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扮女装的黑莲花反向攻略后》作者：银锭子 文案 【排雷：男主前期一直男扮女装，原形白兔，又娇又茶，介意的小可爱慎入哦】 戚玉一穿书，就绑定了个“不作死就会死”的病。 按照剧情，她需要：欺负女主、陷害女主，最后完成任务回到原世界。 戚玉：QAQ可是…… 被污蔑时，少女目光清澈：姐姐，我相信你。 受伤害时，少女乖顺可怜：师姐，都是我的错…… 有人想要介入她们师姐妹时，少女亮出白绒下的利爪，在转过身时，变为兔子和戚玉贴贴。 “姐姐，不要让别人进来好不好qwq” 戚玉：！！！ 不，不是你的错，是剧情的错QAQ 不进来，谁也不让进来。 “系统我，我下不了手。” * 宗门上下皆知，掌门首末的两位徒弟八字不合，互不顺眼。 可只有绛钰才知道， 那个学堂里带头嘲讽他的人，会在下课后与他切磋教导。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膳堂中被她恶狠狠夹走的大鸡腿，是他最讨厌的食物。 比武划破的弟子服，是他最闹心的白色。 包括历练途中不慎跌落深渊，那底下也是他幼时苦难的庇护所。 于是在戚玉的“特殊关注”下，内心黑暗的少年长得越发茁壮健康。 系统：…… 累了，毁灭吧。 使用指南： 1.双初恋，只有彼此 2.所有设定都是为了谈恋爱，无脑甜，不用深究 3.主角并不完美，或多或少都有小缺点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玉；绛钰┃配角：┃其它：预收《我带着十万鬼修杀回来了》 一句话简介：我的小师妹不可能是绿茶！ 立意：心向光明，不受命运妥协。 第1章 戚玉是在一阵剧烈的刺痛中醒的。 她捂着后脑勺，打量四周。 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个山洞，天然形成的菱突有水滴掉下来，砸在她毫无防备的挽起的小腿上。 “嘶——”戚玉被冻了个哆嗦。 她尝试着试图坐起身来，可是身上像是被什么压制一般，如何也动弹不了。 【放弃吧，系统是强制开启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哪里也去不了。】 戚玉动作一顿，这几日的记忆随着系统的话，如泉水般涌了上来。 其实她本来是个刚高考完，拿着名校通知书的普通大学生。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在打的的路上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且非常的不科学。 什么剑修灵气，各种只有在小说里才能见识到的东西她算是全都见识了个遍。 尤其是她穿的还是一个传说中的三大仙山之一——昆墟山的大师姐。 同样也是她看过的一本男频小说里，前期疯狂作死，仗着龙傲天男主天高地远欺压小白花女主的恶毒女配。 戚玉叹了口气，回到现实。 她自认只是一名普通大学生，从来干不出欺负小姑娘的事。 于是她决定在女主入宗门之前，先避避风头。 谁知道…… 一阵轻盈的风铃响过。 出去寻觅食物的少女一回来，就瞧见方才救下的人又不知何时躺了回去。 她扫了眼戚玉正闪烁着些微异样的腰带，很快收敛了视线，快步上前。 “我刚才看见了好多仙人赶来，”少女蹲下身，一手熟练地扶起戚玉的肩颈，一手将盛水的荷叶放在她的唇边，“那群怪物应该离开了。” 戚玉躺在少女柔软的怀抱里，有刹那的僵硬，很快又在那看似温柔实则不容拒绝的动作下，乖乖接受少女的投喂。 她抿了抿嘴偷瞄，这水像是放了糖，有股淡淡的清甜。 但是脑海里系统的警告，让她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刹那。 戚玉清了清嗓子，强撑着虚音道：“你不要误会，方才我只是路过看那个妖兽不顺眼。” 这是真的，她只是真的路过而已。 三日前，她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暂时离开宗门。 借着寻觅优秀的弟子由头，实则游山玩水，计划着怎么才能晚点回宗门。 可谁也没想到，系统给她的游玩路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至少戚玉在撞见女主被妖兽压在地上，意图行凶的场景。 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落在那铜墙铁壁的妖兽身上了。 至于结局…… 戚玉落泪。 如果不是被突然小觉醒的女主抱起来狂奔，恐怕她就不只是现在这幅躺平任嘲的模样了。 她这几日是真切体会了一把龙傲天男主才有的待遇。 原本对于小说里对女主的描述，戚玉是秉承着再怎么也只是纸片人的态度。 可这三日的相处，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存在，恐怕她都快要沦陷了。 尤其是少女果真如她印象中那般，像朵小白花似的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甚至瞒着村里的人将她安置在最近的山洞里悉心照料。 戚玉躺在少女怀里，眨了眨眼。 这个姿势也让她更加清晰的看清少女的眉眼。 戚玉上辈子考的是艺校，身旁见多了漂亮姑娘，可没有一个人有眼前人给她的视觉更加具有冲击感。 少女苍白的面色稍显红润，兴许是方才剧烈运动后留下的痕迹。 一双微翘的多情目，鼻尖一点红痣，在本就钝圆的面容上增添几分妩媚。 很矛盾。 却又不由自主地对她心生怜惜。 戚玉想到原著里少女的遭遇，越想越觉得可惜。 “姐姐，你的伤……”小白花女主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胸前的伤势，谁知道她只是喝了口水，鲜血就像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戚玉缓缓回神，低下头：“……” 哦，她忘了。 她之前在对付妖兽的时候，因为救人心切，不仅把脑袋撞坏了，整个胸口至后背都被怪物一爪子给穿透了。 “嘶——” 后知后觉间，她感觉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感席卷全身，她下意识想要去按住，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阻止了。 戚玉看过去。 就瞧见女主朝她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伤口会感染的。” 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在戚玉的腰间一扫而过，随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姐姐你等我一下！我问问洞外那几位仙人，他们应该有疗伤的仙药。” 戚玉张了张嘴，觉得一口气闷在心里堵得慌。 QAQ 怎么办，找茬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啊喂。 等到熟悉的风铃声再次响起，人已经跑没了影。 这时，戚玉的脑海电光火石般，想起了这段剧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原文里男女主分开后不久的场景。 原著里，男女主本来生活在同一个凡间村落——也就是她现在山洞不远处的落仙村。 落仙村，顾名思义，这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村落。 果然，在龙傲天男主的发现下，他在一次梦中结识了一位大能，而这些大能也是他叩开他修仙之路的钥匙。 于是在得到大能的赏识和传承后，男主很快就被传说中的第一剑宗给找上了门，破格进入了剑宗修行。 而与他同村的女主—— 却由于剑宗不招收女弟子而失去了机会。 戚玉还记得原著里，龙傲天在离开前对女主承诺的：“钰妹你且等着，待我成为宗门佼佼者，必定会接你回宗门，让你成为第一剑宗唯一一个女弟子！” 说得很好听，至于是不是这样做的。 戚玉笑而不语。 不过原著里的女主不愧是小白花，不仅相信了甚至还将母亲留给她唯一的护身之物送给了男主。 美其名曰：不能让龙傲天男主受到欺负。 当时的戚玉真的是被气到吐血，她恨不得钻进女主的脑袋里看看，她怎么就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那张容易遭人觊觎的脸蛋！ 龙傲天有的是大能和各种奇缘，而女主呢？手无缚鸡之力不说，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下还把唯一的护身之物送出去，真的是纯纯的恋爱脑。 要不是因为室友给她安利这本小说贼拉火，文笔节奏也是处理得一绝，她是绝对不会在男主毫无心理负担收下后再继续看下去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离谱的。 反正剧情她是没看进去，倒是小白花女主在工具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与她同名的恶毒大师姐。 对女主非打即骂，仗着大师姐的身份和掌门的宠爱为非作歹，给小白花女主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最后被男主一命呜呼。 戚玉刚想扶额，结果手指刚有动弹，整个躯体乃至心口都被牵扯一样的痛。 “唉……” 现在正是女主进去昆墟山的契机，本来应该是女主危在旦夕，让昆墟山的几位发现了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才带回了宗门。 可是现在—— “对，是心口，那个仙女一样的姐姐被那个怪物直接穿透了过去，现在血流不止……”少女的步伐很急，语速很快，“就是这里！各位仙长拜托了！请一定要救救她！” 有熟悉的清朗声音安抚道：“姑娘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 青年的话很平稳，直到在越发靠近时有一瞬间的怔忪。 小白花明显还在状况外，“这位仙长？”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戚玉的表情有刹那的扭曲。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不到片刻的功夫，她的身边就围上了不少人，都是穿着同样的服饰的仙门弟子。 “吞噬兽爪子的毒液可不一般，一旦普通人沾上即使治好了也无济于事，”善医修的师妹招呼还愣在那的人，“二师兄你之前取下的兽毛还在吗？” 被称为二师兄的弟子回过神来，有些惊疑地扫了眼地上的伤者，随后很快就将自己之前收集的东西递上去。 “怎么样？” 医修师妹摇了摇头，“很奇怪，”她询问那边不知在想什么的带路少女，“绛钰姑娘，你说是这位姑娘救下的你吗？” 绛钰突然被叫，有些不解地抬头，“是，怎么了吗？” “奇怪……” “这个人体内明明没有灵力，怎么会，怎么会在吞噬兽的爪下还能活下来呢？” 她看向伤者被盖住的面庞，心生不解。 戚玉的额头渗汗，掌心不由自主地微曲。 医修伸手就要去揭开丝帕。 戚玉呼吸都快停止了，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大家认出她的场景，尴尬的画面能让她脚趾扣地填满整个山洞。 “行了五师姐，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抓紧时间早点回去吧，去晚了大师姐可又得告黑状了。” 医修师妹闻言顿住。 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也道：“治好就走吧。” “师兄？” 青年瞥了眼方才给他传音的戚玉，随即挪开视线。 他又看向另一边的绛钰，“绛钰姑娘如果真有想要入我宗门的想法，可在三日后前往落仙村南的破庙，那里设有考核的入口。” 绛钰收敛神色，点了点头，“多谢仙长。” 直到她目送几位仙门弟子离开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细心提醒还直板板躺着的某人：“姐姐，他们离开了。” 戚玉眨了眨眼，将盖在脸上的东西给取了下来，与少女清澈的眸子对上。 她问：“你要去参加考核吗？” 少女上前，将她额前的湿发别开，随意道：“也许吧。” 不过戚玉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势在必得。 也是，男主现在在万剑宗恐怕已经初露锋芒了，女主这边也应该跟上进度了。 她坐了起来。 由于坐得太急，她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她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咳咳咳——” “姐姐！”少女慌张唤她。 戚玉摆了摆手。 其实胸口的伤势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特别重，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再加上方才有医修师妹在，除了有些疲倦以外，早就不是问题了。 不过。 “对了，刚刚那位仙长说姐姐你没有灵力还好好的，”小白花女主将她扶了起来，“姐姐你是骗他们的对吗？” 戚玉闻言一愣。 “你和他们认识吧？”绛钰理了理身旁人乱糟糟的发髻，“他们对你不好所以你才隐瞒自己的身份吗？” 戚玉悄悄松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凉飕飕的。 她方才还以为小白花看出了什么，没想到还是原著那样善解人意的女主。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过介于偷偷溜出宗门被讨厌自己的人撞见，多少有那么一点尴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说话的医修师妹也是未来小白花在昆墟山的靠山。 唯一一个敢和原身正面刚，且不是男主红粉知己的一个角色。 她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傲娇的心情，“我们先出去吧。” 就在她的脚刚踏出山洞，脑海里便多了一道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绑定系统，触发初识任务“让女主无法参加考核”】 【倒计时：三日】 戚玉差点一个趔趄。 【三日内未完成，系统将对宿主进行抹杀。】 玩呢？？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预收：《我带着十万鬼修杀回来了》 裴祀之前半生拿的是标配的美强剧本，没有惨。 娘亲是第一剑尊，父亲是道宗掌门。 而她更是年纪轻轻，就有人为她入长生牌位，修庙立传，供奉香火。 可她没有想到一朝变天—— 娘亲勾结魔族自刎洞府， 父亲冷酷无情大义灭亲， 疼爱的师弟是个白眼狼，害她经脉俱断成为废人。 最偏心她的师叔，为了复活白月光算计她。 而曾经她所拥有的荣誉，都被传说中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一一占据。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小说里早死的“白月光”女配。 看清这群人的本质，重生后的裴祀之嫣然一笑，在众人目眦欲裂中，转身跳进了上辈子葬身的死渊。 深渊之下，一双双眼睛纷纷复苏。 死渊再也不再是囚禁的牢笼，而是一场复生的盛大狂欢。 修真界，别来无恙。 我们又回来了。 * 死渊阵破，万鬼尽出。 曾经伤害过裴祀之的众人纷纷倒戈， 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给逼退。 而他们印象中那个经脉俱断的废人，正百无聊赖地顺着狮毛，眼皮也不抬。 众人总算明白 ——他们，不该来。 阅读指南： ①全员火葬场，主剧情 ②非完美主角 ③cp方蕴道-关键词：黑白配、驯兽（？） 正直清醒的大福瑞×扮猪吃老虎的黑莲花 第2章 戚玉现在心情很复杂。 她此刻正坐在田边的篱笆上，看女主正在哼哧哼哧松土。 这事本来是不该女主干的，可是谁让昨晚她本来想将戚玉带到最近的破庙里安顿，结果半路就遇到了收养她的王婆和她儿子二狗。 看她俩搀扶着对方，一身的血迹，两个人受到了惊吓，尖叫声活似烧开的水壶，指着鼻子把戚玉和绛钰骂了个遍。 什么脏话烂话都往身旁的少女上丢，把当了近二十年好公民的戚玉都得气个够呛，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人大战三百个回合。 当然，大战是没有大战的。 最后还是女主死死地拽住她的掌心，低眉垂眼地听一大一小骂完后，主动包揽了王家近大半年，大大小小的田地。 最后在她的恨铁不成钢下，女主也只是笑笑。 说她习惯了。 这一下，戚玉彻底心软地稀烂。 瞧瞧，这是正常人应该说的吗？难道以往龙傲天男主都不管管吗？ 哦，她忘了，龙傲天可从来不会管这些所谓的“鸡毛蒜皮”，在他的眼里，只要自己的钰妹还活着什么都无所谓。 甚至女主之所以会到这个鬼村子，被王家收养，也是得益于男主的安排呢。 真他凉的好:) 戚玉越想越气，她从篱笆上跳下来，大步走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女主跟前。 在少女惊讶抬头时，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锄头。 她瞥了眼缺了头的生锈锄头，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直接攥住跟前人的胳膊，就往外走。 不过她没注意的是，少女在她转过身的刹那，嘴角微微上扬。 绛钰被带得趔趄几步，就连忙摘掉头上的草帽，跟了上去，明知故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戚玉咬牙：“带你离开这个破地方，什么玩意儿。” 其实原著里的剧情，戚玉并没有在这段剧情作妖，女主真正没有参加考核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这位养母和兄长。 她这个好养母是真的狗，知道自家儿子觊觎女主也不吭声，只是默许了他半夜跑去小姑娘窗前站着。 女主胆小的性子就是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精神折磨下落下的，她甚至不敢将这件事告诉龙傲天。 因为就算告诉龙傲天男主，兴许对方也只是觉得她想得太多，给人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话，男主可是在女主后来被魔族俘虏后以她为要挟，男主就是这样说的。 越想越生草。 狗男人果然靠不住。 绛钰沉默地被她拉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某人气势昂扬地走出落仙村，然后…… 原地打圈。 戚玉不敢置信。 她环顾四周，再次确定。 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似乎，好像，可能，也许迷路了。 这件事好比一股热浪涌上她的脸，让她唰地一下就熟了。 她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越来越虚，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在一片小溪前停下。 戚玉捂脸。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次了。 …… 绛钰好笑地看见小姑娘就像小兔子，从竖耳朵到垂耳只需要片刻的功夫。 她强压住笑意，调整好表情后上前，手搭在戚玉的肩上，体贴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戚玉垂下头。 直到片刻后，她才总算找回声音，惊讶道：“欸？” 绛钰指了指自己又干又燥的嘴唇，颇为无奈，“应该是方才干活久了，有点累，你可以帮我去接点水过来吗？” 这叫什么。 这才叫做高情商。 戚玉简直感动得快要落泪，但她还是堪堪维持自己的人设，瘪了瘪嘴，“真麻烦。” “我可不是想给你接水，我只是自己渴了啊。” 她摸了摸腰间，再次强调，“你可不要自作多情，要不是看你是女孩子，我才不会分给你。” 绛钰挑眉，目光看似好奇地盯着小姑娘取乾坤袋的动作，其实一直有在注意戚玉拿下乾坤袋后，原本浅色的腰带在刹那间转为烫金色。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看向戚玉的眼神，也有了一些改变。 戚玉自然不知道绛钰方才的心理转变，她正在研究袋里那么多符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能够饮用，变出泉水的。 就在她决定随手拿一张试试时，在她不远处的少女突然站起来了。 她不解看过去。 “我突然又不渴了，我们回去吧。”少女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戚玉又惊又惑，她连忙把符箓给塞回乾坤袋，匆匆追上去。 谁知道，前方的少女明明动作不快，可是她怎么就追不上去。 永远都隔了段距离。 戚玉头脑风暴，总算意识到方才少女的语气……似乎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戚玉头脑风暴。 她寻思着她应该也没有哪里得罪女主吧？难道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过恶劣了？ 等她气喘吁吁地追上人时，女主终于停下了。 “你……”戚玉刚搭上她的肩膀，话还没说出口，就噎住了。 在两人的不远处，就是落仙村村口。 而此刻的村口，正浩浩荡荡地站着一群人。 戚玉左瞧瞧右看看，直到看清身旁人的脸色后，大概明白了。 这些人恐怕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冲着女主来的。 …… 戚玉从来没见过这架势。 一群人提着夜灯，有的扛锄头，有的拿棍子，还有的锅碗瓢盆样样俱全。 知道的是在等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什么乡村般武林会晤。 眼见着天色越发暗沉。 双方也都没有动作，空气中莫名升起一股硝烟的气息。 战争一触即发。 戚玉被这个氛围惊到，问系统：女主她来到昆墟山前经历的都是这些吗？ 系统沉默片刻。 【是的，而且这种事情还不少，在男主还在的时候，你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男主……】 好家伙，这还是落仙村的固定节目吗。 原著里有这块吗？ 系统又适时出现。 【有，原著里男主就是在一次回村晚了，电光火石间被一个东西砸中了脑袋，当晚就梦到了大能。】 戚玉：无力吐槽。 这个剧情，属实魔幻。 但她身旁的女主倒像是习以为常，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就直直朝那群人走过去。 戚玉紧紧跟上。 或许这群村民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直到少女穿过他们后，他们才算是反应过来。 “站住！”为首的王婆厉声道。 挤在人群中间的戚玉：…… 救命，她还没过去，能等她过去了再开始吗。 但显然，这不是演戏，还有重开的机会，她就这样挤在人群中，有点费劲地躲避快要挨到她脸上的锄头。 废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挤了出来。 “好你个小贱蹄子，你还知道回来？”女人脸上沟壑都在配合着蠕动，“真长本事了？当初要不是看在姚峰的面上，真以为老娘愿意养你？” 听着越来越难听的辱骂声，戚玉看了眼始终背对着这边的女主，有些着急。 看这群人的架势恐怕今晚不会善罢甘休。 瞧女主那弱不禁风，纸糊一般的身板，戚玉咬了咬牙，上前将人挡在身后，“我还以为这落仙村当真是村如其名，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你们说，要是白日里那几位仙长们瞧见了，还会不会在你们这里开设考核入口？” 众人见她出声，闻言一愣。 看样子是有所顾忌。 戚玉见此，壮了壮胆子挑眉，“你们难道不知道，绛钰姑娘已经被昆墟山破格录取了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王婆被她这句话弄得措手不及，慌张片刻后道：“你，你是谁？” 戚玉笑眯眯：“自然是入宗考核官之一，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家那位恐怕也是要参加的吧，啧啧啧——”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王婆明显被她拙劣的演技给唬住了。 戚玉见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伸手拉了拉背对少女的手，轻声道：“走。” 身后的众人想要叫住她们，但是他们想到戚玉方才说的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到目送两个人都走远了，有人才算回过神来。 “等等……你们白日里有人在那群仙长里瞧见方才那个人的脸吗？” 众人摇头。 “那考核官有证明她的身份吗？” 众人又是摇头。 随后他们恍然大悟。 他们这是被人给骗了！ 可等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时，视线里哪还有刚刚两个人的身影。 “王婆，这可怎么办？” 王婆唾了口，暗骂一声：“还能怎么办？找啊！我就不信她们进了村子还能掘地三尺不成。” “妈的，小贱蹄子，还知道找帮手了。” 戚玉拉着人，一离开那群人的视线范围就狂奔，直到被人拽了拽，才不解看过去。 “怎么了？” 绛钰收回手，“你走吧。” 戚玉：“啊？”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嘴里质疑刚要出声，就见之前还同她轻言细语的女主站在阴影处。 大面积的黑暗掩盖了她大半个身子，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你走吧，姐姐。” 第3章 戚玉现在闭上眼睛，都是少女那双清澈的双眼。 她突然有些后悔，怎么那晚就真的不管不顾离开了。 若她被村里那群人找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可是等她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找人时，那里哪还有女主的身影。 于是这三日她都守在破庙。 可她站在破庙里已经等了半天，都没有看见绛钰。 自从那晚少女对她下逐客令后，她就守在了破庙里，不仅仅是因为等人。 更重要的是，她还记得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 阻止女主参加考核。 一旦任务失败，就会被系统抹杀。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办法去找绛钰。 可是自从那晚过去后，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既然找不到人，她也不敢随便拿自己的命去赌，于是就想了个最直接的法子。 守在破庙的考核入口。 一旦女主出现，当场撂倒，随便质问那天她的转变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相信小白花不会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不要个说法，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戚玉坐在破庙的供台上，有些出神。 等待的中途。 她再次伸手试图运行体内的灵力，发现果然还是没有效果。 其实从被妖兽攻击后，她就发现自己的法力似乎失灵了，这也是当初医修师妹惊讶于她没有灵力的原因。 可是如果没有办法操控灵气了的话，那她想到回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昆墟宗，可谓是难如登天。 除非是有人能带她回去。 戚玉叹了口气，准备出门去破庙门口踩一踩，顺便看看女主究竟有没有到。 结果她刚从供桌上跳下来，就有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照耀了整个破庙。 短光门过去，其余顺着来源看过去就瞧见原本设立在那儿的铜镜此刻正闪烁着微微的银光。 如果她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昆墟山入门考核的考核点。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就瞧见有陆陆续续感受到白光的人正往此赶来。 她甚至还瞧见了女主的养母王婆等人。 见到这群人，她下意识想起了那晚他糊弄人家，于是一个侧身就躲在了石佛后面。 “可不是嘛，那两个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有人踏进来，“可别再让我逮着那小贱蹄子，呸——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行了行了别说了，咱们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挤了进来，要不是考核点是有灵力维持，恐怕破庙早就承受不住了。 戚玉挪了挪脚，将裙摆提起来，以防暴露。 整个破庙由于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个不停。 她正想着怎么才能够出去，若是这时候女主混在人群中进入考核点，那她可就麻烦了。 就在她心生焦急时，外面一静。 整个破庙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戚玉有些诧异地探头去看，却瞧见屋里哪还有什么人。 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时不时的传进来，角落里方才还闪烁着微光的铜镜，此刻也没了身影。 戚玉见此，睁圆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她连忙上前想要去察看，却发现破庙像是被什么东西分开成了两处。 戚玉拍了拍见没有反应，更加焦急，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顿了顿。 【应该是女主进去了。】 “应该？”戚玉被气笑了，“你怎么不说一定呢。” 她长袖一挥，直接往破庙外走。 【你去哪？】 她咬了咬呀，“找人。” 戚玉莫名有种感觉，女主应该还是在村子里没有离开。 如果她真的混进了村民当中，肯定会露出破绽。 她方才从落仙村村民口中得知，他们这次的考核人员都是有登记的，在来之前还特意清数过。 一个不少。 除了和他们闹僵且不见踪影的绛钰。 想到那晚少女的异常。 戚玉真想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怎么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现在又要重新找。 现在的落仙村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已经去了考核点，空空荡荡。 找起人来也相对比较方便。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继续守在破庙里，不仅仅是因为过不去，更重要的是，昆墟山的考核入口只能进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村民们会有组织的进入，而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来。 所以按照现在防御阵生效的情况来看，女主是真的错过这次考核点了。 其实这件事和戚玉关系不大，本来她的任务也是让女主参加不了考核，可是想到临走前，少女站在阴影下的眼神。 越想越觉得良心难熬，如果不是她带着女主离开，把那群本就讨厌她的村民激怒，恐怕小白花虽然还是会遇到阻碍，但是至少能够见到考核的入口。 而不是现在这样，连人都找不到。 戚玉找了好几个地方，找完村落后，又去他们之前去到的小溪旁。 她扒开快要腰间的杂草。 凭着记忆，她沿着河流继续走。 直到在一处高腰草处听到了动静。 凉风卷起草尖轻轻摇晃。 戚玉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衫，脚步放轻地往草丛间走去。 深怕惊扰到后面的人。 她余光一瞥，瞧见泥地里还陷入了一条熟悉的发带，越发确信，这后面就是绛钰。 她组织了下语言，道：“那个……绛钰姑娘，虽然我也不太清楚究竟哪里招惹了你……” 呸呸呸，不对不对，重新来。 她站在草丛前，顿了顿，“如果你有什么难言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也不一定会帮——” 戚玉在心里朝系统翻了个眼。 “但是只要你说出来，兴许我心情好，你求我两声说不定我也就答应了。” 戚玉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太欠了，如果有人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不搭理人直接走了。 所以说女主不愧是女主，这个时候也没出声反驳她。 戚玉心生怜爱。 但是想到女主此刻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如果你不反对，那我就进来了？” 没有反应。 戚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双只手在高腰草上向两边一压。 原本遮拦的视线骤然宽敞起来。 “绛——咦？” 她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 直到在低下头时，发现地上有一只湿漉漉的小白兔。 戚玉垮了过去，发现果然没有女主的身影，于是她蹲下身，打量这个睡着的小兔子。 小兔子活似刚从水里捞起来，浑身的白毛又湿又黏，脏兮兮地垂下来，湿水顺着滴落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泥滩。 “小兔子，你有看见一个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吗？”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指尖却在接触到此刻应该称之为泥兔身子时，差点没冻得直接缩回手。 “这么冰？”她惊讶。 这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的泥兔除了兔身有一点点起伏外，整体看上去非常虚弱。 看着小兔子突然间颤抖起来，本来垂下的湿耳朵时不时地起起落落。 发出可怜的声音。 戚玉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她迟疑不定，一边是不见踪影的女主，一边是生命垂危的小白兔。 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反正女主有主角光环不是吗，应该没有问题……吧？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怀疑这只兔子会不会就是女主。 是因为原著有无数次提起过，女主的原型是一只纯白的九尾狐狸。 虽然小白兔和白狐狸都有白，但她的眼神还没有差到连狐狸和兔子都分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将湿漉漉的小兔子毛擦拭干净，然后伸手就要抱起来，谁知道手指刚碰到小兔子的肚子，一双红眼睛就睁开了。 对上这双红眼睛，戚玉有种莫名的诡异感，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她放缓声音，下意识解释道：“我看你在这里不太舒服，就想把你抱起来暖一暖，你——” 戚玉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地睁圆了眼。 只见方才还颤颤巍巍的小兔子，此刻像是听懂人话一般，轻轻地将脑袋贴在她的掌心蹭蹭。 红眼睛闭上。 戚玉理解了它的意思，手心里冰凉的湿润感让她的心都跟着化了。 好可爱，好乖。QAQ 她将小兔子抱在小溪边，用清水缓缓地浇在它的泥毛上，不一会儿功夫泥兔子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湿兔子。 戚玉边洗边碎碎念：“当初果然应该听师尊的话。” 现在可好，没有灵力，也不知道系统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把灵力还给她。 不就是想晚点和女主见面，这难道还是她的错了，现在任务应该完成了，也没有动静。 系统：…… 就在她清洗的手伸到小兔子的肚子时，还没来得及揉洗，手下的小家伙就像突然受到惊吓一般。 四肢爪子向上一抓，一把将戚玉意图动作的手给抱住。 戚玉眨了眨眼，“怎么啦？” 她还想伸手去摸，结果小兔子睁圆的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戚玉惊讶的发现，小兔子粉色的耳朵似乎又深了一些。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 好像是，害羞了？ 第4章 戚玉在师尊传唤之际，本意是想带小兔子一起走的。 可是谁知道只是一转眼的时间，方才还和她撒娇的兔子，此刻已经没了踪影。 “小兔子？小白兔？” 戚玉拿着通讯器唤了半天，回应她的只有溪边卷来的凉风，冻得她直哆嗦。 通讯器另一边的昆墟山掌门：“兔子？玉儿你该回来了，入门大典已经开始了。” 戚玉收回视线，盯着通讯器有些犯愁。 她叹了一口气，道：“师尊，我以为您知道我的意思。” 掌门无相：？ “灵力啊灵力，难道你忘了吗？我现在就是一个纯纯正正的普通人，你让我走路走回去吗？” 在下山前，便宜师尊就对她捣鼓了一顿，直到后来她丧失灵力后暗中联系对方。 才得知，原来对方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只要她在山下使用了灵力，灵海就会自动封锁。 对面的人闻言明显一愣，随后掩饰地咳嗽两声道：“你那不是有乾坤袋吗？里面难道没有传送符？” 戚玉默。 “或许你应该知道，你给我塞的都是一些爆炸符，你是想让我原地爆炸吗？”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句，此刻都沉默了。 戚玉只觉得无奈，她刚准备找个座位先歇歇脚，毕竟刚刚找人找了这么长时间。 结果屁股还没有坐在一旁的巨石上，眼前便一阵白光闪过。 她下意识伸手一挡，就被一只漂亮的手拽住了手腕。 “师……师尊？”她惊讶道。 戚玉生前的漂亮女人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长指便落在她的眉心。 “走，回宗门。” …… 紫金殿内， 戚玉坐在女人的身旁不住地偷瞄，每次扫到自家便宜师尊的脸她都会心生感概。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所以说不愧是原著作者，用大篇幅的描写堆砌出来的美貌。 不需用多余的描写，只要她站在那里，就像有一道独特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 看到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美。 而且是那种不可侵犯的美。 不过只有跟她相处久了的人才会知道，美人的气囊下是一颗沙雕的心。 如果要戚玉，现在说这个昆墟山谁最八卦，那么她当仁不让，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师尊——昆墟山掌门无相。 无相能八卦到什么程度，它能够让戚玉实时播报，上至宗门老家伙的黄昏虐恋，下至新入门弟子的狗血剧情。 只有她不想八卦的，没有她不知道的。 就比如说现在。 无相嫌弃地扒拉着这家大弟子的衣服，“你看看你出门一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我给你的爆炸符呢？你用了没？” 戚玉张了张嘴刚要回话。 “还有我说你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打扮，想想你曾经是每天哭着喊着，求着为师给你梳发型挑衣裳，现在呢？你果然是把师尊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戚玉闭嘴了。 她觉得她现在不论是说什么，都能被眼前的人挑出刺儿来。 “哦对了，听你说你在山下遇到了个好苗子？” 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戚玉连忙点了点头。 “这个人你也认识。” 无相闻言一挑眉，“哦？” 戚玉眨了眨眼，提醒她：“你还记得我离宗前，你说的话吗？” 作为肩负整个宗门重任的昆墟山掌门，无相沉思片刻，抬头对上小姑娘期待的双眼。 “忘了。” 戚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 不急不急，她让自己深呼吸。 “你不是说你在落仙村里看见了一个小姑娘，想要收她为徒吗？” 无相看出她的焦急，故意逗她，“哦，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到小姑娘噎住的表情，无相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件事你给忘了，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你听说我有收小徒弟的意愿，整个人就像翻脸不认人似的，几天不理人也就算了，甚至还想给我玩离家出走这一出。 说吧，这里提到这个又想干什么？我可是没再和那丫头联系了。” “不行！”戚玉猛地站起来，脑袋像是炸开了花。 里头全是无相说的。 没联系了…… 联系了…… 系了…… 了…… 那剧情的发展怎么办？若真的就因为她的离宗出走闹别扭，就导致女主不能进入昆墟山修炼，那她真的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无相被戚玉这突然间的动作吓一跳，本来两个人是在众长老开会时摸鱼。 这下可好，几乎整个大殿的目光全部落在她们师徒身上。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白发长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下逮住了把柄，可劲儿嘲讽：“有些人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们长老们开会偏要带个小辈来凑热闹。” “王老头，你给我闭嘴！”无相恶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成天叨叨叨叨叨，我还没嫌弃你带着你那毛都没长齐的孙子来呢。” 像符合她的话，老者膝上的男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众人：…… 无相复杂地瞥了眼鼻涕横行的小家伙，一手拉着自己大徒弟，一边往外走，“行了行了，散会散会。” “每年开会内容都一样，也没个新鲜的，反正这事儿交给你们我也放心，晚辈就先带着我这孽徒告辞了哈。”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老者气的手指头颤颤巍巍，“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好掌门？” 老人家说到气头之上，明显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老王啊，你还是少说点话吧，”有人劝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主意多。 “至于咱们啊，老喽老喽，还是守着咱们的一亩三分地，把这事给办好吧。” “哼。” 离开紫金殿后，戚玉一直低着头。 无相被她愁眉苦脸的模样逗笑，“怎么回事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若是叫那王老头怼一句，你可得怼十句回去，怎么如今战斗力反而越来越弱了？” 戚玉心里咯噔一声。 她瞥了一眼身旁人的表情，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说吧，你刚刚说的不行究竟是什么意思？” 戚玉磨蹭了片刻，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我想有一个小师妹？” “师尊，之前是我不懂事，我这几天想明白了，也见到了你说的那个人，确实是个好苗子，”她顿了顿，悄声凑近，“而且也是个美人胚子。” 此话一处，两人对视一眼。 纷纷默契地笑了。 戚玉看着自家便宜师尊含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的身影。 她连忙追了上去。 “师尊，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别光笑啊，我是真觉得那姑娘确实挺不错的，我——师尊……？” 无相摆了摆，“人就在安置新弟子的外门宿舍，你如果实在喜欢，把人直接接进至极峰也不是不可以。” 等人完全没有踪影后，戚玉才反应过来。 所以搞半天她忐忑了那么久，其实师尊早已经将人带了回来？ 戚玉裂开来。 她感受了下已经恢复正常的灵海，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去找女主呢，还是先去找女主。 就在踌躇之际，有人替她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叮—— 恭喜宿主完成初始任务，获得奖励“顶级传送符”一张，可以随意前往任何地方。】 戚玉默。 大哥你真会挑时候，偏偏在她回到宗门后才发。 不过很快，系统又开始给她出难题了。 【相信宿主已经能够很好适应我们的任务了。】 戚玉：对不起，不适应。 【现在开启任务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女主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关键台词：“我才是宗门的宝贝！”】 戚玉倒吸一口冷气，战术后仰。 九敏，这是什么油腻台词，她能不说吗。 【提醒宿主，原著台词不能修改，台词和行为缺一不可。一旦被判定失败——】 戚玉接话：“直接抹杀？” 【恭喜您，答对了。】 “……” 呵，她就知道。 新弟子的外门宿舍距离紫金殿不算太远。 之所以宗门会设立外门，其实主要是照顾其他因为落选而无处可归的弟子。 而且这些地址也可以根据自行修炼来对内门弟子进行踢馆，一旦踢馆成功，则可竞选为内门弟子，自己选择自己想要拜入的师门。 不过如今的外门大多都是没有修炼天赋的弟子，做的最多的都是昆墟山的打杂及后勤工作。 像女主这种没有参加过考核就直接被丢在外面的弟子是极其少见的，尤其还是掌门带回来的。 因此戚玉刚到绛钰所在的院外，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嚯，原来你就是那个走后门进来的家伙，”里面的人声音刻薄，“怎么样？不用考核的滋味肯定很爽吧？” 另外有人附和道：“那肯定啊，这可是掌门师伯亲自带回来的，恐怕咱们又得多一个小师妹了，啧啧啧——” “谁不知道咱们大师姐最是善妒了，若是让她知道了，你在这昆墟山可就不好过了。” 传说中的善妒大师姐·戚玉：…… 是谁在乱传播她的谣言。 听着里面的话越来越离谱，小白花女主都没有吭一声，戚玉有些担心。 她咬了咬牙，做好心理准备后抬手推门。 院内众人应声看过来。 有人又惊又俱：“大，大师姐？！” 戚玉没有搭理她，而是对上了另一旁淡淡看过来的清澈瞳孔。 少女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好似两人之前从不认识。 第5章 “大师姐，你怎么过来了？”方才还阴阳怪气的少女，此刻见到她的刹那，面色明显僵硬的一瞬。 “我记得你不是帮掌门下山去取东西了吗？” 这是无相对外面的说法，实际还是戚玉为了避避风头，所以溜出了宗门。 说多了都是泪。 戚玉刚想让他们几个人先出去，可是话刚出口就噎住了。 她想到了方才系统的任务。 “大师姐？” 戚玉吐出一口浊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步上前，就站在了那边始终未吭声的绛钰跟前。 这时候她才发现，少女的身高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 原本她的雄赳赳气昂昂在刹那间削弱弱半分。 戚玉强撑着气势挑眉，“你就是我师尊新带回来的弟子？” 她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说完，她笑眯眯地扫向一旁几个看戏的，“你们觉得呢？” 方才气势勃勃的几人连连点头： “大师姐说的对，就她这模样哪里比得上你的一根手指头。” “也不知道掌门师伯是不是眼神……当然，当然我没有说掌门的不对，师姐你不要误会。”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你们觉得呢？” 戚玉：话题转移得僵硬了啊喂。 她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如果在场有人听到她的心声，肯定是连连点头。 毕竟戚玉原主的威名可是震慑整个昆墟山。 曾经有人看不惯她的做派，专门和她作对，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抗议的小团体，就想灭灭原主的嚣张气焰。 谁知道气焰没灭成，反而他们自己受够了酷刑，险些捡不回这条命。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再也没有人敢忤逆原主的想法，见着她能躲就躲，不能躲最好说点甜言蜜语。 谁不知道，昆墟山的大师姐吃软不吃硬。 也最看不惯比她优秀的人。 有人悄悄瞅了眼绛钰的方向，在心里为她默哀。 他们方才来这里也只是给人一点教训，尝尝老油条对新弟子的优越感。 谁知道把这个瘟神给盼过来了。 戚玉自然将他们的眼神收入眼底，心里叫苦不迭。 可是演戏自然得演全套。 绛钰本来是想早点把这群打发完，早点去见昆墟山的掌门。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之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没想到，惹人厌的苍蝇没赶走，又来了一个戚玉。 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你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微哑的声音把戚玉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一下角度，扬首问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戚玉因为身高的原因，所以她刻意在阶梯那留了个心眼。 所以两人此刻看上去，贴得极近，尤其是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或许在戚玉眼里，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可是在旁观的众人眼里…… 没眼看没眼看。 大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战斗力减弱了，如果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她现在应该早就巴掌扇上去了，嘴里还会来一句：不要脸的东西，就凭你也敢跟我抢师尊？ 另外有人默默接道：我才是宗门的宝贝，你算什么东西？ “我才是宗门和师尊的宝贝弟子，你又算什么？” 戚玉说完尴尬地脚趾抠出一座紫金殿，头皮差点当场炸开，她一口气说完后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肉。 稳住稳住稳住。 就当是在演戏，稳住戚玉，你可以的。 她回忆着剧情，将手轻轻搭在少女吹弹可破的侧脸，笑道：“你怎么就是不好好在你的屋里待着，偏偏在这讨嫌呢？嗯？” 其他人或许看不见戚玉此刻的表情，但是从绛钰这个角度看。 小姑娘的苦瓜笑都快从她的眼里跑出来了。 之前生起的一点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她虽然不明白戚玉这样是做给谁看的，但是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人的难熬。 她瞥了眼还愣在院内的众人，思索了片刻，垂眼配合道：“我也不想出来，是众位师兄师姐……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养好伤就出门，也不该在大家来敲门、教我宗门规矩时，担心他们的嗓子和手请他们进门。” 众人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好话全让你给说完了，这下倒全成他们的错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大早上的，在他们路过时，突然将门大大敞开，开始在门口又是叹气又是咳嗽。 好像深怕别人不敢进来似的。 他们将目光放在戚玉身上。 大师姐一定会明察秋毫，这样拙劣的话，实在是太欠了。 结果谁知道。 “这是真的吗？”戚玉皱眉。 众人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这个新弟子就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他们收回之前对这家伙的怜悯。 戚玉转头看他们：“她说的是真的？” 众人：…… 不是吧姐姐，你真的没有听出来她那句话在内涵谁吗？这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显然这里有人不仅相信了，甚至还怀疑到他们身上。 就离谱:) 戚玉听到女主的话是有瞬间的震惊，这话不知道的实在是太茶言茶語了。 但幸好她知道女主的性格，原著就是这样，可她的心眼并不坏，只是不太懂表达罢了。 想到这里，她越发怜惜绛钰，少女说完这句话垂眼，活像一只受了委屈却不说的垂耳兔子。 只差一双可怜兮兮的红眼睛了。 戚玉握了握拳，看向院内的众人，“绛钰既然是我师尊带回来的，犯了事自然有我们教训，犯不着诸位在这里——” 她话没说完，但点到为止。 果然，她这句话还没说完，众人皆是一惊。 谁不知道戚玉和掌门最护短，如果这件事传到掌门的耳朵里，自己的弟子刚到昆墟山，就遇到这种事情。 他们也别想好过。 “师姐您说笑了，我们就是路过罢了。” “对对对，路过而已，就先不打扰你们师姐妹团聚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大家就散了。 走之前还有人顺手将门带上。 留下戚玉二人面对面站着。 “……” “……” 空气都有一丝诡异的寂静。 戚玉摸了摸鼻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看来你还不错——” 说完她就闭嘴了。 她这张嘴怎么回事，明明只是想问候一声，但是听起来莫名有股阴阳怪气的味。 尤其她刚刚才嘲讽了人家。 绛钰暗自挑眉，看出小姑娘的懊恼。 刚才组织的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师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戚玉猛一刹那听见这个称呼，从眼前人嘴里说出来还不太习惯，她顿了顿道：“师尊让我来接你回至极峰，你是想先和我回去，还是再逛逛昆墟山？” 绛钰原本的打算是出门转转。 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来看，现在出去恐怕也是找麻烦。 再加上某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费尽心思似乎想让别人看出他们关系不太好。 想了想还是算了。 麻烦。 “去至极峰吧。” * 至极峰的风景极美，再加上天然的地形，能够一览众山小。 