的,就快过来了。” 那玄德门乃东宫后门。 漪澜阁与玉鸾斋便是靠近此门。 从玄德门入东宫,不论是回广阳宫亦或是丽正殿,太子皆必然经过此路。 安如意没好气地道:“怎么才来报!” 说着也没用她吩咐,身旁的宫女赶紧端起了地上的碗,藏之起来。 这般做完,还没待让芝芝起来,安如意回眸便已然看到了太子的身影。 这边人多,显眼,她的人又大多都在那狐媚子的后身围着,想来太子是过来便能看到这边之景。 安如意当即便背过手去,用力扯断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串晶珠,回眸狠狠地警告了芝芝一眼,继而接着人便换了模样,欢喜地朝着裴承礼而去。 “殿下!” 裴承礼原本脚步不慢。 他出宫处理了一些事端,足足两日,也确是过来便看到了这边之景。 那个小姑娘正可怜兮兮,眼泪汪汪地跪在地上,遥遥地朝他望来。 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方才脚步放缓了些许。 安如意奔到了他身前,与适才判若两然,脸色绯红,娇娇气气的道:“殿下总算回来了。” 她福了身子下去,抬眸再看太子,便瞧见了那男人的眼睛落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狐媚子的身上。 安如意回头又是看了芝芝一眼,眼中依旧满是警告与威胁的意味,待转过来之时,再度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欲要挽住太子一只手臂,但终是没敢碰,朝着其含着几分撒娇似的道: “这个沈奉仪毛手毛脚的,适才也不知怎地,看到妾身一个踉跄,一把就将妾身腕上的手串扯断了,妾身罚她跪会儿,让她长长记性,也不知她这礼仪是怎么学的?” 男人一言没发,垂眼,视线也未离那地上的小姑娘,只是眼中晦暗不明,居高临下,负手立在那,极为冷淡。 而对面之人...... 少女粉雕玉琢,桃夭柳媚,明显处于受惊之下,娇喘喘,怯生生,我见犹怜,那张绝美的小脸上,眼含春色,朱唇娇艳,狐媚至极,一呼一吸皆是让人,越瞧,越心痒痒.......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暂时定在晚上12点 后续弄到白天去,接下来差不多就是日更啦! 感谢在2023-02-02 17:34:58~2023-02-04 00:4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晴好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晴好 2个;林发财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求我(下) ◎“怎么护?怎么怜惜?”◎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在告诉他事情并非如此,每一个眼神都在告诉他,她受欺负了,她是无辜的,楚楚可怜地一直望着他,几近不可察觉的轻轻摇头,那双又纯又欲的眸子,迷魂淫魄....... 裴承礼突然,便转了心思....... 安如意自是看见了,看见了那狐媚子的那副可怜兮兮,唯唯诺诺的样子,更看出了她这是想告她的状,想拆穿她,内心之中前所未有过的紧张,亦是前所未有过的气愤,生怕她不知死地瞎说,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再度警告,甚是慌乱害怕。 然一切不过须臾,正当她想先发制人之际,心口微微一颤,身旁的男人竟是动了步子,半分都没要管那狐媚子的意思,当然亦是半分都没有要听她说什么的意思。 分分明明的是偏袒了她安如意。 安如意当即便笑了出来,脸色烧红,随着他抬了步。 “殿下.......” “殿下去妾身那喝杯茶如何?” 在错过芝芝之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一切恍惚就像做梦一般,局促不安与无助皆没一会儿就过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旁的。 裴承礼与安如意一行人走过许久后,芝芝方才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见他们不见了踪影,同锦儿双双起了身来。 芝芝又朝那个方向看了好半天,方才同宫女赶紧回了。 适才她未敢直接告状,就是因为有所衡量。 她不觉得裴承礼会袒护她。 如若不,她怕是只会更惨。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裴承礼果然不会为她做主。 他太是不喜她。 芝芝心口“咚咚”狂跳,就要哭了。 这东宫极为难混。 她有着一种很是不好的预感。 安如意会对她变本加厉。 今日之事,安如意怕是更确定了裴承礼不会管她的死活,往后还不知会如何折磨欺负于她。 她一个小小的奉仪,无依无靠,已然被人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到底要怎么活? 转眼到了黄昏。 芝芝心里发愁,晚膳也没大吃。 夜幕将将落下之际,两个宫女在院中窃窃私语,芝芝有一搭无一搭地,隐约间听得她们好似是提起了她,竖起了耳朵。 这般不听不要紧,一听吓得不轻。 芝芝立马把人叫了过来。 “什...什么‘针刑’?” 被唤过的宫女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没人回答。 芝芝急道:“说呀,到底什么意思?” 又是好一会儿,其中之一垂头答了话。 “奉仪莫急,奴婢两人只是听说。” “听说什么?听,听谁说?” “奴婢也不认得,不知那两个宫女是哪个宫的。她们说适才临华宫中的陈嬷嬷掉了‘刑针’。” “什...什么意思?” 芝芝口中问着,然实际心中已然参透了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怕不是在说,华临宫中的陈嬷嬷适才取了针来,这是要对谁动刑么?该不会是咱们奉仪吧! 芝芝做过瘦马,深知那“针刑”是什么,更是亲眼见过旁人受刑。 她的胆子很小,且也觉得如若是安如意要那东西,多半是为了作践她的,如何能不惧怕,心里头叫了老天爷。 她,她怎么这么命苦,莫不是要小命休矣! 这般对话没过多久。 如同谁人在跟她开玩笑一般,玉鸾斋中来了不速之客。 其人正是华临宫中的长宫女莺儿。 芝芝脸色瞬时惨白。 莺儿温温和和地开了口。 “沈奉仪莫怕,良娣闲来无事,煮了些上好的龙井茶,请奉仪过去坐坐,一同品茶。” 她话说完哪里给芝芝机会回口。 两名宫女一齐上了来,直接架住了芝芝。 其意分明,便是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芝芝何其纤弱,别说是两个人,一个人她也挣脱不开。 莺儿笑着警告道:“沈奉仪,识时务者为俊杰,良娣好心请你喝茶,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芝芝颤声,“应当的。” 莺儿见她没做无谓的挣扎,笑了。 她还算是聪明,知道反抗也是无用。 怪只怪她生着这样一张惹人厌的脸,安良娣如何容得下她。 下午见到太子那会,莺儿便料到了。 这个狐媚子竟然敢在安良娣眼皮底下对太子施-媚,那副皮囊下的心思众目昭彰,安良娣能饶她? 这宿,她便在临华宫的地窖过吧! 以后自是也有她受得! 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么! 没有太子的宠爱,在这东宫之中,美貌是祸而非福。 “沈奉仪真是聪明,倒是会审时度势。” 话说完,莺儿便扬了声,招呼她带来的人。 “走。” 四个宫女紧跟在芝芝身后,虽没直接将人架住,却也是团团相围。 芝芝心中发抖,跟着她们出了去,但脑中甚是清醒,没想到了华临宫后会发生什么,想的是这东宫各个寝宫的位置。 临华宫离着她的玉鸾斋很远,在太子妃的长春宫左后侧,广阳宫的更左后侧。 沿途她能离着这两处越来越近。 她虽然出身低微,谎话连篇,往昔没少骗人,利用人,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从小命苦,所求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自保,过个安稳日子。 总不能就这般给人害了。 她深知,此时,如若去长春宫求救,自己大抵会得救,躲过这一劫。 然也只是今夜这一劫。 与其来日被人没完没了的祸害,不如赌一把大的。 她眼泪汪汪地心中想着,眼见着就要行到了分叉点,再向前她怕是便没机会了,是以,就当这时,突然便停了脚步。 小姑娘捂着小腹,娇柔地缩了身子,缓缓蹲之下去,发出呻-吟。 “唔.......” 引路的莺儿回头一见,微动唇角,语声不善。 “沈奉仪,奴婢奉劝你别耍花招,你觉得有用么?” 芝芝抬起小脸,“莺儿姑姑,我真的肚子痛。” 莺儿一声嗤笑。 此时此刻她能信她便怪了。 芝芝知道她不信,乖乖糯糯的继续道:“我没有耍花招,也无花招可耍,你们这么多人,也不怕我跑了,我只是想先去一趟...” 她说着视线朝着隔着不甚远的溷轩一方望去。 “求求你了.....” 人有三急倒是人之常情。 即便莺儿不信她,但也不信她能耍的出什么花招。 她敢跑了不成? 能跑出东宫不成? 她不要命了? 及此,莺儿也便准了,给其中两个宫女使了眼色。 “陪着她去。” 宫女躬身应了。 芝芝心口狂跳,慢慢站了起来,依旧微微弯着身子。 她料定了莺儿多半会允,不为别的。 如若她一直这般躬着身走,即便大晚上,也极其引人注目。 这般行着行着,她小手便慢慢地朝着自己颈边的披风丝带而去,小眼神乖乖巧巧,无任何异样。 然,待寻到了绝佳时机,她一下子便把那披风扯下,朝着身后俩人就甩了去。 迎头遮面,俩人万万没有想到,低闷一声,瞬时一阵子慌乱,好似无头的苍蝇一般,待扒下衣服,露出眼睛,四处查看之时,还哪里有那小姑娘的踪影。 芝芝转身就钻进了巷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躲猫猫,这是她的看家本事,谁也抓不住她。 她能把那几人绕吐了。 如此,她“呼呼”地跑了几阵子,左拐右转地没几下就绕了出去,再接着,直奔广阳宫而去。 “我,我是,是玉鸾斋的沈奉仪,遇上了,遇上了危险,我要见殿下,劳烦,劳烦公公为我通报.......” ********* 广阳宫内,夜幕初降。 大殿宽阔,玉石为地,珍珠为帘,纷奢华贵。 裴承礼抬手,两名禀事宫女躬身,慢慢退下。 男人不动声色,将沸水倾入紫砂壶,悠闲静候....... ********** 广阳宫外,守门太监颔首,“沈奉仪稍等,奴才这就去禀。” 芝芝要哭了,眼下披风没了,天儿颇冷,人又害怕,环抱双肩,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副模样更是楚楚可怜。 听罢公公的话,她连连点头,不时回头寻望。 那几人很快就能追上。 她小脚向前试探了一步,又收回来,可怜巴巴地朝着人道:“我...我好冷,我能进去站在墙边儿等么?” 太监看出了她冷,温和地躬身,给她让了一步。 “沈奉仪先进来吧。” 芝芝立马迈了进去。 前脚刚踏入,后方远处巷子中便出来了五人。 五人东张西望,寻视良久,又朝着旁处找去....... 芝芝瑟瑟发颤,紧攥着手,深知她躲在广阳宫,那五人不可能找到她,这关姑且算是过了,但不知下一关....... 太子会不会见她,见了后,又会如何,她都不知。 这般等待之际,那去通报的公公回了来。 “沈奉仪,请。” 芝芝眼睛一亮,腿软了一下。 这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却也令她忧心惧怕。 小姑娘急忙应声,而后跟着进了去。 ********** 大殿上,灯火通明,奢华的让人心惊,珍珠帘幕相碰,有人为她掀开。 她一直微微低头,半丝没敢乱看,怯怯地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入内之后,方才慢慢抬起眼睛,朝里面的男人看去。 对方离着颇远,于桌前煮茶,见她进来也未抬头,极为冷淡地就一个字。 “说。” 芝芝吓得腿抖,加之本来也是在做着一件让她胆寒之事,缓缓地便跪了下去。 “妾身求殿下,救救妾身.......” 裴承礼徐徐地抬了眉眼,朝着地上望去。 美人纤弱无骨,声线娇娇嗲嗲,眼含春色,狐媚惑人,如此皮囊之下,却还偏偏能做出八分的可怜之态,挠的人心痒,欲-火难灭,越燃越旺。 “哦?” “此话何意?” 他轻描淡写,声音如故,冷的让人打颤。 芝芝尽量让自己平静,压下心中悸动,既是绝路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思着,她便和盘托出。 “妾身出身低微,初来乍到,且不知怎么得罪了良娣。白日里,白日里遇上殿下之时并非妾身不小心弄坏了良娣的手串,而是.....欲加之罪.....无缘无故,良娣便让妾身罚跪,若不是殿下回来,妾身不知要跪上多久,一夜也是可能的。如若就是如此,也便罢了,妾身身份卑贱,给良娣出气,毫无怨言,但适才.......良娣派人,派人抓妾身过去.......妾身白日里听人说,说她院中的嬷嬷.......嬷嬷.......殿下如若不信,可派人出去查看.......华临宫的人正在四处抓妾身........妾身走投无路,实在无方.......” 她话说了一半,又有一半隐去,只因实在是没证据。 如若裴承礼怜她还好,若非,陷害良娣之罪岂是她能担得起的? 眼下,倒是唯那一点,华临宫中的人确是在四处找她。 果不其然,裴承礼淡淡地开了口。 “依你的意思,安良娣意欲加害于你?” 芝芝不敢说是,没有答话。 那男人“呵”了一声,慢慢悠悠。 “你有证据么?无凭无据,叫栽赃。” 芝芝心口顿时起伏了起来,眼泪汪汪,立马叩下了头去。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妾身,妾身只想求殿下怜惜,求,求殿下护护妾身.......” 她说的磕磕绊绊。 裴承礼唇边扯出一抹讥笑。 “怎么护?怎么怜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4 00:42:54~2023-02-05 13:2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carlett、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败类(上) ◎“什么都不会,你准备.."◎ 芝芝被问的一怔,下睫上挂着泪珠,眼中湿漉漉的。 怎么护? 他若纯心想护她,只需为她说句话,怕就没人敢轻易欺她,敢随意要她的命了。 亦或是......她能得到他的宠幸。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要宠幸她的意思。 不论是那次在玉鸾斋亦或是另一次在外,他都明显很是不喜她。 也不知他心中到底还把她当成探子否。 芝芝甚是局促,不觉间背脊已是一层冷汗,双手被她捏的发红。 此时的惧怕与拘谨同那日在玉鸾斋中自是还不相同。 那日他为夫,她为妾。 他意如此,一切好似理所应当,她是羞赧占首。 今日全然不同,是她主动找上门来,又深知他没那个意思,是惧怕占首。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她遇上过很多男人,无一例外,都是她躲着别人,断没有她主动之时。 她也很是不想,甚至屡次逃跑,归根结底也皆是为避于此。 眼下,她如何相答? 问他:他可否让安良娣别欺负她了? 先不说他是太子,安如意是出身高贵的东宫良娣,便是单看白日里他偏袒于安如意,适才也是如此,就能说明这话说不得。 所以,便唯剩那一个选择。 思及此,便是再难堪难言,芝芝也红着小脸,声音乖软,又细又小的说了出来。 “求殿下,让妾身......留下......” 裴承礼缓缓地一声嗤笑,嘴角噙着一丝嘲弄。 “孤留下你,干什么?” 话已至此,芝芝只能硬着头皮,就势而为。 “妾身...妾身...妾身留下来服侍殿下.....” 裴承礼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沉的盯视着她,半晌没回话。 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良久良久,他方才再度开口,冷声唤了人来。 “给她备水。” 芝芝已然就快控制不住了,直到听得这话,紧绷着的心弦方才一点点松了下来。 宫女过来将她微颤的身子扶起。 她进了净房。 不多时,小姑娘脸面绯红着,裹着纤薄衣衫,从净房出来,被宫女送入裴承礼的卧房。 这一系列之事,芝芝脑中一片空白。 进来,她微微抬眼,早已无心思瞧看那男人房中这华贵之景,眼中剩下的只唯独他的人。 他骄矜尊贵,冷漠难近,压迫感十足。 俩人单单是个子与体格上便所差甚多。 他高出她一头不止,于她而言很大一只。 芝芝渐渐靠近,到他身前,矮身福去。 “殿下......” 裴承礼本是坐在桌边,自她过来之后视线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随着她靠近,她身上的那股子特别又诱-人的清香飘至他的鼻息之中,只吸得一口,男人便觉得腹中窜火,星星燎原。 他起了身。 小姑娘更靠近了一步,微微低着头,一双水葱般的尖纤手指慢慢朝他的衣衫伸来,指甲淡粉,晶莹剔透,喘息的有些厉害。 那双手最终落到了他的腰封之上。 且不知是力气不济,亦或是不会开,她摆弄了许久方才打开,瞬时一张小脸如煮熟的蟹子一般。 芝芝踮起脚尖,为他脱下了那价值千金不止的银色蟒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硬着头皮,为他一点点地解开里衣,朦朦胧胧的瞧见了他的身子。 他很是健硕结实。她的柔荑时而不小心的碰到他,每每如此,她皆浑身一哆嗦,这般便越解越慢,柔荑也愈发的不听使唤。 正脑中一片空白,聚精会神又瑟瑟发抖之际,芝芝突然便是软软的一声轻咛,双肩被那男人摁了住。 她瞬时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亦是动弹不得。 “殿,殿下.......” 接着,她便感到了他温热的大手一点点地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继而单臂束缚,搂住了她的的脖颈,只微一用力,芝芝软柔的身子便一下子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耳边传来热气。 男人声音低冷。 “你不是瘦马?学什么了,嗯?” “妾身,妾身没学几日就,就被买走了.......” “是么?” “...是.......” 芝芝牙齿打颤,小脸赤若流霞,已然六神无主,浑身烧着了一般,一个“是”字在唇齿间半晌方才吐之出来。 她的衣衫很薄,此时与那男人也仅隔着这一层衣衫。 他身上很烫很硬,且愈发的烫。 离得近,她亦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淡麝香。 男人凉寒的声音紧接着便再度响起。 “什么都不会,你准备如何服侍孤?” “妾身....妾身....” 裴承礼耳边尽是她柔嗲不成话语的声音。她身上发上散着陶然香气,绵绵不绝地在他鼻息之下荡漾。人喘息的越来越急促,那一呼一吸,愈发的勾-人魂魄,也愈发的让人想狠狠地欺负她。 裴承礼也没再等她说之出来,扯下她身上的薄衣,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单臂只微微一提,曲下她的双膝,小姑娘顷刻便双股轻分,不着寸缕地背身跪在了他身前的桌案上,一声娇呼,继而接着声音随之响起。 广阳宫外,莺儿五人在附近足足找了一炷香的功夫,如何也没找到。那个小狐狸精好似人间蒸发,消失了一般。 莺儿气的心口发胀,“怎么就不见了!!” 宫女之一朝着远处的广阳宫张望一眼。 “莺儿姑姑,你说,她会不会是.......” 莺儿瞧得宫女所示,心一沉,与此同时脸色也当时就落了下。 “怎么可能?她岂会有那般大的胆子?殿下又岂会让她进去!” 宫女垂头,“是。” 莺儿内心烦躁。 眼见着已经出来这般久没回去,良娣势必会不悦。 原本如若抓到了那个小贱人,把人带回去,就算不悦,良娣的气也有处发,可她们却死活找不到人!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消失了! 思及此,莺儿缓缓抬眼,也朝着广阳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心中一抖,暗想:那个狐媚子该不会真的去了那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5 13:25:10~2023-02-07 00:1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YU、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428262 5瓶;Che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败类(下) ◎只能依附这个老男人了。◎ 又寻了半时无方,莺儿愈发慌乱。 若说天黑,她藏了起来,这东宫之中,夜晚也几近没有太黑的地方,除了她跑掉的那个巷子没有藏身之处,所以人到底哪去了? 无助之下,莺儿又朝着那广阳宫方向望了一眼。 这时,身后响起良娣身边许青冬的声音。 许青冬匆匆过来。 “莺儿姑姑怎么在这?这么久,诶?人呢?” ********* 整个戌时,广阳殿内几近一直响着少女连绵不绝的哭声。 她娇音细软,声音不大。 外边自是听之不见,然屋中不同。 充斥于裴承礼的耳边,乃至他整个卧房之内。 珠帘垂幕,暗香盈盈,空气之中弥漫着浓烈的味道。 男人赤着上身,五官曲线硬朗分明,桃花眸深如潭水,幽暗莫测,垂眼瞧着对面玉足踏椅,双股战战,鬓发犹湿,唇瓣鲜红,瑟瑟发颤的妖冶美人,喉结滑动了下。 他扯了件衣服过来,丢给了她,自己也穿了件。 转而瞧了她一眼,见她颤着手把身子整个遮挡上了后,冷声唤了宫女进来,自己抬步进了净房。 芝芝几近动弹不得,便是坐下都已不能,直到四个宫女进来扶了她,她方才得以换了姿势。 小姑娘玉骨如媚,肌肤如雪,锁骨分明,极为漂亮。 此时眼泪汪汪,脑子直到这会儿还是一片空白。 四名宫女围着她,端来了温水,为她擦拭身子,整理她乱了的青丝,直到那男人回来,她这边也未完。 裴承礼缓步去了案边,倒了茶,就近坐下,不疾不徐地倚靠在椅背之上,一面喝那茶水,一面观赏似的瞧着她。 芝芝的眼睛不知往哪看,浑浑噩噩,这般无意间朝着他之方向看去,对上了他的眼睛,人立马无措的移了开。 那副模样,有着几分羞涩,几分妩媚,还有着几分清纯。 裴承礼唇角微微动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芝芝方才清理干净,穿了薄衣,然后被几名宫女扶着,一点点到了床榻之上。 她躺下之前还恍惚不觉,但入了被衾后,许是那被褥的丝滑舒适感,也许是床榻上有裴承礼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裴承礼的床榻,接着也没待再想什么,便听到了脚步声。 小姑娘缩在衾内,只露个小脑袋,循着声音与光线抬头望去,自然是望见了那男人。 俩人对视了好一会,一句话没说。 亦如那会子,也是一样的目光相对,但那男人除了动作,一言没发。 裴承礼唤人熄灭了烛火。 芝芝便就这样与他同塌而眠了。 她一动没动,呼吸渐渐平静,但心口跳动的依然有些厉害。 缓了这许久,身子上的乏力与酸楚虽未曾恢复,但脑子恢复了。 如此一想起适才,芝芝的脸便更要烧着了般,只得强行切断思绪。 入睡之前,她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 她算是赌赢了? 这回安良娣不敢欺负她了吧。 ********* 未用第二日早上,当晚亥时,消息便传了出来。 最先知道的,自是一直在寻芝芝的安良娣。 许青冬只是试试,笑吟吟地去了广阳宫门边儿与守门太监旁敲侧击的闲聊。 待听得那句“沈奉仪在”,人顿时脸色铁青! 走开过后,他连着宫女几人撒腿就跑! ******** 临华宫中 六人匍匐一地,皆胆颤心寒,便是连说话声音都是打颤的。 “良娣,沈奉仪路上耍心机跑了....跑去了广阳宫.....宿在了广阳宫,侍...侍....侍寝了.......” 安如意当即便是一晃,脸色煞白,接着几近是喊出来的。 “你说什么,殿下怎么可能宠幸了那个狐媚子,你再说一遍?!” 许青冬颤声,“良娣,千真...万确...” 安良娣“啊”地一声,是断断接受不了的,一把抄起了身旁的紫晶瓷瓶,“哗”地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长春宫 太子妃王氏已经躺下。 郑嬷嬷见了来报宫女,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身拨帘进了卧房。 王氏起身。 “怎么?” 郑嬷嬷来到床边,“太子妃,宫女来报,沈奉仪宿在了殿下的广阳宫,侍寝了。” 王氏微微一怔。 郑嬷嬷道:“她非池中之物,男人终究是男人,再高贵,再自傲,再冷情也是男人,这是早晚之事。” 王氏“嗯”了一声,柔声道:“是早晚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啊......” 郑嬷嬷道:“太子妃莫要想太多,这是好事,吴奉仪也终究没有白死.......” 她说着扶下王氏。 王氏慢慢再度躺下,轻声“嗯”了一声。 ********** 转眼翌日早上。 芝芝猛然间从梦中醒来,一双水盈盈的美目一下子睁开,脑中过戏一般,将昨日从早到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晚上之事统统忆了一遍。 而后便想起自己正躺在裴承礼的床上。 小姑娘当即就起了身来。 她动静不小,屋中守着的宫女过了来。 “沈奉仪,您醒了。” “啊,是,嗯......” 她娇糯糯的答话,而后方才发觉,身旁没人。 那男人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 “殿,殿下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声若蚊吟。 而后没用宫女回答,隔着帘幕,寂静的旁屋中传出了些许声音。 “殿下......” 是那曹公公的声音。 芝芝小心口颤悠了一下,这时宫女也答了话。 “殿下在用膳。” 芝芝当即便急着要起来伺候,然将将一动便发觉自己整个身子,尤其是腰肢与双腿,极乏极酸极疼,那一下子竟是并未抬起。 这期间,她听得了旁屋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人便就出现在帘幕之外,继而长身入了她的视野里。 是裴承礼。 芝芝一看到她便脸红腿软,被窝之中小脚揉搓到了一起,怯生生地盯着纱幔外的颀长人影。 他好似是落了东西,慢条斯理地拿了什么,芝芝隔着纱幔也没敢细看。 不时,人也便走了。 芝芝美目慢慢轻转,偷偷摸摸地朝着门口望着,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几个宫女过来为她穿衣梳洗。 小姑娘冰肌如玉,白瓷一般,身子软柔香浓,无任何瑕疵,只是此时膝间泛青一片。 她贝齿微微咬着手指,眼神乖乖巧巧,一语未发,然心中并非什么都未想。 一切皆毕之后,她趁人不注意间慢慢摘下了一只耳饰,偷偷藏在了他的床榻之下,未动半分声色。 虽然他冷若寒冰,还是个败类,但她无辜弱小,无依无靠,既然已经走了第一步,若想在这东宫生存,有吃有喝还有命,只能先依附这个老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7 00:14:18~2023-02-08 01:2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4366792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鹿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能镜威力*、怜怜心动 2瓶;星空糖、朕斯、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接近 ◎“妾身为殿下绣的......”◎ 自吴奉仪死后,这三日来的阴霾,于芝芝而言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她整个人都灵动了不少,恢复到从前。 有那老男人在背后,她突然就不怕了。 虽然他也不一定就会为她撑腰,但旁人不知。 她可以狐假虎威的混日子。 在这东宫,乃至整个长安,整个大梁,不会有人不忌惮裴承礼。 果不其然,她从广阳宫中刚一出来,便感到了与之前的不同。 沿途一路,宫女太监见了她明显比之前恭敬。 待到了长春宫给太子妃请安,没进去之前,芝芝还心中惴惴,生怕见到安良娣,进去之后,一下子释然了。 那安如意竟是根本没来。 没有比之再好! 请安结束,太子妃王氏独独留下了她一人。 所言无他,恭喜她侍寝,交代她好好侍候太子,为皇家开枝散叶,还赏了她一个玉镯子。 返回玉鸾斋。 芝芝坐在床榻上,拿着帕子,掉钱眼里了一般,眼中直冒金光,不住地擦着那镯子,心中大喜,暗道:小姑奶奶要发财了!这是太子妃送的,得值多少钱啊! 她足足把那镯子擦了五遍,慢慢地算计了一番。 这回她可是接了笔大买卖! 一个月三十两月钱,加上还能从天掉馅饼,得赏赐。 这是个金窝子! 往昔她在扬州,骗了五六个男人,加一起也没多少钱,可东宫不一样! 实在是太有钱了! 她非捞个五百两不可! 生孩子?去裴承礼他小姑奶奶的! 攒够五百两,她就跑! 芝芝越想越喜,伸臂抱住她藏着珠宝的小盒子,一整天皆心情大好。 不止这第一日,翌日亦是如此。 她养尊处优,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又有人伺候,好不快活。 外头也果真消停了。 先不说没人再找她的麻烦,就是个各房中的管事也都私底下争相多给她点东西,向她卖个好。 太子的宠幸果然是这东宫的生存之道! 她自是早给自己留了和裴承礼再见的由头。 便是她悄然藏在他床下的那只她的耳饰。 原想着翌日便去找他,但一想到那男人,她又打心底打怵,不想见,便决定能拖一天是一天。 如此转眼过了两日。 眼见着再也拖之不得,第三日一早,芝芝叫房中的小太监出去探了太子的去向。 下午,小姑娘午睡醒来,太监来报:“奉仪,殿下回来了,去了书房。” 芝芝应了一声,洗漱梳妆,打扮一番,心一横,由宫女陪着,朝丽正殿而去。 时值深秋,树叶枯黄,天儿一天天的冷了起来。 巧之不巧,这日尤甚,恍惚间,天空好似还有雪花飘零。 芝芝穿的厚实,待到了丽正殿附近,停了下,小眼神儿遥遥地朝着门口张望。 不敢过去是一定的。 她等了一会儿,眼见着几个大臣陆陆续续,一个进一个出,小半个时辰后,那最后一个连同裴承礼其人一起出了来。 芝芝远远地一见那男人,心口便是一颤,下意识掉头就想跑,但自然是控制住了脚步。 大臣于他面前,作揖告退,而后,他的眼睛便冷冰冰地朝她这边瞥了过来。 芝芝遥遥地与他对上了视线,心口更是“砰砰”乱跳,退无可退,也便是这时,鼓足了勇气,一步步向前而去....... ******** 裴承礼负手立在檐下,遥遥地看着她过来。 小姑娘外披一袭淡粉色镶裘披风,衣帽上茸毛雪白,更衬的她小脸欺霜赛雪,人面桃花,一双眸子又纯又欲,唇瓣鲜红,怯生生的。 她很是纤柔,远远的看着很小一只,走路也慢,半晌方才到他所立的台阶之下。 裴承礼随着她渐近停下,缓缓垂眸,冷声开了口。 “你来干什么?” 小姑娘没有言语,而是抬起了一只细臂,柔荑中牵着一条帕子,胆怯又娇滴滴地开口。 “妾身为殿下绣的......” 男人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到了那帕子上。 帕上所绣乃鸳鸯戏水。 裴承礼收回视线,唇角边隐现一抹讥笑,没接她手中之物。 芝芝讪讪地收了回去,秋眸中泪光盈盈,仰着小脸,再度开了口。 “妾身所来有三,其一,想把这个给殿下.......” “其二,所为妾身的一枚耳饰。那日,妾身好似粗心,把妾身的一只耳饰落在殿下的寝宫了,是一只白色玉珠,殿下可曾看到?” “未曾。” 裴承礼平平淡淡,轻描淡写。 小姑娘收回手去,缓缓地从衣中拿出了一个帕子,打开,将另一只拿起来给裴承礼看。 “就是这样的......” 裴承礼有一搭无一搭地看了一眼,态度依然如故。 “孤说了,未曾看到。” 芝芝将小手慢慢收回,而后酝酿了酝酿,便微红了眼圈,美目之中湿湿润润,微微涌出清泉,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柔,越来越可怜。 “那是,芝芝的母亲临终时留给芝芝的唯一之物,多年来,芝芝见物如见母,虽不值什么银子,却是芝芝最为宝贵的东西。芝芝寻了两日,可能落下的地方都找了,皆不见其踪迹,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便是那日掉落在了殿下房中。殿下可否通融,允芝芝去找找.......芝芝只要一炷香的功夫就行,成么?” 她越说越动情,眼泪在美目之中滚了两滚后终是落下,玉手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眼泪疙瘩却是越擦越多,那副模样,娇柔又无助,可怜又弱小,真挚又动人,毫无破绽,断断让人瞧之不出,那不是真的....... 良久,裴承礼缓步下了台阶。 芝芝边哭,边心中打鼓,直到对方冷声默许...... 芝芝心口狂跳,掩在帕子下的唇瓣慢慢被她咬上,小眼神中缓现喜悦之色,但已然带着微微的哭腔,娇糯糯地一福,应了声。 “是.....” 作者有话说: 想换个名字,大家觉得这三个哪个好?选1,2,3就好啦。 1《媚东宫》2《狐媚惑主》3《被献太子之后》 1,2一个意思,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本章给大家发红包,争取这周就把更新时间定下来。 感谢在2023-02-08 01:24:31~2023-02-09 23:0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桃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桃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3个;桃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植物大战僵尸 5瓶;江南Yan、朕斯、星空糖、白鹿瞳、怜怜心动、未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勾我? ◎“勾我?”◎ 丽正殿就在广阳宫正前,相距不甚远。 裴承礼乘着步撵,芝芝在一旁行走。 没一会儿也便到了。 太监扶下太子,芝芝极为小心翼翼,也没敢上前,只跟在那男人身后,随他进了去。 待到了屋中,芝芝有眼色的马上到了裴承礼身前,玉手抬起,为他拉开披风带子,替他宽衣。 那男人微微仰头。 芝芝也没敢顺着向上瞧,只余光见了他凸起的喉结,嗅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淡淡香气。 脱去之后,他好似也没看她,不紧不慢地坐到了矮榻之上,很平淡地唤了两名宫女,沉声:“去给她找找。” 芝芝立马谢恩,转而同宫女俩人说了原委,再接着便进了他的卧房。 小姑娘装腔作势,特意在进去之前嗲声嗲气地急着问道:“这两日打扫,两位姑姑可曾看到?” 宫女皆摇头。 “奴婢们未曾发现。” 芝芝心中暗道:没发现就对了,否则我不白藏了! 面上自然什么都没说,脚步故作颇急。 进了卧房之后,她一边寻,一边口中娇娇滴滴,“哪去了?” 小眼神儿瞄着二人,不一会儿就凑到了裴承礼的床榻一边。 她挡在那,朝着床下瞧了瞧,隐隐的看到了。 颇远,若非当初踢的远些,怕是也早被人发现了。 芝芝又站了起来,如故还在假意寻找,把那地儿让了出来,自当是得给宫女寻到。 大概一盏茶左右的功夫。 其中一个终于发现。 “奉仪瞧瞧,是不是那个!” 芝芝故作激动地过去,也故意提高了声音。 “我我瞧瞧!” 宫女拿了东西,借力够出,自然是她那只耳饰。 “真的是,太好了,果然落在这儿!” 小姑娘用帕子擦了擦,满面欢喜,更尤为表现在了声音上。 然珠帘之外一声没有,她找了一盏茶还多的功夫,那男人没来看,没来问,死人一般。 芝芝心中腹诽:他怕不是个聋子? 小姑娘擦好了玉珠,摘下了耳上的那对儿,换上了这一对儿,小心翼翼地出了卧房,一步步来到了裴承礼身边。 那男人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在桌上点着,面前有书,且不知是什么。 芝芝微微一福身,“找到了,殿下......” 裴承礼“嗯”了一声,却是连眼都未抬。 芝芝小手摸向了那副耳饰,又张了口。 “殿下看,妾身戴着好看么?” 男人手指缓缓停了下,冷着脸面,抬眸,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知何时将披风脱了下去,里边亦是一袭粉嫩粉嫩的衣裳,衣裙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稚媚的小脸上一脸无辜。 然就在这时,那原本明明戴好的耳环,其中一只竟是掉了下来。 她“唔”的一声,一脸茫然,尖纤玉指摁住,口中仿若喃喃,却又是明显在对他说。 “怎地没戴住?” 这般之后,人怯怯地朝他靠近两步,“妾身手笨,自己不甚方便,殿下可否帮帮妾身?” 四目相对。 一个明显胆怯,一个明显冷漠。 天知道芝芝此时心口“噗通”成什么模样。 怕他答应,当然更怕他根本不理。 空气凝结了一般。 所幸并不久,那男人竟是接过了她小手递来的东西。 芝芝哆嗦了一下,而后更靠近了他一步,矮下身子,小脸朝他贴近。 不时,俩人便已咫尺距离,近到能嗅得他的呼吸。 男人温热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脑勺,微一用力,小姑娘便更近了一丝,另一只手凑近了她的耳边,触碰到她的耳垂儿,慢条斯理的给她戴了去,一面戴,一面开了口,“勾我?” 芝芝心一抖,立马否认,声音又细又小。 “没...妾身...没...” 裴承礼道:“是么?” 芝芝应声,“是,妾身...不敢...” 裴承礼道:“特意留下的?” 芝芝更是乱了,当然明白他所指,当即否认。 “不是...是是意外...” “是么?” 他显然是不信的语气,为她戴的很慢,手指时而会碰到她的脸,她的耳朵,她的脖颈。他每碰她一下,她皆浑身触电了般,微微轻颤....... 待那一只耳环戴得完了,小姑娘也被他攥住了细腕,甩到了矮榻之上。 “唔.......” 芝芝一声轻吟,被他欺身压在身下,当即娇喘不已。 俩人四目再度对上,芝芝心口潮涨潮落,好似一只无助的小猫,喘息之声又甜又糯又急促。 “殿下.......” 再接着,她便瞧见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朝她而来,唇落到她的唇上,舌尖直接撬开她的贝齿,席卷包裹住她的小舌。小姑娘发出“呜呜”之声,小脸乃至全身瞬时皆如置火炉,两片如花唇瓣,不时便被□□成仿若经了暴风骤雨一般。 男人呼吸渐重。 宁鸿宴献上的人,原即便知他没那个胆子,却也将计就计接了,心存着那么一丝疑心。 裴承礼是盼极了她是个天阁中人。 试探一番过后,疑心消了,倒是也有着几分失望,想着摆在后院也便罢了,不想到几番再见,她却是挠的他愈发心痒。 直到两日前,她似一朵妖艳的红玫,又似一朵可怜的白花,凄凄惨惨,无助的跪在风中。 