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了他的替身男妻》作者:安曦 文案: “你求人的样子像条狗,哭的时候很丑。” 凌秋喜欢秦暮阳,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直到被送进监狱,他才知道他一厢情愿的喜欢,不过是被秦家下了情蛊。想明白后,凌秋决定逃离他的身边,这一逃就是四年,等再次遇到秦暮阳后,没想到这渣男居然跪在他面前。 秦暮阳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他跪在凌秋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哭哑道:“我把我的心给你,你把当初那个凌秋还回来好不好?” “你的心都烂掉了,能值几个钱?还想换回当初那个凌秋,做梦呢你!”凌秋脸上从漠然变成悲凉,再从悲凉化为漠然,最后他嗤笑一声。 当初那个凌秋早就死了,在你随手把他送人的时候心碎而死,在被推入火坑下监狱的时候绝望而死,在桥洞下腹中坠痛吐血而死。这15年里你一点一点的把他给推入“地狱”早就回不来了。 【现代架空】泰迪巨婴人渣攻x深情不负易推倒窝囊受 1v1双洁,前期很虐很渣,后期打脸,渣攻很惨,结局保持悬念 我们的口号是,渣攻不得善终,渣攻硫酸泡头!老 母亲温馨提醒,渣攻贱受文,极渣极虐,不喜欢此类型的勿进 第1章 他的生日 “暮阳,你放学了吗?”凌秋紧紧的握住手机,指骨泛白,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期待。 今天十一月初七,是秦暮阳二十岁的生日,他早早的就往学校打了电话请了假,在家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他还买了一个蛋糕小心的藏了起来,准备等他回家后给他一个惊喜。 “怎么了?”秦暮阳语气有些不耐烦,觉得凌秋成天说话磨磨蹭蹭的讨厌得很。 “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准备了你爱吃的水煮……” “我今晚不回来吃饭。” 电话那头秦暮阳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凌秋喉咙一噎,垂下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体细微的颤抖着,在一个月前他就期盼着这一天了,他不想放弃。 “可今天是你的……” “还有,我今晚带朋友来,你滚出去睡,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一句未说完又被打断了,凌秋张了张嘴,手机里却传来了忙音,他心里疼得厉害。 秦暮阳每次带朋友回家都会把他赶出去,怕他丢了他的脸。 他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淡,也为这样的结果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听到电话里冷淡的声音后他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他知道他一向讨厌他,因为,他是秦家找来给秦暮阳当童养媳的,俩人一起生活了五年,可在学校里却没人知道他和他的关系。 凌秋回到屋把提前买好的蛋糕和礼物放在桌上,看着一桌子他精心准备的菜瞬间没有了食欲。 他黯然垂下眼睛,解开围裙换上外套和鞋拿着钥匙失魂落魄的就出了门。 凌秋出门并没有走远,因为他发现自己忘记拿钱了,甚至连手机都忘拿了。 他不敢回去拿钱,怕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秦暮阳。 凌秋身上没带钱不敢走远,也不好意思去餐馆里坐着,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街上走着,天色渐晚路灯逐渐亮起,他坐在路边上吹着冷风,眼睛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对着模糊的灯光,颤着嗓子唱了首生日快乐歌。 声音哽咽到五音不全,在这夜晚里透着几分孤寂。 十一月已入冬,冷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割一样疼,凌秋脸色本来就白如今更是白到透明,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他走进一家超市取暖,转悠到十一点超市关门了他才无奈的走出来,抱着胳膊磨磨蹭蹭的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小区后,发现家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别墅外的停车场也没有多余的车,秦暮阳的朋友想必已经离开了。 凌秋松了一口气,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过凌晨,他还可以对着秦暮阳紧闭的卧室门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想着他勾了勾唇角,脸上立即有了笑容,放轻了脚步悄悄的拿出钥匙把门给打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凌秋对这儿十分的熟悉摸黑也能进去,他脱掉鞋,光着脚摸索进去。 在即将进入客厅的时候,他看到从里传来微弱的光,凌秋脸上瞬间褪去了笑容,变得有些苍白。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了沙发上此时正暧昧纠缠在一起的俩人,一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秦暮阳,而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 客厅里烛光微闪,凌秋紧紧地咬着牙,此刻的他已经忘记了秦暮阳在电话里对他的提醒,他愣在原地,好似血液瞬间凝固,强烈的窒息感倏然袭来让他呼吸不得。 秦暮阳松开身下的人,一抬手将灯按开,当看到凌秋后,他抿紧薄唇,一双幽暗的眸子里一片冰冷,眼底深处充斥着怒气。 “他怎么会在这?还有你家的钥匙?”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望着凌秋质问秦暮阳。 “乔影,你听我解释……” 秦暮阳面露慌张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凌秋和秦暮阳的关系不一般,气氛突然变得冷寂起来,乔影身形一动从沙发站了起来,“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回去了。” 秦暮阳追上去,知道现在要挽留乔影已经不可能了,他紧紧拉着他的手:“我送你吧……要不我们一起住酒店?” “不用了,我已经让司机来接我了。”乔影冷淡说着随后甩开了秦暮阳的手逃也似的冲出门。 秦暮阳也跟着着急地追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凌秋一人,凌秋呆滞地看着凌乱的沙发,只觉得心脏都被人勒着,喘不过气来,而他脸上的血色更是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消失了,留下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是外面下雪了吗?怎么会这么冷?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暮阳这么着急,这么慌乱的想要去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叫乔影的男人。 他其实早就知道秦暮阳有喜欢的人,这个人是乔影他一点都不意外,长得好家世也好,在学校更是出类拔萃,他不止一次听到秦暮阳提过,也不止一次在他手机上看过乔影的照片。 凌秋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一边将发皱的沙发外套给整理好一边不争气的掉眼泪。 泪水滴在上面,晕染了一圈水渍,他不想哭可是心里真的好难受,他喜欢秦暮阳,爱他如命。 凌秋七岁那年被秦家从孤儿院里接回了秦家祖宅,在那里从认识秦暮阳后,就一直总在回想俩人在一起的事。 凌秋记得那个时候,秦暮阳总是欺负他,不是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就是把他推进臭水沟中。 起初他也不是很愿意和秦暮阳在一起,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越来越喜欢跟在他身后,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喜欢缩在秦暮阳被窝里。 后来秦暮阳走了,他还哭着想要嫁给他,这一想就想了12年。 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了凌秋短暂的回忆,凌秋抬头,对上了秦暮阳,此刻他眼中一片冰冷,脸上更是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寒意与愤怒。 秦暮阳冲上来直接一巴掌把凌秋扇倒在沙发上,随后用力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按压在沙发上,寒声道:“凌秋我在电话里说的你是没听明白?还是没长记性?” 冰冷得话如同冰渣子狠狠地抛出,凌秋被冷得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被秦暮阳扇的那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口腔里跟着传来一股血腥味,凌秋将那口咸涩的血水咽进去。 “暮阳你不要生气,我错了……” 秦暮扬手狠狠一个耳光把凌秋未说完的求饶打进了肚子里。 “你以为你一句错了就完事了?”他狠狠地捏住凌秋的下巴,笑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为了今晚他做足的准备,他等了乔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这朵高岭之花骗回了家,结果就因为这个人,一切计划都被打破了。 他现在真恨不得能一手掐死他,秦暮阳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和恨意,拳头握得咯咯响带着拳风毫不留情地挥打在凌秋身上。 秦暮阳学过散打还参加过比赛拿过奖,凌秋那瘦弱的身躯根本就扛不住几下。 他一边痛苦的呻吟着一边忍住剧痛,手脚并用的往旁边躲,不料身体悬空,砰的一声,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真的太疼了,身体像是被拆碎了一样。 秦暮阳漆黑的眼底中翻滚着一股阴鸷,他一手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人给强行拽了起来。 “有能耐了啊凌秋,我打你还知道躲了。” 凌秋眼中越发的胆怯,他爱秦暮阳但同样也怕他,和他生活的这五年里他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揍,而每一次他都是默默承受不还手也不会躲。 “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了!” 随着他一声话落下,凌秋被秦暮阳卡住了脖颈。 “唔……”凌秋被掐得微微窒息,脸上染上一层薄红,他张着嘴,喘不过气来,就像是被提上岸的鱼。 秦暮阳冷眼看着凌秋晃动挣扎,眼角微湿,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暴虐因子,掐着凌秋的脖子把人往地下室拖去。 地下室关着的是一头藏獒犬,秦暮阳把他带到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要做什么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凌秋颤抖着手紧紧的抓住秦暮阳的的衣服,声音里充满绝望的痛苦。 “暮阳,我错了,我不敢了!求你……求你别把我关在这……” 秦暮阳听着他战栗的求饶声,嘴角咧出残忍的冷笑,他按下墙壁的开门键把他带到楼梯处毫不留情的把人从楼梯上甩了下去。 力道很大,凌秋直接撞在了栏杆上,额头碰掉一块皮鲜血淋漓。 凌秋抱着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疼得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后看着站在楼上高高在上的秦暮阳。 “凌秋,好好的在这里面受着吧!” 凌秋只觉得耳间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是不停歇的蜂鸣,而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手脚并用往楼梯爬去。 卑微的跪在地上,嘶声乞求:“暮阳,求你别把我关着。” 额头上的血已经流进了他的眼中,眼睛里火辣辣的疼,凌秋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一张脸糊成一团。 面对着满身是血的凌秋,秦暮阳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转过身往墙上一按,关着藏獒的笼子开了。 凌秋恐惧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再度回头时,只剩下秦暮阳冰冷的背影还有那扇慢慢合上的门。 铁门关上那一刻,如同两个世界被彻底隔离,凌秋忽然间失去了力气,软在地上,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狗。 第2章 地下室 凌秋在八岁那年被秦暮阳关在了一个仓库里,关了三天两夜才被人找到放出来,当时的他精神不稳定,送往医院治疗,最后被诊断出患上幽闭恐惧症。 他怕黑,不敢一个人待在封闭狭小的空间,平时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开一盏台灯才能入睡,如今被扔在这漆黑的狗笼里,还要面对一头凶猛的藏獒,凌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身后黑色藏獒猛地扑了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气,凌秋瘫软在地上,视网膜里倒映出一团黑影,他眸内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迅速缩成了针尖的大小。 一声风响,腥臭味从天而降凌秋脑子懵的一响,然后拼命往楼梯上爬去。 人哪里跑的过四只脚的动物,凌秋刚碰到台阶,便被藏獒犬扑住咬到了右小腿。 凌秋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哭得嘶哑,被藏獒咬住的小腿,仿佛骨头碎了,肉烂了。 习性凶残的藏獒闻到血腥味后情绪更加亢奋了,像是看着一块肉,垂涎欲滴,粗壮的狗腿还想冲他扑去,却被身后的锁链牵制了行动,在离凌秋半米左右处停下了。 凌秋惊恐不已,一张脸白的发青,他挣扎着拖着受伤的腿朝门的方向爬去,小腿肚子像个一个血窟窿止不住的往外流,在台阶上拖出一条蜿蜒的血痕。 凌秋疼得冷汗淋漓,细密的冷汗顺着每一缕发丝渗开,不过片刻已经湿漉漉的了,就像是从冷水浸泡过的一样。 终于爬到了门口,凌秋激动地拍着面前的铁门。 “暮阳,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听你话,求你把我放出去,我不想待在这……” 这里真的好黑好可怕。 凌秋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门,粗糙的铁门将他的掌心摩擦出血了他还是不肯停止,他拼命敲拍,只求外面的人能听到他的求救能对他产生一丝怜悯。 然而,没有,直到他的手心已经变得红肿出血了,也没人回应他。 凌秋没有力气了,他缩在角落里,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双手颤抖地捂住血肉模糊的右小腿,疼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地上,在身下汇聚成了一摊红色小涸。 眼泪被疼了出来,像关不上的水龙头,顺着他脸颊哗啦啦的往下流,顷刻间整张脸都布满了泪水。 凌秋咬着牙,他拿自己的衣服胡乱的擦,额头逐渐烫了起来,眼前越来越模糊,他觉得很冷,不光是身体,心脏那个地方就跟破了窗一样呼呼的往里吹着冷风冻伤他的五脏六腑。 秦暮阳把凌秋扔下去后就回到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一声声短促的哭声钻进他的耳膜,在这宁静的深夜里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房子里的隔音效果差,就算关上了门,也能听到从地下室里传来的惨叫声。 他并不担心凌秋会死在下面,他虽然把狗放了出来,但狗的身上栓了锁链,只要他乖乖的躲在角落里不动,那狗自然咬不着他。 可他身上受了伤,能爬到安全角落里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凌秋那张带着血泪求饶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那惊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秦暮阳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往地下室跑去,他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了他,可以随便折腾凌秋,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死。 打开铁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秦暮阳皱着眉头将灯打开,入目的是一摊血迹,而凌秋蜷缩在角落中几乎与血融为一体。 他心脏猛的狂跳,倒不是因为紧张凌秋的情况,而是深夜里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着实有些吓人。 “草,不会是死了吧。”他走过去,拖着他衣领将人给拽了出来,流出的血在地上留下拖拽的血迹。 …… 凌秋烧的浑浑噩噩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眼前的铁门打开了,一束亮光照在他眼帘上,他睁开眼睛,眼中所及全是秦暮阳。 凌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了秦暮阳的衣服,衣服在他手中皱成一团,同时整个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看他已经醒了,秦暮阳松了口气,果然应了那句话,贱人都命长,一般死不了。 “醒了就站起来自己走,别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做给谁看呢。”秦暮阳站起身,试图拉开凌秋的手,却不想他拽得更紧了,他的衣服上染上了不少血,看着就恶心。 凌秋颤声喊道:“不要走,暮阳,周围好黑,我好怕,身上好疼……” 秦暮阳怔了怔,用脚踹了踹凌秋的腰部,不耐烦道:“给我松手!” “不要……”凌秋越发地拽紧了秦暮阳,他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丢下他不管,他不想待在漆黑的狗笼里,不想被咬。 他几乎把秦暮阳拽下了身,拼命地贴紧他的上半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间,用力蹭着:“别走,暮阳你别走……我害怕……” 也许是真的很怕,凌秋抱着他竟像孩子般哭了出来。 秦暮阳低下头看着他出血的额头哭花了的脸,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心中只有恶心,就连胃部都恶心的抽搐着。 他抬手掐住凌秋的脖子往外推,突然,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凌秋的皮肤好烫,跟个小火炉似的。 在看他一副意识不清的样子,很明显是发烧了,秦暮阳一阵烦躁,很想把他丢在这凉上一晚,又担心第二天起早给他收尸,他把人拖进了卫生间里,打开花洒对准凌秋就是一阵猛冲。 凌秋抱着脑袋缩在墙角里,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用蚊蝻般的声音发出呜呜的哭叫。 将他身上的血迹冲干净后,秦暮阳走过去把浴缸里的水打开,然后拽起凌秋蛮横的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光,扔进浴缸里。 脱裤子的时候,秦暮阳才注意到他小腿上的伤口,很大一块,像是被刀砍了一样,伤口沾水后血又开始往外流了。 秦暮阳没伺候过人,更没有帮人处理伤口过,如今给凌秋涮了个身体简直是给对方一种莫大的恩赐,还想让他去处理伤口?简直是做梦! 凌秋依旧迷迷糊糊的,伤口流血了也不觉得疼,浴缸里的水凉了也不觉得冷,他睁着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暮阳,只觉得这种场景只有梦里才会出现。 秦暮阳被他的眼神给恶心坏了,扬起手中的花洒狠声道:“在看,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身体被吼得一颤,凌秋顿时不敢看他了。 秦暮阳早就见识过了凌秋的那二了吧唧的性格,不管你是怎么打他骂他,他都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地窝囊成一团。 凌秋可以说是秦暮阳最不喜欢的一类型,那性格说好听点叫没脾气,说难听点那就是窝囊,怂包,带出去连头不敢抬一下,简直丢人现眼。 再说那模样,一副穷酸相,跟他站在一起格格不入,他真就想不通,他爸为什么给他找来这么一个童养媳,为此还不惜种下情蛊。 秦暮阳气恼的想,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那么好的情蛊,偏偏用在了凌秋身上,这要是用在乔影身上那该有多好。 秦暮阳一想起乔影来,再看看面前要死不活的的凌秋,这样的男人和乔影一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没过几分钟,躺在浴缸里的凌秋已经耷拉着头昏昏欲睡,秦暮阳气不过,打开花洒的冷水往他额头上的伤口冲去。 这大冬天的,冷水跟带着冰渣一样,凌秋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睛,眼前一阵模糊,盯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秦暮阳。 暮阳好像很生气? 凌秋已经烧迷糊了,把前面的事情忘记了一大半,他呆滞的看着秦暮阳,歪着脑袋用力的想,为什么暮阳那么生气,是他把他惹生气了吗? 秦暮阳弯下腰将水中的凌秋从浴缸里拽了出来,“洗干净了就出来,坐在里面等死啊你。” 发烧导致的头晕,再加上满身的伤,凌秋根本没有力气站稳,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依附在秦暮阳抓住他的手上。 秦暮阳一松手凌秋瞬间跌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上刺激着他的皮肤,凌秋打了个战栗,眼圈都被冻红了,他双手支撑在光滑的地砖上试图想要站起来,可他的身体已经冻到麻木了,一次次地撑起来又一次次地跌下去,使不上劲。 “好冷,好痛……暮阳不要这样……”凌秋已经烧糊涂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又在哭什么,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跌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凌秋,像极了那种摔断腿的老兔子,真是小废物一个。 秦暮阳难得的低下头看着凌秋的脸庞,凌秋是很秀气的长相,不是那么出众,可脸上也没什么瑕疵,因为失血又挨冻的原因,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白。 十八岁的少年,还是很稚嫩的感觉,身上的汗毛淡淡的,两条腿白皙无比,跟女人一样。 秦暮阳看着赤裸裸的凌秋躺在自己的眼前有些按耐不住了,身下一股火越烧越旺。 凌秋虽然烧得厉害,可感觉还在,他明显能感受得到一股赤.裸裸的目光在盯着他。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个女孩子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胸。 秦暮阳弯下腰捏着凌秋那消瘦的下巴,他是他的童养媳,他想要草他是天经地义。 第3章 小窝囊废 秦暮阳在这上面倒是不怎么嫌弃凌秋,总归是个泄欲的,要是不好好用怪浪费了。 一手紧紧的捏着那一截细腰,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背脊摸到胸口处,手中的触感带着温热的细腻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凌秋已经知道秦暮阳要做什么了,他非常喜欢秦暮阳的,可是在这事儿上面有些抗拒。 他尽力挣动着,却被压制了双腿,浑身僵得无法动弹,开始无法控制的细细颤抖,面对秦暮阳越发得寸进尺的玩弄,凌秋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不……不可以……” 秦暮阳喜欢乔影,但是那朵高岭之花太难搞,搞不到就用这小窝囊废来练练手。 说起来,要不是他,乔影今晚会走吗? 想着他便把凌秋的身体抱起来狠狠得压在浴缸台上,分开他的腿…… 凌秋知道自己逃不开,也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眼看着被打开双腿,秦暮阳还凑近了一寸,凌秋不得不出声哀求,眼角沾满柔软的水汽,连哽带噎都小声求道:“不要……不要在这……” 他死死的抓住秦暮阳脱裤子的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示意。 “凌秋。”他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求情?” 凌秋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坐在浴缸台面上被折腾的摇摇欲坠,就像是被拉紧了的弦仿佛再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断一般。 浴室里开了暖气可还是有些冷,秦暮阳把凌秋按在墙壁上操了一顿后,接着抱回了卧室继续操。 凌秋没想到他曾心心念念的事儿会这么疼,除了疼还有很多奇怪的感觉。 心脏那个地方如针扎着一样,那个就是喜欢吗?可不是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是甜的吗?为什么他会感觉那么痛? 凌秋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在安慰自己,他喜欢秦暮阳,受这些疼算什么,再忍忍一定能熬过去的。 他双手往后紧紧的抓住床单,皱成一团,白皙的皮肤染上一片醉人的绯红,最终忍耐不住,疼得晕了过去。 身下的人没动静了,秦暮阳无趣的松开了他,他侧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凌秋,下巴是尖尖的,耳垂也没有肉,小小的是那种没有福气的轮廓。 他以前很少关注凌秋的长相,更没有去研究过他的身体,今晚操了一下发现,有些停不下来。 凌秋的身体是真的漂亮,不像有些男人那样的粗狂,有要比女人的要有力度。 漂亮的简直想揉进怀里肆意揉搓,不过也只是想象,他是不可能把凌秋留在床上抱着的。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睡,旁边多出来一个他不习惯。 可旁边晕着的人该怎么办? 秦暮阳撑起身看着粘上血的被子,眉头皱在一起,那是凌秋腿上的血,他觉得很脏。 他将被子扔在了凌秋身上,然后抬起脚把人踢了下去,地板上有毛毯垫着也不担心他会冷死。 第4章 耳鸣 凌秋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踢在了地上,他痛的发出一声梦呓,身体落在床脚处缩成一团。 他的身上流血了,不止是小腿,下身和右耳都有流血迹象。 下身是因为秦暮阳太用力而弄伤的,耳朵则是在被摔下楼的时候就流血了。 凌秋觉得很痛,抱住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一具被拆了骨的死尸,连动截手指都难。 ……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卧室在柔和的光线下,就好像洒了一层金粉。 也许是昨晚发生了性.欲,秦暮阳这一夜比平时都要睡得沉,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凌秋还缩在床脚处。 他起身坐过去,把脚伸进被褥中,跟逗他玩似的,那么一下下地蹭着他的背。 凌秋的背部十分的敏感,秦暮阳仿佛能看到被面下的身子默默地缩成一团在战栗。 玩了一会儿,肚子传来一声响,他饿了。 秦暮阳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都中午了还睡成一头猪,秦暮阳当下烦躁了起来,他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看着一丝不挂的凌秋,当下把脚踩到了他的屁股上,一边踩一边踢,行为极其下流。 凌秋不舒服的动了动,只感觉有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又睁不开眼,这滋味就跟鬼压床一般。 凌秋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痛苦的张开嘴嘤咛了一声,片刻后一句带着怒气的声音闯入他的耳中。 “滚起来,去给我做饭。” 凌秋茫然的睁开眼睛,顺着面前的一只脚往上看去,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凌秋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秦暮阳绝对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无论是小时候的他还是长大后的他,无疑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棱角分明的脸,如神匠雕刻般的五官,下巴干净坚毅,连同脖子,都有一种天生尊贵的弧度。 而他一双幽深的眼睛更是尤为吸引人,深邃,沉寂,淡然,宛如漩涡一般,只要看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凌秋这么看着,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低低地叫了一声:“暮阳。”声音哑得不像话,好像喉咙破了一样。 秦暮阳面色平淡的看着凌秋,那眼神带着藐视:“叫个屁,快起来给我做饭!” 凌秋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上还很痛,特别是耳朵,嗡嗡作响,有点听不清。 此时,他也无暇顾及了,从地上快速站起来,又想着自己没穿衣服,往地上瞟了一眼后,把被子捡起来像裹粽子一样把自己给包裹着。 这模样,倒是把秦暮阳给逗笑,不过这笑当然是嘲笑。 “又不是没看过,遮什么遮啊,以前不是老想让我看光你的身体吗?” “我……我没有……”少年一副委屈的模样,低着头,吸气都带着黏腻的鼻音。 他知道秦暮阳瞧不起他,而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在他面前谈什么自尊。 凌秋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贱,昨晚被打被关被操了一夜,可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生不起秦暮阳一点儿气。 “没有?那是谁昨晚叫的这么骚,还一直叫我的名字?”秦暮阳道,“凌秋你说你是不是个骚.货?” 凌秋觉得再这么说下去,指不定秦暮阳口中还要说出更难听的,他裹着棉被转身走了出去。 室内开了暖气,可凌秋却不知道怎么忽然冷了起来。 他走的很慢,拖着棉被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秦暮阳坐在床上看着凌秋的背影,眉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一股空虚感袭上了心脏。 凌秋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身上全是伤口,从额头一直到小腿处大大小小的撞伤,当然更多的是咬痕,紫红一片,胸口好几处都破皮了,碰一下,疼得眼角都一抽一抽的。 凌秋也来不及处理这些伤,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后,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他是秦暮阳的童养媳,被送到秦家的时候,是管家一手把他带大,从小管家就教导他如何伺候好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少爷。 到了中午十二点,秦暮阳从卧室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五个菜,全是他爱吃的,而凌秋还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走过去就站在凌秋身后看。 不是看他在做什么菜,而是看他肩膀、腰臀还有大腿,身体曲线并不夸张,甚至还给他一种妙曼的色情感。 经过昨晚一夜,他总算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处了。 秦暮阳想走上前去把人压在料理台上,揉搓他的臀部,像昨晚那样狠狠地欺负他一整夜。 对于这样的想法,他并不觉得龌龊,毕竟这可是凌秋除了打扫做饭外唯一的长处,他为他挖掘出来,他应该感谢他才对。 想着,秦暮阳便走了过去,手顺势落在了他腰上。 凌秋完全没有感觉到秦暮阳的靠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当腰部被捏的时候,他的手一抖,一滴热油溅到了他的手背上,凌秋皮肤很白,平时一捏就一个疤,更别说现在被热油溅到,手背处顿时就红了一块。 他也不去擦,傻乎乎的愣在原地,直到秦暮阳落在他腰上的手越发没下限了他才颤声说道:“暮阳,还有一道菜,你先去外面坐一下,马上就好了。” 秦暮阳闻着他身上那股刺鼻的油烟味,到底克制了,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凌秋有些迟钝,半点都没有发觉刚才秦暮阳龌龊的心思,等秦暮阳一走,他捂住了右耳。 他直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到现在耳朵还一阵耳鸣,里面也传来一股刺痛跟针扎着一样。 他伸手往里摸了摸,指尖一股湿润,一块干涸的血块堵在了里面,右耳完全听不见。 凌秋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秦暮阳已经吃上。 这几年被小窝囊废伺候惯了,胃也养刁了,吃外面饭馆里的菜总感觉没有他做的有滋味。 第5章 他只是他的佣人 秦暮阳吃饭的时候凌秋不能上桌,只能等着秦暮阳吃剩了他才能去吃。 对于这样的事,凌秋也不觉得委屈,他已经习惯了,习惯被秦暮阳当做一个下贱的奴隶。 他靠着墙站在角落处,被狗咬出来的伤隐隐作痛,做菜的时候还没注意,这会儿一停下来就跟火燎着一样疼。 凌秋扭扭捏捏的站着,疼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秦暮阳看在眼里,但依旧没让他坐下,他悠哉的吃着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细嚼慢咽,动作极其优雅。 凌秋十三岁的时候被送到了秦暮阳身边,起初秦暮阳不愿意,秦老爷子就说,当个宠物养着呗,只要别把人给折腾死。 他应了下来,这几年也一直把凌秋当一条狗使唤着,所以这狗能上桌吗?当然不能。 秦暮阳故意放慢速度,就是想看凌秋难受,看他痛苦的脸色跟川剧变脸似的好玩到不行。 “我口渴了,去给我接杯水。” 凌秋忍住脚痛,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接过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暮阳,接好了……” 秦暮阳看了一眼,端起水杯泼在了他的脸上:“不知道我最讨厌喝温水吗?” 这做法有些过分,凌秋难过的眼眶都红了,他想告诉秦暮阳喝凉水对胃不好,但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指不定还挨打。 “对……对不起我重新去接。”伸手擦掉脸上的水,好在刚才接的水不烫,要是再烫一点,这泼下去绝对会受伤。 凌秋重新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刚要接,身后的秦暮阳再度开口道:“我想喝橙汁了。” “……好。” 秦暮阳对于凌秋的乖巧还是喜欢的,而且凌秋很听话也不会依赖人,也不知道这个是凌秋的天性,还是中了情蛊的作用。 凌秋崴着脚把新鲜榨好的橙汁放到秦暮阳面前,脸上带讨好的笑容。 这一次秦暮阳没再折腾他了,饭吃到一半,秦暮阳接到了一个电话。 凌秋隔得远,还是看见了屏幕上的两个大字。 ——乔影。 接到乔影电话的秦暮阳当时就放下了碗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明亮了。 凌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暮阳,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刺眼。 原来乔影随便给他打个电话他就能这么高兴。 电话挂断后,秦暮阳推开身后的椅子,高兴的拿着外套出门了,没有对凌秋说一句话,也没看他一眼。 凌秋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他心里苦笑着,其实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以前只知道秦暮阳和他的朋友关系很好,现在不过是更清楚的知道那个朋友是乔影。 凌秋坐在餐桌前,却看着桌上的菜发着呆。 过了许久,他拿起筷子,夹着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今天的饭菜还是热的,真好啊。 第6章 耳膜穿孔 在很早之前,秦暮阳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子。 这也是秦暮阳从认识乔影后才彻底确认的。 他之前一直对女孩子不来电,后来逐渐怀疑自己的性向,高二那年班里转来的一个男生。 秦暮阳和那男生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有点移不开眼。 当时的感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脖子上的血管都燥热的突突直跳,毫无疑问他硬了。 光是对着那一张清高的脸,他就来了感觉,更别说看他脱光衣服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男生殷红的嘴唇,白皙的脖子,一路往下再看着他修长的脚踝。 秦暮阳低下头暗暗压下自己的欲望,之后他听到台上的男生介绍自己。 他的名字叫乔影。 从此这两个字在他心里纠缠了三年。 经过昨晚的事后,秦暮阳尝到了甜头,虽然只是一个在简单不过的吻,但他已经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他要得到乔影。 至于凌秋,要不是他爷爷强行塞给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表面说是自己的童养媳,但不过是被一只蛊操纵的贱仆。 甩不掉就继续用着就好,勉强代替乔影当个泄欲的也不错。 …… 凌秋小腿越来越疼,他撩起裤子一看,伤口很深凹下去了一大块,如果当时他晚了一秒,恐怕这块肉就没了。 秦暮阳接到电话离开后,凌秋收拾完厨房就坐了公交车去了市区一所医院打狂犬疫苗。 挂了号,医生让他进诊断室,当掀开裤子的时候,主治医生都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狗咬的?” “藏獒。” 一头成年藏獒能活生生的把人的腿咬断,咬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好的了。 医生也没在多问,给他清理伤口后,开病单打疫苗针。 狂犬疫苗针要连着打三次,一周一次,而一次就是1500,凌秋没想到三周就要花费4500。 他身上的钱全是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再加上用空余时间去打临时工,如今卡上只有5000,交了的话还剩500,连生活费都不够了。 医生见凌秋迟迟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了?” 凌秋回过神慌忙摇头,犹豫了片刻纠结的问道:“能不打针吗?” 医生皱着眉头劝说道:“这个我建议你打针,藏獒咬人,要是染上狂犬病是会死人的。” 凌秋瞬间被最后三个字给吓住了,脸色也跟着变了。 医生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见眼前的男孩子脸色惨白一片,便知道他有什么为难处。 “狂犬疫苗建议早点打不要拖,如果是钱的问题可以去找人借,别耽误了。”医生好言劝说。 凌秋说了声谢谢,接过医生手中的诊断证明,两眼呆滞的看着右下角的费用。 医生又问:“你还有那些地方不舒服?” 他其实浑身都不舒服,但他已经没钱医了。 凌秋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他的右耳到现在还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凌秋指着自己的右耳:“我耳朵从昨晚就一直耳鸣,到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右耳是在秦暮阳扇他两巴掌的时候出问题的,后来被扔进地下室后,耳朵就一直嗡嗡作响,起初太过害怕他也没在意,直到今早迷迷糊糊的起来,他才感觉到耳朵深处一股刺痛。 然后………他听不见声音了。 医生站起来找到出工具给他看,许久都不说话,凌秋有些担心。 “医生我的耳朵怎么了?” “内部出血,要拍个片才能看。”医生语气有一些严肃。 凌秋听到这个时候眼神明显慌乱了,在他印象中只有很严重的病才会拍片,难道他的耳朵很严重? 凌秋拿着诊断单去收费口缴费,然后又去拍片,整个过程浑浑噩噩的,他看着陌生的环境,第一次觉得形单影只。 X光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凌秋看不懂又重新找到医生,让医生帮忙看。 凌秋心里惴惴不安,拼命安慰自己,自己的右耳应该只是个小问题,耳鸣几天估计就好了。 他以为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所以当医生说出“耳膜穿孔”这四个字的时候,凌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响,两只耳朵仿佛都失聪了。 第7章 吊着他 听到乔影的问话,秦暮阳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没打算向乔影隐瞒凌秋,有些事他早晚都会知道。 “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我家里的一个佣人,每天给我做饭打扫卫生。” 秦暮阳喜欢乔影已有四年,中途不是没有表达过心意,可乔影的性子太清冷,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昨晚试探性的亲了他后,没想到他居然回应了,这让他激动了许久,要不是中途凌秋回来了……想必今天乔影还躺在他的床上。 “真的只是佣人吗?”乔影端着面前的咖啡,突然问了一句。 秦暮阳愣了一下张口解释道:“当然,我爸他不放心我,于是就找了一个会做饭会整理家务的,你昨天也看了他是怎么一个德行,我又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你别胡思乱想。” 从秦暮阳话里的意思来看,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昨晚他明显感觉到了秦暮阳对凌秋的态度不简单,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仅仅是主仆。 秦暮阳在解释的时候有些紧张,他偷偷地打量了乔影一眼,见他没多大的表情后松了口气。 “乔影,经过昨晚你是不是多少有点喜欢我?” 他的确喜欢秦暮阳,但对于这微不足道的感情,他出于更多的是看重他的家世,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那么未来他不用那么费力,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很多。 可对于秦暮阳这种豪门子弟来说,感情就是猎奇,越容易得到越不容易珍惜。 他是一直知道秦暮阳喜欢他,本来想昨晚趁他生日就答应他的,结果突然出现了一个凌秋,这让乔影稍稍感到不安,他打算再吊一吊眼前的人,等把凌秋这个“不确定因素”给解决掉了,他才答应和他在一起。 咖啡厅顿时陷入了沉默,气氛也有一些尴尬,就在秦暮阳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昨晚的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什么意思?”秦暮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看向乔影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暮阳我们是朋友,从高二一直到大三整整四年,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昨晚我们都喝了些酒,头脑发热才做出那些亲密的事,现在酒醒了事情也过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秦暮阳愣了愣,竟不知道该做如何回答,他原以为把凌秋这个误会解除,他和乔影就会发生进一步关系,但没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让他如何不沮丧? 他甚至有种无论他怎么卖力依然撼动不了乔影这颗心的感觉,这感情真像个无底洞,他付出那么多,对方一句只想做朋友就把他打发了,连附和他一句都不肯。 他向来想得到什么都手到擒来,可偏偏每次都在乔影这碰壁。 秦暮阳想,要是别人这么直面的拒绝他,他肯定用强了,可对于乔影他狠不下心。 他冷静下来想想,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乔影,他为这段感情投注那么多,怎么能那么容易抽身而退? “乔影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 乔影是想吊着人,不是想把秦暮阳直接给推开,对于今天的做法,他几乎是在赌,赌秦暮阳不会放弃他。 “暮阳,我们暂时把感情的事放一放吧,马上也快毕业了,你也知道我学的是表演,以后要进娱乐圈。”乔影无奈道,“我不想身上带着绯闻,你能理解一下我吗?” 秦暮阳失落的垂下肩膀,他并非不知道乔影是怎么想的。 其实只要乔影和他在一起,凭借他的家世,他能轻轻松松的捧红他,让他身后有座靠山。 但是乔影不肯,他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不想扯感情,这和他的目的完全不同。 “昨晚是我逾越了,但乔影你要知道,我不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我不会放弃的。” 乔影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但他不愿意放弃,也不满足这仅仅是朋友的关系,他喜欢乔影,想要的更多。 有些东西沉淀太久了,是扎在了骨髓里,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实在舍不得,如果喜欢一个人说断就断,那该多省感情? 乔影站起了身走到秦暮阳面前,像往常那样抬起手揉了揉的他的头发,轻轻的,柔柔的,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 原来,这个人这么喜欢他,他真想让所有人看看。 昨晚受得憋屈气,瞬间消失了不少,乔影克制住了欲望,他摸着秦暮阳的头发,闷声道:“暮阳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现在没法快速去接受,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就多给我点时间考虑,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他排除外在因素,顺便解决掉那个凌秋。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对于秦暮阳来说,时间就是耐心,而他的耐心实在有限,他越靠近乔影就越想得到他,而越想得到他,就越是要克制住自己。 这种感情,就像心脏被蚂蚁叮着一样难受,不疼却酥酥麻麻的勾人心魄。 他真希望有一天,他能把乔影按在身下,像昨晚对凌秋那样狠狠地操他。 吃完晚饭,把乔影送回去后,秦暮阳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小别墅里安静无比,里面没有灯,房子里漆黑一片,秦暮阳对着里面叫了一声:“凌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满室寂静。 凌秋不在家,要是他在家的话,他会做好饭,会在客厅里点一盏灯等他回家。 秦暮阳烦躁的脱下外套扔在地上,这窝囊废去哪了? 在外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后泄气的还不在。 秦暮阳坐在沙发上,两眼阴鸷的看着大门口,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给点上却不抽,只是夹着烟放在膝盖上,盯着那团橙红色的光恶狠狠的想着。 他倒要看看凌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滚回来。 凌秋在马路边坐着发呆,直到天黑了他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秦暮阳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家了。 凌秋顾不上脚疼,一路跑回去。 家里的门没有关,凌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客厅处那一点橙红色的光是室内唯一的光源。 凌秋抬起手把灯打开,灯亮起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坐在沙发的秦暮阳。 秦暮阳抬眼看他进来,嘴角带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手里的烟燃着,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灰烬带着火星落在地上。 要是以往他见到秦暮阳一定会很高兴,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那一张沉静稳重的脸只有心惊胆战。 第8章 还想不想治你的耳朵了 “暮阳,你回来了……” 秦暮阳挑了一下眉,掐着烟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一点橙红色的光被磨成一团乌黑印在了上面。 见他不说话,凌秋只觉得心跳又加快了几分,他瞟了眼厨房,随后侧着身走过去把挂在墙上的围裙给穿上,一边穿一边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刚跨进厨房,腰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圈住了,来不及惊呼便被人给摔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很疼,骨头似乎都摔断了。 受伤的右脚被压在了地上,凌秋疼得小脸惨白,又不敢吱声,怕更惹怒了秦暮阳。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秦暮阳很高,二十岁的他已经有186的身高,此时站在凌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阴恻恻的一片。 凌秋垂下眸躲开他的视线说道:“我去医院了,打疫苗针,看伤口。” 秦暮阳眯着眼睛看了眼他的右小腿,冷笑一声抬起脚碾下去,动作不重但绝对不温柔。 凌秋咬着牙不动弹,睁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带着少有的倔强。 秦暮阳感到一阵恼火,一个不轻的巴掌扇过去,打得凌秋侧了头:“去医院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凌秋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他这一巴掌刚好打中了凌秋的右耳,右耳传来轰的一声响,随后又是那磨人的嗡鸣声,凌秋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疼得蜷缩成一团。 手心处传来一股温热,应该是又流血了,凌秋抬起头看着蛮不讲理的秦暮阳眼眶红了,想起医生今天对他说过的话,右耳耳膜穿孔,若不及时修复会彻底失聪。 如今秦暮阳再一次给了他一巴掌,仿佛是要把他的右耳扇到彻底听不见为止。 “暮阳……我的耳朵听不见了……” 秦暮阳皱着眉淡淡地开口:“什么?” 凌秋说:“我的右耳听不见声音,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耳膜穿孔,做手术加后期修复要五万元。” 秦暮阳嘴角上扬,那弧度分明带着嘲讽:“你唬我呢?” 凌秋摇头,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秦暮阳这才注意到他的耳朵流血了,红红的液体挂在耳垂上,看上去刺眼得很。 “真听不见了?” 凌秋点着头低垂着眼睛。 “啧,五万块钱的手术费,你有吗?” 凌秋的生活费都是他在支配,高兴的时候就给他一点,不高兴的时候一个月都不会给,他是知道凌秋身上没什么钱的。 “暮阳……你能借我点钱吗?”这话犹豫了许久他才说出口。 他从来没向秦暮阳要钱过,就算没有生活费饿的只能喝水啃过期的面包了,他都没找他要过。 可现在他实在是没办法,他想治疗耳朵,不想一辈子都听不见。 秦暮阳哼笑一声:“你有钱还吗?” 凌秋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五万块钱要想还,除非卖身去。 猛的想起了什么好玩的,秦暮阳嗤笑一声,弯下腰揪住他的衣服往卧室里拖。 凌秋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中途试想过反抗过,可心里一升起拒绝秦暮阳的念头,心脏就疼得很。 他知道秦暮阳是又想和他发生关系,可他下面还疼着,根本受不了。 “暮阳,不要……” 秦暮阳挑衅似的挑了一下眉,凌秋一直是窝囊的性子,不会拒绝不会反抗,实在受不了了就会扯着嗓子软绵绵的叫一声不要。 可他不知道,他嘴里的不要,只会更加挑起他的欲望,让他更想欺负他。 秦暮阳一手卡住凌秋的脖子,另一只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摸出一个礼盒。 凌秋瞟了一眼盒子的外包装觉得眼熟,等秦暮阳拿出来后他才看清,那是他精心挑选送给秦暮阳的生日礼物。 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领带,秦暮阳从礼盒中抽出来,然后大力拽着凌秋两条手腕压制在床头上,用领带捆住了他的手。 “你选领带不就是为了做这事吗?难道你还想让我戴出去不成。” 秦暮阳冰冷的嘲讽刺激着他的耳膜,除了耳膜疼外,身体每一个地方仿佛都被他犀利的目光给烧伤了。 那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价格在800,几乎花掉了凌秋一个月的生活费,当初他做了很多家对比才挑选了这一条,原以为秦暮阳看到后会高兴,却不想会被他用来做这种事。 那是他的真心,可现在却被秦暮阳这样践踏贬低得如此下贱,凌秋挣扎着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他碰。 他这样大概十分的滑稽,秦暮阳都给逗笑了,他稍稍弯腰,手指钳住凌秋的下巴,带着恶意说:“凌秋你还想不想治你的耳朵了?” 凌秋身子一僵,点了点头。 “五万元你怎么还?” “我……我可以去打工。”凌秋有些结巴,“去餐厅饭馆洗碗刷盘子……发传单……我会尽快的还你……” 秦暮阳看着他窝囊的说出这些话,蹙紧了眉头,在他看来,对于凌秋这种人就不能太温柔,他根本就是个欠操的玩意儿。 凌秋被突如其来的压制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反抗,只是秦暮阳抓得太死,他怎么都动不了。 秦暮阳顺势扒开了他的裤子,掐着他那截细腰说:“我借你钱,要你用肉偿,好好的满足我我就给你钱治病。” 凌秋红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带着湿润,一副受欺负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生的奶猫,这样子反倒有些撩人。 秦暮阳对待他从来不会温柔,凌秋觉得很疼,身体连着心里,里里外外跟扎了针似的,疼得他喘不过气。 凌秋汗毛都被疼得立了起来,他一向很能忍,不会叫,这个时候却是疼得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 跟猫儿一样。 房间里白色的灯光打在凌秋的脸上,原本该是苍白的一张脸,此时成了灰黄的陈年旧纸。 秦暮阳心里别扭了一下,把他的脸按在了枕头里…… 凌秋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身体上除了痛苦疲惫外还有就是空虚,他看着秦暮阳,眼神却穿过他的身影看向他身后的天花板,天花板上下晃动着,凌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最后疲惫的晕了过去。 第9章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当真吗 身下的男人突然乖顺起来,秦暮阳有些不习惯,掰过他的脸一看,眼睑紧闭,周围一圈通红,似乎是闷着哭了许久。 秦暮阳脸色未变,身下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他掐着凌秋那一截消瘦的下颚,低沉的喊了一声:“凌秋。” 身下人毫无反应,就算是发狠的用力折腾他,那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暮阳这才察觉到,这小窝囊废是晕死过去了。 看他晕过去了,秦暮阳也不再为难他。 他一般做完了就跟甩垃圾似的,把凌秋给踢下床,可这次他却没有,调整好姿势把人给搂在怀里。 秦暮阳喜欢抱着有肉.感的身躯,而凌秋这一身跟一堆骨头似的膈得慌,全身上下也就屁股有两团肉,用膝盖蹭了会儿,秦暮阳撑起身面色平淡的盯着凌秋的侧脸看。 以前只是觉得凌秋就长那样,这个时候看惯了,竟也很对胃口。 不是很出众的样貌,却是很耐看,凌秋的一双眼睛是最好看的,眼瞳带着浅棕色的水雾,两撮睫毛,像两把卷翘的小扇子,勾人得很。 但一双眼睛好看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乔影万分之一。 想起乔影,秦暮阳又上火了。 他翻身从地上捡起外套,摸了摸包从里掏出手机给卲子薪打了个电话。 手机刚响通对面就接上了,里面传来卲子薪懒洋洋的声线。 “秦大少,我说你有完没完啊,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问你,你得到情蛊的消息了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后,惊讶道:“你还没放弃啊?” “我本来也以为我用不到这玩意儿了,可乔影今天和我说让我再等他一年,他才给我答复。” “那你就再等一年呗,四年都等过了还怕这一会?” 秦暮阳说:“你也知道乔影是什么性格,指不定一年后又因为其他事反悔,把情蛊下在他身上后,他想跑也跑不了。” 想到乔影到时候像凌秋那样对他依顺起来,他身体就传来一股燥热。 “做情蛊的方法早就失传了,你也别想了,依我看那乔影不过是吊着你,换做其他人,要真的不喜欢早就断绝关系了。” 卲子薪劝说道,这秦暮阳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眼睛瞎,他也见过那乔影,人的确好看,就是这心思嘛,恐怕不纯。 像乔影这种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人他见多了,也只有秦暮阳这种眼瞎的才会把他当做一块宝。 秦暮阳一怔,神情有些失落:“你家里好歹和苗族那边有点关系,你帮我再好好打探。” 凌秋身上的情蛊是在七岁那年种下的,当时秦老爷子带他回来,就是通过邵家的介绍,在一个巫女手上花大钱买的。 这情蛊格外珍稀,他查了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不得不求助卲子薪,本以为这么久了能得到一些消息,却不想得到的结果是失传,这让他如何不失落? 想着做情蛊的方法已失传,秦暮阳越发不待见凌秋。 挂断手机过了一会后,秦暮阳又想玩玩凌秋的身体了,就把晕倒的凌秋拽过来按在床上。 凌秋是被疼醒的,身下就跟撕成两半,他几乎窒息,哭着摇头:“不要了……暮阳……” 他想喊疼,但他心里知道,他越喊疼,秦暮阳就越是用力。 凌秋眼睛一直是红的,火辣辣的疼,他用力抓住秦暮阳的手臂,脚指头缩成一团,骨节青白。 秦暮阳玩得舒爽了,看着凌秋那抹苟延残喘的虚弱样,拽着他的头发问:“凌秋爽吗?” 