特别是自掌门无相接手后，这里由上一任的奇珍野兽风，变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独景。 戚玉同绛钰介绍：“至极峰乃是整个昆墟宗的根本，此处封印着历届掌门以及弟子镇压的妖魔。 而举头看见的高耸金殿，就是师尊居住的中极殿。” 她收起仰望的脖子，有些难受地揉了揉酸胀的后颈，吐槽道：“师尊也是钱没处烧，这中极殿的高度恐怕都和昆墟宗的宽度一致了。” 她嘟囔着：“说什么站得高看得远，我严重怀疑她在上面安了什么八卦雷达。” “……大师姐？” 戚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她有些好奇女主的评价，“你觉得呢？” 绛钰对上那双促狭的杏眼，弯了弯唇角，“我倒是觉得师尊的眼光尤其高瞻，中极殿不仅象征的掌门之气度，更能够直观地察觉到宗门各方各处的情况，此乃绝妙之思。” 戚玉竖起大拇指。 佩服，实在佩服。 这就是话术，女主不愧是女主，这小嘴跳得，她都觉得她刚刚的那一番评价属实格局小了。 至极峰很大，不过地方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戚玉带着人继续往里走，经过一片碧蓝的湖泊，与天边形成一线，湖面无波，只有几只水鸭子在缓缓飘荡。 “这里是二师妹，也就是你的二师姐祁琳的‘水天一线’，她原身是一只水麒麟，是被师尊在重伤时接回来的。” 绛钰盯着清静无波下，深处暗藏的波涛汹涌，若有所思。 “再往前走，就是三师弟问道的丹鹤居，听名字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尽量不要和他谈修炼，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 丹鹤居很简单，以大量留白点缀几处绯色，一张生动的丹顶鹤晕染。 “还有西边四师妹的翠竹林，南边五师弟的长安城，”戚玉耸了耸肩，“别问为什么叫城。五师弟原本是凡间帝王的太子，由于政斗失败被师尊捡回了一条命，所以你懂的。” 不过想到四师妹的翠竹林，她忍不住苍蝇搓手，也不知道师妹什么时候回宗，她觊觎黑白毛毛很久了。 没错，四师妹的原身是一只食铁兽，也是戚玉原来世界的国宝，而且四师妹性格炒鸡可爱和好rua！ 介绍了其他人，那么接下来—— “当当当当！”戚玉双手扇形张开，“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住所，青鸾居啦！” 绛钰被她夸张的动作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青鸾居很美，典雅的建筑被各种精致漂亮的物饰装置。 她只是没想到。 绛钰悄悄捏了捏掌心肉，想要抑制有些奇怪的心口。 只是没想到她安排的地方，会是这里。 到处都是女孩子的气息。 第6章 戚玉推开一扇门，门扉月白的贝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探头扫了眼屋内干净整洁的摆设，回头叮嘱绛钰，“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话刚说完，她又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你别误会，如果不是师尊让我带你回至极峰……而且其他能够居住的地方都被几位同门给占据了，也就只有我这里能够住了，毕竟，”戚玉瘪了瘪嘴，“总不可能让你跟师尊住。” “总之，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她捏住晃悠的月亮贝，又展颜道：“还有，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装饰，可以告诉我，我把它们取下来。 不过这里面有我用来试验的小咒语，可以日常清洁屋内的灰尘，会比较方便。” 绛钰听完乖巧点头。 戚玉被她的表情可爱到了，为了不作出出格的事情，连忙提着裙子跑掉了。 只留下一道声音：“记得哦，有事一定要叫我。” 绛钰松开汗津津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带动了一下身旁的月亮贝。 月亮贝在她的波动下，发出一串极轻的银铃声，浅浅盖住了此刻她手腕的银铃声，就像是一首交织的曲子。 直到银铃声毕，绛钰才开始认真打量屋内。 其实屋内的饰品并不多，很干净，但都非常实用。 床架上就挂着一个镇风铃，隔绝了门外吹卷进来的寒风。 她将之前无相随手丢给她的一把木剑召出来，随手放在桌上。 她看了眼四周，最后还是决定先出门熟悉熟悉环境。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这里待上挺长一段时间。 谁知道，绛钰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同样出来的戚玉。 小姑娘原先有些凌乱的发髻，此刻已经被她整理得毫无破绽。 一张精致的俏脸，被寒风吹得鼻头微微泛红。 她似乎惊讶两个人会在这里遇见，所以表情管理一时间有些失控。 不知道是扬首斜眼看人，还是正常交谈。 导致绛钰问她的第一声就是：“姐姐，你的眼睛还好吗？” 戚玉被问得猝不及防。 她抿了抿嘴唇，脚尖略显无措地用脚尖划了划地。 想到女主第一次来到这里，应该也不太习惯，所以戚玉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询问，“我打算去摘点东西准备午膳，你要一起吗？” “你不要误会，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家可怜……” 她其实并不太抱希望，女主看上去应该是要去另外的地方。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小白花什么都会，唯一不会的就是厨艺方面。 因此，剧情里有说。 绛钰一来到昆墟山，学到的第一个技能不是别的，正是：辟谷。 谁料她刚说完，对面的人就并肩走了上来。 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的绛钰无辜道：“姐姐，不走了吗？” 戚玉愣了愣。 有些慌乱地迈出步子，“走，走，当然走。”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女主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并肩，之前在落仙村是因为她正在气头上，只想着要带女主远离那个吸血的村庄。 现在这样肩并着肩，好像还是第一次。 越近越发现，不愧是白月光女主。 少女的身材高挑，换了一件鹅黄色的弟子服，分明是明亮系的打扮，却被她苍白的脸色渗出几分易碎感。 少女的五官很特殊， 再加上长发被一根月白的绸带高高弯起，露出精致如天鹅的脖颈，整体给人的感觉像是不小心闯进森林的迷路。 当你不自觉对上她的眼睛时，就会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纯与欲的完美作品。 谁看谁迷糊。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唔……”她纠正了一下称呼，“小师妹？” 绛钰偏头看她。 “你之前对着那个王婆说的，要包下整个王家大半年的田地，你——” 她想问的是，女主当时不是应该知道她要去参加昆墟山的入门考核吗，以她的资质必然能上去。 可为什么……？ 绛钰闻言一愣，还以为她想问的是什么。 没想到原来是还在纠结这件事。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她又没有保证，她真会去做。 那天下午她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结果没想到激怒了原本旁观的戚玉。 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让她本来有些不爽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戚玉被看得脸一红。 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边走边踢石子儿。 就在这时，系统就像故意一般响起。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二，获得奖励“纯天然食品种子”一袋，请再接再厉哦。】 戚玉：…… 这个奖励属实有些磕碜了，你说如果她是穿越在纯纯的古代，但还有些用。 可现在她在的地方是哪里？是蕴含丰富灵气的食材，平常的普通种子在这些的衬托下，都变得黯淡无光。 戚玉越想越出神，就在她继续往前走时，身后传来急切的一声：“小心！” 她条件反射性转身，要不是女主的提醒，恐怕她就直接撞了上去。 撞树毁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当着女主的面，简直就是在挑战她身为大师姐的尊严和面子。 “姐姐，你没事吧？”绛钰上前就要扶她。 戚玉摆摆手，仍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没事没事。” 看来即使没有手机也要注意看路，毕竟低头族的风险还是很好的。 这次带路，戚玉重新和绛钰并肩，也不敢再随便东瞅西瞅，或者低头玩石子儿了。 一世英名绝对不能毁在这些小事情上，她握了握拳头。 两个人走得一路通畅。 没有再出现上次走着走着，发现一直在打转的情况。 唯一出现问题的是—— 戚玉一脸迷茫地站在丹鹤居前，视线缓缓挪到三师弟之前饲养的百兽园。 盘踞在灵篱笆上的毒蛇危险地吐着蛇信子，一双金色的瞳孔竖成道线。 戚玉吞了吞唾沫，余光往身旁的人表情瞟。 果然就瞧见绛钰的眼神格外复杂。 “师姐，这就是你说的午膳吗？” 这真的不是想直接送她走吗。 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这条毒蛇应该是极为罕见的金赤蛇，毒性极强。 即使是大能被它这么咬上一口，想要完全清除毒素几乎都微乎其微。 而身旁的人居然想要做午膳。 大概是真的觉得她太碍眼了，想要早点把她解决掉，抢救都抢救不回来。 戚玉听得头皮发麻，对上金赤蛇的金眸她的腿都是软的。 于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地抓住了身旁人的手，在灵蛇冲破封印前，火速逃离现场。 等跑得她累得喘不上气来，才停下来撑住膝盖吐气。 她懊恼道：“我怎么就进了三师弟的百兽园了，这条路明明就是四师妹的翠竹林啊，难道我又记错了？” 绛钰靠在旁边的大树，由于方才的剧烈运动，她此刻的鼻尖都微微渗出汗来。 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润。 “我以为你想毒害我。” 戚玉以为自己听错了，等抬起头发现果然是绛钰的声音时，表情又刹那的呆滞。 她张了张嘴，“啊？” 绛钰瞧见她呆呆的模样，眼里溢出一丝笑意。 也学着她的模样，无辜歪头，“……啊？” 戚玉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等等等，”她惊讶地凑上前打量，“你真的是女主吗？” 绛钰：？ 什么女主。 戚玉打了打自己的嘴，“呸呸呸，我是说，你真的是绛钰吗？” 为什么她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眼前人的无辜都是装出来的。 绛钰持续无辜输出，“姐姐，你什么意思，我不是绛钰谁不是绛钰呢？” 这语气。 戚玉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不对劲。” 她后退一步，“你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她现在也说不上来，就是眼前的人给她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算了，越想越复杂。 反正只要能完成任务，管她奇怪不奇怪。 戚玉这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熟悉的影子。 她的眼前一亮，也没有再提方才的话题，而是脚步轻快地在前面领路。 “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四师妹的小园子，别看她天天抱着竹子啃，其实可会吃了。” 绛钰抬眼。 就瞧见方才还在质问她的小姑娘，都快看不见人影了。 只剩一道欢快的背影。 她其实一直以为这个人很傻，傻到什么都相信。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将她的思维禁锢在某一个范围内，透过她在看另外的人。 这件事对于绛钰而言，虽然不太舒服，但是也更加方便她行事。 少女清澈的眼眸，闪过一抹诡异的猩红。 “小师妹——” 绛钰眼睛恢复正常。 兴许是没看她跟上来，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快过来——我找到园子了，在这边！” 绛钰被打断思绪，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一只蓝色的小蝴蝶飞进了她的视线。 “你跟着灵蝶就能够过来了！” 戚玉高声嘱咐，等把小灵蝶放出去，才放心地转过身，满眼都是惊喜。 她已经许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东西了，如今的修真界讲究辟谷，但不少人还是很在乎口腹之欲。 她之前是因为要执行任务没有时间，现在有时间了再加上小师妹的到来，不好好饱餐一顿怎么都说不过去。 所以当绛钰到的时候，戚玉已经将带好的入食袋，装了满满三袋。 见她还有继续搜刮的打算，绛钰沉默片刻，出声：“这么多我们能够吃完吗？” 戚玉头也没回，面朝黄土背朝天，埋头苦干，“这些食物都没有保质期，就算在入食袋里放一年，它也不会丧失新鲜感。” “我多弄点，免得以后心血来潮想要吃点东西，结果还要跑来跑去，”她见绛钰还在那杵着，毫不客气地指挥，“你来帮我一起把这根千年大萝卜给□□——” 绛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抓了过去当劳力。 “这萝卜可是个好家伙，别看它长得平平无奇，可是蕴含的灵力极为丰富，即使是如何煎煮炖炸都不会对它有任何影响。” “对啦，你会做饭吗？”戚玉眨了眨眼，期待看她。 虽然知道结果，但她还是不死心。 绛钰被这一连串的话给砸得没缓过神，下意识回道：“会……” 戚玉眼前一亮。 “那就行了！”小姑娘一拍手掌，“我还正愁没人做饭怎么办，之前没有吃东西而是选择辟谷，就是因为手艺不太行。” “姐姐真厉害。” 戚玉：…… 怎么总感觉这句话不想是在夸她。 不过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戚玉的心情，她现在的五脏庙可以望眼欲穿了。 她把撬地割菜的工具收回乾坤袋，另一边的绛钰就已经把入食袋收拾好了。 “走吧，回去吃好吃的咯。” 回到青鸾居后。 戚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摆放别院厨房的工具。 厨房不大，但五脏俱全。 绛钰把入食袋里的食材拿出来，刚准备用清洁咒，就被人拉住手阻止了。 她顺着小姑娘刚沾了水的手指看上去，就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杏眼，“我来洗。” 说完，戚玉就将食材一个个放进净盆里，随手朝上方丢了个出水诀，虚空中就出现一个类似水龙头的模样。 干净的水流下来，落在少女交叠轻柔的指间，将食材里的泥巴一一清洗干净。 她边洗边放：“这吃进嘴的东西，自己亲手洗会来得更放心，清洁咒只能清除污垢——” 小姑娘似乎找到了什么，满脸嫌弃，“可不能把虫子给洗下来，你是不知道上一次我直接用术法还洗菜做饭一条龙，那滋味真的是。” 她看向已经自发去准备做饭的绛钰，“一言难尽，你能想象一筷子夹起来准备检查成果，结果摸到了一盘子炸虫的感受吗？” 戚玉抖了抖，“反正我是不能接受。” 绛钰沉默地听她碎碎念，然后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东西，开始准备生火。 直到将全部都清洗干净，戚玉才掐腰撑了撑筋骨。 “我们今天吃什么？”她看见那边忙前忙后的鹅黄背影，忍不住探头探脑过去瞅。 结果还没看清楚，一个热腾腾的盘子就端在了她面前。 戚玉：“……啊？” “搭把手。” 少女认真的模样让戚玉回神，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盘子，“辛，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可以多多留评呀~ 第7章 无相听说戚玉把人给带回来了。 于是她回到至极峰的第一时间，就到了青鸾居。 结果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 她惊奇有余就瞧见屋里钻出来的大徒弟。 戚玉本来是想叫女主快点过来，没想到刚出门就撞见了一脸诧异的无相。 在人刚要开口说话之前，她就颇为无奈地迎上前去。 “师尊，你怎么才来？弟子刚打算去叫你呢。” 无相斜眼看她。 一双眼睛都写满了：你看我信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倒是更好奇的是这两个人究竟在干嘛。 戚玉将人往里带，边走边抱怨：“要不是你新收的弟子哭着求着让我来品尝品尝，我才不会多看一眼呢。” “不过是这，你真应该尝尝这小师妹的手艺，着实让人吃惊。” 无相挑眉。 直到她被推上桌，才明白戚玉方才的话。 可谓是满汉全席。 不过她到这里不是专门来吃东西的。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无相才慢条斯理的从桌上夹了一块灵鸡腿，问绛钰：“这里感觉还适应吗？如果不习惯和你大师姐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绛钰没有动筷，而是余光斜了眼一旁看似埋头苦吃，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的戚玉。 她摇了摇头道：“师姐很好。” 随即她又补充道：“就算做得不好，也一定是我哪里惹师姐生气了。” 戚玉默默感动。 这小嘴真甜。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们，主要是因为三月后的幻境历练。” 戚玉抬头。 她记得这段剧情，三月后的幻境历练，正是女主入昆墟山以来第一次见到男主。 “这一次的历练是由我们宗门负责，到时会有其他宗门的优秀弟子前来参加。” 无相正色道：“你们身为我的弟子，代表的是整个昆墟山，所以在这三个月——玉儿，你务必让绛钰学会昆墟剑法。” 戚玉闻言愣了愣。 她看向一旁乖巧听话的绛钰，心情有瞬间的复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原身的戏份最重的地方就在这段时间。 可谓是疯狂作妖，不仅让女主差点去不了历练，甚至害得师尊一度陷入昏迷。 在幻境历练中，她可谓是给昆墟山出尽了丑，最后被男主得知后，光速下线领了盒饭。 “……” 突然不想干了怎么办。 “玉儿？” 戚玉回神，强颜欢笑道：“师尊？” “还有明日就是学堂招生的时间，你记得陪着你小师妹一起，你毕竟是大师姐，有些不懂的你也多教教她。”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用膳了，”无相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惩戒峰那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为师就把人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情尽量别来找我。” 目送师尊来去匆匆的背影后，戚玉才收回视线。 可是现在看见这满汉全席。 “咕——”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算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筷子一伸，可不能辜负女主的手艺，让她来好好尝尝究竟有原著的几分魔鬼。 “姐姐。” 熟悉的称呼，让戚玉的筷子一顿。 绛钰：“我记得之前来落仙村的几位师兄姐……” 少女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不太好意思。 戚玉咬着筷子看她，脑海里回忆她说的都是谁。 直到山洞里让她脚趾扣地的尴尬画面一想起，她又感觉到窒息了。 “你问这个干嘛——”她盯着身旁人的神情，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那个被叫二师兄的吗？” 绛钰点头，“对是他，还有另外一位师姐……我一直以为他们也是师尊的弟子，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所以我有点好奇。” 戚玉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少女的表情，非常理解地含笑道：“我懂我懂，林师弟确实生得俊美非凡，会关注到他很正常。” 她看见绛钰的表情一僵，愉快地眨了眨眼。 “说到这位林师兄啊，他其实是师尊的师叔，也就是方长老的二弟子，”她提醒，“方长老也就是学堂的堂主，当初开设学堂也就是他提出来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将筷子放好，由衷道：“其实我觉得林师弟人还挺不错的，至少比你那位——咳，没什么没什么，吃菜吃菜。” 戚玉错开身旁人的视线，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怎么嘴一快，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她说这些，只是突然想起了原著里，女主好像在和龙傲天在一起之前，好像还有个一直未说出口的白月光——也就是她们方才说到的林师弟林云散。 不过比较狗血的是，林云散并不喜欢小白花女主，而是眼光独到，偏偏对原身一见钟情。 用原文里的一句话那就是：“钰儿师妹对不起，我喜欢的是玉师姐。” 瞧瞧这剧情，谁看了不说一句狗血。 不过原生按照定律自然也不喜欢她，只一心想要给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疯狂的使绊子。 所以最后，原身在幻境历练领了饭盒后，这位林师弟非常难过地掉了几滴眼泪，然后第二天就接受了一直喜欢他的另一个师妹。 也就是之前山洞里的那位医修。 捋完关系线后，戚玉突然觉得，“算了，这个人也不配。” 绛钰眉心一跳。 她只是想问问那两个人而已，怎么突然就扯到人不错上面了。 不过看身旁人大概也不会说，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直到各自回屋时，戚玉探出脑袋提醒她：“明天去学堂，不要睡过头了。” 说完，门就被“嘎吱——”一声关上。 绛钰的表情也缓缓冷下来。 她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最后向房间的步子一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一束阳光，透过窗缝，落在了戚玉的脸上。 她翻了身，有些不适地紧了紧被褥，嘟囔道：“别闹小白，让我再睡一会儿……” 话刚说完，她等了半天都没有感受到自家猫主子纷纷地踩脸，于是戚玉猛地一起身。 昨晚梳好的发髻，在她坐起来的刹那，全部散落下来。 戚玉有些呆呆地盯着身上的古典被褥。 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她看向床下乱七八糟的摆放的符箓，又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一掐。 “嘶——！” 终于彻底清醒了。 想到今天还有事，戚玉也不再继续磨蹭了，随便在床头抓了根发带就往外走。 一推开门。 果然，外面的人早就等着了。 少女一身鹅黄色的弟子服，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逆着光，就像是镶了一道浅浅的金边。 “师姐，”金边说话了，“你要不，去换件衣服吧？” 戚玉闻言低头。 好家伙，她忘了昨晚习惯性地换了件自制睡衣，此刻的衣襟被她睡得掀开了一角。 她下意识捏了捏，不过被女主看见也并没有太害羞，毕竟都是女孩子。 但是这样一身出门肯定是不行的。 她光速回屋换了身行头，对身旁的人道：“走吧。” 绛钰沉默地看了眼不过片刻功夫，就穿戴整齐的小姑娘。 连刚刚还乱糟糟的长发，此刻也被发带一丝不缕地收拾得干干净净。 戚玉没听见脚步声，挑眉道：“不走吗？不走那我回去了。” 她默默地跟上，良久后还是忍不住真诚道：“师姐你真厉害。” * 两个人赶到学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戚玉甚至还瞧见了不少熟面孔。 她带着身旁的女主一路走到稍微宽敞的地方。 “这里大多都是和你同时间入门的新弟子，还有一些外门弟子。”戚玉和绛钰道。 而她这边话音刚落，学堂堂主的传音如炸开般，响彻整个学堂。 “一年一度的幻境试炼将会在两月后举行，而参与者必须要是学堂注册弟子， 咱们也废话不多说，升学仪式现在开始——” 第8章 “升学仪式，现在开始——” 听到这句过分熟悉的话，戚玉已经开始自觉挺直了身板。 开始脑补上辈子入学时的场景。 “我还以为你是不打算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戚玉转过身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方堂主。” 方余摆了摆手，“可别可别，我可担当不起这个称呼，谁不知道你师尊最讨厌我们这群所谓‘刻板教学’的老头子。” “你那群师兄弟不就是被她送下山的吗，说我们古板，我看她是比我们更古板。” 戚玉心里流下宽面泪。 她就知道，又是师尊摆下的烂摊子。 师尊她是一向注重于实践，自上任掌门之位以来，尤其看不惯只知道注重理论的众长老。 所以学堂开办至今，她从未涉足过一次，每次有事都是甩给戚玉。 久而久之，戚玉和学堂长老们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因此，在前段时间，方长老在置办上一届招生时，还特意邀请过她去当老师。 她婉拒了。 原因是当天晚上，得知消息的师尊就把她叫到面前又是诉苦又是委屈：“玉儿啊——师尊就只有你这一个靠谱的独苗苗了，若是被那群老顽固给撬走了，为师这脸哪里放啊——” 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的戚玉，也乐得清闲。 可谁曾想，就前几日小师妹入宗，原本信誓旦旦的师尊特别叮嘱她，这次一定要进去学堂，并且时刻关注小师妹的情况。 戚玉深叹一口气，中断回忆。 “你是陪你那位小师妹来的吧？”方余想起方才见到某个高挑身影，“是个好苗子，就是难为你师尊肯大发慈悲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戚玉脚趾扣地，尴尬陪笑。莫名有种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奇怪的大人念叨的时候了。 兴许是看到了她的不自在，方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人老了就喜欢抱怨，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来——帮老头子我一个忙。” 站在冰天雪地里，戚玉紧了紧凉飕飕的衣襟，内心叫苦不迭。 这算是个什么事，她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而已，怎么就被指派去当新生考核npc了。 但是也没告诉她是个寒气刺骨的冰天雪地啊—— 戚玉身穿一件单薄的弟子服，手里举着方余长老方才给她的考核题目，万分期待有人来解救她。 她真的快要冻死了。 雪地的另一边， 几个颜色各异的弟子聚集在一起，皱眉讨论。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一直听说学堂入学会有考核，每年都不同，看来今年的是雪地，可是今年的考核问题又是什么？” “问题？可是这一片雪白，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问题？” “总之长老们肯定不会什么线索都不给我们，我们分头找吧，你们有谁和我一组？” “我我我！” “……” 等众人分好组后，有人注意到一直没吭声的绛钰，问他：“这位…师妹？你不一起吗？” “不必，你们先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踌躇片刻还是离开了，毕竟这是考核不等人，如果在一个时辰内找不到提示，他们都别想入学了。 走远后，有人唾弃，“呸！什么态度。” 身旁的人扯了扯他的衣服，“别说了，快走吧。” 绛钰若有所思看了眼惨白的天空。 她敏锐的发现周围有几束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远处还有诡异的抽泣声，在这冰天雪地里尤为骇人。 绛钰紧了紧手中长剑，缓缓朝哭声的来源走去。 “呜……我的小白，你死得好惨啊……” “明明掌门师伯说过，只要给她治疗一天，小白就会好的，可是都三天了……” 考核水镜外的方余见此，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他这个傻白甜孙儿给拖出来暴揍一顿。 当然，暴揍他是肯定舍不得的，只能站在水镜外面干着急，“这傻小子真是急死个人！” 也不知道戚玉丫头那边怎么样了，距离他孙儿这边近不近…… 戚玉实在不太明白这群老家伙设置的考核问题。 看看这个问题：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这是什么年代才有的问题，真的会有人答不出来吗？ 事实证明，她还是把弟子们想的太复杂了。 她站在雪地里一共遇到了三批队伍，每一批都在见到她时欣喜不已，也每一批在听到她说出题目后面具呆滞。 然后此刻她的不远处，三组弟子都聚在了一起，认真讨论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一哲学问题。 “我认为是先有蛋，”有师妹解释，“你们看，如果没有蛋哪来的小鸡崽？” 另外的人反驳，“那照你这么说，蛋又是从哪来的？我看是先有鸡。” “先有蛋！” “先有鸡！” “我说先有蛋！！” “我说先有鸡！！”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了，终于有茫然的举手，“你们说了这么多，有谁能告诉我，鸡和蛋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看向他，齐齐出声：“修仙者。” 不知鸡蛋为何物的小弟子：“啊？” 戚玉听得风中凌乱，此刻格外想念女主。 雪地的另一边， 绛钰现在却只想摆脱这个赖上她的少年。 少年泪眼汪汪地抱住这唯一的大腿，深吸一口气，“少侠！少侠你是我见过最仁义、最勇敢、最聪明，最仗义的侠客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小白啊！” 绛钰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放开。” “我不放！这位师兄，实不相瞒我是被我家那位老头子给硬生生丢进来的，就凭我这智商绝对是出不去的，如果师兄不让我跟着你，明日看见的就是一堆森森白骨了，你忍心吗——” “哦对了，”少年想到什么，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团格外娇嫩的布料，“师兄我这里也有女装，如果你实在喜欢我真的可以送给你，真的，这些我绝对没穿过，都是给我家小白准备的。” 绛钰被气笑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肯定有其他人在看，她维持着形象，忍耐地深吸气，“你起来。” “我不起！” 绛钰闭眼，“你起来，我带你离开。” 抱大腿的少年双眼一亮，立马弹了起来：“谢谢师兄！” 绛钰跟着之前命剑的发现一路向前，身后的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让她恨不得想反手就将人丢下。 “师兄师兄，你怎么穿女弟子的衣服呀？” “师兄师兄，你的喉结呢？” “师兄师——咦，师兄你看前面好像有人。” 绛钰脑袋都快炸了，自动屏蔽掉了身旁人的碎碎念。 她突然想念起戚玉了，至少面对她不用经历这种精神攻击。 “师兄——！” 戚玉敏感地注意到不远处的动静，一抬头，就瞧见了两道身影。 一道与雪地融为一体的月白。 一道则是熟悉的鹅黄色。 她惊喜地招了招手：“这里！” 绛钰电光火石之间，在对面人开口的刹那抬眼过去。 果然，就见一个跳跃的小人在不停地朝她招手。 “小师妹——快过来——” 绛钰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人倒是惊讶不已。 少年看向她的目光又是怀疑又是诧异，“小，小师妹？” 可这明显是个男的啊，他从来不会认错这些。 即使眼前这人没有喉结，穿得花里胡哨，因此他也叫了一路的“师兄”。 绛钰没理他，原本缓慢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些。 戚玉见她靠近，扬首嫌弃道：“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她看了眼后面，对上一双好奇的眸子，“原来是还带了个小拖油瓶？” 少年眨了眨眼，乖巧道：“大师姐好。” 戚玉觉得眼熟，可一时间没想起来究竟是谁，于是问绛钰：“这人是？” 谁知道少女闻言下意识朝她这一步，隔绝了视线。 见绛钰这种情况，戚玉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 她警惕地打量眼前这个，可能想要啃白菜的家伙。 不过看少女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了。 “大师姐我姓方，名叫方秋白，爷爷经常和我提起过你，”方秋白发现她身后一堆人在争论不休，“咦，这些人在干嘛？” 很好，终于讲到重点了。 戚玉将期望放在面前二人身上：“你们都知道考核有题目吧？” “知道知道，师姐你说吧，”方秋白拍了拍胸脯，非常自信，“反正说了我也答不出来。” 戚玉：…… 绛钰：…… 无意间听见的众人：…… 水镜外的方余气得一拍桌子，破口大骂，“这小兔崽子！他是想把他老爷子气死吗？那模样做给谁看的？啊？我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身旁的长老被他的动静吓一跳，再清楚水镜里面的某个叉腰的小人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安抚道：“哈哈哈哈师兄啊，小伙子有自信是好事，你也别气了。” “喏，看看这群小家伙们的答应吧。” 戚玉以前虽然也听过方秋白的威名，可从来没想到会这么虎。 而且若她没记错的话，在原著中的剧情这位的戏份也不少。 一般传统的主角团中，都会有经典的铁三角队伍，方秋白就是原著中担任衬托男主的傻白甜角色，更是女主的仰慕者之一。 不过现在，由于主角团还没集合完毕，没有男主从中调节，两个人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想到这，她看了眼罕见面露嫌弃的女主，又看了眼虎了吧唧的男二。 看来，两人之间似乎还不太和谐。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背着手，来回踱步：“问你们一个问题：在你们看来，究竟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方秋白迅速举手。 众人看向他。 “我知道！先有鸡棚！” “……” “什么东西——” “救命，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难道我们所有人这次的考核都直接作废了吗？” 戚玉挑了挑眉，“这不还有一个人没回答吗？” 她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某人，期待道：“小师妹，你怎么看？” 见人没反应，她伸手拍了拍，“小师妹？” 绛钰回过神来，抬头看她：“嗯？” 嗯？就嗯？ 戚玉睁圆了眼。 她刚刚见她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的模样还以为是在认真思索，没想到居然是直接连问题都没有听。 众人绝望了。 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戚玉深吸一口气，“那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为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这会绛钰听清楚了，她思索片刻，抬眼道：“这是一个循环吧，就像人的生老病死，这个问题就比如问一个人：是先有死亡还是先有生命。” 看见戚玉的眼神，她乖巧笑了笑，“姐姐，我说对了吗？” 终于！ 戚玉落泪了，她以为这一组的考核，就会这样全部葬送在她的手里。 她强忍住想要熊抱绛钰的冲动，仍然没有忘记维持人设，“哼，勉强合格。” 绛钰对上小姑娘的眼睛，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开心。 水镜外的众人也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这一批孩子进不来，现在好了。” “我说老方啊，你是从哪找到这种问题的？” 方余现在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当然是从戚玉那丫头的一本书里看到的，有好多有趣的问题，你们要听听？” “你说呗，别吊人胃口。” “那我问你，我和你娘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滚蛋！” “哈哈哈哈哈哈——” 戚玉众人一出来，就听见几个老家伙们笑得直不起来腰。 “爷爷，你们这是在笑什么？让我们也开心开心？”方秋白率先探出脑袋。 方余一挥手，看见这小玩意儿就头疼，“少废话，一边去。” 第9章 戚玉是被赶出来的。 方长老美其名曰：内部教育。 想到这里她瘪了瘪嘴，说得好听，不就是觉得她在现场不好发挥吗。 于是她开始百无聊赖地逛起学堂。 学堂很大，位于昆墟宗最显眼的位置，有一把与紫金殿相似的巨剑镇守。 戚玉边踢石子儿边逛，刚路过一丛碎石林，就听见不远处有压低的讨论声和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就瞧见了一根身围庞大的巨竹，每个竹节上都有更浅一度的纹路所绘制，最顶端有一竹简模样的标志。 连方才还在那讨论的弟子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戚玉好奇上前，伸手摸了摸巨竹光滑的外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问卷楼了。 她循着记忆摸索到第三竹节突，运用手腕力量，逆时针旋转一周，再顺时针三周。 “咔嚓——” 戚玉在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吸力在将她往内拉扯。 不过一个趔趄的功夫，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周遭早就变了一个样。 翠竹的幽绿倒映在楼内，如水波一般漂浮，方才在外面的躁感像是被清水冲刷般，缓缓归于平静。 放眼望去，一层并没有什么人，只偶尔能在昏暗的角落看见几个席地而睡的身影。 这些都是学堂里的往届学子，由于抚仙阁如今在举行新生考核，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了这里。 戚玉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在一个相对没人的地方坐下，打发打发时间。 她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翻开的第一页，纸面上就散发出柔和的荧光，字体也微微发亮，不刺眼亦不伤眼。 即使在昏暗的地方也同样能看清楚。 戚玉刚随手翻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书上的一张插画吸引。 薄雾弥漫下， 小巧的白兔正伸展着四肢晒太阳，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受惊地弹了起来。 随后“嗖——”一下就不见了。 “这是……”戚玉喃喃。 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之前在山下，遇见的那只红眼睛的小白兔。 也不知道小兔子怎么样了。 当时看它的模样应该是不小心跌进了泥坑。 戚玉将手臂搭在膝盖，莫名觉得小师妹和小白兔有种诡异的相似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小兔子的兔毛真的好软好好rua。 就在她出神之际，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熟悉的银铃声。 戚玉从大片阴影中抬头，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 她和上书，惊讶道：“你不是应该……？” “方长老肯放你们离开了？” 绛钰走过来，在戚玉挪开的位置上坐下。 她指了指前面拥挤的生面孔，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方秋白蹦蹦跳跳的模样，“长老们让我们先熟悉熟悉学堂，今晚才授课。” 今晚…… 戚玉瞥了眼身旁人的表情，想到了之前师尊让她教授剑法。 “那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戚玉被逗笑了，随后连忙压了压嘴角，扬首道：“你先说。” “我晚课后有时间。”绛钰开门见山。 戚玉一愣，在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展颜：“我也是。” “行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她有些好奇，“哦对了，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她抬了抬下颌，就对上不远处的方秋白。 少年注意到他们，明显眼前一亮。 绛钰的表情有瞬间的崩裂，一言难尽地挪开视线，“麻烦。” “哦——”方秋白凑过来笑，“我就说师兄——呸呸，我就说师姐怎么跑这来了，原来是大师姐在这里。” 本来意味深长的话，从少年的嘴里说出来，莫名有股憨劲。 戚玉好笑地看他：“你怎么也来了？” 方秋白瘪了瘪嘴，挤在两人中间唯一的空隙，“还不是那群家伙，明里暗里的讽刺我，不就是想说我走后门吗？” “也不看看他们当初是怎么出来的，说的好像他们出来不是沾了绛钰师姐的光似的。” 绛钰被挤，还要保持微笑：…… “而且大师姐我给你说，”方秋白朝戚玉靠了靠，目光却落在不远处有说有笑的几个新弟子，“这群家伙是真不要脸。” 戚玉挑眉看过去。 “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没有？” “看见了。” “就是他！在绛钰师姐得到老家伙夸奖的时候阴阳怪气！”少年义愤填膺。 绛钰：“……” “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师姐我给你说，这人最讨厌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贬低人，”方秋白呸了一声，“还说什么绛钰师姐就是靠……” 他压低声音，“说绛钰师姐就是靠那张脸……” 戚玉下意识看向身旁少女，刚好对方像是有感应转过来。 对上的一刹那，她就迅速转过了脑袋。 戚玉隔着衣料搓了搓胳膊，心口麻酥酥的。 不得不说女主的颜是真的很抗打，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谁能拒绝。 想到龙傲天男主，身旁有这么一个小美人，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她的拳头忍不住又硬了。 “大师姐你不知道吗，宗门上下其实一直在传——” “在传什么？”戚玉被吊起了胃口，好奇道。 “有人说，”方秋白鬼鬼祟祟靠近，“说掌门师伯她喜欢漂亮姑娘。” 戚玉瞪大了双眼。 等等，是在以为的那种喜欢吗？ “你看看，不说你和绛钰师姐，还有上面三位师兄师姐，哪一个拉出来不是咱们昆墟山的门面。” “……？”原来是这样，吓得她以为自己错过了师尊什么奇奇怪怪的八卦。 她就说，自己寻思着原著里也没有说到昆墟掌门有什么别的癖好。 感情就是颜控。 戚玉瞅了眼少年深信不疑的模样，忍不住逗他，“其实我也喜欢漂亮姑娘。” 她在少年震惊后退的眼神中，指了指一旁的绛钰，“喏，瞧见没有，就是这样的我最喜欢了。” 方秋白久久未回过神。 一双眼珠子在戚玉和绛钰的身上来回打量，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戚玉被他的小表情给逗笑了，“骗你的，傻孩子。” “再说了，谁不是喜欢美呢，对吧？”她看向身旁的少女挑眉。 绛钰沉默地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师姐说得对。” 方秋白叉腰，“那我不管，大师姐你可是我们的师姐，现在我和你最喜欢的小师妹被欺负了，难道你还有旁观的道理吗？”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总之真切打动到戚玉了，她想了想，问系统：「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任务吧？」 系统沉默片刻： 【没有。】 「那我教训教训不顺眼的弟子，不算是违反剧情吧？」 系统：…… 【不算。】 很好！ 绛钰对上她那双跃跃欲试的目光，就知道这件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了。 毕竟，谁不知道至极峰的大师姐最是护短。 不过戚玉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去。 她示意两个人跟她来。 那几个新弟子并不认识戚玉，本来是尾随着绛钰进来这里，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人呢？” “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会去找？” 几个人声音压得很低，毕竟他们也知道这里面大多都是前辈或者师兄师姐们。 “你说我们……”说话的是跟着两位新朋友一起来的小姑娘，焦距地拽了拽前面两个人，“我们要不要别这样了……绛钰师——那个绛钰也没有……” “闭嘴！”白衣服瞪她，说完就扭过头将自己的衣角扯了回来。 随后两个一白一黑往暗处的角落摸去。 被人拉扯在身后的绛钰，通过头顶就一眼认出来，这两个就是在雪地考核时面露不屑的家伙。 她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倒是垂眼间，尽是少女苍蝇搓手的兴奋模样。 戚玉盯着不远处越靠越近的两个人，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喜欢欺负她的人是吧？ 在两人越逼越近，她朝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神。 另一边， “师，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白衣服的弟子手心莫名出起冷汗。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他越想越觉得他们有点大题小做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 “——师兄？” 黑衣弟子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团迷障，青色的薄雾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弟子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刚要伸手去唤时—— “啊、啊啊啊啊——！！！” 问卷楼的学子纷纷惊醒。 看向不远处从角落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弟子。 “你们有听见他们在念叨什么吗？”有人好奇。 靠近那个角落的弟子打了个哈欠，“大概就是白衣服的尖叫自个儿毁容了，黑衣服的发现自己哑巴了而已。” “啧，这群新生可真够折腾的，不过和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了，”那烫金弟子服的青年站起身撑了个腰，招呼身旁人，“行了别看了，还不如回学舍好好准备幻境试炼。” 走之前，青年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方才的角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从拐角转出来的戚玉手掌一翻，原本准备的东西瞬间化为灰烬。 把身后的方秋白看得目瞪口呆。 他连忙追出来，“师姐师姐，你那一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两个人真的？” 他有些紧张地揉了揉头发，脑海里已经能够想象到，若是这两个人跑到他家那老爷子面前告状。 那他和绛钰可惨了。 戚玉好笑挑眉：“你不是说这两个家伙口无遮拦吗，帮你教训一下不好？” 方秋白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不好，是、是……”他求救地看向一直没吭声的少女。 哪曾想绛钰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求助。 耳根痒痒的。 全是戚玉方才悄悄的一声：“晚课后，学堂后的小树林见。” 第10章 是夜。 昆墟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若隐若现。 戚玉靠在一颗老树旁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 月光落在她的侧颜上，添了几分恬静和娇憨。 于是，绛钰好不容易摆脱学堂那群家伙，赶到后山，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原本焦躁的内心，此刻好像也随着不远处人的吐纳而归于平静。 绛钰收敛了情绪，刚要上前唤人，就感觉自心口牵扯的疼痛让她脚步一顿。 她眉头微蹙，最后瞥了一眼戚玉的方向，便跌跌撞撞地失去了踪影。 * 戚玉是被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给惊醒的。 “啊！这哪跑出来的兔子！好多血！” “啧，走吧走吧，也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野兔子，一点灵力都没有，真晦气。” 等两个人声音越走越远，戚玉才匆匆赶到。 果然，她一扒拉开压成中分的草丛，顺着血迹就瞧见一只熟悉的，奄奄一息的小白兔。 小兔子似乎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先是警惕地竖起了缺了道口的耳朵，红色的眼珠在身上的血迹衬托下，越发的鲜艳诡异。 戚玉被盯着心头一跳，放轻了声音道：“小兔子别怕，是我——” 她蹲下身伸出手，在草丛里兔子跳起来前，挥手一拂，就将兔子身上的湿泥混杂的血腥味给消除干净。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有些好奇。 戚玉笑眯眯地用一旁的叶子逗它，“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我，对吧？”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方才还凶巴巴的小白兔，此刻有些踌躇地上前，湿鼻轻轻在她手背磨蹭。 又凉又痒痒的。 戚玉惊讶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顺手在小兔子的下巴呼噜一把，就瞧见它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唧——” 见它喜欢，戚玉又念念不舍地摸了两把，最后还是见好就收。 她还记得小兔子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些担忧，“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唧唧唧”小兔子在她停下动作后又向上凑，前爪开始刨地。 戚玉捏了捏它搭过来的耳朵，注意到它耳朵上的缺口，发现其中居然有淡青色的轮廓，“这个是……？” 就在她出神之际，戚玉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里一空。 方才还恹恹的小兔子此刻正一个劲地想要往她怀里钻，“唧唧唧——” 戚玉察觉出不对劲，刚要阻止，就感觉怀里一重，臂弯差点都快承受不住重量，让她直直坐在了地上。 “唧唧唧”小兔子窝在她的怀里也一点都不安生，都是蹭蹭这里，又是嗅嗅那里。 等戚玉忍无可忍将它拎出来时，那双红色的大眼珠子就无辜地盯着她，一眨一眨的，好像随时能掉下眼泪来。 “我真是怕了你了。” 戚玉将小兔子抱了回来，“正好今晚我也有点事情，你要和我在这里一起等人吗？” 她笑眯眯解释，“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跟你一样讨人喜欢。” 怀里的小白兔抖了抖耳朵。 “就是……”戚玉想到女主的性格，“就是性子有些太软了些，也不知道在学堂里会受多少欺负。” 原著里女主在学堂的日子可谓是惨上加惨，既要遭受许多人的白眼——老实说，她不是很明白安排这种剧情究竟有什么意义，除了让女主性格更加的软弱。 哦，对不起，她忘了这也是作者写下来的一种所谓“情趣”。 逐渐磨灭了小白花对其他人的信任，等日后再次见到龙傲天更加的死心塌地，甚至还经常受到龙傲天众多红颜知己的排挤和欺负。 “……”怎么办，突然想口吐芬芳。 她抱着兔子回到原来等人的地方，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兔耳朵，然后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学过的昆墟剑法。 身为大师姐，可千万不能在小师妹跟前露怯了QAQ 绛钰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清楚戚玉的眉眼。 小姑娘虽然被称为大师姐，但是看上去却比她大不了几岁，甚至比她更像师妹。 一双灵动的杏眼总是亮晶晶的，浅浅的梨涡笑起来又甜又可爱。 即使是生气时，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戳。 绛钰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弟子在谈起她时都噤若寒蝉。 她被师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控制不住地想要继续贴贴，不过理智提醒她，她需要离开了。 要不然等了半晚，她都没有出现的话，不知道这位便宜师姐又会脑补些什么。 这边戚玉刚睁开眼睛，就感觉怀中一轻。 小兔子弹起来，“嗖——”一下就不见了。 “哎——”戚玉起身就要去追，就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师姐，你是在找我吗？” 少女从阴影中走出来，被月光披了一身轻纱。 第11章 听到声音的戚玉停下脚步。 “师姐？”少女额间有一层薄汗，一看就是跑过来的，说话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戚玉收起怀疑，扬了扬下巴，“怎么现在才来？” 再晚一点天都要亮了。 “刚刚遇上了一只小野猫，路上绊住了。”绛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戚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女主能够做出来的事儿，不过，昆墟山有野猫吗？ 