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被贵圈男神炒掉以后 作者：漠小兰 文案 作为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 苏算子的职业巅峰已经过去， 因为她被新近影帝炒掉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圈内同行：不愧是苏老师，总是对20岁的小鲜肉情有独钟，看来是肖陌老了 从今天起站许姓小鲜肉：我刚去看了许晨雨的微博，莫名有点带感，有点get到苏大佬的审美了 肖陌の挚爱：不可能，我老公不是被抛弃的，集美们上！ 吃瓜群众：把保护打在公屏上！ 呆萌路过：有点想看苏巨巨真颜，是怎么回事 肖陌云女友：天啊，苏妖婆不要再捆绑我男朋友炒作了好吗，奶新人也适可而止吧，求你做个人 P.S. 此文缘更，随缘阅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算子 ┃ 配角：很多人 ┃ 其它：很多人，狗血，娱乐圈，戏作 一句话简介：前男友现男友五年后的修罗场 立意：爱要表达 ☆、第 1 章 苏算子搬回北京的那一天，晴空万里，搬家公司和包裹快递都是用几款最新的app找到的，按时到达，打点整齐，另外她找的打扫公司也是app推送的。 看着一尘不染的新公寓，苏算子果断地给了一个五星评价，再次在心里感叹现代科技的便捷。 苏算子在大风小雨的大西洋岛屿度过了过去的七年又七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她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泡了一个长长的澡，觉得自己顿时成了焕然一新的城市女青年。 她习惯性地打开邮箱查看邮件，收件箱邮件为零。 一种陌生的，陡然而来的悲伤情绪忽然包裹了她，苏算子低声地说：“s**t.” 苏算子，新近失业的小资的城市女青年，用光了所有积蓄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新闻上常常有，某某投资人奋斗十年，三十岁腰缠万贯，光荣退休。作为同行，苏算子年岁相近，近乎无产，光荣待业。 同一条路，走的人不一样，那结果自然是不太一样的。 苏算子决定退出投资圈是一个略显匆忙的人生决定，可是她的同行都很同情她，高高兴兴地请她吃了一顿饭，送她去了帕洛玛机场。 苏算子之所以决定转行去做艺人经纪人，刚开始是因为熟人推荐，让她去带一个新出炉的不知名的年轻人。 刚开始的时候是真的艰难，东奔西走，不舍昼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算子想，真是倒了血霉了，才来做什么艺人经纪人。 这个新出炉的不知名的年轻人就叫肖陌。 ☆、第 2 章 “这里就是金鹅奖会场的入口，直播平台的观众朋友们往我后面看，那个就是肖陌，就是肖陌！” “肖陌，肖陌看这里……” “肖陌，这里是橘子日报，有传闻说你要新成立个人工作室，是真的吗？” “对于这次提名最佳男主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肖陌站在红毯上，听见四面八方的快门声和不停呼喊他的声音，站定了半分钟，转身，挥手，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如同千百次，一气呵成。 他不疾不徐地走过红毯，冲粉丝群礼貌地点头，通道入口早有工作人员等待引他入场。这个工作人员是台里的老人了，见到肖陌，熟络地问好道：“肖老师，今天一个人来的啊，刚才只看到你的助理在预定席位，苏老师没有一起来吗？” 肖陌露齿一笑，容光逼人：“就我一个人，苏老师被开除了。” 那工作人员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瞬，便习以为常地朝前走了，熟练地转了话题，说起了入场安排：“座位就安排在第三排，坐在朱莉和谢云中间。” 肖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只听那工作人员继续说：“你们那综艺节目收视率不错啊，我都看了好几集，你和谢云搭档好像就没有输过。” 按照剧本，他和谢云怎么可能输。竞技类综艺节目，炒的就是他和谢云的CP。谢云和他出道时间差不多，短短五年，就跻身一线女星，靠颜值也靠演技，更重要的是气质独特，颇受赞助商青睐。 会场里已是人头攒动，工作人员将他引到指定座位，便离开了，肖陌下意识地望向了第二排的预留席，果然看到了他的两个助理冲他挥手。肖陌只笑了笑便转回了头。 谢云穿着露肩丝绒黑色小礼服，质地和他的西服相衬，她笑了笑。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自从上一季录完，都快三个月了。下个月听说在山里录第一期，你什么时候进组？” 肖陌浅笑一声，落了座，“我不打算录了。” 谢云收敛了笑容，环顾了四周才压低声音道：“你开玩笑吧，这才录了一季，我们的协议签了三季……” 肖陌又低笑一声，倾身凑近了谢云，像是情人间喁喁细语，“这个CP协议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是我的经纪人自作主张签的，我累了，不想录了。” 谢云眨了眨眼睛，“我们的协议签了三年，你不怕我告你。” 肖陌似笑非笑地看了谢云一眼，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没人告诉你苏算子被炒掉了？公司解散，我最近成立了新的工作室。” 谢云“呵”地笑出了声，正要说话，朱莉被工作人员引到了身侧不远。 朱莉不是典型的女演员，她原本是说相声的，转行做了演员，样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相，但是贵在亲和力强。 肖陌客串过几集她主演的轻喜剧，因此两人比较熟悉。朱莉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目光在谢云和肖陌之间辗转了片刻，“肖陌听说你提名了啊，恭喜你啊。” 肖陌笑了，“多谢。”他打量了一下身穿白色条纹西服的朱莉，“最近瘦多了？” 朱莉叹了口气，坐在他右手边，“可不是，还不是苏姐给我那经纪人出的主意，天呐娘，让我每天跑步，不跑够半个小时不能停，还让我去举铁。”说着，朱莉抚上了胸口，“本来就不大，都快给我压平了……好在有点效果，不然我得多亏啊……” 肖陌：“呵呵。” “你可别‘呵呵’我了。我可听说你要进林导的剧组了，演拳击手，外面都传你最近在吃药增重。”朱莉一脸八卦地望向肖陌，“可是看到你本人就不太信了，你这不像长胖了啊。” 肖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别听人胡说八道。” 朱莉回头望了望后排的预留席，问道：“怎么没见苏姐啊？” 肖陌沉默了片刻，朱莉正要追问，却听耳边入场音乐骤然响起，音乐厅内的人声顿时静了下来。 厅内光芒大盛，肖陌默默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金鹅造型，足有五米高的金色造型在灯火之下流光溢彩。他忽然想起，苏算子很久以前对他说过的话。 那会儿他刚入行，苏算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他在一个古装戏剧组里弄到个男二号，因为在山里拍戏，经费又有限，除了男女主角有房车住，其他人都得在山腰扎帐篷，苏算子一边蹲在棚子里用气炉子给他煮面，一边说，“肖陌啊，你说我放弃了本来优渥的生活跑到这山旮旮来给你煮面，我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要是你哪天真的飞黄腾达了，拿了个金鹅千花莫斯卡什么的，要记得，苟富贵，勿相忘……” 肖陌想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朱莉侧脸瞄了他一眼。 坐了约莫半个小时，最佳男主角的提名终于出现在了巨幕之上，肖陌提名的电影是《关山客》，是一部武侠电影，题材并不新奇，但是肖陌扮演的关山客亦刚亦柔，将国仇家恨与儿女情长的矛盾体现地淋漓尽致，连导演林树华都评价肖陌是个有灵气的关山客。这一次和《关山客》一同提名的还有三届影帝黄浩然以及一线男星周舟，题材上，一个是主旋律，一个是目前时兴的科幻片。 肖陌第一次被提名，自己也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不过陪跑一届也是光荣。 因此，当熟悉的电影音乐旋律响起的时候，他怔忡了整整半分钟，耳边是苍凉的琵琶与歌声，“银枪染尘大漠寒，弯刀如雪冷亦然，千秋飞雪……”声音略微低沉，有点像幻觉。 台上的颁奖嘉宾是著名导演李棣，他捧着信封一字一顿地念道：“第五十届金鹅奖最佳男主角，肖陌，《关山客》。” 朱莉的反应可比肖陌快多了，她用手肘碰了碰僵硬的肖陌，“快啊，肖陌，你得奖了！上去啊！” 镜头里捕捉到的肖陌是个状况外的懵逼状态，待到看见自己错愕的脸出现在巨幕上，肖陌终于反应了过来，露出个笑容，走向舞台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开始不间断地震动。 短短半分钟，肖陌已经冷静了下来，李棣将奖杯和话筒递到了他手里。 奖杯实心的金鹅，有些沉，肖陌清了清嗓，凑到话筒前，朗声说：“谢谢大家。” 然后就离开了话筒，深深地鞠了一躬。 肖陌，年仅25岁，是金鹅奖最佳男主角奖二十年来最年轻的获奖者。 气氛并没有由于他过于简短的获奖感言而沉寂下来。在场的，不在场的圈内人都十分清楚，从这一刻开始，肖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有流量的一线男星了。 肖陌走回座位，等了好一会儿，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短信里大多是同行的祝福，还有广告商的短信，以及媒体朋友的关心，他大致地扫了一眼，只点开了微信，有父母和朋友的祝福，他并没有马上回复，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跳出来自苏算子的微信提醒，肖陌点了进去。 苏算子：恭喜你。 肖陌莫名有点失望，却看对方还在输入，于是等了片刻。 苏算子：你真的要和我分家吗，难道我们不是前世修来的缘吗？ 肖陌嘴角还来不及扬起，又见： 苏算子：算了，分家就分家！不过姐姐最后提醒你不要去演方回的戏，他和银杉签了估值调整协议，风险太大了！ 肖陌握着手机等了半分钟，对方却没有再发来信息，神色冷了几分，把手机放回了裤兜。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新气象，2020我终于又开新文了！ 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这个大概是篇披着娱乐圈披风的爱情小说。 ☆、第 3 章 苏算子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的闹钟显示7点整。 悲哀，明明是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早晨，可是神奇的生物钟还记着自己勤勉的作息时间。 苏算子再一次失业了，距离上一次主动失业已经过去了五年有余，而这一次居然是被动失业。 肖陌，居然把她炒了，毫无征兆地和她的工作室分了家，她的工作室统共就肖陌一个艺人，名为分家，实际上就是毫不留情地把她炒了。 苏算子扪心自问，他待肖陌，算得上是含辛茹苦，鞠躬尽瘁，她苏算子实实在在地用了五年的时间，把籍籍无名的肖陌培养成了影帝，可是就在肖陌成为影帝的前一天和她分了家。 苏算子很伤心，这种伤心有点像一个老母亲受到了儿子的背叛一般的伤心。想到这里，苏算子忽然感到有些戳心，毕竟她也只比肖陌大了不到十岁，还没有能耐生出这么个不孝子。 她躺在被窝里望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静默了半分钟，才认命地拿起手机如同往常一样地刷微博。 有的人刷微博是为了打发时间，苏算子刷微博是为了公关，至少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是这样的。 肖陌获奖的信息出现在了各大媒体娱乐版的首页，看样子公关团队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舌灿莲花吹了好一波三百六十度彩虹屁，什么年少有为，突破自我都是中规中矩，更有说他为了拍关山客断了骨，三次住进急诊等等不为人道的秘辛……还说关山客风评好但是票房没有大爆，全国观众都欠了肖陌男神一张电影票…… 这就有点过了，小年轻还是有点飘了，苏算子一边想，一边继续刷微博，好奇地点进了谢云的微博，果然是一波蹭热度的操作。 这个事情是她安排的，因此苏算子看到两人如同情侣装的相同材质的黑丝绒礼服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意外那角度像是生硬的偷拍，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笑容，坐在颁奖大厅里几乎零交流，营销号还好意思说“此时无声胜有声”，谢云手滑点了个赞，吃瓜群众很激动地嗑了CP的糖。 不过肖陌对此一点回应都没有，只发了一条微博感谢《关山客》剧组，还@了导演林树华。 林树华暂时没有回应，因为他不常上微博。 苏算子换了个马甲又混进粉丝群里溜达了一圈，万万没想到，铁粉们竟然已经知道了肖陌和她分家的消息。 陌爱の葬花：听说肖大大已经独立门户和苏姓经纪人分道扬镳了~ 老公肖男神：撒花~再也不用受经济压榨了~脱离老妖婆！！ 苏算子只觉一口老血都要涌上来了，赶紧切换了个粉丝群。 悲催的初三党：男神得奖了好开心，但是他昨天在电视上看起来好懵逼，好可爱！ 三年模拟五年苦逼：但是感觉男神并不是很开心，是我的错觉吗？ 楼上真相了：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去C站看弹幕，大家都说男神是在状况外的，肯定是和经纪人分家蒙受了巨大的经济和精神损失！！！！ 苏算子默默地退出了粉丝群，老子才是蒙受了巨大的经济和精神损失，好不好！ 苏算子登陆进了网银，看到账上余额，虽然也有好几个圈，但是这就是她全部的人生财富啊，房子还按揭的钱都不够啊！想到这里，苏算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作为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的身份已经过去，她又要开始找工作了。 她和肖陌的分家尚属体面，没有法务纠纷，没有掐架，就是她平静地接受了分家条款。 苏算子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思考了几分钟，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肖陌是在片场又见到了张小生，方回的新电影投资方是银杉。肖陌头一天拿了奖，第二天就又开工了，隔着人群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张小生，却没有走过去同他寒暄。 肖陌第一次见到张小生是在半年之前的慈善晚宴上。当天，只有他和助理小王两人赴宴，目的是给《关山客》找投资。 助理小王进场不久就附在肖陌耳边说：“苏姐说这场慈善晚宴是圈里最为快速的融资渠道，各路金主爸爸都会到场。我刚刚走了一圈，发现谢云的经纪人和张一凡的经纪人都围着个脸不熟的老外在转，我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银杉投资的大老板来中国了，刚来一个星期，也不知道谢云和张一凡是哪里来的消息，动作这么快！据说他还取了个中文名字，叫张小生。” 肖陌惊讶道：“银杉投资？”他回想了起来，“就是前段时间投资了山海传那个？” 小王点头道，“是啊，大制作，团队好，就像苏姐常说的，资本的力量。” 肖陌略微整理了下头发和西服，朝人群中央走去。 张小生是一个儒雅的白人，身材高挑，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里面是一件亚麻的蓝色衬衣，系着暗红色的领带。看不出具体年纪，眼神清亮，夹杂琥珀色的蓝色眼珠，下颌线条坚毅，说话含笑，是个好看的英国人，只是双鬓已经微染白霜。他一开口说话，肖陌就能辨认出他是英国人，听起来和美国人不太相同，但是很像苏算子讲的话。 他端着红酒杯，见到肖陌走来，点头用中文说道：“你好。” 肖陌的紧张顿时去了一大半，伸手同他握了握，“你好，张先生，我是肖陌，是个演员。” 两人简短地握手过后，张小生从西服内夹层摸出银色的名片夹，递给肖陌一张名片说：“我看过肖先生的电影，十分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们很希望和你合作。” 肖陌觉得张小生似乎是在尽全力地和他练习中文，即便中文不是很流利，可是听得懂。 肖陌在周围一圈人略带羡慕的眼神中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手中雪白的卡片，一面用中文写着银杉投资合伙人，张小生。另一面是英文，他的名字叫Alex O’Neil。 肖陌点了点头，礼貌地寒暄道：“银杉投资在圈内很有名气，如果有机会合作，自然最好不过，不知道张先生是打算常驻中国吗？中文说得很好。” 张小生却忽然笑了，“说得不好，大家却都礼貌地说我说得很好。我确实打算一直呆在中国。” 肖陌觉得这个张小生还是个挺实在的英国人，又出于礼貌道：“那如果张先生有空，可以来我的工作室参观，然后我再带你去城里逛逛。” 张小生立刻道：“一言为定，那么明天我就去找你，如果你方便的话。” 肖陌愣了下，万万没想到这个英国人居然是个急性子，想了片刻说：“那行，刚好明天下午我没有通告，我把地址给你，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助理小王赶紧机灵地把工作室的联系方式递给了张小生。 张小生接过联系卡片，露出个微笑，“Fortune Studio是个直白的名字。” 肖陌跟着笑道：“见笑了，我们中文注册名福纯工作室。” 张小生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隔天一早，肖陌去赶了个杂志拍摄的通告，一直忙到中午才回到南边的工作室，进门以后也没有看到苏算子，便问道：“苏算子呢？” 前台答道：“苏姐上午去跟审片的开会了，估计要等下午才能回来。” 肖陌“哦”了一声，就坐下来给苏算子发微信，“银杉投资的老板要来下午，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到，苏算子秒回：“银杉投资来干什么” 肖陌笑了一声，“不是在开会吗？秒回啊。” 苏算子回道：“早开完了，这会儿坐车呢，堵在路上，早知道就坐地铁了，银杉什么时候到，我看我估计得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肖陌看了下时间，才刚过十二点，于是回：“估计还早呢，只说下午来工作室逛逛，再带他去城里看看，不着急。” 苏算子问：“银杉来的是谁？” 肖陌答：“张小生。” 苏算子却在想，中国银杉投资办公室里姓张的有好几个呢，是哪一个。 指针刚刚划过一点，肖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张小生的声音，“肖先生吗？我已经到楼下了。” 肖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的，那我下来接你。”下楼才发现，张小生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肖陌把人带到楼上，尽量放慢语速道：“地方好找吗，想喝什么，茶，水还是咖啡？” 张小生想了想，字正腔圆地说：“铁观音。”说着，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肖陌也跟着一笑，“行。” 等到泡茶的间隙，张小生四处看了看工作室，很中肯地评价道：“看上去很好，但是地方不大。”他皱眉道，“有一句成语是怎么形容的？” 肖陌笑道：“你说的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小生满意地点点头，“对的。” 肖陌顺着话题，便大致地介绍了一下工作室的情况，又把最近接的几个新戏说了一遍。 一壶茶饮尽，肖陌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经纪人可能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路上有些堵车，等她回来，我们就带你去城里几个拍摄点看一看。” ☆、第 4 章 话音刚落，就听会议室外传来人声，“人都在会议室里吗？”是苏算子的声音。 肖陌还来不及答话，却看见张小生忽然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又像是忐忑。 肖陌皱了皱眉头，只见苏算子已经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本是匆忙，见到屋里的人，却立刻顿住了，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惯常的交际般的笑容全然不见，只是怔忪地望着张小生，而张小生的面目却一瞬之间柔和了下来，两人默然对望，肖陌觉得自己仿佛不应该待在这里。 苏算子愣愣地，开口道：“Alex。” 肖陌心里不禁一落。 张小生微笑了一下，没有再尝试说中文，试图平静地开口道：“是的，我的亲爱的，就是我。” 苏算子缓缓地就着临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张小生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干嘛来了？” 张小生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敢靠得太近，“我搬到中国来了。” 肖陌看着眼前的两人，简单几句英文他听得明白，看苏算子一瞬间的表情似乎是欣喜，可是短短几秒钟又回归了平静。 苏算子这时才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张小生，他到底也沧桑了好几岁，只是人站在那里，还是印象里面的模样，苏算子鼻头蓦地一酸。 肖陌突兀地笑了一声，打破了一室静默，“看来是老相识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银杉有入资关山客的打算……” 之后，银杉也确实入资了《关山客》，肖陌收回了看向张小生的目光，从他来到中国的这半年时间里，银杉不仅入资了《关山客》，更是投资了好几部青年导演的新戏，方回的《如意平安》就是其中一部，讲的是老宅门里的亲情故事，按理说不是特别热的题材，可是贵在年代跨度大，是个有历史意义的时代剧，拍摄班底也有保障，银杉入资，自然演员和设备都是一流，唯一的一点顾虑，肖陌想，就像苏算子说的，银杉入资是有条件的估值调整协议，通俗来说，就是对赌协议。如果票房达到预期，皆大欢喜；如果达不到票房预期，演员都不一定能拿到片酬，反倒可能还要出资补缺，不过肖陌心里对于方回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 肖陌对于张小生出现在片场，并不感觉惊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片场。短短半年间，肖陌对于投资行业有了一定基础认识，作为合伙人，张小生在银杉的地位不言而喻。刚开始在片场，也有许多同行对于这个儒雅的英国人大献殷勤，助理们都很八卦，私下里也打听到张小生是在英国离了婚才到中国来的，可是经过几次相处，才渐渐意识到，张小生是个实实在在的资本家，对于女演员们没有多大兴趣。 肖陌想到这里，面目冷了几分，他以前从来没有在苏算子嘴里听到过这个人，可是任凭谁都能感觉到两人见面时不同寻常的暗流涌动。 助理小王适时提醒道：“哥，该去定妆了，待会儿还要拍照。” 肖陌收回思路，“哦”了一声，跟着他从休息室望化妆室走，“女一最后定下来了吗？” 小王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可算是定下来了，两间粉丝在网上都快打起来了，如意平安本来都是家族剧，又是男主剧，女一和女二戏份差别本来就不大，最后方导拍板，才把杨柳演的方如定成了女一，据说名字在海报上都得写在吴老的前面。” 肖陌点了点头，杨柳和李好都是实力派，谁戏份多一点都无所谓，只是吴老从影多年，还是敌不过如今流量的力量啊。 走到化妆室才发现导演，女一，女二和张小生竟然都在，张小生本来和方回在说话，见到他进门来，对他笑了笑，说：“恭喜你昨天获奖，肖先生。” 肖陌打叠起精神，笑道：“多谢，也是运气好罢了。” 张小生也笑了笑，“你太谦虚了，听说你是很长一段时间来，最年轻的获奖者。” 肖陌跟着笑，只道：“也全靠经纪公司和经纪人栽培。”又忽然补充道，“是苏算子的栽培。”说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加上这么多余的一句。 张小生静静地看了肖陌一眼，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却说：“肖先生年轻有为，苏苏也是眼光好，你要知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比你现在还年轻，远不如你沉稳。” 方回见肖陌沉默了下来，便顺势地带着在场的其余演员也送上了一波恭喜。 苏算子坐在天幕影业的顶层会议厅里喝茶，等着徐总的预约。 她和天幕的徐成松是老交情，倒不是职场中培养的友谊，盖因为他们是初高中的同班同学，徐成松正是那一个最早把肖陌引荐给他的人。 “听说你和小鲜肉闹掰了。”徐成松一开口就给她会心一击。 苏算子喝了一口茶，“会不会说话，尊重一点，人家现在是影帝了。” 徐成松哈哈一笑，“是啊，人一成影帝不就离你而去了吗，你说说你，当初我是怎么挽留你的，让你不要带着肖陌去搞什么工作室，现在倒好，人家自立门户，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苏算子早就料到他会旧事重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多年的革命友谊，你抄我作业的时候都还历历在目。” 徐成松也喝了一口茶，“姐姐快别贫了，咱两谁抄谁的啊，再说咱们都是快中年的人儿了，稳重点，肖陌的事，我早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还能让您进的来我这会议室。” 苏算子也不拐弯抹角，“那当然了，松松，当初肖陌拍英雄传，给天幕赚了也不少啊，现在肖陌走了，我也得吃饭啊，你说要不我转型做个制片？” 徐成松一脸尴尬，“别叫我松松，这外面人来人往的。”顿了一会儿，又说：“还真别说，你当个制片也不是不可以，圈里的人你也熟悉，并且听说你和银杉关系不错啊。”说完，就一脸八卦地望着苏算子。 苏算子心里梗了一下，“你都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有的没有？” 徐成松轻松一笑，“嗨，不就听一乐儿吗，我看有几个营销号深扒肖陌不也带上了您吗，就说银杉入资关山客的事情，说肖陌的经纪人原来是银杉的投资经理。我当时一看，心想，这可是个高人啊，连您的履历都知道，我不就看了下去吗，里面又说了银杉亚洲区的总监，新来的，还是个合伙人，和这个肖陌的经纪人是旧相识，可不得可劲儿地捧他嘛，当然啦，里面一些劲爆的内容一看就不是真的，就不跟你分享了。” 苏算子“呵呵”一笑，“说回正事，我打算去做个动画片的项目，你把英雄传的授权给我吧？” 徐成松“呵”得一笑，“我说呢，找我喝茶，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把茶杯一放，“授权可以给你，制片你也可以做，但是我们把财务条款先签一签。” 苏算子从包里摸出准备好的条款，“松松，你可以先看一下这个草拟的方案。” “有备而来啊。”徐成松接过条款，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大体上中规中矩，你制作团队有想法了吗？” 苏算子想了想，“有一些想法，就是得再找一找赞助商或者出资方。” 徐成松放下手里得文件，“行，你去找一圈赞助，有谱了就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授权。” 苏算子笑了起来，“那一言为定。” 徐成松补充道：“好好找啊，别弄得跟那啥似的，做出来的动画全是赞助商logo，不是银拱门就是午门鸡……” 苏算子：“……” ☆、第 5 章 英雄传是天幕的一部原创电视剧，看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三国或者水浒等武戏，但其实是一部历史戏说文戏，肖陌在三年前饰演英雄传男主角张居正，至此晋升一线，登顶流量。 苏算子之所以会选择英雄传这个IP做动画，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版权归属简单，授权相对容易，也因为英雄传是一部口碑之作，制作精良，各大卫视滚动播放过好几遍，有热度，并且故事线条混合历史，宫廷斗争和日常生活场景，民风民俗，一一进行刻画，作为动画改编的题材来说，场景设定多样，剧本成熟，人物设定更是不成问题。如果制作团队好，很可能成为本年度的国漫之光。 苏算子在做好企划书以后，就找到了熟识的动画制作室要了报价，她先接洽了几个网络平台。 对方接洽人都很客气：“苏老师，这是不打算做动画电影吗？” 苏算子笑眯眯地，“暂时打算先做十集分集数，每集预计四十五分钟，如果反响好，再改编动画电影。” “那肖陌可以参与配音吗？主题曲可以唱吗？” 苏算子又笑了笑，“您也知道，英雄传的男主角就是肖陌……” 对方也不上当，“那如果肖陌确定参与，这动画在我们平□□家没有问题。” 苏算子打了几个电话，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口吻。 “影帝”肖陌的商业价值毋庸置疑。苏算子翻了翻网页通稿，每一张照片都是无死角的男神肖陌，精修程度刚刚好。 这五年肖陌成长的速度太惊人了。回想起来，肖陌是靠歌手选秀出道的，苏算子第一次见到肖陌，觉得他略微有些土气。她那会儿就想，这人五官端正，兴许有点儿才气，但是就是有点土气，质朴的气息太强烈了。 他的大红大紫是靠演戏刷脸，参加综艺，粉丝生猛日积月累起来的，反倒是歌唱事业没有太大起色。 这就是肖陌的软肋。 苏算子给曾桂丽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我猜你就该给我打电话了。” 苏算子笑了一声，“丽姐料事如神，我有事求您。” 曾桂丽示意众人继续，独自从会议厅里走了出来，“你说吧，你和肖陌分家了的事情有点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拐弯抹角，“是财务纠纷吗？” “倒也不是，我这会儿都不清楚，可能是理念不合吧。”苏算子细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也只能说是‘理念不合’。 曾桂丽反倒宽慰她道：“有聚有散，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待肖陌不薄，问心无愧就是了。” 苏算子说回正题道：“丽姐，你那儿年后是不是有新一季的歌手比赛，让肖陌去上怎么样？” 曾桂丽也笑了，“什么情况，都分家了，还营业呢？不打算推一个新人出来。” 苏算子苦笑道：“时间仓促，我还没时间去挖掘新人呢。有些想做的项目还要靠肖陌，我得想办法互惠互利。” 曾桂丽有些犹疑，“肖陌好像没有唱过特别红的歌吧，我记得最早选秀那一年他比赛都是勉强进的五强。跨界的话，我本来想请的是张一凡。” “丽姐，你当年就说肖陌唱的歌太小众，可是眼下他人气正旺，流量能够带起来。张一凡虽然也红，可是老综艺了，代言冲突太多……” 曾桂丽笑了一声，“肖陌刚拿奖就来唱歌，要是唱不好，不就跌下了神坛，人设时间不够长啊。” “那你给我一天时间，预留一个名额，肖陌答应了再说。” 苏算子挂了电话，不禁忐忑了起来，万一真的不行呢，这事还能找谁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肖陌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会接起来。 “喂。”是助理的声音。 “小王，是我。” “啊，哥正在拍戏呢。” 苏算子倒是没想到肖陌速度这么快，“已经进组了吗？” “刚来，今天第一天。” 苏算子默算了一下时间，“水果台的歌手比赛新赛季快开始了，你问问看肖陌有没有兴趣。” 助理愣了愣，才犹疑道：“姐，咱……咱不是都分家了吗……” 苏算子笑了笑，“怎么？分家了就不认识了吗？你问问他，让他今晚前给我回个话。” 苏算子开始了等待。她一面等，一面想，要不我真的去挖掘个新人算了。 可是管理饭圈不是她的强项，现在出道的新人速成心理她也接受不了。 只能慢慢熬吧。 苏算子不是个特别乐观的人，但也不是特别悲观，她相信小确丧才是人间真味。 实在不给排档期上平台，她就去不要脸地融资，狂猛地植入。 可是私心里，她不想破坏英雄传应该有的美感。 窗外日光渐淡，苏算子的信心也再逐渐低落。 悦耳的铃声却忽然响起，苏算子立即站起来，看了一眼却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你好。” “你好。”是张小生的声音。 “是你啊。”语气中掩不住的失望。 张小生笑了，“怎么不能是我？” 苏算子叹了一口气，躺回了沙发。“说吧有什么事情？” “你的版权文件传给你了。” 苏算子立刻直起了腰，“真的？这么快，太感谢你了。”立刻腾出一只手去开电脑屏幕。 张小生和五台有些生意往来，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节目，在国外受众不错，不代表在国内就能行？” 苏算子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张小生在中国呆了一段时间，对于国内国外已经有了清晰的界定，连自己的母国就叫国外了。 “当然不能照搬，还是得改良一下，也得拿到播放许可证才行。” “我真的不明白。”张小生叹了一口气，“看一群人看电视的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苏算子一面飞快地浏览文件，一面答道：“这种平凡人的乐趣你不懂，每个家庭看电视都是人生观，价值观的映射，对比自己的人生感悟，也是消磨时间的大好节目。” “那我为什么不懂？” 苏算子放慢了语调，“因为对于你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哪有时间在乎不相干的人的人生感悟。” 张小生沉默了片刻，“可能你说得是对的。” 苏算子浏览完了文件，微笑说：“谢谢。” 张小生问得缓慢：“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听说你工作室的艺人不见了。” 苏算子心说，你这中文学得挺玄幻的，却无心打击他偶尔说一说中文的积极性，只答：“这你都知道了，江湖百晓生啊。” 说罢，只听电话那端传来沙沙地纸笔声响，又听张小生问道：“什么是江湖百晓生？” 苏算子无奈了，“既然你都记下来了就自己去查字典吧。” ☆、第 6 章 等到窗外的月亮都升了起来，苏算子还在等待肖陌的来电。 她再次拨通了肖陌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喂。”听不见人声，苏算子只好率先开口。 却听肖陌压低声音说：“你等一等。”又是一阵嘈杂的声响和脚步声，过了一小会儿才听肖陌道：“这边刚拍完。” “我猜也是。”苏算子也不拐弯抹角，“歌手比赛新赛季，你要上吗？” 肖陌静了片刻，习惯性地问：“你觉得呢？” 苏算子立刻道：“我觉得行啊！这节目的收视你也是知道的，台里前三没有问题，策划总导演都是原班人马。丽姐本来想请张一凡跨界，可是我觉得你更合适。”苏算子放缓了语调，“你不是一直想唱歌吗？” 肖陌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早就想好了吧？怎么说服我？” 苏算子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早就替我决定了，不过是来通知我罢了。”肖陌还穿着沉重的戏服，顶着一脸妆，就站在拍摄基地的一棵老榕树下，明明是影帝了，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这么憋屈。 苏算子放软了语调，“我说，咱能不能不这么中二。我不就是觉得这是为你好吗，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希望你能来帮我配音。” 肖陌脱下沉重的大衣，“那你绕这么大个弯子是什么意思，不能直接了当地和我说吗？” 苏算子压低声音道：“我们不是闹僵了吗？你说走就走，我要上赶着去求你……还能不能在圈里混了……” 肖陌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苏算子心说有戏，又开口道：“你这边虽然进了组，但是赛季安排也是隔周的，现在还是准备阶段，即便要录，最快也要下个月了。我这边做动画片，配音也是后期，完全可以等你的戏拍完。” 肖陌靠着老槐树站着，月光把脚底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慢悠悠地问：“动画片？什么动画片？” “英雄传。” 肖陌又是一笑，“怎么，你又和天幕和好了？” 苏算子被他暗怼了一下，有些心塞，“我和你闹掰了，怎么，还要和全世界为敌啊。” 肖陌目光转向了地上的影子，耳边却听苏算子问：“可是肖陌，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家啊，我问过你好多次了，我们一定要分开吗？” 肖陌有些不自在地转了个身，月光晃了晃眼，“怎么，我要一直被你剥削啊，我傻吗？” 苏算子听上去有些着急，“财务上的事情，咱俩好商量啊，你那些分家条款我哪一条不是平静又无奈地接受了。” 肖陌苦笑了一下，“那还有谢云的事情，我都和你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想炒CP……” 苏算子顿时有些气短，“这个也不至于吧……”她暗舒了一口气，转开了话题道，“歌手这个节目你从前不就一直想去吗？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动画片的事情也请你考虑你下。就当，就当姐求你了。” 肖陌冷哼，“我可没你这个姐。”居然把电话挂了。 苏算子捏着手机，欲哭无泪，太不给面子了。 她只能郁郁地去睡了，半梦半醒间，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想黑夜里转瞬即逝的流星，她挣扎着伸头去看，肖陌的短信写着，行。 曾桂丽办歌手比赛有六个年头了，中途陡然转过一次型，从选新人到选歌手。 她是总导演也是出品人，前几年网传她潜规则选手，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噱头，对于有些成就的贵圈女大佬，舆论总是有些凶猛，那一两年对她口诛笔伐最汹涌的，恰恰是些年轻的女孩子。 于是她默默原谅了她们，温室里的花蕊总有一天要被雨打风吹去。 她喜欢的是坚强的女人。 曾桂丽浏览完手里的法务文件，微笑地看向对面坐着的苏算子。她也是笑眯眯的，眉梢间都是好看的弧度，绑着个利落的马尾，穿着一件方格的蓝衬衣。 她认识苏算子是通过天幕介绍的，她原本以为苏算子想出道做演员，聊完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想做经纪人，有点像当年的自己。中途转行，起步不算早，也不是顶聪明，靠勤奋来弥补。 苏算子有些紧张地望着曾桂丽，摘下眼镜，放下材料，开口问道：“丽姐，行吗？” 曾桂丽点头道：“可以，这个文件你也发给肖陌新的工作室看过了？他们也没有意见吧？” 苏算子点头，“没有，英雄传动画的事情我也跟他们讲清楚了，这个主题曲是原创曲目，已经找人制作了，肖陌从前也写过一些曲子，看这次能不能再谱曲。如果时间上按照进度，他就可以在歌手的舞台上演唱这首主题曲。” 曾桂丽笑了，“没听说过哪家前经纪人还这么尽心尽力的。” 苏算子心里大石落地，肩膀一落，人也放松了，“那我能怎么办，英雄传要上平台，都抢着要肖陌。”她喝了一口咖啡，“再说，说实话，我和肖陌在一起合伙这五年，起初摸爬滚打，后来有了起色，真的是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我当他比弟弟还亲，虽然我没有弟弟。” 曾桂丽也喝了一口茶，“那这次他突然出走，你不伤心？” 苏算子搁下手里的马克杯，力度稍大，碰得木桌“哒”一声轻响，“伤心啊，是真伤心，可是总有这么一天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曾桂丽放下茶杯，把文件放进包里，“那我回去签好，发快递给你。下午还有事，就不多聊了，改天再约吧。”她说着，人也站了起来，又顿了顿，问苏算子，“你想带新人吗？我那有个小朋友，懂礼貌也有点才华。” 苏算子谨慎道：“多小的小朋友？” “千禧年出生的，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唱摇滚的。” 苏算子摇摇头，“算了，暂时不了，我也不懂摇滚。” 过了不过两周，英雄传由于人物设定和剧本成熟，动画改编的前期效率极快，苏算子收到了气氛图样图。与此同时，歌手也官宣了肖陌加盟新赛季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媒体们都震惊了，肖陌人还窝在方回的平安如意的剧组里，但是影帝下一步动向竟然是要转战歌坛？ 除了不解还是不解，粉丝们却很兴奋，纷纷涌向歌手的官方微博点赞求关注。 男神守望：自从男神宣布从竞技真人秀推出，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男神的真人秀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可以看男神，还没了谢云那个捆绑的小碧池，开心！！！ 肖陌老婆第二百二十二天：撒花~老公肯定能问鼎歌手哦~新成立了工作室，资源立马就不同了哦。 三年模拟五年苦逼：希望曾大大多给男神一点镜头哦，还让上一下淘小酱油背后的故事，在这里跪谢了，要是上了，下一季度我只买淘小酱油！ 占到沙发了吗今天：楼上的你想太多了，没听八卦君深⑧吗，曾大大新签了一个小鲜肉，叫许晨雨，也要上歌手，这些镜头和背后的故事轮不到男神了，不过影帝也不需要这些曝光度，只需要帅！ 