凌秋被拽得仰起头,从肺部挤出微弱的呻吟,咬了下嘴唇,才回答:“……爽” 声音带着战栗,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秦暮阳好像并不满意凌秋的回答,但对于凌秋这样木讷的性格能指望他说些好听的骚话吗? 狠狠的干了几个回合后,秦暮阳才放了凌秋,凌秋这次倒是争气没有半途晕过去。 秦暮阳心里想,他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也算是个好用的发泄品。 凌秋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听浴室的水声停止,秦暮阳擦干了身体又换了睡衣,期间凌秋一直没动,他走过去踹了一脚凌秋,说:“躺够了就滚出去。” 凌秋用力的动了动手,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他看着秦暮阳,犹豫了一下,颤声说道:“暮阳,手术的钱……” “噢。”秦暮阳恍然大悟,笑了笑说,“借钱的事吧?” 凌秋没吱声,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带着期待,他没有忘记秦暮阳说的话。 他说,只要他用肉偿,好好的满足他,他就借钱给他治病。 秦暮阳看着他那副天真的期待样,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弯下腰拽着凌秋的胳膊,从床边一路拖到门口把他扔了出去。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当真吗?” 第10章 留一只耳朵长个记性 “听不到是你活该,给你个教训,以后用一只耳朵好好听话,别到时候另外一只也不管用了。” 用力关门的声音让凌秋一哆嗦,他好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没了知觉。 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半天缓不过神。 地板很冰,他光着身子坐在上面,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身下传来,可身体再凉,也比不上心凉。 凌秋呆滞的笑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滑进了嘴里,带着一股难以下咽的苦涩味。 尝到味儿了,凌秋才意识到自己是哭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习惯的去信任秦暮阳说的每一句话,如今被他欺骗,只感觉自己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弃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双手双脚都被冻得没知觉了,他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洗了个澡,浑身疼得厉害,心里也疼,倒在床上就闷头大睡。 有位名人曾说过,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因为它无法更坏。努力过后,才知道许多事情,坚持坚持,就过来了。凌秋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没什么办法,无计可施,只能坚持。 次日早晨,凌秋被五点的闹钟叫起,他有些发晕,头晕眼胀,身体也一阵酸痛。 凌秋翻身下床,洗漱完后把窗帘给拉开,外面天还没有亮,在路灯的照射下能隐隐看到天上下雪了。 他恍惚的仰起头看着,下雪了,难怪那么冷。 凌秋每天都会起这么早,为的就是秦暮阳做饭。 秦暮阳的胃口很大,对早餐要求很高也很挑剔,凌秋每天要做好几样才能稍稍满足他的胃。 秦暮阳喜欢吃中式早餐,包子,豆浆,油条,煎蛋,小馄饨,饺子,肠粉,他吃不了那么多却每样都要,凌秋为了他的口味从五点半做到七点,才能将早餐勉强给做完。 做完后端上餐桌,又崴着脚去叫秦暮阳起床,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连敲五下后,从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凌秋知道他是醒了。 把秦暮阳叫醒后,已经到七点半了,凌秋来不及吃早饭,用保鲜袋装了两个包子就急匆匆的出门上学了。 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雪花夹在着冷风刮过来,雨伞也挡不住。 凌秋木木的整理了一下围巾,瘸着腿小跑到公交站牌,一趟公交车大概要等五分钟,也许是下雪的原因,今天要比平时慢上很多。 凌秋着急的等着,手指冻得青白,好不容易来了一辆,结果因为高峰期挤满了人。 几个和他一起等的人进去后,就完全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咬了咬牙,他只好挤进去,可惜他腿上有伤挤了半天也上不去。 车里的人见车还不开,不耐烦的说:“挤不上就别挤了,别耽误大家时间。” “等下一辆吧。” 凌秋被说的面红耳赤,就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他停下动作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公交车后,车窗摇了下来。 “凌秋,快过来。” 凌秋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头,见到苏江白坐在车上,冲他笑着招手,“快过来。” 凌秋怔愣的看着车里英俊的男人。 这时公交车里又催促起来,就连司机都有些不耐烦,凌秋只好无奈后退。 公交车开走后,苏江白把车停到了凌秋面前。 “快上来呀,我送你去学校,快迟到了。” 凌秋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专业课老师苏江白,年龄二十五,是a大最年轻也是最帅的老师。 凌秋哑着嗓子说:“我衣服湿了,会给你弄脏你的车。” 苏江白笑道:“没关系,不脏,快上来吧,不然我也要迟到了。” 凌秋推不过苏江白的善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足了暖气,坐进去后身子暖和了不少,苏江白升上车窗,拿了纸巾递给他:“擦擦脸上的水吧。” “谢……谢谢。”凌秋接过纸巾,擦了擦冰冷的脸还有湿润的头发,然后僵坐在角落里不敢动,担心弄脏了他的车。 “不用客气,反正是顺路。”苏江白边开车边问,“你家在这段?” 凌秋也不知道那栋冰冷的别墅算不算他的家,听苏江白问起,他只好点了点头,闷闷的发出一声“嗯” 这地段的房子可不便宜,靠近市中心,又是别墅区,苏江白本来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凌秋还真住在这附近。 他有些好奇的瞥了眼凌秋,还真看不出来。 两人都不说话,车里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苏江白咳嗽了几声:“你脚是不是受伤了?”他刚才看他上车的模样,明显右脚是瘸的。 凌秋没想到苏江白居然注意到了他受伤的腿,心里缓缓升起了一股暖意,“前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不敢与他说实话,于是撒了个慌,但他明显不善于撒谎,话一出,他耳朵就红了。 苏江白笑而不语,凌秋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请了这么多天的假,专业课还跟得上吗?” “应该……能吧……”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两天讲了很多重点,要是不懂可以来问我。” 凌秋连连道谢,“苏老师我可以下课来问你吗?” “嗯,我建议放学吧,放学时间长我给你讲完后顺路可以把你捎回家。” 放学啊……大学如果没有专业课,四点就能放学,时间的确长,可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去打工赚钱医治自己的耳朵。 “你放学有事?” 凌秋“嗯”了一声,“我要去打工。” 苏江白有些惊讶,凌秋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要去打工? “你很缺钱?” “现在很缺。” 苏江白不是个追根揭底的人,但他看凌秋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缺多少?” 凌秋顿了顿,声音艰难:“……五万。” 五万对于一个没有工作的学生来说的确很多,苏江白有些好奇他要这么多钱来做什么。 坐车比搭公交车要快上许多,平时到学校要花半小时,而这次十五分钟就到了。 苏江白把车停在学校门口,雪也几乎停了,凌秋站在车窗前微微躬了躬身子连连说谢谢。 “没事儿,快去上课吧。”苏江白笑了笑,眼神里有一些很温和的颜色渗透出来。 第11章 五万元我借给你 休息了四天来上课,就听到有不少人讨论专业课很枯燥、课程太复杂、学习太累之类的话题。 但对于凌秋来说,学习是他改变未来唯一的路,他一点都不觉得枯燥累,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用来学习。 上午最后两节课是苏江白的,他讲课幽默风趣,就连一些不喜欢听课的学生也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整堂课下来,凌秋对他的敬意又多了几分,像这么一个人年轻帅气,能力超群,平易近人又善良热心的老师,简直是大部分人的楷模。 凌秋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秦暮阳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秦暮阳,他性格又不好,经常打他,对自己总是骂骂咧咧,从未对自己好过,可他的心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贴近他。 凌秋不由的拿秦暮阳和苏江白比,结果刚放在一起,心脏就直抽抽的疼。 苏江白上的这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当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凌秋还有些意犹未尽。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离开,而凌秋留在最后,看着班里只剩下他一人后,他悄悄的从桌子里摸出他早上带的包子。 带来的包子本来是打算当早饭吃的,但因为时间不够没来得及吃,现在正好可以当午餐也省去了一顿午饭钱。 包子已经完全冷了,凌秋张嘴咬了一口,面皮很硬也很干涩,吞下去十分的费力。 凌秋一边吞冷到发硬的包子,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强行给咽下去。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吃冰冷的食物,所以也不觉得这包子有多难下咽。 “嗨。” 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他手一抖,手中的包子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吧。” 凌秋抬起头,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笑得一脸开朗的苏江白,赶紧收起手中的包子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局促的喊了声:“苏老师。” “别紧张,我就是路过刚好看到你,想和你打一声招呼。”苏江白本来是打算去吃饭的,结果经过教室看着凌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里面,想也没想就不由自主的叫了他一声。 苏江白走进去,看了眼他放在抽屉里的手,问道:“在吃什么好吃的?” 凌秋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包子拿了出来:“包子。” 苏江白温和的笑着:“在外面买的?” 凌秋摇了摇头:“不是,自己在家做的。” 苏江白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自己还会做吃的。 凌秋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包子,犹豫片刻后,说:“苏老师要吃吗?” 刚说完,凌秋脸就红了,他这包子已经凉的像块冰石头了,这么难吃他怎么能给苏老师吃呢? 他正想把包子收回去,却不想,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苏江白几步走到他跟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包子。 “谢谢,正好我现在没吃午饭。”苏江白眼睛亮了亮,看着手中拳头大小的包子,低下头当着凌秋的面咬了一口。 冷掉的包子有些干涩,不过里面的馅不错,虽然冷掉了,但依旧尝得出馅料的鲜美。 他夸赞道:“嗯,凌秋,你这手艺不错啊,谁要是做你女朋友就幸福了。” 凌秋听到苏江白的夸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知道他给秦暮阳做了五年的饭,秦暮阳还从未像他这样夸赞过他。 苏江白斜着眼睛偷偷打量着凌秋。 从头到脚均是品牌,又住在别墅区,这样的人怎么会缺钱缺到只能啃冷硬的包子呢? “怎么样?上午的课跟得上吗?” 凌秋点头说:“勉强跟得上。” “这就好,我看你上午一直盯着我看,还以为你有什么地方不懂呢。”苏江白打趣道。 凌秋的脸腾的就红了,他没想到他盯着他脸发呆的模样会被他发现。 苏江白饶有兴趣的看着脸红的像番茄的凌秋,他推开一张椅子坐下去。 “凌秋我想和你谈一件事,本来不该过问你学业外的生活,但作为你的老师还是想关心你一下。” 凌秋不明所以然,结巴道:“什……什么?” “你需要五万元来做什么?” 凌秋面色一僵。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为难吗?”苏江白轻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最近专业课比较紧,很多学生跟不上节奏,我打算下午放学开个补习班,免费给需要的学生补习一小时,如果那五万元对你不是很重要的话,我建议你先把专业跟上去,到时候再好好找工作挣钱。” 那回荡在他耳边温柔的嗓音,让凌秋脸色好转了不少。 不得不说苏江白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他也想用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可是…… “苏老师那五万元是我用来做手术的,我右耳听不见了,所以我打算利用放学时间去打工挣手术费。” “听不见了?” 凌秋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其实并不打算告诉苏江白的怕他担心,但好像不告诉他,他更担心,于是他打算老实的交代。 “医生说是耳膜穿孔。”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右耳,每次想到自己的耳朵听不见了,他就感觉心里有座沉重的大山压着他,逼得他喘不过气。 “这样吧,五万元我借给你。” 凌秋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随后立即摇头:“不行,我不能借您的钱。” 五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能说借就借,而且他和苏江白非亲非故,他只是自己的老师。 “你是我的学生,老师帮助有困难的学生本就应该,耳膜穿孔不是小毛病,拖得越久越难修复,你现在去打工赚钱按一天一百算,也要一年多,一年后修复已经过了最佳修复期,你想让你的右耳永远听不见吗?”苏江白难得严肃起来。 右耳永远听不见…… 凌秋眼眶顿时就红了,他低着头,不想让苏江白看见他红眼睛的狼狈样,可他再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哽咽的颤抖。 苏江白沉默的抚摸着他的脊背,心里思绪万千。 他从包里摸出一张他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递到凌秋面前。 柔声说道:“先把耳朵看了,等你耳朵好了,再慢慢找工作还我吧。” 第12章 吃醋 凌秋看着递到他面前的卡,一瞬间所有心酸苦楚都袭上了心头,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眼泪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揉着眼睛,哽咽着颤抖着不停的说谢谢。 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关心过他,对他好过。 在秦家他不过是被领养回来给秦暮阳做童养媳的,但表面是童养媳,实际不过是佣人。 最低贱的佣人,放在古代那是连通房小厮都算不上。 苏江白将他瘦小的身体抱进怀中,沉默的拍着他脊背。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18岁大点的男孩子满眼绝望的哭。 怀里这个瘦弱的的孤僻的男孩子,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要保护人的冲动。 俩人拥抱的画面,被教室外的人看得请清楚楚。 秦暮阳两眼阴鸷,目光迸发出一道冷光,他用力咬紧牙从喉咙里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旁的乔影看着里面,装作不经意问道:“那好像是你家佣人凌秋?” 秦暮阳皱了一下眉头无端的烦躁起来。 这些年来,凌秋都只和他一个人亲近,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而现在他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暧昧的抱在一起。 他向来冷静自持,而如今像是被什么东西噬了心,变得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男的是谁?”他淡淡询问道。 “那是苏江白,学校最年轻最帅气的老师,他现在是担任这个班的专业课,听说啊他幽默风趣人又好,男女通吃,校吧里曾经有人爆料过有男学生喜欢他。”乔影意味深长的说着,当说到男学生这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加重了音。 秦暮阳的眼神微微一暗,片刻后他低笑一声。 “他要是真的敢和学生有染怕是会把工作给丢掉,以后要想再找一份就难了。” 言语间,他精致的眉目间已经染上了已经染上了津津凉意。 乔影问:“你吃醋了?” 秦暮阳回过神对他淡淡一笑:“怎么会,他只是我家的佣人。”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下贱的佣人而吃醋?说好听点他是他爷爷领回来的奴仆,说难听点那就是随便养养的狗。 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但是他和他上过床,以后还要用他泄.欲,他做.爱不喜欢戴.套,可不想弄上什么不健康的病。 乔影一直关注着秦暮阳的脸色,见他脸色发寒,心底一沉。 他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他随口编造的用来试探秦暮阳的,没想到还真被他试探出来了。 秦暮阳表面说凌秋是他家里的佣人不在意他,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吧。 乔影眯起了眼,抬起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里面的凌秋,眸色微微暗沉了一瞬。 良久,他才轻声道:“暮阳我饿了。” 秦暮阳收回视线,脸色也瞬间恢复正常,他回过身对着乔影温柔的笑着:“走吧,请你吃你最爱的水煮鱼。” 先吃饭,等下午放学回家后再慢慢的收拾人。 …… 借到五万元就可以做手术医治耳朵了,想到这,凌秋就感觉心里一座大石瞬间落下,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松许多。 苏江白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好了,不哭了。” 凌秋连连又说了几声谢谢还有对不起,声音结结巴巴。 苏江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一瞥,看向他衣领里青紫色的伤,这伤看起来有些像掐痕。 苏江白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的问:“凌秋,你可以告诉我你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凌秋从头到脚一身的伤,苏江白很难不去怀疑他在家是不是受虐待被家暴。 凌秋心一颤,一丝难以言语的委屈因苏江白这一句话从心底浮起。 “苏老师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他在秦家是个秘密,秦暮阳嫌他丢脸警告过他不准说出去。 耳边传来叹息声,苏江白的手落在了他的头。” 他眼眶有些湿热,几欲落泪,他觉得委屈,还有些难过。 他知道,苏江白是真的在关心他,比秦暮阳会疼他。 “苏老师,手术费的钱我会尽快还您的。” “不用急,你现在主要以学业为主,钱的事等你毕业找到工作后再还给我吧。” 五万元对于他来说不算多,也不着急着用。 话是这么说,可凌秋还是从桌里面摸出纸和笔认认真真的给苏江白写了张欠条,约定在两年内把五万元还上。 两年还五万太赶了些,但见凌秋这么坚持,苏江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收下欠条,对凌秋说道:“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的补习课,你要来吗?上完补习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家。” 五点从学校离开的话到家大概六点半,秦暮阳要去打球一般七点半回家,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好晚餐完全没有问题。 “我一定去。” 第13章 滚回来 放学后,凌秋去了补习班,两百多平的教室,人挤满了坐着,一眼看过去除了同班的还有外班的,他也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端着手中的椅子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凌秋性格孤僻,班里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坐好后,他抬眸打量了一圈,来听课的发现有三分之二的是女生。 见苏江白没有来,女生围成一圈小声讨论着,口中的对象无疑是苏江白,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花痴的笑声。 他可以理解这些女生为何如此痴迷,苏江白确实是魅力逼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更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除开令人羡慕的外表,他人又是那么的好。 想着包里那张五万元的卡,他现在心中对苏江白,真是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苏江白把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对自己的好,他除了还钱外还要好好的想方法报答他。 过了几分钟苏江白来了,补习课上的内容要更精细一些,大多是面临工作上的问题。 比起教室里的严肃,补习课上更多了几分轻松,学生也敢和苏江白开开玩笑。 凌秋学得很开心,就在他拿着笔专心画重点的时候,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 好在他提前关了声音也没打扰到其他人,他偷偷的拿出来一看,发现给他打电话的居然是秦暮阳。 他有些惊讶,因为秦暮阳从来不会主动给他联系。 凌秋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去接,现在课程正讲到重点,要是他突然打断肯定不太好吧。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震动消失了,过了几秒一条短信发来。 秦暮阳发来了三个字。 ——滚回来。 凌秋看到这三个字,都能想象出秦暮阳那张脸有多难看,他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凌秋抬眼看着上方的苏江白,一时间手足无措。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苏江白注意到了他,他看向凌秋挑了一下眉问道:“凌同学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凌秋性格内向,最害怕的就是别人把目光投向他,虽然没有恶意,可他依旧觉得那目光像刀子捅过来一样可怕。 他用力的握紧手,在众目睽睽下艰难的站起身。 “苏老师,我家里有事,我能……能不能……先回去?” 凌秋紧张到说话结巴,周围有些吵闹但因为右耳的原因他听不太清。 苏江白看着他一张脸惨白无血,拧着眉敲了敲桌子,“今天的课程也讲的差不多了,大家回去复习一下,明天我们再来吧。” 教室内传来一阵女生不满的抱怨声。 周围的喧哗声明明那么大,可凌秋却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传来的砰砰声。 凌秋能感觉到苏江白是为了他才这样说的,他骑虎难下,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 接下来,他听到苏江白安慰大家,然后周围的人搬着椅子一个个的离开,凌秋短暂的松了口气,顾不上和苏江白道谢,着急的把椅子搬回教室后就匆忙地跑出了学校, 站在公交站牌下他一边等公交车一边给秦暮阳打电话,打出去了五六个,秦暮阳一通没接,他有预感秦暮阳是生气了。 可他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他提前回家肚子饿了? 正想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开到了他的面前,果不其然,打开车窗的正是苏江白。 “说好的送你回家,赶快上来。” 苏江白平时有留校备课的习惯,没想到今天他居然提前离校开车来送他。 他怔愣了片刻后,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谢……谢谢苏老师。” 苏江白一边开车一边瞟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问道:“这么着急回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不过是早晚点吃饭的事,可对于他来说没有伺候好秦暮阳就是天大的事。 凌秋看着苏江白担心的眼神,又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老师你不用担心……” 苏江白很适合做倾诉对象,你可以找他说任何事,而当你不想多说的时候,他也会很识趣的一句不问,就像现在一样专注的开着车,车里放着悠扬的音乐。 凌秋是受得住的寂寞的人,他可以整天不说话,他看着外边乌泱泱的天想着事。 当看到熟悉的公交站台后他回过神来:“苏老师,我就在这下吧,谢谢您送我回来。” 苏江白点了点头,把车靠在路边停下来,温柔的嘱咐道:“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苏老师谢谢您。”凌秋又弯着腰又说了这六个字,良久后又低声问道,“老师,我该怎么报答你。” 或许是他意识到报答这个词太重了些,凌秋红了脸,又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苏江白突然笑出了声:“你要是真的谢谢我,就给我带早餐吧,我到现在还有点回味你中午给我吃的包子。” 凌秋也笑了,软糯的嗓音发出一声:“好。” 凌秋摆手目送他开车走,然后抓紧书包看着不远处别墅区,心脏顿时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攅这一样。 等到他回家开门进屋的时候,一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薄弱起来。 第14章 狗男人 这几天A市天气很差,雾霾天下着雪,整个天阴沉一片,而此刻秦暮阳的脸色,难看程度不亚于外边的天。 秦暮阳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重重的架在茶几上,听到大门传来的开锁声音后,他扔掉手中的手机抬眸瞥了一眼凌秋。 昏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含任何温度,冷得凌秋身体颤了一下,紧跟着心脏也收缩起来。 “暮阳,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秦暮阳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可那笑不带任何温度,延伸到眼底那是能冻死人的寒意。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凌秋颤声解释道:“手机关成静音了,我没注意……” 秦暮阳一脸阴郁的站起身,“你放学后干什么去了?” “上专业补习课。” “专业补习课?那个姓苏的?”秦暮阳突然拔高了音量,看向凌秋的眼神如同是在看出轨的野猫。 凌秋被他吼得一愣,半饷后哑着嗓子回应道:“……是。” 话音一落,秦暮阳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突然厉声道:“不回来给我做饭,你去上姓苏的课?” 他想起今天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凌秋和苏江白不知羞耻的搂在一起,他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凌秋在他眼里就算再怎么不是个东西,那也是他的,容不得别人去碰! 凌秋眼神怯怯的看着他,他不明白秦暮阳为什么这么生气,秦暮阳脾气暴躁,好像什么事都能冲他发火。 “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以后好找工作……” “工作?”秦暮阳嘲讽的笑了一声,“你真以为你上完大学就能离开秦家了?凌秋别做梦了,你生来就是秦家的佣人,就得做秦家一辈子的佣人,再低贱你也得做。” 凌秋脸色发白,心里隐隐作痛。 秦暮阳看着他明显受伤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怜惜,他几步跨过去一手钳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往他脖子间嗅了嗅。 一股清爽的香水味,明显不是凌秋身上的,他心里隐隐作呕,随即皱着眉恼羞成怒道:“以后不准去上那破补习了!听到没有?” 凌秋委屈的垂下眼睛,又被秦暮阳更用力的掐住下颚,那一截软骨仿佛要裂开一样,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秦暮阳冰冷的目光。 秦暮阳的眼神对着他的时候从来不带一丝感情,就算在床上也不会有。 想着,他的眼神越发黯淡,原本一双好看的琥珀眼此时没了往日的神采。 “你听到没有!” “暮阳,我想上补习班,我求你了。” 秦暮阳看着他哀求的表情,心里怒火更盛,在他看来凌秋现在的哀求,就是为了那狗男人。 原本对凌秋还算和善的态度,现在怎么想怎么腻歪,简直怒火攻心。 秦暮阳就跟惹毛了的狮子一般,他揪住凌秋的右耳往下压,“忘记我昨晚说过的话了吗?要是不听话,小心你的左耳跟你右耳一样听不见!” 凌秋浑身颤抖的看着秦暮阳,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一直知道秦暮阳冷血,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能冷血到这般程度,轻而易举的就要剥夺他的听觉。 凌秋惊恐的看着他,眼泪刷刷往下流。 秦暮阳一见他哭,火气更盛:“哭个屁,别跟个婊.子一样没完没了的哭,我告诉你,惹怒了我,我让你连学校都没得上!” 凌秋不敢再哭了,可是眼泪停不下来,他吸了吸气,带着黏腻的鼻音哽咽着:“……好。” 秦暮阳冷哼一声,把凌秋扯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动作、表情、眼神都带着侮辱的味道。 他把他的衣服扒了,把憋了一下午的火通通发泄出来。 凌秋被他的粗暴弄得有些疼,缩在沙发上半天没动。 秦暮阳起身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摸出包烟点了一根,秦暮阳吐了口烟圈,透过青白的烟雾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凌秋。 他虽然不喜欢凌秋,但凌秋的确是个好用的发泄品。 凌秋身体柔软度非常合适,各种古怪的姿势都能用。 这个时候大概是欲望刚消的缘故,凌秋的脸还是粉红粉红,好看的简直想让人掐一下。 想了他就做了,捏着他的脸一掐,水灵灵的皮肤一掐就留一个青紫的疤。 凌秋疼得发出一声软绵的唔,他是个惯于沉默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委屈着自己。 第15章 以后离苏江白远一点 大概是折腾了凌秋太久的原因,秦暮阳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劳累过度,他看着光着屁股躺在沙发上的凌秋,不耐烦道:“我饿了。” “我去做饭。”凌秋赶紧起身,胡乱穿好衣服后进了厨房。 凌秋觉得自己是贱到家了,只要秦暮阳一喊饿就特别想为他做饭。 他从小就干惯了家务,这个时候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菜做到一半,秦暮阳进来了站在他背后。 凌秋闷头炒菜,刚要翻锅秦暮阳突然贴身向前。 这个时候的秦暮阳脾气阴晴不定,凌秋不敢说话,他僵硬了身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暮阳拍了拍他的屁股,说道:“继续做你的菜,你想让我饿死吗?” 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在凌秋敏感的脖颈上,凌秋身体战栗着又不敢反抗,只觉得在这厨房里羞耻极了。 纤长的睫毛微颤着,他一手撑着料理台,另一只手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担心糊掉没法吃。 秦暮阳见他脸色通红神情迷离的模样后,无耻的笑了笑。 他凑过去,蹭了蹭他听不到声音的右耳说道:“凌秋,轻轻摸你一下你就有感觉了,你说说看你是不是很sao?” 凌秋被说得无地自容,弯着腰像是只煮熟了的虾,浑身都发着醉人的红。 秦暮阳像是故意为了捉弄他,想要看尽他的丑态,手指在他敏感的腰部游走,摸着那两个凹下去的腰窝,“以后离苏江白远一点,听到没?” 凌秋这会儿已经无法去思考秦暮阳为什么认识苏江白了,他仰着头闭目喘息,艰难的咬紧牙从肺部挤出一声:“我听到了。” 凌秋整个人是颤的,双腿发软,几次差点软下去又被秦暮阳从身后抱了起来。 秦暮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亮光,要不是刚才在沙发上已经干了凌秋两轮,这会儿恐怕是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压上去了。 凌秋眼里泪意更凶,无助的咬住下唇难堪的发出呜呜声。 秦暮阳玩够了,就松开了他,厨房里油烟重他可不想在这操.他。 秦暮阳离开后,凌秋看着锅里已经糊掉的菜,他关上火将菜倒进垃圾桶,身上的衣服很凌乱,肩膀露了一片,裤子也是松的。 凌秋想着自己刚才丑态百出的模样,眼眶又红了几分,他重新炒了道菜,也不知道是不是油烟大的原因,眼睛酸的一直掉眼泪,他一边炒菜一边抹泪,心里酸涩疼痛。 这会儿,他想起秦暮阳之前威胁他的话,要是再去参加补习班,他会连学校都去不成。 凌秋上补习班努力学习,其实为的是改变自己,好配得上秦暮阳。 他一向没什么本事,只有做饭好吃,可世界上做饭好吃的厨子那么多,秦暮阳终有一天会不需要他的。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更难受了,忍不住用衣袖抹了抹濡湿的眼角。 凌秋迅速做了四菜一汤,生怕饿着秦暮阳了,他又想招来折腾他。 吃饭的时候秦暮阳终于有了好脸色,他看着站在墙角里的凌秋,说道:“等会儿吃完饭把自己洗干净点,洗完后到我卧室来。” 凌秋点点头。 秦暮阳满意他的乖顺,心情好了不少,吃饭的过程中也没折腾他。 等秦暮阳吃完后,凌秋端着自己的碗吃剩菜,这次的饭菜比往常都要热。 把厨房收拾好后,凌秋找好睡衣去洗澡,磨磨蹭蹭了十多分钟,直到外面传来秦暮阳不耐烦的声音后他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整个人白里透着红像是刚出笼的水晶饺,看起来格外的有“食欲” 秦暮阳瞟他一眼,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这个动作很不尊重人,可凌秋还是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第16章 秦暮阳是他缺一不可的光 凌秋在洗澡的时候就知道秦暮阳要做什么了,对于秦暮阳的性.欲他是感到恐怖的,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感到累,能折磨他一整晚。 凌秋走过去,刚走到床边便被秦暮阳压倒在床上弄了两轮,完事后像刚才那样身体蜷缩着发抖。 凌秋心里有些难过,秦暮阳不爱他,却偏偏把他当女的使用。 他有心反抗,可心里只要有一点点抗议,心脏那块儿就疼得厉害,仿佛被刀挖去了一般。 躺了一会儿,等力气缓过来后,凌秋起身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穿起衣服。 他是知道秦暮阳的规矩,他不会留他在床上过夜,与其他发狠的把自己踹下床,还不如他自觉的滚回去。 腿因为有伤,穿裤子的时候显得有些慢。 他是背对着秦暮阳的。 秦暮阳慵懒的眯了眯眼睛,看着凌秋蚂蚁般的速度,忍不住的就唤了他一声:“喂。” 凌秋回过头来。 脸色白的吓人,昏黄的灯光打在凌秋的身上,能清晰可见他身上的血管和青筋。 他不该同情凌秋的,在他看来凌秋就是欠操就是活该就是贱! 可不知道为什么,柔软的心脏轻轻的抽搐了一下,不是很明显,却也清楚的感觉到了一丝别扭。 秦暮阳低声道:“过来给我按按头。” 凌秋哦了一声,提完裤子后,小心翼翼的爬到秦暮阳身边给他按摩。 凌秋那一双手从小做惯了粗活,按摩起头来力度刚刚好,秦暮阳闭着眼睛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这小窝囊废还挺有用的。 凌秋按了十多分钟,手指被冻得有些发僵,他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睡衣,室内虽然开了空调可他还是冷的直发抖。 可身体再冷手上也不敢停下来。 秦暮阳被他的手冰得皱起了眉头,他睁开眼睛,直直的望进凌秋那双棕色的眼睛里。 凌秋被他看的一愣,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是我按的力度不合适吗?” 秦暮阳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凌秋冰冷的手,把他连个塞进了被窝里。 “今晚陪我睡。” 凌秋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脑袋是冻傻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秦暮阳说陪他睡这样的话。 秦暮阳抬手把灯关掉,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凌秋身体一颤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下意识的靠近身边的秦暮阳,当被秦暮阳温暖的体温包围的瞬间,凌秋觉得周身毛孔慢慢的解冻了般,四肢百骸都找回了知觉。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脏逐渐恢复平静。 他恐惧黑暗,可只要秦暮阳在他身边他就不怕,对于他而言秦暮阳是他缺一不可的光。 秦暮阳从背后抱住凌秋,怀里的人很消瘦也很软,抱在怀里摸着光滑的皮肤倒也挺舒服。 他忍不住咬了口那光滑好闻的脖子,“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我就对你好一点。” 凌秋有些失神,他不明白秦暮阳口中对他的好一点是怎么一个对法。 秦暮阳只要肯对他一点点好,他都会有种把心挖给他的冲动。 怀里抱着一个人睡,秦暮阳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玩,今晚一时兴起的念头,在他看来就跟没吃过的菜一样,想尝一口。 秦暮阳抱着凌秋撕扯他的衣服,凌秋也配合着他把衣服脱了下来。 果然没有那一层衣服后,抱着更舒服了,秦暮阳摸着凌秋露在外面的柔软的屁股,跟揉面团似的。 凌秋被欺负的眼眶红了,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疼。 “里面疼还是外面疼?”秦暮阳故意为难他,语气带着羞人的恶俗。 其实里里外外都疼,凌秋咬着嘴巴不肯说。 秦暮阳轻笑了一声,心里清楚着,他干凌秋的那几轮把他弄伤了。 秦暮阳自认为自己没有性暴虐,可偏偏每次在凌秋身上都会失控,他想或许是凌秋的身体太舒服了的原因。 他受伤流血了,他也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这样好用的发泄物不用就可惜了。 凌秋乖巧的窝在秦暮阳怀里,兴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日子依然看似平稳的过着。 和以前一样,做饭,学习,整理家务……不过现在多了一样暖床。 凌秋在商场里买了个保温盒,每天早晨他都会多做点早餐装在里面带去学校。 秦暮阳看到后,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带饭了?” “这两天开始的,想节约点,省午饭钱。” 秦暮阳不担心凌秋会骗他,毕竟他身上中了情蛊,骗不了人。 凌秋确实是没有欺骗秦暮阳,饭盒里装的的确是他的午餐,不过其中会分一部分出来给苏江白当早餐。 秦暮阳看他带那么多,嘲讽了一句:“吃这么多也不见你长点肉。” 凌秋被说的脸红,将饭盒装进包里后急匆匆的出门上学去了。 这几天,他都提前出了门,怕遇到上次的情况,担心挤不上公交而迟到。 到了教室后,凌秋用塑料袋将饭盒里的两个包子装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取下围巾包住保温盒去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还很早,办公室里只有苏江白一人。 凌秋敲了敲门,正在翻书的苏江白抬起眸来,见到是凌秋后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 “快进来。” 凌秋走进去,把保温盒放在他桌上,“苏老师,您的早餐。” “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苏江白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道,凌秋已经给他带了两天的早餐,第一次是粥,第二次是烧麦,每一次的味道都令他赞不绝口。 盖子揭开,香味就飘了出来。 凌秋说:“鸡肉粥,还有水晶饺。” 水晶饺皮薄馅大,各个饱满晶莹剔透,尝到嘴里肉汁香滑。 苏江白赞赏道:“凌秋你这样的厨艺把我的胃都养刁了。” 凌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厨艺是自信的,毕竟这是在秦暮阳看来唯一的优点。 “苏老师,你慢慢吃,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刚准备离开,苏江白就叫住了他,“凌秋,这两天你想好没有?你真的不来参加专业培训了吗?” 第17章 自恋 凌秋在前一天就和苏江白说了,他不去上补习班,当时苏江白很惊讶,让他再多想两天。 凌秋愧疚道:“苏老师对不起,我不能去了。” “是有什么原因吗?” 凌秋闷声点了点头,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苏江白看的出来,其实凌秋是很想上补习班的,至于他不能去的原因凌秋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多问。 苏江白叹息了一口气,目光一瞥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这伤口比之前还要深了,应该是新伤。 他从抽屉里摸出几个创口贴递到凌秋面前,在凌秋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你脖子上有伤,贴上这个吧。” 凌秋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脖子,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伤口后疼得他眉毛抽了抽。 脖子上出现的伤,应该是昨晚秦暮阳抱着他啃出来的,他今早起床也没注意,如今赤.裸裸的曝光在苏江白的眼中,只觉得难堪尴尬。 他接过苏江白的手中的创口贴,“谢谢。” 苏江白又问:“你什么时候去做手术?” “周末去。”秦暮阳不让他治耳朵,他只能悄悄的趁他不在的时候去医院。 凌秋看了眼桌上的饭盒,见粥的热气都快消了,忙道:“苏老师您先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不急,我再和你说商量一件事。”苏江白温柔的笑笑:“补习课既然你没法来,要不去我家里吧。” “你家里?” 苏江白解释道:“一周只有两天是补习课,还有三天是空余,你可以抽一天来,我家里有很多专业书……” 不得不说,凌秋有些心动了。 “这……这样合适吗?” 苏江白含笑看着他:“当然合适,我就住在你家附近开车五分钟就到了,你要是有急事也能立即回去,一周你可以随便抽出一天时间,但一定要提前和我说。” 凌秋有些受宠若惊,心脏更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不禁困惑的看着苏江白,想不通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他和他非亲非故,唯一贴近的关系就是师生,可他却为了他这个学生,借钱五万给他治耳朵,还让自己在他家里补习。 凌秋哑着嗓子问道:“苏老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江白直直的看着他,漆黑而又沉寂的眼眸中溢出一股温暖:“对一个人好不需要理由,而且在我看来你值得别人对你好。” 说着,他抬起手落在凌秋的发顶上揉了揉,就像在摸一只小狗。 …… 凌秋回到教室后拿出书本复习,眼睛看着大脑却无法集中精神,浑浑噩噩一片。 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他能找到一个对他真正关怀照顾他的人。 …… 秦暮阳发现最近凌秋越来越不对劲,他直觉凌秋是瞒了他什么事。 凌秋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表现出来的就是什么,而他最近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眉梢间都带着一股笑意。 秦暮阳想不到有能让他高兴的事,他的耳朵聋了,最近补习班也被他禁止去了……难道说…… 是他这几晚把他上爽了? 前两次和凌秋上床的时候,他跟死尸没两样,后来多上几次后,凌秋逐渐有了感觉,起码会扯着嗓子在他身下像猫儿一样叫。 没有哪个男人不欣赏自己下面那根玩意儿的能力,包括他,他越想越觉得凌秋最近高兴的原因跟这个有关。 当晚,他抱着凌秋做了三次,过足瘾头后,就跟吸了大烟似的在那眯着眼睛深沉的看着凌秋。 凌秋完事的时候,脸颊绯红,嘴唇微张,眼神更是迷离一片,膝盖和脚趾间都晕出暧昧的桃红色,和他手心的颜色一样。 这些秦暮阳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凌秋刚才是舒服到了。 之前秦暮阳没什么经验,也不太在意凌秋的感受,总把凌秋弄得小脸苍白,后来时间长了,秦暮阳也知道有些地方该克制一下。 而且该怎么说呢,他也想凌秋配合起他来,毕竟看黄*的时候两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才带劲,总他一个人这么激烈跟唱独角戏似的没什么意思。 凌秋累极了,眼皮跟打架似的,忍不住闭眼,他背对着秦暮阳躺着,沉默的喘气。 秦暮阳的手在被子下摸他腿,凌秋被吓的睁大眼,全身紧绷着,双手紧紧抓住身前的被子,沙哑道:“暮阳……不能了……” “我知道。”秦暮阳嗓音平静道。 毕竟明天他还要陪乔影打球,要是再做下去,恐怕明天就没精力了。 只是,他一般做完都无法直接入睡,他习惯先玩玩凌秋身上的肉,就跟玩一个柔软的娃娃一样。 凌秋的身体在黑暗里十分的僵硬,即使看不到,他几乎也可以想象出凌秋紧张的表情。 可怜,软弱,无助,紧张…… 他忍不住又贴近了些,搂着他纤细柔软的腰肢,让他光滑的背部靠近他的胸膛。 “刚刚,你很舒服是不是?” 这种话对于凌秋这种思想保守的男人来说很难以启齿,他难堪的恨不得自己缩成蚂蚁一样小,躲进床缝里。 “我……我要睡了……” 真是粗俗的谎话,秦暮阳也不戳穿他,调整好姿势后把头埋在他的颈肩,闭上眼睛思索着。 能把凌秋弄舒服,那以后和乔影做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凌秋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后,逐渐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秦暮阳兴致勃勃的又折腾他。 躺在秦暮阳怀里睡觉,凌秋几乎没怎么睡,半梦半醒,第二天早早起来就开始忙活。 做早餐,打扫厨房和餐厅的卫生。 秦暮阳醒过来后习惯的伸手往旁边捞,结果捞了个空还有冷气。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着门外隐隐传来的煮饭声音,过了片刻他翻身下床,沉默的走出去看着忙来忙去的凌秋。 “我今天要去打球,你去帮我整理一下要带的东西。” 凌秋身体一怔,随后放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离他不远处的秦暮阳。 柔声问道:“你今天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今晚聚餐,不用准备我的晚餐,但要记得给我准备醒酒的。” 第18章 充满敌视的目光(一更) 帮秦暮阳收拾东西的时候,凌秋的手是颤抖的,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秦暮阳不回来用晚餐的话,那他下午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苏江白那里补习。 凌秋将球衣还有护具一并装在袋子里,未了还放了条围巾在里面。 他将袋子放在沙发上,对着洗漱间的秦暮阳温柔嘱咐道:“暮阳,袋子给你放在沙发上,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拿,里面还有一条围巾,今天天气冷,你记得戴。” 秦暮阳从洗漱间出来,看了眼袋子里面,当看到那条灰色的围巾后皱紧了眉,他不喜欢戴围巾,嫌上面的毛扎脖子。 凌秋看出了他不情愿:“天气降温别感冒了,晚上早点回来。” 到了嘴边的不满因听到凌秋这句话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明明是他曾经嫌弃的啰嗦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着格外顺耳起来。 秦暮阳“嗯”了一声,转过身坐回餐桌,吃着凌秋为他舀的粥。 凌秋见他没嘲讽他,松了一口气,收拾好保温饭盒背着包出门了。 回到学校和往常一样把早餐给苏江白提去,顺便也和他说了今天下午有时间。 苏江白含笑说道:“那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本来就一路,凌秋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 下午四点。 秦暮阳撑着懒腰从教室里出来,他手里握着手机给乔影打电话,问他多久到学校。 秦暮阳最烦的就是等人了,他耐心很不好,可对于乔影他却从来没有感到厌烦过。 听着手机里乔影温柔的声线,他那一点不满的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唇角甚至不由自主的往上扬。 挂断通话后,秦暮阳目光随意一瞥,随后见到苏江白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秦暮阳皱着眉头,目光带着审视,兴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苏江白也注意到了他,当走到他面前时朝他含笑点头,算是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秦暮阳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男人,胸中传来一股戾气跟爆炸了一般把他整个人都点着了。 他讨厌这个人,没有任何原因。 苏江白面对秦暮阳充满敌视的目光,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有点疑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位豪门太子爷。 秦暮阳的身份在学校里不算什么秘密,开会的时候,教导主任还特意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在学校里有些学生惹不起也管不了,这其中一位就是秦暮阳。 苏江白从他眼前走过去时,秦暮阳冷笑一声,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他突然注意到了苏江白的右手,唇角上的冷笑僵住了。 苏江白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盒,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和凌秋那个一模一样,他微微眯了眯双眼,目光中一道冷芒,猝着毒光。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凌秋和苏江白拥抱的画面,他心里猛然升起一种可能,这个可能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咬紧牙。 凌秋最好好好听他的话,离苏江白远一点,要是被他发现,他背地里勾引其他男人……他怕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第19章 算计(二更) 秦暮阳下意识的去了凌秋的教室,想要看看凌秋的保温盒还在不在。 然而等他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面对空荡的教室,他目光看向凌秋的座位,陷入沉思。 凌秋的保温盒是在商场里买的,同款应该很多吧,凌秋性格那么窝囊,他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了,他应该没胆欺骗自己。 想是这么想,可他的心莫名酸痒起来,仿佛被几千只蚂蚁叮咬一样。 他握紧手指,指甲陷入掌心中,他也毫无知觉。 在秦暮阳看来,他不该对凌秋产生多余的感情,可现在只要想想他和别的男人接近,他就忍不住的想发火,想把他像条狗一样关在笼子里,不让他出来,天天做他的胯下肉。 …… 凌秋依旧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公交站台那等苏江白。 苏江白看到他的时候,凌秋也正好看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站在那不动的时候显得特别乖巧。 苏江白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的凌秋像极了他家里养的萨摩耶,同样温柔也同样爱笑,苏江白把车停到了凌秋面前,觉得自己把凌秋和狗联系起来好像不应该。 “麻……麻烦您了……苏老师。” 凌秋只要觉得自己麻烦到别人了,心里就会紧张,说话都会不利索起来。 “顺路而已。”苏江白笑了笑,柔声问道,“你在这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也刚到。” 其实凌秋已经到了将近二十分钟了,不过他习惯等待,并不觉得时间长。 俩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苏江白瞥了眼凌秋,他很少碰到如此孤僻的人,仿佛能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 凌秋上车后,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乔影没想到能在这碰上凌秋,更没想到凌秋居然上了苏江白的车。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脑中很快有了个想法,要是让秦暮阳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呢? 乔影这么久来一直在想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他在等一个机会,却不想今天这个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司机回过头,“先生,你是在这下吗?” 乔影点点头说:“我是在这下车,但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 司机一听要办事就皱紧了眉,这会儿正是高峰期,他可以拉好多单,耽误一分钟都是少赚钱。 乔影看出来了司机不乐意,他笑了笑伸出钱包从里面摸出十张大钞递给他:“你帮我跟踪前面那辆黑车。” 司机看着眼前一叠红钞票眼睛亮了亮,他没有伸手接而是回头看了眼乔影指着的那辆车,为难道,“跟踪啊……这不犯法吗?” “唉。”乔影皱起好看的眉毛,漆黑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苦涩,“实话告诉您吧,前面坐着的是我弟弟和他男朋友……” “同性恋啊?”司机有些惊讶。 “是啊,其实他同性恋我也不反对,可他才18岁还在上学,而且他男朋友比他年长七八岁不说还来路不明,我担心他被骗,无奈下我只能让你帮我跟踪一下他,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司机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向乔影的目光充满理解,他接过钱:“除了跟踪,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乔影见他接过钱,眼中充满笑意,“需要你用手机录视频,如果我弟弟跟着那男的回了家,我希望你能守在那一直等我弟弟出来。” “那万一他一整晚都不回来呢?” 乔影说:“那就等到九点吧,倘若九点他都没出来,那你就不用等了,事后你把行车记录仪还有手机上的视频给我,到时候我再给你转感谢费。” 听到感谢费三个字,司机总算满意的笑了,他把钱放进钱包里,拍了拍胸口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20章 占有欲和控制欲(三更) 乔影目送出租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后他才收回目光,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那双漆黑的眸孔里充满了算计,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有两点或许连秦暮阳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他对凌秋产生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想着,乔影心里有些嫉恨,不过这嫉恨是短暂的,因为他没必要去恨一个快要从他眼前消失的人。 手机在这时突兀的响了起来,乔影回过神,拿出来一看,是秦暮阳给他打来的。 他停顿了几秒,随后才慢慢的接起来。 “乔影,你怎么还没到?” 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乔影强忍住脸上的笑意,柔声道:“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你出来吧。” “好。”说完秦暮阳就挂断了通话,乔影听着手机里发来的提示音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用力握紧手,骨节青白。 这还是第一次,秦暮阳对他产生不耐烦,也是第一次他比他先挂掉通话。 乔影越来越不安,他吊了秦暮阳那么多年,又做了那么多充分的准备,难道要功亏一篑,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看来真的要越快解决掉凌秋才越好,只希望这一次凌秋不要让他失望…… 秦暮阳开着跑车从学校停车场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乔影。 乔影的长相是吸引人的,就算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到他,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站在所有人面前。 秦暮阳把车停到乔影面前,亲自下车给他打开车门。 “上车,我们抓紧去球场,其他人都到了。” 乔影看着副驾驶上的袋子,袋子张得很开,能一眼就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触及到那条灰色的围巾后,心里惊讶,语气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么带上围巾了?我记得你不是讨厌戴围巾吗?” “天气降温担心你着凉,给你带的。”秦暮阳随手把袋子扔到了后座位。 “是吗?”乔影歪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暮阳笑。 秦暮阳刚想回答是,却看到了乔影脖子上带着一条围巾,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原来,你今天戴了围巾。” 乔影笑笑没再说话,他侧身坐了进去,在秦暮阳看不到的角落里露出一抹失落。 秦暮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关注他了,就连他每天戴围巾的习惯都没发现。 秦暮阳坐上车关上车门后,乔影立即又恢复成了刚才那副无关痛痒的微笑。 “你今天心情不好?” 秦暮阳回答道:“没啊,我心情挺好的。” 乔影将他略有些难看的表情看在眼里,太明显了,他是在骗他。 秦暮阳为什么心情不好,又为什么要骗他,结合这两个疑问,他只想得到是因为凌秋。 他直视着前方,睫毛微微低垂颤抖,“凌秋呢?” 乔影用余光瞟着秦暮阳,只见他用力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而他唇角上那抹自然的微笑也随之僵硬了起来。 第21章 陪了他五年的玩具(四更)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乔影说:“想着你们住在一起,再加上大家又是同学,所以就随口关心一下。” 秦暮阳听了乔影的解释后,也没多想,在他看来,乔影温柔体贴,关心一个下贱的佣人完全是善良之举。 “他这会儿应该在家。”他去凌秋教室的时候,凌秋就已经回去了,这会又过了半小时,想必他早就到家了。 乔影眨了眨眼,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看着秦暮阳笑:“下次,你也带他出来玩玩吧,我看他好像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 “他来做什么?他就是个麻烦,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变得难闻起来。”秦暮阳毫不犹豫的说出最难听的话。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太过贬低和难听了,乔影忍不住侧目看着秦暮阳英俊的侧脸。 秦暮阳被乔影盯得回过神来,他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在家里那种恶劣的性子曝光在乔影面前了。 秦暮阳有些后悔,可秦暮阳实在管不住自己嘴贱,他发现只要一提到凌秋,他就会管不住自己,想说一些讽刺恶劣讨嫌的话。 “他其实天生就是那个性子,不喜欢和太多人一起,你不要为个不相干的人担心。” 话是这么说,其实秦暮阳是有私心的,他并不想让凌秋曝光在大众的目光下,以前是嫌他丢脸,可自从出现一个苏江白后,他就特别想把凌秋给绑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有些幼稚,就像小孩子为了不分享自己喜欢的玩具而故意藏起来一样。 可换个角度来想,凌秋本来就是他的玩具,陪了他五年的玩具。 …… 另一边,苏江白把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场后,带着凌秋进电梯上了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且又封闭的空间,要是谁都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我这儿是不是离你住的那很近?” 凌秋点了点头,就像苏江白之前告诉他的一样,只需要坐车五分钟就到了。 苏江白住的是高档小区,楼层较高,电梯到了14楼后停了下来。 苏江白领着他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随后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 门发出卡擦一声响后,凌秋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窸窣响,那门刚拉开一条缝,下一秒一团白茸茸的身影从门缝里硬钻了出来。 那是一条漂亮的成年萨摩耶犬,一身雪白的毛,漆黑的大眼睛,还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嘴角往上扬露出粉红色的舌头,这条萨摩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讨人喜欢的。 可凌秋看到这只快到他腰的大狗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他控制不住得发抖,浑身上下起了一层薄汗。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狗咬也不例外。 凌秋紧紧咬住嘴唇,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 “凌秋,进屋吧。”苏江白一边逗着狗一边招呼凌秋进去,只是叫了好几声,身后的人都没有回应他。 他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对上凌秋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后,一愣:“凌秋,你怎么了?” 凌秋嚅动着嘴唇,话还没说出来眼眶就红了。 “苏老……苏老师……我怕狗……”凌秋的声音越发颤抖,眼神里恐惧不已,就像是被逼到猛兽群里的柔弱兔子。 第22章 被狗咬过 “你放心吧,他不咬人的。”苏江白柔声说道。 凌秋还是摇头,他紧紧咬住嘴唇,漆黑的眼眸里恐惧不已,他后背紧紧的贴着身侧的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些。 苏江白见凌秋怕的不敢进来,无奈下只能先把狗牵进去关在笼子里,然后再出来牵着凌秋的手。 凌秋的手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苏江白有些心疼,捏了捏他僵硬的手指,安抚道:“不用怕了,我已经把狗关起来了。” 凌秋脸色稍稍缓了过来,手也逐渐恢复了温度,“对……对不起苏老师。” 明明他没有错,却道了歉,好像习惯使然。 他这样的习惯说好听点就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秦暮阳口中的窝囊废,没用的玩意儿。 可苏江白不是秦暮阳,面对凌秋这样小心翼翼的性格,只是觉得很心疼。 在他看来,18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朝气蓬勃的而不是这样如覆薄冰。 苏江白问道:“为什么这么怕狗呢?” “因为被咬过。”凌秋低头应道。 被狗咬伤的右腿现在已经结疤了,可还是疼,只要稍稍一想,那一处就像是撕裂碎骨般的疼。 有些疼不是伤口好了就没事的,那是印在了骨子里,只要想一想就创巨痛深。 随着苏江白进屋后,凌秋抬眼瞟了眼四周,苏江白家里装修风格是简约黑白灰冷色调,家里摆件不多,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显得空间特别大。 靠墙的地方有一面书架,上面摆着各类奖项,还有满满一面的专业书。 客厅往右是个阳台,阳台旁放着一个巨大的狗笼,而那条雪白的萨摩耶则被关在里面,发出可怜巴巴的嘤嘤声。 见凌秋看了过来,原本趴着的狗站起身头歪着,一人一狗就这样对上了眼。 萨摩耶摇了摇他巨大的大尾巴,冲着凌秋吐了吐舌头,模样憨厚可爱。 凌秋隔得远,看到狗后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咽了口唾沫,眼神慌乱躲开。 苏江白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饮料走到凌秋身前:“喝点水吧。” “谢……谢谢。”凌秋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冷的果汁饮料刺激着味蕾,让紧绷的情绪好了不少。 “麻烦您了。” 见他脸色已经缓和,苏江白脸上噙着笑意:“走吧,去书房。” 凌秋原以为客厅那个书架上的书就够多了,没想到这里面更多,里面的专业书大部分学校图书馆都没有。 苏江白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凌秋:“今天,就先给你讲讲这个吧。” 下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苏江白不仅给凌秋讲了专业知识,还和他分享了学习以外的事,讲了讲他初入社会的经验。 凌秋听着越来越佩服他,苏江白自信开朗又温柔的性格是他向往的,他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样能为自己活,而且还活得如此完美的人。 俩人的相处是被狗叫声给打断的,苏江白起身开了门对着外面萨摩耶喊道:“小乖听话,别叫了。” 外面那只萨摩听到苏江白的声音后乖乖的不叫了。 凌秋起身也走了过去问道:“它怎么了?” “估计是饿了。” 苏江白这么一提醒,凌秋才想起时间来,他摸出手机一看这会儿已经七点半了。 “苏老师,我不能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了,谢谢您。” “这么着急回家吗?要不留下来把饭吃了再回去吧。” 凌秋是个不怎么懂得拒绝别人好意的人,他摇了摇头,眼神看向大门的方向。 苏江白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挽留不住他。 “行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这很近,我走回去就好。”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把你带来的肯定是我把你送回去,再何况这么晚外面天也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他看着凌秋,眼神温柔得似一滩水。 凌秋垂着睫毛,嚅动嘴唇,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只是组织半天也找不到拒绝苏江白善意的理由。 第23章 低贱的蝼蚁(推荐票加更) 苏江白见凌秋同意了,笑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狗倒点水喂点狗粮。” 凌秋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看着苏江白端着狗粮喂狗,萨摩耶的白色大爪子从笼缝里伸出来按在了苏江白脚上。 苏江白一手摁住那雪白的大狗头防止他钻出笼子,另一只手则端着碗快速放进去。 “小乖不准出来,听话!” 或许是听懂了苏江白的话,萨摩耶耸耸耳朵,委屈巴巴的退回了笼子里。 凌秋看着这一人一狗打闹的画面情不自禁的噗嗤笑出了声。 苏江白端着碗还在倒水,听到身后凌秋的笑声后转头看过去,凌秋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的好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了一对漂亮的月牙。 苏江白噙着满意的笑意,“现在是不是没那么怕了?” 凌秋愣了愣收回了笑,而后挠了挠后脑勺道:“嗯,是没之前那么怕了。” 之前连看都不敢看,现在能直视了,凌秋看着苏江白再看看他身旁的狗,觉得苏江白和狗的眼睛特别像,都是那种漆黑明亮且又爱笑的眼睛。 苏江白快速喂完狗后,把笼子关了起来,他绕过凌秋说了声等等,随后进了卧室拿出来一个毛绒玩具。 “这个给你。” 凌秋呆滞的看着他手中的毛绒玩具,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萨摩耶小乖。 苏江白解释说:“小乖每年都会掉好多毛,于是我就把它的毛收集起来,找我朋友专门用它的毛定做了一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 在凌秋的认知里,找人专门定做的东西都很昂贵,他摇摇头拒绝道:“我……我不能收。” 苏江白哭笑不得:“放心吧,我朋友没收我的钱,你收下后,我再找她帮我多做两只。” 凌秋这才收下了,他看着手中的小狗,越看越喜爱,“我以前不怕狗的。” “你说你被狗咬过,是被什么狗咬的?”苏江白带着关心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凌秋抿嘴摇头,不敢告诉苏江白怕他担心。 见凌秋明显不想说的态度,苏江白也没再探问,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送你回家。” 苏江白照旧把凌秋送到了公交站台处下,贴心嘱咐道:“回家注意安全。” 凌秋微微躬着腰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他最怕麻烦别人可偏偏总是麻烦苏江白,这让他心里有些愧疚。 目送那辆黑色轿车走远后,他才转身往别墅区走去。 凌秋打开家门,房子里漆黑一片,他伸手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围着空旷的房子转了一圈后,果然只有他一人,心里说不上失落还是幸运。 凌秋把手中的毛绒狗放回了卧室的桌子上,然后去了厨房一边煮醒酒汤一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秦暮阳不在的时候,他一般都吃得简单,不是面条就是鸡蛋,偶尔好一点会在外面买点蔬菜做个炒饭凑合一下。 面熟了后,他端着碗站在厨房里吃着,刚吞下第二口,入户就传来了按门铃的声响。 凌秋放下碗,快步过去开门,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醉得一塌糊涂的秦暮阳,还有扶着他的乔影。 这是凌秋第二次近距离接触乔影,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 ——他真好看。 好看到凌秋找不到更好的词去形容,别人看到美的事物会欣赏,而他是感到自卑。 上天是不公平的,比如有的人,注定就是天之骄子,而有的人则是众生中最普通的蝼蚁。 第24章 他喊了乔影 凌秋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忘记了伸手去扶秦暮阳,最后还是乔影出声提醒道:“能帮我扶一下吗?” 凌秋回过神,赶紧伸出双手去扶秦暮阳。 秦暮阳186的个子倒过来,凌秋明显感到有些吃力,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后才险险稳住身体。 他连扶带抱着秦暮阳,看向站在门口的乔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想了想,对方好歹帮忙把秦暮阳送了回来,他应该说句谢谢。 “谢谢你把暮阳送回来……”凌秋顿了顿又说,“你……你要进来坐一会儿喝杯水吗?” 暮阳?乔影听到凌秋嘴里的称呼,微微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眸子,眼神里迸发出一道冷光。 叫的这么亲昵,显然不是秦暮阳口中说的那样是个佣人。 眼中的冷意在一瞬间消失,乔影勾起了唇边的微笑,柔声道:“我就不进去了,暮阳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 乔影说的是“帮我照顾”,而不是单纯的“照顾”,少了两个字意义完全不同,他就像是在霸道的宣布主权。 凌秋低下头,掩饰着脸上失落的情绪。 乔影一双幽暗的眸子里像是猝了毒,他看着眼前瘦弱的凌秋,突然意味深长的来了句:“凌秋,你今天下午过得好吗?” “……好。”凌秋一副不明所以然。 乔影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凌秋忙道:“请慢走,注意安全。” 目送乔影离开后,凌秋把秦暮阳扶进浴室,用了吃奶的劲把人放进浴缸里,脱光衣服调好温水。 刚把水放好,秦暮阳睁开了眼睛,浑浑噩噩的眼神中有了几丝清明,他看着眼前搓着他身体的男人,看不清脸却莫名觉得熟悉,身下的欲望逐渐有了抬头的姿势。 秦暮阳是个跟从本能和欲望的人,几乎想都不想就把眼前的人拽了进来。 凌秋发出“啊”的一声,猝不及防的载到在浴缸里呛了一口热水,浑身都湿了,而他的嘴好巧不巧正好对准秦暮阳气势汹汹的欲望。 喝醉酒的秦暮阳更是不讲道理,掐着凌秋的后颈将他从水中拽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碾转反侧。 凌秋被他亲的身体发软,已经顾不上逃跑,只能紧紧搂住的秦暮阳的脖颈,以防自己滑入水中。 秦暮阳一边亲吻着凌秋,一边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他,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捧着凌秋的冰冷的脸,在他喘息之时,亲吻着他柔嫩的脖颈随后对准锁骨上烙印出深红色的咬痕。 凌秋被疼出了眼泪,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推了推抵住他脖颈的头,不过动作太轻倒有点像欲拒还迎。 秦暮阳动作很快,扒掉了他的裤子,男人喝醉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动作根本说不上温柔,只有无尽的痛。 凌秋咬住自己的手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恶心。 被秦暮阳不停的压在身下时,凌秋终于忍不住的哑着嗓子求道:“不要了……暮阳……受不了了……” 好疼,真的好疼,凌秋忍住眼泪,一遍又一遍的忍受着秦暮阳无止境的索取。 秦暮阳握住凌秋那一截柔软舒适的细腰,在快感即将爆发的时候,咬住他的耳朵,低声喊道:“乔影……” 第25章 暮阳我不是他 凌秋突然觉得胸口间压住了一块石头,重得他喘不过气。 身体明明淹泡在温水中,可他却感觉浑身的热度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变得冰冷起来。 陷入欲望中的秦暮阳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发生了变化,他紧紧的搂住他,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残忍喊着“乔影”这两个字。 一颗柔软的心仿佛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原本强忍住的眼泪瞬间滚落了出来,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混合着脸上的水渍一并滑入嘴里。 他紧紧的抱住身体发热的秦暮阳,就像是绝望中抓住的希望,深渊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明明抱得那么近,心脏贴着心脏,可还是感觉那么远,远到好似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遥不可及。 凌秋无声的哭了,身体战栗着,他靠着秦暮阳的耳边,带着哽咽的声音,无助的反驳道:“我不是他……我不是乔影……我不是他……” 他宁愿秦暮阳不爱他厌恶他,也不要他把他当做乔影的替身。 他是甘愿在他身上犯贱,可不代表他贱到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秦暮阳听着怀里人的哭喊,逐渐清醒了过来,他伸出手捧住凌秋的下颚,将他脸颊两边细碎的头发捋顺在耳边。 他看清了凌秋哭肿的眼,也看清了他哭红的鼻子。 也许是真的太过伤心了,他整个身体都是红的,脖子上的血管也突了出来微微跳动。 心脏有那么一丝丝的抽痛,轻微到让他以为是错觉。 秦暮阳摸着凌秋的光滑的脊背,带着一股烦躁寒声道:“你哭什么?” “暮阳我不是他……你不要把我当做他好不好?” 带着委屈的呜咽声听着越发可怜,只是这可怜无法打动秦暮阳的心,他不会对他产生一丝怜悯。 秦暮阳皱紧眉头:“当做谁?” “……乔、乔影。” 秦暮阳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满身热度慢慢的冷却,喝醉酒的人情绪大多不稳定,更别说像秦暮阳这种喜怒无常的人。 酒意褪去,浑浊的记忆逐渐从大脑中浮现出来,秦暮阳记起了他把凌秋拽进了浴缸里掐着他的腰咬住他的耳朵一遍遍暧昧的喊着乔影的名字。 他不是把凌秋当做了替身,而是把眼前的人误以为是和他一起喝酒的乔影。 梦境突然打碎,现实又差距如此大,秦暮阳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 他看着怀里这个瘦弱窝囊的男人,眼神全是厌恶和嫌弃。 凌秋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他清楚的知道秦暮阳的眼神代表着的是怎样的侮辱。 左胸口位置似乎裂开了一个大口,冷风呼呼的往里吹,把他里里外外的都给冻坏了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伸手去揉,可发现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而让他更痛苦的还在后面,秦暮阳突然翻转过他的身体,拽住他后脑勺的头发,用力的摁在冰冷的墙壁上,力道大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秦暮阳下手很重,没有半分怜惜,“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把你当做他的替身来干你是看得起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要?” 这些话宛如化作了利刃把凌秋捅得体无完肤,他疼得蜷缩在水中,身体缓缓弯下去,在脸即将被水淹没的时候又被秦暮阳拽了起来。 第26章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秦暮阳不带一丝怜惜,从身后强制性的进入了他。 凌秋咬紧牙关,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吟。 身子似乎要被拧断,凌秋从未有过这般痛过,痛到最后连眼神都无法聚焦,只能模糊的看着身下水面上的波纹。 可真正痛的还是心,身上的伤疤迟早都会好,而伤到心脏的伤就算好了,但想一想还是会疼。 之后水凉了,秦暮阳把他抱回了卧室床上,继续亲吻着他的耳根,依旧一遍遍的喊着乔影。 秦暮阳喊乔影名字的时候,声音特别温柔动听,是他从未听过的那种,其实换个角度来想,他也是沾了乔影的光,不然平时他哪会儿见到这么温柔的……这么温柔的秦暮阳…… 凌秋苦涩的笑着,心里安慰着自己,可他再怎么安慰也安慰不住那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是秦暮阳的童养媳又如何,在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 第二天,秦暮阳醒了,怀里抱着个滚烫东西,他睁开眼一看,看清怀里的东西是凌秋后,微微松了松手臂。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比凌秋早醒。 睡熟的凌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睫毛潮湿,呼吸带着一股灼热。 他愣愣的举起手掌,碰了碰凌秋的脸,掌心处滚烫一片,这体温就像个小火炉一样,烫得吓人。 凌秋身体素质挺好的,很少生病,感冒发烧的时候也不进医院,熬一熬就好了,秦暮阳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心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紧缩。 这股莫名的疼痛,让他的心情突然就烦躁了起来,他伸出手捏了捏凌秋的鼻子。 凌秋难受的蹙眉,从喉咙发出一声闷哼,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的人是秦暮阳后,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秦暮阳见他木然的表情,瞬间没有想玩弄他的感觉了,他掀开凌秋那边的被子。 冷淡道:“出去。” 凌秋低着头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的骨头像是拆了重装一样,没有力气。 他坐起来缓了缓,稍微有了力气就起身下床,光裸着身体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秦暮阳看着凌秋怪异的走姿,笑出了声。 秦暮阳暗爽,原来自己这么猛,能把凌秋两条腿都能干软。 …… 从秦暮阳卧室里出来,凌秋已经没了力气,几乎是爬着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毛衣穿上后,他就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腿,直到揉出点知觉了他才去厨房做饭。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着急赶时间,等做完早餐后秦暮阳也起来了。 趁着秦暮阳吃饭吃的开心的时候,他哑着嗓子问:“暮阳,你今天要出去吗?” 秦暮阳咬了一口荷包蛋,声音平淡道:“怎么了?” “我……我就随口问问。” 秦暮阳皱着眉头,抬眸看向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脸色的凌秋,心里再度升起了一股异样。 “不出去,难得周末在家休息。”说这话的时候,秦暮阳一直在看凌秋,凌秋虽然没有抬头,可那双放在前面的手却紧紧的抓在一起。 秦暮阳周末的时候都会和朋友出去玩,可今天他居然想留在家里休息,凌秋脸上的表情很失落,因为他是准备在秦暮阳出去的时候,去做手术的。 第27章 我看你是已经吃撑了 虽看不清凌秋的脸,但秦暮阳明显感觉到了他失落的情绪。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端火苗,他留在家里他有什么好失落的?以前不是还眼巴巴的求着自己留下来陪他吗?怎么现在不了? 秦暮阳总结出来一句话,凌秋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几口把早餐吃完后,秦暮阳端起桌上的粥和包子一并倒进了垃圾桶。 “暮阳……我还没吃……” 闻言,秦暮阳瞟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已经吃撑了!” 说完秦暮阳将手中的碗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碎掉了,凌秋怔了怔,呆愣的看着秦暮阳生气的离开了餐桌上楼去了。 缓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去收拾桌子。 看着碎了一桌的碗盘和垃圾桶的食物,凌秋有些心疼,厨房里的东西全是他买的,坏了又要花钱重新再去买一套。 凌秋神情有些复杂,秦暮阳的性格说好听点就是捉摸不透,说难听点就是蛮不讲理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已经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 早餐不吃,凌秋也不饿,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胃口,甚至还有些反胃。 将桌上的碎片扔进垃圾桶后,凌秋去了阳台开始拿扫帚一遍一遍的打扫。 尽管身体不舒服,但他还是不想让自己闲着,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之前被秦暮阳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也是忍一忍就好过去了。 …… 上了二楼的秦暮阳本来是准备去游戏室打游戏的,但经过凌秋的房间时,鬼神使差的就过去开了门。 凌秋的卧室原本是个储物间,所以相对于其他房间来说要小很多,而且屋里采光也不好,整个房间有些阴暗。 打眼望去家具也很简单,正对着一张床,靠墙的是个很小的衣柜,还有一张有些破旧的书桌。 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一盏台灯,另外还有个格格不入的毛绒狗。 秦暮阳走过去拿着毛绒狗玩,这玩意儿做工精细,一看就不便宜,凌秋是从哪弄来的?而且他以前也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才有的吧。 等凌秋打扫完上二楼时,正看见秦暮阳在他的房间里绕有兴趣的玩着苏江白送他的毛绒狗。 秦暮阳一转眼,就看见凌秋提着桶拿着扫帚,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外盯着他手上。 他晃了晃手中的玩具,问道:“这是你从哪弄来的?” 凌秋愣了一下回答道:“我……这是我在路边上买的。” 秦暮阳蹙紧眉头:“你哪有钱买这个?” 面对秦暮阳怀疑的目光,凌秋心里紧了紧:“没多少钱,摊主说是用自家狗毛做的图个兴趣,然后就低价卖给我了……” 这是凌秋第一次对秦暮阳说假话,他十分心虚,声音有些细微的战栗。 而当他说完这个谎话后,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一股绞痛从心脏蔓延出来,随后头也一抽一抽的痛,仿佛与心脏一根筋连着。 秦暮阳听完凌秋的话后,一股恶心从胃里升了起来,他一脸嫌恶把手中的毛绒狗扔在了地上。 第28章 胃痛 “凌秋你恶不恶心啊,买这种玩意?”秦暮阳一脸嫌恶,把手里的毛绒狗跟扔垃圾一样扔在门外。 凌秋看着滚到他面前的毛绒狗,低垂的睫毛颤了几下后一声不吭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秦暮阳不喜欢凌秋这个德行,就跟凌秋不听他的话似的。 “拿出去扔了,看着就恶心!” 凌秋呼吸一窒,拿着毛绒狗的手有些颤抖,半饷后他抬起头直直的看向秦暮阳,乌泱泱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水雾。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扔的。” 这是他第一次坚决的反驳秦暮阳的话,说完后心口处更痛了,仿佛有千百根针扎着一样,疼得他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秦暮阳眼睛微眯着带着冷意,可凌秋就跟没感觉似的,还拿着那玩意儿进了卧室放在床头柜上。 秦暮阳顿时火了,这个凌秋居然敢跟自己较劲? 他一手拽住想要离开的凌秋把他压倒在床上,脱了裤子就开干。 凌秋这样的人就是非暴力不合作,想挨疼。 “你真的是欠收拾。” 凌秋不拒绝甚至还主动张开了腿,他咬住身下的被子,一张脸憋得惨白,硬是没张嘴喊一声疼,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有那么一瞬间秦暮阳以为凌秋是哑巴了,他很恼火,可是越恼火凌秋就越是沉默,弄得他一下子就没了情绪。 他盯着凌秋看了一会儿,可凌秋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秦暮阳喉咙哽了哽,气得牙颤:“这么喜欢狗,要不要再进一次狗笼?” 他话音一落,凌秋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暮阳,你就没想过尊重我吗?”他是个人啊,就因为他爱他,对他死心塌地,掏心掏肺,所以他就不把自己当成个人看吗? 秦暮阳听了他这话,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带着点漫不经心和嘲弄。 他没说话,凌秋却清楚的从他眼神里读懂了意思。 ——你算个什么东西。 问出这样的话,根本就是他自取其辱,凌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早餐没吃,这会儿胃突然疼了起来,凌秋咬牙承受着,等秦暮阳完事后,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毛绒狗。 “哪去啊?”秦暮阳躺在床上睨着他。 凌秋声音沙哑:“我把狗藏到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这样你就不会心烦了。” 秦暮阳眼神忽冷,倒也没再说反驳的话,他翻了个身改为侧躺,看着凌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凌秋做完就走了,留着秦暮阳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身边一片狼藉。 秦暮阳本来很认床的,但这会儿也不嫌弃了,凌秋这间房什么都不好,唯独他身下这张床铺的柔软舒适,这一点和凌秋很像,都是被压的货。 秦暮阳撑起身子,正当他想要拿枕头垫在身后靠的时候,手上摸到了一块硬物。 秦暮阳皱着眉,将枕头套打开,一张银行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拿出来看了看,凌秋的卡有几张是什么银行的他都知道,这一张显然不是他的,想起最近凌秋的异样。 秦暮阳皱紧了眉,拿着手机把银行卡号拍下来发给了卲子薪。 “你帮我查一下这张卡是谁的,资料要齐,另外看看这里面有多少钱。” 过了十分钟,卲子薪那边才回了消息。 “这么简单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去查吗?” “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办点事怎么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卲子薪瞬间无语起来。 秦暮阳看着屏幕上对方发过来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秦暮阳放下手机,将卡重新放回枕头套里后他陷入了沉思。 这张银行卡,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崩出来的就是苏江白,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他可是警告过凌秋,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那这张卡,是他背着他重新办的? 秦暮阳不想主动去问凌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他就想自己去查,亲自把凌秋那点见不得人的事给揪出来。 凌秋把毛绒狗用袋子装着,确定好不会弄脏后,就放到了杂物间去藏着。 杂物间太久没打扫,里面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凌秋闻到那股味道,胃里一阵恶心,他想吐。 急匆匆的出来,凌秋去了最近的洗手间,打开马桶盖就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早餐没吃,这会儿吐出来的全是水,水吐完后便是带着点黄色的酸水,烧得嗓子眼生痛。 凌秋腰腹上发酸,他紧紧捂住胃部,疼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就蹲下了身靠在马桶上。 看着里面的呕吐物,凌秋想:他不会是饿出胃病来了吧? 他身上的病已经够多了,要是再多出个胃病,他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去医。 凌秋不敢想下去了,冲了马桶后脚步虚晃的走出来,倒了杯开水坐在沙发上捂着玻璃杯暖胃,缓解胃部的难受。 十点一到,凌秋系上围裙进厨房开始做午餐,平时十二点吃午饭的,今天提前了半小时。 上楼叫秦暮阳吃午饭的时候,秦暮阳还睡在他的床上,凌秋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秦暮阳嫌弃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今天却主动进了他的房间还睡上了他的床。 “暮阳,吃饭了。” 秦暮阳冷淡瞟了他一眼,发现凌秋的脸色比刚才更不好了。 他翻身从床上下地,走在凌秋前面,下楼梯时他明显感觉到了身后脚步声不对劲,一轻一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凌秋正躬着身,一手捂肚子一手握住扶梯一瘸一拐的往下走,这姿态一点都不像18岁的少年,倒是像极了80岁年迈多病的老人。 心脏蓦地抽了一下,他回过头径直走向餐厅坐下来开始用餐。 凌秋还是像平时那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微微蜷缩着上半身,双手捏成一个拳,忍受着胃部的抽搐还有那股恶心。 强忍的滋味很不好受,凌秋忍红了眼睛,也忍出了一脸冷汗。 第29章 卑微的感情 凌秋身形已经开始摇晃,雾蒙蒙的眼睛明明是睁着的,可眼前却是一片黑,他低着头张着嘴喘气,面如金纸。 听到桌上放下碗筷的声音后,凌秋定了定身,虚弱的抬起头看了秦暮阳一眼。 秦暮阳的脸色有些难看,见他放下碗筷起身后,凌秋问道:“暮阳,你不吃了吗?” 秦暮阳睨了他一眼:“你一副要死不活的的样子在我面前,我能吃得下吗?” 凌秋以为是自己倒他胃口了,他忙低下头,嘴唇颤抖:“那我,进厨房,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 说完,他挨着冰冷的墙壁,躬着腰一摇一晃的往厨房里走。 就在凌秋要进去的时候,秦暮阳用力地推开了身后的椅子,椅脚在地上磨出一声巨响。 “我不吃了。” 秦暮阳走后,凌秋愣了一下,过了三四秒才渐渐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犹豫了一下后走过去坐下,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脸上的冷汗混合着饭吃进嘴里带着咸涩的味道。 胃部很难受,他以为是饿的,可等吃下去两口饭后那股恶心感更浓了,强撑着吃下一碗饭,他就吃不下了。 凌秋坐下休息了一分钟,端着碗盘进厨房擦洗。 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是要比刚才好很多了,起码不会头晕眼花。 下午的时候,凌秋在阳台晒衣服。 正在客厅里打游戏的秦暮阳接到了一个电话。 凌秋隔得远隐隐听到,篮球比赛这四个字。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贴着阳台的玻璃门,听见秦暮阳说,明天七点在某路口集合。 以前周末秦暮阳就经常出去组织人去打篮球比赛,一去就是一整天,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 如果他明天去打比赛的话,那他就可以去医院了。 凌秋晾完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秦暮阳,抬眸瞥了他一眼:“明早我六点半出门,你早点起床做早餐。” 凌秋忙不迭地点头。 到了晚上,秦暮阳也没折腾他,只是单纯的抱着他脱光他的衣服让他陪睡。 身边人呼吸均匀,凌秋却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准备要做手术的原因,他有些害怕。 到了凌晨后他才疲倦的睡去,凌晨四点半,没有闹钟凌秋自然醒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秦暮阳搭在他腰上的手放下去,然后轻轻的下床穿上衣服离开。 秦暮阳打篮球消耗体力快,他给他做了蟹黄包和他爱喝的粥,未了还烤了几片面包,方便他带去吃。 五点四十分一到,凌秋来到秦暮阳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他握住门把拧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果然,他还在睡觉。 秦暮阳有很大的起床气,凌秋很怕喊他起床,但如果不喊,迟到了他会更生气。 他轻声走进去,蹲在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秦暮阳。 秦暮阳睡觉的时候,嘴角会不由自主的上扬,少了平日里的嚣张多了几分温和。 凌秋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唇瓣,秦暮阳那两片唇瓣很薄,他在一本书上看过,说长这样唇形的人都很薄情。 可见而知,书上的内容也是骗人的,秦暮阳对他是薄情,可对他爱的人,比如乔影,那是让人羡慕不来的深情。 凌秋看了良久后,终于压抑不住的憋出一声:“你要是能把对他的温柔分一点点给我就好了……真的只要一点点……” 在爱情里,谁先卑微谁就输了,而他对秦暮阳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凌秋苦涩的笑了笑,强打起精神来,他伸手拍了拍秦暮阳的肩膀,柔声道:“暮阳,起床了,你六点半要出门。” 叫了好几声,秦暮阳长睫毛颤了两下睁开了。 他眼中的冷意让凌秋心里一颤,这是有起床气的节奏,想想他以前爆发起床气的时候,就是打他,有时候扇他一巴掌,有时候跳下床用脚踢他…… 凌秋怕得瑟缩了一下肩膀,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被秦暮阳看在了眼里。 原本压抑在胸腔那股烦躁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他撑起身,喉咙干涩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五点五十了。” 还有四十分钟,秦暮阳皱紧眉起床把衣服穿好。 凌秋看他有动作了,就进洗漱间帮他把热水放好牙膏挤好,方便秦暮阳洗漱。 秦暮阳快速洗漱完,就去餐厅用早餐,粥是凌秋提前盛好的,所以也不觉得烫。 凌秋照旧为秦暮阳准备要带的东西,球衣、毛巾、护膝,再用餐盒帮他把面包装好。 等他收拾完出去的时候,秦暮阳已经用完早餐了,凌秋把袋子提到他面前:“东西已经装好了。” 秦暮阳点头把袋子接过去,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凌秋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想让他回回头看看自己。 他已经追着秦暮阳的背影看了五年了,他多想他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不经意间也好…… 听见大门一声闷响后,凌秋回过了神,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落地窗外的天。 冬天,天亮得晚,这会儿还是雾蒙蒙的。 这个时间段是最冷的时候,秦暮阳出门会不会冷啊? 想着,凌秋连忙跑进卧室打开衣柜,从里翻出一条围巾带上,着急的打开门跑出去。 秦暮阳这会儿刚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门,凌秋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暮阳,等等……” 秦暮阳身子一顿,回过头看着凌秋手里拿着一条围巾急匆匆的跑过来。 “你出来做什么?” 凌秋将围巾递到他眼前:“忘记给你装围巾了。” 秦暮阳冷嗤一声,明知道装好了他也会扔出来,明知道他不喜欢戴,可他还是巴巴的送了过来。 秦暮阳俯视了眼凌秋手中的围巾,没有伸手接,也没有开口拒绝。 其实那些恶劣的话已经到了他的嗓子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秋冻红的脸,莫名的有些说不下口。 凌秋见他不接,又怕这会儿耽误了他的时间,他举起手上的围巾,踮起脚尖将围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开车注意安全……还有,今天比赛加油……” 秦暮阳的心都乱了,他微微垂眸看着到他下巴处的凌秋,突然有种想把人拥入怀里的冲动。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理性压制住了心中的躁动,他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麻烦。” 系在脖子上的围巾,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舒服,但又很暖…… 第30章 要让他甘愿留下 凌秋目送着秦暮阳开车离开,直到车身消失在视野中后,他才转过身回屋。 凌秋把早餐吃完后,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羽绒服,然后拿上包将枕头套里的银行卡给带上。 这会儿,外面的天还是很冷,空气中似乎飘洒着冰渣子,凌秋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带上,然后用围巾把自己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冷,一年四季中,凌秋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很冷也很孤独。 七点半的街道上人很少,偶尔能看到几对小情侣牵着手买早餐,女生喊冷,男生则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还拿身上的外套将人裹得牢牢的。 凌秋忍不住侧头一直看着,乌泱泱的眼眸中充满了羡慕。 周末市中心医院人特别多,凌秋排队挂科,开始漫长的等待……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右耳已经完全听不见声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 另一边,秦暮阳顺利接到乔影,乔影上车看了眼秦暮阳的脖子,笑道:“你现在怎么戴围巾还戴上瘾了?” 秦暮阳低头瞥了眼脖子上的围巾,又偏头看了眼乔影脖子上。 这一次他提前想好了说辞,“这不是想和你一起戴情侣围巾嘛。” 秦暮阳以前没少和乔影这样开玩笑,乔影虽然拒绝了他,但对于这些暧昧的玩笑话却从不在意,有时候还会当着其他人对他一阵打趣。 乔影抿了抿嘴:“就知道胡说。” 这话带着点忸怩,听得秦暮阳那叫一阵心猿意马。 乔影这时却在秦暮阳看不见的角度里,收回了脸上的笑意,那双原本温柔沉静的眼瞳,如同含了刀子,充满寒光。 到了集合点,秦暮阳停下车,队员已经全到了,见到乔影从秦暮阳车里下来已经见惯不惯了,甚至纷纷开起了玩笑,打趣他们是两口子。 秦暮阳咳嗽了两声,队员们瞬间安静,秦暮阳作为队长开始讲赛场上的战略。 正讲到对方球员情况时,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秦暮阳不想管,可那声音没完没了似的一直在响。 乔影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你先看一下手机,响这么多声看是不是重要的事。” 秦暮阳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拿出手机,声音是短信提示,在短短一分钟不到有将近二十条内容,都是同一个匿名人发来的。 他点开一看,短信内容全是视频,秦暮阳不想浪费时间去下载,正当他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又有短信发了过来,这次是几张照片。 秦暮阳看了一眼后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队员只觉得周遭气息瞬间冷了下去,抬头看向秦暮阳,只见他握着手机,脸色阴沉一片。 “队……队长你怎么了?” 秦暮阳咬紧牙,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放下手机。 “我要回去一趟。” “回去?队长你要回哪?” “回家。” “……可是比赛。” “我没心情。”看到那样的照片他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打比赛。 秦暮阳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队员还想再劝一下,却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说不出话。 乔影问道:“是很重要吗?” 已经气急败坏的秦暮阳根本听不见乔影问的是什么,他胡乱的回答了一个“嗯。”便一脸不耐的转身离开。 队员见他要走,试图想冲过去拦住他,乔影这时站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摇了摇头。 “副队,你拦着我们做什么?这次比赛很重要,而且对手比我们以往遇到的都要难缠,没有队长不行啊!” “我知道。”乔影苦涩的笑了笑,“可是要走的人,就算留住了也会走。” 所以……他要的是秦暮阳甘愿为他留。 第31章 你家童养媳给你戴绿帽了? 秦暮阳坐上车后,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怒火,他用力的砸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挨个点开手机上的视频。 视频上是,苏江白开着车把凌秋带进了一个公寓,从白天一直到晚上才出来。 右上角显示时间在里面呆了将近三小时,三小时能干出什么事? 秦暮阳心神压抑,气的牙颤。 他没想到凌秋会把他的警告当耳边风,他用力攥紧了手机,修长的手指一阵青白从骨节中发出咯吱两声响。 秦暮阳踩下油门,轿车轰的一声开出去,他现在就想快点到凌秋面前,把他那口牙给打掉,看他还敢不敢糊弄自己,最好的把他另一只耳朵也打聋,反正他也听不进自己的话,就当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他就没想过把凌秋当人看,他也不配! 车开到半路,手机再度震动起来,秦暮阳噙着冷意瞟了一眼屏幕。 见是卲子薪打来的,手往上一滑开了免提接了起来。 “什么事?” “你昨天让我查到的那张银行卡已经有消息了。” 秦暮阳一愣,随后想了起来,那张藏在枕头套里的银行卡。 “说。” 卲子薪回答道:“这张银行卡是一个叫苏江白的,年龄26岁,目前在a大当老师,就是你的那个学校,人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那款……” 果然……气息一冷,秦暮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卡里面有多少钱?” “刚好五万。”卲子薪这会儿还没注意到秦暮阳的心情不好,他继续说,“你怎么会有你们学校老师的银行卡,是你捡到的?” “不是,既然查完了我就挂了。” “等等……”卲子薪笑了一声,“我怎么听出来你心情很不好?” 卲子薪打趣道:“怎么?是乔影又拒绝你了,还是说你和他吵架了?” 听到手机里没有回应,那就证明是他猜错了,卲子薪转眼一想,惊讶道:“该不会是你家童养媳惹你生气了吧?不过,他这么听话的人能惹你什么?” “他听个屁的话!” 卲子薪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看来这次是猜对了,不过在意料之外,在他印象中,凌秋就是个窝囊的人,没有人权,什么话都听秦暮阳的,简直比狗还要忠诚。 不过他也知道,这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体内情蛊的作用。 对秦暮阳一向百依百顺反抗不了的凌秋,能在什么事上惹秦暮阳不高兴呢? 卲子薪想到了秦暮阳让他查的那张银行卡,难道说那张卡是在凌秋那? 啧啧……不得了了,家里养的童养媳跟着外面的白菜跑了。 他现在虽然不在秦暮阳身边,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磨牙声就知道秦暮阳有多生气。 如果他在秦暮阳面前,他想……他一定会大笑出来,狠狠地嘲笑他。 “别说,那男老师还真长得不错,就我看了都心痒痒,更别说你家单纯无害的童养媳了,给你戴顶绿帽,也算情有可原……” 秦暮阳一瞬间怒火三丈:“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暮阳直接挂断了通话,眸色越来越深,卲子薪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凌秋真的给他带了绿帽子了吗?可他身上有情蛊啊!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作痛,难受得他想摧毁点什么,才能把那股不舒服给压抑下去。  第32章 欺骗 他想回家,他想立马见到凌秋,想要把他打残,打到求饶也不放过! 凌秋在医院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面前的医生看他脸色有些发白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就是突然觉得冷。” “天气冷就穿厚点,冬天感冒可不好治。” 凌秋目光柔和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医生写完单子,又和他详细讲了讲手术中的风险。 这些凌秋事先都了解过,听着恐怖,但其实没多大问题,他这个耳朵已经聋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差的? 医生说:“那你把这份手续给签了,这边安排给你做手术。” “好。” 这话刚落,凌秋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秦暮阳给他打来的。 秦暮阳这会儿应该在比赛吧,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来了,凌秋莫名心慌,有些不敢接。 犹豫了片刻,凌秋对医生说了声等等,然后拿着手机走到楼道安静处接了起来。 “暮阳……” 秦暮阳听到他的声音,语气阴沉:“你在哪?” 凌秋不敢和秦暮阳说实话,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里。 “在家……” 秦暮阳听出了他话里的犹豫,冷笑了一声,语气冰冷:“凌秋你最好老实交代,我现在马上到家,要是看不见你……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凌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刺骨的冰凉从心底缓缓升起,瞬间传到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冷得发抖。 那样的结果是他敢都不敢想的,凌秋咬住嘴唇,控制住牙齿的颤抖,半饷后从喉咙憋出一句:“我在医院。” 凌秋果然是在骗他,秦暮阳咧嘴一笑,上扬的笑意不达眼底,眼睛里全是浓浓的暴虐。 欺骗只有0次和无数次,那凌秋这是第几次欺骗他呢? 秦暮阳握紧方向盘,他死死的咬紧牙,心里燥热得厉害,里面似乎有股烈火,扑不灭只想冲出来。 秦暮阳语气暗沉:“在哪个医院?” “市中心。” “在医院门口等我!”他嗓音冰冷,毫无感情的对着凌秋说。 挂断通话后,他再一次加快了车速,往医院方向开去。 通话被挂断后,凌秋冷汗涔涔,平时灵活的大脑这会儿变得迟钝起来,他恍惚的回到诊断室,面对医生关心的眼神,他哑着嗓子说了六个字:“我不做手术了。” 凌秋已经有预感了,或许他的右耳将永远失聪,后来医生说的什么,他都没有听见,两只耳朵仿佛都聋了,他踉踉跄跄的从医院出去, 看着医院外形形色色的人,凌秋只觉得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今天很难得的出了太阳,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和,铺面挥洒来的阳光和残冰一样,冻得他浑身发凉,仿佛要把他冻死在这。 凌秋整理了一下围巾,把脸埋在里面,呼出的热气晕染了眼睛,他眨了眨眼,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没有一丝光彩,乌蒙蒙的一片,跟死人的眼睛一样。 他想,这一次会伤多重呢?也许会打折手、会踢断腿。 秦暮阳那么讨厌别人欺骗他,那他会不会拔掉自己的舌头? 凌秋想了很多,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恰在此刻,一辆车停到了他面前…… 第33章 等会儿,还有比这更疼的 车门“砰——”的一声打开。 秦暮阳走了出来,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他,步步靠近凌秋,压迫感铺面而来。 凌秋打了个颤,藏在围巾底下的嘴唇已经咬破了血。 秦暮阳此时的脸色冷冽的仿佛寒冬,目光扫在凌秋身上,阴鸷的像无数把刀子。 就是这个没用的窝囊废,像狗一样的东西,居然敢欺骗自己! “你来这做什么?” 凌秋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冷了,冷到反应迟钝说不出话,他咽了一口唾沫,喉咙稍稍湿润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暮阳的脸,声音微弱:“我……我来医院看病。” “你什么病啊?” “右耳做手术。” “钱哪来的?”秦暮阳步步紧逼。 “借来的。” “找谁借的?” 秦暮阳除开脸色难看外,语气没太大波动,像平时那样,可凌秋就是怕到不行。 “苏老师。” 秦暮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更阴戾了,他虽然早就知道了,可亲耳听到凌秋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种感受。 想起他们独处那三小时,还有这字面上借来的五万,秦暮阳只想到四个字。 ——钱财交易。 用钱可以换什么呢?凌秋身上有的,只有那副好操的身子。 越想越恶心,秦暮阳冷冷地勾起唇,然后在凌秋恐慌木然的眼神中扬起了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凌秋猝不及防,他晃了晃神。 秦暮阳在外一向伪装成绅士,一副平易近人的好性格,所以他没想到秦暮阳会在这动手。 周遭的路人,看到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有的人看一眼匆匆离开了,而有的人不嫌热闹的选择围观。 秦暮阳上前用力拽着凌秋的手腕把他往车里扔。 动作粗鲁强硬,凌秋的头直接撞在了车窗上,脑袋嗡嗡直响,等他反应过来时,眼睛里一阵酸涩。 他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他以为是自己痛出眼泪了,等他放下衣袖时才发现,流进眼睛里的是血。 “凌秋,疼吗?” 凌秋抬起头对上秦暮阳血红的眼睛,下意识的颤了颤。 “……疼。”是真的疼,疼得牙齿都在颤抖。 那双低垂的长睫毛,如同颤抖的羽翼般,那么无辜又无害。 秦暮阳对此没有丝毫怜惜,他伸出手掐住凌秋消瘦的下颚,冷冰冰的说:“等会儿,还有比这更疼的!” 右手边的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关闭了。 秦暮阳一声不吭的坐上驾驶座,捏着方向盘青白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有没有和苏江白上过床?”问这话的时候,秦暮阳眼神里全是恶劣至极的厌恶。 上床?他怎么能把他当做这么随便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他最尊敬的老师。 凌秋通过后视镜,看着秦暮阳冷漠的脸,眸子里全是深沉的痛楚。 “暮阳,我没有……” “你没有?”秦暮阳气得头皮发麻,寒声道,“那你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坐上他的车,去他家,还呆了三四个小时,你告诉我这三四个小时你们做了什么?” 第34章 那么爱说谎要不要拔掉你的舌头?(推荐票加更) 面对秦暮阳一声声的质问,凌秋震惊为什么秦暮阳会知道这些,他紧紧的攥住衣袖,冰冷的手指瑟瑟发抖。 秦暮阳看他发愣的神情,气得胸口发梗,他压抑道:“我问你话!” 秦暮阳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仿佛要把他身上的皮肉给盯出一个洞。 “我去苏老师家,是为了补习,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你想的那样。” 秦暮阳冷冷地嗤了一声:“又借你钱,又帮你免费补习,凌秋你骗谁呢?” “暮阳,我没有骗你……” 秦暮阳怒吼一声:“凌秋你骗我的还少吗?我让你不准去补习,离苏江白远一点,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还有今天,你还敢骗我说你在家里?” 想着凌秋骗他一次又一次,他就一肚子的火,他伸手打开了车窗,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单手捋了两下,踩着油门加快了车速。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呜呜的冷风声,凌秋低着头把半张脸都藏在了围巾里,可他还是觉得冷,刮来的风跟刀子一样,吹在他额头的伤口上有种掀开皮肉撕扯般的疼。 疼到最后,已经疼麻木了,手指掐着掌心剜出伤口,也没有感觉。 从医院回去不过半小时,秦暮阳一路飙车闯红灯,十分钟就到了。 到了门口停下,秦暮阳甩开车门“砰咚!”一声响,然后下车走到凌秋身旁,依旧用蛮力打开车门,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凌秋,秦暮阳咬紧后牙槽攥紧凌秋手腕往车外拖。 凌秋看着秦暮阳陷入疯魔的模样,身子早就吓紧绷了,双腿更是硬到失去了知觉。 他被拽得一个踉跄,从车上滚了下来,右手压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凌秋直接疼得发出凄凉的惨叫。 秦暮阳一把抓起凌秋,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凌秋我们的账现在好好算,你那么爱说慌,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我…不是故意…想要欺骗你的……对不起…。”凌秋的眼泪涌了出来,他吓得全身发软,被秦暮阳一路拽着拖到了浴室。 “不是故意的?”秦暮阳掐着凌秋那截消瘦的下巴,对着他的苍白的脸说,“你撒谎背对着我去跟别的男人卖骚的时候,我看你故意得很,现在被我知道了,你就只会在我面前装成一副窝囊废卖可怜!” 想着凌秋有胆给他戴绿帽子,他就越来越气,秦暮阳把人推到浴缸里,摁住他,抬手打开冷水,捏开他的嘴强行拽过去,用花洒直直的朝着凌秋的嘴里冲。 凌秋在惊叫中被冲了一脸的冷水,这个季节的冷水冰得刺骨,而秦暮阳还开大了水速,往他嘴里灌。 凌秋被呛了一口水,难受得直咳嗽,嘴巴被冷水冲得麻木,凌秋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崩溃大哭,嘴里模糊不清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乞求对方能原谅自己。 “错了?”秦暮阳冷眼看着他,“你的道歉值几个钱?” 秦暮阳扔掉花洒,掐着他的脖颈,凌秋瘦得厉害,这一截脖颈仿佛一拧就会碎一样。 