他心血来潮,突然便想做个口口。 所以他诱她主动上了门。 一番过后,倒也觉得无趣,竟就这么碰了个瘦马。 原也没想着再有下次。 不想到再见,心中再生旎思,且愈发失控,轻轻飘飘的就着了她的道。 男人大手在她纤细小蛮之间,三三两两,小姑娘便现了大把雪香。 她粉面含春,眼中又带着慌乱无助,不住喘息,身上的香气让人吸食不够,越吸越是上瘾,也越吸越是神摇魂荡。 他用她腰间丝带绑住了她的双腕,置于头顶,从那分明的锁骨开始,继而箍住腰肢,幅度甚大,良久。 裴承礼下午本约了沐先生下棋。 沐先生年过花甲,胡须与头发皆已花白,乃裴承礼身边的第一谋士。 更是于灭秦王一事上立有大功,为裴承礼重用。 申时,天降小雪,地上不时便七零八碎,皑皑一片。 沐先生已到,早早候在广阳宫正门,目不斜视,脸面清冷。 曹公公请其入了宫内偏房,好茶奉上,躬身堆笑。 “沐先生稍后,殿下尚有些事。” “不急。” 老者捋着胡须,微闭双眸。 原也是他到的早了。 大致等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曹公公返回。 “沐先生,请。” 他这方才睁开双眸,应了声,慢慢起身。 宫廷之内,一片肃穆,短短一会儿,已遍地玉尘,风摇柳动。 曹公公引着沐先生朝着正殿走去。 行至一半,遥遥的只见正殿房门打开,里边走出个一袭粉白披风的小姑娘。 姑娘小脸绯红,微低着头,一看便年龄不大,亦是一看便刚受过宠幸。 此乃太子后宅,见到妃嫔再正常不过。 沐先生本也没甚在意,直到越来越近,无意间瞥到那小姑娘的脸,且恰逢人也抬眼朝他看来....... 只一眸,她便低了头去。 然一眸足矣。 老者抬手轻捋胡须....... ******** 曹公公将沐先生带至正殿,右阁。 等了没多久,裴承礼刚沐过浴,穿着比较随意,松松的一件雪白长衣,边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边从左阁中出来。 沐先生站起身子,躬身静候。 “殿下......” 裴承礼“嗯”了一声。 尚好的名茶已煮好。 宫女端将上来,曹公公为俩人斟上。 裴承礼抬手,曹公公也便退了。 男人请了先生落座。 矮榻中-央的玉案上摆着棋盘。 老者抬手让太子率先落棋,待到自己之时,缓缓开了口。 “一人千面,也终究是一人,只要他是个人,不愁撕不下他的面具。那份名单亦是如此,既是存在,便不愁找之不到,天阁之主早晚为殿下的刀下亡魂,邪-教终将灰飞烟灭。” 裴承礼唇角微扯,“先生可已有了猜测?” 沐先生捋须,未言,但却提及了旁的。 “刚才那位妃嫔,可是宁鸿宴献上的小瘦马?” 裴承礼本是持杯,杯盖拂了拂茶叶,端起附于唇边,刚欲饮茶,听得这句,自是没喝。 “先生何故提她?” 沐先生恭而敬之,“此女面有惑君之相,不可轻近轻信,恐遭万劫不复.......” 裴承礼本心中甚疑,对于谋士之言兴趣不小,直到听完他这话。 男人笑了起来,落了那杯盏。 “先生之意,她是天阁中人?不瞒先生,她不是,孤失望至极。就算她是,一个姑娘而已,孤想知道,她能怎么了孤?” 沐先生道:“殿下切记,惑心为大,动情乃君王大忌。” 裴承礼再度展颜笑了。 “先生所指如若只是这个,大可全全放心,她,没那个本事。” 作者有话说: 啊,文名想在《小瘦马》和《狐媚惑主》里选。v前定下来,大家看到了别当成是不认识的删掉啦。感谢在2023-02-09 23:03:42~2023-02-11 11: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糖、排骨汤好好yang、江南Yan、白鹿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无回 ◎“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阿嚏!” 芝芝尚未出广阳宫,只是被宫女引去了旁屋消汗。 她双腿打颤,正坐着歇息,还没呆多久便打了个喷嚏。 心中暗道:哪个狗男人想你小姑奶奶了?这般叨念! 屋中照顾的宫女贴心关怀。 “奉仪着凉了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芝芝摇头,乖乖地坐在那,不论是模样亦或是语声皆软软糯糯的,让人断想不到她心中所想。 这般又坐了一会儿,她的脸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红。 宫女为她拿来小镜瞧看。 镜中美人稚媚灼艳,脸上的潮红虽消了不少,但也能让人联想到适才发生了什么。 那时,她原只是想和他接触接触,暧昧暧昧。 倒是未曾想到他能那般直接。 适才来的老头也不知是谁? 他来,裴承礼就把她撵了出来。 碰上时,她特意瞧了那老头一眼,胡子那么长,满脸皱纹,还板着一张脸,丑死了! 芝芝心中腹诽,暗暗骂人。 倒不是不愿走,只是她腿软,被折腾的筋疲力尽,有些没力气。 但即便没读过多少书,从小到大皆是混来着,芝芝也明白一二。 裴承礼和那老头说的话不能给人听到。 尤其她还被当成过探子,更是要避开。 又休息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芝芝觉得腿上有了劲儿,又拿起小镜照了照,瞧着自己的脸色已基本恢复,招呼宫女走了。 ********* 翌日朝后,裴承礼处理了些要务,到了下午,与几个武将于围场狩猎,直到黄昏方才返回东宫。 男人进了广阳殿,于左阁中脱去大氅,丢给宫女,不觉间视线落到了一旁的矮榻之上。 前一日那小瘦马冶艳狐媚的模样,绵柔雪白的身子,妖娆玲珑的身段,一起一伏,一呼一吸,及着她娇滴滴的声音皆浮现在他的眼前耳边。 男人目光氤氲,不觉间手在衣间停顿了住。 身后的曹公公笑着问话。 “殿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然等了半晌却未见太子回话。 曹公公抬了头去,恍见太子有些微微失神。 他笑着唤了一声,“殿下?” 裴承礼这才慢慢动了眼睛,随之,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动作也恢复如常。 他冷声。 “沐浴。” “是。” 太监立马吩咐了下去, 净房中水气升腾,热气扑脸。 男人倚靠在由白玉围成宽大的温池之中,双臂颇悠闲的搭在池上,净房暗光之下,映着他下颚行云流水般的线条与俊朗的皮相及着沾着水珠,宽肩窄腰,肌理紧致健硕的胸膛。 他眼中冥蒙,眸光深邃,恍惚不觉之间再度想起那个小瘦马。 这次不是她在床上的样子,而是沐先生的话。 裴承礼不觉间嗤笑出来。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 转眼两日,天越来越冷。 除了每三日一次的请安外,芝芝已不大出屋,每天吃喝玩睡,再便是屏退众人,独自欣赏自己的宝贝。 这日第三日,她闲来无事,睡了好久,下午醒来,瞧见房中的宫女锦儿一个劲儿地朝窗外看。 实则也不是这一天了,这两日来,宫女便时常这般,芝芝也没问。 此时突然好奇,也便唤了她,娇娇气气的道: “你在看什么?外边长花了?” 锦儿闻得她的声音,自是不看了,走了过来,实话实说。 “奴婢在看曹公公来了否。” 芝芝来了兴趣,惑道:“看那作甚?曹公公怎会来?” 锦儿道:“外边都言着,奉仪已经侍寝两次了,殿下应该会为奉仪晋位分。” 芝芝一听这,心口“咚咚”直跳,第一反应,“涨...涨月钱?” 锦儿道:“不是,奉仪,是晋位分。” 转而,微怔了一下,重述道:“自然,晋了位分后,奉仪也会涨月钱。” 芝芝更提起了神,朝宫女迎去,认真问道: “此话当真?侍寝两次,就会晋位分?” 锦儿解释:“倒是不一定,但殿下不大来后-庭,奴婢入东宫半年也没见殿下宠幸过哪位妃嫔,或就是因为如此,奉仪短时内一连受了两次宠,外头方才有这般猜测,奴婢也觉得会。” 芝芝攥紧了柔荑,小眼神儿飘了,思绪也乱了,忆起了教规矩的方嬷嬷所言“位份高一阶,月钱就会翻一倍”之事。 她心口“咚咚”跳,有些海市蜃楼的虚幻之感。 而后整个一下午,她也下意识地朝着外头张望,盼着有动静。 直到黄昏,芝芝恍然清醒。 裴承礼怎么可能给她晋位份? 她是傻子么?在做什么美梦? 芝芝清醒了,清醒了也就过去了,没再想。 然房中的宫女太监显然还在期盼,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今日又是不可能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才算作罢。 锦儿这便有些后悔同奉仪说了那话,过来安慰。 “奉仪莫要难过,往后日子长着哩。” 芝芝没想到宫女会来相劝,也早把事情抛之脑后了,不过既是听到,佯做失落,可怜兮兮的“嗯”了一声。 转而再一日外边便起了三三两两的话语。 “殿下瞧着倒也不是很喜欢沈奉仪。” “一连侍奉两次,还是最低等的小奉仪。” “当然不喜,还不都是沈奉仪不知廉耻,勾-引来的。” “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下次还能得逞?” 芝芝没亲耳听到,但零零星星的话语及着玉鸾斋中宫女太监的表现,没听到,她也猜得到。 这传言自然是不好。 随着时间推移,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无回,是男女之间最大的问题。 这个老男人好生难上套。 转眼又过两日。 外头传闻也是愈发的不好听。 芝芝倒是不在意她们说什么,但为了小命和银子,却也不得不在意,更不知自己后续还能不能勾住裴承礼。 当日晚上,她又去了趟广阳宫。 太监通报后回来,躬身对她笑道:“沈奉仪,殿下有事,言暂不见任何人。” 芝芝娇里娇气地应了声,自然颇失望。 返回途中,顶风行着,勒出她纤细玲珑的腰肢,抬眼闭眼,她自己不觉,但给旁人看着瞧着便不一样了,只道是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狐媚放-荡劲儿。 宫女太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待她走的远了,在背后悄然说话。 “殿下没见她?” “是呀!” “我就说么,用着狐媚子的下三滥手段勾着殿下,有再一再二,还能有再三再四?” 作者有话说: v后稳定更新 感谢在2023-02-11 11:53:25~2023-02-13 07:5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糖、怜怜心动、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引子 ◎“你不知孤一会儿要干什么?”◎ 次日下午,丽正殿。 最后两位大臣退下,裴承礼端起太监递来的茶,附于唇边,刚喝了两口,听一旁的曹公公笑着说道:“殿下,沈奉仪来了,在外头候了有一会儿了。” 男人闻言转眸瞥向了太监,沉声: “你不知孤一会儿要干什么?” “是。” 曹公公当然知道,太子约了人稍后捶丸,此番意思便是不见那小姑娘。 太监躬身道:“奴才这就去让沈奉仪回了。” 裴承礼没再说话。 曹公公赶紧快步下了阶,转过屏墙,擦了下额际上的冷汗,而后站直身子,推开了门。 他刚一迈出脚步,遥遥地便看到了那小奉仪。 时值初冬,天儿已冷了。 她戴着衣帽,小脸冻得有些微微的红,但也更加楚楚可人。 曹公公朝其而去。 芝芝几近差不多一直在盯着这边的动静,第一时候看到了那太监,急忙迎了过来。 曹公公和善地道:“沈奉仪,殿下稍后还有事。” 小姑娘听懂了。 总归是不见她,悒悒离去。 次日下了场大雪,芝芝在房中躲了一天,郁郁寡欢,每每刚高兴没一会儿就想起了那老男人。 别说主动来,她去找了他两次,他都未见。 该不会以后都不见她了吧。 那她怎么混日子? 外头北风呼啸,雪花飞舞,遍地银霜,没一会儿枝头上便压满白雪,冷风瑟瑟,卷着雪尘在地上轻轻缓缓的打着旋。 雪下了一夜。 次日天晴,雪后梅花甚美,芝芝闲来无事又在屋中憋了一天一宿,便同宫女出去走了走,透透气。 玉鸾斋虽偏远,但周围景色不错,沿途恰好长着排排梅树。 枝头压雪,暗香盈袖,淡淡清香忽远忽近,赏着闻着皆让人惬意。 她也未走得太远,大抵就在玉鸾斋附近,时不时地低头攒雪球,兜在帕间,趁宫女不注意,一脸无辜地打在她身上。 锦儿笑的无奈。 奉仪年龄小,玩心重。 便是那张娇媚的小脸就幼态的很。 俩人在外走了小半个时辰,芝芝也无回去之意。 心情同前两日差不多,每每刚要高兴,就想起了烦心事。 这会子也是一样,又想起了那个老男人不再见她之事。 这般正想着行着,无意间便到了浣莲阁门外,看到了两个人影。 芝芝往昔的生存之道,本能反应,很是警觉,感到了有人,一把就拉住锦儿的衣袖,带她退却了一步,隐在旁边,而后便见了人从里出来。 出来之人正是这浣莲阁的主子李承徽和她的贴身宫女。 李承徽边行边言着,“我是真不想去.......” 宫女安慰道:“可承徽怎么也得去呀,得罪了安良娣,在东宫后院还呆的了么?” 芝芝一听到“安良娣”三个字便直觉没好事。 李承徽回口:“是这么个理,她哥哥前日又立了功,殿下喜的很,赏了很多珠宝,谁敢得罪她!” 宫女道:“所以说呀......” 李承徽叹息,有些没好气,急道:“但她要干什么,你还猜不到么?” 俩人朝着芝芝主仆所在相反方向行去,瞧着正是安良娣的临华宫。 她们越走越远,后头的话芝芝也便听不到了。 听不到归听不到,芝芝攥了下手,小脸冷落,眼神儿灵灵动动,直觉与她有关。 此时距离那夜已有十二日,自打那日之事后,安良娣没再找过她麻烦。 但芝芝也没再和她见过面。 十二日中有四次请安,安如意均以告病为由未去。 人是真病假病不知,但太医每日都会入临华宫倒是真的。 她那般出身高贵的人,生的好,又仗着有她哥哥在后,地位自然雷打不动,在东宫是极高的。 就是因为如此,芝芝方才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摆了她一道,利用了她得宠幸之事,安如意怕是不会就那么算了。 因此,绝没好事! 加之她现在好似又失了宠,怕是再要不了几日,就要打回原形,任人欺凌了。 芝芝拉着宫女回了玉鸾斋。 到了房中,她便唤来了一个可信的小太监,让其稍微盯着一点李承徽。 翌日下午,芝芝再度出去散步,故意往临华宫方向走了走。 但自是没靠近,远远地,悄然盯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有所获。 那李承徽差不多同昨日同一时辰又去了临华宫。 接着又两日,依然如此。 到了第六日请安过后,李承徽叫住了她。 芝芝一听得其声,小心口便是一惊,但身份有别。 她自是不能不睬她,于是佯做镇静,回了头,恰见李承徽一张笑脸。 她生的是后院这几个女人中相对最不好看的一个。 说是相貌平平倒也不是,但说是多美,却也不算,或就是介于两者之间。 李承徽笑道:“沈奉仪,你的帕子。” 芝芝这方才低头瞅了一眼,确是见自己不知何时掉了东西。 锦儿赶紧为她捡了起来。 芝芝礼貌一福,“多谢李承徽。”言罢便欲行。 李承徽笑着慢慢地绕到了她身前,又开了口。 “沈奉仪急什么?沈奉仪入宫这些时日,你我还从未好好说说话,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今日,沈奉仪去浣莲阁坐坐如何?” 芝芝又是一福,“多谢承徽好心相邀,芝芝原不该拒绝承徽好意,奈何今日实在头疼,恐不能与承徽畅聊,扫了承徽的雅兴,芝芝实在抱歉,还望承徽大人大量,莫要生芝芝的气才好。” 李承徽听她拒绝的干脆,心中自是不乐,但人理由充分,她倒也说不出什么,于是关怀地问道:“妹妹怎地头痛?可需传唤太医瞧瞧?” 芝芝摇头,“承徽有所不知,老毛病了,一到冬日,芝芝便常常头疼,有时休息一下便能好,如若明日不好,芝芝再唤太医不迟。” 李承徽应了声,温和道:“那妹妹快快回去歇息吧。” 芝芝福身道谢,带着宫女赶紧走了。 她前脚刚走,李承徽后脚便落下了脸面。 身旁宫女道:“承徽说她是真的还装的?” 李承徽哼了一声,“当然是装的。” 宫女道:“这个沈奉仪也真是奇怪,性子好生孤僻,谁也不亲近,别说是承徽等人,就是和她同来的那两个她也不亲近。如此也便罢了,太子妃明显偏袒她,但也没看她和太子妃多亲近,就知道勾-引殿下!” 李承徽听宫女提及这个,想起芝兰玉树的殿下,再一想起她适才和她说话,那副嗲声嗲气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是那么和殿下说话的? 确实,太子妃待她是够好了。 哪个女子能容得下这般狐媚子! 转而接着,李承徽没回浣莲阁,去了安良娣的临华宫。 安如意依然告病,未去长春宫请安。 人躺在美人榻上,一身绫罗,艳逸的很。 身旁宫女莺儿为她一颗一颗地剥着荔枝。 听得李承徽来了,慢悠悠的起了身。 不时,李承徽便入了殿内。 “良娣。” “平身吧。” 安如意懒洋洋的,一副冷清倦怠的高贵之态。 宫女为李承徽搬来椅子。 李承徽谢恩坐下,而后便堆笑着开了口。 “今日,妾身寻到了机会,是她掉了帕子,并不突兀,断不会引人怀疑,但相邀她去妾身那小坐,那个狐媚子以头痛拒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拒了便拒了。” 安如意语调缓缓,但扬的颇高。 “一回生二回熟,你就以此为引子,明日先去她那坐坐,后日她若是不去你那,你再去她那坐一日,到了第三日重新相邀,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这点小事,样样都用本宫教?” 李承徽尴尬地笑了笑,极为低姿态。 “是,瞧妾身这榆木脑袋,还是良娣冰雪聪明,妾身明白了。” 安如意不紧不慢地白了她一眼。 李承徽低着头,且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呃...”了两声。 安如意颇不耐。 “又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李承徽堆笑应声。 “妾身是想,那个法子,如若...如若给殿下发现了...可怎么...” “殿下怎么会知道?!” 安如意更是不耐了去,烦腻地看向她。 “东西吃进肚子里了,她走了你就快点处理掉,凭什么说是在你房中吃的?再者说,要她的命了?还有,最根本的,等她脸上生出疮来,她敢见殿下?见了,殿下这辈子也不想见她了!从何查起?若不是王媛兮毁了本宫的计划,那个狐媚子早毁容了,还能轮到她侍寝?本宫想起她那张脸就厌恶!” 李承徽立马露笑,连连称是。 而后不时,人便告退了。 她前脚走了,后脚安如意便剜了她那背影一眼。 “废物,蠢死了,没一个有脑子的。” 说着斜瞥了一眼身旁的莺儿。 莺儿立马低下了头去。 ******** 芝芝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她很机灵,很警觉。 往昔没少在刀尖上走过,她可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小白花,对危险反应的很是灵敏,决定静观其变。 到了第二日白天,芝芝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李承徽来了,以看望她为由。 小姑娘一听,心一沉,尤为警惕。 眼下事态发展至此,逃似乎是逃不掉了,唯有应对。 她没理由,也没身份不见李承徽。 微微想了想,她也便让她进了。 整个闲聊之中,无任何异常发生。 那李承徽与她所聊除了关心她头疾一事,便是一些女子之事。 气氛颇为轻松,也没坐多久,小半个时辰,人便走了。 芝芝姑且没看出她之目的,但心中隐隐的到是有些猜测。 待到次日下午,人又来了,给她带了点凝脂香膏,继而和她聊的还是一些类似昨天的简单之事。 直到走时,听得她那句相邀,芝芝方才洞察到了她的心思。 莫不是李承徽就是想把她往她那引。 她那又有什么在等着她? 当夜,芝芝想了小半宿。 想她们意欲何为? 李承徽总不可能敢明目张胆的害死她。 是想陷害她? 芝芝觉得这个是极有可能的。 而后,她便又想起了裴承礼。 想自己去找了那老男人两次,都是未果。 小姑娘略一思忖,眼中突然闪现了一抹奇异之光,而后眼波流转,缓缓地转了转......