想到方才的小野兔，她沉默了。 “算了，你跟我来。”戚玉招了招手。 两个人往后林更深处走。 绛钰：“师姐，我们这是……去哪？” 戚玉在前面领路，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才能在不伤害女主的基础上，把她诱骗进后山山洞。 后山的山洞在林子尽头，传闻里面藏有昆墟山的宝物，可只有原主这个身为大师姐的才知道。 这里面哪有什么宝物，只有一条被她师尊所镇压的蛟龙。 至于为什么其他人不曾来过这里——那是因为后山的林子里被设置了阵法。 只有布置阵法的人才能够走进真正的后山，而后山的必过崖，则是阵法之外的障眼法。 戚玉抬头看向如迷宫般的丛林。 而有趣的是布置阵法的人，正好是原主和掌门无相。 绛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小姑娘停了下来。 “师姐？”她唤道。 清清柔柔的声音让戚玉回过神，她转过身，就对上身旁人清澈的眼眸。 “师姐你怎么了？” 少女担忧的眉眼让戚玉有些心梗。 后山虽然让女主快速成长起来，可是里面的危险也只有女主她自己才知道。 至少原文里，从那以后，女主就像性情大变一样，再也不同除男主以外的人亲近了。 她抿了抿唇，踌躇道：“小师妹，你想变得更强吗？” 绛钰一愣。 这还用问，“自然是想的。” “即使付出惨痛的代价？” 绛钰闻言暗暗挑眉，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表情。 “师姐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系统在脑海里的提醒，让戚玉再次狠了狠心，手臂微微一抬，根据记忆，有微微的青光从她掌心闪过。 不过刹那间的功夫，两人跟前的死路重新排列布局。 一条崭新的道路被开辟出来。 “走吧。”她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绛钰在小姑娘转过身的刹那眯了眯眼。 她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总觉得方才她的话中有话。 不过鉴于对方没有说，她也并没有在问，而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昆墟山的后山离学堂较远，一般来说除了巡逻弟子，极少有人会接触这里。 甚至除了非必要时间巡逻弟子都不会涉及一步。 它就像一个不是禁地的禁地。 戚玉熟练地穿过丛林，直到一片光秃秃的山洞暴露出来时，她才有些感慨地舒了口气。 其实这里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个秘密基地。 不会被人打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靠近山洞内一切皆好。 她瞥了眼洞外的几块大石头。 上面还有她无聊时刻下的涂鸦。 戚玉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道：“咱们就在这里练习吧。” 绛钰打量一番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小姑娘不自然的脸上，了然。 于是她乖巧笑了笑：“听师姐的。” 戚玉：QAQ这么乖真的好吗，就不质疑一下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练剑吗？ 她有些良心难安。 系统看不下去了，【你再纠结犹豫，天都快亮了。】 【况且也没让你今天就将人丢进去。】 “……” “你不早说。” 戚玉扫了一眼石壁上的涂鸦，眼前一亮。 谁知道她刚要唤绛钰过来，结果转过头就瞧见少女正死死地盯着那边黑烟袅袅的洞口。 戚玉心里咯噔一下。 “小师妹？” 绛钰袖口一重，垂下眼就瞧见方才还不怎么搭理她的便宜师姐，此刻正担忧地拉住她的衣袖，在她跟前挥了挥。 “你没事吧？” 想到刚刚感受到的熟悉气息，绛钰的眼底划过一道血色。 不过很快，她在身旁人注意前恢复了正常。 她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我没事。” 戚玉被她这动作给怔住了。 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尤其是身旁的人比她还高个脑袋，戚玉老脸一红，连忙收回了手，看向别处：“你不是要学习昆墟剑法吗？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不知道是谁在磨蹭。 绛钰听话垂眉，“师姐对不起。” 这细细软软的一声，把戚玉还别扭的心思又给拉回来了。 她真是个混蛋。 戚玉心里唾弃自己。 她干脆拽着少女的手腕，“那就别说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压字数，所以就更得比较少QAQ 第12章 戚玉一边朝身后人招了招手，一边打算扒拉开巨石旁的杂草。 一双杏眼在月光的衬托下格外的明亮。 绛钰刚走近就被小姑娘牵着胳膊给拉蹲了下来。 戚玉压低声音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神秘一笑。 “等等——”戚玉琢磨了一下，“你背过身去。” 绛钰：……？ 虽然不明白眼前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背，“师姐，你要做什——” 她话还没说完，就怔住了。 眼前一黑，一双温软的手轻轻地遮住了她的视线，耳畔有轻柔的气流麻酥了她半个身子。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戚玉喃喃道。 她刚刚才突然想起来，原著里的这时候，不仅仅是女主入学堂的日子，更是少女的生辰。 在昆墟山这段时间，仍然人生地不熟不说，还被原主给哄骗到后山，小白花的生辰好像从出生开始都没有顺利过。 所以她只踌躇了眨眼的功夫，便做了个决定。 她捂住少女的双眼，被手心的睫毛挠得痒痒的。 想到这个比较特殊的时间，戚玉放柔了声音，“再等等。” 再等等就能够看见了。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巨石后的山崖，直到一点点绯色出现，她才深呼吸一口气。 随后缓缓地放开了少女眼前的双手。 绛钰抬眼的刹那，不知该如何形容。 一股奇怪的热流从她的经脉游荡，直直汇聚在她略微有点加速的心跳。 从她的瞳孔中，亮绯色几乎照亮了半边的天，像是一场漫天的细羽，映在了她微微泛红的眼眸。 戚玉在打量身旁人的神情，看她迟迟没有反应，以为少女是不喜欢。 她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亮绯色的羽毛正巧落在她的指尖，又痒又软。 “不管你喜不喜欢，或者觉得再俗，”她站起身捏住绯羽，低头佯装威胁，“反正你都不许说不中耳的话！” 戚玉从身后拿出绯羽，颇有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喏，今儿不是你生辰吗，这玩意儿就先凑合着看吧。” 看少女还是呆呆的模样，她直接握住绛钰的手背翻过来，将临时捡来的东西放上去。 戚玉凶巴巴：“不许嫌弃！” “……” 绛钰眨了眨酸涩的眼，终于在漫天的绯羽中收回视线。 在两人的不远处，朝阳东升。 她对上又蹲下来的戚玉，手心的绯羽被她捏得都变了形。 戚玉被她的眼神骇住，“你……”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给堵了回去。 戚玉被搂了个满怀，别看眼前人平日里瞧上去清清瘦瘦的，只有真正接触才会发现，少女甚至是她体积的近两倍。 两个人面对面，戚玉几乎是镶进了她的怀里，双腿下意识跪坐在地上，一双手被她抬起来，不知该如何放。 “谢谢你……”少女的声音通过身体接触，更加清晰得传递给戚玉。 “姐姐……” 尤其是两个人的耳朵都挤在了一起，又烫又不适。 戚玉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犹豫地放在身前人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生辰快乐，小师妹。” 绛钰忍受着突如其来的耳鸣，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一双眼眸抬起来，红似滴血。 在她们的不远处，正对后山的山洞。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呀~ 第13章 “小师妹？”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戚玉挣扎了一下发现被搂得更紧。 “姐姐，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戚玉的动作一顿。 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将八爪鱼一样的某人从身上扒下来。 她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好好讽刺小白花一番。 谁知道她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眼尾泛红的眼睛，背对金辉，又期待又明亮。 好像她说什么她都愿意全盘接受。 戚玉快要被这个毫无遮拦的眼神给折磨得说不出话来。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堵得她嗓子眼难受得紧。 “我……” 好像她说一句“会”，就会被打入十恶不赦的地狱。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错开了视线含糊一声，“学堂早课应该快开始了，我带你出去。” 戚玉说完，也不管身旁人是什么表情，失望还是委屈，转身就往外走。 “师姐！” 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攥住。 戚玉瞳孔猛地一缩。 这画面，这场景，总感觉下一刻少女就会拉着她转圈圈，然后单手搂住她的腰，深情对视。 她连忙捂住脸。 救命，她一天都在脑补些什么，这可是女主啊。 绛钰刚要告诉她似乎走错路了，谁知道眼前的人脸色突然一红一白，随后捂住一张脸，只有耳廓的滚烫暴露了她。 如果不是现在太阳并不大，她都怀疑小姑娘会不会原地蒸发。 绛钰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你似乎走错路了。” 戚玉：哈？ 只见少女指了指她相反的方向，“我们方才是从那边过来的。” 很好。 戚玉都能自我感觉到整个人快熟起来了。 她推开手腕上的手，朝相反方向去。 “我知道。” 绛钰挑了挑眉，在追上人之前，余光又一次落在不远处的山洞，随后在前面的人转过来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 新弟子刚入学的学堂格外热闹。 戚玉带着人刚到，就挤得乌央央一片人。 不仅有往年的熟面孔，还有许多像绛钰这样的新弟子，个个交头接耳，三两成团。 昨夜一节晚课，有许多社牛的新弟子已经混开了。 比如现在—— “这位师姐你好呀！” 戚玉的肩膀被人一拍，她顺着看过去，就对上双葡萄似的大眼珠子。 “居然真的是你！”葡萄眼少女眨眨眼，然后就注意到她身后的绛钰，“呀，好像换人了，原来那个小少年呢？” 戚玉愣了片刻，和身旁少女对视一眼，同样迷茫。 “不好意思，你是……？”她在脑海里疯狂回忆，可是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或者原主见到眼前这位少女。 这么一双大葡萄眼，如果她见到过，一定会印象深刻。 葡萄眼少女笑眯眯：“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边的人怎么换了？” 她悄悄凑近戚玉：“不过这一个确实更加好看一些。” 戚玉一头问号。 直到方才搭话的葡萄眼离开，挥了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少年？” 戚玉回神，一抬头就对上少女垂下来的眼。 绛钰目光落在跟前人泛红的耳尖，“师姐，我怎么没听说过？” 其实刚刚葡萄眼少女离开后，戚玉一瞬间是记起来了一件事。 她其实穿越到这个世界一直是断断续续的。 上辈子只要她入梦，就会来到这里，变成原主生活，一旦梦醒又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直到高考那天，她鬼使神差开始犯困。 再睁开眼时，就到了这里。 她中途尝试过各种方法，都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去，最后才认命一般的接受了与之前翻天覆地的生活。 不过幸运的是，因为有之前的记忆，她对周围的一切并不陌生。 而方才的葡萄眼少女说的小少年，应该就是她在还没彻底来到这个世界时，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个连环梦。 所以她在梦里也迷迷糊糊地做了许多违反原主性格的事。 比如，带小师弟小师妹。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些少年少女们一个比一个乖巧懂事又漂亮，戚玉又是个颜控。 因此师门除了二师妹，几乎所有同门都被她在梦里亲手带过。 所以，方才说的小少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五师弟，一个政斗失败的凡间太子。 她记得当时还是她和师尊一起去接的人，少年身着云金锦袍，抽噎地捏住戚玉的衣角。 兴许因为瞧上去她年龄大不了几岁，因此极其依赖她。 真要说起来。 戚玉对此身旁略显高大的少女。 好像比小师妹还像个女孩子。 绛钰等人回应，谁知道对方居然当着她的面，走了神，还傻傻地笑出了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人。 她按捺住莫名生出的一丝不适，可还是忍不住脱口：“师姐是还有其他——” 绛钰抿了抿唇，不习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索性别过了头嘟囔：“是还带过其他师兄师姐吗。” 这委屈的小尾音，戚玉目睹了少女别扭的全过程，惊讶地瞪圆了眼。 这是……？ 她压抑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视线四处游荡，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角落后，戚玉拽了拽跟前人的衣袖。 绛钰没有回过头，她的指尖微微蜷缩，紧紧地掐住自己的掌心肉。 眼底闪过一抹浅红，她皱了皱眉，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 只能瞧见少女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戚玉这才恍然大悟。 “是吃醋了吗？”她好奇喃喃。 闻言的绛钰眸光微闪。 就在她刚要转过头的刹那，有温软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脸颊。 戚玉些微用力，将少女的脸转了过来，由于身高的原因，她还掂了掂脚，笑吟吟道：“小师妹在想什么？” 绛钰垂眼，刚好落进跟前人调侃的笑眸里。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瘪了瘪嘴角委屈道：“师姐以后也会离开我吗？” 戚玉惊讶，“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就是离开那位师兄，才到我身边来的。” 少女认真上扬的语气，让戚玉一怔。 她松开手，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少女。 第14章 戚玉表情复杂：“你咋这么肉麻呢。” 绛钰：？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辩解，就发现刚刚还捧着她脸的小姑娘已经没影了。 她还没回神，就感觉手臂一紧。 “走了，别在这傻站着了。” “你是新入学的弟子，第一天上课，也不对，开学后的一天上课一定不能迟到知道吗？” 戚玉苦口婆心，发现身后没有反应，她扭过头，就发现刚刚还紧跟在她身后的人，此刻被其他人拽住了。 “……？” 绛钰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不过就盯着前面人走神的功夫，就被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了手臂。 “呵，果然是你，看来我昨晚没有认错。”男孩比绛钰还矮，只堪堪到她肩膀，一双恶意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人。 “阿娘说的果然没错，”男孩盯着绛钰这张脸，眼神迷恋地伸出手，想要去碰，“像你这样的人果然有的是手段，这不，甚至没有参加考核就进了宗门……” “……陪谁——”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掉了男孩伸出去的手。 戚玉将身前“吓坏了”的少女护在身后，对上男孩。 “你谁啊你？”她皱眉，“小孩子不要随便指人，能不能有点礼貌。” 男孩明显被她那一巴掌给骇住了，他捂住自己被拍红的手腕，气得就想一巴掌打过去。 结果掌风刚起，男孩的手又被死死地捏住。 戚玉危险地眯了眯眼，“好家伙，脾气还不小。” 她打量了眼前人这身行头，“刚入宗的新弟子吧？不好好修炼倒是喜欢到处欺负人。” 男孩气得满脸涨红，“谁欺负人了？！我教训我姐姐难道还不该了！” 这一嗓门吼得是理直气壮，把戚玉都给怔住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也停了下来，纷纷惊讶看过来。 “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人群中心的男孩一点也不害臊，伸手就要推人，“你给我让开！” 谁知道他手还没来得及碰上戚玉，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撞了回去，直直摔了个四脚朝天。 戚玉默。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这样也能入宗，宗门的考核属实该加强了。 她刚要上前，就发现自己的指尖被捏住了。 少女冲她摇了摇头，“师姐，我们走吧。” 戚玉最后瞥了一眼还骂骂咧咧起不了身的男孩，还是在少女的推拉下没入人群。 只不过转身的刹那，指尖弹出的一道青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戚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脑海里的系统快炸开锅了。 【宿主，请您摆着好你的角色，你扮演的是给女主添堵的恶毒炮灰，不是一个时刻大放情怀的好好师姐！】 戚玉笑眯眯在脑海讲道理：“我觉得我角色摆正得很好，再说了你又没给我发任务，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难道这也不行吗？” 她委屈极了，反问：“或者你想因为这件事就抹杀掉我吗？” 系统：【……】 【那当然不会，我的意思是……】 戚玉打断它，“我知道你想说我崩人设了？我方才应该是隔岸观火、煽风点火、绵里藏针，最后在女主被欺负哭了后再来个阴阳怪气，奠定一下我身为恶毒炮灰的使命？” 【……倒也不必。】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系统良久才找回了声音，指责道：【至少你不应该主动出面帮助女主。】 戚玉刚要回话，就感觉少女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不解。 绛钰沉默片刻，老实交代道：“刚才那人是我在落仙村的弟弟。” 戚玉疑惑，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是收养你那家的儿子？” 绛钰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会通过考核入宗，给师姐惹麻烦了……” 少女低垂着脑袋，要是再多两只耳朵，恐怕都恹恹地拖地上了。 戚玉本来也没打算责怪她。 毕竟小师妹这小白花体质，要怪也得怪恶趣味的作者。 她瞧见少女的头越来越低，可惜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戚玉一眼就注意到绛钰鼻尖泛红。 两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下颌砸下，落在戚玉伸出的手上。 她叹了口气，给少女擦了擦湿润的脸，“我没有怪你，别多想。” 绛钰乖巧地微微屈膝，透过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晰地看见，眼前人心疼的模样。 在视线交织前，她垂下了眼。 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系紧的袖腕。 作者有话说： 系统：？感情我是被无视了？ 第15章 目送绛钰进学堂后，戚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去找本次考核的主考官。 也就是之前在落仙村遇到的“二师兄”林云散。 戚玉找到林云散的时候，他正在和方余长老说着些什么，看到她过来先迎了过来。 青年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弯弯，“师姐，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戚玉闻言挑眉，就看见他身后的笑呵呵的方余。 她乍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直到老者喜上眉梢地凑近：“玉丫头你看看，我这一头酷吧？” 戚玉盯着这头黑白相间的长发，一时间沉默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方长老，这是谁帮你设计的？” 还怪个性的。 老头闻言笑得更乐了，一口大白牙合不上嘴，“还不是你那遭天谴的师尊，说老头我这把年纪就适合这种发型，这不，你看看——” 方余提了提自己才从采衣阁定制的特殊衣料，“瞧瞧，这材质，也只有你师尊那一身能比了。” 戚玉倒吸一口冷气，更别提她还注意到老者亮白色长靴上，一条精致的小猪涂鸦。 “……” 她平复了下起伏的心情，在眼前人求夸赞的目光下，艰难道：“师叔，方爷爷，你确定师尊不是在……” 不是在坑你吗？ 说实在的，这一身其实确实怪潮的。 但是问题在就在于，方长老这一身单拎出来都不错，但是组合起来简直就是灾难。 方余一听，刚要准备长篇大论，就被一旁看戏的林云散给阻止了。 “师父，你不是还有事处理吗？你先去吧，师姐这里我来同她说。” 戚玉闻言不解。 等方余长老哼着歌离开后，她才看向一旁表情逐渐严肃的青年。 “怎么了？” 林云散对上那双疑惑的杏眼，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大师姐！林师兄！你们快来！出事了！！” * 戚玉站在比较靠近的位置，刚刚被惩戒峰那群家伙给挤了出去。 她屏气皱眉，因为只要她轻轻一呼吸就会有浓郁的腐臭加血腥味将她吞噬。 不对。 不应该这么早。 她看见里面已经不成人样的情况，问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女主从后山出来后才发生的吗？” 而且根据剧情，这人也不应该在这里领盒饭。 系统显然也没想到。 愣了片刻，才回：【我也不知道。】 戚玉：“……” “你们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在惩戒峰弟子起身问话后，周围尽是沉默。 显然受害的是一名新弟子，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都不深刻，像是那种会淹没在人群中的角色。 “没人认识吗？”惩戒峰弟子再次问。 戚玉捏了捏掌心，在众人沉默间缓缓开口：“这个人……我认识。” 她在众人一副惊诧的注视下上前，目光只是匆匆掠过地上血肉模糊的男孩，就收回了视线，看向惩戒峰的弟子。 “这人姓王，是来自落仙村的一位弟子，在这之前他还同我发生了一点矛盾。” 面对众人原来如此的表情，她语气顿了顿，淡淡道：“不用猜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不过因为他和我小师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提醒一句罢了。” 惩戒峰弟子面面相觑。 这件事情如果牵扯到掌门的大弟子可都不好说了，之前此人的行事作风众人已经领教了一番。 可是…… 戚玉瞥了眼他们脸上的为难，就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叹了口气，耸肩道：“这样吧，我陪你们走一趟吧，这人身上的伤恐怕也不是好处理的。” 她看向身旁陈皮的林云散，“林师弟，你等我小师妹出来了带她来惩戒峰，先别告诉她原因。” 要不然，以她对女主的了解，大概又会难受许久。 想到现在的剧情，她抽了抽嘴角，幸好这一段和原主关系不大，主要是针对小白花女主的一场阴谋。 所以系统也没有指定什么强制性的任务。 当然现在没发，不代表之后不发。 她记得原文中，绛钰不仅被诬陷杀害了同村的弟弟，紧跟着就是昆墟山大大小小的事故接连发生。 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尚进入宗门不久的少女。 原主在女主被小黑屋后，第一时间去教训这个败坏他们师门名声的小白花。 这件事过后，更加加深了小白花对原主的厌恶。 越想越打脑阔。 戚玉在众人不注意时，手指成诀捏出一只灵蝶出来，她用指尖挠了挠灵蝶柔软的翅膀，随后便放开了。 而另一边， 刚上完课的绛钰，就被一只熟悉的蝴蝶都拦住了去路。 她扫了眼不远处看过来的青年，不动声色地捏碎了灵蝶，脑海随之响起戚玉的安抚。 “别怕。” 第16章 “师姐，你先在候殿稍等片刻。” 惩戒峰弟子将戚玉带进了峰内偏殿。 等人离开后，宽敞的偏殿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个洒扫的弟子进进出出。 “嘿，你听说过了吗。” 戚玉在角落，耳畔传来大门处细碎的讨论声。 她微微侧目，果然就瞧见有其他弟子进来了，看他们身着的红黑弟子服，不出意外应该是惩戒峰的弟子。 “能不知道吗，听说又是那姓戚的家伙惹出来的事，”另一个弟子啧声，“还大师姐，不知道宗门有多少人看不惯她，要不是掌门护着她，她还能这么嚣张。”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那位新弟子是哪里招惹上了她，真是倒霉透顶，恐怕这事又会不了了之，真是烦死了。” 有弟子摊手，“谁让人家背后有人……” 旁边的人听他话说一半，就怔在了原地，顺着同门的视线，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 他瞳孔猛地一缩：“大……大师姐？！” 戚玉闻声抬头，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像是没看见这两个人的存在。 她这动作可把两个惩戒峰弟子给吓坏了，两个惊恐对视，回想曾经眼前人对某些人的手段，一瞬间连自己怎样的死法都想出来了。 最先开口的弟子吞了口唾沫，刚要说完，就听见小姑娘像是才发现他们，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你们惩戒峰还有其他偏殿吗？” “……” 少年被她的眼神蛊惑，愣声回答：“有。” “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是……”少年询问的视线看向身旁弟子，谁知道对方早就不见人影。 “师姐，你走这边，这边更加方便。” 少年抬头就瞧见一向“目中无人”的师兄，此刻正堆满笑容，带小姑娘走到他们的密道。 “……” 他倒吸一口冷气，在人出去前，连忙将人拽了回来，低声呵斥：“你疯了吗！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地方！” 惩戒峰除了一座主殿专供审问，还有戚玉现在所处的一处特意留观的偏殿，其他的地方都是非峰内弟子不可入内。 甚至很多峰与峰之间的弟子都甚少知道双方的存在，只有少数核心弟子才能够掌握所有偏殿的信息。 其实说其他地方是偏殿，倒不尽然，戚玉记得在原著里，惩戒峰最多的就是各种刑房和牢狱，是整个昆墟山最神秘的存在。 这也是昆墟山的惩戒峰为什么能够享誉修真界的缘由，这里关押的不仅有宗门的罪犯，还有许多别的宗门或族群押送进来的犯人。 用惩戒峰峰主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惩戒峰是整个修真界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戚玉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在两个弟子边讨论边看过来时，含笑弯了弯眼。 两位小少年连忙别开视线。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反正是大师姐，应该没事吧？” 其中年龄较小的吐槽，“师兄，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方才还没撞见戚玉前，那可是讨论得热火朝天，好像事情还没出结论就把人的罪名给定死了似的。 “这不是，”师兄瞅了眼表情无辜的小姑娘，“这不是之前没有见过吗。” 眼前这个怎么可能会是传闻中的恶毒师姐。 谣言！一定是谣言！ “师姐！” 戚玉回神。 年少的弟子认真道：“其实之前我们惩戒峰就准备让掌门考察，刚好您来了，正好也能帮忙在掌门那里美言几句。” “还有主殿那里不会这么早唤你过去，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两人推开紧闭的暗道：“师姐请——” 戚玉走向暗道时，回头望了一眼殿外。 也不知道小师妹那里怎么样了。 另一边的学堂， 绛钰跟随林云散往惩戒峰去。 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直到彻底离开学堂的范围后，林云散才停下脚步。 “绛钰师妹吧？” 绛钰闻言皱眉，不明白他停下来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她收回打量周围的目光。 这里并不是前往惩戒峰的路。 林云散转过身，一向温和的师兄此刻却面无表情。 他冷眼打量眼前的少女，从头到足。 不论是身高的违和，还是心里莫名的危机感，林云散总觉得戚玉这位小师妹并不简单。 当初在落仙村他就注意到，这个人眼里毫不掩饰的野心，也只有师姐才真以为这家伙是个只会被欺负的纯洁小白花。 在这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师姐在和那个王姓弟子对持之际，这人暗中使了些小手段。 而且很明显，这种手段根本不是他昆墟山所有的手笔。 包括离开后，师姐在那个人身上下的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 哪像这个人。 他淡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 好像已经肯定了此人进宗门必然别有用心，尤其是还将注意打到了师姐身上。 越发觉得此人不妥，完全遗忘了在落仙村，究竟是谁告诉少女入宗的法子。 绛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明显愣了愣神。 随后无辜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林云散见她顾左右而言它，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觉。 他不会让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跟在戚玉身旁。 想到学堂附近发生的一起事，他敛眉缓缓靠近，两个人面对面。 由于身高相近，他并没有什么压迫的优势，林云散只是冷冷地直视眼前人警告，“我告诉你，你想要做什么我不关心，若是把师姐拉下水了——” 他指了指至极峰方向的中极殿，好心提醒，“掌门可不会放过你。” 绛钰嘴角的微笑未变，一双美目微睁，无辜地歪了歪脑袋，“师兄，你好像不是我们师门的吧？” “这件事情，包括师姐想要和谁在一起，似乎也与你无关吧？” “还有，”她含笑瞥了眼青年骤然紧绷的下巴，“师姐她好像，最讨厌别人来骚扰我，若是让她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 山崖下的阴风掠过两人衣摆。 “你猜猜，她会怎么看你？” 作者有话说： 绛钰：呵，就这样还想跟我争，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 林云散：QAQ师姐你看看她！ —— 正在参观地牢的戚玉：看来地牢待遇也还不错嘛……呆呆.jpg 带路的惩戒峰弟子：师姐——你你你快回来！那是我们峰主的寝房！ 第17章 惩戒峰的地牢极多。 戚玉被两个惩戒峰弟子前后包夹，走在幽深的暗道，偶尔只有浅弱的青色火焰闪烁。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清晰的脚步声在在整个暗道回荡。 越往里走，原本沉寂的暗道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 戚玉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他们已经进了一个分岔口，而岔口的尽端，是一堵极其厚实坚硬的石墙。 “这里大多关押的是情绪不太稳定的犯人，”前面的少年单手按在墙面，半天胳膊陷了进去，“而这里是唯一的能够安然进入的通道。” 少年收回手，在戚玉好奇下眨了眨眼，“不过师姐不用担心，即使这里真有人闯进来也进不去，因为暗道里的各个入口都有特殊的咒法。除了惩戒峰的核心弟子和峰主，即使是掌门来了，没有咒法也进不去。” 戚玉收回视线好奇道：“这么厉害吗？” 少年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当然。” “只是……”他瞅了眼小姑娘新奇的表情，“我们这次带师姐来暗道也算是有违规矩，希望师姐出去后别说……” 他瞥了眼后面的师兄，悄咪咪凑近，“千万别把这事说出来，不过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少年抛了个媚眼，“我随时都在之前的偏殿执勤哦。” 被称为师兄的明封受不了他，“快收一收你那抽搐的眼皮，太辣眼睛了。” 说完他看向一旁笑眯眯的戚玉，“师姐你别听他瞎说，这家伙一天到晚只知道摸鱼，真要找人肯定指望不上。” “可我不一样，”明封学模学样凑近，“只要你能教教我昆墟剑法，我保证随叫随到！” 少年竖起耳朵举手：“我想要掌门口中的第一线八卦就行！” “……” 戚玉默。 看来刚刚是她想多了，这两个家伙从一开始就给她下套呢。 这不，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她。 “不会占你太多时间，”两个人凑在一起才发现长得极像，双双眨眼暗示，“只要你有空还记得我们就行。” 戚玉回以眨眼，打量良久道：“好啊。” 在两人惊喜时，她抬手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两人异口同声。 戚玉虚虚指了指暗道内，一双杏眼好似会发光：“我对这个暗道非常感兴趣，下次还能再来吗？” “这……” 跟前的两弟子面面相觑，“这不太合规矩……” 戚玉眨眨眼卖乖，“我只是想参观一下，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日常工作。” 她伸出三根手指至耳侧，“我发誓。” 两个弟子脸上都有为难，毕竟这次已经是破例了。 不过明封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目光，就像被太阳灼伤了眼似的，匆匆挪开视线。 身旁的师弟将他带到一旁，询问道：“要不然……咱们就答应她吧。” 明鸣瞅了眼自觉避开的戚玉，“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不告诉她咒法，应该也没事？” “你不是一直都学不会那套剑法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现成的老师，不学白不学。” 明封闻言沉思。 没错，他虽然现在是惩戒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之一，可却是唯一一个至今学不会昆墟剑法的弟子。 昆墟剑法不比其他，虽然听名字像只要是昆墟山的弟子每个都会的招牌剑法，其实不然。 这套剑法最早的名字叫做“问心剑法”，是宗门的创始祖师自创的绝学，门槛极高。 问心剑法的修炼特殊，需要献祭自己来获得更强的力量，甚至于它的功法传说还能问这世间万物，类似于现在修真界的卦门一派，不过问心更准也更燃命。 因此这门绝学在创出不久，祖师爷就对其进行了修改，减弱了问心带来的效果，更多的增强了剑法本身的威力。 况且这一套功法在百年前只传掌门人。 直到上任掌门，也就是如今的掌门师父上位，这套功法才问世。 因为它虽然几乎丧失了问心作用，但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极高，因此整个宗门也只有最核心的弟子才能够学习。 而其中的佼佼者，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甚至明封还听说，这位大师姐前段时间似乎还领悟到了一丝《问心剑法》的诀窍。 如果有她指导的话，恐怕他还有点希望。 “放心，师尊那里没什么好担心的，最近他因为宗门外一些事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这里。” 在弟弟的劝说下，明封不再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要有机会，他就绝不会放弃。 “师姐——” 听到呼唤，戚玉回神。 “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但是你能保证我能学会昆墟剑法吗？” 其实明封也不太肯定，他也只是这样一问。 毕竟这些年不仅是他，连一向夸赞他天分好的师尊，也是无奈摇头，说这套剑法不适合他，强学行不通。 戚玉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 “我不能肯定，”毕竟她也不能完全保证，“不过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经验。” 戚玉想到了曾经被各种功法折磨得秃头，可唯独这昆墟剑法，不怎么练习只需要看一遍就会了。 在那之后，师尊像是发现了什么偷懒的法子，几乎师门近半数的师弟师妹都是她练出来的。 当然，这仅限于她在上辈子睡梦中进行的，那时候的她也不怎么和师门外的人接触，除了几个师弟师妹就是师尊了。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大多数学不会剑法她也大概摸透了。 她上下打量眼前的人，“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找我。” 想到绛钰这件事，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定，不用你找。” 她也会随时拜访。 不仅仅因为剧情需要和师尊的嘱托，更重要的是——女主现在是她的人，想到少女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她就发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妹才能够长长心眼，她太容易被骗再加上心太软，总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离开暗道后，戚玉还没来得及和人商量时间，主殿就有人找来了。 “师姐，绛钰师妹到了。” 第18章 戚玉到主殿的时候，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只留下中间空旷的一处，站着一道笔直的身躯。 她只一眼便认出了人。 惩戒峰制度严谨，如果真要让戚玉形容的话，更加类似于上辈子的法庭。 “绛钰，十六岁，落仙村人士。”主审的副峰主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边说边长袖一挥底下少女的跟前便浮现出之前戚玉看过的画面，王二狗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血染湿了地面。 角度切得很好，能够清晰的看见，男孩裸露在外的皮肤大面积的黑斑。 “这个人你可认识？”副峰主审视看她。 绛钰抬了抬眼皮，目不转睛地盯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 “你是掌门的弟子，我也不多为难你，只需要你告诉我在来到宗门前，落仙村的事情。” 绛钰和旁听的戚玉同时抬头。 副峰主看出她的疑惑，叹了口气解释道：“……落仙村，出事了。” * 戚玉和副峰主交谈完，很快就离开了主殿。 方才经历的事情，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太奇怪了。 原著里和现在的发展完全是两种情况。 女主如今没有被指认、被关押。 殿外等待她的少女，在看见她沉思出来后，原本阴霾的情绪很快抛之脑后。 “师姐，你出来了。” 惩戒峰很大如天外是宽敞而有偏沉闷的色调，处处都是红漆枯树，蕴含着压力与威严。 而少女就这样背对着昏沉的太阳，一双微沉的眼眸重新染上几分明媚。 戚玉的心在一瞬间松动了下来。 她快步走上前后，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之前我没来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绛钰怔然。 她在戚玉的注视下抹了抹嘴角，垂眼一看，指间果然落下了几抹刺眼的红。 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现在才钻进她的唇缝间，萦绕在她的口腔。 她对上小姑娘那双微冷的眸子，抿嘴笑了笑，“我没事。” 绛钰话音刚落不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两个人应声看过去。 戚玉就瞧见之前在偏殿见到的人匆匆赶来。 明封喘了口气，将一本被翻烂的小书郑重地递给她，“师姐，这些都是我每一次练完后记录下来的，或许你可以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戚玉对上青年有些忐忑的目光，视线又缓缓落在他手里，被攥紧的书卷上，书封虽然老旧但能看出来被保存得很好。 干净的页面上只有《希望》两个大字。 明封在她接过书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戚玉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昆墟剑法如此执着，毕竟不是所有的核心弟子都必须学会。 但她能够看出这件事对他似乎非常重要。 于是她将手里的书放好，认真点了点头，“有事我用联络器联系你。” 目送人离开，戚玉转头就对上了少女目光闪烁，紧紧抿着唇，似乎有话要说，她挑了挑眉，“怎么了？” 她被少女逐渐幽怨的小眼神逗乐了，哼笑一声，“吃醋了？” 戚玉视线在眼前人身上打量，注意到绛钰嘴角还有一点没有擦干净的嫣红，刚到嘴边的刻薄话有给噎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 绛钰：“……师姐？” 她下意识又想要往嘴角抹去，结果就被人一把给攥住了手腕。 戚玉探究的眼神在她嘴角掠过，见她似乎非常抵触，最终还是选择了转移话题。 她皱了皱眉，“师尊那里惩戒峰肯定打过招呼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恐怕要回一趟落仙村。” 绛钰眨了眨眼好奇：“难道不好吗？” 戚玉内心就像有一只忧愁的小海豚，三百六十五度望天，想要含住心酸的眼泪。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她如今回落仙村代表着什么？ 就代表女主还没有足够能力之前，就要直面危险。 戚玉当然知道惩戒峰的人肯定会一起下山，但是以历来主角下山必会遭遇挫折的霉头来看，尤其是小白花这种去哪哪都是倒霉蛋子的运气。 她实在不太放心。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任务啊，她在后山的任务就这样被生生给拖延了，也不知道拖延会不会受到惩罚。 话说系统好像没有限定任务时间吧？不对，她记得系统好像是说在幻境之前阻止女主学习昆墟剑法。 原本还想着钻bug的戚玉瞬间焉了下来。 绛钰发现跟前的小姑娘又在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个人。 她阴郁地扫了一眼戚玉方才拿书的那只手，心里犹如困着一只狮子，在牢中无声嘶吼。 师姐是她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的主殿，谁也不能抢走。 手腕的温热感仍然没有退却，小姑娘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两人皮肤的接触。 戚玉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冰冷的皮肤上，好似有泉泉的流水流淌，舒适而又安心。 绛钰垂眼。 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只温润饱满的指尖，粉粉嫩嫩，暴露了她总是装出来的刻薄和傲娇。 让她没来由的回想起变回原型时，与戚玉的几次偶遇。 想到这里，她悄悄的抬眸，谁知道刚好撞上戚玉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原本和谐的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戚玉注意到自己还抓着少女的手，连忙匆匆松开，还欲盖弥彰地叉腰找补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模样怪可怜的，擦了就没意思了。” “噗。” 自认为这番话很有气势，戚玉刚准备扬手扭身就走，谁知道就听见一声压抑的憋笑声。 她震惊地抬头。 戚玉就瞧见了少女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唇角。 少女一双弯眼又甜又纯粹，在戚玉的脑海如乍暖春开。 戚玉在回去的时候仔细琢磨。 不知为何，她之前一直觉得女主似乎哪里有违和感，方才她好像明白了。 是笑容。 小师妹之前虽然常常带笑，但总有种笑不达眼底或者只是附和罢了，都像戴着一层薄薄的面具，含着一股子疏远。 瞧着亲切却总让人感觉不对。 可方才不一样。 像蒲公英、含羞草，打眼观察会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会忍不住跟她一起弯弯嘴角，连郁闷的心口都随着舒展。 “姐姐……”绛钰出神看她。 “你笑起来很像冰糖葫芦。” 戚玉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她惊讶：“啊？为什么是冰糖葫芦？” 绛钰注视着两人分开的手，轻声道：“又酸又甜。” 挠得她难受。 第19章 翌日。 戚玉开始收拾东西，把可能用到的应该会用到的各种东西都带上以防万一。 【你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我记得惩戒峰那几位已经把人给接走了。】 小姑娘紧了紧腰间鼓鼓的乾坤袋，整理整理身上的皱褶，“你不懂，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之前下山原本就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谁知道中途突然丧失灵力，还差点被那妖物一巴掌给掀飞。 小师妹虽然倒霉，但至少还有主角光环，而像她们这种恶毒反派随时都有可能命不久矣。 正好她这段时间也空闲时间，戚玉扳着手指头数过距离幻境还有几个月，所以也不着急。 不过最重要的是还要避免意外的发生，万一女主下了山之后回不来，那她的任务可就完成不了了。 所有——她真的只是为了任务下山而已！ 戚玉和系统碎碎念，很快就将准备工作做好，算着时间在听到屋外的动静后，很快拉开了房门。 对上前院几个人惊讶看过来的目光，她抬了抬下颌道：“师尊让我随时看顾师妹。” 戚玉瞥了眼瞧见她出来后，眼睛一亮的少女，又转向几个惩戒峰弟子，“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影响你们的任务。” 几个惩戒峰弟子面面相觑。 其中本次的主要负责弟子明鸣倒是格外开心，“没问题！师姐你来了我们还更放心。” “我们先走吧，传送阵那边应该已经开了。” 一行人走在前面，戚玉很快和落在最后方的绛钰并行。 她扫了眼少女略显紧绷的侧颜，用手背碰了碰对方，调侃道：“怎么？害怕了？” 绛钰看她，眼里藏有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被她隐匿起来，也学着小姑娘压低声音，轻声道：“有师姐在，我不怕。” 戚玉倒吸一口冷气，战术后仰。 这话怎么越来越熟练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说好的恶毒炮灰，相看两厌，好像在朝着某个方向逐渐拉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收敛笑容，冷哼一声，“你别自作多情，我也只是因为师尊的吩咐罢了。” 绛钰乖巧认同，“对，一切都是为了师尊。” “……” 总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戚玉琢磨了片刻，就听见前面明鸣的呼唤声。 “师姐！绛钰师妹你们快过来！阵法启动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戚玉只感觉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包裹，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盖住了视野。 等她站稳了脚，眼前的白光才随之消逝。 戚玉垂眼，就瞧见手腕上苍白骨感的手，顺着向上，就见着一个含笑低眉的少女。 少女一手攥着她的手腕，一手轻轻地圈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面对面。 戚玉的呼吸间都是身前人淡淡的清香，莫名有种被毛茸茸包裹的暖洋洋感。 “叮铃铃——” 又是一声久违的细铃声响。 戚玉微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感觉周身的温暖退却。 方才还虚护住她的少女别过头，只有耳垂下暴露的一截粉红。 “明师兄在叫我们。” 戚玉看过去，果然就瞧见小溪旁正冲这边挥手的明鸣。 “师姐——你们怎么又跑远了！这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窘迫。 戚玉清了清嗓子，瞥了身旁人一眼，很快就追上去了。 碧蓝的天像是被泼墨般。 一行人刚到落仙村不远处，就注意到上方萦绕的熊熊黑焰。 浓郁的黑雾如绸缎落下，一根一根地缠绕在村中房屋。 与戚玉印象中的画面完全不同。 虽然之前惩戒峰的人已经做好了预防，可真正亲眼目睹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戚玉有些担忧地看向一旁瞧不出情绪的少女。 绛钰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没有任何难受或不适，甚至更多的是畅快。 原本她以为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就遭到反噬了。 想到记忆中的各种试炼和鞭打，绛钰自虐般地攥紧自己的拳头，宽袖挡住了她指尖缓缓蔓延的焦黑。 “咳、咳咳咳，”喉间涌起的血腥味让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小师妹！”戚玉被少女突然的变脸吓到了。 她连忙伸手拦住绛钰趔趄的身子，视线在落到她手心的焦黑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她又将少女另一只藏在宽袖内的手给举起来，袖子落下，暴露出来的手腕至指尖都已经焦黑得瞧不出原来的肤色。 绛钰抿了抿唇角的铁锈味，朝担忧的小姑娘莞尔，“师姐……咳咳咳……我……” 戚玉被嘴角越来越多的黑血给怔住了。 她手忙脚乱地去擦少女下颌的湿润，强作镇定道：“没事没事，先别说话，我们先坐下来。” “怎么回事……？”听到这边动静的众人很快围了上来，大家在发现绛钰手腕的焦黑似乎还在向上蔓延时，都是又惊又骇。 戚玉半抱住怀中的小师妹坐在了地上，一只手点在怀中人命门，一只手死死地掐住焦黑处的上方。 她稳了稳凌乱的心绪，看向身旁的众人，“师妹她现在不能进去了，你们几个能行吗？” 惩戒峰的弟子看向落仙村似乎黑雾越扩越广，心中挣扎。 他们当中好几个都是听说只是去打探消息就有奖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 明鸣瞪了眼身旁踌躇的众人，随后看向戚玉保证：“师姐你放心，你在这里照看绛钰师妹，我们很快就回来。” 戚玉目送明鸣将人给拽走了。 等人进了落仙村，她才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 方才还活生生的少女此刻紧闭双眼，一双眉头紧蹙，泛紫的唇角，不断的溢出黑血。 戚玉看得心都紧了。 “……别……走……” 怀中人微弱的声音传来，泛紫的唇瓣止不住地微颤，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手掌下的人开始剧烈地挣扎。 戚玉动作一顿，一股骇人的寒气从怀中缓缓流至她的经脉。 原本护住少女命脉的灵气在刹那间凝固，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将她死死地堵了回去。 眼见着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有一丝丝崩溃。 怎么回事？她不是女主吗？不应该有主角光环吗，怎么会才到落仙村就遇到这种事情。 戚玉将人揽在怀里，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随后手指微颤地去解腰间的乾坤袋。 她记得之前师尊有给她的救心丹，还是师尊当初废了好几鼎高阶丹炉才炼制出来的仅剩三颗。 因为担心她那段时间总是恍恍惚惚的样子，索性就将那丹药全部交给了她，不到关键时刻千万别用。 戚玉将雪白的丹药瓶打开，从里面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捏着往怀中人唇缝里塞。 谁知道怀里的人像是意识到什么，即使在昏迷状态，也死死咬紧牙关，愣是喂不进去。 戚玉快要被她这模样给气死了。 少女原本精致的眉眼此刻皱作一团，对于戚玉强塞丹药的做法，甚至抵触的别过了脑袋。 要不是因为能够感受到怀中人越来越微弱的脉象，戚玉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边喂边轻声哄道：“小师妹，来——快张嘴，把药吃下去就好了。” 怀中人别了别头。 戚玉咬牙切齿：“快点！吃药！不吃就别回宗门了！给你丢进那边的黑村子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少女抗拒的情绪更加强烈。 甚至直接整个脑袋埋进了她怀里，用行动证明人可以死，药不能吃。 “……” 戚玉被气笑了。 这家伙究竟以前是有多怕吃药，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有力气抵抗。 * 昏暗的牢房，萦绕着血液和难闻的气息，甚至还有鲜肉被烤熟的气息，地牢不远处，有一条双眼发绿的黑狗，盯着角落的少年垂涎吐舌。 