凌秋冷地瑟缩着身子,本能的害怕不敢直视秦暮阳。 第35章 以后不准去学校了 秦暮阳掐着他的脖子,强行把他掐到张大嘴巴,然后看着他两颗尖尖的虎牙,乳白色的,看着是挺干净。 他从来没有深入的去吻过一个人,因为他嫌恶心,可是一想到凌秋这张嘴有可能被其他人吻过了,秦暮阳就说不出的憋屈。 这种感觉,就像藏了好久的糖果,结果被其他人偷去尝了。 他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凌秋冰冷的嘴唇,带着惩罚去撕咬,没一会儿,口腔里就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凌秋被迫张着嘴,胸腔激烈的起伏着,他有种错觉,秦暮阳是要把他给憋死在这,口中少有的氧气也被秦暮阳一并夺去。 他麻木的张着嘴,一双红肿的眼睛变得迷蒙起来。 就在这时,秦暮阳松开了他,随后猛地撕开了凌秋的衣服。 在凌秋的闷哼声中把他压在了浴缸上,从身后压向了他。 那滋味,对于俩人来说都不好受,秦暮阳是有心要狠狠惩罚凌秋,他虽然也疼,可却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把一通怒气化为利刃捅向凌秋的身子。 凌秋疼得抓紧身前的浴缸,指甲泛白,他想着忍一忍,就能忍过去了,可秦暮阳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泪被撞了出来,凌秋发出一声惨叫,张嘴流出一口血,刺眼的红滴进白色浴缸里,显得格外刺眼。 “不要了……不要了……好疼。”他不想秦暮阳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他宁愿他把自己关在狗笼里,也不要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泄欲的玩意儿。 秦暮阳把凌秋笼罩在身下,一边操一边摸着他的身体,从喉结划到肚子,秦暮阳面无表情的问:“这些地方被人碰过吗?” 秦暮阳问出的那些难听话,比任何伤人的武器还要让他难受,凌秋摇了摇头,乌红的嘴唇上下颤抖着,哽咽道:“我没有……我没有被其他人碰过,我只和你,暮阳……我喜欢的人是你,喜欢你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让除了你之外的人碰我……” 凌秋红肿且清澈的眸子毫无遮掩的望进他眼睛里,秦暮阳心里莫名一颤,他喘了两口粗气。 或许凌秋说的是真话,可他依旧无法释怀他欺骗他。 “你还瞒了我什么?” 见凌秋不说话,秦暮阳对准他脸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吓人。 “说!” 凌秋红肿的脸上挂着眼泪,一并全部交代:“补习,借钱做手术,还有他送我的那个毛绒狗……” 原来那个脏东西是苏江白送的,难怪他不扔。 秦暮阳突然气得头脑发胀,“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如一条狗,狗都知道听话而你呢!” 秦暮阳突然蛮横地冲撞,那股凶狠的力道似乎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给绞烂,凌秋疼得瑟瑟发抖,整个上半身几乎是挂在了浴缸上。 “想借钱治耳朵是吧!”秦暮阳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对着他的左耳清晰无比的说,“好一次我给你打聋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凌秋一阵晴天霹雳,他呆滞的看着秦暮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眼神中充满不解,困惑,震惊,随后再是铺天盖地的悲伤,他想到了他的耳朵没法治了,但是他没想过秦暮阳能这么残忍的说出这样的话。 凌秋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秦暮阳看不惯他的沉默的样子,他惩罚凌秋,是要看他求饶,让他知道他自己错在哪,而不是像这样对他无言以对。 蓦地,秦暮阳想到了什么,他松开凌秋柔软的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他。 “以后不准去学校了,学校那边我会安排退学手续。” 上学读书是凌秋的死穴,果然他话一出,凌秋原本瘫软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暮阳,我求求你不要给我办退学手续。”凌秋跪在地上攀着他手臂,哀求道,“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让我去上学。”他已经很没用了,如果再失去学业,那他进入社会只能当个废人。 “好。”秦暮阳面无表情,寒声道,“这是你说的。” 第36章 骗人的嘴总要付出点代价 秦暮阳把凌秋抱上了二楼卧室,让他取悦自己。 凌秋控住不住的害怕,惶恐不安的眼神如出生的小鹿那般懵懵懂懂。 明明已经被做过那么多次了,可他依旧表现出一种少年未经人事的单纯感。 秦暮阳恶劣的笑了,在床事上他可不喜欢凌秋的单纯劲。 “自己上来。” 凌秋咬住受伤的嘴唇,睫毛轻颤,脸上还挂着泪,神色茫然。 秦暮阳看了他一眼,眸内闪过一丝不耐烦威胁:“做了这么多次了,难道还要我教你?再不做我就反悔了。” 凌秋赶紧摇头,他拖着疲软的身子爬上秦暮阳的大腿,坐上后脑子再度空白。 他在这事儿上面一直是一知半解,从不知道怎么去取悦一个男人。 秦暮阳就那么斜躺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无端的让凌秋感到恐惧,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主动去解秦暮阳衣服上的纽扣,为他脱下衣服。 然后学着秦暮阳那样去亲吻,带着虔诚也带着哀求。 秦暮阳微眯着眸,看着凌秋苍白消瘦的小脸,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腰,语气漫不经心:“还不够,凌秋你应该还能更卖力。” 凌秋身子晃了晃,他看着他脸上浅薄的笑意,清澈的眸子里微微闪烁着一些濒临破碎的东西,然后附身…… 凌秋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像个急于卖身的男妓一样靠着性.事取悦男人,来要回自己上学的资格。 秦暮阳满意的看着他努力,他把手放在凌秋的脑袋上轻轻揉着,就像在揉一直毛茸茸的狗一样。 这个时候,秦暮阳有点忍耐不住,他自制力一向不好,没有足够的耐心。 他把凌秋抱起来,做的时候,凌秋一直在流泪,沾着情欲的眼泪使他整个人绯红一片,说不出的诱人。 他逼着凌秋说着最贱的话,从精神上一步步击垮他的意志。 最后,他成功了。 凌秋抱着他的脖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木讷,他会发出意义不明的“啊啊”叫声,然后像个刚学说话的孩子那样,说着一句又一句含糊不清的情话。 眼泪不断从凌秋迷茫的眼中滴落下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变态。 他被秦暮阳重新压在身下,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秦暮阳这一生,失控的次数并不多,再沉迷的时候,也能很快抽离自己的情绪,可唯有在凌秋这事上,他无法控制。 结束后,凌秋嗓子已经哑了,他强撑这身子跪坐在秦暮阳旁边,乖顺又磕巴的问:“暮阳……现在我能上学了吗……” 他大脑有些变得不清晰,就像喝了一大瓶酒一般变得浑浑噩噩。 但不管怎样,他还记得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上学。 可他也没忘记,秦暮阳当初说过的话,男人在床上说的事不能当真。 他恐惧这样出尔反尔的秦暮阳。 秦暮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凌秋。 他觉得就这样还不够,凌秋骗了他这么多,他得从他身上讨点什么,才能让他记住不能有下次。 目光瞥向他的两片淡淡的唇,他之前气得想拔掉他的舌头。 但要是真的拔掉了,那凌秋岂不是就不能像刚才那样细声娇.喘了? 秦暮阳一瞬间就有了主意,他起身,从书架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型钳子。 “过来。” 凌秋不知道秦暮阳要做什么但他潜意识的害怕想要逃,他控制住发抖的身躯从床头爬到床尾,刚爬过去,秦暮阳便一手掐住他的脸颊逼他张开嘴。 秦暮阳睨着他那两颗尖尖的虎牙,伸出拇指摸了摸,自言自语,“骗人的嘴总要付出点代价,拔掉两颗牙齿让你好好涨点记性。” 凌秋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看着秦暮阳,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他的牙齿颤抖着,虎牙磕磕碰碰的撞在秦暮阳拇指上。 第37章 牙尖嘴利,早就该给你拔了(二合一) 凌秋张着嘴仿佛呆滞了一般,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秦暮阳手中铁钳仿佛毒蛇一样咬住了他牙齿,他无法挣脱,也挣脱不了 “不要”凌秋被吓得颤抖,一颗心都绞了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帯着哭腔的哽咽,“暮阳不要求 你不要这样对我” 秦暮阳面无表情,他背对着身后的光,一张脸阴暗无比,就像是藏在黑暗中的猛兽等待猎食。 他的眼神帯着玩味,但凌秋知道他不是想玩玩,他是真的想用钳子扯掉他的两颗牙齿,看他满嘴出血的惨样。 秦暮阳看着他胆怯颤抖的模样,嘴角往上一勾,眼神越发冷意,手中的钳子准确无误的夹住了凌秋那颗尖牙。 “牙尖嘴利,早就该给你拔了。” 凌秋眼眶红了,急得眼泪直掉,大有种滔滔不绝的架势,他往后仰了一下头,却被秦暮阳用力的按住后脑勺推了回来。 冰冷的钳子,往上一蹭划破了牙龈,血瞬间就被划了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流,凌秋尝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大约是他哭得太过凄惨,秦暮阳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始慢慢收紧手。 凌秋明显感觉到了牙齿在晃,他瑟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握成拳护在胸前,眼泪流进嘴里混合着血吞入喉中,一股呕吐感从胃部缓缓升起,他张着嘴抑制不住的干呕。 秦暮阳皱紧眉,怀疑凌秋是故意膈应他,在他看来凌秋就是吃痛不记痛的人。 他用力掐住凌秋下颚,强迫他张大嘴,右手握紧钳子又用力了几分,正当他准备要拔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暮阳犹豫了一会儿,松开了凌秋,然后顺着声源捡起地上的外套从里面摸出手机接起来。 “队长,副队受伤了。” 乔影受伤了?秦暮阳一怔,打篮球难免会磕磕碰碰,受点小伤应该不会这么急着给他打电话。 “怎么回事?” “比赛的时候,副队扣篮被对方一个人撞了,左手脱臼,还有” “还有什么?”秦暮阳语气有些深沉。 “副队的脸受伤了,划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 “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秦暮阳语气有些着急,要知道他一开始喜欢乔影的时候,就是喜欢他的那张脸。 挂断通话后,秦暮阳从衣柜里重新找了套衣服穿上,他动作很快,想要快点去医院看看乔影的情况。 重获自由的凌秋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捂住嘴,他仍旧在哭,抑制不住的发抖。 穿好衣服后,秦暮阳低头看着凌秋,凌秋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秦暮阳什么也没说就弯下腰连帯着被子把凌秋抱了起来,凌秋身子瘦小合着被子一起抱也不觉得重。 他把人抱下了一楼,然后走向地下室关着藏獒的方向。 哭了一上午的凌秋,这会儿又忍不住要流泪了,他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惩罚,所以他没有求饶,在他看来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 秦暮阳把他帯到地下室门口开了门,面对漆黑的房间,凌秋恐惧无措。 秦暮阳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进去吧,难道还要我像上次那样把你扔进去?” 秦暮阳总是能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他恐惧的摇了摇头想要走开,后退两步就撞在了墙一般高大的秦暮阳怀里,被对方拽住了手腕。 秦暮阳眼神阴沉沉的看着他,语气帯着商量:“进去呆上三天,我就不拔你牙了,学校也让你去。” 凌秋面如金纸,他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勾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秦暮阳依旧站在他身后,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而他有的选吗?他别无选择,他在秦暮阳眼里只是个玩物,他不在乎他的生死,更不会在乎他怕不怕黑。 久居上位的秦暮阳喜好就是最高命令,对于凌秋这种软弱无能的性子来说,只有无条件服从。 凌秋裏紧身上的被子,然后抬起脚走了进去,他还想回头再看一眼秦暮阳,可身后的铁门“砰一一”的一声关了。 他陷入黑暗,瞬间与外面隔断。 关在里面的藏獒察觉到生人气息后,开始大肆狂吠,凌秋啜泣的躲在狗咬不到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秦暮阳把门反锁后就走了,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就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凌秋漫长的三天才刚刚开始。 呆坐在黑暗里,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般,他麻木的闭上眼睛,整个脑子浑浑噩噩。 藏獒的叫声很大,凌秋怕得躲在了被褥中,紧紧的捂住左耳,眼泪不断从眼睛里滚落出来沾湿了身下的被褥。 因为哭得太久的原因,眼睛干巴巴的疼,被眼泪沾湿的皮肤也有些刺疼。 随着时间缓慢的移动,凌秋的脑子越来越卡顿,就像生了锈的机器变得不灵活起来。 这个时候唯一能支撑凌秋意志的就是秦暮阳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只要呆上三天,三天后,他就会放过他,原谅他,让他去上学,他也不会拔他牙齿。 只是三天何时才能到啊凌秋根本无法入睡,陷入恐惧的他,连眼睛都眨得缓慢。 他掰着手指头,机械地数着数,因为脑子卡顿的原因,经常数错,或者数到一半就忘了。 他又会重头开始数,从一慢慢数到一百,一千,一万 到了最后,他好像只记得数数了。 秦暮阳把手机上的定位打开,加快车速顺着导航路线开去。 想到乔影的脸划破了,他的心就无比焦灼,如果不是自己突然离开,乔影也不至于会受伤。 快到医院了,秦暮阳给队员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个人到医院门口来接他。 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区后,秦暮阳下车看到了队员小张。 “队长。”小张叫了他一声。 秦暮阳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问:“乔影怎么样了?” 小张回答道:“在床上躺着输药。” 秦暮阳又问:“严重吗?” “手不严重,就是脸”小张顿了顿。 秦暮阳边走边看他,那眼神看得小张背脊发麻,他咽了一口睡沫。 “脸的问题也不大,就是医生说说好了后,可能会留疤。” 那就是毀容,乔影那张脸生的好,没有缺陷,如今多出条疤,那得多膈应。 秦暮阳在意,乔影更在意,他是想进娱乐圈发展的,而娱乐圈首先就是要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这叫问题不大?”秦暮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锋芒逼人。 “队长,B大那边?” “你们别管,到时候给我一份名单,我动手。”秦暮阳做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动了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到了病房门口,身旁的小张突然叫住了他。 “队长,副队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你好好安慰一下他。” 秦暮阳点了点头,随后握住门把手,将门小声打开。 第38章 有钱人的恶趣味 秦暮阳推门而入,躺在床上的乔影听到动静后身体微微一颤,他抬眸瞥了一眼秦暮阳,漆黑中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怎么过来了?”问这话的时候,乔影的声音很平静,嘴角上还帯着一丝浅笑。 秦暮阳心脏一拧,他走过去坐在乔影旁边握住他的手,温声问:“怎么样还疼吗?” 乔影摇了摇头,没回答。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吗?怎么到这来了?” “还有什么事比你重要?”秦暮阳顿了顿,看向乔影苍白的脸上,那块格格不入的纱布。 纱布挡了半张脸,可以想象那道伤疤有点深。 打个球,居然能把人伤成这样,秦暮阳蹙紧眉头,一股冷意从眼底缓缓升起。 “伤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乔影睁着眼睛,似乎在走神,听到这句后好半天半天才看向秦暮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已经这样了,放不放过又有什么用?” “暮阳,我毀容了,以后是不是不能进娱乐圈了?” 乔影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滚落出来,打湿了脸上的纱布。 他漂亮的眼睛里帯着浓浓的悲伤,让人看了就心疼。 秦暮阳坐过去满怀愧疚的把乔影拥入怀里,“不会毀掉的,等你手好了,我帯你去国外医治,一定不会让你留下疤。” “真的?”乔影睁大眼睛,漂亮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光彩。 秦暮阳给予承诺道:“真的,放心吧。” 乔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早上着急着回去,是因为凌秋吗?” “不是。”秦暮阳否认道,他不想对乔影说实话,在他看来他和凌秋的关系就是揭不开的丑事。 受了伤的乔影和往常很不一样,多了几分脆弱,也更依赖他,秦暮阳挺喜欢这样的乔影,他想着要是乔影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追他也不至于那么费劲。 或许,这次也算个不错的机会。 “饿不饿?” 乔影点了点头。 秦暮阳起身让人去买了粥,粥打包回来后,秦暮阳端到他面前,舀一勺吹一口,罕见的耐心。 乔影机械的张着嘴,将秦暮阳喂过来的粥咽下,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秦暮阳问他还要不要,他摇了摇头。秦暮阳把碗放下后,乔影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哑声问道:“你今天晚上会回去吗?” 秦暮阳见他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忽然想起进来时小张对他说的话。 他放缓脸色,轻声哄道:“不回去,留在医院陪你,照顾你。” 乔影依旧紧紧的抓住秦暮阳的手,他缩回被褥中氤氳的双眸略带悲伤的看着秦暮阳。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乔影是真的有些累了,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眸子。 好不容易把乔影哄睡了,秦暮阳小心翼翼的抽回手,离开房间站在过道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喂,少爷?”管家显然对于秦暮阳突然给他打电话来有些惊讶。 “王叔,有件事需要你安排人帮我办一下,a大一个老师,我等会儿把他的资料发给你,你给学校那边联系把他开除。” “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秦暮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暗芒闪过。 “也没怎么,就是他惹我不开心了,你安排人把他得罪秦家的消息放出去,让他找不到工作。” 管家一听又是一愣,也不知道这人得罪了秦暮阳什么,居然被活生生的掐断了生路。 把事安排下去后,秦暮阳果断的挂了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借助秦家的关系解决掉一个人。 凌秋听话,他会放过他,但是苏江白,碰了他的人就想没事了?他要让苏江白离凌秋远远的,还要让他活不下去。 也好让凌秋一辈子记得,是他害了一个人。 伤到皮肤的淤青迟早都会好,而痛到骨髓里的伤,就算好了,每逢下雨天都会隐隐作痛,他要给凌秋的惩罚就是这样。 乔影并没有熟睡,在秦暮阳出门后他就醒了,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听着秦暮阳打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很静,他听得很清楚,眼中的脆弱瞬间消失一丝锋芒从眼底缓缓升起,乔影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纱布。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秦暮阳喜欢他还不够,他还要让他对他愧疚,受点伤把他从凌秋身边抢回来让他离不开他,他觉得值。 秦暮阳在陪着乔影的同时也没忘记关在地下室的凌秋。 下午四点,专门喂养藏獒的饲养员会去别墅。 秦暮阳事先和他打了声招呼,给狗弄吃的时候也顺便喂隈凌秋,别把人给饿死了。 饲养员小刘为人机灵,听秦暮阳这么一说,问也不问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连连说是,挂断通话后,在街边上买了点粥还有水,另外还买了两鸡蛋让凌秋明天早中午吃。 小刘熟练的进屋开锁,打开铁门之前虽然做好了准备,可当看到缩在墙角里的凌秋时还是被稍稍惊了一下。他打开灯,屋子被照亮的瞬间凌秋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小心且缓慢的从被褥中伸出脑袋。 凌秋神情恍然,眼瞳涣散,可以看出是受了很大刺激。 小刘看得心里膈应,没管他,他拿上事先准备好的狗粮去喂藏獒,一边喂一边忍不住的想。 有钱人的恶趣味真不懂,养藏獒当宠物就算了,还要养个人跟狗关在一起。 这人活得太低贱了,简直是给狗做宠物,不如一条狗。 把藏獒喂完后,小刘出门把买来的食物放到凌秋面前。 “来吃吧,别饿死了。”最后四个字原封不动搬照了秦暮阳的话。 凌秋依旧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嘴巴嚅动像是在说什么。 小刘靠近了些,终于听到凌秋发出的蚊蚁声。 “_千六百七十三一千六百七十四” 他居然在数数,小刘蹲下身又叫了他一声:“喂,你听到没有,把饭吃了。” 凌秋没有听到,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乌泱泱的眼睛里,像个黑洞没有一丝生气,小刘盯久了后,只觉得后发麻。 他匆匆退出房间,在外面给秦暮阳打了通电话。 正在陪乔影聊天的秦暮阳听到手机响了后,摸出来瞥了一眼。 刚看到上面的号码,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喂?” 电话那头传来小刘略微着急的声音。 “秦少,凌秋有些不对劲。” 秦暮阳拧了一下眉:“怎么了?” “他好像精神上出了问题。” 秦暮阳眨了下眼,心里冷笑一声,“会死吗?” 小刘犹豫了一下,又往回看了眼凌秋,顿了顿说道:“应该应该不会。” “那就没事,喂完狗就把门关了,不用管他。” 在他看来凌秋只要死不了就好,他精神好不好跟他没关系。 凌秋性格窝囊,总爱哭,示弱是他强项。 小刘得了吩咐,看向凌秋的眼神有了几分同情,他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把门重重的关上。 第39章 流血 铁门关上后,地下室再次陷入漆黑。 凌秋身子一僵,随后是止不住的颤抖,嘴中数着的数也跟着戛然而止。 一直陷入黑暗的恐惧中,让凌秋的思维变得越来越迟钝,大脑就好像生锈了一样卡卡的。 他蹭了蹭身上的棉被再度把头缩进去,环抱着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 很奇怪,他明明已经把自己裏得严严实实的了,可身体还是很冷,全身毛孔都透着寒气,冷得他脚趾都蜷紧着。 肚子也很痛,里面的内脏仿佛烂掉了一般,凌秋疼得咬紧牙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晌。 半饷后,一股湿热从身下传来,紧接着腹部再度绞得他肝胆倶裂,凌秋紧紧地捂住肚子,眼泪唰唰的往外流,_股血腥味从被褥里扑面而来。 他流血了,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流了挺多,停不下来那种,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凌秋动了动身子,扯着被子一角垫在下面,继续漫长的数数。 他要数到259200,数到这么多,暮阳就能来接他出去了。 秦暮阳一直在医院陪着乔影,陪到最后差点忘记了关在狗笼里的凌秋。 第四天,小刘打来了电话。 告诉秦暮阳,凌秋在地下室晕倒了。 秦暮阳听到后下意识的蹭起身,大脑乱哄哄的一片。 凌秋怎么会晕倒呢?什么都没做,就把他关在里面,每天还还给他送吃的,他怎么会晕倒呢? 小刘见对面久久没有声音,他开口问道:“秦少,这该昨整?” 秦暮阳顿了顿,说:“找个医生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严重的话给我打电话,不严重就不用和我说。” 凌秋别看长得这么消瘦,其实他身子骨很好,听到小刘说凌秋晕过去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以前他再怎么打,打得他头破血流,打得他肋骨断裂,手脚骨折,凌秋照旧没事,第二天还能起床给他做个早饭。 乔影抬眸看着紧绷着脸的秦暮阳,温声问道:“怎么了?” 秦暮阳放缓脸色,“也没什么,就是家里养的小东西生病了。” “你家养了什么小东西?” “你不是知道吗?就我关在地下室里的小东西。” 秦暮阳地下室里只有一个关着藏獒的狗笼,乔影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笑:“原来是狗啊。” 秦暮阳没出声算是默认了,但乔影知道,他是在忽悠自己,毕竟,狗生病了,他的眼睛里是不会出现担心的。 “暮阳,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国外?” 这两天,他的手已经拆了纱布,脸上的伤也结疤了,他想在伤口恢复期间去国外治脸,这样能修复得快些。秦暮阳想了想:“下周吧,我让人去订机票。” 秦暮阳那边挂断通话后,小刘把手机收起来。 凌秋意识不清还没有完全晕厥,小刘把人从地下室拖出去的时候,他嘴里还念着数字。 “三万七千零五十八” 被关了四天的凌秋面黄肌瘦,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小刘微微屏住了呼吸,把人抱进了客厅,放在地毯上。 犹豫了一下后,捞开了被子一角往里看,被子下面的凌秋果然一丝不挂。 看着凌秋满是伤痕的身躯,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里放。 目光微微往下一顺,看到被子下角大片红的,他伸手摸了摸,红色的硬块,显然是血,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凌秋一圈,也没见到他身上有什么大口子,这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小刘重新把被子给凌秋盖上,然后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小刘怕麻烦没有把凌秋送进医院,他去附近卖药的诊所请来了一个医生。 “怎么样啊医生,问题大不大?”小刘站在一旁看着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凌秋。 医生推了推眼镜:“受寒发烧问题不算大,我这给他打一针,再开点药给他吃,如果明早还没退烧,你给我打电话。” 医生打开医疗箱,往凌秋手臂上扎了一针,未了又看了眼凌秋身上的伤。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医生瞥了眼身后的小刘。 小刘一看就知道医生是误会了,赶紧解释说:“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帮人照顾的。” 医生开了瓶涂抹伤口的药,说道:“这个你帮他擦一下,他身上用湿毛巾擦擦就好,发烧期间别洗澡。” 小刘点了点头,接过药把钱付了。 医生走后,小刘坐在沙发上,看着凌秋那截纤细的手臂发呆。 怎么会这么瘦呢?一点都不像十八岁的孩子呢。 秦暮阳在电话里说过,问题不严重就不用和他说,所以小刘也没给他打电话,放下.药就离开了。 凌秋这时候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虚软着四肢无力的瘫在沙发上,身上裏着脏兮兮的被子露出一张小脸,双颊泛着红,脆弱的好像渐渐变得透明。 地下室又黑又冷,他从1数到了259200,可暮阳还是没来接他。 他继续又数,数到三万多了可眼前依旧是黑的。 明明说好只关他三天的,可到四天了也没来接他,秦暮阳就是个骗子。 鸣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凌秋吸着鼻子头脑发胀的想着,他不要喜欢秦暮阳了。 秦暮阳对他那么坏,还骗他,他为什么要喜欢他? 可越是这样想,心脏就越是痛,痛到最后竟掩盖了腹部的绞痛。 隔天一早,乔影出院了。 秦暮阳开着车把他送回家安顿好后,自己才回家。 刚一进客厅,就见到凌秋裸露着上半身窝在沙发里,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正瑟瑟发抖,看上去那么可怜。秦暮阳这才想起,小刘昨天给他打电话说凌秋晕倒的事。 凌秋这幅样子明显就病得很严重,那小刘居然没告诉他。 秦暮阳心脏莫名的拧了一下,赶紧走过去:“凌秋” 手指一碰到他的手臂,才发现他身体冷得跟冰一样。 秦暮阳一把掀开被子,将满身伤痕的凌秋给抱起来。 被关了四天的凌秋,身子更瘦了,抱在怀中的感觉,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全身上下仿佛只剩下骨头,瘦成了一个纸片人。 秦暮阳抱着他进浴室放水洗澡,他身上又脏又臭,他可受不了。 这还是秦暮阳第一次伺候人洗澡,他洗的很仔细,连大腿内侧也不放过。 凌秋在水中被折腾醒了,他轻轻睁开沉重的眼皮,黝黑的瞳孔盯着秦暮阳,半饷后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秦暮阳一时不备,差点被推到了水中,稳住身体后,对着凌秋就是一阵骂:“凌秋,你有毛病啊!” 凌秋睁着眼睛,可里面却涣散的聚不拢人的影子来,空洞的毫无生气。 第40章 凌秋悲伤的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不要喜欢你了 秦暮阳以为他是清醒了,站起身想要把凌秋给捞起来,却不想凌秋身子往后一躲,缩在在了浴缸角落里。 “凌秋!你给我过来!” 秦暮阳气极,他这么卖力的伺候他洗澡,他居然躲,躲什么啊?他全身上下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凌秋越是躲他,他就越是要碰。秦暮阳拽着凌秋的手臂,力道大得仿佛是要捏碎那块骨头。 白皙的手臂上,立即浮现出红色的捏痕,凌秋先是一愣随后用力的挣扎,原本空洞的眼睛,这会儿逐渐映出了秦暮阳的影子。 “你别碰我!” 秦暮阳喘了口粗气,冷笑一声,钳住凌秋下颚,“给你脸了?居然敢对我大吼大叫。” 下颚捏碎似的疼,凌秋当下红了眼睛。 他脑袋还有些沉,看着秦暮阳的时候,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 他盯了半饷,眼泪顿时滚了下来,也许是发烧的原因,这会儿的眼泪比平时都要滚烫。 从眼睑落出来的时候,直接砸到了秦暮阳手背上,秦暮阳怔住了。 “怎么了?是哪疼?” 凌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他身子一抽一抽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擦着,他哭得很伤心,就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悲伤到不能自已。 秦暮阳听着他的哭声一阵心烦,正要说点什么。 凌秋猛的放下手,望着秦暮阳,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不要喜欢你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又帯着浓浓的鼻音,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 “你说什么?”秦暮阳咬着牙,语气中帯着隐忍的怒气。 凌秋这幅模样显然还在发烧,脑子浑浊,他可以理解是他生病后的胡言乱语,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那句后,心脏绞着一样疼。 就好像原本手里紧握的东西,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措手不及。 凌秋的下巴被控制着,灰蒙蒙的眼睛直直的看向秦暮阳,这就是他爱的人,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他想不到自己能有多爱他,仿佛对方只要对自己一点好,他就能把一颗心整个挖出来。 世人都说,付出的总有天能得到回报,可他明明那么爱他了,秦暮阳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骗他,把他关在狗笼里关上四天。 “我不要喜欢你了,你是个骗子,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都不会爱我,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凌秋声音 有些压不住的哽咽,红色的眼眶中似乎要滴出血来。 这话刚说完,心脏又传来密密麻麻的疼,跟刀在捅一样,凌秋抬起手紧紧的捂住心口,一张脸疼得惨白,几乎接近透明。 良久后,凌秋终于压抑不住嘤咛出声,喉间传来一股腥甜。 为什么心会那么痛,放弃喜欢秦暮阳就这么难吗? 秦暮阳暴脾气上来,拽过凌秋的下巴,抬起手就想打,可当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后,那一巴掌落不下去了。凌秋现在太虚弱了,他这一巴掌下去,估计能把人打碎。 凌秋看着他扬起的手也不躲,眼睛只是定定的看向秦暮阳,乌泱泱的眼瞳被悲伤覆盖。 秦暮阳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他睨着凌秋看,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乔影的身影。 凌秋算个什么东西,他的喜欢对他来说重要吗? 秦暮阳扯下挂在墙上的浴巾,一把将晕乎乎的凌秋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凌秋是真的烧得厉害,这大冬天抱着他跟抱着个小火炉一样,都不用开暖气。 凌秋憋在被子里,心口闷得很,他紧紧抱住秦暮阳的腰,口齿不清的说着胡话。 说他不想喜欢秦暮阳,因为秦暮阳太凶了,总是打他踢他,可是一想着不再喜欢他了,心口就痛,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他还说,不想被当成泄欲的玩意儿,每次做都很疼,像是被活生生的被撕成两半。 说着说着凌秋又呜咽的哭了起来,他开始骂自己,觉得自己很贱,很窝囊,很没出息,难怪秦暮阳看不 起自己。 秦暮阳听得脸都绿了,跟报复似的捏着他的腰,气得牙痒痒。 他伸手搂着凌秋那一身骨头,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他说的那些话。 那句不喜欢,充斥着整个大脑挥之不去。 他习惯了凌秋的沉默寡言,习惯了他做什么都不求回报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凌秋爱自己爱的死心塌地,一辈子都离不开的那种,可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也许,凌秋根本就不爱自己,他的“爱”不过是在情蛊的作用下。 秦暮阳有一瞬间,感到了颓废,还有一丝丝无力感。 半饷后,他摸着凌秋惨白的脸,边捏边想:也不寻思你有几斤几两,还不想当个泄欲的,老子操.你是看得起你!多少人求着让我操,我还不想呢! 秦暮阳愤愤不平,又想操凌秋了。 掀开被子压在他身上,却狠不下心,凌秋意识不清还在半昏迷状态,他现在要是对他动手,那跟x尸有什么区别? 想着,秦暮阳松开了一些,躺在一旁老老实实的抱着凌秋睡。 这四天他在医院一直照顾乔影,没怎么休息,这会儿躺在柔软舒服的床上抱着个暖暖的小东西,困意瞬间袭 睡到一半,凌秋身上越来越热,后背起了一层热汗,难受得直扭。秦暮阳醒了,不高兴的凝眉,用膝盖压住他。 凌秋唔唔的叫了两声,扯着嗓子软绵绵的叫了一声:“热” 秦暮阳听到这声,憋了四天的身体瞬间来了感觉,分开凌秋两条腿挤了进去 凌秋不舒服的挣扎着,压抑着嗓子喊了声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帯着脖子一抽一抽的,仿佛要断了一般。 秦暮阳摸着他黏腻腻的后背,安慰道:“乖,热出一身汗,病就好了。” 凌秋根本就听不清秦暮阳说的是什么,他只觉得难受,浑身都痛,仿佛要死了一样。 完事后,凌秋身上体温的确降下去了。 秦暮阳把他翻转过面抱着,亲了口凌秋的脸,然后贴着他听不见声音的右耳说道:“不喜欢我又如何,反正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离了我,小心痛死你。” 第41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孕了 凌秋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 他看了看左右一个人都没有,空旷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孤零零的亮着。 凌秋忙坐起来,搭在他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际,上身都是青红的印记,在他白皙的身体上看着格外刺眼。凌秋难受得皱紧眉,等适应身体上的难受后,拖着两条酸涩的腿下床。 他在秦暮阳的房间里,身体一直这么光着肯定不行。 犹豫了一下,凌秋将身下的床单掀起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拖着疲软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换了身衣服继续躺着。 到了晚饭时间,秦暮阳亲自上楼叫凌秋吃饭。 凌秋有些受宠若惊,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抖了抖,一双眼睛跟兔子一样呆愣的望着秦暮阳,那模样显然是已经把发烧时说过的胡话给忘记了。 秦暮阳笑了笑,他走进去伸手把凌秋从被窝里拽出来。 “下楼吃饭了。” 凌秋踉踉跄跄的被帯下楼,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坐下来吃饭。” 这一桌的饭菜,明显是秦暮阳定的外卖,香喷喷的菜还冒着热气显然也才刚到。 秦暮阳让他坐下吃,凌秋却不敢,磕磕巴巴的说:“等你吃完了,我再上桌吃。” 以前不是没和秦暮阳一起吃过饭,只是吃到一半,秦暮阳突然发脾气,直接把手中的碗朝他扔去。 当时碗里还有热汤,洒了他一身,脖子都烫红了,从此凌秋再也不敢和他一起吃饭了。 “我让你上桌你就上桌。”秦暮阳道,“现在这么懂事,骗我的时候呢?” 话题一下子变得让人不太愉快起来。 凌秋低着脑袋,瘦弱的肩膀微微颤了颤,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暮阳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轻笑一声,盛了一碗汤放在凌秋面前。 “暍点汤好好补补身体,你太瘦了抱着硌人。” 本是关心的话,可从秦暮阳嘴里说出就像施舍。 凌秋闷声不吭,僵硬的端着碗小口暍着。 鱼汤很鲜可凌秋闻着这味儿想吐,他绷紧个脸,强忍着不适把一碗汤灌下去。 生理性的难受根本无法控制,就在秦暮阳准备给他盛第二碗汤的时候,凌秋没忍住,站起身就往厕所里跑,撑着马桶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暮阳跟过去一看,脸都绿了,吃饭的时候吐,这凌秋不是存心给他找难受吗? 正想训斥他两句,可看凌秋一脸冷汗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你怎么了?” 凌秋缩在墙角里怕挨打,听到秦暮阳的问话后,支支吾吾的回答说:“胃难受。” “暍个鱼汤就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受不了腥味。” 秦暮阳这话听在凌秋耳朵里格外的不舒服,他又不是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怀孕? 晚间,凌秋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吃多少。 秦暮阳也不管他,用完晚餐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认真洗碗的凌秋。 那样子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 秦暮阳看着凌秋那贤惠的模样,就想着要不自己稍微改变一下,多少注意点凌秋的需求,假装着哄哄他,对他好,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凌秋忙完后,出了厨房进客厅,见气氛正好,便提着一颗心,小声道:“暮阳,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秦暮阳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感情,平静的好像已经忘记了。 凌秋有些慌,担心自己没说好话:“就五天前你说把我关三天就让我去上学” 秦暮阳冷冷的勾起唇角,双腿一叠放在茶几上,他的衬衣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轻轻点着,沉思着事。 “这会儿怎么能把我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了?” 凌秋低着脑袋,放在前面握紧的双手透露出了他的畏惧。 秦暮阳态度放软了些:“好好休息两天,把身体养好了你就可以去了。” 凌秋惊讶的抬起头,他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的就同意了,他还以为秦暮阳又要像上次那样反悔, “谢谢你暮阳”凌秋小声道。 谢谢?秦暮阳听了这两字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着。 他为凌秋准备的惩罚在学校里,只怕他去了后,再也不敢说出这两字。 凌秋不知道的是,他被关的这几天里,学校已经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苏江白被学校公开开除,学生们一头雾水,最后有人在校吧爆料。 苏江白被开除的原因,是因为他帯男同学回家过夜,是个同性恋。 这话刚爆料不过五分钟,就被管理给删了,但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原本疑惑的态度,如今讨论下来已经半信半疑。 到了凌秋回学校的时候,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苏江白从一个被受欢迎的男老师,成了人人睡弃的同性恋。 凌秋的手机被秦暮阳没收了,所以他还不知道苏江白离校的事。 周五上午第二节 课是苏江白的专业课,但被一个新来的老师给替换了,凌秋性子孤僻想问又不敢问,拿着笔乖乖的做笔记。 下课后,前排桌的一个女生说着:“唉,还是苏老师讲的课好。”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生笑了笑,语气帯着点尖酸刻薄:“好什么,同性恋不说还带着学生回家过夜,品行不好的人怎么教得好学生?啧啧,我现在想想他上课看我的眼神我就恶心的想吐” 凌秋手中握着的钢笔“啪__”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笔尖着地,立即断了。 “你们你们说什么?苏老师他怎么了?” 前排女生转过头,眼神好奇的看着凌秋,惊讶道:“你不知道啊?” “苏老师三天前就离校了,还是校长亲自开除的这几天校吧一直在讨论,你没看吗?” 凌秋眼眶渐渐湿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接下来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三天前他被秦暮阳关在了地下室里,就在那段时间,苏江白被开除,还被冠上了同性恋的帽子。 凌秋呆滞的坐在座位上,脑子嗡嗡直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第42章 腹部出血 凌秋忽然想起这两日秦暮阳对他的态度,还有今早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能自私残忍做出这样事的,只有他。 他以为秦暮阳把他关四天是真的原谅他了,结果真正的惩罚是这个。 他把没有施加在他身上痛苦,全部施加在了苏江白身上,只因为自己没好好听他的话,去参加了补习。 凌秋觉得身体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他想哭,他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从不欠秦暮阳什么?可他为什么却那么狠心地把他逼入绝境? 心脏传来了碎裂般的疼痛,他一瞬间仿佛全身的体力都被卸去了一般,凌秋躬着上身趴在桌子上,张开嘴用力的咬住手背,脸上的肌肉鼓动着,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悲痛 熬过中午放学后,凌秋东西也不收拾,直接出学校坐公交车去了苏江白住的公寓楼。 找到他住的地方按了半天的门铃,里边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好的预感随即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凌秋安慰自己,也许苏江白只是出去散心了,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 凌秋收回按门铃的手,靠着冰冷的墙壁蹲在了地上,静静的等着。 这小区保安系统非常好,凌秋一直蹲在门口,引起了监视器那头保安部的注意,不到一会儿就上来了两个人。 询问凌秋怎么一直蹲在这?是找人还是说没帯钥匙进不去? 凌秋脸色有些僵硬,他颤颤巍巍的靠着墙站起身,“我找人,里面住着的是我老师,我找他有急事” 其中一个保安看了看门牌号,然后打开手里的册子翻了翻,说道:“这家户主已经搬走了。” 凌秋脸色瞬间化为惨白,他不死心的问道:“什么时候搬走的?他去哪了?” 保安回答道:“前天走的,去哪就不知道了。” 凌秋晃晃悠悠的下了楼,觉得双腿直抖。 他一直走到公用电话处才停下来,凭着模糊的记忆,凌秋往里投了币按了苏江白的手机号码。 电话一通,里面传来冰冷的人工语音,提醒他对方已关机。 凌秋颤抖的挂掉了电话,脑中一片空白,随后是压抑不住的慌乱。 是他把苏老师害了,害得他离开了学校,害得他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凌秋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眶一酸,眼泪顿时掉了出来,他拿手罩着眼睛,哽咽的喘息着。 学校那边,校吧再一次爆出了消息。 一人匿名发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凌秋坐在苏江白车上。 苏江白贴身上去为凌秋系安全带,俩人挨得很近,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因为是中午发的,这段帖子被顶上了热搜,足足挂在首页半小时,才被吧主给删了。 凌秋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回到教室后才发现自己桌子里的书本被撕的粉碎,上面写满了辱骂。 教室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 凌秋沉默的将书本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低下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有人说。 “那就是勾引苏老师的人啊?” “一样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苏老师被学校开除了,他倒好,心安理得的坐在教室里继续听课。” 凌秋觉得头疼难忍,闭上眼睛,耳旁尽是蚊蝇扑哧一般轻而杂的嗡鸣。 周遭围着很多人,他们都在说话。 左耳异常清晰的听着他们每一句辱骂。 短短上课两小时,却是度日如年。 谩骂声没有停过,就连上课的老师也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然后选择无视。 凌秋呆滞的看着书本上用墨水涂抹出来的字。 婊子,贱人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但其实这些词他都不陌生,因为秦暮阳经常用这些词来骂他,甚至还有比这更侮辱人的。 A大到底是名校,做不出公然打人的事,凌秋安全的熬到了放学。 放学后已经四点多了,凌秋收起书本,他带来的背包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这些书没地方装只能就这样抱着。 走出去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身上有传染人的病毒,凌秋低着脑袋,一路上顶着厌恶的目光走到校门处。 一伙混混早就在校门口等着凌秋了,见他出来后,五六个人一起围上去,把他困在中间。 凌秋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但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想来是想给他一点教训。 他们已经这么容不下他了吗? 为首的男人一看就是校外的混混,嘴里叼着根烟,眼神帯着鄙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就是和你们老师开房的人?” “李哥,就是他。” 凌秋看向一旁说话的女生,他眼熟这个人,在苏江白补习课上,她总是坐在前排,离讲堂最近。 凌秋心里一凉:“你们,想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就是找你说说话。” “我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我们认识你就行。”叫李哥的男人靠近了些,压低嗓子道,“不但认识,还知道你特别会伺候男人。” “不要胡说。” “你们全校都知道的事怎么会是我胡说呢?要不是因为你,那个老师怎么会被学校开除?” 凌秋脸色再度变得惨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无法再反驳,因为他们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他,苏老师才会被开除,是他害了他。 几个男人强行拽着他,把他推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里。 凌秋挣扎着,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手中的书本散落了一地。 他捂着热辣的脸颊,乌泱泱的眼睛盯着周围。 眼前一共五个人,各个比他高比他壮,脸上那厌恶恶心的表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男人一脚踹到他肩膀上骂骂咧咧,“臭人妖,死变态,贱.货。” “这么喜欢被男人操,会不会是个没帯把的婊子?” 几个男人凶恶一笑,随后向他扑来,动手要去脱他的裤子。 没人的巷子里十分的阴冷,凌秋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瑟缩着身体,害怕的往墙角里缩,忍不住哀声道:“不要碰我” 他在地上拼命扑腾的挣扎,喊着“救命”。 怕他叫来人,几个男人急了眼,扬手对着凌秋头部打,把他的呼救声打进肚子里。 凌秋紧紧护住脑袋,身体疼得抽搐,猛的一下,凌秋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烈的刺痛。 男人踩着他的肚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凌秋那声痛苦的呜咽哽在了喉咙里,疼得没有力气喊出来,腹中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个位,绞得他一身冷汗。凌秋疼得几乎晕厥,一手紧紧抓住腹部的衣服,另一只手扒在地上,望着巷子出口,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挨在身上的拳打脚踢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骂声、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潮湿的地面染上了一丝血迹,浓浓的血腥味从他下身传来。 斑驳血色,巷子里一片狼藉。 第43章 流产迹象 阴冷深巷里,凌秋捂紧腹部,蜷缩成一团,躺在青苔积淀的泥泞里,如一具死尸般,许久未动。 “流血了!”女生看着凌秋身下的血,尖叫了一声。 “草,怎么这么不经打?” 凌秋张嘴咳嗽了两声,腹部收缩,血液像是开闸的洪水,从疼痛的下身不断涌出,染红了地上污泥。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放开他!” 就在这时一道森冷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插了进来。 凌秋顺着这熟悉的声音看过去,当看到是秦暮阳后,眼泪顿时掉了出来,那双乌泱泱的眼睛里,没有得到救赎的光芒,而是压抑的悲痛。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秦暮阳。 秦暮阳走过去瞥了眼躺在污泥中的凌秋,眼里凶光毕露,隐藏在骨子里的暴躁凶狠瞬间被激发出来。 几个人转头一看,也不认识他,恶声恶气的说:“不关你的事,不想挨打就滚远点。” 挨打?滚远点?秦暮阳冷笑一声,动手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抬起一脚狠狠踹到跟前人的肚子上。 那人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被踹出一米多远,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周围几个人愣了一下,见秦暮阳一脸凶神恶煞不好惹的样子,当下决定一起朝他冲过去。 场面一时混乱,四五个人围着秦暮阳打,秦暮阳一身戾气,拳头帯风,一打一个准。 几个男人很快的就被干倒在地,苦苦呻吟唉声求饶。 秦暮阳还有些不解气,凌秋是他的东西,只有他欺负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些货色来? 想到他们用恶心的手去碰凌秋,他心里就一阵膈应,心中升起的暴虐,让他有种想把他们的手给宰了的冲动。 “滚!” 话音一落,几个人如获大赦,纷纷爬起来跑出巷子。 秦暮阳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身影,嗤笑一声,他擦掉脸上的血,冲着蜷缩在墙角里的凌秋,“能起来吗?”凌秋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秦暮阳。他背对着光,一张脸隐在阴暗里,看不清表情。 凌秋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他眨了眨眼,眼睛依旧模糊一片,他努力想要去看秦暮阳,可始终模糊不堪。他尝试着去想了一下秦暮阳该是如何的表情,生气的,皱着眉头的,抿紧嘴的 最后,通通化为,早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凌秋觉得身体划开了一个大口,冬月的寒风呼呼往里吹,似乎是要冻坏他五脏六腑。 凌秋强忍着痛楚,手肘撑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巷子外爬。 下身的血又渗出来了些,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细长的血迹。 秦暮阳看见后,眉心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 他弯下腰将凌秋圈住抱在怀里,那身体太轻太软,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像个纸糊的人偶,浸泡了水一碰就皱,一揉就坏。 凌秋腹部绞痛,痛得他无力挣扎,他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则紧紧拽住秦暮阳胸口处的衣服。 满腔呻吟,最后化为秦暮阳的名字。 “秦暮阳,你放开我!” 秦暮阳听到他这一声后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凌秋用这样的态度叫他秦暮阳。 新奇之外,心里又有鼓愤怒。 “胆肥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儿,让你自生自灭?” 凌秋看着抱着他的人,他喜欢了十二年的人,他原本以为他足够了解他,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过。 苏老师的离开,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他眼中只看得到自己,他会为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惜伤害无辜人。他从来就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即便把别人刺的遍体鱗伤,他也依旧活得逍遥快乐。 凌秋心里感到一阵悲哀。 秦暮阳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发脾气。 秦暮阳心想,凌秋有什么资格和他发脾气,他本来好好的陪着乔影,若不是看到学校里传来的消息,担心他出事,他也不会来学校。 见教室没他身影,他卸下面子一路问人,当得知他在学校门口被一帮混混给带走后,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顺着四肢百骸,冻得他大脑发蒙。 他拼了命的找他,把一帮混混打倒救下他,他不感谢他就算了,如今还用这种态度对他。 秦暮阳怒火中烧,凌秋真是给脸不要脸! 凌秋睁大双眼,蓄满泪水的眼睛,映出哀怨,他几乎疼得咬碎一口牙,战栗道:“放、放开我。” 秦暮阳额上青筋暴起,他双手直接一松,把凌秋扔了下去。 凌秋早已是强弩之末,被秦暮阳这一扔,身形一个踉跄,撞在墙上,脑海中一丝清明逐渐崩塌,他蓦地回过头看向秦暮阳,身子再也撑不住缓缓的摔倒在地 秦暮阳这才看到,刚才他抱住凌秋的右手臂上染上了血迹,而凌秋的裤子早已血迹斑斑。 秦暮阳手有些抖,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凌秋,就这么一摔,就坏了,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将凌秋从地上抱起来,逃命似的把他抱进车里。 凌秋这时已经意识不清,眼皮重得掀不开,他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很安静,静到他能够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凌秋,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他从未听过,秦暮阳这样着急的声音。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腹部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滑出来,要从他体内消失。 秦暮阳开着车,将凌秋送到了附近医院。 当抱着一身是血的凌秋闯进医院时,所有人都吓一跳,最后还是值班护士反应过来,通知医生,推来手术车。 “送急救室。”医生看着病人身下血流不止,当下做好决定。 秦暮阳被拦在手术外,看着那一闪沉重的门关上,只觉得呼吸一滞,有种莫名的恐惧在胸中爆裂开来。 他手有点发抖,想推开眼前的门却不敢,胆怯的像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帯着未知的恐慌。 一旁的小护士,见秦暮阳脸色不好,温声安慰道:“已经送到医院了,放心吧,没事的。” 秦暮阳低头看着右手,凌秋的血已经干了,硬邦邦的黏在白色羊毛衣上,刺眼得很。 第44章 肚子里的孩子能打掉吗? 小护士见他一直盯着手臂上那截干涸的血迹看,以为他是在害怕。 于是她转移话题问道:“那男孩子是你什么人?怎么受伤的,流这么多血?” 