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情人节快乐。名字又改回来了!暂时可能先不改了,但明天会换个封面,一个好看的妹妹,提前告诉大家一声。另外明天也会有更新,也是12点前。感谢在2023-02-13 07:50:10~2023-02-14 23:5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植物大战僵尸 10瓶;草莓酸奶小布丁 5瓶;月能镜威力* 3瓶;朕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得逞 ◎“想殿下。”◎ 第二日一早,芝芝派出了个小太监,所为只有一个事,便是看太子今日回不回来,以及有没有空。 小太监下午带回消息。 裴承礼在书房丽正殿内,丽正殿外也没有大臣。 芝芝想着,他应该是在批折子。 如此便就今日最合适。 思及此,她便派了两个宫女出去,一个去李承徽那告知拜访,一个去了丽正殿....... 小姑娘稳定了心境,随机应变,待去浣莲阁的宫女返回,她也便去了....... ********* 浣莲阁院内,冬日里景色看不出与玉鸾斋有何不同,但到了夏日便不同了。 其名副其实,院中有着一片莲池。 芝芝前头刚到,李承徽便笑着迎了出来,极为亲切。 “芝芝妹妹,总把你盼来了,往后你我多走动啊!” 芝芝亦如她一般,慢慢行了礼。 “李姐姐好,嗯。” “不必客气,来,快,随我来。” 言着,李承徽便挽住了芝芝的手,引着她进了屋去。 屋中温暖,进去便热气扑脸,燃着好闻的香。 承徽比奉仪位份高两阶,房中伺候的人数及着房中的物品皆不同。 芝芝简单扫视了一番,而后便被李承徽请到了矮榻上坐。 桌上茶水已经备好,瓜果,糕点应有尽有。 芝芝看得的第一眼,小心口便微微一颤,发现了些许事情。 这李承徽屋中的糕盘内,所盛放的东西竟是和她屋中这两日她吃的东西几近一模一样。 简言之便是都是芝芝爱吃的。 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饼及着桂花糕,此四样。 而这两日在她房中相见,李承徽根本就一块未动过。 简言之,她不是不爱吃糕点,就是根本就不喜欢此四样。 芝芝瞬时就明白了她们的如意算盘为何? 故技重施,这盘糕点怕不是有问题! 小姑娘心口狂跳,想起了吴奉仪之死。 果不其然,那李承徽与她有说有笑,不时便拿了一块梅花香饼给芝芝。 芝芝笑着接了下。 她眼睛慢慢地重新扫了一遍桌上之物。 基本断定,不论是茶水,瓜果,亦或是糕点,尤其是这糕点,怕是都有问题! 芝芝接过东西道了谢,自是没吃,平铺了自己的帕子,将食物放到了帕子上。 李承徽面上无异,但见她没吃,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又给她拿了瓜果,亦是很自然地持杯邀她品茶。 芝芝当然是什么都没碰。 她大概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娇弱的一扶额头,佯做头昏。 李承徽一瞧,立马起了身来。 “芝芝妹妹,你怎么了?” 芝芝娇娇气气的道:“李姐姐,你房中的香有问题,芝芝闻了头疼......” 李承徽一怔,心头大惑,面上如故。 “芝芝妹妹在说什么?这就是普通的沉香,虽没太子妃宫中的好,但都是同一类,妹妹在长春宫不是经常闻?怎地还闻不得此香不成?” 芝芝道:“所以芝芝方才说,李姐姐的香有问题。” 李承徽被她这一出弄得有些傻了。 本来适才给她吃的她不吃,给她喝的她不喝,李承徽就有些着急。 此时,人当即更急。 “什么有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什么意思?我与你同闻此香,我怎么没事,这屋中的宫女人人都闻着,旁人都没事,难不成我们能堵住自己的鼻子,不喘气不成?有,有什么问题?” 芝芝的身子愈发的软了起来,人眼泪汪汪的,娇气的就要哭了出来,带着几分鼻腔,趁着李承徽与她房中的宫女注意力分散,不再她手上,都在她的人上之际,卷起桌上的那块梅花香饼,拿起帕子便起了身。 “我要回去.......” “你!枉我这般真心待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含血喷人么!” 李承徽被她那副狐媚的模样惹得还能存几分耐心? 芝芝红着眼尾,起身后便奔门而去,直接出了浣莲阁。 李承徽在屋中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狐媚子!” 转念,她秀眉一蹙,怕极了她搞事情,胡说八道,再告到太子那去,赶紧追了出去。 芝芝所行不慢,出门便把帕子藏了起来。 她也料到了李承徽会追出来。 只是她不知道裴承礼到底会不会来。 正这般没底之际,心口一颤,前方远处瞧见一人楚楚谡谡,正是裴承礼。 芝芝当即更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李承徽紧随其后,当然也看到了人,倒抽一口冷气,魂儿都要吓没了,也加快了步伐。 然自是没有前面已经落出她一段距离的芝芝快。 小姑娘不时便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殿下......” 看到他,她便跟没了骨头似的,小手触碰到那男人,香软的身子跟着就贴了上去。 “怎么?” 裴承礼立住,停了脚步,但负在身后的手未动,小姑娘投怀送抱,他也未抱,只沉声问着。 芝芝踮起脚尖,大庭广众之下便勾住了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脸颊一侧。 虽然即便如此也够不到他的耳朵,但足矣。 小姑娘吹气如兰。 “殿下,妾身给殿下看样东西......” 这一句话说完,小手便拉住了男人的大手,将他往一旁的房中拉。 男人停顿须臾,缓缓动了步子....... 那屋中乃一间空房,进去芝芝便关了门。 “什么?” 裴承礼冷声再度问道。 芝芝从怀中拿出那个帕子,一点点打开。 然打着打着,眼睛便抬起看向了那男人。 男人本低着的眸,随着她手的停顿微微抬起,看向她的脸。 俩人瞬时便四目对了上。 一个胆怯,一个冰冷。 芝芝单手抬起,大着胆子慢慢勾住了他的脖颈,而后点了脚尖,樱唇缓缓地朝他的唇亲了去...... 裴承礼喉结滑动,呼吸微重了几分。 那重了的呼吸仿佛带着几分不耐亦或是无奈。 芝芝不知,此时也断不出来,心口狂跳,脑中“嗡嗡”直响,唇瓣一点点试探着他的态度,没感觉到他有怒意,接着小手便松开了手中那帕子,细臂缠绕住他的腰,抱住了他,与他唇舌交织,缠绵起来。 男人呼吸愈发地重了去。 芝芝引着他往床榻一旁而去,粉嫩玉指在这途中便已解开了他的腰封。 没一会儿裴承礼的衣衫便被她的小手抓的乱了。男人脖颈之下若隐若现的露出胸膛,带着低沉略微沙哑的浓厚鼻音,“你要干什么,嗯?” 那语声不似平日的冷冰冰,也不似质问,到好似有些哄意,似呢喃。 “想殿下......” 芝芝便就这一句,似诉似泣,又娇又柔,眼中又恰到好处的含着水儿,且说红就红了眼尾,那副水嫩嫩娇滴滴,我见犹怜的样子,老铁树怕是也要开花。 芝芝觉得他应该是能上钩的。 小姑娘呼吸愈发的娇,再度咬住他的唇。 果不其然,男人渐重的呼吸粗粝了几分,继而接着,温热的大手便箍到了她的腰肢上。芝芝借力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小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含住了他的喉结。 暖香浮动,满室的暧昧,到了极致,四下空寂,只有亲吻的声音愈发被放大,且越来越大。 再被他揽腰抱起,压在床榻上之前,芝芝赤若流霞的小脸特意朝着这屋间的窗外转去,望了一眼,如愿的看到了个身影,隐隐的更是听到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叩门声,但也只是一声。 小姑娘偷偷的笑了一下。 安如意恶毒的要命。 这个李承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便等着气死吧!气死才好!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封面,好看么? 本周入v,哪天暂时没定,什么时候字数够了,什么时候定。 v后每天就这个点更,更不了会请假的。 感谢在2023-02-14 23:58:37~2023-02-15 23:5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草莓酸奶小布丁 10瓶;朕斯、酒盅 2瓶;叶子良辰、江南Yan、小豆千寻、白鹿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把戏? ◎男人冷冷淡淡,“怎么?”◎ 小姑娘转瞬便被压下双膝。 屋外,李承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狐媚子把太子拉进了一间房中。 她心中更急,更惧,也便更加快了脚步。 但到了门前,自是不敢进去。 她靠近些许,刚要说话,隐约好像听到屋中有声音,但又好似没有。 李承徽抬起手欲敲门,胆战心惊的只轻敲了一下,还没待第二下,突然心一颤,红了脸,胸口砰砰乱跳,大起胆子,耳朵微微凑近,一下子喘息都变了。 芝芝小脚十指缓缓的紧攥起来,咬住玉指,压下声音,眼泪汪汪地看着身前筋骨强健的男人。男人手臂青筋暴起。他肤色颇白,便是连额际之上都仿佛张脉偾兴,低沉的呼吸中隐约可闻吼声。轻怜重惜平日里都看之不出,此时更是没有的。直到良久暴风疾雨方才归于天晴。 裴承礼也恍惚冷静了下来。 额际上的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下,滴落到身上。 身旁美人扯了被子,缩在了被衾之中,青丝黏在脸上,微歪着小脑袋,正秋眸水光潋滟地看着他。 裴承礼仿是此时方才回过神来。 适才在丽正殿,她房中的宫女匆匆而来,传话说她有危险,李承徽要害她,求他快点去救救她,不想到路上便见了人。 男人侧眸,冷声。 “把戏?” 他自然知道她去找过他几次,自己没见。 芝芝连连摇头,声音软的不成样子,还有些微微的喘。 “妾身哪敢.......” 裴承礼又道:“她如何害你?” 芝芝娇里娇气地回道:“那个......” 她小手指向了地上,一脸狐媚,却又一脸无辜。 裴承礼瞟了一眼地上落下的东西。 适才她打开帕子,他也看到了,是块糕点。 男人冷冷淡淡,“怎么?” 芝芝回着,“那糕点里有毒。” 裴承礼笑了。 “你怎么知道的。” 芝芝还是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虽不甚明显的一个笑模样,但确确实实是笑了一声。 小姑娘解释道:“因为妾身前几日不巧偷听到了她们说话。” 裴承礼未语,脸上渐渐恢复了冷淡,目视她须臾,瞧上去似信非信。 芝芝补充,“殿下查验一下便知,何况.......” 她话尚未说完,只听那男人沉声开口。 “你什么事?” 却是朝屋外所言。 “啊,殿下!” 一墙之隔,外面响起了李承徽慌乱的声音。 芝芝就是想同他说何况李承徽就在外,这时才发觉,原来他知道。 倒也难怪,适才路上,李承徽紧追其后。 他怕是看到她了。 李承徽道:“妾身,妾身是想跟殿下解释一下,适才,妾身请妹妹去浣莲阁坐坐,妹妹却突然说头疼,说...说妾身房中的香有问题,妾身房中的香不可能有问题,妾身房中的香都是尚品局......” “行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承礼打断。 那男人没什么好耐心。 李承徽一来紧张,说话啰啰嗦嗦,二来根本尚未参透事情,抓不住重点,裴承礼如何会听她说下去。 芝芝心中窃喜。 转而男人便唤了曹公公。 “传太医。” 芝芝一听这话,放了一百个心,知他这是要验那糕点。 外头的李承徽尚且不明所以,但太子说话他便打怵。 她听到他的声音都打怵。 此时人立在门外,太子不发话让她走,她自然也不能走。 正这时,她抬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 人是她房中的宫女。 那宫女脸色极差,脚步急切,看起来便知是有急事。 不时人到了她身前。 李承徽示意她噤声。 宫女机灵,知道了太子在房中。 就是因为知道了,她更是着急,过去附在李承徽耳边。 “承徽,糟了,那个沈奉仪拿走了一块糕点!” 李承徽顿时花容失色,睁圆眼睛,死死地盯着宫女,几近哑语。 “当真?” 宫女附在她耳边。 “就是承徽拿给她的那块,她放帕子上了,后来就趁我们不注意就卷进了帕子,想来.......” 剩下的不用宫女说下去了。 想来什么头晕皆是幌子! 李承徽顿时一个踉跄,腿当即便软了。 “马上去告诉良娣,快着点!” 宫女立马便去了。 而后,李承徽又想起了太子适才传了太医,脑中“轰”地一声。 若无宫女搀扶,人怕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不时,曹公公便引着太医过来。 屋中,裴承礼已然起了身来。 芝芝也早穿好了衣裳,围在那男人左右服侍。 太医跪在门外拜见。 裴承礼便就一个字,“验。” 曹公公开了门,跨进一步,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糕点,拿出给了太医。 李承徽一看顿时傻了。 之前没见到赃物,她还心存侥幸。 此时一见那东西,她还哪里冷静的住,当即便哆嗦了起来。 太医接过东西闻了闻,掰下一块用手碾了碾,继而用舌尖舔舐一下,而后人眼睛便是一亮,躬身来到门前,回禀。 “殿下,此物中含有红莲粉,红莲粉非毒,但与虾水化解混到食物之中能使人肌肤生疮,轻则是吃些苦头,还能长好复原,重则等同于毁容。” “放肆!” 裴承礼当即便怒了。 外头顷刻跪了一地。 “殿下!” 李承徽最先开口。 他这一怒不仅旁人生惧,屋中的芝芝亦是吓到了。 她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食物中的到底是什么? 安如意和这个李承徽,好生歹毒! 若非她那日巧合之下正好走到浣莲阁,本能的有所警觉,偷听了那主仆俩的话,她哪能料到这场灾。 没有食物还有茶水,她又如何能防得住? “来人,把李承徽降为侍妾,打入冷宫。” “殿下,殿下!” 李承徽连连惨叫,“殿下听妾身解释,安良娣,安良娣救救妾身,殿下,殿下!” 作者有话说: 上章后半段有添加,大家先往上翻一下,应该没有几页,然后才能接上哦。感谢在2023-02-15 23:55:32~2023-02-17 02:0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南Yan 2瓶;朕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狐媚 ◎“你是挺会勾男人。”◎ 芝芝听的又害怕又欣慰。 她不知这惩罚是否过重,但知如若自己没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自然,她也听到了李承徽最后的那两声“安良娣救我”。 裴承礼会不会明白是安良娣指使? 但转念又想起了那日李承徽和身边宫女的对话。 不是说安良娣的哥哥前几日刚又立了大功,这老男人心悦的很。 所以听见了他也会当做没听见吧! 再说,也没证据。 裴承礼派了人去李承徽房中搜查,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自然证据确凿。 男人叫了茶水过来。 芝芝在屏风后理着衣服,自己用小梳子梳了头发。 俩人隔着一道屏风。 她时而探着小脑袋偷瞄。 他没走。 芝芝直觉他在等她。 且不知是福是祸。 收拾妥当后,芝芝便硬着头皮,笑吟吟地出了来,到他身边,矮身一福。 “殿下......” 然这呼唤刚一落下,她便蓦地一声娇吟,手腕被那男人箍住,被他一把拽了过来。 且不知他是不是本意就是如此。 他力气很大,扯她便仿佛拎只兔子一般。 芝芝脚底下飘,定力不足,被他这般一拉拽,支撑不得,一下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小姑娘的桃尻刚一挨上他的腿,仿佛他腿上长了钉子,扎了她一般,顺势便要站起来。 “殿下,妾身.......” 她想说她不是有意的,但这话还未说完,人也没站得起来,男人的大手压住了她,把她背身摁在了他的腿上。 芝芝如若受惊的兔子,小脸当即灼若芙蕖,双手无处安放,一颗心“砰砰”乱跳,无措又无助。 这时听对方说了话,“刚才勾孤的时候,孤怎么没见你这般羞涩,嗯?” 男人笼罩过来。 他的脸就在她耳旁,口中热浪扑到她的脸颊上,这般一吹,火上浇油一样,把芝芝从头到脚整个人皆点燃了起来。 “殿,殿下......” 男人的那声反问连着他箍在她腰间的大手一起微一用力。 小姑娘被迫背脊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芝芝脑中有些乱,心中更慌,没法做到游刃有余,一句完整的话皆说不出来。 自然,她也不知说什么。 男人再度开口,“孤讨厌被人玩弄于鼓掌,讨厌被人欺骗,更讨厌被人利用,念你初次,又确有危险,此番就不和你计较了,但如若有下次,李承徽就是你的例子,你只会比她更惨,听懂了么?” “啊?啊......?” 芝芝心口狂跳,美目睁圆,鼓胀的酥雪起伏连连,已然无法自已,着实吓得不轻。 大风大浪经历了这么多次,她似乎从未像此时这般紧迫,这般害怕过,自然也从未没被人这般束缚过。 他说话很慢,口中的热浪每扑在她的耳上脸上,她身子就酥-麻几分,更是缩着娇躯,微微轻躲,但转念脑子通透了,明白了这男人在说什么。 他不是在说她耍把戏,把他引来。 而是在说,她利用机会,近水楼台,勾了他,给李承徽看。 小姑娘心口狂跳,这个,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 她脑子灵机一动,人当时就娇媚了起来,借势转身,桃尻轻动,换了方向,侧坐在了他的腿上,而后细臂便搂住了裴承礼的脖子,小猫一般。 “殿下,殿下,妾身,妾身惶恐.......” 裴承礼微微扬了扬头。 那香软的小东西得寸进尺,不知适可而止,靠得他更近,艳唇一张一翕,眼尾微微泛红,满脸委屈,声音清甜,软软绵绵,娇到了极致。 “妾身没耍心思,没利用殿下,更没玩弄殿下于鼓掌,妾身已经快十日未曾见到殿下了,每日只能靠在梦中看殿下一眼,适才突然一见...妾身只是因为实在是念殿下...想要抱抱殿下...殿下真的生气了么?” 这般越说越委屈,金豆子呼之欲出,小手搂他搂的更紧了几分。 裴承礼垂眸眯着人。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跟他这般。 但她香娇玉嫩,吹气如兰,身上哪哪都极软极香,美艳逼人,楚楚动人,倒是让人也没舍得推开。 裴承礼笑了声,慢悠悠地朝她逼近。 “你是挺会勾男人。” 芝芝随着他缓缓过来,腰身悬空,搂着他脖颈的小手不断叠加,紧紧的勾着他,视线对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 气氛染就了一股子暧昧。 见他露了点笑,她心里的那点惧怕渐渐消散了些。 美目中虽噙着泪,但眼神灵动,小脸上也微微见了笑,娇娇嗲嗲地道: “青楼中的大妈妈和芜苑的嬷嬷也都这样说。” “哦?” “说妾身天赋异禀。” 她是天赋异禀,也确实狐媚。 这般说着话,她那双滑嫩的小手便胆大包天地在他的脖颈上摩挲了两下,见他没不悦,竟是就又摩挲了两下。 “那芝芝现在可不可以,好好抱抱殿下?” 暧昧的气氛瞬时又染上了她身上的那股子狐媚劲儿。 裴承礼注视她须臾,微动唇角,“呵”了一声。 正这时,外边的曹公公来报。 “殿下,安大人来了。” 裴承礼“嗯”了一声,嗓音低沉。 半晌,男人从容起身。 芝芝紧随他后。 他一站起来便恢复了一贯以来衣冠楚楚的模样。 芝芝为他抚了抚衣裳。 待目送他走远后,小姑娘重重松了口气,大有在鬼门关走一圈之感。 ******** 丽正殿外 安良娣已等候了小半个时辰。 太子不喜女人进书房,尤其是有大臣在,有政务要谈之时。 