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霸总以后 作者:沐兮之 【文案】 南欢是容城的顶级白富美,生来便被叫做大小姐的天之娇女,作为一名从小把“吃喝玩乐”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的自由主义者,婚姻在她眼里就是一切罪恶的代名词—— “南·弗拉斯基·欢说了,婚姻就是自由的坟墓。” “活着确实不太容易,但我也必要上赶着找死吧?!” “跟傅明礼结婚?”南欢轻嗤:“和那张裱起来就能当遗像用的死人脸一起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然而,话没说多久,家族企业陷入危机,在父母的经济制裁和威逼利诱下,南欢向现实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傅明礼。 南欢:“……”我这张破嘴! 婚后如南欢最初预料的那样,哪哪都不如意,傅明礼管的比她爹都多。 她不准再穿露腿露腰露背的衣服,不准夜不归宿,更不准肆无忌惮地勾搭小鲜肉,结个婚比坐牢还难熬。 终于,南欢忍无可忍,甩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狗男人,快滚出我的快乐星球!” 为了庆祝即将重获自由,南欢在派对上跳着热舞,气氛嗨到最高点时,音乐却突然停了。 南欢愣住,隔着人群,与台下的男人对视。 傅明礼走到她面前停下,他薄唇微抿,如墨的双眸深不可测。 男人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俯身贴近她的耳畔,语调低沉而危险:“玩够了吗,傅太太?” 【小剧场】 南欢躲着傅明礼偷偷跟狐朋狗友打电话。 “去去去,给我留个位子,等他一走我就出门。” 好友问:“家规这么严?” 南欢吐槽:“以前夜不归宿都没人管,现在出个门都得打报告等批准...” 话还没说完,被吐槽的当事人抓个现行。 傅明礼替她理了理衣领,将扣子往上扣了一颗,顺势拍了拍她的脸蛋,嗓音温柔,却更像威胁。 “宝贝儿,别忘了九点半的门禁。” 南欢:“……”cnm傅明礼,现在都快八点了! 【骄纵明艳大小姐x占有欲超强霸总】 【小作精x斯文败类】 先婚后爱/双C双初/沙雕小甜文 一句话:结婚后我成了夫管严。 *开防盗了,100%,72h!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欢,傅明礼 ┃ 配角:沈拓,江点萤 ┃ 其它:先婚后爱,豪门联姻 一句话简介:骄纵明艳大小姐x占有欲超强霸总 立意:暗恋成真 第1章 “挺…中看不中用的。”…… 酒店的豪华套间,阳光从云层泄露而下,落在窗外清澈的能见底的水面,水波漾出层层潋滟的波光。 厚重的灰色窗帘阻挡了光线,掩盖住室内旖旎的春色,酒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散落着被撕破的黑色内衣和凌乱的衣服,以及男人的黑色西装和西裤。 南欢是被噩梦吓醒的,勉强睁开酸乏的眼皮,疲倦之余想着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春梦。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捞枕头下面的手机,手指却在触碰到结实的肌肉时一顿,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醒了?” 是男人的声音! 她不会酒后乱性跟野男人一夜情了吧?! 野男人? 等等,这个声音... 南欢僵硬地扭过头,一张俊美性感的脸闯入她的视线,她缓了缓神,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心底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连着昨晚的记忆,一并涌入她的脑海,南欢瞬间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室内光线昏暗,浅浅地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瞳仁漆黑,狭长的眼尾微挑,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上面全是抓痕,肩膀处隐隐能看出齿印,毫无疑问这些都来自于谁。 回忆起昨晚,南欢心底清楚,是自己先动的手,不能都怪他,但仍是被面前的裸男吓了一跳。 不穿衣服,有没有点素质! 身材好就可以裸奔了是吧?! 她怒瞪他,咄咄质问:“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尽,傅明礼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根,他嗓音略哑:“在你身上。” 完事后她闹着要去洗澡,傅明礼抱她去浴室洗完后,又吵着要穿衣服睡觉,她的衣服穿起来的步骤繁琐,于是他顺手捞起自己扔在床下的衬衫给她裹上。 她这才消停,边哭边骂地睡了过去。 南欢垂眸,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很宽大,衬的她格外的娇小纤细,衬衫的袖口过长,遮住了她的手腕。 扣子没扣全,不仅露着精致的锁骨,还能看到似有若无的胸线,更明显的是落在她白皙肌肤上的吻痕。 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脸颊,眼眶泛红,落魄之余更多的是引人蹂.躏的性感。 缓了半天,南欢选择接受这个操蛋的事实,脑海里立刻分析了各种利弊后果,只是越想,“联姻”两个字越清晰,她纠结地皱起了眉。 傅明礼看了她几秒,掀开被子下了床,将西装裤迅速穿好,眸光再次落在满脸纠结的女人身上,系着皮带的手一顿:“还不脱下来?” 男人的嗓音将南欢拉回现实,她当机立断地选了一个最佳方案。 “傅总,昨晚我喝多了才会酒后乱性,我知道你一向看不上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要你负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当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出了这个门,咱们就把这破事儿给忘了吧。” 南欢这话说的诚恳,但她相信傅明礼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要你负责,你也别想我负责。 是个成年人就麻溜地把事儿给忘了放我走。 房间内寂静了许久,就在南欢的耐心被耗尽时,才听他说:“客观来说,我是被迫的,并不情愿。” “……” 不情愿后面她喊停死活不愿意停! 以为自己一喝酒就断片? 都不用深刻回忆,也能记起昨晚被自己嘲讽技术烂后,他为了自证的下流样儿。 给脸不要脸是吧? 南欢脾气上来了,咬牙冷冷道:“好的哦,傅总不情愿的话可以保留着身体上的痕迹,去医院做鉴定,然后去法院告我。”丢得起这个脸你就去,南欢有恃无恐地想。 傅明礼眼神一暗,望着她:“衣服脱下来还给我。” “还给你还给你!” 见他又是那副视若无人的高高在上,南欢心里怒的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冲着他吼:“你转过去!” 傅明礼静静地看了她几秒,俯身将地上那套被撕破的黑色内衣捡起,抬腿走到床尾捞起她昨晚穿的酒红色长裙,一并扔在她手边,转过身背对着她。 等他转过去,南欢一点没耽搁,迅速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开始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穿好后撒气般的故意把衬衫揉了揉,才递给他:“还给你。” 傅明礼回过身,瞥了眼被蹂.躏的衬衫,眉头微皱。 许是见她脸色不好,傅明礼语气缓了缓:“南欢,我会负责的。” “哦,你想怎么负责?”南欢挑了挑眉:“娶我吗?” 整个容城想娶她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但傅明礼并不在队伍中,这人有多看不惯自己,南欢心底比谁都清楚。 傅明礼系扣子的动作一顿,盯着她看了十几秒,刚想开口,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到了,南欢大脑一片空白:“你...你快躲起来!” “……” 傅明礼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是被做傻了吗? 看他不动,南欢急了,这他妈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得多丢人! 她从床上爬下去,推着傅明礼就往浴室走,刚落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好巧不巧地栽倒在他的腿边。 靠!她是被强.暴了吗? 怎么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 然而始作俑者无动于衷,站的跟电线杆子一样笔直,南欢气得快要爆炸,攥着他的衬衫衣角:“快扶我起来!” 傅明礼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将她拽起。 重新站起来后,南欢反握着他的手,打算按照计划走,将他藏到卫生间里。 不对劲,怎么有种偷情被抓的错觉??? 然而,没等她想通,“砰”的一声,酒店房门被重重地推开,外面的人闯了进来。 - “然后我就被逼婚了,”南欢跟好友夏沐吐苦水:“那三个不知道从哪个坟里面爬出来的老古董,强行按头可怜弱小无助的南欢欢。” 电话那头,夏沐毫不同情地大笑:“你这就妥协了?是谁说婚姻就是坟墓,绝对不上赶着找死的?” 南欢靠在沙发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脸颊,她闭了闭眼,嗓音很淡:“可是南家需要傅家。” 夏沐的笑止住了,她安慰了句:“其实你换个角度想,傅总钱多话少颜高活应该也挺好,你嫁给他不算吃亏。” “活好?”南欢轻嗤:“我是没感受到,反正他是挺…中看不中用的。” 夏沐又笑了起来,啧了声:“话说回来,他不是一直都挺看不上你么,怎么会答应跟你结婚?” 南欢脑海里浮现刚才那一幕,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装模作样地答应,毕竟经过上次离家出走,父母对她已经很不满了,能往傅明礼身上推的责任她绝对不往自己身上揽。 之前她问他是不是要娶自己,他没有回话,南欢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不愿意。 谁知他直接撂下两个字“我娶”,活活地断了南欢的后路。 毕竟前一刻她还在声泪并下地诉说自己是多么多么情愿嫁给他。 许多画面如电影镜头般从她面前闪过,她严重怀疑傅明礼就是故意的! 如果他刚才有任何可能娶自己的意思表示,她都不会破釜沉舟的选择反向抵抗。 跟傅明礼结婚,那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见她半天不说话,夏沐喊了句:“欢欢?” 思绪回笼,南欢冷笑了声:“他爷爷说他们傅家的孙子,汝了我的清白之身,必须得负责,我妈也上赶着把我卖了。” 闭了闭眼,似乎还能看到邹倩琳朝她射来的冷冰冰的眼神。 “对了,”夏沐突然想到个疑点:“你没想过,为什么你爸妈和他爷爷会突然闯进来吗?而且还有房卡!” 这件事现在单拎出来说确实蹊跷,就连她自己都是意外喝醉才跟他滚床单的,那三个逼婚的老古董是怎么知道的? “会不会是傅总故意通知他们的?”深谙阴谋论的夏大律师猜测:“从作案动机来看,他确实最有可能。” “动机?”南欢笑了:“他什么动机?总该不会对我因厌生爱了吧?” “不是哦。” “……” 夏沐说出她的猜测:“首先,他已经26岁了,需要有一个妻子摆在家里,其次,在容城,能配得上他的没几个,再说了,我们家南欢欢又仙又美,当个花瓶在家养着,也是顶级的摆设。” 这话说得不准确,南欢虽然没出去赚过钱,在家父母养着,但她其实是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精通德法日韩四国语言,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文盲。 “你上次当众亲了人家,嘴唇都给人家咬破了,说跑路就跑路,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还是傅总这样的天之骄子,这次主动撞上了,他要是再让你白睡了,脸往哪儿搁?” “而且,你没觉得,把一个自己从小看不惯的人养在身边,一点一点地调.教,把她身上看不惯的坏毛病全部改掉,很能满足他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有成就感吗?” 南欢被她这番话吓到了,想到昨晚他磨着自己求他的恶劣行径,真觉得傅明礼会有这种变态的想法。 离婚!必须离婚!!! 他休想把自己这只孤傲的大鹏鸟,变成折翼的金丝雀! 不对,他们俩好像还没结婚呢。 - 心底再怎么抵触,南欢还是下了楼。 她爹妈把“聘礼”都收了,她要是不去,未免太不识大局了。 不过,既然有结婚就有离婚。 谁也别想让她一辈子困在无爱的婚姻里! 出了小区,南欢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公寓门口的黑色宾利,她踩着高跟鞋往车的方向走。 车后座的窗户缓缓落下,在刺眼的光线里,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挺拔的鼻梁下薄唇抿着,深邃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仿佛两人不是要去领证,而是去谈生意。 南欢心底的火被勾了起来,她深吸口气,才压住翻腾的怒火。 虽然早就预料到跟他结婚该有多难熬,但看到他稳稳地坐在后座,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仍是忍不住动气。 司机恭敬地拉开了另一侧后座的车门。 见南欢半天没有上去的迹象,他犹疑地问了句:“怎么了,大小姐?” “你叫我什么?”南欢要笑不笑的问。 司机:“……” 他机敏的改口:“太太。” “嗯,”南欢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仍在看文件的男人道:“傅总,你给我开个车门吧。” 第2章 “睡一觉你就想赖我一辈子…… 她这句话一落,四周瞬间陷入了死寂,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司机大气不敢喘一口,维持着开车门的动作没动。 傅明礼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毫无情绪地看着笑眯眯的女人。 她穿了件酒红色的薄风衣,内搭的是白色的衬衫,白皙修长的脖颈配着一条透明的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的光。 黑茶色的蓬松卷发下,是张美艳的脸,那双眼尾微翘的桃花眼冲着他笑。 暗戳戳的挑衅。 见他没动,南欢也不气,耐心地解释:“我有多虚荣傅总一向都清楚,尤其在结婚这样特别的日子里,更想让别人看出你对我有多么重视多么宠爱。” 傅明礼:“……” 他早就知道南欢不会这么轻易地妥协,甚至想过按照她的作风,跟上次一样直接跑了,但怎么都没料到,她会选择软处理。 念着她心里憋着气,傅明礼也不跟她计较,伸手推开他那侧的车门,从车尾绕过去。 扶着被打开的车门,右手替她护着脑袋,淡淡开口:“上去吧。” 南欢嗯了一声,迈腿往车上走。 呵。 狗男人还挺能屈能伸。 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宋易从后视镜里偷瞄两人—— 身为跟在傅总身边快八年的心腹,对于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很清楚。 以前,她有一次替南父送文件,在办公室等正在开会的傅总不到半个小时,人来了直接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转身就走,脾气大的很。 现在发现,不仅脾气大,还会使唤人。 一路无言,南欢心里憋着气,傅明礼是平时话就少,前面的宋易连活跃气氛都不敢。 直到办完手续,傅明礼问了句:“是先把你的东西搬过去,还是直接回家?” 南欢研究着手里大红色的结婚证,闻言抬头朝他一笑:“当然是要直接回家了,至于我的东西,直接换新的就好了,”说完还很有礼貌地问道:“你说好不好,老公?” “……” 被她突如其来的称呼怔了下,傅明礼眼角抽了抽,沉吟片刻:“可以。” 南欢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也没有主动找话题,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结婚证的照片,想了想,她侧身朝身边的男人道:“你把手伸出来。” 傅明礼不明所以,配合地伸出手,下一秒,她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指间穿过,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幕不由地让傅明礼想到了昨晚,他喉结滚了滚,深深看了她一眼:“你——” 话还没问出来,南欢主动地把手抽了出来,专注地挑选刚刚拍的照片,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毫无诚意地说了句:“谢谢傅总配合哦。” 傅明礼的目光平静,看了她几秒,收回视线。 从被强行按头到现在,她的表现都过于平静,与她一贯的作风不符,她这副模样,反而让傅明礼看不懂了。 按照以前,她大概会先把逼婚的三人加上自己骂一通,然后甩自己一个巴掌,留下一句“睡一觉你就想赖我一辈子了?!” 想到突然闯进来的三人,傅明礼神色敛了敛,虽然不是他的手笔,但南欢知道后,想也不用想,肯定会算在自己身上。 南欢早就把屎盆子扣在了他头上。 她做人的原则是自己不爽别人也不能高兴。 既然他配合那三个老妖怪把自己囚在婚姻的牢笼里,就别想过消停日子。 - 车子停在枫林苑,这是傅老爷子送两人的婚房。 园如其名,处处都是红枫,尤其在初秋,微风刮着,枫叶摇曳,晃晃悠悠的飘下来。 这次傅明礼非常自觉地下了车。 阳光依旧刺眼,现在差不多也就十点半左右,车门被推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踩着黑色皮鞋落了地。 傅明礼顺手关了车门,从车尾绕过去,拉开另一侧的后座的车门:“下来。” “好哦。” 南欢探出头,眼睛被光刺的睁不开,不满的抱怨:“傅总你车上有没有遮阳伞,这么大的太阳,我一般都不会出门的,会被晒黑的哦。” “……” 傅明礼看了她好一会儿,跟宋易说:“去把后面的伞拿出来。” “是。”宋易立刻狗腿地下了车,开了后备箱,拿了把黑色的大伞,就要给南欢撑。 “宋特助,”南欢笑眯眯地看他:“把伞给傅总,叫他撑。” 宋易:“……” 他求助地望向傅明礼。 这位大小姐作起来,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也不知道老板是哪根筋抽着了,娶这么个祖宗回家供着。 见他没接,南欢耐心地解释:“傅总,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你的态度会决定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家里的佣人会根据你对我的重视程度来决定怎么对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在家啃父母结婚花老公钱的米虫——”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标准的微笑:“老公,你还没有给我生活费。” “……” 傅明礼眉骨一跳,面无表情,从皮夹里拿了张卡给她。 “老公你真好,谢谢哦。” “……” 傅明礼不想再跟她耗下去,迈开腿往前走,刚把卡收好的南欢不乐意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低眸看她。 南欢偏头,翘起红唇,对上他的视线。 她眼里的意思不难解读—— 狗男人你继续忍?! 看懂她意思的傅明礼:“……” 视线落到她的手上,手腕上还有昨晚被他攥得留下淤青的痕迹,傅明礼眼神微动,伸手接过宋易手里的伞,淡淡的道:“下车。” 南欢:“……?” 这狗东西是属忍者神龟的吧?这么折辱人的事儿都能忍?伺候她还上瘾了是吧?! 南欢淡定地嗯了声,从车上下来,走到他的伞下,跟他靠的很近。 俊男靓女,撑着伞漫步在枫叶林中,从宋易那个角度看,两人倒有种般配的美感。 对于她身边的傅明礼,完全就没这种感觉,因为她刚下车小嘴就叭叭地抱怨:“这个雨伞跟遮阳伞功能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雨伞防紫外线的作用微乎其微,根本起不到什么遮阳的效果,你叫宋易在车上备一把遮阳伞...” “……” 一个月不见,她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 傅明礼被吵得脑仁疼,开口打断她:“你不是说自己天生丽质,越晒越白吗?” 南欢:“……” 这话还是之前参加宴会,身边围着一群塑料花儿不停地问她美白方法,她就很虚伪地回了这句,谁知恰好被经过的傅明礼听到了,那段时间她尴尬了好一阵。 但此刻她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自然,语气仍是轻快的:“我随口瞎说的一句话傅总记了这么久,是不是早就惦记上我了?” 她问这话完全抱着膈应他的念头,可真的听他说“你想多了”,南欢还是有几分恍惚,不过只有一瞬,她轻飘飘地笑了声:“不是最好。” 说完不再看他,踮起脚把伞夺了过去,加快了步子,跟他拉开了距离。 走在她身后的傅明礼揉了揉眉心,虽然感知到她生气了,但完全没有get到她生气的点。 正如以往多次,他搞不懂她突如其来的变脸一般。 进入正厅,南欢打量了一圈,问:“家里没有保姆吗?” 傅明礼嗯了一声:“我不喜欢跟外人住在一起,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 辛苦什么? 辛苦演戏吗? 不就是叫他开个车门撑个伞吗? 南欢见家里没了外人,也不跟他装了:“既然结婚了,那我希望你能包容我的毛病,我这个人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做家务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你龟毛的不要请保姆是你的原因,那你自己负责打扫。” 傅明礼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睨了她一眼:“把你娶回家是当太太养着的,又不是当保姆使唤的,不会叫你做家务。” 太久没喝水,他嗓音有些低哑,说到“太太”两个字的时候倒是很顺口,带着点淡然的磁性。 南欢听得心跳快了一拍,她稳了稳心神:“这还差不多,我去楼上看看。” 傅明礼走在她前面,带她去了间卧室,推开门:“这个是主卧,你住这里。” 色调干净清冷的卧室,地上铺着灰色的柔软地毯,深色的轻纱窗帘被风吹起了边角,里面是宽敞的衣帽间。 南欢本来很满意,但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地皱了皱眉。 她住这里? 这话的意思是两人要分房睡? 虽然她也没打算上赶着跟他同床共枕,但仍被这句话说的心底不爽,南欢仰头看他:“那你住哪?” “隔壁。”傅明礼指了指隔壁的次卧。 “我觉得不太行哦。” 她的手指缠上一缕发丝,歪着脑袋笑道:“我们是夫妻,刚结婚第一天就要分房睡,不太利于夫妻感情的培养。而且我这个年纪的女性,是有需求的,但我毕竟结婚了,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找小鲜肉。那作为丈夫,你应该履行这项基本的义务,不然—— 她话锋一转:“就离婚,放我自由。” 话落,卧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迎着他的目光,南欢心底一怵,但仍是挺了挺脊背。 男人英俊的脸上未见怒意,只是一双黑眸锁着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那眼神过于淡漠和冷静,被盯得时间久了,她周身的皮肤上仿佛涌上了一层冰寒。 半响,傅明礼敛下眸,淡淡笑开:“我知道你是被逼着嫁给我心里很委屈,不过我既然娶了你,就没有换个太太的打算,你想闹我陪你,但你最好趁早死了离婚的心。” 南欢浑身一僵,手上的动作都滞住了,身体微微地战栗着,连眼睫都在轻颤。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既然结了婚,我也不打算各玩各的,你再爱玩心思都给我收收,如果要是让我发现还跟婚前一样随便拽个人就亲——” 他顿了顿,兴许是看她脸色不太好,语气缓和了些:“绿帽子这种脸我丢不起。” 他的话说的很平淡,但南欢还是感知到了话里的寒意,也明晰了一点,这人还记恨这自己撩完就跑的事儿。 傅明礼抬腿走了进去,把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他看着南欢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走到她身边,弯下腰,隔着半米的距离跟她对视。 长指漫不经心地将她前额的碎发拨到耳后,指腹不经意地蹭到她的耳垂,像是带着电流一般,瞬间蔓延至全身。 察觉到她眼底波动的情绪,傅明礼收回了手,低低地笑了声:“既然太太不想跟我分床,那就一起睡。” 说完盯着她的脸瞧了十几秒,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语气很温柔:“去洗澡休息会儿,晚上带你回老宅。” 第3章 “我暗恋你?还十几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此刻的南欢。 等傅明礼走后,她慢慢地蹲了下去,缓了好久才重新找回意识。 突然有点后悔,上个月为什么非要去惹他。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他既然要陪她闹,那她就闹给他看! 不把他烦死主动松口离婚,她跟他姓! 就这么坐在地毯上,她拿出手机,刚刚发了条结婚的朋友圈,这会儿微信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祝福。 她没心思跟那群打探消息的塑料花儿周旋,直接点开了闺蜜群。 唐茵和夏沐围绕着她的新婚生活展开了讨论。 唐茵:【孤傲的大鹏鸟被折断了羽翼,从此只能做一只小金丝雀!】 夏沐:【金丝雀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能把我锁在家里,给我花不完的钱!】 夏沐:【呜呜呜,又是想魂穿南欢欢同学的一天呢!!!】 唐茵:【欢欢,你的越笼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儿,南欢更郁闷了。 南欢:【计划被扼杀在了摇篮里TAT.】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养我这个糟心的妻子在家干什么?!” “可能他有处男情结?”夏沐解释:“你破了他的处男膜,他就赖上你了呗。” 处....处男膜? 南欢眼角抽了抽。 难不成还真是...处男情结? - 傅氏集团。 傅明礼坐在办公室的黑色真皮转椅里,本打算处理工作,但他的手机从中午开始到现在,收到的是陆陆续续的各种微信短信甚至是电话祝福。 “傅总,新婚快乐!” “傅总,你真的跟大小姐结婚了?!” “老傅,娶妻要娶贤,大小姐那个脾气那个奢侈的作风,得让你蜕层皮!” “明礼,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 被吵得头疼,他捏了捏眉心,虽然没有隐婚的打算,但短时间内消息蔓延的未免太快了,直到他看到了某人的微信头像和朋友圈。 见过用婚纱照做微信头像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用结婚证上面的照片做头像。 鬼使神差的,傅明礼点开了头像,放大。 照片里的女人生的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因为拍证件照的原因,长发被她随手扎成了低马尾,额头两侧垂下微卷的发丝,蓬松慵懒,比平时多了几分俏皮。 傅明礼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不知道是谁的评价——如果说狐狸精幻化成人性是什么样儿,大概就是南大小姐这样吧。 跟她大部分时间端着的名媛的架子不符,她的长相并不属于端庄类型的,一双细长妩媚的桃花眼,眼尾微翘,瞳色很浅,眼波稍一流转,就是勾人心魂的风情。 傅明礼正看着,突然一条账户消费短信通知提示冒了出来。 他挑眉,看了一眼。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语音,他点开。 傅明礼的眉头直跳,面无表情地听着女人矫情做作的语气。 “老公哦,刚刚我看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我觉得跟我的气质特别搭,唐茵在拍卖会呢,我就把钱打给她了,你觉得适合我吗?” 底下还跟着几个表情包。 南欢:【亲亲宝贝.jpg】 南欢:【拜托拜托.jpg】 南欢:【爱你爱你么么哒.jpg】 “……” 这女人又受了什么刺激,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看了眼账单上八位数的数字,傅明礼眼角一抽,回了她一句:“合适。” 这话不算违心,她的脖颈修长白皙,跟只骄傲的孔雀似的,适合带项链。 那头的南欢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没理他。 傅明礼又点开她的朋友圈。 配图是刚才在车上她拍的十指相扣。 编辑的文案则是一整排害羞捂脸的表情,和那句“以后是傅太太啦。” 两人的好友圈重合不少,其中一个富家公子在底下评论:大小姐不是一向跟傅总不对付么,怎么会嫁给他? 南欢: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老公暗恋了我十几年呢,我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啦。 底下有人追问:卧槽,真的假的?! 南欢也不正面回复,只是又发了一个害羞捂脸的表情。 傅明礼:“……” 他眉骨直跳,立刻拨通了南欢的电话。 傅明礼电话打来时,南欢刚洗好澡出来,伸手点开扔到床上:“怎么了,傅总?” “我暗恋你?还十几年?” “哦,这点是我编的,女人嘛,总要满足下虚荣心的,那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抓奸在床被逼婚的吧,这说出去多难听了。” “……” “给你一分钟,把这条朋友圈删了,”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把你的头像换了。” “不要哦。” 傅明礼:“……” 南欢拿了条干毛巾擦头发,理直气壮道:“我好不容易当上了人人艳羡的傅太太,当然要编织一个美梦给别人看,让大家都羡慕嫉妒我,满足我虚荣的心,连这点自由都没有的话,那我结这个婚有什么意思!” 傅明礼:“……” 好不容易...她哪来的好不容易? “而且哦,我觉得只有把结婚证当成头像,我才会时刻提醒自己是已婚人士,不然哪天没忍住,跟小鲜肉聊了起来,多对不起你啦。” 到处撩骚,这还真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傅明礼妥协了,想到她刚才发的表情包,叮嘱了句:“以后表情包不要乱用。” “啊?”南欢无辜地问:“哪个呀?” “是那个亲亲宝贝,还是爱你爱你么么哒?” 傅明礼:“……都不要乱跟别人用。” 南欢淡定地把吹风机翻找出来,回了句:“好哦。” - 因为晚上要回老宅的缘故,傅明礼五点多就下班了。 他松了松领带,吩咐了句:“找两个保镖跟着太太。” 宋易稍顿:“是。” 这话表面上是要保护南欢,实则是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果然,像傅总这种上位者,控制欲什么的更是爆棚,而太太恰好又是个不服管的性子,不知为何,想想两人未来的相处,宋易竟有一丝丝小小的期待。 想到中午他的语气有点重,傅明礼抬头看向宋易:“把傅随之上次拍的那副珍珠耳环拿过来。” 宋易:? 他不解地看向傅总。 傅明礼挑眉看他:“太太看中了。” 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完全没有这是二公子的东西的觉悟。 宋易竟从中听到了一丝丝“我媳妇看中了那就应该属于我媳妇”的霸道。 回到家时,差不多快六点了,天边弥漫着晚霞和金灿灿的余晖。 快到家之前,傅明礼给南欢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故意晾着自己,傅明礼也没再打。 南欢在表情包的事情上胜了一筹,连带着中午被他凶的怒火都消散了大半,头发干了后找了本小说看。 虽然作者逻辑狗屁不通,文笔也差的没眼看,但正得意的南欢选择原谅了她,甚至还为她氪了金。 前面很精彩,后面两人在一起了不可避免的俗套,南欢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傅明礼推开卧室的门,扫了床上的女人一眼。 床很大,洁白的床单上铺满了她黑茶色的长发,她侧身躺在中间,衬的身形更加单薄纤细。 他在床尾站了一会儿,才转了方向走到床头,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她睡得似乎不太安稳,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傅明礼凝眸,俯身倾耳靠近她的唇。 “刘瑾欢,沈俊宁...妈妈爱你们...” 冰凉刺骨的手指贴上她的肌肤,南欢一下就从睡眠中醒了过来,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缓了几秒,才转头,看着逆光站着的男人。 男人修长笔挺的身影立在床前,眼神冷若寒潭。 南欢蹙了蹙眉,明明是他吵醒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摆脸色? 她不悦地问:“你干什么?” 男人冷漠道:“回老宅。” 南欢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带着几分明显的起床气,拢了拢浴袍,打着哈欠就要往外走。 傅明礼以为她不愿意去,伸腿拦住了她。 一条长腿横了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南欢没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他绊住了,直接往地上栽了下去。 傅明礼脸色微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柔软的大床上带。 南欢跌入柔软的床褥上。 傅明礼直接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南欢懵了。 他刚刚是想绊倒她? 她以为他再生气,也不过是要跟自己离婚叫自己净身出户,没想到还动了婚内谋杀的心思?! 南欢怒不可揭地质问:“你要暗杀我?!” 傅明礼:“……” 盯着她失神有些不聚焦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傅明礼起了身,站直了身体。 离开的刹那,他后知后觉地有了个认知——她的身体很软很软。 虽然昨晚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清醒时刻的触感又别有一番滋味。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薄唇抿了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微哑:“如果真的想让你死的话,刚刚就不会伸手扶你了。” 南欢:“……” 她快要气死了,这人怎么一点做错事的觉悟都没有?! 杀人犯法,得忍! 啊啊啊啊啊,忍不住了! 捞起枕头就往他头上砸,傅明礼偏头,很轻易地躲了过去。 “你居然还敢躲?!” “我不躲还能傻站着叫你打吗?” “……” 南欢更气了,正准备撸起袖子跟他干一架,却在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后,突然垂下了头。 下一秒,傅明礼听到了女孩的抽噎声。 “……” 第4章 “手拿开,别乱摸我,傅明…… 傅明礼的太阳穴狂跳不止。 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说哭就哭的本事。 “我...我结婚第一天,就要被你家暴...”南欢抬起头,眼眶泛着红,俨然一副受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傅明礼:“……” 他静静地看她表演,只是不知道,这里就两个人,她演给谁看的? “我...我知道...今天花了你一点点钱,你心里可能不舒服了....但你既然娶了我,赚的钱不就是留给我败的吗?” 傅明礼:“……你确定只是一点点?” 八位数,她还好意思说是一点点。 南欢:“……” 她没接话,继续委屈:“老公...我昨天晚上已经很累了...刚刚是真的累了...” 她的眼泪滴在被子上,染湿了一大片:“等我休息几天,会满足你的...你不要强迫我...” 傅明礼眼角抽了抽,刚想叫她闭嘴,一个年轻男人浮夸地扯着嗓音:“哥,没想到你还有婚内强.奸的变态癖好!” 伴随着傅随之这句话,一记拐杖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背。 这一痛击,傅明礼闷哼了声,对上女人那抹狡黠的笑,转身,沉声喊了句:“爷爷。” “别叫我爷爷,你才是我爷爷!”傅老怒道。 南欢:“……” 傅明礼:“……” 傅随之:“……” 卧室内安静了几秒,南欢主动开口缓和气氛:“爷爷,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体质太差了,不能满足明礼的需求,他才想着...” 话没说完,配上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更惹人心疼。 傅老听完又抡了他一下,“怎么教你的,娶媳妇是用来疼的,才第一天,你看看把欢欢给弄成什么样了?!” 傅明礼:“……”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没拆穿南欢的打算,他敢肯定,她能有一堆说辞等着自己。 轻咳了声,他岔开话题:“爷爷,你们俩怎么来了?” 傅老怒不可解,哼了一声,没理他。 傅随之插嘴:“是我,是我想来参观参观你们俩的新家,”他啧了声,给了傅明礼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哥你挺狂野啊。” 南欢小声地说:“我也没想到他这么狂野。” 傅明礼:“……” 他冷冷地看了傅随之一眼,然后看向傅老:“爷爷,你们俩先出去,我给欢欢换身衣服。” 南欢:“……” 干嘛这么亲昵地叫自己欢欢? 她同意了么,就瞎叫唤! 南欢当然不可能叫傅老走,动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等会要怎么报复自己,她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爷爷,我害怕他打我。” 傅明礼:“……” 他看了她几秒,低低笑着:“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 南欢:“……”他被谁附身了??? 傅明礼转头看向傅老:“爷爷,我们俩的卧室,您下次不要随便乱进,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多为老不尊。” 傅老:“……” 又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傅随之,笑了声,然后—— “滚。” 傅随之:“……” 等人走后,南欢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心底发憷,止不住地往后退:“我刚刚就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别当真哈...” 傅明礼漆黑的眼眸幽深,长腿直接迈到她身边,手直接往她身上伸,作势要扒她的浴袍。 “手拿开,别乱摸我,傅明礼!” 南欢拍开他的手,语气嫌弃又散漫道:“就你昨晚那个技术,还是去夜总会培训一段时间再想着跟我上床吧!” 傅明礼:“……” 这女人说话怎么就这么欠... 他的眉骨还是没忍住跳了跳,脸色阴郁:“南欢,如果你忘了自己昨晚是怎么在我身下求饶的,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男人说话呼吸时,鼻息和唇息落在她的肌肤上,炙热的温度烫的她脸都红了,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身体也敏感的僵硬了起来。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说话就说话,离她远点成吗? 可所有的字音都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选择别过脸,不跟他对视。 她别过脸的动作使得男人的唇直接贴在了她的耳畔,似情人呢喃般的低沉。 “乖点,先别闹了。” 说完直起身子,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矜贵。 仿佛刚才那幕都是她的错觉。 “五分钟,把衣服换好,下楼。” - 门关上后,南欢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狗男人调戏了? 南欢欢你太没出息了!!!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也没耽搁,差不多三分钟就换好了衣服,快走到楼下。 爷孙三人见南欢下来,齐齐看过来。 南欢虽然骄矜,但讨长辈欢心的本事还是有的。 穿的是最简单的白T恤加牛仔裤,随手绑了个低马尾,清纯乖巧。 傅明礼的目光在触到她的时候一顿,不过很快就转到别处。 反而是傅随之,逮着她问个不停:“南欢,你们俩怎么这么迅速,你前段时间不还说宁死不进我们傅家的门呢吗?!” “咳咳咳咳!” 原本要咽下去的水呛在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声在客厅里响起。 傅明礼见她真的被呛到了,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掀起眼皮看傅随之,语气不善:“叫嫂子。” 傅随之:“……” 其实南欢跟他的关系比较好,两个人都爱玩儿,且同岁。 傅随之是傅明礼的堂弟,二叔家的儿子,一个典型的浪荡公子哥。 因为亲爹不管的缘故,傅明礼负责管教他,所以他还是有些怕他哥的,在他哥面前不敢造次。 等南欢缓了过来,乖巧地喊人:“爷爷。” 傅老脸色比刚刚好多了,安慰了句:“欢欢,如果他再敢欺负你,你直接跟爷爷说,爷爷打断他的腿。” 瞪了傅明礼一眼,他继续道:“我怕你们俩今天太忙没时间去老宅,就叫随之陪我来了,下次会提前给你们打电话的。” 南欢嗯了一声,脸上带着点小害羞:“刚刚明礼跟我解释过了,爷爷你不用担心我们。” 闻言,傅明礼看向她,两人对视了三秒。 那眼神,南欢一下就明白了。 分明是在说:宝贝你突然不作我很意外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抿唇,朝他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 “……” 闲聊了几句,傅明礼被傅老叫到书房,客厅就剩傅随之和南欢,在这个狐朋狗友面前她也不装了:“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你刚才那副便秘的样儿,再憋着我都怕你膀胱炸了。” “……”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南欢欢。 傅随之松了口气:“你怎么跟我哥勾搭到一起了?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南欢没回答,而是不咸不淡的道:“你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通知你爷爷去酒店的。” 傅随之不可置信:“你在命令我办事?” “我是你嫂子,”南欢端起水杯:“以后,整个傅家都是我的,懂?” 傅随之:“……你真要跟我哥过一辈子?” “呵,”南欢抿了口水:“跟他过一辈子,和被判处无期徒刑能有什么区别。” “那就好,那就好。” 傅随之松了口气,让南欢当他嫂子,这他妈就是叫人跟他抢钱花啊! 他哥赚钱的速度,不知道能不能同时供得起他们两个败家子。 为了他的高质量生活,两人必须得离婚! - 傅明礼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跟傅随之相谈甚欢的南欢。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傅老:“爷爷,您早点回去吧。” 傅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欢欢是个好孩子,很适合你。” “嗯。”傅明礼应了声。 她是好孩子? 那傅随之都不能算坏孩子了。 南欢看到两人下来,立刻起身去扶傅老,语气严肃地叮嘱他:“爷爷,您多保重身体,等过两天明礼有空了,我们就去看您。” 傅老满意地点头:“好。” 傅明礼:“……” 傅随之:“……” 装乖她倒是真有一套。 等把人送走后,南欢伸了个懒腰,看都没看傅明礼,面无表情地往客厅里走。 一阵风吹来,漆黑的夜里只有三两个星子,傅明礼从后面看她倩丽的背影。 这变脸的速度,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在别人面前都能装乖,在他面前非得跟只刺猬一样,浑身竖着刺。 南欢回到卧室,看着那张偌大的双人床,心底发怵。 中午纯纯的想挑衅他一下,看着他板着那张死人脸就想刺他一下,可现在站在屋子中间,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手足无措。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里放大—— 她结婚了。 和傅明礼。 傅、明、礼、 南欢呼吸屏住了,可这种时刻,谁先退缩就是低头认输! 她深呼一口气,去衣帽间挑了一条乳白色的睡裙,款式简单,既不暴露也不保守。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许久,祈祷他能自觉点主动去次卧,可推开门出来,入目便是那张不想看到的脸。 傅明礼抬眸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黑色的碎发落在眉宇间,正垂首看着手里的东西,姿态悠闲。 南欢站在门口,迟钝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明明刚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在此刻,她心头突然跳动的紧张起来,虽然两人昨晚才滚过床单,但那是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 说了要同床共枕的是她,这个时候要是扭扭捏捏的说分床,也不是她的作风,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去老师办公室挨批的紧张无措。 就在她心脏越跳越快,大脑迟钝地想着应对方式时,男人忽然开口:“过来。” 第5章 “为什么亲完我就跑了?”…… 南欢:? 叫她过去干什么?! 狗男人不会想对她动手动脚吧! 她板着脸:“过去...过去干嘛?” “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语言?”傅明礼问。 南欢被他问的云里雾里,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狗男人居然还记得这事儿! 心头有点微妙的感觉,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了?” 傅明礼抬头看她,跟只骄傲的孔雀似的,心底按捺不住的小傲娇。 兀自看了她几秒,他忽地笑了:“没事。” 南欢:??? 她撇撇嘴:“没事你问我干嘛?” “下周我去德国出差,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傅明礼不紧不慢地将文件合上,“看你好像也不太想跟我待在一起,那就算了。” 既然两人结了婚,如他中午说的那样,没有换个太太的打算,傅明礼选择缓和跟南欢的关系。 娶她是为昨晚的事情负责,也是傅氏集团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想到带她出去,不知道会惹多少麻烦,傅明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来前搞几段艳遇,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南欢看着他:“……” 她气鼓鼓地走到床边,刚刚乱撞的小鹿也消停了,闷声道:“不带我去就算了。” 傅明礼低笑:“以后再带你去。” 南欢心里轻嗤。 以后? 谁跟你有以后! 你这样的就应该跟一堆文件过一辈子,死了之后一把火烧了,还省了火化的钱! 气呼呼地上了床,躺在被子里,她不冷不热地道:“等会你自己抱一床被子,我不要跟你盖同一个被子。” 傅明礼看着她露出的黑色脑袋,弯着唇角低笑:“不是有需求么?” 被他这句随意的话说的脸红,南欢恼羞成怒:“今天不需要!” “哦。” 他似笑非笑地应了声,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砰。”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南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的被子卷在左边,想了想,又去柜子里翻了几个圆形枕头搁在床的正中央。 大功告成后,南欢拍了拍手。 哼,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傅明礼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被白色被子包裹严实的女人贴着床沿,只露出了个脑袋,床的中间枕头垒的很高,属于那种两人不可能有肢体接触的摆设。 他无声地笑了笑,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铺在另一侧。 将床头的台灯拧开,再把天花板上明亮的灯给熄灭,掀开被子躺上了床。 南欢自然是感觉的到他的动作的,甚至从一开始,她全身的注意力就在他那边,整个人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噗通,噗通,噗通。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拿起手机,在闺蜜群里发了条信息。 【有没有特别好哭的小说,给我推荐一本!@唐茵】 无所事事的唐茵秒回:【这个点你给我发信息,傅总阳痿了?】 南欢:【……】 她偷偷地探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已经平躺下了,南欢松了口气。 她分心的瞬间,群里闹了起来。 唐茵:【阳痿的男人不能要啊!再帅也不能要!这嫁过去跟守活寡一样!】 夏沐:【转发——妻子暗杀丈夫,究其背后原因,竟是性生活不和谐!】 唐茵:【而且,一般患有这种隐疾的男人,心理多多少少有点不健康,在床上有点什么变态的小癖好也很有可能!】 夏沐:【转发——性虐待的一百种方式。】 南欢被她们俩的对话吓得头皮发麻,又忍不住往那边瞟了一眼,只是这次,恰好对上了男人的黑眸。 她有种被抓包的无措,支支吾吾的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傅明礼挑眉:“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南欢:“……你转过去,不要头朝着我的方向,我会有被人视奸的错觉。” 许是见她这样狐假虎威的样子有些好笑,傅明礼就这么笑出了声:“南欢,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被戳中心思的南欢当然不肯承认:“我...我紧张什么...开玩笑,我南欢,会在你面前紧张...啊!” 刚刚很规矩平躺的男人手臂撑了过来,英俊的脸募地放大,朝她压了过来。 卧室内只剩下床头亮着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傅明礼低头看她,呼吸间有股名为荷尔蒙的男性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痒的她忍不住战栗。 气氛陡然间发生了变化,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南欢懵住了,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既然睡不着,”男人的眼睛深沉漆黑的如黑色的旋涡,他的鼻梁几乎已经贴到了她的鼻尖,滚烫的气息交织,嗓音却是异常的清晰:“陪我聊会天吧。” 聊...聊天? 在他的注视下,南欢紧张的眼睫都在轻颤,双眼迷蒙的像起了水汽,连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聊...聊什么?” 男人的双臂撑在她肩的两侧,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低眸瞧着她,淡淡的笑着:“就聊上个月,为什么亲完我就跑了?” 来了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装失忆是没用的! 南欢被他这个侵略性的动作搞的很心慌,加上那次确实是她理亏,她大脑飞速运转,想了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当时跟朋友闹着玩,大冒险输了,惩罚就是找个异性接吻,正好看到了你。” “只是游戏输了?” 因为撒谎底气不足的原因,她的声音都跟着低了下去:“不...不然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半响才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南欢想也不想的回答。 触碰到男人灼热深邃的眼神,她又解释了句:“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初吻,要是给了个丑八怪,多败性致。” 初吻吗? 他眸色一沉,神色更加晦暗不明。 “那为什么当天晚上就跑了?” 说到这,南欢来气了,一把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忍不住地愤怒:“因为我刚回家,我妈就逼我联姻,我不跑还能乖乖地等着被卖吗?” 因为没有防备,傅明礼真的被她推开了一点,但很快又重新压在她的上方。 低眸看被圈在怀里的女人,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她似乎格外抵触联姻这种形式。 有种被当做商品,明码标价的羞耻。 生在大家族里面,几乎人人从小就被灌输联姻的价值观念,傅明礼虽然不喜,但也没多抵触。 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 只是那晚意外,给了他一个合适的理由,娶了她。 可现在看着身下的女人,有个念头蹦了出来——娶的是谁,好像并没有这么不重要。 顿了几秒,他从她身上起来,恢复了平躺的姿势,低低道:“早点睡吧。” 听着他平淡无常的语气,南欢心里那股酸涩感更重了,勾出了几分委屈。 垃圾傅明礼! 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聊天了! 她情绪刚酝酿到位,他就草草地结束了话题。 南欢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唐茵的那个比喻:老子快高潮了,你他妈就这么射了?! 越想越难受,重新裹紧被子,把手机掏出来,刷了会新闻,开始看唐茵推荐的那本小说。 傅明礼见她没了动静,把自己那边的台灯关了。 夜深而安静。 她的身形被灯光投下浅浅暗暗的影子。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夜越来越深,卧室里很安静,已经很久没合眼的傅明礼慢慢酝酿出睡意。 濒临熟睡的临界点时,卧室里突然想起了细细浅浅的...呜咽声? 傅明礼不知道别人在这种时刻被吵醒是什么心情,反正他现在是很烦躁。 只是身侧的女人,越哭越上瘾了起来。 没有观众,也能演的这么起劲儿? 他看了眼手机,捏了捏眉心:“快十二点了,睡觉吧。” 南欢没有理会他,哽咽声小了一点,细听还有憋着泪的委屈。 傅明礼:“……” 睡意被她扰的消散了大半,他皱了皱眉:“南欢,乖乖睡觉。”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南欢抹了把眼泪:“你...你如果睡不着,自己抱着被子出去。” 傅明礼:“……” 他严重怀疑,这女人是故意不想叫他睡好觉的。 天地良心,南欢真的是情不自禁,这本狗血小说越看越上头,越看越想哭。 “被迫嫁去中原和亲的七公主,离开父母朋友,来到了陌生的国度,面对妻妾成群的丈夫,恶毒的婆婆,工于心计的公公,狠毒的侧妃,善良的七公主,该何去何从?” 可怜的七公主被困宫墙庭院。 跟南欢欢一样,无处可逃。 带入她本人进去,她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深夜,窗外静静悬挂的皎洁的月,银白色的光线泄了进来。 傅明礼忍了又忍,刚准备抱着被子走,看着抱着自己身体啜泣的女人,抬起的手顿住了。 虽然心中猜测她是故意的,但不乏她真的很委屈。 她哭的很伤心,一动不动的,连着身体都在颤抖。 傅明礼眯起眼睛耐着性子道:“南欢,别哭了。” 她不回应,他终是失了耐心,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不许再哭。” 本来只是被剧情打动,可现在他这个态度又重新勾起了她的委屈,连带着从昨晚到现在的怒火,一并发泄了出来。 “嫁给你之后,我连哭都不被允许了吗?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觉都不能决定了吗?” 一控诉情绪被带了出来,她边哭边说:“你自己睡不着滚到别的地方去睡,我看个小说都不允许,我委屈哭不出来,借着看书发泄情绪都不行了是吗?” “你这么专.制,要不要把我变成植物人,不哭不闹,更适合摆在家里当花瓶...啊!” 南欢低叫了一声,忽然被男人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灵活的跨过中间的“柏林墙”,钻进她的被窝,男人的双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将她转了个方向,逼着她跟他对视。 傅明礼看着泪水涟涟的女人,黑色的发丝被眼泪打湿黏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黑白分明的眼眸瞪着他。 傲娇的,可怜的,漂亮的,带着脾气的小女人。 南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声音一抽一抽的:“你...你干什么,为什么钻到我的被...唔唔。” “窝”字没说出来,就这么咽到了喉咙里,因为男人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 第6章 这混蛋刚刚是想着上她?!…… 傅明礼纯属觉得再不让她闭嘴,今晚算是不要睡了。 最初只是想堵住她的嘴,但贴上的那刻,他的舌尖不自觉得探进她的口腔,捕捉她的舌与它缠绕。 缠绵至深的吻,肌肤相贴,他的鼻息都烫到她的面颊上,静静的卧室内,被细细浅浅的呼吸声和水啧声渲染的湿润起来。 就在他有进一步的动作时,南欢跟着情.欲沉沦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她瞪大了眼,重重地咬了他的唇。 短暂的疼痛让傅明礼恢复了理智,喉结滚了滚,眸色又暗了几分,却没有松开她,嗓音淡哑。 “再哭继续。” 南欢又惊又怒,这混蛋刚刚是想着上她?! 她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出来,但男人钳制住她的力道蓦然收紧了,南欢吃痛道:“你弄疼我了!” “乖点,我明天要上班,别哭也别闹了,”傅明礼松了松力道,仍保持着把她圈住的动作:“明天再陪你闹,嗯?” 他本就拥有一副很悦耳的嗓音,更何况是此时,带着点低低哄慰的温柔,更惹人心动。 南欢看着他眼底的疲倦,有点说不出的心软。 她在心里盘算:如果他睡不好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就会很差,赚钱的速度变慢甚至会赔钱,那谁来供自己挥金如土?! 算了算了,看在钱的份上,给他个面子吧。 南欢把脸在他的睡衣上蹭了蹭,蹭出一片水渍,鼓了鼓腮帮:“我也累了,明天再闹吧。” 许是真的困了,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反应,南欢被他抱的很不舒服,想从他怀里出来,只是刚动,男人搂的更紧了。 南欢:“……” 见他呼吸均匀,她不满地撇撇嘴,心底还是打消了把他弄醒的念头。 男人闭着眼,睫毛长而密,柔软的唇瓣很薄,看上去睡得很沉,眼底布满了疲倦。 他穿的是睡衣,大概是因为刚才挣扎这么久的缘故,松松散散的,上面的扣子也没扣上,大片的胸膛裸露出来。 鬼使神差般的,南欢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小声地嘀咕:“又不喜欢我,还亲我,混蛋。” 他还是没动静,呼吸舒缓均匀。 夜晚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男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盯着她看了不知道多久,重新阖上眼。 - 清晨的阳光干净明亮,多年养成的习惯,傅明礼到点就醒了过来。 低头便看到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孩,长长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睡着的南欢与白天张扬明艳的模样相比,乖巧软糯。 这样的南欢很少见,傅明礼一时竟没挪开眼,欣赏了会儿她恬静的睡姿,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放下去。 南欢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碰她的腿,本能地给了那人一脚。 他妈的,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傅明礼:“……” 即使挨了一脚,傅总也没想着叫醒她,这位大小姐的起床气有多重,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 南欢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微微挺起了身子,三秒后,又躺了回去。 算了,还是被窝里舒服。 简单地回忆了会儿昨晚,她伸手摸了摸旁边,连一丝暖意都没了。 早就听傅随之说他哥,不管多晚睡的,第二天准点起,比会打鸣的公鸡还守时。 对比一番,她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心虚,想了想,捞起来手机,点开了他的头像。 南欢:【加油哦,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南欢:【努力赚钱的男人最棒棒!】 她发消息的时候,傅明礼刚开完长达三个小时的电话会议,接过宋易递来的手机扫了眼。 他揉了揉太阳穴,点开微信。 看到她发的短信,忽略她矫情做作的语气,傅明礼简单的翻译了下:你努力赚钱,我努力花钱,互不干扰,分工明确。 他看了眼时间,低笑一声,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南欢刚想再眯一会儿,突然被铃声吵醒,她语气有几分不耐烦:“干什么?” 傅明礼:“……妈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去吃饭。” 南欢的意识不太清醒,想也没想,随口接了句:“你妈不是死了吗?” 这话一落,话筒里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电流的滋滋声震得她头皮发麻。 果然不能睡太久,脑子都秀逗了。 南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端的男人像是丝毫没察觉到氛围的凝滞一般,语气平静地说:“是你妈,你如果下午没事,可以提前去,我下班直接过去。” “哦。” 她迟钝的应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头一次觉得被挂电话是识时务,南欢为傅明礼的行为点了个赞,在床上缓了会儿,拨通了唐茵的电话。 “陪我去逛街,我刚刚好像戳到了傅明礼的伤心事。” 唐茵也刚醒没多久,“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现在被他养着,短时间内又离不了婚,我爸妈也不给我钱了,当然不能得罪他,免得他直接把我的卡给我冻住了。” 唐茵仍是疑惑:“您能把话再说的明白一点吗?” 南欢的语气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没有人会不喜欢礼物,我准备去商场给他挑点东西。” “……用他的卡,给他买东西?” 丝毫没觉得有不对劲,南欢回答:“当然了,不然我还能刷你的卡吗?” 唐茵:“……” 也没多聊,两人约好一个小时后商场见。 南欢是败家子,唐茵也不是什么勤俭持家的好孩子,从负一楼开始,毫无目的的瞎逛,看中了什么想买的或者顺眼的,直接刷卡带了回去。 说好给傅明礼买东西,自己倒挑了一堆。 想到晚上要回南家,她又给爸妈和弟弟南屿挑了点东西。 “欢欢,”唐茵这两天情绪有点低落,挽着她的手臂:“我又跟裴枕吵架了。” 对这个说辞早就见怪不怪的南欢还是配合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想复合,他不同意。” 南欢并不喜欢裴枕,她总觉得裴枕当初是看中了唐家的权势,才选择跟唐三小姐唐茵交往的,但奈何唐茵一往情深,生产队的驴都犟不过她对裴枕的喜欢。 要说两人有多大的矛盾也不至于,既没有劈腿也没有父母阻拦,作为旁观者,南欢看的清楚,两人的性格太不合了。 如果说裴枕是新时代现实主义的代表,那唐茵就是典型的浪漫主义,且占有欲特别强。 在两人交往那段期间,她甚至把裴枕手机里所有异性的电话全都删了,律所里的雌性都被她敲打过。 泼辣本泼,是她没错了。 可作为闺蜜,南欢当然不会觉得唐茵有错,错的当然是裴枕了,不知好歹,唐茵掏心掏肺的对他,还处处甩脸子! 这货跟傅明礼还是朋友,南欢更看不惯他了。 她轻声安慰:“你换个人喜欢呗,非搁他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得多挂几根绳子!” 唐茵:“……” 见她仍是闷闷不乐,南欢大方地把她拉进一家奢侈品店:“随你挑,看中哪个,我买单!” 她这架势,颇有几分暴发户的既视感。 唐茵撇撇嘴:“只能挑一个吗?” 南欢:“……” 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个包包治不好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南小姐,”导购连忙迎了上去,对着这位财神爷满脸的笑容:“最近上了新款,您看看喜欢吗?” 她的美甲是新做的,半透明的蓝色,手指摸着红色鳄鱼皮纹路,问:“这个包,我记得应该有黑色吧。” 导购回答:“对的,不过刚刚被安小姐买走了。” “安柠?” “嗯。” “哦,”南欢收回了手,淡淡的道:“那算了。” 唐茵随手指了个包:“就这个吧,这个手袋挺配我那个裙子的。” 偏头见南欢兴致缺缺,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傅随之以前说过,”南欢抿了抿唇:“傅家之前联姻的人选里,有安柠。” 安家跟南家都是百年世家,虽然都比不上傅家,但在容城也能算得上顶级豪门了。 安小姐又是极为出色,因为安家没有儿子的缘故,她年纪轻轻就进公司帮忙,如今也能担当大任。 嗯,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靠自己的,女强人。 “就这啊,”唐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敢信,我爹也说过,要把我嫁给傅明礼呢,谁家没动过这个心思啊。” 南欢哦了一声,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 - 傅明礼是通过账单得知南欢的动向的。 他问:“太太今天去商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儿?” 宋易稍顿:“没有,跟着的保镖说,太太跟唐三小姐去逛完了街,就回去了。” 紧跟着他又加了句:“可能是要回南家,所以心情不怎么好。” 想想也知道,被父母逼婚,谁都不好受。 作为傅总的助理,宋易看的最明白,傅明礼适合做老板做合作伙伴,但完全不适合当丈夫。 太冷冰冰的人,相处起来跟个机器似的。 傅明礼眸色暗了几分。 虽然他跟南欢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傅随之跟她很熟,经常吐槽邹倩琳,明明是亲妈,当的还不如后妈呢。 从小就没怎么给过南欢好脸色,小时候南欢还会因为妈妈的态度伤心,后来全然不在乎了,管你怎么说,只要不断我的钱不断我的网,ok,fine,您高兴就好。 傅明礼掀起眼皮,淡淡的道:“把南家的那个竞标项目拿来。” 宋易不明所以,这项目不是被淘汰了吗,但还是拿了过来,递给他。 傅总这是要为了小娇妻,开后门的节奏? 第7章 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逛完街,南欢把东西送回家,在家磨蹭了会儿,才动身去了南家别墅。 南家住在城西,离枫林苑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 她一进大厅的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南华森,看样子是专门等着她回来。 爸爸对她很好,尤其在冷眼的妈妈的衬托下,这份好格外珍贵。 所以邹倩琳那句“如果这次没有傅家帮着度过难关,你爸得进监狱”说完后,南欢选择了妥协。 虽然她没有工作过,但也不是单纯的小女孩,这个世界的残酷她见得比大多数的人都多,没有几个做生意的手底下是干净的,更何况是南家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庭。 本来她想,凭什么让她牺牲,这个错又不是她犯的。凭什么要用她的未来换取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 可邹倩琳冷冰冰的眼神和南华森略带哀求的目光,让她不得不妥协,她能有什么办法? 送爸爸进监狱? 她做不到。 爸爸一生风光,不会甘心落得这个下场的。 南欢脱下风衣递给佣人,笑道:“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虽然结婚仅仅只有一天,但不知为何,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明礼呢,”南华森问:“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南欢走过去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语气带着点撒娇道:“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谁敢不待见你,”南华森被她逗笑了:“爸爸找他有点工作上面的事儿要谈,刚结婚感觉怎么样?” 她微靠在沙发上,托着腮状似思考:“嗯,还可以。” 这话不算违心,抛去感情,确实很不错。 任谁拥有这样一个大方的提款机,都不会不高兴吧。 南华森眯了眯眼:“你没受委屈就行。” “谁能给我委屈受啊,”南欢眨了眨眼睛,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爸你放心,明礼对我很好的。” “欢欢,”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回来了?” 邹倩琳的声音是南方人特有的温柔,听起来让人很舒服,如果南欢第一次见她的话,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个温柔的女人。 但事实上大相径庭,冷暴力是这位的惯用手段。 她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长发,起身站起来:“爸妈,明礼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我先上楼看看阿屿。” 语调轻描淡写,仿佛昨天的逼婚场景从没发生过一样,邹倩琳也没拦她:“嗯,小周也在楼上。” 小周。 周隽永。 这货来干嘛? 南欢拿起刚刚随手放下的包:“那我先上去了。” - 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南欢直接去了南屿的书房,推开门,里面果然坐着两个男人。 她倚在门框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嗓音慵懒:“大小姐来了。” 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抬头,一双犹带着薄薄的笑意桃花眼看着她,顿了顿,随即是一贯轻佻的语气:“架子够大,小爷在这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姐姐!”南屿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听爸妈说你结婚了!” 南欢:“……” 她立刻做了个嘘声的表情:“出门千万别说我结婚了,会败桃花的。” 南屿摸了摸头:“哦。” 她抬脚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 “你来我家干什么?” 周隽永:“听说你结婚了,我来看看新婚少妇。” “瞧你那损样儿,”南欢踢掉拖鞋,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你们俩玩什么呢?” “王者!”南屿回答:“我本来只能玩两个小时,但老大给我搞了个号,可以玩一整天了!” 他在上高三,还没成年。 南屿从小就喜欢跟在周隽永的屁股后面玩儿,小时候还奇思妙想过让他做自己的姐夫。 南欢当然是抵触的,她对这货只有社会主义兄弟情,纯的不能再纯了。 人家周隽永对她也没意思,大学的时候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勤的很。 她指着南屿和周隽永:“你选瑶,你选蔡文姬,给我小鲁班打辅助。” “……” 南屿不乐意了:“姐姐,我不喜欢玩辅助,我喜欢野王,我去打野吧!” “阿屿,”南欢语重心长地教导:“你觉得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吗?” 南屿很想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但他不敢。 “你作为咱们南家的唯一的嫡子,继承家业是你的责任,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南总,”她语气很认真:“你应该知道,在一个团队里,合作的重要性,需要有人学会妥协。” “这不仅仅是个游戏,更重要的是教会你,团结才是力量。” 南屿:“……” 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好像没法反驳。 说服南屿后,她淡淡的瞥了眼盯着她的周隽永:“作为人民医生,你不选救死扶伤的奶妈,对得起那身白大褂吗?” 周隽永:“……” 最后在她的强势下,南屿玩瑶,周隽永玩蔡文姬,两人全程护着她小鲁班。 只是都这样了,她的战绩仍没眼看。 “你进人家塔里打人干什么?!” “我看它就一滴血了,马上就能弄死了!” “你弄死了他了吗?” “没有,这不还差点么!” “……” “你往后退啊,你是射手,你要猥琐一点!” “我不要,我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 “……” 几局后,两人被她搞的没了脾气,南屿说:“先不玩了,我去上个厕所。” “滚吧滚吧,”南欢也被自己气的不行,“咱们俩继续。” 书房里剩下两人,只有嘈杂的游戏声,突然,周隽永开口:“怎么这么草率就嫁了?” 南欢随口回答:“我爸妈让我嫁,就嫁了呗。” 因为专注地跟对面射手硬A的缘故,她并没有看见男人晦暗如深的眼神,他笑了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唉,”南欢抱怨:“不听话没钱啊,像我这样的,头可断钱都不可断,上次不离家出走了么,天天靠唐茵那几个救济,日子过的可紧巴了。” 周隽永望着她,深深盯了许久,又问:“嫁给他,感觉如何?” “又挂了!” 南欢暗骂一句,这才抬头看他,耸耸肩:“勉勉强强吧,钱够多能让我败,看上去也挺赏心悦目的,没什么不满。” 男人眼底掠过暗茫,笑弧很浅:“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吗?” “啊,”被他这句话吓到了,她顿了顿才回答:“目前没这个打算。” 目前。 也就是说,不排除相守白头的可能性。 - 傅明礼在楼下陪南华森聊了半天也不见南欢,抿了口茶:“欢欢呢?” 南华森:“在楼上。” 见他对南欢还是上心的,南华森心里宽慰了几分,昨天到现在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爸您不用担心,那件事跟您没什么关系,虽然签字的是您,但花点力气能压下去。” 一旁的邹倩琳松了口气,他们几乎耗尽了南家的人脉圈,给的结果都是不确定,没想到傅明礼倒是敢打这个包票,心中更得意成功地把南欢塞进傅家了。 她弯唇笑道:“明礼啊,那个旅游区的策划案竞标也不知道成功了没?” 傅明礼含笑:“还在商榷。” 说完起身:“爸,妈,我去楼上看看欢欢。” 邹倩琳连忙站起来,把刚下楼拿果汁的南屿叫住:“叫阿屿带你去。” 南屿偷偷地瞥了新姐夫一眼,他虽然今年只有十七,但身高已经突破了180,可身侧的男人比他还要高,走在他身边,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姐夫,姐姐在我的书房。” 傅明礼嗯了一声。 南屿又偷瞥了一眼,新姐夫好高冷,没有老大那么平易近人! 差评! “姐姐,姐夫来找你...”南屿推开门,屋内的那幕惊得他把话咽了下去。 傅明礼看到那幕便是—— 南欢躺在一个男的怀里。 两人栽倒在地上。 其实这个场景稍微动动脑子便能想到,大抵是她不小心绊倒了,恰好摔在了他的身上。 事实当然就是这样。 南欢坐的腿麻了,刚站起了腿一软,笔直地栽在了周隽永的身上。 虽然跟她接触不算深,但婚内出轨这种行为,傅明礼直觉南欢是做不出来的。 可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幕。 最原始的,仅凭视觉带来的那幕—— 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第8章 这段婚姻,抛却感情,是她…… 南欢尴尬的动了动,站了起来,朝他那边走去,轻咳了声缓解气氛:“你怎么上来了?” 紧跟着,周隽永也站了起来。 傅明礼一派冷然站在那里,视线直接落在周隽永的身上,眼神淡然,甚至携着薄薄的笑意。 在她走过来的同时,傅明礼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揽着她的腰,抬起眼皮冷淡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男人。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皆蕴藏着深意。 跟在后面的南屿觉得,气氛很诡异。 不太对劲。 有点可怕。 傅明礼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看你半天不下来,就找上来了。” 南欢:“……” 她抬起下巴看他... 干嘛这么亲昵地搂着自己? 搞得两人是多么恩爱的夫妻一样! 她哦了一声:“下去吧,刚刚我不小心绊倒了,对了,”顿了顿,她对着周隽永道:“走,你下去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周隽永摊了摊手:“算了,我回家吧,好不容易放个假还来你家蹭饭,我妈该骂我了。” “那好吧。” 见他拒绝,南欢也没再多说什么。 - 几人下去没多久便开了饭,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式。 南欢扫了眼,大部分明显的是迁就了傅明礼的口味——一家人都爱吃辣的,可餐桌上却是清淡口味的偏多。 一一落座,上桌吃饭。 因为没几道她喜欢吃的,南欢兴致缺缺地喝着鸽子汤,听着她爸妈对傅明礼的恭迎。 偏偏这男人格外的配合,给足了两人面子。 饭后也没多耽搁,便开车回了枫林苑。 一下车,身长腿长的男人大步走在她前面,远远地将她甩到了后面,上去后也没去卧室,直接去了书房。 南欢愣住了。 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想了想,她才意识到... 他似乎是生气了? 生哪门子的气? 她回忆了好一会儿,难道是因为她不小心栽倒了周隽永的身上? 回想起昨天他说的话,他这是觉得自己给他戴帽子了? 他没这么爱瞎联想吧? - 夜越来越深,傅明礼一直没有回来。 南欢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继续思考刚刚那个问题,好像确实是她的错,好歹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这么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是不太对。 虽然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个女的不小心栽倒了傅明礼的怀里,她估计也得闹上几天。 那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自己离婚… 南欢内心有几分冲动,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去书房找他。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傅明礼确实在书房,但没有办公,笔记本是合着的,手机也放在一旁。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进来。” 推开门,入目便是一层淡淡的烟雾,青白的烟雾后,是男人那张清俊淡漠的脸。 乖乖,这是吸了多少烟。 傅明礼薄唇叼着烟,看着站在桌子前的女人,眯了眯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 明明应该是她问他好吗?! 南欢抿着唇,问:“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跟我离婚的事情?”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他轻嗤了声:“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不是生气了一晚上了吗?”南欢撇撇嘴:“不然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抽烟?!” 他没开天花板上的灯,书房里只有一个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傅明礼掐灭了烟头,清清凉凉的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南欢被他这副死样子给气的不行,她不悦地道:“今天下午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周隽永在打游戏,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导致腿麻了,才会栽倒,他恰好扶了我一把。” 许是觉得自己有点太主动了,她又加了句:“不过,这种意外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话,还是趁早放我自由吧。” 见了她的竹马哥哥,又起了离婚的心思吗? 傅明礼的眸色暗了几分,语调低沉而威险:“这次我选择接受,不过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他顿了顿,起身走近她。 具有极强压迫感的气息猝不及防地逼近,南欢下意识地想后退,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能怂,才站定脚步。 她定定地对着他的黑眸,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傅明礼俯首靠在她跟前,呼吸近在咫尺,落在她的肌肤上。 周遭是暧昧的氛围,他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跟淬了冰一样冷:“我可能就没有耐心了。” “南欢,死了离婚的心,这句话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南欢呼吸一窒,除却对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些不满,心底竟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他不愿意跟自己离婚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是抱着跟自己过一辈子的打算。 稳了稳心神,她轻咳了声:“既然没想着离婚,那老公你给我下一碗面吧。” 傅明礼:“……” 两人不是在聊离婚这种话题吗? 他一时没有跟得上她的脑回路。 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南欢解释:“我晚上没吃饱,饭菜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没有我爱吃的。” 本来没怎么察觉的,如果在床上躺着那不吃就算了,可既然下床了,也不能白下。 更何况,她刚刚居然主动低头跟狗男人解释!必须得使唤他一番,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别扭。 见他还不动,南欢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用说自己不会做饭,傅随之都跟我说了,你一个人在美国上学的那些年,都是亲自动手的,我作为你的妻子,大半夜的饿了,想吃点东西,叫你帮个忙,不应该的吗?” 照目前的这个局势,短时间之内,两人是不可能离婚了,为了更了解他,南欢从傅随之口中打听了不少他哥的个人信息。 比如,他会做饭这点。 也清楚他的底线,只要自己不闹出格,他都会顺着自己。 南欢见男人仍不动,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你快点啊,我饿死了。” “……” 半小时后,南欢从楼上下去。 两碗香喷喷的面条搁在餐桌上,还放了个煎蛋。 男人递给她一双筷子,淡淡道:“快吃,吃完睡觉。” 南欢对他公事公办的态度很不满,安静地吃着面条,想了想,把上面的煎蛋夹到了他的碗里。 下一秒,她看到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不太明显,但一直盯着他反应的南欢还是get到了他溢于言表的嫌弃。 南欢突然有几分不高兴了,他居然嫌弃自己? 他凭什么嫌弃她??? 她忍了又忍,淡淡解释:“煎蛋的热量太高了,你吃吧。” 男人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夹起煎蛋咬了一口,笑着评价了句:“矫情。” 见他还是吃了自己的煎蛋,南欢对他的哂笑也没生气,反而鼓了鼓腮帮:“女人矫情点不是应该的吗?” 傅明礼突然想到裴枕曾经说过,他的前女友唐茵,那叫一个超级无敌作,下雨天脚不能沾地,能让他抱绝不自己走,大晚上经常把他闹起来去买东西吃。 跟她一比,南欢好像还挺...贤妻良母。 想到这,他低笑了声:“应该的。” - 本还在考虑如果傅明礼今晚要是还抱着自己睡该怎么拒绝,但他上床之后就安分地躺进了自己的被窝,没有丝毫的逾距。 南欢心底轻嗤了声,看来昨晚真的是被自己闹烦了,才会选择那么原始的方式让自己老实。 也没想着继续闹,今天回到南家她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 这段婚姻,抛却感情,是她高攀。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傅明礼是真的很忙,隔三差五的出差加班,经常深夜才回家。 而南欢陪着大受情伤的唐茵去北欧玩了一圈,跟婚前没什么两样。 除去在她的强势要求下,家里还是请了个保姆——她不习惯吃外面的饭,自己也不可能动手,傅明礼所幸依了她。 在家的时候一般她还没醒他就上班了,只有晚上能不咸不淡地说上几句话。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在同一张床,两个被窝的状态过了一个多月,南欢没有故意挑衅他,傅明礼也没再提“夫妻义务”。 一直到容城沈家举办的那场宴会,作为名义上的夫妻,两人需要一同出席。 傅明礼提前从公司下班,专门回到枫林苑来接她。 见楼下的客厅没人,他问林妈:“太太呢?” 林妈是南欢找的保姆。 “在楼上,”林妈知道两人今天要一起出门,连忙回答:“太太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差不多应该好了,要不要我上去催一催?” 三点就开始? 现在快六点了。 她难不成还想着艳压群芳吗? 室内是常年恒温,傅明礼将西装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淡淡道:“不用,我上去看看。” 林妈哎了一声。 傅明礼在衣帽间找到了她。 因为一个人楼上,林妈也不会随便进来,她便没有关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看到的便是站在落地的镜子面前,整理自己衣服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裙,紧束的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裙摆不到膝盖,露出笔直修长的腿,虽然没有达到超模的标准,但比例很好,连脚踝都是漂亮的。 妆容也是浓艳的,化的是精致的雾面复古妆,偏港式的艳丽。 听到动静,南欢回头,边打量着自己的衣服边问:“这身怎么样?” 傅明礼皱了皱眉头,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吐出的字眼却是冷冰冰的:“不怎么样,换了。” 南欢:“……” 第9章 他这是...在吃醋? 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底,南欢的热情顿时熄灭了,怏怏地问:“啊...是哪里不妥吗?” 傅明礼倚靠在衣帽间的门上,淡淡的道:“你又不是主角,惊艳四座的话,会很不礼貌。” 南欢:“……” 这还能是她的错吗? 她撇撇嘴:“可是,我之前见过沈拓的女朋友,那小脸长得可美了,作为你的女伴,我怎么能被她比下去?” 