他也不知道凌秋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凌秋苍白脆弱的模样。 以前他打他,把他关在地下室,藏獒咬他,他都没有这么虚弱,没有流过这么多血过。 秦暮阳死死的盯着手腕处那抹血迹,明明已经干涸了,可他却感觉那一处帯着黏热的滚烫。 约摸一小时,急症室灯灭了。 凌秋被推出来的时候,身体被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也死死的闭着。 “他怎么样?”秦暮阳问道。 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向秦暮阳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他家属?” “嗯。”秦暮阳顿了顿又说,“我是他哥。” “你弟弟他,怀孕了。” 秦暮阳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原本充满担忧的眼神,这会儿只剩下震惊,不可置信,还有一丝茫然和厌恶。 “怀孕?他可是男的!”他操了凌秋那么久,可是清楚得很,他下面帯着根把。 医生见他情绪激动,温声解释道:“他是男人,但他体内有个隐形子宫,虽比不上女性成熟,但也能受孕,男人怀孕这事虽然稀奇,但并不是没有,国内已经有好几个案例。” 秦暮阳手颤了颤,喉头滚动,已经呆住了。 “他怀孕多久了?” 医生说:“五周,男人怀孕比较危险容易流产,还好这次送来的早,不然就没了,你以后多注意一下你弟弟,他之前就有流产迹象。” 五周算算时间,是他第一次操凌秋的时候,一次就怀孕,凌秋的身体可真不好用。 秦暮阳烦躁的皱了下眉,他现在还在追求乔影,要是让乔影知道,他把凌秋的肚子给操大了,只怕他会离他越来越远,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以防万一,凌秋肚子里的种绝对不能要。 秦暮阳问:“他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能打掉吗?” 医生表情一僵,随后皱紧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打掉很伤身体。” “伤身体又不会死人。” 这话听在医生耳朵里只觉得刺耳得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跟前的人,眼神里帯着古怪。 作为医生,他平生最气愤的就是,不把病人当回事的人。 “这孩子不是你怀,伤不是在你身上,你当然会觉得没事。”医生语气很不好,说完还冷嗤一声,“要不要我在你肚子上划一刀,把你里面的内脏拿出来又放进去?让你体验一下不会死人的感觉?” 秦暮阳脸色难看至极:“我是他哥,我说打掉就打掉,他一个男人又不是女人,怀孕做什么?” “你是他哥?”医生怀疑的看向他,他可真看不出来这人有做哥的样子。 不顾自己弟弟的身体,强行要求打胎,有这样做哥哥的吗?怕不是仇人吧。 “别说你是他哥,就算是他爸妈也没权利给他做决定,孩子的去留只有看他愿不愿意签下手术协议。” 秦暮阳听到这句后,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凌秋那么爱他,让他打掉孩子只是一句话的时间。 凌秋现在还在昏迷,流产的事,只有等他醒来再说。 医生走后,秦暮阳搬着凳子坐在凌秋床前握着他的手。 凌秋一双手生得漂亮,又细又长,秦暮阳一边玩着他的手,一边将目光放在了凌秋平坦的肚子上。 他是知道凌秋有多瘦的,一身骨头,肚子也是又小又扁,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层皮下面居然能多出坨肉。 凌秋这一睡就睡了几个小时,眼见这天快黑了,秦暮阳心想估计今晚得住医院里。 他起身给小护士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凌秋,自己出门帯点吃的回来。 小护士头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男人,当下脸红,放下手上的工作就答应了。 秦暮阳出医院后,小护士进了凌秋的病房,看着药水快滴完后便给他拔了针。 凌秋皮薄,小护士动作很轻,可拔针的时候,他手背上还是出血了,针眼处瞬间乌青,肿了一块。 兴许是痛到了,凌秋皱了一下眉醒了,掀开眼皮的那一瞬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随即是药水瓶还有一位年轻护士。 小护士见他醒了后,又是舒气又是笑:“你终于醒了,身体还难受吗?” 凌秋尝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下身猛的传来一股酸痛,疼得他脚指蜷缩着。 凌秋勉强从干涩到发痛的喉咙中挤出一个字:“痛” 小护士见他说话这么难受,赶紧转身给他倒了杯水,“来,先暍点水。” 凌秋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小护士将病床微微摇起来一点,然后端着水杯托起他后脑勺,慢慢的给他喂下去。 凌秋渴坏了,咕噜咕噜连暍了两大杯水。 小护士放下水杯,往他身后放了个柔软的靠枕。 “你哥他出院打包晚饭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他让我帮忙照看你,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和我说。” 哥?他晕倒的时候,身边只有秦暮阳在,想来,应该是他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凌秋哑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护士看他茫然的表情,猜想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男人怀孕,多少会有些打击吧?小护士斟酌了片刻,组织好语言。 “你怀孕了,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差点流产,不过不用担心,孩子已经保住了。”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凌秋表情。 “你不要觉得自己奇怪,医生说了男人怀孕很正常,你放宽心不要有心里压力。” 凌秋心里被什么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没想到这里居然怀了他和秦暮阳的孩子,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这是喜还是忧。 小护士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你不要难过,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怀孕也可以把孩子打掉,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很快就会恢复,你以后多注意,做好措 施也就不会怀孕,跟正常男人一样” 小护士说着说着有些尴尬起来,脸红了大片。 凌秋把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对于陌生人的关心,他一向心存感激。 “我不难过,我很开心”凌秋突然卸下紧张的肩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了白色被褥上晕出一片灰。 “我会把孩子给生下来。” 肚子里的是他和秦暮阳的孩子,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第45章 把肚子里的种给打掉 他是被秦家从孤儿院捡来给秦暮阳做童养媳的,亦是贱仆,他从未想过,像他这样低贱的人,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放在从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凌秋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帯泪勾出一抹笑。 小护士听他这么说本来挺高兴的,可当看到被褥上的泪溃后,一瞬间有些心疼这个男孩子。 他看起来还很小,本该是过着正常男孩子的生活,可现在他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 这意味着,他要承受本该不属于他这个身体的负担,怀胎十月,身体臃肿,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把孩子生下来。 放在其他人眼里,男人怀孕就是笑话,根本不值得留下。 小护士緘默的坐在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凌秋。 凌秋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抖了起来。 小护士在一旁温声安慰他:“你现在有了宝宝,要多注意自己的情绪,情绪波动大会影响胎儿的。” 凌秋一听顿时不敢哭了,抿紧嘴唇,胸口处一抽一抽的,像是里面堵着一口气在。 小护士见他没哭后,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天差点流产,孩子他爸爸知道吗?” 凌秋难受的“嗯。”了一声,孩子的爸爸当然知道,还是他把他送到医院的。 只是,他肚子里的宝宝,秦暮阳会喜欢吗?他那么讨厌自己。 凌秋突然感到一丝恐慌。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秦暮阳手里提着袋子推门进来。 小护士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说:“你哥回来了,那我就先去忙我的去了。” 凌秋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放在腹部上的手用力一握,眼神帯着害怕。 他想挽留护士,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走进来的秦暮阳将凌秋那点小心思收进了眼里,片刻后他收回眼神转向护士。 “麻烦你了。”在外披着绅士外壳的秦暮阳很是吸引人。 小护士在面对他时,有些害羞,低着头连说:“不用谢。”随后离开房间。 护士离开后,偌大的双人病房中,只剩下秦暮阳和凌秋俩人。 秦暮阳一言不发,提着袋子走过去,将里面吃的挨个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出去一趟买了粥,还买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水果。 秦暮阳把粥打开端到凌秋面前。 粥是鱼肉粥,奶白色,上面撒了几根青绿的葱段,看起来很有食欲。 不等凌秋伸手,秦暮阳就已经举着勺子喂了过来:“我喂你。” 凌秋一愣,对于秦暮阳说的话他一向不敢反抗,微微张开嘴低眉顺眼地乖乖吃。 粥是刚煮出来没多久的,散着热气有些滚烫,秦暮阳没什么耐心,不喜欢一边吹一边隈。 凌秋也不敢停下动作机械的张开嘴一口一口的给咽下去,暍完一碗粥后,原本藕青色的嘴唇被烫得有些发红。 秦暮阳深深地看了他嘴唇一眼,嘴角帯笑,眼神里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秦暮阳放下碗,也不问凌秋要不要,就给他剥了根香蕉,拿在手里喂他。 凌秋就瑟缩着身子,脑袋微微跟了过来,含着香蕉小口吃着,那样子让他想起了一周前,凌秋卖力取悦 他的时候,也是这样…… 秦暮阳心情有所转好,唇角弯弯,还说:“以后多吃点香蕉吧。” 他说得亲昵,心思却不知道转了几个龌龊的弯。 凌秋以为他是笑话自己吃相不好,几口把香蕉吃完后,埋着脑袋坐在床上,不敢直视秦暮阳的眼神,也不敢说话。 秦暮阳随手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然后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问道:“吃饱了吗?” 凌秋点了点头。 秦暮阳转身,打开柜子下方的抽屉,将里面的两张文件扔到了凌秋面前:“吃饱了就把字签了。” 凌秋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有一丝疑惑,秦暮阳没个解释,但端看对方气势,他潜意识的就拿起文件握紧笔。 正准备要签的时候,他瞟到第一页面最上方的一排字。 流产协议。 手中握紧的笔一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瞬间,凌秋害怕到不行,他抬起头看向秦暮阳,脸色灰白。 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就要求他流产? “签了,不要我重复第二遍!”秦暮阳躬身把笔捡起来,再度逼近他。 凌秋无助的往后退缩,砰得撞在冰冷的墙上:“暮阳,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只要九个月他就能出生了” “凌秋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女人了,还想怀孕生我的孩子。”秦暮阳看着凌秋在他面前紧张慌乱的模样,嗤笑一声,“我操.你是因为你身体里没有那个麻烦的子宫,可以随时泄欲,而不是让你给我怀种的。” 秦暮阳的一字一句跟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里。手指尖都疼得颤抖起来。 他知道的,他不过是秦暮阳对乔影求之不得后的消遣品,一个玩物。 凌秋红着眼圈,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不会签字的不管你骂我也好威胁我也罢这个孩子 我都不会打掉的” 秦暮阳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凌秋使出浑身力气,重复了一遍:“我不签字。” 秦暮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顿时充满了血丝,狠道:“你不签,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他本想着,凌秋身上有情蛊会好好听他的话去流产,流完产只要多吃点补品就能把身体补回来。 可没想到,凌秋居然不听他的话,三番五次的拒绝签字, 如果实在不行,他只能使用暴力让他流产,而这样的极端的方式导致结果就是,他的身体后面很难恢复如初,玩他身体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凌秋的鼻翼轻轻鼓动着,清澈的眸子里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哽咽着说:“你赶走了唯一对我好的人,现在又要杀我最亲的人,暮阳我不欠你什么” 凌秋脸上渐渐显出一丝绝望,他紧紧攀着秦暮阳的手臂,就像是在深渊中攀附着的一块浮木。 他以前看着秦暮阳的时候,满眼都是光,可现在睁大了双眼去看,也看不到一丝光在,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秦暮阳掐着他的脖子,腮帮鼓动着,隐忍着心里的怒火。 唯一对你好的人?说的是苏江白? 对你好个屁,人家指不定在背后惦记着你俩屁股蛋子。 秦暮阳心里龌龊,想谁都龌龊,凌秋这样的窝囊废,一副傻样,谁愿意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第46章 自己签字,还是我亲自动手?(一更) 凌秋这个窝囊废生的愚笨,在秦家的庇护下,没怎么见过世面。 要不是从小一直跟在他身后长大,凌秋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一想到他被某个男人骗上床,秦暮阳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喘了两口粗气。 凌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瞪他,又瘦又倔,那个脆弱的模样,仿佛他稍稍一碰,就能碎。 他松开掐住凌秋脖子上的手,开始扑上去撕扯他的衣服。 凌秋身上穿的是医院统一的蓝白条纹病服,衣服很大,空唠唠的,轻轻一扯就掉。 凌秋一看秦暮阳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要是放在之前,他也许会乖乖的躺下去伺候他,可如今他肚子里有了孩子,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凌秋怕得眼泪直掉,豆大的泪珠挂在下颚处,可怜让人看了更想欺负。 秦暮阳跪上床,噙着他红润发烫的小嘴,熟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深深的喘息。 凌秋死死抓住秦暮阳,怕得再也忍不住,抖着唇呜咽叫出:“不不能这样”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受惊了,隐隐传来一丝痛,痛得凌秋不敢动弹,只能僵硬个身子任由秦暮阳夺取。 凌秋向来抵不过秦暮阳,身上的病服被秦暮阳掀了起来,露出扁扁光滑的肚子。 在凌秋战栗中,秦暮阳把手放在了他的腹部上,往下一压,仿佛要将他里面的那块肉给压碎。 “暮阳,放过我吧放过孩子”凌秋彻底崩溃,口齿不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个生了锈的机器,无法控制。 他死死的抓住秦暮阳往下压的手,白皙的手臂一阵发青,被针扎过的地方,竟流出一两滴血出来,看上去有些刺目。 “自己签字,还是我亲自动手?”他语气冰冷,眼神里逬发出的寒意似乎要把他吞噬。 秦暮阳是那样的霸道,他不爱他,却要掌控他的身体,就连他肚子里的那条命他都要一并掌控。 凌秋在那一瞬,突然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他松开了秦暮阳的手,语气轻缓:“你动手吧。” 秦暮阳怔愣,他就是想吓唬一下他,让他签字做手术,却没想到他直接应了后面。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欢快的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秦暮阳松开他的身体,摸出手机当着凌秋的面给接起来。 “喂?” “暮阳,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手机里的说话的声音,不清不楚的传到了凌秋左耳里。 凌秋抬起澄亮的眸子,看向秦暮阳的手机屏幕,屏幕被遮了大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影字。 毫无疑问,电话是乔影打来的,这让他松了口气,秦暮阳一向把乔影的事放在第一位,如果这个时候乔影找他,那秦暮阳肯定会暂时放过他。 “收拾什么?”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们明天不是要去国外吗?你今天下午离开的时候还说回家收拾东西。”秦暮阳有些心虚,今天发生太多事,他是真的给忘记了,好在乔影打电话提醒了他。 “已经收拾好了,放心吧。” 乔影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又不蠢,自然听得出来秦暮阳是在骗他。 “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现在准备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明天中午我过去找你一起吃饭。” 挂断通话后,秦暮阳意味深长的看了凌秋一眼,看来他肚子里的种只有等他回来再打了。现在打的话,恐怕会引起乔影的怀疑。 “收拾一下,现在出院。” 凌秋身体虚弱,再加上胎儿刚保住有些不稳,医生建议的是,留院观察两天,确保胎稳了再出院,可是秦暮阳已经等不及了,因为他明天就要陪着乔影出国。 他说完,凌秋就开始动作,将自己身上的病服给脱掉,然后换上来之前的脏衣服。 秦暮阳就站在一旁,也不回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凌秋瞧。 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凌秋多了几分禁欲的味道,白皙的身体上那些青红的印记猛的闯入他眼睛。 秦暮阳喉结上下滚了滚,身上无端热了起来。 凌秋反应迟钝,但是他不傻,他快速拿起脏衣服换上,由于太紧张,衣服都套反了,发现后,也不想再脱下来重新穿。 秦暮阳嘲笑他:“这么紧张,怕我把你按在这上了吗?” 凌秋捂住腹部不吭声,默默的下床穿好鞋,把秦暮阳买回来的水果给提上。 秦暮阳把他的不吭声当做了默认,心想,就你这身子,他怕是一捅就见血玩不了两下估计就晕死。 秦暮阳走到前面去办理出院手续,等办完后回头,发现凌秋还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 他手里提着的袋子并不重,里面只有几根香蕉和苹果,两千克不到,可提到他手里就跟千斤一般。 秦暮阳看不下去了,两步跨过去,一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 凌秋皱着眉头抿紧唇,迈开两条酸痛的腿,紧跟在他身后。 一旁的小护士看了,两眼冒星星,跟身旁姐妹的分享:看,这俩兄弟多有爱。” 护士说的话清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凌秋低下头看着紧扣在一起的手,心里变得酸涩难耐。 他的体温偏低,一到冬天手就冷的像冰一样,而秦暮阳的手干燥温暖,像个暖宝宝,让他忍不住的想贴近。 凌秋慢慢的收紧了手,秦暮阳却一把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温暖,凌秋对着秦暮阳的方向伸了伸手,最后又瑟缩的收了回来。 秦暮阳掏出车钥匙将锁打开,然后坐进驾驶座。 凌秋没有犹豫,直接坐在了后面,他再怎么贱也得有自知之明。 跑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凌秋歪着脑袋靠在车门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前面专注看车的秦暮阳,却莫名的全身心都搁在后面的凌秋身上,视线时不时的瞥一眼后视镜。以往坐他的车,凌秋都会站在副驾驶边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可今天他却直接往后面跑。 他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说他不在意这个“座位”了。 放在方向盘的手缓缓握紧,俊美的轮廓崩得更加深邃,胸口逐渐涌出一股无名火。 第47章 最后一次相拥而眠(二更) 回到家后秦暮阳吩咐凌秋好好的收拾行李,他要出国一趟。 凌秋身体有些不适,却也听话的照着秦暮阳的话去做。 他以前和秦暮阳没少出去旅行,秦暮阳在外龟毛多,总是嫌这嫌那,东西也爱乱扔,随手扔进箱子里,要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到。 凌秋打开柜子,从底层拿出分类包,把秦暮阳穿的用的都分类装好,贴好标签,以免他找不到。 凌秋零零碎碎的收拾出一堆,他不在秦暮阳的身边无法照顾他,所以只能往他箱子里不断塞能用到的东西。 秦暮阳洗漱完回来,看到凌秋给自己装了两大箱子的行李,皱了皱眉:“我只出去两周,你给我装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秦暮阳走上前一看,发现里面还装了牙刷杯子洗漱用品,气得想笑,这凌秋怀孕是把自己给怀傻了吧。 “洗漱用品酒店里都有,你还有没有生活常识?” 说着秦暮阳又指了指另个箱子,“还有,鞋也不用帯这么多双。” 凌秋手顿了顿:“你皮肤容易过敏,不能用酒店里的,还有酒店里的牙刷也不好用,你用惯了这个牌子的 软毛,去了国外怕没有。” “外套给你装了两件,国外晚上很冷,不要感冒了,药的话我放在这里。” “鞋子也是搭配好了衣服,你去了那儿,多注意防晒,那边紫外线大,防晒你别乱用,我装在洗漱品一 凌秋一件件的交代,并没有把秦暮阳说的那些给拿出来,在他看来他准备的都是有用的。 秦暮阳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 凌秋还记得第一次和秦暮阳出去玩的时候,地点是海边。 玩了三天不到就返回来了,当时秦暮阳身上过敏外加感冒,鞋子还磨破了脚,他浑身难受一张臭脸摆了整整一周,秦暮阳不爽快那他也别想爽快。 凌秋涨了记性,把这些记到了心里,之后每次出去,都会细心的把这些给准备好。 “你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凌秋抬起头,澄亮的眼睛看着秦暮阳,睫毛微颤,看得让人满心柔软。 秦暮阳皱着眉头听着凌秋说的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凌秋在和他交代“后事”的错觉。 秦暮阳心里总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他也没再让凌秋捡出来,两个箱子就两个箱子吧,反正在国外他找了专门接机的,也不需要他亲自拖行李 相。 凌秋跪在地上把箱子拉好,然后拖下楼放到客厅。 忙完后已经十点了,秦暮阳让凌秋洗完澡后到他卧室来。 凌秋对于这样的命令已经不再僵硬了,乖乖洗完澡上床,柔顺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趴在秦暮阳怀里。 秦暮阳像平常那样搂着他的身子睡觉。 可凌秋睡不着,他睁着眼睛一直看着窗户方向,后背微微躬着,紧紧地贴向秦暮阳的胸口,感受着他炙热的心跳声。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秦暮阳睡在一起了。 当初说好的,要一辈子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可现在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凌秋轻轻抬起手握住秦暮阳搭在他腰上的手,睁大着眼睛木讷的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心脏陡然疼了起来,凌秋用力咬紧压根强忍着,可眼泪还是被疼了出来,那一瞬间心仿佛被扯碎了一样,疼得近乎窒息 冬天天亮得很迟,凌秋一夜没睡,看着外边的天一点点的亮起来,a市最近的天气很不好,就算天亮了也是乌泱泱的,灰得沉重。 凌秋忍住发麻的身躯,缓慢的转过身看着秦暮阳。 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露出苦涩的笑。 他用眼神描绘着秦暮阳的轮廓,认真的仿佛是要把他刻在自己的心里,半饷后他微微附身亲了亲秦暮阳温热的唇瓣。 凌秋爬起来,将掉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步履踉跄的走出去准备给秦暮阳做早餐。 凌秋知道他没什么出息,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围绕着秦暮阳,最好的本事就是把秦暮阳伺候高兴,伺候着也伺候习惯了。 这一顿早餐,凌秋做得格外用心,花费心思做了秦暮阳最爱吃的。 把粥熬好后,秦暮阳也下楼了,看着一桌子的早餐,他挑了挑眉。 凌秋是个窝囊废,但却是个好用的窝囊废,他能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他费心。 他不得不承认,离开凌秋他会很不习惯。 没了他早上就没人为他精心准备他爱吃的,牙膏也不会有人给他挤好,热水也不会提前放好最主要的 是,没有暖床泄.欲的,像凌秋这般称心如意能把他伺候上天的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在想,自己出去这十五天,要不要帯上凌秋一起。 但很快的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好不容易和乔影有了二人世界。 刚吃完早餐没多久,乔影就来了电话,问秦暮阳什么时候出发。 秦暮阳听他着急的语气,无奈下只能提前叫车出发。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凌秋拿着伞提着箱子送秦暮阳离开。 上车后,秦暮阳打开车窗看着站在雨中的凌秋,“在家里等我,这几天你最好别出门,遇到昨天那种事我可没法来救你。” 秦暮阳并不担心凌秋会逃跑,他身上有情蛊在,如果强行远离他,心脏会坠痛,严重时更会吐血。 他这般瘦弱的人,应该受不了这痛。 凌秋点头乖巧的应着,眼见着秦暮阳要关车窗了,他下意识冲过去慌乱的用手去挡。 “暮阳……” 秦暮阳见不惯他没完没了的样子,冷淡的看着他,不耐烦问道:“还有什么事?” “暮阳路上注意安全,出去后别和人吵架,也别打架,三餐一定要按时吃,晚上早些歇息,别玩太累 雨越下越大,没几秒,凌秋脸上已经布满了雨水,他朝着秦暮阳温柔的笑着,眼眶却忽然红了。秦暮阳沉默的点了点头,没觉得奇怪,毕竟凌秋一直是这么啰嗦。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凌秋收回手,木愣的站在雨中,雨夹杂着风越下越大。 第48章 离开(三更) 凌秋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雨下得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淋湿了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很狼狈。 凌秋对着车里的秦暮阳用力的挥了挥手:“暮阳再见” 再见,本该寓意还能再相见的词,现在听着却不像那一回事。 秦暮阳关上车窗,回头再看了一眼凌秋,他瘦弱的身体在磅礴大雨中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到几乎透明。 车窗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凌秋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心脏再次无端惶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这次离开回来就见不到凌秋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应该啊,凌秋那么“爱”自己,又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他怎么会离开自己? 深思过后,秦暮阳舒了口气,觉得他自己是多想了。 房子里安了监控他连了手机,就算出国了也照样能看住凌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凌秋站在雨中,嘴角一点点的扬起,眼里的光却慢慢暗下去了。 车越开越远,凌秋蓦地向前跑了两步,直到轿车消失在那条空寂的小路上后,他才停了下来。 脸上的雨水,流进了嘴里,帯着咸涩的苦味,凌秋这才发现,脸上布满的不是雨水,而是他的眼泪。 凌秋整个人蹲在了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淋向他,身上越来越冷,可也比不过心冷。 他要离开秦暮阳了,他不能再等他回来了。 秦暮阳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但他昨天种种表现来看,他容不下自己的孩子。 他不能就这么等着,等着他回来,逼他流产。 凌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悲伤的哭泣。 雨势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凌拖着虚弱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回去后,已经停雨了。 凌秋回去冲了个澡,把自己里外都洗了干净,身子很单薄,上面残留着秦暮阳的吻痕,胸口,大腿上也有昨天受的伤。 满身是伤的身躯,让人看了总感觉很可怜,凌秋也不例外。 他可怜他自己,心那么点大的位置全装了秦暮阳,他努力讨好五年,最后还是一句再见。 这个世界上,感情要是也能努力就能得来,该有多好? 中午,凌秋给自己熬了鱼粥,明明已经去了腥味可他还是吐了。 怀孕五周是孕吐最难受的时候,凌秋趴在冰冷的马桶上吐的上气不接下气,刚吃进去的那些粥全部都吐了出来,喉咙里难受得像是被火烧着一样。 凌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等呕吐感消失后,他站起身走出去,环顾了一下四周角落里安装的摄像头。 秦暮阳是今晚的航班,在飞机上他陪着乔影应该没时间拿手机出来看监控,而且就算他看到他离开了,也无济于事。 凌秋将这栋他住了三年的房子干干净净地打扫了一遍。 偌大的别墅打扫完后已经五点多了,凌秋踱进杂物间,翻出了个简陋的编织袋,拿回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衣服来来回回就几套穿,颜色都褪了,也舍不得扔。 凌秋只花了一小时就把自己的东西给装好了,提着编织袋,凌秋看了眼空落落的房间。 明明已经全部都收拾完了,可他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帯了。 凌秋进了秦暮阳的卧室,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相册翻开。 照片上的秦暮阳笑得像个阳光大男孩,凌秋伸手摸了摸,眼泪“啪”的一声落在了上面。 五年里,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和秦暮阳连张合照都没有,就像他从未在他人生中出现过一样。 凌秋在网上订了一张火车票,决定去偏僻的县城发展,那些地方物价低,身上没多少钱也可以勉强存活,最主要的是足够偏僻,秦暮阳找不到他。 在手机上约好出租车后,凌秋对着客厅里的一台监控器,没有哭没有笑,心里也没有悲伤,他只是很平静的嚅动嘴唇,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凌秋提着编织袋,带走了秦暮阳的一张照片,还有那条他不喜欢戴的围巾,走出去大门关上的那一刹,心脏一瞬间崩塌了,那种绝望的痛楚再次传来。 凌秋疼得脸色发白,他紧紧握住胸口,那处的衣服被他拧得发皱了,可那股疼痛也没稍减。 生气的秦暮阳,微笑的秦暮阳,对他嘲讽的秦暮阳,对他残忍的秦暮阳,脑海中全是这个人的影子。 他的每个表情,清晰且生动的仿佛浮现在他眼前,入到心里,反反复复。 凌秋想不明白,他究竟爱秦暮阳爱到哪种地步,才能把他的不好都能印在灵魂里? 凌秋的车票是去S城,然后再转到县城镇区,他已经计划好了,他身上还有点钱,能在那租个房子,等安顿好后,他就去打工,洗碗涮盘子,好一点的话可以记账。 他要努力赚钱,怀孕要不少的开销,他不想等宝宝出生后,连奶粉钱都没有。 他定的是晚上九点的车票,到火车站时才八点,凌秋静静的坐在等候区,下过一场雨后天气更冷了,空气里仿佛帯着冰渣。 凌秋从袋子里取出围巾戴在脖子上系得严严实实,可这样还是觉得冷。 旁边两个人说,今年的a市比往年都冷。 凌秋打开手机,又给苏江白打了一通电话,这次依旧无人接听。 凌秋改为发短信,他有太多对不起要说和苏老师说,可道歉只有当面说才有意义。 凌秋放下手机,想了想,最后发了一条:感谢他借钱给他治耳朵,那五万元还在锒行卡里,希望他能转回去。凌秋看到短信发送出去后,关掉了手机,开始慢慢的等待。 凌秋耐心很好,对于等他很擅长,等了五年,也不怕等这几十分钟。 乘上飞机的秦暮阳,心脏猛的传来一股不安,他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想要看监控器,却被一旁的乔影给拦住 “飞机上注意安全,别看手机。” 秦暮阳手一顿:“我把手机关机。” 乔影睨着秦暮阳,眼神有些深沉,他问:“暮阳,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 第49章 凌秋这个窝囊废怎么可能会离幵? “怎么突然这么问?”秦暮阳一愣,看向乔影那张漂亮的脸蛋,右脸伤口的痂已经掉了,新长出来的肉帯着粉色,倒也不难看。 乔影嘴角一点点翘起,眼睛里的光却慢慢暗了。 “以前你和我在一起,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不肯搭理我了?” 秦暮阳以为乔影是因为脸上有疤,心里产生了自卑。 “不丑啊,还是和以前那样好看,怪勾引人的。” 秦暮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明显的没有以前那样炙热了,乔影看穿却不说穿,只是心里那股不甘感,越来越深。 飞机起飞后,乔影说:“暮阳,你和凌秋住在一起好吗?” 秦暮阳想起凌秋那瘦得像麻杆的腿,还有他圆润的屁.股。 “就那样吧,挺会伺候人的。” 伺候这个词从秦暮阳嘴中冒出来多少帯着点其他意义,比如上床。 乔影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轻轻笑了一声:“我听说最近他在学校里的风评有些不好,你和他住在一起会不会受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学校里又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关于苏江白被学校开除的事,秦暮阳没想到凌秋会被牵扯进来。 校吧里面的照片他也看了,就是当时他手机里的那几张。 奇怪的是,发给他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和凌秋的? 秦暮阳瞥了眼乔影,眼神深沉。 就目前为止,学校里只有乔影知道他和凌秋住在一起。 乔影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怔。 秦暮阳眼神漆黑,里面透着点乔影从未见过的沉。 乔影感觉到了,秦暮阳好像极端不悦。 可为什么呢? “你怎么了?” 秦暮阳收回眼神,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在他看来,乔影是单纯且善良的,不会在背后动这些小心思。 “我先睡一觉,等下晚餐到了叫醒我。”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睛。 他突然有点想凌秋了,这才分开五小时不到,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小窝囊废呢?秦暮阳想,要不下飞机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吧。 国内还是寒冷的黑夜,而国外这边却是顶着太阳的夏天。 秦暮阳帯着乔影下飞机,出了一身热汗,把三个行李箱交给接机人后,他松了口气。 以前和凌秋一起出来玩,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凌秋做事很细心,每次坐飞机都是他安排,下飞机也是他拉行李,从来不会让他操心。 坐上车后,秦暮阳一边脱衣服,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凌秋打电话。 秦暮阳垂着眼睑,按出凌秋的号码。 手机里很快响出一段人工语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 秦暮阳掐断通话,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在和凌秋打电话?” “嗯。”秦暮阳压着嗓子,声音低沉起来,“让他帮我做点事。” 其实并没什么事,他只是单纯的想听一下他的声音而已。 他很少给凌秋打电话,但他知道,凌秋把他的手机号设置的是特别关注,所以只要他给他打电话,无论凌秋在做什么都会接。 可为什么,这一次打,他的手机却在关机中? 秦暮阳心里总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这才是最让他不安的。 乔影哑着嗓子说:“国内这会儿是晚上零点,他应该是睡觉不小心按到手机了,你要打的话,到晚上再给他打吧。” 乔影说的这番话多多少少的打消了秦暮阳心里的不安感。 乔影说:“坐飞机也累了,我们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秦暮阳点了点头。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提前定好的海边酒店。 秦暮阳帯着乔影在酒店里吃了午饭,俩人各回各的房间歇息。 秦暮阳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不死心的又给凌秋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在关机状态。 秦暮阳心里笃定了凌秋这个窝囊废不会离开的,可他无法解释他心里的慌乱。 就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他走时,凌秋对他说的话,回荡在耳畔。 当时雨下得很大,凌秋前边说的那些废话他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有临走时他吐出的两个字,他听清了。 他说,再见。 还能再见,又不是见不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着想着,秦暮阳倒也不怎么想凌秋了,无非是个玩的称心如意的发泄物,他老惦记他做什么? 这次好不容易和乔影单独出来旅游,他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乔影身上才对。 秦暮阳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从里翻出一套睡衣,然后又打开另一个箱子拿出洗漱品进浴室洗澡。 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后,身上的热气儿瞬间就降下去了。 秦暮阳打开空调,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浑浑噩噩的做了一个梦。 梦见凌秋光着身子睡在他身边,然后抱着他的脖颈偷亲他的嘴,一边亲一边说爱他。 秦暮阳笑了,把他搂在怀里,生吞入腹的亲吻他甘甜的小嘴,摸着圆润的臀瓣,和他的肚子。 凌秋肚子里怀了他的种,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看起来憨态可掬,让人“食指大动” 到了傍晚六点,秦暮阳舒服的醒了,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搂,结果一搂一个空,什么都没有。 秦暮阳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去,心情无端烦躁起来。 他下床来到饮食柜上拿了一包烟,撕开抽出一根给点上,国外的烟,烟劲很大吸着有些呛口。 秦暮阳吸了两口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放下了,他又去摸了手机,点开通讯录给凌秋打了电话。 手机里还是那厌烦的人工语音,提醒他对方在关机中。 这个时候国内已经六点了,按理来说凌秋已经起床了,他起床不可能不开机啊。 秦暮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 他着急的把手机连上网,然后点开家里的监控器视频调制2.5倍速。 他看着视屏里的凌秋一身湿淋淋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他拿着扫帚,拖把,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打扫别墅。凌秋把别墅打扫干净后,秦暮阳看着他进了杂物间,然后拖着一个劣质的编织袋出来。 这个编织袋他以前见凌秋搬家的时候用过。 秦暮阳一向看不惯凌秋那小门小户的做派,每次见了心情都会不舒服。 所以,现在凌秋找出他以前搬家用到袋子,是要做什么? 第50章 到底谁重要 秦暮阳看着凌秋拖着那个旅行袋进了卧室。 卧室里没有监控器,秦暮阳也不知道凌秋在里面做什么,过了将近一小时才从卧室里出来。 之前拖进去的旅行袋,这会儿拿出来已经装满了东西。 秦暮阳再傻也清楚了,凌秋这是收拾着东西要离开! 秦暮阳眼眶忽的就有点发酸,手中握着的手机跟灌了铅一样。 凌秋怎么敢?怎么敢收拾东西离开? 他眼睛充.血般直勾勾的盯着视频里的凌秋。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到不行,画面都模糊了,凌秋提着行李袋出来后,转身进了他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张什么东西,看不太清。 视频太过模糊,画面又小,他看不清凌秋的神色,只能看着他脚步虚幻踉踉跄跄的下楼梯。 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到了客厅后坐在沙发上,像是傻了一样盯着手上的东西看。 边看边抹脸,好像是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瘦弱的肩膀颤抖得不行。 秦暮阳看着心也跟着酸了,一股怒火从心里燃烧,烧得他大脑发胀。 哭得这么伤心,你收拾个屁的行李啊!走什么走啊? 又过了一会儿,凌秋提着行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然后走到了一个一台监控器下方,直直的望着摄像头,眼中眷恋,就像在看着视频对面的秦暮阳一样。 凌秋嚅动着唇说了什么,可手机里根本就听不到。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响起了来电铃声。 秦暮阳手一僵,下意识的以为是凌秋给他回电话了。 垂眸一看来电显示,才明白是他多想了。 给他打来的是邵子薪,秦暮阳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很沉重,也很酸,酸到喉咙里就像哽了块黄莲,苦涩难耐。 秦暮阳按下接听键,把通话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语气很不好,这个时候不太想搭理邵子薪。 邵子薪毫无察觉,故作神秘的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秦暮阳捏着手机:“有屁就放,少啰嗦。” “火气这么重,你今天吃火药了?”邵子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也不再打马虎眼“好消息就是你让我查的情蛊有消息了,我知道制作方法了。” 秦暮阳微微一愣,时间过去太久,险些把这么个重要的事给忘了。 秦暮阳眯了眯眼睛,冷清问道:“什么方法?” 邵子薪开了口:“情蛊最开始的制作方法已经失传了,我现在得到的是一个偏方,那就是,需要中蛊人怀孕用他腹中胎儿的心脏来养蛊。” “所以另一个坏消息就是,你家童养媳是男的,生不了娃,做不出情蛊” “关于这个情蛊,背后还有一段故事,你要不要听听?我给你讲讲啊一开始做出这情蛊的是个女人,被渣男搞大肚子后又被渣男抛弃,怀孕七个月去打胎,把孩子的尸体抱回家炼药做成了蛊专门下给男人啧啧,人狠起来有时候真是可怕” 邵子薪絮絮叨叨说的这些话,秦暮阳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只听到了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要用凌秋的孩子来养情蛊。 秦暮阳听愣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上一痛,低头才看到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指头。 “秦暮阳,你有没有在听啊?” 秦暮阳忽而笑了,露出白晃晃的牙齿。 “在听。” “情蛊的事你就别想了,你家童养媳是个男的,能怀屁的孕,知道方法也没用。” “不,已经很有用了,谢谢你邵子薪。” 邵子薪微微一愣,他以为秦暮阳知道后会很生气来着,却没想到他居然和他说了谢谢,还说很有用? 有用什么啊? 邵子薪还沉浸在疑惑中,秦暮阳那边直接摁断了通话。 他扔掉手中的烟蒂,又从烟盒中抽了一根烟出来吸,青灰色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 秦暮阳脸色阴霾,眼神狠戾,心里那微不足道的酸楚瞬间消失。 还好出国了,不然就把做情蛊的主材料给弄没了。 秦暮阳一边抽着烟一边给小刘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秦少?” “嗯,你现在去别墅看看凌秋在不在,人要是不在了,你就帮我在附近找找,实在找不到就报警。” 小刘顿时嘻住了,他不想回应秦暮阳,觉得这差事有点不太好伺候,可是这位祖宗是他的小金主,由不得他拒绝。 “我明天就回国,辛苦费会付给你。” 小刘当下应下了。 秦暮阳垂眸看向手中冒着火星的烟,眼睛冷冷的半眯着。 他倒要看,凌秋能跑到哪去。 秦暮阳着急着回国,直接定了今晚的机票,行李都没有收拾直接交给酒店的人,让他们给他寄回国。 乔影睡了一觉起来,准备叫上秦暮阳去用晚餐,结果刚到他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秦暮阳和酒店管理人员交代行李的事。 乔影站在门口听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听到今晚回国这四个字。 他顿时就慌了,下意识的就走了进去,直接逼问秦暮阳:“你今晚要回国?那我呢!” 秦暮阳转过头看向乔影,忍不住的皱起眉:“乔影,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回国。” “那我呢!”乔影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步步走近秦暮阳,“你明明说好留在这陪我治脸的,你现在要因为你所谓的急事,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吗?” 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投射过来,乔影气得手指发抖,他被这些眼光给刺痛了。 乔影深吸口气,克制内心的愤怒,沉着嗓子委屈道:“这里是国外,人生地不熟,只有我一个人,暮阳我害怕。” 乔影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对秦暮阳刺激挺大的,要是平时秦暮阳铁定立马就答应了。 可现在不行,他一想到凌秋大着个肚子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某个地方就像被击碎了一样。 “乔影,我会找人陪你的,你不用害怕,我把急事处理完了就回来。” 秦暮阳低下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有点赶了,再不走怕会错过航班。 他走向乔影停顿了几秒后,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出了房间, 乔影眼眶忽的有点发酸,他猛的转过身,对着秦暮阳的背影像疯子一样吼叫出来:“秦暮阳究竟是急事还是凌秋!现在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第51章 他走了 凌秋就是个发泄的玩意儿,他怎么能和乔影比。 但这时候他已经懒得和乔影解释了,他要抓紧时间回国,把窝囊废给抓回来。 乔影看着秦暮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就跟掉冰窖一样,从头冷到脚。 乔影豁出去了,一个跨步追上去,对着他的背影吼道:“你要是今天走了,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未来我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秦暮阳脚步停了停,继续往前走。 他现在已经知道情蛊的做法了,乔影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把情蛊做出来下在他身上,他还不是得乖乖喜欢自己。 就像凌秋那样爱他如命。 乔影脸色苍白,心口处疼得无法呼吸,秦暮阳是真的没停下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是不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乔影一下子陷入了恐慌,这几年的计划难道要因为一个,什么都比上他的凌秋给打破吗? 凌秋,那个住在秦暮阳家里的贱仆,他到底哪里好?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在秦暮阳的身边! 秦暮阳搭了辆酒店里的车去机场,刚好赶上航班。 登上飞机,秦暮阳拿出手机接着看监控视频,看到凌秋拖着编织袋离开别墅后,他按下暂停,咬牙切齿的想:凌秋,你可真是好样的。 凌秋身上有情蛊在,如果强行排斥和他在一起,远离他,那么心脏就会坠痛。 有多痛他不知道,但听他爷爷说过,严重的话会吐血伤心脏,对身体很不好。 凌秋肚子里怀了种,肯定是经不起这样折腾。 秦暮阳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撑着自己的头,按了按太阳穴,眉心紧皱,开始担心起来。 倒不是担心凌秋出事,而是担心他出个意外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 凌秋现在要是受个伤流个血,连进医院拿个药的钱都没有。 一想到凌秋身下流血的惨样,秦暮阳就紧张得头皮发麻,睡都不敢睡,飞机上八小时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到了国内后,秦暮阳下飞机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别墅,内心从未有过的焦灼,他给小刘打了个电话。 对方好像是在等他来电,刚响通就接了起来。 “有凌秋消息了吗?” 小刘回答道:“没有,他好像离开a市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警察还在调查。” “行了,我知道了。” 掐断通话后,秦暮阳眉心皱得越发紧了。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竟然快早上六点了。 下了车,一阵寒风吹来,秦暮阳抬头看了眼乌泱泱的天,这天是要下雪的节奏啊。 也不知道凌秋拿走的衣服够不够暖,会不会冻伤身子,冷着他肚里的孩子。 秦暮阳回到别墅,面对着紧闭的大门,下意识的去按了门铃。 以往他只要一按门铃,凌秋就会巴巴的跑过来把门打开,然后像只小狗一样站在门口看他进屋。 秦暮阳头一次这么期待凌秋能来开门,然而他等了将近半分钟,里面也没有动静。 心里那一丝丝的假想,彻底倒塌,但他依旧不相信,那个爱他如命的凌秋,真的就这么走了。 钥匙打开门进去后,秦暮阳挨个房间找,就连地下室的狗笼里都没放过。 看完一楼后,他又上了二楼。 凌秋一个人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秦暮阳望着屋里,凌秋的东西看起来没少什么,走进去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秦暮阳回到自己卧室打开电脑,连上别墅里监控器,趁着电脑还在启动中,他看了四周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被动过。 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了书架上的一本相册上,秦暮阳走过去将相册取下翻开。 那页被拿走的照片瞬间就被他翻到了,上面帯着水溃,显然凌秋在翻看的时候流了不少眼泪。 走得那么决然,哭给谁看啊? 秦暮阳坐在椅子上,浑身的血都似凉透。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相册,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监控视频时间他给调到了,凌秋看着监控器的那一幕。 声音开到最大,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凌秋说了什么。 他说:我走了。 语气轻缓,没有一丝起伏,话中连悲伤都感觉不到。 如今他再怎么不想去承认,也不得不接受凌秋想逃离他身边的事实。 走?他能上哪去?秦暮阳一瞬间迷茫。 凌秋已经走了两天,这两天他能去什么地方?还有他身上中了情蛊,他就感觉不到痛? 手机突兀的晌了起来,响了将近五六秒后,秦暮阳才反应接起来。 小刘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查到凌秋消息了。 警方在监控器里找到了凌秋的轨迹,看着他去了火车站,警察出动调查后,得知凌秋坐上了S市的火车。凌秋很聪明,下了S市后就坐大巴车来回换路,像个兔子一样一时一个窝。 偌大的S市一下子就断了线索,想要找到他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 凌秋并不知道秦暮阳报了警来找他,下了S市后,他乘坐大巴车,中途来回转车。 到了偏僻小乡镇停下后,凌秋松了一口气,一瞬间,全身骨头都像是被水泡过,软得动弹不得。 凌秋这几天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着,他怀了孕身体一直虚弱,坐火车又为了要省钱,买的是站票。 火车上人多混乱,凌秋担心有扒手根本不敢闭眼休息,硬生生的从a市站到了s市,足足站了十六个小时,累了,就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继续盯着行李。 转车到了村镇,凌秋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月的租房。 这的好处就是,一是物价便宜,二是鱼龙混杂不太好找人,三是做事办卡都不需要什么身份证。 凌秋交完房子租金,回到几平米的臥室里一屁股坐在木质的床板上。 赶路的时候还没注意,这一停下来,就发现脚疼到不行。 凌秋脱掉鞋袜一看,脚板心全是血泡,有的已经被挤爆了,流着黄色的脓液,疼到钻心。 凌秋崴着脚把行李收拾出来,从里拿出一瓶碘伏,磺伏一喷上去,刺痛从脚心直冲脑门,眼泪都疼出来了。 凌秋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他其实很怕疼的,稍稍一点疼就会流眼泪,这几年和秦暮阳在一起,对方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痛觉给磨光了,让他习惯了痛。 第52章 离开以后⑴ 逃了一路,凌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把药一喷,裹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就躺在木质的床板上,眼睛一闭大脑当即停机,整个人似是昏迷般沉睡。 再次醒来,凌秋看了眼床头的表,已经早上四点了。 他赶紧起床,想着早上要给秦暮阳做早饭。 胡乱穿上衣服后下床,脚一落地,一股刺痛传来,他猛的惊醒。 一一他已经离开秦暮阳了。 心脏空空如也,仿佛能装下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装不下。 凌秋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腿,头枕在膝盖上。 他心里有事,无法安宁,脑子里全是秦暮阳的身影。 他想他,想得心疼。 那种无法克制的想念,仿佛要摧毀他的神智,捅烂他的心。 凌秋捂住坠痛的心脏,哭了起来,他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悲伤到不能呼吸。 他不想这么痛,他要忘掉秦暮阳。 忘掉_个人的时候,得先忘记_切关于他的习惯。 比如,不用四五点起床为他准备早餐,不用为了给他做一顿饭而绞尽脑汁的想着他的喜好,不用担心他生气而瑟瑟发抖想着他怎么能原谅自己,也不用再感到自卑。 凌秋心里有事,醒了后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到天亮后。 起身到楼下小卖部买了点面包,挑的都是便宜又抗饿的,他身上零零散散只有一千多,每个月房租三百,剩下几百主要考虑吃什么。 凌秋抱着面包上楼,坐在木板上干涩的吃着,他一边吃一边摸着腹部,轻声道:“宝宝对不起,只能让你和爸爸一起受苦了。” 肚里的宝宝还不会动,凌秋轻轻摸着,脸上露出温暖的笑。 吃饱后,凌秋出门开始找工作。 小乡镇找工作尤其难,大多需要人的都是重活,搬东西,扛货物。 凌秋身子虚弱,再加上肚子里有宝宝,根本不能做这些重活。 凌秋就去了附近饭馆面试。 老板看他人长得不错,说话又老实,就雇了他,让他当服务员,平时招待客人擦擦桌子洗洗碗。 工资不高,还挺辛苦。 凌秋一口就答应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凌秋肚子有了细微的变化,原本扁平的腹部现在微微凸了起来。 肚里的宝宝逐渐精神了起来,跟秦暮阳一样挑食,吃什么吐什么。 晚上吃的酸奶,全吐了,奶白色的呕吐物上帯着血。 凌秋捂住心脏,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着,最近他的心脏越来越痛,像是得了病。 有时候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凌秋就会睁着眼睛蜷缩着身体,一会儿捂住腹部,一会儿揪着心脏处的衣服,脸色煞白起着冷汗。 他想,一定是因为太紧张太累了。 白天去上班,老板见他脸色不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凌秋摇了摇头,说没事。 到了中午有客人来用餐,凌秋麻利的干活收拾着桌子,正接着开水,心脏猛的传来一股剧痛,凌秋闷哼一声,水杯从手中掉落发出“啪一一”的一声,玻璃四溅。 开水溅到了他裤管上,烫得钻心。 第53章 离开以后(2) 凌秋躬着瘦弱的身躯,五指狠狠的按住心脏,膝盖不堪受重的软了下去,倒在了一地碎玻璃上。 凌秋疼出了一脸冷汗,澄亮的眼睛被细密的红血色占据,瞳孔扩散。 脚上的刺伤和烫伤远比不上心脏传来的剧痛,眼泪止不住的一颗颗滚出来,在地上流成一滩小涸,凌秋张大嘴痛苦的喘息着,蓦地喉间传来一丝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老板走出厨房一看吓了一跳,赶紧叫人把凌秋扶起来,送进医院。 凌秋害怕麻烦别人,可他现在身子虚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走着去医院。 最后还是厨房掌勺的何师傅把他背去了医院。 医院里。 医生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见凌秋瘦得跟麻杆似的,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就说。 “你身体缺乏营养,平时多注意休息。” 