在方回的剧组，因为要赶戏，肖陌每天从清晨拍到日落，卸妆完已经是临近深夜，他只能绕着拍摄基地跑两公里才能勉强维持每天的运动量。 演戏除了演技，拼得真的是体力，你的状态好，你的戏就更容易好。 肖陌年轻，身体还在巅峰状态，跑完步后洗个澡神清气爽，就开始背台词。 手机静音，但是一直震个不停。 自从歌手官宣以后，肖陌就收到四面八方的祝福和试探，光是让他代言进节目的金主爸爸就有十数个。可是肖陌还是选择了，天天上课学习机，也没有别的原因，除了价钱合适以外，主要是恋旧，也适合他的主要粉丝群体。 前些年，他名不见经传，天天就让他代言了一款游戏app，这几年手机游戏普及率高，竞争愈发激烈，天天又转型出了学习辅导机，广受广大学生群体喜爱（？）。肖陌一直以来都是天天的代言人，雷打不动。连家长朋友们劝小朋友学习都会说，“你考试考得好，周末我就给你买肖陌哥哥代言的天天上课学习机。” 总之也是代言圈的一股清流。 可是歌手的冠名权是曾桂丽点名给了一个做VR的手机厂商，除了价格，更重要的是，这个VR手机厂商签了许晨雨做品牌推广人。 肖陌背完了台词才刷起了午夜朋友圈和微博。 许晨雨新添加了他为好友，肖陌于是和他互粉了。 点进去看，许晨雨发了一条微博，说他即将要加盟两档真人秀，一个是歌手，另一个是年后才开播的叫“看电视”的节目。 ☆、第 7 章 肖陌心里一动，他点进了“看电视”的官微，是一档拍摄大家在家看电视的节目，赏析的节目包括：歌手，新闻纪实类，烹饪，喜剧秀等。目前定档水果卫视，周四晚上九点，虽然不是特别黄金档的时段，但是对于一个新型节目也很不错了。首发阵容都不算是一线，但都是相对有特点的艺人，出身相声界的朱莉，话剧导演张涛立，歌手星星，许晨雨等人。 肖陌看到这名单，更是疑惑，于是顺着详情，点开了公布的审片许可证，下发时间并不久，制片人和总策划两栏赫然都写着“苏算子”。 他心中忽然翻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明明是他先要走的，怎么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他把协议递给苏算子的那一刻，她的确非常平静，就像是早有预感，只是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条款。 她的睫毛轻颤，投下一小片斑驳的阴影，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有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仿佛是脆弱的一段弧线，可是她却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苏算子果然是不爱我的啊，他记得当时的他想。 肖陌烦躁地关掉了手机。 恰在这个时候，门铃短促地响了一声，他静了静，又听门铃响了一声。 平安如意的拍摄不算特别顺利，因为估值调整协议，即便是沉稳老练如方回一般的导演，也不是全然有把握，成片质量诚然重要，但是后期院线排片，点映，首映反馈，宣传都很关键。他的整个拍摄虽然进度条很快，可是效果不如预期，肖陌演技是没话说，但是女一女二冲突太多，两家发文刷流量已近白热化，一方面是宣传了新剧，但是方回不确定这是不是往好的方向宣传。 他想，实在不行，明天他要约谈一下两位女演员及其经纪公司，叫她们都收敛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谁艳压谁，女演员纯粹流于容貌比拼不是琢磨演戏塑造作品，简直是本末倒置。 肖陌拉开酒店的房门，看着门外的女演员杨柳，本部戏的女一。 “这么晚了，有事吗？”肖陌保持着客气的微笑，他顺便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走廊上没有人声，也不见人影，可是有摄像头，东西走廊各一个。 肖陌很谨慎地站在房间里面，和杨柳保持至少一米的安全距离。 杨柳是个很标致的美人，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穿着素色的连衣裙，她望着肖陌低声说：“我房间里面有蜘蛛，你能帮我去看看吗，你就在我隔壁，我看你灯还亮着，我也不想打扰别人。” 肖陌看了杨柳一眼，只说：“你等一下。”说罢，就转身去床头给前台打电话，“你好，麻烦派人上来到409看一看，房间里好像有蜘蛛……好的，谢谢。” 杨柳愕然地看着肖陌，看他走过来才笑了一下：“谢谢……” 肖陌也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两人沉默地尴尬地对立着，看上去登对无比，中间却像隔着一条天堑。 忽然，杨柳叹了一口气，“肖陌，你是真傻吗？” 肖陌怔愣片刻，缓缓道：“杨柳，你虽然出道比我早，但是好像还没有珍惜粉丝的自觉，我的粉丝都是女友粉，我是不会随随便便半夜去女演员房间的……这是一个顶流的操守。” 杨柳“呵”得一笑，转身就走。 肖陌顺手关上了房门。 方回在隔天的读词会上很严肃，这个剧本是原著改编，编剧都是驻在剧组改编台词，读词会一周一会，方回很小会占用讨论台词的时间，可是今天的读词会不仅演员，编剧都在场，连杨柳和李好的经纪人也在。 方回听大家对完词后开口道：“这下一周的剧本是情节急转的几个场景，希望各位演员回去细细琢磨一下，尤其是几个冲突，戏剧张力要到位，这个本子编剧和原著老师都是下了苦功的，演员们要是有需要讨论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这段时间希望大家都辛苦一点。”他说话时，目光扫向两位女演员，“希望大家都沉浸进去，入戏一点。我知道你们有的演员之后还有别的工作的安排，可是在我的剧组里就要好好演戏，别成天老想着为接下来的行程做铺垫，踩着同行标榜自己。” 全场鸦雀无声。 方回摆了摆手，“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心里多少都要有点数，协议你们都签过了，这个宣传的走向我们都有大方向的把握，不要动不动就弄些半精修的图给小报，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啊。今天我的话就说在这里，之后我要是再看到有类似的情况，甭管您多大腕儿了，趁早收拾走人罢。” 读词会在众人安如鸡的状态下结束了。 助理小王和肖陌肩并肩往回走，低声道：“我看是李好家企宣翻车了，这种小事方导本来也不想管，我昨天听场记小赵说，银杉公关方面给方导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看来，资本的钱不好赚啊……” 肖陌捏着剧本，却说：“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好好演戏就行，你也别去瞎琢磨……”他顿了顿，又说，“过几天你去打听一下一个叫‘看电视’的综艺，还有……许晨雨……” 小王心想，这不都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吗，怎么入了肖陌的眼，只点了点头。 苏算子这段时间都在动画工作室和电视台之间两边奔走，动画前期基本已经成型了，中期还在做草稿，苏算子原本的意思是先出个第一集，不必着急等全部十集做完，可是要等肖陌拍完戏才能来配音，于是就只能慢工出细活，一集又一集的磨下去，先找别的人物的配音演员。 曾桂丽贴心地给她推荐了许晨雨做音效谱曲。 苏算子约许晨雨在市中心的咖啡厅见面，这个咖啡厅就在工作室附近，环境比较隐蔽，这几天工作室里堆放着摄影器材，凌乱无比，苏算子有点不好意思把第一次见面的许晨雨带上去。 没想到她到达咖啡厅的时候，许晨雨已经到了，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 许晨雨有些腼腆的笑了，“苏老师，不好意思，我坐地铁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苏算子出于职业惯性，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许晨雨，个子不算特别高，可是歌手这个身高，穿点带底的鞋子，站在舞台上也行，他看上去的确像一个‘小朋友’，举止有点局促，可是五官端正，小眼睛丹凤眼，上相。 苏算子蓦然想起，她第一见到肖陌的时候，肖陌也只有二十岁。 她立马笑了笑，“没关系，我也早到了……看你想喝点什么。” 两个人都点了蜂蜜柚子茶。 许晨雨有些紧张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跟她说了好几次谢谢。 苏算子把英雄传的概念图递给许晨雨，“丽姐应该有给你介绍吧，我们这个是改编动画片，一共十集，每集预计四十五分钟，需要插曲配乐和几个场景音效。” 许晨雨连忙乖觉地点了点头，“嗯，小姨说过，还说主题曲是要由肖陌制作演唱的，但是我可以尝试做一下片尾。” 苏算子挑了挑眉，“小姨？” 许晨雨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低了声老实道：“曾桂丽是我小姨。” 苏算子毫无防备地吃了这么一口大瓜，自嘲地大笑，“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太多了……哈。” 许晨雨一脸茫然地看着苏算子。 后者赶紧转换了个收敛点的微笑，“你看看这个概念图，有什么想法吗？” 许晨雨认真地看了看几幅概念图，他看过英雄传的电视剧，所以对于情节还是有些了解，“我做过一些古风的配乐，可以发给苏老师听一下。如果需要调整，我也可以在成片出来后重新谱曲和编曲。” 苏算子点点头，“你小姨说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搞摇滚的？” 许晨雨又腼腆地笑了，“其实也不全是摇滚，也做很多曲风的尝试，但是我不太会写词。” 苏算子微笑道：“那这次就麻烦你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按照市价付你酬劳。” 许晨雨立刻慌忙摆手，“不用，苏老师都已经让我参加您的新综艺，这点小事不用了，并且我小姨也让我问您，上次让您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让我考虑的事情……苏算子想起，曾桂丽是想劝她带一个新人。 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还有点才华…… 不就是许晨雨嘛。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 8 章 可能是曾桂丽碍于亲戚关系，不好直接带他？ 苏算子有点犹豫，私心里她觉得当经纪人耗费心力，是个长线投入，回报率不一定高，肖陌一走，她也不太想做经纪人了。 但是许晨雨，看在曾桂丽的面子上，好像也不是不行…… 许晨雨看苏算子犹豫，鼓起勇气说：“苏老师，其实我之前就见过您。” 苏算子疑惑地看向许晨雨。 许晨雨：“我是肖陌的粉丝。我以前暑假的时候，去过电视台的节目打工，为了看一看肖陌，你当时也在，就在台下看他表演。他当时演唱了一首他自己创作的歌曲，很独特的曲子，发挥得很好，我当时就看到你……”他再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看到你……你哭了……” 苏算子惊了，这种黑历史都被看到了，连节目都没拍到她的镜头。 许晨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后来才知道你就是他的经纪人，我就想难怪肖陌可以红……”说着，许晨雨抬眼盯着苏算子，“所以，小姨跟我说，她想让苏老师带我，我就觉得非常高兴。” 这次换苏算子有点不好意思，被一个小朋友用这么“炙热”的眼神望着，“那我回去听一听你的demo，再答复你……” 许晨雨连忙点头，“好的，我一回学校就发到你邮箱。” 这边聊完，苏算子又去动画工作室接洽配音演员，忙完一天回到家，已经临近深夜。苏算子这才意识到了饥饿，开始煮面吃，等着水开的间隙，飞速地煎了一个蛋，配上炒西红柿。 爆炸吧，碳水，在这深夜！ 作为一个金牌经纪人，苏算子的职业操守是不错的，因为偶尔要被拍到和上镜，所以她平时比较注重身材，加上与时间赛跑，同时做几个项目，都是拼耐力和体力。 苏算子每天都要跳绳，也不长时间，就二十分钟，足够出汗。 吃面的时候，苏算子打开邮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许晨雨发来的demo，写着： 请苏老师查收，感谢。 真的是个好孩子呢，苏算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露出了姨母笑。 一共有三首曲子，前两首都是古风谱曲。 古典乐器演奏，现代编曲加了鼓点和电子乐，有点意思。时长不算短，说不定真能用在英雄传里做场景配乐。 第三首却是一首完整的歌曲，声音一出来，就有种年轻的爆发力，苏算子仔细听，是许晨雨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鼻音，尤其高音婉转，暗夜里听来，有点性感，她想。 苏算子仔细地听歌词，脸上微微变色。 “不是谁的梦缱绻，也不是谁的夜低垂 荒唐世界，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说慌，说谎 人间喜剧，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假装，假装 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欺人故故生 唐人歌一首，千古同我愁 我啊我，愿我飘渺如烟，我啊我，度我万千烦扰 来日方长，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苟延残喘……” 这是肖陌的歌，准确来说，是肖陌谱曲，她作词的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首歌多没有发行过，肖陌只演唱过一次。 许晨雨为这首歌重新编曲，唱法也大为不同。 苏算子听完这首歌，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小朋友说不定也会光芒万丈。 她当晚就用小号关注了许晨雨的微博，他竟然有五十万粉丝，这个数字对于一个还不算正式出道的人来说有点夸张。难道是已经开始买粉了？不应该啊，最近查的很严，难道都是人肉刷粉？ 苏算子顺藤摸瓜，去查他的粉丝和关注，吃惊地发现他竟然已经和肖陌互关了。 肖陌那个狗脾气，统共关注的用户人数就不超过一百，突然加上了许晨雨。 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忽然得到了顶流的青睐，前排吃瓜群众显然比较激动，在许晨雨官宣参加歌手比赛的那条微博上留言： 为肖陌拉票为肖陌站台：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盆宇为何得到了老公的关注 肖陌老婆第二百二十二天：可能是奶新人？ 路人吃瓜：楼上的老婆白当了，肖陌当初奶新人的泥石流操作你都忘了吗，怎么会走这种常规路线 初三党不想学习：噗，楼上请不要疯狂内涵张一凡 凡粉守护：反弹一切，守护凡凡 …… 张一凡是在天幕旗下出道的，那会儿肖陌也还在天幕，人刚有点红，就被要求引流给新签的张一凡，肖陌忙着拍戏，也不是很上心，当晚就发了一条微博： 【欢迎张一凡加入天幕。（配图八点发）】 吃瓜群众立马沸腾了： 沙发：前排，捶地，你是想气死谁啊~ 地板看戏：XSWL，关键是现在也不是八点啊，还没配图，差评！ 张一凡哭晕在厕所：看我马甲！ …… 苏算子也蹲在信号时有时无的剧组，察觉到的时候，那条微博已经发了半个多小时了。她立马让肖陌删了，可惜手快的吃瓜群众早就随手截图转发了。 果然因特网有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吃瓜群众都还记得。 但是苏算子也想不通为什么肖陌会突然关注许晨雨，大概猜测是歌手比赛预热的操作吧…… 不过这一波离奇的操作，把肖陌，许晨雨和张一凡三人同时推上了热搜，不过张一凡应该是不太想上这个热搜的。 张一凡眼下也勉强算是一线了，他演戏不错，也参加综艺，录了三期了，人机灵话又多，关键人设是‘行走的梗王’。张一凡最近也在剧组拍戏，虽然是个网剧，但是很短只有十六集，他空闲时间就刷一刷微博。 今天自己忽然喜提热搜，有点意外，细看下来，有点承受不来。 早八百年的事情了，想起来都心酸，他和肖陌咖位有差距，他认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许晨雨又是个什么鬼。 肖陌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和他互关，营销号简直是拿捏住这一点把他的脸面在光滑的地板上来回摩擦。 张一凡承受不来。 好胜心驱使他点进许晨雨的微博去看了看，还是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呢，不就是刚官宣参加节目吗，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朋友。 看了一圈歌手比赛的官微，他知道曾桂丽可能是想捧这个小朋友，却没想到在另一个备档的综艺里面竟然也看到了苏算子的名字。 贵圈女大佬们特殊关爱下成长的小朋友。 这就很有意思了，苏算子刚和肖陌分家，就又要签新人了？ 难道这就是肖陌按捺不住关注了许晨雨的原因，好大一颗瓜！好刺激！ 张一凡暗戳戳地登陆了小号，摩拳擦掌地去散播他的猜想了。 苏算子一觉醒来，闹钟显示十点，她今早没有安排，本来想补个美容觉，可是手机屏幕忽暗忽明，时时震动，她拿起来一看，已然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躺在床上听留言，除开动画工作室和新综艺日常留言以外，曾桂丽竟然也给她留了好长一段话：“你同意带我们家小朋友了啊，太好了，还提前造势，真有你的，你合同弄好以后直接发给我，我看好这周就签约？” 苏算子：？ 徐成松也留了一段话：“我说姐姐，你不是说不想带新人了吗，只转行做制片人啊？你要是想带歌手，我这里新人也多啊，你看看也好啊，那个许晨雨定下来了吗？还没定的话，你就速回我电话！” 苏算子：？？ 甚至于肖陌的助理小王也给她来了一个电话：“苏姐啊，我问你个事儿，你这就准备又签新人了吗？你最近在工作室吗？我改天从剧组回来去看你？” 苏算子：？？？ 其他有些人旁敲侧击来来回回也是这个事情，大家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不就昨夜刚刚萌生出‘签了许晨雨或许也不错’的想法，大家就都感应到了？ 事出离奇，此间必有玄虚。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给我留言 不要打击我的更文积极性 ☆、第 9 章 苏算子不信是自己小号暴露了，但是还是又换了一个小号登陆微博，热搜上确实还挂着肖陌和许晨雨的名字。 她点进去发现当事人还是当事人，瓜却不是当时那个瓜。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营销号带节奏，居然深扒出肖陌关注许晨雨的原因是由于后者抢了前者的金牌经纪人。 苏算子震惊了，这无中生有的技能也太强了！ 圈里的人都知道她和肖陌分道扬镳，舆论上也倾向于影帝单飞，和平分手，该营销号却一路带着节奏走，说苏姓经纪人看上了新的小鲜肉，才和肖陌解约，还安排许姓小鲜肉参加自己的新综艺，并且依仗多年圈内积威将小鲜肉硬塞进顶流加盟的歌手比赛奶新人，并造势力推小鲜肉做了冠名商的品牌推广人，其用心不可谓不深，不愧是带出顶流的贵圈女大佬，游走于银杉国际的资本巨鳄。 苏算子觉得这个一顿操作猛如虎，自己竟然被塑造得这么见色起意，出类拔萃。 是个人都不能信啊。 可是营销号的吃瓜群众并不这么认为。 圈内同行：不愧是苏老师，总是对20岁的小鲜肉情有独钟，看来是肖陌老了 从今天起站许姓小鲜肉：我刚去看了许晨雨的微博，莫名有点带感，有点get到苏大佬的审美了 肖陌の挚爱：不可能，我老公不是被抛弃的，集美们上！ 吃瓜群众：把保护打在公屏上！ 呆萌路过：有点想看苏巨巨真颜，是怎么回事 肖陌云女友：天啊，苏妖婆不要再捆绑我男朋友炒作了好吗，奶新人也适可而止吧，求你做个人吧 好吧，苏算子无语地退出了营销号的账号，去看了一眼许晨雨的微博，一夜之间，他的粉丝数目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这一晚上的涨得都是吃瓜的真粉。 也算是好事吧…… 虽然给他留言的也有个别言辞激烈的肖陌的粉丝，苏算子想到她们可能也就是小学四年级左右的小可爱们就原谅了她们。 又去看了一眼肖陌的微博，他的最新动态还是得奖那天@林树华的那条微博，下面的新评也有不少粉丝的安慰： 男神守望：摸摸男神，好好拍戏，不要被舆论影响了，不管怎么样都有我们！ 肖陌老婆第二百二十五天：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老公你先单飞了对不对~ 三年模拟五年苦逼：虎摸男神，不必在意许姓小鲜肉，他和你的咖位中间还隔了二百五十个张一凡 占到沙发了吗今天：对的，可以直接在歌手比赛中秒杀许姓小鲜肉！ 苏算子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本来就萌生出要签许晨雨的想法，营销号造势无疑又把她往前推了一步。 或许是时候签个新人了，和过去五年道个别？ 她的手机里有很多旧照片，苏算子不算是个特别恋旧的人，今天却细致地翻了翻，从有这个手机起，她的图库里就是肖陌的照片。 几乎可以说，肖陌是她最得意的作品。每一张或坐或立，或悲或喜。 他们的合照不多，苏算子虽然是个经纪人，可是不算特别高调。同框都是别人拍的，唯数不多的手机里的合照都是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难得拍得。 最早的这一张照片是她和肖陌两个人蹲在山里，就在房车前，两个人都晒得跟黑炭似的，笑起来显得牙特别白。 那一年肖陌刚入行，他们去山里拍戏，风吹日晒，她还被蛇咬了，肖陌背着她狂奔几百里，紧张地跑去县城医院打针，那基层医生都笑了，“都是菜花蛇，没有毒的。” 后来的合照也都是大过年或者过生日，在工作拍摄地两人惨兮兮地苦中作乐。 苏算子低笑了一声，这五年肖陌登顶流量，成为影帝，她值了。 她打开微信，把最初那张两人晒成黑炭的合照发给了肖陌。 “偶然看到的照片，有点逗，发给你当个纪念。” 没想到肖陌秒回：你要签许晨雨？ 苏算子愣了片刻，回：对，往后录节目也请前辈多多照顾。 肖陌死死捏住手机，差点没一鼓作气甩出去。 助理小王看他薄唇紧抿，脸色铁青，小声问：“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肖陌没有说话，只把手机随手放到一旁的木板上，可能用力有点猛，震得本来就没放稳的木板弹了弹。 助理小王知道肖陌这是心情不好，他猜，可能是因为苏姐要签新人了，这种心理他也不是不懂。他们都跟苏姐都五年了。即使分了家，苏算子忽然就签了新人，确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个小鲜肉。 虽然他知道内情，但是看了今天的营销号也不禁想，苏姐到底是不是对20岁的小鲜肉有执念。 助理小王正在对肖陌的微表情察言观色，场记小赵就跑了过来说：“导演说灯光可以了，该下一场戏了。” 肖陌听完就脱了大衣站了起来。 他今天穿得很单薄，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轻薄的西裤。 这一场戏他要下水，不能穿太多，不然游不快，动作也不方便。 摄像一开始，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肖陌身上，他的表演像呼吸一样自然，方回在屏幕前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收音话筒高悬在头顶，肖陌的台词功底很好，咬字音量，一般都是一条过，并且方回觉得他今天状态特别好，主角身上那一股怒气表现得尤其好。 而在场的其他观众，都不自觉地被肖陌的颜所深深吸引，这身段，这紧致的肌肉，这脸，待会儿还要湿衣入水，怎么办！想一想就很激动！ 随着剧情的推进，一号机也沿着轨道向前推进，来到了距离荷塘不远的地方。 肖陌纵身跳进水里，刺骨的湖水冻得他一颤，他埋头扎进水里向深处游去，水里的机位就在船底下方，他找好拍摄角度，试着挣脱手上缠绕的麻绳，按照道具组的安排，这个节看上去结实，其实用巧劲就可以轻松睁开，昨天排练的时候确实也很轻松，但是眼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肖陌冷得有些手抖，这个结半天也挣不开。 他开始紧张，便有点憋不住气了，嘴边咕噜咕噜出了好几个气泡。 他慢慢冷静下来，睁开眼，在有些混沌的湖水里去仔细观察那个绳节。 根据进度条提示，肖陌这会儿该上岸了，可是湖面久久没有动静。 方回有些发急，死死盯着水里机位的屏幕，肖陌还在完成动作，再等等，最多就十秒。 方回在心里默默倒数，现场一片死寂，道具组一身冷汗，谁都不敢出声。 几个呼吸之间，湖面突然有了动静，肖陌按照预先规划的路径，从船板的另一头浮上了岸，他挣脱了麻绳，双手攀在船沿。 在场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方回一记回眸，再没人说话。 肖陌还在戏里，由于水温冷，他的脸色苍白，五官却在水光下格外深邃，头发有点凌乱，但是凌乱得刚刚好。 导演一喊卡，埋伏在船里的工作人员立马合力把肖陌从水里拉了起来，给他披上了厚毛巾。 助理小王立刻举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在岸边翘首以盼。 “哥，你太帅了！”帅得不像人！ 肖陌上岸后，人还有点哆嗦，接过保温杯猛灌了一口，却皱眉大喊道：“你是魔鬼吗，枸杞需要放一杯吗，这难道是粥吗？” ☆、第 10 章 助理立刻拿回保温杯，“哥，我错了，我马上重泡，今天也没戏了，赶紧回房去泡个热水澡，我待会儿泡好给你送到房间里。” 肖陌快冻成冰了，也不废话地回房了。 他泡完澡以后，背了一会儿台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又出门去跑了步，回房再洗个澡，就开始刷午夜朋友圈和微博，他没有朋友圈，也不常发微博，除非是厂商。 可是他今天睡前发了一条： 【今天拍水底戏，有点挑战也是新的尝试，感谢方导指导，@青年导演方回，想起五年前也在方导的剧组客串过角色，是前世修来的缘】 配图赫然就是他和苏算子蹲在山里房车前的旧合照。 微博瞬间爆炸： 我是沙发吗？是吗：不敢相信，竟然不是厂商也不是得奖，我是做梦了吗，太膨胀了吧我也，竟然梦到男神发微博~ 男神守望：不睡，等你到半夜，终于等！到！了！ 三年模拟五年苦逼：水底戏，听上去就很辛苦，要保重哦~ 肖陌老婆第二百二十六天：天啊，那会儿的男神也好帅，好清新，虽然黑了点，但是也是健康的古铜色！不过旁边那是谁啊~ 占到沙发了吗今天：楼上一看就不是老粉，竟然不认识苏巨巨 吃瓜前线：妈呀，惊现苏大佬，话说这是男神第！一！次！发苏巨巨的照片，这是好大好新的一颗瓜，营销号快起来加班了~ 吃瓜的我：这……这就是粉丝说的苏妖婆……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心动的感觉…… 娱乐圈百晓生：楼上孤陋寡闻了，早几年我就pick苏巨巨出道 前排观众：@许晨雨，快来，公开处刑，修罗场，速到 千年等一回：@青年导演方回，无辜躺枪，陷入修罗场爱与恨的小漩涡 赶来了来得及吗：瓜子上起来，这个瓜看上去可以吃好久，可惜苏算子没有微博，我要隔空@苏巨巨 爱陌能助：男神深谙圈中营销，一路套娃，看似捧方回，实则公开处刑许晨雨，妈呀，这么刺激，今夜注定无眠 我要扮个苏巨巨：终究是错付了…… 肖陌关了手机，终于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许晨雨又涨了两百万的粉丝，他本来只是一个即将出道的小透明，现在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了。 苏算子的合同他已经签了，名义上来说，苏算子就是他的经纪人。 苏算子说：“这两天你就低调点，不要发微博，要是有人恶意辱骂你，你就告诉自己他们都是小学生，原谅他们罢。其他的，我来安排。” “好的。”事情的发展令许晨雨始料未及。 苏算子安慰他道：“这是好事，你的曝光度已经上去了，之后的节目也有话题，不要在意外面的声音，你好好写歌就行，看好你哦！” 许晨雨“嗯”了一声，感觉苏算子这两天额外得忙，也不多废话，“下周我就把英雄传的谱曲发到工作室。” 苏算子：“好的，那我们下周见面谈。” 许晨雨挂了电话，已经过了饭点，他于是从宿舍走去了食堂，音乐学院不大，就五分钟的距离。 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就是那个许晨雨……” “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啊，我还以为是营销号乱说的。” “妈呀第一次见到吃到自己学校的瓜。” “长得怪帅的，不过被肖总公开处刑是有点惨。” 许晨雨充耳不闻，只单点了个鱼香肉丝坐在学校食堂角落里，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两个女孩子跑过来，递给他一个笔记本，“你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 许晨雨没有接过本子，“这大可不必吧……” 两个女孩子着急说：“我们之前在学校就听过你的表演，很棒，我们都觉得你一定会红的！现在签上，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许晨雨接过本子，选了一页签上。 两个女孩子很开心地收了过去，又说：“我们也是肖陌的粉丝，不过没觉得男神是在内涵你，都是营销号乱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许晨雨只笑了笑，其中一个女孩子又问：“苏老师真的是你的经纪人吗？我很喜欢苏巨巨，以前就站得苏陌姐弟CP，没想到两人分道扬镳了……” 许晨雨点点头。“苏老师是我的经纪人。” 两个女孩惊讶到对看，“是真的！许晨雨你要火了！” 许晨雨只好腼腆地笑了笑。 两个女孩子离开以后，他才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微博，又有两百条新留言，他不打算一条条细读，他又去肖陌的微博看了一下，还是那一张他和苏算子的合照转发量早就过了百万。 平心而论，他有被内涵到，关键是这个时机太奇怪了，前一天刚有营销号放出消息苏算子要签自己，隔天肖陌就发布了这样一张照片。一个顶流带着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连续挂了三天的热搜，难怪好多人说张一凡听说后想哭晕在厕所。 许晨雨心里还是非常感激肖陌，无论如何。 苏算子带着墨镜从电视台出来，新节目‘看电视’的筹备已经接近尾声，选定的嘉宾和拍摄地点都确认了，每一个摄影组跟一个家庭。演员朱莉和她亲妈，导演张涛立和他老婆，歌手星星和他的爱犬，以及许晨雨和他的小姨曾桂丽。 ‘看电视’没有什么台本也没有什么人设，靠拍摄时长以及剪辑功力，从中剪出出彩的点评，正如张小生所言，听上去是个有点无聊的节目，可是看过的人才知道，每一集都很有看点。 电视台负责出了几个摄影团队，从下个月‘歌手比赛’开播以后就进驻嘉宾家里。 电视台外停着几辆银白色的小面包车，苏算子抬眼一看就知道是狗仔标配，镜头对着刚从大楼里出来的她闪了几下。 这两天跟拍她的人很多，苏算子朝着镜头的方向竖起了国际标准手指。 大家都棒棒的哟。 她坐进车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她于是开了蓝牙给肖陌打电话。 “喂。”肖陌倒是接得很快。 “你们那边听说是下个月杀青？” “嗯。”肖陌发了微博以后，这还是才跟苏算子通上话。 “那你回城里告诉我一声，英雄传的第一集已经差不多了，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去棚里配音。” “嗯。” 苏算子深吸了口气，“还是要谢谢你给许晨雨带了一波流量。” 肖陌低笑了一声，“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好大的礼物，苏算子也笑了：“肖陌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是你自己要走的。” 肖陌听到苏算子的责备，反而心情明媚了起来，“苏老师，这是在怪我，不是你让我照顾小朋友的吗，许晨雨不错了啊，出道就有人保驾护航，还有个顶流给他刷人气，这比找几十个半红不紫的营销号都有效啊。” 苏算子把音量调大了些，“我不想和你吵架，可是既然我签了许晨雨就要对他负责，麻烦你以后想要内涵他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 忽然，后面跟着苏算子的面包车冲她亮了亮灯，后视镜投射的光晃了她一下。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肖陌刚想答话却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问：“你在开车？你在哪儿？” 苏算子换了车道，加速往前超出几辆车，和后面的面包车保持了安全距离才答：“是啊，刚从电视台出来，高架桥上，后面有车跟着我，不跟你说了，下个月录音棚见，我提前把地址发给你。”说罢，真就把电话挂了。 肖陌前后一想就明白，可能是狗仔在跟拍。 苏算子平时不怎么开车，技术也就一般。 肖陌立刻给当地交警投诉热线打了电话：“您好……投诉……对……我是热心市民，电视台出来那块高架桥上有车危险跟拍，可以调监控了解一下……车牌号是AXXXXXX……” 肖陌挂了电话，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在微博进一步曝光苏算子是有些不妥，可是现在也不能删了，要是忽然删帖，又是更大一波风波。 他于是给苏算子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你到了家告诉我一声。” 等了快半个小时，才见苏算子回复大可不必。 苏算子终于周末得空请张小生吃了一顿饭，答谢‘看电视’节目版权。 张小生约吃饭的地方是在一个胡同里的老字号烤肉店，他由于语言的些许障碍，这种店一般都需要友人陪同。 “这里的牛舌最好吃，你尝尝看。”说话间，苏算子夹起一小片牛舌放进了张小生面前的蘸碟里。 他熟练地使用竹筷把牛舌夹了起来，裹了一层碾碎的辣椒配黄豆粉。 苏算子本来想给他鼓个掌，鼓励一下，“厉害厉害。” 张小生却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苏算子：“失敬失敬。” 张小生慢悠悠地翻转着炉子上的烤肉片，问她道：“你最近很忙？” 苏算子点头道：“还行吧，每天也能睡八个小时。” 张小生笑了一声，“那是不太忙。” 苏算子了解投资行业的生物钟，劝道：“您也可得悠着点，每天睡眠时间充足是很重要的。” 张小生把烤好的肉片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我最近听公司的人说，你前段时间在网上很受欢迎，有人说你是资本巨鳄？” 苏算子脸热，哪里敢在真正的资本面前冒充爸爸，“没有的事儿，都是营销号带节奏，假新闻！” 张小生微笑了一下，“听说你又签了一个新的歌手？” 苏算子：“是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挺有才华的。” 张小生又问：“听说你的节目快播了？” 苏算子：“你这消息挺灵通啊，下周播，你们公司的人也挺八卦的哈。” 张小生又慢悠悠地烤了一片牛舌，“我要是不听人说，就没人来告诉我你的事情了。” 苏算子怔愣片刻，转而一笑：“看您说得……”她给张小生夹了一片茄子，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张小生微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老了。” 苏算子闻言愣了一下，抬眼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 张小生微皱着眉头，好笑地看着她。 “没怎么老，你们人种就那样，二十岁像四十的，四十的还是像四十的。” 张小生大笑了一声，“你真是个好人。” 吃了饭，苏算子陪张小生在胡同里逛了逛，“平安如意片子快剪出来了吧，你去看了吗？” 张小生很认真地答道：“看了一段，但是没有时间看完整的片子，审美不错，情节看不太懂。” “首映礼我一定去捧场。”苏算子已经拿到票了。 张小生点了点头，“我觉得肖陌是个很努力的人，我去过他们的剧组，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苏算子笑了，“的确是个努力赚钱的人，可是谁想赚钱又不努力呢？做普通人都要努力学习，考试，工作，失恋，失业，再找工作，谈恋爱，更可况是想做一个稍微不平凡一点的顶流呢？” 张小生问：“顶流？” 苏算子给他科普，“就是顶级流量。全网第一。” 张小生：“你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很开心？” 苏算子平心而论，“是的，很开心。”付出就有回报。 张小生忍住一句没问，那你和我工作的时候开心吗。 两人走到停车场就道了别，张小生礼节性地亲了她的脸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你差不多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苏算子：…… ☆、第 11 章 ‘看电视’这一档新节目在周四终于开播了，虽然看过剪好的成片，但是苏算子还是有点忐忑地守在电视机前看节目，这个节目的前期宣传不算多，主要是经费有限。 四组嘉宾风格大不相同，首先出场的是演员朱莉和她亲妈。 她们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播放的是一档美食节目。 朱莉妈之前从来没上过电视，为了节目特意打扮了一下。朱莉一边嗑瓜子，一边冲着摄像打趣道：“我妈今天早上八点就起了，特意出门烫了头。” 朱莉妈头上顶着时髦的小卷儿，斜睨了她一眼，“怎么这都说。”又转头看了一眼摄像，“到时候这都会播出去吗，应该不会吧？” 摄像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个冰冷的拍摄机器。 电视上那师傅颠勺，一锅花菜上下翻腾。 “哟，这可费劲，那铁锅可沉手呢。好像油放少了。”朱莉妈点评道。 朱莉：“那叫干锅花菜，哈哈哈。” 场景切换到第二个家庭，话剧导演张涛立和他老婆，家里的布置一看就十分文艺青年。张涛立这几年都是实验概念话剧路线，家里的墙上贴了剧照和几幅手绘的道具图。 电视上已经切换到第二个新闻类节目，调查国内单身男女现状，号称大首都有六百万单身人士。 张涛立：“这个数据怎么来的，抽样问卷调查啊？” 张涛立老婆是个话剧编剧，叫文丽，开口道：“大数据分析，根据消费习惯猜测，比如说你要是老是点单人外卖，那么你就是单身。” 张涛立：“哟呵，那我们家要是就是节约，两个人吃一份饭，那么就是被‘单身’了。” 文丽笑了，张涛立有点不信这数据，又说：“六百万有点高了，只有可能是全年龄覆盖，刨去未成年人，加上离异丧偶差不多。” 文丽扶了扶镜框，“加上离异丧偶，我觉得肯定还要高一些，现在离婚率高，年轻人也不愿意结婚，追求不同的生活嘛……”末了，她又补充道：“嗨，其实结婚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涛立：…… 场景切换到了歌手星星和他的爱犬小星星。 星星是唱摇滚的，早年在乐队‘燃烧小宇宙’做主唱，后来乐队不火就解体了，但是星星创作型歌手，一直活跃在舞台上，这几年也有了一群忠粉。 小星星是一只哈士奇，趴在沙发上和星星一起看电视。 播放的是最近很热门的电视剧《姐夫》，深受广大中老年朋友的喜爱，星星也很爱看。 这一集是姐夫张朔借钱给同学校的家长让小孩可以去参加夏令营，回到家又不敢告诉自己老婆，只能说钱去买股票了。 姐夫张朔是个不会说话的老实人人设，他的剧中老婆周倩是个火爆脾气，网友人称‘社会我周姐，人狠话也多’，她刚一进家门就指着姐夫张朔骂。 星星看得津津有味，转头对他的狗说：“姐姐好可怕，借钱要慎重。” 那哈士奇竟然‘汪’了一声。 最后出场的家庭就是许晨雨和他的小姨曾桂丽了。 苏算子非常期待这一场景，前期宣传虽然有播徐晨雨但是只说是他和他小姨，并没有公布小姨的真容。圈里圈外认识曾桂丽的人不少，苏算子可以想象有多少人会大吃一惊。 拍摄地是在曾桂丽家，客厅装饰是非常简介的黑白灰风格，许晨雨穿了一件黑色套头衫和牛仔裤，带着银色耳环，是个酷酷的小青年的模样，他坐在沙发上。曾桂丽穿着居家的条纹毛衣和牛仔裤端着水果盘也出场了。 曾桂丽：“吃点水果，待会儿你就不回学校了吧。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许晨雨很乖地说：“谢谢小姨。”白瞎了那么酷的打扮。 曾桂丽又问：“你的毕业作品做得怎么样了？” 被家长忽然关心学业的许晨雨：“嗯……在做，还在做……” 苏算子有点惊讶，还没有见过打扮这么居家的丽姐。她身旁的手机开始了一波持续性的震动。 苏算子眼下无暇顾及，只顾专心地看电视。 他们看的电视已经切播到歌手比赛的先导片，这一季歌手比赛已经自带了热搜体质，屏幕上是对肖陌的简短采访。 曾桂丽感叹道：“肖陌是真的上镜。” 许晨雨点了点头。 曾桂丽语重心长地对许晨雨说：“虽然我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但是你参加比赛就要拼实力，如果被淘汰，就是被淘汰了。” 许晨雨很乖觉地点了点头，还无助地看了一眼摄像。 当然，摄像不会反应，他只是冰冷的摄像机器。 场景开始在所有家庭来回切换。 朱莉看了歌手比赛的先导片，立马转头对她妈说：“妈，你不是老喜欢肖陌了吗？可以追新的节目了。” 没料到朱莉妈竟然面色深沉，摇了摇头，“肖陌的歌不适合我，太前卫。” 导演张涛立看了先导片说：“大制作，赞助商给力，居然请了演员肖陌，还有张一凡。” 歌手星星看了先导片，意外地说：“我pick许晨雨。” 这一集‘看电视’中途播放了三次广告，看完，苏算子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可看度有，效果比她想象得要好一些。 她这才有空仔细地看一看手机，短信和微信都有。 徐成松：没想到曾桂丽出镜了，你厉害…… 朱莉：哎呀妈呀，没想到曾姐也录了这个节目啊。 张涛立：小苏啊，我们家光线是不是有点暗。 星星：算子，我好像……是不是……立了一个flag…… 曾桂丽：我下次出镜是不是还是得化个妆？ 许晨雨：苏老师，我看节目了，可不可以把星星哥的微信推给我，我感谢一下他。 