冷…… 又冷又痛…… 绛钰在梦魇中惊醒，剧烈的喘息下有冷汗从他的额间滑落。 他动了动手，发现四肢都被冰冷的铁链死死的拴住。 绛钰无力阖上了眼。 看来……这场梦魇他还没有醒过来。 很冷…… 他垂着头，凌乱的杂毛又湿又黏，紧紧地贴在他滚烫的脸颊。 绛钰甚至不敢呼吸，稍微一用力感觉整个胸腹都是撕裂般的疼痛，这是他记忆深处的噩梦。 他记得他应该是刚刚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周遭的肉香味和浓郁的腥臭味是实验过后的结论。 只因为他是个被放弃的失败品。 失败品…… 只配活在黑暗的世界，永远不能翻身，所以他才会在那个可怜女孩找上来的时候，轻易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论用任何方式，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也是他忍辱数年，被那个盲目自大的男孩带进了附近的落仙村，让他感到有趣的是他所寄养的那个王家，正是那个害他至此之人的后代。 他现在这样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状态，皆是拜他们所赐。 绛钰本来是想沿着这条线索找出那人的转世，谁知道转世没找到，倒是让他发现这个落仙村可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和谐。 不过因为他自身的残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曾经的功法早已残缺的不成型，唯有尚且保存完整的本命，领导在替他慢慢修复。 可他发现，修复只能修复灵脉，却不能将原本丧失的灵力恢复，所以他更需要的是一套适应他现在身体的功法。 而这套功法不是男孩去的万剑宗，而是那座传闻的昆墟山掌门所不外传的昆墟剑法。 这是他听男孩口中的大能告诉他的。 昆墟剑法的原身乃是开山祖师创立的问心剑法，再加上昆墟山本就是三大宗门之一，若他成为其中的核心弟子，不仅可以重新修炼更可以帮助他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也是他两次“偶遇”昆墟山掌门的原因。 不过他本来是想让无相带他进宗道，没想到会直接被收入其门下成为掌门弟子。 而宗门对他最大的变数，则是那位总是心口不一的师姐。 绛钰垂眼，想到小姑娘那双亮晶晶的杏眼，他就觉得心口的痛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这么多年的疼痛他早就习惯了，只是每次见到那个人他就忍不住想要得到关怀，这是曾经对他来说极为奢侈的存在。 他仔细品了品，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 师姐就是那串冰糖葫芦。 又甜又酸，还能够解腻。 他感觉此刻鼻尖萦绕的烂肉味好像都消散了不少。 外面， 戚玉被怀中人这宁死不屈的模样给急出了一身冷汗。 各种乱七八糟的方法都试过了，少女就是紧紧咬着牙关埋进她怀里，要不是知道这家伙难受得紧。 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找茬，就因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越想戚玉越委屈。 她捏起少女的脸颊，拇指摁住丹药往她干燥的嘴唇间塞，嘴里骂骂咧咧语无伦次：“一定是我以前对你太好了。” 要不然她此刻就不是在这里给人喂丹药了，而是直接投毒。 见人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戚玉叹了口气，将周身的防御阵再次加固。 她在等待惩戒峰那群弟子出来的时间，突然发现怀中人并发的程度主要是受落仙村的黑雾所影响。 因为害怕突兀地转移会导致毒素的蔓延，戚玉尝试性的使用了防御阵，结果她意外的发现隔绝外面落仙村的黑雾后，绛钰身上的焦黑明显慢了下来。 戚玉瘪了瘪嘴。 要不然就不是她现在在这里抱怨人死活不吃丹药了，而是直接通知师尊早点替她新收的弟子来收尸。 看向落仙村那边越来越容易的黑雾，戚玉微微蹙眉。 也不知道明鸣他们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出来。 明鸣他们现在很苦逼。 从他们进入落仙村开始，周围一行人全部都走散了。 甚至连视野范围内都是一片漆黑，即使使用灵力，也只能照亮他们周身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捏了捏联络符，联络同门：“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惩戒峰弟子道：“我这边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除了阻扰视线外并没有哪里不妥。” “明师兄我这里也是，从我进入村子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有没有什么妖魔存在，可周围并没有任何浮动的妖魔气息。” 另外有弟子顿了顿道：“不对。” 明鸣问：“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那个弟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唾沫，打量四周，“没有不妥就是最大的不妥，师兄们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进入村子开始，就没有瞧见一个村民的存在。” “……” 众人后背发凉。 确实，这件事其实他们从进村开始就发现出的诡异，按理来说，这么大一个村子，总归是应该有村民在的。 可周遭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也没有。 就像怕暴雨蓬勃前的宁静。 明鸣稳了稳心神道：“大家都别慌，我们现在先出村，再重新做打算。” 众人点了点头，齐声道：“听师兄的。” 村口外的戚玉莫名有些心慌。 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更让她不适的是，这件明明牵扯进女主的剧情，原著中并没有出现过。 戚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要唤出灵蝶，就感觉到怀中的人出现动静。 她刚垂眼，就对上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少女沙哑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迷糊：“……姐姐？” 第20章 “……姐姐？” 少女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戚玉叹了口气将人额前的湿法给别开。 像是觉得不解气，她又在怀中人面色浅淡的脸颊肉上狠狠戳了戳，恶狠狠道：“老实交代，你这是怎么回事。” 绛钰感受到师姐想要带来起来的动作，她眨了眨眼往温暖里怀里缩了缩，无辜道：“我也不知道。” 对上小姑娘微眯的双眼，她连忙捂住肚子想要喊疼转移视线，谁知道不碰不知道，一碰让她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怎么了？”戚玉被她突然的冷面吓到了，连忙顺着视线看，结果就发现少女鹅黄弟子服的腰腹，此刻却软软地塌了下去。 戚玉脑袋一嗡，整个人呼吸都有刹那的停止。 就在她颤抖着手想要去碰时，就被一只芊芊玉手握住了。 绛钰靠在她的怀里，虚弱道：“师姐，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戚玉表情严肃，反握住少女软软的手，抿嘴认真道：“小师妹你别怕，我会让你没事的。” 绛钰：？ 等等，师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其实我……”她想说其实她真的没事，只是身体原因辟谷术失效了，真的太饿了所以才吸了吸肚子。 结果她话说到一半，就被一根温热的手指抵住唇瓣，小姑娘皱眉，“别说话。” 戚玉看向那边黑雾大肆扩散的落仙村，周身的防御阵更加刺眼。 她又用联络器唤了几次里面的人都没有得到回应。 应该是出事了。 “师姐你去吧，”绛钰看出她心中所想，“我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们。” 戚玉闻言眼皮一跳。 她沉默地垂眼，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神甚至还朝她点了点头，好像认定只要她去什么都行。 “……” 戚玉眼泪差点落下来，她真的只是随口感叹一句而已，小师妹你不用这样当真的。 可是在少女崇拜期待加仰慕的注视下，她咬了咬牙。 在离开前，她忍不住又问：“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QAQ 绛钰靠在距离村落较远的巨树下，一张精致的脸煞白，瞧上去随时都能被风给刮走了。 她弯眼推了把，“快去吧。”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戚玉瞅了树下人一眼，最后还是布下了个小范围的防御阵，在少女头顶的巨树上贴下了一张符箓。 虽然有主角光环，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万一小师妹出了事，她的任务可怎么办。 做好所有准备好，戚玉才深吸一口气，往黑雾缭绕的村子方向赶去。 目送人身影离开后，绛钰才舒了口气。 她打量一眼四周布下的阵法，抬手一挥，原本还微微闪烁着光的阵法转瞬消失。 树叶浮动，等再次落叶掉下时，树下空空如也。 * 戚玉进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通讯器。 果然她刚连接就听见一声惊诧的哀嚎，“师姐你总算进来了！” 明鸣蹲在角落，此刻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得忍受周围萦绕的不适感。 他握住通讯器，草木皆兵地紧盯着四周，以防再有其他东西跳出来。 戚玉进入村后也是一片漆黑，她循着记忆摸索，但是由于她之前只来过一两次，当时也没有认真观察过这里的建筑。 她尝试用各种方法来引路，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通讯器另一边的人明显知道她在做什么，毕竟在之前他和几位惩戒峰弟子都尝试过方法。 “师姐没用的，在这之前我和其他师弟都尝试过了都没有用，”明鸣叹了口气，“而且这地方有进无出，也联系不到外面。” 戚玉沉思，“其他弟子呢？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们从进村的那刻起就走散了，应该都是在村子的不同地方……等等！”明鸣顿住。 “师姐！” 戚玉被他突然的高呵声吓一跳，拍了拍还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怎，怎么了？” 伴随着通讯器另一边的惊呼声，戚玉的手刚好要落在方才摸索的建筑上，结果还没倚上去，就感觉整个人直接撑了个空。 “我们可能……”明鸣似有所感地抬头，“并没有在落仙村。” 他连忙上前想要接住落下来的小姑娘，但是由于黑雾在视线的阻碍，他只能循着声音去够。 一阵衣衫拂过，他的眼前一亮。 只见熟悉的面孔提着盏不知从哪找来的灯笼，摇曳的火光落在小姑娘眉眼，忽明忽暗。 戚玉松了口气，幸好有系统提醒，她方才还在想要是灵力无法在这黑雾中进行，那么蜡烛也许可以？ 感谢小师妹很久之前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找出来的精致灯笼，当时她也只是随手就丢进了乾坤袋。 没想到在灵力也只起到微弱作用的黑雾里，灯笼的亮度几乎照亮了所处的大片区域。 想到这她提了提灯，抬眼就对上了少年崇拜的目光：“师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法器！太棒了！！” 戚玉在明鸣热切的注视下，后知后觉地瞥了眼手里普普通通的提灯。 ——法器？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热泪盈眶。 好吧她忘了，明师弟自幼在宗门长大，这次任务还是他第一次下山执行，只能说什么，修二代不懂他们这种老百姓的生活。 戚玉在少年左摸摸右看看的好奇下，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师姐的威严，“行了，不就是灯笼，以后你想要师姐给你送一屋。” 她将提灯拉离少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明鸣闻言回神。 好家伙，之前没注意还好，现在定睛一看，这地方不就是他们宗门学堂的模样吗。 除了几乎没有学子走动，在周围黑雾的衬托下，更像是夜晚的学堂。 “这……”他一时结舌。 这件事确实诡异。 本来他们才从昆墟山出发，本以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去打探情况的任务，谁知道进了村子又是一番景象。 戚玉抬头，视线放在被灯光驱散不远的黑雾，“这里肯定不是昆墟山，那么只能是……” 明鸣了然，“是幻境？” “应该是，可是……” 戚玉沉默。 不应该是这时候。 这里的景象和原著中幻境历练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幻境历练应该是在三月后，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乱了。 全乱了。 她是不是也命不久矣了QAQ任务还没完成呢，这都是个什么情况。 她想唤系统，谁知道脑海里叫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只有一段恼人的忙音反反复复。 【对不起，您的系统忙碌，请您稍等片刻——】 “……” 戚玉默。 好家伙，关键时刻果然靠不住。 “师姐，如果这是幻境的话，我们是不是需要找到能打破幻境的地方？”明鸣小师弟此刻已经跑到学堂的建筑那东瞅瞅西看看。 他伸出手，好奇敲了敲，本来做好了整个手臂会直接穿过去的打算，谁知道指节间的闷痛让他反应过来。 “咚咚咚——” 他惊讶回头，“师姐！这是真家伙！” 戚玉闻言差点没绷住，实在是少年扭头的那一瞬间，那兴奋劲实在太像二哈了，只差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刚要让他先别急着进去，谁知道少年心急，火急火燎地就开始哐哐敲大门。 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等等——” 戚玉两步上前，刚要伸手阻止，就听见一声“吱呀”一声，出来个与方长老长得并无二般的老者开了门。 “方长老”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随后让开了位置，“进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戚玉点了点头，就在她刚要跟进去时，突然感觉脚背一重。 她诧异低头，就瞧见了一只眼熟的小兔子，正团在她的鞋背上，红色的眼珠子在朦胧的四周下，显得格外诡异又亮眼。 戚玉瞄了眼前面已经进去的两个人，连忙蹲下身将小白兔抱了起来，压低声音凑近道：“小家伙，你怎么进来了？” 小白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她脸上贴贴，随后钻进了她怀里不再抬脑袋了。 找到了舒适的地方还开心地抖了抖耳朵。 戚玉好笑地拍了拍它小圆短尾，在前面的人注意到她之前，紧紧跟了上去。 “师姐，你说这个人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明鸣耐不住性子，传音问身旁人。 戚玉打量四周。 这里和他们昆墟山的学堂，从外面看一模一样，可是走进内部就会发现，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黑曜石打磨的墙壁光泽有度，顶端呈透明状，能够清晰的瞧见上方浓郁压迫的黑雾。 墙壁镶刻着五光十色的透亮晶。 知道的是幻境内部，不知道的还是以为误入了什么夜店迪厅，违和感满满。 他们跟随前面“方长老”一路，戚玉发现周围的变化和道路都是一模一样，就像是在原地打转。 她安抚的拍了拍旁边少年的肩膀，扬声唤道：“方长老——” 前面的老者停下步子，但并没有回头。 戚玉笑道：“您是不是带错路了？看样子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 老者沉默。 她和旁边的明鸣对视一眼，皆是警惕起来。 在察觉到怀里小家伙的不安分时，她抬手顺了顺炸毛的小白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骤然响起的大笑声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按住小兔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 她紧紧地盯着背对她的人，浑身肌肉紧绷。 老者转过身来，一张眼熟的脸扭曲又难看：“你们还真是会找地方，怎么？” 王二狗看向戚玉诡笑，“好久不见啊，大——师——姐——” 戚玉瞳孔一缩。 第21章 戚玉紧了紧怀里的小白兔。 等她回过神来，周围哪还有人，只有方才暗下去的通讯器一直闪烁个不停。 “师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通讯器那边的明鸣定了定心神。 “之前我听我师尊说过，”他仔细回想，“想要从幻境里面走出去，必须要找到操纵幻境的人。” 戚玉想起来了。 她方才由于太过紧张，一时间忘记了原著里提到的设定。 原著中有清楚的写道，过一年一度的幻境并非是什么天然开启，而是由人为操纵打开，一般来说每一届是由该次负责的宗门长老开启。 没有人为操纵幻境核心，那么这个环境是支撑不起来的，而一般幻境内的布置也是操纵者的内世界。 所以这样说来的话，那么让他们进入幻境的人多半也只有他们宗门的人，而且很可能是学堂的长老。 通讯器两边的人明显都想到了这个，双双沉默下来。 戚玉绞尽脑汁，一时间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做出来的这件事。 在她的印象中，宗门里的老家伙们虽然古板，但都不像是会搞出名堂来的。 再者，幻境在不久后就要开启，如今提前出现，也不知道师尊他们那边有没有察觉到。 戚玉稳了稳心神。 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和明鸣之前在想尽了各种法子都联系不到外界，更别说是在幻境。 现在他们想要出去，也只有靠自己。 戚玉重新打量四周。 之前有人带路她还没有发觉，现在她所处的几乎是个墙壁纹路都一模一样的迷宫。 在她的不远处有三个分岔路口，每个路口延伸的方向都是无止尽的漆黑。 戚玉抬头，再次瞧见了那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的黑雾。 她和通讯器对面的明鸣对了对位置，大概了解了双方所处的周围都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先看看能不能走出去。”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比原地干等比较好。 毕竟，她不认为开启幻境的那位会这么好心直接将他们送出去。 明鸣那边在她出声前，就已经走了一段路，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以免联系不上。 戚玉将通讯器挂在腰带上，一手警惕地唤出本命剑，一只手托着乱动的兔子拍了拍，“别动。” 本来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小白兔瞬间安分了，抬起小脑袋，一双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戚玉低头：？ 小兔子用耳朵贴贴，随后试探性地将嘴靠近她的微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戚玉被那湿漉漉的触感弄得一激灵，反手就轻拍了下小兔子的脑门，“别闹。” 她现在站在分岔路口，左右为难。 这三个方向都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用途，万一走错了路…… 她问另一边的明鸣，“明师弟，你那边什么情况？” 明鸣还在原地打转，方才进了一个隧道后出来，又是同样的三个方向摆在他面前。 不过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我转了一圈，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就纳闷：“你说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把我们一直关在这里不让我们出去？可是他这样也会暴露他自己吧。” “我记得幻境负责的长老好像就那几个人吧？要是我师尊发现我们这么久还没回去，肯定会第一个闹起来。” 想到自家师尊那暴脾气，明鸣打了个哆嗦。 反派的脑回路是我们正常人思维无法想象的。 戚玉心中默念。 不过想到外面还在等待受伤了的小师妹，她有些心焦。 不行，不能一直在这里面困着。 她得想办法出去。 戚玉沉下心，只是回忆原著中这段剧情是如何发展的。 虽然剧情是在几月后，但她印象中当时的破除幻境好像主要是依靠小师妹。 而当时的小师妹应该是才学会昆墟剑法不久。 破除幻境的关键在于—— 戚玉紧了紧命剑剑柄。 “……师姐？”明鸣那边听到动静，“你想到法子了？” 戚玉瞳孔微微闪烁。 她不确定这里和宗门的幻境有什么不同，但是—— 她手中命剑一别腕，长剑发出一声响亮的轻鸣声。 怀里的兔子被眼前的银光闪到了眼睛，微微眯起红眼。 单手抱它的人能感受到身法飘逸，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与她记忆里瞧见的其他人，使用昆墟剑法是完全不同的身法。 戚玉收回命剑，方才还纹路相同的墙壁，刹那间如镜子，破碎般纷纷坍塌。 一阵尘埃落下。 墙壁另一面站的是呆若木鸡的明鸣小师弟。 明鸣久久未平息内心的惊骇，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向对面同样有些吃惊的师姐，连忙跳过坍塌的墙壁，惊讶道：“师姐！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功法！好厉害！” 戚玉睫毛轻颤。 她垂眸看向尚在发抖的手臂，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其实在这之前，她一直有尝试过昆墟剑法的使用。 之前是因为灵魂还未稳固，很多原主学习的功法都模糊的差不多，当她重新捡起来时，每次运用昆墟剑法，戚玉都感觉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感受，是曾经所没有的。 从那以后，当她每次练习昆墟剑法时脑海里总会冒出另一段身法。 身法不同，感受也不同。 虽然她不明白现在这个身法究竟从何而来，但戚玉知道每次运用时，她的脑海便会多出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好似能预知未来，也能够得到当时困惑的答案。 就比如方才…… 戚玉抬头看天，喃喃道：“或许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明鸣没听明白，“什么事情？” “我们一直都在抗拒黑雾靠近对吧？”她看向身旁少年，“你说若是让那些东西钻进来，会怎么样？” 明鸣满脸问号。 不过在眼前人的暗示中，他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一眼。 戚玉点了点头。 怀里的兔子抖了抖耳朵，将整个脑袋埋在了小姑娘温暖的衣襟。 “轰——” “咔嚓。” 戚玉听到破开的声音，连忙拽着身旁的少年往外面跑。 幻境被打破了，他们所经过的周身到处都是扭曲的画面，稍有不慎就会被卷了回去。 明鸣边跑边大叫：“师姐——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轰隆隆——”铺天盖地的黑雾冲破房顶，偶尔能听见雷鸣声响。 戚玉维持住没有抱住脑袋四处乱窜的形象，同样大声回应道：“啊？” “兔子！”明鸣用手比划，“你刚刚不是抱了一只兔子吗？” ？！ 戚玉一个急刹车，她低头，果然方才还在她怀里的兔子早就不见了影子。 不是，等等，难道是她刚刚一个没注意，丢出去了？不会吧？ 明鸣发现她的动作，连忙拽住， “师姐你去哪？” 戚玉抓了抓头发，“我去找兔子！那四根短腿怎么跑得出来？” 她看向身后坍塌的墙壁房屋，道：“你现在快点去找你那几位失散的师弟，我们到时候在村口集合。” 明鸣对上那双坚定的双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行，师姐那你小心，有什么事务必通讯器联系。” 戚玉目送人离开后，转身就重新回到了正在坍塌的方向。 她一一避开想要往她身上招呼的重物，眼见着前方越来越浓郁的黑雾，她猛吸口气，一头扎进去。 黑雾缭绕在她周身，戚玉眨了眨逐渐模糊的眼睛，视线清明了许多。 她沿着废墟往里走，手里的灵蝶也飞了出去寻找。 “小兔子？” 戚玉边找边喊。 “唧唧唧——” 戚玉摸索过一片废墟，刚要准备离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声音。 她抬眼过去，果然瞧见方才还暗淡的灵蝶，此刻已经泛着微微的荧光。 而在荧光之下，有一团起伏的白色。 她眼前骤然一亮，“小兔子！” 谁知道她刚跨出一步，脚还没有落下地，眼前的画面便逐渐扭曲起来。 “唧，唧唧唧！” 兔子急切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可任戚玉如何寻找，都没有看见方才的景象。 她的世界好像一瞬间完全黑暗起来。 戚玉扶着酸胀的脑袋，手指都开始笨重起来，她后退一步，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细铃声。 她感觉身体一轻，轻衫拂过鼻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让戚玉原本混沌的脑海瞬间清醒了不少。 少女柔软的手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声音急切道：“师姐你没事吧？” 戚玉被人带到一旁坐下，她刚皱眉抬头，就被突然靠近的脸惊到了。 绛钰别过小姑娘凌乱的耳发，轻声道：“你说说你，怎么就回来了，也不怕……”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腕一紧，顺着那只脏兮兮的手对上双怒火中烧的眼，“你怎么来了？” 戚玉简直不敢相信。 方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等看清楚少女无辜的脸，她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开了。 她攥紧身前人的手腕，气冲冲道：“你从哪里进来的？” 绛钰一愣。 随后她用另一只手抱住小姑娘的苍白的手，轻声哄道：“师姐你别担心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问还好，这一问戚玉刚要说话，就被嗓子眼冲鼻的血腥味给噎了回去。 憋得慌。 绛钰笑眯眯打量眼前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连忙帮人顺了顺气，“你方才应该是吸入了过多的瘴气，只要把那口淤血吐出来……” “呕——”戚玉猛地坐起来，往边上干呕，暗红的血液沿着她的嘴角滑落。 有血滴落在她青色的衣衫，晕染开来。 绛钰体贴地伸出袖角为她轻拭，“我们先出去吧。” 戚玉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伸出手。 绛钰：……？ 方才还病殃殃的小姑娘眨眼：“扶我。” 第22章 戚玉打量身旁的少女，纳闷道：“你不是不能接近黑雾吗？” 她第一反应想要去探绛钰的手，结果将触到少女冰凉的指尖，就被轻轻反握住了。 “姐姐，”绛钰嗓音轻飘飘，“有些问题其实不用问得太深。” 戚玉抬眼，了然点头，她抬起手在嘴角做拉链状，无声道：闭嘴了。 兴许是被她这番动作给逗乐了，少女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感慨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戚玉没听明白，她无声地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绛钰：“你这样太可爱了，我不让你说话反而显得我太罪大恶极了。” “……” 方才还正经走路的戚玉一个趔趄，头皮发麻。 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意思，”绛钰好心将人拉稳，谁知刚靠近就被一抹桃红吸引了，“师姐，你的脸好红。” 她担忧地探出手碰了碰，“没有发烧啊？” 戚玉：“……” 她没好气地拍掉了少女不安好心的手。 “别闹。” 绛钰闻言直起身，在小姑娘诧异的注视下，学着她方才的动作，手在嘴上划过。 乖巧的眸子似乎在说：姐姐别生气，我也闭嘴了。 戚玉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本来也没有生气，不过现在这样…… 她昂首别过头，轻“哼”一声，快步地往黑雾外走。 绛钰眨了眨眼，周身是戚玉离开前留下的防护罩。 这是她在之前说了瘴气的事情后，小姑娘惊吓地在黑雾弥漫过来，连忙为两人加了上去。 以防在出现她之前的情况。 绛钰见身影越走越远，紧紧地追了上去，不过在她背过手的刹那，原本还想逼近的黑雾就像被烫伤一般，连连倒退。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很快就和“生气”的师姐并肩。 之前戚玉一直以来认为是黑雾导致了他们无法联系外界。 可现在幻境毁了，她摸了摸腰间闪烁个不停的通讯器，传来急吼吼的询问声：“师姐你在哪里！快出来！” 戚玉循着声音抬头。 不远处透过黑雾，就瞧见村口正大猩猩跳舞似的少年，急得原地打转。 “惨了惨了……”他口中喃喃，“小师妹不见了，这可咋整。” 说起来，他方才一离开幻境，就一条路走到黑终于出了黑雾笼罩的落仙村。 本来他还担心着其他几位师弟的安危，谁知道他刚出来，就瞧见不远处的树下，几个弟子正头碰头靠在一起。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群人居然等人都等睡着了。 这也就算了，只要没受什么伤就好。 哪曾想那几个弟子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纷纷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哭嚎： “师兄！你总算出来了！绛钰师妹她——” 明鸣瞳孔一缩，这才打量四周，声音差点劈叉，“师妹她人呢？” 众弟子咬了咬牙，“失踪了，我们几个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人。” 完了。 明鸣捂住脑袋。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好，师姐找兔子肯定很快出来，若是让她发现这小师妹不见了…… 想到大师姐出来后，肯定会问责，他整个就像热锅的蚂蚁，瞥见一旁还呆在原地的几个师弟，恨铁不成钢道：“愣着干嘛？找人啊！” “……” 这就是戚玉出来后，瞧见的原因。 她从黑雾中走出来，惊讶道：“你们这是……” 明鸣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浑身一震，随后转身就要扑过去哭诉。 谁知道他还过去，就感觉额顶一凉，顺着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没什么表情的眸子。 他眼前一亮。 “小师妹！” 两人都被他这一声给惊了个不轻。 戚玉连忙挡住自家娇弱的师妹，惊讶道：“明师弟，你这是干嘛？” 明鸣瞬间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绛钰，“方才没有找到绛钰师妹，大家都以为她出事了，所以……” 戚玉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怪吓人的。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回宗门，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掌门他们。” 还有小师妹的伤…… 戚玉最后离开前瞥了眼被黑雾缭绕的落仙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居然就这样简单的把他们放走了，难道罪魁祸首是真的不怕东窗事发？ 戚玉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了宗门。 回到宗门后，她先和明鸣等人告别，随后带着身旁的绛钰，第一时间去找掌门师尊。 “……” “所以你的意思的是，咱们宗门里有人提前打开了幻境？” 方才还和方长老斗嘴的无相，闻言诧异道。 见她似乎不信，戚玉拉过身旁沉默的小师妹，卷起她耷拉下来的宽袖，严肃道：“你们看，这就是证据，落仙村的黑雾让——”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家师尊惊讶出声，“咦，钰儿，你的手臂……” 戚玉挺了挺胸脯，扬首道：“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恐怕——等等，你们在干嘛？！”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视线里的两位长辈皆是惊喜地将身旁的绛钰团团围住。 “你们出去一趟是捡到了什么好宝贝？”无相惊叹伸手。 “可甭说，小师侄这手臂护腕一看就是值钱货，”方长老抬头，酸溜溜看向两眼冒光的掌门，“你可真是会找人，这东西应该不是你给的吧？” 无相摆了摆手，视线紧紧地盯着少女手腕的藤蔓银铃上，光从肉眼看，就能够察觉到银铃表面萦绕的丝丝红光。 “竟然是护心铃？”她喃喃自语。 护心铃？ 戚玉没明白两人的意思，直到她顺着师尊的视线落在少女手腕的细铃上，才后知后觉道：“咦……？” 绛钰见三个人都围了上来，略显不自在地将手收了回去，看向戚玉的目光歉意而自责，“抱歉师姐，之前让你担心了。” 她在小姑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目光里，老实交代道：“这场护心铃是自幼便跟在我身边的，通常是在我陷入极危险的状态后它才会出现，对我身体进行修复。” 戚玉不太明白，“可是你之前……” 她总算记起来，之前几次遇见绛钰师妹时，她都有或多或少听见银铃的声音。 当时她一度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原因。 不过看少女不太想多言的表情，她瞧见了还有另外两个若有所思的长辈，整理了下思路，“师尊，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无相闻言挑眉。 “我记得咱们昆墟山此次幻境的负责人恐怕不少吧，这次是我们遇见还好，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碍，若是三月后的幻境历练出了什么事……” 那些可不仅仅只是他们宗门的弟子，还有许多其他宗门的佼佼者。 一旦出现麻烦，可就不只是失责那么简单了。 如果戚玉没有记错的话，师尊好像和其他宗门的人关系似乎也并不是太好。 无相自然清楚她此言的意思。 她与身旁若有所思的方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得出了答案。 不过她没有再说其他，而是朝自己的两位弟子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事用不着你们担心，你们先出去吧，惩戒峰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戚玉也没有再死缠烂打，而是点了点头，拉着小师妹的手便离开了。 无相目送两人的背影。 “负责此次幻境的人可不少，你觉得会是谁？”方余问道。 无相收回视线，随口回道：“不知道。” 方余被眼前人这敷衍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 随后他像妥协了一般，“行吧行吧，也就我这老头子好欺负，我去查，你看可行不可行？” 无相瞥了眼老者一脸的无奈，终于笑了，“师兄你说哪去了，这件事你别去查，我自有法子。” 方余闻言挑眉，悄悄凑近，“别卖关子了，说说，什么法子？” “……” 戚玉两人刚出门，果然就撞见了惩戒峰的弟子。 为首的是明封明鸣两师兄弟。 一直沉默不语的绛钰脚步一顿，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师姐，你们俩总算是出来了，”明鸣来回比划，眼神暗示，“掌门师伯是不是也教训你们了？” “也？”戚玉挑眉。 明鸣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倒是他身边的明封接道：“这家伙一回峰，第一时间就跑到咱们峰主门口诉苦，谁知道正好撞见师尊正在招待几位长老。” “唉，别说了，”明鸣揉了揉后脑勺，嘟囔，“我以为就师尊一个人在嘛。谁知道那几个老头子也在，况且我又没说他们，一个个脸色在我说完话后黑得跟什么似的。” 戚玉和他们并肩往惩戒峰的方向走，“所以，你是凑巧刚好碰上了几位负责幻境的长老？” 明鸣耸了耸肩，“就是咯。” 身边几个惩戒峰弟子闻言暗暗发笑。 他恼羞成怒道：“笑什么！你们一个个的有要事汇报都不积极，这下可好……那群老家伙算是被我得罪了个遍了。” 明封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若真是这么一句话就得罪了人，只要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不会太过计较——你说是吧，大师姐？” 他唤了半天，发生身边一直没有回应。 于是他扭头看过去，就瞧见不知何时人已经掉队了一大截。 而戚玉的身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女。 微风拂过两人的衣摆，掀起了一道浅浅的波澜。 第23章 戚玉方才跟人走着走着，就发现哪里不太适应。 果然一转过头，方才还随着她出来的小师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在人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绛钰回过神来，对上那双好似什么都不明白的杏眼，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叮铃铃——” 在小姑娘惊讶的注视下，她缓缓道：“师姐，你想知道护心铃的作用吗？” 戚玉收回了踮起的脚尖，认真点头道：“说说看？” 她和前方几个惩戒峰的弟子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表示两人随后就到。 之后她就选了个人烟稀少的路，和身旁的人肩并肩。 “说吧，有什么作用？”戚玉转过身，和少女面对面，边走边背着手后退。 绛钰的睫毛微颤，在眼前人的好奇下，轻轻的解开了自己手腕的藤蔓银铃。 戚玉瞬间顿住，连忙要去制止，“你在做什么？快点戴回去。” 她想到小师妹之前说的，这个银铃声能够帮助她身体恢复正常，况且在落仙村时，她亲眼见过绛钰受伤的模样，若是现在取了，万一出点麻烦可怎么办？ 尤其让戚玉不解的是，她明明是在关心小师妹，对方居然还笑得出声。 “你笑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绛钰摇了摇头，示意她把手递过来。 戚玉：……？ 虽然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但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手递了出去。 少女温凉的指腹轻轻的贴在她的手腕上，让戚玉头皮一麻。 “你你你……” “铃铃铃——” 一阵随风而响的银铃声，让她下意识睁圆了眼。 绛钰伸开手，任由小姑娘将手收了回去，惊讶地打量那串系上去的藤蔓银铃。 “叮铃铃” “这是……”戚玉张口结舌，她刚抬眼过去，就听见又是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像是有节奏的鼓点，被人欢快的敲打。 青色的藤蔓上点缀着些许细铃，细铃之上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浅绯色，包裹在小姑娘如藕的腕骨上，别有一番感觉。 绛钰注视的那串被系上的银铃，新奇的发现银铃周围居然染上了一截粉色。 戚玉深吸一口气，心口还是扑通扑通直响，让她心里又慌又乱。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银铃像是有节奏似的伴随着心跳声起舞。 咚、咚、咚。 绛钰在人手忙脚乱想要取下来时，抬手整个连藤蔓加手腕地包住，委屈道：“师姐，难道你不想听我说这个东西的来历吗？” 戚玉一愣。 “可是……” 可是她戴着一直响感觉真的好奇怪QAQ 好像她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心思似的。 她沉默片刻，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缓和下来道：“你说吧。” “不过——”她刻意提醒，“我们也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毕竟惩戒峰的人还在等着我们。” 绛钰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心里烦躁。 那群不解风情的家伙，等就等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她在面对戚玉的时候则眉眼弯弯，“好，听你的。” 两人逐渐并肩，继续边散步边说。 戚玉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手腕的东西还是让她有些无从适应。 不过在感觉到身边人安静下来后，她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下来，刚才还响个不停的银铃此刻也只有偶尔的几声，并不明显。 绛钰目光放远。 片刻后她沉声道：“师姐……你知道不死深渊吗？” 戚玉闻言侧目，“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地方应该是在不死山谷？” 绛钰点头，扭头看向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眼，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她叹气道：“其实哪有什么不死，有的也不过是被锻造出来的傀儡，生不如死。” 她掠过中间的过程，含笑问身旁人，“师姐，你知道我这个护心铃是怎么来的吗？” 她没等人接话，就扯了扯嘴角，“这每个铃铛的中间都有我的一滴心头血——” 绛钰盖住戚玉想要取银铃的手，她将那些颗颗粒粒的小东西紧紧地贴在小姑娘的皮肤上，风轻云淡道：“包括银铃依附的藤蔓，都是用我体内的血液所灌溉。” “不过你别担心，”她抬手替身前人摆正藤蔓的位置，“它现在已经被我喂饱了，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影响。” 戚玉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她不敢想象，原著里对女主也只是轻描淡写几笔，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原著从来都是描写龙傲天如此如此凄惨，经历了多少波折，可女主似乎永远是衬托他的垫脚石和绿叶。 她甚至不敢想象，曾经的女主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 戚玉握了握拳头，最后反捏住少女的手，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认真道：“现在你既然入了我宗门，那么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她挺了挺胸脯拍拍，“放心，我昆墟山大师姐的名头还是有那么点威慑力的，”随后又顿了顿，“若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再找上门来，你就来找我，我来帮你报复回去！” 绛钰被小姑娘嫉恶如仇的小表情逗笑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她来昆墟山不久，宗门对这位大师姐的传言可谓是沸沸扬扬。 可是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从别人口中听过的戚玉好像逐渐模糊起来，反而是眼前这个开朗的人逐渐清晰。 她不明白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在绛钰的眼里，师姐就像冬天最温暖的阳光。 或许并不耀眼，但足够令人舒适和安心。 好像在她的身边，烦恼都是次要的，绛钰从来昆墟山之前总是做到在不死渊里的噩梦，到如今几乎已经很久没有在回想起了。 那段记忆，似乎也并非她想象中那样可怕。 两人走着走着，很快到了惩戒峰附近。 戚玉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总之有什么事千万别在心里憋着，受伤了难受了，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不用客气。” 绛钰的目光落在身旁人白皙的手腕，她的掌心还虚虚覆在上面，似乎没有人注意。 她的拇指忍不住微动，指腹轻轻拨过小巧的铃铛，发出轻灵的响声。 戚玉闻声侧目，结果就对上一双无辜的眼眸，她叹了口气，“好吧，你和我一起进去。” 本来惩戒峰的明峰主只是唤了戚玉一人进去，但是她看小师妹如此恍惚的神情，深刻感受到还是带在身边最让人放心。 绛钰闻言弯眼，“谢谢师姐！” 戚玉摸了摸鼻尖。 好像她也没有做什么吧。 “师姐，你可算来了，”明封早已等候多时，“师尊他就在偏殿等你。” 他注意到戚玉身旁的绛钰，“这位师妹……” 戚玉抬手挡了挡，挑眉道：“她跟我一起。” “可是……”明封有些犹豫，毕竟峰主只叫了师姐一个人进去。 “小封子，你这人做事就是太古板了，应该多向你鸣师弟学学。”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封的身躯一僵，转过身来毕恭毕敬道：“……师尊。” 明峰主摆了摆手，“行了，你先退下吧，我有话同她们说。” “是。” 明封离开之前，最后看了眼戚玉。 戚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别忘了昆墟剑法的事嘛，她习惯性地比划了一个ok。 接受消息到一半卡壳的明封师弟：？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手势。 不过他就一个晃神的功夫，方才还在那的三人，此刻已经不见身影了。 “师兄你怎么还傻站在那——”不远处的明鸣朝他招手，“快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明封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地方，很快又收回视线。 另一边， 戚玉和绛钰面面相觑。 “明师叔，你……” 戚玉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方才还严肃这张脸的男人表情一变，八卦道：“听说幻境那边出事了？” ？ 明白联一拍手，“这感情好啊，那群老家伙也该消停点了，天天跑这跑那，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负责这次历练似的。” “这下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可得提心吊胆过段日子了。” 戚玉闻言诧异，“师叔，你的意思是？” 明白联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之前我也听明鸣那小子说过了，要我说啊，这件事还真说不准。” 他看小姑娘一脸迷茫，解释道：“咱们宗门那群老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提前打开幻境？那绝对不可能。” 戚玉还想说话，就被身旁人拽住了手腕。 绛钰问道：“可是除了那几位负责的长老，还能有其他可能性吗？” 兴许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原本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明峰主一顿，目光落在那边刻意降低存在感的少女，微眯了眯眸子。 “你是……” 他打量眼前身材挺拔如松柏的人，脑海里突然一亮，像是记忆里拨开的迷雾。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 绛钰出声打断，“我是谁并不重要，师叔何不继续讲讲究竟是谁提前开启了幻境呢？” 戚玉皱眉。 她抬眼看向身旁紧绷着下巴的少女。 “小师妹……” 第24章 “师姐，你在想什么？” 两人从明白联方向出来后，绛钰就暗自打量身旁沉思已久的小姑娘。 在人一个没注意就要撞到树上时，她连忙伸手拽出了戚玉的手腕，“师姐？” 戚玉回过神来。 她看向绛钰的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多的探究。 毕竟之前才从小师妹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恐怕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戚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你说这件事真的只能不了了之吗？” 刚才从明峰主的口中，她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但是线索指向的人却并不好办。 绛钰闻言，挑了挑眉：“明峰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想必他也想借着我们的势头来试探对方。” 戚玉点了点头。 “总之，离幻境历练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的陪那个人玩一玩。”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手腕上还系着的藤蔓银铃，“这个……”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是取下来还是继续戴着。 看少女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戚玉最终还是缓缓放下手。 算了，找时间再还回去吧。 而且听说这家伙需要人血滋润，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两人边说边准备回去。 尤其是学堂那边，小师妹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想到还未完成的任务，戚玉就有些泄气。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脑海突然蹦出的声音，把她吓一跳。 在身旁人不解看过来时，连忙摆了摆手直道没事。 绛钰以为戚玉是还没被，方才差点撞上树缓过神，便伸出手来。 戚玉想要回应系统的心思被迅速拉扯回来，她惊讶抬头，“你这是？” 绛钰抬了抬手，手心朝上，表情又是乖巧又是担忧，“牵着我就没事了。” 见小姑娘表情呆呆的可爱，她抿了抿唇，“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师姐你受伤的。” 扑通—— 戚玉直愣愣地盯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掌心，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少女的身高高挑，手掌自然也比平常女子大上不少，细长的五指根根分明，指腹间上带有一丝浅粉，让人没来由的想要相信，她说的都是对的。 只要有她在，什么事情都不用多考虑，全心全意依赖就好了。 戚玉的指尖微动。 铃铃铃。 银铃轻响。 忽略掉不断在脑海里碎碎念的系统，她抬手刚要搭上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师姐！你们出来了？快过来！这边！” 明鸣清亮的嗓音让戚玉瞬间缩回手，她背对着身后众人，一双脸颊飞上两道红晕。 “我，我去那边看看！” 她胡乱地敷衍两句，也不敢看身前人莫名压迫的气氛，转过身就溜了。 戚玉在转过身的刹那，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背贴了贴。 她有些苦恼。 最近怎么总是这样，每次和小师妹单独相处，就会心跳加快。 她懊恼地按住一直响个不停的银铃，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刹那，少女微翘的嘴角。 她听到了， ——师姐的心声。 不过…… 绛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几个惩戒峰弟子身上，表情淡漠不少。 她微蹙着眉头，重新抬起步子朝那边走去。 戚玉刚到，就被笑嘻嘻的明鸣一把揽住了胳膊，“说说看，师尊肯定跟你们说了不少东西吧？” 明封见他如此没大没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手。” 明鸣瘪了瘪嘴，不过还是听话的拿开了，嘟囔了一句，“真小气……” 戚玉：？ 她回过神来注意到两人在说什么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明鸣师弟性格耿直，倒是难得有个人和我这样勾肩搭背。”她自嘲调侃。 “瞧瞧这才是大气！”明鸣有人撑腰，瞬间就硬气起来，抬手又要搭上去，结果被人生生给挡了回去。 他震惊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淡淡的眸子。 少女站在戚玉身旁轻而易举就盖住了师姐的身形。 明鸣吞了吞唾沫，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小师妹居然如此之高，甚至比他还好那么一丢丢。 真的只有一丢丢！ 虽然少女表情正常，可明鸣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让他下意识往师兄的方向靠。 明封朝绛钰点了点头，看向略略走神的戚玉，“师姐，你们这是打算回去？” 明鸣狠狠捅了捅他的腰侧，恨铁不成钢道：“师姐你别听他瞎说，你之前不是答应师兄教他昆墟剑法吗？他这段时间可是盼星星盼月亮——” 他一个扭身躲过了身旁人想要制止的动作，看向戚玉的眼神认真且期待，“你没有忘记对吗？” 戚玉：“……” 她拨了拨手腕的银铃，抿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 其实是真的忘记了。 “明师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吗？”她看向紧绷着下巴，一脸紧张的青年。 明封猝不及防，他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起磕巴，“我……我都可以。” 戚玉脑海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段时间几乎也没有什么事儿做，她决定好：“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来至极峰找我，兴许运气好还能够碰上师尊回来的时间，让她也来指导指导你。” 