是以,即便里边的人是她哥哥,安如意也得乖乖在外等。 她心急如焚,所为自然是适才李承徽之事。 又等了半炷香的功夫,丽正殿房门终于打开。 安如意心中一喜,抬头所望,正好看见两人慢慢走出,正是太子和她的亲哥哥安晟。 安晟大概三十三四岁,一介武将,出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与其点了头,也没过多说什么,朝太子行了大礼,告退。 安如意也是如此,乖乖地立在一边,瞧着哥哥离去了后,欢喜地上前两步,到了太子身边,笑唤: “殿下......” 裴承礼只“嗯”了一声,抬步朝前行去。 安如意跟在一边,笑着。 “谢殿下准妾身过两日回去给祖母祝寿。” “无妨。” 男人只是如此,瞧着也并无主动与她说话之意。 安如意看着他的脸色先是说了些别的,渐渐提及了李承徽。 “妾身适才听说了李承徽之事,她怎能那般糊涂?枉妾身生病这段时日,她常去看妾身,妾身还当她是个识大体,贤惠温柔的心善之人。” 安如意不是傻子,那李承徽最后连连呼她救她,太是容易让人“误解”。 太子如若有所怀疑,想查,前段日子俩人走动密切,也是一下子就能查得出来,是以,她方才有适才之言。 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和太子闲聊,实际当然是在解释。 解释那李承徽为何有此一言,只是因为近来她生病,对方有时来看望,自己对她不错,方才让她绝望之时产生了依托。 再过多的,也便没必要说了。 尤其她所言之后,太子一言未发。 安良娣笑吟吟地赶紧转了话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02:02:03~2023-02-18 00:0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晴好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植物大战僵尸 10瓶;怜怜心动、柠檬、宁静、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玉佩 ◎“老奴便不信了,她能没男人?”◎ 安如意在外无异,但回了临华宫就变了脸色,进到房中,抄起一个硕大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哗”地一声,临华宫上下鸦雀无声,皆跪了下去。 安如意火冒三丈,气的头都要炸了。 她不知太子有无怀疑,但他对她极其冷淡。 她本计划的天衣无缝的事,不知怎么被那个狐媚子提前知道了一般,功亏一篑,且又让那个狐媚子摆了一道! 加之李承徽! “那个蠢东西!自己蠢笨至极,被那个贱人给识破了,死到临头还拉本宫下水,指望本宫救她,她做梦!” 莺儿小心翼翼地安慰道:“良娣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奴婢瞧着殿下根本没理李承徽的疯话,何况安大人刚立功不久.......” 安如意打断道:“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哥哥刚立功不久,本宫才怕殿下心中是因为哥哥的缘故方才放本宫一马,实际还是生了间隙!” 莺儿道:“不会的良娣,良娣多虑了,良娣想想,那个狐媚子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小奉仪,可有可无,在殿下心中,她怎么和良娣比......” “就是因为她是个出身卑贱的小奉仪.....!” 安良娣没说下去。 就是因为如此,一想到她那腌臜身子沾染了殿下,她就气的要发疯。 适才她去找他,他对她那般冷淡,但一个时辰前却和那个狐媚子在房中...... 安如意又抄起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 李承徽这次证据确凿,肯定是栽了跟头,怎么都会受罚不假,安如意也惯是听哥哥说太子其人心极狠,但直接打入冷宫,无论从何说起皆太过重了。 人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了那种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太子若是单单只是心狠方才罚的这么重还好,但如若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安如意再也忍耐不住。 “去把漪澜阁的那两个给本宫带来!” 她现在,恨不得亲手掐死沈芝芝。 一个瘦马出身的贱人。 还经了两个男人的手,安如意不信她能干净到哪去! 没一会儿,漪澜阁中的秋绮儿同唐诗嘉便被带了来。 大殿之上早收拾干净。 安如意倚靠在美人榻上,一言没发,看都未看两人一眼。 唐诗嘉和秋绮儿跪下拜见,然刚刚行过大礼,身旁的两个嬷嬷便直接薅起了她二人的头发,将人的脑袋往后使劲地一拽。 “啊.....” 殿上顿时想起呻-吟与哀求。 “良娣饶命,良娣饶命。” 安良娣依旧一言没有。 薅人的嬷嬷之一开了口。 “良娣饶命可以,只要你二人把沈奉仪入东宫前的事统统告诉良娣,良娣就饶了你们,譬如说,她有没有什么野男人......” 说罢便更用了力。 “啊.......” 秋绮儿与唐诗嘉人人脸色惨白,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是秋绮儿先开的口,不是对嬷嬷与安如意,而是对唐诗嘉。 她微转头去,乜着她,朝其急道:“包括襄平水榭献舞几日在内,我也只是认识她八九天而已,且不论在芜苑亦或是水榭,我们都根本未曾出去过,但之前呢?在宋大人家呢?在扬州呢?青楼之中,她一个男人都没认识过么?你...你快把知道的都告诉良娣啊!” 她这算是把蹴鞠踢到唐诗嘉脚下了。 那薅着唐诗嘉的嬷嬷接着手便向下使劲儿地抖了一下。 “嗯?唐奉仪.......” 唐诗嘉吃了痛,红了眼睛,颤声回道: “是,妾身说,但妾身也确是不知她是否认识过什么男人。其实妾身和她也未认识多久。她在青楼就待了半个月不到。人有些神秘,有些孤僻,不愿交人,甚至瞧着好似谁也不想认识,基本从不与人主动说话。妾身和她都比较幸运,还未梳拢就给宋大人看了上。宋大人买我二人时似乎便是为了献给宁大人,是以,并未碰过我二人。” 她语声刚落,那薅着她的嬷嬷就又将她的头发极其用力地向下扯了一把。 “是么唐奉仪?您再好好想想,老奴便不信了,就她那副浪贱的模样,她能没男人!” “啊!” 唐诗嘉被扯得整张脸乃至脖子全身皆火辣辣的疼。 或是求生欲使然,她脑中霍地便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立马连连地道: “是是是,她有男人,她一定有男人。” 她这话一落,不仅嬷嬷与秋绮儿皆打起了精神。 美人榻上的安如意也转过了头来,眸子定在了她的脸上。 唐诗嘉颤声急道:“她,她有一枚玉佩,青色,长形,那玉佩的大小和其上图案皆明显不是女子佩戴之物,往昔在青楼,妾身见过她无人的时候拿出过几次,经常会看那玉佩,极为珍视!” 她刚说完,秋绮儿便眼睛一亮,也忆起了什么,不断点头附和。 “对,对对对,她是有一块青色长形玉佩,很是宝贝。在芜苑之时,一次她欺人太甚,招惹了妾身,妾身一怒之下抢下了她的东西,给她远远的丢了出去,那日正好下着大雨,她连等雨停,甚至雨小点都未,顶着瓢泼大雨去寻,寻了半个多时辰。” 安如意这方才慢慢地张了口。 “你二人确定那是一块男子玉佩?” 俩人几近异口同声,“是,一定是男子的。” 嬷嬷在安良娣的眼神示意之下松开了人。 俩人叩头道谢,而后便被宫女带到了偏房去。 人出去了后,莺儿笑道:“她二人不似撒谎,岂有那胆子?何况良娣若查,一搜那沈奉仪的东西便知真假了,如若搜之不到,她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安如意微微仰头,清高地道:“她们是不敢撒谎,那枚玉佩也一定存在。” 莺儿笑了一声。 “那良娣,咱们便想办法让她把那玉佩露在殿下面前,看她怎么解释?” 安如意听她说完,剜了她一眼。 “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 莺儿脸上的笑顿时收了回去,马上低了头。 “是。” 安如意道:“手上有块男子玉佩能说明什么?她不会说是她父亲的?不会说是她兄长的?不会说是她捡的?不会说留着只是因为值银子?” “是,是是是,奴婢愚笨。” 宫女确是尚且还未曾想那般多。 “那良娣打算.......” 安如意没立刻说话,但过了须臾回了她。 “她二人所述若千真万确,那个贱人便就一定真有情郎,当然是把人找出来才是上策,一块玉佩有何用?” 莺儿恍然,“良娣说的对,是啊!可是只要沈奉仪守口如瓶,一字不说,天大地大,最近人也要在扬州,如何找人?” 安良娣抬手扶着身旁宫女的手起了身。 “姑且不急,等本宫从娘家回来再说,找不到,本宫不会给她凭空捏造出来一个?” 莺儿大悟,笑了,“良娣不亏为良娣,当真是冰雪聪明!” ********* “阿嚏!阿嚏!阿嚏!” 芝芝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心里头骂道:“哪个丑八怪背地里骂你小姑奶奶!” 不用说其实她也知道。 此时此刻如若真有人在骂她,那骂她之人就一定是安如意和李承徽。 近来多雪,白日里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这阵子天空又飘下雪来。 芝芝身子骨弱,早早地沐了浴。 她坐到浴桶之中看到自己手臂上,身上,腿上的红痕,想起白日之事,烧红了小脸,更是后怕的打了个觳觫。 待洗完之后回到房中,宫女帮她涂好了香脂,她屏退了所有人,而后又眼睛发亮地拿出了她的“小宝盒”。 里边的东西不多,一个太子妃送的玉镯子,三块男子玉佩,两串金手链,还有一点点碎银子。 眼下的新宠便是那只太子妃送的玉镯子了。 原因无他,它最值钱。 她瞧着喜欢了阵子,视线扫到了那三块男子玉佩上。 其一是扬州的那位官小姐送“他”的“定情物”;其二,那男人的名字芝芝都忘了,因为她和他只在一起呆了一个多时辰,骗了这东西她就跑了;至于第三个的主人,芝芝可是记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那是她在扬州遇上的最后一个男人。 男人叫祁越泽,是个花花公子。 相貌还可,嘴亦极甜,但,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逛青楼,玩姑娘,在外边养着许许多多的外室小妾已不在话下,更甚之事,他曾酒后强-暴过一位良家姑娘。 姑娘后来有了孕,他竟让小厮把人给活活打死了。 因为家中有钱,事情就压了下去。 这是芝芝知道的,还有她不知道的。 这人还说不上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这般想起他来,芝芝便就些打怵,心里头更觉得恶心,以至那枚玉佩她都不想要了。 但终归值银子,用帕子包上,每次不看它也便罢。 今日突然想起祁越泽来,芝芝觉得颇为扫兴,也没心情了,合了小宝箱,上了锁,藏起,上榻睡了...... 作者有话说: 文马上就要v了,下下章,25章开始,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看手速啦,这几天更新会超级多!v后也会努力的,谢谢大家支持。另外封面图差不多就是女主人设,我也超喜欢这个图。感谢在2023-02-18 00:01:01~2023-02-18 23:3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猪 20瓶;栗子小羊 15瓶;草莓酸奶小布丁 5瓶;笙sama 3瓶;蓝皓雪、江南Yan、朕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危险 ◎七分足矣证明,那画中人就是沈芝芝!◎ 安晟位居当朝正三品,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安家老夫人八十大寿,场面自然非同一般。 尤其安如意乃东宫良娣。 眼下当朝,和太子沾上半分关联都是贴金,安家沾得两个,可谓金上加金。 裴承礼人未来,但礼到了。 闺房之中,听得丫鬟笑着过来传话,安如意脸上见喜,白了人一眼,道:“那是自然,太子出手能不阔绰么?” 她脸色微红,这般便又想起了太子其人。 但刚欢喜了一下子,随之而来,又想起了那个狐媚子。 手中拿着一支羽蝶金钗,本刚要往头上戴,转瞬安如意就将东西摔到了妆奁旁,发出不小的响声。 正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略微粗犷的男子声音。 “嗯?谁惹了我们来日的贵妃娘娘?” 安如意一听便识得了人是她哥哥安晟,立马起了身,迎之而去。 出了卧房,果不其然,看到了安晟负手进了屋中。 “哥。” 她语声中带着几分嗔怪,但脸面上露出笑意。 “哥在说什么?也不怕给人听见?丢不丢人?” 安晟朗声笑了,“怎么?如意怎么不高兴?太子待如意如何?” 安如意挽住了安晟的手臂,拉着哥哥坐下,语露委屈。 “以前还不错,性子虽冷,但对我最好。” 安晟反问,“现在不好了?” 安如意气道:“现在来了个狐媚子,天天勾-引太子!” 安晟微一蹙眉,略微思忖。 “可是宁鸿宴献上的那个?” 安如意冷着脸,瞥了安晟一眼,满面嫌弃。 “呵,这般有名么?哥都知道,不愧为扬州瘦马!” 安晟道:“诶,她被曹公公接去那日,为兄恰好在宫中遇上,与曹公公说了几句话,随意问了问。” 语罢,又道:“原来宁鸿宴是这般化险为夷的。” 安如意颇疑,“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晟道:“此事少有人知,你可知那宁鸿宴为何给太子献上美人?” 安如意听到这种事就生气,冷哼一声道:“有几个不想给太子献女人的?一个个就知道献献献!还不是为了讨好太子!” 安晟抬手,“但这宁鸿宴,不仅是为了讨好太子,也是为了救命。” 安如意本极其不爱听这种事,但此时听哥哥这般一说,加之之前的什么“化险为夷”,来了一丝兴趣。 “此话怎讲?兄长到底何意?” 言罢,眼眸微微一转,继续,“什么事鲜有人知?” 安晟压低了声音,把宁鸿宴开罪了太子一事和安如意简单地说了说。 安如意听后心微微一颤,但旋即笑了。 “合着宁鸿宴有天阁人嫌疑?” 安晟道:“正是,但,他应该不是。” 安如意反问:“为何?” 安晟道:“如若他是,逃不过太子的眼睛,早被发现马脚了。” 这话说完之后也便断了此话题,继而又说了回去,朝着妹妹忠告道:“太子生性多疑,是个心极狠之人,伴君如伴虎,你要有分寸,万触不得他的逆鳞,适才之言,断不要再说,子嗣为大,不论对你,对安家皆是如此,嗯?” 安晟拍了拍妹妹的手,“太子,可常唤你侍寝?” 安如意听得这个脸冷落了下来。 “哥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女子这种事!” 安晟朗声笑了两下,再度拍了拍妹妹的手,与之又说了两句,不时,有事走了。 人前脚刚走,安如意便把莺儿叫到了跟前。 “你可还记得,沈芝芝刚到东宫没几日,太子去他房中那次。” 莺儿点头,“奴婢记得。” 安如意道:“太监说是带着医女去的。” 莺儿回口:“是。” 安如意那日还打听到一件事,便是那个狐媚子并未侍寝,但水中含血。 后续,她耍心机,入了广阳宫侍寝那日,早上太子妃房中的嬷嬷去查验落红,却是未有。 而她三人初入东宫那日,自然是都有验身,皆为处子无疑。 安如意起先还不明白,现在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太子怀疑过那沈芝芝是个探子。 原来那日是给她破-处,验-毒。 下-体-□□,天阁中人还真干得出。 眼下,满朝皆知,“天阁”二字,能让人诛灭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那个狐媚子,要真是就好了! ******* 下午黄昏,往来宾客基本散了,府上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安如意同二房堂姐在院中悠闲地逛着,所聊甚欢。 这般走着行着,一旁假山花园处传来几缕男子的笑声。 那声音并不稔熟,安如意隔着错综复杂的梅枝望了一眼。 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相貌俊朗,衣冠齐楚之人正在哄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玩乐。 身旁堂姐见状道:“是三房二姨娘的外甥,扬州来的。” 原安如意也便只是听声陌生,随便瞅一眼,这般听得“扬州”二字,突然有了几分兴趣,缓声问道: “哦?扬州来的,来干什么?” 堂姐摇头,“不知,只知人每日这个时辰来,为了等着见三叔,已经第四天了。” 安如意伸出玉指,看着自己涂着红艳艳蔻丹的指甲。 “求官吧。” 堂姐道:“我觉得也是。” 而后笑笑,“我为何知道他是等着见三叔,说起来还蛮有趣。” 安如意:“哦?” 堂姐笑道:“那日初逢,他掉了东西,是一个姑娘的小像,那画中之人极美,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安如意心口“砰”地一下,本懒洋洋的,也没多大兴趣,然此时,人一下就变了脸色。 堂姐的话犹在继续,“....给他捡起归还,所以就聊了两句,方才知道他是来等三叔的。那画中人可真好看,这世上真有那样容貌的女子么?” 她还在继续感叹,殊不知一旁的安如意已然来火,听得那句话就厌恶! 然转念,扬州...... 虽然厌恶沈芝芝那张脸,但安如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尤物,生的是好,给人的第一感觉,也正是和堂姐所言与昔日东宫传言一样:狐狸精一般。 难不成,还真有这般巧的事? 转而和堂姐散了,安如意便叫宫女把那个男子唤了过来。 冬日,凉亭之外红梅相围,散着淡淡幽香,其上纱幔相罩,随风轻动,安如意铺就着垫子,侧身坐在亭内桌前。 男人被带了过来。 他生的唇红齿白,衣着十分讲究,一看便是个富家公子。 人停在凉亭之下,远远地站住,极其恭敬地朝其内行拜大礼。 “草民祁越泽见过安良娣,安良娣万福,安良娣金安!” 安如意半晌未言,自然也没转头看他,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 “你叫祁越泽?” 祁越泽答道:“是,草民是三房姨娘孟氏的外甥,今能见得良娣,当真三生有幸。” 安如意道:“你是扬州来的?” 祁越泽躬身继续恭敬作答,“是。” 安如意开门见山。 “无它,适才同堂姐徜徉,见到了你,随便聊了两句,她提及你那日掉了一张小像,本宫听堂姐说的好奇,唤你过来,只是想看看你那小像,你,不介意吧?” 祁越泽一怔。 过来沿途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是如何也没想到良娣见他是为了这个。 祁越泽躬身笑道:“良娣说笑了,一张小像而已,自然可以。” 说罢,他便将手伸向怀中,从锦囊里拿出了那张小像,上前几步,给人递去。 莺儿拨开纱幔出来,接过,转给安如意。 祁越泽扫了一眼其内女子侧颜,又赶快低下头去。 “草民这张小像乃一卑贱姑娘,断不及安良娣国色天香。” 安如意接过东西,抬手打开,同身旁宫女莺儿视线同时落到那画上,心口皆是“砰”地一下。 天下之间,还真就有这般巧合之事! 那小像与沈芝芝竟是足足有七分相似。 七分足矣证明那画中人就是沈芝芝! 安如意同宫女对了下视线,但谁也没立刻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如意方才悠悠地张口。 “这画中人姓甚名甚?是你什么人?” 男人答道:“回良娣的话,这画中人乃草民的一房外室小妾,唤名程香儿。” 安如意同宫女又对了下视线。 而后接着问道:“此人现在,在何处?” 祁越泽道:“实不相瞒,草民这小妾一年前跑了,草民找了她大半年,皆是无果。” 