沈拓跟傅明礼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南欢对他了解的不多,还是离家出走那段时间,跟别人做了交易,才着手去查了他的资料。 一个有故事的美男子。 傅明礼淡淡地说了句:“你素颜裹着大衣去,也比她好看。” 他语气很平淡,如果忽略话语里对她美貌的认可,完全像开会时说的语调。 不过南欢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点,从中get到了他的夸奖,心底有几分小得意,弯了弯唇:“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给我挑一身吧,是得礼貌些,这还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呢。” 在南欢的认知里,自己是有大美人的设定的,但也不是那种石破天惊老娘天下第一美的夸张,不过此刻得到了他的认可,心里还是洋洋得意的。 狗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拥有最基本的审美认知。 不瞎,是个值得表扬的优点。 “就这个吧。”傅明礼指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裙,不咸不淡的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南欢想收回刚刚对他不瞎的评价,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鹅黄色的长裙,上不露肩,下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满:“这个不行,连我的腰线都衬不出来。” 傅明礼走了过去,把这条裙子拿了出来:“就这个,以后不准穿露肩露背,不超过膝盖的衣服。” “凭什么?”南欢想也不想地反驳:“这是我的穿衣自由!” 傅明礼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道:“太太,据调查显示,经常露膝盖的人,老年的时候得关节炎的几率会很大。” 南欢:“……”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儿,南欢轻嗤一声:“我信奉的原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跟我谈以后,谁能保证我能活到那天呢?” 傅明礼:“……” 他无言地看着她。 南欢突然又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觉得我打扮的太美会招桃花吧?” “……”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单手掐着自己的腰,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美貌,越想越郁闷,一脸哀怨:“唉,我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这婚结的,没法光明正大地去勾搭小鲜肉了。 人生少了好多乐趣。 委屈。 “二十五岁,不算早婚。”男人淡淡语:“把衣服换了,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抬脚走出衣帽间。 望着男人的背影,南欢吐了吐舌头。 什么登西?! 不知道女人的年龄不能随意说吗?! 她明明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仙女呢! 不过...身上这件...确实有点招桃花了。 纠结一番,她还是重新挑了条保守的裙子。 这婚的结的,连穿衣自由都没了! 再次委屈。 她出来的时候换了条白色的吊带长裙,对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男人的黑眸,不由地撇撇嘴:“好了好了,行了吧!” 傅明礼刚刚也换了身衣服,一贯的黑色西装,俊美英挺,身形笔直修长,想都没想,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太太,今天晚上会降温,有点冷。” 南欢:“……” 都说男人有占有欲,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算是发现了,连个肩膀都不让露! 也不想着继续跟他闹下去,南欢板着脸:“赶紧走吧!” - 黑色的宾利停在一栋豪华别墅。 南欢摇下车窗,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不由咂舌:“我上次见沈拓的时候,他还是个小保镖呢。” 上个月,为了躲过商业联姻,南欢跑去了江城。 为了制造她有心上人的假象,大张旗鼓地追求刚刚恢复单身的薄景琛——一个钱多颜高且对前女友死心塌地的男人。 作为配合她的报酬,南欢帮他查了查沈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三年前,据说他因为强了江家的小公主江点萤,被人家的大哥一怒之下扔到了监狱,在里面待了快三年。 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成了江小公主的保镖,现在成功地升为了男朋友。 沈家在他入狱之后,被二叔一家给夺了,爹死了,妈妈进了疗养院,惨的可怜,不过出来后,没过多久,便把家夺了回来。 这些还都不是最意外的,南欢震惊的是,他居然敢把江点萤带出来,听说江小公主的哥哥怕她因为这件事受到心理伤害,给她进行了催眠遗忘。 也就是说,江点萤并不知道沈拓以前强过她,虽然这件事的知情者不多,但难保有好事者,故意说露嘴。 难道,他故意带来的? 啧,强.奸,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沈拓做得出来的事儿。 难不成是被陷害的? 她一脸八卦地问身侧的男人:“这个沈拓,跟江小公主是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 南欢:“……”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查资料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沈拓这次能翻身,他这个好基友没少出力。 她托着下巴问他:“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嘛,老公?” 最后那声“老公”,语调被她拉的很长,配上刻意放软的嗓音,勾的人心痒痒的。 傅明礼侧过身子看她,面无表情的道:“你对他很感兴趣?” “嗯,”南欢想也不想地回答:“总感觉他身上充满了故事,很神秘。” “你对他还有感觉?”男人不咸不淡地问。 南欢:“……” 他这是...在吃醋? 她讨好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巴巴地望着他:“老公,你就告诉我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越不说我越好奇,会彻夜难眠的。” 傅明礼的视线落在她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上,淡淡的道:“他太蠢了,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三年前,江点萤主动钻到沈拓的怀里,醒来后却要死要活说是被强.奸。 她们江家又是江城的顶级豪门,再加上那时候沈拓的二叔施压,没等傅明礼从巴黎回来,那个倒霉蛋就进去了。 出来之后,还没把家夺回来,脑子跟抽了一样,非要去给江点萤当保镖。 裴枕还打赌沈拓是故意靠男色勾引江点萤,等她对他死心塌地后,再狠狠地甩了。 人是勾到手了,自己也陷进去了。 南欢一听这儿,更来劲了,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你说的详细一点呗。” 身侧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眼神不善。 南欢:“……” 她吐了吐舌头:“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 等会她去问当事人,就不信不能把这个瓜吃透! 傅明礼一眼便看透了她内心所想,告诫了句:“你等会少跟他那个女朋友说话。” “啊,”南欢不满:“我想跟她交朋友。” “你要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沈拓那个疯的骂你,我不会替你出头的。” “……” 南欢撇撇嘴:“我不说,我保证,今晚做个有素质的吃瓜人。” 虽然两人有意保持低调,但天生自带吸睛的气场,更何况还是婚后首次公开亮相,免不了被人议论。 周遭的目光齐齐地落在她身上,议论声不可避免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还真的跟傅总结婚了啊...” “不是说两人一向不对付吗,怎么看上去很亲密?” “你没听说吗?”一个红裙女子压低声音:“南欢亲口说的,傅总暗恋她十几年,不对付这个词,现在一听是不是瞬间暧昧了起来?” “怎么可能!”问话的女人震惊:“她梦还没醒吧,傅总会暗恋她?” “欲盖弥彰这个词听过没,”有人轻嗤:“她一向最虚荣,八成是她自己瞎编的,人家傅总根本没回应。” 欲盖弥彰? 南欢心里点头,这个词用的不能再准确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给这个一针见血的精辟发言点个赞。 “老公哦,”她软着嗓子,仰脸看身侧的男人:“她们说我是虚假秀恩爱,故意瞎编的。” “……” 傅明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写着:难道不是吗? 南欢:“……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你不是最初默认了这个故事设定吗?那你就得陪我把戏演下去。” 傅明礼眼眸微动,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是要当众接吻,以表我对你的情难自禁?” 南欢:“……”也是没有这个必要。 她看着两人的手—— 这种正式的场合,其实更适合她挽着他的手臂。 不过南欢也没反对。 他的手很暖,恰好外面的气温有些凉。 第10章 “好像有人要勾搭你老公…… 突然听到了那几个人议论自己没戴戒指,南欢看了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偏头看他:“你没有给我戒指呢。” 都怪唐茵,这段时间光顾着跟她一起浪了,忘了要钻戒。 无论自己是不是自愿的,但目前基于现实考虑,如果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她选择接受这段婚姻。 既然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那她当然不会放弃自己该得到的权利。 傅明礼低眸看她,慢条斯理地道:“婚礼前,会带到你的手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性感的磁性:“该给你的,不会少。” “……” 怎么有股施舍的意味? 真当自己就这么想要钻石?! 问你要是给你面子好吗?! 她轻哼一声:“你最好挑个我喜欢的。” “我记得你挺喜欢我的设计稿,”男人挑起眉梢,淡淡然出声:“你的戒指,是我亲手设计的。” “亲手”两个字,被他刻意咬的很重。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设计稿了?!”南欢不承认,反问他。 这事儿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她谁也没说... 傅明礼语调波澜不惊:“不然你交上去的作业,为什么跟我的风格有九成像?” 被戳破的南欢:“……” 她急中生智地为自己辩解:“什么叫你的风格,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师级的人物,还自成一派风格?”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蹦出了刚才的词——欲盖弥彰。 顿了顿,她哼了声:“只能说,我们俩的审美一致,你别给我空口鉴抄!” 傅明礼见她这副炸毛的样儿,也没再拆穿她。 等了半天也没听他继续“逼供”,南欢心里松了口气。 她比傅明礼小一岁,他们上的贵族学校,初高中是在一起的。 刚好她上高一的时候,傅明礼的美术老师恰好教她。 听老师上课一直在吹嘘他画的多有灵魂多有水准,南欢心底是不服的,让傅随之偷偷地把他哥的画稿拍下来,她自己研磨了许久,最后勉强认可了这个事实。 之后她画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的风格贴近。 也不知道他有多闲,连自己高中的美术作业都看。 - 两人并肩进入晚宴的大厅时,沈拓正跟裴枕坐在一起,当然,旁边坐着江点萤。 不过她看上去兴致缺缺,低头吃着甜点,也不加入他们的谈话,像是恰好坐在一起的陌生人。 南大小姐一向傲娇又臭美,能让她花一番心思打扮的没几个,这个江点萤长得确实够美。 跟她带着点媚态不同,江点萤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纯。 这个词这些年都被用烂了,但南欢再找不出比这个词更合适的了,特别是她的眼睛,如古井般纯洁,人是单纯的,长相是清纯的,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点萤,傅明礼又叮嘱了句:“离她远点,沈拓那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 南欢把视线落在沈拓身上,他的长相不亚于傅明礼,只是轮廓过于冷硬,凌厉地令人难以接近,南欢不由地想起了资料上面显示的...他军校出身。 啧,是挺有男人味的。 这种坐过牢的又经历过重大变故的男人,有点什么心理疾病也正常,南欢不想撞枪口,看了眼失魂落魄坐在角落里的唐茵,甩开了被牵着的手:“我去找唐茵玩。” 傅明礼看着被她毫不犹豫甩开的手,眼神暗了一个度。 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工具人。 盯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走到唐茵身边才收回视线,迈开长腿往里走,见他过来,沈拓递给他一杯酒:“你迟到了。” 傅明礼接过酒杯,淡淡的道:“她太磨蹭,得等。” 沙发上带着金丝框眼镜的裴枕吐出徐徐的白雾,嗤笑:“我刚才还在跟沈拓赌,南大小姐得墨迹到几点。” 这样的场合,烟雾徒添了几分性感与罪恶。 傅明礼走过去,接过裴枕随手递给他的烟,从身上拿出打火机点燃,淡淡的道:“论磨叽,谁都比不上唐三小姐。” 裴枕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视线扫过角落。 角落沙发里坐着的唐茵见南欢过来,一把抱住她:“欢欢,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好无聊。” 她没有请柬,但听说裴枕要来,软磨硬泡她哥半天,她哥才答应把她给弄进来。 “我以为出去玩了一圈,能把你脑子里进的水给吹干,”南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觉得跟你演对手戏的那个林越长得就不错,你考虑考虑他呗,别一直追着裴枕不放了。” 唐茵嘟了嘟嘴:“我都追他这么久了,要是放弃了,不就白费了。” “沉没成本不是成本,”南欢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及时止损懂不懂啊你?!” “我只知道坚持就是胜利。” 南欢:“……” 得,这货就是一根筋。 都二十五岁了,还有奋起直追一个人的勇气。 丝毫不在乎流言蜚语,全凭喜好。 真不知道裴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心心念念这么久。 不过就算自己再看不惯裴枕,也不会干扰过多。 有时候闺蜜之间,也是需要分寸的。 “欢欢,”唐茵轻轻地推她:“好像有人要勾搭你老公。” “他这种木头,谁能勾的走——” 顺着唐茵指的方向,南欢缓缓转过头,没能说完的话就这么活生生地憋在喉咙里。 因为坐在角落里的缘故,相比明亮的大厅,这里的光线算得上是昏暗。 俊美的男人半倚在沙发上,因为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的缘故,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唇瓣噙着淡淡的笑意,叼着根烟,烟雾青白,遮不住他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 面前站了个女人,五官都不出彩,在路人中勉强算得上清秀,但胜在气场够足,言谈举止都很优雅。 安柠。 “谈生意呢吧,”南欢无所谓地道:“这种场合,想跟他搭话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恰好那个人是安柠罢了。” 仔细地窥视着她的神色,只是除了淡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唐茵这才松了口气,崇拜的说:“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啊,我现在看到裴枕身边有女人都得气上半天。” 她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多正常的社交行为。 叉了一块抹茶蛋糕喂入口中,她撇撇嘴,语气略带嫌弃:“太甜了。” - 距离隔得很远,角落里的人并不能听到那边的谈笑风生。 “傅总,”安柠的嗓音很温柔:“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说完仰头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诚意十足。 傅明礼吐了口烟圈,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柠看着面前的男人,英俊的脸淡然凉静,唇角甚至勾出一丝淡淡的弧度。 可再彬彬有礼,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慢。 让人忍不住靠近,沉沦。 如果没有南欢这个意外,嫁给他的人,本应该是自己。 为什么偏偏是南欢,他不是一向最看不上她吗? 除了长相,她自问不比南欢差,比起只会伸手要钱的大小姐,在事业上,她能给他最大的助力。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沉了沉,指甲用力地掐入掌心,微微的刺痛使得她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傅总,”低软的嗓音清晰地响起:“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这种场合,安柠料定,他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哪怕是看在两家合作的面子上。 说完,安柠伸出手,盼望着他的回应。 沈拓挑了挑眉,也等着他的反应。 一旁的裴枕看热闹不嫌事大,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傅总,人家安小姐等着你回复呢。” 傅明礼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过身体,视线穿过人群,笔直地落在角落里的女人身上。 南欢没有躲开,展颜朝他露出一抹笑,薄唇抿着摇曳的酒水,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也是等着他反应的模样。 似是觉得她这个反应有些好笑,男人眼底的笑意浓了几分。 掐灭了烟蒂,起身,垂首看着安柠,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低沉慵懒:“抱歉,我太太比较善妒,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跳舞。” 安柠脸上的笑怔住了。 他真的喜欢南欢吗? 他怎么会喜欢南欢? 一个花瓶! 傅明礼已经转身了,朝角落里女人的方向走去。 看他缓缓往自己这边走来,南欢一直紧握的手松了松。 现在才察觉到,掌心里都是汗。 原来自己真的很在乎他的反应呢。 一片阴影笼罩在她上方,傅明礼两条长腿站定在她面前。 南欢手里握着酒杯,见他低头看自己,将酒杯放到一边,淡笑:“傅总,有事吗?”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朝上,男人嗓音低低的,却很有磁性:“一起跳支舞,太太?” 第11章 他问:“你想叫我喜欢你……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全在议论。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黄芸纯小声地问一旁的公子哥:“商业联姻,也有真感情?” 带她来的王公子看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蹙了蹙眉,轻嗤了声:“南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就算是傅明礼,娶回家也得当祖宗供起来。” 南欢的做派,无论男人女人,很少有人是给好评的。 性情骄纵,脾气大又会使唤人,还有一身的公主病。 应了当下的那句话: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所以得知傅明礼娶了她之后,众人皆是不信的,真正有品位的男人,有几个会看上她。 娶她,跟娶了个祖宗回家伺候,有什么两样。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真的美。 特别是此刻,暗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勾的人心痒痒的。 让人选择忽略她的毛病,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黄芸纯刚签在傅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对这位顶级BOSS很好奇,感慨了句:“傅总也是只看脸啊,也喜欢美丽的花瓶。” 王公子轻嗤:“就算是花瓶,南大小姐也是最名贵漂亮的一个。” 远处的安柠看着本应高高在上的男人放低姿态邀请南欢,指甲再次没入手心。 “啧,”裴枕不由咂舌:“看来明礼挺喜欢南大小姐的。” 一旁的沈拓将睡着的江点萤抱到腿上,吩咐人拿了条毯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是功臣。” 晚会大厅灯火通明依旧热闹,但角落处只有时不时刮来的风声,昏暗静谧。 南欢先把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与他的脸相匹配,这个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细看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遒劲有力。 再往上,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对上他的黑眸。 他真的长了一张让人帅的让人心动的脸呢,俊朗清隽,矜贵优雅,不失男人的魅力。 说实话,这种时刻,确实让人虚荣心爆棚。 如她所说的那般,不仅破了她故意秀恩爱的“传闻”,还能让人看出,他对自己的重视。 他低眸看向她,那眼神专注的,仿佛只能看到她一般。 南欢很没出息地被诱惑了,她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语调慵懒:“行吧。” 她今晚穿的高跟鞋将近有十厘米,可站在男人面前,还是比他矮了半个头。 “表现不错,”她夸了句:“被戴帽子这种脸,我也丢不起。” 男人搂着她的腰,薄唇扯出几分弧度:“嗯,我要是答应她了,你今晚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谁跟你闹了,”南欢不满地瞪他一眼:“既然你不准我跟别的男人走得近,那你也最好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隔着薄薄的布料,肌肤摩擦,男人的薄唇贴在她耳后:“听你的。” 他拖长尾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语调,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宠溺。 南欢的心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拨动了下,因为埋首在他胸膛的原因,没人看清她此刻的神色。 “不过傅总,”为了缓解这种心慌,她没话找话:“你对安小姐那种事业型女强人真的不感兴趣吗?” “我没时间对别人感兴趣。”男人淡淡地回答。 这话说的随意,但南欢凭借着自己对他的了解,拆解出了几层意思—— 他日理万机,没时间花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不论那个人是安柠,还是其他人。 因为有了她,避免她闹,他不会找其他女人。 所以她可以放一万个心。 明明应该是挺满意的回答,但南欢心底却高兴不起来。 是丈夫这个头衔带来的责任,所以他才会给这个允诺。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那晚他睡得是另一个女人,出于责任,他会娶了她,对她会跟对自己一样好。 他对自己,只有责任。 傅明礼本就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回答,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问:“是不是累了,那不跳了。” 南欢:“好。” 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大厅,裴枕见人过来,往旁边挪了挪。 沈拓抱着江点萤去了楼上,现在还没下来。 角落里的唐茵见状跟了过来,神态自然地坐在裴枕跟南欢中间的位置。 偷偷瞥了眼裴枕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身体悄悄地往他那边移了移,就在快要碰到他的手时,男人手里端着酒,冷漠厌烦的道:“离我远点,别坐我旁边。” 唐茵:“……” 她一张白皙的脸气的通红,呼吸急促起来,睫毛都在颤抖。 垃圾裴枕,老娘要不是喜欢你,热脸贴你冷屁股这么久? 你态度再差点,我就去找别人了! 南欢不满地蹙蹙眉,伸手要把唐茵往自己这边拉。 但唐茵一动不动,反而冲着他笑:“我不走,我跟着欢欢来的,要走你走,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我就不滚!” 裴枕伸手抚了抚镜框,眯着眼睛,眼神阴沉沉地看着她。 虽然心底有了几分胆怯,但面上她丝毫没有退缩,一字一顿地对着裴枕道:“我就不走,有本事你打我!” “……” 他当然不可能对女人动手。 更何况还是唐茵。 碰了下不知道得碰瓷他到什么时候。 裴枕起身,对傅明礼说了句:“我去看看沈拓。” 见他走了,唐茵更郁闷了:“欢欢,我又把他气走了。” 南欢漫不经心地支着脑袋:“能把一贯温淡冷静的裴律师气成这样,你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唐茵:“……” 她鼓了鼓腮帮:“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 九点左右,宴会结束。 因为陪着唐茵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南欢此刻的头很晕。 她不舒服,傅明礼只能抱着她回去。 睡醒下来的江点萤八卦地望着沈拓:“傅总很喜欢她?” 一个男人抱着女人从大厅走到停车坪,众目睽睽之下,总归是疼爱的吧。 沈拓挑挑眉:“有点喜欢吧。” “啊?”江点萤摸了摸脑袋:“他看南欢姐的眼神可专注了,”顿了顿,她笑眯眯地加了句:“跟你看我的时候一样。” 男人的眸色暗淡了几分,心毫无预兆的悸了下。 …… 车上,傅明礼看着一上车就开始发酒疯的女人,捏了捏眉心。 真难伺候。 头疼。 攥着他的领子,她脸在上面蹭来蹭去,软着嗓子委委屈屈地抱怨:“我...我今天没有艳压群芳,我不是最好看的那个...” 男人的视线落在被磨蹭褶皱的领口,微微蹙起了眉,敷衍了句:“你是最好看的。” 南欢:“不,我不是。” 傅明礼:“……自信点,你是。” 她睁开眼,跟他近在咫尺的对视。 脸蛋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神涣散地望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是。” “……” 见她安分下来,傅明礼刚松口气,她又开始了喃喃自语。 “我...我好难过啊...我怎么就结婚了…我以后都要跟傅明礼一起过日子...” 傅明礼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跟我一起,还委屈你了不成?” 傅总心底一直觉得,南欢的委屈,源于对商业联姻的不喜,并不是对他本人的不满。 她对他能有什么不满? “委屈...好委屈...”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啪塔啪塔地往下掉:“我不能再去找小鲜肉了,也不能穿小短裙了...小鲜肉啊...香喷喷的小鲜肉...” 香...香喷喷? 傅明礼的眉骨直跳,嗓音有几分不高兴:“委屈也给我憋着,既然结婚了,就给我安分点。” “你凶我!” 南欢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本就不好的脾气被酒精刺激的只剩下愤怒:“我是你老婆,你只能宠着我,不能对我发脾气,也不能甩脸子!” 傅明礼眉头都没皱:“被谁惯的,矫情成这个样儿,”低头凉凉静静地看着她:“想咬的话继续咬,等会到家了再跟你算总账。” 最后一句话话音突变,阴沉沉的,吓得南欢一哆嗦。 她慌得松开了嘴,还用手给他擦了擦,见齿印仍在,又用力摩擦着,小声嘀咕:“等我擦干净,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傅明礼懒得跟酒鬼瞎计较,闭着眼睛养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见他不理会自己,南欢更委屈了,把头凑到他面前,不高兴地瞪着他:“我头疼。” “我头也疼。” “……” 南欢把头放到他的肩膀上:“帮我揉...” 男人依旧没动。 她真的很闹腾。 “你揉不揉?”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傅明礼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 南欢快被他这挑衅的动作气死了,轻哼了声:“不揉就不揉。” 边说边往另一边移动,身体紧紧地贴着车窗,跟他离得远远的。 男人侧首看她,凶巴巴的小姑娘。 下一秒,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脾气真大。” 南欢别过脸,轻哼一声,不理他。 伸手替她按摩太阳穴,另一只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低低地叹了口气:“别哭了。” “我没有哭,”南欢小声为自己辩解:“只是头疼,大脑的神经连着眼睛,眼泪疼掉了。” 傅明礼:“……你这歪理一套一套的。” “你按重一点,”对他的手法不满,她撇撇嘴:“你过几天去报个按摩班,你这技术,得精进。” 傅明礼:“……” 他还真是娶了个小祖宗回家。 容城的夜晚繁华热闹,黑色的宾利行使在路上中,淹没于车流。 车子到了枫林苑,司机把后座的车门开了,傅明礼抱着醉的昏睡过去的女人下车,直接抱回了卧室。 原本打算把她放在床上,叫林妈去给她洗澡,刚松开她,手就被攥住了。 她打了个哈欠:“抱我去洗澡。” 男人的眉梢挑的老高:“你确定?让我抱着你去洗澡?” “不然呢?”南欢不善地看他。 虽然那次事后给她洗过澡,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他敢保证,只要他脱了她的衣服,明天一早醒来,她就得骂自己趁着她喝醉占她便宜。 傅明礼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脸蛋,似笑非笑:“南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又不傻,”她用力地拍掉了他的手,摇头晃脑道:“你是我老公啊。” 被她脱口而出的语气怔了下,傅明礼的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唇上无声地撩起弧度:“你老公叫什么?” “不告诉你,”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副正经的模样:“我是不可能告诉你,我老公叫傅明礼的。” “……” 说完她又喃喃自语:“是傅明礼那个混蛋...混蛋...” 傅明礼挑眉,凉凉地问:“为什么骂我?” 南欢眼眸动了一下,顺势抱着他精壮的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傅明礼以为她又睡着了,低声唤道:“南欢?” 被叫住名字的南欢抬起头,眼神没有任何的焦距,指着他的脸控诉:“因为你不喜欢我,混蛋!” 傅明礼怔了怔。 那颗几乎没怎么触动过的心脏突然跳了跳,很快被一种酥酥麻麻的情愫取代,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他问:“你想叫我喜欢你?” 卧室的灯光暧昧,女孩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寂静了许久,就在傅明礼以为她不会回答要抱她去浴室时,女人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柔软跟没有骨头似的身体投入他的怀抱,无丝毫缝隙的贴着他的胸膛。 下一秒,她温软的唇贴上他的薄唇。 或许是卧室里太安静,衬的她的嗓音低软清晰。 她说:“想。” 第12章 他说:“你喜欢我。”…… 南欢还没睁开眼,就觉得头疼欲裂,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费力睁开了眼。 该死的唐茵,都怪她! 再也不喝酒了! 轻轻地揉着脑袋,昨晚的记忆,缓缓地浮在脑海。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侧过头。 身旁一如既往是空的。 南欢松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还好还好,没有痕迹。 这次终于没有酒后乱性了。 虽然她就跟傅明礼睡过一次,但对他床上的作风还是了解的。 这狗男人似乎格外的喜欢自己的...胸,上次吮了半天...咳咳。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她站了起来。 昨晚...没有乱性,但是好像乱说了什么。 南欢伸手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直接拨通了傅明礼的电话。 刚接通,她迫不及待地问:“我...我昨晚有没有说胡话?” 许是察觉到自己太激动,她轻咳了声,解释:“我昨晚可能说梦话了,怕给你造成什么误解,所以来问问。” 男人低低道:“没说什么。” 南欢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好好工作赚钱吧。” “除了那句,你喜欢我。” 两人同时出声。 像是被踩了尾巴,南欢立刻否认:“你瞎说什么大胡话,我是瞎了哪个眼睛,才能喜欢你?” “……” 傅明礼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眉目不动。 她确实没说过这话。 昨晚抱她洗完澡后,她仍是那副黏人的状态,就在他以为两人会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谁知女人突然把他推开,一本正经地道:“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才准碰我!” 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求自己喜欢她呢?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只是想要...全世界人都喜欢她,以她为中心的感觉? 傅明礼语气淡了许多:“逗你玩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十几秒,女人的声音传来: “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挂断电话,南欢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撇撇嘴,有点怅然若失的迷茫。 【你喜欢我。】 她喜欢他? 有吗? 撩了撩凌乱的长发,南欢心底哂笑了声。 有这么明显吗? - 那天过后,谁都没再提她喝醉酒那晚发生的事,两人又恢复了之前一个月的相处模式,只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微妙和诡异,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但事实上并没有,日子依旧是平稳的过着。 南欢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也没心思到处乱跑,唐茵便把她喊去了剧组,作为她新剧的场外专业指导。 唐茵是个二线演员,平时演演小网剧,演技一般,无功无过。 这次她的角色恰好是德语专业的大学生,就把南欢拽来当指导。 见她兴致缺缺,唐茵递给她一瓶水,顺口问道:“怎么了?天天板着一张脸,倒是跟你那个提款机老公越来越像了。” “没怎么,”南欢拧开瓶盖:“就是觉得工作好累啊,你说如果我跟傅明礼离了婚,谁能养得起我啊?” 她跟着剧组待了大半个月,虽然不用一大早就过来,但每天简单重复地做一件事,不仅累且无趣。 闲的无聊的时候开始思考人生,要是她并不是南家大小姐和傅太太,就得天天搬砖。 好累,做个凡人好累。 “你这样的,得亏傅总够壕,不然真经不起你这么败。” “算了,”南欢垂着头:“看在他这么有钱的份上,还是跟他好好过吧。” 见她大彻大悟,唐·情感大师·茵表示很欣慰:“人家亦舒说了,如果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也不爱别人,就这么过呗。” 仔细想想,确实挺有道理的。 奢求这么多干什么,做人要知足。 ok,fine,钱到位就行。 “欢欢!” 唐茵略显激动的声音将她拉回思绪,南欢问:“怎么了?” 唐茵扬了扬下巴:“影后。” 南欢稍顿,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笑着问:“你们这个小破网剧,哪来的钱请的慕影后?” “她不也是从小网剧一步步往上爬的吗?”唐茵解释:“听说是欠了导演的人情,专门过来客串一个镜头。”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因为等一会给我巴掌的人就是她。”唐茵哀怨地说。 听名字就知道,她演的女主角夏小洛是个傻白甜,而慕颜媛客串的时倾是个富家千金,因为跟男主表白被拒,把怒火发在夏小洛身上,带着一群小姐妹把她拦住,先扇了她几巴掌,然后把人推到水里! 看过剧本的南欢心疼地望着唐茵:“唐家是缺你钱花了吗?为什么要接这种脑残还要挨打的角色?” “你懂什么,”唐茵丝毫不在意:“我之前让裴枕给我挑剧本,他随手指的就是这个!” 南欢:“……随手指?” “就是扫了眼封面,然后指了这个。” “封面...封面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懂个屁!”唐茵怒了:“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尊重裴枕的选择。” 南欢:“……” 她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等唐茵换好衣服,南欢叫保镖搬了个凳子坐在导演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监视器的屏幕。 她淡淡的想,这个慕颜媛,好像是安氏旗下的吧。 说是影后,但却没几个人承认,拿的那个奖还是被网友投票投出来的,没点含金量。 演技勉勉强强能和唐茵打成平手。 台词功底也不怎么样,一句台词磕磕绊绊说了四五遍,唯一能看的那张脸,也被旁边满脸胶原蛋白的唐茵比了下去。 “啪!” 正想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唐茵脸上,慕颜媛满脸的愤怒,紧接着念着台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不可能...” “cut!” 导演喊了声,笑眯眯地说:“媛媛啊,这个情绪你得起来啊,你要愤怒,愤怒。” 慕颜媛不好意思地笑笑,朝着导演撒娇:“张导,对不起啦,我刚刚有点不在状态。” “没关系,”导演看着一旁脸有些红肿的唐茵,心底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茵茵啊,没问题吧?” 几乎没人知道唐茵是唐影传媒老总的宝贝女儿,她没什么上进心,资源也一般般,大家都以为她没什么背景,是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小可怜。 在剧组里,从不摆架子,更没主动提过自己的身份。 唐茵摸了摸自己的脸,蹙了蹙眉:“没事,继续吧。” “啪!” 慕颜媛第二个巴掌甩了过去,力度大的唐茵的脸瞬间通红:“你算个什么...” “cut!” “不好意思导演,我还是没进入愤怒的情绪,”慕颜媛吐了吐舌头:“要不再来一次?” 导演的眼中有些犹疑,但还是妥协了:“茵茵?” 唐茵纠结了半天,头还没点,一直坐着的南欢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慕颜媛心一怵:“你...你是谁,我们在演戏,你过来干什么?” 南欢掀唇冲她笑:“站直。” 慕颜媛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猛然的甩了过去。 周遭鸦雀无声,短暂地死寂。 下一秒,又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南欢撩了撩长发,嗓音轻软却又极度的淡漠:“没进入愤怒状态?现在进入了吗?” “你他妈是谁——” “慕影后,加起来不到三十字的台词看了半小时都记不住,就算没初中毕业,小学生的文化素质也不至于这么低吧?” 慕颜媛显然被戳到了不能提及的痛点,脸色瞬间铁青:“关你什么事儿?这是我们剧组的内部事宜,你从哪来的滚哪去!” 这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导演和场务都围了过来,打着圆场:“媛媛啊,赶紧叫医生来看看,女明星的脸可是门面,受不得伤,” 说着转身指着南欢,语气明显的不耐烦:“唐茵把你带来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还惹事,赶紧给媛媛道歉!” 唐茵没有暴露身份,南欢自然也没有。 她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慕颜媛,似笑非笑地道:“你给唐茵道个歉,不然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为刚刚手贱忏悔。” 自从爬到影后的位置,除去投资人,很少有人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慕颜媛几乎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哼了声:“放狠话谁不会,我倒是等着你。” 说完抱着导演的胳膊,边哭诉边撒娇。 闹剧散场,唐茵捂着脸,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啊欢欢。” 南欢拉着她走到一边:“你下次挑戏的时候能不能长点眼睛,什么破导演,刚刚那个女的跟你有仇吗?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少脑子的行为,果然是九漏鱼。” “我不认识她啊,”唐茵温温吞吞的说:“算了,我跟我哥说,换个导演吧。” “你忍她干嘛啊?”看她这样南欢忍住了想骂她的冲动:“你什么时候转性子了,这种委屈都能忍???” 唐茵低头,不敢看她:“我跟裴枕发过誓了,这个月绝对不会跟别人起冲突了。” “……” 被她气笑了,南欢捏了捏她的脸:“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唔...目前只是单恋,我恋他。” 见她拿出手机,唐茵问:“你干什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南欢撩起红唇懒洋洋的笑:“刚刚放了狠话,叫傅明礼把我说的变为现实,要不然我多丢面儿了。” 唐茵点点头:“傅总也就这个时候能被你记起来了。” “不然跟你一样缺心眼,每天想男人想的睡不着?” “……” 在一旁默默练习台词的黄芸纯心底哦了一声,果然如此,都是做戏。 傅总跟她根本没有感情。 不过,两人的演技,倒是真不错。 看上去跟相濡以沫的夫妻一样。 站在不远处的便衣保镖讨论。 大黑:“需要报告总裁吗?” 小黑:“当然要报告了,太太都动手了,没听她说要把那女的给封杀吗?” 大黑:“这女的好像挺火的,我妹妹挺喜欢她的。” 小黑:“叫你妹妹换个人喜欢。” 大黑:“哦,我去给宋特助打电话。” “……” 叫助理给唐茵冰敷,南欢起身,去躺椅上拿自己的包。 把漏出来的东西装进去,总觉得背后有人,南欢猛一回头,突然看到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冲了出来,将她往旁边的河里推。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坠入冰冷的水中。 什么玩意?恐怖袭击? 慕颜媛这个缺脑子的蠢货! “砰”的一声落水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最先跳下来的是唐茵,南欢正感动的时候,突然想起,这货好像不会游泳! 完蛋的玩意,还得自己救她。 刚朝她那边游过去,冰冷的水冻得她腿抽了筋,南欢觉得自己像块石头一般,直挺挺地往下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觉得自己看见了个人影。 那人是傅明礼吗? 如果是他的话,那他又救了自己一次了。 欠他的,好像更多了。 第13章 她还真是被傅明礼惯得无…… 医院。 傅明礼坐在长椅上,湿漉漉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眸底阴沉如墨,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稀薄,莫名的危险。 冷眼看着同样湿身的保镖:“叫你们俩看着一个女人,很难吗?” 虽然谁都不能预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太太,但确实是他们工作的失职。 大黑低头解释:“对不起傅总,太太不让我们离她太近,怕我们...听到些不合适的话。” 南欢的原话是这样:“我等会可能要说点什么侮辱你们傅总的话,被你们听见了也不好,找个暖和的地方晒太阳吧。” 他们俩平时也就太太逛商场的时候拎个购物袋能用得上,这他妈当的比门卫还轻松,谁能料到还有个意外事件。 “那个男的,应该是那位叫慕颜媛的小姐找来的,”小黑解释:“下午的时候,她跟太太产生了点冲突,太太还打了她。” 傅明礼眼底掠过凛冽的寒芒:“她哪儿惹得太太不高兴了?” 小黑偷偷地看了眼一旁的裴枕:“因为她故意打了唐三小姐两巴掌。” 这话一落,裴枕的脸色忽变:“她就傻站着,让人打?” “嗯。”大黑回答。 裴枕一言不发,镜片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鸷。 一阵冰冷的静默蔓延在充满消毒水的空气里。 半响,傅明礼掀了掀眼皮,冷漠吩咐:“去把推她的男人拎过来。” - 南欢被从手术间推出来,宋易走了过去:“医生,我们家夫人怎么样了?” 傅明礼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漆黑深沉的双眸看着一动不动的女人,苍白虚弱,安静的没有一丝声息。 宋易感觉到,身侧的男人脸色暗了好几个度。 “没什么问题,最迟明天早上就醒了。” 得到医生的保证,他紧绷了整个晚上的神经蓦然一松。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之前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从她溺水到被捞出来,短暂的不过几分钟,能有什么事儿。 水明明没淹着脑子,怎么反应慢了这么多? 宋易也松了口气,看着身侧的男人。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傅总这么狼狈。 医院冷白的灯光下,男人的发梢,眉毛,睫毛上都沾着水珠,衬衫贴在肌肤上,跟平时一丝不苟的矜贵冷清大相径庭。 跟沈总一起谈完生意,本打算叫上裴律师去壹号公馆聚聚,刚到没多久,接到保镖的电话,说是太太跟人起冲突了。 虽然南欢脾气不好,但这么多年,除了主动惹过傅明礼,对于其他人,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见傅明礼拿起西装外套要走,沈拓嗤了声:“你们家那位,对上谁都不会受委屈的,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傅总起身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临走前撂下句:“去给她撑场子。” 敏锐的宋易察觉到,傅总说到太太的时候,虽然语气仍是淡淡的,但他怎么就听出了蜜汁宠溺的调调? “傅总,您去换身衣服吧。”宋易提醒。 傅明礼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他蹙了蹙眉,嗯了一声。 换完衣服出来,沈拓正站在门口等他,问了句:“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傅明礼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叫你把人带来,人呢?” “绑来了,还没到,”沈拓倚在墙上,他一身黑衣黑裤,气质冷硬:“那人是剧组跑龙套的,骨头软得很,问两句就说了,是那个叫慕什么东西的女明星让他把南欢推下去的。” 沈家这些年虽然致力于洗白,但仍有不少处于灰色地带,抓人这种事,比起正经做生意的傅家,沈拓做的更顺手。 傅明礼凉凉地问:“人带来了没?” “谁?” “那个女明星。” 沈拓耸耸肩:“没,你又没说。” 傅明礼闻言踹了他一脚,眯着狭长的眸睨他:“我也没说叫你惹江家,你不照样去找死吗?” 沈拓的脸短暂的僵住,抬脚踢了回去,冷笑了声:“老子又不是你手下,你使唤我倒是得心应手?”他轻嗤了声:“也不看看没有我,南大小姐能跟你?” 没有那晚意外,南欢断然是不会跟他的。 傅明礼淡淡的想。 他好半响没说话,直到沈拓不耐烦又要踹他,才淡淡开腔:“她不想跟我也是我太太,那江点萤是对你死心塌地了,可那是在她不知道三年前的事儿的情况下。” “你猜猜,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做?” 不顾那张脸短暂的阴鸷,傅明礼转身朝病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拓低骂了声。 妈的,说两句就翻脸。 神经病。 - 慕颜媛得知南欢的身份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去找安柠。 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哭诉,听完整件事,安柠蹙了蹙眉:“你惹她干什么?” 慕颜媛道:“我看那个唐茵上次跟傅总上了同一辆车,就想教训教训她,谁知南欢突然闯了出来,还扬言要封杀我。” 前段时间,傅明礼接南欢回老宅吃饭,顺路把唐茵带走了。 照片恰好被人拍了,上了热搜,不过没过十分钟便被压了下来。 “你没点眼力价吗?”安柠脸上有些烦躁:“就算不认识她,她身上穿的什么戴的什么你认不出来吗?她脖子上那颗蓝宝石,你不知道得睡多少投资商拍多少条广告才能买得起!” 慕颜媛心底一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安总,您救救我吧,我这么多年也为公司赚了不少钱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她不说话,慕颜媛义愤填膺道:“本来跟傅总结婚的应该是您,结果被她捷足先登,不然您现在才是傅太太!” 那句“傅太太”说的安柠心头一动。 她不愿意相信,傅总真的会爱上南欢。 那晚也肯定是演戏。 时间久了,他便知道,比起只能看的花瓶,自己更适合他。 见她脸上有所松动,慕颜媛继续道:“她南欢不就只有那张脸吗?脾气大性情还娇纵,哪能比得上您?” 安柠的脸色缓了缓,淡淡的道:“我会帮你的。” 见自己马屁拍对了,慕颜媛松了口气,心底却在轻嗤。 光凭脸,安柠连自己都比不上,哪能配得上傅明礼? -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南欢费力地睁开眼,刺眼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高级病房里很安静。 妈的,一群傻逼。 头疼,疼死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床边有极低的男声响起:“醒了?” “嗯。”南欢手挡着眼,慢慢地坐起来。 “怎么样?” 他声线很好听,带着点温柔的磁性,细听还有一丝担忧,但南欢头疼的根本没注意到,撇撇嘴:“死不了。” 傅明礼:“……” 见她这样,多半是没什么事儿了,他的脸色缓了缓:“先吃点东西?” 南欢的脑袋晕乎乎的,说出的话却丝毫不柔弱:“吃什么吃,那个叫慕什么的傻叉呢,叫人把她给我带来!” 傅明礼:“……” 他就知道,她一向有仇就报。 不把气出了,饭都吃不好。 男人敛了敛眸,视线落在一旁的两人身上,低低的道:“门口站着呢。” 南欢这才睁开眼,病房里不止他们俩,沙发上坐着面无表情的沈拓和看好戏的裴枕,夏沐和穿着病号服的唐茵坐在旁边的床上,门口站着慕颜媛和...安柠? 她是来替那个傻叉出头的? 南欢闭上了眼:“夏律师,雇凶杀人要判几年来着?” 正打算看好戏的夏沐突然被cue,眼里充满了“老娘是给人打离婚官司的,你问我刑法问题干什么”的错愕以及“我只是个路人别搞我”的警告。 “你不要血口喷人!” 慕颜媛被她这句轻飘飘的话激怒,抬腿走了过来:“我根本没想着要你的命,只是叫人把你推到水里,你又不是不会游泳,自己游上来...” 一旁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冷睨着她,眼底阴鸷如墨。 她心里一惊,咬着唇,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放足了低姿态:“对不起傅太太,我不该推您,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安柠适时地出声,略带客气地说:“南小姐,看在她不是故意的份上,你饶了她这次吧。” 然后很诚恳的鞠个躬。 南小姐。 这个称呼。 呵。 “道歉和鞠躬可值不了这么多钱,”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我打你两巴掌你就要把我往水里推,那我真的封杀你,你岂不是得要了我的命?” 慕颜媛眼睛瞬间红了,眼神愤恨却死死的压抑着,边哭边求她:“傅太太,对不起,只要您不告我,我干什么都行。” “你能干什么?”南欢轻嗤:“我又不是蕾丝边儿,不想跟你上床。” 安柠死死地按住愤怒的慕颜媛,淡淡的道:“南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瞧瞧,这话说的跟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南欢看了两人一眼,冷淡开口:“作为一个三好公民,非必要情况下,我也不希望浪费司法资源,看大家都在这儿,我也扮演一次圣母——” “你现在去那条河里泡到太阳落山,我就原谅你了。” 众人:“……” 这他妈还叫圣母? 赤.裸裸的恶毒啊。 “南小姐,外面的水温估计连十度都不到,泡这么久,会死人的。”安柠说。 “不然我请她泡温泉的?”南欢哑声道:“要不是看我老公在这,想维持我善良大度纯洁的小白花人设,我早就叫人把她扔监狱里了。” “监狱里的生态环境着实不怎么样,”她感慨了句:“不信你问沈总,可脏可乱了。” 沈拓:“……” 跟他又有毛线关系? 慕颜媛被她这副轻蔑的样儿激怒了,却不敢放肆,“噗通”跪在傅明礼跟前,声泪俱下:“傅总,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我...” 安柠也开始哀求:“傅总,看在合作的份上,您原谅她吧。” 傅明礼眼里没什么温度地看着两人,朝着慕颜媛淡淡的道:“受伤的是我太太,她已经给了你两个选择方案,赶紧选,然后滚。” 触到男人眼底的冰冷,慕颜媛眼泪都止住了:“我...我不要去坐牢,我不能留下案底的。” “别叨叨了,”南欢没了耐心:“要去泡池子就赶紧去,趁我现在圣母心泛滥只泡到太阳落山就行,你再哭哭啼啼的,直接泡到明天天亮。” “大黑?”南欢扯着嗓子喊他,半天没见人进来,问:“大黑呢?” 傅明礼:“……” 这是她给那两个保镖取的名字,傅明礼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也能猜到大概是那两个保镖。 他回答:“辞了。” 南欢不满:“我不要,你叫人把他找回来,他力气挺大的,一个人能拎好多购物袋。” 傅明礼:“……” “昨天是我让他离远点的,我挺喜欢他们兄弟俩的,这件事跟他们无关。” 见他没说话,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快去啊!” 傅明礼顿了顿,然后用眼神示意宋易。 见南欢自然而然地使唤他,而他又很顺从地听她的话,安柠看着坐在床边的英俊男人,他的侧脸干净温润,狭长的眼尾微挑,看着床上的女人,眼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心尖上溢出的疼痛更深,她咬住了唇。 南欢下了个最后通告:“一分钟,要么去见法官,要么去池子里泡着。” 慕颜媛求助地看着安柠,后者却一脸愣怔绝望地站着,她咬了咬牙:“我去泡着,不去监狱。” “好哦,”南欢朝他笑笑:“沈总,叫你手底下的人替我看着她。” 沈拓:“……” 使唤他怎么也这么得心应手? 这女人还真是被傅明礼惯得无法无天了。 第14章 傅小明, 你要变绿了!…… 等把人赶走,南欢get到夏沐递来“快把你老公赶走,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我感觉快缺氧了”的眼神后,朝着床边的男人道:“我饿了。” 傅明礼伸手,将摆在床头的保温盒拧开。 里面很丰盛。 底下那层是银耳薏仁粥。 中间那层是三明治。 最上面的是小笼包。 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闻着就让人饥肠辘辘。 这小笼包还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 南欢犹豫了,偏头看着眼里写满“快赶人”的夏沐,咬了咬牙:“可是我不想吃这些,要吃糖炒板栗。” 男人皱了下眉,看她一脸苍白,还是吩咐了一旁的宋易。 南欢:“……” 她垂首,闷闷地道:“我想叫你亲自去买。” 傅明礼:“……”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这女人了,怎么又开始演戏了? “老公,我的朋友都在这儿呢,还有一个是万年单身狗,我觉得要把我们婚姻幸福一面展现出来,勾起她想谈恋爱的心,进而提高结婚率,甚至是提高生育率。” 夏沐:“……” 傅明礼:“……” “她如果看到了我这个已婚少妇想吃东西都是老公亲自买的,而她只能自己去,一番对比,就会萌发恋爱情愫了。” 傅明礼看了她几秒,还是起了身,对着旁边的夏沐和唐茵道:“麻烦你们俩陪我太太待一会儿。” 夏沐和唐茵乖巧点头:“嗯嗯。” “砰。” 门一关,夏沐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傅总好可怕,这就是上位者的压迫感吗?” 她掐着嗓子,一脸严肃地重复傅明礼的那句话:“麻烦你们俩陪我太太待一会儿。” “什么玩意,这话说的跟你是他的私有物一样,什么时候轮得到他麻烦我们照顾你了?!” “还太太,他腻不腻歪,鸡皮疙瘩掉一地!” 听她吐槽,南欢白了她一眼:“这就是你为什么是万年纯母种单身狗的原因。” 夏沐:“……” 能言善辩的夏大律师被她噎的一哽,不过很快又挑起话题:“我看傅总挺宠你的,对你还不错。” 唐茵表示赞同:“对啊,裴枕如果对我有傅总的十分之一好,我就接着追他了。” 南欢眯了眯眸,轻飘飘地笑了声:“宠跟爱是两个概念,他是嫌我烦,懒得跟我计较——” 突然,她看向唐茵:“你的意思是,你不要裴枕了?” 唐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不要了。” “没想到跳河倒是把你脑子里的水控干净了!”南欢欣慰道:“要知道我早叫人把你踹进去了!” 唐茵:“……” 在南欢和夏沐期待的八卦眼神中,她开始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跳下去后,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开始在水里扑腾,见南欢朝自己游来,心底刚松了口气,谁知她突然僵住了,直直地往下坠。 就在唐茵失去意识时,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揽着她的腰,将她从河里捞了上去。 被光线反照的水面波光粼粼,唐茵看清了男人的脸——林越。 闭上眼之前,她还有些好笑的想,欢欢前段时间还说林越不错呢,他这就救了自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那两个巴掌加上这次落水像是把她点醒了,她是该往前走了,再追在裴枕后面,都变得快不像自己了。 听她说完,南欢总结:“所以,你移情别恋了?” 唐茵安静地坐着,没有回答。 夏沐点评:“怪不得英雄救美芳心暗许的桥段经久不衰,看来是有原因的。” 英雄救美,确实容易芳心暗许。 南欢在心底默默地点头。 三人正闲聊时,病房的门被敲响,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醒了?” 一身白大褂的周隽永看着坐在床头的女人,见她脸色无异,掀起唇:“刚刚听护士说你在医院。” 南欢佯装叹息:“最近水逆,不宜出门。” “他呢?” “去给我买吃的了。” 周隽永听着她自然的语气,心中无端的空了块。 他明显的感觉到,跟上次相比,她对傅明礼多了几分妻子的亲昵。 南欢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就连跟他这个邻居,都是二十几年情感的积淀,才能这么熟稔。 可明明她嫁给傅明礼才不到两个月,就能这么亲密吗? 他忽然又想,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人是多么亲密无间,相濡以沫。 周隽永面上平静,但心底是绵绵不断的嫉妒,像猫的爪子挠着他的心,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 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了。 在他行动之前,她已经属于别人了。 见他站在那儿不动,南欢问:“你等会还有事儿吗?” 周隽永:“?” “没事的话陪我打会游戏呗!” “……” 半个小时后,傅明礼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人在病房里打游戏的场景。 瞥到周隽永时,男人的眉眼沉了片刻,但稍纵即逝。 听到动静,南欢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啊。” “嗯,”男人迈开腿朝床边走去,把买来的板栗拿了出来,淡淡的问:“现在吃吗?” 南欢这次头也没抬,闻着香味,叹了口气:“等会吧,我现在没有空手。” 傅明礼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拎着那袋板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沉浸在游戏中的南欢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仍在瞎指挥—— “夏沐你滚中路去,别在下路跟我抢兵线!” “周隽永你奶我一口,快快快!妈的,又死了!” “唐茵你个废物!竟然被小兵子打死了!” “……” 傅明礼坐在沙发上,内心轻嗤一声,凉凉地看着她们。 边剥板栗边想,什么破游戏,打的这么起劲儿? 有什么好玩的? 使唤自己买了,又不吃。 他是哪根筋抽着了,才听她的话,排这么长的队替她买。 游戏结束,南欢才想起自己的板栗,伸头望着沙发里的男人:“我饿了。” 傅明礼极淡的视线扫过她,拿着纸盒,朝她走去。 看到一盒剥好的板栗,南欢惊喜地看着他:“你也太贴心了吧!” 唐茵和夏沐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这是什么小甜心”的不可置信。 周隽永看着两人,眼神暗了暗。 男人淡声问:“还玩吗?” “又菜又爱玩”的南欢欢点头:“玩!” 她伸手捏了个板栗放到嘴里,赞叹道:“好吃!” 几人又开了一局,南欢边吃边玩,很快专注地忘了接着吃,就在跟对面射手硬A时,一粒饱满圆润的板栗仁喂到她的唇边,低低的嗓音响起:“张嘴。” 南欢下意识地张口,等东西喂到嘴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喂自己吃东西? 为什么要喂自己吃东西? 觉得自己如果没吃饱的话又要使唤他去买别的? 还是说,觉得大老远去买自己没吃完,伤了他的自尊? 这男人的心眼是针做的吧! 小气! 看他大老远的去买,南欢决定给他个面子,她轻轻一哼:“还要吃。” 傅明礼薄唇轻扯,继续喂她。 看着机械张嘴的南欢,周隽永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她自然的让人觉得两人的相处本应该如此,完全没有做戏的成分。 他想,如果早知道会是一场自虐,不该来找她的。 抬头看了眼拿纸巾给女孩擦嘴的男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 男人总是更了解男人的,他隐晦的心思南欢没有察觉,但这个男人几乎一眼就看穿了。 周隽永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傅明礼看似不温不火,却处处在彰显主权,兵不血刃地透露着两人很亲密的事实。 又玩了几局,护士把周隽永叫走了,夏沐识相地拉着唐茵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南欢伸了个懒腰:“你光喂我了,自己吃了吗?”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淡淡的道:“饱了。” 南欢:“……” 没吃也能饱,这是什么神仙体质?! 想拥有同款! 看她又要躺下去,傅明礼提醒:“爷爷马上就到,先别睡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他来干什么?”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南欢:“……” 她又怎么惹到这位爷了! 什么温淡矜贵,都他妈是装的! 她瞪他一眼:“你应该说,我寒冬腊月的掉进水里,当然是大事!” 傅明礼睨了她一眼:“连十二月都没到,哪来的寒冬?” 南欢:“……” 死直男真讨厌! 没有小鲜肉会讨人欢心。 呜呜呜,又是想精神出轨的一天。 傅小明, 你要变绿了! 绿帽子的绿!!! 第15章 他眉骨一跳:“我还得给…… 傅随之跟着傅老到了医院,关切地问了她半天,见她无恙,松了口气。 闲聊时,傅老随口提了句:“欢欢,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啊?” 婚礼的事情都是傅明礼管的,南欢没操心。 现在才想起来,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次结婚,狗男人居然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傅明礼刚想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然而还没开口,女人露出个很娇羞的笑容。 “婚礼啊,要在我最喜欢的海岛上举行,咸湿的海水味和深蓝的天空,海鸥与飞鸟在沙滩上盘旋,亲人朋友见证我们的爱情,送出他们最诚挚的祝福。” “婚纱和婚戒都得是明礼亲手设计的,大师手工裁剪的,哦,特别是婚纱,我喜欢一字领的款式,不喜欢鱼尾裙,群面的纺纱上要镶嵌很多钻石,在太阳的光线下熠熠生辉,戒指的内环要刻上我们俩名字的首字母。” “我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进古老的教堂,身穿黑色袍子的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头发花白,和蔼地念着誓词,要有悠扬的钢琴乐,还要有两个可爱的花童,红色的玫瑰花瓣纷纷洒洒地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明礼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从爸爸手中接过我的手,在大家的注视下,掀起头纱亲吻我,头纱吻最近可火了呢,哦,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傅老:“……” 傅随之:“…………” 傅明礼:“………………” 他眉骨一跳:“我还得给你买座岛?” “不买也行的。” 傅明礼见她垂下了头,一副很“失落”却“强颜欢笑”的懂事模样,语气温温吞吞的:“对不起老公,那是我梦中的婚礼,爷爷问我,我就说了出来。” 傅明礼:“……” 傅老:“这有什么,人家欢欢愿意嫁给你,就是你最大的福气,你赚这么多钱是得要个会花钱的妻子替你败,我觉得这个婚礼的想法就不错,赶紧准备吧。” …… 傅老和傅随之走后,门“砰”的关上,傅明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人一走,她就开始喜滋滋地哼着歌,像是签了几十亿的单子,尾巴翘的能上天。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南欢眨了眨眼睛:“我都说了是梦到的,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呢?” 傅明礼:“……”这女人是记恨自己刚刚怼她了吧。 “对了,”南欢突然想到了正事:“咱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举行?” “本来是下个月,但按照你的规格来,只能往后延。” 南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笑着看他:“那你给我买个钻戒吧。” 傅明礼:“……?” 对他的一脸疑惑视而不见,南欢继续道:“要红宝石,个头大的,我看杂志上面说的那个“焰火之心”就不错,虽然名字是有点中二,但款式还不错,你叫人给我买回来吧。” “这个留我平时秀恩爱的时候带,咱们俩的情侣对戒留出席一些普通场合的时候带。” 傅明礼:“……” 海岛,天价婚纱,大钻戒... 是得好好赚钱。 养女人真费钱。 - 在医院待了三天,南欢实在受不了了,强烈要求回家。 傅明礼问过医生后,确保她无碍,才同意了她的请求。 期间她爸妈来过一次,打着看望自己的旗号,跟傅明礼聊了半天的生意。 倒是这狗男人,连班都不上了,叫宋易把电脑和文件抱到病房里处理。 出院那天,南欢心情很好,连带着看狗男人也顺眼很多,她笑眯眯地问了一嘴:“你这三天不去上班,没问题吗?” 傅明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是老板,给自己放假,没人敢说什么。” 南欢:“……” 嘁,老板了不起啊! 你是总裁你牛逼! 她撇撇嘴,问:“那个慕颜媛呢,死了没?” “听沈拓说,发了高烧,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南欢撩了撩长发:“她的黑料也别放了,直接封杀吧,让她干干净净地退圈,如果她不继续作死的话。” 傅明礼偏头看她,这几天跟她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对南欢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观。 以前他自觉地把南欢跟傅随之放到一个集合里去看,拿着家里的钱成天在外面浪,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买买买,是个十足的不良少女。 可这几天在医院,她每天看一部电影,观影品味也比他认为的好,一本书接着一本书的看,还都是外文小说,闲的无聊的时候还会画会儿素描,除去刻意找话,她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 他这才想起,南欢中学时代,也是个从没出过年级前三的学霸。 只是她的美貌掩盖她其他的光芒,让人很容易把她当做一个花瓶。 南欢丝毫不介意被别人说是花瓶,但不代表她就只是个花瓶。 这年头,单纯的花瓶是没有出路的。 更何况在南家这样错综复杂的家庭生活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得有价值。 不然谁会养着她,砸大把的钱养她。 车子停在枫林苑,傅明礼把她送回家后,直接去了公司。 这三天为了陪她,耽误了不少的工作,有些能推给下面的人去谈的直接甩手,推不掉的还得亲自去。 至于为什么待在医院陪她—— 傅总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不在医院的话,她那个竹马哥哥,一天能往她的病房里跑八趟。 - 南欢吃完午饭,去二楼的书房接着看那本没看完的《阴谋与爱情》。 她看书涉及的范围很广,既有文学著作,也有网络小说,因为大部分时间很闲,看书成了她很重要的一个消遣方式。 也只是消遣,毕竟她并没有打算成为文学家的雄心壮志。 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她看了眼腕表,刚把书放好,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没多想,伸手接了。 将书放回书架,她温淡地问:“你好,哪位?” 那端是沉默的。 南欢看了眼手机号码,不认识,却仍在通话中,她蹙蹙眉:“再不说话我挂了。” 等了几秒,那段突然说话了。 “你结婚了?” 她的手一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凉凉的调子轻飘飘地道:“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安静了几秒,低沉浑厚的嗓音冷漠地响起:“如果你不爱他,可以过来找我。” 不知为何,她的嗓子莫名的有些发涩,长吸了口气,将那股不该有的情绪压回心底。 “这话你说晚了,我不想听。” “欢欢,你非要这么犟吗?”电话那头是男人强行冷静却仍裹挟着戾气的声音:“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也不愿意跟我走。” 南欢握着手机的手,一个个的关节泛出白色,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淡淡的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能够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妻弃子改名换姓。” 顿了顿,她轻一扯唇,笑了:“再说了,你怎么就笃定我不是求仁得仁?” “南欢,你别任性,我...” 她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断。 重新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她眼神如古井般通透清凉,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 林妈走了进来:“太太,先生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 见她皱了皱眉,林妈解释:“先生刚刚给您打电话,手机占线了,才打家里的电话的。” 南欢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也不想吃了,不用做我的晚饭。” 林妈站在一旁观察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太太,您是不是不高兴?” 对于林妈来说,南欢无疑是个很好的雇主。 除了薪水给的多之外,她本人看上去虽然不好相处,但事实上,很好说话。 上次她不小心摔了几个碗,南欢也只是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 但她身上同时又有一种矛盾的疏离感,即使不说话,也有不怒自威的效果。 南欢抬头,掀起眼眸:“没什么不高兴,林妈,你下去吧。” 林妈哎了一声,关上了门。 女人坐在椅子上,如瀑般的长发披在肩头,垂落至腰际,双手撑着脑袋。 没什么不高兴。 但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第16章 “再试一次那晚的事儿,…… 壹号公馆。 傅明礼挂断电话,幽深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屏幕,伸手松了松领带。 【太太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晚饭也没吃。】 跟谁打电话,能叫她难受的连饭都不吃? 影响力还真不小。 跟他闹脾气,最多骂他两句,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无所谓的很。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让他皱眉,他捏了捏眉心,沉静的眉目中有几分不悦。 旁边的沈拓取下唇间的烟,淡淡的道:“你女人又给你气受了?” 傅明礼没抽烟,手旁搁着酒杯,仰头饮了尽。 生意场上的应酬多多少少要喝点酒,但以他如今的地位,几乎没人会不识好歹地一直劝酒,他喝大概是自己想喝多。 “你实在闲的没事,去想想怎么对付江点萤的那两个哥,没一个好惹的,”傅明礼冷声嗤笑:“江屿阔要不是怕他的宝贝妹妹受刺激,不知道揍你多少次了。” 沈拓眼中有阴鸷的戾气掠过,吐了个烟圈,轻嗤:“这是容城,又不是江城,还真当哪里都是他们江家做主。” 裴枕这几天的心情也不怎么样,低头喝着酒:“我听说你那个前姐夫过段时间要来容城,嗯,听说是来找南欢的。” 沈拓踹了他一脚:“老子的姐姐没结过婚,哪来的姐夫?” 裴枕皱眉看了眼印着脚印的西装裤,哂笑:“那薄景琛对你姐姐死心塌地谁不知道,好像南大小姐之前还追过他呢,就因为你姐姐,他连南欢都看不上。” “呵,”沈拓眯了眯眸,语气有几分上扬:“虽然那狗东西确实不是个好货,但我那个缺心眼的姐姐偏偏看上他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把他勾走。” 这也就是沈拓在傅明礼和南欢上床后,发短信把两家父母叫来的原因。 虽然薄景琛不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但难保南大小姐在他面前一直晃悠被勾了去,为了不让准姐夫被人抢了,他决定还是让傅明礼把南欢收了吧。 裴枕眯了眯眸,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口:“不过南大小姐当时大张旗鼓地追求薄景琛,应该挺喜欢的吧,那可是她第一次追人。” 傅明礼半阖着眸,神色莫测。 她的桃花,还真不少。 先是那个从小一起玩的竹马哥哥。 又是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薄景琛。 没点嫁为人妇的自觉。 他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淡淡地道:“先走了。” 从包厢出去,宋易跟在后面,正朝电梯走时,柔弱带着哭腔的女声突然响起。 “对不起李总...我喝不下去了...你快放开我....” 昏暗的光线掩盖了萎靡的画面,被称为李总的男人甩手一个巴掌打在黄芸纯脸上:“你他妈给我老实一点,都来陪酒了还立什么牌坊?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装什么清高!” 这样的场景在壹号公馆几乎每天都要上演,早已见怪不怪,宋易偷瞥了眼傅总的神色,见他没有出头的打算,便不再看,收回了视线。 见义勇为这种东西,是不属于资本家的优良品质。 不知为何,电梯上来的有些慢,两人只能被迫听着那边的“争吵”。 “李总,我喝酒可以,但喝酒以外的需求,麻烦您找其他人,”黄芸纯强迫自己站了起来,用力地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立刻报警!” 话音刚落,那男人又给了她一巴掌:“给脸不要脸是吧,还报警,你倒是报个试试,你他妈敢报警,我保证你在床上的荡.妇样儿被全国网友看见!” 黄芸纯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 她入圈以来,就是因为不肯被潜规则,到现在只能在小网剧里面打打酱油,实在没法子了才听了经纪人的话来陪酒。 可还没结束经纪人就跑了,剩下自己应付这个肥头大耳的投资商,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全身吓得发抖,她绝望地扯着嗓子呼救:“放开我...救命...” 傅明礼的眉头蹙了蹙,偏头看了眼。 被压在沙发上的女人长相偏清秀,嗓音很柔,此刻更是楚楚可怜的,又透着股不服的倔强。 不由地想起家里的小戏精,装可怜的时候也是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儿。 唇角微不可觉地上扬,被一直盯着他的宋易捕捉到了,他立刻开口:“傅总,这个女的,是咱们公司旗下的。”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宋易同情地看着黄芸纯,暗戳戳地提醒,希望傅总能出手。 “李总,”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要是弄出人命就不好了,传出去这地方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语调很温淡随意,说的也很客气,但话里的强势并不难听出来。 李存信是个小公司的老板,看到站在电梯旁的男人,他的酒瞬间醒了,松开了黄芸纯,讨好的笑笑:“傅总看上了,我就忍痛割爱让给您。” 被松开的黄芸纯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男人英俊挺拔,矜贵冷淡,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甚至想,如果这个人是他的话,那她愿意献身。 傅明礼淡淡地睨了一眼衣不蔽体的黄芸纯,将搭在手臂上的西装递给宋易。 一秒get到他的意图,宋易快步走到她身边,将西装披在她的肩头:“起来吧。” 黄芸纯愣了愣,手搭在宋易的手上,借力起来,擦了擦眼泪,鞠了一躬:“谢谢。” 宋易怕李存信还会找她麻烦,用眼神征得傅总同意后,带着她一起坐了电梯。 壹号公馆的门外,黄芸纯跟在两人的后面,直到男人的手拉开车门,她终于鼓起勇气:“傅总!” 傅明礼今晚喝了不少酒,头有些疼,闻言转了身,没有开腔,淡淡地看着她。 深吸一口气,黄芸纯抬起头,又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您救了我。” 傅明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弯腰上了车。 -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南欢看着手机,都快十点了,这狗东西居然还不回来,打算跟她玩夜不归宿是吧! 本想着给他打个电话,但一转念,号码没拨出去。 她倒要看看,没人催的话,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她找了个长达三小时的电影放着,可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瞥右上角的时间,直到数字变为十一点,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夜不归宿,还真有本事。 自己这么爱玩,自从结婚都没有夜不归宿过,既然狗男人开了先例,那自己没必要“恪守妇道”。 考虑到夏沐明天要搬砖,她决定去骚扰无所事事的唐茵。 “出来,陪我去喝酒!” 唐茵正嗨着:“你小叔子在家开party呢,现成的酒,要来赶紧来!” “什么?”南欢气的蹦了起来:“你们出去玩儿居然不带我!!!” 电话被傅随之抢了过去,他醉醺醺的解释:“我是有几条命,敢把你叫来,我哥不得杀了我!在你没离婚之前,不要再想参加我们的聚会了,我已经通知了这个圈子里的人,谁要是敢带你玩儿,就是跟我傅随之过不去!” 南欢:“……” 想到狗男人不仅没回家,还因为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导致自己不能出去浪,她更气了,直接掐断了电话。 “垃圾傅明礼!混蛋!” “大晚上还不回家!” “过过过,谁要跟你过日子!” “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婚吧狗东西!” 南欢趴在床上,编辑着通知傅明礼离婚的短信,身上白色的吊带睡裙带子滑落,落出了半边香肩,黑茶色的长发凌乱地洒在肩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勾人。 刚把信息编辑好,正准备点发送,忽然被一双手圈住,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袭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被抽了出来掉在被褥上,双手被扣住举到头顶。 南欢被他压在床上,看清男人的面容后,眼里的错愕变成愤怒,刚想挣扎,下巴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擒住,男人低头,精准地吻上了她的唇。 南欢懵了。 懵然后是更澎湃的怒意。 她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这狗男人居然敢强吻自己! 靠!大半夜的发什么情! 他先是含住她的唇,重重地吮吸,很快又变成了啃咬,肆虐了会儿,带着酒味和凉意的舌攻入她的口腔,肆无忌惮地搅动,侵占,愈发地强烈势不可挡。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泽,身体溃不成军地在他身下酥软,被亲的头皮发麻,甚至心底有了几分隐隐的期待和渴望。 直到冰凉的手指开始剥她的衣服,沉浸在情.欲中的南欢找回了几分意识,她心一狠,重重地咬伤了他的唇瓣。 铁锈味迅速在舌尖蔓延,傅明礼动作顿了顿,唇退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起身,仍保持压制自己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男人的下颌线紧紧绷着,眸底透着可怖的狠戾,像是风平浪静地湖面从水底掀起了巨大的漩涡,每一处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依旧衣冠楚楚,熨帖的黑色西装裤经过挣扎有点儿皱褶,上半身是矜贵的黑色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跟他对视,南欢心底竟有些害怕。 不过很快就找回了场子,明明是他的错,自己为什么要怕。 “你你...谁准你亲我的!”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避免两人肌肤相贴,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满是怒意,可惜被一层水光蒙着,震慑的效果几乎为零,只剩下引人蹂.躏的落魄。 傅明礼深邃的眸愈发幽深,布满了男人的征服欲。 她越这样,他就越想看她在自己身下哭出来的样子。 傅明礼喉结滚了滚,沙哑的声线略粗:“欢欢,再试一次那晚的事儿,好不好?” 第17章 “熟能生巧,我慢慢练。…… 傅明礼喉结滚了滚, 沙哑的声线略粗:“欢欢,再试一次那晚的事儿,好不好?” 南欢:“……!” 狗男人果然一直惦记着上她! 除了那次在傅老面前, 什么时候这么亲昵地喊过自己欢欢, 平时不都南欢南欢的叫着吗! 南欢觉得他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朝着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道:“不试不试!你技术一点都不好!那晚根本不舒服,疼都疼死了!” 下一秒。 “嘶啦。” 南欢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刚刚...是把自己的衣服撕碎了? 疯了吧!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低头看着不成样子的睡裙, 南欢还没来得及委屈,就听男人贴在她耳边说话:“宝贝儿,你这个时候咬我, 我只能当做你是在婉转地求欢。” “……” 她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我没有, 你别瞎说,我没有...” “欢欢, ”男人的舌尖轻轻地舔着她的耳垂, 哑声蛊惑般的道:“我们是夫妻,我有满足你需求的义务。” 他用她当初的话来堵自己, 南欢一时没能反驳,只能小声地说:“我...我没有需求...” 傅明礼轻笑了声, 指腹慢慢摩挲她的唇瓣,他贴着她的耳朵, 呼吸间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耳蜗里, 低低道:“你有。” “……” 被他的气息蛊惑的,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战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嘴上却仍在挣扎:“我...我真的没有..唔唔。” 本就明艳的脸蛋, 染满了红晕,那双微翘的桃花眼上蒙了层水雾,眼睫轻轻颤动。 落在傅明礼眼里更是勾人。 “还嘴硬。” 南欢只能被动地承受接下来顺理成章发生的一切。 后来,再后来就没什么意识了。 只记得迷迷糊糊听他说的那句:“熟能生巧,我慢慢练。” - 翌日清晨。 南欢醒来后,抬手下意识地去遮光线,倒吸了口凉气。 嘶,胳膊好疼。 低沉的嗓音略哑,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这么早就醒了?” 南欢先是一怔,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男人大概是刚起床,正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衫,优雅温淡,眯着眼睛笑道:“看来这事儿能改掉你晚起的毛病。” 