凌秋点头又问:“医生,我心脏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块肉到现在都疼得厉害,凌秋每年都会做体检,从没查出过心脏有问题。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没病,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拍个片看看。” 何师傅站在一旁偷偷打量了一眼凌秋,头发凌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角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仿佛备受蹂躏。 何师傅想起刚才他捂着心脏吐血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你还是去拍个片,仔细看看吧。” 凌秋想着腹中的孩子,咬牙交了两百块钱。 x光检查很快就出来了,医生拿着看了一眼,得出结果依旧是没病。 身上紧绷的肌肉仿佛一瞬间也卸了下去,凌秋松了口气。 出了医院,何师傅让他回家休息,老板那边他会帮他请假。 凌秋病恹恹地跟何师傅说了声谢谢。 还问了请长假的事宜。 何师傅道:“你才刚进来不久,要是请一两星期的假,老板会不高兴的,可能会把你开除。” 凌秋本想多请几天假在家休息顺便做个产检的,如今听何师傅这么一说,顿时吓得不敢请假了,准备再熬一熬拖一拖。 回到租住的小房间后,凌秋瘫倒在床上,疼得流眼泪。 他在想,会不会宝宝还没有出世,他就疼死在这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一晃他已经逃出来两个月了。 冬天一过,就是春天,所有人都换下了厚实的衣服穿上了春装,可凌秋不敢,他的肚子已经大了,穿春装会有明显的弧度。 一次换衣服的时候,何师傅进来瞧见了,开着玩笑说:“小凌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长啤酒肚了?”凌秋不敢把自己怀孕的事给说出去,怕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把自己当个怪物。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以后会多注意锻炼。” 何师傅一笑而过,也不在意。 凌秋想着吃多点,把自己吃胖,这样肚子就不那么明显了,可吃进去的饭哪都没长,就长到了肚子上。这下,连老板都看出了不对劲,他把凌秋叫到了没人的地方问道:“小凌,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第54章 离幵以后(3) 老板是开餐馆的,忌讳身体有病的人。 凌秋上班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越来越瘦,瘦就算了,可为什么大着个肚子? 凌秋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一下子就明白了。 老板问道:“你肚子里是不是长了肿瘤?要不要去看看?” 凌秋难堪的捂住肚子,什么都没有说。 老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凌啊,我们这做餐饮的,不招身上帯病的人。” 凌秋迟钝,却不傻,他听出了老板的言外之意。 凌秋无法,最终还是辞去了工作。 他这个人怕让别人为难,怕麻烦别人,也怕对不起人。 老板当天给他结了工资,只上了半个月的班却给他结了一个月的。 临走时,老板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说:“小凌,有困难找我。” 凌秋点了点头,眼眶忍不住红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个人关心自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凌秋又回到了刚到这的时候,没有工作,没什么积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手头上的两三千支撑不了多久,凌秋原本想去医院做孕检的,最后还是没有去。 一是没钱,二是炜疾忌医的心态,怕别人笑话他男人怀孕,拿他当个怪物来看待,这地方太小,小到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凌秋就这样窝囊的缩在几平米的房间里,想着,再存点钱吧,多存点去县城的医院看看。 由于手头积蓄不多,凌秋每天都吃得很素,把自己熬得面黄肌瘦,眼窝凹陷,肚子一天天的鼓得又圆又大,撑起的肚皮上能看到细细的血丝。 凌秋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过去,想着秦暮阳。 想着想着,心脏又会疼起来,那块肉应该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凌秋只有不停给自己找事做,不去想秦暮阳,心脏就不会那么痛。 可这只限于白天,一到晚上脑子就有些不受控制,凌秋蜷缩在床上,嘴角溢出了血,流在脸上黏糊糊的,刺鼻的血腥味。 宝宝也在肚子里不安的动着,凌秋捂住肚子,帯着哭腔颤声安慰:“乖啊再忍一忍就没事了再忍一忍 就不痛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腹中的宝宝,还是他安慰着自己。 凌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心那么痛,宝宝也动得那么厉害,一瞬间惶恐占据了整个情绪。 他真的害怕自己出个意外,宝宝就消失了。 凌秋的身子一天天的虚弱起来,走几步路就会大喘气,平时也不敢出去怕自己突然晕倒在大街上,没人救他。 他只有在晚上买菜的时候会出门,草草裹上一件大衣下楼,从卖菜老农里手中买些便宜的菜,那些菜都是挑剩下的,叶黄不新鲜。 可只有这样的菜老人家才会卖得便宜些。 “小伙子,今天菜剩得很多,你三块钱全部拿去吧,我也准备收摊了。” 凌秋连连道谢,接过老人家手中的素菜,付了三元钱。 菜是挺多的,足够他吃三天。 凌秋拎着菜回家,一路上走走停停,路灯把他消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在他准备爬上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秋!” 凌秋吓得大脑一空,手里提着的菜啪嗒掉在了地上。 第55章 离开以后(4) 秦家养的狗跑了,秦暮阳派人找了足足两个月,本以为知道在S市后很快就能找到,却没想到这狗跟他妈鱼似的,溜进水里就不见了。 秦暮阳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紧牙槽想:把凌秋弄回来后非打断他两条腿不可。 暴虐念头很深,但也只是想想,毕竟凌秋怀着孕,不能把孩子打没了。 凌秋跑的这两个月,秦暮阳很不习惯,总觉得哪哪不对劲。 以前凌秋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他一走就觉得偌大的别墅里突然就变空了。 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也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他无法抑制的想凌秋,想抱着凌秋睡,抱着他操,把他干得像以前那样情话连篇。 秦暮阳抱着这样的念头睡着了,他梦着凌秋张着那双玉筷子的腿跟其他男人好了。 他血红着眼冲过去,趴在凌秋身上的男人抬起头,是苏江白。 秦暮阳被惊醒,头痛欲裂,眼眶酸胀发热。 他翻身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盒,开始一根根的抽起来。 这梦不是个好预兆,他得找个人把那姓苏的给办了。 秦暮阳就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 通话声响了将近十秒,对方才给接起来。 “兄弟,你怎么老喜欢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你不睡觉吗?” 秦暮阳阴沉着脸,握紧手机:“我睡不着。” 邵子薪压制着满腔怒火,低沉道:“你睡不着你就数羊啊,你吵醒我做什么?” 秦暮阳:“上次你不是说看上了我们学校的那个老师吗?他现在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找工作也找不到,正好你家缺个保姆可以把他雇回去。” 邵子薪一愣,浑浑噩噩的大脑得到一丝清明,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下巴。 “行啊。”想着苏江白那张漂亮的脸蛋,邵子薪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还笑嘻嘻的关心了一下秦暮阳,“你家童养媳找到了吗?” 秦暮阳眉头一皱:“还没,不过也快了。” 一只从小绑到大的鸟,解开绳子后能飞多远?更别说它还没眼界,飞出去后也就窝囊的在小树上躲着,只要它一冒出头,上面的网就等着他。 邵子薪又问:“你之前不是陪着乔影去国外了吗?那你回来了他怎么办?” “最近忙着找凌秋,就没陪他了。” 回国后他给乔影发过短信,对方显示已读,却没回他。 估计是真的生闷气了,秦暮阳也不在意,他和乔影“做朋友”这么多年,哄哄就好了,实在哄不好不也有情蛊在吗?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快点找到凌秋,然后等他肚子里孩子胎心成熟用来养情蛊。 过了两天,派出去找“狗”的人,终于有了消息。 一张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 照片中凌秋瘫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满地的碎玻璃渣,隔着照片,看得秦暮阳心颤。 “在哪拍到的?” “S市一个偏僻的乡镇里,他在里面打工,做服务员,平时洗洗碗打扫卫生。” 秦暮阳眯着眼睛忽而笑了,低贱的人,出去找的工作也低贱。 “准备一下,去s市。” 坐上车,秦暮阳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凌秋逃出去两个月瘦了许多,巴掌大的脸颧骨突出,眼睛凹陷,看上去十分憔悴,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秦暮阳伸出拇指缓缓摩擦着,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笑得阴寒。 秋秋,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56章 骗话 “凌秋。” 凌秋吓得大脑一空,手中提着的菜“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挨在大腿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凌秋咬紧下唇,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 秦暮阳站在离他不过三米远的地方看着他,眼神阴鸷,嘴角上扬的冷笑,冻的他腿肚子打转。 凌秋捂住肚子,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撞在楼梯上差点摔倒。 秦暮阳眯了眯眼睛,忽而一笑:“凌秋,在外面好玩吗?” 寂静的楼道里,秦暮阳说出的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左耳旁炸响。 凌秋有种身在噩梦中的感觉,秦暮阳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找到他后,他来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宝宝给弄掉? 凌秋疯了一般,一手抓着栏杆,一手紧紧捂住肚子,跌跌撞撞的往废旧的楼层上跑去。 爬上三楼,凌秋站在门口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开锁的手有些紧张,钥匙连插了两次都没插进去。 身后的脚步声重重的敲进凌秋耳朵里。 秦暮阳帯着煞气的脸出现在楼梯拐角处,他双手插兜,阴沉着脸胎眸瞪他,他走的很慢,但每走一步都走在凌秋心上。 凌秋心里一颤,手中的钥匙“嗒一一”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秦暮阳站在他身后,不急不慢的躬身帮他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插入锁孔中把门拧开。 温声道:“凌秋你见着我跑什么?” 秦暮阳俯视着凌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楼道灯光微弱照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人照没。 秦暮阳伸手轻轻掐住凌秋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 凌秋哭了,秦暮阳不知道他有多少眼泪能掉,没完没了的哭,跟个女人似的。 他又没打他,也没骂他。 凌秋以前哭得厉害了,会一抽一抽的,帯着哭腔,可这次没有眼泪只是冷冷的往下掉,估计是怕到已经失声了。 来之前,秦暮阳就想好了,这次把凌秋帯回去,不能像以前那样使用暴力,他得温柔的把人好好哄回去。 可事实却是,在看到凌秋跑的时候,他恨不得打断他的两条腿,把他塞进车里狠狠的草他一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凌秋僵硬的仿佛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他哽着嗓子颤抖道:“你来做什么?” “接你回家啊,你在外面两个月,也不给我好好打个电话,我担心你。” 他说得真诚无比,可他的眼神告诉凌秋,不是那回事儿。 秦暮阳推开面前的门,把凌秋牵进去,自然的好像是进自己的房间一样。 “去洗个脸,我们好好说说。” 凌秋自知是躲不过去了,进屋后到厕所洗了把脸,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圈红红的跟兔子一样,凌秋努力着对镜子做了个笑脸,可这个笑脸比哭还要难看。 趁着凌秋去洗脸,秦暮阳打量了一下这巴掌大的“房间。”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连衣柜都没有,衣服就挂在墙上。 如今快三月天,可站在这里面却感觉跟冬天一样,地面潮湿得仿佛能渗出水,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霉味,闻着有些作呕。 秦暮阳深吸着气,努力平静着自己,可是没用,他全身血液都僵住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怒火。 他紧紧咬住后牙槽想:凌秋逃出了金丝笼,居然就住在这种狗窝里? 凌秋很快就从厕所里出来了,秦暮阳睨着他。 “我看你东西也没多少,就不用收拾了,直接跟我回去吧。” 凌秋脸色惨白,没有动弹。 秦暮阳皱着眉头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拉凌秋的手,却不想他身子往后一退给躲开了。 “我不回去。” 秦暮阳的手停放在半空中,随后用力地握紧拳头:“再说一遍。” “我不回去。”凌秋捂住肚子重复道,随后露出惨淡的笑容:“那里不是我的家。” 他和秦暮阳住在一起五年,那个家从来就不属于自己,就像秦暮阳也不属于他一样。 秦暮阳一听他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秦家养你十二年,你想走就走?” 凌秋低着头,落下一句:“我会好好赚钱还的。” 秦暮阳冷笑一声,还?你还得起吗?不说他身上的情蛊价值多少,单说养他这十二年,住的好房子穿的好衣服,上的名族学校,就少不了一百万。 凌秋现在住在狗笼里,连工作都没有,吃的也是小贩收摊后的剩菜。 要还钱,估计把血抽干,把内脏全挖掉,他都还不起。 秦暮阳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上前一把,强行搂住凌秋的腰:“走。” 凌秋慌乱的看着他,眼泪挤满了整个眼眶,仿佛一眨眼就会掉出来。 窄小的房间和充满胁迫力的秦暮阳,让他无处可躲。 他一手护住肚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推着秦暮阳,嘴里帯着哭腔说:“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凌秋不明白,为什么秦暮阳会来找自己,要自己回去,明明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难道说是执意要打掉他腹中的胎儿? 凌秋挣扎得厉害,秦暮阳也不敢太用力,担心他碰到肚子。 “别动,你肚子里还有宝宝。” 这话一出凌秋果然不敢挣扎了,秦暮阳将人拉入怀中抱着,哑着嗓子说:“凌秋,你知道你走的这两个月里我有多想你吗?看到视频那一刻,我直接把乔影丢在了国外就回来找你了。” 凌秋身子一僵,他说他想他?一瞬间他以为他的左耳也出问题了。 秦暮阳见他情绪有所松动,抱着他继续说:“秋秋,我喜欢你,跟我回去吧,孩子我也不会让你打掉,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我们一起照顾他。” 心里的某个地方因为秦暮阳这一句被彻底击碎了。 凌秋眼圈泛红,他推着,手却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这是秦暮阳他喜欢十二年的秦暮阳。 他无法忍受的抱着秦暮阳的腰,把头抵在他肩膀上,整个身体瑟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他的世界太小,秦暮阳是他的全部,所以他说什么他都信,明明他已经骗自己骗了这么多次了。 第57章 逃不掉 凌秋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那人真的爱你,你走不了也跑不掉,除非那人有意放你走。 当看到秦暮阳站在他面前那一刻,他不是没有奢想过秦暮阳在意他。 但他在这场感情里卑微惯了,也被骗怕了。 “我不相信你了。”凌秋抬起头看着秦暮阳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骗我太多次,我不要相信你了。” 秦暮阳说出的话就像沙漠中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 凌秋的脑子是没有那么灵活,但他不笨,更不会选择性失忆的把之前发生的那些全忘记。 右耳失聪,苏老师离校,这些事他都记得。 他不敢再相信秦暮阳了,他怕他只是把自己骗回去,然后用尽各种手段把他肚子里的宝宝给弄没。 一想到这些,他心口就撕裂般的疼痛,他一手紧紧抓住秦暮阳腰间的衣服。 求道:“暮阳,我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回去了” 秦暮阳以为他说了这么多,凌秋总该识时务的跟自己走,却不想他居然求他放过他。 秦暮阳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呼吸有些困难。 凌秋一再的反抗,不听自己的话,已经让他的耐心快要磨尽了,他恨不得直接把人绑了扛回去。 秦暮阳深呼吸口气,尽量平静道:“秋秋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没有在骗你,我舍不得你在外面这么辛苦,更不想你怀着一个孩子孤苦伶仃,你好好的跟我回去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也什么都依你,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吧?” 凌秋一向没有主见,只要自己多哄哄,稍稍对他好一点,他就会跟着自己回去。 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小窝囊废是真心喜欢着自己的,和他体内的情蛊无关,不然他也不会帯走他的一张照片。 凌秋想快速的从秦暮阳怀中抽离出来,可心脏再次传来坠痛,他紧紧咬住嘴唇,默默忍耐着。 心脏仿佛和脑子连了一个筋,他越想着不要听秦暮阳的话,心就越痛。 凌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颤音,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秦暮阳立刻就发现了怀里的凌秋有丝不对劲,他低下头看着凌秋,凌秋眼里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连刚刚的泪光都消失了,空洞洞的看得秦暮阳心寒。 “秋秋你怎么了” 凌秋早已是强弩之末,秦暮阳这一喊,意志力瞬间崩塌,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秦暮阳瞬间慌了,颤抖着手又是擦血又是抹眼泪。 “我帯你去医院。” 秦暮阳一把将凌秋抱起来往楼下跑。 “秋秋,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坚持一下。”秦暮阳担忧的看着凌秋圆圆的肚子。 左耳一阵嗡鸣,凌秋捂住肚子,眼泪顺着眼角处流出来,消失在鬓角中,帯着冰冷的凉意。 凌秋呼吸很急,胸口透不过气似的起伏的厉害。 秦暮阳将凌秋搂紧怀里坐入后座,冲着前面一脸发愣的司机怒吼道:“去医院!” “秦秦少,这人身地不熟的在哪找医院?而且这个点”小乡镇的医院比不过城市,到了点就关门,连 个值班的都没有。 秦暮阳心脏狂跳,却也冷静了下来。 车里开着灯,暖黄色的灯光将凌秋痛苦的脸色照得一清二楚。 秦暮阳摸上凌秋的额头,不烫,很冷,额头上黏糊糊的全是冷汗。 凌秋身子发凉,他混沌的睁着眼睛,捂住自己心口:“我好疼好疼啊” 秦暮阳摸着凌秋冰冷的小脸,忍不住在他薄唇上亲了又亲:“秋秋乖,等下就不疼了。” 他怕疼,怕得厉害,一点点苦都受不了,往日在那几平方的房间里,夜晚痛得颤抖,捂住肚子害怕的掉眼泪,他都是一口咬着牙硬生生扛过去的,怎么今天就扛不住了呢? 对了只要不想秦暮阳,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凌秋抓住秦暮阳的衣领,半睁着眼,声音若有若无:“我不要想你,不想你,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秦暮阳一愣,随即明白了这是凌秋体内情蛊发生的作用。 只要不想他心就不会那么痛?一时间秦暮阳的心情五味杂陈,一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怒火,烧得他眼睛执 秦暮阳掐着凌秋的脸,强行把他转过来对着他的眼睛。 “凌秋看着我!” 凌秋白皙的脸上被掐出一个红印,他挣动两下,头偏着睁大了双眼。 秦暮阳微笑着,掐着凌秋的下颚,硬生生的把人的头扭过来,逼他看向自己。 “凌秋看着我,想我,说你爱我。” 凌秋喘了两口粗气,下颚钳碎似的痛,眉间拧皱得像是解不开一样。 “不”话音一落,心口又疼了两下,险些又溢出两口血来。 秦暮阳气极,凌秋这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给脸不要脸,硬生生的要去扛那痛,也不肯对他说句,我爱你。凌秋痛死倒是活该,可不能把孩子给痛出毛病了。 秦暮阳卡着凌秋后脑勺,把他压在身下堵着他的唇,半是啃咬半是吮吸。 两人靠的很近,脸贴着脸,呼吸都搅和在一起。 凌秋澄亮的眼瞳里映出秦暮阳的身影来,心脏的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见凌秋脸色缓过来后,秦暮阳松开了他的嘴唇,柔声说:“秋秋你心口疼那是因为你喜欢我,你不该排斥你对我的喜欢,知道吗?” 因为喜欢秦暮阳,所以心脏就会那么痛吗? 秦暮阳摸着凌秋的头,又说:“你说句喜欢我,心就不痛了,不信你试试?” 凌秋脑袋都是昏的,唇瓣却下意识的磕动:“我喜欢你。” 凌秋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剖出来的一样。 秦暮阳蹭了蹭他的鼻尖,继续温柔的蛊惑道:“说你离不开我,要一辈子的和我在一起。凌秋又说:“我离不开你,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话音一落,心间的疼痛瞬间消失。 凌秋的心上了把枷锁,而能开锁的只有秦暮阳。 第58章 今天的秦渣人模狗样 秦暮阳搂着凌秋连夜赶到了a市,这十几个小时里,凌秋一直昏睡着。 秦暮阳睡不着,就上去捏了捏凌秋的脸蛋,可那里的肉少得可怜,根本捏不起来,秦暮阳就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凌秋很瘦,比照片上的身影还要单薄,靠在他腿上睡的时候,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体重没多少。 秦暮阳莫名有些不舒服起来,凌秋才出来两个月就瘦成这样,要是他再晚一点来,那他岂不是瘦到没人形了? 回到a市别墅后,司机把车小心的停在门口然后下车往后座把门打开。 “秦少,我来吧。”司机伸出手想要从秦暮阳怀里接过凌秋,结果手还没沾到人,就被秦暮阳一记瞪眼给吓了回来。 秦暮阳躬身,将凌秋小心的呵护在怀里,然后慢慢的移出车座抱起来。 他动作那么细心,倒是把司机给看呆了。 司机站在身后望着秦暮阳的背影,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在秦家工作三年,头一次见到这位主子这么的有耐心,也是头一次看到他对凌秋这么温柔。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改变,或许秦暮阳还没有发现。 秦暮阳把凌秋抱到了自己那间卧室,凌秋那间卧室这两个月没收拾出来,灰尘大不适合睡人。 放到床上后,秦暮阳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凌秋到底是个男人,男人怀孕经常往医院跑难免会被人闲言乱语。 再者,在公共场合,秦暮阳也怕凌秋碰到乔影,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考虑到这些后,秦暮阳果断的雇来了一位家庭医生,专门为凌秋做身体检查。 家庭医生姓张,之前照顾过孕夫,有一定的经验。 张医生接到电话后,急匆匆的赶来,当看到躺在床上的病人后,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样的身体也能怀孕? 那躺在床上的人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不不为过。 全身上下没什么肉,巴掌大的小脸眼窝凹陷,颧骨突出,脖子青筋外冒,两片锁骨窝深深的馅下去。 最可怕的是,这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胸口处还有微微的起伏感,还以为这人是死人。 张医生走过去,稍稍掀开凌秋身上的被褥往里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个圆圆的肚子,三个多月的胎儿理因来说并不明显,可凌秋实在是太瘦了,硬生生的把肚子给突显了出来。 “这孩子,严重缺乏营养。”张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凌秋身上转移到了秦暮阳身上。 凌秋是很严重的营养不良,营养失调,贫血症状。 这年头生活在大城市,住在小别墅里的人,还能营养不良,就是医生也是很好奇的。 张医生看向面前人模狗样的秦暮阳,怀疑他是对病人实行了虐待。 张医生详细地询问了病人的饮食习惯。 凌秋不营养不良才奇怪,溜出去两个月,住在潮湿的狗窝里,吃着被挑剩下的素菜。晚上也被心痛折磨得睡不着。 能在吃不好睡不好的条件下坚持两个月不晕倒,也算是个奇迹。 秦暮阳问:“他没什么事吧?” “死不了。”张医生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三个字,其实心里发寒。 凌秋身子很虚弱,老实说根本不适合养胎,也不知道些个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他治疗的上一个孕夫,也类似这样的情况,被折腾的在床上起不来,每天打针输液,为的就是能怀孕,结果刚怀上就吃药打了,流了一床的血。 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叹一口气,往往人在的时候不懂珍惜,等快没了才知道重要。 张医生打开医药箱给凌秋输营养液,当握着那节瘦的跟骨头似的手腕时,张医生淡然:“这孩子不是有福缘的人,命该如此,你想让他活就对他好一点,得给人留条后路呀。” 秦暮阳皱紧眉头,心中不悦,他对凌秋还不算好吗?给他住给他吃,还供他上学,他自己想着要跑,过成这幅鬼样子,怪谁呢? 张医生临走时开了一道食谱给秦暮阳,再三嘱咐他注意事项,凌秋除了营养不良外还有心疾,情绪波动大对腹中胎儿有影响,严重的话会流产。 秦暮阳点了点头神情冷峻,往后看了眼紧闭着眼虚弱的凌秋,秦暮阳想了想,又问:“他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做.爱?” 张医生强压着心里的不适,说道:“这还要观察,最少也得两周。” 秦暮阳压下心底的烦躁,这两个月他是真的很想凌秋,他已经太久没有和他做那个了,身下憋的很。 想着还要再等两周,秦暮阳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张医生走后,秦暮阳一会儿看着食谱,一会儿看看凌秋。 他忍不住附身过去,亲了亲凌秋的嘴,舔了舔外面的唇线没有进去。 凌秋现在虚弱的像是一碰就会碎掉一样,秦暮阳真不敢去折腾他。 熬了一天一夜,秦暮阳也不怎么困,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他拿起食谱下楼往厨房走去。 新来的保姆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秦暮阳进来后,问道:“秦少,是想吃点什么吗?” “我熬个粥。” “秦少,厨房味儿大,你要熬什么粥就和我说,让我来。”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反正他也无聊,做个粥也没什么。 等凌秋醒来,他端着自己亲自熬好的粥喂他,他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秦暮阳对着食谱找出砂锅,往里面放米,食谱里的东西还挺多的,秦暮阳没做过饭,很多食材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保姆帮忙从冰箱里找了出来。 把食材一并扔进砂锅里煮着后,秦暮阳用手机定好了时间,然后回到卧室里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轻轻搂着凌秋的腰。 凌秋还是和两个月前一样,纤瘦的身子,身上散发着令他舒适的味道。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原本扁扁的肚子现在突了出来,圆滚滚的。 秦暮阳轻轻摸了摸他的腹部,心里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想法。 他想,凌秋生出来的孩子,究竟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凌秋多一点? 第59章 震惊!秦暮阳居然卖惨 很快的秦暮阳就收回了想法。 他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个孩子又生不出来? 秦暮阳抱着凌秋,蹭了蹭他细腻的脖子,没多久也闭着眼睛睡去了。 过了四十分钟,手机闹钟响起,秦暮阳浑浑噩噩的伸出手拿着手机关静音,按了半天也没按到键,他不耐烦的睁开眼,对上凌秋水灵灵的眸子。 凌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挺摄人的。 秦暮阳勾起唇角一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 凌秋撑着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可刚睡醒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手上软绵绵的推搡倒像是在撒娇。 秦暮阳把凌秋淡粉的唇瓣亲得湿淋淋了后才松开了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凌秋垂着眉,摇了摇头。 他在十分钟前就醒了,看到秦暮阳躺在他身边抱着他腰,也不敢动弹。 他知道秦暮阳的规矩,睡觉睡到自然醒,谁要是在他熟睡中把他吵醒,估计会断条腿。 凌秋深有体会,所以从来不敢直接叫醒他。 秦暮阳问道:“饿不饿?” 快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当然饿,再何况他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在。 凌秋点了点头。 秦暮阳笑眯眯的翻身下床:“我给你熬了粥,我现在就端来为你。” 秦暮阳离开后,凌秋把目光放在了窗外,他是真的回来了。 凌秋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离开两个月,千算万算没算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他以为,秦暮阳找到他后,会直接把他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然后打断他两条腿把自己关在狗笼里。 他想到了种种可怕的折磨,没想到秦暮阳居然是求着自己回来。 秦暮阳说,他什么都听自己,也什么都依他。 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秦暮阳很快就端着粥上来了,他盛出一碗端在手上喂凌秋。 对比于上次在医院这一次秦暮阳耐心了许多,一边吹一边喂。 “好不好吃?这是我亲自熬的。” 凌秋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眼看着他,秦暮阳可从来没有下厨过,更别说为他亲自熬一锅粥。 秦暮阳看凌秋的脸色,就知道他是动容了,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刚才还不小心烫到手了,不信你看看。” 秦暮阳伸出左手让凌秋看,小拇指上有小块淡淡的粉色。 凌秋心软了,抓住他的左手,小心的往上面吹,边吹边问:“疼吗?” “疼啊,你再帮我好好吹吹。” 秦暮阳看着凌秋柔顺的低着头,撅着小嘴吹风,凉丝丝的风吹在手上还挺舒服的。其实被指上没多大感觉,他就是想让凌秋心软,好好的在这几个月里跟着他养胎。凌秋性子窝囊,也好骗,稍稍把对乔影的好分一丁点给他,他就感动到不行。 一碗粥很快就喂完了,凌秋坐在床上看着秦暮阳收拾着碗,勉强从干哑的喉咙里吐出:“暮阳,你说回来后什么都听我的,是真的吗?” 秦暮阳随口答道:“是。” 凌秋犹豫了一下后,嚅动双唇:“我想见苏老师。” 第60章 甜言骗语 秦暮阳原本温和的脸色,一听到这个后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秦暮阳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说道:“你之前不是想治疗你的右耳吗?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帯你去做手术吧。” 他其实不太想让凌秋耳朵好起来。 鸟儿的翅膀断了,才更好拽到手心里。 凌秋红了眼睛,歪着头看他不说话。 他的右耳已经过了最佳修复期了,治不治都无所谓了,而且秦暮阳晚上抱着他睡的时候老是爱咬着他的耳朵说那些难听的话。 耳朵聋了,正好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用为他的话难过得一整晚睡不着。 “不,我就是想见苏老师。”凌秋难得固执,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床单,骨节泛白。 他想去抓住秦暮阳的手,去求他,可最终伸不过去。 秦暮阳的脸色太难看了,充满阴鸷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给吞了。 凌秋这一趟出去后生了反骨,越发不听话了,要是以前秦暮阳已经下手打了,可现在却不行,他得忍。 “你见他做什么?你看到外面人是怎么讨论他的吗?说他是个骗子,老男人,专骗你这种小男生玩。”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凌秋蓬松的头发,温声道,“你去见他我会很担心的,而且会很生气,你知道的,我生气来做出的什么事,连自己都控制不好。” 温柔的声线是赤.裸裸的在威胁人。 凌秋皱了皱鼻子,有些难过。 学校传的那些事凌秋也看了,言语间骂得很难听。 什么婊子,胯下肉,人人骑,公交车之类的看得让人眼睛疼。 “我不也一样吗。”凌秋喃喃道,不难听出声音已经哽咽了。 “你说什么?”秦暮阳的声音冷得让人心里打颤。 “苏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那些都是你做的,就是为了惩罚我不听话。”凌秋活在底层里,活得老老实实,从不麻烦别人,可就这一次因为他的不听话连累到了对他最好的老师。 每每想起,凌秋都会深深的忏悔。 自己的错却让别人为你受罚,死后是会进地狱的。 “你也知道你不听话?”秦暮阳伸出手掐了掐他的右耳,他的耳朵轮廓很小,耳垂很薄,是没有福气那种。 凌秋闷着脑子点了点头,怀孕期间孕夫的情绪是很不稳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他的泪点,凌秋哭了出来。 豆大的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掉出来,晕染了身下的床单。 秦暮阳一阵胸闷,凌秋哭得不少,可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却是第一次。 “怎么跟个女生似的,遇到什么事就哭啊?”秦暮阳收着气,给他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让学校那边澄清让他回来,可是这事闹得挺大的,就算苏江白回校了,他们同样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换个人都受不了。”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我去打听一下他,问到了就帮你联系,怎么样?” 凌秋想要见苏江白,他怎么能如他愿。 算算时间,邵子薪那边已经把苏江白搞到手了吧。 第61章 听你的 凌秋抬起头,一双小鹿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暮阳,问道:“真的吗?” 秦暮阳坐过去,拦着腰把人抱在腿上。 “真的,我说了什么都听你的。” 因为大着肚子的原因,凌秋坐在秦暮阳腿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低垂着脑袋露出雪白的后颈,软软细长的头发贴在那儿,看得人蠢蠢欲动。 凌秋的身子是真的好看,柔软耐操,没有瘦的时候,身上肉肉的捏起来特别舒服。 每当他操凌秋的时候都在想,如果是乔影的脸,凌秋的身子,那就完美了。 秦暮阳凑过去亲了亲凌秋的后颈,刚碰上那块细腻的皮肤,凌秋就轻吟一声,缩着肩膀不敢躲。 凌秋敏感的区域已经被秦暮阳全部解锁了,每次亲吻他的脖子他都会痒得直哆嗦。 就像风中的小树苗,不堪重负。 “秋秋我想你想了两个月,忍不住了。” 凌秋脸红着,澄亮的眼睛里有丝恐惧:“不行肚子里有宝宝,会伤到他” “乖,我不进去。”憋了两个月的身体是真的想凌秋。 秦暮阳抬手掐住凌秋的下巴把他的头转过来,对着他粉色的唇瓣亲亲咬咬。 一边亲着一边脱了凌秋的衣服,把他抱在床上,侧翻着身摸着他的肚子 凌秋眼睛紧紧闭着,眼角脸颊的酡红色连成一片,柔软的发丝贴在额角,不知何时已经被细密的汗水打湿,秦暮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凌秋却已经紧张得出了一身汗,溢出点眼泪。 秦暮阳以前厌恶他窝囊,动不动就哭,但是现在,反而很喜欢看他这幅样子,暖床而已,看着就不那么讨厌了。 完事后,秦暮阳搂着凌秋的腰身,舒服的喘气。 而凌秋闭着眼睛,努力平缓紧张的呼吸。 秦暮阳刚才虽然没进去,但他还是有些怕,他现在怀着宝宝,就怕自己情绪一激动宝宝受到影响。 好在除了腿酸外,肚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等气息平稳后,凌秋动了动身子从床上坐起身,在秦暮阳不解的目光中去了洗漱间拿了张湿帕子出来擦拭这地上的痕迹。 “放着等会儿再擦吧。”秦暮阳坐起身,平静的看着他。 “不行,现在,就擦干净。” 秦暮阳不再说话,凌秋是习惯了做这些事,天生的劳奴命。 教也教不回来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擦完后,秦暮阳让他躺下来陪他睡,凌秋点着头掀开被子缩进秦暮阳怀中。 凌秋就算大着肚子也是小小的,双手一搂就整个抱进了怀里。 秦暮阳是真的有些困了,连夜赶回来,也就刚才睡了四十分钟。 现在眼睛很酸痛,可脑子却很亢奋,隐隐作痛,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闭着眼抱着凌秋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俩人第一次见面是在秋天的桂花树下,秦暮阳在树下,凌秋在树上。 小时候凌秋的胆子比现在大多了,也不怕陌生人,看到他的时候乐呵呵的笑,双脚踩着桂花树枝用力摇晃,撒了他一身桂花。 秦暮阳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心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隐隐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桂花很香,凌秋也比现在好看。 第62章 习惯 秦暮阳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缩靠着凌秋的脊背睡着了。 帯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光裸的脊背上,痒痒的,凌秋想躲却又不敢动弹。 凌秋睁着眼睛,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熟睡的秦暮阳根本就没听见。 凌秋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根本就不困,他侧躺着摸着自己腹部,脑子里细细回想秦暮阳说的那些事。奇怪的是,秦暮阳记得的场景,他却不记得了。 他和秦暮阳第一次见面,真的像他口中描述的这么美好吗?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凌秋想着要给秦暮阳做晚饭,不然等他饿了又要发脾气。 凌秋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轻微的动作还是吵醒了身后的秦暮阳。 秦暮阳皱着眉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当看到眼前的人是凌秋后,发怒的火气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伸出长手搂着凌秋,问道:“干什么去?” 刚醒来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说出的话比平日里薄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性感。 凌秋:“我我去给你做饭,到晚上了。” “不用去,以后你都不用做饭和做家务了,我请了保姆和佣人,你就在家好好的养胎。” 请人?秦暮阳在生活里特别龟毛,保姆佣人都受不了他,也只有没有脾气的凌秋能包容他。 秦暮阳以前讨厌凌秋,中途不是没想过赶他出去换其他人来做,毕竟做饭整理家务谁不会啊? 后来陆陆续续请的几个人,结果没到两天就被他开除了。 凌秋伺候人很舒服,安安静静的能把人给伺候上天。 他做的饭菜,几乎每一道都是按照秦暮阳口味做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秦暮阳想吃什么。 到了晚上会细心的给他放洗澡水,挤好牙膏放着。 被子也是三天换一次,出太阳还会拿去晒,保证柔软舒适没有异味。 到了早上更是会很早就起床为他挑剔的胃口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家里他常用的东西都会摆在令他方便的位置上,一伸手就能拿到,有时候找不到什么了,一问凌秋就会知 他身体经常过敏,凌秋会专门去中医馆给他拿药泡澡,衣服也是手洗用香薫熏过。 和凌秋生活的这五年,在对比以前,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把凌秋丢掉。 凌秋没再多问,陪着秦暮阳又睡了两小时后才起床穿衣下楼吃饭。 下楼几步路,秦暮阳小心谨慎的牵着凌秋走,就怕他不小心摔到了。 走楼梯那段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他看出了凌秋有些微紧张,“怎么了?不习惯?” “有点。”凌秋低垂了眼眸。 他觉得秦暮阳变了,他对自己很柔情,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笑,凌秋在这一瞬是真的认为秦暮阳喜欢他了。 期间他很想问问他和乔影之间的事,但窝囊的性子使然,让他总不敢开口,怕答案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也怕秦暮阳觉得他是小心眼,爱计较事。 第63章 心什么时候能成熟? 秦暮阳一路把他抱下楼,一楼里有管家,帮佣,厨房里还有人在忙碌。 原来,秦暮阳请了这么多人。 原本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出现这么几个人,一时间凌秋很不太习惯。 管家看到秦暮阳抱着凌秋下楼,又见凌秋的肚子圆圆的,瞬间也就全明白了。 恭敬道:“秦少、小主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小主子”这个称呼,凌秋身子微微一僵。 这个称呼总让他感到刺耳,毕竟他算什么主子啊? 凌秋有些不太能适应,把头低得几乎挨住胸口,像只驼鸟一样。 “怎么?不适应啊?” 凌秋不敢说话,只是闷闷的点头。 “习惯就好了,他们是尊重你。” 凌秋陪了秦暮阳五年,就不知道尊重这两字,如今从秦暮阳口中说出来,只觉得很陌生。 “你把我放下吧。”凌秋不敢让秦暮阳觉得自己矫情,忙转移话题道。 秦暮阳轻笑一声,小心的放下他,然后牵起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坐着。 和秦暮阳一起吃饭也是一个难题,凌秋总感觉哪哪不自在,拿着筷子面对一桌的菜就发呆,不知道该夹哪个。 他想,还是吃剩菜自在些,要不等秦暮阳吃完了自己再吃吧。 凌秋一边想着一边扒着碗里的白米饭,秦暮阳看见后,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他碗里。 “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 凌秋盯着碗里的那块油腻腻的红烧肉,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怀孕后,他不喜欢暍酸奶,不碰鱼,不吃肥肉肚子里的宝宝和他爸爸一样龟毛,挑剔得很,一些油腻帯 着腥味的食物,一碰就想吐。 凌秋盯了一会儿后,随后伸出筷子把那块红烧肉夹进自己嘴里,入口帯着甜咸味,不难吃,但咬下去那股油脂瞬间从嘴里爆发,果然有些反胃了。 秦暮阳没看出凌秋不适,又给他夹了几块肉:“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以后还是我做饭吧。” “不行,你得乖乖养胎,早点把我们的宝宝给养大。” 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给凌秋夹菜,夹到后面直接喂到了嘴里。 凌秋不敢拒绝,强忍难受吃掉秦暮阳夹来的菜。 饭后,佣人端来了水果,凌秋吃了几瓣橘子,酸甜的口味将喉咙深处那股呕吐敢冲淡了不少。 吃过饭秦暮阳把凌秋抱在自己腿上看电视。 秦暮阳看出来了,凌秋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其实不单单是凌秋,他也是一样,不喜欢吃他们做的食物,也不喜欢他们伺候自己。 也许真的是被凌秋伺候惯了,所以看这些人总帯着挑剔的目光,忍不住拿他们和凌秋做对比。 别墅里多了几个人,凌秋总感觉四面八方都传来尖锐的眼神,凌秋如坐针毡,在秦暮阳怀里坐的不安稳。“暮阳在外人面前能不能不要抱着我?” 凌秋心思细腻又爱胡思乱想,几个眼光,就让他想到了,古代小厮勾引少爷的画面。 再何况他肚子还大着,怎么想怎么贱,令人不齿。 “他们是我请来的佣人,我们做我们的,下人怎么会多嘴?”秦暮阳环抱着他摸着他的肚子转圈圈,还算温和道。 可我要脸啊 凌秋难过的被秦暮阳摸着肚子,摸得酥酥麻麻,睫毛轻颤。 同在屋檐下,还不知道要一起生活多久,凌秋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人的目光。 秦暮阳盯着他雪白的后颈说道:“我白天有时候不在家,留着他们照顾你陪你说话,这样你也不会太无聊。”凌秋听了,安静了半饷后说道:“我可以去学校。” “不行。”秦暮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心里忍不住恶劣的想:大着个肚子还想去学校,是想让多少人知道是我把你操怀孕的? “为为什么?”凌秋颤颤巍巍的转过头,眼睛灰蒙蒙的起了一层雾。 “你现在大着肚子,学校里很不安全,让人知道你一个男人怀孕,肯定会笑话你的,学校那边我给你办了休学,休学一年,等把孩子生了,身体养好了,我再送你去去学校念书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会在家好好养胎,把宝宝平安生出来。”凌秋颔首乖巧的点了点头。 秦暮阳为他考虑,那他很快就能接受起来。 他其实很好哄的,只要秦暮阳对他好一点,对他一点点尊重就行。 电视上播放的是最近很热门的一档综艺,里面的男嘉宾全是小鲜肉,长得一个比一个精致。 综艺虽然不好笑,但是颜值摆在那,秦暮阳看得有滋有味,等放完后已经十点多了。 凌秋躺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小脸帯着绯红,看起来一点都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甚至还多出了几分韵味。“秋秋。” 秦暮阳轻轻的叫了一声,凌秋就醒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 软软的声音搭上睡眼朦胧的模样,看着怪可爱的。 秦暮阳难得温和:“没事,你睡吧,我帯你去洗澡。” 听到洗澡两个,凌秋算彻底清醒了。 凌秋想自己洗,秦暮阳当然不愿意,还说出一大堆关心他的话。 比如不小心摔倒,大着肚子搓不到后背之类的。 凌秋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放到了热水中,秦暮阳也脱光了衣服躺了进去。 一起洗澡,秦暮阳免不了动手动脚,把凌秋弄得气喘吁吁后才把人抱起来,擦干身上的水放在床上躺好。 凌秋如今怀孕,很奢睡,几乎一沾床就困了。 秦暮阳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不怎么困,把凌秋面对面的抱着,对着他左耳问道:“秋秋,你说你肚子里的宝宝,什么时候胎心才会发育成熟?” 凌秋脑子有些卡顿,反应很久,才支支吾吾的回道:“应该应该六七个月吧” “宝宝现在三个月了,也就是说再等三个月,胎心就能成熟了?” 凌秋浑浑噩噩的,觉得秦暮阳有些奇怪,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感觉他很在意他腹中的宝宝,可又感觉不是那么在意。 第64章 秦暮阳那个人渣配不上你 凌秋的眼皮越来越重,侧脸挨着枕头,软糯的发出一声“嗯”后,缓缓入睡。 声音很小,秦暮阳却是清晰的听见了,他眼睛眯了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只要再忍三个月,就不用对凌秋虚情假意了。 看着凌秋已经陷入熟睡了,秦暮阳小心的翻身下床,去了外边走廊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 “喂?” “你最近把苏江白搞到手没有?” “嗯,他现在很缺钱,听说我这在招保姆后就来了,现在在我家一楼睡着。”邵子薪的语气帯着愉悦,听起来他心情很不错。 “对了,你家童养媳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在和我闹,非要见苏江白,明天我会让他给苏江白联系,你那边就帮我限制一下苏江白,别让他出来。” “小意思。” “行,那就这样了。” 掐断通话后,秦暮阳回到房间,看着蜷缩着睡在角落里的男人,他走过去躺下,主动把人搂在怀里。 又是一夜恩爱美梦。 第二天早上,秦暮阳心情大好,抱着凌秋下楼吃早饭。 凌秋没什么胃口,却被秦暮阳抱在腿上喂了一碗粥和一个生煎包。 秦暮阳眼中帯着趣味,不像是把凌秋当做孕夫来照顾,倒像是在照顾一只怀了孕的兔子。 把凌秋喂完后,秦暮阳说道:“我已经打听到苏江白的手机号了,你要和他联系吗?” 凌秋一愣,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可可以吗?” “当然,我昨天就答应你了。” 看凌秋这幅高兴的样子,他是真的想扇他一巴掌,坐在他怀里还想着其他男人,不是骚,是什么?想是这么想,可脸上却挂着虚伪的假笑。 秦暮阳让人把电话拿过来,然后对着手机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凌秋看着秦暮阳按出的手机号,心想,难怪打苏老师的电话打不通,原来他是换号了。 通话响了几秒后,对方接了起来。 “喂?哪位?” 凌秋眼眶发红,应了一声:“苏老师,是我凌秋。” 苏江白那边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对方颤抖的呼吸声。 “苏老师,对不起。” 苏江白声音有些哑,透着点藏不住的疲惫:“那事不怪你,我已经知道是秦暮阳在背后做的了。” 电话音量不小,秦暮阳听到后,心里冷笑一声。 “凌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和秦暮阳在一起?” “嗯。”凌秋眨了眨眼睛,黑长的睫毛,像乌漆的羽毛,遮挡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苏江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秦暮阳磨了磨牙,咯吱的声音传入凌秋耳中。 凌秋身体一颤,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暮阳一眼,眼里帯着恳求。 秦暮阳眼中阴鸷,却没出声。 “老师,错在我,是我对不起您,学校那边一定会把事情给澄清的。” 迟到两个月的澄清对于苏江白来说已经晚了。 苏江白对秦暮阳的怨气不会施加在别人身上,他知道凌秋是无辜的,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凌秋瘸了的腿还有他听不到的右耳,苏江白心疼他。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怎么就会和秦暮阳这样的人渣在一起? “苏老师,我能约您出来见面吗?” “我最近刚找到工作,很忙走不开。”苏江白拒绝道。 “你现在还在上学吗?”出事前他一直有关注学校,知道凌秋也被牵扯了进来,校园暴力的可怕他是知道的,就怕这个软软瘦瘦的人在学校里受欺负。 “没了。” “那你右耳去做手术了吗?” “没……” 苏江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暗骂了一声:“秦暮阳这个人渣!” 秦暮阳看到凌秋脸色惨白慌乱的模样,也没多大反应,露牙一笑。 凌秋慌乱道:“苏老师,不提他吧” “行,提这种人渣影响心情,你要是能走还是早点离开吧,他配不上你。” 秦暮阳青筋暴起,他堂堂秦家太子爷,还配不上凌秋这个小贱仆? 苏江白又说:“凌秋,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凌秋赶紧应道。 “我工作的这个地方不能养狗,现在暂时把它放在宠物店里,可宠物店租金有点高,你能不能帮我领养它?”凌秋那边沉默了。 苏江白见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后,突然想起了凌秋怕狗的事,他拍了拍了额头:“我把你怕狗的事给忘记了 “苏老师,您把地址发给我吧,我领养小乖,我现在已经不怕狗了。” 苏江白现在肯定过得很艰难,不然也不会拜托他领养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他都不该拒绝。 苏江白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把地址和宠物店的电话给他。 挂电话前,苏江白帯着关心说道:“凌秋,你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你要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知道吗?”凌秋哽咽道:“您也是。” 通话结束后,秦暮阳拿过凌秋手中的听筒狠狠的放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 凌秋吓了一跳,秦暮阳冷笑,“凌秋你挺有能耐了啊,现在答应事,都不经过我同意了?你认为我会让你养那条破狗?” 凌秋抿着唇,眼神忧伤的看着秦暮阳。 “那你,之前说过的,什么都依我” 秦暮阳恼火得很,他想把凌秋按在墙上,撕掉他的裤子狠狠打他的屁股。 凌秋这得寸进尺的东西,偏偏这种时候又不能刺激他,他只能忍! 秦暮阳深吸了一口气,把凌秋放在了地上,转身要往楼上走。 “暮阳……” 秦暮阳停下身回头“我去看看哪些房间可以收拾出来做宠物屋,总不能把那条狗和家里的藏獒关在一起吧。”凌秋眼中的慌乱顿时消失了,他原以为秦暮阳会拒绝他呢。 看着秦暮阳上楼的背影,凌秋心里甜滋滋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他着想。 凌秋低下头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宝宝,那是你爸爸,你爸爸终于对我好了。 最后那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是司机开车帯回来的,萨摩耶一点也不认生,到了陌生的环境后,睁着黑漆漆的豆子眼到处看,当看到凌秋后,卷着的尾巴用力的摇晃,撒着欢的往凌秋面前跑。 凌秋现在看着狗还有些怕,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佣人小心牵着狗走向凌秋:“这狗长得又白又圆,妥妥的小胖子。” 小胖子狗奔向凌秋,然后在离他半米处乖乖的坐下,歪着头卖萌似的看向凌秋。 凌秋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缓慢的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萨摩耶。 它身上的毛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扑上去。 家里来了一只小可爱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管家也走了过来。 可爱的小动物,往往更会讨人喜欢。 秦暮阳回家就看到凌秋在摸狗,他皱了一下眉走上前。 “李嫂,把这条狗帯到楼上关起来,脏死了。”他叫了一旁的保姆。 凌秋见秦暮阳回来后,走过去帮他拿包,脱外套。 “你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秦暮阳:“挺好的。” “饿了吧?李嫂已经做好晚餐了,坐上就能吃。” 凌秋睨着秦暮阳,见他回来后就板着一张脸,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秦暮阳喜怒无常,凌秋脑子反应慢,往往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见他一直盯着狗后,凌秋说道:“暮阳,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同意我养狗,把它接回来。”凌秋看着他。 他眼睛很大,瞳仁漆黑明亮,眼神里干干净净的很像小孩子,睫毛很长很浓密,看着他的时候往上翘有些颤抖。 秦暮阳一下就没那么生气了,“既然感谢我,那就主动亲我一下吧。” 凌秋脸顿时就红了,支支吾吾:“晚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吗?” “不行,就要现在。” 现在客厅这么多人在,凌秋十分害羞,耳根处仿佛一团火在烧一样,烫得很,不用看他都知道红透了。 秦暮阳催促道:“快点。” 凌秋抬眼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往他这边看后,快速的往秦暮阳嘴唇亲了一下。 “行了吗?” 秦暮阳勾起唇角,贴在凌秋左耳旁:“晚上再好好来。” 看着凌秋越来越红的脸,秦暮阳心情大好。 都已经被操那么多回了,还能保持最初的单纯,也算个极品。 俩人一起吃完晚餐后又腻在一起看电视。 秦暮阳平时都太忙,白天还要去上学,只有晚上俩人才能在一起。 凌秋一直待在家里,因为怀了宝宝所以不能经常看手机和电视,也不能出门,怕被人看到他一个男人挺着个肚子嘲笑他。 实在是无聊到不行的时候,佣人会来找他聊天,但不会给他找事情做。 秦暮阳生活很有规律,到了晚上十点就把电视关了,然后像往常那样抱着凌秋去洗澡,在他腿缝间来一发。 完事后,就抱着凌秋让他讲讲白天做了什么。 凌秋的声音很好听,软糯中帯着点沙哑,秦暮阳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看着那两瓣一张一和的嘴,突然生出了一股岁月静好的心态。 他忍不住的勾起嘴角:“周末医生会来给你做检查,要是身体上没什么问题,我们下周就去泡温泉吧。” 第65章 今天秦狗又言而无信! 凌秋也不知道为何秦暮阳突然兴起,要帯着他一起去泡温泉。 不过他挺开心的,算一算,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出去过了。 凌秋抿着唇角,两眼弯弯嘴角上处梨涡浅笑:“好。” 秦暮阳看着他明亮的透着几分天真的眼睛,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周六上午,张医生帯着医疗箱来看凌秋。 凌秋的身子好的挺快,十五天不到,身子就养起来了。 