苏算子逐条回复以后，又转站去和几个想做植入的厂商洽谈细节去了。 隔天，苏算子收到了电视台发来的收视分析图，节目播放期间呈现出增长趋势，网上平台播放量比电视实际收视率高很多，说明观众群体相对年轻。她的团队几乎都不用下场，网络各地梗王已经苏醒了，纷纷在‘看电视’的官微下留言转发。 搜犬娱乐：话剧夫妻中年婚姻危机 @张涛立话剧 千度资讯：揭开宅家明星神秘面纱 @朱莉 音乐怪谈：一个摇滚歌手对于家庭伦理剧的执念，姐夫，rock n roll @摇滚星星 @姐夫剧组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我小姨 @许晨雨隔空@曾巨巨 …… 这一期‘看电视’无疑又给本来就火，只播了二十分钟先导片的歌手比赛刷了一波存在感。歌手比赛官微下一片新评论。 吃瓜前线：曾大大作为总导演，真是好谦虚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曾巨巨做我小姨：pick我出道 老电视关注：疯狂@许晨雨，被两个贵圈女大佬捧在手心的人儿 爱陌能助：@摇滚星星，乱立flag 男神守望：我pick@肖陌一万年！！！ 凡间爱：我梗王不能输，@张一凡，保护我凡哥 肖陌老婆第九百天：@肖陌，男神，现在不是搞前卫音乐的时候了，要赢得阿姨们的爱！ …… 热搜上两个节目连带姐夫剧组接连屠榜，许晨雨又挂上了热搜，苏算子点进他的微博看，他已经有接近三百万的粉丝了。网上也出现了各种许晨雨的P图。 苦逼的毕业季：我是许晨雨，我的小姨是曾桂丽，我的经纪人是苏算子，我参加了两个红炸天的综艺，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为自己代言，我是@许晨雨 从今天起做粉丝：转发这个许晨雨，你也可以有大佬加持 我来了：疯狂转发这个许晨雨，你也可以有做不完的作业 …… 苏算子连续接了十多个厂商以及同行的电话，希望植入，或者把自己的节目加进‘看电视’的观影名单，又或者加进观影的明星群体。她反复思考以后回绝了其中两个不适合点评的节目和三个代言冲突的厂商。至于添加观众，到了后面曾桂丽和许晨雨的镜头会少很多，因此她确实需要新的嘉宾。 第一季‘看电视’有十二期，在节目开播前她按照年度节目播放表其实已经有了规划，私心里，她肯定是要把名额留给歌手比赛以及后面几期的其中一个名额给动画片英雄传。新的嘉宾，她是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按照目前的经费，她请不起顶流艺人，也不是每个艺人都适合上‘看电视’，本身得有趣。 苏算子和编导们开了会，让大家都回去想想谁比较合适上‘看电视’。 苏算子在录音棚等人的时候，用平板看了一遍网上平台播放的‘看电视’，主要目的是看一看弹幕，找一找灵感。 肖陌赶到录音棚的时候，就看见苏算子带着耳机坐在长椅上看平板看得十分专注，连他走近都没有注意到。 是‘看电视’昨天那一期，肖陌还没有时间看，他昨天赶了一天的通告，不过从助理口中的转述以及今天的热搜，他已经大概了解了。 他站在长椅后面，越过苏算子乌漆漆的头顶去看屏幕。 弹幕十分密集，几乎掩盖了在播的画面。 字幕上显示的内容是星星在看‘姐夫’，弹幕内容好多都是‘社会我周姐，人狠话又多’或者‘周倩提刀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祖安一姐’…… 肖陌看了一会儿，看到了曾桂丽和许晨雨出场，公屏上出现了大量的‘保护’，‘保护肖总’，‘保护肖总’…… 肖陌笑了一声，苏算子立刻回头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着摘下了耳机。 肖陌穿着纯黑的连帽衫，进来室内才取下了墨镜，“刚来一会儿，昨天也没捧你的场，今天凑合看一下你的节目，挺红的哈。” 苏算子笑了笑，“还行吧，全靠嘉宾。” 肖陌开口说：“完全没有想到丽姐是他小姨。”知道这一点后，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好起来了。 苏算子：“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没想到。不过主动曝光了也好，省的以后被说是黑幕。” 录音师隔着玻璃门看到了肖陌，连忙走了出来，“肖老师来了，这边设备都好了，可以开始配音了。” 肖陌捏着本子，往棚里走，苏算子不忘把准备好的矿泉水递到他手里。 录音师先提前放了一段成画，没有配音的版本。 “肖老师，发给您的本子上有标注，夸张口型原画上都有呈现，只要把握节奏情绪就行，我们后期可以剪辑。关键口型，比如哈哈哈等，一定不要吞字哦，这样口型才能完全对应得上……” 肖陌看着原画，对应台本，已经大致有了概念，英雄传本来就是他的作品，时隔几年，大部分的台词他都还记得，动画片保留了不少原本的台词。他站在话筒前，对着玻璃窗另一端的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 原画从头播放，肖陌开口道：“过了乡试，孩儿即日便要前往京师春闱，母亲不必担心……” 苏算子看着肖陌，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拍英雄传的日子。 英雄传原音收声，只有几处用了后期配音描补，肖陌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这些年声台形表都下了苦功夫，也没有什么坏习惯。 他从小角色演起，出道的前两年演过的男配多到数不过来，在观众之间混了个眼熟，随便转个台哪里都有肖陌。他也上综艺，见面会场场不落。 他花了很多功夫练习台词，读剧本，因为肖陌是南方人，普通话发音不是特别标准。 他不是天生的气质好，就像苏算子说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觉得肖陌身上有种质朴的土气，这种质朴的感觉刚开始和拍摄是格格不入的。 肖陌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瘦身，造型，健身，尝试过不同的穿搭，发型，表情，千锤百炼才有了眼下的轮廓。 苏算子让他利用一切空余时间看剧本，看小说，看散文，看电影，看展览。气质的外型可以速成，但是内核不可以。 从十六岁开始，肖陌做过网管，快递，建筑工人，超市收银员，二十岁的时候在酒吧做服务生，一个醉眼朦胧的女顾客对他说，“小哥哥，这么帅，应该去参加选秀。” 二十岁的肖陌参加选秀后，遇到的是苏算子。 ☆、第 12 章 苏算子静静地站在玻璃窗的另一端看肖陌，他十分投入，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英雄传的配音工作。 从棚里出来，凉风阵阵，卷起地上的枯叶，肖陌戴好墨镜和口罩，面目近乎隐匿在宽大的帽衫之中。 苏算子问他，“主题曲有想法了吗？” 肖陌想了想，“有一点，我谱了曲送给熟悉的音乐室编曲，作词。” 苏算子点点头，放下心来“好的，你有了消息就发给我。” 两人走到停车场，简单地道别，上了不同的车，。 助理小王见到肖陌上车，忙问道：“还顺利吗？哥。” 肖陌点点头，嗓子有点痛，不想说话。 助理小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欣慰道：“好像已经不烧了。”见肖陌面色好了一些，才追问道：“和姐说‘看电视’的事情了吗，哥不是也想上那个节目？” 肖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说……算了。” 助理小王劝道：“没事，最近刚好可以休息一下，从方导的剧组回来就一直感冒，这又有配音的歌手的事情，这工作量已经足够了！再说，林导的电视剧也要进入筹备期了，林导助理说下个月就可以把剧本初稿发给我们……” 林栋的戏，肖陌要扮演格斗拳击手，体能要求非常高。他的体重体脂目前都还达不到要求。 一想就头痛，肖陌于是闭上了眼睛，先缓一缓。 歌手比赛录制第一场的第一天，苏算子给许晨雨挑了一件黑色衬衣，亮蓝色长裤，白色板鞋，是个清清爽爽的小模样。 化妆师给他简单地上了妆，突出一双丹凤眼，还是戴着之前出过镜的银耳环。 许晨雨坐在候场室，心跳很快，他在脑海里再次回想了一遍歌词，化妆镜上开着得环灯晃得他头晕。 苏算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块巧克力，“放轻松，今天是第一场，主要是适应一下场地，看一下点评风格。” 许晨雨伸手去接巧克力，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有点手抖。 苏算子贴心地把巧克力的壳帮他剥掉，再递给他，“第一次都是这样，往后就好了，适当的紧张让你之后发挥得更好。” 许晨雨苦着脸，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短刘海，“苏老师，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弱小无助？” 苏算子“哈”得一笑，“这是天然，等你以后上台次数多到无动于衷，反而会怀念此时此刻的弱小无助。” 许晨雨又叹了一口气。 隔壁化妆间的张一凡穿了一套浅蓝西服，长身玉立，有点骚包，站在镜子前，不敢坐下，怕压皱了衣摆。 他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这衣服不错，可以代言。” 一边经纪人笑嘻嘻地答道：“好的，等肖陌的代言到期，我们就去谈！” 张一凡对镜翻白眼，肖陌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压在他弱小心灵上的一座大山。 他只比肖陌晚出道一年，因为是同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又是同款的大长腿男演员，总是会被拿来比较。 张一凡帅，但是肖陌更帅。 张一凡一年拍了三部戏，但是肖陌拍了四部。 张一凡接了一个高奢代言，但是肖陌有两个。 张一凡的粉丝过了五千万，但是肖陌过亿指日可待。 张一凡演技好是好，但是肖陌成了影帝。 正如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所说，张一凡和肖陌的咖位之间可以填上一百个许晨雨，现在就连许晨雨网上的po图都比张一凡的活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行走的梗王’张一凡表示压力很大。 开场前一分钟，评委入席，这一届评委以硬核著称，首乐团长周川亮，歌手唐娜，作曲朵朵，以及导演李棣。除了专业评分以外，还有现场五百观众进行大众票选，当然也有节目老套路的网络推票。 钟响以后，主持人走到了台前，“欢迎来到VR手机歌手比赛第一期现场， VR 600 5G身临其境，让你的世界更清晰……话不多说，以下有请第一位跨界歌手，张一凡。” 苏算子看着化妆间里的转播屏，音乐节奏轻快，张一凡唱的是一首前几年非常流行的歌曲，选曲不踩雷，他的声线干净，各种技巧处理也中规中矩，他是个有充分实战经验的跨界歌手，各大卫视跨年中秋也唱过不少歌了。 摄像扫到观众席，他的粉丝纷纷举着‘凡’字灯牌，占据了一个角落。 这种自带粉丝的流量艺人在大众选举和网推方面都有优势。 一曲唱罢，评委开始点评。工作人员来到化妆间提醒许晨雨该准备入场了。 苏算子又给他打气，“加油，我待会儿就在台下。” 许晨雨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见他走远，苏算子才顺着指示牌走到了通道口外面，就站在舞台左侧角落。 曾桂丽带着耳麦，隔着舞台看到她，冲她点了点头。 身后不远处的观众席传来窃窃私语： “快看啊，是苏巨巨！” “那下一个上场的到底是许晨雨还是肖总？” …… 主持人走到台前：“有请下一位新人歌者，许晨雨。” 苏算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大门徐徐开启，现场乐队的声音观感与在后台看电视大不相同。 许晨雨声音出来的时候，苏算子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她想，我做经纪人的运气真是不要太好。 现场观众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新人的爆发力这么强。 他就像是为这舞台生的歌手。 一首重新演绎的老歌，许晨雨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中央。 他的台风太酷了，声线饱满，高音婉转，感情充沛，是个未经雕琢的，天生的，歌手。 苏算子看见舞台对面，评委周川亮情不自禁地倾身往前，这波稳了，她想。 一曲唱罢，在场观众反应了两秒，才开始热烈地鼓掌叫好。 周川亮中肯地评价道：“这个比赛好像对跨界的定义有偏差，许晨雨学院出身，唱功了得，是个很成熟的歌手。” 下台前，许晨雨冲着苏算子的方向眨了眨眼。 苏算子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片刻，她看见肖陌的助理小王从通道口走了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小声地叫了一声‘姐’。 主持人播了一段口播后，终于说：“下面有请跨界歌手，肖陌。”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接近一半的观众席上都举起了肖陌的灯牌。 肖陌穿了非常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牛仔裤，唯一的一点装饰是脖子上挂着的金色细链，唱的是一首缠缠绵绵的慢歌。 只是他今天的声音格外的暗哑低沉。 演唱的间隙，观众席发出的尖叫几乎要掀翻了场馆屋顶。 这就是顶流的幸与不幸，因为无论他唱的好或者不好，对于观众来说都无所谓。 苏算子没有留在舞台前观赏其他选手，回到了后台化妆间。 许晨雨正在看转播屏，看到她进来，忙问：“怎么样，苏老师？” 苏算子点头，“厉害，明天通告结束以后，我带你去个party。” 她站在房间里看场内大众投票，毫无悬念的，肖陌获得了最高票，不过许晨雨的票数也不低。网推环节的票数要到下一场比赛前才会出结果。 苏算子翻着手机通讯录，发了几条短信，从许晨雨的化妆间走了出来，肖陌的化妆间在走廊的尽头，面积是最大的一间。 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是助理的声音。 苏算子一推开门，小王就说，“我一听敲门声，就猜是姐。” 苏算子笑了笑，看见肖陌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她问：“你感冒了？生病了？” 肖陌像是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窝在沙发里，指了指喉咙，略带嘶哑说：“痛，发烧了。” 苏算子从随手的手包里摸出润喉片，想了想，又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并使用了万能金句：“多喝点热水。” 肖陌接过润喉片吞了下去，巧克力放进了裤兜里。 苏算子也不多留，说完就走了，而就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助理小王望着肖陌却在琢磨，哥，你不刚才都活蹦乱跳的吗，怎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脆弱得倒地的体格，我刚才给你润喉糖，你不是嫌弃糖分高不吃吗，不禁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句，不愧是双面影帝。 第一期歌手比赛并不淘汰歌手，只会给出积分，每三期按照综合积分进行淘汰。 肖陌的专业评分虽然稍逊一筹，但是凭借综合积分，目前暂列第一，许晨雨意外地，是第二名。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单机作者日更的倔强 ☆、第 13 章 许晨雨拍了两个杂志的夹层扉页，一个是《音乐评论》，另一个是GQ的青年版本，一个整幅，一个半幅，对于刚刚出道的歌手来说，已经是跨越级的待遇了。 苏算子坐在摄影棚的沙发上翻看网上的评论，歌手比赛官微下面是粉丝拉票转发的前沿阵地： 爱陌能助：【为我陌疯狂打电话，各分站站点支持，刷起来~】 苏算子见过这个‘爱陌能助’，在从前的见面会上，她是肖陌粉丝会的会长，五年前见面的时候还是个高三的学生，现在好像也读研了。 苏算子略略扫过大批的肖陌粉丝群，跳过张一凡等人，看见了许晨雨的粉丝群。 晨雨星人：【pick 许晨雨，为弟弟打call!】 转发量大概有两万，这是她的团队下场操作，圈内人都说苏算子有几万水军，也不是假话。 一个新人，不给他刷人气的话，前期真的很困难。 即便许晨雨唱功了得，是大V周川亮认证的。 可是天底下有才华的人何其多，苏算子的使命就是让有才华的人尽快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苏老师，这边都拍完了……”摄影师走到沙发前，对她说。 她抬眼道了谢，仔细打量了一眼许晨雨，他今天穿着合身的黑色西服，模样比比赛时更加庄重。 “那我们走吧，晚上还有宴会。” 苏算子今天穿着米色的风衣，一双尖头高跟鞋，闪闪光亮，自然没有开车。 在去宴会的路上，坐在车里，苏算子叮嘱许晨雨道：“这个是慈善宴会，待会儿你就象征性地拍一拍，我们大概可以出到这个数。”苏算子想了想，给许晨雨比了五个手指。 许晨雨心领神会，“五十万？” 苏算子点点头，经费有限，凑合拍吧。“唱片公司的人也会去，还有几个投资公司，我到时介绍你们认识。” 许晨雨点头，苏算子接着道：“待会儿你不必说太多话，只答必要的话就可以，保持一点神秘感，你是歌手不是演员，不必八面玲珑。” 许晨雨闻言，放松了一点。 会场设在索芙兰酒店顶层，是银杉公益基金牵头举办的慈善就会，竞拍产品大多是现当代艺术品作。 苏算子进了大厅会场，便有服务人员来接过她的风衣。 苏算子穿了一席贴身黑色礼裙，肩带处点缀着几颗雪白圆润的珍珠，她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露出摇曳的珍珠吊坠，整个人看上去典雅而端庄。 许晨雨没有见过这样的苏算子，侧脸愣愣地看着她。 苏算子冲他微微笑，“准备好了吗，弟弟，我们要开始吃饭了。” 席上，苏算子给许晨雨介绍了两个唱片公司的总监。直到这时候许晨雨才真正意识到，苏算子的确是‘金牌经纪人’。 她长袖善舞，谈吐优雅，几乎和谁都能有共同的话题。 安尼唱片的总监赞许地看着许晨雨，“我昨天有看你的表演，惊艳，没想到你真人是这么的年轻。” 许晨雨端着高脚杯，腼腆地笑笑。 苏算子笑道：“之后比赛，也会有原创曲目，如果可以，我们之后打算推出首张专辑。” 安尼唱片的总监狡黠地笑了笑，“算子，你太坏了，这话你刚才是不是也同徐彤讲了。”说着，目光往邻桌瞟去。 徐彤是东安唱片的执行经理，虽然不如总监的名声响亮，但是是手握实权的经理人，主业是挖掘歌坛新人。 苏算子也笑眯眯地，“那当然。” 宴会进行到了前菜的环节，第一件拍卖品也被搬上了展示台，是一个做成了马头造型的风扇，审美品味也挺奇怪的。 苏算子示意许晨雨不要动，这种怪怪的东西也不是哪里都能摆的。 连续竞拍过好几轮，终于一串可爱的白色珍珠手链被端上了展示台。 有好几个熟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类似于，‘啊，妈呀，终于等到了一件正常的作品’。 苏算子冲许晨雨点点头，起拍价是五万。 许晨雨举牌出价十万，陆陆续续也举过几轮，价格到了三十五万。 为了慈善事业，大家也不太计较，但是苏算子经费有限，有点犹豫，看了一眼许晨雨，示意他再举牌。 许晨雨出到了四十，而后迅速地被超越了，价格已经逼近一百，出价的人也少了，因为真的只是一串珍珠手链，抛开慈善的外衣，也真是一串平平无奇的珍珠手链。 苏算子对许晨雨耸耸肩，无声地说，“没关系。” 手链最后被角落一桌的女客人买走了，隔着挺远的距离，苏算子只能看出是一个穿着灰西服的女人。 饭吃过了，差不多该交际的人也交际过了，许晨雨和苏算子花了三十万买了一幅新潮的油画，这个夜晚尚算圆满。 许晨雨走到酒店外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开了一两颗衬衣的扣子，“心累，感觉不能呼吸了。” 苏算子大笑了两声，“以后你就习惯了。”她又补充道，“不过这种活动也不用常来，今天该认识的人你也差不多认识了。” 两人坐进酒店地库的保姆车里，忽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是贸然而来的粉丝。 苏算子隔着窗户看到是个穿西装的女人，于是降下了一半车窗。 “您好。” 来人是个穿着灰色西服的，打扮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您好，请问是苏算子小姐吗？” 苏算子点头，“是我。” 她递给她一个宝蓝色丝绒的盒子，“这是我上司嘱托给苏小姐的，苏小姐下周生日，这是送给苏小姐的生日礼物。” 苏算子一眼就猜出是那一串珍珠手链，她没有接，只问：“你是银杉的职员吗？” 她点点头，“Alex看苏小姐喜欢，送给你的。” 苏算子怔了一下，她刚才在场内并没有看见张小生。 面前的人似乎看懂了她的犹豫，解释道：“Alex来得比较晚，因为其他的事情，中途就离开了。” 苏算子笑了笑，并没有去接那个宝蓝色丝绒的盒子，“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就不收了，替我谢谢他的好意。”说完，又礼貌地笑了笑，关上了车窗。 那灰西服的女人也没有再纠缠，转身走了。 许晨雨细看苏算子的脸，觉得她好像并不十分开心，弱弱地问：“苏老师，下周真是你的生日？” 苏算子回头看他笑了笑，“是的。” 许晨雨想问又不敢问，这送礼物的到底是谁。 苏算子生日的当天，许晨雨提前问了助理，买了一份小礼物送她，是一张黑胶老唱片，苏算子喜欢的乐队。 一群人在工作室里，喝了三瓶红酒，分吃了一个六寸小蛋糕，苏算子在心里许的愿望，数十年如一日，想要暴富。 第二天不开工，玩闹到深夜，苏算子才终于回到了家。 进门打开灯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苏算子有点生气，“你不开灯，是想吓死我啊。” 肖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苏算子面前，看她的脸红彤彤的，“你喝酒了？” 苏算子一把扯下脚上的高跟鞋，“当然，过生日嘛，一年才一回。”她的眼睛也水汪汪的。 肖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发烫，估计喝的不少。 “祝你生日快乐。” 他弯腰亲吻她的嘴唇，红酒的味道。 他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彼此都有点想念。 苏算子迷迷糊糊地想，工作伙伴做不成了，超越友谊的关系还在继续，家里的备用钥匙我到底要不要回来。 这是一种毫无负担的牵绊，都是单身男女偶尔相约在一起解决问题。 一般是每年彼此过生日的时候。 肖陌出道五年，毫不夸张地说，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他没有太多绯闻，主要是真的没有时间谈恋爱。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是肖陌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酒精的作用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清醒后的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当成没有发生过，直到下一次苏算子生日的时候。 这几年细细算下来，相聚的次数也不多，主要是由于两个人都是十分克制的工作狂。 出于职业操守，蹲剧组的时候，绝对不会乱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单机作者日更的倔强 ☆、第 14 章 林栋这几年做导演，好作品不多，前几年拍的文艺片都扑街，反倒是接地气的片子，小商贩烟火气，乡村爱情题材比较受欢迎。 林栋年近五十了还没有拿到最佳导演的奖项，光有口碑，他有点着急。 肖陌的新戏，是他得奖前就谈好了的，并没有因为他得了最佳男主角的奖，成本就推高了。 格斗，拳击题材，他着眼的还是小人物，不想因为题材的非大众性就曲高和寡。 一个出生底层的前运动员，只能靠打比赛谋生的故事。 编剧的本子送来有几天了，林栋改了四五遍才终于满意了些。 他把修改后的剧本发给了肖陌，并附言，“好好锻炼身体。” 因为歌手比赛还在忙碌地进行之中，肖陌不敢陡然增重，影响上镜效果。 工作室给他请了一个专业的营养师和一个格斗教练辅助他塑性，增肌，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变壮。 平安如意的首映礼是今晚，肖陌打扮得非常正式，身穿他代言的高定入场，一套贴身的深蓝色西服，他的臂弯里挽着的是戏中女一杨柳。 杨柳穿着银色的星空蓬蓬裙，在只有几度的温度里罩着白绒的披肩。 两人沿着红毯，停停走走，一分钟。 杨柳维持着优雅的微笑，入场以后放开了肖陌的手臂，两人冷冰冰地坐在厅中前排。 场内的观众还有记者，同行和投资方。 苏算子因为和方回交情不错也收到了邀请函。 她简单地穿了一条及膝的职业黑裙就来了，只是为了待会儿庆功宴的应酬，带了一条夸张的银色几何项链。此时此刻，她很低调地坐在后排。 电影开场五分钟后，她身旁的座位才有了动静。 在屏幕投射的光里，她才看清楚是张小生。 “对不起，我迟到了。”张小生小声地说，“我去前面的位置不方便，刚才看背影像你，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算子点点头。 座位离得很近，苏算子能够闻到他身上非常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 平安如意的前期剧情比较沉闷，大时代剧铺叙太长，很容易有这种毛病。 可是方回摄像出身，对于颜色最为敏感，每一帧画质都可以当摄影作品看。 俊男靓女，赏心悦目。 后期剧情急转而下，哭戏很多，但是在座的都是久经沙场的同行，冷血的剧评，明明是很感人的剧目，没人哭泣，维持着学院派的严肃氛围。 看完了平安如意，苏算子心里有些微的失望，这片子票房不会差但绝对不会成为爆款。 张小生转过头对她笑了笑，“我今天没有女伴，请和我一起去庆功宴。” 苏算子正好缺个男伴。 两个人一起去了顶层的宴会厅，电梯上行，张小生问她：“不喜欢那个生日礼物吗？你想要什么，我再送你别的。” 苏算子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缺，你要是实在想送我个礼物，就待会儿给我买杯‘大都会’。” 张小生笑笑，眼神落寂，“我以为你挺喜欢那条手链，原来是想错了。” 苏算子抬眼正视他，“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张小生笑了笑，“我知道。” 服务生拉开了宴会厅的大门，苏算子露出笑容，挽着张小生的手臂朝里走。 巨大的水晶灯熠熠生辉，整个大厅笼罩在一层绚烂的光幕之下。 方回这会儿终于看到了张小生，连忙走了过来，只略微诧异地看了一眼苏算子，便移开了视线，“刚才在预留席没看见你，喜欢这部电影吗？” 张小生笑了，“方导演的电影画面总是很美丽，我很喜欢。” 是一个中肯的评价。 隔着人群，肖陌注意到了张小生和苏算子，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 隔着又一重人群，杨柳注意到了肖陌的反应，嘲讽似得一笑，对她的经纪人低声道：“说不定传闻是真的，肖陌的前经纪人和银杉关系是真不错。我看八卦杂志说她以前是银杉那个合伙人的情人。”杨柳喝了一口布兰迪，“你说，是真的吗？” 杨柳的经纪人压低声道：“这可不能乱说，这段时间听风声，银杉要收购金壹传媒的股份，再并购德嘉，这一圈下来，银杉就是整个圈儿里的这个。”说着，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杨柳撇了撇嘴，老实地闭上了嘴。 苏算子遇到了唱片公司的徐彤，她是少见的唱片公司的女经理人，早年也不是做音乐的。 徐彤冲坐在吧台边喝‘大都会’的苏算子打招呼，“怎么，今天没带着你新签的小朋友？” 苏算子举杯和她碰了碰，“明天要录节目，在家写歌呢。” 徐彤背靠着吧台和苏算子肩并肩坐下，看宴会厅里来来回回的光鲜亮丽的人影，忽然说：“有时候想，真没意思啊，明明不想来应酬，但还是要来，感觉人都假兮兮的。” 苏算子喝了一口鸡尾酒，笑眯眯地看着徐彤，“我就是假的里面那个真心人啊！” 徐彤审视着苏算子，“那说说看，你和肖陌分家后，怎么还要来蹭别人的热度，不只英雄传，还带着小朋友和人家同台，这会儿连首映礼都来？” 苏算子苦着脸，“因为我也要吃饭啊。” 徐彤挑眉一笑，“肖陌现在火的一塌糊涂，刚得了奖，正炙手可热，可是我刚才看平安如意，没觉得好看，当然，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俗人，你看前些年，于业也拿了影帝，虽然不如肖陌年轻，这段时间也沉寂了，这几年圈里太快了，好像刚睁开眼睛，00后就长起来了，做音乐的卖形象，演戏的搞人设，连写剧本的都越写越无聊……”徐彤说得费劲，喝了一口威士忌，“肖陌要是不好好想想，吃够流量的福利，再过几年也就那样了……” 回头却看苏算子用一种近乎发光的眼神望着她，“徐彤，你来上我的‘看电视’吧……” 肖陌和金壹的老总聊完，回身看到苏算子还坐在吧台，便走了过去。 徐彤开口说：“曹操来了。”说完就把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那我酒喝完先撤了。” 肖陌看她走远，才问苏算子，“什么曹操？” 苏算子淡淡地说：“徐彤姐姐劝你好好演戏，厚积薄发，说了人总是要老的，光靠流量没有前途。” 肖陌：“……” 两人说了几句英雄传的事情，张小生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冲肖陌点点头，“你好，肖先生，你的演技很不错。” 肖陌：“过奖。” 张小生转向苏算子，“我这边差不多了，你的大都会还需要续杯吗，需要送你回家吗？” 苏算子想到明天的歌手比赛，“我也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肖陌冲两人摆手道了别。 两个人都喝了酒，请了代驾。 苏算子靠着玻璃窗，看光怪陆离的夜景。 张小生忽然开口，用英文问她：“你和他睡过了？” 苏算子缓缓地回头看他，他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因为印象中张小生总是面目含笑的，两人坐在宽大的后座，中间隔着沟壑。 苏算子又偏回头看夜景，也用英文回他，“这和你没有关系。” 待车停稳，苏算子一个招呼也不打，下了车就走。 她越走越快，越想越生气。 冬天的夜里格外静些，她一鼓作气走到单元楼门口，抬头觉得脸上轻飘飘的一点水迹。 下雪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 苏算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小生的时候，那一天也是一个下雪天。 苏算子身上的钱还可以勉力支撑一个月的花销，她每天去超市搜刮临期的食物和便宜的罐头蔬菜。 苏算子二十一岁那一年家中陡然发生变故。她的情况急转直下，变成了无产无业没有父母的人。 苏算子想要一份工作支持她高昂的学费，只需要半年她就可以毕业了。 她剩下的最后一个面试公司是一个华人开的投资公司，专注海外置地，名为投资公司，实际上来说是个地产中介。 苏算子提前坐地铁来到公司楼下准备面试。 公司选址在市中心一栋花岗岩铸造的历史保护建筑里面，因为客户群体，门面非常重要。 等候电梯的人不多，老式的电梯，铁质的手动推拉门，一次只能容纳几个人。 指针响以后，苏算子和一个男人一起进了电梯，两人都到七楼。 出于礼节，两人礼貌地问好以后不再交谈。 过了约莫半分钟，整栋楼顿时响起了刺耳的火警，电梯缓缓移动，半停半歇息，苟延残喘般停在了三楼半。 苏算子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转头看隔壁的男人，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电梯按钮，这种陈旧的存在没有应急按钮。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跟她解释道：“这种老式的电梯都是靠轴链拉伸，电梯事故一般不是人下落摔死的，而是沉重的轴链掉落，将电梯压扁。”他顿了顿，“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也有可能会被呛死，或者烧死。” 苏算子：“……谢谢。” 他问：“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苏算子：“中国人。” 那人从大衣外套里抽出香烟，问：“你介意我抽根烟吗？可以让我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苏算子心说，这好像不太好吧，但是也没有出声阻止。 外面的火警持续响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火了。 他抽了两口烟，脱下了大衣揉做一团，伸手从楼层间的缝隙往外递。 这样外面的人或许可以看到这里面有人，如果真是起火，也可以稍微阻挡一下尘烟。 苏算子着急地叫了两声“help”，没有人回应。 他说：“这会儿没有脚步声，外面没人，你要是听到脚步声，可以开始大喊。” 苏算子脸色发白，他想转移一下她的视线，便问：“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苏算子：“我来面试，找工作。” 男人笑了笑，不说话了。 火警铃声不停，苏算子正要说话，转头却看身旁的人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好。 苏算子看他的半截香烟掉到了地上，手扶住胸口，人也一节一节地蜷缩了下去。 她定睛细看，他脑门上一层细汗，“我的天，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男人已经抚着胸口，躺倒了。 苏算子赶紧蹲下身去，去叹他的鼻息。 “我的天啊！” 她俯下身去听她的心跳。 苏算子脸都吓白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急救过程。 迅速地抬起男人的下巴，让他的头部后仰。 手掌交叠按压他的胸口。 “1，2，3，4……” 她一面按压，一面俯身进行人工呼吸。 正要绝望的时候，火警铃声忽然停了，电梯开始缓缓往上。 “有人来救我们了！” 门外救护人员打开电梯门的时候，男人醒了过来。 火警是由三楼厨房的烤面包机触发的，大家虚惊了一场。 苏算子走到雪花纷飞的大街上，看男人被医护抬走，他上车前递给了苏算子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需要一个助手。” 这个男人就是张小生。 后来才知道，他心脏病突发是由于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加上无节制吸烟引发的疾病突发。 从那天以后，张小生就戒掉了香烟。 苏算子成为了张小生的助手。 作者有话要说：猝不及防的禁烟广告 ☆、第 15 章 这一场歌手比赛，许晨雨演唱了一首原创歌曲，就是那一首肖陌作曲，苏算子谱曲的歌曲。 经过许晨雨的改编，曲风由另类向摇滚贴近了一些。 他的台风在歌手比赛中也实属最奔放。 “荒唐世界，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说慌，说谎 人间喜剧，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假装，假装 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欺人故故生 唐人歌一首，千古同我愁 我啊我，愿我飘渺如烟，我啊我，度我万千烦扰 来日方长，你看那风度翩翩，还是大腹便便，都在苟延残喘……” 肖陌紧紧盯着后台的转播屏幕，难以置信。 助理小王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着急解释道：“这首歌的版权本来就在姐那儿，昨天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许晨雨想唱你的老歌，没有版权问题，又是改编曲，我就没有多想……” 肖陌在乎这首歌，助理很清楚。 虽然只唱过一次，但是肖陌很喜欢这首歌，并不因为它不是主流曲风就如何。 许晨雨的唱法和最初的曲风差了十万八千里。 肖陌心里闪过种种情绪，嫉妒是最明显的一种。 苏算子怎么能把他的歌给别人唱？ 肖陌对助理说：“你和导演说，我要换歌。” 肖陌在伴唱声中登台，那音律非常熟悉，观众都懵了，这首歌我莫不是刚刚才听过？ 苏算子看着转播屏没有说话，许晨雨也懵了，“苏老师，肖陌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唱他的歌？” 肖陌的唱法是最纯粹的唱法，他当年写这首歌时脑海中的唱法。 有点另类，走得不是朗朗上口的那一类路线。 肖陌在冒险，他原本的选曲更容易拿高分，而这首曲子许晨雨唱的版本大众接受度会高一些。 评委听完都坐不住了，编曲朵朵说：“肖陌，这首歌我知道是你三年前写的，当时我听到的时候就很喜欢，没想到今天听了两次，但是我想说得是，可能许晨雨的编曲流行成分多一些。” 肖陌微笑了一下，“这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诠释方式。” 这一场比赛，专业评选和场内观众票选，肖陌都没有赢。 隔天，漫天通稿发的都是“音乐鬼才”许晨雨。 以肖陌落败为契机，许晨雨又上了热搜。 骂他的人和捧他的人一样多。 爱陌能助：没想到许晨雨是个碰瓷小能手啊，这首歌都拿来改，版权有吗？ 贵圈老粉儿：版权是苏巨巨的，这波操作太骚了，不愧是圈中最不要脸的女经纪人 肖陌老婆第六百六十天：真的是婊里婊气，捆绑操作有什么了不起 晨雨最棒棒：好音乐是欣赏的，太另类的，听不懂，听不懂 黑粉滚吧：肖陌还是好好演戏吧，平安如意上亿的票房，有多少水分大家都懂吧，靠粉丝撑场，路转黑了。 …… 苏算子乘着这股势头，又给许晨雨接了几个代言。 她的微信里有不少八卦小报蹲守，好几个人都来问她：苏老师，请教一下，是不是彻底跟肖陌撕破脸了。 她回：不是。 那小报记者又问：有风声说平安如意剧组，男主角深夜酒店夜会，苏老师，怎么看？ 她回：有实锤，我就信。 平安如意正在上映，这些捕风捉影的花边很可能是给电影造势，苏算子觉得不可信。 直到傍晚，八卦号爱圈内摄影，放出了一组酒店图，图中是杨柳站在酒店走廊，从另一个模糊的角度看去，门内站的人的确像是肖陌，时间显示，正巧是平安如意的拍摄期间。 这真是会心一击的操作，舆论马上翻涌了起来。 肖陌的粉丝当然是不信，先是极力否认：这么糊的图都敢拿来炒作，杨柳团队想红想疯了吧。 无奈这一届网友都是老“重案六组”了，分分钟上了平安如意剧组下榻的宾馆的室内图，连楼层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并且按照角度计算当事人身高，锤定门内的那个人就是肖陌。 杨柳的微博很快就被肖陌的粉丝和吃瓜群众攻陷： 肖陌老婆第八百六十天：心机girl，深夜上门，太想红了吧 柳柳不哭：这一对CP我可以嗑，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看破不说破：不觉的是实锤，人都在房外没进去，老营销操作了，杨柳团队不行 蹭个热度：内部消息，女二李好戏份删减太多，伺机报复，故意放杨柳黑料 舆论仅酝酿了半个小时，肖陌工作室就发了一条微博： 【杨柳女士当晚在酒店客房遇到安全突发情况，求助肖陌，两人拨打当晚酒店客服解决问题，并各自回房休息，感谢粉丝以及朋友们的关心。】 肖陌其实当天晚上打开酒店门就后悔了，不过他确实拨打了客服电话也有证据，目的就是防止事后有人炒作。 肖陌的绯闻很少，除了综艺和谢云炒了一季CP，其他情况下都非常谨慎。 声明一出，大家都开始嘲讽营销号“打脸现场”。 苏算子看了不过停留一小会儿的热搜笑了，肖陌团队越来越成熟，杨柳或者李好都不是对手。 苏算子想到昨天的歌手比赛，两个人全程零交流，仿佛是闹得不太愉快，她仔细斟酌了字句，给肖陌发了微信：我的确是过分了，这种碰瓷的程度令人发指，原谅我，好吗？ 她带着许晨雨蹭热度，大家都心知肚明。 刚开始的时候，肖陌还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看肖陌昨天的反应，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英雄传的配音工作还在进行中，苏算子不想闹得太僵。 等到十点钟，肖陌都没有回音。 苏算子等不了了，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等了好一会儿，电话还是被接了起来。 苏算子马上笑了一声，“看到工作室的声明了，反应挺迅速啊。”先送上一波吹捧。 肖陌明显不领情，语气凉凉，“你就想跟我说这个？那我挂了。” “不不不……”苏算子着急道，“我是打给你道歉的。昨天是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有点过分了。” 肖陌“哦”了一声，从吵吵闹闹的工作室走到了阳台。 城市的灯火璀璨，路上仍旧车水马龙。 苏算子继续道：“你不高兴的话，这首歌许晨雨就再也不唱了……” 肖陌倚靠着栏杆，“你难道没猜到我会不高兴？” 苏算子老实说：“那么久的歌了，我真……没想到……” 肖陌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忽然觉得他这一通脾气完全没劲，自导自演似的，“苏算子，你当我是什么？还是你的一件商品？你的新人的踏板？” 苏算子哑然，万万没料到肖陌的这种反应，她柔和了语调，“你知道我当你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亲弟弟一样……这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肖陌打断道：“什么弟弟，你难道会和你弟弟上/床……” 苏算子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嘲讽，如同当面被扇了一耳光，热辣辣地疼。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肖陌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他正打算开口，却听对面苏算子带笑的声音说，“这事情你情我愿，我没有强迫过你，如果你觉得不妥，以后就算了。” 