安如意再度问道:“你可曾赠予过她一枚青色玉佩?” 祁越泽听到这一怔,有些吃惊,“良娣如何知道?” 安如意丹唇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沈芝芝的野男人竟就这般主动送上了门来,给她寻到了。 老天爷还真是待她不薄,便是连老天都帮她亡了那个狐媚子。 安如意摊牌。 “...实不相瞒,本宫为何听了堂姐的描述便唤了你过来,想要看你那小像,因为,本宫见过你这位外室小妾...” 祁越泽一听,心中的欲-火与怒火几近一齐燃起。 那个小骗子当时骗的他蒙头转向,更是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她口口声声地答应了给她做外室,许诺了让他亲近的日子,却骗了他的钱后,突然一日就跑了。 祁越泽气怒交加,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竟被一个丫头给耍了。 更甚,他还对她朝思暮想,忘之不掉,馋极了她的身子,见过她后,便再没看上过别人,找了她足足半年。 眼下听得安良娣说见过她,消熄的怒火再燃。 “当真?她现在何处?!” 安如意淡笑,勾起了唇。 “别急,既是有着亲戚,又瞧着你一片痴情,本宫自会如你所愿,安排你们相见......” 眼下着就要入了腊月。 皇后每年腊月都会去佛寺小住半月吃斋念佛,为大晋祈福,皇家祈福,万民祈福,祈佑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太子妃王媛兮年年相陪。 到时东宫后宅一切便会交由她打理安排。 有了奸夫,她看那个狐媚子倒时候怎么和太子解释? ********** 却说芝芝。 李承徽被打入冷宫,安如意回娘家三日,她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近来唯一的坏事便是自那日突然忆起祁越泽后,她又梦到了他两次。 醒来后大都觉晦气,芝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如意从安家回来后也颇安静,同上次一样,并未找她麻烦,但芝芝直觉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向来混一天是一天,麻烦没来,倒是也没庸人自扰。 邻近岁尾,各国使臣朝拜,加之政务,裴承礼极忙。 转眼入了腊月,太子妃陪同皇后入了皇家佛寺 东宫执掌中馈之则姑且交到了安如意手上。 起先芝芝还有些担心她会趁机报复,但三四日下来,一切都好。 太子有时回来,有时不回。 即便是归回,往往也都很晚,芝芝几乎没见到那男人的人影。 直到邻近十五,来了事情。 安如意要在十五当日携众人入庙拜佛。 从宫女锦儿口中得知,每年皆是如此。 芝芝虽有一万个不想去的心,但人人都去,她也无法不去,何况,都走了,她自己在宫中可能更危险,于是也便硬着头皮,随波逐流了。 转眼,日子到了。 出行当日,天儿极好。 安如意独自乘坐一车;徐良媛与秦昭训一车;芝芝同唐诗嘉,秋绮儿一车。 沿途一路,她多是倚靠在车中酣睡,唐诗嘉与秋绮儿聊什么,她也没兴趣。 到了后,跟着众人便是了,旁人干什么,她便干什么,一切倒也简单。 待上香跪拜佛祖保佑之时,别人说的什么芝芝不知,唯知她自己的。 小姑娘心中暗道:佛祖呀!你可一定要保佑芝芝多弄些钱,然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早点离开那个老男人和他的那些丑八怪女人们! 她在心中叨念了好几遍。 人说心诚则灵,她可谓心诚的不能再诚心了。 待上香之后,到了禅坐时间,各人皆被带到了单独的屋子。 芝芝还是第一次。 她进了禅房后,整个人除了小眼神儿东瞅瞅西看看外,一动没动,乖乖地等待大师。 大概等了半炷香的功夫,禅门终于被人打开。 芝芝闻声侧头朝着门口望去。 然,这一望,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魂飞魄散了般。 她看到了谁? 来人一身绫罗,面目俊朗,竟是那个猪狗不如的祁越泽! 祁越泽进来就插了门栓。 “啊!” 芝芝一声惊呼。 “给我闭嘴!” 祁越泽双眸猩红,三步并作两步,立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束缚住了人,拿出帕子将小姑娘的手于背后交错绑住。 “程香儿,你可是让小爷好找啊!” 芝芝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也是顷刻明白了原委,颤声出言警告:“祁越泽,你中计了!我现在是太子奉仪,你不能碰我!你立刻放了我,快滚!我当没见过你便是,晚一步,给太子知道了,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祁越泽一声冷呵,“太子奉仪?呵,挺敢想啊程香儿!你骗的小爷团团转,小爷我再她娘的信你,就她娘的是你生的!一年了,小爷竟然还没忘了你,你她娘的真厉害!能让小爷如此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女人,也就只有你程香儿了,嗯?今日小爷便好好地‘疼’你一番,一解这一年来的相思之苦,如何?” 他话说完便用帕子堵住了芝芝的嘴,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芝芝的玉足。 小姑娘瞳孔蓦然紧缩......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感谢支持,入v有红包包。专栏预收文《玉色怜》(文名暂定)求收 程黎家世显赫,是老丞相捧在掌心的明珠,更是当朝第一美人。 原本爹疼母爱,她也有着一门大好的婚事,与她喜欢的表哥定亲多年,不日便要完婚,羡煞贵女圈中的众多“姐妹”。 不想眼见着日子邻近,飞来横祸,父亲被查私藏甲胄,冠以谋反大罪,全家面临流放问斩,安巢不复,苦不堪言...... 是夜,宫廷中...... 昔日的东宫之主,如今的九五之尊一身玄色龙袍,长身玉立,负手垂眸瞧着地上哭的杏花春雨,楚楚可怜的娇弱美人,良久,淡声缓缓开口。 “黎黎,怎么哭成了这般样子?” (文案产生于2022年10月23) 感谢在2023-02-18 23:34:35~2023-02-20 03:3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996688 61瓶;榴莲千层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解释 ◎演技爆棚◎ 小姑娘瞳孔蓦然紧缩, 脑中“嗡”地一声,吓得当即眼中便涌出泪来。 内心当中的第一反应:呵,她果然不配得到好的东西, 到头来还不是这般命运。 但她知道哭没用,没让眼泪掉下去, 只不住挣扎, 小脚使劲儿地踹那男人, 踹矮榻上的桌案, 试图将其上的茶杯踹落掉地,以声响引人注意,美目中噙着眼泪, 嗓中不断发出急促的“呜呜”之声。 祁越泽别说是摸到了人,就是只看到, 闻到她的味道,他都受之不了。 她身上的香气让人很是上瘾,昔日在扬州,她吊了他好些日子的胃口。 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脑子根本不转, 她说什么是什么。 岂料眼看着要吃到嘴了,人跑了! 这一年来,他没一刻忘了她那张稚媚的脸和妖娆香软的身子, 甚至瞧着画像几度指头儿告了消乏。 此时见得真人,浴-火瞬时侵蚀全身乃至脑子,一刻都等之不了,整个人着魔了一般, 从脸到脖颈皆烧红一片, 尤其那双眼, 猩红的可怖。 “小爷烫的很,你先让小爷舒服舒服,小爷没准就不和你计较了!” 话说着大手便抓在了小姑娘的衣裙之上,作势用力撕去..... 然就在这时,突然,外头传来一片嚣杂,混乱,伴有士兵的呼和声,搜查声及着脚步声。 一切仿佛只在须臾,芝芝所在房门一脚被人踹了开。 来人肃面,手持拂尘,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但那原本沉着的脸面,在看到屋中之景时,始料不及,瞳孔猝然放大。 人竟是曹公公! 在他之后紧接着,安如意带着人随后而来,脸面上的表情与曹公公几近无异。 “荡-妇!” 安如意大声怒骂! 跟着就让宫女进了去,把俩人挡了上。 芝芝当时眼泪疙瘩就掉了下来。 没一会儿,徐良媛,秦昭训,秋绮儿及着唐诗嘉也皆过了来。 外边原本拜佛的百姓不时便被御林军逐一清查清撤。 整个佛庙皆被士兵团团包围。 安如意心口狂跳。 事有意外,与她原计划的有差别,她万万没想到御林军在此,而眼下曹公公在,便说明太子亦一定就在附近。 这般架势倒也不用问缘由便能让人猜到是何事。 想来太子所为捉拿天阁之人。 而如此仗势更是说明藏在此庙中的人,乃天阁高层。 安如意乜了眼屋中那衣衫不整,梨花带雨,瑟瑟发颤的狐媚子。 算她幸运! 事情尚未成,原本想着生米成了熟饭之时,她再带人来捉奸,彻底碾死这个小贱人,让她永远不得翻身,不想遇上了这等意外。 但转念,也好。 曹公公已去,想来太子不时便会来。 那狐媚子这幅模样,连着情郎在场,捉奸成双,即便没成,她也毁了! 安如意便看她一会儿怎么解释! 此时,心中如此作想的不止安如意一人。 徐良媛,秦昭训,秋绮儿以及唐诗嘉人人暗暗窃喜。 谁人心中皆是:这一遭,有好戏看了,这个狐媚子多半完了。 ******* 屋中,祁越泽一身冷汗,眼神发飘,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但人也不是傻的,看见太监,以及安良娣领着这么多衣着华贵的美人,他也没什么不明白了。 男人虎目睁圆,心口疯跳,此时方才反应过来,那小姑娘说的话是真的。 她竟真成了太子奉仪?! 祁越泽当时便双股打颤起来,抬头望向安良娣,汗珠顺着额上流下,声音都是抖的。 “良....良娣....” 安如意姿态清高,白他一眼,也没正眼看他,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声调略扬。 “怎么见着见着,见到榻上滚起来了,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是清晰。 她只承诺了让他见到那狐媚子。 没说让他带走她;没说让他和她滚到一起;自然也没告诉他,她是太子奉仪。 祁越泽就是再色-欲-薰-心,再昏了头脑,此时也是彻底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被安如意利用了。 但即便知道,为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安如意。 于是再度颤声开口:“怎...怎么办?良娣....怎...怎么办...” 安良娣不耐地打断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你自己做的好事,问本宫怎么办?” “是,是.....” 祁越泽狼狈不已,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模样。 他双腿双臂,乃至全身没一处不在瑟瑟发颤..... 同他几近一样的还有芝芝....... 小姑娘眼泪簌簌下落,如何也止不住。 她脑中直到现在依然“嗡嗡”直响,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情形,这是哪个姑娘也受之不住的辱...... 事情已然清晰。 安如意侮她,辱她,再度欲置她于死地!且一次比一次狠毒! 不幸,太子不时便至;幸,她绝境逢生,赶上了特殊之事,归根未被真正的糟-蹋,还有一线希冀...... 这般等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人人屏息凝神,心肝乱颤。 包括正得意的安如意,亦包括小脸上杏花春雨,眼中滚泪的芝芝...... 她早已整理好衣裳,披了披风,遮挡了被扯坏的地方,但发髻已乱,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脚步声渐近,屋里屋外皆一片沉肃之气。 没一会儿,众人终于看到了所盼之人。 男人身姿颀长,临风玉树,腰杆笔直,一身黑色镶裘披风,更衬得他肤色极白。 屋中本来气氛各异,于芝芝与祁越泽而言,紧迫至极。 但于别人而言,却又是幸灾乐祸,很是轻松。 然不论是哪种,那男人一至,皆换做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顷刻人人脸上皆收了喜色,屏息凝神,安静恭候。 芝芝小手微攥,脸上尽泪,在他进来的第一瞬间,便颤着唇瓣朝其投向了目光。 裴承礼亦是进来就看见了她,略略减缓了脚步,注视她须臾,继而垂眸,视线又瞥向了地上那哆嗦乱颤的男子。 男人一言未发,脸面上酷厉沉肃,眼中晦暗不明,任谁皆看不出他之情绪。 他于高位坐了下,披风之内,露出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手上缓缓慢慢地捻着一串佛珠。 屋中众人皆行了大礼。 然那男人连“平身”二字皆未出口。 空气中凝结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 即便是安如意,也心惊肉跳的。 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殿下,妾身正在禅房念佛,被御林军请出,出来便见这边这般情景,和曹公公一样,尚不知详情。” 她话说完之后,那男人也是一语皆无。 地上跪了一片,人人皆微低着头,不乏有人已背脊发寒。 没人敢看太子的脸,只余光见他的手在慢慢缓缓地拨动佛珠,屋中静的好似可闻那珠与珠的相碰之声。 祁越泽实在是吓得心胆俱裂,再也忍耐不住,急着颤声先张了口,意欲先发制人。 “草民....草民拜见殿下!” “殿....殿下明鉴,今日之事有....有误会。” “草民,草民不知她是太子奉仪。” “草......草民以为她还是原来的她......” “原在扬州,她,她是草民往昔的一房外室小妾。” “后来,后来失散,草民寻了她半年多,今日方才寻到.....” 祁越泽话说到此,屋中可谓哗然,这一句“往昔的外室小妾”言外之意,便是他是这沈芝芝昔日的旧情郎。 裴承礼拨动佛珠的手缓缓一滞,继而半晌方才再度拨动了下一颗,动作确是越来越慢,眼中也明显有了变化,冷峻的面目之上可见愠怒。 安如意丹唇轻轻一动。 太子垂眸,目光差不多一直在那沈芝芝身上。 只是冷的发寒,极为可怕。 这时,他方才张口,说了那第一句话。 不是朝着旁人,正是朝着沈芝芝。 “是么?” 声音要多凉便有多凉。 安如意心中再度笑了。 此乃不争事实,且捉奸成双,她百口莫辩。 气氛降到冰点。 人人等着听沈芝芝回答。 作为万众瞩目的众矢之的,芝芝如何不知晓。 她浑身战栗,唇瓣颤抖,小脸煞白,早哭成了泪人。 然,脑子异常清醒。 她没急着解释,适才如此,此时面临那男人发问,亦是如此。 她心中清晰明了,自己当下宛若立于悬崖边缘,只抓着一条摇曳于风中的树枝,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猛吹猛打,稍不留神,一步之差,她的手便会抓之不住,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令仇者快。 “呵....” 对视良久,她没直接解释,而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夹杂着抽噎与哽咽,自嘲与悲戚,嗓音甜柔。 旋即便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倏地一下划落小脸,带着几分认命的哭腔,柔弱可怜的不成样子。 “妾身卑贱,可任人欺凌;任人糟-蹋;任人污蔑;任人轻贱;任人侮辱,任人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头上。因为妾身卑贱,人微言轻,没人会相信妾身,也没人会帮妾身说句公道话。妾身不认识他,从未见过此人。他突然闯进禅房,对妾身施-暴......” “你!” 她越说声音越哽咽,到了最后那几句眼泪已然如决堤洪水。 祁越泽顿时傻了,“你不认识我?殿下,她,她胡说八道,她认得草民。他是草民的外室小妾,她...她....她还拿了草民的银子.....她....她...草民只是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外室小妾....不知她如今已是.....殿下....殿下明鉴.....草民句句真言....草民...草民....草民的小厮可作证....草民....草民....” 祁越泽语无伦次,然芝芝只是认命的轻笑,语中带着软柔的哭腔。 “这位公子,你口口生生说认得我,我是你的外室小妾,你和你的外室小妾情浓意浓,那我问你,我姓甚名甚,何年何月何日,出生何处?” 祁越泽被问的蒙了一下,旋即: “你,你叫程....不对,你叫,你叫,你叫沈芝芝....壬子年,五月十六生人,我认识你的第三日,便是你生辰,我为你花了许多银子,你生在,生在.....” 他话未及说完,芝芝便摇头笑了出来,打断,不是朝着他说,确是朝向了曹公公,带着软糯的哭腔,越说眼泪越是簌簌下落。 “那日我几人的生辰八字乃曹公公亲笔记下,公公可有粗略印象,可否帮我说句公道话......” 曹兴德也被眼下之状弄得有些许混乱无措,但那小姑娘哭声中带着乞求,楚楚可怜,柔弱无助,满面绝望,被冤之色甚是明显,让人瞧着着实心中难受。 眼下被点到了名字,曹兴德自然便应言回忆了一番。 眼下这位沈奉仪入东宫两个月不到,尚且未过过生辰,宫中妃嫔众多,没过过生辰的曹兴德还未曾记住,但正如这小姑娘所言,粗浅印象,他还是有的。 于是曹兴德便立马回了口,躬身朝着太子禀道:“殿下,沈奉仪今年确是十六岁,壬子年出生不假,但奴才印象中她并非春末夏初生人,而是冬日,二月左右,具体宫中册上均有记载,错之不了......” 曹兴德这话一落。 祁越泽大惑,人顿时傻了。 不止是他。 安如意暗地里蓦地攥上了手。 这个祁越泽,她告诉过他了! 这个小贱人叫沈芝芝,他怎地反应的那般慢,且怎么连人生辰也记得不对? 祁越泽旋即便睁圆眼睛,反应过来,指着芝芝大叫:“不对,不对,不对,殿下,她是个骗子!殿下,她是个骗子,他告诉我的名字与生辰皆为假,想来,想来当时是为了骗钱,方才就近选了个生辰日,她她她,她是个骗子殿下,她,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都不可信!殿下...殿下!!殿下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真的是个骗子!!她没有一句真话!!” 他越是如此大叫,芝芝越是无声,越是安静。 小姑娘扭过头去,尖纤雪白的玉手捂住樱唇,泪如雨下,哭断衷肠,双肩不住耸动,只是摇头悲戚,绝望地哭...... 屋中她人亦是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人人困惑。 正当这时,只见那高座上一直以来半言不语的男人缓缓地旋转了手中佛珠,缠到了腕上,而后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屋中再度陷入死静。 人人的目光皆暗搓搓地投在了太子身上。 包括不住哭泣,如何也止不住眼泪的芝芝。 男人一步步向下,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朝着祁越泽走去。 随着他渐近,祁越泽浑身战栗,头越仰越高,口中之言打颤。 “殿下,殿下明鉴......她,真是个骗子,骗子.....” 待到了他跟前,男人从容不迫地低手,抓住了祁越泽一只肩膀,将他慢慢提起。 祁越泽起先不明所以,惧怕到了极致,抖如筛糠,直到见得太子这个意欲扶他起身的动作...... 