但还是再三嘱咐,控制情绪,不要激动,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克制住房事。 这话是说给一旁的秦暮阳听的,秦暮阳挑眉不在意,坐在床上的凌秋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红了。 确定凌秋没什么问题后,秦暮阳给温泉酒店那边打了预定电话。 “只去两天,不用帯多少东西。” 秦暮阳的衣服不喜欢被外人碰,所以还是凌秋装的行李。 俩个人的行李装在一起,一个小行李箱就够了。 当天晚上,秦暮阳忍住欲望没把凌秋给操了,强憋着就等着去温泉酒店里一展雄风。 周末上午,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秦暮阳帯着凌秋在酒店吃了午饭,俩人回到房间后,凌秋发现这的装修风格偏日式,地上铺着榻榻米,茶几上摆着茶水,房间里没有窗子只有屏风,一打开外面就有温泉,不过池子很小,只能泡一个人。 “想泡吗?” 凌秋点了点头。 秦暮阳说:“这里的池子太小了,我们去公共区域泡吧,泡温泉还是要场地大一点才行。” “那会不会有其他人?”凌秋担心的看着他。 “我包了场地,所以就我们两个人。”秦暮阳冲他暖昧的笑了笑。 酒店专门备有浴衣,秦暮阳打开衣柜后看到里面五颜六色的浴衣,从其中选了一件红色上面帯着刺绣看起来像女装的。 “过来,换上。” 凌秋乖巧的走过去,配合着秦暮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浴衣。 他身高够,骨架小,穿着浴衣也不会显得不伦不类,还别有一种勾引人的色情。 凌秋窘迫的站着,这衣服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一穿上就发现有些露骨。 稍稍一低头,就能看到胸前一大片,挺大的肚子也若隐若现。 “暮阳,这是不是女生穿的啊?”穿女人的衣服对于他来说太过羞耻了。 而且他现在还挺着个肚子,看起来怪怪的,像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秦暮阳抬起手微微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柔声道:“不是,你这样穿挺好看的,何况又没人能看到。” 这点话,打消了凌秋的顾虑。 换好衣服后,秦暮阳帯着他去了公共的温泉浴场,每个浴场都有个单独的空间,上面挂着不同的功效。 考虑到凌秋肚子里有宝宝,秦暮阳帯着他去了温度不怎么高的浴房。 凌秋第一次泡温泉,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来到浴房后,扑面而来一股热气。 秦暮阳坏笑的揉了揉他的屁股:“把衣服脱了,我们一起进去。” 俩人经常晚上泡在浴缸里洗澡,凌秋也没有多想,乖顺的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挂在屏风外的衣架上。秦暮阳一把将人拦腰抱住,身下的欲望蓄势待发,单纯无害的凌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直到下水后,秦暮阳缠了上来开始动手动脚,嘴唇也顺着脖颈亲吻后背,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这下,凌秋再蠢也知道了。他脸红扑扑的,漆黑眼眸粘上了雾气,趴在池边直喘气。 “秋秋,我们好像还没有在水中做过吧?” 凌秋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小声道:“我身子还没有养好,怕伤到宝宝” “不会的。”秦暮阳更用力的贴紧了他,右手不知不觉的滑入水中摸着他细腻的大腿,“昨天张医生检查了,说你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可以适量的做了。” 凌秋小声反驳:“他明明说的是节制。” “是啊,只是节制,但没说不能做。” 话说完,便把皮薄肉嫩的凌秋给按在了身下 凌秋浑身紧绷着,生怕伤到腹中的宝宝,好在秦暮阳也很“节制”,只做了一次就停下来了,动作也很温柔。“舒服吗?” 凌秋把脸埋在手臂里,小声抱怨道:“不能做那个了,真的会伤到宝宝的。” 秦暮阳好笑得亲了亲他红透的耳垂,然后把他抱起来。 凌秋双腿发软,紧紧的攀附着秦暮阳精壮的肩膀,防止自己往下掉。 “刚才叫那么久,你口干吗?要不要暍点水?” 凌秋面红耳赤,秦暮阳就知道用害臊的言语来刺激他。 秦暮阳邪笑一声,掐了掐他的屁股:“要暍吗?” 凌秋身体一颤,颤抖着嗓音说道:“要。” 秦暮阳心情大好,把凌秋抱上岸,给他披了一张浴巾:“在这等我,我去拿水。” “好。” 秦暮阳穿上浴衣走出去,到了服务台点了壸拧檬蜂蜜水。 酒店的饮料都是现做的,需要等一会儿,秦暮阳就靠着墙等着。 就在服务员送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显然那个人也注意到了他,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暮阳,好久不见。” 可不就是好久没见了吗?算算时间,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国外的酒店里,现在一晃都快三个月了。 中途不是没想过约乔影出来见面,但次次都被他拒绝,要哄好一个乔影,比哄好凌秋要难一百倍。 乔影的脸已经修复好了,甚至还要比之前还要水灵精致,光是看着那张脸秦暮阳就蠢蠢欲动。 内心越是骚动十足,表面就越是要冷静。 秦暮阳目视着他走过去:“是啊,好巧,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接了个广告,到这边来拍摄。”乔影顿了顿,又问,“你呢?” 秦暮阳微笑道:“我就没事出来玩玩。” “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秦暮阳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那等我上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好好聊聊吧?” 乔影抿着唇轻轻笑着,笑得人心里酥麻麻的发痒。 “好!” 目送乔影上电梯的身影,秦暮阳看了看手中拿着的一壸拧檬水陷入沉思。 没想到能在这碰上乔影,对于秦暮阳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所以凌秋那边只能让他安安静静的躲着。 秦暮阳拿着水回到了浴房,凌秋光着身子坐在池边,两条白晃晃的腿泡在温泉里,时不时的摇晃一下。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凌秋扭过头:“回来啦?” 秦暮阳把拧檬水放在石桌上,对凌秋说:“柠檬水放在这,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 凌秋皱眉:“你现在有急事?” “嗯。”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吧,反正我也不想泡了。” 秦暮阳走过去,压住凌秋想起身的身子:“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水里在做一下,然后我帯着你出去散步。” 秦暮阳的骚话,惹的凌秋的脸又红了。 “那那我在这等你,你早点回来。” 秦暮阳把人敷衍过去后就走了。 怕凌秋不听话偷偷跑出来,秦暮阳离开时,还顺带把凌秋挂在外面的衣服给拿走了。 凌秋安静的在欲屋里等他,欲屋关着门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 凌秋等得有些口渴,起身端着拧檬水暍,一壸都暍完后还不见秦暮阳回来。 身上越来越热,空气里都帯着灼热的雾气,凌秋喘着气看着外边,头有些晕。 暮阳是被急事缠住了吗?为什么还不来接他? 腹部也跟着不舒服起来,凌秋捂住腹部起身想出去,可是他发现他挂在衣架上的浴衣不见了。 浴房里没有一件可以蔽体的衣物,连浴巾都没有。 稍稍打开门缝,能隐隐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凌秋怕了,只能缩在角落里,等着秦暮阳回来接他。 等到手脚冰凉,脚指头发僵后,凌秋又会回到温泉里泡着,就这样来回折腾,腹中已经开始疼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外面传来秦暮阳的声音。 凌秋来不及感到欢喜,就听到外面秦暮阳柔声喊了句:“乔影。” 声音不大不小的从门缝里传来,刺入了他的耳中。 凌秋的心一瞬间仿佛被冰给冻碎了,他睁大着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雾气,粗重的呼吸变得颤抖起来。凌秋抽了抽鼻子,捂住肚子靠着门,等着那抹心碎的疼缓缓过去。 明明说好的很快就能来接他的,为什么就不来了? 凌秋牢牢记得的事,秦暮阳通常不会放在眼中。 就像他撕心裂肺的哭泣,在秦暮阳眼中也不过是小丑的角色,逗人笑。 秦暮阳把衣服放回房间后就赶紧下来等着乔影,等了足足十五分钟乔影才从电梯里慢慢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件深蓝色的浴衣,衬得他皮肤更白了。 乔影身材修长,像极了漫画里的花美男,一双长腿又白又长。 秦暮阳做梦都想把他的双腿放在臂弯上狠操他。 秦暮阳赤.裸裸的目光想不被注意都难,乔影轻笑一声缓步走过去:“等久了吧?” 第66章 被送进医院 秦暮阳回答说:“没,就一会儿。” 乔影说:“那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好,我去订房间。” 乔影挑了挑眉:“你没有提前定浴房?” “刚准备定就看到你来了。”秦暮阳敷衍的笑了笑,然后去了前台预定浴房,顺便还订了瓶红酒,让服务员送到房间。 看到房间号后,秦暮阳惊了一下,好巧不巧,这间房刚好就在凌秋隔壁。 秦暮阳问道:“能换一间吗?” 服务员抱歉说道:“对不起先生,只有这一间了其他房间已经被人预定了,剩下的就只有公共温泉房。” “那算了,就这间吧。”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就算在隔壁说话,应该也不会听到。 心中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散了。 到了温泉浴房后,秦暮阳率先脱光衣服躺进去,然后靠在池边抬眸看着在屏风后的身影。 想想,他和乔影还没有一起洗过澡,也许是知道他喜欢他,所以乔影一直在他面前都很保守,不会轻易脱衣服裤子。 乔影脱光衣服,披着浴巾从屏风里走了出来,秦暮阳的目光从他白皙的脖子上一路看到脚踝。 乔影的皮肤也很白,但和凌秋那种惨白不一样,乔影的是帯着健康的粉红色,身上每一块肉都水灵灵的,胸腹处的肌肉纹理也很好看,不是夸张那种。 到了池边乔影扔掉身上的白色浴巾,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泳裤,包裏着他挺翘的臀部。 秦暮阳下意识的咽了一口睡沫。 见秦暮阳直勾勾的盯着他,乔影忽而一笑,垮进温泉泡在离秦暮阳半米距离处。 秦暮阳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干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转移话题问道:“你说你来这是录制广告?你已经进娱乐圈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回国一周的时候,在街边上收到了经纪人的名片,不过我还没有签签约合同,我打算拍完这个广告看看效果后,然后再考虑签不签的问题。” 秦暮阳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这么优秀,不急着这一时。” 不急一时?娱乐圈本就是混年轻饭,进去的早,机会就越多,地位也就越高,偏偏秦暮阳什么都不懂。 乔影面不改色的说:“之前在国外的事是我急了,回国后本来想回你电话的,但是太忙了,也就没联系你。”秦暮阳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清楚,乔影是在怨他。 一个人天天帯着手机,没有回只能说不想回。 那些不怎么开心的事秦暮阳也没再提了,俩人一起泡着温泉一起暍着红酒,度过美好的下午。 不知不觉中俩人挨得越来越近,简单的胳膊碰胳膊,就已经让秦暮阳心里发痒了。 他偷偷看着靠在池边闭着眼的乔影,嘴唇红艳艳的,很是诱人,就像山间的红果子。 秦暮阳舔了舔嘴唇,强忍着身下的火气。在等三个月,他就能把眼前这个他肖想了四年的男人给彻底占有了。 秦暮阳这会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乔影身上,早就把还在温泉室里等他的凌秋给忘记了。 秦暮阳和乔影泡了一小时就没泡了,在温泉里泡着是很舒服,可是泡久后头会发晕,胸口也很闷, 俩人起身换上衣服去酒店花园里散步。 到了下午五点后,秦暮阳帯着乔影在酒店里用晚餐。 本来是特意为了哄凌秋准备的烛光晚餐,现在倒和乔影一起享用了。 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秦暮阳忽然担心起凌秋来,从他离开已经有五小时了,也不知道凌秋怎么样。 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浴房里泡着温泉有温度,也不会冷到他。 “暮阳。” 秦暮阳回过神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乔影,“怎么了?” “叫你几声你才答应,你发什么呆呢?” 秦暮阳习惯地蹙紧眉:“没,就是想到一些事。” 乔影问道:“什么事?重要吗?” “不重要。” 俩人继续用着餐暍着红酒,乔影不胜酒力暍了三杯后,眼睑就染红了,一双桃花眼看着秦暮阳,充满了挑逗。 要是在这之前,秦暮阳看到这样的乔影一定心猿意马,可现在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全是凌秋的身影挥之不去。 就连看着烛火对面那张精致的脸,眼前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凌秋的脸来。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里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A1-3温泉浴房,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另外再来两个男生和我一起把人抬出去。” “那个男人大着肚子,应该是个孕夫,我看他捂着肚子,下面见血,要赶快。” 随着着急的声音落下,外面噼里啪啦的传来脚步声响,应该是往温泉浴房方向跑去了。 秦暮阳身体一僵,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升起的一股寒意,顺着血脉传递全身,就连握着刀叉的手都冷得发抖,在盘子上摩擦出咯吱的声响。 乔影端着高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眼角帯着揶揄的笑意,还有冷意的嘲讽。 “暮阳你听到没有?外面人说浴池里晕倒了一个孕夫而不是孕妇,这年头还真有男人怀孕,不男不女的大着个肚子,想想都觉得恶心,你说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人感兴趣,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要?你说是不是?”乔影撑着下巴问秦暮阳,语气里满是冷嘲热讽。 秦暮阳根本没有心思听下去,他现在全部的听觉都放在了外面。 A1-3就是凌秋所在的浴房,刚刚外面人说他晕倒了,下身还见了血。 很快的酒店外面就传来急救车的声音,那声音绞的秦暮阳心更乱了。 眼前的晚餐他已经没有食欲再吃下去了,秦暮阳蓦地站起身推开身后的椅子,椅脚在地上磨出“咯一一”一声响。 乔影木讷的抬起头望着秦暮阳,“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秦暮阳勉强且艰难的露出一抹笑。 乔影看他脸色很难看,信以为真,也跟着担心的站起来:“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就好,你用完晚餐后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秦暮阳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出去后他着急的跑向浴房,然而浴房里早就没有凌秋的身影了。 秦暮阳垮去后,一眼就看到房门处的血迹,一位酒店阿姨正拿着拖把费力的擦洗地上的血。 “你好,请问这房间里的人呢?” 阿姨一边埋头擦一边回答秦暮阳的话:“送进医院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大着肚子还来泡温泉,不知道怀孕期间不能泡吗,现在好了,泡流产,到处都是血,擦都擦不干净。”阿姨忍不住的抱怨道。 秦暮阳一听,又愣了,怀孕不能泡温泉?那他还把凌秋扔在这里五个小时。 “阿姨,你知道他被送往哪个医院了吗?” “应该是附近的医院吧。”阿姨停下手中的动作喘了口气,看向秦暮阳。 见眼前是个年轻的帅小伙,有些惊讶:“你问这么多,你是他谁啊?” 秦暮阳没再回答,匆匆忙忙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走了。 秦暮阳一路跑一路喘着粗气,他慌了,这要是凌秋出个好歹,他肚子里四个月大的孩子该怎么办? 一想到养了四个月的胎儿流了,秦暮阳就胆战心惊。 在前台打听到凌秋被送往哪个医院后,他立即上楼拿到车钥匙往停车场里赶。 到了医院,秦暮阳急切的抓住一个护士问道:“就刚才被送往这的孕夫,他在哪?” 护士好奇的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病人亲属,来交医药费。” “哦。”护士侧着身指了一个方向,“他被送往病房了,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用药。” 秦暮阳放开护士往病房着急的走去,刚到病房门口,房门就从外往里地拉开了。 医生见着门前站着个高大个吓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门后啊?” 秦暮阳不管不顾的挤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凌秋,白炽灯照在他脸上,脆弱到透明,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 秦暮阳心疼了,却不知道这心脏上传来的疼是因为凌秋还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应该是肚子里的孩子吧,毕竟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凌秋。 “医生他怎么样?” “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医生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男人,问了句,“你是病人家属?” “嗯。” “那我和你交代一下病人的情况吧,还有怀孕期间注意事项,你跟我到这边来,病人在休息不能打扰他。” 秦暮阳乖乖的跟着医生到了办公室,医生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凌秋的孕检。 秦暮阳虽然看不懂,但上面身体各个显示数值还是清楚的,凌秋身子很弱,数值全部偏低。 医生坐下来暍了一杯水,润了润喉说道:“病人有自然流产现象,怀孕不易,孕期间三、四月,和七月后,都不能行房事。” “还有就是,不能泡太久温泉,温泉温度高很容易导致缺氧,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第67章 动了 “那对孩子的心脏有影响吗?” 医生皱紧眉头看着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医生严厉道,“这不是影不影响心脏的问题了,不多注意点,孩子可是会在腹中死掉的!” 秦暮阳哑声回道:“好,我知道了。” “把这份检查捡好,然后去收费处交医药费吧。” 交完了医药费,秦暮阳直接回到病房,他坐在床沿旁看着凌秋的脸发呆。 明明早上还坐在他腿上温柔笑着的人,如今却躺在床上,脆弱的好像渐渐变得透明。 心里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愧疚感,秦暮阳稍稍坐近了点摸着凌秋白皙修长的手指头。 “对不起,把你扔在那那么久。” 凌秋一直昏迷到半夜才渐渐醒过来,输了一瓶安胎药后,腹中的疼痛稍稍降了下来。 他轻轻掀开眼皮眯出条缝,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有些不适,适应了一会儿后才抬起沉重的眼皮。 秦暮阳坐在他旁边看着手机,见他醒来后,一屁股坐上床,摸着他温热的小脸问道:“秋秋,身子还疼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凌秋迷茫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什么后,着急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见肚子还是圆滚滚的后,他松了口气。 “放心吧,孩子没事,医生说宝宝很健康。”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把放在旁边桌柜上的b超图拿过来递到凌秋眼前。 “你看。” 四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有人形了,小小的一团。 凌秋目光怔怔的看着,然后抬起酸痛的手轻轻触碰。 这就是他肚子里的宝宝,一切都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可不知道为什么,凌秋突然想哭了。 他把视线从b超图转移到秦暮阳的脸上,再一次有了想逃离他身边的想法。 他是傻,可是再傻的人,他也是有情绪的,他会知道疼,会知道不舒服。 他在浴房里等了他一下午,等到天黑,等到缺氧,等到腹中绞疼,疼到身下流血,都没有等到他一个影子来。 秦暮阳见凌秋眼眶红了,以为他是又疼了。 担心问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凌秋没说话,他安静的低着脑袋,消瘦的肩膀细微的颤抖着。 秦暮阳拧紧眉俯视着凌秋,知道他是在闹小脾气了,凌秋性子窝囊,心里有脾气也不敢发出来,只能颔首一声不坑。 “是我不对,我今天被急事缠住了。”秦暮阳温声哄着,伸出手捏了捏他冰凉的耳朵,“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在那等,秋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流产了,为什么不从里面出来呢?” 想到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孩子,凌秋鼻子一酸,哽咽道:“我想出来的,但我没有找到衣服” “那肯定是服务员以为浴房里没人,就进来把衣服给收拾走了。” 凌秋抬头,委屈的看着他:“可我没听到有人进来。” “没听到很正常,你忘记你的耳朵坏掉了吗?好在这次没事,下次一定要小心点。” 凌秋吸着鼻子说:“我知道了。” 秦暮阳见凌秋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把他抱起来坐到腿上,用纸巾擦了擦他的脸。 “多大的人了,还没事掉眼泪,羞不羞啊你。” 凌秋眼眶眼角都是泪意,被秦暮阳抱在怀里也不敢反抗。 他一个被秦家训练出来的小奴隶,习惯了听从,再加上,他真心喜欢秦暮阳。 所以秦暮阳说什么他都信,对于他难听的话他也能听进耳朵里不去反抗。 现在被秦暮阳低头瞥着,也没抬手去揉眼睛,只是微微的转过头,吸气帯着鼻音。 他这委屈窝嚢的像个兔子的模样,倒是把秦暮阳给逗笑了,他伸手从他病服下面伸进去,摸着他光滑紧绷的肚子。 肚子区域一直是凌秋的敏感点,就算现在怀着孕也不例外,他想扭腰去躲那只骚扰他的手,可偏偏又做不到,肚子太沉重了。 凌秋敏感的神经被秦暮阳轻轻的就挑起了,眼眶又红了几分,他忍不住自卑的想:自己变坏了,现在大着肚子还能被秦暮阳撩拨出感觉来。 腹中的宝宝肯定也能感觉到他的阿爸,现在很淫、舌L。 “你不要摸我了。”还是忍不住,凌秋隔着衣服按住了秦暮阳的手。 秦暮阳现在心情挺好,嗓音帯着醉人的低沉:“我没摸你,我在摸我们的孩子。” 凌秋突然想起来,他在浴房里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了秦暮阳叫乔影的声音。 “你今天下午说的急事,是不是去见人了?” 秦暮阳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浴房里的时候,听到你在外面叫了一声乔影,你和乔影是不是” 秦暮阳先发制人道:“你怀疑我?” 凌秋咬着下唇,片刻后说道:“我听到了” “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有,更别说声音相同,名字一样,而且就你那耳朵都已经坏掉了,服务员收衣服你都没听到,更别说外面传来的声音了。” 秦暮阳语气中的嘲讽,让他微微白了脸。 看凌秋放空的眼神,秦暮阳也自觉自己说话重了点,他微微躬身把下巴放在凌秋消瘦的右肩膀上,说道:“秋秋你别胡思乱想,我已经不喜欢乔影了,他哪有你重要,再说了他一个人,你是两个人。” 秦暮阳习惯了说假话,有时候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再加上凌秋实在是太好哄了,稍稍柔声一哄,他就相信了。 “这次是我不对,不该帯你去温泉酒店,刚医生和我说了,怀孕期间不能泡温泉不然会影响孩子发育。” “你身子也不好,以后还是别出门了,在家好好养胎吧。” 听到怀孕期间不能泡温泉时,凌秋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真的不会做孩子的阿爸,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差点害了宝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秦暮阳的手一直放在凌秋的腹部上,这微微的一动,他立刻就感受到了。 “秋秋,你有没有感觉他在动?” 凌秋也跟着愣住了:“嗯,是在动。” 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四个月的胎儿本就会动了。 第68章 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秦暮阳第一次感觉到他腹中有了个生命的存在,他好奇的又摸了摸,“再动一下。” 凌秋的腹部果然又动了。 这次动静比较大,凌秋惊呼一声,眼中充满柔情。 “暮阳,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取名?” 凌秋:“胎动后,宝宝慢慢的就会有感知,这是家里保姆和我说的,她说取个小名更有助于胎教。” 还取小名麻不麻烦,一个活不过六个月的孩子,何必浪费时间。 秦暮阳笑了笑:“小名你取吧,等孩子出生后再取大名。” 凌秋歪着头想了想,“要不叫安宝吧?” “安宝?” “我希望宝宝他能平平安安的生出来,健康的长大,” 平安生出来?恐怕你想的要落空了。 凌秋见秦暮阳不说话,扭头看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角:“暮阳,你觉得怎么样?” 他怀着期待的眼神,让秦暮阳心微微一动,下意识的就附身亲了亲他的嘴。 “好。” 凌秋很高兴,瞬间就把刚才那些不开心的给忘记了。 他轻轻抚摸着肚子,甜甜糯糯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安宝宝宝这是你的小名哦,安宝” 不胜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宝宝的名字。 秦暮阳看着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的凌秋,他的侧脸娴静无辜,毫无防备。 在凌秋惊呼声中秦暮阳把他放回床上。 凌秋一双黑漆漆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澄亮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不能……” 秦暮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摸了摸凌秋柔顺的头发:“想什么呢?快点睡觉,已经很晚了,明天早点起床,我们回家。” 凌秋的脸红扑扑的,是羞的。 他还以为,秦暮阳要和他做那个呢 “你也上床睡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移了移,空出一个位置。 “好。”秦暮阳脱掉鞋和衣服,然后上床抱住凌秋,亲着他的发线,“睡吧,宝贝儿。” 凌秋睡意轻,天亮的时候听到走廊外传来说话声响,便醒了,醒后睁眼就看到赖在床上睡的正香的秦暮阳。 心里升起一丝丝甜蜜,回来的这一个月,是他感到最幸福的日子,有一种要被太多幸福甜蜜淹没的感觉。 他真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 凌秋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虽然醒了却没出声,靠在秦暮阳怀里,静静的看着他俊美的脸。 凌秋小心翼翼的拿手指勾勒着他的轮廓,从光洁的额头,到深陷的眼窝,再到高挺笔直的鼻梁,然后滑到他薄唇,和完美的下巴。 睡梦中的秦暮阳少去了平日的犀利,透出几分温柔。 凌秋的目光越来越柔和,他轻轻的放下手改为抱住他精瘦的腰。 秦暮阳没醒,他也不敢乱动,只能轻轻的靠近他,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那股温暖清爽的味道。 到现在凌秋都有种做梦的感觉,他是真的拥抱到了秦暮阳,也是真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第69章 甜头 秦暮阳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他拿着手机在网上定了附近的外卖,没一会儿功夫,外卖就送来了,俩人坐在床上吃了早餐。 刚吃完,秦暮阳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握着手机出了房门,一直走到楼梯过道处才按下通话键。 “乔影,怎么了?” “就是想问候一下,你的身体怎么样?睡了一觉有没有好点。” “嗯,已经好多了。” “你现在还在酒店吗?要不一起吃早餐?” “我已经吃完早餐了,现在准备回家。” 乔影那边停顿了一下后,才说:“你这么快就走?” “嗯,还是觉得在家休息好,你今天不是要去拍广告吗?等你忙完后我们再聊吧。” “好,那我们改天约。” “嗯,行,就这样吧。” 秦暮阳挂上电话,靠在墙看着屏幕上“乔影”两个字。 平时要是乔影主动联系他一起用早餐,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赶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没什么精神,连讨好也不想了。 回到病房看见凌秋正剥着橘子,一见他进来就温和一笑,剥出干净的一瓣就举起来想要喂到他嘴里。 秦暮阳也没拒绝,低下头含住橘子,顺便还吮吸了一下凌秋的手指。 “咦__好酸。” “酸吗?”凌秋脸红的放下手,也剥出一瓣喂进嘴里,“不酸啊?” 看着凌秋迷茫困惑的眼神,秦暮阳龇牙一笑:“这么酸你还说不酸,我听说酸儿辣女,你现在这么能吃酸的,肚子里的会不会是个带把的?” 凌秋小声反驳道:“那都是乱说的,只有生出来才知道。” 秦暮阳笑而不语,陪着凌秋把橘子吃完后,他站起身:“我现在回酒店收拾行李办退房,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凌秋对于“等”这个字,感到心慌,他轻轻拉住秦暮阳的手。 “你要早点回来。” “嗯,我只是回去收拾行李,很快就回来的。” 秦暮阳回到酒店快速的收拾好行李帯上车,中途有意避开乔影,所以也没碰上。 花了不到四十分钟他就回到医院来接凌秋了。 凌秋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边,当看到母婴店的时候,他对秦暮阳说道:“暮阳,我们什么时候买婴儿用品啊?” “你才四个月,时间还早。” “可我想亲自去买,不然以后肚子大了就方便出去了。” 秦暮阳心想:买来了也用不上。 想是这么想,可他脸上却挂着假笑,“我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去买。” “哦”凌秋失落的垂下脑袋。 “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在网上看,看好款式后让保姆出去买,你现在身体很不好,商场里人多混杂,万一你被人撞到摔倒了怎么办?” 秦暮阳一说,凌秋就联想到了惨样,当下打了个寒颤,乖乖说道:“好,就在家里选。” 嘴角上扬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秦暮阳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凌秋这个小傻子,再等两个月后就不用哄骗他了,现在就先让他吃吃甜头吧。 第70章 一点点的长大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凌秋大着肚子怕热,脱掉了长袖换了件宽松的体恤,下身则是帯松紧的短裤。 凌秋在三楼阳台,一边陪着狗一边看着书,桌子上放着的全是专业书。 都说一孕傻三年,凌秋很怕自己生完孩子后把这些知识全都忘光了。 要是变傻了回到学校,肯定是会被人嘲笑的。 帮佣切了一些水果做了一些饮料端上楼,关切道:“小主子,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别累着。” 凌秋放下手中的书说:“我不累,就看看书。” “但还是要多注意眼睛。” “嗯,谢谢你李嫂。”凌秋对于别人的关怀都拒绝不了,他乖乖的吃着苹果,目光眺望远方,看着远处的树叶。 “李嫂,现在几点了?” “我上来那会儿已经五点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 凌秋摸着肚子站起身:“我也下楼吧,暮阳快回家了。” 身后的萨摩耶看着凌秋要离开,立即摇着大尾巴要跟上去。 凌秋不得不停下身子,柔声对着帮佣说道:“李嫂你把狗牵出去溜一圈吧,它一天没出去了。” “诶,好。” 凌秋下楼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等秦暮阳,没等多久人就回来了。 “怎么不开空调?热死了。” 凌秋赶紧把空调打开,然后抚着肚子走到秦暮阳面前。 见他脸上滴着热汗,凌秋又连忙扯出一张湿纸巾为他擦拭。 夏天一热,秦暮阳的心情就很烦躁,本想发火的,但一看到凌秋小心的为他擦脸,心里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他抬起手掐了凌秋水灵灵的脸蛋:“宝贝儿,今天在家怎么样?” 凌秋养了一个多月的身体,身上终于长出点肉了,嫩嫩的皮肤白里透红,看着就想让人咬一口。 凌秋说:“挺好的,今天宝宝踢了我好多次,我都能看到肚皮在动。” “他踢你当然会动啊。”秦暮阳说着摸了摸凌秋的肚子。 他从不会隔着衣服去摸,每次都是掀开衣服摸着里面光滑的肉。 凌秋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大了,对比三个月的时候,现在大了一半,肚皮被撑的圆滚滚的,就连凹下去的肚脐眼都微微撑了起来。 凌秋的皮很薄,这样一撑,上面的血管都能看得到。 摸着摸着,手心里传来一阵动。 凌秋压低着嗓子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宝宝又动了,他肯定知道是你在摸他。” “是吗?” “嗯。”凌秋点头甜甜的笑着。 他一手牵着秦暮阳的手,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去沙发上坐着吹空调,我去给你倒冷饮。” 冰箱冻着的冷饮是他自己做的酸梅汁,清热解暑,往年的夏天秦暮阳最喜欢暍了。秦暮阳暍了一口就尝出味了:“自己做的?” “嗯,好暍吗?” “好暍。”秦暮阳说,“不是让你别做这些吗?好好休息养胎。” “我已经有好好休息了,家里的家务全是李嫂他们做的。” 其实就算没有帮佣,他大着肚子一样的能把家里给收拾好,把秦暮阳照顾好。 对于照顾秦暮阳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和累,相反他很愿意为他做点什么。 第71章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他是个没用的窝囊废,也只有在照顾秦暮阳这件事上,比别人做的好。 晚上,厨师做了一桌子菜,秦暮阳没吃几口就放下了,他端起凌秋面前的碗细心的夹菜喂他。 “多吃点,把肚子里的宝宝养胖一点。” 凌秋就这样被秦暮阳硬喂下去两碗饭和一碗汤。 肚子本来就大大的,现在吃撑后连路都走不动了。 秦暮阳抱着他上了三楼吹夜风。 凌秋蹲下身和萨摩耶玩在了一起,狗很活泼也很温柔,在他身边不会乱动,唯一的缺点就是最近掉毛掉得厉害。 秦暮阳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宠物,家里面的藏獒朋友送给他养后,他就专门请了一个饲养员,从来不会自己去打理。 这种狗啊猫啊细菌太多又容易掉毛,要不是当初为了哄凌秋,他是坚决不会同意养狗的。 但现在,看着凌秋坐在椅子上抚摸萨摩耶的头,一人一狗安静的靠在一起,这种温馨和谐的感觉真的一瞬间岁月静好。 等胃部消化得差不多了后,俩人一起下楼洗澡,然后到床上靠在一起。 凌秋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到秦暮阳面前。 “暮阳,你说哪个好看?” 秦暮阳往他手机上瞥了一眼,眼前的是个婴儿车。 “你想买?” “你之前不是说陪我一起挑选吗?” 时间太久,他已经给忘记了。 秦暮阳接过他的手机翻了一下,有几件小衣服,玩具,婴儿车,零零散散十几样东西,却没过一千元。 秦暮阳有些嫌弃凌秋那小家小户的习惯,好在这孩子生不出来,要是生出来和他过一起,也是穷酸命,遭人嫌。 秦暮阳将心里的不满强压在心里。 “怎么样?”凌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觉得都不好。” 凌秋瞪大澄亮的眼睛,“怎么会啊?下面的评分很好,还有你看好评,还有这里的提问。” 凌秋是真的傻,他很少在网上买东西,都不知道这些好评是可以刷的。 秦暮阳直起身把凌秋搂紧怀里,“秋秋,你肚子里的宝宝还有几天就六个月了?” “还有一周就六个月了,张医生和我说,宝宝到了六个月要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好,到时候我帯你去做检查。” 凌秋扒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你到时候不去学校?” “嗯,我会提前请假留下来陪你。” 凌秋心里很高兴,但也怕麻烦到秦暮阳。 “你忙的话,可以不用陪我,我自己可以的。” 秦暮阳勾唇:“检查宝宝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 比起曾经秦暮阳按着他肚子逼他打胎那会儿,现在的秦暮阳可谓是判若两人,相处越久,凌秋越能感觉到秦暮阳对宝宝的关心,和对他的爱意。 秦暮阳是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他忍不住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又全心全意的对他温柔体贴,这种被揣在心尖上捂住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凌秋的脸微微烫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身,手悄悄的搭在秦暮阳肩上,然后附身慎重的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谢谢你,暮阳。” 第72章 粉身碎骨的爱 凌秋这不轻不重的一个吻,轻而易举的就把秦暮阳撩拨出感觉来了。 秦暮阳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眼神露出几分趣味。 凌秋被他盯的脸红脖子粗,害羞的颔首想要转过身去,却不想秦暮阳两手圈住了他的腰身,俩人的身体瞬间密不透风的紧贴着。 秦暮阳身下稍稍有点动静,凌秋都能感觉出来。 从上次温泉酒店回来后秦暮阳就没有和他做那个了。 他倒是没什么,就怕秦暮阳憋久了不舒服。 “暮阳,你是不是想要那个?” 凌秋的脸红扑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害臊的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卷翘的像一把小扇子,勾人心魂。 秦暮阳只觉得心里痒到发慌,忍不住的想把眼前勾引他的小窝囊废给扑倒在床上,狠狠干他。 但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后,秦暮阳还是忍住了。 “不做。” “啊?”凌秋红艳艳的小嘴微张着,纳闷的看向秦暮阳。 “为什么啊?”明明他下面都抵着他了。 他这单纯的模样,简直令人想犯罪,秦暮阳努力按压着身下的欲望,然后捏了捏凌秋的脸蛋说道:“医生说了,你身体不好不宜同房,所以我就忍忍了。” 忍就忍一时,等凌秋把孩子打掉后,他一定把他干的下不了床,看他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卖骚。 凌秋温温柔柔的笑着,脸颊两侧凹陷下去两个甜甜的梨涡。 他忍不住又抱住了这个男人,鼻子泛酸,幸福感油然而生。 暮阳怎么能对他这么好呢?好到让他没有安全感。 把凌秋哄睡后,秦暮阳小心翼翼的下床,从抽屉里摸出包烟走出去。 来到一楼客厅,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尼古丁的味道缓慢的刺激着他的大脑。 自从把凌秋接回来后,他就一直没吸烟了,二手烟对孕夫影响很大,也容易影响他腹中的胎儿。 严重的话,胎儿发育不全,心脏会有偏差。 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能一直忍着,可今晚他有些忍不下去了。 一股莫名的烦躁缠绕着他。 他掏出手机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喂,子薪,这两天帮我联系一个会做情蛊的人。” “会做情蛊的巫女是有,可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配方,得到的一个偏方也是需要中蛊者怀孕挖胎心,你家童养媳是男的又不能生子。”邵子薪没想到这秦暮阳还没有放弃,为了这事折腾了他好几年,也不知道这是有毅力,还是帯傻气。 邵子薪好言劝道:“你这毅力也该消停消停了” 秦暮阳吐了一口烟说道:“我既然让你找人,那肯定是因为我有配方了啊。” “配方?难不成你家男媳妇儿怀孕了?” 邵子薪笑出了声,还来不及嘲讽秦暮阳两句,就听秦暮阳说道。 “是的,他怀孕了,马上就快六个月了,腹中孩子的胎心也成熟了。” 电话那边沉默数十秒后,邵子薪不确定问道:“是我在做梦,还是说你在梦游说梦话?他可是个男人啊!” “凌秋是男人,但他也的确是怀孕了,其中有些复杂我就不多说了,我上次去国外,他就被检查出来怀了孕,当时我就想着,回国后把他腹中胎儿拿掉,结果你给我打电话说了情蛊的配方。” “所以,你当时着急着追他,是为了拿他肚子里的孩子用来做情蛊?” 本该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句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喉咙里的话却想是一块棉花堵着一样。 秦暮阳脸色一沉:“反正你快点找人,一周后我就会带凌秋去引产。” 邵子薪沉默了半饷,语气严肃:“暮阳,我认真的问你一遍,你真的对凌秋没有一丝感情吗?” “一个下贱的仆人,我能对他有什么感情?” 这句冷嘲热讽瞬间把邵子薪的话给噎了回去。 秦暮阳这个人是没有心的,他眼中只有自己容不下别人,他照着自己的自私去活,甚至不惜伤害别人而得到他想要的快乐。 秦暮阳他就算有心,也是一颗冷到捂不热的,看凌秋捂了六年,也没捂暖和过。 他突然有点可怜起凌秋来,居然被秦家中下情蛊,喜欢这么一个人。 这就是就是用鸡蛋撞石头,满身碎骨啊。 “行,你只要以后别想着后悔就行。”邵子薪略显冷淡的把通话给挂了。 秦暮阳盯着发着亮的手机,冷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想了几年的情蛊,盼了四年的乔影,他怎么会后悔? 他喜欢的人一直乔影,也只有乔影那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他。 像凌秋这样的窝囊废要不是有利用点,耐操一点,谁会多看他一眼? 第73章 不切实际的承诺 秦暮阳把手中的烟吸完后就上楼回房间了。 他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见着凌秋跟猫一样蜷缩在雪白的被褥间,闭着眼睛的睡颜,恬静又乖巧。 秦暮阳本来都已经坐在床上了,却又站了起来,起身去浴室刷了个牙,确定嘴里没有烟味后,才上床抱住凌秋。 凌秋觉轻,秦暮阳一搂着他,他就惊醒了,回过头借助台灯的光看向秦暮阳。 秦暮阳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我把你吵醒了?” 凌秋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掉下悬崖了。” “然后呢?” “你把我拽住了” 秦暮阳轻声一笑:“把你拉上来就好了,睡吧。” 凌秋点了点头,缩在秦暮阳怀里枕着他结实的手臂。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暮阳是睡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做的那个梦还没有完,他梦见秦暮阳把他拉了起来又把他狠狠地推了下去,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但这只是一个梦,还是个不怎么好的梦,凌秋选择憋在心里不去告诉秦暮阳。 凌秋想着梦,不安的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身旁的秦暮阳早就离开了。 自从怀孕,嗜睡越来越严重,以前四五点就起来的,现在一睡,睡到八点才起床。 凌秋撑起沉重的身体下楼用早餐,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儿做孕夫操。 家里的帮佣也不打扰他,各忙各的,忙完后有的人坐下休息聊天,有的阿姨坐下来织毛衣,讨论花色。 凌秋见着后走过去:“李嫂,你还会织毛衣啊?” 李嫂温柔的笑了笑:“是啊,自己织的毛衣穿着结实也暖和,我这件是给我儿子织的。” 说着还把手中的衣服亮了出来,灰色毛衣,纹理也好看。 凌秋突然也想给自己的宝宝织毛衣,毛线好的就几十元,织一件可以穿好久,还不担心质量问题,最主要的是自己做的更有意义。 “李嫂,你能帮我买点毛线回来吗?我也想织毛衣。” 李嫂惊讶问道:“你也会织毛衣啊?” 凌秋点了点头。 “你啊真是贤惠,心灵手巧什么都会。”李嫂夸赞道,夸完后又觉得用贤惠去夸一个男人好像不太合适。 凌秋倒没注意这点,他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嫂出门去买菜的时候,就顺便帮凌秋买了毛线回来。 颜色是大红色,给小孩穿挺合适的,凌秋爱不释手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接下来,凌秋没事就会织毛衣,李嫂也会在旁教他花式,他学的很快,基本上一看就会。 小孩的衣服很小,连着几天织,不到一周就能织好。 凌秋还预定织两双小鞋子给宝宝穿。 秦暮阳回家后就见着凌秋靠着窗户低着头摆弄着什么玩意儿。 他走过去一看,才看到凌秋在织毛衣,漂亮的手指在红线上缠绕着,两根锒晃晃的签子在空中划得很快。 “在给宝宝织毛衣吗?”秦暮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听到秦暮阳的声音后,凌秋抬起头,脸有点红,用两只手托着半成品的毛衣:“好看吗?” “嗯,你做的当然好看。” 秦暮阳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冷饮,然后回来坐在凌秋身旁,说道:“我已经请了一周的假了,明天就帯你去医院检查。” “请这么多天?不会落下专业吗?” “本身这个大学就是读着玩玩,而且上完大学后我是直接接手秦家的产业。” 话是这么说,可凌秋却不认同。 学到了就是自己的,能多学点东西就多涨点本事,这些“财富”都是别人偷不走的。 不过,秦暮阳真的很厉害,不怎么学习也能进前三,比他这种死脑筋只会看课本的人好多了。 因为要做检查,第二天凌秋没有吃任何东西,一大早秦暮阳就开着车把他送往医院了。 路上,肚子空唠唠的,有些饿得慌,肚子响了又响。 开着车的秦暮阳听着觉得有丝好笑,忍不住的咧开嘴角。 凌秋也觉得自己丢人,摸着圆圆的肚子说道:“我有一点点饿了。” “我听到了,想吃什么?” 凌秋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想吃学校那条街的小馄饨。” 他喜欢吃帯着汤水的食物,好吃也不腻,学校那条街的馄饨,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只不过太贵了,15元一份,他只吃过一次,平时也舍不得买。 “到时候我们去吃。” 秦暮阳说的是到时候去吃,却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去,是今天做完检查后去,还是说生完宝宝后。可惜,凌秋陷入了满足的喜悦,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 第74章 骗他签下引产手术 秦暮阳早在一个月前就买通了医院里的一位手术医生。 只要钱交够让凌秋签下引产协议,就没问题。 到了医院后秦暮阳神情严肃的陪着凌秋做检查。 趁着凌秋进去验血,秦暮阳问医生:“胎儿的心脏发育怎么样?” “已经成熟了。”医生回答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都要打胎了,还问孩子的胎心。 秦暮阳满意的笑了笑,眼中进发出一道冷光:“做了引产手术后他的身子什么时候能恢复?” “快的话就一个月,慢的话半年也难说。” 引产手术本就伤身很大,更别说一个男人怀孕。 秦暮阳皱紧眉头有些不太高兴。 医生见到后赶紧解释:“这跟病人后期调理有关,他要是好好调理,就能很快恢复。” 这个回答也算满意,秦暮阳点了点头:“手术风险大吗?” “不大。” “今天能做手术吗?” “这个要做准备,最起码明天。” “成,那我等下让他签字。”引产还是越早做越好,不也算完成一件事,拖得越久他就越不安心。 凌秋很快就检查出来了,见到秦暮阳和医生在聊天,他抚摸着肚子走上前,温声问道:“暮阳,你们在聊什么啊?” “聊你肚子里的宝宝,医生说你的身体不怎么好,数值偏低建议住两天院。” 凌秋一听,心里就紧张了:“那安宝呢?” “放心,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胎儿心脏发育很成熟,是不是啊医生。”秦暮阳微笑着问身旁的医生,眼中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人看了有些背脊发麻。 医生赶紧点头:“是。” 凌秋松了_口气。 秦暮阳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就带着凌秋去了病房。 午饭也是叫的外卖,吃完后凌秋和秦暮阳聊了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秦暮阳看着他恬静的睡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从他清秀的眉毛到卷翘浓密的睫毛,再到小巧挺立的鼻子,然后滑到粉色的唇瓣,和消瘦的下巴。 也许是感觉到了痒,凌秋抬起手蹭了蹭,鼻子皱了皱却没有睁开眼睛。 这个捂脸的动作简直和洗脸的兔子一模一样。 秦暮阳忍不住的想,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又这么能听话? 也不知道引产后,他的身子还能不能怀孕。 不过最好还是别生了,本就是生活调味剂,怀孕后三天两头的流血进医院,比女人还麻烦,操的时候也 不能尽兴。 再何况给他生孩子的,那也是得有优秀基因的,凌秋就一穷酸相,生出来的孩子别跟他一样窝囊。 趁着凌秋睡觉,秦暮阳去准备流产手续。手术协议直接拿给凌秋签的话,他肯定会一直闹!死活不会签。 秦暮阳让医生给他几份检查报告手续,然后把流产手续夹在不起眼的中间,等到凌秋醒后,他就把这一起交给他,让他快速签完来不及去看。 凌秋晕乎乎的睁开眼,身体有些累,每次睡完午觉身体都使不上劲。 秦暮阳见他醒了后,抱着他的腰身坐起来,往他后背塞了个抱枕让他靠着。 然后趁着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把那叠需要签字的手续递到他面前。 凌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他手上的文件,哑声问道:“这是什么?” “你的检查报告需要签字。” 凌秋接过去迷迷糊糊的看完了第一页,还真是他的检查报告。 正当他要接着往下翻的时候,一旁的秦暮阳拿出一支笔递到他眼前阻止了他。 “快签吧,护士急着收走,里面的内容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凌秋想着自己再仔细看一遍,毕竟这是他自己的身体。 秦暮阳看了他一眼,语气深沉,表情也有些不耐烦:“怎么?你不相信我?” 凌秋忙道:“不是的,我现在就签。” 凌秋怕秦暮阳不高兴,所以签的很快,每一页签字都在左下方,凌秋快速的签下12张字,然后递给了他:“好了,我签完了。” 秦暮阳翻开检查了一遍,见引产手术那张落下了凌秋的名字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晚上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吃饱一点,明早还是不能吃早饭?” “为什么啊?”凌秋问道。 “还要做检查。” 其实是要做引产手术,手术前必须空腹四小时,但单纯的凌秋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纳闷的自言自语:“今天不是已经做了吗?还需要做吗?” “医生说的话,你就不要质疑了。” 凌秋懂事的点点脑袋,然后微笑的轻抚肚子:“宝宝,明早我们还要饿肚子,委屈你了,不过你爸爸说之后会让我们吃小混沌。” 肚子里的宝宝突然的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他。 秦暮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快到捕捉不到。 秦暮阳拿着签完字的手术协议,走出去交给了手术医生,顺便还问了句:“他体内的子宫能顺便一起拿掉吗?” 第75章 要做手术 医生脸色有些古怪,半饷后郑重道:“不行,引产手术本来就很伤身体,要是再强行切除子宫,恐怕身体很难恢复。” “而且,修复得不好的话,伤口容易感染很容易滋生疾病。” 秦暮阳本想直接切除子宫,省的以后怀孕麻烦,但是现在想想还是等他把身体恢复好后再做切除手术吧。 在这之前,他还可以多操凌秋两次。 “那等他身体恢复好,我再把他带来吧。”秦暮阳说完转身离开。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不过想一想,“助纣为虐”的他一样的不是个好东西。 秦暮阳回到病房陪着凌秋,下午五点俩人就点了外卖吃了饭。 也许是想着明早不能吃饭怕饿到宝宝,凌秋要比平时多吃了几口。 肚子吃的撑撑的,像个硬邦邦的气球。 “要不要去花园散会儿步?”秦暮阳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凌秋这会儿捂着肚子坐在床上,简直跟怀了孕的母猫_样。 凌秋摇摇头:“我就在房间里走走吧,不出去。” 这会儿外面肯定有人,看到他一个男人挺着肚子散步,肯定会嘲笑他的。 他被嘲笑了倒没事,就怕连着一旁好心陪着他的秦暮阳也被嘲笑。 秦暮阳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没再多说了。 天黑到了晚上,俩人没什么做的就早早的睡了,怀里的凌秋睡得很快,可秦暮阳却怎么也睡不着。 借助外面的月光,他静静的看着凌秋的轮廓,以前凌秋怕黑有幽闭恐惧症,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开一盏台灯才能睡得着。 后来他强迫凌秋和他睡,慢慢的凌秋就不怕了。 凌秋睡觉的时候喜欢侧躺着,蜷缩成一只虹米一动不动,他以前在网上看到一张图,说是这样的睡姿表示没有安全感。 他没有安全感也算正常,毕竟窝囊惯了,平时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吓到他。更别说明天他进手术室的时候会怕成什么样。 心中的暴虐因子无限增长,秦暮阳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有秦暮阳在身边,凌秋就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秦暮阳起身的时候把凌秋给惊醒了,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 秦暮阳见他醒后,摸了摸他的头,“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一趟,顺便吃个早饭。 凌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秦暮阳出去没多久,凌秋也起床了,他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边发呆。 此时夏天,外面传来鸟叫声。 坐了一小会儿,凌秋的腰酸痛起来,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拖鞋绕着房间转圈走着。 怀孕期间适量的做运动,有助于生产。 他之前在网上搜过,孕夫生子很难,大多是剖腹产,顺产的少之又少。 可顺产对宝宝好,自己也能恢复得快些。 凌秋想生安宝的时候一定要试试顺产生,虽然很痛,但只要宝宝好他就好。 走了好几圈,时间也才七点半,凌秋停下来靠着墙休息,就在这时走廊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秋隐约听到一个女生问道:“你今天上午忙吗?” “忙,上午就要做场手术。” “一大早就要做手术?是什么手术啊?” 俩人应该是医院的护士,早上来上班见着没人就聊了起来,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凌秋正准备转身,就听到另一个女生回答道。 “引产手术,对方还是个男人。” 凌秋的身影瞬间僵硬了,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左耳更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听她们接下来的谈话。 “我还第一次听到男人怀孕,这男人引产到底怎么做啊?”那道女音带着惊讶。 说到隐私点,护士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些:“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协助,而且我和你说,那个男人怀孕六个月了,昨天还来这检查,孩子健健康康的,今天就要打掉。” “啧,造孽啊,六个月的孩子要是好好的生出来,说不定还能活,可为什么要打掉啊?不想生也该早点流掉啊,拖到现在。” “谁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凌秋站在门后,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难看起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俩人的声音也慢慢的消失了。 凌秋想要追出去问问她们口中说的是谁,可手放在门把上后,却始终没有力气去推开那扇沉重的房门。 凌秋不安的安抚着自己,暮阳爱他也爱宝宝,他怎么会让他们打掉自己的孩子? 宝宝在他腹中很健康,昨天暮阳还告诉他,孩子的心脏发育的很好。 他还说,之后要帯自己去吃学校的那条街的小馄饨。 暮阳每一次都对他小心翼翼的,关心他肚里的宝宝,所以护士刚才说的怀孕六个月大要做引产手术的孕夫,一定说的是其他人,肯定不是在说他。 想是这么想,可凌秋手脚忽然就凉了,他用力握紧想要去捂热,却怎么也捂不热。 第76章 骗局 凌秋勉强撑起了虚软的身子,孤身坐在床上,他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神情茫然。 他想着护士口中说的人,一直想到秦暮阳回来。 秦暮阳看他神情黯然的样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是肚子饿了?” 头顶上方顶着一块儿阴影,凌秋僵硬的抬起头,忐忑不安的看着秦暮阳。 “暮阳,我”凌秋嚅动唇瓣,想要问他,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生性胆小,秦暮阳也总是嫌弃他这一点,他怕他说出来,暮阳会嘲笑他胡思乱想,但更怕的是一问出来,得到的答案是令他最恐惧的那一个。 秦暮阳皱紧眉头,神情很不耐,“有什么你就说,别支支吾吾的跟个女人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觉得秦暮阳出去一趟回来后,态度有点冷淡,脸上的温存也消失了。 凌秋哑着嗓子轻声道:“我今天在房间里,听到走廊外面两个护士说话。” “说什么了?”秦暮阳态度冷淡的回应着凌秋的话。 “她们说,今天上午有个孕夫要做引产手术对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宝宝很健康却要打掉” 秦暮阳没有出声,凌秋继续说道。 “宝宝那么可爱,怎么就忍心打掉呢?” “而且孕夫怀孕本就不易,都怀孕六个月了” “六个月的宝宝,在肚子里有感知,会听会动,早产生出来也能活” 凌秋眼前已经起了一层雾,和秦暮阳说这些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颤抖。 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秦暮阳脸上的表情。 要是平时,凌秋在害怕的时候,秦暮阳会来安慰他,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或者摸着他的肚子感受胎动。 可今天,秦暮阳很反常,他沉默的立在他面前,就像是块冰冷的雕塑,让他无端感到恐惧。 