肖陌没有说话，苏算子继续道：“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以后的合作，许晨雨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其他的，如果你有觉得不妥，我也向你道歉。”说罢，就把电话挂了。 助理小王看肖陌从阳台回来，脸色更加难看，劝道：“那营销号掀不起风浪，就这会儿控评已经到位，到明早就没人记得了。”看肖陌没有回应，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起剧本，好像也没真看进去。 小王便凑到他面前，“哥，平安如意票房的事情也没啥，多大的事儿啊……” 肖陌抬眼看了助理一眼，却问：“明天什么行程？” 小王飞快地翻着手机，“早上有个杂志硬照，然后是格斗训练，下午和东乐传媒的余方聊聊他的新片，晚点去录音棚录英雄传第二集。” 肖陌“嗯”了一声，开始看剧本了。 苏算子没有去录音棚跟英雄传第二集，她有重要的饭局，但是嘱咐录音棚如果肖陌没去，一定告诉她。 ☆、第 16 章 饭局是东乐传媒凑的局，他们有新剧要上，正在和资方确认具体金额。 主要资方除了东乐还有更大的金壹，但是金壹刚被银杉收购了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因此银杉成了金壹最大的股东。 这个饭局，苏算子本来不想来，她和东乐传媒打过交道，实在不算是同道中人，并且自从那天和张小生不欢而散以后，害怕遇见有点尴尬。 但是想到许晨雨如果能演唱电视剧主题曲，曝光度会进一步提高，她就抛开这些顾虑来了。 圈里的开剧饭局如果不请明星，通常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行业悲惨的现状。 苏算子目前勉强算是个贵圈女大佬，经常在这种饭局上形单影只。 包间选在城内一个老派酒楼里，十个人的包房，金碧辉煌的仿古风格。 苏算子笑眯眯地交际了一圈，发现银杉来的是个中年男人，据说是某外联相关的职能。 她之前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张小生还没有闲到随便哪个金壹的饭局都要来。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视线晃了一圈儿，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角落里。 她很年轻，安安静静地坐着，穿着露肩的白色小礼裙，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作为唯二的女同胞，苏算子朝她走了过去，“你好，我是苏算子，第一次见面。” 这个女孩子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同她握了握手。“您好，我叫林静怡，今天是和余方老师一起来的。” 余方是东乐这部新剧的编剧，导演。 苏算子出于行业惯性，默默欣赏了一下她的脸，问道：“你还是学生？是要出演余方的新戏？”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余方老师只是让我去剧组实习一下，并没有说是否有角色。” 苏算子在心里对余方口吐芬芳了几句，面上却笑着说：“静怡很上相，拍出来一定好看。” 林静怡微微笑了笑，看着苏算子的眼睛道：“其实我知道苏老师您，您原先是肖陌的经纪人，现在是许晨雨，对吧？这两个人我都特别喜欢！”转眼间，还是个活泼的追星女孩儿。 苏算子点头，也笑了，“那就请你继续支持两个人了。” 余方恰在此时走了过来，打趣道：“怎么，苏老师又打算签新人了？”说话间，又指了指林静怡，“可是这个妹妹已经要签东乐了……” 苏算子也跟着笑，“哦，是吗，那要恭喜妹妹了。” 余方趁势拍了拍林静怡的肩膀，苏算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的确是要恭喜静怡，这一次我的新戏，打算让她做女二。” 林静怡惊喜地瞪大眼睛，连忙说：“感谢余老师给我这次机会。” 余方摆摆手，“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十年你肯定能够红，到了三十岁就都是女星吃老本的时候了。”说着又拍了拍静怡的肩膀。 苏算子不着痕迹地把林静怡朝自己拉近了一些，“站着聊有什么意思，上凉菜了，我们去坐着说。” 说话间，苏算子了解到这部新剧是个古装剧，余方是个商业敏感度够高的编剧，他糅合了当下非常时兴的幡然悔悟的故事主线，写得是一段爱恨情仇的三角恋。 但是，苏算子仍旧挺看不上余方的，这是个爱拼盘的编剧，原创度不高又爱编造历史，并且嘴碎，合作过的明星鲜少有对他评价高的，还挺爱给自己加戏，觉得自己在编剧界肯定能留下姓名。 看余方说得起劲，苏算子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饭都不怎么吃得下去，转眼间又听余方说：“我这戏吧，想找一些特别好的演员，今天下午我还接洽了肖陌……”听到这里，苏算子看林静怡的眼睛都亮了，又听余方接着说，“可惜他的工作日程今年都排满了，未能如愿，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吧。” 苏算子心里“呵呵”。 东乐的老总也在，作为东道主招呼大家吃菜，目光投向林静怡，“那个小妹妹也多夹菜哈，你们余老师带你来吃饭，多吃点。” 林静怡喏喏地说了句“好”。 余方解释道：“静怡妹妹是跳舞的，形体有要求。” 在座的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是嘛，难怪身材好，学什么舞蹈，民族舞还是现代舞？” 林静怡老实道：“跳民族舞的。” 余方立刻鼓掌道：“要不你给大家现场来一个？” 周围有几个人也跟着开始起哄。 林静怡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她今天的着装，确实不太适合跳舞。 余方还在起哄，苏算子本来在吃凉粉，实在忍不了了，凉粉一落，筷子掉到盘子上，“叮”一声脆响。 众人静了静，苏算子用毛巾擦了擦嘴角，“余导想看跳舞啊，要不我给你跳一个也行。” 余方迫于苏算子的气势不敢说话，倒是东乐的老总笑了笑，“呵呵，大家都吃菜，别整些有的没的。” 直到饭局最后，苏算子都没提起许晨雨主题曲的事情。 出包房以后，金壹的顾总走到苏算子身旁，“算子今天不高兴了啊？有点稀奇，算子向来八面玲珑，还把余方放在眼里。” 苏算子叹了一口气：“顾总别来取笑我了。” 顾总跟着苏算子缓步往外走，“我可不敢取笑你。”顿了顿，又说，“这次资方还是金壹，你要是想谈许晨雨的合作，过几天来公司吧。” 苏算子侧头看了一眼顾总，笑了起来，“那我过几天就来。” 回家以后，她才有空看手机，录音棚告诉她，肖陌的英雄传第二集配音也进行得很顺利，让她放心。 苏算子按照平台给出的时间线，把后期制作完成的英雄传第一集发给了平台。 动画片预计下一周开播。 苏算子有点期待。 第二集看电视如期开播，许多看过第一集的人都在期待第二集。 ‘看电视’首先看得是一部青春偶像剧，主演是谢云和张一凡，甜宠系列，上了两个卫视，都是收视前几名。 朱莉妈沉迷于剧情：“这段时间我越看谢云，越觉得她和张一凡有夫妻相。” 朱莉笑呵呵地：“妈，你可真敢说啊。” 朱莉妈常年追剧，灵敏度高，继续评价道：“谢云那个竞技综艺也在播啊，肖陌不是没去，换了一个那个谁，就一点CP感就没有。” 场景切换到第二个家庭，话剧导演张涛立和他老婆文丽。 张涛立：“张一凡演技还是那样，走得还是偶像路线。” 文丽转头看了一眼摄像，开口道：“他本来就是偶像啊。轻松喜剧爱情，爱看的人也很多。” 张涛立：“哎，偶像转型难啊，你看肖陌当初演英雄传，演到后期才有点感觉，关山客就很惊喜，但是如意平安嘛，突破不大，一点点吧。该来我们话剧的舞台上锻炼锻炼，那表现度就不一样。” 场景切换到了歌手星星和他的爱犬小星星。 播放的剧目已经切换到了歌手，就是第一期比赛的时候。 许晨雨演唱的时候，星星不自觉地说：“wow, 这个人好会唱歌哦。” 最后出场的家庭就是许晨雨和曾桂丽了。 两个人在家看歌手比赛，感觉略微有点尴尬。 曾桂丽点评许晨雨第一场的表现，说了一句差强人意。 许晨雨看见自己唱歌的画面，感觉怪怪的，还是不能够长时间直视自己的表演。 苏算子整集看下来，觉得‘看电视’的整体基调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这种闲谈式的节目要看爆点数量和质量。这种让明星回归普通人的操作，走得是日常画风。 随着观影节目的变化和后期嘉宾的变化，苏算子希望看到持续的热度，观众不需要看过‘看电视’里面所有的电视节目，但是可以通过‘看电视’提炼出要点，以及追剧心得。 ‘看电视’这个概念以后也不能局限于‘电视’，她必须添加更多非传统电视媒体的内容才更能够抓住年轻群体的注意力。 ‘看电视’播放后的热点隔天集中于对于张一凡和肖陌的演技讨论，张涛立是个话剧导演，在偌大的粉圈可能是个平平无奇的存在，但是张涛立在话剧业界是个大触。他说的话在评价演员技术层面，很有份量。 某乎上飞快地出现了排名前列的讨论帖： 1.如何评价肖陌的演技 2.如何评价张涛立说张一凡是偶像路线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知名影评人答复：谢邀。同意张导的话，肖陌的演技水平目前进入了平台期，他得了最佳男演员奖，反而成了他的负担；《平安如意》不怎么样，但是方回水平在那，不至于泥石流滑坡，靠摄影水平撑场面，肖陌表演用力有点猛，求突破而不得，可能还是太年轻了。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谢邀，张一凡本来就是偶像，演技已经高于偶像男演员平均水平。目前显然是走综艺咖，再讨论他的演技，大可不必。 ☆、第 17 章 肖陌也看了‘看电视’，内心有点触动，并且他接到了林栋打来的电话。 林栋有点苦口婆心：“小肖啊，你不要有负担，基本功弄好，弄扎实，不愁不出活儿，这电影不比话剧，呈现效果要求不同，大荧幕上的东西故事性连贯也很重要。这次平安如意，我看是剪辑有问题，据说感情线删改太多，情节有点不连贯，和你演技关系不大……” 肖陌：“林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这段时间也在看拳手的剧本，形体上可能还有差距，我争取进组前达到目标。” 林栋在听筒另一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悠悠一叹：“现在剧组制片人那边有点问题，开机可能要往后拖一拖，大概半年吧……” 肖陌没想到林栋的戏还能有问题，“那我等您消息。” 工作室也受到了林栋剧组的通知，说是资方有问题，助理小王清楚肖陌现在的时间真金白银似的，不可能开半年天窗，于是建议道：“要不我联系联系东乐传媒，看余方的新剧？” 网剧十六集，长度上时间刚好。 可是影帝拍网剧，有点自降神格，只是现在时间上能凑上，又能请得起肖陌的团队确实不多。 肖陌摇头，“你把之前我收到的剧本再拿给我翻翻……”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你和张涛立联系一下，看他的剧团有没有合适的表演机会？” 英雄传动画片第一集如愿在平台播放了。肖陌录的主题曲也同时问世。 他最终也没有在歌手比赛中演唱这首歌曲。他从第六期比赛以后就只唱原创，还是他另类的音乐风格。 虽然不是很流行的曲风，但是还是吸引了一批乐粉，都说他的另类的倔强令人心疼。 官微下全是： #明明是影帝却想做歌手 #音乐战五渣 #理想与现实的鸿沟 #影帝最后的倔强 明明是歌唱事业发展不顺，硬被粉丝讴歌成了励志故事。 许晨雨在歌手比赛最后拿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科班出身的专业歌手。 同月，东安唱片发布了许晨雨首张个人专辑，一战成名。 苏算子一面忙着‘看电视’的收尾，一面要跟‘英雄传’的发行，还要打理许晨雨的艺人日常。每一天都恨不能掰成两天用。 她和平台的洽谈差不多了，有几个网播剧都会登上‘看电视’的观影列表，其中包含了余方的新剧《我与古代霸总的每一天》，这剧是周播剧，边拍边播，据说还会根据网友投票决定最终剧情。 论搞事情，苏算子对余方是服气的。 她看过《我与古代霸总的每一天》第一集，因为许晨雨演唱了片尾曲。 整个剧情魔幻与沙雕齐飞，余方是融梗高手，对于非专业创作人员来说，猛一看真会觉得，啊，这剧情好清新。 林静怡饰演剧中女二，就是霸总的白月光，楚楚可怜，垂柳之姿，后期大概率黑化。 她的颜很能打，第一集就上了热搜的末尾。 捧红林静怡，余导说到做到。 苏算子蓦然觉得，可能自己才是比较沙雕的那一个。 张涛立这几个月排了个新话剧《霸王别姬》，说得是个老故事，但是虞姬是重生的，先锋实验话剧。 苏算子接到了首映邀请函，看到主演写着‘肖陌’，仍旧感叹世事难料。 他和肖陌闹过不愉快以后，还没有见过面。 两人都很默契地避开了可能会见面的场合，当然也由于大家都很忙，要遇见的概率也不太高。 肖陌窝在张涛立的剧团排了两个多月的话剧，搭档的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话剧演员。 今夜是剧场首映，他莫名有点紧张。 张涛立在后台盯着化妆，拍了拍肖陌的后背，“你可以的，火候够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他看了看镜中肖陌的妆容，剑眉星目，好一个美项郎。 张涛立笑呵呵地，“说实话，刚开始你来找我，我真还挺吃惊，心想，这腕儿居然找上门来了，但是看你排练这么久……”张涛立肃穆了神色，“你是个好演员，虽然经验不能和老演员们比，但是有悟性，模仿能力强，演什么像什么，这以后演得更多了，又不一样，我看好你，肖陌，继续这一口气，绝不会止步于这里。” 张涛立最擅长开幕前的打鸡血，话剧是现场直播，演员状态很重要，尤其面对黑压压的寂静无声的观众，必须得兴奋起来。 肖陌抿着唇，只微点了头，便于化妆师继续给他打阴影。 肖陌的确是憋着一口气来演话剧的。 他的胜负欲极强。今天的话剧一定要好好演。 肖陌排话剧一直没有大肆宣传，可是狗仔对他的动向却很清楚，都觉得他是平安如意受了刺激才去演话剧。直到前不久忽然扒出，拳手剧组遇到了资金问题，他的档期空了下来。 首场话剧票挂出来仅三分钟，就在各大门户网站销售一空，黄牛票更是炒出了天价。 苏算子拿到的VIP票是张涛立给的，他很感激苏算子，“要不是在‘看电视’上胡说八道，肖陌也不一定能来演我的话剧，还得谢谢小苏。” 她到的时间不算早，按图索骥找到了第一排，左右一望全是熟人。 演员朱莉和导演林栋坐在她两侧。 苏算子笑着打招呼：“朱莉和林老师都来了啊。” 两个人都认识苏算子，也点头打了招呼。 等着开幕的间隙，林栋问苏算子，“听说算子最近在筹拍平台电视剧？” 圈里没有秘密，苏算子也不惊讶，笑着解释道：“还在等待立项，小制作小平台，不上星。” 林栋点头，“小制作说不定还容易些。” 苏算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问道：“林导的戏资方确定了么？” 林栋压低声音， “没有，德嘉刚被并购，主要控股方要清算业务，新业务拓展就慢了下来……”叹气，“听意思是嫌拳手成本太高。” 金壹并购德嘉的事情，苏算子知道，两个行业巨头合并在整个行业都是一波大浪，资源整合，拍死了无数小工作室。她是浪里掉头，多重业务才不愁吃喝，小鱼小虾也不可能和寡头竞争，在资本面前刷存在感。 银杉国际大规模入资文化产业也是这一年才有的动作，苏算子最熟悉张小生的操作，大开大合，要就要站在行业顶端，以体量蛮横取胜，挤压弱者的生存空间。早些年，东欧的寡头航运就是被他这种操作定位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资本总是惊人的无情。 苏算子有心宽慰一下林栋，“林导的成本还有缩减的空间吗？实在不行，再做个成本方案。” 林栋想以拳手冲刺奖项，五十岁前的最后一搏了，事事规划都要最好，他摇头道：“最大的成本其实是演员，肖陌，周晓彤都是最好的选择，没道理降价，我也不想换角，筹备这么久，两个演员剧本都背了三个月了。” 苏算子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安慰道：“没事，说不定德嘉清算完毕，新项目就水到渠成了。” 剧场的开幕钟声响起，观众席寂静了下来，专注地盯着舞台。 幕布徐徐拉开，苏算子看见了几个月不见的肖陌。 身穿铠甲，手持画戟，宛若战神。 她无法把视线移开。 随着剧情推进，观众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专注凝神。 台上的肖陌不是肖陌，正是项羽本羽。 话剧末尾，无论重生的虞姬多么努力地想要篡改剧情，终是徒劳。 项羽自刎于乌江谢幕。 观众反映了半秒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不停有人吹着口哨，大幕徐徐拉开，所有演职人员鞠躬谢幕。 台下观众发出阵阵尖叫，呼唤着肖陌的名字。 苏算子在座位上没有动，她凝视着肖陌的脸，思考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演员。 肖陌的视线扫过观众席，看到了苏算子， 她就坐在第一排，定定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 肖陌笑了笑，苏算子也笑了，之间的不快好像烟消云散了。 首场话剧散场有特意安排的签名会，销售话剧剧照制作的明信片，可以有签名照。 剧院靠周边产品创收，维持剧场的运营。 肖陌的粉丝拍成了长队挤在大厅。 苏算子本来想和他聊聊，但是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果断回家了。 睡到半夜，听见门的响动，苏算子猛然惊醒，第一反应是有贼，她巡视了一圈，卧室里只有一个玻璃杯看上去有点战斗力，于是她一手捏着手机准备随时报警，一手握着玻璃杯防身。 肖陌推开卧室门，看见苏算子的脸在手机的蓝屏光下森然，头发因为睡过觉非常凌乱，右手还紧紧捏着玻璃杯。 他惊得倒退了一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苏算子看清来人，把水杯往床头一掼，“我才要被你吓死了。” 肖陌在来的路上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顿时没了。 ☆、第 18 章 苏算子打开灯，道：“你怎么来了？” 肖陌坐在床角，“我看你下场的时候欲言又止，以为你有话说？” 苏算子心说，那你不能给我发个短信什么的，非要半夜说。 肖陌补充道：“你这离剧团也挺近的。” 苏算子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话剧演得挺好的。” 肖陌微笑了一下：“谢谢。” 然后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苏算子今天委实没有什么情绪，不打算留人，便说：“那没事的话，你叫个车走？还是你开车来的？”又想到公关问题，“要不让助理来接你？” 肖陌瞪了苏算子一眼：“我开车过来的。” 苏算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那没人跟着你吧。”八卦花边她这会儿真没时间应付。 肖陌：“没有，我已经兜了很多圈确定没人跟我才过来的。” 苏算子叹气，好吧。 肖陌看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苏算子觉得这个夜晚简直有点莫名其妙，“行，那你慢走。” 张涛立的《霸王别姬》话剧演了一个月，场场爆满，肖陌的人气和演技居高不下，粉丝们纷纷去拳手官微下，疯狂@导演林栋问肖陌什么时候能够进组。 林栋和德嘉谈判到第N轮，资方仍然不愿松口，林栋被逼无奈都想要众筹拍电影了，德嘉负责人才妥协说，周晓彤和肖陌只能请一个，另外的演员就得用新人压缩成本。 林栋咬一咬牙，同意了，换掉了女主角。 周晓彤是一线，演技很好，没有拿过奖，但是经常提名。 拳手官方给她的经纪人发了信，在海报上暗戳戳地去掉了周晓彤的名字。 周粉得知以后马上和肖粉打了起来。 一方总是说另一方没演技，是林栋浪费钱。 拳手临时换角站上了热搜。 苏算子看了会儿新闻，发短信问金壹的顾总，“知道拳手的女主角要换谁吗？” 顾总回，“你猜。” 苏算子心说，行吧。 隔几天，苏算子就知道拳手的女主角必须启用新人，东乐给林栋推荐了林静怡。 林妹妹凭借东乐的剧出道，搭上了林导的大戏，令苏算子始料未及。 可惜，苏算子不能深入吃瓜，因为许晨雨要开首场歌迷答谢演唱会。 许晨雨的粉丝维护都是团队在做，他出道就有综艺加持，国民度在新歌手中间几乎无敌，他的唱片发行量不低，又有影视主题曲在手，这个路线没有问题。 许晨雨的通告不少，也飞行嘉宾不少娱乐节目。 几个月下来，他的粉丝量快接近五百万了。 苏算子想，维持这个热度，不出三年，他就能爆红。 她在微博搜索许晨雨的信息，看到了一条@信息，博主是个农业微博，说村里挺多小年轻喜欢许晨雨，在短视频平台上听他的歌曲，歌迷答谢会要是也能够上网看就好了。 苏算子默默记下了笔记，点进去看这个农业微博，好像还在做扶贫助农项目。 当天，许晨雨的微博更新了他的歌迷答谢演唱会的内容，入场只有一千人，但是在平台可以看转播，同时也会在微博抽取五十个幸运观众。 隔几天，许晨雨微博就@那个农业微博，祝贺他抽中了门票。 但是农业微博主秒回，说路途太远没法去，但是如果可以把票卖掉换点钱就好了，他希望能捐一部分给他的扶贫助农项目。 团队立马给他发起了助农拍卖，最后拍出了一万的价钱，八千捐给了他的扶贫项目，并经过核实，这个项目确实在运营中。 这个事情给了苏算子启发，许晨雨的微博很快又给出了五十张门票，全部收益都捐给认证过的慈善项目。 款数不大，但是也是心意。 粉丝参与度很高，纷纷表示许晨雨做慈善是走心的。当然，也有黑粉站出来说，许晨雨这是炒作自己的答谢演唱会，马上就被铁粉喷了回去。 许晨雨的忠粉普遍年龄偏小，正是占比社交媒体用户15%的最活跃的那一波。 还有初具规模的自我管理构架，工作室有私信联系方式，经常收到粉丝寄的礼物。 当然许晨雨的微博也经常给粉丝抽厂商的奖，也算礼尚往来。 粉圈管理几乎成了一个经纪人自我修养。 工作室有人给苏算子建议，让她自己也开一个微博大号，肯定有粉，买也得给苏姐买个千八百的。 苏算子私心里不想开号，专程来骂她的人肯定不少，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工作室众人苦劝，“苏姐，我们工作室目前就经营几个官微和许晨雨的号，没有别的了，等节目一播完，怎么维持热度，再说，万一许晨雨哪天单飞了，我们就又失去了牌面。苏姐，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苏算子在转型的路上，做制片人的话确实好像得再维持一波人缘和路人缘。 苏算子在圈里熟人圈是个存在，可是跨圈，出圈，顶多知道的，就是肖陌的苏姓经纪人。 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和工作室的转型。 工作室要真做起来，不仅要有更多的项目，以后可能还要有更多的人，不只是演员。 苏算子想了一天，隔天就开了微博号。 名字就叫做苏算子，却显示此名已被注册。 她搜了一下用户苏算子，发现是个算命的。 好吧。 她想了想就叫做苏算子123吧。 发现这个名字可用。 助理发现的时候，官方认证已经完成了，福纯工作室苏算子，头像是她的一张笑脸职业照。 叹气道：“苏姐，你这个号也太像高仿了，没有人这年头还会添加XXX123。”顿了顿，又说，“可能可以硬拗成反差萌吧。” 苏算子笑了一声，飞快地关注了“看电视”“英雄传动画片”的官微，又添加了许晨雨的微博。 工作室人员飞快地登陆了三个号和她互关。 苏算子123的粉丝，截至目前为止三人。 苏算子在脑海里面拟了一张名单，按照顺序开始关注，到X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关注了肖陌。 很快，她就收到了微信，有几个老挂在微博的人来问她，是不是想明白了终于开了微博。 苏算子因此发了一条朋友圈。 【大家好，我的微博名叫苏算子123，请和我互关。】 完成了铺垫，苏算子就去场地看许晨雨排练了。 许晨雨的答谢演唱会是他的首场演唱会。 但是许晨雨是天生的歌者，技术台风没有问题，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排练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很喜欢许晨雨的音乐，不是烂大街的流行，但是独特得也很接地气。 到了晚上吃火锅的时候，为了保护许晨雨的嗓子，他们破例点了一个鸳鸯锅。 工作室的助理给许晨雨打了一个电话，“你和苏姐在一起吗？她电话没电了，我有事告诉她。” 许晨雨把手机递给苏算子，“苏老师，工作室找你。” 苏算子接过电话，看了一眼自己包里的手机，确实没电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助理兴高采烈地说：“苏姐，你有一百万粉丝了！” 苏算子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买这么多粉，花了多少钱？” 助理着急道：“不是买的！是真的粉！你要不用许晨雨的手机点进去看看！” 才一天就一百万，苏算子本能地不信，挂了电话对许晨雨说：“我能用你的手机看一下微博吗？” 许晨雨练了一天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我帮你打开。”还贴心地帮她点开微博，重新登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新关注了多了苏算子，“哦，原来苏老师也开了微博啊，啊，有一百万粉了！” 苏算子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苏算子123的确有一百万粉丝了。 关键是她一条微博都没发，现在登陆的是许晨雨的号，也看不到什么留言。 她点进粉丝里面的互关分类，发现有60多个互关粉丝，就是差不多她关注的数量。 里面赫然有肖陌。 又点进肖陌的微博看，最近的一条更新变成了： 【欢迎微博萌新，@苏算子123。】 留言区点赞全是： #苏巨巨来了，她带着高仿号来了 #男神与前经纪人的爱恨纠葛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许晨雨，速来，修罗场 round two 她算是知道自己的一百万粉是怎么来的了。苏算子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还给了许晨雨，继续涮肉吃。 许晨雨看了一会儿屏幕，就开始打字。 感觉到屏幕一晃，苏算子警觉道：“你在干嘛？” 许晨雨抬脸，用他的丹凤眼笑眯眯地看她，“我在发微博。”说着就给她看了一眼屏幕。 照片是她在涮肉，配文是： 【@苏算子123 开博第一天，吃火锅庆祝一下】 大家都这么卖力地帮她涨粉，感觉是该高兴，可是怎么有点高兴不起来…… ☆、第 19 章 《拳手》终于在翻年以后开了机。 林栋向资本妥协，换掉了原定的女主角周晓彤，顶上了新人林静怡，片酬只要前者的五分之一。 肖陌也听说了事情始末，他之前见过周晓彤，她被新人顶了下来，心里不好受。 周晓彤对他说，“本来想用拳手好好演，看能不能明年不陪跑了，可是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换下来了。我和银杉接触过，一开始他们想换下来的人是你，后来林栋力保才把你保下来。这三个月浪费了不少时间，我看今年还能不能等到好本子。” 肖陌的体型眼前已经基本达标了，偏向肌肉硬汉路线。 林静怡在剧组见到肖陌很激动，一张脸红扑扑的，伸手同他握手，“您好，我叫林静怡，很喜欢你演的戏，英雄传和关山客，我都刷过很多遍，能够跟你合作真是太荣幸了！” 肖陌礼貌地和她握过手，寒暄道：“听说你最近在播的戏很受欢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静怡脸更红了，“演得不好，让前辈见笑了。” 见肖陌没有接话，助理小王圆场道：“我看星星在‘看电视’里追剧很认真啊，剧本戏剧性强！” 林静怡笑了，眨了眨眼睛，“我前些日子见到苏老师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 助理小王愣了，这姑娘情商是不是低了点…… 肖陌继续专注地坐在镜子前，让化妆师上妆。 一天戏拍下来，林栋头很痛。 林静怡不是科班出身，演戏表情是有，可是不够自然，表演痕迹略重。 肖陌演技问题不大，形象没有问题，可是戏也不在状态，两人在戏里也没有火花。 前半段戏男女初见，互相试探，本该是火花四射的阶段，可是两个人即便对着台词也太过陌生。 可能是需要磨合期吧…… 然而，接连拍了两个星期，这种肉眼可察觉的尴尬也没有衰减的趋势。 林栋坐不住了，他再次把两人叫住说戏，说得口干舌燥，“小林啊，你的这个演法还是缺乏对于实际生活的体验，太照本宣科了，你仔细观察一下那些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女主角虽然是个善于隐忍的性格，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仍然会憧憬，观察，眼神骗不了人……”又转头对肖陌说，“肖陌，我就跟你直说罢，你演了这么多戏，是很有经验的老演员了，表现力没有问题，可是……” 林栋望进肖陌毫无波澜的眼睛，“可是，你在情感上的投入不够，虽说拳手在剧情线上突出，可是与感情线相辅相成，男女主角的爱情萌芽到发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你想一想你谈恋爱的感觉……”林栋开始启发他，“你想一想心动的感觉，代入式的，把小林想成你爱的人，但是前期你却说不出口，不能说爱她，这种矛盾又期待的心情，你仔细琢磨琢磨。” 肖陌看了一眼林静怡，挣扎着想象他想看到的影子。 “我知道了，我再琢磨一下。” 晚上没有拍夜戏，散场以后，肖陌拿着剧本找到林静怡，“你有时间吗？不如我们去楼下的咖啡厅对台词。” 林静怡连忙点头，“当然，希望前辈能够带带我。” 两人各带一个助理去拍摄基地的咖啡厅角落对词，两人音量不大，很快就对完了明天的戏的台词。 这个感觉还是不对。 肖陌有点沮丧，林栋观察得不错，他的确缺乏感情戏驾轻就熟的经验，很多时候靠对手，可是林静怡不像老演员有对戏的经验，电影不是流量剧，场景切换，人物转变弥补了缺憾。 一部电影，一男一女，大段大段的台词，如果找不到感觉，这戏看不下去。 他暗叹了一口气，他这几天状态不对。 林静怡看肖陌一脸严肃，道歉道：“前辈，是我……是我太不行了罢……如果是晓彤姐，肯定不会有这种问题，”说完，就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角，脸上也要哭似的。 肖陌开口道：“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他想了想，又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林静怡脸红了，愣了片刻才摇摇头。 肖陌叹道：“难怪。” 林静怡听他一叹，扭捏道：“难道真要向林导说得，有生活经验才能代入？那前辈呢，前辈现在谈恋爱了吗？” 助理小王敏锐地意识到话题可能要拐入到危险的角度去了，立马假咳一声，“大家都对了这么久的词了，渴不渴，要不先喝杯水？” 林静怡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两人喝过水，又过了一遍台词。 肖陌好像找到了一点状态。 林静怡看着他的神态，好像也找到了一点状态。 拳手剧组磕磕绊绊地往前拍着，好在打戏过硬，剧情在线，林栋一时喜一时忧地拍戏。 二月的时候，摄影基地所在的南城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整个拍摄地点。 戏要歇两天，停两天差不多几十万的损失。 林栋的压力很大，嘴巴都起泡了。 苏算子在南城看到林栋导演，几乎有点认不出来，不过月余没见，人好像老了好几岁。 苏算子来到南城，是因为自己的小制作的网络剧要开机了。许晨雨的歌迷答谢演唱会完毕， ‘看电视’第一季平稳收官，英雄传播完了十集动画片，她便开始了新的项目。 筹划时间上差距太大，没想到还是巧遇了拖了大半年的拳手剧组。 林栋看到苏算子带着工作人员入驻，一时百感交集：“小苏啊，现在大电影太难做了。” 苏算子安慰林栋，“林导是慢工出细活，奔着拿奖去的，当然不容易。我看天气预报，估计明后两天就转晴了，能赶上进度。” 当然，她也碰见了肖陌和林静怡。 林静怡特别热情地招呼她：“苏老师，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一旁的肖陌却没怎么说话，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助理适时解围道：“苏姐来这儿是拍你的穿越剧？” 苏算子笑眯眯地，“小王还是挺关注我的哈，对的，就是我从前买的IP，一直没钱拍，这会儿终于有时间，有点资金周转可以拍了。” 演员都是新人，导演也是新人。 整个剧组都是崭新的。 隔天，天气诚如预报，转晴了。 苏算子作为新出炉的制片，搬了板凳坐在导演旁边。 流程很顺利，苏算子就刷起了微博。 苏算子自从有了微博后，沉淀了几个星期，现在粉丝数量稳定在200万左右，平时有很多人各种@她，大多与许晨雨，肖陌，或者节目相关。 她也会收到很多私信。 一个叫摄影小组的ID给她发了十条私信，苏算子点开看。 是一些远距离的偷拍图，人物是她和张小生，捕捉到的镜头是张小生和她去停车场时吻别的照片，只是出于礼节地脸颊旁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出价100万，问她买不买照片，不买的话就卖给小报。 这种毫无营养的照片，即使出价一块钱，她也不会买。 八卦报纸扒她和银杉国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把这个ID拉黑了。 因此，苏算子过了几天看见某八卦营销号出水印图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标题悚然听闻，知名女经纪人竟是资本高管小三，实锤。 一波人@苏算子123，但是这个根本不是实锤，话题度寥寥。 江湖百晓生：这个瓜根本不新，男离婚女未嫁，只是礼貌地吻别，有什么可炒的。 老牌娱记：Up主敢扒银杉现在的老大，怕是不想在圈里混了。 真相帝：不过银杉很疼苏巨巨是真的，‘看电视’的版权就是银杉老大替苏巨巨买的哦。 苏算子接到了久违的张小生的来电，她接起电话，就听对方说：“听说你和我被报道了？” 苏算子：“社交媒体入门门槛低，什么人都有，你不必放在心上，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让你的律师告他。” 张小生：“你好像没有因此不高兴？” 苏算子笑了，“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又不是真的，再说，让人知道我和资本巨鳄关系好，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张小生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就上次的事情跟你道歉。” 苏算子愣了片刻，“没关系，我早都忘了。” 听筒那边传来人声，张小生道：“我得挂电话了，之后我再打给你。” 苏算子挂了电话，索性回复了某八卦营销号：《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二款，诽谤罪了解一下 。 完事以后，苏算子便心情不错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之中。 ☆、第 20 章 这部穿越剧的本子，苏算子买了很久，最初是没钱拍，后来是拍不了，现在是换个思路拍。 剧本做成了游戏单元剧，女主角拿到不同的副本刷男主的故事。 女主角是个新人，才毕业，叫周玄。 男主角是周玄的同班同学叫许多。 两个人是未曝光的恋爱关系。 苏算子用的是天幕徐成松旗下的新人。 这戏没有太多前期宣传，开机的时候都只请了几间相熟的常驻影视基地的媒体。 但是好在剧本节奏快，戏剧效果强，人设到位，拍起来相对顺利。 尤其是和《拳手》比起来。 林静怡和肖陌的对手戏太难拍了。 林栋是个精益求精的大导演，感情戏靠剪辑弥补不了。 肖陌和林静怡被林栋留下来说戏。 三个人约在影视城里的餐馆。 林栋想着这里环境好一些，气氛也更加轻松。 他替林静怡倒了一杯茶，“小林啊，这三个月辛苦你了，第一次拍电影还适应吗？” 林静怡诚惶诚恐地接过茶杯，“多谢林导指导，我真是太笨了。给您添麻烦了。” 林栋笑笑，“第一次拍电影都这样。” 他转头给肖陌也递了一杯茶，“小肖，拍打戏更不容易。” 肖陌双手接过，“林导太客气了。” 林栋清了清嗓，“我约这个地方是想和你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们俩的感情戏出不来，彼此之间，似乎很陌生，按理说你们每一天在一起拍戏的时间超过八个小时，该有些默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静怡捏着茶杯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肖陌开口道：“林导，你说得这个问题，我也意识到了，可是却是比较难克服，我从前的戏感情戏份很少，想必您也看过，即使是关山客，这一直是我的短板。” 林栋低头认真地想了想，“肖陌，我觉得即便是为了你的事业，你应该去谈一场恋爱。” 林静怡忽然抬起了头。 林栋继续道：“你的演技好，学得快，可是都是表层的东西。要是深入的感情，你得有借鉴的经验，即便你的体验度只有一，夸张表演都能到三。” 这是一个导演的肺腑之言。 肖陌沉默了片刻，答道：“我知道了。” 林静怡想了想，却没说话。 林栋便起了别的话头，“和小苏他们剧组比起来，他们的速度真的太快了，NG都很少。” 肖陌：“网络剧本来就不太一样。他们剧本也不错。我看主演也很默契。” 林静怡低声说：“他俩好像本身就是恋人。” 林栋叹了一声，“难怪啊……”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都像各怀心事。 回到入住的宾馆，林静怡问肖陌道：“前辈，我们今天还对台词吗？” 肖陌看了一眼手表，“太晚了，明天吧。” 两个人进了电梯，林静怡却看肖陌按了9楼。他明明住在22层。 肖陌到了9楼，就和她道别了。 苏算子准备敷张面膜就睡觉。 她刚把面膜敷上就听见门铃响。 隔着猫眼，她看见了肖陌大剌剌地站在门口，连帽子都没戴。 这个祖宗是想做什么！ 苏算子没开门，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肖陌皱着眉道：“我有急事。” 肖陌从来没有到酒店来找过她，苏算子怕他是真有急事，便开了门：“怎么了？” 肖陌眼疾手快，扶着门就进了房间，还把房间门关上了。 肖陌看着她的脸，笑了一声：“你那面膜还有没有，给我来一张。” 苏算子递给他一张面膜，见他捏着面膜就去了洗手间。 一阵水声过后，肖陌也敷着面膜，走了出来。 苏算子追问：“你到底什么急事？” 肖陌想了想，“你最近在谈恋爱吗？” 苏算子笑了一声，“你有病……” 肖陌也笑，“那我们谈一个？” 苏算子愣住，恰在此时，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此刻已近半夜，苏算子怕是有什么急事，“我先接个电话。” 来电显示写得是夏双，是苏算子熟识的歌手。 苏算子走到卫生间，摘了面膜接电话：“喂，怎么了？” 夏双的声音快哭了，“算子姐，我和梧桐姐被拍到了，徐总要和我解约，算子姐，我想不到别人，算子姐，你捞我一把罢。” 夏双和李梧桐谈恋爱，苏算子早就知道，只是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这会儿被拍到，也不是意外。 一个是歌手，一个是演员。 夏双唱歌一直半红不紫，而李梧桐演戏拿奖到手软。 这段地下情，苏算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和夏双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苏算子：“你先别慌，拍到的是什么，在哪拍到的，发出来了吗，还是要钱？李梧桐那边怎么说？” 夏双深吸了口气，放慢了语速，尽量说得清楚：“拍到是梧桐姐在往我家过夜，然后有人拍到我们接吻……” 苏算子：“你没拉窗帘？” 夏双苦笑一声，“29楼，没想到这个，也不是全开，就是露了一条缝。对方是个摄影工作室，威胁要发稿，不要钱，就是周一见，提前通知徐总一声。” 徐成松自然不知道夏双的事情。 苏算子：“李梧桐知道了吗？她怎么说？” 夏双：“姐说没事，但是她的团队想做个切割，说我俩是在排戏，马上上马个项目。” 苏算子哭笑不得，“这种题材的项目不可能这么快过审。”她顿了顿，问：“你怎么想？” 夏双缓缓地说：“我怕她会离开我。” 苏算子坐到了浴缸边上，“双双，你来真的呀？” 夏双叹了一口气，“算子姐，当然是来真的，不然我怎么可能，梧桐姐结过婚，本来是直的，我要不是来真的，怎么可能会去追她。” 苏算子：“你知道，我永远挺你，徐成松要是解约，姐给你做经纪人。你账户上有多少钱？说不要钱说明钱没给够。” 夏双报了一个数。 苏算子：“行，我知道了，你把那个摄影工作室的联系方式给我，可是你要想好，出了这个事，就算摆平了，李梧桐也有可能退缩，她有小孩，可能还有别的考虑，你要有心理准备。” 夏双：“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关系。” 苏算子挂了电话，立刻给摄影工作室去了电话。 那边电话很快通了，“喂。” 苏算子：“您好，请问李聪老师吗？我是福纯工作室的苏算子，明天赏脸见面吃个饭吗？” 李聪：“苏算子？真的假的？是为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在南城拍戏？我人在东城。” 苏算子见有戏，“我明天一早就飞东城，有事当面和您谈。” 李聪已经接了一天的电话了，猜到是什么事情，“您也是为了李梧桐？” 苏算子笑了，“当然。” 李聪笑了，“李梧桐的团队出价两千万，我都没卖。苏总，心里是什么价位？” 苏算子慢慢说：“李老师，这个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李聪想了想，没有拒绝。 等了好一会儿，肖陌才看苏算子从卫生间出来，脸色不好。 “怎么了？” 苏算子摆摆手，“你是不是有李梧桐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一下。” 肖陌和李梧桐合作过《关山客》。 肖陌把李梧桐的微信推给了苏算子。 苏算子发送了好友请求，没想到李梧桐秒通过。 