祁越泽骤然见笑,松了口大气,借力慢慢站起,一面颔首谢恩,一面口中仍在喃喃告诫。 “对,她是个骗子,殿下万不要信她之言,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她就是个谎话连篇的......” “噗”地一声。 话音戛然而止..... 待那祁越泽彻底站起之际,面前高大的男人单手扶着他一面肩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亦是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银色小刀,“噗”地一声便刺入了他的心口....... 祁越泽目眦欲裂,口中最后残留的两个字,缓缓吐出,“...骗子...” 而后,人颓然倒地....... 屋中女人受惊,有的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但那一声之后,屋中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静。 所有人,包括地上泪如泉涌的芝芝,皆是捂住了口,骤然睁圆眼睛,吓傻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帕子,擦了匕首上的鲜血扔掉,平平淡淡地唤人备水盥手....... 他一边清洗,一边不疾不徐,用着很是斯文的语声,问道:“谁干的?” 说罢,擦了手后,慢慢地脱了披风,扔到地上打着哆嗦,不住发颤的小姑娘身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晚上还会有一更,感谢支持,后面大概就基本都是男女主互动啦。有红包。 专栏预收《芙蓉娇》(文名暂定)求收 陆执风光月霁,是天子近臣,宁国公独子。 宁国公挚友战死沙场,爱女无依无靠,被国公爷收为义女。 国公爷痛哭流涕,对外扬言定会视如己出,好生照顾。 小姑娘刚来那年乳臭未干,傻乎乎的,还带着稚气,陆执看不上,没瞧她第二眼。 不想到五年后再见,人出落得清婉脱俗,灵秀中还透着丝丝妩媚,便好似那天上的仙女一般,柳夭桃艳,魅惑人心。 陆执,越瞧心越痒痒。 嫡子vs养女 灵感来源于作者的另一本文《权相贵妾》 文案产生于2022.6.4 感谢在2023-02-20 03:33:49~2023-02-21 11: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x宝贝 30瓶;小猪 10瓶;排骨汤好好yang、朕斯、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怜惜 ◎“殿下能抱抱妾身么?”◎ 芝芝接住他的衣服, 但瞬时人是傻的,脸色苍白。 一面因为事情本身;一面自然是因为他...他把祁越泽给杀了... 即便祁越泽着实是个徒有虚表的禽-兽,往昔说不上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死有余辜,但死在了芝芝面前, 她还是害怕的...... 小姑娘胆子小。 安如意, 徐良媛, 秦昭训, 秋绮儿以及唐诗嘉都是后宅养尊处优的女子,且年龄都不大,当然也都吓到了。 曹兴德立马唤人进来, 将尸首抬出,简单清理。 安如意惴恐, 胆战心摇,此时心中的惧怕之感比屋中其它人更甚百倍。 事态突然转变,太子将那祁越泽给...... 如此,什么态度也便不必说了。 尤其他还......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谁干的?” 不咸不淡, 甚至还很温和。 安如意背脊一层冷汗, 浑身上下一阵冷一阵热,身子微微轻颤,眼神飘忽不定, 还不知要如何说话之际,听男人直白地点了她的名字。 “她身边的宫女呢,安如意?” “是,殿下......” 安如意转过了身子, 朝向男人, 跪身低头, 声音有些许的打颤。 “马车在寺外,天儿冷,妾身随便留了几个宫女,提前烧好银骨炭,原想着拜佛亦不需要太多宫女跟上来,就...妾身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妾身......” 她没等说完,那男人冷声打断。 “原来我东宫,缺宫女。” 安如意顿时心狠狠一沉,抬了头,顷刻便要哭了出来。 “是,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疏忽大意了,没安排妥当,殿下......” 裴承礼视线从她处移了开,冷声轻描淡写。 “既是安排不好,便别再安排,太子妃归回之前,执掌中馈之事就交给徐良媛吧。至于你,禁足一月,好好反省反省。” “殿下......” 安如意当即便哭了出来,太子还从未对她这般过。 言毕,那男人便转身走了。 屋中女子,各个胆寒,在他走后许久方才皆陆续站起。 徐良媛成了赢家,这突如其来的恩赐,万万未曾想到,心中自是欢喜。 安如意在禅房中哭了好一会子。 她未走,旁人也没敢动。 终是门口等待着的曹公公劝了句。 “安良娣,一个月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这不是一个月的问题。 这是太子偏宠谁的问题。 她败在这突如其来的御林军围困佛寺。 败在了她低估了那个狐媚子。 更是败在了太子分明已然偏袒那个狐媚子。 试问她身为太子的女人,那般模样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 正常之下,尤其以太子性格,什么原因,怎么回事还重要么? 太子还会听,还会再看她一眼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妃嫔方才陆续走出禅房。 芝芝戴着衣帽,跟在众人之后,怀中抱着裴承礼的衣服。 沿途一路很长,但她也没什么知觉,小脑袋瓜分明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地暗想着:结束了?她没事了?不会死了? 正这时,听前边有人对她说了话。 “沈奉仪,殿下让沈奉仪过去。” “嗯?” 芝芝小脸哭的有些花哨,恍然抬头一看,见来人正是曹公公。 “叫我过去?”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 曹兴德始终很是和善,点头应声。 “是,殿下的马车就在前边,奉仪随我来就好。” “嗯......” 芝芝应声,还很是胆怯,接着便跟着曹公公去了。 沿途,她突然想起适才,软软地道:“那会儿谢谢公公解围。” 曹公公笑,“奉仪客气了,奴才实话实说而已,看着奉仪受冤又遇上这等事,奴才也着急,心中不好受,能帮上奉仪,当真是求之不得。” 受冤? 芝芝攥了下小手。 她没受冤,就是因为如此,方才事情结了她还惴惴不安,有些发蔫,极为害怕。 接着又简单地和人客气两句,也便罢了。 不一会儿,曹公公便引着她来到了太子车前。 车门被护卫打开,里边宽大奢华,门一开便是一阵热气扑脸。 芝芝第一眼就看到了裴承礼。 此时她方才发觉,他今日所穿与往日有些不同,非白色为主,而是一身玄。 如此更衬的他难近,凛冽,及着那股当权者的压迫感如潮涌至。 小姑娘被扶上车。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其中一只下睫上还挂着一点泪珠,小眼神怯怯生生,尤为见到裴承礼。 一来她撒了谎;二来适才不光彩;三来刚见他杀了人。 此三点,无论从哪一点说起,她都有些害怕他。 “殿下......” 芝芝被扶上车去,坐到了他的对面,糯糯地相唤。 裴承礼垂眸看了眼她怀中的衣服。 “怎么没穿?” 芝芝也随着他低头瞅了一眼,这时方才反应过来。 “殿下是...给妾身穿的?” 裴承礼冷声,“不然呢?” 芝芝没回答,看了他一眼后,小手慢慢地打开了那衣服穿了上,鼻息之间传来了他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 他的披风于她而言又长有大,能把她整个包起来。 芝芝是有些冷,刚才路上就很冷,但也没敢穿他的衣服,换句话说,压根就没想过他是让她穿的。 此时裹了上,加上车中烧了银霜炭,很暖,一会儿,她也便不怎么冷了。 裴承礼沉声:“宫女都给留下了,你不知道防范?” “唔?” 扪心自问,芝芝很怕他提起这事,自己心中有鬼,有些精魂未定,怕极了说错话,露馅。 但眼下这个问题... 芝芝实话实说。 “妾身自幼家贫,又寄人篱下,没来过寺庙,没拜过佛,也不知道来了都干什么,以为会一直和大家一起的...留了妾身身边的宫女...那肯定是留妾身身边的人呀...” 裴承礼冷冷冰冰,“你这是,被人欺负惯了?” 芝芝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一语道中。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好事轮不到她,坏事倒是向来都从她轮起。 所以留了几个宫女,其中有一个是她身边的,她是没当回事。 小姑娘看着他,唇瓣嗫喏两下,也没说出什么。 裴承礼不再说话。 芝芝心中想的就是,他最好是不要再提这事。 半晌,车中寂静,静到只能听到马车的奔跑声,以及银霜炭燃烧时而发出的“滋滋”声。 好一阵子,芝芝方才算是平静下来,暗道:祁越泽死了,她和他之事,原也就他和他的小厮知道,眼下已经死无对证了,断不会露馅了,这般想着开始有些放了心,觉得这事应该是过去了。 她小眼神慢慢抬起,偷瞄对面男人,见他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不一会儿马车不知压到了什么,颠簸了下。 那男人长睫如扇,睁开眼睛,一如既往地面色冷沉,目光飘到对面的小姑娘的身上。 她眼含秋水,水嫩嫩,喘微微,正怯怯地看他。 芝芝无意间和他目光交错,对了上,倒也不能突然收回了,张口道:“妾身冷...” 裴承礼正觉燥热。 “穿那么多还冷?” 芝芝点头。 裴承礼注视她须臾,探身,大手抬起,摸了一下她的额际,触觉还可,并不发热,然尚未开口说话,对方先道了出来。 “殿下能抱抱妾身么?” 裴承礼到了口边的话,没说出来。 取而代之,换了别的。 “你这是弯弯绕绕,迂迂回回,小心思不少啊...” 芝芝点头承认。 “殿下后院这么多身份高贵,美貌出众的佳人,妾身自是要学着邀宠...” 裴承礼目光幽深。 小姑娘又张了口,“何况...妾身刚才有些不好的经历,怕极了殿下嫌弃...自应开口试试...” 而后便再度问了一遍,“妾身有些冷,殿下能抱抱妾身么?” 裴承礼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小姑娘瞧着他没拒绝,也没不耐烦,看了一会儿人的脸色,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她先是凑到了他的身边,靠近一丝,见他没反应,接着手便搭在了他的腿上,见他还是没反应,而后便心肝乱颤着起身,小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骑坐到了他的腿上。 俩人目光对上,如此姿态,车中顿时染上了一股子香-艳-暧-昧的气息。 芝芝接着便喘着气息,吹气如兰地朝他靠了过去,唇瓣沾上了他的唇。 只刚刚一下,那男人的大手便箍住了她的腰肢,与她嘴唇相碰,呼吸交缠,哑声问道:“你是想孤,在这办了你,嗯?” 作者有话说: 删删减减,本章还有红包,感谢支持,今晚12点前还有一章,今天肯定有哒,因为榜单还没完成,笑哭。感谢感谢,感谢支持 感谢在2023-02-21 11:16:37~2023-02-22 11:0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能镜威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常木木 10瓶;周柯宇的宇航员 3瓶;蓝皓雪、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晋位 ◎小姑娘时而偷瞄他。◎ 安如意直到到了车上还在抽泣。 自打出来, 她的眼睛没离开过太子的车,心中所盼,当然是希望太子能召她陪驾, 同车而行。 那便意味着重归于好。 如若那般便是禁足一个月她也是喜的。 可她没盼来曹公公召见她,眼睁睁地看着曹公公走到了那个小贱人身前, 引着那个小贱人去了太子的车上。 安如意当时就扯断了腕上手串, “啊!”地一声, 又哭又气。 “良娣...” 腊月十五, 天寒地冻,外边冷风像刀子一样,拂过人脸面, 刮的人生疼,行人皆不自禁地裹紧衣衫, 冻得哆嗦乱颤。然,这华贵马车中的气氛同寒冬腊月的冷恰好相反。男人的大手禁锢在她的细腰之上。小姑娘纤白的柔荑连同细臂皆被挤在他身前,隔着衣服,亦感到了他紧实发烫的胸膛。 车中, 一黑一粉两件披风已然掉落在地。她青丝已乱, 散在脸边耳边,衣衫半遮半掩,一面香肩外露, 粉嫩小袜一只已经脱就,一只犹挂在玉足之上,衣裙从下,堆积腰间, 纤细如雪般的双腿不着寸缕, 分在男人的腰间两侧, 似跪似坐,双颊染赤,被封住樱唇,仰着小脸,与他呼吸绞结,唇舌相卷,嗓中不住发出呜呜之声,心口起伏连绵,气息又娇又柔又急促。 安如意在车中不住地哭,间或发火,终是看什么都不顺心。 宫女安慰道:“良娣,许是过一个月就好了,殿下不会真和良娣生气,一个腌臜地儿出来的瘦马,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殿下一时新鲜,心血来潮罢了,良娣不如忍她些时日,待殿下腻了,她还不就是个蝼蚁。良娣不同,良娣身后有安家,有将军,论家世,连太子妃都比不过良娣不是.......” 宫女说什么皆无用。 安如意要的是那个男人。 马车驰骋,太子在最前,身后四辆紧随,最后一辆乃牢笼,牢笼之中男人浑身被束,头发散落,遮住脸庞,看不到脸,前后左右,御林军团团相围,水榭不通。 前头华车之内,冰火两重天,男人衣衫微敞,胸膛朦胧可见,高大的身躯将小姑娘欺身压下。俩人身形对比鲜明,在他的映衬之下,显得她尤为娇小柔弱。他低沉的呼吸灼得仿佛要烧着了一般,重得接近喘息,掐住她的婀娜小蛮,深邃双目眼底微红,染就了一层浓浓的口口色,紧紧盯着面前之人,鼻息之间不断涌进她身上发上的香气,彻内彻外,全入全出,雨鞋踏水之声愈发急促大肆,及着连连娇唤,充斥在男人耳边。 芝芝等人所去佛寺与皇宫相距大概一个多时辰的路途。 马车从皇宫东门,邻近东宫之地进入。 芝芝面红颈赤,玉指一点点为那男人理着衣服。她动作䧇璍有些慢,心中惶惶,怕他不耐。 但所幸,那男人一直闭目,很有耐心,没催,没怒。 小姑娘时而偷瞄他。 他此时的冷沉和适才的激狂判若两然,确确实实是像两个人。 待穿戴好了后,裴承礼唤了两个宫女上来。 宫女为芝芝梳头,协她穿衣。 马车停就许久,太子车中一直未曾下人。 安如意,徐良媛等人早已下车待侯。 太子未出来,旁人不敢僭越先行。 安如意想起那个狐媚子在太子的车上就火冒三丈。 车下立着,她可隐约闻得车上有说话声。 那个贱人嗲声嗲气地不知说了句什么,太子沉声“嗯”了一声。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耽搁,摆架子,存心让她们等她。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车中人方才有欲要下来的动静。 车门被打开,首先是两名宫女。 宫女为太子掀帘,裴承礼衣冠楚楚的出来。 众妃嫔的视线皆小心翼翼地落到了他的身上,然他却好似是看都未看,抬步便走了。 紧随他后,芝芝遮挡的严严实实,被宫女扶下。 然众人一见得她,皆全变了脸色。 那狐媚子穿着殿下的衣服,头上虽然戴了衣帽,遮挡了部分脸面,但也任谁都能瞧出。 她眼中含春,脸面娇红,那神态和脸上呈现出来的样子,让人一眼便能看出适才车中发生了什么。 加之众人等了这许久,还有何可怀疑? 安如意当真是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子! 太子所行不远,她自是不敢骂。 但待太子走的远了,安如意到底是恶狠狠地骂了出来。 “荡-妇!呵,你还真不愧为娼!处处把娼字写在脸上!” 芝芝这次没忍她。 “安良娣听过一句俗话,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么?我本敬你重你,没惹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物极必反!安良娣骂我为娼,我没害人,你出身高门又如何?高门贵女的风范,可就是蛇蝎心肠?” “你!” 安如意上前一步,抬手便要给芝芝一巴掌。 “良娣!” 终是被身旁的宫女莺儿与徐良媛双双拦下。 徐良媛:“良娣三思。” 莺儿:“良娣不可。” 只需须臾的功夫冷静,安如意便能明白这一巴掌打不得。 打这个狐媚子等于是在打太子。 她是对谁行了那狐媚之事? 适才和谁滚到了一起? 安如意愤恨地攥上了拳头,半丝深想不得。 “沈芝芝,你给我等着!” 言毕,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哼了声,转身走了。 这最后一句,芝芝没敢说出口。 她什么也没说,但心里面逞了口舌之快,紧接着,一刻未等地便接了她的话,暗道:小姑奶奶等着你,你这个死老妖婆! ********* 返回玉鸾斋,用过膳后,芝芝便沐浴躺下了。 这一天所经所历太多,太复杂。 她亦腿软,没有力气。 然想睡觉,身体累了,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先是想起了祁越泽。 对于他之死,她没有同情,想拍手叫好,但她说了谎。 虽然眼下已死无对证,她的谎言多半是没有被揭发的一天,但对方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储君,来日的皇上....... 芝芝打了个哆嗦,接着便就想起了裴承礼。 这个老男人....... 今天,算是袒护了她.......? 这事儿仿是刚想完,暖阁传来脚步声,锦儿欢喜地急着跑来。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奉仪!!” 芝芝听出了她那欢悦劲儿,心里头暗道:“太子明日要休了太子妃,娶你了?乐成这样!” 但面上自然还是极乖,见人笑着奔进,软声软语地问着,“怎么了?” 锦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喜着道:“奉仪快快穿上衣服,曹公公来了,带了十多个宫女,端着好多东西,不是要给奉仪晋位,也是要赏奉仪东西啊!” 芝芝万万没想到,美目顿时睁圆,而后什么都未说,赶紧穿上绣鞋,下了榻去,披上衣服,就迎了出去。 刚出了房门,正好见得曹公公喜笑颜开地近来。 第一句话便是:“沈奉仪好,奴才来给沈奉仪报喜了。” 芝芝故作镇静,有礼地点头,“曹公公,何喜之有?” 曹公公笑,而后便扬声让她接了旨。 芝芝赶紧乖乖地跪了下去。 太监道:“传太子口谕,沈氏芝芝,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①,甚得孤心,晋为昭训,尚白银二百两,布匹八件,玉镯玉簪两对,胭脂......” 后边的芝芝压根没听进去。 她心口狂跳不已,只听得前头那二百两人就乐疯了。 二百两,二百两,她,她发财了! ********* 夜晚,东宫,天牢 烙铁在火盆中发出“滋滋”声响。 虞越缓缓拿起一块烧的滚热的红铁,举在空气当中看了看,又转到了身旁,在那双手被束,浑身锁镣,被吊起的男人面前晃了晃。 “梁护法,我敬你是条硬汉,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活着总比死了好,嗯?名单在哪?谁是天阁之主?” 那受刑男人已皮开肉绽,头发遮住脸部,浑身是血,仿若奄奄一息,闭着双眸,声音低迷,人已无甚大精神。