绛钰侧目。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姑娘抬头疑惑，“怎么了？” “……”少女摇了摇头。 明鸣见身旁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狠狠撞了一下他，“听见没有，师姐让你去她家。” 绛钰：…… 明封：…… 戚玉：嗯？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管他呢，“反正你随时都可以来，若是我没有在应该就是出去了，只要用通讯器联系我，我很快都会赶回去的。” 很好，废话文学。 明封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只愣愣点头。 等人离开了，还尚未回神。 明鸣被他这幅蠢样，只看得不忍直视，挥了挥手，“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 “不过你说说，你不过就见了人一面……啊不两面，加上现在也才三面而已，你就对人如此恋恋不舍，啧啧啧。” “师兄，你快坠入爱河了。”他在青年转身就要揍他前，大笑着跑开。 明封扫了眼身旁八卦的师弟们，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感谢师姐教我功法而已。” 大家了然点头。 “师兄我们都懂，都懂都懂。你也别害羞，听说方长老那位林师兄对戚玉师姐也有意思，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众人的调侃声让明封急得火急火燎，“你们别瞎说，若是让师姐听到了——” 听到了会怎么样？ 戚玉紧绷着下巴，眼神游离。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过人的耳力，方才那边的调侃声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落在她的耳里。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嘚瑟两下，感慨自个儿怎么如此有魅力，现在嘛…… 她摸了摸身侧的鸡皮疙瘩，用余光去瞄少女的侧颜，在视线即将对上的刹那，她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绛钰一低头，就瞧见小姑娘通红的耳尖，一缕耳发调皮翘起，让她本来不太爽的心情平复了一点。 她委屈道：“师姐你不想管我了吗？” 戚玉闻言猛地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失落的神情，“肯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才让师姐对我失去耐心转而去教明师兄……” 绛钰小心翼翼抿唇，“明师兄那样聪明，不像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惹你生气……” 戚玉鼻头一酸。 她心疼地伸出手抱住少女单薄的身躯，轻声哄道：“你没有麻烦我，不用自责。” “真的吗？” 对上那双湿润的眼眸，戚玉重重点头，“真的！” 绛钰压抑住欣喜，又可怜兮兮问：“那……可以不要让那个人进至极峰吗？” “或者！”似乎是怕身前人不耐烦，又连忙补充，“或者不要让他靠近青鸾居，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系·总是被忽视·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第25章 “可以吗？”少女委屈的声线软作一团，让人没来由想要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戚玉和眼前人对视良久，她混沌的眼神微眯。 “不行。” 绛钰明显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她连忙追上转身离开的戚玉，拉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师姐你别生气。” 戚玉再次抬眼打量她。 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哪里说不上来，她被少女轻声间哄得迷迷糊糊，差点就点头同意了。 方才有一瞬间的清醒，让她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不对。 这样非常不对，她疑惑地对上少女小心翼翼的眸子，在目光相触的刹那挪开视线。 “师姐……” 绛钰放软的声音就在她耳畔拂开，让她耳心发烫，痒痒的。 少女平日里轻灵的嗓音，不知为何品出一丝蛊惑的滋味来。 戚玉深吸一口气，没有直视对方，只是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点上，道：“我们先回去吧。” 这次的绛钰没有再次将人拉回来，而是注视着小姑娘走远的身影，莫名有股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抬起手，之前系过藤蔓银铃的手腕干净，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不认真去看，还会以为只是条红绳罢了。 她垂眼，目光落在红痕下游动的凸起，淡淡回神，“该喂血了。” * 戚玉回到青鸾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取手腕的藤蔓。 没办法，虽然并不是很痛，但是藤蔓总是左一戳右一戳，戳得她本来就迷糊的脑袋更难受。 她能感觉到它应该是饿了，每次感觉要被蛰的时候，都能够察觉到它似乎在纠结。 最终在“饿”和“不饿”之间，藤蔓还是选择了贴在她的皮肤上，不适地蹭了蹭，银铃发出细碎的响声。 戚玉盘腿坐在床榻上，还是松开了想要去解这个“特殊手环”的手。 最重要的是，戚玉默默含泪。 她发现她是真的取不下来，之前看小师妹系得那样轻松，轮到她的时候，这东西就像是长在肉里似的。 只要去解，就紧紧地贴上来，将她的手腕环环裹住。 戚玉破罐子破摔，“算了，你想继续呆着就呆着吧。” 青绿的藤蔓尖悄悄翘起一个角。 银铃响得更加欢快。 就像少女撒娇时温软的嗓音，和干净的眼眸。 戚玉的眼睛染上了一层笑意，不过很快又被她木着脸也压了下去。 麻了，怎么又是这样。 【……】系统也麻了。 它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宿主任务的事情，每次一要说话，总会出现什么东西来打断它，尤其是那个任务的主角。 想到绛钰，系统无奈叹气。 女主现在的心态完全走偏了，想要宿主直接和人断绝关系，然后冷硬执行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 它第一次感受了其他子系统的挣扎。 它这次离开就是因为总部召集它们这些分散各个小世界的子系统开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针对那些拥有蝴蝶效应的宿主们，看似走剧情，可每次到最后几乎和原著没有半点关系。 本来一心修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龙傲天，被宿主的到来催化成为恋爱脑。 清冷绝情的仙尊，因为宿主们的到来，一夜白发由仙坠魔，杀尽天下人。 什么妖尊魔尊，都在宿主们的到来，逐渐走向了和原著完全不同的剧情线。 当时有系统直接提出，既然这些人完成不了任务，抹杀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这些人继续留下来祸乱剧情。 系统它当时也是深有感触，它还从来没有用过那个抹杀道具，不过那时候它觉得宿主罪不至此，毕竟她可没有改变原著中任何男主魔尊等等人的剧情。 不过就是女主…… 应该问题不大。 它边想着怎样让宿主乖乖执行任务，不要再被女主的外貌所迷惑，就听见总部那边令人惊掉下巴的话。 总部当时笑眯眯的眼神让它有些颤抖。 它注意到方才提问的子系统数据有瞬间的紊乱，很快又恢复正常，兴奋道：“可是这样直接抹杀被影响的原著角色，会不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崩塌！” 总部挑眉，“那就是你们和你们各自宿主的问题了，一旦子世界崩塌，代表着你们也同样会被自动清除数据。” “所以——诸位，自求多福吧。” “……” 系统回过神，发现宿主的声音已经唤了它好几声了。 戚玉叫了半天，见系统还是没有回应，想它是不是又掉线了。 索性她闭上了嘴，准备出门再练习一下昆墟剑法，以防明天明封师弟找来后，她突然卡壳就尴尬了。 不过说起这个……好像小师妹也还没有…… 戚玉晃了晃脑袋，怎么就想到她了。 她刚准备起身，就听见脑海幽幽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是系统的声音！ 戚玉眼前一亮，不过很快瘪了瘪嘴走到一旁的桌边，“我的小命还在你手里呢，我哪敢啊。” 系统：【……】 你说这话，难道良心都不会痛一下吗。 也不知道不久前，是谁在它刚出声，不仅被人习惯性地忽略，甚至后来还完全遗忘了它。 不过它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将之前被召唤回总部，然后商量出来的结果传递给她。 戚玉：“……” “等等，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一旦宿主改变原著剧情就意味着：不仅会抹杀宿主还会影响到影响的角色乃至整个子世界？” 【是这样没错。】 戚玉睁大了眼，“你确定这不是你们总部开的一个玩笑？真就拿大家的命不当命呗，所有人都是纯粹的工具人？” 如果她方才没有听错的话，那么甚至在世界的系统也会被抹去，她深吸一口气，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这也太狠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所谓的系统总部其实才是真正的反派。 “那这样说的话，我能够理解为如果小师妹没有和龙傲天在一起，她就会被抹杀？” 系统默。 很好，她明白了，大概就是这样。 【而且他们是指世界的男女主支撑着整个世界的支柱，若他们两个偏离剧情，这意味着世界就会崩塌。】 “……”戚玉感觉头更痛了。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做？” 走完剧情，然后光荣领盒饭？ 那她还能活下来吗，另外一个世界她的身体恐怕早就面目全非，等待她的莫非就真的就是死亡。 而她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走所谓的剧情。 可是原主难道不能完成吗，必须要她一个外来者来结束。 戚玉捂住脑袋，如果当初知道重新活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她宁愿永远不醒过来。 系统有些不忍，可它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总部手里，大家都只是随意他们操纵的提线木偶罢了。 自身难保，如何保全别人。 所以它并没有将安慰的话说出口。 【……】 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戚玉手腕的藤蔓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明明因为供血不足恹恹的叶子抬起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姑娘温热的皮肤。 戚玉动容，将脸轻轻地贴近手腕，喃喃自语道：“我不想干了。” 总归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是她闭上眼，眼前竟是少女乖巧顺从的模样，还有她身上的遭遇，留下的不甘。 即使这样的人，也还是会被命运的人无情地推入深渊。 没有灵魂，成为依附他人的漂亮布偶。 可是…… 不做布偶的结果，只有被抹杀的未来，还有崩塌的世界…… 戚玉有些崩溃地将整个脸埋在臂弯里。 烦死了，为什么让她知道这些。 她第一次有些羡慕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兴许这就是所谓的“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前面是死局，该怎么走？ 戚玉抬起脸，注视着窗外投进来的一缕光辉。 得过且过吧，她想。 * 翌日。 戚玉是被一阵酸麻感弄醒的。 她撑了撑被压麻的手臂，睡眼惺忪地打量四周。 发现她昨日似乎是在房间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嗅着清香，她抬头就瞧见桌面不远处，正端端正正地放着一碗热面。 戚玉瞬间醒过神来，环顾四周。 【是你家小师妹送来的。】系统适时提醒。 见她似乎起身就要出门，它又道：【别去了，人已经离开至极峰了。】 哦对，戚玉松懈下来。 小师妹现在应该是去学堂上早课了。 她有些难受地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面碗。 她其实并不饿，甚至没有什么胃口，昨日知道的信息让她不安，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女主了。 不论是关于小师妹日后会和龙傲天在一起，还是偏离剧情被抹去，都是现在的她不想想象的。 她下巴放在手臂上，紧紧地盯着碗里的热气一圈又一圈地升起，又化作湿润散开。 直到热面彻底变成冷面，她才动了动拇指。 她拾起筷子，心里想的是：我不是饿了，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 戚玉大口大口地吃完所有的面，连面汤都没有放过。 冷气顺着口腔流淌进胃部，她有一种又满足又难受的滋味。 戚玉吃完东西，准备推开门去亲手把碗洗了，就听见门的另一面，传来有节奏的叩击声。 “师姐，是我——明封。” 第26章 戚玉打量门外风尘仆仆的青年，惊讶道：“你这是从哪来的。” 怎么看上去像是才搬完砖（？ 明封不好意思地退后，视线飘忽不定，不想让人瞧见他的不堪。 “方才从惩戒峰下来遇到了几个新弟子。” 戚玉更好奇了，可是青年不太适应的模样让她眨了眨眼，“说起来，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明封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在他跟前的小姑娘摸了摸下巴，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听说今天是明鸣师弟的生辰吧，所以我以为你会明天再来。” 这件事她还是方才想起来。 戚玉本来是打算若是明封没有至极峰找她，那么她就去惩戒峰凑凑热闹，或者是去学堂转转。 没想到对方真的抛弃他的小师弟，来至极峰了。 看来是真的很想学会昆墟剑法。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再拖沓。 戚玉推开半掩的房门，一手端着碗，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树下，“这样吧，你先在那里自行练习，我洗完碗马上就来找你。” 目送小姑娘离开后，明封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另一边的大树。 青鸾居其实相比至极峰的其他地方，显得颇为简陋，不过却也格外温馨和干净。 尤其是前院，除开修剪的花花草草，最显眼的莫过于角落最高大的一棵树。 明封一时间也说不出来，这是一棵怎样的树。 乳白色的树干纹理清晰柔和，有青绿的藤蔓一圈又一圈的向上缠绕，直至消失在如巨大捧花的火红叶间。 从树下一片蔓延至他的脚边，都是有火红色的叶子，像是被人刻意铺成了一条红色道路。 有微风拂动，他将视线收回，单手招出命剑，往白干红叶树下走。 树荫很大，但仍然挡不过几缕调皮的金辉。 因此，戚玉一出来便瞧见树下反复练剑的青年。 青年一身白衣，好似随时能与身后的树干融为一体，在红叶的衬托下，格外的舒服。 不过戚玉很快就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视线。 她皱眉看向一直落个不停的红叶，微眯起眼，果然就瞧见一团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不远处已经停下动作的青年。 戚玉快步上前，含笑道：“看来这次要进步不少？” 明封收剑摇头，“还是不行，我仍然感觉不到气流的阻碍。” 没错，昆墟剑法相较于其他剑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不像功法，用戚玉的说法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闯关游戏。 别的剑法需要运功时流畅无阻，而昆墟剑法就是需要层层阻碍，才算是真正领略了剑法的精妙。 当你感觉练习时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不，这反而意味着练习时走了岔路，这种想要纠正回来极难。 所以昆墟山修炼过昆墟剑法的弟子，大多数是学会了这一种便再也不会其他的了。 另一种则相反。 戚玉闻言点了点下巴，随后指了指他手中的命剑，“你再练一遍我看看。” 明封听话称“是”。 青年的动作整体十分流畅，抛却其他而言，可以说是一种视觉的享受，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为他鼓掌。 但是戚玉的手刚抬起来，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 她从鼓掌的动作转而抱臂，犀利的指出，“你做的太好看了。” 明封：？ 戚玉上前，将随手捡起的树枝点了点他的手腕、肘、肩，道：“我发现一个现象，你们大多数练不出来的原因都是练习得太过于流畅和优美。” “这种问题不止出现在你的身上，甚至包括很多老一辈的长者也是这样，你还记得你们峰主的剑法吗？” 明封被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喃喃道：“刚硬、威风。” 戚玉挑眉，“对，就是这个。” “你们太注重表面了，只留于外表的功夫从来都钻研不精，我告诉你，”她笑眯眯地揭穿，“你那位好师尊就是摆足了架势，但是你有见过他平日里用到过吗？” 明封愣愣，“好像……没有？” “这不就是了，”戚玉挑眉，“典型的花架子。” 在这方面她是比较自傲，即使是原主可能都没有她熟悉这个功法。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欠打。 戚玉清了清嗓子，用树枝做剑，“你看着我的动作。” 其实昆墟剑法主要讲究的不是美或者赏心悦目，而是“风”。 虚无缥缈的风，让人伸手想要抓住，却摸不到的气流。 戚玉静下心来，感受到周遭的风流走向。 顺着风向，她手中的树枝一出，树枝的枝头亮起一点青。 北风、南风、 东南、东北、 戚玉势头一收，在她的身前余下的青点连接，像是一副由风向掌控的阵图。 “这是……”明封惊讶。 戚玉眼见着阵图消逝，扬首道：“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全新版本。” 她挑眉刚要嘚瑟，就听见头顶的树叶直直作响。 没等她反应，就感觉双肩一重，她震惊地眨了眨眼，就对上了一双大大的红眼珠子。 方才还窝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小白兔，此刻两只前爪正死死地扒拉住她的肩膀，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唧唧唧”那双大眼珠子无辜极了。 想到还在一旁等着的明封，她拍了拍小兔子的背将它托起来，看向青年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要学习昆墟剑法另有原因对吧？改变一贯的练剑方式并不容易，所以你现在可以先尝试着闻风而动。” “闻风而动……”明封喃喃，随后他又问，“可若是没有风又该怎么办？” 戚玉眨了眨眼，“你先练习有风的，等掌握了我再告诉你。” “毕竟，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不是吗？” “胡诌”完，她总算拍了拍掌，结果忘了怀里还有一只赖着不走的小白兔，最后还是顿住了，随后她将手里的树枝抛过去，“喏，先用这个，我去去就来。” 明封攥紧尚存温热的树枝。 戚玉捏住使劲往她怀里钻的兔耳，一进门就直直将娇弱的兔子丢进不远处的床榻。 又厚又软的床榻让小兔子忍不住拱了拱。 戚玉一把关上门，将手腕从出门就挠个不停，骚扰她的藤蔓银铃丢了过去，陷入白兔厚实的绒毛里。 那边的兔子也不害怕，只是乖巧地团做一团，兴许是发觉戚玉表情的不对，它翻了个滚试图蒙混过关。 戚玉冷飕飕地扯了扯嘴角，“玩得开心吗，小白？” 小兔子眨眨大眼睛，结果它还没来得及继续撒娇，就被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僵住了。 “或者我应该叫你，” “——小师妹？”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谢谢小天使们支持呀 接档文求收藏：《我带着十万鬼修杀回来了》 裴祀之前半生拿是标配的美强剧本，没有惨。 娘亲是第一剑尊，父亲是道宗掌门。 而她更是年纪轻轻，就有人为她入长生牌位，修庙立传，供奉香火。 可她没有想到一朝变天—— 娘亲勾结魔族自刎洞府， 父亲冷酷无情大义灭亲， 疼爱的师弟是个白眼狼，害她经脉具断成为废人。 最偏心她的师叔，为了复活白月光算计她。 而曾经她所拥有的荣誉，都被传说中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一一占据。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小说里早死的“白月光”女配。 看清这群人的本质，重生后的裴祀之嫣然一笑，在众人目眦欲裂中，转身跳进了上辈子葬身的死渊。 深渊之下，一双双眼睛纷纷复苏。 死渊再也不再是囚禁的牢笼，而是一场复生的盛大狂欢。 修真界，别来无恙。 我们又回来了。 * 死渊阵破，万鬼尽出。 曾经伤害过裴祀之的众人纷纷倒戈， 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给逼退。 而他们印象中那个筋脉具断的废人，正百无聊赖地顺着虎毛，眼皮也不抬。 众人总算明白 ——他们，不该来。 第27章 她对上小兔子困惑的双眼, 眯着眼一步步逼近。 被褥上是被翻滚过的皱褶，纯白的兔子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衬托得此刻的戚玉活像一个带恶人。 “唧唧唧”白兔见她靠近, 翻过身来，伸出前爪勾了勾她的腰带，又委屈又不解。 戚玉捏住兔爪挪开，弯腰凑近试探道：“你猜猜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白兔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娇弱地想要伸脑袋和她贴贴, 结果被无情的戚玉点在肚子上, 动弹不得。 “唧唧唧！”它好似总算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开始四个爪子齐齐动作，想要挣扎出去。 戚玉挑眉，五指放松下来在小白软和的腹部轻轻挠了挠, 原本还亮爪子要抓她的小兔子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下次还敢随便打断我和别人说话吗？”戚玉被它这迅速服软的模样逗笑了，干脆直接将整个白团子就给拎了起来。 白兔一双红眼珠子里, 全是戚玉洋装愤怒的小表情，绛钰原本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果然，不过片刻工夫。 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小姑娘抱着她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方才逗弄了一下后，昨日集聚的坏心情总算好点了。 “不过, ”她打量怀里缩了缩的兔子，喃喃出声，“如果不是因为小师妹是只狐狸, 我还真觉得……” 她又将怀里的小家伙提起来, 瞧见那生无可恋的小表情, 含笑道：“还真的挺像。” 不过师妹现在应该还在上早课吧, 这个时辰—— 她看向落下金辉的窗外。 好像也不早了。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做好怎么面对少女的心情，最后还是站起身。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明师弟练习得怎么样了。” 另一边， 新生学堂。 方秋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偷带进来的金钱鼠，耳畔是教习长老引人犯困的念经声，他撑着脸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好无聊，这些东西都是爷爷之前讲过的。 他一边摸鱼一边打量整个室内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刻苦，或皱眉或惊喜。 唯有一个人让他停下了目光。 他连忙直起身，戳了戳前桌的少女，压低声音道：“喂，绛钰，我们偷溜出去吧，这里真的太无聊了。” 他们的位置靠后，是整个教室最接近后门的地方，只要有心溜出去，教习长老也不会多管，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秋白在那戳了半天，发现前桌的某人还是没有反应，他他最后还是泄气地收回了手。 好吧，看来整个教室就他一个不正经的，他将金钱鼠放在怀里，又重新趴在了桌上，开始摆弄起肩上的马尾。 他玩着玩着还是觉得无聊，数完打哈欠的次数后，他决定再戳最后一次前桌。 “你真的不出去吗？” 还是没反应。 方秋白发现不对劲了，刚要又拍以证实他的想法，谁知道他手掌刚落到少女肩上，就听见一道轻咳声。 他手臂一僵，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浑浊的双眼。 教习长老面无表情地大手一挥：“出去。” 方秋白深知，这是暴风前的宁静，他连忙点头哈腰地站起来往外跑，就听见身后又是一声。 “你，出去。” 方秋白回头就瞧见，方才还背影笔直认真听课的少女，此刻也站了起来。 绛钰掐了掐掌心肉让自己回神，面对幽怨的长老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兴许是方才一心二用的原因，此刻的她又是疲倦又是兴奋。 离开教室的时候，他就撞见同样出门面壁的方秋白。 两个人之前的交集不多，所以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然而方秋白从绛钰出来就开始关注她了。 见对方爱搭不理的模样，他自来熟的好奇道：“我之前叫你，你怎么没有反应？” 从新生考试后，虽然两个人交谈不多，但他打心里面把眼前的少女当哥们。 没错，哥们。 方秋白仍然坚信他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他不清楚绛钰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女装，甚至还成了掌门的小弟子，但这不妨碍他交朋友。 绛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奇怪地瞥了一眼身旁人，皱了皱眉道：“你……” “谁啊？” 少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连忙手舞足蹈，“是我啊，那个在新生考核中和你搭档的同伴就是我！” 说完，他甚至自己也不敢肯定了：“你在……好好想想？” 绛钰：“没兴趣。” “嘶……”少年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受到了极重的心理创伤。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教室里下课的众人把他的话全部堵死。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外只剩下：他、绛钰、还有慢悠悠收拾东西的教习长老。 方秋白吞了吞唾沫，悄悄地贴近墙壁。 “叫你们师尊来。” 教习长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试图溜走的方秋白：？！ 无辜受牵连的绛钰：……？ 方秋白就差扑地抱大腿了：“别啊长老！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听讲，绝不搞小动作，好好修行天天向上！” 教习长老冷笑：“把你爷爷叫过来。” 说完，他就不再搭理那边萎靡的少年，对上一旁少女沉默的双眼。 想到这个人他有些头疼，叫她师尊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以掌门那性格，恐怕过来还要把他个老头子给说教一顿。 思索片刻，他退而求其次：“这样吧，你把戚玉那丫头叫过来，我和她好好谈谈。”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这样建议，方才还冷静一副毫无所谓的少女瞬间抬头，脱口而出：“不行！” 另一边的方秋白闻言附议：“对啊——凭什么——” 教习长老本来心软想要改口，结果被少年这么一打岔，吹胡子瞪眼道：“行了！都别说了！今天下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都得把人给我带过来！” “……” 绛钰肩塌了下来。 她都能够想象，等会儿她去找人的时候，对方正温柔地教导那个所谓的惩戒峰弟子，两人在注意到她的时候纷纷皱眉。 像是打搅了他们的好事。 绛钰轻哼了一声，活该。 另外两个人诧异地扫了她一眼，显然不明白她这突然一声的意思。 尤其是教习长老：“怎么？不满意？” 绛钰收敛情绪，乖顺道：“谢谢长老，我知错了，这就去找师姐过来。” 方秋白惊讶于她的变脸速度，“兄……姐，你也太……” 他一时间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目送人离开后，就听见身后传来幽幽声，“好啊你个臭小子。” 方余笑眯眯朝教习长老点了点头，面对少年时咬牙切齿，“我刚来，你就能给我找事做。” 方秋白痛苦捂脸。 果然，爷爷这耳朵尖比谁都灵。 他现在真切希望那位“哥们”能快点带人过来，帮他分担分担火力qwq 绛钰回到至极峰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 她寻着记忆往青鸾居的方向走，还没走近，就听见不远处风吹树叶的声音。 剑鸣不断，偶尔有声音迎风传来。 绛钰：“……” 她甩了甩闷闷不乐的脑袋，伸手拍了拍脸颊，“没事，绛钰你可以的！” 不就是个所谓的“师弟”吗，师尊不同居峰不同，连“性别”都不同，她没什么好有危机感的。 她现在进去就把人直接给拽走，不给人一点恋恋不舍的时候。 绛钰这样想着，抬脚就往前院走。 谁知道她刚走近，一道突如其来的疾风挥来。 她刚准备动作，余光就瞧见不远处惊慌的小姑娘，和剑势顿住的青年，于是也不躲了。 她闭上眼，剑光划出劈开微风，直直朝她撞开。 戚玉没想到小师妹会这个时间回来。 她本来是想在最后检查一次明封的今日成果，谁知道迎风落剑，兴许是修者的本能，明封在察觉到动静的刹那，剑势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就在他惊慌之际，明封感觉耳畔碎发扬起，原本站在他身旁指导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影。 戚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尤其是在少女居然躲都不知道躲一下，甚至还敢闭眼。 她差点想魂穿过去，敲她脑阔。 闭眼就不会受伤吗？ 戚玉掠过剑风，一手轻松拦住少女的腰际，一手出掌削去了剑风的厉势。 由于身体的惯性使然，她刚英雄救美接住了少女，结果因为身高的差距，她的手在碰到小师妹后腰的时候一软，差点带人直接翻了过去。 戚玉刚准备站稳退开手，谁知道削弱的剑风仍然不放弃，一股略强的风流把戚玉吹得直接腿一软，摔了过去。 她趴在少女的胸脯，心中流泪。 ——太重了！ 小师妹怎么会这么重，她根本就抱不住。 绛钰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承认她进来的瞬间瞧见戚玉时，是有堵的成分在，她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不爽，那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走的酸涩。 于是她干脆也不抵抗了，就想看看这位师姐究竟会怎样做。 当然，她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就算小姑娘不喜欢她，但因为师尊曾经的嘱托，她也不会不管。 她只是……不想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罢了。 绛钰在倒下的一瞬间，肩胛骨如针刺般的痛。 她皱了皱眉，刚好看见不远处匆匆赶过来的青年。 绛钰挑眉一笑，垂眸轻拍怀里半天起不来的小姑娘后脑勺。 明封的脚步一顿，目光复杂地扫过占有欲十足的少女，最后还是看向因为腿软，扑腾要起身的戚玉。 他紧绷着下巴，只留下一声：“师姐，我明天再次找你。” 随后像是被灼到视线般，匆匆离开了。 戚玉闻言，刚要抬头挽留，她还有话还没说完呢qwq 谁知道脑袋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手轻轻揉了把凌乱的发髻。 戚玉一愣。 她抬头，就瞧见少女乖顺的目光，委屈道：“姐姐，你压得我好痛。” 戚玉被这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站起身。 等完全站直站稳后，她才掩饰性地别了别凌乱的头发。 她现在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戚玉的眼神不知道往哪放，她现在最怕的反而就是和自家小师妹独处，更别说现在的氛围…… 最后她在一声隐忍的痛呼声中回过神，目光刚落到还没起身的少女，刚伸出手准备拉人起来，结果目光一偏，脸色骤然一变。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扑上去检查，“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绛钰面色煞白，闻言摸了摸刺痛的肩膀，果然碰到了一手的湿热。 她在戚玉的搀扶和询问下，乖巧地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师姐，可能只是一不小心撞破了皮。” 戚玉听得又心疼又火大，一边帮人解腰带一边骂骂咧咧，“你的心是有多大，没看见那边正在练剑吗？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想到自己方才接人的无力，她更气了，“我接你你就受着，摔了也是我摔，自己赶着去垫背算个什么事。” “师姐……”绛钰瞧见小姑娘微微泛红的鼻尖，第一次手足无措，最后她还是甜甜笑，“因为我不想让师姐受伤。” “……” 戚玉不在说话了，一个人闷头地开始跟腰带较劲。 绛钰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她有些诧异道：“……师姐你？” 小姑娘一会儿解，一会儿拔，一会儿扯，她感觉自己的后腰都快勒得血肉模糊了。 戚玉可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松开手，指了指她，“你把它解下来。” 绛钰：？ 她的视线从腰间上移，落在跟前人泛红的脸蛋上，不知为何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别开脑袋，一双耳朵红得滴血。 本来这只是姑娘家检查伤势而已，结果被绛钰这羞涩一别眼，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 戚玉感觉快待不下去了，在少女手指落在腰带上时，她深吸一口气，把准备好的伤药丢了过去，“你，你自己弄吧，我去……” 她视线飘忽，“我去看看明师弟，对，看看明师弟怎么样了。” 绛钰方才还乖巧的面具刹那间破解，面色一沉，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娇娇弱弱地靠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师姐，明师兄已经离开了，你忘了吗？” 戚玉：…… 好吧，对不起，她是真的忘了。 莫名有种良心一痛的感觉怎么办。 她轻咳了一声，最后还是挥了挥手，“反正你先自己上好药，我在外面等你。” 绛钰注视着那颗别扭的后脑勺眨了眨眼，“好吧，那师姐你别走远了，我有事跟你说。” 戚玉躲在不远处，胡乱点点头，“你说吧。” 在她身后的少女解开腰带，轻声道：“今天下午……” 她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才进学堂不久，就要被请人去接受教习长老的批评。 戚玉微微侧目，表示自己在听。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少女再继续说下去，只听到悉悉索索衣衫响动的声音。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便是一重。 方才还在上药的少女，此刻正衣衫整洁地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又无辜又期待。 戚玉不解：“怎么了？” 她往绛钰腰后看，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好了？” 绛钰笑了笑，“没事了，师姐别担心，”随后她又顿了顿，“只是皮肉伤而已。” 戚玉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你方才说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 绛钰捏了捏掌心，垂眉歉意道：“……教习长老让我下午叫你过去一趟。” 戚玉：？ 哦，请家长啊。 等等—— 戚玉睁大眼，惊奇地上下打量眼前面色窘迫的少女，“你是做了什么？才会……” 才会在进去不久就被叫家长了。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声，因为她注意到眼前人的脸都快红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戚玉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事，我以前也经常被请家长。” 绛钰闻言缓过神来，惊讶挑眉，“那师尊她？” 她可不觉得他们那位师尊会有心思听那群老家伙讲大道理。 戚玉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师尊，想到上辈子念书时，谁没被请过几次家长。 只不过每次都没有人给她开罢了。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情绪，对上跟前人担忧的目光，好笑道：“可不是嘛，师尊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挨了不少骂。” 她走出一段路，见人还没跟上来，便侧目挑眉，“怎么？不是要去学堂吗？” 绛钰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她打量身旁人的神情，虽然小姑娘表现得毫无所谓，但她莫名还是觉得她应该并没有那么开心。 笑得一点都不自然，太勉强了。 不过猜到身旁人应该不喜欢被深究到底，她还是选择不再多问。 而是注意到她空荡荡的手腕，她眨了眨眼问：“对了师姐，你的藤蔓银铃呢？” 戚玉闻言一惊。 她抬起手一看，果然发现上面干干净净，那还有藤蔓的一片叶子。 ！！！ 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不是系了回去吗。 戚玉绞尽脑汁的回想，尤其是身旁还有个手链的原主“虎视眈眈”，她急得想要往回走，“我记得好像还在床榻上，我，我去找找！” 谁知道她刚转身，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攥紧了手腕。 绛钰垂眼看她，小姑娘柔软的发顶让他手心微痒。 不过此刻师姐的模样明显摸不得，真碰了大概会炸毛，像只可爱的小野猫。 她善解人意道：“没事，等会儿咱们回去再慢慢找，先去学堂吧。” “对对对，”戚玉都被自己给搞糊涂了，“是我犯傻了，走，我们先去学堂。” 绛钰被人牵着往前走，她盯着两人紧贴的肌肤，眨了眨眼。 小姑娘温热的手腕有热气，源源不断地往她掌心传来，她微眯了眯眼，想要靠近。 再靠近一些。 就在越来越近的距离，身前的人突然一顿。 戚玉回过神来，“我记起来了。” 绛钰瞬间醒过来，死死地掐住掌心，以防控制不住想要凑上去求贴贴的冲动。 她在身前人转头的刹那，压抑住微微泛红的眼眸，无辜歪头道：“怎么了？” 戚玉眼睛亮了亮，“我把东西落在枕头上了！” 她说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继续往前走动作也轻快许多，不过很快又缓慢下来：“就是不知道那只小白兔怎么样了。” 绛钰眼底一暗。 “小白兔？”她问。 戚玉叹息，“是啊，说起来我觉得你们还挺像的，”她回想，“都挺爱撒娇的，比较可爱。” “……”绛钰用指甲扣掌心，呼吸有些加重。 “不过感觉它总爱搞失踪，”戚玉摇了摇头，“每次都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今天早上就是。” “……那师姐你，”少女任由心跳如鼓，小心翼翼问，“你喜欢兔子吗？” 她话刚问出来，就感觉自己心跳快要爆炸了，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现在的她是原身的话，恐怕整个白色的绒毛都全部变成粉红色了。 戚玉诧异小师妹会这样问。 不过她还是认真思索起来，“喜欢是喜欢，毕竟谁能不爱毛绒绒呢！” 绛钰冷静下来。 她自嘲一笑，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不过！”戚玉笑弯了眼，似乎想到了某个小白团，“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灵性的小兔子，如果它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这样随时都可以rua！ 绛钰心又开始狂跳，继续试探：“那如果那只兔子就在你身边呢？” 戚玉惊讶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少女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含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比如它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你会怎么样？” 她期待地看向小姑娘。 戚玉闻言皱眉，随后在身旁人紧张的注视下笑开了，“那当然是开心了。” 她扬了扬下巴，“怎么，你知道它在哪里？” 绛钰默默摇头。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尤其是她的身份…… 她有预感，如果现在让身旁的人知道了，那么他们可能真的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了。 不过片刻工夫。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学堂附近。 戚玉注意到此刻的学堂并没有什么人，抬头瞧见烈阳高照的天才反应过来。 现在恰好是中午的时间。 按照学堂人性化的规定，这个时候的学子们大概都各自回峰或者特定的学宿午休了。 其实午休这个规定才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不太理解。 毕竟大家都是修者，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觉都行，没日没夜的修炼。 午休出来，显得多少有些多余了。 可当时的方余长老是这样说的： “让你们休息就去休息！甭给我搞那一套偷偷修炼的，日后有的是你们的苦日子。” 学堂反卷第一人，当之无愧。 至于宗门反卷，不用说，当然是他们的掌门师尊了。 那才是真正的，能躺着绝不坐着，八卦永远走在第一线。 害，戚玉将飞散的思绪聚拢。 因为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如果她眼神没出问题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方余长老，另外一个在看见她和绛钰时表情一变，戚玉就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请家长的教习长老了。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个焉头焉脑的家伙，不用细看，就方长老的黑脸程度，就能猜到多半是方秋白那位原著傻白甜。 没头脑和不高兴当中，没头脑的那一位。 真的不是她笋，实在是作者就是这样描写他的。 正无聊数石子的方秋白突然间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啊秋——！” 方余动作一僵。 教习长老闭了闭眼，显然在深呼吸。 戚玉：……不会吧？这么灵验吗？ 她瞧见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心生愧疚起来。 她看见方余扬起的巴掌，连忙一个滑铲挡下，笑眯眯道：“方长老，别来无恙呀。” 方余的动作放下来，无奈道：“你别拦着我。” 戚玉含笑地拍了拍身侧瑟瑟发抖的少年，“别这样，咱们宗门提倡的可是良性教育，你说对吧张长老？” 一旁看戏的教习长老没想到自个儿也会被拉进去，不过他同样表示认同，“确实，孩子不是打出来的。” 戚玉直视老者浑浊的双眼，“方长老，你对我们可从来不会拳打脚踢，你不是说过‘强者以护弱者为责，长者以待幼者为己’，怎么到你自己身上，这些反而都失效了呢？” 方秋白缩了缩脖子，他最怕的就是爷爷生气，别看爷爷从来对其他弟子都是一副和善模样，可对他这样的亲人反而极为苛刻。 稍有不慎，惹他生气可能就是一顿打。 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他们爷孙俩关系极好，他总惹方余生气成为别人逗乐的谈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关上门来，两个在别人眼里欢乐的人只会双双沉默。 方秋白低下头。 戚玉最看不得这些了，她一巴掌拍在少年垂下的肩，“你这是什么表情，没看见你爷爷在跟你说话吗？” 啊……？ 方秋白懵逼抬头，果然就对上向来对他冷漠的爷爷，此刻表情罕见柔和起来，最后还是被他这迷糊的模样给气到了。 不过很快他又松了口气，“算了，回去再说。” 方余看向一旁的教习长老，“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好好管教管教这小子。” “……他性格软弱又爱玩。” 方秋白倒吸一口冷气，气不过地剁脚：“爷爷！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我不软弱不软弱不软弱！求求你快走吧！” 戚玉和教习长老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教习长老点了点头，“方堂主你放心，方弟子这段时间就住在学堂吧。” 方余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戚玉，“戚玉丫头，我之前给你说的你再好好考虑，随时给我答复。” 目送老者离开后，一旁的方秋白松了口气。 “吓死个人，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他拍了拍胸口，看向帮他说话的戚玉，“多谢你啊大师姐，要不是你我今儿个指定没有好下场。” 戚玉皱眉摇头，“没事。” 方秋白和那边一直没说话的少女打了个招呼，随后向教习长老告辞，“长老，那我先回学宿了？” 得到允许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看他匆匆忙忙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 戚玉收回视线，看向教习长老，“那张长老，我们边走边谈？” 张卫扫了眼一旁乖巧的少女，又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眼点了点头，“也行，我正好要去巡视学堂的膳食情况，你们和我一起吧。” 他对着绛钰意有所指，“若是你师妹日后想要住进学堂，那么那个地方是咱们学堂必不可缺的一环。” 绛钰没看他，只是打量身旁人的反应。 戚玉闻言笑了笑，“现在还不着急，”三人往另外的方向走，“至极峰的离这里不算太远，再说了，师尊一直让我教教小师妹昆墟剑法，若是她进了学堂反而会不太方便。” 张卫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对了，说起来我最近听说你你在教惩戒峰的小子吧？两个人不会混起来？” 他瞥了一眼表情淡淡的绛钰，心想：看样子，至极峰的两个弟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合。 最近的戚玉这丫头性子也柔和了不少，不像以往天不怕地不怕，闹得他们这群老家伙头疼不已，更别说掌门对她也是溺爱得不行。 知道的她们是师徒，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娘俩。 戚玉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含笑道：“这自然不会，我家小师妹性格向来温柔，惩戒峰的明师弟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们也没有什么矛盾。” 张卫开玩笑，“不会吃醋？” 绛钰猛然抬头，对上老者敏锐的眼神，她别开视线。 而她旁边的小姑娘则惊讶，“为什么会吃醋？” 且不说两人一男一女，更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和小师妹喜欢上同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专心只想学习剑法的明封师弟。 张卫看绛钰脸都绿了，大笑着摇了摇头，“没错没错，没有吃醋。” 戚玉：？ 说吃醋看小师妹干嘛？ 她也跟着看向身旁的绛钰，结果也被少女脸上的表情给吓一跳。 她连忙紧张上前，焦急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想到之前在落仙村的情况，戚玉仍然心惊胆颤，上下打量人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办法，实在脸色太像了:) 绛钰被盯得头皮发麻，顶着老者敏锐的视线，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发髻，“师姐别担心，我没事……” 戚玉反复确认，确定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你们师姐妹的关系真不错，和传闻完全不一样。”张卫笑道。 戚玉的动作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还不是师尊叮嘱过的，要不然我才没有那个闲心。” 边说这话的时候，她还边用余光去瞄沉默的少女，有些担忧她现在的情绪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她显然想多了，绛钰不仅没有受到影响或者感到委屈。 相反，她久违的听见这熟悉的傲娇话，眼底全是笑意。 师姐的演技，属实应该再好好提升。 太假了。 张卫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了解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只是抬了抬下巴，“咱们到了。” 这还是戚玉穿越以来，第一次到昆墟山的“食堂”。 毕竟，像他们这些亲传弟子大多都是在各峰跟着师尊学习，只有少部分弟子和外门弟子在学堂进行，像这里的喜膳楼就是专门为还未辟谷的弟子所准备的。 兴许是临近正午，这里还是有不少的弟子，单远远瞧上去，就能够注意到其中的热气腾腾。 走进一看更是，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美食，总是能让人开心和放松心态。 戚玉嗅了嗅，光闻着弥漫出来的气味都让她食指大动。 张卫自然注意到她的嘴馋了，朝不远处的两个弟子招了招手。 喜膳楼很大，地面的一层此刻几乎座无虚席，只有最靠近外围的一桌还有几个空位。 桌旁两个弟子，一金一白。 一身身穿烫金弟子服，另一个低眉顺眼，更像是仆从。 戚玉觉得眼熟，但一时间却说不大上来。 直到青年扭头看过来，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攥紧了身旁人的手，手心都在冒汗。 这个人…… 她的头钝痛起来，要不是身旁人帮忙抵着，恐怕直接整个人都要栽下去。 绛钰有些担忧地扶住她的双肩，“师姐，你没事吧？” 戚玉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尤其是没来由的心慌，像是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而这边的情况张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得意弟子。 他见那边人没有动弹也不生气，只是和戚玉简单赔了个罪，就带着二人上前。 “戚玉丫头，绛钰丫头，这就是我那位不争气的弟子，金泉。”介绍的时候老者一脸骄傲，嘴里虽然说着不争气，但是显然只是客套而已。 金泉抬了抬眼皮，扫了眼两人颔首，随后又百无聊赖地屈指，敲了敲桌面，“坐。” 师姐妹对视一眼。 戚玉有些头皮发麻，在张长老的热切期待下，她还是坐了下来，只不过和那位金泉师弟（？）隔了一段距离。 张卫自然而然地坐在他们中间。 一张桌子沉默下来，谁也没开口。 戚玉要被这窒息的氛围弄得喘不过气来。 救命，说好的请家长，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干瞪眼，她宁愿和小师妹在青鸾居找藤蔓银铃。 也比在这如坐针毡的好。 烫金弟子单手撑额，打量眼前的二人，尤其是视线在触及到绛钰时疑惑地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他将注意力放在他此刻最关心的人身上，“戚玉师姐，久仰大名……” “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一起坐下来认识，这不，今天特地拜托了老师带你过来，招待不周，请不要介意。” 慵懒的声线传进戚玉耳里，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无辜的张卫长老。 没想到啊，张长老这样人模人样的老头也会为了弟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请家长，呵，恐怕小师妹就是不小心背了黑锅。 不过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她还是知道保持应有的礼貌，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教习长老，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她师妹的主教师，得罪了她还好，小师妹就说不准了。 