南欢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被他这句话说的怒气值瞬间飙升到巅峰,她一骨碌地爬起来,咬牙冷冷道:“傅明礼,我要告你婚内强.奸!” “……” 男人系扣子的手指一顿,玩味地看着她:“昨晚是谁求着我的?欢欢,做人不能这么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南欢:“……” 她快要被气死了! 她颠倒是非?她倒打一耙? 这混蛋怎么越来越无耻卑鄙下流了! 南欢怒瞪他:“明明是你二话不说就要上我!怎么成了我倒打一耙,傅明礼你不要脸!” 男人唇角含笑:“我喝醉了。” 南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你喝醉了就能上我?” “你上次喝醉的时候不也强迫我了。” “我怎么强迫你的?!傅明礼你不要给我血口喷人!” “是谁硬拽着我的领带不让我走的?”男人抬腿朝她走来,嗓音低哑:“又是谁门都没关就开始扒我的衣服乱摸我?又是谁搂着我的脖子啃我的脸?” 脚步停在她的跟前,傅明礼淡淡的笑:“欢欢,昨晚我是不是霸王强上弓这点有待商榷,真到法庭上,我会找律师替我辩护,不会乖乖认罪的,我没有这种思想觉悟。” 南欢:“……!” 这人就是一匹伪善的恶狼! 去他妈的贵公子,就是个禽兽! 她心里委屈,又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他上床了。 别过脸不愿意看他,一副拒绝沟通的派头。 自己编辑离婚短信思考了好一会儿呢,白思考了,浪费脑细胞! 见她眼眶红红的,傅明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调平和:“既然醒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餐,嗯?” 南欢拍掉他的手:“你滚出去,我不要跟你待在一个空间!”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在这儿,去哪?” “强.奸犯该待的地方叫监狱!” 傅明礼:“……” 昨晚酒喝的确实多,再加上从接到林妈的电话,知道她居然为了别人连饭都不吃,心底无端地涌出不悦,胸口好似堵了一团棉花,让他呼吸不畅。 回到家后,看到她躺在床上,隐晦旖旎的心思被酒精刺激出来,所幸也就不忍了。 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之前不碰她不代表他只打算跟她做表面夫妻。 傅明礼看着她,凌乱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语气不由地放软了:“想吃什么?” 南欢扭头:“哼!” “……” 她不想理他,这混蛋平时看着还人模狗样的,脱了衣服就是禽.兽,他妈的谁说他不近女色的! 想起他昨晚在床上的强势又恶劣的德行,她忍不住转过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再转回去。 傅明礼:“……” 半分钟后,耳边响起脚步离开的声音,她转过去,果然看到男人走到门口的背影。 南欢快要被他气死了! 这就走了? 这他妈就走了??? 她真的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了:“傅明礼!” 男人闻声转了过来:“什么事?” “你要是敢走,我马上就把你送进监狱!你是不是觉得沈拓坐过牢你没坐过心里不舒服?!” 傅明礼:“……” 他只是想下去拿个冰块给她敷眼。 眼睛都哭肿了。 但见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他没有解释,反而淡笑:“是你要我滚出去的,我只是听你的话。” “我叫你滚你就滚,那我昨晚叫你停你怎么不停!” “哦,我昨晚太专注,没听清。” 南欢:“……” 她冷哼:“现在不许走了,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傅明礼挑了挑眉:“想吃什么?” “小笼包,茶叶蛋,奶黄包,饭团,玉米,黑米粥,蒸饺,烧麦...” “你确定能吃完?”傅明礼打断她,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打断的话,她能报几十个种类。 南欢眨眨眼:“我现在就都想吃,你自己说给我做,亲手做的。” 傅明礼:“……” 他哪儿会做这些? “我说的早饭是指给你下碗面条之类的。” “你昨晚压榨了我这么久,一碗面条就想打发我?”南欢哼了声:“真不愧是做惯了资本家,剥削人的作风都延续到了床上!” 傅明礼:“……” 他点了点头:“好,你再重复一遍,我就去给你做。” 南欢:“……” 她上哪重复? 本来就是随口说的! 南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吗?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记不住,别丢学校的脸了。” 傅明礼看她强撑正色的样儿,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去洗漱,等会下楼吃饭。” - 下楼后叫司机顺路去买了她要吃的,傅明礼去厨房下了碗面条。 林妈见他亲自下厨,忙着问:“先生,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去把餐桌收拾一下,等会太太下来吃饭。” “诶。” 南欢下楼的时候,男人坐在餐桌前,衣服也换好了,一贯的暗色系。 他抬头看她一眼:“吃饭。” 南欢撇撇嘴,走了过去。 什么态度! 非要用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吗?! 就不能说个完整的句子吗?! 她扫了眼桌子上丰富的早餐,确实有点饿... 大脑纠结一番,还是认为自己不能为了一时心里的舒坦挑他的刺,忽略胃的感受。 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口,皮薄馅多,她一早上的怒火被美食给抚平了。 狗男人有错,美食是无辜的。 对面的男人吃着那碗寡淡的连葱花都没有的面条,南欢撇撇嘴,大方地夹了个小笼包给他:“分你一个。” 傅明礼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那副“施舍”的菩萨样儿,勾了勾唇:“谢谢太太。” 南欢:“……” 哼,刚刚还叫自己欢欢呢! 她不要理他,低头吃着自己的小笼包和粥。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傅明礼才起身:“今天下午如果没事的话来公司一趟,你要的钻石差不多到了。” “什么钻石?”南欢抬头问。 傅明礼:“……” 所以,他叫人找了几天的“焰火之心”,只是她随口说的,完全没放在心里? 语气淡了下去:“你上次要的大钻戒。” 南欢这才想起,之前好像是说过,她点点头:“好的哦。” 然而男人看都没再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后绕过,头也不转地出了门。 南欢:“……” 还好意思说自己脾气差! 这狗男人的脾气不比自己好吧! - 难得醒的这么早,南欢打算去三楼的练舞室跳会儿舞。 她鹅子的那个小破团,好像又出新舞蹈了来着。 可刚做热身运动,浑身疼的不成样子,像是做了一百多个蛙跳,双腿又酸又软,她放弃了跳舞的念头,转而去接着看昨晚那部电影。 混蛋傅明礼,都怪他,连舞都不能跳了! 电影快到了结局,马上就要宣布谁是凶手了,林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南欢蹙了蹙眉:“怎么了,林妈?” 林妈:“太太,有位小姐说是要来还先生的衣服,要收下吗?” “什么?” 南欢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林妈只能硬着头皮重复:“有位叫黄芸纯的小姐,说昨晚先生把西装给了她,现在已经干洗好了,准备还给先生。” 房间里电影声还在继续,南欢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里都是那句——昨晚先生把西装给了她。 大脑一片空白,他昨晚不还跟自己滚过床单吗? 南欢低头,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关节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机,指尖麻木地疼,蔓延到心口。 是什么样的关系,需要把衣服都给了那女人。 他不是说了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的吗? 视线不经意地落到屏幕上,口口声声说着爱女主角的男主,还是滚上了别的女人的床。 男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吗? 不知过了多久,南欢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叫她——” 她的嗓子干涩的厉害,忍了又忍,把那抹酸涩的情绪压住,她清了清嗓子:“谁给她的叫她还给谁。” 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林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这该不会是先生外面的女人吧? 不过先生看着可不像会出轨的样儿啊。 她上下打量了门外的黄芸纯,语气也没了最初的礼貌,冷淡道:“你走吧,太太不收。” 黄芸纯先是一愣,长长地哦了一声。 太太? 脑海里浮现那晚在宴会上看到的女人。 听王公子说,她似乎只是个花瓶。 虽然自己长相不如她,但好歹也是个科班出身的演员,但凡出演的角色,演技和口碑都是好评如潮。 黄芸纯捏着袋子的手指紧了紧。 比起只靠男人养的花瓶,自己更有优势吧... - 林妈站在楼梯口,正纠结要不要去劝劝太太,门突然开了。 女人脸上挂了副墨镜,穿着一件过膝的红色大衣,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上,脚踩一双黑色的直筒长靴,一如往常明艳张扬。 林妈忙着开口:“太太,您要出去吗?” 南欢嗯了一声:“我中午不回来了,林妈你不要做我的饭了。” 她手里拿了个车钥匙,去车库把自己那辆保时捷开了出来——这是她毕业的时候,爸爸送她的礼物。 白色的车子半个小时后抵达恒宇律所。 下了车,南欢直奔夏沐的办公室。 刚上班的夏律师见她进来,惊得刚喝进去的咖啡都呛了出来:“咳咳,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点,虽然九点多了不算早,但对于南大小姐来说绝对是睡眠时间,夏沐很错愕。 南欢脸色寡淡,垂着眸,语调格外的漫不经心:“要离婚了,来请教你怎么写离婚协议。” “咳咳咳咳!” 夏沐这下是真的被呛到了,目瞪狗呆地望着她:“你...你认真的?” 南欢伸手撩了撩长发:“当然了,不然我一大早来找你叙旧的?” 夏沐:“……” 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傅总不会出轨了吧?” 下一秒,她就见女人的眸色暗了几分。 夏沐:“……” “卧槽,他还真敢啊!”见南欢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夏沐更心疼了,义愤填膺的道:“你放心,我经手过的离婚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起,绝对会让出轨的狗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婚前协议早就签好了,”南欢淡淡道:“他的钱我一毛也分不到,你怎么让他付出代价?” 商业联姻第一步就是把财产分的清清楚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早在南欢从酒店出来还没到家的时候,两家的家长就开始商量这个婚前协议了。 夏沐也犯了愁,除非有证据,不然根本没办法。 再说了,虽然她自认为是最优秀的家事律师之一,但裴律师显然比她高好几个level,如果对上他,都不用开庭,她就可以认输了。 观察着她的脸色,夏沐提议:“要不我找几个人去揍他一顿?” 南欢冷睨了她一眼:“你是律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到时候你的律师证还要不要了?” “……” “那你还能就净身出户,白白地被他睡这么久吗?” “没有很多次,结婚以来就睡过一次。” “……这他妈是多一次少一次的问题吗?!” 南欢没说话,俊美的脸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半响,她把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淡淡道:“开电脑,我指导你写。” - 下午两点,傅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傅明礼手里把玩着黑色盒子,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躺在黑色的丝绒中,外面镶了一圈白钻,昏暗的光线射来,钻石熠熠生辉。 副驾驶的宋易露出个狗腿的笑:“太太一定会很喜欢的。” 眼底浮现南欢戴上戒指的那一幕,她一向臭美,手也是精心护养出来的,白皙纤长,很漂亮,适合戴戒指。 唇角微不可觉地上扬,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停好,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男人刚从宾利上下来,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女人挡在面前:“傅总...” 宋易一眼认出了,这是昨晚的那个姑娘。 黄芸纯本想上去亲手还给他,但前台那关就过不了,只能在停车场蹲点,等了三四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人。 她语气里带点欣喜,缓了缓才镇定地开口:“傅总,昨晚谢谢您,我把您的衣服干洗好了,拿来还给您。” 男人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不想跟她多做纠缠,淡淡地应了声:“嗯。” 接收到信号的宋易把袋子接了过来。 “谢谢您,”见他收了,黄芸纯心底松了口气,语气里有些许的紧张与羞涩:“傅总,我...” 男人已经抬腿从她身边走了,淡声说了句:“傅氏集团的安保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谁都能放进来吗?” 宋易:“……” 他隐隐察觉到傅总语气里的不耐烦,小心翼翼地问:“那...这个西装...” “扔了。”他冷声说。 宋易稍顿,不过也没什么意外,虽然不严重,但傅总还是有些洁癖的,他从容点头:“好的傅总。” - 保时捷在傅氏集团的写字楼前停下的时候,正值下午两点多,阳光正毒,明媚刺眼。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夏沐啧啧感慨:“这楼阔气啊,比我们的小破律所逼格高多了...嗷!” 猝不及防的,一个人撞到了她的肩膀,夏沐蹙了蹙眉,低头看摔倒在地上的女人。 那一刻她脑海里已经把“如何应对碰瓷”的法律法规过了一遍,刚想一顿法条恐吓,地上的年轻女孩低声下气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夏沐:“……” 是当律师久了吗?怎么遇到个人就往不好的一面想? 夏律师还在反思自己“带着黑色眼睛看世界”的错误思维,地上的黄芸纯抬头看到南欢的脸,眼神惊慌:“对不起对不起。” 南欢低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前走,夏沐快步跟上她:“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 “……那她看你怎么跟看鬼一样?” 南欢轻笑了声:“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都要认识回去吗?” 夏沐:“……” 走进大厅,前台小姐微笑询问:“请问两位是找?” 伸手把墨镜摘了,南欢手指把玩着墨镜,面无表情的道:“傅明礼。” 前台:“……” 她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南欢,但看这架势,颇有几分来找傅总算账的意味。 打量着她的穿着,前台推测出她不好惹,态度放的很恭敬:“您有预约吗?” 夏沐适时地开口,点明她的身份:“这是你们总裁夫人。” 前台小姐的脸色变了变,忙着请她上去。 南欢带回了墨镜,双手环着胸,面无表情地上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前台小姐忍不住交头接耳。 “我刚刚的态度还行吧,没有得罪总裁夫人吧。” 一旁资历深的小伙伴白了她一眼:“正常人应该会原谅你,但咱们这位夫人,脾气大的很,傅总的面子说不给就不给,难保不会拿你出气。” 那一刻,前台小姐已经把下一份工作干什么都想好了,她脸垮了垮:“可是宋助理刚刚还说不要随便放人进来,我只是恪守职责。” “这些都不是关键,”小伙伴八卦地说:“你没发现,夫人刚才那架势,像是来捉奸的吗?!” “奸什么奸,傅总是那种人吗?!” “这谁知道呢,我上一个哥哥也是傻白甜人设,可不照样同时给我搞了好多嫂子。” “……” 八卦以病毒传播的速度在集团员工群里蔓延开来,没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傅总出轨了,夫人来捉奸,有好戏要发生! 吃肉不吃瓜:【@秘书处,现场直播,ball ball!!!】 汤臣一品503业主:【豪门捉奸,想看+10086】 秘书处小沐:【捉毛捉啊,办公室里只有宋特助。】 兮兮吃豆腐:【故事瞬间精彩起来了。】 整岛铁盒:【我以为是BG,没想到还有BL,刺激!】 迪迦是我小叔子:【整老师当初退出文坛,我就是极力反对的。】 上班头秃:【笔给你,办公室恋情安排一下。】 我是废物:【霸道总裁和他的精英特助,搞起来搞起来!】 我要回家杀猪:【我早就觉得他们俩有点不对劲了.坏笑.jpg】 宋易不容易:【你们在说什么???】 【……】 宋易不容易:【别瞎说,我跟傅总是清白的!】 撇清关系后,宋易没敢耽搁,立刻汇报:“傅总,太太上来了!” 傅明礼以为她是来拿戒指,连头也没抬:“嗯,我知道。” 宋易:“……” 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渣男! 出轨出的这么理直气壮,渣的这么明明白白一尘不染,没有一丝丝的悔改! 要不是看你给的钱多,我宋·一身正气·易才不会助纣为虐! 等等,他每天都跟傅总待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轨了??? 太太是不是误会了?! 然而,没给他时间思考,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南欢伸手把墨镜摘了,径直走到男人面前。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很宽敞,光线很充足,装潢以简单的黑白灰为主,整体看上去干净而冷贵。 南欢双手环着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淡淡的道:“夏律师,我不想跟出轨的渣男说话,我委托你代表我,跟他谈离婚的事。” 夏沐:“……” 宋易:“……” 傅明礼:“……” 满脸写着“你疯了还是我幻听了”的夏沐硬着头皮走到办公桌前,把离婚协议书放下,轻咳了声,拿出专业律师的姿态:“傅总,这是离婚协议书,您看看吧。” 说完递给南欢一个“我表现怎么样”的询问眼神,后者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你太没气势了,下次这种场合不带你来了,带唐茵过来! 夏沐:“……” 下次....她还想着有下次?搁这儿闹呢??? 空气安静了大概有十秒。 其实很短暂。 但对于在场的四人来说,这中间的任何一秒都被拉的很漫长。 终于,傅明礼掀了掀眼皮,唇角本淡然的弧度抿成了一条直线,深眸如浓稠的墨砚,眉梢凛冽着清冷的寒意。 他望着站在桌子前的女人,她一副事不关己的环着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伸手翻了翻合同,半分钟后,他身子往后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分钱都不要,不嫌吃亏吗?” 南欢很少见到这样的傅明礼,他眉眼间蓄着笑,看上去很懒散,嗓音低低的,漫不经心的磁性,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既视感。 瞳孔紧缩了下,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染上了红。 所以,是真的出轨了吗? 连否认都不屑? 她以为。 她还以为是假的,路上替他找了很多借口。 怔了一瞬,南欢伸手把墨镜戴了回去,抿唇,微微的笑:“你肯给的话多少我都受得起,毕竟这可是我头婚,虽然找个不嫌弃我结过婚的男人不难,但说出去是没那么好听。” 墨镜遮住了她半边脸,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但背脊确实笔直的,无声无息的倔强。 空气有瞬间窒息般的安静。 男人眼中有暴怒的戾气掠过,心脏前所未有的堵塞。 她还想着嫁给别人。 是她的竹马哥哥?还是那个薄景琛? 傅明礼盯着她,忽然重重地冷笑了声:“太太怕是忘了,我说过要你死了离婚的心。” 南欢咬唇,呼吸变得急促。 环着胸的手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她仰着脸庞,呼吸一点点地舒缓开,眉眼间染着嘲弄。 “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了,非要离婚,你还能绑着我不让我走吗?” “傅总,你是有权有势,可民法典也不是你编篡的,我要离婚,你拦不住我。” 南欢对上他的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像是一场僵持的博弈。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竟然会产生一种错觉,眼前这幕跟记忆中的重叠起来。 那晚,他一个人在书房抽闷烟,也是这么看她的。 不算久远的回忆带来的熟悉感,让她的心脏募地一疼。 那晚之后,她本以为两人会就这么过一辈子,终究又是自己想多了么。 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南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如果不愿意,谁也别想用结婚证绑我一辈子。” 说完转过了身,目瞪口呆的夏沐紧跟在她身后,哒哒哒声音伴随着关门的声音被隔绝,渐行渐远。 傅明礼坐在椅子上,低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 他闭上眼,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目睹全过程的宋易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傅总....您为什么不跟太太解释?” 傅明礼抬头,漆黑淡漠的眸看着他:“解释什么?” 宋易:“……您...应该没有出轨吧...我这些天一直跟着您...太太显然是误会了啊!” 男人盯着离婚协议这四个大字看了会儿,拧了拧眉,唇瓣掠过几分凉笑,看的宋易毛骨悚然。 “让她长点教训,惯多了,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 第18章 “玩够了吗,傅太太?”…… 走出写字楼上了车, 夏沐看她呆滞的连安全带都没系,俯身替她扣好。 “欢欢,你...你没事吧...” 她不知道南欢跟傅明礼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南欢到底喜不喜欢他。 夏沐跟南欢唐茵这种从小一起玩的发小不一样, 她只是个穷学生, 上的是政法学院,一次打辩论赛,恰好遇到了隔壁的外国语学校的南欢。 许是因为她口才不错的原因吧,输了比赛的南欢主动加了她的微信, 加上性情投的来,慢慢产生了更多的交集。 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 浑身散发孤寂与落寞。 突然,一阵手机铃打破了沉默, 南欢抬起头, 摸出了包里的手机。 “四季南国,找你有事。” 她的手顿了顿, 淡淡的道:“心情不好,不去。” 薄景琛:“……你上次来江城惹得那些破事我给你兜着了, 南小姐连这点售后服务的素质都没有?” 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他懒懒散散地道:“半个小时, 不到的话后果自负。” 南欢:“……” 夏沐坐在她旁边, 因为车内很安静的缘故,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她问:“你...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南欢把电话扔到后座,冷冷解释:“合作关系,他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帮我收拾几个烂摊子还讹上我了。” 夏沐:“……” 几个月前离家出走跑到江城的时候,在那边跟大学舍友温夏过了几天,临走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老公珍藏的花瓶给碰碎了,吓得连夜找薄景琛给她搞个新的。 花瓶是没找到,但不知道薄景琛那货说了什么,反正把这事儿给她压了下去,也没要她赔钱。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都特么是陷阱! 想了想,她又把手机拿了回来,拨通傅随之的号码,迷迷糊糊的男低音,一听就是刚睡醒,南欢把从早上到现在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刚结婚就叫你给我查是谁叫的那三个老妖怪你也没查出来,要你有什么用,我现在都要离婚了!” “等等...”傅随之清醒了:“你...你要离婚了?” “对,我要跟你哥离婚了,”南欢忍不住冷笑:“赶紧给我组个局,叫几个小鲜肉,要白的高的会唱歌跳舞的,我等会就去。” “等等——” “等什么等,你一个大男人比老娘们话还多!” “你他妈吃炸.药包了……” 南欢才没耐心听他瞎逼逼,直接掐断了电话。 - 车子停在四季南国。 夏沐被她安排去接唐茵,自己一个人去了订的包厢。 服务生替她推开门时,南欢还没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优雅地喝着茶的两个男人。 一个年轻男人,一个中年男人。 想都没想,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却被薄景琛叫住了:“米勒先生请我帮忙,把你约出来。” 南欢顿住了脚步,直直地对上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红唇撩起一抹冷笑:“薄景琛,你最好是最后一次拿那件事威胁我。” 薄景琛:“……” 他也很纠结,天降的巨额投资,唯一的条件就是约南欢出来吃顿饭。 金钱和这份不算友情的合作关系之间,他稍微犹豫了下,还是选了前者。 不过看两人这样,应该是...认识的。 他轻咳了声:“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门被关上,包厢里只剩下两人,南欢走了进去,坐在他的对面。 男人气质成熟,坐在那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比起俊美的五官,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岁月沉淀的气韵。 桌子上放了张黑色的银行卡和一个小盒子。 南欢扫了眼,没有开口。 弥补吗? 呵。 挺会挑时候的。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离开了傅明礼能去哪儿? 南家,邹倩琳得天天在她面前念叨死。 闺蜜也不能养她一辈子。 正想着,低沉淡漠的声音响起:“欢欢,听说你结婚了,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 对这个称呼本能的不悦,南欢皱了皱眉:“哦,你来的有点晚,我要离婚了。” 米勒:“……” 他语气不悦:“他怎么了?” 南欢很是漫不经心:“没怎么,就是犯了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出轨了而已。” 米勒的脸色细微的变了变,但常年习惯性的清冷严肃,所以并不明显。 她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还有什么事儿吗,米勒先生。”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参加单身派对,就不陪你喝茶了,这里的茶太苦了,我喝不惯。” 男人压制着怒火:“都二十多岁了,整天疯什么?” 南欢的手指顿了顿,轻笑了声:“从小没人管我,你指望着我能长成什么样儿?我不违法乱纪,已经是自我约束力良好了。” “南欢!” 男人似乎真的动了怒:“你不用话里话外的指责我,我知道对不起你,把东西收着,既然离婚了,按着婚前协议你也分不到什么钱,你过不惯简朴的生活,这个卡里的钱够你过一辈子。” 南欢没有说话,手用力地握着杯子,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收了东西之后你心里的愧疚就能好受一点?” “说实话,会有一点。”米勒说。 心尖上有点疼,像是绵密地针扎在上面,密密麻麻地蔓延至全身。 那些过往的旧事,她并没有参与,甚至知道他的存在,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对他的印象用一句话来概括,大概就是:一个抛妻弃子且出轨的渣男。 明明对他没抱过什么期待,但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有点堵。 半响,她笑了:“东西我收下了,希望米勒先生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南欢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打开。 本以为是首饰之类的,但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的是车钥匙。 上面的标志她认识,玛莎拉蒂。 她淡笑了声:“米勒先生出手很阔气呢,谢谢了。” 说完起身,把东西装进包里,淡淡的道:“您赶紧回美国吧,您太太知道您给我这么昂贵的礼物,肯定会生气会闹脾气的。” - 从四季南国出来,给夏沐打了个电话,说要半个小时才能赶过来,正犹豫打车过去还是进去等,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缓缓驶来停在她面前。 司机从车上下来,恭敬地道:“大小姐,这是米勒先生送给您的车。” 南欢淡淡地扫了眼,嗯了一声,走过去上了车。 问傅随之要了地址,打开导航,发动车子。 车窗打开了二分之一,深秋的风刮着,她的长发凌乱地吹到脸上,路边是成排的法国梧桐。 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回忆着连她自己都差不多忘完的回忆。 小时候,父母不怎么管,南小欢经常跟着傅随之到处疯,有一天耍大了,爬到古树上却下不去了。 傅随之那货也是怂的一批,说了句“我去喊人帮忙”,转身跑了。 那时候是冬天,白雪覆在古树上,这棵树非常高,枝繁叶茂,即使是隆冬,树叶仍是郁郁葱葱的。 南小欢坐在枝干上等,天越来越黑,周围空无一人,这样的氛围无端增添了阴暗的气息。 古树,本就带着点神秘恐怖的色彩,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傅随之,仍没有人过来。 爸爸工作这么忙,晚上回家得十点多了,肯定没法来救自己,至于妈妈——她今晚回没回去,妈妈都不一定能发现。 忽然,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小欢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心里除了诅咒傅随之,就是祈祷有个好心人路过顺手把她救了。 “南欢,我把我哥喊来帮忙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低头看过去,傅随之果然带了个人——傅明礼。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在树上待上一晚,也不要这么丢人的时刻被傅明礼看了去。 傅明礼什么也没说,身手矫健地爬了上去,脸上是从小就有的淡漠,向她伸出手:“下来。” 南小欢摇头:“我害怕。” 手腕突然被抓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被带了温暖的胸膛,男孩说:“别怕,我牵着你的手。” 安慰人的语气都是一板一眼的冷漠。 南小欢不知怎么的,对他非常信赖,小手被他握着,跟着他慢慢地爬了下去。 直到快落地时,她松了口气,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从树上蹦了下来,结果不小心把脚扭了,跌在了地上。 后来的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傅明礼先把傅随之骂了一通,又板着脸训斥了自己一番,背着自己送回了南家。 他那个时候大概只有十岁吧,力气真大,背上也很宽厚,很暖和。 南小欢那时候想,他救了自己,照着书里说的那样,她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 可他这么无趣,她才不要嫁给他,做他的小媳妇。 后来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傅明礼压根不记得这件事了,仿佛只是随手救了个小女孩。 再后来,因为傅随之的关系,南欢时不时地会见到他,他总是会替他们俩收拾烂摊子,虽然这之后免不了一顿训斥。 她天生活泼好动的性子,注定没法和他这样的老古板一起生活。 古板无趣就算了,居然还出轨?! 等红灯的时候,她还在想,看来昨晚绞尽脑汁想的离婚信息,不算白费脑细胞。 可离婚之后,谁来供养自己奢侈的生活作风呢? 搬砖好累,不想工作啊。 要不就原谅那老头吧,反正她一向走的都是没心没肺路线。 钱给够了就行了呗,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 南欢到郊区别墅的时候,夏沐带着唐茵赶了过来。 绕着玛莎拉蒂走了一圈,没见过世面的夏律师流出了羡慕的口水:“南欢欢,这个是刚刚那个薄景琛送你的吗?” “你这刚要离婚,就有男人来献殷勤了!” 她递给南欢一个“我姐妹真行”的眼神:“必须跟傅明礼离!不离不是中国人!” 南欢睨了她一眼:“他哪来的胆子送我东西,本来他前女友就不愿意跟他了,再送我东西,他得彻底出局。” “那是谁送的?”夏沐追问。 “一个渣渣。” “……哦。” 三人到别墅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很热闹,炫目的灯光和喧哗的音乐把场子炒的很热。 傅随之正跟妹子撩骚,见她来了,忙着迎上去,递给南欢一杯酒,激动地说:“恭喜南欢欢恢复单身!” 南欢接过酒杯,没喝,淡淡的道:“头疼,不想喝酒。” “那就不喝!”傅随之很是殷勤,指着舞台上的小鲜肉:“上不上去跟小帅哥们跳会儿舞?” “不跳。” “打牌?” “不打。” “……那你让我组局干什么?” “看你闲的,给你找点事儿干。” “……” 傅随之不想理她,继续看台上跳舞,突然,手机铃响了,看到上面的备注,眉头紧蹙,但仍是接了:“有屁快放!” “……” 宋易试探地问:“二少爷,太太在你那儿吗?” 傅随之看了眼旁边兴致缺缺的南欢:“在这呢,怎么了?” “您能不能把电话给太太,让她接?” “哦,行吧。” 他戳了戳南欢的胳膊,用口型示意:我哥的助理。 南欢伸手接了过来:“字签好了吗?” “太太,傅总叫您回来,有话对您说...” 下一秒。 “砰!” 黑色的手机砰的砸到坚硬的地板上,傅随之看呆了,反应过来指着南欢的鼻子骂:“你他妈摔得是我的手机!” “赔给你还不成吗?摔了你个手机还嚷嚷上了,聒噪。” 傅随之:“……” 气成这样,难不成是动了真感情? 他若有所思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哥?” 静默了两秒,南欢踹了他一脚:“是挺舍不得他的钱的,人谁爱要谁要。” 傅随之拍了拍裤腿上的印子,啧了声,转移了话题,指着看台上的女人:“那女的跳舞可带劲了,是我见过跳钢管舞最专业的。” 夏沐抬头看了眼,一阵恶寒。 舞台上的女人浑身的布料加起来还没她的衬衫多,脸上带着精致的狐狸面具,身材在灯光下衬的更加火.辣,气氛成功地引爆了全场。 南欢皱了皱眉:“她最专业?” 傅随之:“……我觉得挺不错的。” “呵,”南欢嗤笑了声:“收起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女的腰不够细腿不够直,扭的也不性感,跟专业这两个字哪点搭?” “你也会跳这么恶俗的舞?”傅随之问。 夏沐:“原来你也知道这种舞很恶俗。” 傅随之:“……” 南欢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唇上勾起一抹冷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什么叫专业。” - 宋易快要疯了。 偷偷地瞥着男人越来越冷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颤。 让你刚刚不哄! 还让太太长记性,大小姐是听话的人吗?! 你不愿意哄,有人上赶着送卡送车,还不麻溜的抓紧点! 傅明礼捏着那叠资料的手收紧,掀起眼皮,眼里的冷意蓄成了锐气。 “她现在人呢?” “太太...跟二少爷在郊外的别墅...举办的派对...”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室外的天气也很好,阳光明媚。 死寂般的静默持续了半分钟。 末了,男人的身躯微靠在黑色真皮的转椅里,漆黑的眸沉沉地压着,仍旧冷静只是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叫傅随之把人带过来。” 宋易:“……” “那个...”宋易硬着头皮:“刚刚我给二少爷打电话,叫太太回来,她直接把二少爷的手机砸了。” 又是一阵逼疚的死寂蔓延。 半响,傅明礼在座椅里的身躯直了起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备车。” “啊?”宋易很快反应过来:“傅总您要亲自去吗?等会跟沈总还要谈合作。” 傅明礼拿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出去,眼皮也不抬:“滚去准备。” 宋易麻溜地滚了。 门被带上的同时,拨出去的电话也被接通了。 “什么事?” 傅明礼神色冷漠面无表情:“开车去城西别墅。” 沈拓:“……不是要谈生意吗?” “去那儿谈。” 沈拓:“……”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谈的? - 傅明礼到的时候,场子里的氛围正嗨到最高点。 沈拓抬头,眯了眯眼:“你女人会的不少啊。” 舞台上的女人脸上戴了一面复古的银色面具,只露出妩媚的眸子,饱满的红唇和精致的下巴,烟视媚行,冷艳性感。 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被舞台喷出来的雾水打湿,半透明的衣料,配上那张妩媚的脸,足以达到限制级□□。 迷离性感的七彩灯光闪烁着,动感极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女人的身体随着音乐扭动,修长笔直的双腿隔着黑色紧身长裤与钢管摩擦,看的台下人热血沸腾。 沈拓看着一旁的男人暗沉阴鸷的目光盯着舞台上的女人。 当众跳艳舞,她还真有本事。 南欢越跳越没兴致,刚准备一个动作结束,音乐突然停了,舞台上的特效灯光也停了,天花板上最亮的那盏灯亮起。 众人皆愣住了,回头看清人后,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他出现在这里,好似整个大厅的气场都被他碾压了。 站在舞台上的南欢自然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她没躲。 都要离婚了,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 他都能出轨,自己凭什么不能跳艳舞! 男人的下颌线绷得很紧,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走上舞台。 傅明礼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浑身半湿的女人,刚才灯光昏暗没能看清,现在靠近,完全能看到她衬衫底下的bra。 他看着,喉咙如火烧一般,眉心越压越沉,眼底的寒意浓的仿佛能凝出冰。 南欢丝毫没躲,眉目间浮起淡淡的嘲弄。 傅明礼走到她跟前停下,低着头,将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南欢刚抬起手腕想拨开,皓白的手腕被紧紧攥住,疼的她蹙起了眉。 男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喉骨里溢出,低沉而危险:“玩够了吗,傅太太?” 第19章 “欢欢,我们不离婚,嗯…… 南欢被男人强制带走后, 底下的傅随之急的直跺脚:“完蛋了完蛋了,我死了我死了。” 唐茵同情地看着他:“你确实完蛋了。” 夏沐:“你确实该死了。” 傅随之:“……” 他怀揣着小小的侥幸开口问:“你们说我现在跑到哪儿能不被我哥逮到?” 唐茵:“地狱吧。” 傅随之:“……他们俩不是没什么感情吗?你看我哥刚才那样,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我坐在下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夏沐白了他一眼:“有没有感情不是关键, 这多关乎面子问题了, 你媳妇当众跳艳舞,你不生气?” 傅随之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生气!” 夏沐抛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如果你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祈祷南欢欢主动服软,不然傅总舍不得动她, 只能迁怒到你身上。” “南欢那犟脾气怎么可能服软?!” 夏沐:“所以我说,你确实该死了。” …… “傅明礼你放开我!你这是绑架!我要让你蹲局子!” 门刚刚被合上,她就被横打直抱她的男人扔在沙发上, 紧跟着, 男人单膝跪在她身侧的沙发上,他身上的衬衫经过一番挣扎, □□的有些褶皱, 松松散散的扣子,配上他此刻英俊而淡漠冷峻的脸, 极具禁欲与堕落的反差。 一路上,他始终没开口, 此刻也是,男人只是看着她, 眼神锁着她, 又冷又密。 手腕被他强势地攥住, 南欢抬头,眼睫轻颤,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包裹着, 愤怒之余心脏突的悸了下。 不是有新欢了吗?还管自己做什么? 是觉得花了这么多钱娶自己,要是就这么离了,太亏本了吗? 也是,目前自己还挂在他的名下,公开场合跳艳舞,是挺下他的面子的。 南欢侧过了脸,避免跟他对视:“我刚刚戴了面具,没人知道我是谁,不会丢你的人。” 下一秒,男人的手扣住她的下颌,她的脸被他重新扳了回去,男人眼神冷漠,嗓音低沉的可怕:“南欢,谁准你穿成这样在舞台上跳艳舞的?” 谁准? 多像金主跟金丝雀说的话。 是了,自己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个金丝雀么。 就连他说的最多的话都是“乖点”“别闹了”“听话”之类的。 她看着他阴鸷的眉眼和脖颈处隐隐跳动的青筋,所有的愤怒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生气呢。 南欢望着他,漫不经心的道:“我又不是干卖.淫贩毒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应该不用经过谁的同意哦?” 扣着下颌的手力道加紧,骨头被捏的生疼。 傅明礼眼底的情绪翻滚,俊美冷漠的脸顿时结了冷霜。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一刻才清晰的认知到,她对自己的情绪影响有多大。 相比而言,她收放自如,昨晚撒娇的时候跟个天真的少女一般,今天就能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 到底是在豪门生活二十多年,做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傅明礼眼底翻滚的情绪冷静了下来,扣着她下巴的手松开,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温淡地唤她:“欢欢。” 南欢的心像被羽毛拂过一般,听着他缠绵悱恻的嗓音,心脏又悸了下,对上他漆黑如墨的深眸,怔怔浅浅地失了神。 这算什么,服软吗? 她咬住唇,看着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脸上慢慢下移,最后落到衬衫的领口,不紧不慢地解扣子,俊美的脸上仍是淡漠的样子,如果忽略他手上动作的话,倒有几分禁欲斯文的既视感。 直到冰凉的手指擦过她白皙的肌肤,南欢终于清醒了,手下意识地去捉住他的手:“你...你干什么?!” 他淡淡的道:“你衣服湿了,给你换衣服。”语气淡的仿佛真的只是把湿衣服换掉一样。 微湿的衬衫贴在肌肤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诱惑地引人遐想。 眼前浮现她刚才在舞台上出格的动作,男人没了耐心,顺着衣领,手指用力。 哗啦。 他面上始终很平静,唯有那双眸子暗的吓人,南欢心底终是害怕了,咬住唇:“傅明礼你疯了吧!快放开我!” 男人没理会她,低低地道:“内衣也湿了,得换。” “傅明礼,你不准乱摸我,不准扒我的衣服!” 南欢竭力的挣扎,双手去捶他的胸膛,但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一次性地将她的两只手腕握在一起,摁在了头顶。 另一只手更是在她的怒骂中没停止动作,然后傅明礼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 他身上仍是黑色西装裤和白衬衫,衣冠楚楚,与她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傅明礼腾出一只手去拧水龙头,水温很快升高,氤氲出层层雾气。 南欢再怎么挣扎在他面前几乎没有半点抵抗力,她心一狠,靠近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牙齿刺破了肌肤,持续地刺痛让他的下颌紧绷,但傅明礼非但没有把她放下,反而手臂收地更紧了,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温柔:“穿着湿衣服会着凉,我帮你洗澡。” 口中的血锈味蔓延,南欢怔了怔,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肩膀,很快浸湿了衣服。 “傅明礼...傅明礼...你混蛋!变态!”南欢哭的一抽一抽的:“你自己出轨了,明明都是你的错,你还要这么对我!” 见男人一言不发,要把她往浴缸里扔,南欢拼命地摇头,眼泪越来越汹涌:“不要你给我洗澡,我自己会洗,你出去滚出去!” “我嫁给你,都已经不奢求爱情了,但你最基本的忠诚你都没做到,还要强迫我...” 已经不奢求爱情了。 她对他的期望早就没那么高了。 语调委屈中带着点控诉,那种心心念念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偿所愿的小委屈。 傅明礼晦暗的眸低着,看着怀里不断颤抖的肩膀,眼睛哭的不成样子。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南欢抽噎的完全停不下来,为了避免被丢进水里,两条腿被迫缠在男人的腰上,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 他看了眼那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心脏软了下来。 他是疯了吗? 居然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 明知道她娇惯的一丝委屈都受不得,还想着让她长教训,故意惹她生气。 傅明礼将女人抱回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右手捧着她的脸,伸手替她把眼泪抹掉,低声温柔地哄着:“别哭了,是我不对。” 人委屈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低低的哄慰,更何况他此刻的语气过分的温柔,南欢的眼泪止不住地沁出来,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手背。 她仍是不打算理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他,无声的哭戏更惹人心疼。 傅明礼从床头柜上的盒子里抽了几张纸巾,仔细地擦拭她的脸,低声道:“欢欢,不哭了,是我的错,不该故意惹你生气。” “我已经有你了,怎么还会看得上别人?”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直把离婚挂在嘴边。” “欢欢,我们不离婚,嗯?” 她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薄唇抿起。 看着眼前男人耐着性子哄自己,南欢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眶仍是红红的,长而卷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看上去楚楚可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不管你是怎么定义我们的婚姻,”见她不哭了,傅明礼手上的动作停了,嗓音低低的:“既然我娶了你,会给你傅太太该有的一切,宠你疼你,但你不能再随口把离婚挂在嘴边,不然我也会不高兴。” 宠她疼她,唯独没有爱她。 哄她的时候都不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他还真是坦荡的厉害。 明明最初没有奢求这么多的,现在怎么变得贪心了? 南欢心底无声地哂笑,对上男人专注的眼神,没有再挣扎,只是喃喃地问:“万一你有一天真的出轨了怎么办?我不会原谅出轨男的,精神上和肉.体上都不行...” “我不会出轨。” 没等她说完,他开口打断她。 话说的很平淡,却是非常笃定。 也对,像他这样的事业狂,哪有心思在外面养女人? 他从小活的就跟没有感情的冰雕一样,骨子里的薄情寡欲,南欢此刻竟有一种荒唐的想法——也不知道这男人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儿。 也会痛彻心扉,歇斯底里吗? 大抵是不会的吧,那样浓烈的情绪,跟他这种禁欲清冷的脸格格不入,太不搭了。 他只是不爱自己而已,并没有犯什么错,要钱给钱,大部分时间也是顺着自己的。 而她目前,真的想不出离开他,应该何去何从? 南家不想回,老头那也不想去,搬砖…她得搬多少块砖,才能养的起自己。 算了算了,她想,反正他也不爱别人,能忍受她的坏脾气宠着她不断她的钱就够了。 就这么陷入的短暂的僵持,傅明礼盯着她看了许久,放缓语气道:“去洗澡,我让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 南欢低头,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光着身子被他看了这么久。 一把卷起被子将自己包住,脸也跟着涨的通红:“你...你出去...你又占我便宜...把我看光光了。” “……” 她这是...害羞了?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别说刚刚看了这么久,就她这副身体,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见她不再冷着脸,傅明礼心底松了口气,从她出现在办公室到刚刚的烦闷全部消散。 无意识地低眸,视线落在她锁骨处白皙的肌肤上,喉结一滚,丝毫没犹豫,伸手把她揽过来,低头稳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深吻,这仅仅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他的舌尖轻轻勾勒她的唇,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南欢呆呆地望着他,一时忘了挣扎,心跳乱了拍子,看着男人捧着她的脸,轻啄她的唇。 直到唇上被咬了一口,南欢低叫了声,气鼓鼓地控诉:“你...你咬我干什么?!” 她脸上又爬上了一层薄红,蔓延到耳后根,傅明礼手蓦地收紧,单膝跪在了床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侧,高挺地鼻梁蹭着她的鼻尖。 “那么不入流的舞你都会跳,”傅明礼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太太身上值得开发的潜能,好像还有很多呢。” 南欢低着脑袋,偏过脸埋在被褥中,小声嘀咕:“我...我确实很有潜力。” 男人赶紧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手指,懒洋洋地道:“嗯,我慢慢开发。” “……” 南欢听这暗戳戳“性暗示”的话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闷着脸,转移话题:“我先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傅明礼把她松开,起了身,低笑:“要我抱你去吗?” “当然不用!” 傅明礼看她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脑袋,唇角上扬:“我在外面守着,有需要叫我。” 南欢:“……” 能有什么需要?说的她跟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士一样! 卧室的门被关上,空气中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仍萦绕在她周围,南欢乱跳的心脏久久未能平复。 怎么这么没出息。 他哄两句,就上钩了。 -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半小时后,南欢穿戴整齐,从里面出来。 傅明礼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旁站着宋易,俨然一副等着她出来的样子。 南欢还没搞懂两人这么大架势干什么的时候,面前的投影已经开始放映了。 看完录像,南欢在心底哦了一声。 虽然他开口解释的时候她就选择相信他了,但直观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对于傅明礼顺手救一个女孩的行为,即便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南欢也不会苛责什么。 有些时候,善意的举动并不代表他真的心软了,更不会是什么狗屁的热血,南欢清楚,她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中,数傅明礼的血最凉。只是他骨子里的绅士作风,让他没有选择冷眼旁观。 不过他虽然没有出轨,但迟迟不解释,害的自己浪费这么久的情绪,还是有罪的! 最后,南欢蹙着眉,开口质问:“你不能叫宋易把衣服给她吗?非要给自己的!” 宋易小声说:“太太...我就穿了一件衬衫,再脱就光了。” 南欢:“……” 气氛稍微有点儿尴尬。 她面无表情地提醒了句:“宋特助,这个天气,就穿一件衬衫,会感冒的。” 宋易:“谢谢太太关心。” 南欢:“……” 余光无意识地一瞥,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的黑色丝绒盒子,想到狗男人早上说的话,她轻轻挑眉:“这是我的大钻戒吗?” 宋易点头,狗腿地道:“对,傅总亲自去拿的。” 她伸手把戒指拿了出来,将戒指举起来观察:“是挺好看的,不愧是焰火之心,不过真有杂志上说的21克拉吗?没有我想象的大呢。” 一直没开口的男人淡淡道:“你可以去拿个秤好好地称一称,看看有没有给你缺斤少两。” 南欢:“……” 完成任务的宋易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气氛更尴尬了呢。 她摸了摸头,语气诺诺的:“虽然是我误会了你,但你也不是无辜的,谁叫你不早说,这次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下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嗯,都怪我。” 说话间,傅明礼朝她走来,将戒指从她手上拿过来,往她手指上套。 低头看她忍不住翘起的嘴角,男人抬起她的手指,薄唇轻轻地吻着她的手背。 “谢谢我大度的太太,愿意原谅我。” 第20章 对她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独…… 从别墅出来, 傅明礼牵着她的手,看了眼等着接受审判的傅随之,脸色沉了沉。 时刻关注他哥微表情的傅随之:“……” 他急着解释:“哥, 不是我叫她上去的, 是南欢自己, 她非说人家没她跳的好,才上去跳的,我当时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上去,但她偏偏不听我能怎么办?” 边说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南欢:“我当时就差给她跪下来了, 我怎么敢让她当众跳艳舞...” 南欢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戏精了,谁知这狗东西随口瞎说的本事丝毫不亚于自己。 拼演技是吗? 戏精南欢欢果断接了他的戏。 小手攥着男人的手指, 来回地晃着, 低垂着脑袋,语气又软又委屈:“老公, 不是他说的那样的。” 傅随之:“……” 她的眼角慢慢沁出了眼泪:“我本来不想上去的, 可他激我,说我只会跳端庄的芭蕾, 这种性感的舞,我根本撑不起来。” 傅随之:“…………” 她这三秒落泪的本事, 是什么时候练的??? 边说边贴在男人的胸膛,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他, 他说, 我的身材没有那个女的好, 你很快就会觉得我食之无味的。” 傅随之:“……………………” 他错了,诽谤谁不好,非把脏水泼在这位小祖宗身上。 周遭的气压更低了, 傅随之不禁打了个寒颤,递给她一个“别搞我”的眼神:南欢欢你再敢瞎说,以后我都不带你玩儿了! 南欢埋首在傅明礼怀里,男人丝毫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毫不收敛地瞪着傅随之:你在威胁我? 傅随之疯狂摇头。 南欢扬了扬眉,脸上写满了“论演技,这辈子你都别想比上我”的傲娇以及“奥斯卡不给我个小金人真是没眼光”的遗憾。 傅明礼没理会两人的“明争暗斗”,虽然这事儿八成是南欢自己要干的,但如果没有傅随之,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嗯,都是傅随之的错。 他凉凉地瞥了傅随之一眼,冷声道:“我看你最近有点闲,不如找个班上上。” “……” 从小把“坐吃等死”刻在脑门上的傅随之几乎是脱口就要拒绝这个惩罚,但对上他哥冷若冰窖的眸子,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好。” - 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傅明礼主动拉开了车门,南欢刚想上车,余光瞥见了那辆玛莎拉蒂,她蹙了蹙眉,问:“我的车怎么办?” 顺着她的视线,傅明礼的目光落在白色的玛莎拉蒂上,眸色暗了暗,面上仍是平静的:“你在车上老实坐着,我给你开回去。” “好哦。” 从她手里接过钥匙,男人一步一步地朝着车子走去,眼前浮现资料上显示的照片和文字—— 薄景琛约太太去四季南国,出来的时候太太多了张卡和玛莎拉蒂的钥匙。 薄景琛。 呵。 她唯一追求过的男人送给她的么? 出手真是阔气。 她倒是来者不拒,给了就收。 另一辆劳斯莱斯上的沈拓坐在车上,暗骂了句傻逼,发动了引擎。 大老远的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意没谈成,还要赔上一辆车。 他妈的,生气就生气,没本事教训南欢,拿车撒气。 真没出息。 丝毫不知情的南欢靠在后座,欣赏自己的大钻戒,“咔嚓”拍了几张,发到了群里。 南欢欢:【鸽子蛋也不过如此。】 南欢欢:【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且空虚.jpg】 夏沐和唐茵见情况不对怼完傅随之后就跑了,此刻正在吃日料。 见南小雀开始炫富,卑微打工人夏律师啪的放下餐具,刻在DNA里的仇富心理冒了出来。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南欢欢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就是个破钻石么,就这么原谅了出轨的狗男人?】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我夏沐没有你这么没出息又卑微的朋友。】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剪断网线.jpg】 南欢欢:【……???】 南欢欢:【你没有天线,我没法跟你沟通.jpg】 唐茵见两人又开始了表情包轰炸,也加入了战场。 往事随风:【你跟傅总又和好了?】 往事随风:【你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服软了?】 往事随风:【是什么力量能促使高傲的南欢欢低头???】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是金钱的力量。】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嫌弃.jpg】 对于两人的嘲讽,南欢欢全都当做是嫉妒,没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这么面目可憎。 南欢欢:【搞清楚了,傅明礼没有出轨,是我误会了他。】 南欢欢:【狗男人有错,钻石是无辜的。】 南欢欢:【看在钱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南欢欢:【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女.jpg】 解释完,南欢心情一片大好,见车子半天没发动,刚想问怎么了,“砰”的一声巨响,一黑一白的两辆跑车,猛地撞在了一起。 南欢吓懵了,面色惨白,思维迟缓,惊魂未定地问司机:“怎...怎么了?” 司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劳斯莱斯,撞到了太太您的车。” 傅明礼,傅明礼还在她的车上。 她整个人都被莫名的恐惧支配,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颤抖,甚至是每根神经,都在颤抖。 她不敢想,如果他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他还没有爱上自己,不能就这么挂了。 心慌的厉害,南欢颤着手指打开车门,强撑着身体往车子旁跑,还没到车前,男人从车里出来,朝着后面同样被撞凹的劳斯莱斯走去。 沈拓坐在车里,瞥了眼被撞坏的车,嗤笑一声:“怎么,我撞得不好,要不再来一下?” 傅明礼蹙了蹙眉:“你赶紧滚吧,她等会过来得骂你。” 沈拓被气笑了:“老子不走,你他妈还真把我当你手下使唤,耍猴呢搁这?” 傅明礼左手撑着车门,面无表情的道:“那她等会骂你,你让着她点...” 声音戛然而止,跑过来的女人扑到她的怀里,撞得他的后背贴在车上,闷哼了声。 傅明礼低头看着她的脸,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黑茶色仿佛变成了金色,衬的她的脸愈发苍白,连睫毛都微不可觉地颤动着。 “欢欢,”傅明礼把她抱在怀里,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女人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他低低的哄慰:“我没事,别担心,嗯?” 南欢在他怀里慢慢地抬起头,呆滞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问:“你没受伤吗?” “没有。” “没有就好,”南欢这才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这么亲密地抱着她,耳根微微的红了,她轻咳了声:“我怕你如果死了,没有人给我钱花了。” 对,就是这样,离开他,谁还愿意做自己的提款机。 傅明礼亲了亲她的发顶,嗓音低沉轻缓,跟深秋的阳光一样,有些懒洋洋的感觉。 “我哪忍心叫你当小寡妇。” “我才不会为你守寡呢,”南欢轻哼了声:“等你死了,我要天天包养小鲜肉,一星期换一个,只要十八十九的,二十岁的都不行!” “……” 沈拓见两人在他的车外面卿卿我我,挑了挑眉,按了下喇叭,“滴——”的一声,把注意力吸引过来。 准确的说,是南欢的注意力。 刚刚光顾着跟傅明礼说话了,忘了跟他好好掰扯。 沈拓打开车门,从里面走了下来。 “你有毛病吗?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往我的车上撞?” “我看他不爽。” “我还看你不爽,也没想着找个蛇皮口袋把你扔北冰洋里面喂鱼,我记得监狱里面是组织一起学刑法的,这点法律常识都不懂,要不要进去再学学?!” 沈拓冷笑:“骂够了就带着你男人给我滚,老子忙的很。” 说完狠踹了傅明礼一脚,面无表情的道:“那个度假项目的合同,你他妈不签也得签。” 傅明礼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拉着女人道:“明天再谈。” “……” 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这狗东西做兄弟。 沈拓刚想抬腿再踢他一脚,下一秒,小腿的肋骨一疼。 南欢在他脚伸过来之前,狠狠地踢了一脚。 傅明礼:“……” 沈拓:“……” 他气笑了,刚朝前走两步,还没说话就被傅明礼挡住了,“赶紧开着你的破车滚,跟个女人计较你还要不要点脸?谁叫你腿贱踹我?” 沈拓看了眼脚上的鞋印,冷笑了声,伸腿往傅明礼腿上又踹了一脚,对着南欢道:“老子跟他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踹他关你什么事儿?” 南欢看着他,没说话。 也没踢回去,傅明礼半搂着她的身子,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赶紧给老子滚。” 上了车,南欢安静地坐在后座,像是陷入了沉思。 半响,她突然抬头,严肃地问:“傅明礼。” “嗯?”男人低眸看她。 “你老实跟我说,”南欢顿了一会儿:“你跟沈拓真的没点什么吗?” 傅明礼:“……” 这女人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唇上弧度微挑,他摸摸她的脑袋:“当然没有。” 南欢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真的挺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一个是玩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还有一个是没什么感情的她。 她闷闷的看着他,像是一个亟需得到认可的孩子。 傅明礼眼神深邃沉寂,眉梢绽出笑意,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他哪配跟你比。”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说这句话时,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南欢身体僵了一瞬,手指也跟着蜷缩起来。 在他心里,自己比沈拓还重要啊。 嗯...看来还有调.教的潜力。 排除沈拓,他又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目前应该只有爷爷排在她前头了。 至于傅随之...那倒霉蛋更不配跟她比。 这个认知让她内心雀跃,南欢哼唧了声:“这还差不多。” “对了,我那个车怎么办啊?”南欢看着报废的车子,蹙了蹙眉。 虽然人有罪,但东西是无辜的,而且...她还挺喜欢这个车的,她的那辆保时捷,都开了好几年了呢。 “我赔你一辆,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傅明礼说:“以后别收其他男人的礼物了。” 南欢下意识地想解释,可又无从说起,她要怎么告诉他,那段不算光彩的陈年旧事。 嘴巴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说,淡淡地嗯了一声:“不会了。” 男人的眼睛眯了眯,看着报废的车子,眉眼暗沉了几个度。 虽然薄景琛心有所属,不会对南欢有什么心思,可看到她收了别的男人送的礼物,心中就是无端的不爽。 他下午就不该惹她生气的。 - 回到枫林苑,傅明礼叫林妈提前下班,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南欢上楼换了身家居服,下来的时候,厨房里传来属于人间烟火的气息。 “你做的什么好吃的?我想吃糖醋里脊...” 走到厨房门口,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里面的场景怔楞住了,以至于剩下的几个菜名没报完,就这么噎在喉咙里。 见惯了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一时难以把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跟面前这个正在切菜的男人联系起来。 趁南欢在衣帽间磨蹭的期间,傅明礼也去换了件家居服,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袖口挽得很高。 与平时的禁欲清冷相比,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更多的是儒雅温淡,给人一种宜家宜室的感觉。 他确实又能赚钱,还会做饭,既养家又伺候自己,是挺不容易的,南欢淡淡地想。 不过想着是一回事,她也不会伸手帮他的。 那些生肉都黏糊糊的,沾在手上肯定腥腥的,她花了大价钱保养的又白又嫩的手不能被荼毒。 傅明礼把切好的蔬菜用水冲洗,没注意她丰富的内心戏,淡淡的道:“应该还要一个多小时,你去楼上歇会儿,或者看会电视吧。” 他好像确实很辛苦,上了这么久的班,又去哄自己,到家还要做饭,南欢欢突然找到了离家出走很久的良心,挑了挑眉,大方地表示:“我帮你一起吧。” 傅明礼头也没回:“不用了。” 南欢:??? 有他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仙女主动提出下厨房,他居然拒绝了!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总觉得他语气里有种“你在厨房只会影响我做饭的速度”的嘲讽。 南欢生气了,转身走了出去,虽然穿的是拖鞋,但她依旧走出了“谁要跟你在一个空间相处”“狗男人你死了”以及“再这样你就要没老婆了”的气势。 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拿出手机在群里吐槽他的罪行。 南欢欢:【你知道他有多过分吗?居然拒绝了我主动下厨的提议?】 南欢欢:【我亲自下厨,这可比五合彩中奖的机会还要小。】 南欢欢:【真不李姐.jpg】 往事随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会了做饭???】 南欢欢:【我说的下厨房是指递个盘子接个碗什么的。】 南欢欢:【小声逼逼.jpg】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你是不是忘了上去去我家,摔了我四个盘子的丰功伟绩?】 阿沐今天也在努力搬砖:【白眼.jpg】 本来抱着让她俩陪着自己一起吐槽的目的,谁知她们俩这么没眼力价,反而帮着傅明礼指责自己! 怒火没处发泄,她开始转移目标,挑她们俩的刺。 南欢欢:【唐茵你这是什么破网名,跟十年前扣扣空间的昵称一样,每个字都散发着智障少女的气息。】 南欢欢:【鄙视.jpg】 南欢欢:【还有你夏沐,能不能不要搞这么长的一个网名,你今天跟我出去浪了一整天,搬什么砖了?!】 南欢欢:【警告.jpg】 夏沐甩了张图片过来。 夏沐:【你以为我跟你这个豪门贵妇一样清闲?我他妈陪你浪了一天,被老板一个电话叫回去加班,这加起来快一米高的文件,今晚就得看完。】 南欢点开图片放大,整整齐齐的几百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德语吗? 夏沐什么时候背着她学的德语? 南欢欢:【你会德语?疑惑.jpg】 夏沐:【不会,我们律所最近接了很多德国公司的活儿,主要是IPO方面的业务。】 南欢欢:【你不是打离婚官司的吗?】 夏沐:【对啊,这个老板跟老板娘闹离婚,正商量财产分割呢,我就被拉去当壮丁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问了句:【欢欢,我们律所最近正招翻译官呢,要不你上呗,反正你整天在家也闲着。】 上班啊,有些稀奇,她还没上过呢。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见她有些犹豫,夏沐开始循循善诱:【欢欢,你看你好歹也是外国语大学数一数二的高材生,好不容易学的知识不用来变现,这也太吃亏了!虽然你老公给你钱花,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俩要离婚,你怎么办?】 如果要离婚,她还有好几条大腿可以抱呢,南欢淡淡地想。 虽然那老头对不起自己,但...要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原谅他也不是不行。 南屿应该也会养着自己的吧,她小时候可没少陪这小鬼玩游戏机。 再不济,还有唐茵呢,也能撑一阵子。 不过夏沐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万一狗男人再惹自己生气,不愿意给她钱花,那该怎么办? 她问:【那这个工作,需要我每天去律所打卡上班吗?】 夏沐:【没想到南欢欢你还知道上班需要打卡了,没我想象的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南欢欢:【……!】 夏沐:【不用,文件你拿回家翻译也可以的,如果你真的要干的话,明天来律所找我就行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南欢发了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想想也是,自己当时学德语费了多大的劲儿,要是就这么荒废了,确实可惜。 脑海里幻想着身穿职业套装,在职场叱咤风云的场景,南欢心里喜滋滋的。 从现在开始,她南欢欢也要成为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了! - 傅明礼做完饭去楼上叫她,推开卧室的门,里面却没人,他又开了几个房门,最终在书房里找到她。 她看上去很专注,头发被绑成了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上还挂着副黑框眼镜,托着腮,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眉头蹙的很紧,仿佛在冥思苦想。 傅明礼突然把这一幕,跟十年前的某个场景联系起来。 跟现在比起来,少女时期的南欢,除了长相青涩了些,性情几乎是完全没变。 那时候他快要参加物理竞赛了,正在教室里复习,突然傅随之打电话过来,说是跟别人干起来了。 这货跟人打架没什么稀奇的,傅明礼见怪不怪,没理会他,刚准备把电话掐断,对面传来一声哀嚎:“哥你快过来,我干不过他!” 纠结了两秒,他还是起了身。 傅随之比他小了一岁,从小就爱惹事,因为二婶死的早,二叔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回家,傅明礼在当哥哥的同时,还要负责替他处理烂摊子。 到了初中部,替他找回场子,傅明礼准备离开,他又开始瞎叫:“哥,你帮我去教室把书包拿来,我要回家养伤,不上了!”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傅明礼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腿往九一班走。 走进教学楼,傅明礼熟门熟路地找了班级——他以前也是这个班的。 很久没进初中部了,大部分跟以前没什么变化,顺着阶梯上去,绕到班级后面进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突然,教室里响起一声叹息。 “欢欢,你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啊?” 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少女闻言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地算着数学题:“一分钟,马上就算出来了!” 傅明礼看了眼那抹倩丽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当时也是坐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前面的两个少女没注意到他进来,傅明礼把书包收拾好,拎着它走到门口,听到少女满意地拍了拍手:“我就说我南欢算不出来的数学题,根本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傅明礼轻扯了唇角,这小姑娘还跟小时候一样自信。 另一个少女问:“你已经是年级第一了,还这么狠劲学干什么?学习这么累,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南欢漫不经心地解释:“第一是第一了,但我还没有打破傅明礼创下的记录呢。” 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傅明礼的脚步顿了顿。 十四五岁的少女,听到陌生少年的名字,总归要八卦一番。 “欢欢,你是不是喜欢人家,要不干嘛拿人家当标杆啊?” 说完抛给南欢一个“我懂,我都懂”的眼神。 傅明礼的脚步不知为何,放的很慢,内心或许也在期待着这个答案。 半响,听到她说:“你疯了吗?我有这么自讨苦吃吗?你看看这么多跟他表白的,哪个不是哭着回来的,我猜他八成不喜欢女的,好男风。” 少女惊讶:“真的啊?” “差不多吧,”南欢随口道:“之前傅随之不是说了么,他哥整天跟那个好兄弟一起玩,吃住都在一起呢。” 少女拉长语调,哦了一声。 虽然不怎么懂女人的心思,但傅明礼还是听出了“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不太对劲”以及“我祝他们俩幸福”的意思。 他眉骨跳了跳,又瞥了眼造谣的始作俑者,抬腿下了楼。 那时候他和沈拓都在学校外面住,两人的房子恰好是门对门,经常一起回去,谁知能被她拿来大做文章。 又想到刚刚在车里,她质问自己的神情,傅明礼轻笑出了声。 低低的笑流淌在安静的书房,打断了南欢的思绪,她这才注意到,门口占了个人。 只是...为什么要笑的一脸荡漾? 这狗东西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漆黑的眼眸灿若星河,瞳仁很黑,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稍不注意,便要把人吸进去。 在心底念了两遍清心咒,南欢压住被他撩起来的电流,面无表情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上来,”傅明礼嘴角噙着笑意:“叫你下楼吃饭。” 南欢起身,把笔夹在看的那页,将书合上,冷着脸:“下次进我的书房,请记得敲门。” 傅明礼已经开始习惯她突如其来的变脸,嗯了一声:“知道了。” 南欢:“……” 无趣,跟他说话太无趣了! 这种不能第一时间感知自己情绪变动,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的男人,真的太讨厌了! 跟拳头打在棉花里似的,白费力气。 南欢冷哼一声,快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没到餐厅,饭香便钻到了她的鼻子里,刚刚的小不开心,瞬间消失散尽,南欢坐下后,用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啊!” 傅明礼见她边尝边点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把口中的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给咽了下去。 看着她张扬明艳的笑,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南欢是他的妻子。 南欢是他的。 其实这早在两个月前就成为了事实,可今天通过她这一闹,这个本就在心底的念头浮出水面。 看她在舞台上跳艳舞,除去掉面子的原因,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她那样的媚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 他突然意识到,或者说早该察觉到的,自己对她生出了一种陌生而强烈的独占欲。 甚至无法想象,她真的不要自己了,跟自己离了婚,与另一个男人组成家庭,做着亲密的事情,全身心地臣服于别的男人。 想到这,他心底不由地有些烦闷,因为自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么,连初吻都给了自己的少女,竟无法忍受别的男人染指她。 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做的饭,傅明礼内心轻嗤了声,这大概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吧。 南欢说了半天,他仍没给半句回应,不由地没劲了,撇了撇嘴:“夸你做饭好吃,你好歹说句谢谢啊。” 无意识地抬起头,撞上了男人的目光。 南欢内心一咯噔,狗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 是不是自己刚才吃饭的样子不淑女? 没有吧,她专门学过餐桌礼仪呢,应该不至于失态吧? 难道是嫌弃自己吃饭时说话? 南欢轻咳了声,刚想为自己辩解,男人低沉而有磁性地声音缓缓响起。 他说:“多给你一个,离不开我的理由。” 第21章 “傅明礼你变态吧!快松…… 不记得从哪看到的涩情评论了, 说是光听一个人的声音,就能高潮。 此刻,配上傅明礼那张俊美的脸和苏到爆的男低音, 南欢的心被挠的痒痒的。 她的脸蛋慢慢地发了热... 心脏跳的有点乱, 南欢又把清心咒念了三遍, 强行镇定后才开口:“会做饭确实是个加分点。” 傅明礼瞧着她,嗯了一声,随口问:“你刚刚在书房里看什么呢?” 南欢正准备通知他这件事,便把夏沐说的话告诉了他。 一脸得意等着表扬的南欢却见他微微蹙了眉, 她不满地问:“怎么了?” 傅明礼顿了顿,选了个委婉的说辞:“怎么突然想去工作了?” 他并不是不支持她去工作,只是, 她这个脾气, 不适合职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她没必要看见, 她只要负责花钱就行了。 南欢撇撇嘴:“以前我玩的那些你又不准我碰, 傅随之也被你弄进公司上班了,唐茵这段时间要参加一个恋爱综艺, 没人陪我玩儿。” 她以前除了看展看秀旅游,还经常泡在酒吧, 穿梭在各大派对中。 可如今,她哪敢跟那群狐朋狗友成天成夜地浪, 她敢肯定, 但凡自己出去疯玩, 这小心眼的男人,得当众把自己逮回去,回来之后又得是一顿收拾。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说实话,她有时候还挺怕他的呢。 她怎么能让那群狐朋狗友知道,自己是个夫管严?! 这说出去多掉面儿! 傅明礼:“你如果想工作的话,可以来公司,我给你挑个合适的。” “不要!”南欢果断拒绝:“我才不要整天和你待在一起呢。” 本来天天晚上见就够烦的了,要是成天地待在一起,她得憋闷死! 在生活中他都这么苛责,那在工作中,不得处处挑她的刺。 狗东西居然还妄想当自己的老板,想骑在自己上头! 要是真成了他的员工,他肯定会一个劲儿的使唤自己,把自己之前使唤他的事儿一个一个的给报复回来! 傅明礼也不意外她的回答,估计她就是三分钟热度,她那个娇生惯养的性子,玩两天差不多就得喊累,到时候再劝,效果更显著。 回头给裴枕打个电话,叫他多看着点。 见她一脸“莫挨老子”的表情,傅明礼闲适散漫地低笑:“距离产生美,是不能天天黏在一起。” “天天”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南欢:“……” 谁跟你天天黏在一起了?! - 吃完饭,傅明礼自觉地去洗碗,南欢上楼,把充满电的手机拔了下来。 无数的未接来电,短信,微信消息。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漫不经心地翻着。 电话打的最多的是她爹和米勒。 短信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人,旁敲侧击地问她跟傅明礼的关系,字眼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邹倩琳也给她打了几个,还有周隽永,啧,医院里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正纠结着先回谁的,傅随之的电话来了,南欢挑了挑眉,点了接通。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开始暴走,语气很冲。 “南欢你给我哥下了什么迷魂汤了,他说这辈子都不打算跟你离婚,要你死了也得进我们老傅家的祖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故意来跟我抢我哥的遗产的!” 南欢:“……” 什么玩意,死后埋在哪儿都给她安排好了??? 静默了片刻,南欢开始反击:“怎么说你也是在豪门里生活二十多年的人,不知道按照继承法,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哥死了,钱都得归我吗?” “怎么说我都是你嫂子,我的大名是你能直呼的吗?有没有点长幼尊卑的秩序了?” “你他妈——” “你再骂我,我就给你哥吹枕旁风,让他把你送到部队里,你那张娃娃脸,最招兵哥哥喜欢了,保准你受欢迎。” 又跟他怼了会儿,心情畅快了不少,开始一一回电话。 南华森先是劝慰了一番,表达了“能忍则忍”的意图后,邹倩琳开始严肃地分析离婚的后果,一板一眼地指出和傅明礼离婚后,南氏集团会受到的损失。 正如小时候那样,两人一直都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其实南华森和邹倩琳的感情也不怎么好,但在利益至上这一点,两人达到了出奇的一致。 等两人叨叨完了,南欢便表示:“我们俩闹着玩呢,没要离婚。” 电话那头才松了口气,南华森语气温和:“欢欢,你已经结婚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了,但如果真的不想跟明礼过下去,爸爸也会支持你的。” 南欢知道,爸爸这句话是真的,不是场面话。 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一直不喜欢自己,她努力地装乖,但换来的仍是冷冰冰的对待。 南华森下班之后,即使再累,都会去她的房间,问她今天有没有闯祸,又交了哪些新朋友。 多少次因为自己,跟邹倩琳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即使南屿出生,对自己的父爱仍没有少,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 虽然南欢知道,爸爸对她好是有原因的,但不能否认,在她无知的幼年时期,他用爱供养自己,让自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压制住嗓子眼涌上的酸涩,南欢笑着说:“不会离婚的,爸爸您放心吧。” 挂完南华森的电话,想了想,先给周隽永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她开门见山地道:“你不会也来劝我不要离婚的吧,放心吧,我没...” “不是。”话没说完,被他打断。Hela 南欢愣了愣,啊了一声,问:“那你打电话干什么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低低的男声传来,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字斟句酌,纠结很久才说出的。 “南欢欢,如果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别委屈自己。” 南欢缠绕发丝的手一顿,很快笑了起来:“我是那种憋着气委屈自己的人吗?不过你倒是唯一一个劝我离婚的呢,那几个都说要我看在钱的份上忍着,真不愧是我玩了这么多年的发小。” 周隽永淡淡地笑着:“你不委屈就行。” 挂断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手机又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南欢的眉头蹙了蹙,等了几秒,还是点开了。 “你们俩又不离婚了?和好了?”米勒冷声问。 “嗯。” “他不是出轨了吗?” “哦,”南欢语气很平淡:“没真出轨,假的。” 静默片刻,米勒半响后才开口:“我送你的车,被撞坏了?” 消息还挺灵通的。 这些年混的怪好的,在容城的信息网也挺密集。 南欢嗯了声:“被个疯子给撞的,不过车子既然你送给我了,我应该有它的所有权吧,你不至于因为这个,叫我赔钱吧?” “不会。” 那头又安静了会儿,就在南欢不耐烦要把电话挂了,米勒的声音响起。 跟平时严肃浑厚的语气不同,这次竟然带了几分低低的...哀求? 他说:“欢欢,我后天就回美国了,你能来机场送送我吗?” 不知为何,南欢的鼻子有些酸,比和爸爸打电话时,那股酸涩的情绪更甚。 明明应该恨他的,可听着他苍老的语气,心底丝毫生不出怨念。 刚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南欢在想,《月亮和六便士》的主人公为了追求梦想抛妻弃子,照样有很多人歌颂,那米勒为了真爱不要毫无感情的妻女,应该也有人觉得是对的吧。 是她太肤浅了吗?理解不了他高高在上的爱情。 可作为被抛弃的一方,她实在没法站在上帝视角,不去抱怨,大度地欣然接受。 