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虞越摇头,“梁护法,你若这般不协同,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他说着便将烙铁缓缓地压到了那男人的胸膛之上。 “啊——” 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被缚男人骤然抬头仰面,瞳孔放大,直到良久...... 他再度垂下头去之际,牢中缓缓地响起了脚步声。 虞越抬首,只见楼梯之上,缓缓下来一人。 那人一身白衣,面如冠玉,负手在后,徐徐前行,正是太子裴承礼。 “殿下......” 虞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躬身行礼。 裴承礼微一抬手。 虞越摇了头。 裴承礼未言,只是缓步过来。 这时,但听那被缚之人笑了声,有气无力地道: “你来了,我说......” 虞越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 他悠悠地开了口。 “我说.......” “我说,大皇子礼贤下士,人中龙凤,是这个世上最好之人,乃万民敬仰的贤王,必为一代明君,比你这个屠戮兄长,杀兄灭弟,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要好上.....” “你说什么,说什么?!” 他话未说完,虞越便朝他而去,咬牙狠声,到他跟前,手握成拳,抬起便“咣咣”地照着他的肚子猛打了几拳。 那人吃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反观裴承礼。 男人低笑了声,慢条斯理地抬手制止了虞越。 那抹笑意便噙在了他的唇边,很是斯文的道:“很好,让他说.......” 作者有话说: 淑慎性成,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①非原创,来自百度。 还有红包,明天大概也是中午十二点多更新,感谢支持,推一本基友的文文,已经很肥了,快去看一下吧。《小奴婢她带球跑路了》作者:林中有雾 没心没肺小白花×假残疾真大佬 安王府世子爷顾淮安清风朗月、龙章凤姿,是大周最俊朗的状元郎。即使他现在却双腿残疾,被迫坐在轮椅上,依旧手握权柄,手段残忍让人惧怕。 姜若却只是丫鬟,生了一幅好皮相,在攒足银子要为自己赎身时,被世子爷的继母威胁着送给世子爷,得不到宠爱、生不出子嗣全家人都得跟着她一起死。 比起出府,她更想好好活着,可怎么和一个残废的人生孩子呢? 烛光之下,初具风情的小丫鬟便趴在男人腿上,眸光潋滟,生涩又怯懦地唤着:“世子爷” 一贯的喜怒不定的男人眸光暗沉下去。 —— 姜若觉得世子爷会装。 先是装成自己双腿残疾,后来又装作厌恶她,最后又装作……不喜她在榻上唤他的名字淮安。 —— 顾淮安身患头疾之症,彻夜难眠,难以医治。 偶然间,他发现继母送过来的小丫鬟身上有股幽香能治头疾之症。 起初,他知道她是个探子。 最后,他才知,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感谢在2023-02-22 11:07:40~2023-02-22 23:4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x宝贝 30瓶;周柯宇的宇航员、窝窝睡着了 2瓶;江南Yan、排骨汤好好yang、ヾ(@^▽^@)ノ 、怜怜心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软什么? ◎“你软什么?”◎ 夜晚, 北风呼啸,又降了一场大雪。 玉鸾斋中烧着地龙,室内温暖如春。 芝芝躺在床上, 被衾盖至胸口。 榻旁两盏小灯未灭,红烛燃了半截, 映着轻薄如蝉翼的纱帐和其内小姑娘眉目如画的小脸。 她眼睛未闭, 明眸水光潋滟, 精神的很, 半丝睡意也无,脑中所想,全是她的银子。 直到此时依然尚未从那“惊吓”中缓过神来。 她当真是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然问题来了。 这么多银子, 她要怎么运出东宫? 翌日,芝芝亲自去尚浣局取回了裴承礼的那件披风, 给他送去。 打听一番之后,被告知,那男人正在天牢。 芝芝没去过天牢,自然也不大敢去。 但想着和裴承礼趁热打铁, 终是大着胆子去了。 到了后隔着远远的地方, 她停下等他。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小姑娘听到了脚步声,说话声, 循着望去,果见,是有人出了来,不用仔细辨认, 只看身型便认得出, 人就是裴承礼。 男人同身旁的虞中将有说有笑, 声音有着男性的低沉,离着远,芝芝听不清。 他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帕子,仿是在擦着手。 随着越来越近,他同虞中将皆抬眼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虞中将看到她,躬了下身,而后便告退走了。 芝芝上前几步。 裴承礼停了步子,擦手的帕子丢给了一旁的公公。 小姑娘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离他越来越近。 然就是因为越来越近,看得也便越来越清楚,芝芝一眼就看到了他丢出去的那张帕子上带着血。 终归胆子小,她小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脚步也是一滞。 因为她很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上无伤,很是白净。 那便显然,他擦的是别人的血。 芝芝瞬时就想起了昨日他杀祁越泽的情景。 眼下,他在天牢里又杀了人?还是打了人? 芝芝也没敢问,压下了那抹惧怕,朝着男人继续走去,到了跟前一福,抬着小脸,娇滴滴地开了口。 “殿下,妾身来还殿下的衣服,也为谢谢殿下.....” “谢什么?” 男人开口问着,一双修长冷白的手背过了身后,缓步慢行。 芝芝跟在他身边,“谢殿下的衣服,也谢殿下昨日的赏赐。” 裴承礼侧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芝芝陪着他慢慢行走,娇声娇气地道:“还有半月就是年尾了,妾身还是第一次要在东宫守岁,殿下每年都是和谁一起守岁呀?” “不一定。” 芝芝道:“希望妾身,有朝一日,也能有机会能和殿下一起守岁.......” 裴承礼:“和谁一起,有差别?” 芝芝答道:“当然有差别,和喜欢的人一起,心里欢喜呀!” 裴承礼轻扯了下唇角,未置一词。 芝芝问道:“殿下有喜欢的人么?” 裴承礼轻描淡写,“没有。” 芝芝看出来了,本来她以为他喜欢安如意。 初来东宫之时,人人皆言,安如意最是得宠。 但昨日看,好似也没有很喜欢。 芝芝大着胆子顺势道:“那希望,有朝一日,妾身能成为殿下喜欢的人......” 她声音始终软软糯糯的,甚小,若非离的近怕是根本听不清。 裴承礼唇边荡出一抹讥讽。 无声无言,但那一个笑足矣。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然意思分明。 芝芝小眼神瞄到了,补充道:“一点点就成.......又没说很多,殿下不给,妾身只好下次拜佛时,求求佛祖了。” “你用过膳了?” 芝芝正说的投入,刚想再接着说些什么,岂料那男人转了话题。 她也便顺着他转了。 小姑娘点头应声,“殿下呢?” 裴承礼没答。 芝芝道:“殿下若是未曾,妾身可以伺候殿下用膳,不过妾身,更想伺候殿下...” 她想说她更想伺候他别的什么,但没说下去。 不过俩人都懂。 男人一言没发。 芝芝小脸儿烧红,眼睛偷瞄着他的脸色,身子特意朝他靠近了一丝丝,如此,手臂便能时而和他微微相碰。 转眼,到了广阳宫。 芝芝先一步到了他身前,仰着小脸,含水秋眸宛如麋鹿一般,狐媚又纯净,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伸出小手,将衣服给他递去。 “殿下......” “进来吧。” 裴承礼淡淡地说道,言毕便绕过她,先进了宫门。 芝芝暗笑了下,紧接着便红着小脸,心旌摇摇地随着他去了。 广阳宫中。 芝芝服侍裴承礼脱下外衣。 宫女端来银盆,供太子盥手。 不时晚膳传来,芝芝在一旁服侍。 裴承礼尚且没吃几口便有太监过来传话。 曹公公立在珠帘之后禀着:“殿下,虞中将说那事同殿下所料一致,问是否提前启程?” 裴承礼“嗯”了一声。 “告诉他,后日就走。” 曹公公应声,躬身退下。 芝芝一边服侍他用膳,一边偷听,听得这,小眼神儿转了转,暗道: 什么意思? 待太子吃完漱口起身,芝芝为他理衣服时,也便问了出来。 “虞中将是自己么?听刚才之意,殿下不会是要离宫吧?” 裴承礼很是随意地“啊”了一声。 芝芝眼睛缓缓地眨了眨,接着问道:“殿下要走多久呀?” 裴承礼答道:“三个月吧。” 芝芝心里头叫了娘! 三个月! 她还以为三五天! 小姑娘偷偷地算了算。 安如意被禁足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出来了。 他走三个月,回来后,她还不都死了呀! 这般便又想起昨日从寺庙回来那会的事。 她和安如意等于是已然撕破了脸。 芝芝暗道失算,突然竟是没出息的有些后了悔,早知道忍下了。 谁能料到这老男人竟突然要走那么久! 然转念....... 芝芝想了想,接着便转了主意........ 她于那男人身后给他理完衣服,便转到了他的身前,小手慢慢抬起,试探着,战战兢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一点点凑了过去,用着极为小心翼翼地语气,心肝乱颤地问道:“殿下现在沐浴么?还是...等一会儿...” 裴承礼垂眸盯着她,一言未发。 过了一会儿方才回口:“你伺候?” 芝芝怯生生地望着他,不知不觉间小脸已灼烫不已,还没等说话,双腿突然便不听使唤的一软,幅度不小,差一点便欲跌倒....... 裴承礼从容不迫地伸手箍住了她的细腰,扶住了人,平平静静地道: “我不是还没碰你?你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本来写了好多,删删减减剩这点,莫要嫌弃,争取下章长一些 感谢支持。专栏预收《宠后珠珠》求收藏 深井冰帝王vs呆萌小结巴 珠珠是侯府妾室所生,母亲早逝,爹爹不亲,主母不爱,她还有些口吃,脑子也不甚好,虽然容貌倾城,却也谁人都知没什么大出息,嫁人怕是都嫁不出去,谁会愿意娶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傻子。 但谁也没想到一日一道圣旨入了侯府,她能被当今皇上指名点姓,选入了宫中。 世人都知喜怒无常的宣武帝魏彻心有一位白月光,而这小姑娘算是有些福气,正好和他的那位白月光生的一模一样。 然代替品就是代替品,皇上一时新鲜,拿她取取乐也便罢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乐取着取着,那个小傻子便成了皇后。感谢在2023-02-22 23:43:22~2023-02-23 21:1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hre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iiiiii 10瓶;34896658 5瓶;月能镜威力* 2瓶;ヾ(@^▽^@)ノ 、排骨汤好好yang、朕斯、小han_n很哇塞、three、默默ic、江南Y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同榻 ◎“孤向不与人谈情,尤其女人。”◎ 净室中水气翻涌, 热浪腾腾,芝芝青丝松散,有几缕垂落, 贴在了她染赤的小脸上,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搂着他的脖颈, 因为过于用力, 指尖被她捏的发白。男人肩膀瘦削宽阔, 结实紧致, 将她的娇躯挡的严实。她唯露着一个小脑袋,伏在他的肩头,人傻了一般, 柔荑紧紧抓着他。水池之中响着翻江骇浪的水声,极为大肆, 同小姑娘连绵不绝的娇音相呼相应。 卧房,红烛燃尽,宫女小心翼翼地添烛,净室中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芝芝喘着娇气, 只裹了件白衣, 如藕细臂紧搂着男人的腰,被他单臂夹在腋下,从净室中带出, 落到床榻之上。 芝芝沾上了床,再抬眼看那男人时,他已经转了视线,回了净室冲洗。 宫女服侍她擦干了身子, 芝芝就让人退了。 香脂之类, 她也不要涂抹了。 小姑娘盖了被子, 缩在其内,双腿打颤,身子酥软。 这般没一会儿便见那男人衣衫整齐地回来。 于芝芝而言,后边才是重点。 他上了床榻。 芝芝朝他看去。 男人一身月白里衣,周身上下一尘不染,极为干净。 小姑娘不觉间便想起了他适才的激猛,觉得这人大抵是榻上禽兽,榻下君子。便比如此时,他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寡情寡义的模样,若非亲身经历,让人实难联想到他还会有适才那一面。 这般想着,见他闭了眼,芝芝凑了过去。 小手战战兢兢地伏在了他的胸膛上,小脑袋顺势便慢慢地枕到了他的臂膀上。 “你干什么?” 芝芝的头刚沾上他,他就冷声开了口。 他的身上很硬,石头似的,包括这条比她的小腿还粗的臂膀。 小姑娘本来就害怕,被他这般冰冰凉凉的态度一吓,更害怕了,软软地道:“芝芝想和殿下说两句话,殿下,生气了么?” 她那小声音娇的好似小猫一般,说话的同时,自然怯怯地把头和小手都从他身上离了一点。 裴承礼没立刻回话,过了须臾方才开口。 “什么事?” 这一句比之之前那一句明显柔和了不少。 芝芝便大着胆子,小脑袋又枕了回去,抬起的柔荑也又摸了回去,见他没反应,松了口气,开门见山,娇糯糯地道: “殿下后日要去哪?可是什么重要之事?带上妾身一起,好不好?” 她话说完,裴承礼没答,嗤了一声。 芝芝心微微颤动了下,有些紧张。 她知道她问了不该问的。 太子要去哪没必要跟她说,至于重不重要,自然重要,否则如何会是太子亲去,何况眼下已临近年尾,再便是 “带她去”一说,当然不行。 但于他而言只是多带一个人而已,于芝芝而言却等同于是救命。 如此,小姑娘便又张了口,再度问道:“殿下,行不行?” 这次,裴承礼回了话。 “你说呢?” 芝芝道:“妾身知道殿下出去办要紧之事,原是不该带妾身,但妾身也不累赘。” 裴承礼反问:“说说怎么不累赘?” 芝芝道:“妾身不给殿下添麻烦,反而有用,便不累赘。” 裴承礼“呵”了一声。 “你有什么用?” 芝芝道:“妾身能陪殿下说话,能陪殿下解闷,能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还能......” 那最后一句她没说出来,但红了脸。 是什么显而易见。 裴承礼微扯了下唇,而后便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来朝向了她,温热的大手捏起了她的雪腮。 “为什么想去?” 芝芝听得他这言,感觉有戏,心口跳的更加厉害,暗光之下与他四目相对,唇瓣轻轻嗫喏两下。 “三个月好长,芝芝想殿下......” 这话说完,她眼中便涌出了泪。 但那男人面无表情。 小姑娘轻轻抽噎了一下,继续道:“念一个人的滋味,殿下不懂,但芝芝自从认识了殿下,深有体会,人说相思入梦,魂牵梦绕,肝肠寸断,原来都是真的。” 裴承礼松开了她的小脸,笑了声。 那笑依然含着满满的讥讽,一看便根本毫不在意。 芝芝道:“芝芝说的都是真的,那日水榭第一眼,芝芝就爱慕殿下,殿下是芝芝的恩人,殿下救了芝芝好多次,不论是水榭施恩,还是那夜避险,亦或是昨日。没有殿下,芝芝还不知会怎样,芝芝很想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裴承礼语调不疾不徐,“沈芝芝,孤向不与人谈情,尤其女人。你还不如说,你怕孤走了,有人会欺你,孤还能稍微共情几分。” 芝芝略微一怔,而后可怜巴巴地道:“芝芝心里只有殿下,都忘了旁人,忘了旁事,殿下一提,芝芝方才想起......” 她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怕有人对她不利。 否则他要是带安如意走,怎么办? 何况,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要是走前交代一声,倒是谁也不会欺她。 然芝芝打定了主意,此番,就是想同他走。 一来,她想运银子;二来,她想取她藏在扬州的钱;三来,她还想看看能不能趁机跑了。 要做这些事,她当然得出去。 “成么,殿下?” 及此,她楚楚可怜地又问了一遍,小手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臂。 “求求你了,殿下,芝芝保证不给殿下添麻烦,殿下......” 她越说声音越软,嗓音越甜,也越真诚。 裴承礼答了话,“明日再说。” 这话算是留了活口,也便是事情有商量。 芝芝甚喜,小心口“砰砰”乱跳,当即便见了笑。 “谢谢殿下.......” 翌日一早,芝芝服侍那男人洗漱穿衣,早膳前,寻了机会想问,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裴承礼既是承诺了的事,应该不会忘,此时方才清早刚起,他也没功夫想,挂在口边一直问,无疑惹人烦。 是以,这事暂时也便就这样了。 当天回到玉鸾斋,得了合适时候,芝芝便屏退了宫女,独自一人,开始拾掇她的小金库。 她将银子分了两个宝箱,装了一小部分。 如此不易引人怀疑。 不被发现万事大吉,被发现了,她就编造个亲戚出来,说想给哪个亲戚寄去,也是人之常情。 这般用了三小段时辰,把银子之事弄好,这天也便过去了。 然直到黄昏,她也没等来裴承礼的答复。 芝芝思忖许久,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去问。 但探得裴承礼一直在忙,恐事情原本是好,惹了他不悦,反而变坏,于是便再度耐心忍下,暗道实在不行,明日清早,他启程之前再去不迟。 这般想着,提前让宫女为她收拾好了东西,芝芝也便睡了。 一夜辗转反侧,难眠,到了凌晨好不容易来了点睡意,入了梦...... 然,他仿是刚刚睡着便被人唤了起来。 “昭训......” “昭训......” 芝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宫女锦儿。 “唔?” 她尚未清醒,还有些发蒙。 锦儿道:“曹公公在外,唤昭训起来拾掇拾掇,说殿下说卯时启程......” 芝芝被“殿下说”这几个字惊的一下子清醒了。 小姑娘瞬时就坐了起来。 “殿下说!” 锦儿点头。 芝芝喜从天降,难以自已,立马甩开被衾,下了榻去,口中急促地唤道:“快,快快,锦儿,快为我准备!” 时隔四个月,青楼,宋府与芜苑囚禁两个月,东宫两个月。 她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下章开启新的地图。抽20红包 感谢在2023-02-23 21:15:52~2023-02-24 23:1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桃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 4个;45089112、晨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植物大战僵尸 50瓶;咸鱼干炒鸡蛋 5瓶;一叶知秋 4瓶;窝窝睡着了、34896658、默默ic 2瓶;江南Yan、星空糖、小han_n很哇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