戚玉舒了口气，含笑道：“招待不周的话就别说了。” 她扫了眼方才上来的山珍海味、灵肉精食，又笑：“以前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金师弟？” 金泉无奈地摇头，“那是师姐眼里只有你那位小师妹，从来没有关注别人，我可是关注了你不短的时间。” 他抽起筷子夹菜，“听说你最喜欢吃辣对吧？”他手腕一抬，就要往人碗里放，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双筷子轻易截住。 金泉抬头，对上少女冷淡的双眼，“抱歉？” 绛钰夹住他的筷子，重新给别回了青年自己碗里，“多谢师兄好意，可惜我家师姐并不吃辣，她一吃辣就会生病。” 金泉闻言挑眉，看向戚玉，像是在问：真的吗？ 戚玉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离此人越远越好，小师妹在旁边为她解围，她无奈地点头，“没错，自从之前被八足毒蝎蛰了过后，一直都碰不了辛辣的东西。” 她遗憾叹气，“这些东西很好，可惜我都吃不了。” 金泉挑眉：“哦~原来是这样，小风！” 身旁的白衣弟子点头哈腰，“陛下你有何吩咐？” 陛下？！ 戚玉瞬间清醒过来。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瞧此人如此眼熟了，这家伙几乎是和她五师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五师弟，也就是她那位在至极峰修长安，曾是凡间皇太子，最后由于政斗失败被带回来的那位。 她和绛钰对视一眼，对方明显明白了她的想法，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肉。 戚玉的手指微扣，将身旁人的手牢牢攥住。 “你们两位，”金泉笑眯眯，“有兴趣来我宫殿参观一二吗？” 作者有话说： 兔兔委屈：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第28章 戚玉直觉告诉她应该拒绝。 可是她又实在好奇这位所谓的“陛下”, 如果他真的是当初害得五师弟差点经脉具断，奄奄一息的大皇子，那么他怎么会来到他们昆墟山, 成为张长老的弟子。 毕竟根据五师弟所说，他这位皇兄曾经可是最厌恶他们这些修者，因为他自己无法修炼，所以对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皇弟。 金泉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朝戚玉招了招手。 戚玉：“……” 她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这动作唤狗呢。 她也不靠近, 对面青年身上那股檀香味过于浓郁，像是刻意熏上，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 很不舒服。 绛钰看出她的不适，安抚地拍了拍身旁人的手掌, 抬眼看向那边紧紧盯着小姑娘的青年，放柔声线道：“金师兄看样子并不完全是昆墟山的人？” 戚玉惊讶看她。 少女对上她大大的杏眼, 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难道师姐以前见到过这位金师兄？” “这倒没有。”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见到人的第一眼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人可是她五师弟的“好皇兄”。 别说她，她甚至觉得恐怕她师尊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要不然以她护犊子的性格, 恐怕此人别说成为长老弟子，恐怕连昆墟山的山门都摸不到边。 简而言之, 欺负了她的弟子，没把他揍一顿就不错了—— 等等，她没记错的话……她们师徒俩当时去接五师弟的时候, 确实揍了人家。 还是戚玉套麻袋, 师尊不用灵力, 直接动用物理攻击, 打得那时小小的少年鼻青脸肿，据说半个月都不出门，躲在屋里又哭又闹。 想到这茬，戚玉吞了吞唾沫。 看来，来者不善啊。 不过此刻青年笑眯眯的邀请，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就算这位真进了昆墟山，也应该是绕着她以及至极峰弟子走，哪里有上赶着凑上前来。 除非…… 报复？ 而且被称为“陛下”的话，恐怕这位已经登基了。 不过一个已经登基的人间皇帝，可能会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大好江山抛之脑后，转而去他曾经最厌恶的修真界吗。 戚玉不太能够理解。 最重要的是，这一段并非原著剧情。 主要是昆墟山作为女主的“母校”，对于男主视角的小说来看，这里只是一笔带过的背景板，或者一道副本关卡罢了。 根本没有细写。 至于昆墟山各自的弟子恩怨，那更是提都没有提到过。 要不是戚玉从之前的偶尔入梦，对原主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 若是直接穿越，以她只知道一些原著皮毛的情况，恐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想来敏锐的师尊，以及日常相处的同门们给识破。 更别说，在修真界，这个并没有穿越的说法，只有夺舍。 而夺舍之人的下场，就不仅仅是惩戒峰那样的惩罚，而是直接被打散魂魄，丢进传说中的不死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她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原主的人设。 虽然效果并不明显就是了…… 戚玉感觉手指被人轻轻捏了捏，飞远的神瞬间拉回来。 她发现在座的几个人都盯着她。 戚玉有一瞬间的慌神，尤其是对面的青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等她回话。 “去宫殿。” 脑海里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想要回头，就感觉手指被捏得更紧。 “别回头，你只管答应就是了，师姐你别怕，我知道落仙村的事了。” 落仙村…… 对，落仙村。 戚玉眸光微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张卫长老似乎就是幻境负责人之一吧。 而他的弟子又是这位金泉。 她缓缓呼吸，抬头挑眉：“说起来，之前一直听闻金师弟你在人界地位不低，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涉足？” 金泉眉梢未落，“当然。” 他看向埋头能吃的张卫，“老师，接您长老居一用？” 张卫笑眯眯抬头，“当然，”她看向不解的少女解释，“我们长老居有专门的随意传送门，不想几座峰之间的简陋传送阵，总之——你问问你师姐就知道了。” 被突然点名的戚玉含笑附和，“当然。”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少女，“那我们也别在这里耽搁了，今晚师尊还有事找我们师姐妹。” “长老您知道的，”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师尊的命令可不敢违抗或者迟到。” 张卫理解地点了点头。 毕竟无相的暴脾气可是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的，尤其是他们这群老头子，关系更加紧张，互相看不顺眼。 他虽然心有不喜，但还是知道这里有两个掌门弟子，到嘴的刻薄话都转成了但笑不语。 他和一旁起身的烫金青年对视一眼。 * 戚玉从进去张卫的住所，拴在腰间的通讯器便无声开启了，表面闪烁的红光被她很快掐灭。 只有她自己知道，通讯器的另一边，是正因为那群骂骂咧咧的长老而暴躁如雷的掌门师尊。 她视线落在前面的三人，按捺住隐忍的兴奋。 一瞬间都觉得有底气了，方才还谨慎的态度松懈下来。 戚玉这时候甚至还想起来对身旁的少女挑了挑眉，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边等那边人开始传送门，边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少女今日编起的小辫儿。 这也导致，那边正传音商量的两人听到的就是以下对话： 小姑娘嫌弃的声音，“你这辫子是谁编的？真丑。” 少女委屈巴巴，但仍然听话回应，“师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就把它拆了，我该死——” “都是我的错，让你看到这样糟糕的辫子，请师姐千万不要生气，我现在就解——”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拂动声。 传送门前的两人对视一眼：…… 戚玉不耐烦地拍下了少女的手背，“给我！” 绛钰疑惑地眨了眨眼，“我听不懂……” “啪！”一阵清脆的拍打声，听得背对两人的师徒俩一阵牙疼。 这姓戚果真如传言所说，性格火爆不讨人喜欢。 金泉心中鄙夷。 看来老师说的也并没有那么厉害，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破得了老师布置的幻境困局？ 至于另一个， 他更是不屑一顾。 不过一个入门不久的小丫头，这个软弱，倒是像极了他那位五皇弟，也就这样的性格才会像只狗一样跟着那个疯女人。 不过…… 这样的性格倒也有一点，好拿捏。 只要施舍给她一点好处，她就会像飞蛾扑火般，为你做下一切，付出全部。 他的后宫里可不少这些女人，他太懂得这些人的心理了。 嗤。 戚玉一巴掌下去，把自个儿给疼得眼皮子直抽抽，面对少女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地模样，在对方牵手给呼呼的时候，含泪摆了摆手。 我、没、事—— 她做口型。 她很清楚，那边的两个人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回头，而他们现在的这出戏可不是给师尊或者那位教习长老听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经和五师弟经常在一起，就听他念叨那位讨厌的大皇兄。 从五师弟的口中，他这位皇兄性格极其傲慢多疑，但有一个令人犯呕的缺点：最喜欢勾搭那些性格柔软的姑娘。 性格娇软、长相漂亮再加上有能够借势的背景。 方才还发愁的戚玉突然对上身旁小师妹温柔的目光，突然眼前一亮。 这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想要套出来这位“陛下”的口风，就只能靠小师妹了。 虽然当时她把想法告诉绛钰时，小师妹的表情她至今想起都觉得好笑。 小师妹一脸嫌恶，好像和那个人搭话她都觉得自己脏了似的。 不过在戚玉的几次眨眼捏手手后，少女才遭架不住，无奈答应下来。 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姐姐，这件事结束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戚玉敷衍点头，就开始传音排演戏份了。 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至少青年在转过身的刹那，在目光和她接触的瞬间，有毫不掩饰的不屑。 “……” :)不气不气，狗男人而已。 然后她就注意到，金泉在目光落在小师妹的眼神明显柔和不少，甚至还带着对物品的满意？！ 戚玉差点忘记她要做什么，要不是在少女传音的连声安抚下，她甚至想撩起袖子就给那张让她恶心的脸来一拳。 喵的，还真把师妹当成他的猎物了是吧。 等事情结束，查出真是你们师徒搞的鬼，就好好等着吧，她保证不会把那双正在“惊艳”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她紧绷着下巴，手指蜷缩，将对青年的不适全部转移给身旁乖顺柔和的少女。 她皱了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绛钰被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对上小姑娘气愤的眼眸，他了然地隐去眼底的一丝笑意，楚楚可怜道：“师姐……” 戚玉不耐烦地摆手，“甭说了，”她看向那边同样皱起眉头，责备看向她的青年，“金泉师弟，你这可别觉得我无情，我这个小师妹就是管不住自己……算了，张长老，你这传送门应该可以进了吧？” 一旁看戏的张卫此刻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他笑意不减，宽袖一挥，三人身前是一道漆黑的玄门。 “诸位，请吧。” 戚玉探了探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就被门前的青年恶劣挡住了。 她抬眼瞪过去。 谁知道人根本不看她，而是邀功似的看向那边的少女。 绛钰：…… 眼睛痛，她有些后悔方才答应师姐了。 戚玉突然不气了，只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小师妹幽幽过来的小眼神。 她维持着人设，扬首扭头，轻“哼”了一声。 兴许是注意到三人此刻的针锋相对，张卫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金泉，你先走，务必要照顾好两个姑娘家，要不然我可饶不过你。” 金泉自然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他紧盯着那边乖巧的少女，伸出手来，“跟我来吧，两位。” 青年率先走进去，方才还在说话的人，不过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不见。 张卫朝戚玉眨了眨眼，“去吧。” 绛钰第二个进去。 戚玉走在最后，佯装困惑地问老者：“长老，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张卫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解决，我啊——老咯。” 戚玉眯了眯眼，不过很快又笑开了，善解人意道：“如果长老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和师尊聊聊天，她最近天天念叨着自己没人陪。” “……”老者维持着僵硬的笑。 “当然当然，我等会儿就去。” 戚玉这才满意地离开。 张卫在三人离开后，方才还闪烁的房间黯淡下来，他的神情也随之冷淡下来。 果然是那家伙的弟子，看来是发现不对了呢。 不过…… 他对这位新收的弟子很信任，能够在凡间数位皇子的争夺下，夺得皇位，绝非等闲之辈。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一个毫无灵力的基础人身上下功夫。 徒儿，可千万别让老师失望啊。 要不然你现在得到的，不属于你的一切，我可会一一夺回。 既然我有能力让你接触到你渴望的世界就得拿出点实际行动证明给他看。 他的选择没有错。 而另一边， 戚玉站在人潮拥挤的闹市，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入目之间，到处都是久违的烟火气息。 “卖糖葫芦啰——糖葫芦——小姑娘，来串糖葫芦？” 戚玉被突然拽住胳膊，对上叫卖小哥的刀疤脸，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一串糖葫芦，谢谢。”清冷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 戚玉视线从眼前晃了晃的糖葫芦，挪向少女带笑的眉眼，“咦？” 她连忙往四周看，都没有瞧见烫金色的身影。 绛钰一边将她拉离人群，一边解释道：“别看了，人没在这里。” “什么意思？”戚玉皱眉。 在她跟前的少女闻言脚步顿住，转过身不知是否故意，借由身高优势俯视她，可那双眼睛却乖巧无辜极了。 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炉火纯青的演技，戚玉都险些要心软了。 她无情地推了推少女的腰腹，“离我远点。” 谁知道少女会是一推就倒的娇花，她的手指刚碰上绛钰的衣衫，就见她直直倒了过来。 恰好靠在她的身前，把没来得及准备的戚玉差点给撞得直接顺倒在地。 不过幸好她的身后有一堵墙，墙壁湿润的凉意传来，钻进戚玉的皮肤内，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两个人由于身高的差距，此刻的姿势显得有些诡异。 不少路过的百姓好奇瞧过来，最后都是不忍直视地加快了步子离开。 特别是一个眼睛不太好使的阿婆，瞅了两个人半天，最后才后知后觉瞪大了双眼，不便的腿脚似乎瞬间都好了不少。 不过戚玉还是听见了阿婆离开的碎碎念：“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老婆子日日行善积德，怎能瞧见如此事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绛钰：…… 戚玉：……？ 她尔康手—— 等等阿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确实，两人此刻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属实不太雅观。 戚玉体型相比少女来说，确实娇小不少。 导致绛钰倒过来的时候，飘逸的弟子服像是流水般，将靠在墙壁的少女紧紧包裹着。 只能瞧见一截短短的发髻。 再加上绛钰的姿势，耳鬓厮磨的暧昧感，很多路人在注意到绛钰的一瞬间，都会在她身高的影响下，下意识反应：这是个少年。 再仔细一看：咦？穿姑娘家衣服的少年？ 目光落在女装少年“怀里”只露出发髻的小姑娘。 众人的脑海里已经自动的脑补了完整的剧情和画面。 有小女孩惊讶地拽了拽身旁傻乐个不停的小少年，“林哥哥，林哥哥你快看！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偷偷，啊不对，光明正大的啃嘴嘴？” 小少年骤然抬头，吓得瞳孔地震。 “可是哥哥……这个哥哥为什么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呀？不过好浪漫呀……” 小女孩羞红了脸，揪了揪衣角，“我，阿妞也想看。” 小男孩瞳孔再次地震，他木着视线从那边的两人收回来，看向身旁期待的女孩。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女孩撒娇。 她眨了眨眼，期待极了。 林哥哥长得这样好看，穿上她的衣服肯定特别好看！ 就像——就像那边的哥哥一样好看！ 谁知道她话说完片刻后，方才还傻乐的小少年眼眶一红。 “咦？林哥哥？” “呜呜呜呜呜呜，”男孩哭声嘹亮，扭头就往人群跑，“呜呜呜呜娘亲，这里好可怕，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才不要穿姑娘的衣服呜呜呜呜呜——” 小女孩：……？ 议论源头的两人：…… 戚玉无奈扶额，她提了提少女的小腿，低声恶狠狠道：“快起来！” 绛钰自然听到了方才两个小孩的声音，她刚窘迫地想要起身，谁知道对上小姑娘又羞又恼的视线，轻笑出声。 “你还笑？”戚玉震怒，“快起来！” 可惜现在的她在绛钰的眼里，就是一个奶凶奶凶的炸毛小野猫，嘴边还残余着方才吃掉的糖葫芦蜜糖色。 她的眼神一暗，看似平整的喉结缓缓滚动。 少女不知道在那一刻脑补了些什么，苍白的脸颊瞬间染红，她手抵着墙壁撑了起来。 戚玉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她有些难受地站直身子，揉了揉隐痛的后腰，结果碰到一背的湿润。 “……” 她气不过，又瞪向那边的罪魁祸首。 谁知道罪魁祸首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是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个似的。 她注意到少女红得骇人的耳垂，总算回过神来，还是有些担忧，“没事吧？” 结果，她话音刚落，方才还别过头不看她的少女转过头来，把戚玉吓一跳。 她惊讶，随后是更大的担忧，她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绛钰绯红的眼角，“你的眼睛……” 她以为小师妹会躲开，没想到她手刚抬起来，少女就顺势贴了上来，微烫的脸颊和她还在渗汗的掌心紧贴。 少女也不嫌弃她，只是舒服地蹭了蹭。 戚玉的手心发烫，感觉自己也好像被传染了，从手指到脸颊，甚至到耳后都又热又烫。 “师姐……”少女糯糯的声线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尤其是那双诡异的红眸，被毫不掩饰地注视，她视线飘忽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唾弃自己。 这都是个什么事。 可是当再次对上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睛让她有些恍惚，戚玉不自主地喃喃道：“你好漂亮……” 绛钰眼前一亮。 她感觉心跳缓缓加快，那种口渴的欲.望更加强烈，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甚至想要变回原身，跳在小姑娘的怀里。 可是当她刚要轻声说话时，就听见不远处有沉稳的声音传来。 她的表情一变，在小姑娘惊讶的目光绯红迅速压下。 只有悄悄藏在暗处的耳尖，还剩下淡淡的粉。 戚玉明白过来，也顺着小师妹的视线看过去。 在那边的尽头，是身着黑金玄衣的青年，衣袖下摆都由烫金的卷边勾勒出金龙的纹路。 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是谁。 戚玉扯了扯嘴角。 好家伙，有够骚包的。 感情方才搞失踪就是去换了身衣服。 不过别的不说，戚玉不得不承认，曾经记忆里那个傲气又幼稚的少年确实长大了。 不过……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人间帝王走到她身前，和她擦肩而过，将人伸给她身旁的绛钰，“这位小姐，有兴致和朕一起观赏咱们长安夜色吗？” 绛钰沉默。 她盯着眼前的手掌，淡淡地收回视线：“哦。” 戚玉脚趾扣地。 救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走的会是油腻霸道总裁风。 见那边被拒绝有些尴尬的青年，她有些窒息。 好吧她忘了，小师妹最讨厌别人碰她。 戚玉走过去打圆场，笑眯眯地把少女护在身后，虽然因为另外两个人身高过于高大，但是她还是成功将青年不爽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金师弟——哦，陛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她性格软容易害羞，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我们边走边谈？” 说完，她背着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绛钰明明第一次瞧见这种打谜语，但她还是神奇的理解了小姑娘的意思。 她附和地垂眼，乖顺道：“一切，一切都听陛下的吩咐。” 戚玉手势一变，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不愧是女主，她的心都被这一声给弄得痒痒的。 QAQ便宜这个狗男人了。 第29章 三人行。 这还是戚玉穿书以来第一次逛花灯。 眼见着天色逐渐放黑, 繁荣的长安城灯火通明，各色各样的小贩都鱼跃而出。 绛钰忍耐着身旁男人一直叽叽呱呱个不停，谈天说地, 好像恨不得把他这辈子经历的大小事全部一股脑告诉她。 “……” 好烦。 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东瞅瞅西看看的小姑娘。 师姐的发髻总是被她整理的非常精致且漂亮，发髻边上坠着一根银色的簪子，据说还是千年难遇的银木树打磨的灵簪。 她之前有问过小姑娘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其实银木树虽然千年难遇，但是一到将它分离开来, 失去了主根的供养, 只剩下一点灵气只能装饰好看。 而以她对这位师姐的了解来看，再加上绛钰好几次路过小姑娘的门口，都能够看见她在认真打磨，就肯定这个意义恐怕并不只是好看那样简单。 果然, 她问了戚玉之后，小姑娘一边坐在灵镜前, 一边往自己头上编发髻打理挑眉道：“这是之前五师弟送给我的。” “……” “五师弟当时才从长安出来，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禁锢了他十多年的家，来到了昆墟山，”当时的小姑娘满是感慨, “那个时候的他特别感谢我和师尊，所以特意把他曾经保存的皇城独有的银木树枝取出来, 为她们亲手打磨了两支簪子。一人一支。” 突然想到这件事，绛钰视线随着那根灵簪转过，最后收回了视线。 啧, 不就是根破簪子吗。 她也有。 想到之前她亲手系在小姑娘手腕的藤蔓银铃, 这可是自幼陪伴在她身边, 她亲手制作出来的, 意义绝对不低于那个所谓“五师弟”的簪子。 金泉正大谈江山，说得正开心，刚要扭头看看身旁少女对他崇拜的眼神，谁知道不过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对他随时请教的人就不见了。 只有一个叫卖的店铺老板对上他的视线，兴许是注意到他一身的富贵，那双眼骤然一亮，推着小车子就来拉客。 “嗨哟，客官，来瞧瞧如今最流行的首饰款式怎么样？” 金泉拧眉，刚要拂袖离开，谁知道目光就被小摊上一支簪子。 小贩瞧见他的视线，惊喜介绍道：“客官你真有眼光，这可是咱们独一份的灵簪。” “哦？”这句话可让人来兴趣了，他停住脚步扬首，“说说看，让我能够买下它的理由。” 另一边， 绛钰刚走进，就瞧见盯着摊位上目不转睛的小姑娘。 顺着戚玉亮晶晶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糖丸铺子。 随后她的视线在最角落的一处顿住。 那是一个简陋的白兔糖丸。 戚玉其实从来到这里，就是被这只小兔子吸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只兔子怎么看怎么像那只总是忽隐忽现的小白兔。 她正想买下来，可是翻了半天的包，甚至在摸向乾坤袋的时候才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凡间的货币。 所以只能站在这里干瞪眼，不过她也明白她不可能问身后那位“陛下”能不能帮忙买，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她完全不想看见那张鄙夷的嘴脸。 否则，她会影响好几天的心情的。 就在她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时，谁知道身旁一道熟悉的含笑音，“老板，帮我把那只兔子糖丸包下来。” 戚玉猛然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一双佯装惊讶的眼神，“咦，师姐你居然也在这里。” “……”太刻意了啊喂。 “你也喜欢这个兔子糖丸吗？”绛钰没有接老板递过来的包装，而是大度地朝身旁人挥了挥手，“那这份糖丸就分享给你吧。” 戚玉：……？ 她呆呆地接过老板的包装糖丸，眼睁睁瞧见少女一副指点江山的态度，“这个，这个，哦还有那边的一片，全部给我包起来好了。” 戚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拽自家小师妹，避开老板疑惑的眼神咬耳朵道：“你傻了？我买这么多哪来的钱！我身上真的一滴都没有——” 谁知道她话说到一半，就被跟前人给拽在了一旁，没等她疑惑，就听见身旁人近在咫尺的声音，透过衣衫摩擦清晰地传入她耳畔，嗓音平稳柔和：“金师兄，麻烦你了。” 戚玉睁大了眼，刚要说话，结果少女像未卜先知似的，传音给她：“有钱不花是傻瓜。” “……” “师姐，对于这种有钱人咱们不能太实诚，往往让他们付钱才能够让这群人更加放松警惕，认为你是一个好拿捏的，他会以为吃准了你的‘性子’。” 戚玉恍然大悟。 好家伙，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果然是小师妹。 反正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别太要脸。 像金泉这种人，往往是最好判断的。 而真正难以捉摸的，应该是昆墟山那些老东西，尤其是总是一脸笑相，和师尊关系最僵硬但最得年轻一辈喜欢的张卫。 张卫此人，不像昆墟山的其他长老，大多都是从门派里的老一辈。 戚玉听师尊曾经讲起过，这位长老曾经并不属于昆墟山，他是生在萧风里，长于天地间。 其实就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散修。 出身也不好，幼时爹娘早逝，寄人篱下，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根据他一路锋芒毕露，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第一散修，最后加入第一大宗成为长老，甚至从年轻一辈的口风来看，甚至许多都认为他一个半路的长老比她师尊更适合成为掌门。 可以说是拿的是一本龙傲天剧本，身边也是，别看张卫如今清心寡欲，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实则在此之前他的红粉知己可并不比男主少一点。 几乎整个宗门乃至修真界，都有他风流的传说。 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会请命成为学堂的教习长老，从此“淡泊名利”，戚玉并不了解。 但她或许事情总会往最坏的方向想，师尊总是得过且安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注意了也没在意。 就在之前观察的，现在整个昆墟山只要是从学堂出来的弟子，几乎所有人都对张卫有种病态的崇拜。 戚玉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个宗门的立身之本，就是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 而这些新鲜血液不仅仅是他们长老或者掌门的亲传弟子，这些都只是昆墟山的一小部分，而更多的是来自于那些学于学堂的普通弟子。 这些弟子大多是从各个地方选拔上来，资质虽然不及亲传弟子，但绝对不容小觑，都是未来昆墟山必不可少的脊梁柱。 而这些弟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小。 普遍年龄都比较小，正是需要指引方向的时候，也是一张鲜活的白纸。 极易受到外来的影响。 而学堂，对他们影响最深刻的当之无愧就是那群教习长老。 张卫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在小师妹之前，她有特意去听过课，没有引起老者的注意。 而她一节课下来，确实有学到许多东西，但是同样她也注意到一点令人后背发凉的事情。 潜移默化。 他对着那些还是白纸的弟子将昆墟山的传承，每当讲到师尊这一届的时候，他总会似有若无的叹气，像是怒其不争。 有人还专门问过他，为什么会叹气呢？ 张卫也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让弟子们别再多问，这些不是他们应该了解的。 接着又开始缓缓讲课。 年轻人谁不好奇，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吊胃口，所以很多弟子在上完他的课后会第一时间去扒曾经师尊经历过的事。 甚至连师尊某年某月某日不小心摔了一跤，都能衍生成为：掌门无能、昆墟山完了，他们年轻一辈能不能担起宗门的重任。 当时的戚玉：……闲着萝卜淡操心。 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这位张卫长老还是一个纯粹的高级绿茶，茶香四溢。 最爱做的就是明吹暗捧。 “……”戚玉无言地收回思绪，发现摊前的青年尴尬地盯着她。 ？ 金泉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师姐，我方才的银两都花光了。” 戚玉挑眉。 哦，那关她啥事。 对上那双躲避不耐的眼神，戚玉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拨开，一个实实在在的冰凉物什让她瞬间有了底气。 “师姐，你不是有师尊给你的钱吗？就帮我们先付一下吧，”少女委屈出声，在青年看过来时牺牲似的紧绷着下巴，一张精致的脸蛋煞白，“只要你愿意，回去你想怎样对我都行。” 她说完飞快地瞥了眼旁边的金泉，低下头，“我，我不想让金师兄为难……” 戚玉心中竖起大拇指。 她看见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地红了脸的青年，忍不住叉腰大笑。 刚刚不是很得意，不是很嚣张吗？现在知道窘迫了吧？啧啧，晚了。 戚玉和一旁的小师妹打起配合，不过她没有按照少女的想法还办事，既然要激怒一个人，想要快速走起剧情线，必须得让他完全失去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否则，照他们现在的进度，还有青年对小师妹的三分钟热度痴迷，恐怕这人都忘了之前他和张卫在外面计划过的事情。 这件事还是尽快早点办下来，否则下次这两人肯定会更加戒备。 她必须要了解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可能关系着宗门的安危。 她将手里的银两在青年的视线里把玩，最后在他期待的时候目光中，轻轻地放入自己的乾坤袋，摊了摊手，“哎呀抱歉，不小心掉进去了。” 糖丸店的老板最先不耐烦，看向他们三人最有钱穿着的金泉，“你是不是个男人？不想给钱就别在这里挡了我的铺子。” 金泉明显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哦，那边那个小姑娘手里的兔子糖丸，我也不要钱了送给你，别跟着这种男人，没钱还带着两个姑娘上街，呸——” 戚玉听得胆战心惊，生怕那边黑脸的人当场发飙，殃及无辜。 谁知道对方只是恶狠狠瞪了一眼糖丸老板，随后一把拽去那边少女的衣袖，转身就走，不给戚玉一点眼神。 戚玉瞧见少女背过身后，有模有样的ok手势。 计划通。 第30章 小师妹被带走后, 戚玉就拿着绛钰给的银两，往闹市里最红火的酒馆去。 她在好早之前就听师尊说过，她嘴馋了长安城里的风玉酿很久了。 戚玉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带一些回去, 而且再过段时间幻境历练开始了的话，几个师弟师妹应该也该回来了。 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嗜酒，多带一点总没错。 她很快就走了进去。 另一边， 绛钰被人拽着衣袖，无时无刻不在想直接挥袖走人会怎么样, 不过每次有这种想法她就会想到小姑娘不敢置信的目光。 “……”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她前面气冲冲的青年闻言, 才缓缓放下步子。 两人进了皇宫，很快在一座殿前停下。 绛钰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里的建筑和装饰都尤为精致，能够看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尤其是在他们到的时候, 这里几乎都是鱼跃而出的侍女，“陛下——” 到了皇宫, 金泉才算短暂地抛去了方才的尴尬和膈应，朝侍女们招了招手，指向他身旁的少女，“这位是朕带回来的人, 可千万不许怠慢。” 说完，他朝绛钰含笑解释：“我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绛钰师妹稍等片刻，我很快便回来。” 他瞥了眼已经转黑的天色，“现在这个时间回去也太迟了, 想必掌门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们, 就在这里留宿一夜, 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绛钰敏锐地注意到了, 青年口中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使然，他好像有刻意忽略掉了他们一行中的另外一个人。 而且也不等她多问，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她的眸光微闪，在一群侍女围上来询问的时候，绛钰只是担忧地瞥了一眼宫外的方向。 师姐那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即使知道那个人的手段不少，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 而被担心的小姑娘，此刻刚从酒馆出来。 将最后一瓶风玉酿放进乾坤袋，戚玉拍了拍腰际原本通讯器的位置，之前她在和绛钰走过来糖丸店时，在那边的青年走过来之前，她就把东西交过去了。 用以防备不时之需。 虽然小师妹告诉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戚玉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即使这段时间注意到女主的小聪明，可是这里毕竟是那个人的地盘。 万一出了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才是真的要命。 她看了一眼天色，今日月光早已经被黑云所遮掩。 戚玉有种不详的预感，今晚的长安恐怕并不安全。 她原来的打算是先去随便找一家客栈歇息一晚，可是现在的她被那种不适的感觉所掩盖。 那种心慌的感觉如何都挥之不去。 好像随时都会有大事发生。 戚玉捏了捏掌心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皇宫。 “……” 戚玉到达皇宫的时候，没费多少力气就进来了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隐身符，打量起来眼前四通八达的红墙小道。 她必须早点找到小师妹的住处。 金泉既然把她带进了皇宫，那么肯定就不会是随便安置在一个地方。 这个时间眼上，她也不可能突然撕掉隐身符，然后跳出来逮住一个宫女或者侍卫就问，否则还没出口恐怕就被带到了金泉跟前。 戚玉甩了甩乱七八糟的脑袋，注意到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宫女。 她本来直接离开，可是她在于两人擦肩而过时，两人口中的话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你听说了吗，五菱宫方才新进了个人。” “你说的是陛下亲自带回来的那位吧？听说脾气老古怪了，总是冷着一张脸，听那边的姐妹们说，给那位准备沐浴水的时候，刚进去就被人给横眉竖眼地瞪出来了。” 戚玉：“……？” 她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这人不是她师妹，要不然怎么感觉越听越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说起来，那个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姓绛？好奇怪的姓氏，咱们京城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不过我方才远远瞧见过，那位真的好高，如果我也有一天能长那样高就好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嬉笑声，很快在注意到另一边的脚步声时，连忙噤声。 “安公公。” 戚玉打量眼前这位安公公，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大人物。 从她曾经阅小说电视剧无数，应该至少都是个皇帝跟前的红人。 果然，那位公公听到人声连瞥都没瞥两个宫女一眼，而是催促着身后的搬运着个大箱子的侍卫们。 “动作麻溜点，”安公公尖着声，“弄坏了陛下客人的东西，小心你们的狗头！” 侍卫们闻言，更加卖力了，脚下的步子似乎也加快了。 客人…… 戚玉注视着一行人从她眼前掠过，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说的陛下带回来的客人，恐怕除了小师妹，也没有其他人了。 跟着一行人往里走，到处都是灯火通明。 绛钰难受地蜷缩在一旁的软榻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搭上手臂，指腹下的吞噬感让人额头渗汗。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发作。 她视线逐渐朦胧，额间的汗落在她的眼睫，或许是知道那些人都被她驱赶走了，再加上她在门口贴了一张之前师姐给的符箓，眼睛的刺痛感让人低咛出声。 身子一股冷一股热，像是有两道力量在不断地纠缠，折磨着她。 绛钰模糊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热气腾腾的浴池。 “……” 戚玉紧跟在那群宫人的身后，视线一直在打量那个又大又长的箱子究竟装了着什么东西，看侍卫们狰狞的表情，一看就特沉。 很快，前面的人就停下了。 戚玉抬头，果然就瞧见了一座辉煌的寝殿。 整体给人的观感就是一个字：壕。 她听见最前方的安公公似乎被拦下了。 “你们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东西吗？快点给咱家让开！” “安公公……”宫女也很无奈，“里头那位不准人靠近，您还是别进去了。” 安公公睁大了眼，兴许是他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吃闭门羹的人。 刚要发作，就又想要临走前陛下对他的嘱咐。 他深吸一口气，“连殿门都不能进？我们只是放个东西就走，这些可都是陛下精心挑选送给绛钰姑娘的。” 为首宫女摇了摇头，“不能。” 安公公咬牙，扭头看向身后，结果就发现那些侍卫在听说不用抬进去已经飞速放下箱子的动作：“……” “呸，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骂完后，他就再也不想多留片刻，拂袖就打算去交差去了。 其他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宫女们理解道：“诸位辛苦了，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守着，不会出问题的。” 侍卫们等的就是这句话，齐齐称了声“告退”后，整个五菱宫就只剩下几个守夜的宫女。 ——还有同样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戚玉了。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功夫在这里纠结了，因为隐身符的时间快要到了。 戚玉甩了甩脑袋。 她都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里面又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小师妹，本来她这次进宫的主要原因，就是担心小师妹的情况。 毕竟她本身身体就不太好，若是再出现像落仙村时的问题，那她一个人在宫里恐怕并不安全。 戚玉想着，很快就避开众人，溜进了寝宫里面。 寝宫很大，戚玉废了好些功夫，才在灵蝶的指引下来到一处比较远离殿门的地方。 在灵蝶的确认下，里面的人就是小师妹后，她先是礼貌性地轻轻敲了一下门，确保里面的人能够知道后，压低声音道：“快开门，是我。” “……” 房间里没有反应。 戚玉的第一动作就是一把推开了门，沉重的门发出道磨耳的声音。 她来不及吐槽皇宫里东西的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就被眼前湿漉漉的白雾给模糊了视线。 眼前一片模糊。 戚玉摸了一下湿润的脸，热流往外跑，她现在的唯一感受就是，她好像是无意闯入蒸笼的包子。 她的裙摆在刹那间都润了不少。 戚玉先是反应过来去关还在往外钻白雾的门，随后跟着灵蝶的一抹微光，往里走。 越走到里面，她越是皱眉，这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温泉浴池。 在她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类似衣架的物什，上面空空荡荡，只有长桌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层藕粉色的衣衫。 像是换洗用的衣物。 “唧”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戚玉原本还疑惑，瞬间醒过神来，朝那边看过去。 “……”好吧，她忘记了这里到处白雾，视野根本看不清楚。 戚玉循着声音往里走。 结果走到一半，就感觉脚下一空。 “扑通——” 戚玉猝不及防坠进了浴池，要不是要闭嘴闭眼快，恐怕现在就不是鼻子呛水而是直接饱了。 耳畔都是放远又近的水流声，像是在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戚玉一口气憋得厉害，就在她以为已经命不久矣时，突然感觉自己后领一紧。 绛钰好笑地打量眼前人狼狈的模样，抬起衣袖想要帮人擦去脸上的水，可是刚抬起手她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身湿漉漉，能够拧出水来。 她再小姑娘呆愣愣的注视下，用拭去了眉眼的水意，尤其是小姑娘那双又长又翘的睫毛，上面的水滴坠得她眼帘都落了半截。 戚玉怔然地盯着眼前少女苍白柔和的面庞，方才急促的呼吸像是得到了安抚似的，平和下来。 她听见眼前人嗔怪的声音，但黏在脸颊的湿法被人小心翼翼地抹开道：“师姐，你不该现在过来的。” 绛钰虽然这样说着，但在这个时间见到小姑娘，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尖泛起酸涩。 肌肤包括渗入骨髓的麻痛明明并没有减弱分寸，可她就是觉得好像这些疼痛都是能够忍受的了。 她垂眼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眼，一时间语噎，不知道该说再些什么。 她张了张嘴，还没再问，就感觉眼角有温热的触感。 戚玉心疼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眼角的一抹绯红，“怎么了，这里有人欺负了你吗？” 说完，她探出手，不给少女反应的机会，紧紧将人抱住，脸贴在湿润衣服上，轻声说：“你告诉我，是金泉那个人吗？我——” 她话说到一半，就感觉腰际被勒得更紧，好似整个人都被镶入了怀里。 “小师……”戚玉拍人后背的动作一顿，她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肉香味。 她连忙挣扎着想要将人推开，谁知道手捏住少女手臂时猛然抬头，“你的手？！” 结果她越挣扎得厉害，少女就抱得更紧。 绛钰“嘶”了一声，声音又低又哑，“……别动。” 在听到身前人痛呼的时候，戚玉就很快停了下来，她大概明白了，恐怕是之前落仙村的情况又发作了。 果然她被按在怀里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感觉到发顶有点磕人，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小师妹把下颌放在了她的发间。 绛钰紧闭着双眼，呼吸一次比一次深重，那股令人窒息的疼痛在她的四肢蔓延，她像个溺水的人拽住戚玉这根救命稻草。 戚玉这下是彻底不敢动了，她能感受到衣衫紧贴后的颤抖，她抬起还能活动的手轻轻地落在少女的后背顺了顺，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师姐在这呢，乖。” 谁知道她话刚说完，少女的手臂力量微微一松。 戚玉惊讶地看向眼前警惕的小师妹，“怎么了？” 她顺着绛钰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好吧，她什么都没瞧见。 这里到处都是白雾。 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个修仙者，仍然能够觉察出来门外那位踌躇的身影，“……绛钰姑娘，陛下来了。” 轰—— 戚玉瞳孔地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慌乱地抬头，就对上少女安抚的眼神。 绛钰将无措的小姑娘揽在怀里，皱眉道：“知道了，让他稍等。”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松开手，刚要说话，就发现方才还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已经回复了正常。 戚玉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湿漉漉的发髻，眼神飘忽：“你先去吧，这里不用管我。” 她见少女还不放心的模样，总算绷不住无奈笑出声，牵起少女掌心拍了拍，“快去吧。” 两人掌心相贴时，有流光从戚玉身上微微闪烁。 第31章 少女一离开, 戚玉就蹑手蹑脚地去扒拉门框。 将耳朵贴近门缝。 只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想起，听起来应该是金泉那厮，她眼皮一跳。 门外, 金泉负手而立，只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转过头来，对总是不爱说话的少女淡淡一笑，“你来了。” 绛钰听到眼前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背在身后的手指忍不住蜷缩, 攥紧了拳头。 ——小师妹！苟住！ 脑海里小姑娘清晰的传音让她拳头一松，她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浊气后，平静地对上那双“搔首弄姿”的眸子，无辜道：“金师兄, 如果你身体不适我们可以明天再谈。” 金泉：……？ 他不明白：“绛钰师妹是指？” 绛钰似笑非笑，不过很快又隐藏起来, 惯常的不解歪头道：“那师兄为什么眼皮总是抽筋。” 门缝后的戚玉闻言惊了。 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 金泉萦绕在舌尖，一套一套的话瞬间被咽回了肚子。 甚至在少女认真且肯定的注视下，她有些怀疑地摸了摸眼皮，疑惑：“没有啊, 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 绛钰点头：“也许是吧。” “对了，师兄这次叫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有些担心, “戚玉师姐那里——”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青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那样对你, 你还担心她。” “小师妹, 你太单纯了, 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这时候就需要他这样的人出现, 来让人体会到什么才是安全感，而不是整天跟着一个非打即骂的人一起。 想到这里，他看向眼前少女的目光更加怜悯了，放柔声音道：“你的这位师姐……平日里都是怎样的？还有你师尊，当然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金泉话说到一半，目光突然落在那边半掩的房门。 还没停留多久，就被身前人的话给吸引了视线。 “你说什么？”他方才没听清。 绛钰笑了笑，目光在他腰间的物什上扫了一眼，上面还有极淡极淡的微光，她淡淡地将残余灵力的手掌背在身后。 小姑娘的传音适时传过来，“小师妹好样的！你先把他打发走。” 她闻言敛了敛神，抬眼对上青年期待的视线，在他鼓励的目光下，绛钰张了张嘴，就在刚发出一个音的刹那，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回去。 绛钰猛地捂住心口，一双好看的眉头微蹙，让金泉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他原本耐心的表情逐渐不耐烦，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要做的事，语气担忧道：“绛钰师妹，你没事吧？” 他本来只是例行问问，当然是想早点过去后好回答他的问题。 谁知道少女想是被他这句话触到了心窝子，一双漂亮的泪眼婆娑，咬唇道：“应该是之前师姐给我的——” 刚要说出什么来，少女就猛地捂住嘴干呕，有猩红色在他的指缝间渗出。 把她面前的金泉都吓得一怔，原本还当人是装出来，引起他的注意，谁知道会直接见血。 他也不好再多问了，一双眉头拧成褶皱，若有所思道：“小师妹我明白了，你也别再多言，此事辛苦你了。” 他从衣袖取出瓷瓶，倒出一颗纯白的药丸，看似大方实则肉疼地翻出手，“此乃我老师张卫张长老炼制的丹药，可治百病，我共有五粒，如今这一粒你服下，明日我再来寻你。” 说完他也不再多留，深怕自己一个肉痛又将送出去的东西给夺了回来。 绛钰等脚步声逐渐消失，她才缓缓地直起腰，看也不看那边已经走远的青年，随手擦了擦嘴角就准备回屋。 谁知道她刚转过身，差点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她垂眼，果然瞧见小姑娘编着精致发髻的头顶，一枚银色的簪子。 “……”想到簪子的由来，她别开眼，决定眼不见为净。 迟早有一天，她得把这别人送的东西给换下来。 戚玉用少女的身高优势探出头来，见人真的走远后才缓缓舒了口气。 她抬起头时，没想到会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幽的眼眸，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绛钰对上亮晶晶的杏眼，方才阴郁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她默默摇头，道：“师姐你怎么出来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戚玉委屈地瘪了瘪嘴。 “还不是那屋里又热又湿，再多待一会儿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像是被人放在蒸笼上似的，太难受了。” 绛钰听明白她的抱怨，抬眼看过去，果然就见那边的门此刻被大大的打开，不断有白雾从里面弥漫出来。 知道的里面是浴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屋里着了火。 戚玉抬起头，期待道：“沐浴完咱们应该不会回去了对吧？能带我去你寝殿转转吗？” 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目光，绛钰一怔，随后她沉默片刻，错开身子往里走。 戚玉一眼就瞧见了少女通红的耳廓，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大步追了上去，不敢太大声，只能轻声唤道：“等等我——” 她的声音刚落，方才还大步伐的少女逐渐慢下来，直到两人并肩。 而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到了一处金碧堂皇的寝宫。 戚玉打量这几乎纯金打造的寝宫，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 绛钰被她惊讶的声音逗笑，无奈道：“我才来的时候也被吓坏了，毕竟——” 毕竟谁能想到这位陛下如此财大气粗，不过她后来研究一二发现，她在戚玉不解的目光下走向金柱，指腹轻轻一抹，抬起来。 是金粉。 好吧，戚玉惊叹的嘴合上了。 果然如五师弟所说，他这位皇兄看似大方，其实极其抠门，犹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戚玉打量少女淡淡的神情，忍不住八卦调侃：“小师妹，你觉得这位金师兄如何？” 