她没有说话刺他,只是淡淡地回:“后天我很忙,没有时间。” 静默在电话大概僵持了一分钟。 米勒的声音更苍老了:“那你忙吧。” 挂断电话,南欢就这么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睛都几乎没怎么眨过。 卧室内的光线柔和,傅明礼站在门口,看着呆坐在地毯上的女人。 忽然意识到,南欢心底,有着很多他不知道,她也不打算跟他分享的事情。 她并不是跟她表现出来的那般,骄纵任性,直率无害。 南欢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准备洗澡,转身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目光,不知怎的,南欢被他盯着,竟有一阵心虚。 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为什么要心虚! 狗男人不会是PUA自己了吧,这潜移默化的压制,竟慢慢地腐蚀了她的思维。 想到这,南欢理直气壮地问:“你傻站着干什么?碗洗好了吗?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了吗?” 傅明礼:“……” 怎么有种教训保姆的既视感? 他抬腿走进去:“刚进来,看你坐在地上,怕打扰你思考人生。” 南欢:“……” 她撇撇嘴,说了句“我先去洗澡”,从他身边绕过去,拿了件睡衣,径直去了浴室。 傅明礼眼睛眯了眯,转身走到阳台,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深冷的墨眸俯瞰远处的夜景。 “去查查太太的通话记录。” 宋易稍顿:“是。” - 南欢从浴室出来,见卧室里没人,傅明礼大概是去书房了。 找出吹风机把头发吹了七成干,趴在床上,念着夏沐在加班,跟唐茵视频聊天。 “听说你那个恋爱综艺,我鹅子也会上去?” 唐茵:“内部消息是这样,不过还没官宣,不确定。” 南欢来了兴致:“那你跟你哥说啊,让他多给点钱,把我鹅子给搞进去!到时候我没事就去探班!” 唐茵正专心地看着什么,随口道:“你鹅子这么贵,我哥那个抠货,哪儿舍得?” 南欢:“我出钱啊,我拿我老公的钱去养儿子!” 唐茵白了她一眼:“用他辛辛苦苦赚的钱,去养一个跟你们俩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傅总真是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南欢哼唧了两声,又问:“对了,你跟裴枕怎么样了?我听说这个恋爱综艺里面,还有林越呢。” 唐茵的手指顿了顿,过了会儿才说:“这段感情从最初就是我死皮白咧求来的,现在我放弃了,那就掰了呗。” 虽然她一脸的云淡风轻,但作为玩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淘,南欢知道她一时肯定忘不了裴枕,正想着岔开话题,余光瞥见她平板里的视频。 她激动地问:“你在看广播剧?!” 唐茵嗯了一声,笑的一脸猥琐:“正好放到上床那段,要不要听听,男人的娇.喘?” 南欢:“……” 说实话,有点想听。 刻在DNA里面的老色批属性动了动,南欢实诚地点了点头:“想。”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没有人能抵抗的了男人的娇.喘!” 唐茵边说边把进度条往前拉了拉,猥琐地问了句:“你们家傅总在床上喘的怎么样?性感吗?骚吗?让人面红耳赤吗?” 南欢:“……” 想到昨晚,她的脸蛋逐渐的泛了红... 见她那样,唐茵色眯眯地笑着:“我就知道,傅总这样的,一看就是闷骚,看你这个表情,应该也是器大活好那一挂的,我跟夏沐最初担心的性生活不和谐问题,简直是白操心了!” 被她说的脸红,南欢恼羞成怒地骂她:“你大晚上的发什么情,不要顶着一张猥琐的脸意淫我的男人,OK?” 唐茵啧了声:“谁意淫了,说说都不行,真小气!” 与此同时,那段“性感的”“闷骚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喘灌进南欢的耳朵,男人干哑的闷哼和另一个男人的哽咽呻.吟传来,南欢兴奋地舔了舔舌头。 “你把这段发给我,我细细品...” “傅总!”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 南欢愣了愣,立刻回头。 她此刻跟昨晚一样,趴在床上,洗完澡穿了件酒红色的睡裙,长发披在肩膀上,【工/仲/呺:寻甜日记】在深夜里,形成无声的诱惑。 视频里,那段“羞耻”的音频像是没完没了了,不停地放着。 完了,唐茵这个操蛋的家伙,又让她丢人了! 她立刻把视频掐断,回头看着从容不迫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心跳乱的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傅明礼穿着黑色浴袍,露出健硕的胸膛和锁骨,说不出的性感。 熟悉而浓烈的男性气息时不时地窜进她的鼻尖,南欢被他专注的黑眸盯得心慌,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去哪儿洗的澡?” 傅明礼眯眸蓄着笑:“次卧。” “哦,”为了逃离尴尬,南欢只能没话找话:“你不用去书房处理工作吗?现在才八点多,你得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养家糊口。” 傅明礼:“……” 他看着她不停地后退,伸手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拽过来,粗粝的手指回来摩擦着,空气中散发着无端的暧昧。 南欢几乎怔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这狗东西不会还有恋脚癖吧! 操啊,自己是闯了什么狼窝! 脚踝被握着,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说不出的酥麻,南欢下意识地就要抽回自己的脚。 但哪能抵得过男人的力道,她只能提高音量来警告:“傅明礼你变态吧!快松开我的脚!” 男人听话地松开了,南欢刚松了口气去,头顶的阴影压了下来,眼前是放大版的俊脸,他的鼻尖蹭上了她的脸颊,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没能满足你,是我的失职。” “我...我没有,这是唐茵放的,跟我无关!”南欢心虚地解释。 “可是,”傅明礼轻啄着她的下巴,嗓音模糊的暗哑:“我明明听到了,你说要细细品。” 南欢:“……” 耳朵还怪好使。 她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没说,你听错了。” 低低的笑从喉咙里溢出,傅明礼唇瓣贴着她的耳朵,呼吸间的气息都喷洒进了耳蜗里。 “宝贝儿,撒谎的小朋友,是要受到惩罚的。” “……” 南欢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纠结着要不就这么从了他吧。 她本就不是多么传统的一挂,再加上两人是有证的夫妻,对于跟傅明礼做这事儿,并不厌恶,还有点小喜欢。 南欢眨了眨眼睛,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那你要怎么惩罚我啊?” 第22章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哑着嗓子问她:“你想我怎么惩罚?” 南欢:“……” 她希望没有惩罚。 明天是她第一天正式工作呢。 可是...她有点想听狗男人喘... 还挺好听的。 反正比刚刚视频里的那段要性感撩人。 南欢咬着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尾微微上挑, 那句“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还没说出口, 床头的手机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旖旎的气息骤然被冲散, 南欢瞬间清醒了,她刚刚居然要主动求欢! 太丢人!呜呜呜,她清纯小白花的人设崩了!!! 南欢眼睫轻颤,伸手推开他:“你....你赶紧起来, 我手机响了!” 傅明礼的喉结滚了滚,脸色沉了沉,却还是顺着她的话, 起了身。 灼热的气息抽离, 南欢深呼一口气,伸手将手机捞了过来,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她一脸兴奋,点开了接通。 “欢欢, 这么晚了,打扰到你没有啊?” 南欢:“……”虽然有, 但挺是时候... 她回:“没有,表姐, 怎么了?” 沈羡:“傅总在你身边吗?我有事情找他, 但打他的电话没人接。” 她的声线很好听, 属于温柔细软的嗓音,但偏偏透着几分清冷。 沈羡是南欢的表姐,是姑姑家的, 比她大一岁,两人年龄相仿,从小感情很好。 只是姑姑嫁到了安城,隔得距离太远了,这些年联系的时间不多,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小时候,爷爷奶奶还在,沈羡跟姑姑一起回容城,经常跟她一起玩,她唯一一次当伴娘,也是贡献给了表姐。 南欢看了眼脸色有点黑的男人,轻咳了声:“我表姐找你,有话跟你说。” 傅明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手机。 “不好意思表姐,手机静音了。” “……” “百分之三的股份?” “……” “顾总能同意吗?” “……” “我能帮你,只是表姐你确定,要这么做?” “……” “那好,等你来容城,我们面谈。” 傅明礼把电话扔给南欢,她刚想问怎么了,那头像是有人闯了进来,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吃瓜人南欢欢:“……” 她抬头问傅明礼:“我表姐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南欢:“……!” 这世界上,还没有她南欢欢吃不到的瓜! 一个电话闹的,两人都没了心思,傅明礼掀开被子,在他的那侧躺了下去。 南欢急着问:“你快说啊,你是要把我憋死吗?!” 话落,傅明礼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南欢看出了点带颜色的暗示。 “……” 她以壮士断腕的眼神望着他:“你说吧,只要你告诉我,条件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傅明礼勾了勾唇,低低的笑:“什么都行?” 南欢:“……你先说。” “以后就盖一床被子吧,”傅明礼淡淡的笑:“床上放两个被子有点挤。” 南欢:“……” 去你妈的,将近三米的床,怎么可能挤?!你他妈是要在床上踢足球吗?! 但吃瓜人的专业素养摆在那里,南欢咬了咬牙,妥协了:“行。” “还有——” “还有什么还有,傅明礼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傅明礼:“……” 他云淡风轻地道:“算了,我困了,睡吧。” 南欢:“……” 好一个欲擒故纵!他是吃准了自己八卦的心理了吧! 见他真的蒙着被子就要睡觉,南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说!” 傅明礼拉长语调,懒洋洋地道:“正常的夫妻义务,你得履行。” 南欢:“……” 这狗东西就是个流氓,话里话外都不忘惦记着上她! 她冷哼一声:“正常?什么频率是正常?” 男人低笑:“根据你的需求,按需供应。” 南欢:“……” 完了,他变骚了! 小黄人南欢欢已经骚不过他了!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轻易妥协,可是真的很想把瓜吃透呜呜呜。 算了,不就是上个床,又不是没上过,不矫情了。 南欢瞪他一眼:“行行行,我答应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似乎对她的妥协毫不意外,傅明礼起身,将自己的那床被子收了起来,钻进了她的被窝,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这一套动作竟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南欢也没挣扎,掐了掐他的胳膊,怒道:“你快说啊!” “你表姐不是要离婚么?” “哦,我知道啊,她前段时间跟我说了,我那表姐夫还不如你是个东西呢,花边新闻一大堆,一点都不洁身自好!” “……”他又怎么不是东西了? 傅明礼的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却是很平静地叙述。 “你表姐夫不想离,用沈家的公司逼她,你表姐不同意,打算跟我做笔交易。” 忽然,南欢呜咽了声,抓住他作乱的手:“你先说完再摸!” 傅明礼挑了挑眉,手指倒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停下了,嗓音也干哑起来:“她不知道怎么的,搞到了你表姐夫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报酬,她转让给我百分之三,让我护着她们沈家。” 南欢哦了一声,仰头问他:“可是顾公子的脾气好差的,他会不会报复你?” 印象里,南欢只见过那位表姐夫三四次,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脾气是真的差,跟傅明礼这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不一样,顾衍总是浑身散发着“有人欠他钱”的阴鸷气息。 南欢之前在他们家住过一晚,半夜沈羡陪着她聊天,第二天早上,顾公子便一脸的不爽,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着欲求不满,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赶紧滚,你搁这儿耽误我跟我媳妇做.爱了”,吓得南欢当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傅明礼说。 “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瓜的南欢满足了,刚想推开他睡觉,傅明礼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一把攥着她的手腕,举到头顶,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重新压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卧室阳台的落地窗没关严实,风起,吹起了那层薄薄的窗帘。 不过没人在意。 夜色渐浓,凉风也带不走室内滚烫的气息。 - 次日一早,南欢是被闹钟吵醒的,因为潜意识里对于开启职场生活的兴奋,即使身体因为过度劳累而疲倦至极,她仍是一下子就醒了。 彼时大概是六点左右,天还没亮,只有一层微蓝色的暗光。 南欢睁眼,入目便是男人的胸膛,两人昨晚是面对面抱着睡的,交颈而眠,她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胳膊和腿都挂在傅明礼身上。 经过前晚和昨晚,她发现自己误会了傅明礼,他倒是挺中看也中用的。 折腾了半天后,傅明礼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出来之后,她实在累的不行,在他给她吹头发期间,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再然后,南欢晕晕乎乎的,但仍清晰地记得,在她快累死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还夸了句—— “喘的不错,再大点声。” 想到这儿,她的脸又开始红了。 怎么朝小黄人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呜呜呜,一定是跟夏沐那个大龄处女待久了,等会去律所要好好地谴责她! 南欢被他的胳膊搂着,边纠结要不要把他喊醒,边欣赏睡美男,男人阖着眼,睫毛又长又密,呼吸均匀,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都他妈六点多了,他居然还不起床,有没有点工作狂的基本修养?! 不知道现在内卷这么严重,总裁不好当吗?! 连她南欢欢都醒了,他凭什么还睡着? 南欢冷哼了声,抬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啪。” 当然不敢真的呼,只是像他平时拍自己脸一样,给了他一巴掌。 力道虽然很轻,可仍把傅明礼吵醒了,他眉头微蹙,缓慢地张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暴躁。 “一大早的,你挑事儿?” 南欢:“……” 对,她就是在挑事儿。 但当然不能承认,南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手,对上男人不善的眼神,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赶紧起床,给我下碗面,我今天要上班,不能空腹。” 林妈昨晚走了,今天一大早的也赶不回来,家里能使唤的人只有他一个,南欢要充分利用,实现资源利用效率的最大化。 傅明礼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挑起眉,嗓子哑的厉害:“昨晚伺候你这么久,一大早的就开始使唤人。” 真是小祖宗。 南欢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虎着脸,横眉竖目:“你去不去?” “嗯...”傅明礼重新把眼睛阖上,圈着她身体的手臂紧了紧,低哑道:“等会儿,再睡五分钟。” “……” 霸总也会赖床,她平衡了。 难得见这样的傅明礼,南欢竟不忍心戳破这温馨的一幕。 明知这是一场风险很高的投资,可她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宠爱宠爱,早晚有一天,宠能变成爱吧。 看着男人略带疲倦的眉眼,南欢在心里小声地问了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啊?” 他仍闭着眼睛,像吃了毒苹果躺在水晶柜里的睡美男。 一如很多年前,她误闯他房间,看到的那一幕。 十几年前的场景和眼前的画面交织,来回在她脑海里闪现,如同浪漫的文艺电影,唯美而忧伤。 南欢撇了撇嘴,又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句:“暂时不爱也行,先喜欢上我,也是可以的。” - 吃完早餐,傅明礼主动提出送她上班,但南欢拒绝了。 开玩笑,她南欢欢是要靠自己在职场杀出一条血路的! 要是把他带去了,别人就知道她是走后门的了,多影响跟同事们的关系! 鉴于他还没有赔自己跑车,她的保时捷被夏沐昨天开走了,南欢从车库里挑了辆看上去很低调的车子,自己开车去上班。 可能是她兴奋过头了,到律所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人,夏沐根本没到,打电话也没人接。 南欢心底骂了句掉链子的东西,面上很快挂着一副得体的笑:“你好,请问夏律师,一般都几点到律所啊?” “夏律师?”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扫了她一眼:“夏沐吗?” 南欢对她语气里的轻蔑有点不适,但还是忍住了,她点了点头:“对。” “哦,她一向是最后一个到律所的,没个九点到不来。” “谢谢。” 察觉到人家不想搭理自己,南欢准备回车上等。 低头看了眼腕表,才不到八点,她叹了口气,怪自己过分积极。 怪不得夏沐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律师,就这个工作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财务自由。 等会她来了得好好敲打一番。 “南欢?” 正想着教育夏沐的腹稿,忽然撞到迎面走来的裴枕,南欢抬起头,并不是很想搭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腿就要往外走。 “听明礼说,你接了我们律所翻译的活儿?” 裴枕挡在她前面,南欢没法走,只能继续跟他掰扯:“对,我先回车上等一会儿,等夏沐来了再说。” “你等她干什么,我是合伙人,负责的是我。” “……” 南欢不想跟他交谈,她现在看到他就烦。 她一向护短,裴枕伤了唐茵这么久,能忍住不找人打他一顿,都是当年政治老师教得好。 看他这样,估计有话问自己,南欢短暂地思考一番,还是跟他进去了。 裴枕的办公室跟他的人一样,散发着性冷淡的气息,他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看她傻站着,蹙了蹙眉:“你先坐。” 南欢收回打量的眼神,坐在他的对面。 “等会我叫人把需要翻译的文件发给你,法律文件的专业性很强,我们对质量的要求性很高,不过听...唐茵说,你在慕尼黑大学读过一年LLM,应该没什么问题。” 南欢明显地感觉到,他说到“唐茵”的时候顿了顿。 “当然没问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南欢问。 “具体的内容,我等会让助理跟你说。” “哦,那我去找你的助理。” 她是一刻都不想跟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待在一起,这简直是对唐茵的背叛。 裴枕镜片下的眸眯了起来,喊住了她:“南欢,唐茵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原本不打算停的脚步还是顿住了,转身,脸上漾开笑容:“很好啊,有了新的心上人了,也从旧情伤中走了出来,事业有成,吃嘛嘛香,更不会再为了个男人彻夜失眠了,多好。” 裴枕闭了下眼。 新的心上人吗? 走出来了吗? 这么快。 “哦,我记得当初唐茵会喜欢你,是因为你救了她呢,”南欢笑了下:“她的新欢啊,也是救了她,就在她被人打了巴掌,又落水的时候。” 见裴枕的脸色微变,南欢心底竟涌出一股小人得志的快感,她继续道:“毕竟交往了三四年,唐茵那个人你也清楚,天生情感泛滥,在这么脆弱难过的时候,遇到那么个适时出现的人,恰好长相...嗯,也是她好的那口,很难不沦陷嘛。” 裴枕眼神微微转深,身躯后仰,靠在旋转的真皮椅上,语气意味不明。 “她这么快就爱上别人了?” 南欢搞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虚伪,唐茵眼巴巴地求他的时候他爱睬不睬,一不追了倒是惦记上了,渣成这个样,傅明礼居然还跟他做朋友。 她决定回家后,要好好地跟傅明礼灌输正确的交友观。 南欢轻飘飘地笑着:“谁知道呢,不过应该快了吧。” 说完不顾那张微微僵硬的脸,转身出了办公室。 裴枕的助理就工作的内容要求跟她交谈了大半个小时,交接完,南欢出来,恰好撞到了刚进门的夏沐。 “你...你怎么来这么早?” 夏沐跟见鬼了一样,她昨天说要她来,没让她这么早来啊! 终于明白为什么南欢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也能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外国语大学了,该干正事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就你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升为合伙人,”南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看看人家裴枕,同样是寒门出身,就比你大一岁,如今都是裴par了,你还只是夏律!” 夏沐不满地瞪着她,给了她一个“拒绝攀比,请专注自家”的眼神。 “我他妈昨晚加班加到三点半,今天八点爬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数落我。” “算了算了,不说你了,”南欢被她推到办公室,把刚刚跟裴枕的对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感慨道:“你说,那渣男是不是开始念着唐茵的好了又爱上她了,不然问她过得怎么样干嘛?” 夏沐跟裴枕在一起工作三四年了,对他的了解自然比只从唐茵口中听说的南欢多,也不会同仇敌忾地只把责任归咎于裴枕身上。 她虽然是个母胎单身狗,但离婚官司打得多,也算半个情感分析大师,一脸专业的道:“他只是享受唐茵追在他屁股后面,突然不追了,不习惯了而已,男人嘛,多多少少有点贱得慌,你要知道,习惯养成了,是很难戒掉的...” 习惯确实很难戒掉,南欢边听她分析,边淡淡地想。 连裴枕这种铁石心肠的渣男,都会为四五年的习惯而不适。 更何况自己,花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她什么时候开始把向傅明礼看齐,当做一种习惯的呢? 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一步一步地追寻他的脚印。 - 虽然翻译这活儿可以拿回家干,但在家的效率到底还是低的,在南欢的要求下,裴枕专门给她安排了个办公室,就在夏沐的隔壁。 忙了一整天,倒是找回了当初上学时,忙碌却充实的感觉。 下午五点左右,傅明礼的电话打了过来,南欢弯了弯唇,点了接通。 “怎么了?” “等会和你表姐谈完正事,一起吃饭。” 南欢打了个哈欠,捶着脖子:“好啊,半个小时,我去找你们。” 把文件收拾整理完,跟夏沐打了个招呼,南欢上了车。 当年报考专业,身边的名媛选的都是设计或者艺术这种听上去就有格调的专业,也有像安柠那样也有雄心壮志的,选的是工商管理,相比之下,南欢就随意多了。 她选择学语言,纯属是因为看了部男主是翻译官的电影,里面男主角高水准的专业和帅气忧郁的气质顿时吸引了她,想都没想,直接去了外国语学院。 南欢心底清楚,南家是阿屿的,她也没有什么创新创业的理想抱负,所幸按着喜好来,学了语言。 为了把一门新的语言学的精炼,南欢在不少国家留过学,边学边玩的,直到去年年底才算正式毕业,好不容易把学上完,也不急着工作,便一直待在家里啃老。 哦,不对,现在是啃老公。 得亏有人能让她啃,不然就律所给她开的这点工资,连个包都买不起。 爸爸,米勒,唐茵,表姐。 除了傅明礼,她还有很多可以啃的人,想到这儿,她唇角弯了下。 她南欢欢又不是只有傅明礼一个选择,除了他,自己还有很多可以生存的角落呢。 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她赌的起。 …… 沈羡跟傅明礼约好后,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因为打过招呼的缘故,并没有人拦她。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长至脚踝,脚踩黑色直筒长靴。 长相属于很温柔的类型,细软的短发落在脖子里,骨架纤细,气质却是冷冷的静,一言不发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傅总,”安柠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崇拜,语气带着几分期许:“公事谈完了,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签完合同,她一直不敢开口,但他居然亲自送自己下电梯,安柠心底的蠢蠢欲动被重新勾了起来。 这次合作,除却利益部分,她更想跟他多几分交集,让他看到自己。 嘴上再怎么瞧不起南欢那种花瓶,但到底还是有羡慕的成分在的,安柠今天出门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不是石破天惊的大美人,但足以比过九成的女人。 她仰着脸庞,等着他的回应。 傅明礼笑了笑,淡淡的道:“抱歉,我还有工作。” 安柠有些沮丧,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她说:“我可以等你工作完——”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 安柠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见到电梯里的女人,她的瞳眸缩了缩,原因无他,这个女人气质温温凉凉的,却极有压迫感——有种安柠羡慕也竭力效仿的非常纯正的知性美。 沈羡看了她一眼,又看着站在她旁边的傅明礼,轻柔而落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 “明礼。” 安柠一窒,她是谁?为什么可以这么亲昵地叫他? 傅明礼微微颔首:“抱歉,本来打算下去接你,但是有点耽搁了。” 原来...他不是送自己下去的。 安柠有种无处遁形的自作多情。 可是,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傅明礼结婚了吗? 还叫的这么亲昵,没点分寸。 安柠一时没能忍住,语气带着点“指责”:“这位小姐,傅总已经结婚了,你这么喊他,很容易引起误会。” “原来你也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啊,”沈羡凉凉地笑着:“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在晚上约他吃饭,安小姐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安柠没想到她话锋突然这么转,尤其是语气里那股并不浓,却能听出来的嘲讽,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道:“我只是想——” “表姐,”傅明礼突然出声:“先去办公室吧,欢欢等会就到。” 沈羡淡笑,嗯了一声:“好。” 傅明礼最后看了眼安柠,语气客套疏离:“安副总,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她整个人愣住了,不过多年的修炼让她不至于当场出丑,安柠干笑了声,朝傅明礼道:“傅总,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说完看了眼沈羡,像是逃一般的,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沈羡笑着调侃:“要是被欢欢撞上了,你怕是要哄很久了。” 她跟傅明礼同岁,两人都在斯坦福学工商管理,很早就认识了,关系也不错。 南欢经常跟她说起傅明礼,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沈羡很清楚。 傅明礼无奈地笑笑:“她脾气是不小。” - 沈羡和傅明礼都是干脆的人,再加上南欢这层关系,合同签的很顺利。 沈家做的是珠宝生意,顾衍为了逼她回去求他,珠宝原材料的供应商接二连三的出事,延期的延期,解约的解约。 虽然爸妈和哥哥嫂嫂都没怪她,但沈羡心底仍是愧疚的,便决定找个人护着沈家。 她清晰地知道,傅明礼是看在南欢的面子上才愿意帮她这个忙,毕竟谁也不知道,顾衍疯起来,能干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鉴于此,她决定顺水推舟,帮两人一把。 “傅总,下个月就是欢欢的生日了,你想好送她什么了吗?” 傅明礼眉梢挑了挑:“她下个月生日?” 沈羡:“……” 终于明白,为什么南欢欢会骂他木头了。 或许对他来说这种小日子不算什么,但南欢这么重视仪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乎他的表现。 沈羡抿了口茶,轻轻地笑:“恕我直言,傅总你心里应该也挺喜欢欢欢的吧?” 傅明礼的手指顿了顿,掀起眼皮,过了几秒才吐出两个字:“是么。” “是不是只有你心里清楚,”沈羡笑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不打算和她只做以利益为纽带毫无感情的夫妻,那就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 见他的眉头拧着,沈羡继续道:“当然,物质上的付出是不可或缺的,但好看的钻石不是只有你能送得起,你要知道,像她这种美人,周围想献殷勤的比比皆是。” 傅明礼眯起眼睛,敛住了眸底的冷芒。 周隽永,薄景琛,还有昨晚打完电话让她郁闷很久的米勒。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能招男人。 沈羡作为过来人,知道感情的事儿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点到为止,便转移了话题。 - 南欢半路给傅明礼发了信息,让两人先去餐厅,等她汇合。 推开包间的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姿笔直的沈羡和对面的男人,手指敲了敲门板,嗓音轻轻懒懒的:“我来了!” 南欢直接忽略傅明礼,一屁股坐在沈羡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表姐,我想死你了。”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南欢离家出走的时候,顺道去安城晃了晃,都两个多月了。 从小她就很喜欢黏着表姐,但凡沈羡跟着姑姑回来,她必然是整天整夜地跟她待在一起。 虽然沈羡只比她大一岁,但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依赖她。 对面的傅明礼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他几乎都要习惯了,但凡她身边有其他人,自己总是被忽视的那个。 莫名的,傅明礼想到了她18岁生日那天。 青春期的南欢是个典型的不良少女,除了不抽烟,喝酒染发飙车打架一个不落,高考后甚至还动了纹身的念头,最后因为怕疼,只能作罢。 那年冬天,傅明礼寒假从美国回来,傅随之求了他半天,想去沈拓家的射击场。 “哥,我的亲哥,今天是南欢欢的生日,我之前答应过她,要带她去射击场玩儿的。” 傅明礼眯了眯眼,顺口问了句:“你们俩在谈恋爱?” “咳咳咳,”傅随之吓到了,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哪能看上她?我喜欢稳重端庄型的,她比我还作,我们俩要在一起,一天能打八架!” 见他哥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拒绝他无理的请求,傅随之继续哀求:“哥,你就跟沈拓哥说一声呗,而且今天是南欢欢十八岁的生日,她都念叨着好久了,要是没去成,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好巧不巧的,是南欢的舍友。 南欢高不高兴,傅随之不在乎。 他只知道,如果她不高兴了,那这事儿肯定得吹。 想到南欢的威胁,傅随之心一狠,委屈地望着他哥:“哥,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这个寒假都不惹事了,做个听话的乖宝宝。” 虽然他是个熊孩子,但长得却很秀气,娃娃脸配上圆圆的杏眼,此刻眼巴巴地望着傅明礼,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可怜模样。 傅明礼眼角抽了抽,眼前浮现了一张美丽而傲慢的脸庞。 距离上次见她,差不多有半年了,傅明礼内心居然有个荒唐的想法——有点想看看她,上了大学后的样子。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肆意张扬吗? 薄唇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傅明礼嗯了一声:“走吧。” “谢谢哥!” 傅随之激动的就差抱着他哥亲一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也要跟着一起去? “哥,你也要去吗?” “嗯。” 傅随之:“……” 操啊,他哥跟着去,那还有什么乐趣? 他小心翼翼地问:“哥啊,其实你跟沈拓哥说一声就行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在家多歇歇吧。” 傅明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想歇。” 傅随之:“……” 他哥是哪根筋抽着了,要陪着他们玩儿? 但在他这儿,他哥的话就是圣旨,开玩笑,惹了盛怒就相当于没了钱袋子,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一文不值! 知道傅明礼不喜欢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傅随之只叫了南欢和唐茵,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个少女刚从车里下来。 零零碎碎的雪花瓣儿飘在空气中,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傅明礼的视线落在南欢的身上。 半年没见,她仍是那副明艳的模样,只是发型和穿衣风格换了个遍儿。 黑色的长直发烫染成了深栗色大波浪,编织成精致的鱼骨辫垂在脑后,皮肤如瓷白的玉一般,干净的看不到毛孔。 宽松的红色毛衣配过膝的黑色长靴,衬的她肌肤如雪的白,标志的鹅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潋滟的桃花眼溢出点点风情和妩媚。 不冷吗? 这是傅明礼的第一个想法。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念头便是——那个他时不时看到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南欢一蹦一跳地跑到车前,看到他的那一秒,眼睛很明显地流露出了意外。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走吧,外面冻死了,快进去!” 傅明礼走在三人的后面,一路跟到射击场,没兴致陪他们玩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沈拓聊了起来。 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那边,南欢抱着枪傻站着,一脸的不高兴。 傅明礼瞳眸动了动,问了句:“你们这儿没有教练吗?” “大过年的,哪来的教练?”沈拓一脸的不耐烦。 傅明礼:“……” 不会玩儿枪,还非要来。 什么毛病。 他起身,朝那边走去,沮丧的南欢欢眼巴巴地看着只顾着自己快乐的两人,因为过于专注,直到他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 清淡的冷杉味日有若无地掠过鼻尖,南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你过来干什么?” 傅明礼低眸,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平静地说:“当教练。” 南欢:“……”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时呼吸都有些不畅,正在思考他配不配教自己时,傅明礼仿佛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低声道:“我有持枪证。” 有就有,炫耀什么炫耀! 南欢本想傲娇地拒绝他,但她是真的很想玩,内心纠结一番,欲望战胜理智,还是妥协了,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她直起肩膀,板着那张冷艳的脸,淡淡道:“那好吧。” 南欢戴上护目镜和耳罩,有模有样地学着拿枪的姿势,扭头看他:“然后呢?” 一双手从她的手臂下方环了过来,将她的手抬高,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手抬高点,别抖。” 他的下巴虚抵在她的肩膀上,手把手地教她拿枪,上膛,然后带着她的手指停在扳机的地方,语气平静:“按下去就行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南欢心慌,耳朵也选择性地失聪。 他...他碰到了她的手指。 呜呜呜,流氓!女孩的手不能随便碰不知道吗?!碰了是要负责的! 南欢欢心脏扑通扑通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傅明礼问了句:“学会了吗?” “啊?”南欢对上他的黑眸,有些心虚:“好像没有。” 傅明礼定定地看着她,就跟数学老师问“听懂了没”一样严肃,南欢被盯的发毛,以为他要责怪自己,决定先发制人撒脾气不学了,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握住。 南欢懵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晕乎乎的,呆滞地一动不动。 他是要...勾引自己? 他终于要来勾引她了!!! 没等想好拿乔的措辞,傅明礼忽然开腔,贴在耳边的嗓音低低的,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蜗,引人战栗。 “手臂伸直,把子弹装上,上膛,看准靶心,然后——” “砰!” 第23章 “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枪响声回荡在空荡的射击场内, 南欢吓得手都抖了,射击带来的后坐力,使她的身体往后倾了倾, 抵在男人的胸膛上。 肌肉, 硬邦邦的肌肉, 完了完了,南欢脑海里都是昨天跟唐茵一起看的小电影。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不太对劲,需要拨乱.反正。 南欢当机立断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厉声道:“我...我不学了,你离我远点!”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就算没有镜子, 南欢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有多红。 大概过了十秒左右。 其实很短,但这每一秒在南欢的心中都被无限拉长。 十、九、八、七…… 心底默默地数着, 再不滚她就要喊变态了, 刚倒数完,南欢在心里念了句“三二一”, 刚要抬头骂他,傅明礼已经转了身, 抬腿走回了刚才的位置。 已经准备好台词的南欢欢:“……” 气死了气死了,过生日都不让她高兴! 南欢也不玩了, 一个人抱着枪, 坐在角落的地板上, 余光不经意地瞥到那边的男人身上。 半年没见,还是这么无趣无趣! 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没想到还是一根筋! 留个学也没跟歪果仁学点花里胡哨的哄女孩的技巧。 真是白上了! 她把枪放在地上, 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心真大,不怕着凉么,傅明礼淡淡地想。 叫沈拓家的佣人拿了条毯子给她披上,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几秒。 一旁的沈拓调侃了句:“看上了?” 傅明礼沉默片刻,语调很淡:“没有。” “那你跟伺候祖宗一样献殷勤?” “……” 傅明礼没答话。 他不觉得自己喜欢南欢,毕竟从她的性情到作风,很少有他能看得上的。 骄纵任性,虚荣傲慢,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但同时他也认为,娇艳的花朵需要精心呵护。 更何况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朵玫瑰。 - 回忆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刻戛然而止,傅明礼点了接听,那端裴枕烦躁的声音响起:“明礼,你马上过来一趟,沈拓被江点萤捅了一刀。” 他脸色剧变,就连正在叙旧的南欢都感到了他突变的气场,他拿起车钥匙就要起身,冷声问:“在医院还是家?” “在家,他不愿意去医院,”裴枕说:“医生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情况现在有点复杂,你能来就来一趟吧。” “嗯,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傅明礼对着南欢道:“沈拓那里出了点事儿,我过去一趟。” 南欢愣了愣,知道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点点头:“好。” 包厢的门关上后,南欢撇了撇嘴:“他对沈拓,比对我还要上心呢。” 沈羡打趣道:“你这心眼小的,连男人的醋都吃。” 沈羡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心思的人,在她面前,南欢也不装了,她叹了口气:“唔...我觉得,这辈子他能爱上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他对我只有责任,没有爱情。”南欢说。 如果说,她对联姻这种形式的厌恶占百分之五十的话,那跟傅明礼通过联姻的方式结婚,南欢是百分之百抵触的,所以最初,她会很抗拒。 这种模板化的开始,总是提醒她,他们的婚姻是一笔交易。 在他面前,她始终低他一等。 感情里,是她先动的心,本就处于劣势,这种形式,让她觉得自己是高攀。 她向往水到渠成的爱情,可在现实面前,她没有办法,渐渐的,觉得这么过也挺好。 可傅明礼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慢慢熄灭的火苗,一点点的复燃,她又一次奢望,他会爱上她的。 可有时候还会小小的抱怨,他为什么还没爱上自己。 她等的好累啊。 身边一个又一个例子的警醒——唐茵放弃了爱了五年的裴枕,表姐也放弃了爱了十年的顾衍。 她不确定,如果傅明礼始终爱不上她,她的热情会不会被消磨完,单箭头真的很累。 沈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道:“我们家欢欢这么优秀,早晚有一天,他会心动的。” “当然啦,他没爱上我是他眼瞎。”南欢笑道。 - 傅明礼赶到沈拓的别墅,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见沈拓没什么大恙,这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沙发一侧坐下,冷声道:“你他妈不死在她手里不甘心是不是?” 沈拓掀起眼皮:“就流了点血,没事儿,是裴枕太大惊小怪了。” 裴枕略一挑眉:“确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要不是你昨晚按着人折腾了大半夜,这刀子插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心脏了。” 静默了几秒,傅明礼平静地道:“她知道了?” “嗯。” 早就知道会有这天,早就知道会舍不得,但没想到会这么舍不得。 沈拓闭了闭眼,他没想到,她这么狠,真的能拿刀子捅自己。 不知道古代的公主是不是也是这般,爱的时候全心全意的投入,一旦决定不爱了,狠厉果断的连他都自愧不如。 “你怎么想的?”傅明礼问。 沈拓面无表情的道:“养着吧,她要是回了江城,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养着?”傅明礼气笑了:“你是想被她扎成筛子吗?” 沈拓跟江点萤这几年的情感纠葛,说不清是谁对不起谁,他虽然是被陷害的,但确实在江点萤十七岁的时候就把人上了,他坐了三年的牢。刚开始跟江点萤接触,确实是欺骗了她的感情,但自己陷下去了也不假。 他爱跟谁过跟谁过,傅明礼不会插手,只是江点萤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光她大哥江屿阔,都能把沈拓整个半死。 沈拓的喉结滚了滚,垂着眸:“她不会的。” 她昨晚一定是太生气了。 她那么爱他,清醒的时候,不会忍心伤害他的。 她不会的。 …… 楼上的佣人下来,一脸的为难:“江小姐,不愿意吃东西,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傅明礼和裴枕看向沈拓,后者起身,顶着张黑脸,上了楼。 裴枕摸着下巴感慨:“他这感情挺多灾多难的,哪像你跟南欢,顺风顺水的。” 傅明礼语气有几分上扬:“还行,除了她喜欢闹之外,还挺融洽。”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裴枕安静了几秒,才道:“女人么,不闹就没意思了。” 傅总沉默。 设想了南欢安安静静的,不跟他拌嘴也不理他,确实不如现在顺眼。 她愿意闹,他哄着就是了。 自己的太太,宠着惯着,本就是应该的。 过了十分钟,沈拓顶着张更黑的脸,下了楼。 干净的白色绑带被血染了红。 傅明礼站起来,眉眼阴鸷地看着他往外渗血的伤口,冷声道:“你他妈赶紧把人送回去,你圈着她算怎么回事儿?她能下得去手就说明她恨你,你非要死在她身上才满意吗?” 他的音量明显地提了上去,就连裴枕都很久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他悠悠地开口:“你放人走吧,又不能关一辈子。” 裴par很纠结,他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律师,遇到这样非法囚禁的事儿,到底要不要报警呢。 他怎么会跟这么个变态,成为兄弟。 也不知道交友不慎,会不会被吊销律师证。 沈拓皱起眉:“我有分寸。” 说完看向傅明礼:“叫你老婆过来一趟,给她喂饭。” “……” 傅明礼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冷淡的道:“她正在外面吃饭。” “让她先别吃了,”沈拓说:“她跟江点萤以前见过,让她来,替我哄哄。” 傅明礼不想搭理他,使唤自己不够,还想使唤自己的媳妇儿。 沈拓踹了他一脚。 傅明礼看了眼裤子上的脚印,皱了皱眉,没动。 沈拓又踹了一脚。 “……” 见他还不动,沈拓淡淡的道:“上次应酬,有个女的借机扑在你怀里的这事儿,南欢应该不知道吧?” 傅明礼:“……” “你女人这么小心眼,如果知道这事儿,就算清楚你不是故意的,估计也得给你甩好几天的脸子。” - 南欢和沈羡吃完饭,把她送到酒店后,正准备回家,傅明礼的电话打来了。 等了五秒,南欢点了接通,调子懒洋洋的:“怎么了?” “吃完饭了吗?” “嗯,刚把表姐送回酒店。” “你来沈拓家一趟。” “啊?”南欢问:“去那儿干嘛?” 傅明礼瞥了眼沈拓铁青的脸色,缓了缓语气:“先过来,到了再和你说。” 南欢撇撇嘴:“那好吧。” “嗯,注意安全。” 等他把定位发来后,南欢重新发动引擎,转了方向盘。 边开车边感慨,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女,累了一天了,居然还要大老远的去找他。 不对,她怎么这么听话了,他让她去,她居然就答应了? 不行不行,南欢欢别扭地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上赶着顺从他了? 不愧是管理这么多员工的老板,驯服人是挺有一手的。 她南欢欢居然也有为爱卑微的一天! 他为了兄弟,抛弃了自己,她还没开始生气呢! 但看傅明礼走的那么急,应该是真有事儿,南欢欢又一次决定大度地先不跟他计较,等晚上回家,再跟他掰扯。 思绪万千地开到了沈拓家的别墅,傅明礼站在门口等她,这一举动微微抚平了南欢欢暴躁的内心,她仰头问:“你叫我来干什么啊?” 傅明礼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低低道:“江点萤知道了以前的事儿,拿刀捅了沈拓。” “什么?!” 南欢惊讶的像个在瓜地里乱蹦的猹,这么刺激的吗? 为什么别人的爱情跟心电图一样跌宕起伏,自己却这么平淡。 伐公平啊伐公平! 但念着这毕竟是见血的伤心事,不好表露内心的雀跃,她忍了又忍,挤了个关心的表情,叹了口气:“他可真是多灾多难啊,先是坐牢,又是被刀子捅。” 傅明礼的眸子敛了敛,没说什么。 进了门,南欢打量了一番,外面的花园里,有个精致的秋千,一看便是给江点萤专门搭的,她的目光停留了三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别墅的建筑面积不大,跟沈家老宅的大气有派头不同,这个地方的设计和装潢,处处都体现了家的感觉,无声无息地透露着——家里有个女主人。 南欢有些郁闷,她和傅明礼的家,完全没有这种甜蜜的气息,整个设计都是性冷淡的风格,虽然她挺喜欢极简风,但看到这么温馨的设计,心底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对比了下。 但这恍惚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她扭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沈拓。 他面无表情的,脸色比平时苍白,身上的绑着的绷带,还在往外渗血。 看着怪渗人的。 乖乖,这是流了多少血,他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傅明礼交的是什么朋友啊,一个渣男,一个变态。 怪不得他这么混蛋,都是这两滴黑墨染的! 沈拓薄唇微张,一字一顿:“南欢,我太太跟我闹脾气了,不愿意吃饭,你替我上去喂她点东西。” 闹脾气?谁他妈闹脾气动刀子的?这是什么虐恋情深? 南欢抱着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心态,点了点头。 “你太太?”她问:“你们俩有证?” “嗯。”沈拓说。 这下轮到南欢诧异了,按理说,江点萤今年刚满二十,而且,江屿阔和江述白,怎么可能同意把户口本给她的? 南欢觉得这个瓜有点扑朔迷离,她怕了,怕知道太多被人暗杀了。 可是,摆在面前的瓜,不吃不是中国人! 正纠结着,沈拓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她在容城没什么认识的人,能说得上话的,只有你了。” 南欢歪了歪脑袋:“你强.暴她了?” 包括傅明礼在内的三人,均是一愣。 虽说南欢跟江点萤见过,但自从沈拓把她带回容城后,两人之间的破事谁都不知道,正常人应该也会觉得,江点萤是因为被欺骗这么久,才动刀子的。 傅明礼盯着她。 平时看着又傻又甜,心思却比谁都敏感。 见三人这样,南欢笑道:“沈总啊,你可真有意思,江小公主这样的,从小被两个哥哥捧在手心儿里,无忧无虑的长大,三年前的事儿且不说谁对谁错,可现在真相被戳破了,本来么,你好好地跟她道歉,拿出点诚意来,她一心软,说不定还能给你个机会,她一看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可你居然只想着用暴力的手段留住他,啧啧啧。” “越是感情至上的人,眼里越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南欢不知道在说给谁听的,语气轻飘飘的:“你除非把她毒傻,否则这根刺就扎在她心里了,这辈子都会成为你们俩之间不能提的话题。” 沈拓像是被她这番话刺到了,黑眸隐隐泛着血色,轮廓的线条紧绷,浑身被寒意裹挟。 半响,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先去给她喂饭。” “嗯...行吧。”南欢见自己的“谆谆教诲”仍没有唤起他的良知,索性也不说了。 侧首看了眼沙发上的傅明礼,递给了他一个“这届的孩子真难带”的眼神。 沈拓叫佣人递给她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语气严肃地叮嘱:“你先陪她聊一会儿,尽量...尽量顺着她,等粥不烫了,再喂给她吃。” “麻烦你了。” 最后这四个字说的极有诚意。 这大概就是真爱吧,南欢淡淡地想。 有点小羡慕。 又瞥了眼双腿交叠的男人,压住心底的酸涩,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 在佣人的带领下,南欢进了房间,她探着脑袋,轻声问:“阿萤,我进来了。” 虚弱的,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南欢:“……” 好吧,她是有点厚脸皮了,毕竟两人就见过一次,不适合这么亲昵的称呼。 南欢顶着那张厚厚的脸皮走了过去,看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的女孩,心不自觉软了下来:“先吃点东西吧。” 江点萤抬起头,望着她。 近距离看,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苍白柔弱又茫然的模样里,能窥视几分娇媚明艳的姿态,只是气色属实不好。 南欢想起三个月前,在江城见她的那次,如今的她,和当初的刁蛮任性完全不搭边,身上张扬跋扈的影子仿佛消失了。 遇到真爱,都要需要经历蜕变吗? 南欢心中一阵恐惧,算了算了,她跟傅明礼这样,平平淡淡的也不错。 江点萤闭着眼睛,抗拒的意味很明显:“我不想吃。” 南欢:“……” 这他妈怎么办,她从小到大都没哄过人啊。 南屿小时候撒泼不吃饭,她都是直接一顿胖揍的。 看她这副小可怜的样儿,南欢难得的耐心劝道:“你现在这样也没用啊,你如果想回去,给你大哥打电话,他肯定会来接你的。”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沈拓一枪毙了。 江点萤脸庞怔怔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她:“我大哥生我的气了,他当初不让我结婚,我跟他吵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说,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南欢:“……”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狗血剧? 不过沈拓还真不是个东西,连骗婚这种事儿都能做出来。 嫉恶如仇的南欢欢顿时觉得,他就是活该,自作自受。 她低声道:“你别哭啊。” 南欢着急忙慌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你大哥那时候在气头上呢,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南欢姐,”江点萤略带哀求地看着她:“我的手机被收走了,你能不能替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 南欢:“……” 怎么有种双面间谍的错觉。 早知道不来了,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虽然她不清楚傅明礼跟沈拓的关系有多好,但她知道,如果她插手,傅明礼肯定夹在中间为难。 她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你先吃点东西吧,差不多不烫了。” 最后,江点萤还是没把粥喝了,只是叫她先出去。 南欢毕竟是傅明礼的妻子,没道理帮她的。 沮丧地下了楼,南欢对沈拓道:“她不愿意吃。” 安静了十几秒,沈拓起身:“你们都先回去吧。” - 直到上了车,南欢终于憋不住了,破口大骂:“沈拓他是嫌监狱里的饭好吃是吗?人家江点萤都不愿意跟他了,还不把人给放了,真想叫江屿阔把他给弄死才好受是吧!” 傅明礼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毛,低声道:“他自己愿意。” 南欢:“……你作为他的好兄弟,你不管管他啊?” “你也说了,我只是他的兄弟,又不是他爹,不负责教他做人的道理。” 做兄弟的,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他非要一股脑往火坑里跳,他再插手,就是越界了。 南欢:“……” 她哼唧了声,窝在他怀里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交友自由她不会干涉,就算沈拓再怎么不是个东西,傅明礼还是向着他的。 正如唐茵和夏沐再怎么犯错,她都会站在她们俩那边。 可是小萤萤真的好可怜啊,但沈拓也是真的爱她。 如果她们俩没有三年前的破事,应该会是一对甜蜜的眷侣吧。 熟悉的清冽气息将她包裹,南欢不由有些伤感,傅明礼对自己确实很好,但却不爱自己,没有给她一种被人热烈地爱着的感觉。 他所有情绪都是可控的,太过理智,清醒又克制。 好是好,就是太冷漠了。 在婚姻里,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真的谈情说爱,食之无味。 明知道不该矫情地纠结这些小情小爱,可看到别人,还是会忍不住地去对比。 车窗外,夕阳是淡淡的橘色,光圈晕染在天空。 南欢正借景伤感,车子突然停了。 真糟心,太煞风景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的街景,又没到家,停什么车啊?! 不满地撇撇嘴,语气不善:“你干什么?” 傅明礼推开车门,嗓音温柔地道:“你在车上待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那你快点,我回去还要处理工作呢。” “嗯。”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南欢收回视线,把今天的吃到的瓜分享到群里。 一个瓜,把两人都炸了出来。 唐茵:【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霸总囚禁小娇妻呢?】 夏沐甩了个非法囚禁的法条,感慨道:【他们俩是要互相折磨到白头吗?】 夏沐:【啧,还挺带感。】 夏沐:【想听后续。】 南欢:【我有点愧疚,毕竟人家都叫我一声姐了,我还装没听见。】 南欢:【良心受到谴责.jpg】 夏沐:【这样,你跟那个薄景琛说一声呗,他不是沈拓的姐夫么,他还是江屿阔的发小,你把皮球踢给他,让他决定要媳妇还是要兄弟,你既不用担心你们家傅总为难,内心也不会受到谴责。】 夏沐:【准备迎接夸奖.jpg】 南欢:【夏小沐你太棒了,真不愧是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推诿扯皮是有一套。】 夏沐:【老奸巨猾.jpg】 南欢:【不愧是你.jpg】 南欢:【你可真是个小天才.jpg】 南欢:【发射爱心光波.jpg】 吹了夏沐一波彩虹屁,南欢在通讯录里找到薄景琛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耳边响起薄景琛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快说。” 南欢:“……” 她怎么惹着他了? 上次明明是他骗她吧? 男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南欢纯当他大姨夫来了,耐着性子把今天的破事儿说了一遍,长舒了口气:“你看着办吧,这事儿我不管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分钟,薄景琛才说:“知道了。” 南欢嗯了声,刚想把电话掐了,男人警告的声音响起:“南欢,以后有事没事都别给我打电话,你男人跟脑子有病一样,非以为那辆破车是我送的,抢了我一个项目不成,我正做的这个他还想插手。” 谁有事没事给你打电话了?要不要点脸了? 南欢:“……谁叫你帮那老头把我给卖了?我老公这是替我出气呢。” “感情不错?” 南欢嗯了声,语气上扬:“还可以。” 薄景琛没什么情绪,语气平淡:“你摸小白脸腹肌的照片我还留着呢,傅明礼要是看见了,你日子也不好过吧?” 南欢:“……” 又特么的是威胁。 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那几天玩的比较疯,薄景琛妹妹薄安安的生日会上,一个圈内的小爱豆来了,乱着玩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把年轻的肉.体,光摸还不够,还拍了照片留念。 当时她的手机不在身边,用的是薄安安的,这狗东西居然还留了备份。 薄景琛嗤笑了声:“我看你爹妈也管不住,你倒是挺怕你男人的,我明明白白地跟你说,老子看不上你,让他别吃饱了饭闲的来搅合我的事儿。” 南欢:“………………” 她气的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反倒是脸都气红了,戳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挂断。 傅明礼打开车门,看到的便是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屏幕。 低头看了眼备注——薄景琛。 看到这个名字,他眉头无声地皱了起来:“拿着。” 南欢被吓了一跳,然后低头,这是...玫瑰花? 一枝鲜艳的玫瑰花,娇艳欲滴,上面还有干净的水珠。 南欢压住了内心的雀跃,一脸高贵冷艳:“你专门买来送给我的吗?” 傅明礼把花塞在她手里,淡淡的道:“送的。” 南欢:“……” 买什么能送玫瑰花??? 更何况,这个一看就是花店里买的,包装都很精致呢。 她忍不住问:“买什么送的?”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面无表情地把袋子里的一大盒计生用品拿了出来扔给她。 南欢:“……” 现在安全套的产业链都这么完善了吗?买套子送玫瑰花? 不得不说,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她有种自作多情的尴尬,轻咳了声:“挺有商业头脑的,呵呵。” 傅明礼仍是冷淡脸,没搭理她,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南欢撇撇嘴,什么狗脾气,说生气就生气,她哪儿又惹他了? 低头嗅着花香,突然发现有张卡片,她瞥了眼阖着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卡片上写着——你是我的唯一。 my only. 虽然知道这是商家为了畅销写的花语,但南欢的心脏仍不受控制的,漏跳了半拍。 南欢收到过很多次玫瑰,甚至大学的时候,还有个傻逼在宿舍楼下,摆了999朵玫瑰跟她表白,但那时候心如止水之余,剩下的只是尴尬。 他就送了一朵,可她仍是忍不住的心动。 不由地想起了那句烂大街的情话—— 你稍微对我好一点儿,我都会心花怒放。 看着男人安静的俊颜,南欢弯了弯唇,真切地说:“谢谢你。” 傅明礼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静了几秒,道:“过来吻我。” 南欢:“……?” 这又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那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这怎么可能是傅明礼口中说出的话?! 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靠!真疼! “你...你认真的?” 傅明礼淡淡静静地看着她:“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 “你不是感谢我么,光嘴上说着有什么用?” 南欢:“……” 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 她仰头看他,男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看着就很...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禁欲范儿。 南欢的呼吸急促起来。 借着心底的那股雀跃,南欢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身体朝他那边移了移,靠近他的怀里,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薄唇。 车窗外的天空弥漫着晚霞,像是晕染着橙色的颜料。 大概半分钟,南欢主动拉开距离,心脏肆无忌惮的跳动,仿佛要跃出喉咙。 她低着头,声如蚊蝇:“可以了吗?” 话落,整个人被抱到他的腿上,南欢低叫了声:“你...你干什么?” 一阵阴影和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眼前是放大版的俊脸,男人低低道:“你没伸舌头。” 南欢:“……” 她软软糯糯的道:“可是你没刷牙。” 傅明礼:“……” 见他脸色又冷了,南欢亲了亲他的嘴角,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回家再亲?” 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她亲昵乖巧的姿态取悦了他,傅明礼刚才的怒气消散了大半,手指掐了掐她的脸蛋,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喜欢玫瑰花吗?” 南欢点头:“喜欢。” 喜欢你送的。 她低头玩着他大衣的扣子,小声的道:“其实,这个花,就是你专门买给我的吧?” 为了避免被认为是自作多情,她多加了句:“这个品种的花儿,我之前买过,可贵了。” 傅明礼幽深的眼眸盯着她,没否认:“嗯,看你盯着别人家的花儿看了半天。” 眼巴巴的,满脸的羡慕。 南欢:“……” 她哪有,也就是多瞥了几眼而已。 观察的还挺细致的。 南欢严肃的道:“我只是觉得,那个花瓶挺好看的。” 她这副强行狡辩的模样,将傅明礼心底的怒火彻底灭了干净。 男人笑了笑,嘴角渐弯,低头靠近她:“等会去商场买,嗯?” 她抬头看他:“啊?” 傅明礼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低低的笑:“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第24章 傅明礼问:“南欢喜欢我…… 会说情话的狗男人, 更得南欢欢的心了呢。 两人顺路去了趟商场,南欢心里有点小微妙,有种恋爱期间的小情侣, 手挽着手逛街的感觉。 先去花店里挑了个花瓶, 为了圆了刚才那个谎, 她专门选了个同色系的花瓶。 买完南欢就打算回去,但傅明礼拉住她的手腕:“不再去逛逛?” 宋易说了,女人都喜欢逛街买买买。 更何况她今天,大老远地跑去沈拓家, 也没跟自己闹脾气。 乖的让人心头发软。 没有人会拒绝移动的ATM,南欢欢果断接受:“好啊。” 两人去了三楼的女装区,大概晚上七八点, 正是热闹的时间点。 导购看到英俊挺拔的男人, 立刻迎了上去,还没开口就注意到他腰间搂着的女人。 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南小姐, 最近上了不少新款, 您要不要试试?” 话是对着南欢说的,但眼神时不时地总往旁边瞥。 她偏着脑袋看他, 轻哼道:“你太招蜂引蝶了。” 傅明礼:“……” 她把包扔给他,跟着导购走到服装区, 兀自地挑选。 白皙的手指一件一件地拨过去,时不时地取出一件, 毛衣, 长裙, 裤子,漫不经心地挑选,有的甚至看了眼便递给了一旁的导购。 傅明礼坐在沙发上, 瞧着她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头的笑意不自觉的深了深。 傅总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变态,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他的小金丝雀肆无忌惮地烧钱模样。 沉浸式购物的南欢很快就把刚刚的不爽给忘了,宛若模特在走T台般地穿梭在女装区,有种“指点江山”的既视感。 “这毛衣的颜色挺不错的,包起来。” “这个裙子,唐茵好像有一条红色的,那就拿一条黑色的吧。” “唔,裤子的设计感挺足的,拿两条吧,回去给夏沐一条。” “……” 扫荡一番,突然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南欢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傅明礼面前的安柠。 糟心,怎么在这儿都能遇见她。 南欢和安柠关系差,这个圈子里的都知道,直到长大了,才能勉强维持表面和平。 一山不容二虎,两个还都是母。 和文艺乖乖女安柠不同,南欢从小就喜欢跟傅随之,唐茵那样的熊孩子一起玩,但她有分寸,玩是玩儿,成绩也不能掉下去。 刚上小学一年级,两人分到了一个班,安柠本以为自己妥妥的是第一名,结果被南欢截了胡,于是大肆宣扬她作弊。 一年级的小孩子,正处于听谣信谣传谣的年纪,很快“南欢考试作弊”这个事件,被闹得很大,甚至引来了两家的家长。 那天南华森没抽出时间,是邹倩琳来的,南欢本以为她再不喜欢自己,在外面总归要护着自己的吧,结果她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具体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大概就是“从小就撒谎”“养你有什么用”“净会惹事儿”之类的说辞。 南小欢很委屈,但却没哭,只是强调了自己没有作弊,并且让老师当场出题。 后来证实,南小欢是无辜的,邹倩琳脸色缓了缓,却丝毫没有歉意,甚至帮着安柠说话,巴拉巴拉地讲着“小孩子闹着玩”“做人要大度”“欢欢不会介意”的屁话。 南小欢介意,非常介意,她一向睚眦必报,课间和安柠打了一架,不对,是她单方面地压制安柠,打的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安柠喜欢的小男孩主动跟南欢献殷勤,她准备了很久的钢琴比赛输给了南欢,事事遇到南欢都要触霉头,一二而去,两人便再无和解的可能性。 南欢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余光落在那边。 递给导购的动作加快,甚至看都没看,直接要了。 垃圾傅明礼,有什么好聊的,都说了一分钟十七秒了! 再说嘴唇给你咬肿! 笑什么笑,专属于南欢欢的笑容怎么能施舍给别人?! 今天就不该给他好脸的,真以为她南欢欢是个善解人意的小白花儿! 很快走到了货架尽头,南欢深吸一口气,看着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人,哒哒哒地走到了女鞋区,挑起了鞋子。 不枉她牺牲淑女形象制造噪音,傅明礼终于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她那副气鼓鼓却强装冷淡的脸,跟个小傻子似的。 沈拓说的没错,这女人就是小心眼。 见他出神,安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底带着不明显的轻蔑和嘲弄。 一个只会花男人钱的花瓶罢了。 她能跟傅明礼谈论股票债券,能一起出席论坛谈合作,更何况,她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人脉圈有很大的重合,灵魂上也很契合。 南欢这样骄纵的,挥金如土的肤浅女人,连她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傅明礼。 可看她肆意挥霍他的钱,还是有跟刺梗在她喉咙里,让她心头不舒服。 安柠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受伤神色,她看着傅明礼那张俊逸却冷淡疏离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男人起了身,淡淡的道:“安副总,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谈,告辞。” 南欢怒气未消地挑着鞋子,气的连余光都不分给他们这对狗男女。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试试这双。” 她顿时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高大的男人指着一个方向,是一双蓝色半透明的高跟鞋,鞋面镶着细钻,在店内明亮的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什么死直男审美,南欢心里吐槽。 她瞪他一眼:“你当演在逃公主呢,还水晶鞋,我长得像智障少女吗?” 傅明礼看着她这小表情就忍不住笑,他嘴角上扬,像是看小傻子般,轻笑地道:“我亲自给你穿,公主殿下,嗯?” 南欢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尤其是“公主殿下”这四个字,心脏忽然落掉了半拍。 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眼底,刚刚准备好的批.斗语录忘了个干净。 很久很久以后,她笑着调侃,他从哪学来的这么中二的词汇,傅明礼表情不太自然地解释—— 傅随之告诉他,幼年时期的南小欢,心底一直有个粉红色的公主梦。 直到男人半蹲在她面前,右手捧着她的脚,募地,南欢清醒了,把脚抽了回来。 她咽了咽口水:“你...你大庭广众之下,耍什么流氓?” 傅明礼把她的脚握住,一脸的正人君子:“穿鞋而已,你在脑补什么?” 南欢:“……”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耳后根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傅明礼把鞋子替她穿好,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心口微微震了一下,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她喜欢他。 不过没来得及细想,南欢便开口了,一脸的高贵冷艳:“去刷卡付钱。” 趁着他去付钱之际,安柠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南欢,我和明礼只是合作关系,你别误会。” 明礼?谁准她叫的这么亲昵的? 南欢面无表情地欣赏新做的美甲,歪着脑袋看她:“我误会什么啊?” 安柠没想到她这次这么沉得住气,按照以往,非得当众闹一场才能了事,现在看上去,倒是比小时候多了几分沉稳。 她轻笑解释:“我刚刚在和明礼谈论合作案,我们安氏和傅氏长期以来都有合作,最近这个旅游区的案子是我负责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对接的问题很多,但你放心,我们只是谈公事。” 她那副“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朋友”“你别误会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的表情,真的把南欢恶心坏了。 她撩了撩长发,懒洋洋的笑:“我当然放心了,我对我老公那是一百个放心,他亲口说的,对安小姐你,没、有、兴、趣。” 安柠脸色刷的一白,指尖陷入肌肤,微微的刺痛使她保持冷静。 眼见她脸色变了,南欢心底才舒了口气,轻飘飘地笑着:“怎么说也跟安小姐认识这么多年了,改天我们夫妻一起请你吃个饭吧,今天就不奉陪了。” 佯装抱怨,她叹了口气:“明礼的事业心太重了,也就只有晚上能陪我。” 南欢起身,把头发拢到一侧,不经意地露出脖子上的吻痕,擦肩而过的瞬间,红唇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南欢说话的语气听似客气,脸上的笑也始终挂着,但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蔑视,安柠看的清清楚楚。 看着两人走在一起般配的背影,安柠双眸冰凉,露出个狰狞的笑。 她红唇微动,南欢。 - 一路上,南欢都没说话,偏着脑袋看城市繁华的夜景。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的,确实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安柠今晚就是故意过来恶心她,故意想叫她跟傅明礼吵架,她心底清楚明白的很。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憋屈。 除非傅明礼眼睛上糊了屎,否则不可能看不出安柠眼里藏都藏不住的爱慕,但他是在做正事,南欢也没有道理撒脾气,那样会显得她很无理取闹。 可是心里好堵哦,跟发现吃了半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 回到别墅,直接上楼,甩都没甩傅明礼。 一脸疑惑的傅总皱起了眉头,吩咐司机把购物袋拎进去,抬腿跟了上去。 南欢在衣帽间挑了条睡裙,想到自己前两条睡裙的命运,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这狗东西是有暴力倾向吧,动不动就撕人衣服,什么毛病?! 气呼呼地从衣帽间出来,傅明礼站在门口等她。 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南欢,你又在闹什么?” 南欢身体一僵,所有的情绪仿佛都散了,她抬腿继续往前走,淡淡的道:“没闹,我去洗澡。” 傅明礼伸腿挡住了她的路,低头看她,眉头微微皱起:“你在生气。” 不知为何,南欢眼圈发酸。 细细密密的睫毛,突然轻颤了下。 她原本只是被安柠激的心头有火,可听着他平静的语气,她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跟个怨妇似的。 她怒火冲天,他平静淡然,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唱独角戏。 可不就是这样么,这场独角戏,她唱了十五年。 他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完美的,像是科学家精密研制的机器人般完美,除了没有感情外,无可挑剔。 南欢心底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歇斯底里的争吵,会让她看上去很掉价,很无理取闹。 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眼泪就涌了出来。 从理智上来说,她并不想哭,但就是克制不住。 憋在心底很多年的委屈,喷泉般的迸发出来,泪珠不停地往下滚。 她忍着哭腔道:“对,我是不高兴,我无理取闹我娇纵任性我嚣张跋扈,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儿,我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你,你嫌烦现在就可以跟我离婚,我保证净身出户,一个子都不要你的。” 傅明礼看着她哭得不成样子的脸蛋,心头涌上一股躁意。 他低低的道:“没嫌你烦,我喜欢哄着你还不行吗?” 他这语气带着点叹息和无奈,像是为了哄她而哄她。 可他越是这么理智平静,就显得她越愚蠢。 如果这个时候有面镜子立在跟前,她满脸写着的肯定是怨妇两个字。 她甚至开始思考,这么多年,她对傅明礼的到底是爱情,还是一个得不到的执念。 或许是后者,她从小顺风顺水,昂贵的珠宝和包包,她唾手可得,处处受人追捧,唯有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甩都不甩她,难免让她自尊心受挫。 她真的希望...她对他只是执念。 可他给她的越来越多,她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剩下的只是负面情绪,蠢态百出。 哭了一场,那股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了,心脏也慢慢凉了下来。 睫毛上仍沾着泪水,南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他的视线:“可是我觉得你很烦,你不要再哄我了,傅明礼,我觉得你烦透了。” “说完了?” 傅明礼松了松领带,脸上看不出什么怒意,朝她逼近一步。 “你明知道我跟安柠没什么,还这么介意她,嗯?” “傅明礼,”南欢闭了闭眼,语气平静下来:“你们工作上有合作怎么谈我都OK,我也不会无理取闹让你们解约老死不相往来,可你多多少少应该都知道,我不喜欢安柠吧?你心里更清楚,她喜欢你吧?”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公司里喜欢我的女人比比皆是,想献殷勤的不止她一个,没有干涉正常的工作,我不会因为这点可笑的喜欢,损失几个亿的利润,欢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做生意的,商场上免不了要人情往来,她过来搭话,我还能直接让她滚吗?” 他一字一句地跟她讲道理,嗓音是低低的温柔,可只有细听,才能听出那丝刺骨的寒意。 南欢看着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疲倦。 傅明礼一双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嗓音低沉而平缓:“欢欢,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可是,你也不喜欢我。 南欢攥着手指,闭了闭眼,睁开眸看他:“我知道了,以后我会乖乖的。” 傅明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疏离和淡漠。 他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可看着她这副乖顺的模样,心底止不住的烦闷。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不高兴,他主动道歉低头,即使他仍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这样善解人意的南欢,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个在商场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傅明礼喉结滚了滚,手指扶住她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南欢没躲开,也没法躲开。 只是身体有些僵硬,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是个缠绵至深的吻,唇瓣相互摩擦碰撞,持续一会儿后,他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缠住她的舌。 南欢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就这么单方面地吻了她两分钟,傅明礼缓缓地放开她。 南欢对上他暗沉又炙热的双眸,淡淡道:“亲完了吗?” 男人没回答。 她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亲完了我去洗澡。” 浴室门关上后,傅明礼倚在墙上望着她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像是要冷淡他。 他眼神暗的发沉,也更冷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打破了他的思绪,看清名字后,他点开接通。 “我明天送她走。” 傅明礼挑了挑眉:“不是舍不得吗?” 静谧顺着电流声蔓延,不知过了多久,那端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传来:“我不放她走,她就绝食自残,刚才拿着刀子往手上划,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能受伤。” 你的手还是用来拿枪的,傅明礼淡淡地想。 他没出声,沈拓继续道:“明礼,我早该听你的。” 在傅总眼里,沈拓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完全就是傻逼行为。 最初以为他耽误的只是三年,看来这次,是要蹉跎一辈子。 这般刻骨铭心的爱情,留给两个人的除了痛苦和伤害,可取部分几乎为零。 可心里隐隐觉得,南欢想要的,就是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爱情。 半响,傅明礼带着点疑惑的语气地问:“南欢喜欢我?” 电流声滋滋作响,静默蔓延。 沈拓嗤笑:“你才发现么。” 第25章 “欢欢,我会爱上你的。…… 南欢在浴室里泡了一个小时的澡, 直到有些缺氧才出来。 一个澡洗得,她清醒多了。 她就该跟以前一样,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二愣子, 那时候多快乐, 从不会为这些小事儿伤心难过。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 爱情就是一种负面情绪。 从浴室出来,傅明礼人不在卧室,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 拿起手机跟唐茵聊天。 南欢欢:【吱一声。】 唐茵:【吱——】 南欢欢:【你和林越怎么样了?】 吃瓜使人快乐,她要做回从前那个又傻又天真的南欢欢。 唐茵:【他在追求我,先顺其自然吧, 我对他没有很大的抵触, 虽然没有像以前喜欢裴枕那样喜欢他,但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而且, 我觉得我没有勇气再一次那么掏心掏肺地爱人了。】 这段话,南欢看了很久。 她一时竟然无法把说着“顺其自然”的唐茵, 和当初那个“偏要强求”的她重合起来。 南欢欢:【那如果裴枕现在回心转意了,要追求你, 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那端等了很久都没人回复,南欢急了, 突然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快九点了, 爸爸打电话干什么?不会出事了吧? 她慌得按了接通, 南华森浑厚的声音传来:“欢欢,明天有时间吗?” “嗯...有的,怎么了?” 南华森叹了口气:“我跟你妈要离婚了, 这房子归她,明天来把东西搬走吧。” “什么?!” 南欢惊得跳了起来。 怎么会离婚呢?爸爸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但表面的和谐还是能维持的,这是怎么了? 虽然邹倩琳不喜欢她,但毕竟把她从小养到大,说离婚就离婚,毫无预兆,她心底仍有几分空落落的。 “没什么,我们这些年感情不好你也清楚,其实早就该离了,只是利益牵扯的太多,矛盾也没到那个地步,没必要兴师动众。” “那这次是什么矛盾?” 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矛盾里,自己的原因占很大比例。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道:“她太执拗了。” 南欢没听懂,但察觉到,爸爸不想多说什么,也没再问,随便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唐茵的长篇大论恰好发了过来。 【我不会再要了,这段感情是他先不要的,我委曲求全地求他再爱我一次,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犯贱也要有个尺度,我现在清醒了,不就是个男人么,离了他,我又不是不能过。】 【我是唐家三小姐,从小爸爸妈妈疼着,哥哥姐姐宠着,说是万千宠爱也不为过,如果不是他从那群小混混手底下救了我,我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他很难追,我接二连三地被拒绝,到后来说不清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得不到的在骚动。】 【成功把人追到手后,没到三年,我们发现彼此价值观和生活习性上有着那么多的矛盾,是他提的分手,但我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所以不能放手,再说了,他除去冷声冷语外,对我还算不错,有时候甚至是温柔,我自然是不舍得。】 【可后来才发现,那温柔就跟磨钝的刀子,一点点腐蚀我的心智,我越陷越深,他始终保持清醒,我哥说了,不对等的爱情是没有好的结果的,我认了,以后也不会再恨他了,就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前男友,和我之前那十几个一样。】 