肖陌看她又捏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李梧桐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李梧桐：“算子。” 苏算子：“梧桐姐。” 李梧桐：“我听双双说，天幕要和她解约，你签她？” 苏算子笑了笑，“是的。” 李梧桐，叹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怕害了她。” 苏算子沉默了片刻，“梧桐姐，听说你的团队出价两千万都没买到照片，这可能不是钱的问题了。” 李梧桐苦笑一声，“你都知道了，这是有人要拆解我的资源，光是代言都不止两千万，何况还是长线资源。我一个艺人团队怎么搞得过几个人……我要是就此退圈，也算了。可是双双还是事业上升期……就怕害了她……” 苏算子想了想，“要不公开算了？时代变了，梧桐姐，你要是没在怕的，双双也没在怕的。” 李梧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等等，我把双双拉进来。” 一小会儿以后，两人连线，就变成了三人连线。 李梧桐对夏双说：“要不公开算了？” 夏双明显愣了一刻，“姐，你没有关系吗？” 李梧桐：“我当然没关系，怕什么，还能被个偷拍狂威胁，可是你的事业还在上升期。我怕你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夏双立刻道：“我怕个锤子，没再怕的。” 李梧桐大笑了一声，“那还有算子给你兜底。” 化成背景板的算子“嗯”了一声。 当夜，零点11分11秒。 夏双的微博发：【没在怕的】 李梧桐的微博也发：【没在怕的】 两个人CP二筒超话立刻爆炸。 【这是终于公开认爱了吗】 【列文虎克可以下岗了吗】 【蒸煮发糖逼死同人吗】 【齁甜的糖暗戳戳地发了半年，这是终于要转正了吗】 【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在我心里她们已经结婚了】 【我嗑的CPSZD！！！！SZD!!!!SZD!!!!】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块娱乐圈小甜饼马上就要进入收尾的阶段了 妈耶 ☆、第 21 章 苏算子从卫生间里出来，已是凌晨一点，她对肖陌说：“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明天飞东城，可能四点就得往机场走。你的急事要不是开玩笑，我们改天谈。” 肖陌翻了热搜，猜到了是夏双出了大事，“你又要从天幕签人，不怕又和徐成松闹掰了。” 苏算子语意轻松：“这次不一样，是天幕要解约，我只能算捡漏。” 肖陌看了看手机屏幕：“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打算怎么收场？” 苏算子坐到沙发上，“看能不能买照片罢，反正也公开了，买不到就算了。” 肖陌：“夏双的代言也保不住吧。” 苏算子心里也觉得繁琐，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我真的也累了，打算睡一小会儿，你也回房去罢，现在这么晚了。” 肖陌顺势拉住苏算子的手腕，“刚刚谈恋爱的事情，我是说真的。”他手指轻轻抚摸她的手腕，“不开玩笑。” 苏算子微微皱眉，“肖陌，和腕儿谈恋爱，我是不是疯了。你竟然谈恋爱，是不是不想要粉丝了？” 肖陌笑了一声：“你这话几年前拿来敷衍我还行，可是这会儿我已经不缺钱了。” 苏算子抬眼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虽然刚才说改天谈，但有几句扎心的话，她先得说明白，不然往后再谈，也是白谈。 “你知道我比你大很多，说不定很快就老了，我也不一定要结婚，可是也是到了找个长期伴侣的年岁了。” 肖陌握住她的手，“我可以结婚，但如果你不想结婚，我也是到了找个长期伴侣的岁数了。” 苏算子不解：“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她停顿了一会儿，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和我分家？” 肖陌：“我要是不和你分家，你就永远不可能平等地看我。” 苏算子沉默了，肖陌握住苏算子的手臂，“真的，算子，忘了他吧。” 苏算子侧头定定地看着肖陌，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有些慌乱地抽回了手臂。 “你先回去吧，我考虑几天。” 苏算子在东城见到了李聪。 他们约在城里的茶社，隐私度很高的包间。 李聪有些气急败坏：“你早就计划让她们公开是吧，这会儿来买照片。” 夏双出柜已过去了一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她的粉丝女性居多，说实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CP粉也活跃了半年了，这一次公开出柜，算不上石破天惊的大新闻。 只是商业上有些代言损失，和一部分比较古板的群体。 苏算子给李聪倒了一杯茶：“李老师先喝杯茶。” 李聪接过茶杯，“苏总，照片打算出价多少？” 苏算子喝了一口茶：“李老师也说了，既然公开了，这照片的价值就一般了，我觉得一百万罢，就当我交您这个朋友。” 李聪撂下茶杯，“都和你说了，李梧桐的团队出两千万都没卖，你这会儿打发我呢。” 苏算子笑笑：“您都说是之前出价，不代表现在还能有人给你出这个价，那是之前团队想捂住，可是这会儿也没必要了，您说是吗？再说，您的团队跟夏双挺长一段时间了吧，要是不兑点儿现，这段时间白干？我们结个善缘，您也不必鸡飞蛋打，日后有机会合作，何乐而不为？” 李聪深吸口气：“苏总，名不虚传……” 苏算子淡笑道：“不管是谁雇了您的团队，目的估计也达到了，您收两份钱，不亏。” “行，就当交苏总这个朋友。” 苏算子把支票递给李聪。 苏算子接过李聪递来的文件袋，看了看里面的照片和底片，“这是全部？” 李聪笑道：“当然，既然说给，就是都给你了。” 苏算子捏着文件夹和李聪道别。 她回到酒店，就把照片和底片剪得粉碎，分了十个袋子，扔到了不同的垃圾箱里。 夏双还挂在热搜上，苏算子就接到了徐成松的电话。 “听说夏双解约后要跟你签？” 苏算子故作轻松道：“对啊。松松你要和人家解约了。双双看得起我，就来找我了呀。” 徐成松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你给她出的主意？” 苏算子“嗯”了一声。 徐成松：“她的代言我赔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苏算子：“那怎么办？你又不肯出大价钱把事情按下来，再说，代言换给你别的艺人也行啊，天幕又不是双双一个艺人，她又不是顶流，你又损失不多。” 徐成松：“苏算子，真有你的！”就把电话挂了。 苏算子关掉手机，终于抽空补了个觉。 临近傍晚，肖陌终于下了戏，他从助理手里接过手机，没有新的微信或者信息。 他问助理：“有人打电话吗？” 助理一五一十汇报道：“有个广告商要谈一下电视广告，汽车；几个杂志通告，定了时间。哦，对了，还有八卦杂志打电话来关心梧桐姐的事情，我都婉拒了。” 肖陌点点头，捏着电话往酒店的方向走。 助理问：“哥，今天不对台词吗？” 肖陌摇头：“今天有事，你去和林静怡的助理讲，改天对吧。” 肖陌回到酒店，先背过台词，再去健身房跑了一会儿步，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 他洗过澡就躺在床上翻看手机，百无聊赖地，他重温起了自己的旧微博。 第一次拍戏，第一次掉威压，第一个代言短视频，第一场电影发布会…… 他第一次做演唱会嘉宾。 照片里总是他自己，可是他记得苏算子总是在镜头的那一端。 任凭他如何外表光鲜地站在镜头前，而苏算子一直以来才是被仰视的那一个。 他近乎自卑地默不作声地爱着她。 在觥筹交错，高朋满座的交际场里，她总是游刃有余，而他自己似乎总是站在角落里的阴影里，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默默地尽兴地注视她。 这么多年朝夕相伴，他处心积虑地一点一点引/诱她，在他以为自己和她终于近了一步的时候，张小生出现了。 肖陌这才意识到，原先那么多年，她肯定是爱过人的，爱过张小生。 而现在说不定……也还爱着他…… 可是，他怎么会甘心。 肖陌给苏算子发了短信：你从东城回来了吗？ 苏算子隔了一小会儿就回复：正要去机场。 肖陌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的飞机是哪班，我叫小王安排车去机场接你。 隔了好一会儿，苏算子才回了航班号。 肖陌穿好了衣服，找了助理要车钥匙。 助理小王再一次确认：“哥，你真的不让我去，这开车来回就得三个多小时。” 肖陌把口罩和帽子甩到副驾驶车座。 “不用了，人少一些，还方便点儿，你一出现在机场，大家都能认出你。” 小王懵了，心想，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去大家能不认识你？ 肖陌没给他再劝的机会，关上车门，踩油门走了。 南城机场是一颗巨大的蚕卵形状。在周围的夜中，光耀夺目。 肖陌把车停到地下车库，这里可以停两个小时。 他看了看航班信息，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落地。 他把停车方位和车牌号分享给了苏算子。 等了一会儿，肖陌一天的疲惫才从僵硬的四肢里蔓延开来。 苏算子没有行李，下了飞机就按照定位去找车。 她走到近处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的是肖陌，他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了。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又仔细看了看车里面睡着了的肖陌。 大概是车里暖气足，他只穿了一件蓝衬衣，下面是牛仔裤。 这个人是她的“作品“，就像从前做投资一样，每一个项目也是她精挑细选的”作品“。 慎重研究过后，尽心尽力打造的“作品“。 可扪心自问，苏算子觉得肖陌是她这些年来最得意的“作品”，脱胎换骨一般，从原本一个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男孩，长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第 22 章 滴零零几声，肖陌设置的手机闹钟铃响了，他醒了，转头就看见了车外的苏算子。 他揉了揉眉骨，人也清醒了些，伸手打开车门。 “你等了很久么？怎么不叫我？” 苏算子坐到车里，有些发困：“没多久，我也才取了行李下来。” 肖陌笑看了她一眼：“你的行李呢，你这个谎撒得太不高明了。” 苏算子莫名其妙地慌了一下，系好安全带，往椅背上一靠：“不说了，我困了。” 肖陌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那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凌晨过后的车流少了许多，路过收费站的时候，肖陌侧头看了苏算子一样，她已经睡着了，车里温度有些高了，他解了她外套上的扣子，轻轻拨正了她的脑袋，让她靠在椅背上的软垫上。 半开了车窗，肖陌伸手出窗外缴费，等待过站。 收费站里的工作人员惊叫道：“老公！” 肖陌闻声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可能是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道：“我嘴快了！天呐，是真人啊！” 肖陌笑笑，没有说话。 她收了钱，摸出手机，飞快地照了一张照片，才问：“可以拍照么？” 肖陌眉心一皱，又侧头看了一眼苏算子，忽而展眉笑道：“可以啊。” 冒着被罚钱的风险，“老婆粉”大胆地又连拍了几张，才放他通行。 到了影视城里停稳车，肖陌拍了拍苏算子的脸：“到了，你回酒店去好好睡一觉。” 苏算子睁开眼睛，头有些晕：“现在几点了？” 肖陌看了一眼手机：“快四点了。” 她看他脸上也有几分疲态：“你早上开工么？” 肖陌摇头：“是夜戏。” 苏算子点头，低头去解安全带：“那就好。”她开车门前，叮嘱道，“那你在车上等一等，我先上去。” 肖陌点头，她下了车，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远处有些地方打了灯光，是拍夜戏的场地。 她刚走了两步，就听车门一响，肖陌竟然也下车了。 她不解了，为了避嫌，不是应该多等一会儿么，遇到熟人怎么办？关键是遇到狗仔怎么办？ 她于是加快了脚步，肖陌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这个一前一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愈发欲盖弥彰。 苏算子进了电梯以后，肖陌顿时加快脚步，两步就跨了进来，却没按电梯键，只有她按过的九楼孤零零地亮着橘灯。 苏算子嗓子发干，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电梯“叮“一声响，九楼到了。 她快步走了出去，肖陌也跟着她。 她停在房门前，刷了房卡，肖陌长臂一伸，就推开了门，迅速地拉她进门。 还来不及开灯，肖陌就抱着她，亲吻她的嘴唇，手下飞快地拨掉了她的黑色羽绒服，又去掀她的毛衣。 苏算子推开他，喘了口气：“你不累么？“ 肖陌脱掉了她的毛衣：“不累。“他扯开自己的衬衣，笑道，”不是你说的，打一炮，睡得更好么……” 苏算子：…… * 苏算子这一觉确实睡得不错，但是，外面就已经炸了锅。 今天一早就有细心网友发现，一个ID叫做“夜班站姐”的微博发了几张肖陌的照片，没有P过，但看上去像是本人，“夜班站姐”还@了肖陌，说“今生没有遗憾“了，发博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然后细心网友就发现一个惊天巨瓜！ 走在吃瓜第一线：【朋友们，放大这张图片，副驾上有人，有胸！是个女的！】 哇塞：【天啦噜，虽然看不到脸，平平无奇的黑色羽绒服里裹了个妹子！】 惊爆娱乐圈：【凌晨三点，带着妹纸，我热！这是公开恋情了么！擦，房子塌了！粉碎性坍塌！】 爱陌能助：【为我陌，不传谣，不信谣！】 肖陌的女人：【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无数人疯狂@夜班站姐，问她有没有看见副驾座上，女人的真容。 可是“夜班站姐”一直没有上线了。 通过各位网络列文虎克的不懈努力，有人扒出了照片地点是某某收费站。 娱乐一个圈：【是往南城摄影基地，实锤了！就是肖陌！】 八卦姑娘：【深夜走这段，是走的机场到南城的路，快！昨天机场的路拍都有谁！】 走心又走肾：【会不会是拳手女主角林静怡？】 粉丝的狂欢：【不了个是吧，林静怡是锦鲤附体了么，先有爆款电视剧，又有大导电影，现在男神给她开车！】 林静怡的团队反应很快，林静怡的微博发了一张似是而非的咖啡图片和林静怡的半张笑脸，沐浴在阳光下，配文【早安，南城。】 今天肖陌营业了么：【我热，绿茶在线碰瓷！】 爱陌能助：【蹭热度也不是这么个蹭法……】 陌的云女友：【！！！】 而那一件平平无奇的黑色羽绒服也被人对比了数百件，从成色到花纹到品牌，但由于实在太过平平无奇，根本无法确认是什么牌子，谁的羽绒服。 一时之间，肖陌，林静怡，黑色羽绒服纷纷挂上了热搜。 快中午了，助理小王把肖陌的电话早都打爆了，可惜一直关机。 虽然今天拍夜戏，但是找不到人，小王就很慌。 他灵机一动，跑下楼去停车场，找了一圈车，发现车还在。 人不在房间。 助理小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东想西想。 细思极恐！ 哥，不会是在苏姐的房间吧！ 我热！ 他惊在原地，独自消化了一下这个惊天大瓜。 可公关的人还在等肖陌的回复，昨夜的照片怎么处理。 助理小王先安抚了一下公关的同事，然后鼓起勇气，上楼去找苏算子。 苏算子还在睡觉，肖陌一听门响，翻身从床上起来，透过猫眼一看，发现是鬼鬼祟祟的小王。 他于是只开了小半扇门，没好气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王看他半裸着开门，腹肌赫然在他眼前，小王两个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哥，我为什么来，你难道不清楚么？ “哥，你先看一下手机，我在外面等你。” “你先回去，我洗过澡待会儿上去。” 说完，就把门关了。 助理小王只好先上楼。 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门声一响，苏算子就醒了。 酒店的窗帘虽然厚重，可也能看出来外面应该很亮了。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下午一点，屏幕上还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刚才是谁？”她抬头看肖陌，声音沙哑，“你就这样去开门了？” “小王来找我。”肖陌往浴室走去，“我先洗个澡。” 苏算子开始翻手机，看到了相熟的娱记给她留言：“苏老师，今早的热搜，有没有内部消息？” 热搜？ 苏算子一登微博，逛了一圈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浴室的水声停了。 肖陌手上捏着浴巾，湿漉漉地走出来。 苏算子瞄了一眼地上那一件平平无奇的黑色羽绒服，笑问道：“好玩么？” 肖陌慢条斯理地擦头发，笑道：“好玩啊。” 苏算子叹了一口气，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也往浴室走去。 “眼下最好是什么都别说，等一两天劲过去了就行了。” 肖陌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见她进了浴室，只靠着门框问她道：“你要在南城呆多久？” 苏算子想了想拍摄进度：“大概半个月。” 肖陌“哦”了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回身穿衣服。 苏算子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肖陌竟然还在房间里。 一见她的表情，他笑道：“这么惊讶？” “我刚听见门响，以为你走了。”苏算子解释道。 肖陌指了指桌上的餐盒：“送餐服务。” 苏算子彻底没脾气了，裹着浴衣，拿了内衣去浴室里换上，又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后才出来。 肖陌把餐盒打开，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苏算子接过，听他又道：“我前几天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笑了一声：“知道了。” 肖陌挨着她坐到沙发上，看她慢悠悠地吃饭。 等她吃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这么和谐，你考虑一下。” 苏算子扭头看他：“谈恋爱可不一样，你这么忙，我也这么忙，聚少离多，到最后大概都要失望。” 肖陌眉头蹙拢：“你这个人就不能想点好的吗？不先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定失望？” 苏算子笑了，换了个角度：“如果我真喜欢上你了，成天患得患失，每天一百个电话，短信，不准你拍床戏，连吻戏都要少拍，你乐意么？” 肖陌心说，求之不得，嘴上笑道：“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算子思考片刻，下定决心道：“好，我们可以先试半年。” 肖陌朗声一笑，却问她：“你吃饱了么？” 苏算子放下筷子，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肖陌猛地欺身而至，将她压在沙发上，五指修长，开始一颗又一颗地解衬衣上的纽扣。 “谈恋爱第一天，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 苏算子喜欢他的身体，他从来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妈耶 这篇文 开了也快一年了 不愧是我 ☆、第 23 章 拍夜戏的时候，林栋发现肖陌拍得十分流畅，就连和林静怡的对手戏也少了几分尴尬。 整个角色真如陷入了火热的爱意之中，眼神有光，台词说得也自然了不少。 他对此很满意。 最初瞧上肖陌演拳手那会儿，他还没拿奖。林栋也看了好几个别的男演员，都是好演员，有的演戏也比肖陌更有经验，但是林栋看上了他身上的匪气，是科班出身演员身上没有的匪气。 林栋看过他的报道，知道他早年间也吃了不少苦，人有股狠劲儿，是年纪轻轻在社会上拼搏过留下的痕迹，不是象牙塔里能养出来的。 拳手本身也是底层出身的运动员，气质上来说，肖陌已经对了一半。 今夜柔情忽而迸发，这另一半也对上了。 肖陌眼中含情脉脉，说完了表白的大段台词，林静怡被他凝视着，情不自禁得脸红心跳，吞吞吐吐地说完了台词，听见导演喊了一声：“卡。” 肖陌客气笑道：“辛苦了。”转身就往监视屏幕前走去。 林栋看到他走来，眼睛一亮：“戏非常好，特写，近景剪出来，之后都可以放进预告。”他拍了拍肖陌的肩膀，“开窍了啊。” 肖陌笑笑：“林导启发得好。” 林静怡也走上前来看，屏幕里的肖陌无懈可击，而自己却很生涩，但好在她的角色就是如此，因而林栋也就满意地过了这条。 轮到配角拍摄的时候，肖陌就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边观戏。 林静怡走到他的椅子旁，指了指他旁边的马扎。 助理小王一脸戒备，肖陌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林静怡开口道：“前辈，我团队今天早上让我发的图，我本来也不想发……实在是不好意思……”她等着肖陌接受她的道歉。 没料到他却问：“什么图？” 林静怡蓦地一哽，小王飞快地登上微博把手机递给了肖陌。 他直到此刻才看到林静怡的微博，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也是为电影宣传嘛。” 林静怡看他神色淡然，犹豫问道：“前辈，网友照片上的真是你么？” 肖陌：“是啊，去机场接我女朋友。” 助理小王险些从他的小马扎摔到地上。 林静怡只觉当头一棒，肖陌这么坦然地就承认了。 她站了起来，神色仓惶道：“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一场戏。” 肖陌点头。 看林静怡走远了，小王压低声音道：“不是，哥，这么敢么？万一她说漏嘴了，或者故意捅出去呢？那照片的事，真不管了么？” 还有！姐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肖陌巴不得她说漏嘴。 “没什么事，冷几天就过去了。” 小王暗叹了一口气。 事情又发酵了一天一夜。 最早的博主夜班站姐忽然注销了账号。 肖陌的粉丝就更不信那张照片的真实性了。 小王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肖陌却真正地高调地谈起了恋爱。 他一收工，就会去找苏算子，即便是背台词，也要呆在她的房间里。 这让苏算子有点不能适应，委婉劝道：“我每天晚上也有很多事情，时不时都在讲电话，你的台词能背得下去么？” 肖陌举着剧本，横躺在沙发上，“我在哪里都能背台词。你不是就再呆半个月就回去了么？” 话虽如此，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算子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工作，他在旁边背台词，即便不说话，存在感也太强了，她很难忽略他。 她刚签了一个夏双，有好多新的工作，正是需要她集中精力的时候。 她正想再劝两句，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探头一看，是张小生。 她接了起来：“你好。” 张小生：“你好。上次说要联系你，后来一直太忙了，今天才有时间，你有时间么？我想聊一下你的片子。” “有时间，你说吧。” 她进了卫生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酒店的房门厚重，关上后，隔音效果不错，只能听见她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 肖陌眼睛看着剧本，却一直留心去听她的动静。 他知道是张小生的电话。 可能苏算子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每次和张小生说话，都会下意识地放慢语速，咬字也比平时清晰很多。 演员作久了，声线语速变化，一句话说得快了，说得慢了，逃不过他的耳朵。 肖陌顿时有些心浮气躁地翻着手里的剧本。 苏算子举着手机，听他说话，张小生是问她有没有拍续集的打算，说他听说现在网剧的前景不错。 苏算子笑道：“你听谁说得……眼下网剧多了，十部网剧九部都不赚钱……捧红的演员也是少数，好的剧本太少了……有了好剧本，怎么拍也是个问题……” 张小生也笑，“听公司里的人说得。说你的剧本有意思，用得新人，成本低。”他又说，“比电影便宜，回报率高一些。拳手前期投入太大，德嘉怕收不回来。” 苏算子第一次听他提‘拳手’，“拳手的投入，在我这里可收不回来。”就算是她的剧大爆，也不可能赚太多，除非她再让人拍小剧场作植入，或者捧许多和周玄，联系续集代言和投资，但她和天幕徐成松闹了点不愉快，眼下不是好时机。 张小生叹了一声：“所以，投拍续集，单元剧不是可以做很多么……要是收视好，转型做个缩水版，剧情密集的电影，不也很好么？” 苏算子觉得几天不见，是当刮目相看，他的词汇量突飞猛进，不由得笑了一声：“你说得也对。” 张小生：“等你回城，来公司谈一谈，我可以留半天等你。” 苏算子翻了一下手机里的行程，说了一个日期。 等了一会儿，张小生才答：“好。” 这通电话，苏算子感觉没打多久，可挂了电话，一看通话记录，竟然说了半个多小时。 她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先看了一眼肖陌，见他还是原先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看剧本，纸页翻得哗一声响。 苏算子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到了迷你吧台前，扭开了顶上的湛蓝小灯，打算烧一壶热水泡茶喝。 她刚按开茶壶，肖陌就走到了她的身后，顺着卫衣的下沿，往里摸上了她的腰侧。 他的手指很凉，苏算子瑟缩了一下，“你背完台词了？” “嗯。”他埋头去亲她的发顶，手掌顺着腰线往上。 还没等到一壶水烧开，两个人就滚到了别的地方。 两个星期过后，苏算子如期离开了摄影基地，不过走之前，她确实告诉了男女主角周玄和许多有可能要拍续集。 两个人都很高兴，他们是新人，正是要熬的年头，要是今年内一直有戏拍，就好了。 苏算子就说，下个月给他们准信，她也不能拖着他们太久。 拳手剧组的进度也快了不少，大概再拍一两个月就能杀青。 肖陌每天的戏排得很满，助理小王送苏算子去的机场。 她本来想自己叫车走得，但是小王非常热情地想要送她。 往机场的路上，小王一脸欲言又止地不时从后视镜里瞄她。 苏算子笑了：“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你这样开车，我都害怕。” 小王尴尬地笑了一声，索性说开了：“姐，你跟我哥来真的啊？” 苏算子一面看手里上的邮件，一面问：“他怎么跟你说得？” 关键他什么都没说啊！ 小王：“他就说你是他女朋友。” “是么？”苏算子笑了一声，说实话，有点惊讶，她自我感觉还说不出肖陌是她男朋友这种话来。 小王看她表情，愣了一下，又问：“姐，你跟哥说了暂时不公开，对吧？” “说了。” 肖陌的女友粉，老婆粉基数太大了，就算是影帝，厂商爱的还是他的流量。 小王暗暗放下心来。 可他心里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话：“姐，你真的喜欢哥么？” 苏算子这才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这么问？” 小王打着哈哈：“随便问问。” 苏算子从后视镜里审视他的脸，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 ☆、第 24 章 傍晚时分，飞机落地之后，苏算子打开手机，肖陌的短信就进来了：到了么？ 她回了一个：刚到。 他几乎秒回：有点想你。 苏算子心里高兴了一下，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么。 她也回：我也想你还有你的身体。 肖陌却没有再回她了。 苏算子后悔，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了头，可惜短信没有撤回的功能。 哎，算了。 她到家以后，洗过澡，确认了明天的工作行程，已经是半夜。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顿足脚步，心里一惊，看门开了。 肖陌走了进来，手上什么行李也没有，只捏着一把备用钥匙。 她茫然道：“你怎么来了？” 肖陌笑道：“不是你说想我么？” 苏算子惊了：“你有病吧？明天不拍戏么？” 肖陌把钥匙揣进黑色大衣兜里。 “明天中午拍戏，我早上八点的飞机回去，来得及。” 苏算子哑然了三秒，隐隐约约的欢喜从心中萌芽。 她好像想起来更年轻的时候，初坠爱河，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劲头。 她笑着说：“你真有病。” 肖陌两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 凌晨四点，两人才又去洗了个澡。 因为是早上的飞机，肖陌也就不睡了，靠在床上看手机上的剧本。 苏算子不想睡，问他：“你都背好了么？” 他点头：“飞机上就背好了，回程的途中，再看一下。” 苏算子全然没料到，他谈起恋爱来，这么认真投入，打趣道：“我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 肖陌看着剧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算子翻身起来：“我待会儿送你去机场。” 肖陌顿了一下，抬眉问：“不怕被拍到？” 苏算子摇头：“我不下车，就送你到航站楼门口。” “你这几天忙么？”他状似无意地问。 “哪天不忙。”苏算子想了一小会儿，补充说，“后天我要去银杉谈业务，可能要拍续集。” 肖陌“嗯”了一声，垂头继续去看剧本。 “吃早点么？虽然这会儿有点早，煮个番茄煎蛋面吃？”苏算子打算投桃报李。 肖陌挑眉道：“你做？” 她点头。 肖陌笑了一声：“好啊。好久没吃你煮的面了。” “我会少放点面条的……”她笑道。 碳水可是电影演员的大敌。 “那多煎一个蛋。”肖陌叮嘱她说。 等到香喷喷的面煮好，两人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 客厅和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外面仍旧漆黑。 肖陌突然说：“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苏算子：“你再有一两个月拍完，就能回来了。” 可能是此时的氛围太好，她许愿说：“过段时间，周末有空，我也可以去看你。” “好啊，那我等你。” 六点不到，两人出门往机场去，因为要开车，苏算子喝了一杯黑咖啡，戴了有框眼镜。 肖陌坐在副驾，好笑道：“为什么每次开车，你都像老奶奶一样，这么慢。” 苏算子擦干净了反光镜上的水雾。 “我是对我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任。” 开到机场停车点，肖陌解开安全带，侧身亲了亲苏算子的侧脸。 苏算子神色一凝，放眼一望，没看到周围有狗仔的样子。 她仍旧轻轻蹙眉，肖陌转开眼，摸了大衣兜里的口罩戴上：“我走了。”他说完，拉开门走了。 苏算子看他进了机场门才开车。 * 两天以后，她在银杉的大楼顶层见到了张小生。 他的办公室除了大一些，却一点也不花哨，就是窗户稍微大一些。 他的助理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人，苏算子大概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钟，他就站在一旁整理文件，不说话。 气氛正有些尴尬，张小生终于回来了。 他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的会议比预期长了一些。” 苏算子摇头：“就几分钟的事情，没关系。” 他的助理这时才问道：“喝咖啡还是喝茶？” 张小生先看向她，苏算子：“咖啡。” 张小生却说：“铁观音。” 苏算子笑了一声，助理走出了办公室。 张小生顺势往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他放松下来的姿势。 “你和天幕影业在打官司？”他问。 苏算子也不惊讶：“你听说了？也没有打官司，就是经济纠纷，商量一下私了就行了……” 他微笑道：“用钱就能解决么？” 她点头：“应该没问题。” 徐成松这次真生了气，在态度上她还得再卑微点。 夏双的代言赔了几百万，解约违约金差不多也是几百万，天幕是想把这个窟窿填上。 张小生在西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你介意我抽烟么？” 苏算子倾身往前：“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 他笑了一声，又把烟放回了口袋：“离婚以后。” 苏算子又靠回了沙发。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助理敲门进来送了铁观音和咖啡。 张小生忽然：“这里的烟，味道好像重一些。” 苏算子没好气道：“对啊，您可得悠着点儿抽。” 她又没忍住道：“离婚也不是大事，也不一定靠酗酒抽烟，表达情深，你再找个新太太，很快就不是什么事了。” 张小生大笑一声：“我抽烟和我前妻可没关系。” 张小生的前妻，苏算子没见过真人，只见过照片，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家世学历一流，本人也是个出色的律师。 她和张小生是大学认识的，恋爱长跑断断续续了十五年结的婚。 她一直没问，忍到今天，自觉云淡风轻了才问：“你什么时候离得婚？” 张小生看了她一眼：“结婚一年就离了。” 那就是四年前就离婚了，苏算子没想到。 “为什么？” 张小生笑了一声：“你说为什么呢？” 他的目光令她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连忙别开眼，喝了一口咖啡。 好在他并不咄咄逼人，转了话题，和她聊起了她的片子。 苏算子说起工作，刚才的微妙情绪就被带过了。 张小生同意了拍续集的预案，让她回去再做一份详细的计划来。 苏算子满脸堆笑：“好，我下周给你。” * 从银杉出来，差不多就是饭点了，苏算子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东西买得五花八门，保健品，零食，等等，经过的花店的时候，还买了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她去了徐成松在郊外的别墅，给她开门的是徐成松他爸。 他笑道：“小苏来了啊，好久都没来了！” “徐叔叔！今天刚好路过，来看看您和阿姨，菲姐和嘟嘟也在吗？” 他给她拿了一双拖鞋，“都在，都在，刚好一起吃晚饭。” 苏算子把带来的礼物齐齐整整地放在了柜子上。 徐成松的儿子，三岁的嘟嘟，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苏阿姨！” 苏算子蹲下身跟他说话：“嘟嘟，又长高了，我给你买了新玩具。” 刘菲跟在他身后，笑道：“还不说跟苏阿姨说谢谢。” 嘟嘟笑嘻嘻地：“谢谢！” 苏算子把白玫瑰递给了刘菲：“菲姐！” 刘菲早年也是个演员，生完孩子以后就息影了，目前做些天幕幕后的工作，笑得婉婉约约：“算子陪我去选个花瓶吧。” 两人走到厨房里，刘菲笑问道：“老徐还有一会儿才到家，他知道你今天来么？” 苏算子看她挑了个细颈的玻璃花瓶，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今天爸爸妈妈都在，他不敢为难你的。” 刘菲一面说话，一面将白玫瑰摆得疏落有致。 苏算子也是这么想得，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 她和徐成松同学多年，又是同桌，徐爸徐妈都喜欢她。 徐成松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算子和他一家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的画面。 他气得想吐血，嘴边扯出一抹笑道：“算子来了啊，是为工作上的事儿吧！我们上去聊。” 徐妈妈不满道：“马上就要开饭了，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非得现在说。” 徐成松吃了个暗亏，笑道：“那就待会儿说。” 上了饭桌，气氛就很热络了。苏算子不时说些童年趣事，逗得嘟嘟笑个不停。 徐妈妈跟着笑，给她舀了一碗汤：“莲藕排骨汤，你爱喝得。”她笑得和蔼，“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们高中上晚自习那会儿，你妈妈每次给你煲汤，都要给松松捎上一碗，他后来就跑回来质问我，为什么苏算子的妈妈每天给她煲莲藕排骨汤，他就要每天吃食堂！” 刘菲哈哈一笑，徐成松赧颜道：“妈，都哪年的事情，还拿出来说啊。” 一顿饭下来，徐成松的愤怒也就消散了。 ☆、第 25 章 徐成松取车送苏算子回家。 出门前，徐爸爸说：“小苏常来玩啊，以后交了朋友，也带来一起玩……” 苏算子笑着应了下来。 上了车，他开口道：“夏双的事情，我明天就把条款给你，你看着把钱付了就行。”他幽幽一叹，“你不要总是坑我，行么，天幕还有那么多股东，你说是不是……” 苏算子立刻点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只有你挖我的人的时候。” 徐成松按开了车上的音响。 音乐舒缓，苏算子了却了一桩心事，人也放松了下来。 徐成松想起徐爸的嘱托，另起话头道：“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还向我打听你。” 苏算子狐疑道：“什么朋友？” “你之前见过一次的，一年多以前吧，有一回我在韩国烧烤店遇见你和肖陌那一次，我大学同学，搞设计的。” 苏算子听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长串。 “然后呢？”她对这个什么搞设计的同学，真是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们前段时间碰上，他还问你来着，看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 苏算子总算反应了过来：“不必了吧。” 徐成松：“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安定的人也好照顾你。” 苏算子笑道：“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啊。” 徐成松笑了：“苏总每天这么忙，照顾得了么……” 他的神色严肃了些：“叔叔，阿姨都不在了，算子，找个人安定下来，不说别的，先谈个恋爱，试试看，不好么……” 苏算子心知他是好意，就只是淡笑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了吧，我自己想谈恋爱的时候，也可以谈。” 徐成松人精似得，察觉出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你身边可都是圈儿里的，和谁谈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 徐成松斜睨了她一眼，突然问道：“那件黑色羽绒服是你的吧？” 苏算子吓了一跳，装傻充愣道：“什么黑色羽绒服？” 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徐成松停下车，顺手关掉了车上的音乐。 他扭头看她故作茫然的样子，嘲笑道：“算子，你这演得太假了……我当时看热搜的时候就在想，好像看过你穿那件羽绒服……” 苏算子干笑两声：“徐总这么八卦啊。” “我不是关心你嘛。”徐成松算了算肖陌的岁数，眉头皱了起来，“他比你小多少啊……” 这个问题苏算子不想回答。 徐成松想起了肖陌的岁数，毕竟之前年轻影帝的通稿发得满天飞，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娱乐圈姐弟恋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你这是双标啊，松松，菲姐难道比你小。”苏算子终于怼了回去。 徐成松“呵”一声笑：“我俩就差三岁！” 交通灯换了颜色，徐成松开了一段路，又劝道：“先不说腕儿不腕儿的事了吧，他们家里的破事掰扯清楚了么，你就敢和他谈恋爱？” 苏算子心头一跳：“谈个恋爱，跟他们家里没什么关系。” 徐成松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语调轻松了起来：“敢情你又是玩玩儿啊，那行，当我没说。” 苏算子不禁自省，是她哪里表现得太渣了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她是玩玩儿。 虽然……她的确是想试个半年，彼此新鲜感过去了，再说不合适的话，和平再见，也算是为他们的一段缘分画上圆满的句号。 * 拳手的拍摄进入了关键的打戏阶段。 肖陌大部分的戏都是动作戏，动作指导按照林栋的意思，毫不留情，除了脸以外，他浑身都被对戏的配角打得又青又紫，见不到一块好皮。 今天的戏拍下来，助理小王拆了他身上绑得白腰带，赶紧给他敷药按摩。 “哥，再坚持几天，过几天全都是文戏了……” 肖陌趴在床上，“嗯”了一声，把手机开机。 进来的消息大多是工作相关的，他大致看了一遍。 拳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接下来的电影，他看了好几个本子，但都没有特别满意的，都是现代爱情戏，没什么意思，谁演都一样。 