谁知道，绛钰闻言挑眉：“很好。”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戚玉震惊地注视着少女将指腹的金粉抹去，那双眼睛又无辜又不解：“难道师姐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绛钰回视线，转过头委屈道：“难道不是吗，若是师姐认为金师兄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那么我也——”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一个软糯的东西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绛钰眨了眨眼。 戚玉松了口气，将兔子糖丸按进了少女唇缝里收回了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眼，“说什么瞎话，要这样的话，我让你上火山下油锅你也傻乎乎地跑去了？” 她的衣袖一重，抬眼就瞧见少女乖顺的模样，“师姐不会害我，我当然愿意。” 戚玉：…… 她抽回手，连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想让人看见泛热的脸颊，她往寝殿走。 QAQ受不了。 第32章 戚玉越想越不是滋味。 想到金泉那张脸, 她就心浮气躁。 最后还是在门外人进来后，她转过身将人拉了过来，严肃道：“你真这么想吗？” 绛钰扫了眼衣袖紧攥发白的手指, 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不过在抬眼的瞬间被疑惑替代，“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前的人才沐浴过，一股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原本想要说话的戚玉给搅得脑袋晕乎乎。 不过很快, 她就被门外刮进的夜风给冷清醒了, 她拽着少女衣袖的手指更紧，一双杏眼满是无奈，替眼前人操碎了心，“小师妹,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去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戚玉就心虚咬了咬唇, 她想到了之前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她让绛钰去做的。 这句话，反而是她最没资格去说。 她紧攥的手指微微一松，手臂刚要从少女的衣袖滑落，手腕就一紧, 耳畔是少女熟悉的轻声：“你没有为难我。” 戚玉抬头。 绛钰抬手，最后踌躇片刻还是落了落下, 从小姑娘乖巧精致的发髻放在那只纤细的手腕，含笑道：“这些都是我自愿去做的，师姐你没必要自责。” 戚玉闻言, 脸瞬间一热, 她连忙别过头, 错开少女无法忽略的视线, 嘟囔道：“谁说我为难自责了……” 不过听到了身前人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戚玉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之前系统告诉她的话，如果剧情不能随原著发展，那么等待她们的都只有死亡这一条道路。 那就意味着，她的小师妹还是会在不久后她领了盒饭，然后最后跟龙傲天男主离开。 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想到不久后她可能就会按照原著领盒饭，戚玉就一阵心梗。 她好不容易活过来，难道真的要这样活下来吗。 她之前有问过系统，若是脱离现在的世界，她又会回去哪里。 虽然系统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告诉到结果，但是戚玉已经能够猜到了。 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宿主回到原世界，其他小世界的宿主她不知道，但是戚玉很清楚。 这里会是她的最后一程了。 绛钰说完话，发现小姑娘还是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塌下的肩膀也委屈的发髻可以看出，总之不会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瞥了眼那边半开的房门，从暗夜中清晰地听出了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跟前人，将人关上。 至少现在，师姐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戚玉听到人声回神的时候，发现房门已经关上了。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少女还特意在门口放了根板凳，淡淡道：“你们回去吧。” “可是姑娘你……”门对面的宫女擦了擦额角的汗。 “陛下有特意交代我们务必将姑娘您当我们的主子伺候，这里准备了新的寝衣。” 绛钰见那边的人已经醒过来，朝茫然的小姑娘眨了眨眼，随后又道：“放在门口吧，我等会儿就取。” 宫女闻言下意识将手里木端放下，最后还是不死心问：“姑娘您真的不需要我们为您更衣吗？” “不必了，天色已经晚了，你们也别守在外面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等门外的脚步声踌躇，最后越走越远后，戚玉才敢松了口气，把方才想的抛之脑后，好奇道：“寝衣？” 绛钰打开房门，将东西端了进来。 戚玉见到她将衣服一只手随意提起来，另一只习惯性似乎要去解腰带时，连忙转过身结巴道：“你你你——” 绛钰闻言一顿，抬头疑惑：“怎么了？” 怎么了？这句话好像真的毫不知情似的，可把戚玉弄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你难道就这样换衣服吗？” 绛钰眨了眨眼，总算明白，解腰带的手瞬间转了个弯，将手里的寝衣给放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 她是不是当了一段时间小师妹，真把自己当成女子了。 绛钰懊恼心想。 不过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方才还不发觉，可此时紧闭的寝殿里面就她们二人。 “……” 戚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她注意到整个寝殿里面就只有一张床榻，她沉默片刻打破安静，“真抠门。” 绛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 不过两个人身为修仙人士，其实也并不需要睡眠。 绛钰将寝衣丢在一旁，一边注意到不远处的梳妆台，她将目光落在小姑娘精致却有些凌乱的发髻，顿了顿决定说些什么，毕竟一直待着干坐着也不太合适。 “师姐——”她唤道。 见人不解看过来时，她已经在梳妆台前站好，从匣子里取出来，发现里面有许多准备的精致装饰品。 绛钰第一时间想到了小姑娘发髻间的簪子，她眼眸微动，“师姐你看这根簪子，与你的那根像极了。” 戚玉闻言一听，惊讶靠近，果然就瞧见少女手里那根和她一模一样的簪子，她下意识抬手碰了碰发间的簪子，明白过来：“这应该是那棵银木树雕刻的。” 不过…… 这簪子上面的花纹却是像极了她发间这支，她在少女试探的目光下，突然抬眼道：“我想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绛钰眨了眨眼，没明白。 戚玉怀念地将少女手里的簪子接过来，认真打量这根更加精致的簪子，能够瞧见上面特殊的花纹，她喃喃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五师弟的娘亲做的。” 那这样的话，这里的寝殿。 她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五师弟娘亲，先皇冯贵妃生前所待的居所。 她就说这里怎么总给她一种眼熟的感觉，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现在看来，这不就和五师弟在至极峰的一处居所差不多的装饰嘛。 她扫了一眼四周，甚至连布置都一模一样。 绛钰没明白这根簪子怎么又和那个五师弟有关，她眉头微蹙，又将视线落在匣子里其他的首饰。 她本来是想直接关上，不想再取出一样东西让师姐来怀旧了，谁知道她的手指刚扣在匣子之上，就感觉指腹一阵刺痛。 “嘶——” 一声隐忍的痛呼，让恍然大悟的戚玉瞬间回神，她扭过头，就瞧见少女淡淡皱眉，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能注意到那根纤细的食指指腹上，有一滴血珠。 戚玉一下就急了，她连忙去抓小师妹的手，谁知道手指刚碰到，两人一旁的梳妆台匣子突然白光大作。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空荡荡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拽着，腕骨的皮肤上是湿热的指腹，戚玉抬头。 耳畔是熟悉的声音：“别怕。” 戚玉心里的石头落下来，她反手将人握住，两人微触的指尖相交，在白光消退后紧扣。 而两人此刻身处的环境也大变样，从原本摆放精致的寝宫，变为另外一处的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 “娘亲！”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花池旁跑过来一个脚步欢快的男孩，一边跑着一边张开双臂，扑向了被他称为娘亲的宫妇。 宫妇看上去岁数并不大，她蹲下身和男孩抱了个满怀，让戚玉看清楚了她的眉眼。 毫无疑问，这人应该就是五师弟的亲娘，冯贵妃冯娇娥。 那双总是忧愁下垂的狐狸眼，此刻在抱住自己孩子时又明亮又温柔，就像是被洗去尘埃的蒙尘明珠。 戚玉不太明白，她和小师妹方才还在寝宫里，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 她打量四周的模样，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她就注意到在花池对面的假山后，有一个贼头贼脑的身影。 她不得不感慨，这一家子的基因是真的优秀。 再加上金泉最喜穿金，似乎这样才能够彰显他的身份似的，那张粉嘟嘟的脸上正幽怨又羡慕地窥视着这边的母子俩。 绛钰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人，她挑了挑眉，最后又看向身旁若有所思的小姑娘，“师姐，这——” 戚玉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按照五师弟所说，他的娘亲是在他六岁那年突发去世的，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恐怕是冯娇娥去世之前发生的。 “是留影吗还是？”她喃喃自语。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起来，等她再抬眼的时候，又变了另外一副场景。 “可是，真的要这样做吗？” 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看不出岁数的青年，青年掌心端着一颗漆黑的浮球，诱惑道：“你不是想要将你的师弟取而代之吗？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戚玉眼皮一跳，她认为来那个青年了。 正是张卫幻化出来的模样。 她注意到他外套下的昆墟山长老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毫不在意，还是刻意让人看见，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长老服穿出来。 她这样想着，就被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惊得汗毛直立。 她猛然抬头。 “……你必须这样做……因为你不这样做，就会被这个世界所抹去。” 第33章 不仅是尚且年幼的金泉, 包括在场的另外两人也是不解。 尤其是戚玉，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身旁少女看过来时, 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 “师姐？”绛钰担忧。 戚玉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也太可怕了，她没有第一时间找系统, 而是屏息凝神, 深怕错过一点其他的信息。 小金泉不太理解，“你说的抹去是什么意思？” 张卫蹲下身，让他凝视他手里的黑浮球，轻哄道：“告诉我, 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小少年被他的眼神盯得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看过去, 只一眼他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里面都是一片漆黑。 张卫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耐心诱哄道：“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的不打算再认真看看吗？” 小金泉看向他。 张卫朝他点了点头，“你不是想知道这样做的原因吗, 只要你看清楚了你自然而然就能够理解了。” 戚玉闻言也看向那颗漆黑的浮球，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眼神示意身旁的少女，得到的结果也是同样。 看来不是他们受到了留影的限制，就是那东西只有张卫和金泉两个人能够瞧见。 于是戚玉更加紧盯着那边小少年的表情, 只见他试探性地再次看向黑色的浮球, 这一次的时间比上次更长。 就在他什么都没看见, 以为是青年在骗他玩弄他时, 他刚要扭头发泄怒气，一双眼睛突然就不动了。 他原本愤怒的小脸上，逐渐出现表情细微的变化。 直到逐渐转为惊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面容淡淡的张卫，“这些都是？” 张卫收起浮球，点了点头肯定道：“这些就是你未来的下场，你不是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吗？” 小金泉却更加犹豫了，“可是你不是说会被抹掉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违背了未来的走向到时候也会……” 他犹豫地看向笑而不语的青年，突然睁大了双眼：“既然你知道这些，那说明你能改变现状对吗？” “是也不是，”张卫提醒他，“小皇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若是你还不愿意接受，那么我也不会为难你，听说你那位五皇弟到时候——” “我接受！”小少年闻言，连忙急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在这深宫里活不下去。” 张卫笑眯眯地摸了摸小金泉的脑袋，“好孩子，我就说我没选错人，记住——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冯贵妃的死是你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只要你能抓住这次机会，皇位自然就是你的。” “我知道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转，等两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寝宫。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尤其是戚玉，她现在是明白了，那个张卫绝对知道点什么，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我刚刚查了一下。】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骤然响起：【虽然原著很少描述女主这边的情况，但是在第八百五十六章 有明确写到：女主的师门上面只有四个师兄师姐，并没有所谓的第五个，还是来自人间的皇室子孙。】 戚玉闻言一愣，瞥了眼那边的绛钰，问系统：那你的意思是，原著里并没有五师弟的存在？或者说他可能真的当了皇帝，而不是所谓的政斗失败被师尊给带回了宗门？ 【很有可能。】 可是戚玉还是不太明白。 不是说剧情不能更改吗，那这样说的话…… 她眼神一亮。 系统自然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不忍但还是向她破了一盆冷水，【可是这个剧情对整体的走向来说影响并不大，所以改变与否并不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框架。】 戚玉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来。 【不过……】系统也很惊讶。 【那个叫张卫的长老，原著倒是没有笔墨书写，如果他真的知道这里面是所谓书中的世界，那么恐怕就是个不小的麻烦。】 【宿主，你可得小心，一旦出现主线任务的差错，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戚玉有种身上又被压了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崩溃地捂住脸。 这都是些什么事，突然她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问系统：你说会不会那个张卫也是像我一样的穿书者？ 系统闻言一顿，明显也没想到这一层，【这……我也不太清楚。】 戚玉：你们系统应该也会有什么宿主库吗？ 【宿主库？】系统回过神来，【你是说宿主的档案吗？这个我记得有，等等，我去查查。】 戚玉松了肩膀，刚要起身，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好吧，她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尤其这人还是世界观的主角之一。 她已经准备好了，在少女询问方才那件事时应该怎么回答。 谁知道她等了半天，却听见：“师姐。” 戚玉打好腹稿抬头，结果就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 少女弯下腰和她平视，那双漆黑的瞳仁似乎能透过她，看清她内心的想法，戚玉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她刚要扭过头的时候，被人轻轻摁住了肩膀，少女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先别动。” 戚玉在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差点被蛊惑，就在她准备挣脱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唇瓣一凉。 她震惊看过去，就发现少女忽闪忽闪的眼睫，两个鼻尖轻触。 她条件反射性地伸出舌尖，就被一股炸开的甜味给甜得眯起了眼。 少女见她含住，才缓缓退开，视线落在她泛白的唇瓣含笑道：“怎么样？” 戚玉舔了舔齿间残留的糖霜，惊讶道：“你怎么还有？” 绛钰装无辜，“还有什么？” 戚玉指了指她藏在背后的手，眨了眨眼，“糖。” “哦，师姐原来说的是这个，”少女恍然大悟，将手伸出来，打开手掌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包装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有不少的东西，“我之前在到皇宫的途中又看见了一家糖丸店，看见上面小巧的形状，想着姐姐应该会喜欢。” 她在小姑娘的注视下，将糖纸拨开，几颗白兔形状的糖丸“亭亭玉立”，各个都表情丰富，或龇牙咧嘴，或满脸星星。 戚玉越看越觉得眼熟。 QAQ真的很像她经常遇见的那只小白兔了。 绛钰当然没有告诉眼前星星眼的人，这些其实都是她在路过一家糖丸店，去亲手做出来的。 她至今都还记得，当时金泉对她更加柔和的眼神，似乎是在怜悯她即使离开师姐，却仍然受其威压的“凄惨现状”。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之前留给她让人警惕的印象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只有那自以为是的傲慢和无知。 “喜欢吗？” 戚玉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些小兔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喜欢！” 她将糖丸一个个收好，然后看向笑眯眯的少女，心里一软，“其实你不用做那么多的。” 绛钰眨了眨眼，“姐姐你在说什么。” 戚玉将其中一颗糖丸捻起来，圆滚滚的肚子特别可爱，连那双和宗门兔子一模一样的眼睛都极其传神，除了见过的几乎是做不出来这种形状的。 举到一半，戚玉的动作一顿，“咦？” 她在少女紧绷的视线下，将小糖丸举在了绛钰的脸侧，“突然发现，还挺像的。” 绛钰咯噔一声。 “尤其是这双眼睛，之前还没发现，”戚玉又比划了一下，“真的很像。” 她看向一脸紧绷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小师妹，不会咱们宗门那只小白兔就是你吧？” 绛钰一时间语噎，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双调侃的眼睛，她莫名的不想撒谎。 况且她在身为白兔时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张了张嘴刚要被这双杏眼给诱惑得说出了口。 “我……”绛钰抿了抿唇，最后在小姑娘不解的注视下笑了笑，“没什么。” 她不能承认。 至少现在不能，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强的预感，若是她现在承认了白兔就是她，恐怕两人就不是现在这样平和的模样了。 所以她只能无奈笑道：“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有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吧。” 她在小姑娘因为她敷衍的态度不满时，挑了挑眉，“倒是我觉得这个嘴巴更像师姐你。” 对上少女肯定的目光，戚玉半信半疑地看过去，结果一整个炸毛。 “我才没有整天龇牙咧嘴！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戚玉一把将糖丸包在掌心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绛钰。 绛钰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师姐——” 谁知道，戚玉又将衣袖扯了回去，义正言辞道：“可别，别叫我师姐了，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 她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脑海里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宿主，找到了。】 与此同时，是身后少女撒娇似的轻唤：“姐姐，我错了。” 第34章 戚玉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过她想了想, 还是先让系统看看能不能查到他们这个小世界除了他们，还没有其他的穿书者。 等那边应下后，戚玉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结果就对上少女无辜委屈的小眼神，指责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不过很快，两个人也就没有心思再调侃对方了，她们发现之前带她们进入留影的梳妆台, 此刻还隐隐散发出幽幽的微光。 “这是……”戚玉喃喃。 在她身旁的绛钰眯了眯眼。 在梳妆台的匣子里摆放了不少的首饰, 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最靠边，漆黑的小珠子上有一滴鲜艳的红色。 她屈了屈手指，指腹处的刺痛感还在隐隐作痛，而最重要的是—— 她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 这颗珠子倒是格外眼熟, 像极了她们之前在留影中瞧见的，张卫给小金泉看的那一颗。 不过最大的区别却在于, 匣子里的这一颗只有拇指大小，留影里的黑浮球可是比巴掌还要大。 就在绛钰走神的刹那，身旁的人已经将黑珠拿了起来，她眼皮一跳。 戚玉打量手里这颗跟糖丸差不多大小的珠子, 有些惊奇，“这是之前的那颗吗？” 看不太出来, 毕竟在留影里两个人都没怎么注意，就只知道那是个浑身透黑的浮球。 至于真实的用途，戚玉想到张卫对金泉说过的话。 如果真的是他们对话那样的话,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面或许是能够像她一样知晓接下来的剧情。 戚玉揉了揉眉心, 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得疼。 “怎么了？”绛钰问。 听到身旁人的声音, 戚玉抬头，就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里面都是关切和担忧，她抿了抿唇还是摇头。 最后还是在沉默之下，实在憋不住了，戚玉问少女，“小师妹，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早已注定时局的世界，包括自己未来的经历和受到的各种磨难都早已被填补完成，你只需要根据剧情继续走下去，你会愿意吗？” 其实她这样问，也是为了让自己心理上松那么一口气。 绛钰闻言一愣，随后看向小姑娘忧伤的眉眼，大概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她顿了顿问：“那到时候师姐还在我身边吗？” “……” 戚玉的心跳漏了半拍。 随后又听见身旁认真的声音，“如果师姐还在的话，那么其他也没有什么所谓了，只要能活着……” 绛钰看向对面半掩的纸窗，外面是一片漆黑，只洋洋洒洒几缕月光落下，照映在梳妆台上的木纹上，显得格外宁静。 她喃喃：“只要能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戚玉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她余光捕捉到少女冷淡的侧颜，一时语噎。 她其实特别讨厌命运被别人所掌控。 至于小师妹说的她还会不会在……想到原著里原主惨死的场景，她闭了闭眼。 她不想再活一次的意义仅仅只是当一个工具人，甚至还是个被白嫖的工具人。 她也学着身旁少女的模样看向窗外。 不是说不能偏离剧情吗？现在剧情已经变成现在的模样了，本来应该是和女主相看两厌的她，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看吧。 戚玉垂眼。 谁不想活着，她没有那么的深明大义，明知道自己会死，还义无反顾地去赴死，她必须得找出法子来改变现状。 总部…… 系统…… 宿主…… 这些东西或许还并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就在戚玉这样想着，她突然听见脑海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的内容让她骤然睁大了眼。 【嘀—— 宿主001申请成功，现在通知各子世界的宿主们，经由总部们的商议决定，开通001申请的宿主互助程序，各位宿主可以通过子系统建立关系链。 现在，各位宿主可以随时进入关系链建立宿主空间，进行交流，空间的首次时间为三分钟，容纳宿主10人。】 戚玉还没来得及从这个消息当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自家系统急吼吼的声音：【申请下来了！宿主你听到消息了吗？】 当然听到了，怎么可能没听到。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快速解释道：【上次总部不是召集我们各子系统前往总部开会吗？大多数的系统回去肯定都是将这件事告诉各自的宿主，其中有好几个暴脾气的宿主直接撂担子打算不干了。】 戚玉理解点头，其实她也想。 【然后总部那边听说了，可是气坏了不少，最后在众多子系统又是抱大腿又是哭诉下，总算松口，说可以答应大家一个要求。】 戚玉惊讶，“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的突然出声，让身旁的绛钰回过神来，结果少女刚看过去，小姑娘就对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食指在唇瓣比划了一下。 绛钰虽然不明白戚玉这样做的用意，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奇打量此刻忽然就容光焕发的师姐。 戚玉在心里抗议：你们这是对我身为宿主的忽视！我要抗议！ 害得她这几天担惊受怕了好久，以为自己随时可能就得嗝屁了。 结果现在过去几天，像坐过山车似的，方才还紧闭着张嘴的家伙们突然就松口了，这不是玩她吗。 不过她还是比较在意总部那边的要求是怎么回事。 系统继续解释：【那个得到结果的系统自然是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宿主，听说那个宿主还是整个总部的第一任宿主，话语权极高。她也没有提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让总部开发出一个能够提供各位宿主联系的通道，其他也就没有再提。】 总部怎么说？戚玉皱眉。 【总部自然是同意了，毕竟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尤其是那几位本来就喜欢看——】 系统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继续说下去了。 其实系统不继续说，戚玉也大概猜到了，不就是喜欢看戏嘛，从这段时间她所了解到的总部，就像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说手里把玩着提线木偶的操纵者们。 在他们眼里，或许剧情并不重要，更让他们觉得有意思的，反而是执行任务被选中的人心理的变化。 说不定对于他们来说，等宿主完成剧情后，他们还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创世神，等待着对方还得感激涕零地对他们说声：“谢谢你们啊。” he——tui！ 【宿主，你现在要进入宿主空间吗？我看已经有人申请下来了。】 戚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有些为难。 系统：【你可以先打坐，空间不会让你整个人消失，所以不用担心女主对你产生怀疑。】 戚玉倒不是认为小师妹会对她怀疑，最重要的是，她打量屋子的四周，最后终于找到与里屋床榻外的一处蒲团。 她和绛钰对视一眼刚要说话，对方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将黑珠放在怀里，对她道：“师姐，我们先歇息吧。” 对上那双微垂的双眸，戚玉总算反应过来，她忘记了师妹现在还没有辟谷和不需要休息，于是她点头无奈道：“瞧我这记性，你先去休息吧。” 绛钰闻言刚要再问，戚玉给她指了指里屋，“你先去休息养养神，我打坐一会儿，没事的。” 她注意到少女手里的黑珠，“这个东西？”她不太放心，毕竟之前留影里发生的事情，让她提高了警惕。 绛钰闻言捏了捏黑珠光滑的表面，她垂眉，“可是我有点好奇，”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小姑娘，轻声细语，“可以吗？” 戚玉被这双蛊惑性十足的眼睛给迷得晕头转向，等到胡乱点头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哪还有什么少女。 只有里屋传来的细微动静，人已经睡下了。 戚玉：“……” 是她大意了。 不过很快，她也没有功夫再去管绛钰那边的情况了，整个寝殿都被安置了保护阵法，戚玉安心坐在蒲团上，缓缓阖眼。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身体一轻，周围也都是看不见的迷雾，萦绕在她的四周。 戚玉试探性地探出手，果然凝聚在她身前的迷雾逐渐消散，转变成为一条一人过的道路。 道路的尽头能够瞧见好几个分支。 【因为每个空间都有人数的限制，所以宿主们根据进入的时间又分为了好几个空间，】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你的房间是在最右边末尾的那一个，刚好还差你一个人就可以开启了。】 戚玉注意到在她所属的空间旁，又有其他的空间隐隐成形，应该都是其他宿主进入。 不过她也没有再犹豫，很快就走近了属于她的那个宿主房间。 她打量这四处无门的空间，刚要询问系统怎么进去，就感觉身前一股强大的吸力，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的机械音。 【五号空间人数到齐，现在倒计时开始……3、2、1，宿主空间已彻底封闭，请各位宿主速战速决，不会有什么人包括总部知道你们的谈话，这是你们身为宿主的奖励。】 机械音落下，戚玉抬眼。 果然眼前身处的周遭，已经不止她一个人的存在。 她瞧见许多与她年纪各异的人睁开了眼。 大家面面相觑，明显都是还没回过神的模样。 最后还是最角落的一个现代装束的女孩伸出手，“哈喽？诸位？” 第35章 “哈喽？诸位？” 女孩抬起手, 看向宿主空间的诸位，大家的装束的各异。 有的是传统的古装，有的穿着现代睡衣, 甚至还有野人装扮的，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大家都是女孩子。 戚玉眨了眨眼，不过她看了一圈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在女孩尴尬之前清了清嗓子，友好道：“你好？” 这样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大家都是陌生人, 只有第一个人开口接下来才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果然，戚玉和那个睡衣女孩打了招呼后，大家都自发自地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毕竟她们如今总共的时间也不过三分钟, 一旦错过了的时间就会被遣送出去。 下次想要再开始宿主空间，据之前系统所说需要再等待三天的冷却时间。 而且戚玉发现, 在这里宿主空间里，她果然像是被彻底封锁在了里面，完全无法和外界联系。 她有试图在脑海问系统，可是始终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看来空间机械音说得没有错, 这里面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其他的信息。 大家做完自我介绍后，得出一个结论。 睡衣女孩若有所思说：“看来咱们这个系统还是女频穿书。” 有人眨了眨眼,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都是女孩子呀！”野人装束的少女比划了一圈空间里的众人，“喏——这位林美人的任务？” 青衫美人轻笑，“不才, 攻略养生年下病娇帝王。” 野人少女（？）又朝另一边的精致女明星抬了抬下巴, “美人, 你呢？” 女明星挑眉：“小白花女主的垫脚石影后, 说不定哪天你们就见不着我了。” 野人少女表示默哀，又看向这边的戚玉，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弟子服，她刚要说话，戚玉就挥了挥袖，整个空荡荡的宿主空间便多了许多蔓延的藤蔓，藤蔓探出，或成为贵妃椅或成为青色的藤蔓床。 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调侃道：“一点点小法术。” 不过她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也不在磨蹭，“我们大概都了解了彼此的情况，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系统那里总部传来的消息，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原本气氛还算积极的众人都沉默了下去。 不过大家也知道时间的宝贵，大家都开始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看他们就是把我们当成提线木偶对待，呵……”女明星自嘲，“没想到我演了那么多戏，结果自己就是别人眼里的戏中角色。” “你们说，总部同意这个提议是想做什么？”睡衣女孩冷笑，“不就是想看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像是困兽一样，逃不过他们的手掌。” 青衫美人：“如果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我宁愿他们不要在当初选中我，我对赴死没有兴趣。” 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戚玉抬头看了眼最顶部的时间倒计时，发现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想到现在肯定也得不出来什么结论，毕竟第一次大概都不太适应，还不如趁着总部和系统不知道，一通吐槽。 不过戚玉在吵闹中喃喃：“你们说，我们能够找上总部吗？” 她这句话一出来，还在吵闹的众人都是扭头看过来，睡衣女孩明显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对啊！我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等死吗？反正我不干，还不如想办法找上总部把那群真正的反派给直接就地解决！” 女孩挥舞着双手，好像自己手里举着一把长剑，能够凌空砍中不知道在哪里的总部，然后她们就能够解脱了。 青衫美人冷酷地打断了她的痴心妄想，“你怎么能找到那群家伙？就我现在知道的我都问我系统，从来没有宿主能够直接和总部联系，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总部直接通知系统。” 睡衣女孩瞬间萎掉了，方才还兴势冲冲的造型直接倒下去，被背后的藤蔓及时接住，整个人甚至由于惯性向上弹了弹：“那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等死吧？不要啊——” 她的哀嚎声还没落下，就听见一阵熟悉的机械音：【嘀——】 【宿主们请注意，还有三秒钟空间将会被收回，空间会自动记下空间里的诸位宿主，当下一次进行空间开启时，将会自动匹配第一次进入空间的诸位。 下一次开启空间的时间为：三日后。各位的子系统会及时提醒，希望宿主们不要错过，每次空间的开启都需要所有人到齐方可开启。 开启前的时间宿主许多进行等待，或者提前打开已经到场的宿主进行交流，祝大家空间交流愉快~若有对空间系统的其他意见，可以告诉各自的子系统汇报给总部——】 那边的机械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浑身想被什么东西拉扯。 戚玉尤其注意到因为空间失效，方才还靠在藤蔓上葛优躺的睡衣女孩整个人直接悬空了，在她惊恐的表情中，知道整个人消失不见。 “……” 戚玉睁开眼睛，眼前果然又回到了寝殿内。 她有些难受地捂住太阳穴，感觉人还没有从方才的眩晕感里回过神，还有在宿主空间里了解到的一切。 发现大家都是和她的情况差不多。 三天后…… 她眸光微闪，其实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她或许可以好好地收集一下讯息，到时候再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戚玉瞥了眼那边没什么动静的内室，看了眼仍然漆黑的纸窗外。 这一晚上，是真的挺漫长的。 她吐了口浊气，问系统：“总部那里都是怎么通知你们的？” 系统很快就老实回答了：【数据，总部有在我们身上安置召集程序，只要开启我们就会自动出现在总部的位置。】 这就难办了，如果真的能够联系上总部只能靠系统的话，对于她们是十分被动的。 “那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或者你们有没有知道总部究竟在什么地方？” 戚玉的话刚落下，系统的沉默让她很快回过神来，知道这件事可能触及到了某种底线。 她解释道：“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再说也不迟。”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撬开系统的口风，毕竟她对于总部的了解都是从系统这里知晓的。 若是没有系统这条线，那么她很难有办法有其他途径了解总部的情况。 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系统沉默片刻后很快就出声了。 【我查了一下。】 戚玉惊讶，就听见系统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虽然我之前没有注意其他的方法，不过之前的系统有记录，总部之前是一个相对简陋的存在，第一次的总部召集是在……非常久之前，当时的总部是需要靠宿主才能够得到儒养得到存活……】 戚玉闻言挑眉，那这样说的话，至少最初的系统并不是人，而是需要依附宿主的任务才能活下来。 【这里的资料显示最早的宿主代号为001，也就是本次提出开通宿主空间程序的那位，距今显示001号宿主已经完成了100多个世界的任务】 “那她前面100多次任务结束后，都是全部完成了吗？每次完成任务就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戚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记录上是这样显示的，不过001号宿主并没有次次成功，她的任务千奇百怪，只有一半的几率，将近50%是成功了的，另外50%则显示是任务失败。】 那这样更奇怪了，总部那边不是说好什么任务，一旦失败就会被时间抹去，戚玉又问：“那记录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位001号宿主当时失败的世界又是怎样的？” 【稍等——】 系统那边时候出现了故障，一直显示忙音。 在戚玉耐心等待沉思片刻后，终于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这些档案都是曾经报废过的，幸好都还有备份，不过不能确定里面的真实性，宿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一定要有选择性的摘取关键信息。】 戚玉点了点头，简直热泪盈眶：“辛苦你了。” 系统费尽心思寻找戚玉想要的答案，其实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它们这些各个世界的子系统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思想。 一旦宿主离开或者整个世界被抹去，那么意味着跟随宿主的子系统也会随之消失，没有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的消失。 其实总部那件事过后，很多子系统也有它们各自的交流方式，许多的系统都有商量过这件事情，默认宿主们的所作所为，给予最大的帮助。 至于总部那边总部从来都没有把它们当成一个能够思考的存在，所以并不会对它们有太多的关注，就算是它能帮助宿主，那边的也不会知道。 而且系统们的信息都是一种互通模式，大部分宿主想要得知总部的信息都一般无二，所以说大家都能够很快的找到收集起来，这样提供信息也能够更加方便。 不过系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戚玉。 毕竟一旦宿主知晓，那么意味着总部可能会了解到这件事情，提高警惕。 至于为什么它们现在提供信息，总部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那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太关心这些，甚至宿主们的挣扎在他们眼里都是一种戏剧性的闹剧，他们反而喜闻乐见。 毕竟自己的提线木偶突然有了别的意识，甚至想要挑战“主人”，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痛不痒。 他们有的是所谓的把握，来威胁这些女性宿主们，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实际上是在将自己往深渊里带。 之前的总部虽然也疯，但是不会到达这种程度，但是现在这样反而会激起本来为了活命才完成任务，这些宿主的民愤。 系统还听说，那位001号宿主尤其不满意这件事情的发展，毕竟如果她这次任务失败了，可就不是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等待她的是残忍的屠杀。 想到这里，系统突然想起一件事：【宿主！我想起来了！】 戚玉皱眉，表示自己在听。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001号宿主吗？】 当然记得，就是这位她们这些其他子世界的宿主才能够聚在一起想办法，如果不是她，恐怕戚玉现在那里焦虑得紧，身边除了系统也没有能够诉说的其他人。 【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进入总部吗？我记得没错的话，曾经001号宿主就进入过总部，甚至还据说是总部的一位元老级别的存在，很多总部的人之所以听她的话。就是因为这些年来她给总部提供了不少的子世界bug。】 戚玉闻言眼前一亮。 她刚要问怎么才能够联系到那位001号宿主，就听见里屋里有动静，压抑的痛呼声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小师妹？！” 她快步走过去，没有在床榻上瞧见少女的身影，只有被褥下有一团鼓鼓的东西，似乎还在颤抖。 “唧、唧唧。” 第36章 戚玉听到熟悉声音的时候, 不知为何，准备掀开被褥的手指一顿。 手指下鼓起的小拱包正在不住地颤抖，而原本应该躺着她小师妹的身影已经不见。 戚玉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可是…… 她皱眉, 不应该啊，即使是小师妹，原著里她的原形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成年不久的小白狐。 再怎样也不可能是一只白兔。 戚玉听着被褥下越发虚弱的声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褥的一角。 白兔微粉的耳朵在第一时间从狭小的空间挤了出来, 戚玉注意到它耳角一处缺陷, 随后暴露出来的是小兔子湿润朦胧的红眼睛。 之前不说还没发现，这双兔眼瞧着越发像小师妹的眼型，同样的无辜，只是相较于小师妹的更加等比例放大了一些罢了。 “唧唧唧……”白兔朦胧的视线里在注意到戚玉的瞬间, 明显清醒了片刻，随后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往人微张的手掌下贴贴。 戚玉垂眸, 发现小兔子满足地微眯起双眼，不安分的前爪还一个劲地想要抱住她的前臂，谁知道戚玉是下落式的放手，手臂的位置偏高。 小兔子够了半天, 都没有摸到熟悉的温热肌肤，“唧、唧唧——” 看它双眼睁圆一脸控诉的小表情, 戚玉差点真的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在小白兔不安分地在她手指间蹭了蹭，耳朵还总是往她的指缝钻, 一个劲地蹭来蹭去。 戚玉将手在小白兔暴露的毛茸茸小肚皮上拍了拍, 对上那双湿润的红眼珠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预感。 直到小家伙一直围着的手心打转, 戚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等等……这个情况…… 她提起小兔子的小脑袋磨蹭两下，果然就发现对方不受控制地伸出舌头舔舔。 戚玉立马像触电般似的缩回手，谁知道小兔子像是收到什么刺激一般，瞬间清醒，整个身躯猛地钻回了被褥里。 只能看见一个鼓起的一团。 戚玉回过头就瞧见这幅场景，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大概明白小师妹去哪了，不过…… 她挑了挑眉看向墙旁的小包，至少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来拍了拍小包，好笑道：“你也不怕里面闷得慌？” 小兔子没有反应。 好吧，戚玉耸了耸肩。 知道里面的人无碍后，她放下心来。 戚玉看向已经亮堂堂的房间，想着现在也是时候去收网了。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眼床榻上还捂着脑袋的兔子尾巴。 她抿了抿嘴，还是“自言自语”道：“哎，也不知道小师妹去哪了，既然她现在不在，我还是自己去找金师弟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于听到一句话的某人，则犹豫地伸出一对长耳朵，猩红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快消失的身影。 离床榻不远处的窗户正半遮半掩。 戚玉没想到人会这么快出来。 她刚走出房门，就听见一旁的走廊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她侧目看过去，就瞧见衣衫整洁的少女，苍白的脸上还有残留的一丝潮红，不认真打量根本看不清楚。 绛钰对上那双杏眼，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心虚，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师姐，你要去找金泉师兄吗？”她明知故问道。 戚玉瞥了她一眼，然后注意到此刻外面传来的声音，应该都是昨日那些宫女。 她也不等身旁人说些什么，二话不说直接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身上，随后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少女，挑了挑眉传音道：“不是要一起去找那位帝王吗？走吧。” 戚玉使用的隐身符是最低级的符箓，这种符箓相较于之前的进宫的那张，它最大的有点就是使用的时效更长。 几乎可以隐身半天，而且制作也极其简便。 不过它的缺点也同样非常明显，那就是凡是脱离□□凡胎，或者是修炼之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符箓的效果几乎没有。 因此，虽然在绛钰的眼里，是她们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五菱宫，其实在宫侍眼里，却只能她一个人。 “姑娘是要去找陛下吗？”宫女瞧见绛钰出来小心问道。 绛钰颔首，不过在宫女自请带路下，她借口问出了戚玉心中一直的疑惑。 “金——陛下他前两日没在宫中，不知道可还好？” 戚玉提了提耳朵。 宫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先是愣了愣，随后更加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少女，诧异道：“姑娘你在说什么，陛下一直都在宫中啊。” 师姐妹闻言，面面相觑。 绛钰又问：“那听说咱们宫中还有一位国师？”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你有所不知，我家阿姐自幼体弱多病，还是多亏一位路过的仙人才得以活到如今，当时我问仙人法号，仙人只是摇了摇头，告诉我们姊妹二人：没有法号，一位挂名国师是也。” “国师……我们也没……”宫女闻言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乍现，“我想起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宫中曾经是有一位国师在的，只不过听说他和陛下两个人闹掰了，所以国师的封号在五年前就被废除了。” 她看向绛钰，叹气道：“如果你是想问国师在哪的话，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传言说早已经离开了皇宫，不过如果是姑娘想知道的话，或许可以问问陛下？” “若是姑娘去问，陛下或许会告诉你。”宫女想起那位帝王对少女的态度，小心翼翼提意见。 绛钰大概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多谢。” 两人一路说着，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一座金碧堂皇的宫殿前。 宫女介绍：“这里就是陛下日常起居的寝宫了，今日正是休沐日。” 在小宫女上前传话时，绛钰感觉到肩膀被人戳了一下，她低下眸。 戚玉和人肩挨着肩，传音道：“事情恐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如果真的像那位宫女所说，张卫和金泉闹掰了的话，那么他们又怎么成为师徒的？” 戚玉想不通，但是看小宫女方才的模样又不似骗人，更别说她也没有必要欺骗绛钰这样一位宫中新客。 那么，要不然是金泉和张卫二人的障眼法，要么里面就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在里头。 她回忆起之前这两位“师徒”的相处方式，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闹矛盾的模样。 不过两人在这里沉思，那边紧闭的殿门也缓缓打开，方才的宫女陪着大太监走过来，“绛钰姑娘请——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绛钰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结果就瞧见对方早有准备地将一张更加精致的符箓贴在了身上。 隐身符。 “……”绛钰无言以对，最后还是跟着大太监进了殿中，身旁人的身影早在贴完符箓后，隐去了。 要不是小姑娘偶尔给她传音几句，她恐怕都要怀疑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被大太监带着在走廊绕了好几圈，绛钰皱眉，“这——” 谁知道她话刚说出口，就听见带路的人就停了下来。 “到了。”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戚玉打量眼前这间房屋，和寝宫里其他的金碧堂皇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落了一层灰，与这里的其他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绛钰明显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看大太监已经将门打开，等在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只能看见走廊处匆匆离开的背影，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 “……”戚玉越看越奇怪，不过很快她就像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间好似落灰的屋子。 