唐茵:【真心喂了狗,再爱不回头.jpg】 唐茵:【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堆里.jpg】 唐茵:【喜欢一个人这么累,我要喜欢十个.jpg】 南欢欢:【目瞪狗呆.jpg】 南欢欢:【又一次被你震撼了。】 南欢欢:【茵茵,你简直是破茧成蝶了。】 没完成蜕变的南欢看着她的那段肺腑之言,手指顿了顿。 【那温柔就跟磨钝的刀子,一点点腐蚀我的心智,我越陷越深,他始终保持清醒。】 是女生比较感性的原因么,为什么她也有这个感觉。 - 傅明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南欢已经躺着睡着了。 他的眉无声地皱了起来。 她躺在靠床边的位置,侧身躺着,背对着他。 想起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傅明礼还是靠了过去,手指轻轻的剥开了她的发,在微弱的灯光下,隐隐能看到微红的眼眶。 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南欢刚迷迷瞪瞪有了睡意,那股熟悉的沐浴气息涌入鼻腔,她没什么意识的靠了过去,埋首在他胸膛之间。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窗边。 【她喜欢你,甚至是爱你,需要你同样的回应,想要的是你的偏爱,而不是跟她讲道理。】 她爱上他了么? 傅明礼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哑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只剩呼吸的夜晚格外清晰。 “欢欢,我会爱上你的。” 她仍闭着眼睛,浅浅成扇的睫毛曲卷着。 她已经睡着了。 这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到了。 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怀里的女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傅明礼闻着从她肌肤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尖最敏感柔软的地方擦过,像是小石子掷入平静地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那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正一点点生根发芽,破土探尖。 或许更早。 再早一点。 - 第二天早上。 南欢醒来的时候,大概七点左右,淡橙色的光线从窗外射来,凉凉暖暖的。 鉴于今天得回南家,南欢决定不去律所了,在书房里工作。 洗漱完推开卧室的门,刚走到餐厅,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嗅觉,脸上挂着笑:“林妈,你今天做的什么好吃...” 话没说完,傅明礼端着碗黑米粥走厨房走出来,仿佛昨晚两人没有吵架,嗓音格外的低沉温存:“过来吃点东西。” 南欢淡淡地扫了一眼,餐桌上摆了个精致的白瓷碟子,里面盛着煎的外形完美的荷包蛋和一笼小笼包。 她的动作顿了顿。 他这算什么,道歉吗? 南欢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边,拉了个椅子坐下,轻描淡写地道:“谢谢哦。” 傅明礼缄默了几秒,她以前对他的服务,向来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很快,男人嘴角勾出一抹不在意的低笑:“嗯,今天去律所吗?要不要我送你?” 南欢低头吃着小笼包,淡淡的道:“不去了,我今天要回南家一趟。” 傅明礼将那碗粥放到她面前,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了?” 虽然不太清楚南欢对南家的感情,但看得出她不是很乐意回家,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她不会回去。 南欢随口道:“我爸昨晚打电话过来,说他跟我妈要离婚了,叫我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打包带回来。” 她也想通了,只要傅明礼不出轨不家暴,她也不会再纠结这些没意义的小情小爱了。 或许对这个男人来说,爱情这个词,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只是,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奢求那么多,用唐茵的话来说就是,不会毫无保留地奢求他爱自己。 抛去感情,他无疑是个完美的丈夫。 傅明礼语气里有几分担忧:“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南欢摇头:“我早就从南家搬出去了,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我市区的那套公寓里,家里东西很少的,自己搬就行。” 傅明礼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像是做出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那个决定与他有关。 她决定不再喜欢他了。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主动挑起话题。 但不是和之前那样,不高兴了就不理会他,他问的问题她会回答,可这种回应比默不作声表现出来的冷淡更浓烈。 这个认知清晰的划过脑海,傅明礼的眼神无声的暗了下去,俊美的脸都有些阴沉。 自从前几天吵架那次,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两幅面孔。 一个宛若永远是十八岁的少女,娇纵任性,肆意张扬。 另一个像是三十岁的女人,成熟理智,清醒懂事,甚至圆滑世故。 沉默在餐厅里蔓延,只有时不时地餐具碰撞的声音响起,更显得气氛的凝滞。 这安静像是浸水的棉絮,堵塞在他的心头。 或许是习惯了有声音的南欢,她一安静下来,他格外的不习惯。 哪怕这份习惯的养成,甚至不足两个月。 不对,或许这个习惯,早就养成了。 悄无声息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傅明礼吃完饭,去二楼换了身衣服,再下楼时,南欢仍在喝粥。 按照她往常的速度,早该吃完了的。 她只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傅明礼下楼的时候,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因为不出门的缘故,她里面仍穿着那件黑色吊带睡裙,外面披着白色的浴袍,长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从额边垂落。 悠闲散漫,透着股慵懒。 傅明礼喉结一滚,径直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低的道:“我去上班了。” “嗯,好。”南欢不甚在意,接着吃着饭。 见他站了半天还没走,南欢蹙着眉:“不是要去上班吗?” 傅明礼嗯了一声,扣着她的脸,在南欢愣怔的神色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 南欢本想挣扎的,但思考两秒后,没再拒绝。 清晨的光线洒在偌大的餐厅里,精美的男人俯下身,低头亲吻着女孩,这一幕无疑是很唯美的画面。 直到男人的唇瓣落到她的鼻尖,仍有往下移的趋势,南欢这才推开他:“不要...刚才在吃饭,我还没刷牙...” 话还没说完,就被封住了唇,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南欢快岔气了,男人才放开她。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厚脸皮,气的眼睛都红了,伸脚往他小腿上踹了一下:“你...你干什么?!都说了没刷牙不准亲,你还动手动脚的!被你亲的,我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她满心满脸的怒火,傅明礼反倒笑了起来,心头那团棉絮似乎消失了大半,又轻啄了她的唇,唇角上扬:“没刷牙我也不嫌弃你。” “这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吗?这是原则问题!不对,你凭什么嫌弃我?!” 南欢现在满脑子的都是——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气死了气死了,神经病! 她在跟他吵架,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神经病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果然不一样! 傅明礼对上她怒瞪的美目,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上班了,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南欢:“……!!!” “谁想你了?!” 南欢快要被他气死了,不要脸的狗男人,真的太气人了! 傅明礼看着她快要炸毛的样子,唇角的弧度加深,他的嗓音温柔的接近蛊惑:“欢欢,我会想你的。” 第26章 “不打算让我共享你的委…… 糖衣炮弹。 对方向你扔来了一个糖衣炮弹! 他的唇贴上她的耳朵, 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南欢没有动,甚至浑身都僵硬起来。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身体里的神经都蜷缩起来。 他真的是傅明礼吗? 他到底被谁附身了?? 他跟谁学的, 调情的话张口就来??? 不行, 不能被诱惑! 南欢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内心想原谅他的冲动, 板着那张高贵冷艳的脸:“你想我是你的事情,不用说给我听。” “可是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 “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还不行吗?!” 傅明礼亲了亲她的发,用着肯定的语气说:“但是你喜欢听。” 南欢:“……”!!! 她是喜欢听, 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南欢抿起红唇:“喜欢听情话是人的本能,这又说明不了什么。” 傅明礼也没拆穿她, 只要她不像吃饭时那样冷淡自己, 他就很满足了。 至于让她把攒足的失望丢掉,他会一步一步慢慢来。 傅明礼眸底清晰地倒映着她的神色, 又略带低哄的笑着:“我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 南欢躺在床上回味了半天他刚刚的那句话。 这杀千刀的狗东西,为什么每次都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出手呢? 偏偏还一打一个准儿, 靠,不愧是有持枪证的, 射的就是准! 南欢欢觉得,他如果玩小鲁班, 二技能一定用的很溜。 不对, 这不就是当代“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真实写照吗? 南欢觉得, 自己一定是被PUA了。 越想越气,她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智商人才,怎么能被他精神控制? 不行不行, 作为一个诚实信用的三好公民,说好了失望,就是失望,不能再给他希望。 可...只是失望,还没到绝望的地步...是...是的吧? 在卧室翻来覆去地打着滚,余光不经意地瞥见右上角的时间,靠,都九点了! 也不纠结了,她拿着手机往书房走,打开笔记本就开始继续昨天的翻译。 工作使人平静,南欢欢热爱工作。 狗男人就是她树立独立自主新时代女性人设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刚开始翻译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骂他的语录,慢慢的注意力一集中,狗男人什么的全都抛出脑外,这法律德语也太他妈难了吧! 唔...她的脑容量,还不足以让她在应对复杂句子的同时想男人。 - 一口气肝了六个小时,再抬头已经三点多了。 南欢做正事的时候一向很专注,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开车去了南家。 对于爸爸妈妈要离婚这件事,南欢心底仍是不能接受的。 虽然邹倩琳没怎么给过她母爱,但知道真相的南欢站在她的角度来考虑,真觉得她对自己不错了。 试问,谁能对自己老公白月光的女儿摆着好脸色呢? 如果是傅明礼从外面带了个女儿回来,还他妈要她当亲闺女养着,她非得把狗男人剁成肉酱做小笼包,再把那小屁孩扔在福利院里。 相比之下,邹倩琳只是冷暴力自己,极其偶尔的时候打骂自己两句,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嗯,冷眼旁观的。 南欢现在不会怨她,更不会在离婚这件事儿上幸灾乐祸,但也不会敞开心扉毫无芥蒂地,她没那么善解人意。 到了家门口,南欢停了车。 走进客厅,本以为家里没人,结果邹倩琳就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着她。 两个月不见,一向端庄的邹倩琳,眼底布满了憔悴跟狼狈。 “妈,”南欢走到她对面坐下,率先打破沉默:“您...有话跟我说吗?” 邹倩琳抬头看她:“嗯,我要跟你爸离婚了,你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南欢说。 邹倩琳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的笑了:“欢欢,你和你妈妈长得越来越像了。” 不知为何,南欢一开口,嗓子就跟堵住一样,酸涩的厉害,最后,她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听着邹倩琳说。 “当年,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都要分享,她这个人好心肠到我看着都觉得傻,她和你一样,脾气不算好,但对我是真的很好。” “我那个时候只是个私生女,这个圈子里没几个能看得起我的,但她不一样,听到有人骂我是野种,一个板凳抡上去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后来,她看上了你爸爸,我说的是你的亲爸南大少爷南华清,但你爸爸不喜欢她,他大学在美国有个女朋友,但老爷子不同意,两人被迫分手,你爷爷当时病重,逼着你爸爸娶了她,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男人。” 南欢一声不吭地听她讲述陈年旧事。 那段不光彩的往事,她只是从只言片语中拼凑了个大概,并不清晰具体的纠葛。 “她结婚之后,你爸爸不喜欢她,也不怎么回家,她无聊就喜欢找我玩儿,那时候还都住在老宅,我就是那次看到了你现在的爸爸。”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那天我很倒霉,来之前被你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姨羞辱了一通,打车过来的时候还遇到大堵车,堵了两个多小时,最过分的事儿,居然还下了雨,我穿的可是最贵的一双运动鞋呢,这下得报废了。” 像是陷入回忆般,邹倩琳脸上带着点甜蜜的回忆。 “就在下车的时候,我遇到了你爸爸南华森,他主动和我搭话,得知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撑着伞把我送进内院,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圈子里遇到,丝毫没有看不起我的男人,还彬彬有礼的,而且,他长得真的很帅啊。” 突然,她话音一转,眼神冷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喜欢你妈妈,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居然喜欢他的亲嫂子。” 南欢也有些震惊:“那...那我的...生母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你爸哪敢叫别人知道,也就是我整天把眼睛粘在他身上,才能发现这个秘密的。” 南欢怔了怔,不过一想确实合理,“然...然后呢?” “你爸爸心里难受啊,他爱得女人却成了自己的嫂子,有一次喝多了,把我认成了你妈妈睡了我,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虽然知道他不喜欢我,但那时候傻啊,总觉得有了我之后,他会慢慢忘了你妈妈的,就嫁给了他。” 南欢心想这比甄嬛传还要狗血,她爸妈亲爸亲妈四个人的故事,可以写一部连续剧了。 “然后你爷爷死了,没了压制你亲爸的人,他又跟那个假洋鬼子搞在一起了,你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爱的太卑微了,苦苦哀求南华清,让他不要走,但你亲爸可是个真爱至上的高尚人物,明明白白地表示,不会为了世俗的眼光,抛弃他来之不易的爱情。” “他走的那天,我陪着你妈妈去机场拦她,那时候她正怀着你,都八个月了,我不放心啊,虽然我的孩子也七个月了,结果中途遇到了车祸。” 邹倩琳眯了眯眸,声音里透着一股讥诮。 “然后,你爸爸先救了她,叫保镖把我抬上车的,我到现在都能记得,他义无反顾地冲进车里,把你妈妈抱起的画面,那时候,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如果不是保镖和他说我也在这,他都没发现我。” 泪珠从她脸上坠落,但邹倩琳全然不在意一般,继续说着:“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的孩子没了,你出生了,你爸爸和你亲爸说了情况后,你亲爸把继承权让给了他,叫他好好的照顾你,然后这二十多年来,都没再回来过。” “为了怕你被别人指指点点,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孩子,你妈妈的孩子在车祸中死了,这些年你也能感受出来,他对你比阿屿好多了,因为你是他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啊。” 听完这番话,南欢很久没说话,怔怔地发呆。 陈年旧事,她无法做出什么中肯的评价。 邹倩琳这一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配角,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独角戏。 最后,她问:“我的生母...叫什么啊?” 那个孤注一掷地把生命贡献给爱情的女人,在这段叙述中,连个名字都没有。 说她幸运,她没有得偿所愿,所爱之人不爱她,说她不幸,她又有着南华森那样偏执的爱恋。 邹倩琳:“挽歌,林挽歌。” 挽歌,哀悼死者的歌,这是什么不吉利的名字。 南欢自问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流的,看着邹倩琳,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擦眼泪,低声问道:“妈,那您现在还恨我的生母吗?” “我不恨她,我嫉妒她,可我这辈子都感谢她。” 南欢垂眸,她大概能理解妈妈的意思了。 比起别人口中才存在的生母,她显然更在乎邹倩琳的看法。 “那您为什么要跟爸爸离婚?” 邹倩琳抬头,眼神悠远深沉,沉默一会儿,淡淡道:“你亲爹要带着他那个假洋鬼子老婆回国,重新在容城扎根,你爸爸耳根子软答应了他,但我不同意。” “她凭什么回来,她既然敢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当小三,这辈子就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吧,还妄想有名有份的回来,呵。” 南欢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暴击...她现在甚至无法直视邹倩琳。 她想,邹倩琳对她大概是,又爱又恨的吧。 本想劝和,但邹倩琳看上去很坚定,南欢自知没法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上楼去收拾她的东西。 - 回到房间,扫视这熟悉的空间,南欢心底的酸涩一阵阵地袭来。 在她的床上趴了许久,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一看名字,是傅明礼。 她按下接听,怏怏地喊了句:“怎么了?” “我想你了。” 傅明礼漫漫地淡笑:“想听听你的声音。” 南欢心猛地一跳。 是不是昨晚触发了他的骚话技能开关,怎么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情话,还怪让人脸红的。 呜呜呜南欢欢你要顶住!!! “听够了吗?”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听够了我挂了,我得去收拾东西了。” 傅明礼:“嗯,那你先去收拾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南欢:“……” 什么玩意,这就挂了? 气死了! 亏她刚才内心还纠结了三秒,现在只想把那个轻易心软的自己暴打一顿。 她要是再心软,她就是猪!!! 手机挂断没一分钟,又震响了,瞥了眼,狗东西怎么又打过来了。 等了十秒钟,她慢吞吞地接起,语气不耐:“有话快说,傅明礼你烦不烦?!” 那端的态度很好:“抱歉,刚刚先挂了电话,这次你挂吧。” 南欢:“……” 她是在乎谁先挂电话的人吗?她有这么无聊吗?这种青春期谈恋爱的小女生才会关注的角度她南欢欢怎么可能在意!她注重的明明是他的态度! 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居然知道不能主动挂女生电话这一点? 一定是宋易这个狗头军师,怪不得能成为傅明礼的首席助理,是有两把刷子呢。 南欢高贵冷艳地嗯了一声,把电话掐了。 傅明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浅浅地牵起唇角,对着站在一旁的宋易道:“你会的不少。” 狗头军师谄媚地笑着:“傅总,我感情经历还算丰富,格外擅长追求女孩子。” 见傅总那副“爱卿请说”的眼神,他把总结的舔狗经验传授给傅明礼。 “第一,投其所好永远没错。太太喜欢什么你送什么,花钱一定要舍得...哦,傅总您本来也不在乎那些钱,那就得在生活中表现了,比如太太喜欢吃什么饭,您亲手给她做之类的。” “第二,细节决定成败。就比如刚刚那个先挂电话的行为,就是在女生的雷区蹦迪,还有不能在她生气的时候和她讲道理,诸如此类的小细节还有很多,到时候我慢慢给您科普。” “第三点,敲黑板的重点,”宋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傅明礼,还是鼓足勇气说了:“您得让太太感受到您的用心,像刚刚那个主动打电话的行为就很不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您不能像处理公事一样,甩给她一张卡就什么都不问了....” 说着说着,宋易觉得,甩给自己一张卡不管自己,还能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儿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回归主题:“综上所述,你要疯狂地刷存在感,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生活,让她离不开你,让她把依赖你当做习惯,关心她爱护她,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听完这番话,傅明礼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抬头看着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的宋易,扯了扯唇,淡淡的道:“说的不错。” 宋易:“应该的应该的,为老板分忧!” 眼巴巴地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那句心心念念的“涨工资”,宋易觉悟了。 压榨劳动力的剩余价值事后一句口头表扬就想了事,真不愧是每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的资本家。 肮脏!无情!!抠门!!! 正当宋易准备出去时,傅明礼突然叫住了他:“去把傅随之叫来,他在销售部,跟阮棠学的怎么样?” 宋易稍顿:“那个...二少爷,受了不少苦。” 傅明礼转着手中的笔,挑了挑眉:“嗯,让他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傅随之到达办公室。 还没等傅明礼问他关于南欢的事儿,门口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哥!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再跟那个老女人待一起了!” 傅明礼指着椅子,波澜不惊的道:“坐那儿好好说。” 傅随之忍住了去抱他哥大腿的冲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这两天的遭遇一吐为快。 “哥,我错了,我不该撺掇南欢离婚的,那老女人不给我饭吃,叫我吃狗粮,我说的是真的狗吃的小饼干,让我在大太阳底下晒,我这么白,都给我晒黑了,还使唤我跑腿!” 前天,傅明礼把他安排到销售部总监阮棠的手下,阮总监是出了名的严厉。 在把人交给她之前,她就提议把傅随之的银行卡,房子车子都给没收了,从基层做起,不然不好管理。 傅明礼自然是同意了。 他很早就想找个人管教他这个堂弟,把他调.教的像样儿点,也算是对得起他喊的那声哥。 傅明礼轻扯了嘴角,嗤笑一声:“你不跟着阮总监好好学,难不成还想让我养你一辈子吗?” 傅随之:“……难道不行吗?” 傅明礼的眉骨跳了跳。 “哥,你这就不对了,”傅随之不满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都能养南欢一辈子,她要什么你给她买什么,凭什么不能养我?!再说了,她只是你的老婆,而我是你的亲弟弟,我们是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啊!” “虽然我好吃懒惰,但是南欢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她又虚荣又肤浅,烧钱的爱好比我还多,你凭什么都能惯着她,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你这么惯着她,迟早有一天,咱们老傅家的家底子会被她败光的!你得学会把钱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啊,哥哥哥哥,你让我回来吧,就算让我在那待着,给我换个领导吧,那老女人就是故意针对我的!” 听完他的控诉,傅明礼从他的废话中抓住重点:“她有哪些烧钱的爱好?” “……” 他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啊!为什么他哥这么会抓住话里的细节?! 傅随之一怔,紧接着如数家珍地道:“喜欢收集钻石珠宝包包手表,这些还算正常,但哥你知道么,她玩车!以前跟别人飙车,车的牌面要是比别人差,她都会觉得掉面儿,自己能生半天的气!” “……” “飙车?” “对,她玩的可疯了,”傅随之撇撇嘴:“哥,比起她,我还是挺乖的,你能不能把那老女人给我换走?” 傅明礼若有所思,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傅随之。 也就只有两天,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身上穿的是廉价的工作服,上面还印着某款大型家电的牌子,看着就寒碜。 头发也从渣男离子烫剔成了板寸,完全没了往日的纨绔模样,整个人散发着穷酸的气息。 傅随之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过过寒酸日子,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今昔对比,是让人挺不忍心的。 傅明礼收回视线,淡淡道:“大道理我不跟你说,你再跟着阮棠干一个月,之后爱怎么样怎么样。” “哥——” 傅随之本想继续哭诉,他才不要跟那个古板面瘫的老女人待在一起!但对上他哥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哥虽然挺惯着他的,但向来说一不二。 让步,妥协,是不可能的。 他瘪了瘪嘴,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只能低着头:“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南欢在床上趴了会儿,去书房收拾她的东西。 一股掺杂着墨味的书香和黑暗扑面而来。 她抬手打开了灯。 很久没来过书房了,即使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也还是有股灰尘味。 书架上堆满了书,各种各样的,透露着年代感。 南欢看书的风格,用一个最简单的词来形容,就是——雅俗共赏。 她漫无目的地看着这满墙的书,想着得把那几本费了很大心思才买到的“禁书”带回去,目光却在看到那本粉红色画册时一顿。 太显眼了,放在一排素色的封面中,粉红色显得格外突出。 她将它取了出来,拨开纸张,随意地翻开。 扉页是手写的英文字母——my crush. 南欢盯着那钢笔写的英文看了好一会儿。 半响,她内心无声地嗤笑了下,心想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 crush,指的是短暂地、热烈地但又是羞涩地爱恋。 本以为少女的爱恋会是速朽的,可连她都没想到,能坚持这么多年。 也没往后看,那里面的内容她不知道看了几百遍,都能背下来,把画册重新合上。 又从书架里抽出五六本书,南欢把画册夹在中间,找了个纸箱装了起来。 有用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能装满。 南欢抱着纸箱,从楼梯下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争执。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回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个房产证上,现在写的都还是我爹地的名字,不把你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娇俏的女孩声音,偏偏一股尖酸刻薄的意味。 南欢把纸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快步往门口走。 “你们不过是鸠占鹊巢,懂不懂什么叫物归原主....” 一道温温凉凉的女声打断女孩的喋喋不休:“保安呢?” 女孩听到声音,立刻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倨傲地打量着她,冷哼一声:“你就是南欢吧?” “我是南欢,你有什么事儿找我吗?” “我是南溪,英文名温蒂,我爹地是米勒,就是送给你卡和车的男人。” “嗯,我知道他。” 似乎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激怒了,温蒂冷笑:“我爹地说你是我的姐姐,你就是他和小三生的?” “小三?”南欢眼尾翘起,眸底泛出冷意:“你妈没教你什么叫小三吗?” “我妈妈和爸爸彼此相爱,都是你妈妈从中插手,才让他们俩分开这么久的,虽然我中文不好,但也听过,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南欢直接笑了出来。 “我告诉你,别管你爹妈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真爱,可手里拿着结婚证的是他和我妈妈,你爸爸背着我妈和你妈勾搭在一起,他就是出轨,你妈的身份是情妇,他们俩这叫偷情,而你只是偷情的产物,在我们中文的定义里,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别打着真爱的幌子,把偷情和小三定义为爱情,”南欢红唇勾出鲜明的弧度:“你再敢对我妈妈大喊大叫,最好做好被打上小三之女的准备。” “你——”温蒂当即想反驳,但找不出话来,一怒之下,气的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她出手太快,南欢没能躲过去,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反手扇了回去。 “你居然敢打我,”温蒂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我爹地妈咪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打了就打了,谁叫你跟个泼妇一样在我家门口撒泼,”南欢的手震的发麻发热,勾唇冷笑:“这就是他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么,简直丢人现眼。” 温蒂一向骄纵,被打了一巴掌,还被她又讽又呛,还找不出反驳她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吩咐身后的保镖:“你们两个,把她们俩给我控制住!”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保镖抓住南欢的手,另一个控制住邹倩琳。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两人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温蒂得意地走到南欢跟前,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的存在是我爹地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如果没有你和你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本应该是...” “温蒂,你快放手!”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两人齐齐看过去,米勒和傅明礼从车上下来。 “欢欢,”傅明礼快步朝她走来,将她扯到怀里,低头看着她脸颊上的巴掌印,伸手摸了摸,低低道:“疼不疼?” 没等南欢说话,温蒂的声音抢先响起:“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别人的家务事...” 没说完的话在看到傅明礼的那刻,就这么咽在喉咙里。 她从小在美国长大,见惯了金发碧眼的帅哥,可看到傅明礼的那刻,还是怔怔浅浅的失神了。 傅明礼伫立在她跟前,黑色系的大衣配上西裤,有种说不出的暗色性感。 但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眼里写着的都是冷漠和厌恶。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胳膊被轻轻一扯,温蒂转头,迎面就是一个巴掌。 “啪!” 比刚刚被南欢打还要难以置信,这次动手的,居然是她爹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捂着脸尖叫:“你居然为了她打我,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了!” 说完跺着脚,带着两个保镖,钻进了车。 米勒也处在愣怔中,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地长大,从没挨过打。 对上南欢冰冷的眸子,他的那只手缓缓放下。 “欢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 “米勒,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她的声音没有波澜没有温度,一字一顿的道:“年轻时没有为了真爱对抗到底的勇气,爷爷死了,想着去追求真爱了?懦弱胆怯的是你,自私无情的也是你。” 任谁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辱骂脸色都不会好看,米勒声音沉了下去:“南欢,这就是你对着长辈的态度吗?” “长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南欢冷眼看他:“你想回容城是么?” “是。” “你回容城,就相当于向公众承认,南家的大少爷是个出轨的渣男,你最爱的女人是个小三,你的宝贝女儿是个私生子,”南欢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敢吗?敢叫你最爱的女人和最宝贝的女儿受到千夫所指吗?” 说完扯着傅明礼的袖子,淡淡的道:“我不想看到他,让他滚。” 傅明礼吻了吻她的发,低声哄着:“嗯,好。” 他的眼眸瞬间变了,看着米勒的目光冷冽的像匕首的寒芒,一不小心就能把皮肤刺出血。 “我太太叫你滚,需要我让人亲自请吗?” 这男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如果不走,就叫保镖把他扔出去。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更何况还是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晚辈,米勒眯起眸:“这是我的家务事,傅先生还是别多管了。” “家务事?”傅明礼眸里蓄着没有温度的笑:“在场的,哪位是米勒先生的家人?” “你……” 气氛有半分钟的僵持,米勒最终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南欢,又扫了眼傅明礼,还是转身走了。 良久,南欢重新抬起头:“我不想说,你也别问。” 傅明礼:“好。” - 把邹倩琳安抚好,南欢才和傅明礼一起回家。 到了枫林苑,傅明礼下了驾驶座,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 南欢一只脚刚要落地,就被有力的双臂拦腰抱了起来。 她抬起眼皮,迷茫地看着他:“我腿又没有受伤,能独立行走。” “太太应该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脸肿的样子。” 南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很丑吗?” “嗯…”傅明礼斟酌着用词:“是没有之前那么赏心悦目。” “……你在嫌弃我?” “没有。” 这个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别墅区也有不少的行人,南欢索性把脸埋在男人的肩膀里,闷闷地道:“她偷袭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让她扇巴掌。” 傅明礼抱到沙发上才放下。 三分钟后,他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了条白色的毛巾。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傅明礼微微俯身,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将冰凉的毛巾轻轻地贴在她的脸颊。 南欢被冰的嘶了一声。 “你轻点儿。” 本就不重的动作更加轻柔,傅明礼温柔低沉地问:“不打算让我共享你的委屈吗?” 第27章 “你不需要交代一下你的…… 南欢抬头看他。 她本来不想把这件丢人的事情告诉他的, 她要怎么说? 说她妈妈其实是恶毒千金,仗着家世欺负人,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最后自食恶果, 没到三十就死了。 说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出生从来都没期待过, 甚至把她视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说因为她的存在,害的爸爸妈妈关系势如水火,她就是个扫把星? 傅明礼的视线落在她攥紧的手指上,“委屈的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更何况是没怎么受过气的你,你可以把想说的告诉我,不想说的我也不会问。” 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南欢对他有种莫名的倾诉欲和信赖感, 于是简单地陈述着那件陈年旧事。 傅明礼直到她说完, 才问:“你不想叫他们回来?” “我当然不想,光那三个人跟我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就够让我膈应的, 再说了, 他们回来了,我爸爸妈妈怎么自处?” 傅明礼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米勒是第一继承人, 如果回来了,真想把家产抢回去, 那才麻烦。 他说:“你不想叫他们回来,我就不让他们回来。” 南欢怔住了。 他这话, 还真的狂妄的让人心动。 心底涌出几分酸涩, 昨天两人还吵架呢, 她还跟个泼妇一样大吵大哭,如果今天就和好,也太对不起昨天丢人的自己了。 她垂着脑袋, 没出声。 傅明礼低笑着道:“我以为你不怎么喜欢你妈妈,但刚刚看你护她护的挺紧的。” “她对我再不好也养了我二十多年,我又不是白眼狼,”南欢哼了哼:“米勒这些年混的挺不错的,上次那个车和卡都是他送的,出手阔绰的很,他如果想回来,你拦得住他...” “是他送的?”傅明礼打断她的话,挑了挑眉:“不是薄景琛吗?” “当然不是他,”南欢想到薄景琛昨天电话里的叮嘱,想着好歹两人也算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还是不给他惹事了,她闷声道:“我和薄景琛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挤兑他,抢他的生意了。” 话落,傅明礼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这还护上了?” 南欢:“……” 听不懂重点么?她想表达的是,她和薄景琛屁的关系都没有!这狗东西的心眼绝对没有针眼大! 她看着他:“你给我听着,我和他没关系,再说了,人家也不喜欢我,你叨叨个什么劲儿?” 傅明礼眼神更凉了,深邃的黑眸冷冷地盯着她。 “言则,他要是看上你,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南欢:“……”听不懂人话是么? 她怒了,一把把冷敷的毛巾扔在他的怀里:“你这么会脑补怎么不去当编剧呢?国产剧就缺你这种给个支点就拍几十集狗血剧情的人才!还有,我们俩毛线关系都没有,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你以前追过他,”傅明礼冷声打断她,嗓音淡漠,又隐着股说不出的危险:“你这二十五年里,唯一追求过的男人就是他,你追他的时候,还挺大张旗鼓的。” 大张旗鼓?有吗? 她那时候想着,制造一个她求之不得的假象,短时间内以受情伤为名,谁也别想逼她结婚。 不过她那段时间装的是挺卖力的,好像七夕节还约了他去情侣餐厅来着。 南欢看着他。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这是在吃醋吧。 这么一想,南欢莫名的有点心虚,她板着脸解释:“我以前也没喜欢过他,我们那只是逢场作戏,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他对她前女友死心塌地的很,我又不是受虐狂,上赶着找虐。” “再说了,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连饭都不会做,要他干嘛?” 傅明礼脸色缓了几分,不咸不淡:“你连他会不会做饭都知道。” 南欢:“……” 她怒瞪他:“你还有完没完呐,我说了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我保证,等我看上了谁,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让你绞尽脑汁地瞎想....唔唔唔。” 话没说完,属于男人浓郁的气息就已经灌入她的呼吸。 嘴唇不轻不重地被咬了一口,疼的南欢皱起眉,愤怒地往他的肩膀上捶。 傅明礼捏着她的下巴,情绪不明地嗤笑:“你还想看上谁?嗯?” 南欢用力地拍开他的手:“你属狗的吧,怎么这么喜欢咬人!爪子离我远点,还有,谁准你动不动亲我的?” “你是我老婆,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还需要跟谁报备吗?” “……你他妈是流氓吧,就你这个行为哦,放到八十年代可是要吃枪子的!”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太太,你的观念需要更新。” “……” 南欢被他说的气急了,冷哼:“你下次亲我,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傅明礼在她耳边低笑:“你确定需要我每次亲你前,都问你一声?” “……” 那样好像确实没什么情趣。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明明在和他掰扯薄景琛的事儿! 末了,南欢严肃地看着他:“傅明礼,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我跟薄景琛半毛钱关系的都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算以前逢场作戏是亲密了些,可你昨天也说了,我跟他之间有利益交往,不会因为你可笑的猜测,放弃他这个很重要的人脉。”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说的就是傅明礼此刻的心情。 他还真不愿意,让她为了利益,跟别的男人逢场作戏。 沉默良久,傅明礼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定定地看着她温静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傅太太,你不需要交代下你的情史吗?” 情史你妹啊情史。 要不是因为他,她本该和唐茵一样,拥有一整个篮球队的前男友。 刚上大学,唐茵接二连三地换男朋友,刺激得南欢也想尝尝爱情的苦,可刚准备开始,脑海里总有个声音提醒她—— 再等等,那根木头会开窍的。 虽不明显,但南欢是有初恋情结的,总想着,得把宝贵的初恋留给他。 不然,她早就跟其他小男孩好上了,还能有这根木头什么事儿? 南欢看着他温淡清冽的眉眼,心底溢出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低声呢喃:“情史么,我谈到没谈过,倒是暗恋过一个,喜欢了十几年呢,不过那人不喜欢我。” 十几年。 这么久。 她向来三分钟热度,还有能让她喜欢这么久的人。 傅明礼眼神一滞,眉头皱了起来。 这女人脸上的神色,分明是在悼念她逝去的暗恋。 他伸手过去,抬起她的下颚,漫不经心地道:“暗恋了十几年他都不喜欢你,要么是他眼瞎,要么就是不喜欢你这类型的,以后把他忘了,知道了吗?” 南欢心想,你整天在我面前晃悠,我怎么忘?不过这狗东西也知道自己瞎啊,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掀起红唇,一字一顿:“我会忘了他的。” - 晚饭是傅明礼亲手做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吃完饭,南欢回了书房,继续翻译那堆文件。 傅明礼洗完碗,照例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儿。 直到睡觉的时候,南欢躺在床上,等男人上来之后,冷淡的道:“今天不做。” 傅明礼:“……” 他看上去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见他不吱声,南欢冷哼:“你已经连续两天过度索取了,今天给我安分点。” 男人勾唇笑:“太太,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了?你真当男人都是永动机,不会累的?” “………………” 她龌龊? 这混蛋哪来的脸说她龌龊! 南欢静了几秒,怒道:“什么叫我思想龌龊,你第一天晚上,跟被人下了春.药一样,脱裤子就上,前天晚上也跟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折腾了大半夜,还他妈喜欢撕衣服,撕坏了我两件睡裙了,都是我喜欢的!如果你没有这些前科,我会联想到那儿吗?!” “……” “你说话文雅点。” “……就这么粗鲁!”她总有一天得被他气死。 “嫌弃我粗鲁,你去找个正经的名媛淑女,又听话又省事的那种。” “不找别人,只要你。” “……” 南欢怒怼他的台词就这么咽了回去,看着他英俊的弥漫着浅笑的脸,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但她面上没表露出来,仍是板着脸。 “哼,说的再好听,今天也不准做。”说完,她翻着身子,面朝窗户,背对着他。 傅明礼:“……”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是伸手从后面把她抱住。 动作熟练的,像是提前彩排过很多次一样,更像是有了多年默契的恩爱夫妻的日常。 - 十天后,南欢终于把那堆文件给翻译完了。 看着奋斗了这么久的成果,南欢不由地感慨:“太不容易了,我这几天累死累活的,赚的钱连一个包都买不起。” 夏沐冷睨她:“你一个包六位数朝上走,除了傅明礼那个冤大头,谁能养得起。” 南欢:“……还好吧。” 夏沐立刻给了她一个“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以及“不想被打工人暗杀就闭麦”的表情。 “不跟你说了,”南欢拎着六位数的包晃了晃,“冤大头来接我了。” 黑色宾利停在律所门口。 经过调.教的傅明礼很自觉地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给她拉开车门。 南欢满意地挑了挑眉:“等我的翻译费到账,我请你吃饭。” 傅明礼有些意外。 这几天,她心里显然还憋着气,晚上也不让他碰。 他还以为,她的第一桶金,肯定没自己的份儿。 没曾想,她倒是个不记仇的。 他顺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凑过去替她绑上安全带,黑眸锁着她的眼睛,唇息炙热。 “你还挺刀子嘴豆腐心的。” 南欢哼唧了声:“好歹我白吃白喝你这么久了,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傅明礼好笑地看着她傲娇的表情,低低地笑开了。 “你嫁给我,花我的钱不是应该的么,怎么算白吃白喝?” 南欢看着他。 她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莫名地想在这段关系中找回点什么。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永恒的真理。 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再和之前一样,拿着他的卡挥金如土。 甚至,还在大学导师的帮助下,联系了几家出版社,接了几个翻译诗集的活儿。 她的业务水平高,出版社给的报价自然也高。 只要她不玩那些烧钱的东西,稿费用来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橙色的夕阳落在男人的脸上,半明半暗,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没那么清晰。 侧颜几近完美,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带着典型的商场精英的矜贵和疏离。 眼前忽然有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现,既模糊又清晰。 南欢的眼神有几秒钟的恍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把他当做他的退路。 她承认,她仍旧爱他,但也仅限于爱他了。 见她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决定,傅明礼瞳孔紧缩,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你可以共有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本人。” 他的声线过于好听,尤其的带着温和的宠溺意味,令人心动。 南欢的呼吸漏了一拍。 他的喉结滚了滚,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低的道:“我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傅明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气息散去,南欢僵硬的身体,才开始慢慢地舒展开。 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摩天大楼的剪影呼啸而过。 为什么傅明礼对她这么好,可她好像还是这么难受呢? - 车子停在傅家老宅。 跟枫林苑现代化的风格不同,这座宅邸大概有了几代的历史,恢弘厚重,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高门大户的感觉。 今天是傅老的生日,不是什么整岁数,也没大办,就一家人坐在一起聚聚。 “南欢,你可算来了!” 脚还没落地,傅随之就跟等着主人回来的流浪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她。 看到他的造型,南欢下意识以为出了幻觉,惊了半天才把那只脚放下:“你....你进局子了吗?怎么头发剔成这样?” 傅随之:“……” 见终于有人愿意听他的哭诉,瞥了眼准备停车的傅明礼,他拉着南欢的胳膊就往别墅里走。 “你是不知道,我这半个月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傅随之把这段时间倒霉事儿倒苦水似的说了出来,从阮棠是怎么奴役他的,到傅明礼多么冷血无情,最后以悲愤结尾:“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老女人和我哥一样,都是又无情又冷血的老古板!” 南欢无比赞同:“你哥确实是根冷血无情的木头。” “唉,”傅随之叹了口气:“虽然但是,也不能都怪我哥,他小时候也挺惨的。” 对傅明礼爸妈那些狗血的事迹,南欢略有耳闻,但肯定没有傅随之知道的多,既然话都赶到这儿了,她直接问:“他小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虽然他们两兄弟都是傅老养大的,但家庭氛围挺融洽的,所以她很难理解,为什么傅明礼有时候会那么冷漠,甚至是冷血。 他对她大部分的时候是宠溺的,但从他不经意地言辞间,南欢仍能看得出,他对爱情的抵触。 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义务。 他尽他所能,把丈夫头衔赋予的任务做到最好。 她想要的,他都给。 除了爱情。 傅随之又叹了口气:“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大伯母那个传奇女子。”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美人盛出的时代,傅夫人许曼如更是其中的粉红传奇。 标致的古典美人,出演的第一部 电影,仅凭一个镜头成了多少人心中难忘的经典,追求者源源不断,傅大少爷傅文渊也在其中。 只不过他追求人的手法很独特,用今天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偏执病态。 先是把强势地把许曼如的公司买下来,再把她雪藏了,最后拿着许父许母的命逼着她嫁给自己。 强盗本盗,是他没错了。 南欢点头:“听说了一点。” “她被我大伯强娶回家本来就不满意,每天都想着逃跑,可我大伯多牛逼了,黑白通吃的人物,就这么关着她,一关就是七年。” “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还怀疑过,大伯母是个聋哑人呢,整天什么也不说,就一个人坐在楼下的藤椅上发呆,下雨了都不知道,多少次被淋得发烧生病,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的。” 任谁被不喜欢的男人强娶回家,都不能笑出来吧。 南欢瞥了眼花园角落里破败的藤椅。 上次来,她还问过傅明礼,为什么不把这个破椅子给扔了。 “她不喜欢大伯父,也不喜欢我哥,小时候对他总是视而不见的,我哥怎么讨她欢心,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后来我哥也不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了。” “直到有一天,她心心念念的前男友要来带她走,她二话不说地跟着跑了,结果被大伯父发现,差点叫人把她的姘头给打死,本以为她会很生气,可没想到这件事情过后,她倒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和颜悦色起来。” 两人穿过花园,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南欢有些迟疑地问:“她不会是...疯了吧?” “疯倒是没有,”傅随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心了,结果给大伯父和我哥喝的牛奶里面加了毒药,可能是良心未泯,给我哥的剂量放的少,没能把他毒死,倒是把我大伯父给带走了。” 像是听了一场午夜凶铃的鬼故事,南欢浑身发凉:“然后...然后呢?” “然后她当着我哥的面儿,跳楼死了,”傅随之冷嘲:“那时候我哥才五岁,还没接受爸爸被妈妈毒死的事实,亲妈又当着他的面儿死了,就这事儿,谁能没有阴影啊。” 五岁? 南欢不大想的起来,她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了,大概是整天跟唐茵一起疯吧。 更不能想象,五岁的孩子,面对这种局面,是怎样的感受和认知。 本来,她觉得自己很惨,可跟傅明礼比起来,她至少童年的时候,还是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的。 相比之下,傅明礼从出生开始,就不被妈妈期待,甚至对于父亲来说,也只是一个留住许曼如的工具。 南欢的心脏忽然抽搐了下。 难受之余,是延绵不断的...心疼。 他愿意主动共享她的伤心事,却不愿让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她的面前,影响她的好心情。 “其实我哥真挺好的,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家,对爷爷孝顺,对我也不错,好处都是我们的,委屈他从来不说....” 风将她的发丝吹乱,有几根飘在脸上。 伸手撩到耳后,南欢嗓子有些干涩:“快进去吧。” 傅随之心口也有几分酸涩,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 室内的装修风格也很中式,透着庄重的历史底蕴。 一进客厅里,南欢一眼看见了沙发上的男人——傅二叔。 这倒是南欢第一次见他...嗯,长的就很艺术家。 基因摆在这儿,二叔长的自然不会差。 下巴上蓄着胡子,几乎要把整张脸挡住,一双丹凤眼很漂亮,眼神极富矛盾,有种属于艺术家的纯真和执拗,浑身散发着神秘阴郁的气息。 南欢不由地想起了学习西方艺术史,里面的画家音乐家。 见她看傻了眼,傅随之介绍:“这是我爸,一个超级牛逼的画家。” “爸,这是南欢,我哥的媳妇儿。” 南欢:“……” 她脸上挂着笑:“二叔,您好,我是南欢。” 傅文深抬头看她,眼睛一亮:“丫头,你最近有时间吗?二叔想叫你做我的模特...” “没时间。” 开口的是傅明礼,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傅文深的话。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伸手揽住了南欢的腰,对着傅文深道:“二叔,你别折腾她了。” 傅二叔仍不死心:“明礼啊,二叔这段时间在找灵感,本来都快枯竭了,结果看到这丫头,顿时画思泉涌,又不是裸模,穿着衣服的,你别这么小气啊!” 傅明礼:“……” 正如他对傅随之很无语一样,对他爹更是无奈。 傅二叔有时候跟个老顽童一样,撒泼摆烂,让人挺束手无策的。 不过,他最后还是道:“二叔,您要是没灵感了,就回家陪着爷爷喝茶逗鸟吧,也不用满个世界的乱跑。” “别别别,”傅二叔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我不想了还不成么。” 傅老不满了,冷哼一声:“儿子不管,老子也不管,就知道满世界的疯!” 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被老子训,傅二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干笑一声,转移话题:“爸,您今天是寿星,别生气啊,看看我给您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南欢:“……” 她算是知道,傅随之这性子是随谁了。 边说边叫佣人把他准备的那副字画展开,有些得意地说:“爸,这可是我专门给您拍的,名家真迹,保证有价无市!” 傅老这才给了他好脸色,别的不说,他喜欢书画可是上流圈子里人尽皆知的。 “算你还有良心,”傅老喜滋滋地欣赏他的字画,突然,对着三个小辈道:“你们都说说,这副画怎么样啊?” “……” 这大概是收藏家的通病,总要找人点评吹嘘一番自己的宝贝。 “明礼,你先说,这画好在哪里啊?” 傅明礼看了一眼,淡淡开腔:“贵。” 傅老:“……” “俗!”傅老瞪着眼睛:“你眼里除了点臭钱,还有什么,浑身都是那股铜臭味,这么好的字画都不懂得欣赏。” 傅明礼不搭腔。 南欢替他解围:“爷爷,这副字画,风格磅礴大气,书体端庄、豪放,自成博大雄壮、气贯长虹的体势,旁边的画与之相辉映,雄浑沉重中有“古拙”味,很有收藏价值,二叔的眼光真好。” 这话不仅夸了画,也顺道把傅二叔也夸了,一箭双雕。 傅明礼低头看她,他并不是不懂书画鉴赏,只是每次只要一说,老爷子能拉着他聊半天,没想到南欢的还懂书法。 傅老满口赞叹。 连着傅二叔,爷孙三人“兴致相投”地聊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傅随之没劲了,他觉得那张破画哪哪都不咋滴,字还没他写的好看呢,凭啥卖这么贵。 他只能找他哥这个同道中人搭话:“哥,你上次让我去给南欢买的车,过两天就能送来了,就因为你不让我告诉她,我嘴巴比吃了鹤顶红的死人都紧。” 听着他的比喻,傅明礼眼角抽了抽。 见那三人那架势,还能聊半个小时,他对傅随之道:“跟我去书房一趟,有话问你。” 傅随之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哥哥哥,你是不是要问我南欢喜欢什么啊,你对她有点太上心了吧,”傅随之撇撇嘴:“不过,我和南欢那可是处了二十几年的亲生蓝颜知己,就连她大姨妈什么时候来我都一清二楚...” 对上他哥想把他暗杀的冷眸,傅二闭嘴了。 傅明礼随手转着根钢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她以前,暗恋过别人?” 傅随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愣愣地看着他哥半天,不可思议地开口:“哥...你这是...在吃醋?” “……” 傅明礼干咳一声:“你就当是吧。” 傅随之:“……” 他惊了,他哥居然会有吃醋这种,属于人类的情绪! 是变天了,还是他疯了! “暗恋嘛,”傅随之仔细回想:“反正她是没跟我说过,你也知道南欢这个人,最好的就是面子,暗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她别扭的很,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得等着别人来追她,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 “不过,她那张脸摆在那儿,追求者源源不断,走的近的,也有那么一两个,但看样子,都是人家上赶着追着她,她倒是不咸不淡的。” 傅明礼闭上眼,手指敲着书桌的桌面:“她昨天亲口说的,暗恋一个人,十几年。” 傅随之更震惊了。 实在不怪他心里承受能力低,只是南欢典型的三分钟热度,追星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怎么可能对一个人执着这么久。 思来想去,都没想到是谁,傅随之皱眉:“不可能啊,这么多年,除了她高中的同桌和大学一起打辩论赛的队友,我没听过她跟谁有爱的火苗啊....等等,”傅随之狐疑地看着他哥,半响,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见鬼了,他怎么会认为,南欢暗恋的是他哥。 她最讨厌的,就是没情趣的老古板。 他哥简直是照着她讨厌的点长的。 “想说什么就说。” 傅明礼眯起眼睛,无声地看着他。 傅随之又干咳两声:“没什么,可能是我这几天狗饼干吃多了,出现幻觉了。” 傅明礼:“……” 看来他也不清楚,傅明礼没再问,转开话题:“除了车,她还有什么爱好?” “正常女人喜欢的,她都挺喜欢的,”傅随之如数家珍地说了半天,“对了,她挺喜欢狗的,我记得小时候她一直想养,但她妈妈不让,每次只能去唐茵家里玩。” “哥啊,”傅随之嘟囔着:“你对她这么上心,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他纯粹是随口一问,也没想着他哥会回答,所以听到那句从他哥口中说出来的“嗯”,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南欢就他妈是个狐狸精,把她哥这种洁身自好的道士都给收服了! 操!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种类似吃醋的情绪?!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低垂着眸,眯眼看着手中的钢笔。 【喜欢她么。】 年轻的漂亮的,像只猫一样傲娇又带着爪子的,还会撒娇的女人。 谁会不喜欢。 第28章 傅明礼挑眉:“你想绑我…… 离开老宅的时候快八点了, 夜色正浓。 到了家后,南欢捶着腰:“累死我了,陪着他们俩打了半天的地主, 就爷爷那个牌技, 喜欢跟他玩牌的老头老太太肯定特别多, 跟他玩一下午能赢不少钱,要不是我故意让着他,他能扒着我玩到赢为止。” “不过你那个二叔倒是挺风趣幽默的,他这么多年也没给你找个二婶吗?” 傅明礼:“……” 这女人还真是, 蛮八卦的... “没有,”傅明礼看她自己捶不舒服,不紧不慢地卷起自己的袖口, 又松了松领带, “他和二婶感情不错,也没想着再找, 这么多年就一直满世界地跑, 一年到头来,就回来两三次吧。”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 力道不轻不重地捏着,薄唇噙着笑:“我替你捏捏, 算做你陪爷爷这么久的报酬。” 南欢被伺候地挺舒服,头被他抱在腿上, 整个人趴在沙发上。 “嗯哼, 你的手法进步不少呢。” “你不是让我精进精进么, ”傅明礼看着像是被顺毛的猫一样乖巧的女人:“舒服吗?” “舒服,”南欢哼唧了声:“不愧是高材生,学习能力就是强啊。” 趴在他腿上时, 南欢突然想到了下午傅随之说的那番话。 微微思索,她还是问了出来,带着点小心翼翼:“今天,傅随之和我说了你爸爸妈妈的事情。” 傅明礼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就继续按着,语气也感受不到什么情绪:“你感兴趣吗?” “嗯...也没有感兴趣,就是话赶话,正好聊到了这儿。” “有什么想问的?”傅明礼淡笑:“你都把自己的委屈和我分享了,我的过往,你也权利知道。” 不知道是他的语气,他的嗓音,还是他的话本身。 共享一个秘密,就会有更多的牵连和羁绊。 南欢只觉得,有股暖流,顺着血液,一直涌到心里。 他愿意和她分享他的过往啊…… 南欢的呼吸紊乱起来,心跳也乱了节拍,连带着他手按摩的地方都起了层层战栗,身体都软了下来。 良久,她斟酌开口:“你记不记得你妈妈了?” 傅明礼淡声道:“记得一点。” “那你...会不会恨着她?” 男人按摩的动作没停,仍保持着刚才的频率。Hela “不恨她,”他静静地笑:“她是个可怜的人,她只是把自己的不幸加注到我的身上,归根结底,错误的根源是我的父亲,如果没有他的强取豪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这一生,本该繁花似锦地在娱乐圈闯荡,结果被一个号称爱慕她的男人折断了羽翼,毁了她的爱情和事业,打着爱她的名义,把他认为的爱情加注在她的身上,他太自私了,所以妈妈后来做的一切,我都可以理解。” 南欢低低地问她:“你那段时间,没做过噩梦吗?” “嗯...”傅明礼说:“做过吧,爷爷说,我那段时间还得了抑郁症,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 他语气淡的,就跟说一件,很寻常的往事一样。 偏偏这语气,让南欢止不住的心疼。 她想象着他那段时间的遭遇,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或许是父母的影响,让他没了爱别人的能力。 他也是“爱情”的受害者,是那段不幸婚姻的受害者。 他从小见证的爱情就是畸形的,充满了掠夺和伤害,但那是他的父母,他无法怪罪,只能把一切怪罪于爱情本身。 不知是哪根神经被拨动了,南欢忽然翻身,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坐了起来。 傅明礼眼神瞬间暗了一个度,连着呼吸都重了起来。 他眉梢挑高,眯着眼睛看她:“你这是干什么,嗯?” 南欢脸红的能滴血,在他愈发晦暗的眸色下,伸手解开他的领带,小声地说:“你把双手并拢,伸出来。” 傅明礼眉梢挑的更高,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脸蛋:“你想绑我?” 南欢:“……” 她反问:“不行吗?” “你这是想玩捆绑play?” 南欢:“……” 没等她缓过那阵脸红,他的头又凑近了点,唇贴在她的耳廓上,有意无意地往里面吹了口气,引得她浑身战栗,声线低低哑哑的,又夹杂着丝丝笑意。 “宝贝儿,这种玩法,绑你会更舒服。” 南欢:“……” 她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头脑一热,想着要... 南欢恼羞成怒:“你到底让不让我绑的?!” 她愿意,他当然不会不同意。 傅明礼喉结一滚,似笑非笑地提议:“领带哪能绑死,要不用手铐?” 南欢:“……你还买了这玩意放在家里?” “没,”傅明礼像是陷入了思考,然后道:“要不,我叫人送来一副?” 南欢:“……你不嫌丢人吗?” 傅明礼淡淡笑着:“不嫌。” 南欢恼羞成怒:“……我嫌!” 傅明礼亲吻着她的耳根,暗哑着嗓子暧昧道:“我教你怎么绑。” 在他的指导下,南欢花了五分钟,终于把他的双手绑住了,她红着脸,手伸向他衬衫的扣子。 男人没阻止她,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地解开第一颗扣子。 南欢想起他床上的恶劣行径,心一狠,用力想把他的衬衫也给撕了,可她那点力气,根本没用,反倒把手指勒出红痕。 傅明礼瞳眸一缩,没了旖旎的心思:“别闹了,我给你看看,手都红了。” 南欢当然不肯。 “欢欢...”傅明礼无奈地叹息,暗哑的声音透着危险:“你确定你能做全套?而不是半途而废?” 多少次,她都是做到一半,然后羞耻地不敢继续,后来只能由傅明礼接着主导。 南欢:“……” 她不理他,专注地用手一颗一颗地把他的扣子解开。 视线落在他左肩的那道狰狞的伤疤上,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在灯光明亮的客厅,很难发现。 疤痕给他平添了几分狂野骇人的可怖,看上去特别有男人味。 以往在床上,她摸的时候问,他给的解释是:小时候弄伤的。 南欢仰起头看他:“这是你妈妈弄的吗?” 他的眸光微闪了下,语气很随意:“大概吧,我都忘了,应该是她。” 怒气总是要有个发泄的途径,他便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应该是那次,傅明礼看到许曼如自残,伸手把刀夺来时,被她弄的。 他确实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极少数时间,会在梦里想起,那张美艳到妖治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用着锋利的刀刃,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美其名曰,父债子偿。 傅文渊当然知道这件事,可对他来说,傅明礼只是他爱的女人的附属品。 如果折磨这个附属品,能让她高兴,他也不会多管。 所以,爱情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折磨自己,祸害别人。 傅明礼的这个观念,很小就种下了,根深蒂固。 可是遇到南欢,他觉得,他似乎恢复了爱人的能力。 傅明礼闭了闭眼,试图将浮动的燥热和欲望用理智压下去。 “欢欢,够了,你没必要...” 话音戛然而止。 傅明礼的呼吸一沉,再度低声唤她,嗓子哑的厉害:“欢欢...” 南欢抬头看他,脸蛋红透了,眼里朦胧着水雾:“你不喜欢吗?” 原本想开口阻止她。 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他主导的,她几乎从不会主动...最多也只有情到深处的迎合。 当然,他也没给过她主动的机会。 傅明礼的神经蹦的更紧了,仿佛只要她再进一步动作,他整个人就会土崩瓦解。 他嗓音哑的厉害,吐出两个字:“喜欢。” 傅明礼俯下身子,舌尖突然舔了下她的耳垂,半带蛊惑半带命令地道:“解开。” “……” 南欢都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出于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心里,手指动了动:“我...我不会,不知道怎么解…...” “我教你。” “……” 在他的口头指导下,南欢颤抖着手,慢慢地打开。 紧接着,带着命令语气的两个字又来了:“继续。” …… 一夜春宵。 到最后,她都记不清,是怎么被男人蛊惑把领带解开。 空气中满是湿润的荷尔蒙。 结束后,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好长时间都没缓过来,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有时候,女人落魄更会产生那种极致的美感。 傅明礼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脖颈,低声唤她:“欢欢。” 南欢仍没缓过来,如同一只慵懒的猫,眷恋地窝在他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 傅明礼骨节分明的长指卷起她的发,缠绵悱恻地低问:“欢欢,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她抬起眸看他,低低喃喃地道:“心疼。” 只是听说这些事儿就让她的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更遑论是经历过这些事儿的他。 她都不敢想,亲身经历这种事,会有多痛苦。 男人的嗓音又压低了许多:“喜欢我吗?” 南欢愣了愣,轻轻回答:“喜欢。” 傅明礼眼眸一动,暗哑的嗓音浸透了沉迷:“爱我吗?” 她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没有回答。 男人又哑着嗓子重复一遍:“爱我吗?” 南欢仍是没有回答,她的手臂抬起来环住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他专注的黑眸。 只是说:“傅明礼,和我在一起,你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第29章 “傅明礼你个心机男!”…… 翌日。 南欢醒来的时候, 已经下午了。 想到昨晚,她羞耻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呜呜呜,太羞耻了! 她居然主动取悦他... 她是怎么想的?她的脑壳坏了吗?! 南欢正懊恼着, 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上面的名字——薄景琛。 南欢挑了挑眉, 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傅明礼说了, 不让她和薄景琛来往。 过了一分钟,电话又来了,看样子是有急事。 南欢还是接了:“怎么了?” “你在哪?” “在家啊,这个点不在家还能在哪?” “大小姐, 现在已经下午了,正常人谁在家?” “……有事快说,我老公不让我和你来往。” “……你出来一趟, 我在你们家门口接你。” 南欢蹙眉:“干什么?” “你只要知道, 我不会把你卖了就成,”薄景琛淡淡的道:“但你要是不来, 我还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南欢:“……” 她怒骂:“你他妈除了威胁人还会做什么?” 薄景琛淡笑:“等你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就知道我现在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是多大的耐心了。” 南欢:“……” 也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倒是相信薄景琛不会伤害她,简单地收拾了下, 出了门。 黑色的兰博停在门口,南欢正纠结着坐哪儿, 一道不耐烦的男声忽然响起:“坐后面。” “……” 她气呼呼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你他妈吃枪子了, 口气冲成这样!” 驾驶座上,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跟傅明礼比也不差, 只是更加冷硬,倒是和沈拓气质有点像。 薄景琛神色淡漠,语气不耐:“沈拓把江点萤给搞失忆了,还把人藏了起来,这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南欢震惊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薄景琛自然不会回答她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又道:“然后,江屿阔要把他一枪毙了。” 南欢:“……” 是得崩了他。 这么缺德的事儿都干。 她说:“可是,我前段时间听傅明礼说,沈拓不是准备把她送回去了吗?” 薄景琛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江屿阔已经来了容城,本来要直接把他毙了的,但怎么说他都是我小舅子,我只能把你叫来当个中间人,让傅明礼劝他把人放了。” 南欢:“……” “我是人质?” “本来江屿阔要叫他手底下那些没轻没重的保镖来的,但怎么说咱们也有交情,我就亲自来了。” 妈的,怎么能有人把“你他妈就是个用来谈判的筹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场面话说的连她南欢欢都甘拜下风! 过了足足一分钟,南欢才压住怒火:“我们去哪?” - 车子停在码头。 南欢跟着他上了游艇,过了大概四个小时,到了一架游轮上。 走进游轮内部,外面的冷风被隔绝。 除了一整排的保镖,里面只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江屿阔。 另一个,南欢虽然没见过,但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应该是江述白,江点萤的二哥。 颜值都是顶尖的,兄弟俩都是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只是眼神都冷淡的骇人。 南欢正在纠结,她是该站在正义的一方还是傅明礼那方,一道女声响起:“南欢,你可算来了!” 一个倩丽的身影从室内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叶姝,南欢认识她。 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叶姝是站在正义那方的。 她拉着南欢坐在沙发上,吐槽道:“你别怕,他们就是阵仗大了点,吓唬沈拓的,不会伤害你的。” 南欢:“……” 她没怕。 幸亏叶姝来了,要不然南欢真不知道,和这三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大老爷们怎么沟通。 她问:“阿萤怎么会失忆了,我上次去见她,她还好好的。” “说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谁也不记得了,”叶姝叹了口气:“她真是多灾多难的。” 猝不及防的,江屿阔朝她看来,冷声质问:“你之前见过她?” 南欢:“……” 操,说漏嘴了。 指定是昨晚运动量过大,脑子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状态! 不过好在她南欢欢反应迅速,她无辜地看着江屿阔:“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就跟薄景琛说了一声,我以为他会告诉你的。” 薄景琛:“……” 南欢这女人,卖队友卖的真快。 他这段时间因为沈拓那小王八蛋,没少在江屿阔面前装孙子,憋屈死了。 果不其然,江屿阔狠踹了他一脚:“你他妈敢瞒着我?” 薄景琛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敢踢回去。 毕竟犯事的是他小舅子,对不起的是人家的亲妹妹。 “我正准备告诉你的,你就知道了。” 南欢听着他们俩的“谈话”,看向叶姝:“你们通知我老公和沈拓了么,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赶来啊?” 叶姝看了眼腕表:“嗯,差不多五六个小时吧。” “哦,”南欢拿起手机:“那我得给我老公报个平安,不然他会担心的。” 叶姝:“……”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 “别想了,这儿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南欢也没多意外,把手机放了回去,点评道:“江屿阔以前混黑么,绑架人还怪有一套的。” 叶姝:“……他是正经生意人。” 南欢:“……哦。”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聊天也没什么好聊的,只能大眼瞪大眼。 南欢突然问:“这里有牌么,或者麻将?” - 傅明礼火急火燎地赶到游轮上,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除了江家两兄弟,剩下的三个人正斗着地主,面前摆着一堆筹码。 傅明礼眼角抽了抽。 南欢一眼便看到了他,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你去帮我玩,她们俩都是斯坦福毕业的,我打不过他们,刚才输了不少钱了。” 傅明礼:“……” 什么玩意?还赌起来了? 没等他开口,江屿阔冷声问:“傅总怎么一个人来了?” 傅明礼知道这事儿是沈拓的错,在人家江点萤哥哥面前也不好太高姿态。 操,沈拓这个畜生。 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那个狗东西做兄弟。 莫名的,他现在竟然和薄景琛有了同样的心境。 他语气不咸不淡:“江总,沈拓和你妹妹等会就到,毕竟车上有个女人,不好开太快。” 江屿阔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傅明礼这才重新看向南欢,又把视线落在漫不经心地叼着烟的男人身上。 眼神不着痕迹地暗了一分。 时刻观察他表情的南欢欢:“……” 她小声解释:“等人太无聊了,手机也没信号,我们就打起了牌。” 傅明礼倒是没说什么,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点了根烟,在烟雾后笑:“薄总,下次带走我太太之前,最好还是跟我说一声。” 薄景琛摊摊手:“事急从权,傅总体谅下。” “再急,也不至于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嗯...有倒是有,不过整个容城都是傅总的眼线,万一被你的人看到了,人我肯定带不走。” 傅明礼边抽烟边笑:“希望慕小姐下次被人带走,五个小时都处于失联状态的情况下,薄总也有跟人赌牌的闲情逸致。” 薄景琛静默了几秒,眉眼一下就冷厉了好几分:“傅明礼,你抢了我的生意不说,还敢动我的女人?” 相比于薄景琛的气场突变,傅明礼格外的波澜不惊:“薄总应该知道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毕竟也不是谁都让我有闲工夫去浪费时间抢他的东西。” 薄景琛眼睛眯的狭长,冷笑:“南欢没跟你说么?” 突然被点到的南欢:“……” 她点头:“我说了,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说完看向傅明礼:“老公,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你们俩再吵,江总就该叫人把我这个话题焦点踹到海里了。” 傅明礼:“……” 薄景琛:“……” 两人这才停止冷嘲热讽。 南欢充当着活跃气氛的小能手:“老公,你替我把钱赢回来吧,我刚刚输了好多呢。” 傅明礼瞥了眼她桌面上的“战局”,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于是,这画面就变成了,叶姝,薄景琛,傅明礼三人打牌,南欢站在后面看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傅明礼把局面拉回了原始状态。 又过了半个小时,开始赢钱了。 南欢都快看困了,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是...是枪声... 是真的枪...不是射击场里面的枪... 南欢平时胆子再大,可到底只是个小女孩,她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傅明礼忽然握住她的手,男人的手温暖宽厚,抚平了她惊恐的心。 沈拓一身黑衣黑裤,如同暗夜地魔,手里牵着江点萤。 那颗子弹没入了他的左肩。 涓涓的血渗出,把衣服染得腥湿,看着就渗人。 即使受了枪伤,他仍是站着的,只是笔直的站姿到底因为剧痛微微弯了腰。 右手始终牵着江点萤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开枪的是江屿阔,几人都没想到,人刚上来,他就动了手。 “江总,人都带来了,你再开枪就不厚道了吧?” 傅明礼抬腿走到沈拓后边,南欢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跟了上去。 薄景琛和叶姝也走了过来。 叶姝站在江屿阔那侧,薄景琛犹豫了下,也站了过去。 见这局势,南欢手指攥的更紧了。 虽说是4V4,但他们这边,只剩下傅明礼一个有战斗力的啊! 耳边是呼啸的海风。 远离陆地的海洋,是个不错的葬身地。 江屿阔不紧不慢地扫了对面一眼,视线落在沈拓和江点萤的手上,向上,看着她白净精致的脸上,是无神迷茫的双眼,瞳孔缩了下,冷笑开口。 “江点萤,赶紧给老子滚过来,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要死要活的的样子,丢不丢人?” “江...江点萤,”她迟疑地问:“你是在叫我吗?” 话落,江屿阔眼底掠过肉眼可见的冷意和戾气。 南欢用着只有她和傅明礼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还真的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傅明礼挑了挑眉:“你往后站站,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南欢:“……我,我就站这儿。” “……” “你他妈还真把我妹妹毒傻了,”江屿阔眯着眼睛很寡淡地笑着,话是对着沈拓说的:“你说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你躲的快?” 沈拓回以同样的笑:“哥你要打我,我当然不会躲。” “……” “谁他妈是你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江屿阔怒不可揭:“我不管你给我妹妹下了什么迷魂药了,看在三年前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你的份上,你把她放了,承诺从此再也不在她眼前晃悠,我就当这件事一笔勾销。” 沈拓修长的身形透出森冷的气息,他清淡的笑:“江总似乎误会了,你可以问问你妹妹,她是愿意跟你走,还是留在我身边?” “江点萤!”江屿阔被他这句话气的拿着枪的手都在颤抖,“快给我滚过来!” 话落,一群人的视线落在江点萤的身上,等着她做决定。 南欢又小声地问:“你觉得,她会选谁?” 傅明礼:“……你这种情况下,会选家人还是我?” 南欢:“……”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真是个两难的抉择,最后嘀咕了句:“老公,应该也算家人吧。” 她话音刚落,江点萤忽然出声,她表情仍是懵懂,甚至有几分呆滞。 “我...我不记得你了,我只知道,沈拓是我的丈夫,”她慢慢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走,只想和他待在一起。” 是比刚才更凝重的死寂。 南欢吓得连看戏的心思都没了。 肉眼可见的,傅明礼也紧张起来。 打破僵持的是江屿阔,他的手指握住枪,黑眸深沉,目光落在沈拓的脸上,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物。 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地上好子弹,他的动作放的很慢,像是刻意的一般,上膛,最后指向沈拓。 “江总,你妹妹不记得你了,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与沈拓无关,”傅明礼无奈道:“毕竟沈拓对她很好,她选择沈拓无可厚非。” 