他现在可以有资格挑本子，得仔细挑一挑。 平安如意票房口碑一般，拳手虽然还不清楚，但他心里着急，拿了奖以后因为雪崩的演员大有人在。 但他也不能开空窗太久，一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在等他养。 他翻了一会儿手机，问小王道：“先前你说得红台的那个综艺还在联系你么？” 小王想了两秒，才想起来他说得是哪个。 “是金牌经纪人么？先前姐在的时候，就一直联系我们，到后来也没有放弃，一直想让你上那个节目。” 肖陌：“知道都有谁上么？” 小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毛巾擦了手，去翻手机：“前两天那个制片人还给我发了消息，等一下……” 小王一目十行地读了消息：“找到了！这个节目现在确认要去的有谢云和她的经纪人。” 谢云…… 即便金牌经纪人是个创意不错的综艺，但肖陌也打退堂鼓了。他和谢云炒过CP，虽然现在谢云和张一凡正炒得火热，他也不想再和她凑到屏幕前。 小王看他脸色暗了下去，仍旧继续道：“还有演员柳明，说唱歌手丁大头，以及……歌手许晨雨和他的经纪人……”越说越没底气了。 肖陌一听，果然直起身来，视线却停留在手机上，苏算子两天前回他的短信：在忙。 他问她：在忙吗？ 她回了一句：在忙。 自此音讯全无。 果然，先前说周末有空来看他的话，都是敷衍他的屁话。 肖陌笑了一声：“你给红台回个信，说我这边杀青过后就去。” 小王：“真去啊？” 肖陌：“对啊。一边录，一边再挑些本子来看。” 小王答应了一声，转身去阳台给节目组打电话确认行程。 肖陌捏着手机，又给苏算子发了一条微信：在忙么？ * 苏算子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夏双新加入，舆论一直时有时无，毁誉参半，好的说她真性情，做自己，不好的就说得很难听了。 苏算子让她暂时别看社交媒体，给她找活儿，录新的单曲。许晨雨度过了一段时间得创作期，也要发专辑。看电视的第二季进入了筹备期。 她说得“在忙”不是真的敷衍肖陌。 今夜难得忙里偷闲，工作室为了正式欢迎夏双加入，找了个会所聚会。 夏双之前没见过许晨雨，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了商业互吹。 夏双：“弟弟，你的台风实在是炸裂，我追歌手的时候都给你投了票。” 许晨雨：“双姐，你上一张专辑真的太好了，绝对是当年Top 3，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合作一次。” 苏算子看他们相谈甚欢，拿着手机走到了包房外。 肖陌的微信刚刚发过来。 她走到会所的露台上，见周围没人，坐在长凳上，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肖陌却开了视频，苏算子猝不及防地看见他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苏算子：“你的脖子怎么了？” 看上去像是一道很长的红痕。 肖陌笑了笑：“没怎么，拍戏弄得。你在哪儿？” 苏算子左右一望，确定没人，才开了视频。 “工作室附近的会所，给双双庆祝一下。” 肖陌见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水亮，脸颊上一抹薄红。 “你喝酒了？” 苏算子轻声一笑：“对啊。喝了一杯红酒，又喝了一杯啤酒。” 苏算子酒量不行，肖陌感觉她的话音已经有点飘了。 “你们打算通宵么” 苏算子摇摇头：“不了，明天还有工作安排，再玩一会儿就走罢。” “你接下来一直没有空？” 苏算子看他脸拉得老长，又笑了一声：“确实有点忙，等你杀青回来，可能就不那么忙了。” 助理小王打完电话从露台回来，看肖陌一脸笑容地打电话。 他听出了苏算子的声音，自然自觉地离开了房间走了。 肖陌听苏算子说了一会儿话，越说越颠三倒四，伸出手指碰了碰她屏幕上发红的脸。 她一喝醉，平日里的冷漠伶俐全然不见，显得十分娇憨可爱。 “你喝得多了，待会儿记得找代驾。”他嘱咐道。 ☆、第 26 章 隔天，苏算子一觉醒来，因为宿醉的缘故，头痛欲裂。 她看了一眼手机，匆匆洗漱完，灌下一杯咖啡，去电视台开会，敲定“看电视”的第二期的赞助和档期。 去的路上，她打开了万能的淘宝购买止痛舒缓经络的外敷药包，十年老店认证，五星好评，苏算子之前在这家店买过，品质值得信赖。 她买了五包，大概就是一个月的量，寄到南城摄影基地，收件人是助理小王。 不到一个星期，助理小王在酒店前台收到了药包。 他起初纳闷，不知道是哪个粉丝竟然这么懂事，可后来就知道了。 肖陌一看见药包，轻笑一声，就走到一旁给苏算子打电话。 “这么体贴？”他声音带笑道。 小王寂寞地吃了一大口狗粮，独自走开了。 苏算子恰好在家，刚给自己做好了晚饭。 笑问道：“感不感动？” 肖陌：“感动。” 苏算子：“你这段时间打戏拍完了吧？” 肖陌：“拍完了，拍摄进度快了些，这几天都是文戏。” 肖陌看见场记朝他走来，本来想提一句综艺的事情，只得作罢。 “要拍戏了，不多说了。”说罢，挂了电话。 苏算子捏着手机，上网随手搜了拳手最近的通稿。 除了最早的官宣阵容和开机的新闻，最近网上多了好几张路透的图片，都是肖陌和林静怡的对手戏，或者二人同框的图片。 网上也很快地出了两个人CP的剪辑。 评论区都是： 【配一脸】 【KDL】 【KSWL】 肖陌的粉丝不太高兴，纷纷跑去拳手的官微下面留言。 守护陌：【好好拍戏不就得了，尽整些幺蛾子，林静怡是想败光路人缘么。】 肖陌的女人：【CP粉圈地自萌好么，不要打着宣传的旗号，到处碰瓷。】 陌站铁粉：【林静怡想红的话，建议专心磨练演技，整部戏谁演技拉胯，接不住戏，不清楚么！】 苏算子顺道去看了看林静怡的微博，不管是不是她的团队的操作，她最近确实火了。粉丝数量比拳手开拍前，翻了一番。 她好奇地去二人的CP超话转了转，里面有许多物料，都像是林静怡团队的下场操作。 都是糊糊的片场互动，林静怡的拍摄角度出奇得好，但是肖陌有的时候就只出镜了半张脸。 苏算了看了一圈，对这种蹭热度的路数心里有了数。 * 拳手的拍摄进度要比林栋想象得快，可他也发愁，肖陌的戏好起来了，但是林静怡还是不行。 可是德嘉那边也没有再多给他时间磨下去，为了赶院线发行的档期，他得赶紧拍完，把剪辑和后期的时间留够。 因此，四月一到，拳手就杀青了。 杀青当晚，肖陌就买了机票往回飞，临走前的散伙饭，林静怡端着酒杯来敬他：“前辈，多谢这几个月的关照，我实在是太笨了，拍戏多亏了前辈。” 她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举着酒杯的双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肖陌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客套地说：“你也辛苦了。”说完，一饮而尽。 林静怡注视着他的脸，即便是对戏过无数回，她仍会为之脸红心跳。正如林导所说，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就像是天生为屏幕而生的。身上有种冷郁的气质，即便不理不睬，依旧格外迷人。 肖陌喝完酒，朝林静怡笑了笑，就转身去和林栋道了别。 他搭的最近一班航班回去，半夜刚过，人已经到了苏算子家的楼下。 仰头一望，那一扇窗户里没有光，黑漆漆得一个大洞。 应该是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卧室的门却是大开着，他按开了客厅茶几上的小灯。 家中空无一人。 他摸出手机拨了苏算子电话，还没接通，就直接转进了电话录音。 苏算子的手机此时收不到信号。 她进山录制综艺《金牌经纪人》已经两天了。 此档综艺又名“我和我的经纪人”，她带的人是许晨雨，是一档结合了竞技，悬疑破案，野外求生的三合一真人秀。 她拿到的剧本人设是干练的贵圈女大佬，许晨雨的剧本是她手下忍辱负重的萌新。 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导演，你确定我要这么说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台词是不是显得我的逼格也太高了点？”她提出了质疑。 导演刷刷翻着台本，劝她说：“算子，你想啊，许晨雨要在节目里突出存在感，只能把人设立起来，谢云，柳明，还有小丁，他们出道都比他的时间长多了，他得靠‘弱小’‘谦逊’‘打工人’博路人缘啊……委屈你演两天，后期我们再安排反转，一定给你洗白！” “好吧……” 苏算子按照剧本走两天人设，因为是刚开拍，头一两天大部分是介绍游戏规则，和万变不离其宗的开局选房任务。 可明明只有四组嘉宾，房子却准备了五套房屋设置，最好的是别墅，最差的就是茅屋。 谢云提问道：“多出来一套备选么？” 导演淡淡地答说：“节目还邀请了一组嘉宾，明天到。” 说唱歌手丁大头忙问：“导演说，是谁是谁是谁？” 导演保持神秘：“不告诉你。来了就知道了。” 摄像站在一旁，耿直的丁大头立马来了劲头：“是顶流么？咱们这个综艺终于请来了顶流么？” 苏算子哈哈大笑，扭头一看，离她最近的谢云的脸色却暗了两分。 谢云实红，可有一说一，和顶流确实有差距，她先前和肖陌合作综艺人气起来了些，这段时间和张一凡合作的剧也有话题度，但离大爆始终差了一口气。 导演摇头道：“无可奉告。” 四组人按照进度选房。 苏算子秉持只动口不动手的人设原则，指使许晨雨做任务，可他是个小机灵，反应快，腿脚快，居然抢到了第一名。 苏算子对此不能更满意。 他们拎包入住了半山腰的大别墅。 谢云，柳明，丁大头依次选房，山脚下风雨飘摇的茅草屋理所当然地留给了晚到的第五位神秘嘉宾组合。 ☆、第 27 章 节目组的人在离山最近的村口等到了肖陌和他的助理小王。 肖陌现在没有经纪人，和他组队的就是助理。 节目组跟他的导演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忙不迭地夸他：“肖老师真人比上镜还帅，这体格是为拍拳手练出来的吧。”走在他身后，就能瞧出虎背蜂腰的轮廓来。 肖陌客气道：“你太客气了。”又问，“其他嘉宾都到了么？” “都到了。”跟拍导演举着手电在前面引路，摄像师傅也开了夜灯。“当心脚下，你们的住处好在就在山脚下，不用连夜爬山上去。” 肖陌来的路上看过剧本，驾轻就熟地问道：“我住得是哪一间？其他人选的什么房？” 跟拍导演一五一十说了，自己说完尴尬地笑了两声：“山脚下的五号房，环境虽然差了点，但是离任务点近，不像住山上的房子，每天一早还要往山下赶。” 原以为肖陌会问一问房子的细节，却见他皱眉问道：“山上最好的别墅有几个房间？” 跟拍导演一愣，才答：“五六个房间吧，具体的我也没去过。” 肖陌“哦”了一声。 在夜里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茅屋到了。 一片漆黑夜色里面，借着摄像器材投照的冷光，房顶的草篷被风摇得呼呼响，茅屋不大，小平房的模样，外墙仿佛是青灰色，墙上白漆东落一片，西落一片，显得阴森而恐怖。 助理小王提溜着行李箱，踟蹰道：“导演，这笋都被你们夺完了吧，这是拍聊斋吗？” 肖陌拉着行李箱，径自往前：“走罢，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么？” 导演和摄像重点拍摄了他初到茅屋的凄凉。 肖陌拉开了屋里的唯一的电灯泡，这个茅屋没什么装饰，灰墙水泥地，但胜在干净，床是上下铺，桌椅齐备。 比他想得好多了，比这差得多的地方，他也住过。 他脸上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跟拍导演按照剧本暗示道：“肖老师，是不是要抱怨两句，你要不去拉一下那把椅子，那椅子腿儿不好，一拉准倒。” 肖陌表情未变，工具人一般地走到桌前，拉了椅子。 椅子腿砰一声断了，倾斜倒地。 “啊。”他开口道。 跟拍导演：“……”只好摆了摆手，“今晚辛苦了，明天一早谢云就会来和你碰面，我们补一个景。” 这段剧情就是前期宣传的噱头，肖陌谢云的综艺再聚首。 等到人走后，肖陌简单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刷牙。 助理小王体重比较轻，睡在上铺，很快就睡死了，打着呼噜。 肖陌躺在下铺，摸出手机来看。 果然，没有信号。 山里的空气好，带着草木清香，早春的温度也正合适。 苏算子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神清气爽了。 许晨雨抢来的大别墅富丽堂皇，她睡得主卧里的大床长宽都是两米。 实在是爽！ 七点一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在外面叫起了。 苏算子房间里的摄像机还蒙着黑布，她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卡其色的背带裤，外面穿了一件亮黄色的外套。 吹过头发，给自己梳了个松松散散的大辫子。 不是她非要强行装嫩，实在是剧本是这么写得。 他们今天的行程是去摸鱼。 这一副打扮，方便她待会儿摸鱼的时候把头发夹起来，也方便摄像机捕捉她的方位。 走出门来，刚好许晨雨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脚步一顿，停在楼梯上，一双丹凤眼竟然也瞪大了些。 苏算子立刻不自在起来，把手揣进亮黄外套的兜里。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不然我换一套衣服吧……” 许晨雨假咳一声：“没，就是没见过你这样打扮。” 平日里苏算子还是穿着偏向正式，职场一些。 今天突然……这么活泼。 他挠了挠头发，声音变小道：“苏老师，这么打扮，很可爱。” 苏算子扑哧一笑，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大哥，见摄像大哥也点了点头。 “多谢二位了！”她拱手道。 毕竟谁不爱听彩虹屁呢。 节目组准备的早饭在山脚下的祠堂。 苏算子走到山脚，隔着约莫五十米的距离，看到了茅屋外围着的一圈摄像。 这是第五组嘉宾到了么，看这阵仗，肯定是个顶流。 这个综艺节目是来对了！ 苏算子侧头对许晨雨道：“你去和新来的嘉宾打个招呼。” 许晨雨点头，加快了脚步，先走上前去。 走到近处，透过层层包围的摄像，他看清了中间被包围的谢云和……肖陌。 许晨雨一脸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苏算子。 肖陌看见来人，出声叫他道：“许晨雨。” 五六个摄像机齐齐调转方向，冲着许晨雨。 许晨雨只好硬着头皮朝他又走几步，纠结了两秒，决定叫他道：“是前辈啊，又见面了。” 距离上次歌手比赛，两人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肖陌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面是卡其色的长裤，一双黑色运动鞋，打扮运动，和歌手舞台上的人判若两人。 头发上尚带着水汽，好像是才擦干不久。 他面露一点微笑看他，许晨雨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肖陌问他：“你什么时候进山的？” 许晨雨：“三天前就来了。” 肖陌又问：“你最近忙么？要出新歌么？” 节目组都有点纳闷了，刚才他和谢云照剧本寒暄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积极。 许晨雨：“录了几支单曲，过段时间出专辑。” 话音落下，却见面前肖陌的目光朝他身后看去。 他扭头一望：“苏老师。” 苏算子看见肖陌表情先是一惊，大概三秒之后，噗地一笑：“哈哈……” 笑你妹啊！ 苏算子憋住心火，左右瞥了一圈周围的摄像，努力绷出个客客气气的微笑：“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顶流。” 在场的摄像和跟拍导演谁都没有说话，屏息凝神，默默地前排吃着顶流和他的前经纪人的大瓜。 肖陌两步跨到她面前。 苏算子心道不妙，正要往后退，就见肖陌的魔爪已经伸向她的辫子。 “这个发型挺接地气哈，哈哈哈……” 在场大部分观众都看愣了。 这两个人不是闹掰了么…… 为什么影帝还这么手欠…… ☆、第 28 章 在七八台摄像机和一圈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围观下，饶是苏算子处变不惊，这会儿的老脸都有点绷不住。 她不动声色地侧头，辫子从他手上滑落，岔开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得？” 肖陌：“昨晚到的。” 苏算子看了一眼那朴素的茅屋：“昨晚睡得好吗？” 肖陌笑了一声：“还可以吧。” 苏算子看他笑得温和，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脑中顿时警铃大响。 “真的是顶流啊！” 忽然，一道男音平地而起。 苏算子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丁大头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激动，伸出手和肖陌握手：“听过你的歌，是你的粉！” 肖陌同他握了握手：“也听过你的歌，挺好听得！” 丁大头激动地朝着摄像说：“收音没有？顶流说喜欢我的歌！这一段不能剪掉！” 寒暄了一小会儿，五组嘉宾都到齐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祠堂去。 苏算子有意拉开了和肖陌的距离，她是真没料到肖陌真的来参加这个节目了。 拳手竟然拍得这么快…… 她随大流落在最后，走到祠堂，跨过门槛，看到一小重天井上悬着五根粗麻细绳，绳上挂着彩纸扎得圆球。 节目组解释道：“早餐前刚好运动一下，规则就是谁先摸到彩球谁就赢了，可以提前抽卡，作任务。” 彩球的高度大概三米左右。 话音刚落，‘小机灵’许晨雨助跑两步，跳了起来，抓下了一个蓝色的纸球。 苏算子：“干得漂亮！” 节目组将对应的蓝色卡片递给了她，展开一看，是指定鱼塘的路线图。 “每个颜色对应的地点不同么？” 导演点了点头，扭头就看肖陌原地一跃，轻轻松松地抓下了一个蓝球。 丁大头：“怎么回事？这个蓝色是最好的么？我们也要抓蓝色吗？” 他还来不及动，一旁的谢云的经纪人就抓下了绳上最后一个蓝球。 丁大头：……扎心了！ 抽过卡，大家就坐下吃早点。 节目组准备的是虾仁小馄饨，苏算子往里放了香菜和紫菜，端着碗坐到了左侧的木桌上。 只有两张木桌，八条长凳，平均每一条长凳得坐两个人，所有人才能都有坐。 许晨雨自然和她坐到了一条凳子上。 苏算子看他碗里只有两三个馄饨，下面垫着小青菜，不免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要发新歌，过段时间就要拍MV。 她劝道：“今天运动量大，可以多吃点。” 许晨雨朝她笑了笑：“知道了。” “挪一下。”肖陌端着碗走到了她的左边，径直坐在凳上。 苏算子一惊，举目四望，果然好像其他的地方都坐满了人。 再推脱的话，就显得十分刻意了。 她右侧的徐晨雨乖乖地挪了挪，肖陌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长凳的右侧。 三人并排，有点挤，并且感觉摄像机都要怼到他们三个脸上了。 苏算子朝右挪动了一小步，肖陌竟然也跟着她挪了一下。 “好像有点窄啊。”他笑着说。 苏算子：“呵呵。”总不能把他推下去吧。 只好埋头吃馄饨，方才还吵吵闹闹的饭桌安静了下来。 她伸手去够木桌中央的炒花生米，肖陌却先她一步，拎起了碗里的银勺，往她碗里舀了一勺炒花生米，又给自己舀了一勺。 “多吃点，待会儿还要下河摸鱼。” 饭桌上的气氛因此更加微妙了。 谢云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眼肖陌，他从前和苏算子感情好，是他的经纪人无可厚非，现在感情好，是朋友么……但感觉不像朋友呢…… 在场的众人这么想得，不只她一个。 苏算子客客气气道：“谢谢你啊！” 肖陌也笑：“不客气。” 苏算子感觉更不对了，索性不说话了。 蓝色鱼塘的路线有些曲折，因为三组嘉宾都抽了蓝卡，结伴而行。 节目组的噱头是谢云，肖陌综艺再合体，给两人安排得剧本相对多一些，还突出了谢云的聪慧，一路上由她带路。 苏算子和许晨雨走在最后。 许晨雨憋着一肚子疑问，可碍于摄像在场，手机又没有信号，问不出来。 苏算子问他：“你以前摸过鱼么？” 许晨雨老实地摇摇头。 苏算子叹气：“我也没摸过……可能只有垫底了。” 他们这会儿摸的鱼就是今天的晚餐。 肖陌听着谢云说话，一边不时附和两句，一边分神去听苏算子和许晨雨的对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苏算子是在刻意回避他。 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助理小王提心吊胆地跟在一旁，看他心不在焉地附和谢云的样子，大感头痛。 他早该猜到，哥接这档综艺，其实是来谈恋爱的啊！ 幸好，姐还有点理智，不然真的没眼看。 这不是恋爱综艺啊！ 一路都有人跟拍，他找不到任何机会劝一劝。 鱼塘已经到了。 三组嘉宾换上了橡胶摸鱼服，下了池子。 水不深，只堪堪到大腿，可里面泥多，很不好走。 苏算子捧着竹篓，许晨雨负责摸鱼。 可鱼游得快，又滑不溜秋，很不好摸。 摸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不远处的肖陌却已经摸到了一条大肥鱼。 围观人员一阵欢呼。 跟拍导演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肖陌回身看了一眼苏算子的方向。 “小时候就常常去河里摸鱼了，有点先天优势。” 苏算子抱着空空的竹篓，站在水里。 看肖陌大步地走过来，对许晨雨说道：“我堵住这边，小王堵住那一头，你从你那头把鱼赶进竹篓里！” 谢云的经纪人笑道：“不公平，为什么不来帮我们！” 小王扬声道：“这边捉到鱼，就过去。” 四个人围堵下，苏算子的竹篓里终于游进了一只鱼。 她立刻把竹篓捞出水面，惊喜道：“居然有鱼了！” 肖陌凑过来看：“就是小了点。” 两人头碰头，在水里站得很近。 助理小王蛮横地插到了两人中间，点头道：“没事，待会儿还可以再来一只。” 说完，他祈求地看向苏算子。 求求了，姐！ 苏算子看他可怜兮兮的目光，了然笑道：“你们去看看谢云那边吧，一条鱼都没摸到。” ☆、第 29 章 快到中午的时候，蓝组才从鱼塘里爬出来。 肖陌捉的鱼最多，谢云次之。 苏算子和许晨雨只捉了两条小鱼儿。 苏算子：“够吃了。” 许晨雨苦笑：“怪我。” 苏算子这才想起节目组给她树立的“霸总”人设，附和道：“嗯，你说得对。” 许晨雨：…… 下午的行程就是煮饭日常，给各位明星塑造厨房小能手的机会。 四间房子都有厨房，除了茅草屋，只有一个黑灶。 谢云向肖陌提议道：“不如到我们那里做饭？” 助理小王脚步往谢云旁边走了，肖陌却回声问许晨雨道：“你们家的厨房最大吧？你们今天只有两条鱼？不如我们一起？” 许晨雨忽然被cue,愣了一秒，笑答道：“应该是，前辈愿意来最好了。” 苏算子没有拒绝，这个节目剪出来谁的镜头最多，谁的花絮最多，大家都清楚。 肖陌今天一早上已经无数次cue许晨雨了，苏算子已经可以想到之后的宣传路线了。 进了半山腰的大别墅，助理小王真挚地发出了一声：“这差别是不是也太大了！” 开放式的厨房，中央的料理台比他们昨天睡的床还要大。 肖陌看了一眼客厅里和楼道前摄像机器的大致方位。 苏算子脱了脚上的雨靴，先去了楼上的洗手间，又下楼拐进了自己的卧室。 厨房里准备了充分的用具，许晨雨洗过手，开始杀鱼，片鱼。 他的刀工不错，来录节目前，跟着饭店大师傅学了两手。 苏算子补完妆出来，刚好可以帮他把切好的鱼片裹上面粉，准备待会儿炸。 肖陌和助理小王站在一旁择菜，剥蒜。 摄像拍了几个镜头，拉着肖陌去别墅外的露台上补了一段专访。 导演提问：“为什么要来参加经纪人这个综艺？” 肖陌：“拳手拍完了，有档期。” 导演：“你的‘经纪人’其实是你的助理吧？” 肖陌：“也算是经纪人。” 导演：“你和苏老师在这个节目里碰面，作为你的前经纪人，如今带了新人来，是不是有点尴尬？” 肖陌笑了：“不尴尬。” 等到肖陌的部分拍完，补了助理小王的访问。 肖陌问工作人员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工作人员指路：“在二楼。” * 苏算子裹好了一整盘鱼片，白花花的摆做一盘。 她的卡其色的背带裤前面也白花花得沾满了面粉。 顾及镜头前的形象，她擦了擦手，回卧室打算换一身。 她进到卧室，刚关上门，就看见一个人影自角落里走上前来。 苏算子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得？外面那么多摄像机没拍到么？” 肖陌看她焦急，好笑道：“我都看过了，进屋的角落，从卫生间出来一直师拍摄死角，你这房间里的镜头遮住了。” “你的胆子太大了！”苏算子又望一眼拉紧的窗帘，“外面的无人机你没看见？” “拉上窗帘，也拍不到啊。” 他说话间，走到了苏算子面前。 “你干嘛？”她警觉道，又不敢大声。 “我们都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你说我干嘛？”他竟然还大笑了一声。 苏算子着急地去捂他的嘴：“你可消停点儿吧。” 肖陌顺势抱住了她的腰，叹了一口气：“可惜时间太短了，只能先抱一下。” 隔着一扇门，外面就是节目组工作人员。 苏算子紧张，肖陌看她表情，更觉好笑，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就去亲她。 苏算子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好把他往屋里推。 两人拉拉扯扯，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时间确实太短了，肖陌不敢再亲她了。 “你为什么要来录真人秀？”他问。 “为了吃饭啊。” “你不是不爱上镜么？” 苏算子解释说：“我这不是没怎么上镜……主要是为了许晨雨。” 肖陌“呵”地一笑，苏算子皱眉小声道：“您可小点儿声吧，这门不怎么隔音，你能听见外面，外面也能听见你。” 肖陌抱着她，手上拨弄她脑袋后面的辫子，没好气道：“你之前不是说周末有空来探班，都是废话？” “大哥，我忙啊……” 肖陌听到“大哥”的称呼，心里莫名高兴了些。 苏算子不敢再呆了，把他推远：“我先出去。你等一会儿再出去。” 肖陌见她转身就走。 苏算子走出门来，才想起她本来是要换衣服的，但……还是算了！ 她回到厨房，切了一会儿菜，肖陌才走了过来。 小王递给他一条毛巾道：“哥，你衣服上沾了面粉啊，擦擦吧。” 苏算子眼皮一跳，听肖陌笑道：“没事。” 吃晚饭前，苏算子趁机换了一身衣服。 四个人坐成一桌。节目组为了活跃气氛，准备了几个默契小游戏。 苏算子，肖陌，小王都是熟人，其实真要聊开，可以聊很多话题，但关键是不愿意对着摄像机聊。 许晨雨才入行，性格内向，不主动挑起话题。 平日里最擅长这种场面的苏算子，心里发虚。 四个人只好不咸不淡地坐着，接过节目组发给他们的白纸。 不能看有字的一面是什么，只能贴在额头上，让别人描述，自己来猜。 一人一面，顺时针轮流提问并回答问题。 苏算子问许晨雨：“我脑门上是抽象概念么？” 许晨雨：“是。”他转向助理小王，“我的这张卡片是贬义词么？” 小王：“不是。”他转向肖陌，“哥，这东西常见么？” 肖陌想了想，点头道：“常见。” 他侧头看苏算子，问道：“我额头上的东西，我有么？” 肖陌额头上贴得卡片写：勇气。 苏算子点头：“很多。” 肖陌展眉一笑：“你额头上的东西，你也有很多。” 节目组出声提醒道：“不能犯规哦。” 苏算子的视线扫过一圈。 许晨雨顶着：耐心。 小王顶着：胆怯。 大家都是这样的抽象概念，肖陌说她额头上的概念，她也有很多。 她于是猜到：“是自信么” 许晨雨摇摇头。 又过一轮，到肖陌的时候，他望着苏算子的眼睛，问道：“是勇气么？” 苏算子不觉瞪大了眼：“你怎么猜到得。” 他瞄了一眼小王：“猜得反义词。” “哦……”众人恍然大悟。 苏算子着急地扯下自己的卡片，“尊严。” 不是耐心的反义词啊，节目组为了肖陌赢，这么没底线么。 ☆、第 30 章 用饭的气氛稍微热络了起来。随后助理小王讲了一些拳手剧组里的趣事，当然具体人名都没提，帮拳手提前预热一下。 “不过我哥真的敬业，拍打戏的时候，真是一点儿不留情面，背上到现在都是肿得。” 苏算子看了一眼他的后背，难道药包不管用？这次真这么惨么？ 肖陌只是笑了笑。 用过饭后，节目组派发了晚上的最后一个任务：爬上山去拿明天的任务卡。 丁大头住在山顶，第一个到达取卡点，选了最简单的盆栽任务。 柳明第二个到，谢云随后。 肖陌，苏算子一行最后到。 剩下的两张任务卡：一个是去村镇里带货，另一个是体力活劈柴。 两组同时到达，肖陌和许晨雨彼此谦让。 许晨雨：“前辈你先。” 肖陌：“你小，你去拿。” 苏算子朝许晨雨点点头。 他一咬牙，选了带货的任务。他自己劈柴倒没什么，可是苏算子的体力肯定跟不上。 肖陌径自拿了剩下的最后一张卡。 助理小王心想，终于等到大秀身材的时机了。 往山下走的路上，大家走得慢了一些。 “苏算子。”肖陌忽然叫她。 苏算子回头，肖陌示意她看向山的右侧。 她一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刚想开口，只见远处突然青黄光斑一闪一闪，落在垂挂的树藤上，星星点点。 “是萤火虫！”苏算子惊讶道。 肖陌走到她身边：“我以为你没见过？” 苏算子：“城里不常见，小时候去山里避暑见过一次。”她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还是很漂亮。” 肖陌笑道：“确实很漂亮。” 摄像的镜头从他身上转到了远处的萤火虫上。 振翅而飞的绿光，忽上忽下。 隔天，苏算子和许晨雨去城里带货任务。 第一期节目的最后一个任务。 许晨雨充分展现了谦卑，勤劳的特质，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个综艺只签了一季，再往下拍宣传新专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跟拍导演信誓旦旦道：“苏老师，你放心，许晨雨的镜头到时候肯定很多。” 傍晚时分，苏算子先走一步，留许晨雨录最后的镜头。 明天一早她约了网剧制作团队看成片，还要筹备第二季的拍摄。 到了机场，她打开手机，信息一股脑地进来了。 肖陌：什么时候回家？ 苏算子：你也走了么？ 肖陌秒回：刚出来。去机场的路上。 苏算子：我今晚到家。 肖陌：待会儿见。 苏算子没有再回复，回复了别的邮件。 银杉把投拍网剧第二季的合同发给她了。 她仔细看完，回复了几点疑惑。 张小生的电话来得很快。 “你才看完合同？” 苏算子：“对，前几天有别的工作安排，手机不通。” 张小生：“难怪，我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苏算子：“是为了合同的事情么？” 张小生轻笑了一声：“过两天，银杉有个晚宴，我想邀请你作我的女伴。” 苏算子：“是哪一种晚宴？” 张小生又笑了一声：“你喜欢的那一种，我介绍几个合伙人给你认识，还有德嘉新来的人。” 那就是金主爸爸的聚会！ “好。”苏算子立刻答应了下来。 张小生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问：“你最近还好么？” 苏算子愣了两秒，笑道：“挺好的。” 他又笑了一声：“那就好，后天见。” 挂了电话，苏算子忽然再没了工作的热情，索性关机等待登机。 肖陌凌晨两点落地，回到苏算子家里，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洗过澡，换上了他特意留在这里的睡衣。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苏算子还是醒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睡意朦胧道：“四点了，你明天有通告么？” 肖陌伸手抱住她：“早上要拍杂志，八点。” 苏算子暗灭了手机：“快点睡吧，能睡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 他亲了亲她的脸，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个月来，他确实是太累了。 七点钟，苏算子的闹钟响了一声，两个人都醒了。 时间紧迫，肖陌先进了洗漱间。 苏算子看他手里的电动牙刷，心想，他的东西什么时候在她家里这么齐了。 她走近了两步，撩开他的睡衣，看到了他的背。 又青又紫。 她按了按：“还疼么？” 肖陌：“不疼。” “林导果然出手狠啊，你们那戏的点映排挡了？” 林栋想拿奖，得让影评，媒体人先吹一波。 “没听说，过一段时间吧，这会儿还在剪片子。”他让出了洗手台的位置，走到卧室，拉开衣柜的最后一格，取出自己的衣服。 “不过，德嘉好像挺不看好这戏。”进度一直在催，估计是不想多花钱。 苏算子刷牙，只“嗯”了一声。 肖陌的猜测不假，德嘉不看好拳手。 银杉的晚宴上，苏算子见到德嘉金壹整合后的新老板，叫周然，中年男人，早年也是干投行的。 “苏算子，听说过你。” 苏算子和他握了握手：“来的路上，我也听张小生说起你了。” 周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看了一眼不远处被人众星捧月的张小生。 “你和Alex很熟？” 苏算子：“他以前是我的顶头上司。” 周然叹道：“原来如此。” 苏算子问道：“拳手的发行都定下来了么？” 周然笑言：“定是定下来了，成片我也看了一部分，可惜女主角演得太差了，估计票房好不到哪里去。” 苏算子笑笑，没说话。 “要是周晓彤演，不至于这样。”周然感慨道。 他多看了一眼苏算子：“听说Alex不看好拳手，最初坚持要换男主角，林栋不换，保下了男主角，才换了周晓彤。有没有这回事？” 苏算子轻笑了一声：“周总，他还没有闲到这个地步吧。” 张小生从来不会和收益作对。 周然看她一脸啼笑皆非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猜错了。张小生手里的投资太多了，文化产业也只是一小块，没道理刻意针对一个男演员。 晚宴过后，张小生送苏算子回家。 “今天都见到想见的人了么？” 苏算子点头，“有几个聊得不错。”她顿了顿，开口问道，“周然说，你不看好拳手？” “是。”张小生承认得很干脆。 “是觉得故事不吸引人？题材不好？” 张小生松了松领带：“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只是不喜欢男主角。” 苏算子皱眉道：“为什么？从前你不还夸他是个努力的演员？” “是。”张小生侧头看她，“可是，排除竞争者是基本准则，我不喜欢情敌，有错么？” ☆、第 31 章 苏算子听得一惊，张小生从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她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话来接，此时此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张小生自嘲笑道：“我真是太失败了，你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倾身问道：“你在和别人约会么？” 苏算子愣愣地，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对。 张小生摸出口袋里的香烟，捏在手里片刻，又塞回了口袋。 他说得缓慢而艰难：“从前的事情，我没有向你道歉，我当时觉得自己并没有错。现在回想起来，我可能是错了。我太自负了……” 苏算子看他表情颓然，心里难过了起来。 她鼻子猛地发酸：“你不用向我道歉，我心里始终感激你。” 要是没有张小生，她可能也没有今天。 不是可能，是不会有今天。 二十一岁前的苏算子的人生顺风顺水，无忧无虑，二十一岁的苏算子想一了白了。 一夜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没了妈妈，没了爸爸，没了家，没了钱，只有她自己和她背负的高昂债务。 张小生给了她一份工作，帮她垫付了所有的债务，可是太难了，她一开始什么都不会，万念俱灰。 可是张小生是愿意帮她成长的人，所谓雏鸟情结，帮你长大的人，张小生就是苏算子的这么一个人。 她后来想，想要不爱上他，大概是不可能的。 可是彼时的张小生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女友，优雅迷人，令苏算子相形见绌。 直到苏算子呆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年，张小生和他女友因为聚少离多分开了。 她费尽心思地追他，他们约会了六个月又十一天。 张小生的女友决定和他复合，他们断断续续交往了十五年。 这六个月又十一天是其中的‘断断’，也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第一次短暂的‘分开’。 苏算子几乎用尽所有的体面才能不动声色地默然地回到了正常的职场关系。 直到半年后，听说张小生订婚了，她实在是再演不下去了。 再见张小生，就是五年后了。 苏算子脑中嗡嗡作响，车后座的张小生静默地看着她。 “我想了很久才来的，不是冲动的决定。”他叹了一口气，“这对我来说不容易，像你说得，时间对我来说是金钱，我其实没有太多关于爱情的幻想，也没有花费时间去想。你辞职的时候，我安慰自己，你本来总有一天就是要走的。” 苏算子看他的脸被车窗外掠过的灯光照得清晰。 “但是我太自负了……你走了以后，我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在外人看来，婚姻幸福，事业成功，我每天很忙。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装作一切没什么变化，离婚以后，我才发现我是错了。” 张小生在苏算子印象中一直矜持又自傲，即便在他们交往的六个月又十一天里，他也鲜少有这么流露感情的时刻。 她慌乱道：“我……” 张小生打断她说：“你不必着急，我不是想要勉强你接受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和我在这里的原因。” 苏算子心里乱糟糟的，只能扭头望向窗外。 直到她下了车，整个人仍旧浑浑噩噩。 她走到家门口，摸出钥匙开门，拧了半天打不开门。 门却被拉开了，肖陌站在屋子里，看了一眼她的手，好笑道：“你的钥匙拿错了吧，那是你工作室的钥匙吧？”他笑了一声，“幸好我听见了门响，钥匙被你拧断了的话，就麻烦了。” 苏算子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赶紧收起钥匙，换鞋进屋。 “你最近不太忙？”她转了话题道。 “还在挑剧本，等着录综艺的第二期。” 肖陌看她脸色微微发白，“你没事吧？今晚应酬，顺利么？” 苏算子胡乱点了个头：“就是有点累了，我先去洗个澡。” 肖陌眉头轻蹙，觉得她好像有些古怪，口中劝道：“洗完澡早点睡。” 洗完热水澡，苏算子感觉好了一些。 肖陌躺在床上看剧本，她躺下后，他随手关了床边的落地灯，不看了。 苏算子小声道：“今天累了。” 肖陌拍了拍她的背：“知道，睡吧。” 苏算子闭上眼睛，思绪万千，睡不着。 “你看的剧本是什么？”她问道。 “现代戏，警匪题材。” “哪家公司的？” 肖陌回想道：“德嘉的。” “你想演么？” “好像也没有其他特别好的本子。” 平安如意的票房一般，要是拳手再扑街的话，肖陌再想拍好本子就难了。 他想转型，苏算子看得出来。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肖陌贴上了她的后背，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算子撒谎道：“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 “要喝水么？”他忙问。 苏算子摇头：“不了，睡吧。”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他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隔天，肖陌工作室回复了德嘉，说想见面聊一聊警匪题材的片子，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回复。 助理小王摸不着火门：“怎么回事，德嘉把本子发来就没下文了？这片子听说是新锐导演郭平拍。” 郭平是青年导演，擅长悬疑题材，这一两年风头正劲。 肖陌脑中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测，“算了，他们要是不答复，再看其他的本子，换别家。”他想了一会儿，“看一下电视剧的本子也行。” 电影选导演，电视剧实打实地要选剧本。 助理小王：“真要拍电视剧啊？要不把前段时间的现代戏拿出来接洽一下？那个破镜重圆的本子虽然俗套，但好像定了流量李欣然，张一凡想演男主角……” 李欣然演女主角，肖陌更不可能去演了。 他要出几部真的‘作品’，不是奔着流量去的。他不能只做顶流。 “嗯，你去看一下有没有好的电视剧本子。” “好，哥，过几天综艺也该播了，热度上来，说不定还有好本子。”他想起了别的综艺，“姐的‘看电视’也要出第二季了，你想上么？” 肖陌笑了一声：“要是苏算子同意我俩在家看电视出镜，我就参加。” 助理小王心惊肉跳：“那还是不了吧。” ☆、第 32 章 《金牌经纪人》周四晚上九点准时开播，网络和电视同步播放，花絮和加长版网络平台会员专享。 苏算子赶在九点前到了家，肖陌坐在沙发上，外卖都点好了。 她脱了外套坐到茶几旁的垫子上，不免担忧道：“你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太少了？”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傍晚都会来她家，仿佛每天都很空，和从前的行程不可同日而语。 她真怕他是被德嘉和金壹双双抛弃了。 他坐在沙发上，伸着一双大长腿，轻松道：“你想太多了，我白天很忙，只是想歇一段，等到好剧本再进组，连着拍平安如意和拳手，我很累。” 方回和林栋都是极其较真的导演，蹲他们的剧组不容易。 听他这么说，苏算子略微放下心来，但还有犹豫道：“我知道有几个本子有点意思，你想看么？” 肖陌没拒绝：“好啊。” 外卖点的是皮蛋瘦肉粥和茶点。 他俯身揭开盒盖，把粥倒进白瓷碗里，递给她：“先吃饭，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冠名商的广告出现在了屏幕上。 谢云一身白裙，立在洗衣机前，唇红齿白，念广告词。 肖陌难得八卦道：“听说了么？谢云和张一凡谈恋爱？” 苏算子喝了一口粥：“听说了，不是炒作，是真谈。”她笑了笑，“徐成松这几天头都大了，凡粉要是知道，肯定脱粉。不过保密做得好的话，谈个一年半载的，也无所谓。” 张一凡现在是人设咖，和谢云的那部电视剧有点起色，总体还是个少女流量明星。 他的合同虽然没有禁止他曝光恋爱，但是他的粉丝都是云女友，肯花钱但理智粉少。 