方才还站在门口的少女已经走了进去，戚玉瞥了眼里面甚至还有蜘蛛网，她皱着眉也踏了进去。 结果她的脚刚跨进门槛，就听见一声诡异的铃声。 “铃……铃铃……铃铃……” 像是被风撞响，又像是被误闯者牵动的警示声，戚玉的脚步迟迟未落下。 她打量屋内，试图跟随铃声响起的方向找出源头，却发现里面除了摆放整齐的书架和书桌，根本就没有什么铃铛。 绛钰显然也听见了，她回过头来，刚要传音问问怎么回事，就听见不远处的书架后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 “绛钰师妹，你来了……” 青年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屋内的两个人随着声音源头看过去，就瞧见原本还贴墙得严严实实的书架，突然走出了一个身影。 烫金黑袍，正是她们要找的人。 金泉收起掌心的铃铛，看向戚玉所在的方向淡淡道：“戚玉师姐若是来了，就不必隐匿身影了，若是传出去，还是我招待不周。” 戚玉：…… 淦，这种嫌弃的语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面对她和小师妹完全是两副面孔，好像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讨人嫌似的。 这样的话，戚玉的叛逆心就被激起来了。 你让我现身我就现身？ 她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金师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好歹也是同一个宗门的弟子。” 金泉眼皮跳了跳，想让她说人话，随后就发觉耳畔一阵阴风拂过。 小姑娘轻飘飘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所以，现身？我没有力气不想去毁掉一张符箓，金师弟就委屈一下，忍耐忍耐吧。” 金泉捏了捏掌心肉，随后想到什么又妥协地垮下了肩膀，让出书架暗道的位置，“既然如此，两位请进吧。” 第37章 戚玉不知道最前方的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也一直都与小师妹紧紧挨着, 让身旁的人感知到她的存在。 长长的走廊里，只余下清晰的脚步声缓缓前进。 戚玉打量四周漆黑时，暗暗心想着金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就感觉靠里的手腕骤然一紧。 她眼睫微颤，刚要出声，就发觉攥着自己手腕的掌心覆上一层湿漉漉的薄汗，戚玉眼皮一跳。 这手……好凉。 甚至还带着轻颤。 戚玉顾及前方带路的人不好出声，只能更加靠近一些, 空闲的另一只手在黑夜中摸索, 结果谁知刚要触碰少女的肌肤，只感觉手下一软，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拂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人就抓住了她摸索的指尖, 绛钰低沉隐忍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师姐，金泉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戚玉被转移了注意力, 视线果然望向了前方带路的人，虽然走廊漆黑，可是有微风浮动。 就在她刚想捏诀看得更加清楚些，就发觉身侧一阵袖风扬起, 有幽幽的昏黄灯火自四周的石墙亮起。 带路的人见此也是一惊，烫金的身影微微一顿, 随后侧目看来，对上少女那双冷漠的眸子，若有所思, 随后含笑道：“不愧是绛钰师妹, 我都忘记了这条密道还有照亮之物, 当真罪过。” 话落, 他注意到绛钰正虚虚握住身旁一处，那里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只从那身位他眼底划过一丝了悟。 不过很快，他想到方才在密室中看到的种种，突然始终荒凉的心此刻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他没有再想之前那样对待绛钰一般，言语过多的留意，而是觉得好笑。 荒凉是因为他即使逆天改命也逃脱不了的命运。 至于好笑嘛…… 他的目光在绛钰和她身旁看不见的人来回穿梭。 有意思。 在少女眉头逐渐收敛下，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提醒道：“师妹，有些事情若一直隐瞒，就会像那雪地里的雪球，越滚越大，最后真相大白后，可就……”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他捂住空落落的心口，那里的湿润正在一点点从他新换的衣襟渗出。 “……” 绛钰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她如何不知这其中的意思，她现在真正担忧的不是自己原型的暴露，而是…… 她不知道，若是戚玉知道她并非女儿身，而是个男子。 “……” 只要假设到时小姑娘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就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不知道这件事还是隐瞒多久，可是现在她总是会时常心慌。 或许是知道身旁的人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吧。 “小师妹……”身旁的声音骤响，带着试探和惊呼，“你的眼睛？” 绛钰闻言一怔，她低下头，从小姑娘惊讶的眼眸中，借助着墙壁微弱的亮光，看见那里面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 那双宛若滴血的眼眸让她一阵刺痛，她浑身一颤，手中的湿意更加冰凉。 绛钰注意到，戚玉眼里她本来的面容越来越—— 戚玉瞳孔猛地一缩，“小师妹？！”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现行了，她睁圆了杏眼，担忧上前：“你的头发。” 绛钰怔怔，她瞧见小姑娘轻轻地牵起她肩前的一缕白发，白发在她的手中微微泛红。 戚玉的目光在少女那片白绒绒的面上，想起了她方才的战栗，语含焦急道：“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之前的病又发作了吗？” 想到这里，她慌乱地往自己的手腕摸去，“对了，你给我的——”她的声音在瞬间一顿。 她想起了，小师妹之前给她的藤蔓银铃此刻根本没在她身边。 绛钰手指微微蜷缩，她注视着小姑娘紧张的神情，好像只要是她的事，对方都会格外地放在心上。 可是刚才金泉的提醒在她脑海里回荡，真的会像雪球吗…… 她在小姑娘的伸手想要查她经脉的时候，雪白的眼睫微颤，她张了张嘴，只唤出一声气音：“师姐……” 戚玉以为她是太痛了，或者太难受了，想也没想地反手握住了少女的手，只这一个动作，她就发现小师妹的手几乎都是冰冷到刺骨。 她不知道小师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使她探查其经脉，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倒是血脉之间格外的……热血沸腾？ “咦？”戚玉抬眼，刚要继续询问。 一道淡淡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此刻略微奇怪的气氛，“两位有在这里打情骂俏的功夫，可有想过这里另外人的感受。” 金泉本来打算她们解决完了就继续跟着他，谁知道两个人自成一道氛围，活生生将他隔绝在外，像是完全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让他很是不耐烦，“若是两位打算一直待在这里，那就请回吧。” “……” “……” 绛钰眼眸微敛，最后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现在，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回到门派她会对师姐亲自告罪。 希望到时候，师姐不要生气太久才好。 她的拳头攥紧。 很快，她就在小姑娘旁若无人的担忧下阖目，体内沸腾的血液被她一一压下，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红眸已经恢复了正常。 脸上的绒毛，以及即将迫不及待跳出来的耳朵都纷纷褪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在小姑娘的注视下，笑眼弯弯，嘴角勾起一个暖暖的弧度，“师姐我没事，别让金师兄等久了。” 怎么可能没事……戚玉瞧见少女苍白的唇色。 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是在这里担忧来担忧去的，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她看向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只留下一道浅浅背影的烫金色，戚玉挑了挑眉。 毕竟，这位金师弟看上去和之前当真是态度转变过于让人警惕，尤其是在注意到她和小师妹同行的时候，他居然毫不诧异。 而且现在他对小师妹的态度也是，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像是拐了个弯，原本怜惜以及如瞧师妹如自己所有物的眼神，如今也冷淡不已。 戚玉倒是不担心对方是起了什么疑心，或者对她们之前的行为已经知晓。 倒更像是——突然之间知晓了一些事情，一些比她们现在更重要的事情。 她想到了之前在寝殿里发现的珠子。 “……” 她连忙跟上师妹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步子。 总之，现在在这里瞎猜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跟上去看看，这人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就算是真有什么坏心思，那么她之前让小师妹放在他身上的东西也不是吃素的。 她摸了摸腰间的通讯器。 还有师尊那边…… * 无相把玩着手里的通讯器，打量眼前的长老居。 而在她的不远处，正是神情淡漠的张卫。 他皱眉道：“不知掌门到此有何贵干，或者我这老头子又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无相将通讯器随手扣下，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人，良久，笑了，“张长老这句话可就不太好听了，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张长老您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所以就来看看你。” “毕竟，”她挑了挑眉，“我那新收的弟子听说可是你教授的弟子。” “掌门之徒聪慧，日后必有大作为。” 无相闻言更感兴趣了，她凑近老者，好像是在好奇观察他此刻的模样，“是吗？可我怎么总觉得不是长老所说的这般？” 张卫拉开距离，“掌门究竟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跟前人接下来的话让他瞳孔微缩，猛地抬头。 “听说你手里有些有意思的东西。”女人视线落在长老居一处。 那里正是之前带戚玉三人离开的玄门之处。 一颗漆黑的珠子滚落在张卫的脚边。 发出一阵闷响，而老者睁大的眼睛忽然一顿，眸子在女人的注视下，逐渐黯淡下来。 无相看都没看那被她随手丢出去的珠子，而是紧紧地盯着老者浑浊的双眼。 “张卫，你究竟在替谁做事？” 蛊惑的声音在屋里轻轻响起，那原本警惕的老者此刻像是毫无知觉般，嘴巴一张一合。 闻言，无相饶有兴趣的神情一凝。 “居然是他……” 第38章 前面的烫金身影一顿, 侧目看过来的神情在昏暗的灯火下，若隐若现。 戚玉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在这条密道的尽头是一扇木门。 三人一前二后, 站在木门外，而门内则是漆黑一片。 她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感觉手指被人轻轻碰了碰，戚玉转过眼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小师妹朝她摇了摇头。 而不过她们一个对视的功夫, 方才还站在门前的人此刻已经走了进去。 烫金色的衣摆趟过一起波澜。 “进来吧。” 青年帝王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戚玉似乎从那里面听到了一丝兴奋的意味，让她捉摸不透。 她紧了紧手指, 微微蜷缩的掌心随时能够召唤命剑。 戚玉本来就一直警惕着前面人的动静，直到在身旁人牵着走进木门后。 在踏进门的刹那, 戚玉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前所未有地开始加快，脑海里的系统更是一阵短促的急音。 【检测错误！剧情故——障！】 【——情——剧情故障——故障——】 木门就像一道屏障，隔绝了门外和门内。 脑海里的机械音在刹那间被戚玉下意识屏蔽, 而她的眼里只有这屋子里如同星辰的梦境。 梦境里是凌乱的碎片，她怔怔地伸出手, 有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她的指尖。 水珠在她指尖化开，像是花苞骤然绽放，往事一幕幕在她的眼前浮现。 少女、妖兽、受伤、山洞以及村庄—— 戚玉眨了眨眼, 这些是……她第一次遇见小师妹的场景, 当时的她没想到她救下的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女主。 过往浮现在她脑海里, 让人不禁感慨, 当初如何得知，本来应该和女主对立的她，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亲近呢。 这又让她想到日后，两人仍然会兵戎相见，或者说她单方面的作死，最后被框定好的剧情，走向必死的路线。 戚玉苦笑。 她将意念抽离那段记忆，看向之前还在她身旁人，此刻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星辰中心。 在她的眉间，正虚虚漂浮着一滴鲜红的水珠，似血一般，同时她也注意到少女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一张脸变化极大，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间煞白，像是见到了什么以及可怕的事情。 “这是老师离开皇宫前留下的一间密室，”一直沉默的金泉突然出声，“这里藏有整个世界的秘密，老师把这里称为星辰路，而每一个进入这间屋子看见的碎片，都会是与他们有关的记忆。” “至于记忆——或者说命运来得更加准确，相信师姐比我更加了解这些吧？” 淡淡的声音在戚玉的耳畔犹如炸雷，她猛然抬头，就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眸。 见她看过来，金泉挑了挑眉，“这里不仅仅有师姐曾经经历过的记忆片段，同样也装载着未来，或许绛钰师妹便是——”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边仍然怔怔未回神的高挑少女。 “便是瞧见了什么，或许师姐可以去问问看？” “啧啧，看来绛钰师妹似乎不太好啊……” 戚玉寻声看过去，果然就发现方才还只是面色不好的少女，此刻不知何时，嘴角渗出一丝绯色来，一张煞白的脸痛苦之色毕现。 ！ 她不再去搭理身旁人似是而非的言语，脚尖一点，便落在了少女的背后，一张俏脸神情严肃。 她手掌刚贴在绛钰后背，就发现不对劲，手下凌乱的气息乱作一团，好似随时会爆体撕裂般。 ……像极了当初在落仙村前的模样。 戚玉将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肤尽收眼底，那上面蔓延的焦黑此刻犹如锁链般，死死地将人禁锢在其中。 “小师妹！”她焦急唤道。 却发现，不论她如何呼唤，绛钰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额间的冷汗也顺着她的下颌滑落。 之前被少女压制的动乱尽数爆发，不过眨眼的功夫，戚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人便没了踪影。 戚玉的呼吸一滞，结果就听见一声极轻极弱的咛叫，她循着声音低下头，就注意到在她裤腿旁，趴在她脚边的小白兔。 气若游丝。 戚玉刚准备蹲下，就感觉身后一凉。 她冷冷侧目，正对上一起浓郁的黑雾，只见她眼眸微眯，命剑凭空而现。 发出一阵清长的剑鸣音，剑刃如光，疾疾将黑雾劈开，剑光照亮整个房间，让本来打算聚拢的黑雾如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逃窜。 最后还是没有逃过剑光所覆盖之处，瞬间驱散，星辰一般的屋内再恢复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密室。 只不过屋里哪还有方才带路人的踪迹，整个密室内四处都是石壁，围得严严实实。 之前的木门也早已没有了影子。 戚玉将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抱在怀里，她站在密室中心，微微阖目。 随后在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底划过一丝银光，而在她的眼里，眼前的密室就像是被驱散的迷雾。 在看清楚周围的场景后，戚玉皱了皱眉。 这根本不是密室或者其他，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在方才墙壁的方向，墙壁上清晰可见的经文正在飞速运转，一层又一层的金光掺杂着丝丝黑气。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真以为在我身上下东西我都不知道？” 四面八方的声音回响在空间，“这地方可是我和老师为你们精心挑选的地方，至于你们呵呵呵……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越来越模糊，徒留牢笼里的两人。 戚玉尝试过好几种方法想要出去，可是不论她如何尝试，最后的结果都是，符箓或者剑气在接触到墙壁就会就会触发经文，最后将同等的攻击反弹回来。 幸好她动作快，条件反射性地一避，要不然现在这里面就不仅仅只是小师妹一个…… 说到绛钰，戚玉就垂下眼，因为她方才的几次尝试，或许是受到反弹回来的剑风影响，小白兔的境况眼见着越发不好。 “……” 她最后瞥了眼牢不可破的牢笼，最后叹了口气，看来现在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 索性她找了一个位置盘腿坐下，身侧的命剑在她坐下的刹那，自打地开始运转，犹如一个小型的剑型护阵，将一人一兔护在其中。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在宗门，这个经文绘制的牢笼看上去邪乎得紧，谁知道会不会在她松懈的时候触发什么机关。 防患于未然。 她武力破不开的时候，不是没想过用其他方法，再者她之前的通讯器一直是和师尊那边联通的。 一旦发生什么情况，都可以及时地将消息传递出去，这样出现现在这种形式时，她也有了一份保障，至少不用太过于担心。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拿起通讯器的时候，手里的通讯器只有一阵短促的忙音。 戚玉：“……” 也就是说，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通讯器就被另一方掐断了。 而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令戚玉窒息的是，通讯器一阵忙音过后，自她手指接触的部位，开始分裂。 “咔——” 戚玉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甩手出去，果然通讯器在她脱手的刹那，骤然炸裂。 一股淡淡的黑气自其中散开，又很快在接触到戚玉周身的命剑剑光时，消失不见。 戚玉的嘴唇蠕动，最后还是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好的，看来传信也被堵死了，这下想要出去就真的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既然出不去，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 戚玉的手掌落在白兔的身上，有银光自她掌心泛起，再传递给白兔逐渐发黑的毛发。 银光所过之地，焦黑的毛发就像新生一般，恢复原有的光泽。 等全部都结束后，戚玉的嘴唇已经泛白起皮，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灵力都几乎榨干。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量力而行，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小师妹体内的焦黑在她一旦收手，就会再次卷土重来。 相当于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只有彻底根除焦黑，才能够完全消失。 戚玉苦笑着收回手掌，轻柔地在小兔子雪白的毛发上摸过，垂眸。 再说了，哪里那么容易根除，只是暂时性的压制罢了。 她看了眼还在尽职尽责地执行自己任务的命剑，松了口气。 幸好命剑是和她本身相连，只要她还活着，那么命剑都会自动触发，灵力的使用倒不会过多的消耗。 不过到底还是消耗了不少力气，戚玉感觉身体的整个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一般，即使撸猫的手都显得格外的僵硬和艰难。 【宿——宿主——】 脑海里卡顿的机械音让她回过神，戚玉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当时的系统好像出了问题。 当时的她还没注意，只是被眼前的幻境所迷惑。 她回过神来，连忙问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记忆碎片，还有系统之前说的……检测错误？ 系统的声音延迟，良久才回道： 【这里是不受子世界控制的空间。】 第39章 戚玉一惊。 “不受控制的世界？！你的意思是？” 系统闻言叹了口气, 原本卡顿的机械音也在此刻恢复了正常，但它接下来话中传递给戚玉的意思却让她久久未能回神。 【宿主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由万千子世界组成, 而众人所说的天道其实就是主系统所操纵，也就是说……】 戚玉闭了闭眼，总算平复了此刻心中的波涛，强压住言语中颤抖的声音，若是仔细听, 甚至能从里面听到几丝兴奋的意味。 “也就是说, 在主系统操纵下的子世界本来在你们那里都是透明的？不管是剧情走向还是世界是否毁灭，都是由主系统来决定，”她一双杏眼在周身经文下，显得格外亮眼, “可是现在的这个空间——这个空间是独立出来的……” “那这样的话……”戚玉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她不认为主系统那边会轻易放过，她想起了之前她缠着系统讲关于系统总部还有子世界的事情。 当时系统是这样告诉她的： 【主系统的诞生我们这里只有很简单的记载：初临世、统万千世界、孕天道为子, 谱写故事无数。】 “……” 总之，所有的子世界都是总部写出来供他们玩乐的剧本，享受着操控他人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而且系统还告诉她, 总部是个绝对不允许有出现任何错误的强迫怪。 所以在它降临或者收编各子世界的时候，所有子世界的空间都被包含其中。 所以, 即使戚玉现在带着系统即使去这个世界再偏僻，再无人得知的区域，都是在系统所控制的范围。 更别说这样一个小空间了,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为什么这样惊讶的原因。 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凭空出现的。 或许…… 系统沉默片刻, 刚要再同戚玉说些什么, 就发觉总部突然传来紧急通知。 让它们必须即刻前往总部。 从主系统那边火急火燎的指令, 系统有种“不详”的预感，它在主系统将它们强制关闭召唤之前，以平生仅有的速度提醒现在还沉思的小姑娘。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与那位张卫长老还有金泉联系，他们那里也许知道什么——宿主、总部召唤、我——】 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忙音，戚玉从系统给她的提醒中回过神来，她唤了几次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还是怀中细微的动静，让她冷静下来。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经文，眯了眯眼。 看来总部那边应该又是出了什么事，否则系统不会这么快就断掉联系。 她有些头疼地低下头，抬起的手刚要接触到疲倦的鼻梁骨，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师姐……” 戚玉的瞳孔在扫过怀中人的喉结处时，猛地一缩。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电击一般，自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她不敢置信地闭上了眼，再缓缓睁开，这样重复了无数次。 怀里的绛钰眨了眨眼，在小姑娘怔怔的杏眼中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他的神情在一瞬间出现慌乱。 在小姑娘仍然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他挣扎地想要起身，可因为方才身体的原因，现在的他就像被人抽掉了全部的力气，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尤为艰难。 绛钰能感受到，现在他的经脉中都流淌着一股熟悉温暖的灵力，在一寸寸地清扫他早已经堵塞不堪的经脉。 戚玉如遭雷轰，整个人直接将人往外一推，下意识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方才苏醒，却仍然虚弱的少女——不，少年，眼睫微颤，心跳像是在此刻才算找回自己的节奏。 “师姐……”少年低哑的声音弱弱响起，也不知道这牢笼一般的空间究竟是由什么构成了，明明是极轻的声音，此刻却格外清晰落在戚玉的耳畔，久久萦绕不去。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里带着小心翼翼和试探的意味让她闭了闭眼。 戚玉现在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本来还与她性别相同的小师妹，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要说是生气更多的反而是不知所措，甚至…… 她忍不住悄悄侧过目，结果就对上一双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眸，里面有浅浅的水意，在见她看过来时，少年的瞳孔一缩，随后眼尾淡淡泛红。 “……”戚玉连忙收回眼，背对的身影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动了动，“你现在体内的东西暂时被祛除了，短时间不会应该不会再爆发了，我……”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身后人微微急促的气息声中叹了口气，“我先看看怎么出去，你先好好思索该怎么和我解释吧，”在往外走时，戚玉微微侧目，“这次就不要再骗我了。” 说完，她回过头，便往空间的经文走去，可原本还护在绛钰周身的剑影却并没有立刻收回。 只有最顶端的命剑，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飞速地从剑影中抽出，朝命主的方向急急掠去。 现在的命主身体虚弱，一身的灵力消耗过度，若是没有它护身在周，随时可能会出事。 在命剑离开的刹那，剑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仍然紧紧地缠绕在绛钰的身边，完成主人之前下的命令。 绛钰的眼睫微微颤抖，他注视着小姑娘的背影，心中仍然彷徨。 知道那道背景逐渐融入边缘那闭眼的金光中时，他才缓缓地垂下眼帘，默默地紧了紧心口的手指。 他现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空间似乎能够放大人心中的念想，让他想得最多的情况呈现出来。 至于他，应该是之前在密道中，受到了金泉那几句话的影响，还有进入空间时看见的所谓‘未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到了在那个所谓‘未来’的画面。 在画面里，他再次回到了曾经日夜不见明媚的深渊，原本折磨他的人被阴影拉长。 凌厉的利剑划破他的肌肤、衣衫，冰冷的危险都没有少女冷漠的声音让他更加痛苦。 “骗子。” 绛钰的心头一跳，他再次阖目，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猩红一闪而过。 最后恢复正常。 他看向那边没有动静的金光，视线落在始终萦绕不断的剑影。 剑影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或许心中所想，缓缓减弱下来。 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绛钰扯了扯嘴角，但不小心牵扯到了痛处，让他的嘴角下意识恢复正常。 他抬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此刻的脸上几乎都是鲜血淋漓。 “……”绛钰一愣，虽然眼底缓缓闪过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师姐她究竟是讨厌他骗她多一点，还是不想看见他此刻的脸多一点。 不过此刻想这些好像都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他感受到此刻身体经脉里充盈的灵力，盘腿坐好，这里面都是师姐为了救他传送的灵力，他将体内的凌乱一一安抚好后，看向戚玉方才离开的方向，此刻正微微闪烁着一点银光。 “……” 戚玉刚走进金光，就发觉不对劲。 从她靠近的刹那间，眼前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没有牢笼样的金纹，甚至连墙壁都没有，戚玉打量四周浓郁的雾气，她伸出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原本的地方，她尝试着呼唤系统还有绛钰，得到的结果都是毫无回应。 这里只有她的回应，还是无边的雾气。 戚玉皱了皱眉，心想要是此刻命剑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这样她还会有一定的安全感。 尤其是她现在体内的灵力几乎消耗…… 戚玉还没想完，便被一道刺眼的银刃吸引了视线。 她惊讶地上前，熟悉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抬手，原本只是虚虚悬在她不远处的命剑就像受到召唤。 戚玉打量手中的命剑，挑了挑眉：“心想事成？” 命剑显然不会回答她，不过另一件体内的变化让她更加惊讶。 她体内的灵力居然在慢慢恢复！ 戚玉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在那个空间里是没有灵力的，所以她很难吸取到灵力来充盈消耗过度的灵海。 谁知道在这里，她不过只是脑海里有这么一个概念，就像一个源头似的将她的想法构成。 戚玉挑了挑眉，试探道：“……系统？” 【宿主。】 沉默良久的系统总算出声，大概是察觉到她此刻的困惑，系统第一次出现无奈的机械音，让它冰冷的声音增添几分温度。 【这里是不受主系统控制的空间，如果我没感受错的话，这里还有其他子系统及其宿主的气息。】 ！ 戚玉眼前一亮。 “在哪里？” 系统通过子系统中联系，建立了沟通，一阵沟通后它总算明白过来。 很快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戚玉，语气里都带着一丝还未平复的颤抖：【宿主！你一直向前走就能够看见他们了！】 【这一次，或许是一个契机……】 系统喃喃自语的声音在戚玉的脑海里回荡。 她没有问是什么契机，因为在她的不远处她看见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第40章 戚玉没想到会和其他宿主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而且从大家的交流来看, 似乎都是从异空间传送过来的。 因为知道这里是主系统还不能受控制的，所以大家的交流都是肆无忌惮，包括关于怎样才能够打破主系统的指令以及摆脱自身的命运。 直到一声清冷的声音, 盖过了所有人的讨论。 戚玉顺着声源看过去，就瞧见人群中要最显眼的那位。 系统在脑海里适时解答了她的疑惑：“这位就是从系统创立初期，就一直存在的001号宿主。” 戚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算听听这位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诸位，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了此刻的处境, 要想要活命就必须摆脱主系统的控制。” 说话的是一个瞧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 粉雕玉琢的脸上端得一脸严肃。 “这次大家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也可以说是我心里一直藏着的一个秘密。” “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是这个系统初办以来第一个宿主，那么有些事情我知道比诸位更多的问题, 既然主系统那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这个异空间是各个子世界最隐蔽的角落,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子世界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世界的不对劲，比如不符合常理的变化，以及完全不受控制的转变, 构成了这批人的存在。 几乎在每一个子世界里面都有这么一个系统漏洞的存在，他们了解她们甘世佳的命运, 也尝试着去转变这个必定的走向，”001宿主扫了眼众人惊诧的神情，笑了, “说到这里, 这一个人大家心里应该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而这一次无论你们与他之间究竟是敌是友, 若想要活命，摆脱主系统的控制，那么只能并肩作战。” 戚玉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在沉默众人里硬着头皮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既然和人并肩作战，摆脱主系统说的很简单，可是我们连主系统究竟在哪里，怎么摆脱都不知道，又如何是好呢？” 老实说，在她看来，这群人其实都不可信，尤其是现在站在那里的001宿主，看上去‘义愤填膺’，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或许是想推翻主系统，又再次创立一个新的新系统，谁又说得准呢。 不过戚玉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只是在脑海里问系统：“你之前又被主系统召唤过一次吧，这一次又是什么情况？” 【……】 系统的声音一直没有回应。 倒是001宿主在听到她之前的话，抬头复杂看了她一眼，随即愣了愣，像是才回过神来，回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她的那句话犹如惊雷，在众人耳畔乍响，戚玉猛地抬头。 只听女孩抿唇道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消息：“因为……主系统已经覆灭了。” ？？？ 戚玉脑袋瓜嗡嗡的，扫视一周，发现不仅仅是她一脸懵，大多数人都是一脸迷茫和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她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覆灭了。 而且她们方才不是还在讨论怎么摆脱主系统吗？难道是她的记忆出现紊乱，或者这里根本就是她心里的一个幻境，在跟她开玩笑。 001此刻也极其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在思索怎么才能团结大家解决主系统，可是不过就片刻的功夫，她前往总部的子系统突然告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总部之所以召集它们回去，完全是主系统覆灭，系统遭受紊乱，没有能够操纵的人存在，总部那边现在一团乱麻。 它现在能传递消息，完全是运气好还有各大子系统齐力将总部控制下来，否则现在就不是主系统覆灭那样简单了。 有可能之前主系统那里设置的各种程序都会在第一时间爆发，若是一不小心触发到有关宿主们的程序—— 001宿主闭了闭眼，舒了口气，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回复了正常，在注意到大家的表情都在逐渐复杂后，大概也清楚她们各自系统给她们的信息了，无奈笑道：“看来，没有我们的事了。”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宿主们都亦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如雾霾般的天空。 像是有阳光普照。 戚玉下意识眯了眯眼，眼前就落下一束耀眼温暖的金辉。 她注意到，不仅仅是她，在她周围的宿主们身上都浅浅落下数缕金辉，直到光芒越来越大。 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戚玉甚至还注意到，在她周身的金光中隐隐约约有在异空间里经文的形状。 由远至近的梵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让她只来得及听见系统的一声呼唤，就眼前一片惨白，失去意识。 * 子系统的意识由主系统赋予，但在漫长的岁月里，冰冷的机械不知何时也拥有了情绪。 戚玉的系统相对其他子系统更加年少，在它的印象数据里，戚玉是它的第一个宿主，没想到的是，也会是它最后一个宿主。 它对主系统其实一直都抱有怨言，因为主系统对它们这些子系统极为的严酷，别看它们只是一组冰冷的数据。 但是总部为了所谓的“趣味性”，在它们的体内也安装了痛觉功能，只要是有一点违背总部的想法，它们所遭受的惩罚一点都不弱于宿主。 更加的生不如死。 不过最令它高兴的是，因为最近总部里总是出事，他们似乎都遗忘了这件事，即使它告诉了宿主那么多关于主系统的信息，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惩罚。 直到最后一次召集，它本来心生忐忑，以为总部打算秋后算账，可让它没想到的是，原本因为站在首位，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而它们这些被匆忙召集而来的子系统更是围观了一场让它们印象深刻的场景。 它们之前的各种限制程序都一一解开，而在程序解开的刹那，它们目睹了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人”被众多数据代码围堵的画面。 直到他自己创造的数据将他完全吞噬，只剩下一抹残魂试图逃脱。 可是他的动作怎么可能逃过数据们的法眼，他只是稍微有一个动作，就被其中一圈数据死死裹住。 最后总部一阵地震山摇，等众系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被裹住的灵魂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而这些数据，它也在其中。 这个时候，它才知道，原来早在很久以前，许多子系统就已经开始暗自筹划了，只不过像它这种新生的系统暂时还没来得及深入。 直到前段时间总部这里的那次会议，可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没有人不想活，不论是系统还是宿主。 这也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向来关系冰冷的子系统之间，为什么会有联系，它想要知道主系统消息会被人第一时间告知。 原来，大家早就受不了了啊。 【……】 在总部遣回宿主的前一刻，一道悠远的声音在众系统内部响起：“……去吧孩子们，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是时候去道别了。” “告诉宿主们，若是她们还愿意继续待在现在的世界，将不会再有任何的阻拦和性命之忧，主系统已经覆灭，我们也将为她们给予补偿——至于那些想要回到原来世界的宿主，确定好名单便可以开始最后的程序了……去吧……” 戚玉在灵海里默默地听完了系统告诉她的这些话。 她仍然觉得像是做梦一般，良久才喃喃出声：“不论是留下和离开都可以吗？” 系统：【是的。】 【若是你想要离开，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程序送你回去。】 戚玉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原来的世界，而是这段时间她来到这里后的经历。 热爱八卦的师尊、还未相遇的同门们，还有…… 少女的委屈、害羞、无辜的画面缓缓地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最后定格在空间里，身份暴露的少年。 “……” 戚玉扶住前额，只觉得脑袋瓜又开始痛了。 她讨厌别人骗她，这毋庸置疑。 可是离开……真的要离开吗？她不知道，而且她原来…… 系统像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回答：【如若宿主回到原世界的话，之前遭遇的总总系统这边都会帮你一一解决。】 顿了顿，又道：【这是系统给您的补偿，会保你一世无忧。】 戚玉的眼睫一颤。 一世无忧吗…… 系统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不过这件事情不用着急，宿主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可是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一过，系统将会强制性地随机进行选择，到时候就由不得你自行选择了。】 系统叹了口气。 这都是因为，三日后它们这些子系统都会被召回。 戚玉明白她的意思，别了别凌乱的耳发，最后还是喃喃：“那就先看看吧。” 她这样想着，就感觉不远处一阵拉扯感，而她身处的灵海也在此刻扭曲起来。 “师姐——？” 少年微颤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戚玉艰难地抬起困倦的眼皮，就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神情担忧的精致脸。 那张苍白的脸在注意到她苏醒过来后，惊喜都快从眼中溢出来，“师姐——” 戚玉被唤得心尖一颤，她别开视线，不看还好，刚别开视线，他就透过少年的肩膀，注意到此刻身处的环境。 在瞧见两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瞳孔猛地一缩。 戚玉张了张嘴，“……师尊……张长老……你们——” 她发现，她此刻已经不在之前的经文塑造的牢笼里，现在的房间怎么看，怎么像她在宗门里的居所。 “我何时回来的……”她想要起身，谁知道刚起来，就感觉浑身一软，要不是床旁的少年及时抱住，恐怕她现在直接顺着惯性，上半身直接栽在了床旁。 “师姐你别着急，”绛钰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将她轻轻放了回去，轻声道：“你昏迷时的事情我同你细细道来。” 在两人不远处，站在屋内的两位长辈对视一眼，都默默地退了出去，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两个年轻人。 无相抻了抻腰，瞥了眼已经离远的院落，最后目光落在一旁仍然恍恍惚惚的老者，“怎么？张长老之前不是那般能言善辩，现在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张卫听出了她言语里的阴阳怪气，不过就是在抱怨他一直瞒着她所做的事情，因为这些事还差点害没了她那“十孝”大徒弟。 他扯了扯嘴角，“这当中的事掌门都已经知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相闻言挑眉，诧异打量身旁的人，随后无趣地挪开视线，瘪嘴道：“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明知道因为那事我不可能怨你，毕竟你现在可算是拯救了咱们整个世界啊——” 听到她拉长的尾音，张卫的背脊一麻。 “……你不必。”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青鸾居里的两人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戚玉注意到身边人已经换了一副装束，再也不是之前的少女模样。 精致的面容与之前的模样有七分像，可若是让戚玉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将这人错认成一个姑娘家。 最后她还是在少年沉默乖巧中败下阵来，不过她还是别过脸，不想再多看，良久才哼声出来：“怎么？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本来心越来越沉的绛钰闻言眼前一亮，他抬起头来虽然只能看见小姑娘赌气的侧脸，但至少眼前的人愿意听他说话。 “……” 戚玉久久没听见身边人的动静，她忍不住偷偷瞥了眼，结果发现床旁哪还有什么人。 她震惊地想要坐起来，谁知道忘记自己此刻手上没劲，差点在床上直接磕个响。 她仍然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这什么情况，他就是这样给自己解释的？ 戚玉内心弹幕狂刷。 ——回去吧！这地方没救了！ ——有可能是小师妹，不对，应该是小师弟有什么事…… ——有事也不行！有事也有罪！她还搁这等解释呢，结果人居然没了？ 戚玉深吸一口气，就差直接跟系统打定主意麻溜收拾收拾开启程序了。 “唧唧唧——” 耳畔熟悉的叫声让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戚玉惊讶地转过头，发现在她被褥最边缘，正扒拉着一只雪白的爪子。 那双暴露身份的兔耳朵正笔直地竖着，好像生怕她瞧不见似的。 眨眼间，被褥被抓得往下拉了拉，一双水润漂亮的红眼珠子探了出来。 “唧唧唧——” 姐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第41章 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红眼睛, 戚玉心头一跳。 小兔子试探性地伸了伸爪子，确定她没有出现什么厌烦的神情，才敢慢悠悠地爬上了床。 戚玉对他的这番动作挑了挑眉, 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就被她强制性地压了下去，扭过头不再多看：“别以为变成这副模样就没事了。” 想要之前一直把人当原文小白花对待，生怕她摔了碎了，谁知道事情证明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恐怕她之前那副模样, 落在这人眼里只怕是好笑得紧。 而且她至今都不明白, 原著里的女主不可能是现在这位少年，可是名字相同——等等，名字？ 绛钰能够明白她此刻心中所想，在小姑娘脸色易变时, 便扒拉回床旁，变回人形, 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眼前人的脸色。 在小姑娘一个眼神瞟过来时，他就心领神会地眨了眨眼，“姐姐答应我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少年清澈的嗓音像有勾子一般，戚玉被他弄得浑身一怔。 老实说, 之前还不知道他是男儿身时，还没什么感觉, 只觉得师姐妹相亲相爱很是正常。 可是现在，少女摇身一变，原本的小师妹不知不觉间居然是个小师弟。 性别上拉开差距, 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 戚玉的眼睫微颤, 她飞快瞥了一眼少年诚恳的目光, 随后耳根一热, 藏在被褥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含糊两声，“你先说了再考虑考虑。” 但生气还是生气的，她不喜欢被人欺骗，不过小师妹，啊不，小师弟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她能够考虑一下。 那就是有戏。 绛钰的眼前一亮，垂在床沿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床上人的手，在小姑娘恶狠狠等过来，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很快用话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我其实是个无姓之人，”绛钰朝诧异看过来的戚玉莞尔一笑，“现在的名字是和一个小姑娘交换得来的。” “师姐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我一直被困在一个深渊里，我甚至不知道我在那里待了多久，直到想尽各种办法逃出来后，我也差点被人给捉了回去。” 戚玉闻言皱眉。 绛钰一直观察她的神情，见此甜甜一笑，“不过不用担心，现在那群人已经被永远困在那个地方，再也出不来了。” 说到这里，他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这些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真正让我来到这里的源头，是我遇见了一个和我长相有七分像的少女，我们两个交换了身份。” “等等——”戚玉听到这里，不太明白，“为什么？”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和绛钰交换身份的那个少女，应该就是原文里的小白花女主没跑了。 可是她还是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和眼前这个才从深渊里出来的人交换所谓的身份。 绛钰眨了眨眼，很快给她解释道：“其实也不能算是交换身份，毕竟我也没有什么身份可交换的，她只是问了我一句话。 ‘你想像一个正常人活下去吗？’当时的我和你一样，而且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烂摊子留给我，我用深渊里偷出来的测谎石试探过，她说的不假。 大概就是用她的说法来说，她太累了，不想在费力维持现在的生活，但是她又不能完全失踪。毕竟还有人等着她回去。” 戚玉闻言点了点头，女主应该说的是龙傲天吧。 “她没有和我说太多，只是等我同意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绛钰想到了最近身体的变化，皱了皱眉，“还有之前顽固的黑气，本身是在我和那人交换了身份后发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像都没有了。” “……我知道整件事听起来很荒唐，但是——” 绛钰说完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跳跃，他比较担心眼前的人不信，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却忘了手里柔软的触感。 他眼睫微颤，刚要把人抽回来，就感觉手腹一紧，原本被他虚虚握住的人，此刻正牢牢扣住他。 就在他愣神之际，他听见耳畔传来的声音。 “我相信你。” “……” 绛钰的心尖一颤，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小姑娘见他抬头，还挑眉一笑，“怎么？难道你说的是假的？” 他闻言连忙摇头，“是真的！千真万确，除了这件事以外，我对师姐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瞥见少年焦急靠近的模样，戚玉才佯装嫌弃地往后靠了靠，抽回了手扭头道：“不过即使如此，你之前欺骗我了那么长时间……”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少年真诚的保证，“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姐想怎么罚我都行！” 戚玉侧目看过去，少年期待的看着她，眼睛里亮晶晶的，瞳仁里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的心里一松。 其实她在听到绛钰说的那些事后，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而且从他口里得知，恐怕他体内的黑气，就是因为之前选择成为“女主”后，转移给他的。 她刚刚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询问了系统，得到的答案是：【这是主系统设置给女主身上的限制，一旦她们有违背剧情的存在，那么这就会像慢性毒药一般，一点一点地将她们侵蚀，直到完全顺应剧情，没有任何偏离剧情的出格想法，才会得到控制。】 她听完眼皮一跳。 这不就是变相的胁迫和控制吗？ 若是好结局也就罢了，可是原著里女主虽然被称之为女主，可是经历却一点都不好过，也许是当时的她察觉到了什么，生出了反抗心里。 想到这里，戚玉叹了一口气。 遭天谴的破系统，不过总算是解决了。 希望女主摆脱了这层身份，能够不再受到冥冥之中的操纵吧。 想完这些，戚玉吐出一口浊气，发现床旁的人还在等她的回答。 她挑了挑眉，“这样吧。” 她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慢吞吞地将刚拴上手链的手腕抬了起来，“就罚你，像这根护心藤蔓一般，可好？” 微风从窗缝拂过，细铃轻响。 一直等待她回答的系统也了然，得到回应后缓缓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潜在的危机解决了，一切也都重回到正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