江屿阔没理他,声音冷酷的残忍:“从今天开始,我就当我的妹妹死了,而你——” “就给我妹妹偿命吧。” 他闭了闭眼,俊脸恢复了面无表情,手指用力,扣动扳机,用力地按了下去。 枪声砰的响起。 薄景琛反应极快,在他按下去的那刻,伸手推开了他的手臂。 原本对准沈拓心口的枪口,没入他的胸膛。 江屿阔瞥了眼薄景琛,冷笑:“你他妈再敢碰老子一个试试?” 薄景琛也是那副无奈的表情:“我总不可能眼见你把他打死,这样你也得偿命。” “给老子滚!” 多年的交情,薄景琛自然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沈拓的小命是保住了。 傅明礼皱眉,看着鲜血从胸膛不断往外涌的沈拓,眼神复杂而晦暗,面上更是毫无表情。 随即,他松开了南欢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把她挡在身后。 低低地留下四个字:“别怕,靠后。” 南欢吓的脸蛋已经没有血色,呆呆地看着僵持的几人,瞳孔涣散。 她真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枪.战,真刀实枪的,见血。 南欢长吸一口气才能呼吸:“不用管我。” 傅明礼这才放心,看向江屿阔,语气重了几分:“江总,打了两枪,再大的气也该出完了吧?” 话落,江屿阔的手指再次扣上手枪的扳机,枪口转了几十度,又指向沈拓—— 傅明礼怎么都没想到,他伸手去拿枪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枪口指向江屿阔。 握枪的是江点萤。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南欢更是惊的瞪大了眼。 就连沈拓,眼神也闪过惊讶。 但最震惊的,莫过于被亲妹妹指着的江屿阔。 “你,你敢拿枪指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错愕,话几乎都快说不顺了:“江点萤,你拿枪指我?” 他朝着这边走,胸口对上她的枪口,冷笑了声:“我把你送进军队,就是让你学怎么拿枪对着我的?” 江点萤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倒是按啊,”他握着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倒是把我给弄死啊。” 沈拓一把从江点萤手里夺走了枪,淡声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别怪她。” “关你什么事!”江屿阔狠踹他一脚,傅明礼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江点萤,你可真给我们江家长脸。” 声音淡漠到极致,仔细听,还缠着丝丝笑意,苦涩地让人心凉。 说罢转身,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点萤整个人呆滞如木偶,像是傻了一般。 她眼珠动了动,就像是电影镜头的慢动作一样,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好在南欢反应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但毕竟是一个成年女人的重量,她很快就没什么力气,沈拓刚要伸手接她,被傅明礼按住了:“你他妈是想死吗?” 他皱眉,将江点萤横抱到沙发上,对着南欢道:“你坐在这儿看着她。” 南欢呆呆地点了点头:“那你呢?” 傅明礼不耐烦地道:“江点萤有两个哥哥。” 南欢:“……” 言外之意就是——大哥被气走了,还有二哥。 她一时竟然说不清,对沈拓是同情多一点还是鄙视多一点。 傅明礼还没走回去,预料中的场景已经来了—— 相比于江屿阔的简单粗暴,江述白的动作稍显斯文,但出手依旧狠辣。 他站直了身体,低头把袖口解开,将眼镜摘下递给叶姝,然后抬脚不紧不慢地朝沈拓走去。 他并没有配枪,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 他的拳头。 拳头落在的全是重点部位,虽不致命,但也是相当的不留余力。 “你他妈真该死。” 江述白的语气很淡,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样平静。 傅明礼眯眸看着面无表情但却不还手的沈拓,跟江家两兄弟比起来,无论是枪法还是体力,没人能是军队出身的沈拓的对手。 可他但凡敢还手,这辈子都别想和江点萤修成正果了。 打了不知道多少拳,江述白起身,拎着他的领口站起来,语调平静地没有波澜:“你最好祈祷,她能傻一辈子。” 沈拓站直身体,面不改色地道:“出完气了么,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 直到上了傅明礼安排的直升飞机,南欢仍有一种客串了谍战片的感觉。 她作为一个跑龙套的,见证了主角们的惊心动魄的爱情。 顿时觉得,那句老话说的真好,平平淡淡才他妈是真啊! 这么一想,傅明礼顺眼多了。 她扭头问:“你这些年做生意,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会不会有人把我也给绑了,让你交赎金?” 傅明礼:“……” 没等他开口,南欢又问:“如果你的仇家要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他,不然就把我崩了,你怎么办?” 傅明礼:“……” 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肥皂剧看多了?” “……” 南欢踢他一脚,“你说嘛!” 傅明礼低眸看着她:“我当然是要你,”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他低低地笑:“那我呢,我如果被坏人抓走了,你会去赎我吗?” 南欢:“……” 操,反被将一军!学的还挺快的!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得看赎金,在一定程度之内,还是可以救你的。” 傅明礼:“……” 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唇上掠过淡笑:“你个小没良心的。” “我怎么没良心了?!”南欢不满地瞪着他:“我又没有说不救你,只是得提前思考利弊,不能盲目地说救就救!” “那你愿意花你全部身家的多少来救我?” 南欢:“……”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么没有营养的话题上刨根问底。 他都这么问了,南欢自然听得出这话的潜台词—— 我在你心底的分量有多重? 多重...嗯,大概和唐茵夏沐一样重要吧。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倒是可以考虑把不怎么喜欢的首饰包包都拿去当了赎他。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全部身家是不可能的,大概能拿出三分之一吧,”紧跟着她解释:“剩下的我还要用来留给其他人呢。” 傅明礼低眸看她,眼神颇为不善。 “那二分之一,二分之一行了吧,”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南欢强调:“真的不能再多了!” 傅明礼:“……” 他不搭理她了,转头看向沈拓,瞥了眼他怀里的江点萤,又想到她拿着枪指着江屿阔的场景。 见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南欢撇了撇嘴,也看了过去。 她扭头看傅明礼,问:“为什么沈拓刚刚不躲,他不是军校出身么,就算不还手也不至于躲不过去吧。” “他要脸。”傅明礼淡淡地道。 南欢:“……被打的浑身是孔,就很man?” “不挨这些伤,他哪能得偿所愿?”傅明礼挑眉:“江小公主是女人,还是个心软的女人,就他为她受的那身伤,她就算恢复记忆了,也不会忘。” 南欢:“……他还是个绿茶男。”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瞪着眼睛问:“你昨晚是不是故意让我看你的伤疤的?是不是故意惹我心疼的?” 男人摊摊手,嗓音温淡低哑:“太太,虽然昨晚的运动量是大了点儿,但你也不至于混淆是非吧,话题是你引的,动手也是你先动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而已。” 南欢:“……!” 她冷哼:“你就是故意的!傅明礼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心机男!” 傅明礼好笑道:“……是你先提了个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建议,我又不阳痿,蛊惑你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南欢:“……!!!” 他还敢承认! 再衣冠楚楚的男人,骨子里都下流的不行,装的都是龌龊的东西! 她鼓起脸:“你昨天把这一个星期的量都给用完了,接下来的六天都不准碰我!” 傅明礼挑眉:“你明明喜欢,还非要摆着一副我强迫你的表情,”顿了顿,他低笑:“你矫不矫情?” “……” 南欢不理他,小声地哼了哼:“就是矫情,怎么了?!” 男人低头亲了她一下:“那我受着呗。” - 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了,傅明礼处理完沈拓的破事,又因为前段时间帮着沈羡被顾衍盯上了,那没老婆的倒霉蛋不停地找他麻烦。 南欢也忙得很,接了个翻译诗集的活儿,这几天都泡在书房不停地查资料,累的要死。 被工作一耽误,导致她连自己二十六岁的生日都忘了。 …… 那天早上醒来,南欢习惯性地伸手摸摸旁边,手指在触到硬邦邦的胸膛时一顿。 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力道攥住。 她不得不睁开眼,还没缓过那股劲儿,就听到属于男人的低笑声,跟着身上一沉,温热的躯体半压了上来。 “醒了?” 南欢身体朝他怀里钻去,软绵绵地问:“嗯...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虽然这段时间,她的作息调整回来了,但一般她睁眼,傅明礼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傅明礼低低浅浅地笑答:“今天不上班,用来陪你。” “怎么了?”南欢挑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么,需要亲自补偿?” “……” 傅明礼瞧着她的表情,不由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是你的生日,忘了么,傅太太?” 闻言,南欢清醒了。 怎么过的这么快,都到了她的生日了呢? 她睁眼看着面前的俊脸,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心悸,她小声地问:“你特意留出时间陪我啊?” “不是应该的么?” “哦,是应该的,”她点了点头:“谁告诉你的?” “你表姐,”傅明礼道:“上次,她来容城,说你很重视生日的仪式感,所以我做了个...嗯,行程表。” 南欢震惊,真不愧是精英总裁,连这么小的事儿都要列个一二三。 心头有种甜蜜的热流涌入,她眨了眨眼:“你安排了哪些活动啊?” 话落,她的下颌被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他的舌撬开了她的唇,伸进去与她纠缠。 虽然这一个星期都没做,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宣淫吧。 可偏偏他吻的缠绵旖旎,让人心尖发软,南欢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半主动地回应着他。 本以为只是接吻,可男人却有把事情进行到底的架势,南欢呜呜咽咽地问:“你...你干什么?” 傅明礼俯首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下巴,声音嘶哑紧绷:“既然是你的生日,就从你最喜欢的事儿开始吧。” 第30章 傅小明,你好样的!!!…… 这一觉, 南欢睡得并不踏实。 在梦里,她梦到傅明礼身上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然后钻到礼物盒里, 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她。 被这个限制级的梦搞得面红耳赤, 以至于她再次睁开双眼时, 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自己的脸。 烫,热,都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红。 按照这个梦的尺度, 她的脸红得是满江红那个级别的吧! 不过万幸的是,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傅明礼不在。 甩了甩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南欢掀开被子, 下床洗漱。 收拾完下楼,站在楼梯上, 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手里捧着个平板, 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黑发遮住了前额,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 特别是从她那个角度看,他的下颌线, 简直比她的职业规划还清晰。 呵。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就是在床上不做人。 南欢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唾弃他。 听到动静, 傅明礼抬头, 恰好四目相对。 他嗓音格外的低沉温存:“醒了就先吃点东西,等会带你出去。” 南欢嗔怒:“都怪你,不然怎么会耽误到现在。” “我下次注意。” “……” 注意什么? 注意控制时间吗? 这玩意的时间是能控制的么? 南欢一时陷入了深思, 这玩意,真的可以控制时间吗? 不过她没那么傻作死地问他,她敢肯定,这话问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实操。 她冷哼:“下次,谁跟你有下次!一大早的发什么情,还说是我最喜欢的,明明就是你最喜欢,还非要颠倒是非,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男人听出她话里嗔怒埋怨的意味,笑了两声才哄慰道:“好了,是我的错,一大早精虫上脑,别气了,去吃饭。” 南欢:“……” 她刚想和他大骂三百个回合呢,他就认输了? 好气哦! 她的台词还没说完呢! - 心里憋着那股气没出,南欢一路上都没搭理他。 直到车子停在容城一家知名的婚纱店前,南欢先是愣了几秒,等回过神来,侧首问他:“我的婚纱做好了吗?” 傅明礼:“嗯,今早刚空运过来,距离婚礼还有一段时间,你先试试哪些不合适,再叫人改。” 静默三秒,南欢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走进店内,整个婚纱店像是被清场了一般,除了店员,一个顾客都没有。 有种专门招待她的既视感。 见人进来,店员迎上来:“傅先生,傅太太。” 傅明礼:“嗯,我带我太太来试婚纱。” 南欢顺着店员指的方向看去。 灯光下,白色的婚纱立在那里,格外的圣洁美丽。 一字领,很长的裙摆,夸张的头纱,镶满的碎钻.... 都是当初,傅老在病房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她随口编造出来。 说编造不算准确,因为她确实喜欢这种款式。 她的心思其实和大多数的女人差不多,喜欢美丽的婚纱昂贵的钻石。 最初提出来的时候,她想,就算只是一场华丽的表演,但至少华丽,空架子也无妨。 但现在,她的心境大有改观,连呼吸屏住了也不自知,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在极其轻微的颤动,应该是心脏。 光线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射进来,钻石盈盈璀璨,闪着耀眼的光。 穿婚纱是个复杂的工程,几个店员一起帮她穿,磨磨蹭蹭了十几分钟,试衣间的门重新打开。 听到动静,傅明礼抬头看去—— 大概是南欢一直是美艳漂亮的,所以傅明礼并没有对穿了婚纱的南欢有什么“改头换面”的期待。 但此刻,他仍是被惊艳了一瞬。 穿着婚纱的女人总是漂亮的,更何况是本就美丽的南欢。 这个款式,把她身材很好这个命题,直观地体现出来。 与她妩媚的脸相匹配,她的身材是玲珑有致的曲线性感,肩部线条非常完美,锁骨精致,教科书式的天鹅颈,凸起的线条平添几分性感。 因为没做发型的缘故,南欢如瀑的长发披在肩头,垂至腰际,白皙的手臂露在空气中。 傅明礼将膝盖上的杂志随手扔到桌上,喉结上下滚了两下,才淡哑地吐出一句话。 “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南欢站在镜子前—— 呜呜呜,镜子里的仙女是谁? 哦,是她南欢欢。 怎么可以又甜美又性感? 这是什么人间尤物?! 傅小明,你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大大的便宜!!! 在她被自己美貌震撼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落在脖子上的头发被撩起,一道男声低声道:“到时候叫造型师把你的头发挽起来。” 南欢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低声问:“你觉得好看吗?” 话落,她一怔。 这个对白,莫名的熟悉。 记忆一下子被扯到了十年前。 每年元旦,学校总会举办新年晚会。 唐茵是班里的文艺委员,给她安排了个活儿——跳舞。 也给傅随之安了个任务——她的钢琴伴奏。 傅随之果然没让她们俩意外,一如既往的掉链子,跟人打架,把手给弄骨折了,哭丧着脸抱怨。 “我不管,我受伤了,别说钢琴了,就算是棉花我都没法弹!” 唐茵踹了他一脚,怒骂:“你他妈就不能靠点谱?你自己说,你哪回不掉链子,叫你递封情书你递错人,叫你弹琴你把胳膊给弄坏了,还能干点什么?!” 傅随之也有点愧疚,唐茵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晚会付出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灵机一动,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找个人来替我呗?” 南欢也给了他一脚:“我的舞,是阿猫阿狗都能来伴奏的吗?” “谁跟你说是不靠谱的人了,”傅随之不满地拍了拍裤腿上的脚印,“我说的是我哥,他的钢琴弹的比我好多了。” 南欢一愣。 叫傅明礼给她伴奏啊... 她问:“你哥能答应你吗?” 傅随之不敢打包票,他哥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了,八成不会答应他无理的请求。 不过他还是道:“我先去问问他吧,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肯定不舍得我这个唯一的亲弟弟香消玉殒。” “……” 也不知道傅随之是怎么求的,傅明礼答应了他。 南欢正在后台换衣服时,门口传来窸窣声响,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唐茵,根本没多想,直接道:“进来吧。” 咔嚓,门锁打开。 她背对着门,一脸不耐烦:“你快点帮我把裙子的拉链给拉上,我够不到。” 耳后,脚步声传来。 南欢感觉到,有人朝她走来。 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劲,她嘴里还在抱怨。 “也不知道傅随之怎么说服他哥的,他哥那个人啊,就跟从秦始皇陵里爬出来的老妖怪一样,古板无趣,不通人情...” 抱怨了一会儿,拉链还没被拉上,南欢更加不耐烦了:“你麻溜的!” 那人低头,一言不发地将拉链往上拉。 嘶啦。 不经意间,冰凉的手指擦到了她的后背,陌生的气息全数落在她的肌肤上,一股战栗从肩膀蔓延至全身。 南欢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他怎么会在她的试衣间? 意思是,她刚刚吐槽了他半天,都被他听到了。 她说了什么来着? 哦,她骂了他老妖怪死古板,电线杆子都没他那么直。 还好吧,不算口吐芬芳...的吧?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这么蠢,被吐槽的当事人给逮到了!尴尬的可以抠一个学校来上了好吗?! 这事儿要是别人也没什么,关键他是傅明礼! 不食人间烟火的傅明礼! 没有感情的傅明礼!!!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突然改了话音,仰头看他。 “——你觉得好看吗?” 话落,南欢怔住了。 不是,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她的脑壳,指定是坏了! 南欢尴尬地正抠学校呢,跟前的少年突然伸手,将她肩膀上不知道从哪飘来的彩带捡起来,因为南欢不敢看他低着头,所以没注意到他眸底翻滚的情绪。 半响,少年清淡中带着点微哑的声音响起。 “好看。” 南欢不记得自己那会儿的感受了。 只知道,她对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高兴了好久。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夸她呢。 虽然她的美貌是公认的,但女孩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得到...嗯,喜欢的人的认可,比被别人天花乱坠地夸,要开心的多。 正如此刻,她问傅明礼这句话,就是等着他夸她。 傅明礼难得上道,没有发挥他死直男惹人嫌的口才:“很美。” 南欢的心有些砰砰的,她说:“这个婚纱确实不错。” 傅明礼低头凝视她明亮的眼睛,低低笑道:“我说的是你。” “你比婚纱美。” 南欢突然有些小害羞,那种青春期少男少女谈恋爱期间出现的情绪,一下子涌满了心间。 呜呜呜,这谁顶得住! 傅小明,你好样的!!! 南欢抬头看他,心里被蜜裹着,甜的腻人,连声音都是轻快的:“我当然比婚纱美了,傅明礼,你运气真好。” 都不用深思,也知道她现在正吐着粉红泡泡。 自从确定了她喜欢自己之后,她的所作所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喜欢他。 也想听他说同样的话。 傅明礼轻微俯首,吻上她的额头:“嗯,我运气真好。” - 刚走出婚纱店,正准备找个餐厅吃饭,迎面撞上唐茵和...裴枕。 唐茵走在前面,走的很快,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裴枕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这是搞什么她逃他追的狗血剧? 南欢要和傅明礼过二人世界,决定装做没看到他们,擦肩而过时,裴枕突然开口:“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南欢:“……” 谁他妈要和你吃饭?! 她要和傅小明过二人世界! 傅明礼抬眸,对上裴枕的眼神,挑了挑眉:“可以。” 两人都同意了,南欢只能妥协。 她妥协后,硬拉着唐茵,也陪着一起。 两个大男人走在前面,南欢刻意放慢了脚步,等拉开距离后,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又跟他有牵扯了?” 唐茵苦着脸:“我昨晚...那什么他了,他要我负责。”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下半身?”南欢恨铁不成钢:“你好不容易从这个深渊里爬出来,结果因为色心,又进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不是故意的,”唐茵辩解:“昨晚我们剧组开庆功会,结果我喝多了,我明明记得是助理送我回去的,可醒来之后,旁边睡得就是裴枕。” “他一副被强的表情,咬准是我强迫的他,说如果我不负责的话,就把昨晚他拍的,我主动求欢的视频发到网上,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南欢觉得,画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来着。 哦,她和傅明礼的第一次,那狗东西也是一副他是被逼无奈的表情。 虽然是她先动的手,但主导的人完全是他好吧! 颠倒是非,推诿扯皮! 作为“过来人”,南欢不能让唐茵走上她的老路。 而且,裴枕哪能跟傅小明比,他就是个渣男! 她怒道:“那你就答应他了?麻烦动动你的脚指头,他怎么可能把那个录像视频发出去,他再渣也不会这么没品吧?再说了,就算他真的不做人,你爹和你哥是吃白饭的?不能叫人把他打死?!” 唐茵:“我哥丢了,我爸这段时间忙着找他呢,没时间关心我这破事,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反对我当演员,说不定正和他心意。” “丢...丢了?”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南欢瞬间忘了话题的重心,“他怎么会丢了?” 唐茵看了眼四周,一副做贼的表情:“刚丢的,我爸说先叫人去找,先别说,怕影响股票。” “……那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唐茵也陷入深思:“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说,肯定会找到的,实在找不到就发寻人启事呗,再说了,我哥除非失忆了,不然他自己会回家的。” 南欢:“……你们一家,心态真好。” 说完她哥,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在南欢的咄咄逼问下,唐茵如实供述。 “我本来也不想答应他的,但是我根本斗不过他啊,□□什么的他肯定不会发,但他手机里保存着不少我们的亲密照,还他妈都是我当初拿着他手机拍的,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话,他就卖给狗仔。” “再然后,我爸一定会逼着我退出娱乐圈,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实人嫁了。” 边说边哀怨地看着南欢:“还不都怪你,谁叫你结婚的,现在被催婚,想找个拉踩的对象都没了。” 南欢:“……” 她睨了唐茵一眼:“所以,就因为这个,你答应了和他复合?你前段时间怎么说的,说好的不妥协呢?” 唐茵摇头:“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叉,这只是缓兵之计,我说了,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能叫我回心转意的话,还是掰。” “所以,你会吃回头草吗?” 顿了几秒,唐茵冲她笑:“谁知道呢。” 第31章 傅明礼说:“我也喜欢你…… 四人去了一家中餐厅。 刚进去, 恰好遇到了也要进去吃饭的周隽永,他身旁还站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陆俊霖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是温淡和煦的气质,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南欢在看到他的那刻, 心虚得看了眼傅明礼。 见他没什么异样, 才在心底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和陆俊霖没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但从初中到高中,可是实实在在地坐了六年的同桌。 中学同桌,听上去就暧昧的词汇, 就算南欢没动过什么心思,但估计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也能给他们俩脑补一出青春校园恋爱剧。 更何况, 虽然不明显, 她还是能感觉到,陆俊霖对她是有意思的...... 没等南欢想好是该如何应对, 陆俊霖已经笑着开口了:“欢欢, 好几年没见了。” 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南欢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傅明礼, 果不其然,刚刚还很正常的脸色, 有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是啊,好几年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上次呢。” “……” 察觉到身旁那抹愈发冷厉的暗茫, 南欢迅速开口介绍:“这是我老公, 傅明礼,”然后看向陆俊霖:“老公,这是我老同学, 陆俊霖。” 傅明礼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磕碰到了一起。 他的眼神沉了片刻,但稍纵即逝。 “哦,高中同学啊,”他淡淡地笑,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道:“怎么没听你介绍过呢?” 南欢:“……” 他这是搞哪出? 在外面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非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夫管严才好受是吧?! 南欢急了:“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同学,有什么好介绍的!” 话落,陆俊霖脸色瞬间僵住了,眼神也变暗了。 傅明礼淡淡笑语:“既然遇到了,要不一起吃个饭,陆先生?” 吃饭,有什么好一起吃饭的! 是觉得她还不够尴尬吗?! 南欢抬起头,愤怒地看着他。 男人脸上铺着一层笑意,可眼睛却是漆黑暗沉的,完全不透光,更没有丝毫笑意。 南欢心中有种预感,傅随之那个大嘴巴,一定跟傅明礼瞎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了! 靠,是狗饼干没吃够吧! 她刚要开口阻止这场“鸿门宴”,陆俊霖突忽然开腔,淡笑道:“好,”说完看向周隽永:“一起?” 一起? 一起毛线啊一起? 就这么缺一顿饭钱吗?! 南欢拼命地摇头,指望周隽永能看懂她眼里的暗示。 周隽永对上南欢递过来“不想我死就快拒绝”的眼神,顿了一秒,还是说了声好。 南欢:“……” 好什么好? 好什么好! 真的很想看她抠魔仙堡?! - 各自落座,局面是说不出的诡异。 南欢正在想着活跃气氛的话题,唐茵适时地出声,将她解救出来。 “陆俊霖你不是在意大利吗?怎么回来了?” 她们三加上周隽永同岁,是一个班的,关系都还不错。 南欢抛给她一个三克油的眼神,顺着说:“对啊,你不是在意大利学艺术吗?” 陆俊霖看着她,笑道:“你忘了么,下周五是英华八十八年校庆,我爸非得让我回来。” 校庆? 南欢无意识地恍惚了下。 陆俊霖笑着说:“我妈是这次校庆的策划人,拟邀的名单里面正好有你们,我本来还打算专门给你们打电话说一声的,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几人中,只有裴枕不是英华的。 南欢点了点头:“哦,我应该没事,会去的。” 陆俊霖看向傅明礼,淡笑问:“傅总有时间吗?” 南欢也抬头看他。 傅明礼温和微笑:“当然。” 耳边响起傅随之说的那段话—— 【南欢高中的时候,和她那个同桌走的挺近的,当时老师还以为他们俩谈恋爱呢,还被叫了家长。】 她异性缘倒是真不错。 想到这,傅明礼眼神暗了暗。 本以为气氛会很凝滞,但在唐茵的极力帮助下,几人聊起了高中的往事,倒是挺融洽。 当然,他们四个的中学时光,并不包括傅明礼和裴枕。 直到傅明礼给南欢夹了块羊肉,对面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她不吃羊肉。”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还很活跃的气氛,忽然消散。 傅明礼的手指顿了顿。 两人在一起吃饭的频率不高,因为傅明礼也不吃羊肉的缘故,所以两人单独吃饭的时候,从来没做过。 平时也没特意问过忌口什么的。 羊肉是唐茵刚才点的,傅明礼见南欢没说什么,以为她也挺喜欢吃的。 她不吃羊肉这件事,周隽永知道没什么奇怪,两人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 可陆俊霖知道,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南欢脸上的笑僵了僵,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傅明礼微眯的眸。 她就说不要一起吃饭! 这也不能怪她,高中的时候,和同学周末一起去吃饭,很正常的好伐?! 南欢有些郁闷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我不吃羊肉,味道难闻。” 傅明礼嗯了一声,又问:“还有什么不吃的,以后做饭的时候,我避开。” “她不喜欢吃羊肉,还有内脏之类的,”陆俊霖笑道:“挺难伺候的。” 南欢:“……” 他又来哪一出? 这狗东西本来就小心眼不好哄,他还多什么话!Hela 果不其然,她抬头,一下就撞进了傅明礼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硬着头皮解释:“我们以前同学聚会的时候,一起吃过饭的。” 看她生怕傅明礼生气,着急地跟自己撇清关系,陆俊霖轻微地扯了扯嘴角。 一顿饭吃的南欢味同嚼蜡,傅明礼出去买单的时候,在她的示意下,唐茵把裴枕和周隽永拉走了,包厢里只剩下南欢和陆俊霖。 南欢有些生气:“你当着他的面儿,说那些干什么啊!” 陆俊霖注视着她,嗓音淡哑:“欢欢,他对你好吗?” 南欢抿了口水,放下水杯,认真道:“当然了,不好我怎么会和他结婚?”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说,心里有个喜欢很久的人吗?怎么?你现在不喜欢了吗?” 南欢:“……”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他现在还能记得。 南欢轻笑:“哦,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傅明礼。” 陆俊霖脸色僵了僵,错愕地问:“一直都是他吗?” 南欢觉得,和一个曾经对自己有意思,现在或许还有点意思的男人谈论自己的感情生活,是件挺不守妇道的行为。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 五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和高中时期的青涩相比,现在从轮廓到气质,都变的沉稳温和。 虽然这几年联系的不多,只有生日或者节假日的时候会发点祝福送个礼物,但高中时期,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她有些失落,忽然想起那段青葱岁月,也许是长大了,或者其他原因,再也不能和当初那样,毫无杂念地做朋友了。 最后,南欢抬头看他。 “对,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他,不然也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他。” 话落,陆俊霖定定看她,嗓音微哑:“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做好了,等校庆的时候给你带过去,”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以后不会再送了。” 南欢怔了下,点头:“好。” - 直到上了车,傅明礼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南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我和他没关系。” 傅明礼半阖着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欢:“……” 她看他又恢复那副死样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怒道:“我跟他真的没关系,就是中学坐了六年的同桌而已,不信你问唐茵,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傅明礼终于有了点反应,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层说不出的情绪。 “唐茵?”傅明礼淡淡语:“我问她,和问你有什么区别?” 南欢:“……” 这人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她和唐茵早就暗中勾结,串通口供吗?! 虽然这样的事儿她们俩干过不少次,但这次真没有! “老公,”南欢软着嗓子,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跟我生气吵架吗?” 傅明礼看着她软糯的表情,终是没忍住,将她抱到腿上,手指插在她的浓密柔顺的发间。 “他喜欢你。” 是陈述的语气。 南欢闷声道:“可能吧,我貌美如花,喜欢我难道很困难吗?” 傅明礼淡淡地问:“你知道他喜欢你,还和他走的这么近?” 南欢:“……” 也没有吧... 中学的时候,两人走的确实挺近的,同桌之间,关系比普通同学亲密一点也正常。 可自从南欢察觉到,陆俊霖可能喜欢她,她就开始刻意地疏远他了。 既然她没法给他回应,也不想吊着人家,所以除了逢年过节地时候会发个祝福送个礼物,几乎不怎么联系。 见面也就是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 而且,再怎么说,中学那六年的情谊是真实存在过的,她也没法把陆俊霖当做陌生人。 南欢瞥了他一眼:“我没有。” “哦。”傅明礼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南欢:“……” 她窝在他怀里,仰着脸看他:“老公,你别生气了,我们下午去哪儿玩啊?”她笑嘻嘻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给我做了个计划表么,那我们下午的计划是什么啊?” 傅明礼轻描淡写:“嗯,我专门抽出一天陪你,你还跟喜欢你的男人单独相处。” “……” 南欢来气了,他还有完没完?! 她刚刚和陆俊霖单独相处,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又不是叙旧的,至于甩这么久的脸子吗?! 她撇撇嘴:“你真的要和我生气吗?” 傅明礼无声地看着她,眼神凉凉的。 南欢眨巴着眼睛,仰头看着他。 傅明礼偏头,看向车外。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短暂地僵持了一分钟,南欢认输了,她比不过这个闷葫芦。 她认真地想了想,虽然他有点小心眼,但如果傅明礼单独和一个喜欢他的女的待在一个房间里,嗯,她也得甩很久的脸子。 可是,她明明已经拉下脸哄他了啊,他还要撒脾气。 就跟上次,她明明是不小心栽倒周隽永身上,他就要一个人在书房抽闷烟。 他脾气明明也很烂... 不过,南欢还是大度地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他的腮帮,软着嗓子抱怨。 “你气量怎么这么小,我又没和他干什么,就是把话说清楚而已,你至于委屈成这样吗?” 傅明礼:“……” 他没推开她,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不是普通同学么,有什么好专门说清楚的?” 南欢:“……” 她压住想和他吵架的怒火,继续亲着他的嘴角,嘟着嘴巴看他:“不生气了好不好?他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很喜欢,让他死了挖墙脚的心。” 傅明礼的脸色终于好了些,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很喜欢我?” 南欢脸蛋慢慢爬上一层红晕,哼唧了一声:“当然了,不然谁管你有没有生气!”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她白嫩的下巴,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声音微微的暗哑。 “嗯,我也是。” 南欢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下一秒,男人的薄唇已经贴上来了,滚烫而霸道地深入她的唇齿间,肆意地搅拌掠夺。 明明两人接吻的频率不算低,最近这段时间还挺勤的,舌吻深吻也尝试了很多次,可不知怎么的,这个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慌,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很强烈的侵略性的气息,让她止不住的心悸。 一吻结束,不可避免的带出了粘连的银丝。 南欢的脸红的能滴血,嘴唇虽然分开了,但靠的还是很近,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呼吸交缠,她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傅明礼对上她湿润清澈的眼睛,黑眸里蓄着笑。 “我也喜欢你。” 第32章 “宝贝儿,你是想玩车震…… 像是期盼了十几年的事儿终于有了回应, 南欢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地转圈圈,事实上并没有,她的心情反倒是平淡的。 就和努力了十几年想考名校, 真正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心情差不多。 那种喜悦是有延迟性的, 但在漫长的岁月里, 回忆起来始终是甜蜜的。 她后来跟傅明礼说过,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然后傅明礼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情话你就能高兴这么久,还真是好哄。” 南欢则是傲娇地回了句:“因为说情话的人是你啊。” 她才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呢。 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他,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满足。 末了, 南欢只是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哦了一声。 “喜欢我本来就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正常正常。” 傅明礼忍不住低笑了声, 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我听傅随之说, 你喜欢狗,先去趟宠物市场?” “好啊!”南欢很兴奋, 点了点脑袋:“我要养两只, 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 傅明礼:“……” “一个就叫傅小明, ”南欢单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另一个就叫南小欢吧。” 傅明礼:“……” 真不想和狗共享一个名字。 车子开到了容城一家大型宠物商场。 南欢和很多小女孩一样, 对小动物有天然的好感,看的眼都花了, 边看边拉着傅明礼点评。 “我小时候可想养只狗了, 但我妈不同意, 她狗毛过敏,就只能作罢,”南欢撇撇嘴:“我那时候天天去唐茵家, 她有一只茶杯狗,是她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羡慕了好久呢。” 傅明礼跟在她旁边,眼底晕染着笑意,看着她叽叽喳喳的,一脸兴奋。 本该孤寂平淡的生活,仿佛因为她的存在,热闹了起来。 南欢指了指一只边牧犬:“这个这个,我们要一只这个,好不好?” “你喜欢就行。” 他对宠物没什么感觉,也谈不上讨厌,只要她喜欢,养着也无妨。 “那不行,”南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亲自挑的你就得负责,不能到时候遛狗什么的都让我一个人干,你可是它们的爹!” 傅明礼:“……”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就算我生不出儿子,也不用一只狗给我当儿子。” 南欢:“……” 什么生儿子! 谁要跟他生儿子?! 她才二十五岁,还没有玩够呢! 大把的小鲜肉等着她宠幸,怎么能生个儿子,阻挡她吃喝玩乐的步伐?! 不行不行,孩子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而且......她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再说了,如果生个孩子,傅明礼肯定会把注意力分散到孩子身上。 不行不行! 她才是他唯一的宝贝! 孩子,甭想了!不可能!!! 南欢恼羞成怒,红着脸怒道:“傅明礼你不要脸!谁要跟你生儿子?!” 傅明礼:“……” 他怎么就...不要脸了? 南欢冷哼:“儿子你不要想了,先挑个狗儿子回家养着。” 傅明礼:“……” 他随手指了指一条金毛:“这个吧。” 南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的想到什么,她问:“我记得,小时候你们家好像也有条狗,傅随之还经常带出来溜呢。” 傅明礼眼眸动了动,淡淡道:“是有一条,养了好几年。” 南欢下意识地问:“后来呢?” “好像被我妈给弄死了。” “……” 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很难见到别人高兴。 同样,一个人如果独孤到病态的地步,甚至连条狗都容不下。 许曼如觉得,她很痛苦,所以见不得傅明礼跟条狗一起玩的高兴。 傅文渊也觉得,宠物这种娘了吧唧的东西,会磨灭他儿子骨子里的野性狼性,索性就放任许曼如对宠物的虐杀。 当然,他这么爱许曼如,只要她高兴,就连傅明礼的小命都能递过去给她玩儿,更遑论是一条狗。 南欢有些心疼地望着他:“那你挑一只,我也挑一只,咱们俩一起养,好不好?” 一起。 真是个美好的词汇。 和陪伴一样,平淡且温馨。 傅明礼低眸看她。 她是逆着光站的,淡淡的金色仿佛给她整个人都打上了光圈,美好的像个幻觉。 南欢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眸漆黑深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南欢看着他英俊的轮廓,轻哼一声:“跟你说话呢,吱一声啊。” 傅明礼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有股情绪仿佛要溢出来。 “好,我们一起养。” - 挑选完后,傅明礼叫人把“傅小明”还有“南小欢”送回枫林苑,南欢仰头问身侧的男人:“还有安排吗?” 傅明礼低低道:“上次不小心把你的车撞坏了,赔你一辆。” 南欢哦了一声,回想起那天...等等...她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 沈拓大脑看上去也正常怎么可能会撞她的车? 而且,他们俩那天看上去也不像闹掰了啊! 联想到那天,傅明礼一直以为那辆车是薄景琛送的... 综上,南欢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车是傅明礼故意叫沈拓撞坏的! “傅明礼你个王八蛋!”南欢指着他的鼻子控诉:“你给我如实交代,我的那辆玛莎拉蒂,是不是你和沈拓故意给我弄坏的?!” “……” 现在才想通么。 该反应快的时候,还挺后知后觉的。 傅明礼也没否认:“嗯,看你开别的男人送的车,碍眼。” 南欢:“……” 他还理直气壮了是吧?! 她怒气冲冲地用额头撞了他的胸膛一下:“你这是什么暴力倾向,别的男人送我一辆车你就给我撞坏,那我要跟别的男人上床了,你是要把我也给撞成植物人吗?!” 傅明礼表情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太太果然够了解我,这都能猜出来。” 南欢:“……你,你真的要把我撞成植物人?” 傅明礼大掌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到腿上,嗓音温柔,却更似威胁。 “我记得刚结婚第一天我就说过,绿帽子这种脸我丢不起,”傅明礼微微一笑,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是敢给我带绿帽子,就做好进ICU的准备。” 南欢:“……” 她怕了。 还是跟他好好过吧。 出墙有生命危险啊...这代价有点大...... 不对,她明明是在和他掰扯车子的事情。 狗男人真会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 想到这,南欢的底气又回来了,她怒道:“我明明是在和你说车子的问题,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毁了我一辆车,难道没有罪吗?!” 傅明礼淡声道:“嗯。” “……” 这么没诚意的么? 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南欢一下就炸了:“傅明礼你能不能端正你的态度,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要跟你翻脸了!” “下次?”傅明礼挑了挑眉:“你还要再收别的男人送的礼物?” 南欢:“……” 她真的是无语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能把责任从各个刁钻的角度都推给别人的! 他玩剧本杀,一定很厉害! “傅明礼你别给我颠倒因果关系,也别给我玩文字游戏,”南欢恼了:“我在和你说不能随便毁损我的东西的问题!” “嗯,我下次注意。” “傅明礼!” 男人嘴角噙着笑,低眸看着她。 南欢恼的冲着他的喉结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讨人厌!” 傅明礼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沙哑地透着股性感的诱惑。 “宝贝儿,你是想玩车震吗?” 南欢的神经突的哆嗦了下。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脸瞬间红了个透,连滚带爬地从他的腿上下来。 连带着声音都磕绊起来:“你,你吵架的时候就不能让着我吗?!每次都惹我生气!” 傅明礼低笑:“看着你炸毛,觉得蛮有意思的。” “……” 眼看她真的快要炸毛了,傅明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略哑,语气却认真。 “以后不准随随便便收别的男人的礼物,想要什么和我说,我给你买。” “……那如果别人硬要送给我怎么办?” “拒绝。” “……哦。” 南欢突然想到,陆俊霖说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从初一开始,每年都会刻一个生肖的雕塑送给她,她都习惯了,而且就差今年的这一个,她就要集成一套了呢。 念及此,南欢有些心虚...这个小玩意,应该算不上什么礼物吧... 而且,抛弃陆俊霖这个人,她确实挺喜欢他雕刻的那些东西的。 她轻微地点了点脑袋:“我知道了。” “还有,”傅明礼看着她软糯的脸蛋,哑声道:“以后有事儿不准瞒着我。” 南欢跟个机器人一样顺从地点头:“好哦。” “也不准再摸小鲜肉。” “哦,”南欢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才震惊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傅明礼不咸不淡地道:“真的摸过?” 南欢:“……” 操,被诈了! 她还以为是薄景琛那个见利忘友的狗东西说出去的呢。 她软着嗓子解释:“我那时候又没结婚,大家一起乱着玩的时候,都摸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摸,”顿了顿,她又加了句:“而且,那个小鲜肉才十八岁,我都是当儿子看的,根本没什么暧昧的感觉。” 傅明礼挑着眉梢:“身材不错?” 南欢又不傻,当然知道点头的后果,她偷偷地瞥了眼认真开车的司机,急急忙忙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老公的身材最好,谁都比不上。” 本以为她都这么说了,这个话题总该带过去了吧,谁知道傅明礼还来劲了,掐着这个话题不放。 “比?你是摸过多少人,才得出的结论?” 南欢:“………………” 啊啊啊啊啊,狗男人去死吧! 给他一个支点,都能杠起地球了好嘛! 南欢鼓起了脸:“傅明礼你怎么这么烦人,这个话题还过不去了是吧!” 见她真的被气的不轻,傅明礼淡淡地笑开:“好了,不闹了。” 南欢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 一路上,南欢都在问傅明礼接下来的安排,但偏偏这狗东西的嘴比吃了百草枯的死人还紧,什么都问不出。 直到车子开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南欢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荒郊野岭的山路,多适合葬身。 该不会是带她来挑,以后死了埋在哪儿吧?! 南欢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我们...我们来这儿干嘛?” “不是喜欢飙车么,”傅明礼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我带你玩儿。” 对于傅明礼这种男人来说,只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才会对飙车这种刺激的游戏感兴趣。 现如今,玩车带来的肾上腺加速,远比不上股票市场的动荡来的刺激。 不过,她爱玩,陪她玩玩也无妨。 南欢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我倒是听傅随之说过,你车子玩的可溜了。” 虽然两人就差了一岁,但交友圈完全是两个层次。 南欢平时找的都是傅随之,唐茵这种闲的没事干的富家子弟一起玩儿。 而傅明礼的朋友,都是沈拓,裴枕那种,干正事儿的大佬。 南欢欢以前也想跟他一起玩来着,但傅随之说了,他哥嫌他丢人,都不带他出去。 没想到结婚,倒是圆了小时候的愿望呢。 这个婚结的挺值的! 推开车门,刚下车,“滴”的一声,吸引了南欢的注意力。 一辆银色的帕加尼,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像是电影里故意放慢的镜头,车窗的玻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下。 车窗后,是傅随之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没等南欢开口,傅随之一脸兴奋地说:“南欢,这是我哥要我给你买的车,小爷的眼光好吧!” 南欢眯眼打量着豪车—— 虽然南家从来没有缺过她钱花,但这种□□位数的豪车,也不是能说买就买的。 嫁给傅明礼以后,她的生活水平,好像一下次提高了好几个层次呢。 这个婚结的,太值了! 南欢唇瓣止不住的上扬:“嗯,是挺不错的,”边说边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你怎么还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身的寒酸样儿。” 傅随之可算逮着人诉苦了:“我哥不是把人扔给那个阮棠么,她就是个母夜叉,因为最近失恋了,没有爱情的滋润,就把怒气撒在我身上,叫我在大街上吆喝,不听话就不给我饭吃!气死我了!” 南欢随口道:“你怎么这么听话?” 因为低头打量车子的缘故,她没有注意到傅随之眼里一闪而过的别扭,像是刻意掩盖什么似的,他提高了音量。 “当然是因为我哥啊,你别看他平时对我还不错,但向来说一不二,要是阮棠那个老女人向他告状,那我还不得死翘翘了!” 南欢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实在不想干了,我去给你哥吹吹枕旁风,让他饶了你,看你这寒碜样儿,还怪心疼的。” 看傅随之这样,南欢是有点小愧疚的。 毕竟当时确实是她自己要上去跳舞的,而且别的不说,傅随之这个朋友当的也挺义气的,因为自己导致他现在靠着狗饼干度日,还是挺心疼的。 他从小娇生惯养的,一直过的都是纨绔日子,穿的从来都是牌子货,现在一身的地摊货,看着就寒酸。 还有那个头发,傅随之有多宝贝他的发型,没有人比南欢和唐茵更清楚,以前那是碰都碰不得,现在说剪就剪。 看着是叫人挺不忍心的。 南欢本以为她都递橄榄枝了,傅随之肯定得接,结果他反倒扭捏起来了,挠了挠头:“算了,还有半个月,再忍忍吧。” 南欢以为他是怕傅明礼骂他,也没多说什么。 趁南欢打量车子的时候,傅随之朝正倚靠在黑色宾利上打电话的傅明礼走去。 他刚到那儿,傅明礼恰好结束了电话。 傅明礼看了眼不远处的跑车,自然也注意到了南欢爱不释手的表情,唇角微不可觉地上扬。 “干得不错,回去吧。” 傅随之:? 什么玩意,他以为他哥叫他来,是让他一起飙车的! 这就把他支走了! 有没有点兄友弟恭的基本认知! 傅二不满地嘟囔着:“哥,我也想飙车,我跟你们一起玩呗。” “跑车里只能坐两个人,你要坐哪?” 傅随之:“……” 他忘了,他买的是只能坐两个人的车型。 “那你要带南欢飙车啊?” “嗯,”傅明礼淡淡道:“她生日,带她玩两把。” 傅随之不满地嘟囔:“你也太惯着她了吧,她生日你就带她玩儿,我生日你就当不知道,就为了带她飙车,连这座山都买下来了,她哪有这么讨人喜欢。” 傅明礼轻描淡写:“我包下来是为了赚钱的。” 虽然最初原因是为了南欢,但傅总毕竟是个商人,很快发现这座山很适合开发成赛车场,索性直接承包了,以后南欢如果想玩,直接带她过来。 傅随之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觉得自从南欢嫁进来,他在他哥的心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操,好气哦! 不过看他哥最近对南欢这么上心,他还是决定投其所好。 傅二贼兮兮地看了眼他哥,笑的有点猥琐:“哥,你和南欢试过车震吗?” 傅明礼眉骨一跳:“……” 傅二继续道:“哥,你那个车里面,我给你塞了一盒套子,都是最大号的,这荒郊野岭的,多适合做些爱人之间的事儿” 傅明礼:“……” “你寒酸日子过上瘾了么?” 傅随之:“……” 对上他哥面无表情的脸,傅二闭嘴了,不过临上车前,还是多说了句:“哥,那个车子的性能可好了!特别适合车震!!!”说完连滚带爬地上了那辆黑色宾利。 “……” 傅明礼看了眼银白色的跑车,又看着车旁那抹倩丽的身影。 唇角微不可觉地勾出一抹笑意。 车震,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33章 “怎么,你还想在车外试…… 山顶上的日落, 唯美的像是电影里的画面。 夕阳湮没于山顶,大片的火烧云在天际蔓延,染红了大半个黄昏。 女人的长发随手用发圈盘了起来, 没有随风飘扬, 只有零碎的发丝被风吹的乱飘。 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的脸上, 与她脸上的笑容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副暖色调的画面。 傅明礼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地出了神。 大脑自动修补出,多年前类似的一幕。 十七岁的南欢。 和现在比起来, 五官没什么变化,最多是现在看起来更成熟些。 但的确还带有股任性的稚气。 跟现在她有分寸的撒娇不同,那时候的稚气显得更纯真。 她站在他家门口, 看着他要和沈拓一起出去飙车, 眼巴巴的,扭捏又傲娇。 少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你, 你们俩去哪儿玩?唐茵说也想去, 问你能不能把我们也带去。” 傅明礼看了她几秒,还是在沈拓不耐烦的眼神下打开了车门。 他立在她跟前, 看着攥着手指,明显有些紧张的南欢, 难得扯开唇笑了笑:“我们是去玩车,不太安全。” 南欢怔了下,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下车, 然后哼了一声:“既然, 既然不安全,那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去?!” 傅明礼:“……” 他眯眸笑了下:“我们俩都是成年人了,你还没成年。” 南欢眼里那抹期待的光亮慢慢灭了下去, 瘪瘪嘴:“那好吧。” 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傅明礼很见不得她失望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他又多说了句:“如果想去的话,不能玩,只能看,可以吗?” 话落,南欢眼里那抹光重新亮起来,直直点头:“好啊好啊,我这就告诉唐茵,你同意了她的请求!” 傅明礼:“……” 明明是自己想玩,还得借着别人的名头。 这小姑娘还真是傲娇。 因为又加了三个人的缘故,沈拓一路上都没给傅明礼好脸子,等到了赛车场,三人站在场外眼巴巴往里看的时候,沈拓才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 “非把那三个拖油瓶带来,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喜欢当保姆带孩子的兴致。” 傅明礼皱着眉:“南欢想来玩儿。” 沈拓轻嗤:“她想来你就带她来,她要是有一天说非你不嫁,你还得娶了她不成?” 傅明礼沉默。 他那时候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娶她也不是不行。 整个容城,能供得起她大手大脚的花销,又能忍得住她脾气的人没几个。 她如果嫁给别人,按照她那个性子肯定得受气憋屈。 与其这样,还不如嫁给自己。 至少,他都已经习惯了处处让着她。 今昔对比,傅总这才意识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仿佛一直都是那副理所应当的颐指气使。 而他,似乎也默认了这种相处方式。 - 傅明礼走到车前时,南欢已经坐进了副驾驶里。 等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南欢偏头问他:“那你先玩一把,回来的时候,让我开,好不好?” “不行。”傅明礼想也没想地说。 南欢:“……” 她怒道:“都说了是带我来玩,你都不让我碰!” 傅明礼调试着车上的零件,笑道:“你要想玩,等会到马路上你再开,山路上不行。” 南欢看着他:“……” 虽然不太满意他的安排,但看在他是为了她好的份上,南欢还是妥协了。 这山路蜿蜒曲折的,看着就危险。 她还没活够呢,不想葬身于此。 最后,南欢只是嘀咕:“那你等会到马路上,你下来让我开。” 傅明礼笑了下,俯身将她的安全带紧了紧,然后发动了引擎。 车窗紧闭,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叫嚣,南欢看着里程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仿佛找到了年少轻狂时的感觉。 傅明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跳跃的筋脉越来越明显,南欢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傅明礼,带着未曾被阅历冲刷的少年气。 因为出来玩的缘故,他没穿死板的黑色西装,穿的是南欢之前顺手给他买的驼色大衣,冷淡的气质被冲淡了些许,没了那股子俾睨众生的高高在上。 “你车技真好,”南欢很久没享受过这么刺激的车速了,“你还挺会玩的,那你以后出去玩,得把我给带上!” 傅明礼的手掌控着方向盘,飙升的车速和他脸上淡然冷静的笑形成极致的反差,惹人心悸。 “很久没这样开车了,感觉还不错。” 南欢愣了下。 也是,自从他接手傅氏集团以来,几乎就没时间,也没有理由会玩这种刺激的游戏。 她哼笑一声:“那以后每年生日,你都要带我来玩!” 傅明礼瞟了她一眼:“太太,玩车对心脏不好,等七八十岁的时候,按着这个速度开车,咱们俩可能都得死在路上。” 南欢:“……” 啊啊啊啊啊啊! 说一句“可以”是能死吗?! 就非得堵着她没话说,他才高兴是吧! 南欢鼓了鼓脸:“我不管,反正以后我每年的生日,你都得带我出来玩!” 这次,傅明礼难得上道,唇角噙着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以后生日的安排,都由我来负责。” 以后都由他负责!!! 南欢还是没忍住,偷偷地弯了下唇角。 - 车子停在山顶。 南欢从车里下来,抱着傅明礼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两人重新上了车。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嘟囔着:“早知道出来的时候把我的毛衣穿上了,山顶上还是有点冷....” 话没说完,南欢不经意地转头,突然撞上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男人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椅背上,偏着头看她,眼睛暗的厉害,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 看着就很...兽.性大发... 南欢愣了愣:“你,你为什么不系安全带,天都快黑了,我们不要回家吗?” 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驼色大衣已经被扔到了后车座,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裤。 像是潜伏在暗夜里的恶魔,徒增几分性感的罪恶。 “是要系安全带,你过来给我系。” 南欢:“……” 为什么要使唤她...明明他自己能做的,又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在不解中,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了,然后身体微微往他那侧倾,然而—— 她的手还没碰到安全带,腰肢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掐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人已经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什么玩意? 这他妈真的要来...车震? 南欢的心脏猛地一缩,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暗沉的目光,还没想好要不要配合,他的唇已经贴上来了,她的大脑轰然炸开了。 车震...太...太刺激了吧...... 男人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钻入她的嘴里,捕捉缠绕着她的舌。 南欢本想挣扎,大晚上的在山上车震,想想就叫人脸红,可在男人技巧高超的吻技下,她的身体都软了下来,只能徒劳地推搡着他的肩膀,可这看上去更像是欲拒还迎。 安静冷清的车内,被细细浅浅的水啧声渲染的湿润起来。 亲着亲着,南欢突然被他抱着,后背抵在了车窗上。 这个男人像是个还没进化的野兽,深眸如墨砚漆黑滚烫,仿佛能把人溺毙一样引人沉沦。 早就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面强势,但今天的傅明礼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南欢的舌根被他吮的生疼,连带着呼吸被他掠夺的,都快岔气了。 她心尖震的痒痒的,头皮发麻,全身的神经仿佛都复活了一般,战栗不止。 一吻结束,南欢红着脸喘了好久,才开口质问他:“你...你怎么了?” 傅明礼的唇落在她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嗓音里颇有一分沉迷于美色的萎靡放荡。 他嗓音里染着嘶哑:“你觉得呢?” 南欢:“……” 她其实察觉到了... 南欢有些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磕磕绊绊地说:“可是...可是这是在车上......” 傅明礼低眸看她嫣红的脸蛋,嗓音已经沙哑透了,带着股湿漉漉的情.欲。 “怎么,你还想在车外试试?” 南欢:“……”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玩的这么开了... 明明这事儿两人是一起开始的,为什么他的进度条比她快这么多? 她可是从没想过在荒郊野岭的还能有心思做这事儿。 南欢咬着唇,捉住了他不停作乱的手,小声地提议:“老....老公,要不咱们冷静一点,回家再做吧?” 她挤了个很委屈的表情,闷声道:“车子里很冷,会感冒的,”顿了顿,她又说:“这么冷的天,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我,我体质这么差,不能感冒的......” 傅明礼低头看她,她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可偏偏不掉下来,惹得傅明礼心尖软的一塌糊涂。 一点一滴,勾的人心痒痒的,全都是惹人蹂.躏的纯情。 男人的嗓音哑的更厉害了,从眼神到轮廓,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就是因为冷,才得多动动。” 第34章 “生日快乐,我的小仙女…… 太丢人了! 太他妈丢人了!!! 南欢的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只能任由着男人来掌控她身体和情绪的起伏。 完事后,她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他—— 这禽.兽把她扒的一干二净, 自己倒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儿, 衬衫西裤全都好好地穿着! 世界安静地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 南欢任由自己窝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副受虐待的小可怜模样。 半响,等两人的呼吸和体内的余韵平息的差不多了, 傅明礼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给她擦拭干净,再把扔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件地给她穿好, 才哑着嗓子开口。 “休息好了吗?” 南欢手勾着他的脖子不放, 闷声道:“没有,好累啊。” “……” 傅明礼看她仍红着的耳尖, 喉结滚了滚, 语调轻慢又危险。 “你要是对车上挺满意的,今晚可以在山上过。” 南欢:“……” 她才不要! 车上一点都不舒服的好吧! 她的腿都快酸死了!!! 她咬着唇, 眼圈红红地看着他:“你从哪学的这些玩法?” 傅明礼低眸,淡淡语:“无师自通。” 南欢:“……” 车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山顶没有人造光的污染,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南欢慢慢地从他的腿上爬回副驾驶, 红唇动了动, 冷哼一声:“赶紧回家!我今天生日, 还没有吃蛋糕呢!” …… 车子停在枫林苑。 夜色渐浓,月色皎洁,银色的光线落在别墅去, 蔓延至停车坪处。 南欢还窝在车座上,傅明礼已经下了车,从车前面绕过去,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她下意识地低叫了声:“我的腿到现在都麻着呢,下次不许在车上了。” 傅明礼低眸:“太太,在这事儿上,你说的不准有哪次是奏效的?” “……” 他还好意思说! 南欢冷哼:“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傅明礼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笑了下,没多说什么。 将她抱回主卧,放到床上,傅明礼哑声道:“先休息会儿,等会洗个澡,我下去做饭。” 南欢眼眸动了动,嗓音也有点哑:“你不需要休息会儿吗?” 体力消耗最大的明明是他,她都这么累了,他应该也多多少少有点疲倦吧,南欢善解人意地想。 傅明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还没老到做个爱还得休息半天的程度。” 南欢:“……哦。” 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南欢翻出手机,扫了眼未读信息。 直接忽视圈子里那堆塑料花儿们发的生日祝福,她往下滑,突然看到了米勒发来的短信。 【欢欢,生日快乐。】 【我和你鹿阿姨商量好了,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们就不回来了。】 【我听华森说,你的婚礼定在来年五月份举办,到时候能给我发个请柬吗?】 南欢垂着眼,盯着屏幕看了几秒。 恍然间,她忽然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生母。 原来今天,不仅是她的生日,还是她的忌日啊。 有股莫名的酸涩堵住了喉咙,南欢从床上下来,在床头柜里翻出一本画册。 这还是前几天妈妈叫人送来的。 南欢趴在床上,翻看这本带着年代感的旧画册。 扉页是一串很漂亮的英文。 Love is merely a madness. 南欢知道这句话,是出自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 翻译成中文就是: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 南欢眼眸动了动,联想到邹倩琳说的那些话。 是挺疯狂的。 她这一生,为了这场只有一人参与的爱情,奋不顾身,一厢情愿,最后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一生为情所毁。 南欢觉得林挽歌这短暂的一生,用可悲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本该繁花似锦,可偏偏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赌上一辈子。 可换个角度想,她至少过的恣意,至少尽了全力,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换做是自己,南欢认为,自己是没有这种勇气的。 从最开始在她和傅明礼的这段感情中,虽然他不爱她,但他无疑对她很好,好到给足了她蠢蠢欲动的希望和勇气。 而林挽歌和南华清之间,完全就是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单恋,那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又是什么呢? 末了,她又往后翻了一页。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发被烫成了大波浪,蓬松卷曲,涂得棕色系的口红,在冷白的肤色衬托下,有种古典雅致的美感。 应该是蹦极的时候拍的照片,女孩脸上挂着的是肆无忌惮的笑。 南欢继续往后翻。 穿的是机车服,她做了个很夸张的鬼脸,吐着舌头。 南欢盯着那张鬼脸看了好几秒,眼前仿佛浮现她刚和朋友们赛完车,或许是赢了,也可能是输了,反正心情是不错的。 下一张,主角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隔着雨幕,站在屋檐下,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但画下多了一行字:新年的第一天,我遇到了我的命中注定。 下面的落款时间:一九九零年,一月一日。 原来,他们俩的初遇,是在这天啊。 南欢像个旁观者观看画中人的故事一样,从头到尾,把画册翻完了。 画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不同时期的林挽歌,用的全是素描,偶尔会在底下写下几句话,和日记的形式差不多。 只不过,画里的人,眼里的笑意越来越少,后面出现频率最高的画面则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到后面,应该是有了南欢之后,几乎每一页都会配上一句关于她的简单标注。 ——生命里有了新的期待。 ——我希望是个女孩子,我会告诉她,千万别和妈妈一样,一定要选个爱你的人哦。 ——宝宝今天踢我了诶。 ——今天去做产检,医生说是个女宝宝呢,看来我有时候运气还是蛮好的嘛。 ——女孩子,那就叫欢欢吧,是皆大欢喜的欢,不是郁郁寡欢的欢哦。 ——我桃花运这么烂,希望我闺女别和我一样。 ——怀孕好辛苦,你这小东西,以后要是敢不孝顺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好吧,不孝顺也行,宝贝你过的开心就好。 …… 这本相册很厚,但整本都画完了,主人公只有一个。 最后一页,画面里是女人绝望的眼神,目送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 底下写了一行字:第一眼认定的人,也不都是对的。 - 南欢简单地冲洗完,下楼去找傅明礼。 她把刚才洗澡揽起来的头发散了下去:“你做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声音戛然而止。 南欢看着餐桌——烛光晚餐,西餐。 两人在家,一般吃中餐比较多,很少会吃西餐。 会做的还挺多的。 以后不当总裁,可以开一家饭馆了。 除去牛排红酒,桌子上还摆了个很小的蛋糕。 星空款小王子的玫瑰花园,小王子站在星光下,守护着他的玫瑰花。 做的很精致,最上面用黑色巧克力酱写了一串英文—— Happy birthday,my treasure. 南欢眼睫微微颤动,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还会做蛋糕啊?” 傅明礼眼里蓄着笑看她,嗓音低沉性感:“不是说要许愿吗?没有蛋糕怎么许愿?” “……哦,”南欢舔了舔唇角:“你还挺全能的。” 傅明礼笑着替她拉开椅子:“谢谢太太夸奖。” 南欢:“……” “先吃饭还是先许愿?”傅明礼拿了盒蜡烛和打火机。 南欢单手托腮:“嗯,先许愿,然后吃饭,再然后吃蛋糕,”边说边给了他一个做出了重大牺牲的眼神:“我都很久没有晚上吃甜品了,也不知道这一口下去,我得在跑步机上跑多久呢。” “……” 傅明礼点完蜡烛,去把餐厅的灯关了,加上旁边烛光散发的微光,他的目光落在南欢那张白皙的脸蛋上。 “许愿吧。” 南欢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表情很虔诚。 “希望我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小仙女!” “漂亮又有钱的小仙女!” 她微微掀开睫毛,偷偷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傅明礼,闭上眼睛又加了句:“希望我英俊帅气又多金的老公大人,能让我当一辈子的小仙女!” 昏暗的光线下,傅明礼看着她虔诚的表情,忽然想起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从射击场离开后送她回家的时候,傅随之说要替她过生日。 傅明礼本以为她的十八岁生日就算不大办,也会举办一场小型家宴,再不济也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然后傅随之告诉他,这么多年,南欢在家里一次生日都没有举办过。 她的生日,同时也是两条生命的流逝。 那晚,加上唐茵,四人在一家小型餐馆里吃了顿饭。 许愿的时候,她说的也是——要做一辈子的小仙女。 轻轻一吹,蜡烛熄灭。 南欢睁开眼睛,撞上了一抹湛湛的目光。 她弯了弯唇,冲他眨了眨眼。 傅明礼压低声线,回了她一个温淡的笑。 “生日快乐,我的小仙女。” 第35章 “老公,我一直都会陪着…… 这顿饭吃的相当和谐。 南欢隐约觉得, 这狗东西似乎没以前那么狗了,本就赏心悦目的脸看着更加帅气了。 她低拿着刀叉,慢慢地切牛排, 看着正在开酒的男人, 抿了抿唇:“你今晚还要折腾吗?可是你明天要上班, 会不会起不来?” 傅明礼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太太,喝酒而已,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儿?” 他这话里,颇有几分是她欲求不满的意思。 南欢:“……” 她瞪他一眼:“那你等会最好别酒后逞凶!” 按照以往的经验, 两人但凡喝醉,不出事的概率几乎为零。 傅明礼唇上含笑,给她倒了一杯:“尝尝。” 南欢撇撇嘴, 还是接了过来。 微抿一口, 残留在味蕾上的醇香很浓厚,凭借着她不算丰富的经验得出, 确实是不错的好酒。 当然, 这狗东西也不敢给她喝差的。 南欢望着他,突然想到那本旧画册, 还是说了出来:“我有点想去看看我妈妈。” 看完画册的第一感受,是对林挽歌延绵不断的心疼, 再然后就是小小的庆幸,如果她遇到的那个人不是傅明礼, 说不定会走林挽歌的老路。 原来, 她的妈妈, 对她的到来是满怀期待的啊。 她本来以为,她只是妈妈想留住那个男人的一个工具而已。 傅明礼以为她说的是邹倩琳,道:“好,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虽然他对邹倩琳的那一套作风蛮看不上的,但再怎么说她都是南欢的妈妈,只要她还认她,那他自然也会当做岳母来看待。 相反,就算米勒再怎么想补偿她,可她不愿意接受他,那他能做的也只有顺着她的心意。 南欢说:“我说的是我的生母。” 说起来,之前她讲述那段陈年旧事时,都是用生母代替的,从没叫过林挽歌妈妈。 南欢又说:“我刚刚看了本她年轻时候的画册,觉得她其实也蛮不容易的,怎么说她也怀胎十月把我生下来了,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傅明礼定定地看着她。 虽然南欢自诩没心没肺第一人,可相处下来才发现,她心思细腻的很。 就算邹倩琳对她不好,在外人欺负她的时候,她还是会站在邹倩琳这边。 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之前不小心栽在周隽永身上,也会主动来解释情况,有什么话会很快说清楚,不会一直憋着,磨人磨己。 之前没结婚的时候,只觉得她任性骄矜,反倒忽略了她身上更可贵的坦率单纯。 傅明礼温淡地笑道:“好,我陪你去。” - 酒后总免不了乱性。 不过念在两人今天的频率过高的份上,傅明礼也没折腾太久。 洗完澡后,南欢主动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傅明礼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南欢看着他深沉专注的黑眸,心底有股情绪控住不住地溢了出来。 她亲了下他的嘴角:“我今天很开心。” 男人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的夜晚格外清晰。 “我也很开心。” …… 傅总这两天很忙,但还是在第二天下午抽出时间陪她去了趟墓园。 路上,南欢在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下去买了一束白雏菊。 来之前,她给妈妈打了电话,邹倩琳有几分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她。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越靠近目的地,她反倒是越心慌起来。 傅明礼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安,扯了个不相关的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近工作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南欢一怔,随即撇撇嘴:“有个女的我看着可不顺眼了,她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挑夏沐的刺,我一直想撕烂她的嘴来着。” 傅明礼:“……” 没等他问原因,南欢开始把那几天的糟心事儿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 “人家夏沐属于懒但是效率高的类型,就算她是最后一个到律所的,但她的工作是按时按量完成的,然后那个女的就话里话外说夏沐是靠着不正当手段上去的,气死我了!” “我最讨厌这种觉得自己比别人努力但没别人做的好,就把别人的成就归咎于不正当因素的人了!” 南欢越说越气:“她还阴阳怪气我,说我是走后门进来的,虽然我确实是,但谁准她说的?!反正我从进去的第一天就看她不顺眼,就想撕烂她那张破嘴了!” “……” 傅明礼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只是按照他一贯的风格,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轻描淡写地道:“你要是看不顺眼,叫裴枕把她开了。” 南欢愣了愣,没想到他还有一言不合为小娇妻大杀四方的言论,不过她还没玛丽苏到因为自己的不顺眼就要毁了别人工作机会的地步。 她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算了算了,她就是嘴有点贱,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还是别给裴枕添麻烦了。” 傅明礼顺着她的长发,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闲聊几句,话题不自觉地扯到了裴枕身上,南欢有些好奇地问:“你知道裴枕当初为什么要和唐茵分手吗?” 应该不是不爱了吧,虽然唐茵是很作,但做女朋友还是够格的,对裴枕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就连她这个玩了二十几年的亲生闺蜜都没有的待遇。 傅明礼扯着唇角,嗤笑一声。 南欢:“怎么了?” 傅明礼淡淡道:“唐董事长可不怎么想叫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这下轮到南欢疑惑了:“可是唐茵不是说,她爸爸从不干扰她的感情生活吗?” “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傅明礼眯了眯眸:“不能直接干预她,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 南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那裴枕是被迫分手的吗?” 傅明礼言简意赅地道:“太太,你要知道,没什么事儿在绝对意义上是被迫的,他既然选择放弃,那一开始就没想娶。” 南欢更疑惑了,突然冒出一句:“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唐茵吗?” 傅明礼挑挑眉:“没权没势,确实没法供养万千宠爱的唐三小姐,可你觉得裴枕差前途吗?” 南欢讪讪道:“他当然不差。” 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可裴枕确实是寒门子弟逆袭的典范。 毕业三年不到,就成了恒宇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凭借一起标的百亿的破产重组案,不仅收了近亿的律师费,还抽了百分之三十的干股,在业界一举成名。 本人更是英俊帅气的没话说,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只多不少。 傅明礼淡淡地笑:“他分手,大概是觉得应该分了。” 南欢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复合?” 傅明礼轻扯着唇:“唐茵在他身边蹦跶了五年,突然不在了,难免舍不得。” “哦,”南欢拉长语调,半响给了个结论:“他果然是个渣男。” - 车子停在墓园门口。 彼时已经入冬了,天气很冷,深呼出一口气,面前泛起一阵白雾。 南欢抱着花从车上下来。 这还是她记忆中第一次来墓园。 至于爷爷奶奶都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清明节扫墓爸爸也没说过把她带去。 墓园,阴森森的,有一丝丝可怕,还好身侧的男人一直挽着她的手,冲刷了她心里的慌乱。 循着邹倩琳说的位置,南欢找到了林挽歌的墓地。 上面的照片和昨天看的一样,是一张年轻美艳的脸,笑的肆意张扬。 底下刻的一串字:林世华之女林挽歌。 南欢盯着那串字看,眼神愈发的冷,忽地冷笑一声。 就这么讨厌她的妈妈么,连死了都不能在墓碑上写上南华清之妻? 她慢慢俯身蹲下,将白雏菊放在墓碑前,轻轻地用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对不起啊妈妈,我才来看你。”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刚知道你的存在没多久,你不会怪我的哦?” “妈妈你长的真好看,比我还好看呢,我都要嫉妒你了。” “……” 傅明礼低头,看着眼神空洞带着笑的女人,心脏募地一疼, 她也没看上去这么快乐。 又突的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底更不爽了。 南欢说了几分钟有的没的,又拉了拉傅明礼的衣袖,“妈,这是我老公,对我可好了,我现在过的挺不错的,你不用担心我......” 凉风刺骨,在墓园里显得更加萧瑟。 不知道说了多久,南欢站起身,看向身侧的男人:“走吧。” 傅明礼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泪,低低地哄着她:“下次想来的时候,我陪着你。” 南欢顿了顿,声音里缠着哽咽:“好。” 两人并肩走在墓园的小径上,南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你爸妈应该也在这里,你不想去看看吗?” 傅明礼瞳眸微缩,语气却很淡:“不用,他们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听着他平淡的语气,南欢心脏仿佛被一团棉花包裹着,软的一塌糊涂。 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南欢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傅明礼也怔了下,想也没想地将她搂进怀里。 他听到她说:“老公,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 周五的校庆如约而至。 傅明礼打来电话,说有个很重要的合作需要亲自去谈,让她先过去,等结束了就去找她。 挂掉电话后,南欢想了想,拨通了唐茵的电话。 迷迷糊糊的女声,一听就是没睡醒。 “赶紧起床,一起去校庆。” “裴枕他不让我去,你给傅随之打个电话,你们俩一起去吧。” “他凭什么不叫你去?” “他非说会遇到我的那堆前男友,不让我去。”她声音里带着点哑意,嗓子像是过度损耗过一样。 作为一个已婚少妇,南欢自然知道她昨晚经历了什么,她皱眉怒道:“他昨晚折腾你了?” “……嗯,是折腾到了天亮,”唐茵声音更哑了:“算了,反正还剩十几天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再没脸没皮也没有理由缠着我了。” “你就这么任由他强.暴你?” “强.暴算不上,就粗暴了点儿,他是律师,知道强.奸罪的判刑标准,”唐茵轻笑了声:“拉倒吧,就当偿还我那五年没脸没皮地缠着他了吧。” 南欢安静了一会儿,才道:“你还怕他啊?” “嗯...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吧,看见他阴着脸就挺害怕的,”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给傅随之打电话吧,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先去睡觉了。” 电话被掐断,嘟嘟的声音传来,南欢看着手机屏幕。 虽然她有时候也挺怕傅明礼的,可也没到唐茵这个地步啊。 裴枕那人,表面上看上去斯文,可南欢是亲眼看过他打人时有多不要命,再加上唐茵那个智商情商,根本不够裴枕玩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夏沐,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插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算了算了,唐茵没让她插手,还是不多管闲事了。 就像傅明礼跟沈拓,他再怎么看不惯沈拓的那些破事,可也不会私下插手。 态度是一回事儿,自作主张又是另一回事。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屏幕变黑,南欢点开了傅随之的号码。 傅随之还没听她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行,我还在上班,没空。” 南欢:“……你搬砖还搬上瘾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傅随之语气很冲:“我哥又不会养我一辈子,我得抓紧跟阮总监好好学学,抓紧攒好娶老婆的本儿,不至于孤独终老。” 南欢:“……” 她敢肯定,八成阮棠就在他旁边。 完蛋的玩意,就没做过一件靠谱事儿! 南欢撇撇嘴,又想到了周隽永,找到他的通讯录,犹豫了半天也没按下去。 她要是和周隽永一起去,不知道傅明礼那狗东西该甩多久的脸子呢。 算了算了,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还是不给傅小明委屈受了! - 校庆这种场合,和同学会一样,攀比那是免不了的。 出门前,南欢特意好好拾掇了一番,一如她往常的风格,精致明艳,张扬恣意。 她穿了一件长到脚踝的红色大衣,黑茶色的长发拢在一侧,脚踩一双黑色短靴。 鞋跟足足有十厘米,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高挑纤细。 她南欢欢将会成为整场校庆里最美的仙女!!! 即使冻感冒了,她也要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风度。 南欢本想压轴到的,正在家思考仙女的出场方式,搁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南屿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啊,老大说你答应了今天会来学校的,我都等你好久了!” 南欢内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爸妈现在离婚进行到哪一步了。 说实话,她对南屿是有几分愧疚心理的,如果不是因为米勒的那些破事,爸爸妈妈也不至于落到离婚的地步。 南屿今年就要高考了,还要面临爸妈离婚的事儿,多影响考试发挥了。 她想了想,还是道:“半个小时后,准备接驾。” 南屿:“好诶!” …… 英华是一所贵族学校,能来这儿上学的非富即贵。 学校的基础设施也比公立学校的好,建筑是中西结合的风格,红砖瓦白墙底,属于那种如果有哪个剧组想拍青春校园片,这绝对会是最佳的取景地。 南欢开的是傅明礼赔的那辆白色帕加尼,泊好车后,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眼巴巴地等她的南屿。 “姐姐!”南屿快步迎了上去:“你终于来了,我在校门口等你好久了,冻死我了!”边说边给了她一个哀怨的眼神。 南欢垫脚掐了把他的脸,笑道:“姐姐又不是不认识路,大冷天的不用在外面等我。” 南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样才能显示出姐你的女王地位!” 南欢不由地笑了两声,看着南屿的眼里带着几分欣慰。 姐弟二人边聊边往校内走,这个点很热闹,校园内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络绎不绝的。 南欢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屿,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南屿沉默了几秒钟,语气也淡了下来:“应该是要离婚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欢:“姐,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了。” 南欢一怔,眼睫垂了下去。 南屿继续问:“姐,你不想认...大伯父吗?” 话落,南欢面无表情,语气轻飘飘的,略带嘲讽。 “姐姐长的像观世音菩萨还是圣母玛利亚?他又没养过我,我为什么要认他?” 南屿:“可是,可是你们有血缘关系啊。” “血缘关系怎么了,骨血至亲自相残杀的案例不在少数,我现在能做到最慈悲的事儿就是把他当做陌生人。” 虽然最初就没想过认他,可那天去了墓园,看到墓碑上刻的字后,更坚定了这一点。 米勒为什么会回来找她,南欢心里比谁都清楚。 大概是老了,觉得多年前有过一个女儿,总觉得有些愧疚,想补偿补偿而已。 在不知道这些事儿之前,她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补偿,可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后,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原谅这么冷血无情的人,简直是对妈妈的背叛! 南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陪着她在校园绕了一圈,南屿被一起做志愿者的同学叫走了。 不知不觉的,南欢一个人走到了操场。 红色的塑胶跑道,初冬暖阳,天气正好。 她站在体育看台,长发被风吹起,俯瞰着底下嬉戏打闹的少男少女,有片刻的失神。 不由地想起那段丢人的回忆。 算起来,她丢人的时刻,总是能被傅明礼撞了去。 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 那段时间,学校里突然流行起了女生打篮球,南欢也跟着凑热闹,抱着篮球往篮球场走,冷睨了一旁的唐茵:“我就算没有男朋友,一个人也能学会篮球!” 唐茵耸耸肩:“你确定要现在去?高二的正篮球比赛呢,你确定要让一堆人看你南氏三步上篮?” 南欢:“……”Hela 她抱着篮球的手紧了紧。 高二的篮球赛啊...傅随之好像说,他哥也参加来着。 南欢冷哼:“我这种优秀的人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吗?今天就算是丘比特来了,都别想阻止我学习篮球的步伐!” 唐茵:“……” 得,南欢欢一向犟得很。 她认准的事儿,生产队的驴都拉不回来。 还没走到篮球场,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尖叫。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南欢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穿着白色球衣的少年。 球衣的后面有个大大的9. 汗水浸湿了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地能看见文理分明的腹肌。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名为荷尔蒙的雄性气息,充满了极致的□□。 周遭热情的尖叫和欢呼仿佛成了背景板,只为衬托少年的耀眼光芒。 唐茵不由咂舌:“傅明礼这身材真带劲,你说我跟他谈恋爱怎么样啊?” 南欢一愣,然后满脸怒气,连带着音量都提上来了。 “你每天吃饱了饭能不能想点靠谱的事儿?你觉得人家傅明礼能看得上你吗?还有,你们俩的智商差距太大,沟通起来不太便利,更何况傅明礼可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你一周换一个男朋友,别人都好说,如果你敢玩弄傅明礼的感情,你哥和你姐还不一人打断你一条狗腿?!” 唐茵:“……” 她就是想想,至于这么贬低她吗? 她也很有魅力的好伐? 唐茵不满:“他凭什么看不上我?我人美心善又有钱,想追我的人一大堆,凭什么?!” 南欢给了她一个狗带的眼神:“谁还不是人美心善有钱又有人追了,他连我都看不上,凭什么看上你?!” 唐茵刚想跟她掰扯,突然,一个篮球朝着她的方向砸过来,她反应迅速地躲了过去,于是篮球就笔直地砸在了仍处在怒火中的南欢的额头上。 球的冲击力过大,南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额头就被砸了个很大的包,鲜血渗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她愣了愣,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她这样好丑,不能被傅明礼看去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疼痛湮灭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她疼的想要蹲下去。 硬生生地忍者眼泪没有往下掉,南欢低着头,对着一旁关切问候的唐茵道:“你,你去医务室给我买点药,我先去趟洗手间。” 唐茵心里也很愧疚,她以为南欢能躲过去的,谁知道她这次的反应这么慢。 等她走后,南欢连跟失手砸到她的人掰扯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这样太狼狈了,不能让别人看去。 她南欢欢可是不染世俗的仙女,狼狈与她无关! 就算现在确实很狼狈,但仙女都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凡人不能看! 南欢快步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还没出体育场,忽然,一道清冽的气息袭来,手腕被一股力道扣住,没等南欢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进了一件器材室。 “是我。” 低哑的男声落在空荡的房间,细听还有微微的喘息声。 南欢看清他的脸后,立刻别过脸,耳尖悄然泛了红:“你,你过来干什么?” 少年强行把她的身体掰过来,将她手里一直抱着的篮球接了过来扔在地上,伴着砰砰的球声,略带训斥的声音响起。 “受伤了不去医务室,一个人往哪跑的?” 南欢抬头看他。 傅明礼应该是急着跑过来的,他额头上沁着薄汗,气息仍有些粗重。 本来没打算掉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坠。 “我,我都受伤了你还要凶我,我只是想去打篮球,结果就被人误伤了,我明明才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要凶我!”她边说边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眶红红的,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傅明礼低头,看她一脸受委屈的小可怜样儿,满脸的无辜与恼怒。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白皙的脸蛋上全是泪水和鼻涕,脏兮兮的,傅明礼忍了又忍,才伸手替她抹了把眼泪。 “先别哭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不去我不去!”南欢对医务室异常的抵触:“我现在这么丢人,不能让别人看到!” 边说她边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瞄准他胸前的干净布料,忽然把脸凑了过去。 傅明礼先是浑身一僵,条件反射般的就想往后退,但瞥见女孩泛红的眼眶,还是站定了脚步。 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刚才的心软。 她把脸上脏兮兮的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到了他的球衣上,声音哽咽却很理直气壮:“谁叫你刚才凶我的!我本来想一个人偷偷哭的,谁让你过来的!” 傅明礼也想知道,谁让他过来的。 他身上的这件球衣,可是他最喜欢的球星的签名款,就这么被她毁了。 傅明礼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嫌弃,拉着她的手腕,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垫子上。 南欢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乖巧地坐在垫子上。 十五分钟后,傅明礼拎着个医药箱回来。 他胸前那块脏兮兮的水渍印还在上面,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南欢撇撇嘴:“你会包扎吗?会不会很丑?如果很丑的话,那你就别......” 话还没说完,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俊美的少年单膝跪在地板上,他膝盖的左侧放着的是医药箱,手上拿着干净地湿巾。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傅明礼面无表情地端详着她脏兮兮的脸蛋,然后用湿巾认真地擦拭她脸上的污渍。 南欢愣住了,连反应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耳根又开始红了,还有点痒。 南欢下意识地想推开他,下一秒,耳边响起低低沉沉的声音:“别乱动。” 她只好忍住那股痒意,乖巧地坐着。 器材室的光线昏暗,室内安静地仿佛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仿佛要跃出嗓子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温柔地替她擦拭,然后上药包扎。 可能是念着她刚才说的话,傅明礼最后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格外的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今晚洗澡的时候小心点,伤口别碰到水。” “……哦。” “下次走路小心点,别傻站着不躲。” 南欢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傅明礼淡淡地睨着她:“不想去医务室,那以后下午放学在教室里等我,我给你换药。” “啊?” 南欢愣了愣,这...这不太好吧? 不对,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和唐茵叨叨,才会导致受伤! 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好的?! 想通后,南欢哼了哼:“知道了。” 傅明礼最后看了眼被污染的球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语气有些僵硬:“下次别随便往别的人怀里钻。” 南欢有些心虚,只能提高音量掩饰内心的慌乱:“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傅明礼倒是真的每天下午都来给她换药。 其实那点伤根本没什么,就是烂了个口子,用傅随之的话来说就是——南欢欢你矫情不矫情,伤口都他妈愈合了,还来折腾我哥!!! 不过傅明礼乐意来,她当然不会拒绝,正好她那段时间立体几何学的不怎么样,趁他来换药的时候,还能问他几道数学题。 “你是谁——” 回忆被一声高昂的女声打断,思绪回笼,南欢看向对面来者不善的少女,眉头皱了皱。 少女不悦地打量着她:“你也是南屿的追求者吗?” 南欢:“……” 所以,这是她弟弟在学校惹的桃花? 不愧是她南欢欢的弟弟,和她一样,桃花这么旺! 没等她解释,女孩哼了哼,虎着脸道:“长的是挺不错的,就是看你这造型,应该是初中就不上学的社会妹吧,南屿说了,想追他至少得考到七百分以上,你没戏了!” 南欢:“……” 她看上去有那么不学无术吗?! 似乎觉得面前少女很有意思,南欢起了逗弄的心思,眯着桃花眼冲她笑:“你又和南屿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的准女朋友!”女孩恶狠狠地瞪着南欢:“我们俩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所以,你别想着加入我们,我不会同意的!!!” 睡过了? 靠,南屿这小王八蛋,不会做这么禽兽的事儿吧?! 她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南欢很无辜地看着她:“可是我不怎么介意的,睡过而已,我又不是没和他在一张床睡过。” “你,你,”少女憋了半天,气的连话都说不溜了:“你到底要怎么才愿意离开他,我可以给你钱,我很有钱的,我爸爸一个月都给我好多生活费,我都给你!” 南欢微笑地看着她:“我花钱挺大手大脚的,你能给我多少呢?” 少女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扬了扬下巴:“一个月十万怎么样?够多了吧?” “十万啊,”南欢心想这他妈还不够她平均下来一天的花费,她摇摇头:“有点少,要不你再加点,我考虑考虑?” 少女更纠结了,最后绷着脸说:“二十万,最多二十万,我爸一个月就给我三十万,我自己还要花!!!” 南欢佯装叹息:“还是有点少啊,”她一副“你给的不够多”的表情:“要不这样,你三十万都给我吧,我就把南屿让给你。” 她低头看着眉头紧蹙的少女,不由地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想当初,她高中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趾高气昂吧。 对面的少女不知道是被她这句话气的,还是因为羞涩,脸颊憋得通红。 最后,她不情不愿地道:“那你,那你给我留一万块好不好?下个月就是南屿的生日了,我得给他买礼物的。” 这他妈到底缺了哪根筋? 南屿这小王八蛋是不是给人姑娘喂迷魂汤了? 都这样了也能忍?! 南欢不由笑道:“你不是和他睡过觉吗?那你知道他哪条腿上有疤吗?”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真的和他一起睡过觉?” “……” 感情这姑娘刚才没信呢。 还行,不是唐茵那种一根筋的傻逼。 她打量着对面的少女,长的倒是标致,明眸皓齿,跟个洋娃娃似的。 南欢正准备开口解释,一道带着怒气的嗓音已经从后面传来:“林溪悦你他妈离我姐姐远一点!” 南欢有些意外,南屿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好孩子形象,没想到还会爆粗口啊。 南屿大步走上来,拽着南欢的胳膊把她往身后拉,俊脸才缓和了些:“姐,你先走。” 南欢看了他们俩一眼,给了南屿一个“回家好好解释”的眼神,转身走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林溪悦看着他瞬间黑下来的俊脸,很委屈地看着他:“南屿哥哥,你真的和她睡过觉吗?” 南屿:“……” 他姐又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了? 林溪悦见他不否认,更委屈了:“南屿,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自己的姐姐都睡!我这么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你都不喜欢,不就是因为我没考到七百分吗?!我下次努力啊,早晚有一天我能考到的!我算是看透你了,渣男!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南屿脸更黑了:“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林溪悦一愣,没半点犹豫地抱住他的胳膊,咬着唇看他:“这样哦,那我还是继续喜欢你好了。” 第36章 “这儿的视野怎么样?”…… 南欢回到礼堂的时候, 典礼还没开始,底下围着一群聊天的老同学。 她刚进礼堂,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一向是焦点, 也没什么不适应, 正准备给傅明礼发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 “南大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 一旁有人搭话:“对啊,你老公呢?” 说话的人是王佳丽和王雨晴, 这对堂姐妹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挑南欢的刺儿,能挑事的时刻绝对少不了她们俩。 南欢觉得这种场合和她们叨叨很掉价,可不怼回去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撩起长发, 笑道:“我老公在路上呢, 他日理万机的,工作忙得很, 自然不能跟你们俩的男朋友一样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边说边叹了口气:“我真羡慕你们。” “……” 知道你老公是总裁,至于拿出来炫耀吗? 不过王佳丽倒是没跟她怼回去, 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可是我怎么听说,傅总是和安柠一起来的呢。” 南欢一愣。 安柠? 怎么又是安柠? 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南欢心底忽然有几分涩意。 他说了喜欢她, 对她也确实很好,可再怎么样, 在她都表达过不喜欢安柠的前提下, 还是能为了利益和她一同出席这种场合吗? 可是她能怪罪什么呢? 怪他没有为了她放弃几个亿的利润? 还是怪他, 没有无条件地宠她? 可如果连这些都要生气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 没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欢欢。” 南欢回过头, 看清身后的人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陆俊霖朝她走来,笑道:“之前说要给你的礼物,我带过来了。” 南欢哦了一声,扫了眼看好戏的人,然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走到停车坪,陆俊霖从车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礼物盒,递给她,嗓音清哑:“最后一个,凑齐十二个生肖,就可以召唤丘比特了。” 南欢脸上扬着笑:“谢了,我会好好收藏的,大艺术家。” 陆俊霖也跟着笑。 抛去别的不谈,陆俊霖是个很好的朋友,幽默风趣且善解人意,再加上中学时期的熟稔,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 两人就坐在停车坪旁边树荫下的木椅上,回忆着往昔。 空气中全都是活跃的分子,仿佛时间倒退回了十年前,两人还是无话不谈的同桌。 “欢欢。” “嗯?” “你很喜欢傅明礼吗?” 本该脱口而出的“当然”,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心底泛着股说不出的酸涩,南欢低垂着脑袋,眼睫轻颤,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你喜欢就好了,”陆俊霖脸上的笑意仿佛僵了一瞬,不过转瞬即逝,他感慨道:“本来以为你这样的脾气,肯定会喜欢和你一样话多的,而不是个闷葫芦。” 静了两秒,南欢道:“我也没想到。” 正聊着,陆俊霖突然伸出手,南欢下意识地偏头,手指一顿,他解释道:“头顶有树叶。” 南欢微微有些尴尬:“哦。” 这种行为不算亲密,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可就算再寻常,落在傅明礼眼里就很不对劲了。 尤其是,她大冷天的不进屋坐,非得傻坐在外面和人聊天,就更加不寻常了。 在校庆这种日子,是又回想起她懵懂的校园时期了吗? 傅明礼不着痕迹地蹙着眉,不由地想到她说的那个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 怎么? 难不成还是陆俊霖吗? 十几年,算起来她认识陆俊霖,也差不多十几年了。 呵。 副驾驶的宋易从后视镜偷偷地看着傅总,果然见他唇角原本挺正常的弧度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眉梢都凛着清冷的寒意。 这个天气,外面是有些冷的,冷风把她的鼻子都吹的通红。 南欢深吸一口气,“进去吧,外面好冷。” 陆俊霖嗯了一声,刚想说要不要把礼物先放回车子里,“滴——”的一声,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南欢和陆俊霖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身形欣长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风衣下了车,金色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南欢在看到他的那刻,几乎是下意识地探头往后看去。 没人吗? 还是在车上没下来? 傅明礼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视线落在她抱着的礼物盒上,眉眼沉了片刻,不过稍纵即逝。 他伸手把她的礼物盒接过来,顺势将她的手放到口袋里,淡淡地问:“怎么在门口坐着,不冷吗?” 南欢看着男人温淡的俊脸,语气没什么起伏:“就要进去了。” 傅明礼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视线落在陆俊霖的身上,清淡地笑了下。 “陆先生要和我们夫妻俩一起进去吗?” 话虽说的客气,但陆俊霖又不是一根筋的二愣子,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赶人了。 他将手插进裤兜,朝着南欢笑道:“我先进去帮忙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吧。” 南欢哦了一声:“拜拜。” 停车坪很宽敞,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南欢的眼神一直是盯着他的背影的。 她忽然有些难过,想到陆俊霖刚刚的那些话,觉得这次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了。 是长大了的原因么,为什么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 朋友之间,无话不谈的亲密。 她看了陆俊霖多久,傅明礼就看了她多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冷笑道:“人都走远了,还在这儿傻站着?” 她那个眼神,分明是在怀念她逝去的青春,抑或是逝去的暗恋。 她似乎从来没有盯着自己的背影看过这么久。 南欢没看他,而是看向他手里的礼物盒,“先把这个放到车子里,再回去。” 傅明礼眼神瞬间凉了下来:“太太,我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收别人的礼物。” 南欢抬头看他:“我说过吗?” 傅明礼像是被气笑了:“怎么,说过的话不敢承认了?”他低头看着礼物盒,眼神凉飕飕的:“你很想留下他送的礼物?” 南欢抿了抿唇,在死寂了一会儿后,还是点头:“是。” 是比刚才更静默的死寂,冷声吹在脸上,冰寒刺骨。 傅明礼把礼物扔回她的怀里,语调清寒平淡:“自己拿。” - 南欢心里本来是憋着气的,才选择用强硬的方式把陆俊霖的礼物带回来。 可直到发现车子里没有安柠后,她心底有了一丝丝欣喜。 她挑了挑眉,问:“我听人说,安柠和你一起来的?” 傅明礼下颌的线条崩的很紧,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好在宋易及时开口缓解她的尴尬:“太太,安副总本来是想搭便车过来的,但傅总态度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她,明明白白地和她说,他的车上只能坐太太您一个女人,太太您是不知道,傅总有多洁身自好......” 哦,她又浪费情绪了啊。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傅小明好像又生气了,情况好像很严重呢。 南欢侧首偷偷地打量身侧的男人,他一言不发,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男人还是没理她,直接迈着长腿,往学校内走去。 虽然傅明礼生气了,可在那堆老同学面前,还是给足了南欢面子,就差把“宝贝你是我的小心肝”写在一举一动上,把那堆长舌妇给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南欢本以为这事儿差不多就过去了,可上了车后,他跟川剧变脸似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就当她不存在般,拿出平板开始看资料,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表示。 这男人似乎真的打算认认真真地和她生气了,一路上都不理她,不管她怎么搭话示好,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淡。 到了枫林苑,男人直接进了书房,南欢撇了撇嘴,把礼物盒放回了书房。 她把放在保险柜里的那十一个生肖摆了出来,连带着手上这个雕刻的呆呆的小老虎放在一排。 她其实只是想留住青春的一些回忆,并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傅明礼很生气,可她也不能因为他生气,就和那些老朋友老死不相往来吧。 再说了,他刚刚还作为校庆典礼的最大赞助商,和二赞助商安柠一前一后地发言呢,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啊! 简单地和那排雕塑拍了几张照后,南欢刚要把它们收回去,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南欢头脑一热,手忙脚乱地想把找个东西把它们盖住,可这慌乱的神情落在傅明礼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他倚在门框上,目光淡淡地朝她看来。 “我一直好奇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放在保险柜里的,”他语调很平淡:“原来是陆俊霖送的东西,”他瞥了眼站的一排的小生肖雕塑,浅浅地勾唇:“十二个,每年一个,他倒是挺有耐心的。” 这些东西之前都是随便地摆在书柜旁的,可自从那天和陆俊霖见面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后,为了避免冲突,南欢才把它们藏在保险柜里。 完蛋了,还是被发现了! 可她是为了家庭和谐守护世界的和平!又不是真的觉得有这么大的价值需要藏起来! 南欢语气软了下来:“我,我又不喜欢他,我只是喜欢这个雕塑,他是大艺术家啊,刻的这些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升值的,你就当我是在收藏艺术品呗。” 傅明礼怒极反笑:“他是一尘不染的艺术家,我就是个市侩的商人,怎么,是觉得更欣赏他那样的吗?” 南欢:“……” 她哪有这个意思啊… 傅小明好像更生气了呢。 南欢还是软着嗓子哄他:“我就喜欢商人,就喜欢有钱的商人,他没有你有钱,所以哦,我最喜欢你!” 傅明礼没跟她绕弯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带着周遭的气场都冷冽起来。 “喜欢收藏艺术品随你去拍,既然不喜欢他,要么就把这些东西丢了,如果觉得不忍心的话,把东西还给他。” 南欢想也不想地反驳:“不行,我得留下。” 听着她毫不犹豫的话,傅明礼直接笑出声:“南欢,你为了留下他的东西,不惜跟我吵架吗?” 南欢慌得站起来:“我,我没有,我没有要和你吵架,是你自己跟自己生气的。” “……” 傅明礼直起身体,冷声道:“我和安柠什么都没有你都能发这么久的脾气,说我不照顾你的感受,那你呢,你这样就很在乎我的感受吗?” 南欢只能低着头:“我没有,我哪有不在乎你的感受,我只是想凑成一套,然后召唤丘比特的。” “……” 傅明礼已经转身了,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想留就留着吧,反正我也管不着。” 说罢,他迈开长腿就要往前走,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一声极其浮夸的呻.吟。 “我,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傅明礼:“……” 他真的不想转身的,可顿了三秒,还是回过了头,看着委屈地蹲下来抱住自己身体的女人,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起来。 他淡淡地道:“头疼给医生打电话,我又不会治病。” “……可我这是被你气的头疼的。” “……” 傅明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见他不过来,南欢叫的更厉害了:“好疼啊....现在不仅头疼,胳膊也疼,腿也疼,我的心脏,心脏也疼了......” 男人还是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半“扛”式地把她扔到卧室的床上。 “还疼么?” 他肯抱她了,南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声音乖巧软糯。 “疼,哪里都疼,老公你刚刚摔的那一下,更疼了呢。” 傅明礼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分钟,然后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个号码:“去给太太叫一辆救护车....” 南欢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按了挂断,脑袋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抱着你,好像能缓解疼痛呢。” “……” 傅明礼任由她抱着,低头看她,眼神凉凉的,忽地嗤笑一声。 “东西一定要留着?” 南欢低着头,没说话。 见她这副默认的姿态,傅明礼伸手就要把她扒下来,还没动手,女人就哭出声:“好疼!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 她这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手没了。 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她这副眼泪挂在眼眶里强忍着不掉,又紧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走的姿态,委屈可怜地让人心软。 “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 她反正就厚脸皮地不说话,一直抱着他。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傅明礼面无表情地淡淡开腔:“行了,把手松开。” 见他妥协了,南欢松开手,脑袋不停地蹭着他的胳膊,“老公,不生气了哦?” 傅明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没说话。 南欢又笑嘻嘻地眨眨眼:“我真的不喜欢他,要不然高中的时候就跟他好了,还能有你什么事儿。” …… 这句没过脑子说出的话的代价就是——原本快要被哄好的男人,更气了。 操!她的嘴怎么没有把门呢!!! 啊啊啊啊啊啊!!! 她这张破嘴!!! 她快要疯了,甚至动了要不要把礼物还给陆俊霖的念头。 可这别的不说,也太尴尬了吧。 傅小明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哄男人好累,不想哄了!!! 南欢正祈祷着他能善解人意一点,大晚上就老实睡觉吧,可他偏偏还赌气上瘾了,都快十一点了还不回房间。 好吧好吧,再哄最后一次! 谁叫她嫁给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呢。 真糟心! 她决定咨询一下唐茵,以前裴枕生气是怎么哄的。 听她说完,唐茵还没回,纯母种单身狗夏沐倒是逼逼起来了。 【这还不简单啊,你看的这么多本小黄文都被狗吃了?】 【就拿我昨天晚上看的那本,先说两句好话,然后直接特殊服务,保准你们家傅总再大的气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我这儿有教学视频,便宜点打包出给你?】 “……” 南欢欢:【@夏沐,你个老色批,给我闭嘴!】 南欢欢:【@唐茵,滚出来!】 唐茵:【大差不差,除了色.诱,没什么见效更快的办法了。】 “……” 两人都这样说了,难不成真他妈要去色.诱...... 可是好羞耻啊... 但傅小明生气了,似乎要跟她玩冷战。 短暂地思索了五分钟,南欢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态脱掉她毛茸茸的睡衣,从衣柜里找了件黑色吊带长裙,想了想,还是去了书房。 为了家庭和谐,她牺牲了好多! 天道好轮回,等下次他犯错,看她怎么折磨回来! “咔嚓”一声轻响,书房的门被打开。 书桌后空无一人,吊灯也是关着的。 南欢把门关上后,借着微弱台灯的光亮,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应该是洗过澡的,傅明礼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水珠顺着发梢往下坠,与黑夜融为一体。 想到她来这儿的目的,南欢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 傅明礼自然是看到了她。 女人一袭黑色吊带裙,贴身的面料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肌肤更是洁白如玉,美的像勾人的女妖。 他喉结滚了滚,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青白的烟雾将男人英俊的容颜渲染的□□。 男人阖上眸,手指弹了弹烟灰。 喂!她都穿成这样了诶!还搁那坐怀不乱!!! 要不是见过他以前有多不要脸,还真以为他是个柳下惠呢! 不过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南欢还是走了过去,她直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手指把玩着他的喉结,冲他眨巴着眼。 窗外月色皎洁,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和微弱的灯光,南欢仿佛能看到男人眼里脸蛋红扑扑的自己。 “老公,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傅明礼不搭理她,继续抽着烟。 青白的烟雾隔在两人中间,男人黑眸里看不出一丝情.欲,更没有被勾引的意思。 真的好想给他一巴掌叫他别跟个怨妇一样撒脾气了哦。 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南欢欢你要撑住!!! 南欢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闻着他混着水汽和烟草味的气息,声音娇软的透着股求饶的意味。 “老公,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不生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哦。” 她示好的姿态明显的取悦了他,可想到她低姿态的原因,男人仍是一副冷淡的脸。 不过傅明礼还是淡淡开腔:“我说什么都能答应?” 给了根杆子南欢就顺势往上爬,脑袋直点:“什么都行,”顿了顿,她略带羞涩的加了句:“包括你以前那些无理的请求,在一定可取范围内,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呢!” 暖橘色的灯光很暗,书房内安安静静的。 傅明礼喷出烟雾,低沉的嗓音里无端了多了层蛊惑的味道。 “在哪儿可以?” “……可以。” “什么姿势都配合?” “……配合。” “多长时间都行?” “……行。” 安静了几秒,没听到动静的南欢终于抬起头看他,猝不及防就对上了男人暗沉却又炙热的黑眸。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突然起身,南欢被迫挂在他身上,直到后背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才被冰的低叫了一声。 隔着厚厚的玻璃,能清晰地俯瞰外面属于人间烟火的灯光。 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他的唇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透着股情涩的意味,欲气难掩。 “这儿的视野怎么样?” 南欢一愣,偏头看向外面的夜景,没想到他书房的视野这么好啊,她被他亲的身体身体有些僵硬,只能说:“还不错......” 只是有种会掉下去的错觉...... 还有!她是有点恐高的!!!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来,伴着烟草味和清冽水汽味的薄唇覆了上来,嗓音低哑模糊。 “那就从这儿开始。” 第37章 他不喜欢我...他怎么…… 夜色渐深, 黑暗中弥漫着湿润的荷尔蒙。 南欢本以为自己都克服了恐高心理满足他那么无理的要求,再大的气也该消完了吧,结果这狗东西还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 突然把她抱了起来。 她低叫了一声, 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了?!” 窗帘没有拉上, 落地窗外透着的星星点点的微光,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南欢听到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微喘的沙哑。 “欢欢,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南欢:“……” 这个请求,太他妈无理了吧! 你怎么不干脆要我去探索火星的奥秘呢! 孩子是不可能要孩子的, 她还没玩够, 不能要个孩子来阻挡她吃喝玩乐的步伐!再说了生孩子这么疼,她才不要!还有教育孩子, 想想都头疼!!! 孩子要给她教育, 指定得养的不成样儿!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浑身僵硬,南欢缓了一会儿才揪着他的浴袍怒道:“不行, 我不要生小孩!” 傅明礼说不上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低低地问了句:“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虽然不明显, 南欢透着蒙着水雾的双眼还是看到了他眼底掠过的冷芒,她只能忍耐身体极致的汹涌, 耐着性子解释:“我还没准备好, 我们以后再商量呗?” 以后? 还有什么比这更敷衍的说辞。 是觉得没了孩子, 不高兴了就能把他随手扔了是么? 傅明礼眯着眸,盯着她看了会儿,做了个南欢始料未及的动作——抱起她就往外走。 夜晚, 外面是凌冽的寒风,室内确是灼热暧昧的温度。 南欢快要疯了! 真他妈想把她弄死才好受是吧! 她忍着喘息,怒道:“你干什么?!” “不是不愿意生孩子么,”傅明礼低头看她一眼,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刚刚又没带套,去卧室拿。” “……” 南欢实在受不了这个姿势,怒的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你不能先分开再去吗?” “太麻烦了。” 麻烦? 去他妈的麻烦! 以前只觉得他强势,可现在才明白他骨子里到底有多恶劣。 可现在这样,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越发灵敏,但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好咬着他的肩膀,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闭着眼睛随他折腾。 傅明礼将她抱回主卧,两人一起沉到床上。 偌大的双人床,承载着两人的重量,中间还是塌陷下去了一块。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弄的她身体又酥又麻,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耳垂,男人【工/仲/呺:寻甜日记】低低道:“选个地方?” 南欢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选什么?” “床上多没意思,选个喜欢的地方。” 如果忽略了他话里的内容,倒真有几分像是在开会时候的语调。 南欢:“……” 她现在好累,只想窝在床上睡觉! 她和她的床,一刻也不能分割! 南欢看着他除了眼神有些暗但依旧面无表情的俊脸,想了想,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软声道:“就床上,我就喜欢床上。” 软糯的声线甜的腻人,撒娇的意味十足。 室内温暖明亮,傅明礼看着眼前的女人,长发凌乱,青丝铺枕,一丝.不挂,看着就惹人蹂.躏。 这一视觉冲击带来的效果刺激了男人的感官,连着喉结都上下滚了滚。 “那听你的,就床上吧。” - 第二天南欢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的老高了,她摸了摸身侧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捞起手机就准备给傅明礼打个电话—— 她昨晚牺牲了这么久,得看看成果怎么样! 不过说实话,结束后看着傅明礼还是替她洗澡擦身体吹头发,心底还是有了几分触动。 要不把礼物还给陆俊霖算了..... 可这样多尴尬啊。 她该怎么说? ——我们家傅小明生气吃醋了,不让我收你的礼物? 不行不行,显得傅明礼好小心眼。 虽然他确实是。 ——直接扔了? 更不行了,这是对艺术的玷污! 死了之后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都会去谴责她的! 算了算了,还是收到角落里,跟她青春的回忆一起封存了吧。 就在她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拨出去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老公,我今天中午......” 她想说中午的时候去公司给他送饭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我要去美国一趟,下周才能回来。” 南欢愣了愣,然后怒的一骨碌坐了起来。 “傅明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吃醋撒脾气也给我适可而止!” “……” 傅明礼淡淡语:“我有那么无聊么,跟你吵个架还得跑到国外躲一阵儿?” “……” “不行不行!”南欢怒道:“你现在在哪?我要跟你一起去!我都好久没去美国玩了,就当是去度假......” 忽然,她听到一声很清脆的女声,隔着话筒传了过来。 南欢的话戛然而止,顿了顿,她淡问:“你是和安柠一起去的?” 电话那头短暂的安静了几秒,然后她听着男人平静的解释:“有很多人,男男女女的大概有十几个。” 南欢低着头,缓了几秒,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想让你和她一起去。” 话落,安静的仿佛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 说不上抱着的是什么心思,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爱的人和她讨厌的人有更多的接触,更何况安柠一直觊觎着傅明礼。 只是这句话一说,连她自己都察觉到,那份无处安放的......卑微。 南欢的心脏募地紧缩,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她微微垂着眼眸,纤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唇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 半响,她听到他低低地叹息了声,她睫毛颤了下,没等他说话,她直接把电话掐了。 紧接着,迅速地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连带着微信和其他能联系的方式都拉黑了。 她之前吵架的时候从来没有拉黑过别人,一来是她一般都是有仇就报不会是受气的那一方,二来威胁人的话术她用的也算是炉火纯青,没几个胆子肥的敢一直骚扰她。 可现在就特别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知道那个可能会让她失望的结果。 他大概率是不会为了自己放弃那么重要的合作的。 只是,她真的有这么让他疲倦和无奈吗? 原来,和她在一起,他这么累啊。 …… 机场,头等舱候车室。 傅明礼那句“听你的”还没说出口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他眉头重重皱起,立刻回拨了回去。 对面的冰冷的忙音。 男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脸瞬间阴沉下来。 宋易看着他瞬间黑下来的脸,问了句:“傅总,还去吗?” 这个案子来来回回地谈了快小半年了,其中的利益牵扯很大,大大小小的商讨会不知道开了多少个,关键时候如果傅总不去,是挺不合适的。 而且,太太也太过分了吧,平时就算再宠也无妨,可这工作上的事儿又不能因为她的小性子就撂桃子不干了,就刚刚那句话,但凡是懂点事的女人都不会提。 傅明礼却没什么犹豫,拿着手机就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 “……嗯,还行。” 他淡声道:“滚来机场。” 沈拓:“……怎么了?” “那个旅游区的项目你替我去谈。” “……南欢又跟你吵架了?” 傅明礼轻描淡写:“你和江点萤感情倒是不错?”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凭着多年的默契,沈拓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我要是没老婆了,你也别想跟你媳妇好好过。 “……” 最后,他低骂了句,还是应了下来。 傅明礼挂断电话后,起身,对着一旁待命的宋易道:“傅氏跟安氏的所有合作结束。” 宋易稍顿:“是。” - 离家出走这种事南欢不是第一次干了,这次更驾轻就熟。 她先给夏沐和唐茵分别打了个电话。 结果一个不靠谱的说去出差了,另一个更不靠谱的直接连电话都没接,过了会才回了条短信。 【在拍戏,勿cue.】 “……” 男人没用,连闺蜜都没个靠谱的! 南欢正怒的不知道该去法国的古堡还是德国的小镇排解内心的郁闷,灵机一动,忽地想起了上次离家出走的路线,她点开了沈羡的号码。 刚一接通,她直接用了上次的说辞:“表姐,我要离家出走!” 沈羡:“……” 她摁了摁眉心:“怎么了,和明礼吵架了?” 南欢没吭声,因为她知道这事儿说出去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无理取闹,最后她只是道:“嗯,吵架了,我想去你那儿离家出走一阵儿。” “……” 虽然她没说原因,但沈羡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直接道:“要几点的票?” 南欢:“十二点!表姐我爱你!” …… 一回生二回熟,没用十分钟南欢就把东西收拾好去了机场。 安城距离容城不远,坐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刚下飞机沈羡就亲自给她接风带她去吃饭。 两人坐在西餐厅里,南欢灌了一大口红酒,心情才畅快了不少。 沈羡这才问她事情的原因:“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才大冷天的跑来我这儿?” 南欢:“……” 她有些扭捏:“就他跟一个我特别讨厌的女的一起合作,那女的看到他就跟看到唐僧肉一样恨不得扑上去,而且我都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了,他还是要和她一起工作,我反正看着就膈应!” “他还说赚钱赚钱,说什么好几个亿的利润,可是他不想想赚这么多的钱如果我没了,谁来花啊?!反正我觉得都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 说完南欢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本以为表姐肯定得数落自己一番,但预料之中的长篇大论没来,沈羡托着腮道:“不高兴不用忍着,我们家欢欢永远都是小公主,没道理受他的委屈。” 被她这句话说的南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红着眼眶看向沈羡:“表姐,我以后离家出走都来你这儿!” 沈羡:“……” 可以,但没必要。 两人边吃边聊,沈羡抿了口红酒,问道:“我今天晚上要去莫斯科,明天一大早有个合作案要谈,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去找你表哥玩儿?” 沈羡是有个哥哥的,南欢和表哥沈司澜小时候的关系还不错,但念着人家毕竟结婚了男女有别她还是决定不去添麻烦了,她乖巧地看向沈羡:“我要和你一起。” 沈羡也没多意外:“好。” - 从机场出来,傅明礼直接回了枫林苑,林妈正站在大门口等他。 没等傅明礼问,林妈就急急忙忙地汇报:“先生,太太跑了!” 傅明礼眯眸:“跑哪了?” 林妈:“太太刚才收拾包的时候给人打电话,说订了机票,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道。” 傅明礼的脸色瞬间冰冷到了极致,下颌紧绷,周身都仿佛散发出一股戾气。 跟在后面的宋易瞬间察觉到了他冷沉的气场。 没等他问,傅明礼吩咐:“去查。” 宋易连忙点头。 傅明礼回到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眼前莫名地勾勒出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趴在床上的女人听到他推开门的动静立刻钻进了被窝,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嗓音又轻软又嗔怪。 “都十一点了!我说了多少次得十一点之前进卧室!你下次再这样就打地铺吧!” 画面突转,像是电影里急速切换的镜头。 女人不满地从床上下来,连拖鞋都没穿走到他跟前,踮着脚替他解领带,皱着眉头嗅着他身上的酒味。 “哪个不长眼的让你喝这么多的酒?!” “我告诉你哦,照你这个喝法很容易早死的,我到时候就拿着亿万遗产去找个新老伴儿!” “傅明礼你下次给我少喝一点,我可以稍微少买点钻石的,养我其实也没那么费钱......” “……” 纷纷扰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耳朵,抱怨的、嗔怒的、担忧的,全都来源于一个人。 他低眸看她,下意识地想抱住她。 还没伸手,人影便消失了。 他走到床边,坐在她经常盘腿坐的地方,干净的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留下的气息。 摸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她的号码,打开免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遍又一遍的忙音充斥在空荡的房间,傅明礼恍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为什么之前会觉得她不会离开他。 她性情那样好的女孩,和谁在一起都能很幸福。 相反,卑劣如他,离了她连温暖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 在卧室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哪根神经的牵引,鬼使神差般的,傅明礼去了她的书房。 枫林苑有两间书房,最初让她选的时候,她纠结了半天,最后哼了一声:“算了,我要这个小的吧,反正我又不怎么工作,便宜你了!” 生活中这种细微的妥协,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傅明礼欣长的身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任由窗外昏暗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长。 混着纸墨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抬手打开了灯。 她的书房很整洁,书的数量不算太多,但据说这里的每一本都是她以前看过的。 书的封面都是拆开的,有些看上去就透露着股年代感,甚至纸张都泛了黄。 她是个念旧的人。 站在门口,仿佛能看到她低头咬着笔,蹙眉看着书,身边一定还放着一个厚重的词典。 走到椅子前坐下,他刚想拉开抽屉看看她有没有把护照带走,便不经意地看到了一本粉红色的封面。 粉红色?暗恋? 那个她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吗? 一个永远藏在她的画册里,一直珍视若宝的男人。 封面被翻的有些毛躁,一看就是经常拿出来翻阅的。 说不上是嫉妒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心理,傅明礼很没品地窥视了她少女时期的秘密。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封面。 扉页是漂亮的手写字体——my crush. 果然是她的暗恋画册。 下面的落款: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这个时间,她才不到十岁。 这么早么,占据了她生命一半还要长的男人。 他很快又往后翻了一页。 男人的瞳孔瞬间僵住了,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翻滚,手指募地一紧,一股懊恼和不愉布满整个心脏。 尚且稚嫩的五官刹那间和他的轮廓重合起来。 他看着白纸上用铅笔勾勒出来的人像,那张连他都要忘了的脸上写着淡漠,铅色线条勾勒的薄唇微张,似乎在说些什么话。 底下有一串她用钢笔写的批注。 ——今年的圣诞节好冷啊,傅明礼今天把我从树上救下来了,书上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可是我不想嫁给他,我才不要当他的小媳妇!而且他好凶,训了我十几分钟,连我爸爸都没有骂过我这么长的时间! 傅明礼盯着这段文字看了许久,关节收紧,握着画册的手指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纸张都快变了形。 一颗心被堵得又酸又涩,喉咙发干。 他压着心底涌上来的情绪,继续往后翻。 雪景,漫天的大雪,依旧是圣诞节。 ——傅明礼去参加竞赛了,封闭式集训了一个月,可惜我理科太差了智商也不太够,没法和他一起去,今年圣诞节没有看到他,真糟心! 第三张,依旧是雪景,日期还是圣诞节那天。 ——为什么傅明礼不喜欢我? ——他一定是瞎了!瞎了!!! 继续往后翻,雪景图占大多数,也有几张他的素描,但几乎每张下面都会有很长一串类似于记录心情的文字,来来回回围绕的只有一个人。 ——傅明礼怎么还是不喜欢我?! ——今年的圣诞节是在英国过的,好冷啊,有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跟我表白了,我本来想答应的,但想想傅明礼还是算了吧,唔,他还是那么瞎。 ——慕尼黑的冬天不太冷,我已经很久没见傅明礼了,他会不会忘了我。 ——东京的雪下的很大,可傅明礼还是没有喜欢上我。 ——靠,傅明礼这个王八蛋,居然还不跟我表白,我好想谈恋爱啊!!! ——我这样的好姑娘傅明礼都看不上,可以拉出去凌迟了! ——今年圣诞节,要不我送他一瓶莎普爱思眼药水吧,说不定他能get到我的暗示。 ——他还是没有喜欢上我...... …… 画册并不厚,加起来只有十五张,大概是一年一张,里面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他不喜欢我...他怎么还不喜欢我...... 第38章 “你怎么才来啊!”…… 莫斯科的冬天很冷。 街道上覆盖着干净的白雪, 冷风夹杂着碎雪瓣飘在空气中,在街头的灯光下纷飞。 打开车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风雪,深深浅浅的脚印踩在雪地里, 留下一排脚印。 南欢搓着手:“表姐, 你那个私人飞机是顾公子送你的吗?” 两人刚才是坐私人飞机来的。 沈羡用钥匙打开门, 笑道:“不是他的,是我离婚分的。” “……” 她看着表姐,不由地想—— 表姐能有底气分割顾衍的财产,是因为她鞍前马后地为顾氏集团赚了很多钱, 还浪费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 但如果她真的和傅明礼离婚了,那她大概是会净身出户吧。 毕竟一直都是他养着她,她一毛钱都没赚过, 更没有生个孩子什么的。 按照世俗的定义, 她对家庭似乎一点贡献都没有。 就算是傅明礼要给她钱,她都不好意思拿他的。 她前段时间还励志要立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人设呢。 可再怎么说, 翻译就是个无产阶级, 最多能小资,根本无法支撑起她奢侈的生活水准。 见她傻站在门口不进来, 沈羡伸手拍落她肩头的碎雪花,“想什么呢?” 南欢有些难过:“表姐, 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我的错啊?” 其实她心里浅浅的是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的,可她就是没忍住, 就是觉得委屈。 这段时间安柠在朋友圈里经常发一些她和傅明礼一起开会、参加论坛的照片, 还偏偏角度挑的只能他们俩入镜, 看上去就像职场里的雌雄双霸,比起她,他们俩才像是一对。 虽然这事儿不能怪傅明礼, 但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好受,可念着他毕竟是在做正事儿,南欢也就一直忍了当做没看见,可昨天在电话里听到安柠声音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不想忍了—— 她为什么要忍啊? 凭什么要让她受委屈? 她以前从没这么憋屈过的! 凭!什!!么!!! 可那股子劲儿过去,她不由地又想,忍忍又怎么样? 反正她这么喜欢傅明礼,稍微牺牲一点好心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心里会有点小委屈。 沈羡把她拉进公寓按到沙发上,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儿,给她倒了杯热茶。 “欢欢你记住,你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我,如果傅明礼让你不高兴了,无论是谁的错,你都不用选择自己憋着。” 南欢沉默了半响,红着眼眶看她。 见她愣愣怔怔的,沈羡又说:“你以前不高兴会这么做?” 南欢一怔,然后道:“我会上去撕烂惹我生气的人的嘴。” “……” 沈羡眼角抽了下,“既然以前都不会受委屈,那现在也没必要善解人意。” 被表姐的话说的一怔一怔的,直到泡在浴缸里,看着氤氲的水汽,南欢才反应过来。 她没错! 她就是对的! 一切都是傅明礼的错! 如果他能处理好这些破事,她就不用大冷天的离家出走了! 还有,非得跟安氏做生意吗?别人就不行了吗?! 对!就是这样!!! 她把头轻靠在浴缸一侧,隔着氤氲的水雾,看着头顶暖黄色的光线,还是莫名地生出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迷茫。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好,不能像表姐一样,甚至不能像安柠一样在商场上独当一面,才会落得现在的处境。 她只是个靠老公养着的金丝雀。 金丝雀,哪来的人权呢? 可她以前也是个啃老的米虫,过的也挺有尊严的啊。 为什么现在会生出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 其实傅明礼对她已经很好了。 能不能再好一点点呢。 莫斯科的夜黑的很早,洗完澡南欢就爬上了床,连手机都没碰,在黑暗中她仰头看着天花板。 傅小明,你赶紧来哄我!我比你好哄多了!!! 我很好哄的... - 客厅。 沈羡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望着满天飞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拨打的电话被接通,是一道成熟的男性嗓音,略带着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 沈羡深吸一口气,道:“哥,你帮我个忙。” 沈司澜:“什么?” 沈羡:“欢欢来我这儿了,我估计傅明礼没几天应该就会来找她,你替我拦着,别让他这么快过来。” 沈司澜不耐烦地道:“你哥什么时候给过你我有这种本事的错觉?” 沈羡:“……” 没等她开口,另一道略带磁性的性感嗓音隔着话筒传来。 “沈总,有什么吩咐?” “……”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替我拦住傅明礼,能拦多久是多久。” “没了我,你现在已经闲到去捣鼓人家夫妻之间破事儿的程度了吗?” 沈羡:“……” 她捏着眉心笑了下:“我婚姻失败,不能让我妹妹跟我一样,结个婚还得受别人的气。” “沈羡!你少给我阴阳怪气!”顾衍似乎很生气,语气都冲了起来:“你受我什么气了,不都是你挤兑我么。” 沈羡不想在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上和他多浪费口舌,话音突转,语气也严肃起来。 “你去把欢欢的踪迹给抹掉,再给傅明礼使点绊子,让他别这么快赶过来。” “宝贝儿,”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性感:“你使唤前夫怎么也这么理直气壮么?” 安静了几秒,沈羡笑道:“你不乐意?” “乐意,”对面回答的毫不犹豫,“但我毕竟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还要报酬啊,”她温柔的嗓音很轻懒:“那算了吧,我去找别人就是了。”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行吧,多拦一天,你多陪我吃一次饭。” 沈羡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掐了。 - 夜深而安静,正适合熟睡,南欢却失眠了。 她很少失眠的。 睡不着难免就会想些有的没的,各种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翻转,最后停滞在那张熟悉的俊脸上。 傅明礼...... 她强行地把思绪从他身上收回来。 怔怔地看了会天花板,南欢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酸涩,心口仿佛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察觉到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掐了自己一把,强行地憋了回去。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想了想,给在加拿大出差的夏沐打了个视频电话。 莫斯科现在是凌晨四点。 南欢欢:【夏小沐我想你了!!!】 南欢欢:【快出来和我唠嗑!!!】 南欢欢:【发出一起聊天请求.jpg】 夏沐难得这么早结束一天的工作,心情正好,直接给她回拨了个视频。 刚接通,看着她室内一片黑暗,夏沐问:“你在哪儿呢,不对,等等,这个点你怎么不睡觉。” “我在莫斯科。”南欢委屈巴巴地说。 “哦,”夏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算过时差才震惊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她还以为南欢在容城,那地方现在八点左右,也不该是南欢起床的点儿,谁知道她能弄到四点多不睡觉。 这就是贵妇吗?不用和上班族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熬夜? 不对劲,这不是重点。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南欢已经把灯打开了,隔着屏幕,夏沐看到了她泛红的眼圈。 夏沐一下子急了:“你怎么了?和傅明礼吵架了?” 南欢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夏沐耐心地问:“他出轨了?还是家暴了?” 南欢:“……没有,反正我就不大高兴。” 在闺蜜面前,她说话比在表姐面前更理直气壮了,一五一十地把话全都吐了出来。 “这段时间你是不知道,安柠在朋友圈里大肆地发她和傅明礼的合照,虽然是裁剪过的,可我看着就来气,你知道这相当于什么吗?!这他妈就相当于在打我的脸!” “我的脸这么美这么值钱,能是被随随便便就打的吗?!” “我觉得我已经够善解人意了,前段时间她这么作妖我都没说什么,一脸的贤良淑德,可他们俩要一起去出差!出差诶!!!” “到时候两人住同一家酒店,安柠万一找个会妖术的催眠师,把傅明礼迷晕了,半夜钻进傅明礼的被窝里,那我头顶的帽子不就变绿了?!” “靠!到时候再给我搞出一个私生子我就等着喜当后妈吧!他妈的!这种委屈的我怎么能受得了!”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和安柠不对付谁不知道?!我就差没把“安柠和狗不得入内”写在家门口了,他还要跟她合作!哦,不对,我的狗!” 说到这,南欢忽然想到了她的“傅小明”和“南小欢”,心里更气了,她就该把狗也背着一起离家出走的!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夏沐缓了缓,才开口:“欢欢,我觉得这件事——” 没等她说完,南欢立刻打断了她:“夏小沐你最好认清你是谁的闺蜜?和你熬过了七年之痒的人是谁?你给我清醒一点!” 夏沐:“……”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事儿你没错。” 虽然南欢刚才逼逼了这么久,可正是因为没什么道理才会选择长篇大论来掩饰根本站不住脚的立论,此刻听到连一向现实的夏沐都认可她的做法了,不由地想.... 该不会,她真的是对的吧? 她略带着点小疑惑的眼神看着夏沐,“啊,真的吗?” 夏沐给了她一个“trust yourself”的眼神,认真地分析:“其实吧,我给人打了这么多的离婚官司,早就不相信爱情了,可我还是希望你和唐茵都能好好的,都能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好好过,”她斟酌着说辞:“你没觉得,傅明礼给你的,全都是他选择给你的吗?” 见南欢更疑惑了,夏沐解释:“也就是说,他给你的都是他想给你,就他现在觉得你还不错还挺可心,所以给你钱陪你玩儿,选择权和主导权在他手上,如果有一天他腻了你,他随时能选择收回她给你的一切。” 南欢怔了怔,垂下眼睫,轻轻地点了下头:“好像是。” 夏沐见她那副失落的样子,纠结要不要把更现实的话和她说,缓了缓,她还是道:“还有就是,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和他的利益冲突了,他会选择你还是他自己?” 离婚官司做久了,各种婚姻里的丑恶嘴脸都看过,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撕破脸的吃相有多难看她见识过很多,所以夏沐从最基本的原理和她分析——男人没用,钱才是王道。 南欢沉默半响,忽然小声说:“他以前说过,如果我被坏人绑走了,会倾尽所有家产救我的。” 夏沐被她这副“恋爱脑”言论气的不轻:“你给我清醒一点!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还有,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更不能信!他画的饼再大,实实在在的资产给过你多少?他是给你股份了还是把房子转到你名下了?” 话落,夏沐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过激,她安慰了句:“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得调整好你的心态,哪有什么“没了你我不能活”的爱情,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你年轻又貌美,就这么嫁给了他,别只靠着一时的激情过日子啊,你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不然多没安全感了。” 又安静了半分钟,南欢才把她的话给消化完,她说:“可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他给我花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股份什么的,他没有道理给我的。” 夏沐见她这副善解人意的讲理样儿,忽然问了句:“你他妈不会爱上傅明礼了吧?” 南欢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见夏沐一脸的难以接受,她理直气壮地解释:“他人帅钱多还会做饭,伺候人也挺有一套的,我爱上他应该不困难吧。” 夏沐真没想到除了唐茵那个恋爱脑的傻逼,南欢也会步她的后尘。 卑微!爱情使人卑微!!! 怪不得呢! 按照以前的南欢欢,如果不爽了直接甩脸子走人,根本不会考虑自己是对是错,反正惹她不爽就是死罪,更他妈不会失眠! 终于,南欢欢也踏上了爱情的苦车,只有她夏沐一个人坚守无爱主义的阵地。 她也不灌输自己“money top”那套言论了,挑眉问:“所以,你这次离家出走,是等着傅明礼过来哄你?” 南欢:“是啊。” 夏沐:“哦,那你慢慢等着吧,我睡了。” 南欢:“……” 在夏沐一脸无语地掐断视频后,南欢安静地坐在床上思索夏沐叨叨的那段话。 有一点倒是没错—— 他们俩的感情里, 主导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傅明礼。 她似乎半点主动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等着他来。 等着他来决定这段感情的走向。 - 傅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气压低沉。 傅明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一道凌冽的目光看向站在办公桌前来汇报的宋易。 “没有线索,是什么意思?” 宋易又要疯了! 妈的他怎么知道去查的时候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只知道太太去了趟安城,再然后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怀疑,太太回她的快乐星球了! 宋易感觉到男人眉眼间的阴鸷,战战兢兢地道:“太太的踪迹像是被人刻意抹了干净一样,什么也查不出来。” 傅明礼薄唇掠过浅淡又冰凉的弧度,双眸眯的狭长,压迫感极强。 “去查查沈羡在哪儿。” 宋易顿了下,道:“是。”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傅明礼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直接拨了顾衍的号码。 是她不想见他,才刻意让人抹去她的痕迹么。 真的有这么想离开他么。 他又忽然想起她挂断电话前那句,虽不明显但还是带着点乞求意味的话。 【我不想你和她一起去。】 在她说这句话之前,都很难让人想象到这种话会出自南欢之口。 他是有多混蛋,才能让她有了......卑微的情绪。 恍然间,他想到了书房里看到的那本旧画册。 傅明礼的手指重重地握着手机,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连带着呼吸都困难起来,几乎快要窒息了。 原来她喜欢了他这么久。 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的都是他。 心脏忽然被无法言说的情绪覆盖,既酸涩,又甜蜜。 为什么他一直没看出来。 …… 那次,小姑娘站在他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是来找傅随之的,他答应要陪我看电影但是他不在,作为他的哥哥,那你得对我负责,你陪我去看吧。” 本该模糊的记忆格外清晰起来。 那部电影是很经典的爱情片《怦然心动》。 少年少女的懵懂,青涩的爱情,树上的女孩,以及一见钟情。 傅明礼记得小姑娘那时候问了句:“你觉得这个电影怎么样啊?” 他其实不怎么看关于情爱的电影,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说了句还不错。 虽然没抱怨什么,可她应该是不高兴的。 来的时候还愿意和他并排走,离开的时候偏偏走的很快,离他很远。 回来之后他随口问了傅随之一句,傅随之一脸疑惑。 “哥你瞎说什么呢,爱情片诶,我跟南欢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我得吃的多饱才会陪她去看这个!她估计是没找到人才来找你的。” 他也只是认为,她想看电影找个人陪着而已。 那些封存的记忆瞬间喷涌而出。 不止一次,她做了这种暗示。 可他为什么一直没发现? 傅明礼闭了闭眼,在他出神的时间,顾衍那头已经接通了。 没等他开口,顾衍已经淡淡开腔:“我们家沈总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她一向护短,你惹得她妹妹不高兴大冷天的离家出走,也惹得她心情不好,所以你先好好反思,人给你好好地照顾着。” 傅明礼眉梢微动,敛着眸光,冷冽的轮廓面无表情。 “姐夫,你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顾衍对他那声姐夫很受用,轻啧两声:“没女人陪,是很闲。” “……” 傅明礼声音沉了下去:“顾总觉得前段时间的商战没打过瘾是么?” 顾衍笑了下:“我亲爱的妹夫,我挺想叫你们俩团圆的,你女人黏人的很,每次来都得黏着我们家沈总,不过你也得好好反思反思,你做丈夫是有多失败,都结婚了她还能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傅明礼手指紧了紧,双眼眯的狭长,嗓音略哑:“跟姐夫比,差远了。” 顾衍冷笑了声,直接把电话掐了。 傅明礼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白,手背上的青筋绽起,暗沉的眸骤然紧缩。 面前笔记本屏幕上是曲折的折线图,他看着上面的起伏,恍然生出一股无措。 他找到她之后,该怎么挽回她? 她是不是攒足了失望,所以才选择离开他? 傅明礼拿了根烟出来点燃,靠在黑色的座椅上,吐了口烟圈。 那些热闹而甜蜜的曾经,仿佛是一场浪漫主义的梦。 没了南欢在身边,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孤寂。 - 烟燃尽,傅明礼很快恢复了冷静,按下内线把宋易叫了进来。 宋易顶着一头冷汗走了进来。 “沈总在莫斯科,”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又加了句:“具体的地址还没查到。” 傅明礼淡淡地道:“接着去查。” 宋易连忙应下来:“好,”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道:“傅总,安副总在侯客室,说要见您。” 男人掀起眼皮,眼睛里的寒意凝聚成了锐气。 “叫进来。” “是。” 五分钟后,安柠进了办公室,比起之前几次的精致打扮,此刻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没坐,站在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傅总,你因为南欢的一句话就毁了我们两家的合作,是不是太过分了?” 傅明礼平静地看着她:“违约金和赔偿款已经打到了安氏的账户里。” 安柠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捏紧拳头,“你就因为南欢一句不喜欢就直接放弃了谈了这么久的合作?我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制造绯闻,就因为她不顺眼你就判了安氏的死刑了?” 傅明礼转着手中的钢笔,没有开口。 安柠看着男人清俊的侧脸,莫名的心慌,她有种错觉—— 如果南欢不乐意,这男人似乎能让安氏在容城消失。 真的有这么喜欢吗? 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花瓶? 安柠心脏微微一颤:“傅总,我承诺再也不会出现在南欢面前,你能高抬贵手放过安氏吗?” 傅明礼抬起眼皮,“你的承诺对我来说不值钱,至于叫你不再出现在我太太面前,不需要你的配合我也能做到。” 安柠猛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是要把我赶出容城?” 傅明礼视线落在手中的钢笔上,语气淡漠的刺骨。 “把你发的那些惹我太太生气的照片都删了,不然我会让你说的那句话变成现实。” 安柠脸色骤然发白,她最初发的那些照片纯粹是为了膈应南欢,就连那次去校庆,也是提前知会王佳丽,她就是见不得南欢得意的样子。 事情按照进展,一切都很顺利,南欢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理取闹,在大事面前没点分寸,可为什么傅明礼连她这样都会惯着她,她到底有哪点值得他这么喜欢。 可她同时也知道,傅氏真想对付安氏,跟玩儿似的。 最后,安柠看着对面冷然的男人,艰难地动了动唇:“我明白。” - 本以为会一直失眠到天亮,没想到和夏沐打完电话,倒是晕乎乎地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南欢从卧室出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一同进来的沈羡和顾衍,她有些疑惑,等顾衍拎着一袋子菜进了厨房才小声地问:“表姐,顾公子怎么来了?你们俩不是离婚了吗?” 沈羡笑了下:“我做饭又不好吃,你连面条都不会煮,这个天气去外面吃饭也挺冷的,他既然想来当厨娘,不用白不用。” 南欢:“……哦。” 趁着顾衍做饭的时候,南欢去卧室洗漱干净换了身衣服,想了想,去了厨房。 沈羡应该在卧室或者书房,外面的客厅没人。 厨房里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五官是无可挑剔的俊美,那双桃花眼勾人的很,就连在厨房做饭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 南欢看着他切菜,撇了撇嘴:“姐夫,你有这么闲吗?” 顾公子心情好,连带着平时看着不顺眼的南欢也顺眼起来,他头也没回,淡淡道:“我再忙也要保证你表姐有饭吃。” 南欢:“……” 早知道干嘛去了。 表姐都不要你了,还上赶着倒贴。 她不满地道:“我听说你前段时间给傅明礼找事儿,挤兑他了?” 顾衍声音没什么情绪:“我再给他找事儿,也没有你离家出走这一趟让他糟心。” 南欢更不满了,本还想侧面问问傅明礼的事儿,但看他这样也说不出什么,刚转身从厨房出来,里面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你是女人,摆点架子拿点乔本来就是应该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倒是没心没肺,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这么久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结个婚怎么还善解人意起来了。” 南欢的脚步一顿。 她在心里小声回答: 因为她爱傅明礼。 就这么一天没见他,她想他了。 - 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壹号公馆始终是歌舞升平。 一道包厢门隔绝了喧闹嘈杂和乌烟瘴气。 昏暗的灯光亮着,光线是泠泠的暗色,像是从恐怖电影里射进来的一样。 沈拓看着从进来就一杯借着一杯喝酒的男人,给了裴枕一个眼色,伸手将他的酒杯给夺了下来。 “你喝到胃出血南欢又不知道,还得老子送你去医院。” 刚替他跑了趟美国,还没回家就被裴枕叫来,说傅明礼快把自己喝死了,沈拓现在对他是哪眼看哪眼烦。 酒杯被夺走了,傅明礼看着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在摇曳,眉眼覆下一层阴霾。 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儿,沈拓很嫌弃,“兄弟不是我说你,人家南欢以前都明确地表示不喜欢安柠了,你还能心安理得跟她合作,也不怪她跟你生气。” 裴枕也觉得是傅明礼的错,跟着搭话:“南欢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眼里根本容不得半粒沙子,她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善解人意了。” 傅明礼面无表情的脸骤然变的阴沉,眉头皱的更紧了,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他们俩一眼。 这两天他的人一直在找南欢,可她一直在家待着不出来,顾衍的人还一直使障眼法,只能确定南欢在哪个小区,具体的房间号一直查不出来。 毕竟顾公子为了多和沈羡吃几顿饭,一口气在小区里买了几十套房子,天知道南欢躲在哪一间。 裴枕淡淡地道:“我回去帮你问问唐茵,南欢在哪儿?” 傅明礼敛下眸,嗓音沙哑:“嗯。” 沈拓扯唇笑了下:“想她现在就飞过去找她,她表姐怪你让她伤心不让你找到她,可南欢心软,到时候你在冰天雪地里站个几小时,她还不乖乖地跟你回去。” 其实傅明礼早就动过飞过去找她的念头。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恐惧和懦弱的滋味。 比起这些,他更怕她不要他了。 酒精刺激着大脑,微醺的醉意全都被莫名的寒意侵占。 南欢。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随着血液涌了上来。 起身,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还处在青春期的时候,傅随之喜欢看网络小说,经常没事儿在他耳边念叨—— 呜呜呜! 哥!你看这句话说的好不好! 喝醉酒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最爱的那个人。 我想喝你酒窖里的酒,看看想的人是谁! 拨通的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的宋易很委屈,刚躺下没几分钟还要起来,不过还是恢复精英特助的专业水准。 “傅总。” 傅明礼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淡淡地沙哑道:“安排去莫斯科的私人飞机。” 宋易顿了下:“什么时间。” “现在。” 宋易:“……是。” 沈拓吐了个烟圈:“记得装的可怜点,实在不行就泡个冰水澡,等你烧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南欢再狠的心都得动摇。” 裴枕也出招:“再不济往胸口捅两刀,记得把握好分寸,这招也挺好使的。” “……” 傅明礼淡淡地扫了他们俩一眼,转身前撂下一句话。 “不要拿你们俩失败的情感经验来指导我。” - 这两天南欢过的无聊死了,看着不停地进出的顾衍,心里更气了—— 傅小明在干什么?! 为什么追妻都没有人家努力?! 啪!啪!!啪!!! 好像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叫他赶紧过来哄她哦! 晚上睡觉前,一直诈尸的唐茵给她发了条短信。 唐茵:【你在哪?】 南欢:【莫斯科。】 唐茵:【具体点。】 南欢:【你问这儿干嘛?你要来找我玩吗?】 唐茵:【嗯。】 正闲的发霉的南欢立刻把地址报给了她,只是拿到地址后,唐茵就突然消失了,再怎么发消息都不理。 糟心。 还想和她一起聊天呢。 不过今天的唐茵说话怎么突然言简意赅起来了呢。 也没细想,南欢以为她正忙,所以才少说了很多废话。 卧室里关了灯,窗帘紧闭,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南欢眼睛又有点酸涩。 她已经快五十个小时没有看到傅明礼了。 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她有点想他。 不对。 她好想他啊。 傅明礼, 你什么时候才来哄我啊。 …… 这一晚,南欢睡得并不好,期间还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安柠登堂入室,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炫耀:“南欢,你这种没出息的花瓶,根本配不上傅明礼,你看,他就算一时色令君昏,可迟早会发现谁才是真正和他相配的人。” 梦到傅明礼冷冷地看着她:“南欢,离婚吧。” 梦到她很没格调地哭着问他为什么,可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腻了。” 画面突转,她又梦到了米勒,她被所有人抛弃了,米勒强行把她带回了家,她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她连吃饭都不能上桌,只给个小碗里面夹点菜,都是她最讨厌的羊肉和鸭血,还说不吃完就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灌进去。 她看到了林挽歌,那张很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哀伤。 “对不起欢欢,妈妈让你受委屈了,不能好好护着你。” 最后,所有的画面定格在男人冰凉冷漠的脸上,傅明礼不仅在裴枕的帮助下让她净身出户,还要求她返还在这段时间花的几个亿的财产。 她没钱赔不起。 然后被关进了监狱。 靠着公家饭度过了她悲惨的一生。 正在监狱里纳着鞋底,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虽然南欢感谢他把自己从噩梦解救出来,可正做着梦被叫醒,她心底还是不爽的。 她看了眼手机——五点半。 顾衍有病吧! 昨天六点钟过来做早饭,今天还他妈来的更早! 这年头,哪个年轻人还吃早饭啊?! 不愧是奔三的老男人,和十八岁的小仙女是有代沟。 等了半分钟,还没听到表姐开门的动静,南欢更气了! 啊啊啊啊! 顾衍!给我去死!!! 顶着怒气冲冲的脸,南欢塔拉着拖鞋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把手。 “顾衍你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的来做什么早饭,你要是再来吵我睡觉,我就在表姐面前说你坏话......” 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咽在了喉咙里,她瞳眸一下子紧缩起来,眼眶慢慢地染上了红。 开门的缘故,室内的暖气往外冒,很快在两人之间蒙上层白雾。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黑色大衣上落满了雪瓣,黑眸里分布着血丝,短发显得有些凌乱。 傅明礼嗓子干哑的厉害,刚要张口唤她的名字,女人忽然抬腿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时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冬天的夜晚,空气格外的凉。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瞬,两颗心脏隔着肉.体都在疯狂的跳动。 有种名为失而复得的情绪在傅明礼心尖蔓延。 门口寂静无声,女人略带哭腔的嗓音显得格外清晰,一字一顿仿佛扎在他的心尖上。 “你怎么才来啊!” 第39章 “欢欢,我爱你。”…… 无声的寂静在彼此之间蔓延, 安静地仿佛连根针掉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明礼刚要伸手抱住她,怀里的女人忽然退后一大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很快就恢复了高贵冷艳。 她也不说话, 双手环着胸等着他开口。 傅明礼一直悬着的心慢慢地落下来, 低头见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低哑的嗓音溢满了关切。 “冷不冷?” 南欢没什么表情,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抖了下,不过她还是绷着脸, 淡淡道:“还行。” “抱一抱会更暖和。” 话落,傅明礼向前迈了一步,黑色大衣张开, 没等南欢反应过来, 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隔着大衣, 他的双手揽在她的后腰, 将她困在两臂之间。 他的身体很热,与她有点发凉的身体形成反差。 明明他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个, 为什么身体这么热呢? 他抱得很紧,甚至勒的南欢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有点想挣脱他的怀抱,可又有点不太舍得。 最后, 南欢垂下眸, 眼睫颤了颤, 任由他抱着自己。 呼吸被男人的气息淹没,仿佛在偌大的世界,他们只有彼此。 过了不知道多久, 头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欢欢,对不起。” 对不起? 就是对不起! 傅小明你就是对不起我! 我等你这么久你都不来找我,我真的很伤心。 顾衍那个狗东西还一直来,一对比,我更伤心了。 南欢嗓子突然有点酸,但她不想这时候哭,不然她高贵冷艳的女王人设又得崩了。 强忍着哭腔,南欢淡淡道:“哦,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欢欢,跟我回家。” 傅明礼低头看着她,黑眸里蓄满了说不出的专注、认真、深情。 可南欢这次却没有被他的眼神蛊惑。 excuse me? 回家? 她大老远跑来莫斯科还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他一句话回家她就跟着走了? 靠!真当她这么好哄呢?! “久”别重逢的情绪瞬间没了,南欢很不满意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哦,我不怎么想回去。” “我在这儿过的挺不错的。” “如果没事了我就要关门了。” 傅明礼低头看了她好几秒,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精致的锁骨链。 是个意大利的小众品牌,她以前好像提过一嘴这个品牌的首饰挺好看的,很简单的设计,中间镶了颗单钻。 真好看。 想要拥有。 男人又向前走一步,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眼里写满了专注,温热的气息烫的她耳根发红。 “我给你戴上。” 南欢没动,也没有回应。 哼! 戴上就戴上吧! 东西是无辜的,不能浪费。 她压住内心的小雀跃,语气平淡:“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继续睡觉。” 傅明礼低头看她,他知道这次她真的很伤心,所以攒足了耐心来哄她回家。 最后,他俯首吻上她的眉心,只是薄唇刚碰到,南欢就跟被踩到尾巴一样炸毛了。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因为没防备傅明礼真的被推到了门外,紧跟着的是女人怒不可揭的声音。 “谁准你亲我的?我们还在冷战,冷战你知道吧?!我还在生气!赶紧给我出去!出去!!!” 说完没等傅明礼反应过来,“啪”地一声把门关了。 厚重的门板将两人隔绝,南欢砰砰的心跳还没消停,她不争气地弯了弯唇角。 啊啊啊他终于来哄她了!!! 不过顾衍那狗东西这点说的倒是没错,她是女人,就应该拿点架子摆点谱,不然心里多难受了。 可是...傅明礼应该很累吧,他又要工作还要大老远的来哄她...... 有点小心疼。 不行不行,这次不能轻易地原谅他。 绝对不行! …… “你这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视频里,夏沐看着她正收拾着行李箱,“啪”地把正在夹菜的筷子放下,满脸写着“老娘要好好酝酿一下把你骂醒”的愤怒和“跟你这种没出息的人做闺蜜真丢人”的嫌弃。 南欢有些支支吾吾:“我又不是今天就跟他走,我就是未雨绸缪,未雨绸缪你听说过吧,反正东西早晚要收拾的,正好今天没事儿。” 夏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南欢欢你这个赔钱的玩意儿,他刚过来你就原谅他了,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没出息吗?” 南欢低头:“还好吧。” 夏沐:“咱远的不说,就说唐茵吧,你知道裴枕这次为了追回她,律所的股份直接给了她一半,别的不谈,这诚意够了吧。” 她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南欢,继续道:“咱不说一定要他给你什么,可他就是来找你一趟你就觉得算了吧,是不是有点过分善解人意,哦,不对,是善解傅明礼的意了?!” “你想想之前,他哪次惹你生气不都是三言两语就哄回来了?这样会助长他有恃无恐的心理,总觉得惹你生气没什么,反正你爱他,多花点时间会哄回来的。” “上次是戒指,这次是项链,下次是手链,反正你这么好打发,买点东西说两句好话就能哄回去了,”夏沐觉得自己说的这么多是有点惹人嫌了,言简意赅道:“反正你好好想想吧。” 挂断电话后,南欢撇了撇嘴,看着正在收拾的行李箱。 一方面觉得夏沐的话很有道理,可另一方面觉得傅明礼其实并没有犯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她内心纠结一番,还是决定采取中庸的法子。 再等等吧。 不然,连她都要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 门外。 傅明礼手里提着很大一袋子东西,刚要按门铃,身后传来一道性感低沉的男声。 “你来的倒是挺快。” 走廊上的光线幽暗,身形修长的男人手里也拎着个很大的袋子,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着暗流涌动。 顾衍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他手里的袋子,睨着他:“傅总也要改行当厨娘了?” 傅明礼挑眉笑了下:“顾总最近真的挺闲的。” “还行吧,”顾衍嗤笑一声:“既然你来了,那我今天就等着吃现成的,”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明礼:“你女人是挺难伺候的,白吃白喝都要挑三拣四。” 傅明礼淡淡地扫他一眼:“欢欢当然比不上沈总善解人意。” 顾衍脸色微微一变,阴沉了下去。 不知名的火药味在蔓延,傅明礼却没跟他唇枪舌战的心思,伸手就要按门铃,身后的男人忽然上前,先他一步对上了指纹锁。 “咔嚓”,门打开。 顾衍回头,轻描淡写地道:“进来吧,妹夫。” …… 为了缓解纠结的小情绪,南欢找了本特别带劲的小说看,沉浸式阅读两个多小时,正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沈羡,吸了吸鼻子,“表姐,我今天不饿,不想吃饭了。” 下一秒,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南欢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惊得看着“闯”入她卧室的傅明礼。 她先是一愣,随即是说不出的愤怒:“谁准你进来的?是我表姐给你开的门吗?” 可是她明明叮嘱过表姐,不能放傅明礼进来的。 表姐还答应了好。 傅明礼目光落在她眼角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水上,因为刚哭过的缘故,她的眼圈红红的,他瞳眸紧缩,立刻迈开长腿大步走了过去。 男人单膝跪在床侧,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温柔地擦着她眼上的眼泪。 他以为自己又让她流眼泪了,心里说不出的懊恼,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嗓音低沉到极致。 “欢欢,对不起,是我混蛋。” 南欢就这么看着他给她擦眼泪,事实上,她还挺喜欢哭的,不管是生理原因还是情感原因,看着面前温柔而英俊的男人,本是因为被剧情打动的眼泪仍是不受控制地沁了出来。 她有点想原谅他。 跟他回家。 要不算了吧,她这么爱他需要他依赖他,反正他又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她妥协迁就一点又怎么样呢。 可那句“没关系”就跟卡在喉咙里一样,不上不下地就是说不出口,反倒憋出几分更加酸涩的情绪。 眼泪越擦越多,傅明礼动作仍是温柔的,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比起刚才对他的怒骂,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心底的慌张就被无限制的放大。 不过还好,她还愿意在他面前掉眼泪。 比起这些,他更怕她安安静静地不言不语,或者是淡漠地将他从心底移开。 男人紧绷是身体放松了下,瞳眸也缓了缓。 良久,南欢才停止落泪,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无端地惹人心疼。 傅明礼直起身,低眸看她,哑声道:“我抱你去吃饭。” 南欢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掀开被子朝他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 餐厅。 沈羡看着傅明礼抱着南欢出来,贴心地将她放到座位上,把碗筷放到她手旁,眼底恍然有种欣慰和几不可觉的涩意。 是她错了。 不该用自己对爱情的理解来猜测欢欢和傅明礼之间的感情,更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儿。 欢欢又不傻,如果傅明礼不是对她极好的,怎么可能会处处为他说话呢。 就在她出神的瞬间,一只白色的碗已经放到她的面前,身侧是低沉的男低音:“天太冷了,喝点汤。” 沈羡低头,看着碗里的莲藕排骨汤,然后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不过也没喝他盛的汤。 对面的傅明礼替南欢盛完汤之后开始夹菜,她心安理得地慢慢地吃着,扫了眼对面的顾衍和沈羡,挑了下眉:“顾总,我表姐喜欢吃海鲜,你给她剥几个虾呗。” 顾衍薄唇噙着笑:“好。” 南欢拿着勺子低头喝着傅明礼给她盛的汤,笑着看向沈羡:“表姐,别的不说,傅明礼做饭还挺好吃的,这个汤煮的很好喝,是你喜欢的口味。” 她都这么说了,沈羡也不好不喝,也没有矫情地自己盛一碗,拿着勺子慢慢地喝,笑着点评:“是挺好喝的。” 南欢淡淡地瞥了眼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但眼神明显沉了下去的顾衍,眼眸微动了下,还是选择不多说什么了。 表姐这样聪慧的女人,清醒理智又果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对上顾衍也不会吃亏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只是傅明礼的温柔体贴和南欢理所应当的享受,让对面的顾公子感到很不爽—— 这两天他们家沈总本来对他态度挺不错的,可自从傅明礼找上门来,沈羡就跟变脸一样对他不冷不热的。 他自问表现的和之前没差,所以就把责任归咎于南欢和傅明礼身上。 趁着饭后傅明礼洗碗,沈羡去了书房,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时,顾衍微微挑眉,问:“什么时候跟他回去?” 南欢愣了下,托腮思考:“唔…姐夫你不是叫我拿点架子么,再等几天呗,反正表姐还要四天才能结束呢。” 顾衍:“……” 他当时就该选择和傅明礼站在同一战线。 顾衍淡淡地睨她一眼:“叫你摆点谱,没叫你赖在这里不走,真当你男人这么闲,大老远地放下公司里的一堆事儿来找你,诚意够了,”顿了顿,他嗤笑一声:“嫌没闹够回自己家随你们怎么闹,你表姐来这儿是谈生意的,没时间陪你。” 南欢:“……” 前两天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顾衍一向看她不顺眼南欢心里清楚,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要不回家再闹吧,在这儿还怪冷的。 而且她俄语学的不怎么样,外出连基本的沟通都困难。 见她表情有所松动,顾衍也没多大意外,漫不经心地道:“据我所知,你男人为了你一句话,跟安氏所有的合作都取消了,这两天觉都没睡几个小时,连轴转地找你。” 南欢一怔,随即看向厨房里的男人。 她眼睫轻颤了下,忽然很想抱抱他。 看来她话的分量还是蛮大的,家庭话语权还是有的。 好吧好吧,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还是回容城再跟他闹吧。 他还要上班的,不然谁来供养她挥金如土? 南欢欢善解人意地想。 看着南欢往厨房里走的背影,顾衍莫名地生出几分郁闷。 为什么别人的女人,忽悠两句就能哄好。 而他们家沈总,都哄了几个月了,也不给他个好脸色。 - 厨房。 正在洗碗的傅明礼听到脚步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 说不意外是假的,虽然知道南欢没有真的要和他认认真真地生气,可她这次显然是憋了很久的火的,她主动来找他,属实不易。 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他无声地扯了扯唇。 傅明礼低头看她,眉眼间晕染出一层笑意。 “怎么过来了?不在卧室待着?” 南欢心里有扭捏:虽然她决定跟他回去了,可他现在没提,要她主动开口说,多多少少有点别扭。 这样吧,等他下次提起,她稍微矜持下,然后就跟他回去吧。 想通后,南欢双手撑在大理石台子上,表情很冷淡:“顾衍说,你跟安氏的合作都结束了。” 傅明礼将擦干的盘子放好,眯眼笑道:“你不是说不喜欢吗?” 只是因为她说了不喜欢么。 南欢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湛湛沉沉的黑眸,有种莫名的心悸,连着大脑都空白了好几秒。 四目相对总要产生点什么情绪。 南欢忍了又忍,才压制住想扑倒他怀里亲他下巴的冲动......她凭什么主动?!凭什么狗男人不来抱她?! 再说了,谁叫他叹气的?! 不知道在那种时刻叹气会产生很大的误解吗? 还有,如果在她上次发火的时候他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哪儿还能有这么多破事?! 综上。 都怪傅明礼。 他有罪。 念及此,刚刚还想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冲动瞬间消散,南欢冷哼一声:“什么叫我不喜欢?傅明礼你凭良心说,是个人能忍得了吗?这种话还要我亲自说出口,你不应该事先就预料到吗?!” 傅明礼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南欢下意识地后退,可身后就是冰凉的大理石,她退无可退,只能仰着脸,摆出一副镇定地姿态。 傅明礼伸出手,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大理石上,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她被他圈禁在怀里。 他距离她很近,浓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落在耳畔的嗓音低低沉沉的。 “欢欢,是我考虑不周,原谅我吧,好不好?” 南欢抬头看他的眼睛,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字斟句酌说出来的。 “傅明礼,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你,看你在这陪我闹我心里有点愧疚,可如果就这么原谅了你,我自己心里又有点委屈。”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慢条斯理,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儿,完全不夹杂任何情绪。 傅明礼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在厨房明亮的光线下格外的白皙,他心头忽然涌出了一股酸涩的情绪。 大概是从看到那本旧画册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尖的,延绵不断的心疼。 恍然想起沈羡刚刚和他说的话—— “欢欢从小其实是没什么人关心的,爸爸工作忙没时间,妈妈根本不管她,所以呢,她虽然看上去喜欢撒娇任性,但实际上心里清楚的很,在谁的面前能任性到什么程度她都明白。” “这次的事情按照客观来说是她不懂事,可也恰恰说明了你这段时间对她很好,她对你很依赖,所以才会在你面前释放内心真实的想法,不然她就算是心里憋的再难受,也不会和你说出来这种——听上去就不体面的要求。” “还有一点就是,她爱你,可心里是不怎么有安全感的,患得患失是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的本能,如果你这次让她对这事儿还有心结,那我估计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她都会选择装作看不见,或者积攒着失望一并迸发,到时候才是积重难返了。” 应该是这样的。 有时候她的反应,确实不像个二十多岁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该有的状态。 他忽然想到了她大学还没毕业,被一群绑匪绑架,绑匪向南华森勒索要赎金。 南家向傅家借的人手去谈判,双方的保镖打得不可开交时,他从窗户上爬进去,在一间空旷的旧仓库里发现了她。 她身上被缠上了麻绳,眼睛上蒙着黑布,连嘴巴都被布给塞住了,脸色是煞白的恐惧。 看到他后,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只是趴在他的肩头,连眼泪都没掉半滴,后来南华森问她情况的时候,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这两天绑匪没给她饭吃,有点饿。 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自责的南华森,笑着说没什么,撒娇地要南华森亲自去给她买最喜欢吃的那家小笼包。 这行为看上去很体贴善解人意,可说到底还是不信任的敷衍—— 反观唐茵,那次被小混混拦住,连皮都没擦破,可还是强烈要求住一个月的院,并且让哥哥姐姐每天都要来看她,美其名曰心理创伤需要家人的慰藉。 厨房里很安静。 这份安静让傅明礼莫名的烦躁,她越是轻描淡写,他越是觉得,她没那么需要他。 这个认知慢慢地浮现出来,让他心底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心底仿佛有个屏障,谁也进不去,包括他。 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连他都被排除在外的世界。 许久,傅明礼终于开口,他哑着嗓子低声道:“欢欢,我爱你。” 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南欢整个人就彻底地怔住了。 因为,面前的男人已经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没想过,他能单膝下跪,手里拿着戒指给她.... 嗯,求婚? 不对吧,他们俩已经结婚了。 就在她思考他搞这一出是干什么的时候,傅明礼已经开口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认真、深邃,每个字都像是临场想出来的一样。 “我不知道爱情应该是怎样的情绪,也不知道你想要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早上睁开眼和晚上睡觉前见的人必须是你,见不到你就会很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南欢站在那里,因为他跪着的缘故,反倒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以为,已经结过婚了,这辈子她都不会经历偶像剧里才有的求婚剧情。 虽然这地点,不是很合适。 他的嗓音低沉,抬眸对上南欢的目光,眼里蓄着一层笑意。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这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但和你在一起后,我心里更加清楚明白地知道,如果没了你,我这一生该有多平淡孤寂。” 他说不清他到底有多爱她,只知道他需要她,远比她对他的需要来的更甚。 傅明礼看着她有些愣怔的脸。 因为在家的缘故,她穿的只是家居服,头发也是随意用发圈挽起的,看上去倒有点温婉居家。 他握住她的手指,或许说了很久话的原因,嗓子带了点哑意,语调是冲刷不散的狂妄和势在必得。 “南欢,你是我的。” 他眸色深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令人心悸。 许久,南欢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哼了下:“你有没有点浪漫主义的细胞,这是在厨房,还是别人家的厨房,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傅明礼:“……” 他本来也没想在这里,只是她那句话说出来,不知道哪根神经牵引的,就这么做了。 他将戒指缓缓地套上她的手指,低头亲了下她的手指,唇上噙着浅笑。 这对戒指是当初定做的,傅明礼亲手设计的款式,简约大方,前几天刚做好送过来。 傅明礼拿出男士婚戒,递给她,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给我带上。” 许是男人眼中的神情过于诱惑,南欢的手被他带着,把戒指套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傅明礼起身,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发上,又辗转到她的眉心,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唇贴着唇。 南欢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崩了起来,连脚趾都蜷缩着,被他温热鼻息吹拂过的地方起了层层战栗,连着血液都在翻滚。 呼吸不自觉地紊乱起来,心跳也乱了节拍,大脑混沌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到一道贴着耳畔,被压的极低的声音。 “欢欢,我也是你的。” 第40章 “剩下的时间,换我来爱…… 虽然对他这一出不怎么罗曼蒂克的“求婚”还算满意, 但南欢仍不忘夏沐的教诲,缓了会儿就找回了暂时丢失的理智。 她抬手戳着他的胸膛,“傅明礼, 你根本不尊重我的意见, 求婚的标配台词你都没说, 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把戒指套上了,你这根本不是求婚,是逼婚!逼婚!!!” “人家电视剧里演的,一般都是女方说可以起来才能起来, 你刚刚居然擅自站起来,太不把我的意见放在眼里了!” “还有,你刚洗过碗, 厨房都没怎么收拾干净, 还有股菜汤的味儿,一点都不应景!”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 人家求婚都有玫瑰花, 为什么我没有?!” 傅明礼:“……” 本就是临时打算,自然没有想到买玫瑰花。 他低头看着她傲娇又娇媚的脸蛋, 心脏软的厉害,低头又亲了下她的脸蛋, 哑声道:“对不起,我现在就去买。” 南欢:“……” 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好伐。 她不悦地抿起唇:“算了算了, 等会我自己去挑吧, 就你这个死直男审美, 也就挑老婆的眼光还不错了。” “……” 傅明礼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即使是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仍能窥视她曼妙的身姿,她瞪着一双水色潋滟的桃花眼, 黑白分明的眸像是一汪慵懒的春水,漾出点点风情。 他从胸腔闷出声笑:“等会去逛逛?” 南欢这两天快闲到发霉了,念着表姐要工作也没去闹她,就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此刻听到他的提议,她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 可该有的矜持不能省,南欢歪着脑袋想了下,才懒洋洋地道:“可是外面好冷。” “车子里和商场里都有暖气。” “……但是走路好累。” “我背你。” “在商场里背着,很丢人的。” “我不嫌。” “……” 南欢鼓了鼓腮帮,又道:“那我还要去洗个澡,好麻烦。” 傅明礼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提议:“我给你洗?” 南欢:“……” 谁叫他洗了? 哪次洗澡只是单纯的洗澡?! 还没和好,这狗东西就惦记这那些猥琐的破事! 南欢心里正疯狂地吐槽狗男人满脑子黄色废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她立刻拨开傅明礼的身体,朝外面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客厅,男人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低头在她耳边道:“你确定要去看活春宫?” 南欢:“……” 她疑惑:“怎么,怎么了?” 傅明礼似笑非笑:“大概是顾总受了刺激,想把我对你做的事儿对你表姐做,或者已经付诸了行动。” 南欢:“……你想对我做什么?” 男人的手指刮过她娇嫩的脸颊,浅浅勾唇:“你说呢。” “……” 他还好意思腆着脸说。 南欢:“那我们需要进去帮我表姐吗?” “不用,”傅明礼语调平淡:“反正你表姐又不会吃亏。” 南欢:“……” 说的也是。 虽然顾衍不是个东西,但在生活中还是对峙中,他一直都是“委屈”的那个。 至少她看到的都是。 - 街道被洁白的雪覆盖。 整个城市安静地像是古老童话里的城堡,清寒凉沁,冷风刺骨。 两人去商场逛了一圈,南欢挑了点首饰打算回去送给沈羡,付账的时候听导购说附近有个教堂,是个还挺著名的景点。 傅明礼便提议陪她去那里走走。 莫斯科冬季的夜幕降临的很早,街道旁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雪花随风纷飞美好的宛如白色童话。 雪下的很深,脚步踩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傅明礼看着身侧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唇角扯出轻微的弧度。 “手凉不凉?” “还行。”南欢搓了下自己的手,虽然不冷,但这个天气总不会是热的。 “那我给你暖暖。” 话落,傅明礼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黑色大衣的口袋里。 南欢:“……” 她作势挣扎了下,没出意外,没挣开。 算了,让他牵着吧。 他明明穿的这么少,可身体就跟个火炉一样暖和。 想要靠近。 “欢欢。”傅明礼叫她的名字。 南欢“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我看到你书房里的画册了。” “哦,”南欢随口敷衍他一声,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才一脸震惊:“你,你,你,你偷看我的隐私?!” 傅明礼站定脚步,低头看她,“对不起。” 这句道歉,南欢当然听懂了。 其实那个画册没什么,只是一种习惯,这么多年习惯在圣诞节画一幅与他有关的话,再写几句不痛不痒的文字。 就跟少女时期的暗恋一样,总得有个把他当做月亮的人吧,青春懵懂情愫的寄托。 可暗恋是不能见天日的,这件事儿被他知道了,南欢的第一反应是—— 太他妈丢人了! 暗个恋还要被人发现,太糟心了! 她这么好面子的人,这件事要是说出去,那群狐朋狗友还不得嘲笑死她! 忽然她想起刚结婚时,她编造的爱情故事中,里面的情节是——傅明礼暗恋她十几年! 呜呜呜呜! 年度最佳社死现场,除了她南欢欢,谁敢争第一?! 不行不行,傅随之要是知道了,至少得笑话她个三五年的! 念及此,南欢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指着他鼻子怒骂:“傅明礼你有没有点素质?画册这种隐私的东西你都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全的夫妻社交距离?夫妻之间也是要有彼此的私人空间的,你偷看我的东西,我会对你的人品产生怀疑的!” 傅明礼:“……” 这和他预料的故事走向...似乎不太一样。 她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南欢越骂越上瘾,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理过,站在道德制高点无情地指责他批判他。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相当于什么吗?!往大了说,就是窃取国家.机密,往小的说也得是侵犯隐私权那个级别的犯法,要是我真想跟你较劲,你分分钟要去监狱里纳鞋底的!” “……” 傅明礼打断她的话:“sorry,是我眼瞎。” 南欢的气焰一下子灭下来,不过还是小声逼逼了句:“我当初就是看你长的好看,不然才不会画你呢,你少给我得意。” 虽然她不是表姐那样纯看脸的颜控,但她能看上傅明礼,他的颜值确实占了很大的比例。 傅明礼无声地看着她,盯得南欢快发毛了,忽然做出了个让她始料未及地动作——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回去。” 南欢啊了一声:“为什么?” “不是说走路会很累吗?” “哦,其实也没那么累。” 傅明礼回头看她,嗓音含笑:“你不是说,想叫我在漫天大雪的时候背你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那好像是她看了某个韩剧之后,恰好在画册上写的。 南欢看着他,冷哼一声:“以后不准再提!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傅明礼低笑:“好,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糖衣炮弹! 又是糖衣炮弹! 南欢气哼哼的,不过还是爬上了他的后背。 “这个路有点滑你走稳一点,你自己摔倒了就摔倒了,但是我不行,我这双腿还得用来跳舞呢不能受伤,我告诉你哦,我当年跳舞可牛逼了,什么钢管舞肚皮舞跳的可性感带劲了……” 叨叨了半天,见男人也不搭话,南欢闷声道:“其实我当年真的挺喜欢你的,可你就跟瞎了眼一样,对我视而不见。” 男人的脚步很稳,声音很低沉,透着寒风灌入她的耳鼓。 “欢欢,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坚持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你的坚持和命运的反复,我们或许没有未来。 傅明礼回头看她一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剩下的时间,换我来爱你。” - 雪越下越大,南欢听到这句话,心脏仿佛都蜷缩了起来。 暗恋总是心酸的。 可说到底,她有什么理由怪在傅明礼身上呢? 他并没有犯什么错,他只是不喜欢她。 相反,他对她还不错。 只是有时候这种不错,反倒滋生了她延绵不绝的希望,连着她都没想过的耐心,一下子坚持了这么多年。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低头亲了下他的后颈,“那好吧,你要一直爱我。” “当然。”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她话音刚落,他就接上了,语调带着说不出的笃定。 …… 雪下的太大,路边有个甜品店,两人决定先进去歇一会儿再走。 南欢要了个蓝莓蛋糕,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恍然生出一丝甜蜜。 虽然单箭头了太久,似乎习惯了一厢情愿。 可真的听到他说出最俗套的告白誓言,心底仍是忍不住的触动。 少女时期的暗恋得到了回应。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 偏简单的设计,上面镶嵌的是璀璨的钻石。 内环刻的是她名字的首字母——NH. 他并没有专门找人来量过她手指的粗细,但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卡的刚刚好,那颗不算很大的钻石很衬她纤细白皙的手。 傅明礼走进甜品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吃蛋糕杯的南欢,他唤了她的名字:“南欢。” 她愣了下,回过头:“嗯?” 然后她看到,身形挺拔,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嗯,特别夸张的玫瑰花。 南欢仰着脸蛋问他:“怎么买了这么大的一束,一只就好了,意思意思就是了。” 这么大抱起来都麻烦。 傅明礼把玫瑰花放到对面的沙发上,从里面抽出一只,走到她身侧递给她。 接过花后,南欢低头嗅着花香,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这个花,和他第一次给她买的,好像是一个品种。 “喜欢玫瑰花,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一只,好不好?” 南欢抬头,错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眼底,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不是喜欢玫瑰花。 只是因为那是你送的,才会喜欢。 她把玫瑰花放到大衣口袋里,又拿起蓝莓蛋糕杯挖了一勺,喂到自己嘴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跟安氏的合作取消了,不会损失很多利润吗?” 傅明礼低眸看她:“你最重要。” “这样哦...”南欢又戳着蛋糕杯,唇角忍不住地上扬,挖了一勺蛋糕喂到他的唇边:“奖励你一口。” 傅明礼皱眉:“我不爱吃甜的。” 南欢:“……” 给了梯子还不顺着往上爬? 哪有你挑挑拣拣的份儿?! 她鼓了鼓腮帮,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我不甜吗?” 话落,她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脸蛋瞬间烫了起来,在她愣怔的瞬间,男人的俊脸忽然逼近她的眼前,近的几乎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 南欢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我尝尝。” 唇瓣在话音刚落就覆盖下来,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地攻城略地,肆意地搅弄。 南欢一愣,虽然这个吻的尺度不算很大,可她莫名地觉得——他不是在吻她,而是在品尝她。 尝她甜不甜。 这个念头一起,她怔住了,连着神经都短暂地麻痹了下,头皮被亲的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记深吻结束,她已经半软地摊在沙发上,手指不自觉地揪着他的衣服,呼吸急促,黑白分明的眸瞪着他。 傅明礼并未拉开距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舔去她唇上的水渍,在她耳边低声笑了下。 “真甜。” 第41章 南欢控诉:“你只是爱我…… 在傅明礼再三请求下, 南欢还是决定跟他回容城。 虽然冷战的冰融了差不多,但要是就这么算了,她心里还是憋屈。 还是回到容城, 跑到夏沐或者唐茵家里待一段时间吧。 念在傅明礼已经很久没休息的份上, 两人打算明天一早再回去。 傍晚吃完饭, 南欢正窝在床上看侦探小说,傅明礼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我等会在你的浴室洗澡。” 南欢抬头:“你不回酒店吗?” “不回去了,外面怪冷的。” 南欢:“……” 脸皮真厚。 刚说要跟他回去, 就恢复那副不要脸的状态。 男人果然不能惯! 南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但我不想和你睡一起。” 傅明礼没吭声。 “可能是我刚刚的态度太好了,让你误会我已经解开心蒂愿意和你同床共枕, ”她仰着下巴, “留下可以,你去外面的沙发上睡。” 男人淡淡道:“沙发被你姐夫占了。” 南欢:“……我表姐怎么可能同意留他在家里睡觉?!” “不清楚。” “……哦。” 南欢想了想, 懒洋洋地开口:“那你打个地铺睡地板好了。” 傅明礼微微眯眼笑道:“好。” …… 南欢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在化妆镜前涂抹护肤品,傅明礼跪在她床的一侧铺着被褥。 她挑了挑眉, 漫不经心地道:“动作还挺快。” 傅明礼抬头看着刚出浴的女人—— 长发还未吹,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脸蛋长时间被水汽氤氲的嫣红,娇小的身躯被白色浴袍包裹的严严实实。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 男人哑声道:“过来, 我给你吹头发。” 南欢挑了下眉, 盘腿坐在他刚铺好的被子上,男人拿了个吹风机坐在她身后。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傅明礼低头瞥了一眼...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闭了闭眼, 将内心的情.欲平息,傅明礼这才打开吹风,替她吹头发。 温热的风吹拂头皮,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插,安静地只能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头发吹到七成干的程度,傅明礼便关了吹风,他将吹风机随手放在一侧,手臂从身后环住女人柔软的身体。 沐浴乳的清香充盈着他的嗅觉,男人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薄唇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颈,如雨点般汹涌。 算起来没有太久,也就只有三四天没有亲热,可心底那股失而复得情绪的驱使下,男人此刻只想疯狂地亲吻她。 直到薄唇落在她的后颈,南欢一直没出声,也没有挣扎,按照往常傅明礼早该察觉到不对,此刻,脑海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直到卧室里忽然想起了女人低声的啜泣,一抽一抽的。 像是被人欺负了,她越哭越伤心,低头抽泣着,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他的手上,烫的傅明礼瞬间清醒了,终于想起,自己还是——戴罪之身。 他慌了,将她的浴袍重新披上,又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低头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底更懊恼了,哑着嗓子道歉。 “欢欢,是我不对,不哭了。” 南欢拢着自己的浴袍,低着脑袋也不抬头看他,一副受委屈的小可怜样儿,瞪着哭红地眼睛看着他,一抽一抽地控诉:“傅明礼,你根本就不是爱我这个人,你只是爱我的身体。” 傅明礼:“……” 南欢继续抽泣:“你,你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碰我,你保证,以后上床必须要问过我的意见。” 傅明礼安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眯起眼睛,嗓音低沉危险:“南欢,你在演戏?” “……” 南欢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她理直气壮道:“你还有理了是吧,还在冷战你就想着上我,婚内强.奸听说过没,小心我送你进去纳鞋底!” 傅明礼:“……” “还不松手?”南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哼一声:“我要去睡觉了。” 傅明礼看了她几秒钟,只能松开她。 去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冷水淋在身上,他闭上眼。 这个天气洗冷水澡,真他妈要命。 出来后,傅明礼把灯关上,卧室陷入寂静的黑暗。 “欢欢。” 南欢没理他。 傅明礼知道她没睡着,继续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只是你的身体。” “……” 所以,爱她的身体,还是占很大一部分的比例。 南欢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这两天没见你,我很想你。” “……哦。”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哦。” “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哦。” 然后,卧室里陷入了彻底的安静,等了许久,南欢都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以为他睡着了,翻个身准备睡觉,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 “晚安。” - 回到容城,雪还在下着,枫林苑的树木枝叶凋落,覆上了一层银装。 南欢回到家,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夏沐家过一阵儿,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蹙着眉,点了接听。 “南欢女士?” “嗯,是我。” “米勒先生生前的遗嘱中,给您留下了三分之一的财产,需要您来确认签字。” 南欢的手指紧了紧,心无端地沉了下去。 “生前,是什么意思?” “米勒先生昨晚凌晨三点,意外车祸,去世了。” 南欢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问:“他在哪?” “容城医院。” …… 容城的冬天虽然比不上莫斯科冷,但总归是冷的。 南欢甚至觉得,比莫斯科还冷。 冷风刺着骨头,从外到内,散发着寒意。 她的身体几乎是倚在傅明礼身上才能稳住,脸色苍白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他原因。 以前书上形容的,遭到重大打击连站都站不稳,她还以为只是艺术的夸张手法,此刻才发现艺术源于现实。 傅明礼将她放到副驾驶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南欢垂着眼,低低地叹息了声。 “我本来觉得,他对不起我妈妈也对不起我,一辈子都不想和他往来,他继续在美国和妻女幸福生活,我在容城过我的,直到他死都不想见他....” “可知道他突然死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车窗外的雪景,“算起来,按照血缘关系的定义,他好像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冰冷的液体在脸上流淌,她眼睫轻颤:“他是因为我才会来容城,因为我才会死。” 律师说,米勒来容城,是为了办理他在容城所有资产的过户手续,全都要转到她的名下。 以前在世的时候只觉得恨他入骨,可人真的没了,才觉得空落落的。 傅明礼正在开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指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低声道:“欢欢,这是意外,与你无关。” 南欢闭上了眼睛,眼泪掉的更汹涌了。 “你不用自责。” 南欢低着头,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压抑着哭声,句子都断断续续的。 “那晚他给我打电话,说想最后见我一面,以后会在我的生命里消失的干干净净,然后我说,我对他说,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我一直都在说话刺他,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傅明礼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她的脸上,嗓音低沉温柔:“欢欢。” 南欢的眼睛慢慢聚焦起来,望着他。 “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从没对我有过好脸色的妈妈,亲手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喝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醒来之后,发现爸爸死了,是被妈妈毒死的,然后妈妈当着我的面儿,从我病房的窗口跳了下去,死之前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我父亲,第二后悔的,就是生了我这个拖油瓶。” 南欢抬起眼睛看他。 被泪水沁湿的视线模糊不清,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傅明礼收回手指,低低道:“米勒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谁也没法对未发生的事儿做出准确的预测,你不用自责。” “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南欢一下子闭上眼睛,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坠落。 车子快速地行使地公路上,雪越下越大,傅明礼握着方向盘,看着身旁低声抽泣的女人,加快了车速。 这个路段是别墅区,车子不算多,以傅明礼的车技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如果不是有车子刻意地撞上来的话。 在路口拐弯的位置,一辆货车突然闯了出来,架势极其凶猛,速度越来越快地往他们的车子过来,傅明礼脸色瞬间大变,连提醒副驾驶上女人的话都没说出来,立刻用尽全力急转方向盘。 车祸发生的瞬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他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南欢不能受伤。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念头——他如果死了,她大概率会伤心吧。 可他昨天刚刚答应过,再也不让她伤心了。 对不起欢欢,我食言了。 - 医院常年是消毒水的味道。 走廊上冷白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南欢抬头看着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双手抱着自己,全身微不可觉地发抖。 又是车祸,就不能换个死法么。 他欠她一辈子没有还,难不成想就这么挂了? 说什么再也不让她伤心了。 说话不算数的男人。 第一个赶来医院的是沈拓,他过来看着的就是南欢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 长廊透着股清冷的寒意,衬的她孤寂难枕。 沈拓本来话就少,只是淡淡地安慰了句:“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问题,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南欢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点。 没过多久,宋易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裴枕和唐茵。 本打算告诉老爷子的,但是怕他担心,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 唐茵走过去,坐在南欢旁边,手放在她的肩上,劝慰道:“别担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手术就能结束了。” 南欢疲倦地点了下头。 唐茵低头看着南欢—— 前段时间听夏沐同仇敌忾地吐槽,南欢多么多么没出息,傅明礼刚哄两句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回来。 可感情里的事儿,冷暖自知。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情感外露的,傅明礼显然是内敛的性子,可能情话说的没那么动听,也没那么有情趣,但他对南欢的付出,不比任何把“我爱你”挂在嘴边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少。 一场车祸,南欢毫发无损,他进了急救室,如果不是车祸瞬间的他临时打了转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这场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七点,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终于灭了,门被从里面打开。 宋易反应迅速地走过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病人失血过多,脑袋受到了重创,需要休息三五天才能醒来。” 南欢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还好还好,他没挂。 她就说,祸害遗千年,他这样厚脸皮的流氓,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死呢。 等傅明礼转到高级病房,南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他,男人英俊的脸上布上了几道口子,破坏了原本的完美,增添了几分野痞和血性。 病房里安静了几分钟,南欢忽然回头,看向沈拓,“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 沈拓皱了下眉:“他这些年在商场上得罪的人虽然不少,但没几个真有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开车撞人的,况且还是在住宅区的马路上,”他顿了顿,“应该是私仇。” “我派人去查,极有可能是你那个,”沈拓斟酌着说辞:“同父异母的妹妹雇的人。” 南欢手指紧了紧,血液瞬间冰凉,咬着唇道:“报警,趁她没出境。” 沈拓没多意外,“嗯。” 坐了一会儿,南欢忽然起身,对着沈拓道:“你在这儿看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她没记错的话,米勒住的医院也在这儿。 循着律师给她的号码,在楼上的私人病房里,南欢看到了里面的一个女人。 女人满脸的憔悴和疲倦,她立在病房前,听到门开的动静,哑着嗓子道:“温蒂,你别生气了,你爸爸都去世了,责任怪不到南欢头上。” “至于遗嘱......” “钱我不会要,”南欢语调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可你女儿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鹿温笙转身,这是一张很温婉居家的脸,大概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只是此刻只剩下憔悴。 她蹙眉:“你是,南欢?” “是我。” 鹿温笙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你刚刚说的,温蒂到底做了什么?” 南欢淡淡陈述:“在证据拿出来前我不会瞎说,我来只是想看看他,送到太平间了么。” 鹿温笙眼底满是悲戚:“嗯,我来收拾他的东西。” 大概在她等傅明礼手术的时候,米勒就送到了太平间。 南欢闭了下眼,淡声道:“葬礼是哪天?” “周日。” “我会去的。” 说罢,南欢转身,却被鹿温笙叫住。 “南,欢欢,”她略带乞求地说:“温蒂年纪小不懂事,如果,如果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你能不能看在华清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她掩面,抹掉眼上的泪水,“我保证,以后带她回美国,再也不给你的生活添麻烦。”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怪不得米勒这么喜欢她。 虽然站在她的立场上,不该对鹿温笙有任何的好评,可南欢仍是承认,她是个好妻子。 不过她还没大度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伤的是傅明礼。 “受伤的如果是我,我大概还能圣母心发作原谅她,”南欢头也没回,语气不咸不淡:“可遭罪的是我的丈夫,能让法律公平地审判她的罪行,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 米勒的葬礼是在容城办的。 南欢除了他的葬礼那天出去了一趟,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傅明礼。 都三天了,他怎么还不醒? 该不会是要变成植物人吧?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得要最亲的人每天在他耳边念故事,才能把人唤醒。 南欢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看他一直睡着,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每天傍晚吃完饭,等所有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拿着本最近在看的诗集给他读。 住的是高级病房,里面有套房,但南欢还是坚持在旁边的陪床上睡觉。 病房内只有床头的台灯开着,光线柔和昏暗。 她念完那首英文诗,手肘撑在病床上,低眸看着那张俊朗的脸。 快三天没刮胡子了,她伸出手指摸到了一层浅浅的胡渣,有点扎人。 脑袋趴在床上,南欢撇了撇嘴。 傅明礼,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她趴在床侧,想到了电视剧里演的那套,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撞你的人是温蒂,就是上次在我家大门口给我巴掌的疯狗,她非说是因为我米勒才会死,要我给她爸爸偿命......可她该找的人是我,怎么往你身上撞啊,真是瞎了眼了。” “沈拓帮你把她送到了警局,律师请的是楚烟,你应该没怎么听说过,还是唐茵找的呢,她说那是她哥给她找的嫂嫂,专门打刑诉官司的,一定会让温蒂付出代价。” 她伸手戳了下他的脸,恶狠狠地道:“如果明天早上我睁眼之前你还没有醒过来,我就不要你了,我就去包养小鲜肉,最近娱乐圈流行选秀,有不少看上去还不错的小鲜肉呢,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拿你的钱去睡他们了。” “你快点醒来啊,幸亏爷爷去非洲旅游了,不然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她叹了口气,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脸,“你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明天我起床之前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要你了!” 南欢心里烦闷又委屈,趴在他床边,嘟嘟囔囔的,不小心睡着了。 …… 下了许久的初雪,终于停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傅明礼睁开眼睛就看到闭着眼睛趴在他床侧的女人。 暗蓝色的晨光下,他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慢慢地抬起了手,有些吃力和酸软,但还是勉强能抬起来。 南欢几乎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蓦然地坐直身子,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抬头看他。 借着晨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男人深黑的,蓄着浅笑的瞳眸中。 她开口说话时,才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缓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醒了?” 傅明礼挑了下眉:“怕你不要我,更怕你拿着我赚的钱去泡小鲜肉。” 南欢:“……” 她撇了撇嘴:“幸亏你醒的及时,不然说不定在哪个小鲜肉的床上才能找到我。” 傅明礼皱了皱眉,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眼睛还是沉的厉害,嗓音嘶哑:“你还想上谁的床?嗯?” 他的视线实在有点吓人,南欢不敢满嘴跑火车了,咕哝道:“只上你的床,行了吧!” “你本来也只能在我的床上待着。” 南欢:“……”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她也没擦,仍是抬头,无声地看着他。 傅明礼低低地笑,声音又哑又干,听起来有种无奈的宠溺。 “哭什么,一见到我就哭,我有这么惹你不开心吗?” “我怕你醒不过来了,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我离婚离不掉,得伺候你一辈子。” 他要是真成植物人了,她肯定会一辈子都守着他的。 未来不能确定,至少目前她是这么想的。 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伤害,他完全可以转到右侧的路边,只是那样会和树撞上,她或许会受点皮外伤。 可他为了她,宁愿选择自己受伤,也不敢冒这个险。 傅明礼伸出手,捏了捏她放在床上的手,挑起唇角:“我这不是醒来了么。” “可是我真的很怕。”南欢说。 男人捏着她手指的力道没松,轻轻地道:“我舍不得让你当小寡妇。” 南欢把脸上的泪水用手擦干,声音低低的:“傅明礼,谢谢你。” “怎么谢?”傅明礼挑眉,略带几分不正经:“原谅我好不好?” 南欢看着他,仿佛被气笑了,鼓着腮帮:“你真会施恩求报。” 傅明礼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南欢眨了眨眼:“那好吧,我答应你了。” 第42章 捆绑...play? 按照两人往常的相处方式, 都是傅明礼伺候南欢,拜这场车祸所赐,傅总尝到了南欢无微不至照顾的甜头, 荒唐地觉得——这个伤受的挺值。 只不过他一直赖在医院不肯出来, 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沈拓不满了, 一天打好几个电话来催。 傅氏和沈氏有很多合作,傅明礼没法去谈,只能沈拓一个人承揽,他都连续应酬了一个星期, 江点萤已经下了最后的通告——以后十点之前不进卧室,再也不用进来了。 沈拓面色不善地敲开病房门的时候,南欢正在给他喂葡萄。 女人将葡萄皮慢条斯理地剥开, 将果肉用牙签插着喂到他嘴边, 另一只手拿着卫生纸替他擦嘴角,看着就他妈的矫情。 他站在一旁看着, 等了一会儿见南欢仍是视若无人地投喂, 被投喂的男人也当做没看见他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 看的他心底一阵恶寒。 真他妈恶心人。 南欢一向矫情,这种行为还能理解, 可傅明礼素来冷淡,这么肉麻兮兮的行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都不敢相信是他能做出来的。 见两人不理他, 沈拓还是没忍住开腔:“我问过医生了,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傅明礼眉梢微微挑起, 脸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沈拓:“……” 他伸手捏了个洗好的车厘子,刚要往嘴里放,南欢连忙阻止了他:“别!那是我给我老公洗的,你如果要吃自己去洗,袋子里还有很多。” 沈拓:“……” 他冷笑一声,把车厘子扔回果盘里。 在沈拓愈发冷沉的面色下,傅明礼还是出声:“知道了,我会尽快出院。” 沈拓:“……” 妈的,要不是看在你他妈快死了老子早踹你了。 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还矫情个毛线。 不过沈拓没说出来,他敢肯定,但凡他骂傅明礼,南欢一定会护的跟心肝似的。 低头看着病床上男人藏都藏不住的志得意满,他轻扯了下嘴角:“最晚后天,给我滚回公司上班。” 傅明礼蹙了蹙眉,这段时间加上前几天哄南欢,来来回回快耽误半个月了,沈拓是该急了,短暂思索几秒钟,还是决定回去。 可话还没说出来,一道温温凉凉的女声已经响起:“他受伤了你没看见吗?” 沈拓眼角抽了下:“看见了,但是快好了。” “快好了,并不是已经好了,”南欢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不是你老公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沈拓:“………………” 妈的他怎么想要和女人这种不讲理的生物讲理。 他无言地看着傅明礼,就差把“再不把你女人赶出去老子就亲自动手把她扔出去”和“你现在半死不活的也打不过我别给老子矫情”写在脸上。 最后,傅明礼还是找了个借口把南欢支了出去,看向沈拓,淡淡道:“我今天下午出院。” 沈拓扯着嘴角:“怪不得给你出的主意都看不上,直接把自己作到鬼门关,车祸,可真有你的。” 傅明礼没理会他,问:“那个温蒂,怎么处理的?” 他住院,南欢明令禁止他操心这些破事,直接把事情交到沈拓的手里。 沈拓不耐烦地道:“大概率会判刑,看你的意愿,追究到底多蹲几年,手软就少蹲几年。” 傅明礼眯了眯眸:“这次别赶尽杀绝。” 即便了解他,沈拓仍是没忍住挑了挑眉。 别赶尽杀绝。 还真不像是向来狠厉的傅明礼能说出口的话。 果然,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 都不用猜,也知道是南欢的意思。 要是按平常,敢有人撞他,不追究到那人无期徒刑都是他心慈手软。 虽然南欢没有直接的意思表示,但傅明礼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一向心软,更何况之间有个米勒,那个鹿温笙这几天还一个劲儿地来求情。 直接免责不可能,可南欢也不想真的对她们母女俩赶尽杀绝,那他也没必要下狠手。 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聊的,沈拓传达了赶紧出院滚回公司少他妈给我作的意图后,就离开了。 大概是沈拓刚走,南欢没五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午饭。 病床上的男人看着她把保温盒打开,贴心地摆在桌子上,唇角不自觉地弯了下。 他静了几秒,还是哑着嗓子说:“我今天下午出院。” 南欢皱眉,想也不想地道:“不行。” 傅明礼低声唤她:“欢欢。” 南欢淡淡道:“我刚刚问了医生,他说建议最好多休养几天,不要着急忙慌地出院。” 傅明礼:“你问哪个医生,他都会这么回你。” 南欢冷声道:“我不要,反正不行。” 傅明礼抬头看她,目光透着一丝无奈的宠溺,扬了扬下巴,“过来。” 南欢不满地撇了撇嘴,还是听他的话,朝他跟前走了过去。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南欢没有防备,人一下子压在他身上,她刚要起身,就听到男人闷哼一声,吓得不敢再动。 额头抵着额头,傅明礼低头看着她轻颤的睫毛,低低地笑道:“我真的没事儿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南欢还是冷着脸,拒绝跟他对视。 病房的窗帘没拉,橘色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晕染出层层光圈。 傅明礼看着她冷淡的俏脸,哑声道:“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几个葡萄,我有点饿,想吃饭。” 这个狗男人,居然跟她使苦肉计! 就知道惹她心疼! 南欢没上当,不冷不热地道:“既然要出院,就代表和正常人没差别了,那你自己给自己喂饭,我回去了。” “……” 傅明礼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都快废了,我保证出去之后,除了必要的工作出面,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养伤,可以吗?” 南欢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淡淡道:“你怎么这么听沈拓的,他说出院就出院,我真的很难不怀疑你们俩有一腿!” 傅明礼:“……” 他力度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笑道:“小妒妇,连个男人的醋都吃。” 南欢不悦地咬了口他的唇,冷哼一声:“你应该好好反思自己,而不是把责任归咎于我。” 傅明礼本就淡了快半个月,被她忽然咬了下,感觉全身地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心尖的火苗被点燃,俯首吻了下去,重重地啃噬她的红唇。 南欢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呜咽了声:“你不是饿了么,先去吃饭...唔唔。” 男人的唇辗转到她的面颊,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晚点吃,先亲一会儿。” “……” 刚刚还说饿了呢。 不过南欢也没挣扎,因为她只要一动男人就发出类似受伤的闷哼声,索性睁着眼睛,看着他英俊的脸。 直到被他的手指冰的低叫了声:“傅明礼,你往哪儿摸的?!” 他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很久没摸了,你不想要么。” 南欢看着恶劣得惹人心悸的男人,恼道:“傅明礼!” 他的嗓音低哑到模糊:“宝贝儿,很久没做了,你是不是该饥渴了?” 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狗东西! 光天化日之下,就说这么露骨的话! 南欢恼羞成怒:“傅明礼你他妈就是个流氓,说话怎么这么下流,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中华传统美德里的含蓄委婉?!还有,明明是你自己想要,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 傅明礼埋首在她脖颈处,从胸腔闷出声笑:“嗯,我是想要了。” “……” 他倒是坦坦荡荡地耍流氓。 南欢本想一把推开他,可看着他这副调戏她的得意样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在男人一闪而过的诧异目光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受伤的是腰和肩膀,下半身没事儿。 南欢舔了舔自己绯红的唇,笑眯眯的:“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感觉了。” 病房内有暖气,她把外出的大衣脱掉,身上只剩下件宽松的红色毛衣,黑茶色的长发披肩直至腰际,潋滟的桃花眼满是刻意的勾人。 傅明礼眉梢挑起,低沉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真的想要?” “是的呢,”南欢手指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点,落在他的喉结处,用力地按了下,“不过医生说了,你的腰不能动,我再饥渴你也满足不了我。” 傅明礼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南欢仿若没看见一样,牙齿轻咬了下他的唇,然后慢慢地咬到了下巴上,最后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喉结,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她歪着脑袋笑道:“老公,你得忍住,不然万一腰坏了,以后就只能被我上了。” “……” 眼见男人眼底的浴火越来越深,南欢心底更得意了,哼笑:“虽然跟你过日子挺不错,但万一你那玩意儿坏了,就算你对我再好,我都不会委屈自己的。” 傅明礼直接笑出声,低头在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嗓音低沉的有些危险。 “南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我身上下去。” 南欢当然不会理他,他的腰确实受了很重的伤,至少得再休养半个月才能动,也就仗着这点,她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不下去,是你自己要亲的,刚刚一直都是你亲我,现在轮到我亲你......” 话还没说完,双手被钳制住,在南欢反应过来之前,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床旁拿过她解下来的丝巾,将她的手绑在一起。 捆绑...play? 南欢慌了,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词——玩火自焚。 她望着对面的男人,他的手指正不紧不慢地替她把长发拢到一侧,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眯着眼睛,唇角噙着薄笑。 “宝贝儿,我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南欢心脏紧了紧,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医生的话,更何况如果他要是真的能动,早就动手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么一想,她找到了底气,更加有恃无恐。 她双手并拢垂下,脑袋往他脸前凑,发丝不经意地拂过他的皮肤,薄唇像根羽毛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的喉结。 傅明礼的神经崩的更紧了。 南欢睁着湿漉漉地双眼,柔柔弱弱地道:“老公大人,你别逞强,不然以后真的废了,我不保证我不会出墙。” “到时候你长的再帅给我再多的钱也补偿不了你这个身体上的致命缺憾……” 话还没说完,她的双手被举起来按在头顶,人被大力地拽进男人的怀里,腰更是被禁锢住,根本挣脱不开。 南欢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廓,随即耳垂被含住,湿濡的温软瞬间酥麻了她全身每一处的神经。 她听到男人在她耳畔哼笑了声,恶劣的嗓音低沉暗哑到模糊。 “南欢,你他妈明明白白地就是欠.操。” 第43章 “爱上你,是…… 南欢终于接受自己玩脱了的现实, 被狗男人刻意折磨到几近崩溃。 在她再三请求下,傅明礼才打电话吩咐外面的保镖,把这层都守着, 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虽然知道没人会进来, 但是南欢总觉得有点羞耻, 连声音都被压抑的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实在忍不住只好咬在他的肩膀上泄愤。 傅明礼吻着她的耳根,在她耳边低声问:“我的腰到底能不能用?” 南欢手指攥着他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忙不迭地点头:“能...很好用。” 修长而骨节分明地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男人漆黑地双眸盯着她红的能滴出血的脸蛋,低低地笑:“还要出墙吗?” 南欢委委屈屈地摇头,嗓音里带着哭腔:“不出了...真的不出了。” 窗外的光线慢慢变暗, 直到黑夜彻底降临, 病房内没开灯的缘故,全然只剩下黑暗。 傅明礼忽然俯下身子, 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喉结微动:“嫁给我委屈吗?” 南欢愣了下,在黑暗中还是感受到男人身躯变的紧绷——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紧张。 她本来就是随口说的。 嫁给他怎么会委屈。 那可是她少女时期的梦想。 南欢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在他耳边低低喃喃地说。 “不委屈,我很爱你。” - 本计划下午出院的, 经过这一番耽误,只能推迟到第二天。 直到下午, 一切工作才回归正常轨道, 傅明礼再三保证七点之前会回家后, 南欢才放他出去。 本没有这么容易松口的,可她正跟傅明礼掰扯的时候忽然收到了夏沐微信发来的一大长串的怒骂。 简而言之,夏小沐很委屈, 觉得自己就是一纯纯大冤种闺蜜,向她发出一起约饭的请求。 南欢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跟傅明礼叨叨完,收拾好东西就去机场接夏沐去吃饭。 刚坐下,夏沐以“南欢欢你这个赔钱的玩意儿,以后少给我说你跟傅明礼的破事”为开头,吐槽了十几分钟,然后又拉踩了约饭也约不出来的唐茵,一番狂言狂语输出后,忽然话题突转。 “我他妈真是操了,有个傻逼说喜欢我!” 南欢:“……?” 她托着腮,配合地问:“怎么了,喜欢你怎么就是傻逼了?” 可算找到了个听众,夏沐把这两天的郁积全都吐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对自己好一点坐了次头等舱,结果还遇到个傻逼,他坐在我外面,我刚进去就跟我搭话,我想着咱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也不好不搭理,结果说着说着,你猜着那傻逼说什么?” 南欢迟疑地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对!”夏沐一副“你怎么知道这傻逼想法”的表情:“我们加起来才认识不到一小时,他就跟我表白,还他妈的说我不同意没关系,会追求我直到成功为止,这几天还他妈一直骚扰我,你说说这种人是不是傻逼?!” 南欢眯着眼睛打量她—— 夏沐是那种看着就干练的女强人,跟女强人沈羡温婉的外表不同,多了几分英气和随性,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但因为妈妈是中医的缘故,皮肤极好,身材更是集胸大腿长腰细于一身,再加上或许是从小在小镇生活,有股说不出的清纯气质。 倒是有让男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南欢说:“那男的,哦不,那傻逼看上去怎么样?” 夏沐哼了一声:“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聊起来好像是个做生意的,应该挺有钱。” 南欢分析:“既然这样的话,说明本身条件就不错,应该不至于骗你吧,说不定人家就真的看上你了,一见钟情什么的,你非骂人家傻逼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夏沐就炸了:“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来的傻逼会一见钟情?!我他妈反正就总觉得别扭,就觉得他是来骗我的感情骗我的钱的!” “靠!欺骗我的感情可以,骗我的钱不行,这他妈都是用我宝贵的头发和黑眼圈换来的,谁骗我钱我跟谁急,就算吊销律师资格证也得把他送进ICU里走一圈!” “话说幸亏我小时候学过跆拳道,就算遇到流氓也不怕,不过现代社会的人真肤浅,刚见面就说喜欢谈爱情,反正我夏沐才不相信只有书里和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词汇,只有愚蠢的人类才会坠入爱河,我这种高等生物才不会为情所困......” 听着她的长篇大论,南欢手指轻点着脸蛋,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北鼻,你要相信爱情。” - 和夏沐争论了半天“关于爱情”这个哲学问题,南欢赶在七点前五分钟到了家,刚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等她的男人。 傅明礼的手臂虚搭在沙发上,正认真地低头看着平板。 客厅的灯光明亮,暖色调的光线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光圈。 唔...又帅又有钱还听话的男人。 南欢笑盈盈地开口:“我回来啦!” 傅明礼抬头,入目就是女人明媚的笑魇,他心头一动,朝她招招手:“过来。” 南欢半跑过去,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没什么啊,”南欢软着嗓子:“看到你就高兴。” 傅明礼眼眸动了下,抽出手把放在茶几上的合同拿来,递给她。 南欢一愣,伸手接过来,随手翻了下。 财产转让协议。 她的瞳眸立刻扩大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明礼:“你,你疯了吗?” 傅明礼:“……没有。” “……” 那也指定是快疯了。 南欢盯着文件看了足足一分钟,才想好措辞。 “你为什么要把财产都转给我?这样的话,万一我想出墙,就会有恃无恐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傅明礼捏了把她的脸,面色不善:“你再说一遍?” 南欢:“……” 简单来说,这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他转让的是他所有的个人财产,包括公司的股份,房产等不动产,还有大把的流动资金,全都转到她名下。 他这是搞哪一出? 要是被傅随之知道了,估计得拿着斧头在她家门口候着分分钟要暗杀她! 南欢佯装怒道:“傅明礼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和傅随之关系好?他要是听到一点风声,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还有你爷爷,他要是知道了,再加上傅随之的谗言谗语,爷爷肯定会认为是我怂恿你是我不懂事,那我好孩子的人设不就崩了?!” “我反正钱够花就行,你给我这么多干什么,女人有钱就变坏你没听说过么,你是觉得绿帽子好看还是怎么了,到时候我要是成了容城的女首富,你头顶变绿的风险会很大,到时候人财两空,你不知道躲哪个小角落哭去吧你!” 傅明礼虚靠在沙发背上,低低道:“你不会,你也不能。” 南欢:“……” 没人再说话,空气瞬间变的安静,两人不可避免的对视。 半响,南欢才出声:“为什么?” 傅明礼手指拨弄她的头发,像往常一样将她搂住抱在怀里。 “看别人都这么做的,效果还不错。” 南欢抬头问:“谁啊?” “沈拓,裴枕,”顿了顿,他说:“还有你表姐夫。” 南欢没说话了,又重新低头看那些文件。 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她,他还真是...狂妄的厉害。 就这么确定自己一辈子对他一心一意么。 说实话,那晚夏沐的话对她来说并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可经过那次车祸,在生死关头他的选择更比这些身外之外来的真实。 她相信他爱她,有且仅爱她,并且会一直爱她,没必要用财产作为筹码,来满足她的安全感。 南欢抿唇,安静的卧室衬的她嗓音格外的清晰。 “傅明礼,我不要,你不用给我这些,我爱你,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改变立场,也不会因为你给了我财产多爱你一分,也不会因为你不给而心里不舒服,所以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傅明礼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指,笑道:“可是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你就当是我自私,满足我的...嗯,被需要感?” 南欢一怔。 他觉得自己没那么需要他吗? 虽然不敢保证没了傅明礼她会要死要活地割腕跳楼,但显然,他现在已经成了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往前看,她的十五年被他占了,往后看,她剩下的一辈子都交给他负责。 她关于爱情的所有情绪都与他有关,再没人能把她的少女心撩拨的波动荡漾。 南欢仍是摇头:“我不要。” 傅明礼低笑:“转让财产不需要经过债务人的同意,我只需要尽到通知你的义务就够了。” 南欢:“……” 最后,她还是没能掰扯过傅明礼,只能“被迫”一辈子跟他绑在一个利益共同体中——享受他的财产,陪他承担风险。 - 这周末就是圣诞节。 雪停了没两天,又开始下了起来。 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夜幕中飞扬,在昏暗的光线下,给圣诞节徒增几分浪漫气息。 那天傅明礼很早下班,晚饭是他亲手做的,饭后他洗碗,南欢照旧坐在厨房的大理石台上,撑着手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在浴室里闹了会儿,南欢趁着傅明礼洗澡的时候,走到了阳台。 低头看着人间烟火的灯火通明,弯角不自觉地弯了下。 忽然有点想画幅画。 下面要写什么标注她都想好了。 ——今年圣诞节,我是和傅明礼一起过的。 ——他终于不瞎了。 ——他说他爱我。 ——他终于说爱我了!我南欢欢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仙女!!! 南欢正准备去书房拿画册,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傅明礼从背后抱住她,将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手环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低道:“外面有点凉。” 南欢忍住那股痒意,眼睫颤了下:“是有点凉,那抱一会儿好了。” 傅明礼唇角微弯,垂眸看她:“欢欢,你没给我准备圣诞礼物吗?” 礼物...完了,她忘了。 这明明是圣诞老人的任务,为什么要来质问她?! 更何况,他还没有给她礼物,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向她讨要?! 从夏沐那儿学会的推诿扯皮,终于派上了用场,南欢把过错的中心点转移到他的身上,理不直气也壮地指责他。 “傅明礼你少给我得寸进尺,浴室play我都陪你玩了,你居然还问我要礼物?!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圣诞礼物?!做人不要太贪心我告诉你!” “还有,你问我要礼物,那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啊?!我真的要好好说说你了,圣诞节诶,你居然没有给你的亲亲老婆准备礼物,太不守夫道了,我觉得需要送你去男德班好好培训一阵......啊!” 耳畔是烟花绽放的轰响,南欢下意识地低叫一声,抬眼去看,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河的烟花,流光溢彩地从中心往四周窜开,转瞬即逝,美的耀眼。 纷纷扬扬的大雪和绚丽繁华的烟花,在这个罗曼蒂克的时间点,增添了双重的浪漫。 南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这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啊...” 在烟花的璀璨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被晕染了朦胧的光圈,看上去整个人像是带着光。 傅明礼低头看她,很浅地笑了下:“你不是说过,想要在圣诞节看烟花吗?” “啊?我什么时候说的......” 南欢想也不想地接上他的话头,话音刚落又想到了不知道哪年在画册上写下的话。 ——想和傅明礼一起过圣诞节。 ——最好是下雪天。 ——要有烟花。 南欢心脏不争气地乱跳,有股酸涩的情绪和烟花一起炸开,随着血液涌动至全身上下。 抬头,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的目光,借着烟花的光亮,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宠溺和专注,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 “这样哦,虽然说过不许再提画册,但念在礼物送的不错的份上,功过相抵,我原谅你了。” 傅明礼垂眸,看着傲娇又拧巴的女人,轻笑了声,嗓音缱绻温柔。 “圣诞快乐,我的小仙女。” 很久很久之后,南欢回想起这个圣诞节的时候,心底的暖流止不住的上涌。 恍然想起在那漫长的十五年里,不止一次在草稿纸上写——我再也不要喜欢傅明礼了! 写完盯着看了几分钟,又很大力地用黑笔划掉。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喜欢他吧。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等到明年,明年圣诞节傅明礼再没有跟我表白,我就不喜欢他了。 却没曾想过,明年的期限无限延期,成了不确定的时间点,仿佛直到他爱上她,才能是截止日期。 她一直在等他爱她。 等这个期限作废。 幸好。 她等到了。 十五年,不算很短,但也没长到难以忍受。 …… 隔天下午,雪后初晴,阳光正好。 南欢坐在阳台的秋千上,拿着素描本,回想昨晚的细节,用铅色的笔在纸上勾勒画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从背后将女人搂在怀里,漫天雪花和耀眼的烟花作为背景板反驳,唯美的像是偶像剧里的镜头。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出最古老的情话。 “爱上你,是我三生有幸。” ——是我三生有幸能喜欢你。 ——是我三生有幸能得到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