肖陌挑眉道：“你就不能盼他点儿好。” 苏算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说他们肯定分手，万一官宣了呢……” 但她心里觉得悬，张一凡整体印象就是不靠谱。 谢云事业心那么强，肯和他谈恋爱，这事怎么感觉都是一时冲动。 肖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骗人吧你就……” 电视上的节目开始了。 第一个镜头是许晨雨和她，出现在山里。 苏算子惊讶道：“没想到真用我们开场啊，我以为导演哄我得。” 肖陌看了一眼电视上的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喝粥的苏算子。 苏算子：“你想说什么直说。” 肖陌一笑，乖觉道：“就是觉得你挺上镜。” 苏算子满意地转回头，夹了一个芽菜小包子吃。 她茶几上的手机开始了无休止的震动。 等到肖陌出镜以后，同步观赏节目的网友纷纷去节目组留言： 恰瓜：【震惊，修罗场round 3 @肖陌 @许晨雨 @苏算子123】 圈姑娘：【表白我苏巨巨！话说巨巨为什么要上这个节目，是为了和顶流对着干嘛，赤鸡】 三年高考：【所以这个节目组就是靠顶流一个人撑流量么，其他的都是糊咖啊，顶流缺钱了么】 许粉：【许晨雨综艺首秀，给许哥哥打电话】 爱陌能助：【节目组又在炒谢云CP了，能不能不要强行按头】 节目组毫无剪辑地保留了谢云和肖陌寒暄的初见面。 CP粉宛如过年：#综艺再合体，云陌KDL 肖陌的粉丝完全不买账：#这见面明显就是尬出天际了，CP粉硬磕 然后，镜头中肖陌和许晨雨初见面。 网络平台的弹幕瞬间激增： 【刺激啊，那一声许晨雨】 【许晨雨懵圈】 【许晨雨有点乖】 【我老公真的好关心他啊，为毛啊】 【KDL！】 【男朋友好帅！黑色连帽衫同款，求个链接】 苏算子注视着电视屏幕，肖陌看她紧张地一动不动，笑道：“你紧张什么？” 苏算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噤声。 屏幕上自己的身影出现了，肖陌走到她面前，扯她的辫子。 果然，节目组原封不动地保留了这一幕。 她顿觉头痛。 弹幕上开始出现成片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不是闹崩了吗，谁来解释一下！！！！！】 【男神笑起来好美！！！！！！】 一进广告，苏算子立刻起身，坐到了沙发上，肖陌兴致盎然地点评道：“拍得不错啊，这收音效果和后期都挺好。” 苏算子语重心长：“看见了没，这种幼稚行为以后就不要出现了。” 肖陌笑道：“不如今晚你也梳个辫子吧……” 苏算子推开他：“跟你说正经的。” “这节目后来挺正常的啊，装不熟更刻意。” 苏算子摸过手机来看，好多熟人都给她发了祝贺短信，庆祝她综艺首秀。 她一面回消息，一面看完了后面的节目。 按照进度，第一期的录制内容播完了，大体走向剧本模式，重点剪辑肖陌和谢云的镜头。 苏算子提前跟节目组商量过，她的镜头不多，重点都放在许晨雨身上。 之后的正片里，节目组保留她和肖陌的完整互动，只有偶遇萤火虫的一段。 她自我感觉呈现出的亲密度还是可控的。 五十五分钟的节目播完，肖陌软磨硬泡地推她去卧室梳当天梳过的辫子。 苏算子心软地妥协了，很快就追悔莫及。 直到凌晨两点，两人才睡着。 一夜过后，一个新的CP超话诞生了：削蒜。 超话头像赫然是肖陌和苏算子并排坐在木凳上的背影。 这一段正片里没播他们的对话，但还是被有心的网友截了图。 超话瞬间涨了一万粉，小作文，截图，音频，视频瞬间屠版。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KDL】 【肖陌叫得那一声‘苏算子’，为什么我觉得好苏】 【楼上勿cue蒸煮真名，注意格式，削*蒜】 【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我整理一下思路先！】 【什么瓜，我们对个暗号，是不是面粉！？】 【削会选蓝球，明显是为了和蒜一组啊】 【炒花生米不该有排面么，为什么没人cue】 【快看下面猜字的这张图，我截了五十遍，才截出来的图，两人对视的时候，削的眼神就是很温柔！比和cloud在一起强多了！不是营业！】 【削每次看的方向，其实都是蒜啊，在鱼塘的时候，节目组没有心，只播了cloud】 【大家都是十六倍镜追番么！我来晚了！】 【说好的瓜，我整理好了。这一段厨房镜头，JMZ精心展现了morning rain的刀工，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大家注意这几个时间点：45：27屏幕右上角的蒜转身往屏幕用右边走，她的身上沾满了面粉，盲猜回房换衣服。然而，50：14蒜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换衣服；52：48削补采回来出现，黑色卫衣前也是白得。我特意拉了画面，削在厨房的时候，一直在择菜，并没有接触面粉！】 【真相只有一个！】 【列文虎克上线！】 【赤鸡！】 …… 许晨雨配合节目组发了微博，是他片鱼的视频。 他“打工人”的人设预期效果不错，讨好了不少路人。 【路转粉了，许晨雨冲冲冲】 【颜值爆表，是我喜欢的款了】 【其实肖陌偏爱许晨雨，我有磕到】 其他几组嘉宾的营销也很卖力。 金牌经纪人的热度不错，上了几个热搜。最热的还属顶流，#肖陌腹肌，#肖陌劈柴，#肖陌摸鱼，#肖陌背伤，#肖陌拳手杀青…… 苏算子登上小号看了一圈，最后逛到了自己的号@苏算子123。 依旧好多人骂她。 【老妖婆又捆绑营销，做个人吧】 【一看就是走剧本，想不通男神为什么要配合她演戏】 【做经纪人不香吗，非要出镜，您多大岁数了】 【强行少女】 苏算子波澜不惊地继续翻。 她涨了十万粉丝，中立或者偏向她的评论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点。 【苏巨巨的颜，我可以！】 【没想到苏大佬这么萌】 【苏霸总*许小可爱，KSWL】 【看电视第二季会看经纪人？】 【和男神互动很有趣】 【两人应该是和平分家，不然不可能那么和谐】 【削蒜打卡报到】 【期待下一集，想看苏巨巨和谢云掰头】 …… 削蒜？ 敏锐度促使苏算子注意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 她搜索了一圈，看到了很多关于剥蒜手法的图文和视频……以及一个CP超话。 在CP超话里目前排名82位。 她点了进去，看到了一堆【绝美爱情】小作文。 剪辑的视频和P过的图片唯美浪漫，男女主角是禁忌的姐弟秘恋。 他，娱乐圈顶流。 她，金牌经纪人。 五年朝夕相伴，却在封神前夕，因为一位当红女演员的插足，最终BE。 她，决绝离开。 他，追悔莫及。 如今他追妻火葬场，誓要与她破镜重圆。 苏算子：……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苏算子手抖地继续往下看。 昨晚的金牌经纪人被一万个“削蒜工具人”扒得精准到秒。 她看得胆战心惊。 镇楼图，她和肖陌的读卡片对视图，被配上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歌词，转发多次。 “在你的眼里看到星空。” “你的眼，我的心。” 苏算子：？？？ 她用小号在这个超话里签到。 这个超话排名低，她目前不担心。 肖陌*谢云的超话排名一直都是前二十。 * 肖陌的热度因为《金牌经纪人》上来了不少，助理小王高兴道：“林导刚打电话来，拳手点映定在下周，给了我们十张邀请函，我回头拟个名单出来。” 肖陌点头：“好，留一张邀请函给我。” 小王把电子邀请函发到他手机上，“对了，林静怡在微博上@你了，宣传经纪人，也给拳手预热。这边安排回一下？” 肖陌看着手机上的邀请函，下周三晚上。 “行，你看着办就行，也给谢云的团队打声招呼，不要太过分了。” “行，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买了好几个热搜，这边粉丝开始控评了。” 炒CP炒过了。 肖陌登了自己的小号，更新提示里最近的就是苏算子123转发了许晨雨的视频。 下面评论骂她的人依旧不少，点赞数多的好几个都是他的铁粉。 从前他刚开微博的时候，也总有人来骂他。 他本身不算是脾气温和的人，下场对线过一两回，都被苏算子删了，劝他说，黑粉也是粉。 可是谁被骂都不舒服。 他皱着眉头滑过不好的评论，看到了一条点赞过十的评论：【苏巨巨和影帝没人嗑么，我觉得很好嗑啊】 他顺手点了个赞，扫过评论下的回复：【指路削蒜】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又去看了苏算子的小号。 苏算子有很多小号。他这个小号关注的是她最常用的那个ID：在线吃瓜，只有两百粉丝。 在线吃瓜在超话削蒜成功签到，最近的更新提示。 又是这个削蒜，他自己也有超话，但都是粉丝和工作室在打理。 他点进了削蒜超话。 头像是他和苏算子的合照，从前他微博上发过的那一张。 他好像知道了这个超话，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最新评论里有图还有图片发的文章，配图是手绘的漫画。 他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跨度太大的姐弟恋得不到祝福，我祝福你和小云，她那么爱你。” “不，我只爱你。”他掐着她的腰，红了眼。】 ☆、第 33 章 苏算子的网剧签给了平台，因为主要演员都是新人，前期宣传很少，等周五直接开播，再买号营销和宣传。 她从平台的大楼出来，刚坐上车，手机响了起来。 号码是个固定电话，外地的号码。 “你好。” 听筒里是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南方口音：“是小苏么？我是小陌的外婆。” “啊，您好。”苏算子惊讶道。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肖陌，可他给你干活，听你的，我就先打给你了，我存了你的电话。” 外婆不关心内娱，大概不知道他们分家的事情。 “是有什么事么？” “小陌他爸爸找到我了……” 苏算子倒吸了一口气，缓了一小会儿，追问道：“人在西城么？和您在一起？” 外婆的声音压低声，急促道：“是呢，就在房子外面，转了好几天了，没让他进门。” 苏算子贴着手机的右耳发烫，换到了左耳。 “您别着急，您身边还有别人么，保姆在么？要是需要的话，我帮您再请个人。” “不用，不用，我不给他开门就是了，我只是怕他缠上小陌要钱，想着提前给你说一声。” 肖陌的外婆没在这边，住在南方老家，一直不肯搬来。 可眼下这情况，苏算子心里没底，她斟酌道：“您好久没见肖陌了吧？我帮您订张机票，来这边玩几天，刚好他这段时间也不忙。”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小苏，我就只好麻烦你了，这事我还是想瞒着小陌，他赚钱也不容易，你以前说得对，形象很重要，他爸爸那种德性……小陌还是不要沾惹……要是再打起来……怎么说名义上都是他爸爸……面子上不好看。” “您放心，我这就帮您订票。订好了，我再给您回个电话。” 苏算子订了第二天中午的机票，安排完司机，回了外婆的电话以后，才给肖陌打了电话。 “你忙完了？”他的声音轻快。 “刚出来，准备回家，你在哪儿？” “还在工作室，晚上有个通告。”他起身走到没人的露台上，“怎么了？” 苏算子笑了一下：“你外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来看你，我就给她订了明天的机票，安排了司机去接她。” “真的？劝她好久了，嫌冬天冷不肯来。”他诧异道，“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不直接跟我说？” 苏算子笑着半真半假道：“你外婆以为你还在给我打工，才打了我的电话，可能是怕耽误你行程，我告诉她，说你最近刚好有空。” 肖陌展眉一笑：“谢谢苏总了。” 他听见苏算子仿佛笑了一声，于是试探道：“明天等外婆到了，在我那边吃顿饭？” “行啊，把助理几个都叫上，热闹一下。” 他不知道苏算子是真没懂他的意思，还是装不懂他的意思。 他只想带着她一个人，和外婆吃顿饭。 “好啊。”他只好笑着说。 苏算子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肖广全，肖陌的父亲，在肖陌出道的那一年，她就和他打过交道。 一个面目可憎的无赖。 隔天傍晚，苏算子买了一些水果到肖陌家聚餐。 他的房子买在郊区，附近常年都有狗仔蹲守。 苏算子下车的时候，把水果篮抱到了胸前。 肖陌开门，见她抱着硕大的果篮，挑眉道：“家里有水果。”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果篮。 苏算子：“不是买给你的。” 肖陌的外婆迎了出来，她年近七十，头花花白，精神很好，打扮依旧犹如初见时朴素。 她拉着苏算子道：“小苏长好了，身体还好？工作忙不？” “您好，都还行，您身体好么？” 肖陌的外婆笑眯眯地点头：“都好，都好。” 她拉着苏算子往屋里走：“工作虽然忙，也要想着自己的事，小苏这么漂亮，有对象了么？” “还没有。”苏算子笑答道。 话音落下，原本有些嘈嘈杂杂的客厅似乎静了一瞬。 肖陌把果篮“砰”地一声垛在茶几上。 外婆见状，出声道：“你轻点，水果都磕坏了。” 肖陌扭头，视线扫过苏算子，望向饭厅里的圆桌。 “火锅弄好了，去吃饭吧。” 工作室的人都在，七八个人围满了桌子。 气氛尚算热烈。 肖陌坐在苏算子身边，看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他看到了张小生的名字，立刻移开了目光。 苏算子正在和助理小王聊天，没注意到静音的手机。 “姐，你那个‘看电视’第二季定好嘉宾了么？” 苏算子实话实说：“确认了一两个现在，都是旧人情，天幕的艺人，还有一个导演郭平可能会来。” “郭平？他不是在准备拍德嘉的片子么？” 苏算子点头：“对，确实是德嘉介绍我认识他的。见过一两次，人挺爽快，也好说话。” 瓷碗轻响，肖陌往她碗里夹了一颗鱼滑：“尝尝这个。” 外婆笑道：“这是现做得，看好不好吃？” 苏算子尝了一口，赞许道：“好吃！” 一顿火锅吃完，已近九点。 收拾完餐桌，大家陆陆续续地告别，苏算子起身也要走。 肖陌瞪了她一眼：“苏总，这就走了？” 苏算子微笑道：“明天一早还有事。”她转向外婆，“我先走了。” 外婆叮嘱她说：“路上注意安全啊。” 肖陌起身道：“我送她出去。” 两人走到车旁，肖陌唇线紧抿，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苏算子露出个笑：“这几天你好好陪陪你外婆，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 肖陌冷笑一声：“苏算子，你把我外婆接来，就打得这主意？” 苏算子：“你想太多了。”说着，她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肖陌伏低身，看她系好安全带，才道：“拳手的点映邀请函我发给你了，周三晚上。” “好，我一定去。”她答道。 周三下午，苏算子早早地收工回家，换衣服。 洗澡的时候，卧室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出来以后，看见是张小生的号码。 他昨天给她发了拳手的邀请函，她忘了回复，于是苏算子回拨了回去。 手机接得很快，是个陌生的字正腔圆的女音：“你好，请问是苏小姐么？” 苏算子心头一跳：“你好，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中西医院的护士，手机的主人，先生出了车祸，刚送到我院，他的手机上，你是紧急联系人，我想问一下，你能来医院一趟么，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苏算子胸口像是被人紧紧地拽了一把，她喘了一口气：“我马上就来……人没事吧？” “人还在抢救，地址是……” 苏算子记下地址，胡乱套上衣服，捉过车钥匙就走。 电影厅中的灯光落下，肖陌把手机揣回裤兜，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 苏算子没有来，也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中间隔着林栋的林静怡侧头看了一眼肖陌，他的下颔紧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屏幕。 电影开头，肖陌扮演的拳手正处在他人生的最低谷，衣衫混合血污汗渍，吃力地生活着。 服化道满分，肖陌的演技很有感染力。 全场静悄悄地，沉浸于拳手的故事之中。 林静怡出场，无疑是漂亮的，大荧幕上的那种漂亮，光影勾勒她动人的五官，稍微弥补了演技的不足。 她的哭戏不算完美，但仍然我见犹怜。 林栋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看完了拳手。 他给自己打八十分。没有预想的好，也没有预想的差。 ☆、第 34 章 电影落幕，林栋自前排站立，转身对着偌大的放映厅微微鞠躬，然后起身开口道：“感谢今天来的同行，希望能够听到大家最中肯的建议和意见，拳手从策划到拍摄历时三年，剧本改了无数遍，大家可能也知道，选角上也经历了一些波折。这部作品，整个剧组，从演员到幕后，都花费了精力和汗水，不是随随便便敷衍市场的作品。” 林栋兀自一笑：“我拍电影，也拍了三十多年了，从最早的电影厂的工作到现在，虽然现在好多规矩都变了，可还是希望能用作品说话，开拍之前，好多人都说题材不讨好，不新奇，但是这么多年了，作为一个导演，起起落落，任性也就任性了，自己有进步，有突破，有学习就是好的。希望大家照实评论，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 林栋资历长但从来都能虚心听取意见，不像有些同辈的个别导演，别人说戏不好，就说是观众看不懂。 林栋对于拳手寄予厚望，大家心里透亮，点映前德嘉的人明里暗里也暗示了评论走向。 实话实说，拳手不差，虽然女主角演技平平，但看在整体效果上，在座的影评人也不介意夸张一二。 点映厅在林栋的话音落下后响起了一阵掌声，间或夹杂几声口哨声。 林栋如释重负地坐下，侧头对肖陌道：“你演得很好！我觉得比平安如意的时候强多了。” 肖陌微笑道：“谢谢林导。” 工作人员拉着主创人员站到屏幕前合影留念，本来打算把德嘉的周然排在林栋身边，却看见走到一旁，匆忙接了一个电话，眉头紧皱道：“我有事先走一趟，你们拍吧。” 他看向林栋：“实在不好意思，银杉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 “怎么了？”肖陌忽然问他道。 周然诧异地望着肖陌，看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亮得吓人。 他方才只是电影放映前和自己礼貌地握了一个手，再无别话，态度并不热切。 “银杉的老大出车祸进医院了，我得去看一眼。” “哪家医院？”肖陌竟然追问道。 周然顿了片刻，听他解释说：“我和张小生有些交情，想去看看他。” 周然“嗯”了一声，飞快地报了地址。 从影院出来，媒体的镜头对准肖陌和林静怡，长/枪短炮似得，闪光灯不停。 肖陌心里烦躁，脸上挂着薄薄一点微笑，对林静怡道：“这里就麻烦你待会儿留下来采访了，我有急事要走。” “前辈，真的不留下来么？”林静怡慌忙抬头，凝视他道。 肖陌一身剪裁偏贴身的黑色西装，立在穿着红色丝绒裙的林静怡身边，宛若一对璧人。 自打两人并肩而立，镜头的声响就未曾停歇过。 肖陌点头道：“确实是急事，辛苦你了。” 他说得客气，但林静怡觉得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他邀请的客人今天好像没来。 * 助理小王把保姆车停在地下车库，从点映厅下楼来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肖陌下楼来。 他连忙拉开车门，惊讶道：“这么早就结束了？”抬眼却见肖陌脸色极差。 “去中西医院。”他开口道。 助理小王刚才听见了风声，晓得他是要去找谁，吩咐了司机开车。 肖陌摸出裤带里的手机打苏算子的电话，仍旧是关机状态。 小王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他垂眼一直不停地拨电话，整个人焦躁得很，像是一个要爆炸的火/药桶。 “哥，我听说当时车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司机是撞上了护栏，在城外高速上，车上没别人。” 肖陌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王劝道：“人好像也没事儿，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医院门口，肖陌带着口罩下车，可他显眼得很，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好像是影帝……” “妈呀，是真人，男神！” “他为什么来医院，是不是病了……” 肖陌脚步不停地进了医院，问了一圈，在七楼，碰到了德嘉的人。 “人没事，就是伤得重了些，人还在病房里，没醒过来，这会儿不见客人。” 肖陌扫视了病房外的一圈人，没看到苏算子。 病房长廊的另一侧正对医院后的庭院，肖陌探身往下一望，仿佛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我改天再来探望。” 中西医院的住院部都是红砖墙的老楼，年代久了，爬满了纠缠的绿色藤曼。 庭院里来往的人不多，只有小小的墙角，设了一处狭仄的吸烟区。 肖陌走到楼下，绕过花坛，看见苏算子躲在墙角的背风处站着。背脊贴着红砖墙，身上只套了一件薄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也是胡乱地绑了一个马尾。 她在抽烟，手指夹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烟。 他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眉头却皱得更紧。 肖陌快步地走了过去，扯下她手上的香烟，就着一旁的垃圾桶，两下戳灭，丢了进去。 他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血迹，立刻去抹，发现能抹掉。 苏算子扭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刚刚认出他来。 “不是我的血，我去拿他外套的时候，沾上得。” 肖陌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实在憋闷得很，可只能劝她道：“这是意外，谁都想不到，人没事就行。” 苏算子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肖陌摸了摸衣兜，发现之前化妆师塞给他的纸巾还在，他捏着苏算子的手替她擦手上的血迹。 她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五指冰凉，脸色发白地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揉搓她手指上半干的血迹。 他开口又强调了一遍：“人没事就行。” 苏算子点点头，看他西装革履，额前的碎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有心想要问一问点映的事情，可丝毫打不起精神来，低头沉默地看他一遍又一遍固执地擦她的手。 可她觉得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她鼓足勇气，刚开口道：“我……”却被他飞快打断。 “我知道，你其实一开始挺瞧不上我的吧……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文艺，既不会唱歌又不会演戏，像个傻子一样。”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埋着头，望着她的手。 “可是苏算子，我学了啊，我按照你说得，全部去学了啊。”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堆积的郁气，抬头看着她错愕的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苏算子看他黑漆漆的眉毛蹙拢，埋怨地望向自己。 “你是哑巴啊……”他没好气道。 “我不是。”空白的大脑重新运作了起来，“错过了点映，很抱歉。” 她吸了吸鼻子：“今天事发突然，忘了跟你提前说一声。” 她苦笑了一声：“我来医院的路上，确实怕极了，我真怕他死了。” 肖陌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掌心，苏算子又低笑了一声：“我……确实喜欢了他很长时间……五六年吧……“ 肖陌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心中愤愤地想，我也喜欢你很长时间啊，不比你的五六年短多少。 ☆、第 35 章 医院的庭院一角清清静静，偶尔有一两个医生护士经过，好奇地朝墙角张望。 苏算子深呼吸了几次，徐徐地压低声道：“我们曾经也确实短暂地交往过一段时间，只是，我那会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实在的，有点配不上他。后来他前女友回头要嫁给他，就分开了。” “嘶。”她的手被他捏得一痛，不禁倒抽了口气。 肖陌见状，五指虚虚松开了些，却没真撒手。 他的脸色黑若锅底：“然后呢？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苏算子迎向他的目光，竟然读出几分不确信的可怜来。 “可能我并不适合谈恋爱吧。”她自嘲道，“虽然说了试一试，但是好像让你失望了。” “不适合，你也得谈。谈到你适合为止。”肖陌冷了声，“我今天来医院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像要和我分手似的。” 苏算子隐秘的心思被他戳破，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你当他是朋友，没问题，你的朋友，我也可以当他是朋友。可是你要是再想和他再续前缘，不可能！门都没有。”他咬牙切齿道。 苏算子着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他追问道。 苏算子脑中原本的思路早就被他一通话打断了。 不得不承认，肖陌的突然到来，也把她从刚才惊慌失措，噩梦再临的状态中捞了出来，从厌世的情绪里稍微地挣脱了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手续都办完了，下楼了这么久，我先上去看看他醒了没” 肖陌把她拉了回来，表情郑重道：“人没事，只是个意外。” “知道了。”她恹恹答道。 肖陌忽然伏低了身，平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车祸就是意外，和谁都没关系。张小生是这样，你爸妈也是这样，车祸就是意外，意外每天都有可能发生。”他重复道，“和谁都没关系。” 苏算子的父母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苏算子从未对他说过，肖陌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这件事情。苏算子对此一直守口如瓶，他与她朝夕相处，五年有余，原因不难猜。 一听张小生出了车祸，他来的路上，怕的就是这个。 怕她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苏算子眉头紧皱，怒目而视，眼眶却是红了，左手着急地用力地去掰开他拉住自己的手。 肖陌听她呼吸急促，紧紧拉住她，缓声重复道：“苏算子，车祸就是意外，意外就是谁都预料不到。” 令人窒息的沉闷感再一次席卷而来，压在她的心口上，沉甸甸的，像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苏算子望向肖陌，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可她心里戾气顿生。 你是谁，你凭什么，你怎么敢！ 她使出全身力气去推开他。 肖陌随她推搡，稳稳地立在原地不动分毫，依旧说：“意外跟谁都没关系，苏算子。” 苏算子耳中嗡嗡作响，猛地推开他，肖陌紧捉着她不放。 挣扎之间，苏算子抬手无意间挠到了他的脸，他的右脸颊上立刻显现出了一道血痕，吓得她立刻停下动作。 无论何时何地，她从前最珍惜的就是他这张脸，这是吃饭的本钱。 肖陌脸上发痛，顾不上去看，只管拉着苏算子不松手。 苏算子鼻子猛地一酸：“你不懂！他们是为了我才去机场的！” 如果不是她，他们根本不会死。 “放/屁！”肖陌粗鲁道，“车祸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你开的车，不是你撞的人，和你没有关系！车祸都是意外！” 苏算子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肖陌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她哭得悄无声息，只是眼泪不停地流。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算子哭，他甚至情愿她是嚎啕大哭。 肖陌感到心虚，他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是不是不该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她的伤疤。 他有点后悔。 可是人总是贪心，他时常在想，苏算子之所以会喜欢张小生是不是就是因为他陪伴了她度过艰难的岁月。 过去他已经无法参与，但眼下张小生出了车祸，要是趁苏算子心软趁虚而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又不后悔了。 “苏算子，想哭就多哭一会儿。哭出来就不难受了，别整天憋在心里。” 苏算子难受极了也气极了。 即便泪眼婆娑，可是她的声音又硬又冷：“你放手。” 他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两手松开了她的手腕。 苏算子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扭头就走，看方向是往医院楼去了。 肖陌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微微刺痛。 他摸出口罩戴上，跟着苏算子往医院里去。 苏算子这个样子肯定不能直接上楼，她先去了洗手间，冲了冲脸，平静了一会儿。 走到洗手间门外，肖陌戴着口罩坐在对面的塑料长椅上，一看她出来，就迎上前来。 楼里面左右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是肖陌吧，那个人？” “看背影和眼睛像，那个女的是他前经纪人吧？” “他俩在这做什么？” …… 一个护士不耐烦地呵斥道：“都挤在走廊里干什么，这是条通道，医生，病人都得从这过。” 苏算子彻底冷静了下来，推着肖陌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你怎么来的？助理和车在哪里？你先出去吧。” 肖陌看她表情冷淡，点了点头：“就在外面等我，你还要多久，我们一起走。” 苏算子瞪他一眼，不想和他在这里拉拉扯扯。 “好，十分钟，我马上下来，你先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把定位发我。” 周然守在七楼看张小生的助理办完了其余的保险事宜，他随意一瞄，见到登记表格一栏，紧急联系人上赫然是苏算子的名字。 他惊讶地又再看了一眼。 苏算子上来的时候，迎向的也是周然惊讶的脸。 她露出一点笑容，算是打过招呼，侧头去看紧闭的病房。 “人还没醒么？今天不能探望吧？” 周然：“没呢，医生说明天可以来。” 苏算子：“那我先走了。”她对助理道，“有事，请一定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再来。” 助理这一回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温度：“好的，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第 36 章 助理小王让司机把车停在中西医院门口，不到二十分钟，停车场外里里外外围满了两三层人群。 “刚才看见肖陌了，真的真的真的！” “男神进医院了？” “天呐，那个银灰色的保姆车好像就是他的车！” …… 保安前去驱赶了好几次，但人群还是越聚越了。 离车不远的距离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小王额角急出了汗，正准备再给肖陌打个电话。 车外的人群忽而爆发出巨大的呼声：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他！” “肖陌！” “啊啊啊，老公！” 小王赶紧拉开了车门，看见肖陌带着黑色口罩，迈着大步子往停车的地方走来，几个保安守着入口，人群不敢围得太拢，但纷纷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 肖陌走得很快，弯腰坐进了车里。 小王麻利地关上车门，嘱咐司机道：“赶快走，赶快走！” 肖陌却说：“出去兜两圈，找个临近的隐蔽点儿的地方停下来。” 小王苦着脸：“还要等人啊？这都被拍了！” 肖陌坚持道：“拍就拍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保姆车驶出停车站，激动的粉丝不停地招手，呼唤着肖陌的名字。 可车窗紧闭，外面的人什么都瞧不到。 肖陌摘下口罩，小王一看他脸上的浅红长痕，大惊道：“你的脸怎么了！”说着，他迅速看了一眼手机，慌忙问，“明天拍杂志怎么办？” 肖陌举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好在苏算子平时不爱作美甲，指甲总是很短，留下的印子不深。 “明天估计就好了，大不了多抹点粉。” 小王看他说得云淡风轻，着急地翻车上的药箱。 “处理一下，不要留疤了。” 保姆车兜了好一阵，才把跟着的几辆车甩开了，听到了医院附近超市的地库里。 苏算子按照定位找来，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她先看了看肖陌的脸，发现仍旧有些发红。 “上药了么？” “擦过了。”他无所谓道。 助理小王听得一愣，怎么着，是两人刚才打架了么？ 看苏算子坐稳，他才开口问道：“这会儿去哪儿啊？” “回家。”肖陌答道。 不，这……回谁家…… 助理小王见两人都没说话，憋住没问，迟疑地报上了苏算子家的地址。 到了小区楼下，肖陌果然跟着苏算子下了车。 苏算子心里始终乱糟糟的，到家以后，一言不发地躺倒了床上。 肖陌开了卧室的一盏落地灯，灯光昏黄，落在墙角，并不刺眼。 身上的西服穿了一天，难受得很。 他自顾自地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 苏算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看他半躺了下来，闻到她身上有股桃子味。 她没好气地开口道：“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尽管她说话时表情木然，肖陌还是暗地里大松了一口气。 他凑到她脸前，嬉皮笑脸道：“我故意的，香不香？” “不香。” 他摸了摸她的脸，虽然微微发白，可是暖呼呼的。 “你还生气啊？你看我被你打了，我都不气……” 苏算子眼珠子动了动，朝他望去：“我又不是故意的。” 肖陌笑了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趁势去亲她，却被苏算子偏头躲开。 “没心情。” 苏算子心气大，加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别的想法。 他于是安抚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早点睡吧，今天也累得够呛。” 苏算子看他躺下，一副“我真要睡了”的样子。 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换了衣服，回到屋里按灭了灯。 此时刚过九点，厚重的窗帘不透光，可外面的喧闹声，车流声时时传来。 苏算子躺下不久，肖陌从后面抱住了他，像个人形火炉，暖烘烘的。 她翻了个身，脸埋进他的怀里，细棉贴着她的脸颊，闻到他身上的桃子味，苏算子又哭了一场。 肖陌把她抱紧了些，一下又一下摸她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哭吧，哭吧，不是罪。” 苏算子：“……” 当晚，#肖陌进医院就爆上了热搜，网上到处挂着路人和狗仔拍摄的肖陌在医院的照片。 工作室的反应很快，立刻发文澄清，肖陌是去医院探望友人，感谢各位朋友和粉丝的关心。 圈大哥：【都散了吧，没有瓜，银杉老大住院了】 吃瓜第一线：【顶流翘掉采访，原来是去跪舔资本】 爱莫能助：【男神现身拳手点映，一身西装，帅瞎我的眼，大家支持拳手！为拳手打call！】 平平无奇小学生：【giao！！！！这个扮相好帅，我可以！！！！！！】 …… #银杉高层入院，这个词条短暂地上了一会儿热搜，可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不见，连同银杉的词条也骤减了不少。 娱记体委：【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保护资本隐私】 金融大鳄：【保护股价，人人有责】 吃瓜群众：【德嘉都去了，肖陌，区区一介男演员，娱乐圈打工人，能不去么】 惊天巨瓜：【医院打码图，住院的确实是资本爸爸，但是！！！！！！除了顶流，顶流的前经纪人也去了！！！！有图有真相！！！】 模模糊糊的打码图上紧急联系人一栏，赫然是苏算子的姓名。 【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一般都是家属才是紧急联系人吧……】 【苏巨巨是家属？！？！什么情况？！！？】 【游走在资本圈的女大佬原来是家属！】 【惊！苏妖婆结婚了？喜大普奔！】 与此同时，超话【削蒜】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大家先不慌，不一定是房子塌了】 【说不定是两个人结伴去探望，还是可以嗑】 【两个人结伴，牵强了吧，为什么只有蒜是紧急联系人】 【说不定是友谊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嗑的CPSZDSZD！】 【等一个蒜的澄清，她好不容易有了微博，肯定会发的】 【我又拉了一遍综艺，蒜从头到尾都没有戴过戒指，肯定不是什么家属】 【期待下一期经纪人，希望JMZ做个人，多给我们蒜一点镜头】 【就是！不想看cloud！】 【听说cloud和1凡在一起了，还要在节目里捆绑CP，茶到家了】 【不要cue 其他CP，请详细阅读超话守则】 …… ☆、第 37 章 一早上苏算子的电话响个不停，她接了几个熟人的电话，破费了一番唇舌解释。 其他不怎么熟的人，她没有理会。 挂了电话，她索性登录自己的微博，发了一条：【请大家尊重医患隐私。】 过了一小会儿，又发了一条：【多年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家属。】 她就退出了微博。 到了医院发现今天的安保格外多，门口停了好几辆小白车，一看就是狗仔。 苏算子捧着一束花，目不斜视地进了医院大楼。 张小生伤得不轻，脚上打了厚厚一层石膏，人确是已经清醒了，穿了一身蓝格子病号服。 见到苏算子进门，他笑了笑：“听说昨天是先打了你的电话，实在抱歉。” “这有什么。”苏算子把花放下。 护工看张小生点头，退出了病房。 人一走，响动停了，病房骤然有些安静，只有空气净化器滴滴答答地响。 “你严重么？”苏算子看了看他的脚。 他微笑道：“不算宴中，好在我系了安全带。” 苏算子仔细地瞧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实在憔悴。 她侧眼一望，病床旁的床头柜上竟然还摆了笔记本电脑。 “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银杉没了你，照样转。” 张小生却问：“听说我给你添麻烦了，你早上还发了一条微博？” 苏算子笑了：“你这都是哪听来的？” 他的眼中满是笑意：“医生开玩笑的时候说得，还问我，你是不是我太太。” 苏算子扑哧一笑：“没事，我都澄清了，银杉的公关也不是白请的。”她垂眼去看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再说，我在和别人谈恋爱，好几个熟人都知道。” 他的五指轻轻动了动，声音依旧含着笑：“是那个男演员么？” 苏算子抬起头来：“是啊，我喜欢他。” 面对他，她好像能够更加坦白地表达自己。 “你是在故意气我么？”张小生哂笑道。 “不是。”但不得不承认，苏算子心中涌起了一丝快意。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半是商量半是玩笑：“当演员不容易，人再红也不一定有好戏拍，你别针对他。” 张小生收敛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喜欢他什么？” 苏算子想了想，笑道：“他是个好人。” 张小生冷笑一声，“苏苏，你的时间就这么慷慨，赠予一个好人？“他眸光更冷，“他理解你么？你理解他么？“ 苏算子脸上维持着浅笑：“当然，你不要忘了，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张小生看她表情，知道她是说真的。 他转开视线，伸手扯过床边的报纸，垂眼道：“那是你的事情，而我喜欢你，等你，也是我的事情。” 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有些狼狈。 苏算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更决绝的话来了。 * 肖陌脸上的痕迹，睡了一晚上，稍微淡了些，不凑近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可他今天拍杂志硬照，有几张是近景特写，化妆师于是小心翼翼地给他上妆，总算自然地盖住了脸颊上那条浅浅的划痕印子。 化妆师心里不信那一套他自己挠到的说辞，这一看就是别人的指甲弄得。 试想，谁会往人脸上挠那么一下，铁定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 可没听说有哪个绯闻对象…… 化妆师心中默默吃瓜，嘴上却劝道：“往后还是注意点，万一真伤得深了，这妆肯定盖不住。” 肖陌点头笑了笑。 拍了一整个上午，等到中午休息的功夫，他坐在沙发角落里，把苏算子发的微博读了几遍，又细致地查看了评论。 大家就着“多年的好朋友”这一措辞进行了发散思维，有一些说得过于离谱。 看得他眉头紧皱，暗自冷哼了好几声。 小王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伸头却看不见他的手机屏幕，只好问道：“怎么了哥？饿不饿？中午吃沙拉吗？” “你饿了的话，先去吃吧，我等拍完再说。” 他退出了苏算子的微博，转而登录了小号ID‘蒜沫’，点进【削蒜】签到，这个小号已经连续签到了一周，荣获铁粉称号。 削蒜工具人一扫昨夜的慌张，兴高采烈，奔走相告： 【蒜果然澄清了，房子没塌】 【就说是友谊啊】 【但是那个朋友好神秘哦，网上基本都没照片】 【不重要的人不需要看照片】 【不要提这个了，过几天JMZ又要进山了，这一次录制是荒野求生，肯定刺激，求求了，发点硬糖叭】 【最近的剪辑素材，我做了蒜*削*morning rain 修罗场，豪门姐弟邂逅水管工……】 …… 肖陌把喜欢的小作文挨个点了个赞。 其中有个削蒜工具人画了他和苏算子的Q版头像，是两个人穿卡其色情侣裤的模样。 他默默地存到了手机里，并且在评论区里保持了队形，留言说：【赞你姐妹】。 * 过了一天，第二期金牌经纪人正式开始录制。节目组选址在一个极限运动训练营里，五组嘉宾三天两夜挑战荒野求生，最先获得任务目标的队伍取得胜利。 训练营地形复杂，关卡众多。 一开场，许晨雨凭借欧皇之气，抽到了最好的装备包。 这不是剧本，这真的是运气。 苏算子看着一地的装备，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其余各组的嘉宾纷纷表示羡慕。 丁大头：“慕了慕了，欧皇路过小山坡。” 柳明：“我的手太臭了。” 谢云：“晨雨好厉害啊，上次也是选到了最好的房子。” 妥妥给许晨雨拉了一波仇恨。 许晨雨立刻乖巧道：“前辈要是有需要可以和我们组一起上路。如果抽到的任务卡是一样的话。” 五组嘉宾有三种不同的任务卡，注定会有一组落单，如果落单的嘉宾组装备不齐，很可能就会面临被提前淘汰的窘境。每组嘉宾荒野求生，考验的是队员之间的配合度和默契度。 抽卡按照猜拳决定先后顺序，三种卡片的难度相当，只是路线不同。 肖陌一上来就赢了，他却对许晨雨道：“你先抽。” ☆、第 38 章 许晨雨立刻转脸去看苏算子，见她微微颔首。 他不再推脱：“谢谢前辈！” 他把手伸进了只露出一个拳头大小开口的纸箱，快速地抽出了一张黑卡，卡片背面贴着字母A。 肖陌把手伸进纸箱里，哗啦一响，他抽出了另一张黑色卡片，背面赫然也贴着字母A。 他微笑道：“看来我们两组是同一路线。” 许晨雨：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礼貌地笑道：“太好了。” 苏算子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摄像。 镜头一直在肖陌和许晨雨二人之间切换。 抽卡完毕，柳明和谢云抽到了B卡。 丁大头运气最背，抽到了孤零零的C卡。 “我的天。”他对着镜头仰天哀嚎道。 他的综艺感其实非常强，节目播出以后粉他的人很多。 不得不说，他抽到的装备也非常差，只有一个破破旧旧的睡袋和水壶。 丁大头：“欧皇你好，欧皇再见。” 欧皇许晨雨看不下去，把多的手电筒分了一把给他。 丁大头：“好人一路平安。” 苏算子大笑了一声。 许晨雨小可爱的人设在这个节目里彻底立住了。 按照A 卡提示，通关路线是由吊桥进东门，往里蜿蜒前进，最终在第三天到达任务点，夺取任务目标。 在到达任务点前，两组嘉宾主要合作前进，到达任务点后，谁先获得任务目标，谁就赢了。 “当然，每组嘉宾也可以提前准备，未雨绸缪，保证自己能够留存最多的体力，最终获得任务目标。”节目组好心提示道。 许晨雨不由得看向了肖陌，而后者却看了一眼苏算子。 苏算子一本正经道：“节目组在给我们挖坑，还是先到了任务点再说吧。” 五台摄像机跟着A卡四人走吊桥，许晨雨脚步最快走在最前面，助理小王硬生生地挤在苏算子和肖陌中间。 苏算子这时候如果再装作不熟，就太过刻意了。 她于是开始闲聊般地走流程：“你们那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小王兴奋道：“五一的档期，五月一日正式上映，记得支持哦。” 肖陌对着摄像机笑了笑：“五月一号，请大家支持拳手。” 这是写进合同里的，一定会播的镜头。 苏算子熟练地又问了几句电影的常规问题，助理小王接得十分自然而不做作。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了吊桥前。 吊桥离地足有十米高，看着虽然结实，可是人踩上去仍旧摇摇晃晃。 桥面不宽，一个人通过距离最好。 许晨雨胆子大，最先踏步上去，扶着两面的绳索，走在前头。 摄像机停了三台，只保留了一前一后两个机器。 肖陌等在苏算子身后，看她先走上去，才跟着迈步。 苏算子往摇晃的绳索下望去，有些眼晕，赶紧朝前看。 手上紧紧握住绳索，不敢走得太快。 走到中途的时候，风吹得有些大，桥身猛烈地晃了晃。 “啊……” 苏算子吓了一大跳，死死捏住绳索，却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扶了她一把。 她偏头一看，肖陌离她大概只有十厘米，手掌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背心。 她先是暗暗松了口气，继而正色道：“谢谢你。” 他只扶着她的背心，等一阵风过去，才放下手来。 “不客气。” 跨过吊桥，东门里面的第一项操作就是翻阅障碍山丘，要赶在日落前，到达可供扎营的平地。 苏算子穿着运动装，身手矫健地跟着队伍。 第一天的项目不算太难，主要是拼体力。她身上的背包不沉，装备中重的东西都是“打工人”许晨雨在背。 日落时分，终于赶到扎营的平地，大家饥肠辘辘，用小铜锅煮方便面吃，搭配欧皇抽到的午餐肉。 可能是饿了一天，方便面格外香，可一共只有六包，要坚持几天。 四个人第一顿只敢煮两包。 苏算子吃着面，想起了丁大头：“他没食物，吃什么啊？” 节目组说：“苏老师放心，这营地里有苹果园，丁老师可以自己去摘苹果。” 肖陌站在一旁，忽然从裤兜里摸出了三块巧克力。 节目组笑道：“私藏食物违规哦！你哪儿来得？” “厂商。” 的确，他代言了某款巧克力。 节目组提醒道：“不行哦，这个厂商不能植入，我们要后期要打马赛克。” “行吧……”他说着，极其自然地把巧克力分给了在场的三人。 许晨雨不敢吃甜食，谦让道：“前辈留着吧。” 肖陌“哦”了一声，也不勉强，径自揣回了裤兜。 夜幕渐渐深沉，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外面的草地再坐不住了。每组嘉宾都准备有一个帐篷。 虽然够大，但也要两个人分享一个帐篷。 里面的睡袋倒是分开的。 肖陌看了一眼手表，道：“这会儿还早，我们去帐篷里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助理小王脸都笑僵了，小声道：“哥，已经十点了。明天不是六点起么？” 肖陌好像没听到似的，跟着许晨雨进了他们的帐篷。 四个人挤在帐篷里，即便帐篷宽敞，但人多得挤得很。 肖陌就着路线图，正儿八经地说了半天明天的任务路线。 外面终于传来了节目组的声音：“今晚就拍到这里了，大家准备睡吧。” 许晨雨目光在帐篷里转了一圈，主动开口道：“我和王老师睡一个帐篷吧，刚好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他。” 助理小王一脸惊悚：“什么问题？” “好啊，时间不早了，你们去吧。”肖陌鼓励道。 见到四人重新分配了住宿，节目组工作人员脸上都流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神色，但他们都知道这一段不可能拍，就算拍了也不可能播。 苏算子听到帐篷外人声渐低，压低声音道：“这个帐篷这么大，我和许晨雨各睡一个睡袋也可以啊。” 肖陌冷哼一声，显然不愿多谈这个问题，只说：“明天还要早起，快点睡。” 苏算子钻进了暖和的睡袋，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今天怎么抽到的A卡？” “运气。” “我不信。” ☆、第 39 章 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四个人简单地梳洗完，开始了新一期的录制。 苏算子察觉到了跟拍导演和摄像团队十分微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经过昨天一晚，大概她和肖陌的关系已经在这个小圈子半公开了。 早上的风微凉，她拉紧了冲锋衣的领口。 许晨雨尽管在镜头前表现得泰然自若，背过镜头的时候，却一脸的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两人避过镜头，苏算子说：“有话你就问。” 许晨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就是有点震惊，没想到。” 苏算子心说，我也没想到。 “不会影响工作关系，你还是按照台本走流程，这个综艺本来就是给你发歌做预热。” 许晨雨点头。 半个山头的另一侧，谢云和柳明的团队也在艰苦跋涉。 谢云的经纪人悄悄地不忿地对她道：“肖陌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应该你们两个一组，两个重点艺人在一起，镜头充实，粉丝也更能买账。” 谢云笑了：“他不愿意就算了，又不是非要炒作。” 经纪人眉头一皱，自从谢云和张一凡谈恋爱后，她的心境都变了。 经纪人语气冷了些：“你的戏拍完了，下半年的档期就是几档综艺，要拿代言，这几档综艺就得火起来，现在行业有些不景气，好剧本，好制作大多内部消化了，你看周晓彤，都去演网剧了，你这会儿要是再没有综艺话题度，怎么拿下一季度的代言？” 谢云不答反问：“郭平的新片子开始试镜了么？” “没呢，这段时间只有这本子吃香，就算是女性角色戏份少得可怜，也大有人争取。” “男主角呢？” 经纪人“呵”得一笑：“听说肖陌就想演，可惜德嘉那边反应很冷淡，说起来，如果还是苏算子带他的话，肯定能拿到德嘉的角色。” 谢云5G冲浪，当然知道苏算子的八卦。 她对此半信半疑：“还有别人么？” “张一凡也想演吧……” 正在这时候，摄制组调试完毕，走上前来，谢云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经历了高空绳索，攀岩等一系列运动以后，A组率先到达了第二个夜晚的露营地，是六点十五分。等了约莫两个小时以后，B组同样到达了露营地。 两个小时，又过去了。 夜此时已经很黑了，营地里只有这一处有灯光，四周的密林山地黑黢黢相连，像笼罩住猎物的大网渐渐收紧，焦灼的气氛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 导演组再次尝试联系了丁大头所在的C组，丁大头，加上他的经纪人，摄像，跟拍导演，一共四个人，却没有收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回音。 导演：“给营地安保再打个电话，请他们帮忙找人。” 工作人员立刻又去联系营地的安保团队。 “应该不会出事，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的，他们又是四个人。”导演试图安慰在场的众人。 去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很快去而复返，面露难色道：“安保人手不够，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营地里有一台夜视无人机，可是授权操作的人要明早才能来。” 导演扫视了一圈：“我们也按照路线图去找找看，按照规划他们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不远处的摄像机依旧在拍摄。 柳明提议道：“我也去吧。你们人手也不多。” 许晨雨摸出了包裹里的两把手电筒：“我也去。” 肖陌接过其中一把：“走吧，人多找得也快些。” 苏算子朝二人叮嘱道：“小心些，保持手机畅通。” 安全问题是大事，导演组不敢多耽误，飞快地动身去找人，并且带上了随行的医护团队。 谢云和苏算子被留在了营地里。 摄影机关闭了，两人坐在节目组的大帐篷里等消息。 两人有些交情，谢云先起了话头：“你和肖陌分家后，还是相处得不错啊。” 苏算子微笑道：“还可以。” 谢云索性开门见山道：“听说‘看电视‘第二期开始选人了？你看我合适么？” 苏算子惊讶道：“你接下来有档期？” 印象中谢云片约不断，应该很忙。 谢云左右一看，周围没有别人。 “没什么戏拍，本来想拍郭平的新戏，就是那部警匪片，但感觉没戏，打戏也多。”她轻笑了一声，“我不想用替身，可真要硬上估计也不行了。” 苏算子听她语气无可奈何，一个念头莫名一闪而过。 不是吧…… 她不由得蹙紧眉，声音又低了些：“你……怎么了？” 谢云嘴角一弯：“我怀孕了。” 这一口凭空而来的大瓜把苏算子震在原地，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神。 “啊？”她紧张得嘴瓢了，“张……张一凡……”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谢云大方承认道：“他知道。” 谢云是正当红的女明星，而张一凡也绝对算得上流量明星，两个人微博的粉丝数量加起来直逼五千万。 不久的将来，绝对是一片血雨腥风。 苏算子缓缓道：“你要是有档期，来上‘看电视’吧，如果你还想得话。” “当然。”谢云笑道，“不过还是先请你保密一段时间。” 苏算子心里有数：“那当然。” 离营地千米之外，导演组的人终于看到了密林之中透出来的手电筒亮光，从地面升起一道射光投向半空，左右摇晃。 肖陌走在前面，加快了脚步：“前面有人。” 许晨雨紧跟其后。 两人走近了些，听到了丁大头的声音：“外面是不是来人了，兄弟，兄弟，我们在坑里！” 肖陌往下一看，地上有一块黑土向下凹陷，探身一望。 丁大头和其余三人灰头土脸地站在坑里，下方因为落雨，积了水，到脚脖子上。 见到来人，丁大头哭丧着脸大叹道：“可算来找我们了，妈呀，真的背，走着走着，一行人忽然就掉到坑里了。” 肖陌仔细一看：“有人受伤么？” “摄像脚崴了！” 导演组找了软梯把人弄上来。 丁大头看摄像师傅满头汗，真心赞道：“都这样了，师傅落到坑里还拍了镜头，真的敬业！” 好在不是大伤，导演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回营地吧，天色晚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拍摄了。” ☆、第 40 章 由于此变故，节目组照顾伤员，修理设备，忙忙慌慌到天亮，大部分人都只是睡了一个囫囵觉。 天光渐亮，苏算子从小帐篷里走出来，看见肖陌正好也从节目组的大帐篷出来，看见她加快步伐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压缩饼干递给她：“这会儿没事了，待会儿就出发了，你先吃块饼干垫一垫。” 苏算子看他脸上也有几分疲态，鼓励道：“最后一天了。” 肖陌笑了笑。 苏算子看他表情有些古怪，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他好笑地摘掉她额前头发上落下的草屑。 苏算子脸上顿时一热，余光瞄见不远处的摄像师傅，好在镜头没有对着她的方向。 肖陌看出了她的意图：“苏算子你这么害怕啊，你不是去【削蒜】签到了吗？” “什么？”苏算子觉得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她想了几秒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 肖陌好笑地摸出手机，给她看了看他保存下的图。 “这种网友真是有才。”他点评说。 苏算子探头去看，看见了一张十分可爱的Q版头像，实在没想到肖陌竟然自己去蹲了CP超话。 “你好幼稚啊。”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好笑之余，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些快，裹挟丝丝甜意。 肖陌抬头看她垂首，离他比刚才近了些，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苏算子，你脸红了。” “我没有。”她立刻抬头反驳道。 肖陌左右一看，不远不近的地方节目组工作人员往来不绝。 虽然眼下什么都不能做，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把手机揣回裤兜：“没有就没有吧。” 最后的一天的拍摄磕磕绊绊地拍完了。 终场镜头，意外的，是B组谢云率先到达了任务目标地，获胜。 苏算子回城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敲定了谢云录制‘看电视’第二季。 她心里揣着谢云自爆的大瓜，隐隐期待爆瓜的时间线能够赶在看电视播出的时间段，给节目带一波或黑或红的热度。 不过谢云说得‘没戏拍’的现状也给了她一些灵感。 这话前段时间，李梧桐闲聊的时候也跟她说过。谢云翻年过后三十，李梧桐三十八，这个年龄段的女演员成名早得，演技好得大有人在，就是剧本和角色少得可怜。 很多题材，比如像郭平这次的男性警匪题材，全剧统共就一个女性角色戏份比较多。电视剧上，年龄段上，婆婆妈妈的戏码更多。 爱情剧，轻喜剧，哪怕是挂着职场剧名头的爱情剧更爱用红的年轻演员，或者非演员出身的流量。 一方面什么都没有的新演员难出头，另一方面演了多年的女演员居然也没有戏怕。 苏算子专门挑了几个本子出来，想作大龄女主群戏，边拍边播，说不定还能蹭上‘看电视’的末班车。 * 五月一日很快就到了。 电影拳手在各大院线上映，首日票房突破了八千万。正值黄金周，这个成绩只能算是无功无过。 可影评呈两级分化，影评，剧评大多称赞拳手制作精良，剧本好，人物弧光呈现到位，男主角演技可圈可点，可也有观众并不买账，认为女主角的演技实在太过拉胯。 某瓣评分要么五星，要么三星，平均下来可能是个四星水平。 肖陌的微博难得地营业了，他转发了拳手官微的剧照并套用了剧中角色的台词：【感谢大家的支持。初心不悔，砥砺而行。】 粉丝反响热烈： 【为哥哥打call，已经看了，好看，入股不亏！】 【老公辛苦了！打戏拍得好棒！注意身体哦！】 【票房冲鸭！！！！】 其中也不乏路人的评论： 【演技不错，比平安如意强。】 【这次的角色更适合你！】 【同意！林导眼睛毒辣，肖陌演不出平安如意里的贵公子，但是演拳手没问题！】 【林静怡接不住戏，可惜了】 …… 肖陌的团队盯着评论盯了一整天，他们买的营销号水平不错，再说，这一次肖陌演得本来就很好，大体的评论仍旧是夸赞的声音更多。 偶尔出现带节奏的，也能很快被控评。 肖陌今天没别的通告，没去工作室，就坐在沙发上埋头刷微博，手机震动的声音呜呜呜不停。 苏算子看他自虐似地不错过每一条评论，当然也不可能全都是好评。 他的眉头因此时不时地皱紧，牙关紧咬。 “你别老看了吧，过几天再看。”她出声劝道。 即便入行多年，谁都不可能对恶评视若不见，总归是不开心。 肖陌抬头，看她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到茶几上。 她提议道：“要不我也看看？” 林栋给了他拷贝，这会儿苏算子要在家看也行。 肖陌丢开了手机，关了灯，在客厅的白墙上投影拳手。 苏算子窝在沙发上，看片。 两人并排而坐，肖陌一面看电影，一面不时侧目注意她的表情。 苏算子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你别紧张啊，你老这样看我，我都没法投入。” 肖陌收回了视线：“你好好看。” 苏算子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靠着他，看完了全片。 泪点到来的时候，她也真情实感地哭了。 看着她双目通红，眼含泪花，肖陌着实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给她递纸巾。 字幕出现的时候，苏算子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 语含哭腔道：“演得不错，九十多分钟一点也不沉闷。”她扭头细看他的表情，中肯道，“并且你的感情戏有进步！” 肖陌的每一场戏，每一部片子，她都看过，感情对手戏是他的短板。 抛开林静怡的演技不谈，至少在拳手里，肖陌对于角色的感情诠释十分到位。 苏算子刚刚哭得过于真情实感，眼波水润润的，额头和鼻尖依旧通红。 肖陌心情不由大好，朗声一笑，捧着她的脸，用力地亲了她一口。 他拍拳手的压力很大，林栋顶着压力，坚持不肯换他，他必须得出活儿，再者，拳手是德嘉的戏，于他而言，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演好。 ☆、第 41 章 七天假期过去，拳手累计票房超过了两亿。林栋本人很满意，德嘉为此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肖陌和林静怡作为主演也是当晚的主角。 苏算子本来没打算去，可张小生出院后就给她打了电话，邀请她参加。 “你的腿好了么？” “医院准备了一支手杖。” 苏算子劝他：“你的事业心也太强了，可以多休息几天。” 张小生笑了一声：“拳手票房不错，我应该参加庆功宴。” 苏算子想了想，庆功宴或许是个好机会聊一下她想筹拍的新题材便答应了下来。 庆功宴在银杉国际的顶楼。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落地窗外高架桥上落地灯，车光，如金线细密交织穿梭，城市灯火通明，依旧忙忙碌碌。 苏算子到场的时候，整个宴会厅已经站满了不少人。 张小生的助理等在门口，见到她，忙招呼道：“苏老师，这边，正等你呢。” 苏算子受宠若惊，笑道：“你好。” 两人穿行过几重人海，张小生站在中央高台的右侧，手里果然杵着一根木手杖，人看上去很精神，打扮得一丝不苟。 苏算子快走两步，露出个微笑：“你看上去复原得不错。” 张小生笑道：“借你吉言。” 苏算子大笑了一声：“你最近是不是在学成语？” 张小生点头：“成语很难学。” 站在一侧的导演郭平目光在两人之间几个来回，才插话道：“张先生说得很好了。”又扭头对苏算子道：“你发给我的行程收到了，没问题。” 张小生淡淡笑道：“郭导演也要上你的节目？” 苏算子：“郭导过几个月就进组了，这段时间刚好有空，来录几期。” 郭平见话题又绕到了之前他和张小生商议的话题，趁机又道：“是啊，等德嘉拍板，就可以正式选角了……” 隔着小半个宴会厅，苏算子进场的时候，肖陌就注意到了她。 她今晚穿了一件黑丝绒礼裙，长发散落肩头。进门之后，径自被带到了张小生身边，周围人探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二人身上。 肖陌转回视线，举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面前的林静怡看他脸色变暗，小声道：“前辈，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演技好一些，这一次票房或许能更好。” 肖陌放下空了的酒杯，对她说：“你是新人，还有进步的空间，这一次已经不错了，不用在乎网上的评论。” 这几天，网上骂林静怡的声音铺天盖地，如今听肖陌这么说，心情不由得明朗了一些。 “前辈演得太好了，我这几天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此时林栋端着酒杯恰好走了过来，看方向是往台前而去，肖陌笑道：“林导这是要去找银杉？” 林栋顿住脚步：“对，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打招呼。” “我和您一起去。”肖陌从餐台上提过一瓶红酒，往杯中斟满。 林栋：“也好，小林也一起来吧。” 苏算子侧头看见走来的三人，林栋打头，肖陌跟在他身后，于是自己往后退了半步，让出了位置。 张小生笑着先同林栋握手，称赞道：“林导，拳手很好。” 又同肖陌握了握：“你好。” 然后是林静怡：“你好。” 林静怡还乖巧地叫了她一声“苏老师”。 尽管拳手最初的选角上有些龃龉，眼下的谈话间却维持着良好的风度。 肖陌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姿态挺拔地立了一旁，与张小生说话。 张小生：“听说你来医院看过我，谢谢你。” 肖陌扯出一抹笑：“不客气，应该的。” 张小生：“这一次的角色很适合你，比平安如意发挥得好。” 虽是褒奖，可让肖陌心中不快。 平安如意演得是贵公子，网上不乏有人批评他‘厚度’不够，演不出来。 张小生说拳手适合他，或许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他已经不爽了。 他维持着职业化的笑容：“过奖了。谢谢你。” 他的酒杯与张小生的一碰，叮铃一响，比平时的碰杯声大了一些。 四周稍稍静了静，有人侧目，两人错开视线，一饮而尽。 林栋，搞艺术出身的导演，颇为敏锐地察觉到了空中似有若无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笑了一声，解围道：“这酒不错。” 张小生对林栋笑道：“我还有些事与周然要谈，先失陪了。”又侧目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苏算子。 苏算子朝他笑了笑，他才扶着手杖离开，走得不快可很稳。 等到他走远了些，林栋才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些。 “算子也来了，听人说，你要筹拍电视剧？” 苏算子不禁一笑：“是啊，林导，考虑拍电视剧么，这个本子还在创作，但大纲我可以先发给您看。” 林栋没有立刻拒绝：“好，你发来我先看看。” 肖陌看苏算子一脸的波澜不惊，开口道：“先失陪了，我去趟洗手间。” 苏算子适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耳朵微红，知道他今晚肯定喝了不少，她紧抿着唇并未作声。 余下的三人又聊了一小会儿，林静怡的经纪人就把她叫走了。 林栋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问苏算子：“小苏，你觉得拳手拿奖有戏么？” 他觉得票房也就那么一回事了，眼下他最关心是提名的事情。 苏算子不可能这会儿泼他冷水，笑着说：“拳手有希望的，效果好。” 林栋又叹一声：“但愿吧。”说罢勉力一笑，“肖陌这次确实给了我不少惊喜。” 苏算子中肯道：“感情戏有进步。” 林栋笑了一声：“刚拍的时候完全不行，我甚至还劝他去好好谈场恋爱，移情一下，后来忽然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开窍了。” “是么。”苏算子跟着他一般笑了一声。 宴会后半段，苏算子找到周然简单说了一会儿新剧本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周然答应得很快。 办成这件事后，苏算子瞧着宴会厅里光鲜亮丽，人来人往，有点意兴阑珊，打算提前走了。 走到厅外，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肖陌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什么时候走 她回复：现在走 等电梯的间隙，身后传来了极快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是肖陌。 “这会儿还没十点。” “来谈工作的，谈完也就走了。”她笑了笑，“本来就是拳手的庆功宴，你们好好玩。” ☆、第 42 章 肖陌看她笑得温和，实则疏冷，心中鼓噪愈盛，方才饮下的多余酒精此时此刻也令他更加晕眩。 他松了松天蓝色衬衣的领口，凉飕飕地开口道：“你这一个晚上也够辛苦的。” 语气夹枪带棒，苏算子听得眉头微皱，索性转过脸去不看他，转而去看一侧显示的电梯数字。 电梯还停在六楼没上来。 “你喝多了，待会儿进去少喝点。” 肖陌见不得她故作冷静的样子，语意不由得更坏：“苏算子，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在跟我谈恋爱。你的那个老情人就那么稀罕，我让你陪我来庆功宴，你不肯？他一叫你，你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苏算子“呵”得一笑，重复道：“你喝多了，先去洗把脸，再回宴会厅，见到别人，不要乱说话。” 她的侧脸弧线看上去有些紧绷，即便耳边碎发柔和地散落，也盖不住她冷硬的表情。 肖陌伸手拉过她光/裸的胳膊，强迫她面对着自己。 苏算子不耐烦地轻叱一声，左右张望，好在电梯前的通道没别人。 肖陌脸色更暗，眉目凌厉地瞪着她：“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成天看你们俩在我眼皮底下晃……谁能忍……谁特么这么谈恋爱……” 苏算子脑中牢牢地记着林栋说的话，心里烦躁，语气也冷了几分：“可是谈恋爱不是我的全部啊，我也要工作，也要吃饭。制片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她挣开他的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酒气与怒气齐齐翻涌，目光从她掠过，及膝的丝绒黑裙隐隐闪耀光泽，眼前的人虽然打扮得温婉可爱，但说出得话却一点也不可爱。 肖陌一咬牙，伏低身想去堵住她的嘴。 苏算子偏头避过，硬声道：“这是在外面。” 肖陌怒极反笑：“所以呢，苏算子，地下恋情和当你的炮/友有什么区别么？” 苏算子斜瞄一眼，电梯显示的橙色数字总算是即将到达顶层。 肖陌更怒：“你说话啊？” 苏算子这才侧脸凝视着他：“如果你觉得和我谈恋爱不如当炮/友，我们也可以做回后者，反正你戏也拍完了，也不再需要情景体验，入戏了，谈恋爱的经验有了，以后也会演了。” 话音未落，电梯“叮”一声响，门扉大开。 苏算子朝前跨了一大步进了电梯。 肖陌眉头皱得死紧，猛一扬手挡住了将要合拢电梯门，砰一声大响。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两人目光对视，不让分毫。肖陌见她竟然脸上还带着疏冷微笑。 “你原来在这里，林导到处在找你……快进去吧。” 身后忽然传来人声。 苏算子忽地推了他一把，电梯门很快在他面前合上。 来人是剧组工作人员，看见肖陌脸上的表情实在难看。 怔愣了一瞬，才问：“你……没事吧？” 肖陌轻笑了一声：“没事。” 苏算子喝过酒，找得代驾，回到家以后，洗过澡，倒头就睡。 三天以后，金牌经纪人第二期开播了，苏算子独自坐在家里看得。 自庆功宴之后，她还没有见过肖陌，而肖陌也没有联系她。 这一场架吵得比从前凶。 她当晚心里也憋着气，现在想来，她还是被肖陌为了拍戏才和她谈恋爱的这个认知气到了。 苏算子烦躁地捏着电视遥控器，调大了音量。热闹的背景音乐顿时充斥了冷清的客厅。 屏幕上播放着几组人抽签后进营的情况。 吊桥之上的镜头给到了肖陌。 苏算子看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吊桥摇荡得最厉害的时候，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背心。 她的脸色柔和了一些。 剪辑的重点始终在他身上，丁大头掉落土坑的故事也占据了一定篇幅。 整集节目看下来笑点和剧情都有。 因为分组的缘故，肖陌和她的镜头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些。 但对话大多都很商业，她没看出什么不妥来。 节目组买的热搜也是围绕团队的敬业买得。 一集播完，苏算子瞄了一眼手机，肖陌的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的最后一条短信。 * 过去的三天里，肖陌回了一趟老家。 肖广全被人打进了医院，他让医院联系了外婆支付医疗费。 外婆心软，终于把肖广全纠缠她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希望他能最后再帮他一把，至少是成全一点父子颜面，把医疗费替他出了。 肖陌去见了肖广全最后一面，就当是作个了断。 肖广全躺在医院里，被债主打得鼻青脸肿，见到肖陌，眼睛霍地睁得老大，脸上满是嘲讽：“稀客啊，这不是我们家出的大明星吗？” 肖陌立在床脚，冷漠地注视着他。他比自己印象中的模样老多了，又黑又瘦，头上银丝杂乱地隐在乌发间。 肖广全年轻的时候人模人样，现在虽然不到五十岁，却已经衰败得厉害了。 “医药费已经付过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外婆了，她和你没有关系，我也和你早没有关系。” 肖广全挣扎地半起身，大叫道：“什么叫没有关系！没有我，哪儿来的你！你说没关系，是人话么，就该让大家都来听听，这就是大明星说得话，你现在有钱了，发达了，连你老子都不管了！” 他受了伤，可嗓门依旧洪亮。 隔着房门，外面走道上的人依旧能听到他的吵吵嚷嚷。 肖陌反而“哈”地一笑：“肖广全，你从来就没有养过我，算什么老子，你打老婆，逼走了我妈，又打我，我跟着外婆长大，后来你又欠了一屁股债，债主追着你到处跑，找不到你，就去找我和外婆，因为你，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算是你生了我，欠你的，我也早就还完了。” 说着，他从黑夹克的衣兜里掏出三大叠人民币。 肖广全双眸登时晶亮。 肖陌把钱放到了床头：“你当年走之后，我把你的摩托车卖了，卖了六千块钱，这里是三万块。算上通货膨胀，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只多不少，你以后要是再纠缠外婆，我就报警。” 肖广全急忙将钱扫到床上的被褥下面，低头开始麻利地数钱。 肖陌再不愿看他，转身就走。 去机场的路上，肖陌先给外婆打了电话，然后又看了一眼手机。 苏算子的页面上还是只有庆功宴那天晚上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可是又不敢。 他那天晚上说得话不好听。 回老家之前，他自然知道了苏算子是因为肖广全的缘故，才把外婆接来。 临走前，外婆问他，是不是喜欢小苏。 他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外婆也笑了笑：“小苏那个女孩子我很早就见过得，当年你好像刚给她打工的那一年，有一回债主逼急了，找上门来，我着急地给你打了电话，好久没打通，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了，是小苏接得，她隔天就带了十万块钱来找我，当时还叫了警察，她一个女孩子面对你爸爸的债主，挺勇敢的，我一直都喜欢她。” 肖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进娱乐圈的第一年，拍了好多龙套，配角的戏，成天蹲在组里，仔细回想的时候，也不太想得起来，苏算子是不是哪一天忽然消失了一天半天的，印象里，她似乎总是在身边。 他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得偿所愿，欣喜若狂。 他对苏算子说：“我喜欢你。” 他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苏算子抱着他说：“我也喜欢你。” 可是，第二天起来，她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喝了酒，在床上说得话怎么会记得呢。 可他一直都记得。 ☆、尾声 苏算子晚上睡得不好，早上醒来得早，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竟然关机了。 她不记得自己昨夜关了机，应该是没电了。 苏算子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了半天，才摸到一个黑色的充电宝，好像也不是她的充电宝。 她充了一小会儿，屏幕亮了起来，不过短短几秒，无数条信息和留言都蹦了出来。 工作室给她发了将近十条短信。 最近的一条写着：姐，你上热搜了！！！！！ 苏算子心头一跳，吓得她赶紧登了自己的小号，飞快地扫了一眼，热搜上没她的名字，但当她定睛一看，热搜上“爆”的词条赫然是#肖陌点赞超话。 苏算子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点进了这个词条。 肖陌点赞的是CP超话削蒜，时间是晚上零点过五分。 零点刚过，CP超话削蒜里，有一个削蒜工具人看了新的金牌经纪人画了苏算子和肖陌在吊桥上的彩铅四幅图，配文字【绝了，好甜。】 很快被顶成了超话里的热帖。 五分钟以后，肖陌点赞了这条动态，并回复【赞你姐妹】。 因为削蒜工具人里不乏有人用肖陌的名字和头像作ID，所以发文的人起初并没有在意。 直到一分钟过去，肖陌大号主页上更新了肖陌点赞这条超话的动态。 削蒜CP超话瞬间爆上热搜，一万个削蒜工具人慌了。 【蒸煮点赞，我是不是在做梦】 【冷静，家人们！】 【MD，这盘怕不是搞到真的了！！！！】 【顶流刚才叫我……叫我姐妹……我是顶流的姐妹，膨胀了】 【我截图了！！！回头打印出来，裱起来，传给我的子孙后代】 【我嗑的CPSZDSZD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蒜是不是也在来的路上了】 【好慌啊，怎么办，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组长，快出来，超话守则怎么办，蒸煮曝光了我们】 …… 苏算子出了一手心的细汗，冰凉的手机壳滑腻得捏不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进了肖陌的微博，最近一条微博还是他转发的拳手的宣传图。 下面原本的为电影宣传的评论已经被新的评论所代替。 【哥哥是手滑了么】 【不对啊，手滑的话，不会留评论】 【苏妖婆啊啊啊】 【相信哥哥，说不定是为了节目炒作】 【我的房子塌了！！！】 …… 苏算子顿觉头疼，翻到了自己的微博。 骂她的声音很多： 【不愧是最不要脸的经纪人，都分家了，还要炒作】 【您多大岁数了】 【不要碰瓷男神，好么……】 可是零零星星地竟然也有许多中立或者支持的声音： 【别人点赞来骂苏巨巨做什么】 【感觉是顶流自己暗戳戳嗑糖好么】 【真谈恋爱也正常啊，苏大佬有钱有颜，哪里不好】 【有的人骂人全靠一张嘴凭空想象怼啊，不要在意他们，苏巨巨，支持你！】 【路过吃瓜，这个事情不简单！！！！】 苏算子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地塞了一把荒草似得难受，忐忑不安。可是绵绵密密的不安之下，竟然有一丝此时此刻不该出现的隐隐窃喜。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起床冲了个澡，心情平静了些以后，才给肖陌打了电话。 此时早晨八点不到。 肖陌接得很快：“喂。” “你怎么回事啊？”她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肖陌的声音很精神，不像是刚刚睡醒。 他先说得是：“对不起，庆功宴那天晚上我说得都是气话。” 苏算子始料未及，愣了半秒：“没关系。” “我找你谈恋爱不是为了拍戏。”他接着说，“是拍戏给了我勇气。” 苏算子贴着听筒的耳朵微微发烫。 “我喜欢你很久了，苏算子。”他好像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好像一直都看不见我，尽管就在身边，也好像是看不见我，向你告白的时候，我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告白的。” 苏算子心跳渐渐加快，“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张小生，很不喜欢他，所以那天晚上心情不好。” 苏算子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肖陌轻笑了一声：“你打电话来，是来骂我的么？” 苏算子原本打了半天的腹稿，临到头了，只能避重就轻道：“你的工作室怎么说？” “能怎么说，发都发了，难道我一个成年人连谈恋爱都不行？” 苏算子叹了一口气：“有冲突的合同么，关于恋爱绯闻？” 肖陌笑了：“没有，有的条款早都过期了。” “粉丝反应太大怎么办？爱豆失格不是小事……” “我不是爱豆，我是演员，也是歌手。”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苏算子无可奈何地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听肖陌道：“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五分钟后上来。”他顿了顿，补充道，“给你带了早饭。” 苏算子哭笑不得：“那我等你。” 肖陌用钥匙开了门，他今天穿着一身黑夹克，苏算子看着眼熟，过后才想起来，好像是某一年生日，她送给他的。 肖陌进屋以后就摘了口罩，朝苏算子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不酷了，反而有一种格外质朴的感觉，从前苏算子总是提醒他不要在镜头前大笑。 肖陌冲她扬了扬手里的食物，径自去了餐桌前摆放。 他的头发被日光照耀，泛着光泽。 苏算子走到他身侧，听他侧头说：“苏算子，我喜欢你。” 越来越多的清晨日光透过窗纱洒进静谧的客厅，朝霞中的暖融融春光跳跃着微微的金黄色。 纵使生活有风有浪，独立自主的年轻人可以独当一面。然而，幸运的时候，也会恰恰好遇见有这么一个人陪你一起分担。 面前肖陌的表情郑重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紧张，苏算子露齿一笑道：“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故事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喜欢这一种戛然而止的感觉。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谈恋爱的，不谈恋爱的，都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