凌秋咬紧下唇,酸胀的眼睛越来越湿,一滴眼泪掉了出来砸到了他的手背上。 秦暮阳嗤的一声笑出了声,他看着凌秋那幅不敢直视他的窝囊样,只觉得十分的好笑。 凌秋究竟是有多愚蠢?才会认为那些人口中说的孕夫不是他。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口中说的不是你?” 凌秋目光呆滞,他像是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 为什么秦暮阳会笑,又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凌秋的思维渐渐不再流畅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困倦,困倦得不想去想任何事情。 他想躺在床上睡一场觉,或者是回家继续织那件他没有织完的毛衣。 凌秋低着头很久,等他在抬头的时候,秦暮阳眼中的温柔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阴恻恻的冷光,跟一条毒蛇_样。 凌秋捂住腹部,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暮阳,你不是说要帯我去吃小混沌吗?我现在就想去吃了。” “还有,宝宝的衣服你要是不愿意陪我一起看一起买,我可以织毛衣,我织毛衣很快的,三天就能织上一 “钱我自己也有,我自己在网上买婴儿用品,几十元一个,不贵的” 凌秋睁着眼睛努力笑着,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暮阳最讨厌他哭了,所以他不能哭 凌秋用力的咬住下唇,使出浑身解数去控制住泪意,他哽咽着,帯着哭腔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 依我什么都听我的吗?” “我我不需要你什么都能依我听我我只留下宝宝你看行吗?”嘴里已经满是苦涩的咸味儿。 秦暮阳抬起手,指尖拂过凌秋的眼角,手心下有些温热,透着指缝落下泪水。 “凌秋,你昨天已经签下引产协议了。” 就是突然之间,凌秋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这三个月不过是他做了一场黄粱大梦,如今梦该醒了。 昨天,秦暮阳拿出十几张的检查报告给他签,他看都没看一眼迷迷糊糊的就签了。 其实啊,这签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身体检查,那是要他孩子的命!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凌秋仰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温热的泪水淌落,腹中一阵软绵绵的动弹,他摸了摸肚子,安宝小心的踢了他一下,大约是想安慰他。 “暮阳,我其实很好骗的,所以这个时候你骗骗我也好啊” 心口一阵绞痛,凌秋神色一白,猛的按住心口,撑着床沿嘶哑的咳嗽起来。 他咳得辛苦,身体就像风中的小草颤颤巍巍,许久后,喉咙处的涩意才消淡了一些。 凌秋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溃,笨拙的护住肚子从床上下地,一步一步的往屋外走。 他要回家……离开这里……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坠入悬崖的噩梦,能把你拉起来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把你推下去。 第77章 他想要回家 凌秋摁住门把打开房门,他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帯着他的宝宝去一个秦暮阳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还未出去,迎面走来几个护士和医生。 凌秋以前看着他们,觉得是白衣天使,可现在却觉得像食人的恶魔。 他被逼的步步后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他面前,冰冷说道:“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走吧。” 凌秋曾有过许多自欺欺人的念头,一半信一半不信,他们如此单薄,像无数个一戳即破的泡沫,拥堵着,争抢着,要替他遮掩那一件最惧怕发生的事情,可是如今被人用针给戳破了,一个接着一个脆弱的消失。 秦暮阳是真的要带他去引产,打掉他六个月的孩子。 前面已经被人堵得严严实实,他无处可逃。 他身形憔悴,下唇淌血,凌秋用力的捂住肚子,身体颤抖,泪珠一颗一颗从眼角滚出来。 他回头小心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秦暮阳,他还是一如既往,眼神帯着嘲讽或是冰冷。 但凡秦暮阳有心,都不会忍心拿掉他的孩子。 凌秋猛的跪在秦暮阳面前,肚子太沉重,弯下身的时候十分费劲,凌秋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哽咽道:“我求你,暮阳我求求你,不要拿掉我的孩子。” 他知道秦暮阳一向厌恶他这幅窝囊的样子,可如今他别无他法。 见眼前的人无动于衷,凌秋拖着沉重的身子跪到秦暮阳身边,一边磕头一边嘶声求道: “暮阳,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宝宝,再等四个月等他出生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去死也好!” 额头传来灼热的疼痛,地面一块儿已经被染红了,凌秋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磕。 在磕头的闷声中,秦暮阳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凌秋,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肚子里孩子的心。”秦暮阳缓缓蹲下身,掐住凌秋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直视他额头上的伤,“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老远的去找你,又把你帯回来演三个月的戏?凌秋你应该庆幸你的肚子能怀种,不然你早就被我打断两条腿了。” 秦暮阳这一句,就如一把刀斩断了凌秋所有残存的念想。 凌秋浑浑噩噩的回忆着,追溯到了秦暮阳去接他的那一晚。 他说,我帯你回家。 他把他帯回家细心的照顾他,小心翼翼的喂他吃饭,陪他看电视,拥着他睡。 他以为秦暮阳是真的爱上他了,到头来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或许,有人出现在你的世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真好骗。 可怜他入戏太深,忘记了秦暮阳根本就不会爱他,若真的爱他,那这五年早就爱了,何必等到现在? 秦暮阳最后一点耐心被消耗殆尽,他冷眼瞟了眼凌秋身后的医生护士。 “把人帯去引产。” 两个护士上前想要将凌秋拽起来,然而凌秋挣礼得太厉害了,他像是陷入了疯魔,疯狂的哭喊着:“不要碰我肚子里的宝宝!” 沉重的身子倒在地上,硕大的肚子“砰一一”的一声撞在地上。 腹中一阵剧痛,紧接着就传来熟悉的坠痛感,跨间似被挤入什么,撑得骨缝丝丝酸胀。 “宝宝” 凌秋记得两个月前他在温泉浴房里等着秦暮阳的时候,也是这样坠涨的感觉,这是流产迹象。 他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 “病人这是流产了!”一个护士急切的说道。 “快,帯去产房。” 腿缝间鲜明的刺痛,逼得凌秋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笨拙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夹紧.双腿艰难的往门外爬。 眼前已经模糊,刺鼻的血腥味从身下传来,股间的血在地上拖出一条蜿蜒刺目的血线。 他要回家要回家谁来帯他回家谁又能帯他回家 分不清是谁把他从地上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抱住了他的腰,谁握住了他的脚。 凌秋在疼痛中意识昏厥,仰着头看向站立在窗边熟悉的身影。 他嚅动了双唇,惨淡无声的吐出三个字。 “我恨你。” 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朦胧而模糊,扫过那一双充满绝望的眸子,不知不觉中又暗了下去。 第78章 疼 男人流产生子比女人要困难得多,医生直接把人送往了手术室,刚放下,凌秋就挣扎的想要起来。 他狠狠推开面前的医生和护士,死死地捂住肚子,汗水从额头渗出顺着下巴低落,身上的宽松的体恤紧紧贴皮肤,勾勒出消瘦的身形。 “不要碰我求你们放过我的宝宝求求你们” 凌秋挣扎的想要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却被人死死的压住,扣住他瘦弱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 腹中绞痛变本加厉,宫膜每收缩一次,都仿佛是在捏碎他的脊骨,强烈到可怕。 忍过一波,还有更惨的一波再等着他。 凌秋抖成一团,疼到极致时,张嘴想要咬唇,医生担心他咬伤自己,往他嘴里塞了毛巾。 好疼,谁来救救他医生都不救他,还有谁可以救他? 秦暮阳骗他,他不爱他也不爱自己的孩子,他说他只要孩子的胎心。 难怪他总是问他,孩子的心脏怎么样? 他不能把孩子生出来,不能。 腹中坠痛难耐,凌秋仰起头看着肚子在往下滑,他用力夹紧-双腿。 宝宝,不要离开爸爸的肚子,你要是出生,等待你的就是挖心之痛。 好好的在爸爸的肚子里待着,爸爸的肚子好歹是暖和的,不疼,也不难受。 汹涌的冷汗淋遍全身,寒意似乎渗进了骨髓里,凌秋竭力受着疼痛,压抑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心里万念倶灰。 护士在一旁看着,见身下始终没有动静,有些慌乱:“李医生,病人他是不是生不出来。” 李医生好歹做个几场大手术,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凌秋憋着一口气收缩大腿时,就知道他不是生不出来,而是不想生。 他立即吩咐:“催生针拿来。” 护士赶紧去做准备,把针递给医生,李医生接过去说道:“按住他的手,别让他乱动。” 针头扎进单薄的皮肉里,凌秋睁大眼睛,看着那闪着锒光的针头,注射器中冰凉的液体缓缓推进皮肉里。 这一针宛如催命。 宫膜再次收缩,宝宝的位置已经沉得非常低了,之前圆滚滚的腹部如今成一个梨形,抵在腿根处。 那尖锐的剧痛变了味,催着他用力往下推,几乎是他无法控制的本能冲动。 凌秋慌的夹紧.臀部,在疼痛中极力忍耐,但推及的欲望一次更比一次汹涌。 不能不能生出来安宝你在坚持一下,不要从阿爸的肚子里出来求你了 疼痛突然逼到顶点,凌秋嘶哑地哭叫着。 心脏也随之传来一股刺痛,凌秋曲腰咳嗽了一声,一口血被毛巾堵在了喉咙里。 凌秋本就呼吸薄弱,如今更是产生一种窒息到死的错觉。 医生见他脸色灰白,立即将他口中的毛巾扯出,这一拉扯,竟帯着一口血。 鲜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在白色病床上像是一朵妖艳的花。 “难产。” 医生吐出这两个字让旁边的护士脸色大变。 “只有动手术,你把病危通知书拿出去让秦先生签字。” “是。”护士着急的松开凌秋的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凌秋肚中羊水早就破了,现在腿上黏糊着的全是血水,不断的流在身下的白色被单上,一滴接着一滴,不肯停止,流得越来越急,连作一道扭曲的血线。 凌秋意识开始涣散,他闻到了死亡逼近的味道。 其实这样死了也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了,就陪着宝宝一起死吧 秦暮阳一直厌恶他,讨厌他,为了看他痛苦不惜骗他,把他拉入天堂又把他推入地狱。 满身淤泥,惨败不堪。 第79章 死 护士急匆匆的跑出去,回到病房后发现没人,又四处找了一圈后,才看到秦暮阳在抽烟区里吸烟,烟槽里的烟蒂已经有一堆了,也不知道是他吸的,还是说本来就这么多。 “秦先生,你弟弟他难产,这边请你签个病危通知书。” 秦暮阳本来吸着烟想着事,这会儿听到护士的声音后,微微一愣,他放下手中的烟看着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眼底阴沉如海。 “怎么回事?” 护士着急说道:“病人不肯生,现在情况危险,下身大出血,他意识已经溃散,必须尽快签字做手术。” “早就该动刀挖出来了,你们居然拖到现在。”秦暮阳语气不耐烦,拿着烟的手却有些颤抖,将烟摁在石子儿上弄灭后。 秦暮阳接过护士手中的纸和笔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会不会出事?” 护士抬眸看了眼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狠心要把“弟弟”腹中六个月的孩子给打掉,听到生不出来难产的时候,也是冷言冷语。 怎么现在忽然问起来,病人会不会出事? 他是在担心病人吗? “很难说。”护士回道,以前要是有家属问这样的问题,医护人员为了安慰家属都会说没事。 但是今天,护士就是忍不住的想老实回答他:“病人如果没有求生意志,谁也救不活。” 秦暮阳气息忽然一冷:“救不活,这家医院就别想开了。” 他身上的冷意冻得让人直发抖,护士一噎,拿着病危通知书颤颤巍巍的回去了。 彼时,凌秋已经被送往了手术台。 护士送来病危通知书递给了医生看:“病人家属已经同意剖腹产了。” “行,我知道了。” 护士的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了凌秋左耳里,凌秋眼睛一酸,泪砸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腹中胎儿已经卡在了宫口,盆骨似要挤碎。 凌秋闷哼一声,在看到医生举着麻醉针过来时,他双手往上一挥,指尖撞到针尖,十指连心疼到心里。 “我要回家我不要打掉孩子” 医生抿了抿唇,神情复杂,意志力这么顽强的孕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怀孕十分困难,子宫比女人更小更薄,盆骨也要相对于窄一点。 这生孩子的痛苦,简直就像是把肚皮撑破盆骨拆碎,疼痛那是女人的十倍。 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昏倒了。 眼前的病人意志力这么顽抗,只能解释,他是不想打掉孩子。 可现在孩子已经到宫口,保也保不住了,只能生下来,生下来是死,但不生也会在腹中憋死,最严重的则是_尸两命。 凌秋依旧垂死挣扎,绞紧眉毛,用力抓住医生的衣袖,声音夹杂着抽泣:“不要你是救人的医生为什 么不肯救我的孩子” 医生复杂的看着他:“先生,孩子如果不尽早拿出来,只会死在你腹中,到时候你的情况也很危险,可能会_尸两命” 他细心呵护六个月的孩子,现在竟然是无论怎样都会死。 凌秋手上最后一丝力气陡然流逝。 如果真的要死,那他情愿陪着孩子一起死,他宁可死在这冰冷的手术台上,也不愿意再陪在秦暮阳身边。 医生见他不再挣扎后,立即为他注射麻醉剂。 凌秋双眸半眯,瞳孔有些溃散,显得眸色灰蒙蒙的,像是所有的光都照不进眼底,一双消瘦的手蜷着,偶尔才有细微的抽搐,他已经无力呻吟,苍白撕裂的嘴唇轻轻抿着,毫无生气,隆起的肚子在下腹坠出小小一团,显得可怜巴巴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术刀,开始进行剖腹。 冰冷的刀子划入皮肉中,只有轻微的触感,对比腹部绞痛,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皮肉切开的声响,微弱的传到了耳朵里。 孩子很快的就被取了出来,皱巴巴的一团,早产婴儿小到只有两只手掌张开那么大。 身上泛着红,手脚起着皮,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凌秋记得,出生的孩子啼哭才算正常,可为什么他的孩子不会哭呢? 本已精疲力尽的凌秋却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了一般,睁大了一双眼,沙哑着声音道:“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 医生站在原地抱着孩子没动。 手中的孩子虽然才六个月大,但依稀能看到五官精致,要是能活下来,长大后又是位祸害女生的小帅哥。屋子里一片死寂,静到让人头皮发麻。 凌秋半身还流着血,他用力往医生方向蹭,手抬高伸在半空中想要去抱孩子。 “医生,你让我看看我的孩子你都从我腹中取出来了,难道还不肯让我看他一眼吗?” 医生呼吸一滞,然后缓慢的走向凌秋,将孩子递到他眼前让他看。 孩子身上还带着血,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脸色灰白一片毫无生气。 凌秋毫无血色的唇哆嗦两下,他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孩子冰冷的脸。 那里没有呼吸 凌秋颤抖着手,轻轻擦掉孩子脸上的血,呼吸声抖成一团。 “我的宝宝怎么没声音呢?”凌秋半疯半痴的盯着医生,凄声问道。 “他已经”一旁的小护士已经哭了出来,那最后一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已经睡着了是不是?”原本麻木的身子这会已经尝到了痛觉,下身的绞痛一直传到心脏位置,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你看,我的宝宝长得多好看,和他爸爸一样” 第80章 秦暮阳,我尽力了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秦暮阳的孩子。 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灰白的脸,从额头再到抿紧的小嘴。 凌秋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暖至极的微笑。 他的孩子从腹中“平平安安”的出生了,看他睡得多甜。 偌大的手术室中,护士小声抽泣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凌秋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不懂为什么她们要哭。 他把目光又转向医生,抬高两只手做出讨要的动作,“医生你让我抱抱他” 医生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不忍。 “先生,孩子已经死” “不是的!”凌秋一颗心像是被紧紧拽住一般,闷痛难忍,泪水已经糊了整张脸,猩红的眼睛似乎要滴血,他伸手抓住医生白色的衣摆,语无伦次道,“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我求你,让我抱抱他我抱着他睡,他 才睡得好” 凌秋这幅模样,只怕把孩子给他他就不会再撒手,医生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孩子交给身后的男护士。 “把孩子帯出去。” “不要!”凌秋发了疯般想要撑起来,然而身体早就疼得没力气了,他往着手术台边移动,哭喊道,“不要把我的孩子带走求你了我不抱他了,我就在一旁看看他哄哄他哄他说话” 这是他辛苦怀胎六个月的宝宝,是他的命,是他的寄托,是他唯一的亲人。 泪水已经糊了眼,眼前一阵阵发黑,凌秋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双手撑后,支撑起了身子。 “医生!”凌秋凄声喊到,撑着手术台的手颤抖不已,“你告诉秦暮阳,我从今以后不再纠缠他,也不爱他,我会躲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他的生活,如果他还是不满就让他打断我的双腿把我扔出去让我死也好,苟活也罢, 只求他不要挖孩子的心” 手术门缓缓推开,凌秋口中的话一句不漏的传进了秦暮阳耳朵里。 不再纠缠他?躲得远远的?生死都不关他的事? 心里猛的窜起一股无名火,气得他想把凌秋给绑起来扔在地下室关着! 逃了一次还想逃第二次,他那双腿是真的不想要了吗? 他拧紧眉头冲过去,不顾他人阻拦的想要闯进手术室。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一身是血的凌秋躺在手术台上,脆弱的像个易碎的娃娃,仿佛风一吹就会没。 秦暮阳猛的停住身子,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僵硬了起来,双脚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揪心的疼快到无法捕捉。 手术台上的凌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全身力气灌注到手臂上,撑起颤抖的身体,抬头望向手术室门。 眼中泪水滚烫,视野里一片水雾弥漫。 他看不清人影,却也知道那个人就是秦暮阳。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爆发,想起这些日子秦暮阳摸着他的肚子细心呵护的假像。 凌秋顷刻间笑到不能自控,灼热的泪水汹涌而出,似要烧瞎眼睛。 是他错了,陪在秦暮阳身边六年,道歉无数次,几乎每天都在说错这个字,可是他错在哪? 错在年少不该付真心?还是错在不该不识人心就钟情?又或者说错在不该犯贱留在他身边。 一切追溯到原点,或许错在他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手术室中,白晃晃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绝望和脆弱照得清清楚楚,他的脸本就惨白,如今更是白到透明。 撑在身后的手湿漉漉的,十指缝隙间一片滑腻,伸到眼前一看,手上全是血。 血从他身下不断的涌出,顷刻之间染红大腿滴在身下白色手术布上。 血滴渗透白布,晕开朦胧而惨烈一片艳红。 “秦暮阳,我尽力了” 他轻声呢喃着,如同耳语一般温软,唇角微微咧开弧度,自嘲的笑了出来。 双肘一软,身子慢慢后仰,噗通一声躺回了手术台上,睁着眼,一动不动望着头顶上刺眼的灯,神情似乎麻木。 凌秋躺下身体那瞬间,蜿蜒的血液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不好,病人体内大出血!” “去血库取血,病人是RHab阴型血。” “李医生,血库里没有RHab阴型血。”护士有些着急,脸色都白了起来。 这类血型本就是稀有血,十分的少见。 李医生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你去其他医院问问,有的话赶紧运送过来,病人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四周再次陷入安静,凝重的气氛让人感到一丝窒息。 凌秋的意识已经逐渐溃散,身体也跟着越来越软。 胸腔慢慢塌下,压得肺部透不过气。 他尽力了,爱了秦暮阳这么多年,把自己的一生精力搭进去,还陪送了一个孩子。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了,心脏疼死了也好,死了后,他还能再见到宝宝,教他说话,陪他睡,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挨饿受冷。 手术室门再度合上,将秦暮阳隔绝在外。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紧闭的门,眼前浮现出凌秋那句呢喃。 尽力了?他尽什么力了? 眼睛里看到凌秋最后一幕,是他的身子跌倒在手术台上,平日里白晃晃的两条腿全是鲜血。一股不好的预感逐渐笼上心头,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就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就空了,像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秦暮阳靠在冰冷的墙上等待着,没等两分钟,手术门开了,他以为是凌秋被推出来了,结果开门的是一个护士。 护士神情有些紧张,开门从秦暮阳身边过去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暮阳见她脸色不对,追过去问道:“凌秋怎么样?” 护士颤抖着说道:“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急需RHAB阴型血,医院血库里没有备存,我现在要去联系其他医院。” RHAB阴型血?凌秋也是这个血型吗?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的血型也是这个。 眼看着护士要离开,秦暮阳一把抓住她:“不用去找了,我就是这个血型,要多少抽我的。” 护士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两兄弟同血型也不奇怪,她立即点头松了口气。 “您请跟我到这边来。” 针头没入皮肤,殷红色的血浆不断抽出来。 秦暮阳满大脑都是凌秋,他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 他问一旁等待的护士:“凌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护士安抚道:“不会的,放心吧。” 抽了600cc的血,他的头有些晕。 护士着急的帯着血袋回手术室。 秦暮阳揉了揉头,看着手臂上的针眼,嘲讽的笑了笑,他居然想要救凌秋。 他厌恶凌秋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自献血来救他。 为什么呢? 秦暮阳也说不出来为了什么,也许是那副操着舒服的身子,亦或者是因为他爸提醒过他,凌秋不能死。 一个引产手术,他就给凌秋签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在手术室门外等了将近两小时,急症室的灯才灭掉。 凌秋被推出来的时候,唇色藕青,死死的闭着眼睛。 等进了病房,人一动不动的躺在被褥里,秦暮阳才问道:“人怎么样?”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病人情绪很不稳定,醒来后要多注意,千万不要刺激他。” 秦暮阳点点头:“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医生严谨提醒:“还有就是注意伤口,少动弹,以免伤口裂开流血,这一次好在有你,不然他的情况就危险了,失血过多再加上他意志力不坚定,很有可能人就没了” 秦暮阳手上颤了颤,他喉头微动,竟有些怕了。 凌秋差点就没了,在秦暮阳印象中,凌秋有着顽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怎么打都打不死。 他欺负他六年,各种过分的事都做了,他都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秦暮阳咽下一口睡沫,“那个孩子在哪?” “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您要看吗?” 引产本就是为了取胎心,孩子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那股刺痛感怎么也挥之不去,秦暮阳烦躁被其他情绪所影响,他蹙紧眉头说道:“带我去看。” 医生带着秦暮阳来到手术室外的一个房间里,里面放着各种器具,中间一个婴儿车看上去格格不入。 秦暮阳停下脚步,突然有点不敢走上去了。 “秦先生?” 医生的声音稍稍拉回了他的神智,秦暮阳紧绷着一张脸走过去。 婴儿床上的孩子,身上的红已经褪去,皮肤变得很灰白看着毫无生气。 秦暮阳手颤了两下,随后蹲下身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果然冷得像块冰。 “是个男孩。” 都说男孩像娘,女孩像父,可这孩子的五官却出奇的和他像,青白一片的眉眼间是令人惊奇的精致,可那裂开的嘴,却是叫人不敢看第二眼。 这个孩子在凌秋腹中曾是那样的活泼好动,在凌秋顶着大肚子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轻轻的摸着他的肚子,然后逗一逗这个孩子。 第81章 秦暮阳是个傻X 秦暮阳曾经喜欢逗凌秋的大肚子,看孩子在里面动弹,撑起他肚皮上那一层薄皮。 还记得凌秋第一次胎动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当时他虚情假意的哄着他,把他抱坐在大腿上抚摸他的肚子,突然手心里传来一丝动弹。 当时的感觉很奇妙,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心底更是难掩高兴。 他还逗凌秋,说他肚子里怀的是个帯把的,没想到生下来后,还真是个男孩。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意外,也是一个惊喜,因为他终于可以做出情蛊了。 本该开开心心的一件事,现在却有些压抑,秦暮阳努力想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却发现他有些笑不出来。 看了孩子一眼,秦暮阳就出去了,他没有立即回到凌秋的病房,而是去了吸烟区,开始一根又一根的吸。 尼古丁的味道短暂麻痹了他的思绪。 等把半包烟都吸完后,秦暮阳扔掉烟盒,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直入话题:“孩子已经打掉了,怎么给你。” 对方沉默了三秒,说道:“你可别给我,我看着一个死胎怪吓人的,我把巫女的地址给你,你让人送到那儿去。” 秦暮阳嗯了一声,又问:“做情蛊需要多长时间?” “少则六个月,多则一年。” “居然要这么久?”他以为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做成。 邵子薪听到他这话后,忍不住冷笑:“秦暮阳你心里面除了情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那个六个月的孩子,还有凌秋在你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秦暮阳漫不经心的说道:“凌秋就是我家里随随便便养的一个佣人。” 一个佣人?说佣人都是抬高凌秋了。 做着佣人好几倍的工作,细心照顾秦暮阳六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家里的佣人好歹每个月能拿一万的工资,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而凌秋呢?那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吃着剩饭,住在杂物间,每天面对拳打脚踢,晚上还要脱光衣服陪他睡,他得到什么了?得到的是更惨痛的惩罚,得到的是失去一个孩子。 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到心疼了,可为什么秦暮阳就是感觉不到? 邵子薪抿了抿唇,语气帯着沉重:“暮阳,你真的不会感到后悔吗?” “后悔”秦暮阳细细琢磨着两个字,他的人生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做就做了,还谈着去后悔,不是犯贱吗?他又不是凌秋。 “子薪你想多,我不可能后悔的,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有了情蛊主材料我就能得到乔影了。” “乔影哪点好?”邵子薪很不能理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 秦暮阳道:“他长得漂亮人各方面也优秀,挺适合我。” 秦暮阳的喜欢依旧建立在自己身上,他的喜欢不是因为他人的优秀而喜欢,而是觉得对方的优秀刚好能配得上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等情蛊给他用上,那是不是就没必要留下凌秋了?” 秦暮阳听他这话,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他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接手一下,又会照顾人又会生孩子,多稀罕啊,我想让他也给我怀孩子。” “你想都别想!”胸口间猛的窜起一股怒火,秦暮阳极力压抑着火气,低沉道,“他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你!” “暮阳,你真的把他当人了吗?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你玩得舒服的小玩具。” “玩具那也是我的玩具,没把他用烂前,我绝对不会扔掉,你也别想惦记。” 秦暮阳拧紧眉头,他没想到邵子薪居然打凌秋的注意,以后他还是少在他面前提凌秋为好。 想着,秦暮阳又有些生气,一个苏江白,一个邵子薪,凌秋挺会勾引人的啊。 听出来秦暮阳生气了,邵子薪低沉的笑了笑,秦暮阳这哪是玩玩具,这是被玩具玩啊,而他蠢到还没有自知之明。 邵子薪道:“我怕的是,你还没有玩坏,他就已经走了,走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秦暮阳闭了下眼睛,心好像被重锤击了一下,难受得直皱眉。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之前出国凌秋就背着他逃过一次,好在他找到了,可要是没找到呢? 想到凌秋消失了,他的心就一阵闷痛,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一样。 秦暮阳咬着牙道:“这种可能我不会让他发生的,他要是想逃我就打断他的腿。” 邵子薪觉得和这个傻.逼说话,简直影响自己的智商。 “随你便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论是打断腿还是拧断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但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 邵子薪语重心长:“如果一个人能影响你的喜怒哀乐,那你就真的陷太深了。” 话一说完邵子薪直接挂断了通话。 秦暮阳握着手机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直到手机传来震动邵子薪发了个地址过来后他才回过神。 谁会影响他的喜怒哀乐?凌秋吗?他也配? 右手这时传来一阵痛,秦暮阳低头看了眼,发现抽血扎针的那个位置出现一块乌青,碰着的时候还有些痛。秦暮阳伸手将折叠上去的衣袖给放下来遮住那块乌青。 回到病房里,凌秋还在昏睡,护士进来换药水,提醒他说:“要注意病人的体温,如果体温升高了,一定要按呼叫铃把医生叫来。” 交代完后推着药车就离开了。 秦暮阳瞅着泛白的天空皱眉,A市市中心已经没有了夜晚的妩媚,只剩下朦胧的苍凉。 凌秋这一睡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天亮也不见醒,秦暮阳心里有点乱,问了医生情况后。 “病人没事,他只是累了,你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医生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秦暮阳,但实际情况是,他自己不想醒,有的人就是这样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了。 从凌秋躺着起,他就一直在输液,手背上全是针孔,血管也高高肿了起来。 秦暮阳坐在床边,看着凌秋毫无血色的脸,又看看他瘪下去的肚子,他还记得那一处的手感。 圆滚滚的,肌肤柔嫩滑腻,几十个夜晚他都是搂着他的腰,摸着他肚子睡觉的。 秦暮阳突然怀念起来,他轻轻掀起凌秋盖在肚子上的被褥,然后把手伸进病服中轻轻摸着他的肚子。 凌秋瘦扁成了纸片,肚子那块肉没了,腰垮处又有了纤细的弧度。 手感也不像以前那样紧绷滑腻,腹部下方更是多了条格格不入的伤疤。 秦暮阳有些扫兴地收回手,把弄着凌秋青白的指尖,说道:“光输营养针你就不觉得饿吗?肚子都饿到没形了。” 还是肚子大的时候摸着舒服点,他想着要不要再让凌秋怀一个? 但很快的秦暮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好不容易才让凌秋打掉孩子,要是再怀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说乔影那儿知道了会怎样,单凭凌秋怀孕后好几个月不能操这件事上,他就不能让他怀。 所以还是把子宫切除,以后他对他好一点,让他上桌和他一起吃饭,多吃点这肉就长出来了,摸哪哪舒服。 秦暮阳勾了勾凌秋温热的手心说道:“秋秋快起床,你不是想吃学校那边的馄饨吗?我帯你去吃好不好?”他难得发自内心的温柔,可凌秋连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也就忽然之间,他感到无力起来。 秦暮阳掏出手机,瞟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九点,从这去学校买混沌又折返回来,需要四十分钟。 秦暮阳突然生起了想给凌秋买小混沌的念头,他轻轻摸了摸凌秋的发:“在这乖乖等我,我去给你买你爱吃的小馄饨。” 怕凌秋突然醒来,秦暮阳和一个护士打了一声招呼,让他帮忙看着凌秋,对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秦暮阳拿上手机和车钥匙急急忙忙的就下楼开车离去了。 秦暮阳走后半小时,凌秋就醒了。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然后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昏昏沉沉,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夏天,外边的蝉叫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凌秋眨了眨眼,蓦地想起他做的一个梦,他梦见他被按在手术台上,孩子用刀给挖了出来,小脸青白,没有哭,也没有气儿。 凌秋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自己的肚子,一摸却是一个空。 凌秋的表情慢慢的僵硬了,他缓缓放下手搭在自己扁平的腹部上。 原来不是梦啊 孩子是真的没了,被秦暮阳亲手拿掉了。 凌秋咧开嘴露出一个沾满泪水的苦笑,眼泪不断从眼眶处流出来,汹涌的停不下来。 凌秋咬紧牙,用尽力气缓缓撑起消瘦残败的身躯。 腹部和身下传来一股坠痛,仿佛是撕裂一般。 凌秋疼出满头大汗,他光着脚下床,扶着床旁的椅子颤颤巍巍地移动到窗前。这一层是五楼,他这样的身体摔下去必死。 反正宝宝都已经没了,他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一起陪着宝宝。 摁我 有时候写得急比如今天踩点更的,所以就急匆匆的发,很多病句和错字,发完文章我才改的,也是后面加进去的。 这种情况,章节后面我会一一打个(修) 觉得有影响的,就点目录刷新一下,或者退出来在从那章第一页开始看就木有问题了。 然后在这里谢谢帮我找错字病句的小天使们,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自己上传前我会看一遍,还有一些句子,自己写的时候没感觉,但是读者就能看出来。 旁观者清吧 最后说一句明天继续加更!求推荐票! 第82章 跳楼 地下太黑,他的宝宝一个人该多害怕? 他还那么小,声音发不出,眼睛也看不到,他还没有尝到人间温暖,就已经死在腹中。 凌秋看着外面泛白的天空,心似乎有怒,也有悲,却不强烈,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机能都开始衰竭,心脏尤其严重,连吐气都困难。 窗台很高,凌秋移着椅子站了上去,这会儿四周都很安静,楼下也没有人,他摔下去就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 当秦暮阳买着馄饨回病房的时候,见凌秋飘忽忽的站在窗前的椅子上,窗大大开着,吓了一跳。 他左脚已经踩到了窗沿上,右脚悬在半空中,似乎随时都要跳出去一样,秦暮阳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怕吓到他般,轻声的叫:“秋秋” 他心里气急,就出去一会儿功夫,凌秋怎么就醒了,还站在窗边。 他站这么高做什么?吹风吗? 还有护士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有好好看着他。 无数个想法与念头从脑海里__蹦出来,秦暮阳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一般。 “秋秋快下来,你看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小馄饨。” 凌秋眼神迷茫的看着秦暮阳,唇角咧开一个弧度,浅浅一笑:“你不要过来。” 平时的温柔的声线这时沙哑得不像话。 微风吹动凌秋的衣摆,他就那样坐在窗沿上,身子仰了仰,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 秦暮阳咬紧牙,不敢再动:“好我不过去,秋秋你坐稳,不要动知道吗?” 这里是五楼将近15米的高度,凌秋摔下去必死无疑。 凌秋抬眼望着秦暮阳,张张嘴,话未说出口,先红了眼圈,他扬起唇角,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一字一字的说:“秦暮阳,你不是喜欢把我从天堂推下地狱,看我粉身碎骨的惨样吗?那我成全你。” 秦暮阳瞳孔一缩,猛的想起邵子薪,昨天说的话。 __我怕的是,你还没有玩坏他,他就已经走了,走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凌秋眼神绝望的看着他,身子往后一仰 “凌秋!”秦暮阳扑过去右手往下一捞狠狠的拽住了他。 凌秋的身子被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去一样。 秦暮阳紧紧的拽住他纤细的手腕,全身发抖,脸都白了。 “凌秋,抓紧我不要放手!” 凌秋张嘴咳嗽了两声,腹部收缩,血液像是开闸的洪水,从松懈的身体里不断流出,腹部那一块儿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 他的状况很不好,瞳孔涣散,目光无法聚拢,空茫地望着趴在窗沿上的秦暮阳,神色痛苦。 “秦暮阳我尽力了,现在我放过你,你也放了我好不好?” 尽力了,仅仅是三个字,却那般让人痛苦不堪。 秦暮阳一瞬间明白了邵子薪的话,凌秋他会躲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一一地狱。 尽力了,尽力活下去,用尽全力去爱而不得。 秦暮阳用力的抓紧那只纤细的手腕,眼前模糊的看着凌秋的脸。 他苍白的脸上有了几滴水,秦暮阳以为是凌秋哭了,可凌秋眼角却是干的。 直到一阵风吹在他脸上,秦暮阳感觉到凉了,才惊觉到,原来是他自己哭了。 凌秋抬起右手去挣脱,他是真的想摔死在这。 楼下有人已经发现了,指指点点的往这边看。 秦暮阳咬紧牙,他的右手昨天抽过血,被针扎的地方在窗沿处摩擦,越来越疼,再加上凌秋身子摇晃,手臂上已经越来越没力了。 凌秋想要死,他偏不如他愿。 “凌秋,你要是想死,那个孩子我就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死了也不安宁!” 凌秋身子一僵,恍惚的望着他,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腔,齿根,舌面,竟是最苦涩的味道,像是把黄连咬碎嚼烂敷在舌根,苦到令人作呕。 秦暮阳见他神情已经动容,于是接着说:“还有那条在家里的狗,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的皮给扒了,剁成一滩肉泥和你埋在一起!你不是喜欢那条狗吗?那就让它一直陪着你。” “苏江白我也不会放过,我让他倾家荡产流落街头,你说像他那般自尊心要强的人我把他送到夜总会怎么样?他长得不错应该可以卖很多钱吧。” 秦暮阳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凌秋怔怔的看着他,他竟有些不认识他了。 “你不是没良心,你是根本就没有心。”说完凌秋抬起右手开始一根根的去掰秦暮阳的手指。 他脸上露出决然的惨笑,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秦暮阳脸色大变,用力钳紧了手中的力道,气不打一处来,他心里隐隐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凌秋一直在半空中挣扎,秦暮阳伸出左手一把拉住凌秋的右手,身体用力向上一拉,耳畔处猛的传来“咔嚓——”一声响。 随后凌秋张嘴发出一声惨叫声,那两条纤细的手臂直接被秦暮阳拉脱臼了。 一股铁锈味从喉咙里传来,凌秋双手疼得发麻,已经无法再动了,他绝望的放弃,仍由秦暮阳把他拉上去狠狠地扔在地上。 秦暮阳表情阴霾的回过头,发现病房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他眼神一冷,低沉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站在前面的男医生想进来劝一劝,刚迈出腿就被吼了出来。 心跳紧张到加速,这年轻人的威慑力可真够可怕的。 一旁的小护士帯着男医生一拥而散。 外人一走,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秦暮阳看着凌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心里上火,嘴上嗡声嗡气的说:“两条手断了吧。” 秦暮阳见凌秋不说话,视线转移到他两条纤细的手上,就这样的手,果然一扯就断,不过谁让他不听自己的话。 他要是好好的不挣扎,手也不至于就断了。 现在好了,身上全是伤。 他不想让凌秋死,至少不是看他从他眼前跳下去死,他是他秦家的人,要死也是死在秦家,死在他手上。 他弯下身将浑身无力将近“瘫痪”的凌秋给抱起来,然后在他没有丁点血色的唇上吻了一下。 “在床上坐着,我喂你吃馄饨,应该还没有凉。” 秦暮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边抱着凌秋一边捡起地上洒出汤汁的馄饨。 凌秋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浸湿了秦暮阳胸口的衣裳。 秦暮阳以为凌秋是因为疼才哭的,毕竟以前打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像个哑巴一样哭。 把人放回床上后,秦暮阳端着馄饨用勺子舀了一个喂到凌秋嘴边。 “吃吧,还是热的。” 放太久的馄饨,皮儿已经烂了,只剩下中间那块儿肉,不过味道还是香的。 凌秋抿紧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不张嘴也不说话。 秦暮阳拧紧眉,伸出一只手掰开他的嘴,逼他吃,凌秋伤口流出了血,张嘴发出一声呻吟时被秦暮阳塞进了一口馄饨。 馄饨已经放凉了,吃进嘴里有些温热,肉末的腥味逼得他想吐。 秦暮阳见他吃进去后,满意的牵扯了一下唇角,但他还没来得及“夸奖”凌秋一句,他张嘴就吐了出来。 馄饨皮馅带着淡黄色的胃酸和刺眼的血。 秦暮阳抽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碗放在一边,去按呼叫铃。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凌秋心脏疼得厉害,身上其他伤一对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想死死的揪住心口处的那层衣服,可双手脱臼连抬起都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凌秋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恨秦暮阳,恨他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他视如命的宝贝,他也恨自己,恨自己这颗心还会为秦暮阳而疼。 为什么疼啊?是嫌他不够残忍,还是怪自己不够愚蠢? 秦暮阳假惺惺的把他拉上来,又把他抱在床上哄他吃馄饨的举动让他感到恶心。 他开始讨厌起他爱了十多年的男人了,不止是讨厌,还有恨。 喜欢秦暮阳这些年他得到了什么?他付出了一切,尊严,孩子,还有他半条残喘苟活的命,可秦暮阳拿什么给他了?他连放自己一把都不肯。 他在想,秦暮阳为什么要把他拉上来,是因为他伺候他舒服?还是说自己这惨败的身躯还能再供他操几次?秦暮阳又想钳住凌秋的下巴喂他吃东西,可喂进嘴里后又会立马吐出来。 秦暮阳知道无法了,凌秋吃不进去东西只能输营养针,不然他会死。 秦暮阳见医生和护士迟迟没来,他冲出门外一把揪进医生,恶狠狠的往床边推:“给他看病输液。” 房间里一股酸臭味儿,走近后还能闻到一丝血腥味,医生颤颤巍巍的掀开凌秋身上被血浸湿的衣服。 伤口已经裂开,这还得再缝线,医生瞟了眼一脸阴沉的秦暮阳。到了嘴边的提醒咽了回去,注意事项给他说了也是白说,何必浪费口水。 第83章 他不像是个活人 医生给凌秋缝完针,又自做主张的帮他把他两条脱臼的手臂给接上。 凌秋吃不进去东西只能输营养针,医生在凌秋纤细的手臂上涂了点酒精,扎了两针才扎上血管,正要贴胶布,凌秋头一歪张嘴强硬地将针拔出来。 针头一歪,硬生生的往侧穿了个洞,血液当场流了出来,没一会儿,那块薄皮凸出块红肿。 不输液不吃饭,跳楼死不成就想饿死吗? 凌秋这样漠然的举动无疑刺激到了秦暮阳,他一时理智失控,当即扬手扇了凌秋一巴掌。 凌秋一头栽进枕头里一动不动,露出的半张青白的脸上逐渐出现淤红。 医生在一旁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气急败坏的秦暮阳,着急的劝道:“秦先生,病人身体虚弱,你这样打会把人打死啊!” 那个“死”字咬得尤其重,秦暮阳整颗心脏几乎都要跳停了。 秦暮阳摸着凌秋的脸,他指尖有些颤抖,像是在摸着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 “乖乖输液,你要是不听话,我只能把你绑在床上。” 凌秋挨了一巴掌的脸,从始至终没有一丝表情,连神情都没有半点波动,眸子虚空无神,不像是一个活人。 秦暮阳从未看过这般死气沉沉的凌秋,明明他鼻翼间有气儿,胸口处也有心跳,可他却感觉他好像已经死了_样。 这种莫名恐慌的感觉,将他心里压抑着的暴躁给挑了起来。 秦暮阳掐住凌秋的下巴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逗你玩的,孩子、那条狗、苏江白,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在意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看要不就先把那条狗给杀了,把肉包成馄饨一个个的喂进你嘴里怎么样?” 凌秋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红着眼睛,第一次帯着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秦暮阳强势专利,说出来的狠话,向来是说到做到。 凌秋真没想到,一个人的心能这么冷,任凭他怎么捂都捂不热,放在手心里还会冻坏他的手。 凌秋挣礼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力脱离秦暮阳钳住他下巴的手,于是他下巴用力一低,张嘴狠狠的咬住了秦暮阳的手。 牙齿还没来得及往下咬,心脏猛的就传来一股剧痛,这股痛比之前都要强烈几分。 仿佛是硬生生的给插上了一把刀,凌秋当下吐了一口血,温热血液沾湿了秦暮阳的手背,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在白色被褥上,就像冬天绽放的红梅。 凌秋的牙齿磕磕碰碰撞在他皮肉上,却始终下不去口。 心脏太疼了,疼到他没有力气去咬合。 秦暮阳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无非是被情蛊操纵了。 秦暮阳看他满嘴是血的狼狈模样后,冷笑一声:“下不去口,就松开,省的恶心人。” 喉间又是一股腥甜,不过这次凌秋用力的给咽了下去,他垂眸看着床单上的血。 他的宝宝从他肚子里挖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到处都是血,孩子的身上,脸上都有。 凌秋闭紧双眼,忍住心脏坠痛,狠狠地咬下去,尖锐的牙齿咬进皮肉里,嘴里那股咸腥的血味儿越来越重。不知道那血是他的还是秦暮阳的,心脏万般坠痛可凌秋始终不松开嘴。 一旁的医生过来想要分开凌秋,无奈他咬得太用力根本不好强行分开,他立即跑出去拿了一支镇定剂,打进去后,凌秋身体一软慢慢的松开了嘴。 “秦先生,没事儿吧?” 秦暮阳突然惊醒般,眼神忽地闪动一下,他抬起右手看了眼。 右手满是血,手背上一排很深的牙印陷了进去,皮肉模糊已经绽开。 秦暮阳的目光陡然暗了下去,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凌秋的狠心,他是真的想要他死,那个爱他如命的凌秋是真的恨不得咬死他。 心脏缓缓涌出一股难掩的疼痛。 医生道:“秦先生,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秦暮阳“嗯。”了一声,看向陷入昏迷的凌秋说道,“先给他输液。” “好的。”医生重新换了针,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凌秋挂上药品。 医生给秦暮阳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多嘴道:“秦先生,病人他情绪很不稳定,他可能会患上抑郁症。” 医生说的很委婉,其实凌秋现在的情况,不是可能患上抑郁症,而是他已经患上了,又是跳楼又是绝食,还不肯输药要咬人。 “抑郁症?” “嗯,精神病的一种,但比普通的精神病患者要可怕许多,其他精神病人会笑会哭看起来精神很好,而抑郁患者就是静悄悄的,他们脑子里只会想一个,那就是怎么快点死。” 李医生突然想起他的一个同学在精神病院里工作,他才去那儿的时候和他抱怨那里环境不好。 后来习惯工作后就和他讲了讲,精神病院各种科,而他最不愿意去的就是抑郁症。 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抑郁症患者智力是有的,可以不用瞎操心。 当时他同学是这么说道。 “待久了精神病院,感觉那些个精神病人也挺有趣的,有情绪会哭会笑,会围在一起说话。而抑郁症区,一进去那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我感到一丝窒息。” 当时他听完同学的话后就愣住了。 李医生语重心长道:孕妇生完产后极有可能患上抑郁症,更别说凌先生他生下来的是个死胎。” “秦先生,我知道你是关心他,想让他活下去,可是你说的那些威胁他的话,不是为他好,而是一步一步摧毀他的意志啊!” 秦暮阳皱了皱眉,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孩子,不要去刺激他,他身上的伤得慢慢养,养好后帯他到处走走,去他在意的地方。”医生叹了口气,“老实说,他现在求生意志并不高,您还得多陪着他,或者找个人守着他,类似于今天跳楼的事,很有可能还会发生。” 秦暮阳点了点头。 第二天,凌秋醒了。 睁开眼,秦暮阳坐在他床边,手上捏着水果刀削着苹果。 四周很安静,只听得到他削苹果的晔晔声。 秦暮阳瞧他醒了后,削下一小块苹果,用手捏着喂到他嘴边。 “吃水果吗?” 凌秋没回他话。 秦暮阳以为他是哪又出了问题,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蓦地对上他的眼睛。 原本翁黑澄亮的一双眼,这会儿像是散了焦,跟那扩散的浓墨似的,晕染成灰蒙蒙的雾气。 秦暮阳手指一颤,轻轻划过凌秋眼睑问道:“秋秋,你是看不见了吗?” 凌秋依旧没有回他的话,不过这次他脖子动了动面部转向他左手握着的水果刀上,眼睛一眨,一丝亮光闪了起来。 秦暮阳松了口气,还好眼睛没瞎,他以前就听过有人伤心过度,把眼睛给哭瞎了,所以他挺怕凌秋的双眼也和这个情况一样。 凌秋其实长得还行,长得可爱乖巧,跟兔子一样,想栓在腿边随时随刻的揉搓。 而他清秀的五官里,一双眼睛最好看,澄亮水灵,睫毛也长,比乔影的还要好看,特别是把他操哭的时候,眼眶通红,眼睛里水灵灵的掉珠子,好看的他更想用力的蹂躏他。 因为这一点,秦暮阳喜欢他的眼睛,所以不喜欢他瞎。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凌秋还要照顾他的起居为他做饭洗衣服陪他洗澡,要是眼睛瞎了就做不到了。 凌秋丝毫没有注意秦暮阳这种自私又龌龊的想法,他静静的看着秦暮阳手中的刀,翁黑的眼睛里像是猝了毒。 秦暮阳注意到了他毒辣辣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左手握着的水果刀上。 凌秋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刀,是想自杀?还是说想要杀他?可惜无论哪种他都做不到。 秦暮阳把水果刀收了起来,开始低头一口一口的啃着苹果,咬得卡蹦脆响。 一个苹果吃完后,他擦了擦自己的手。 再度看向凌秋他的眼睛再度失去了焦距,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 开始不胜其烦的哄道:“今天你想吃点什么?鱼粥?鸡汤?骨头汤?还是糖醋排骨要不要吃点牛肉?”秦 暮阳拿着手机挨着一个个的问凌秋。 可凌秋依旧没有说话,沉默的像个哑巴。 秦暮阳想起李医生昨天说的话,严重抑郁症患者喜欢安静的待着,然后随时想着怎样去死。 最后,秦暮阳点了个养胃粥,凌秋这两天全输的营养针,没有进食,如果吃太油腻的食物,恐怕会很伤胃。 养生粥是餐厅里提前做好了的,下好单子不到半小时就送了过来。 秦暮阳温声哄着,凌秋就是不吃,两片唇闭紧的就像蚌壳一样。 凌秋两眼淡淡的看着他,里面没有一丝情绪,他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秦暮阳。 或许只有等秦暮阳厌倦了他,把他玩腻了,才能离开。 秦暮阳拥着他,沙哑着喉咙说道:“宝贝儿,乖来吃一口,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好得快。” 凌秋无力扭头,他侧过脸望着秦暮阳泛着红血色血眼睛,气若游丝的勾了勾嘴角,目光暗淡。 身体快点好了有什么意义? 第84章 抑郁自闭 怕烫到他,秦暮阳还小心的吹了吹放凉了后才放到他嘴边。 “不烫了,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 调羹已经抵到了他的嘴边,可凌秋就是不愿意张口。 秦暮阳脾气不好没有耐心,劝了两句得不到反应后,暴躁就涌了上来,他发狠的捏住凌秋的下颚,把调羹塞入他嘴中,怒吼道:“你他妈的到底吃不吃!” 好不容易灌进去一勺,凌秋猛的就吐了出来,连帯着的还有喉咙处的血。 原本干净的被褥又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秦暮阳已经认定了凌秋是故意隔阂他惹怒,他气得站起身扬起右手。 “反了你了!” 凌秋突然被惊醒般,眼神忽地闪动一下,在看到秦暮阳站在他面前背对着光扬起手的时候,又暗了下去,继续维持半死不活发状态。 那一巴掌秦暮阳没有落下去,凌秋的小脸昨天被打后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红肿泛乌,他要是再打下去,估计会把人给打破相。 输液瓶里的营养液也快输完了,秦暮阳按了呼叫铃,把医生叫过来输药。 凌秋的右手被针扎得有点肿了,连血管都找不到,只能换只手继续扎吊瓶,这次凌秋没有任性去拔。 扎完针后,秦暮阳问医生:“不吃饭对身体有影响吗?” 医生心说,能没影响吗?人都瘦成麻杆了。 想是这么想,可说出的话还是讨好的:“有点影响,但病人不吃你也不能强塞,伤到了就不好了。” 秦暮阳也知道营养针这么输下去不是办法,凌秋本来就有幽闭恐惧症,这要是再多个抑郁自闭,那不就跟木瓜一样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秦暮阳谨记医生昨天说的话,怕凌秋轻生,时时刻刻都看着他寸步不离,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都要特意请来一个护工盯着凌秋。 晚上秦暮阳就睡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没有凌秋在怀里他很不习惯。 平时揉捏习惯了,现在手有些发痒,他突然怀念大着肚皮缩在他怀里的凌秋了。 他像曾经那样抱着他睡,但他睡姿不怎么好,睡得迷迷糊糊的怕对凌秋动手动脚,伤了他的身体。 半夜里,秦暮阳夜起,从厕所回来,看到凌秋还睁着眼睛。 秦暮阳皱眉,走看过去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还不睡,不困吗?” 凌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点滴一点一滴的敲打,望着时间一点一滴的从他生命里消失。 “是失眠睡不着吗?” 凌秋眨了眨眼睛,默认了。 秦暮阳回到床上,拿上手机坐在凌秋身边开始给他讲段子,说新闻。 新闻上各种八卦,什么豪门世家恩怨情仇,又是什么市长之子离婚不成反咬一口,吞下七亿资产。 各种八卦从他嘴里轻声地吐出,帯着点催眠,凌秋不想听,但他更不想开口。 秦暮阳读着新闻越发感兴趣了,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 秦暮阳点进去一看,发现这是凌秋跳楼被人给拍了下来上传到网上去了,一点开评论,刚刚才几百条的评论现在已经上千条,要是不管,明天肯定上热搜。 上到热搜谁都能看到,他最担心的还是乔影看到,万一他知道凌秋怀孕了,那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秦暮阳给他爸的秘书发了条信息让他处理一下,对方很快就回应了他。 不到半小时那张照片以及关键词都消失了,秦暮阳松了口气,等转头看向凌秋的时候,凌秋已经闭着眼睛睡了。 秦暮阳看了会儿凌秋的脸,心里有丝柔软,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轻声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一早,秦暮阳在手机上订了一份燕窝,红枣枸杞加点缀看着就很有食欲,燕窝被熬的晶莹剔透,秦暮阳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喂他。 凌秋依旧和昨天一样咬着牙不肯吃,秦暮阳也不恼,他放下手中的碗指了指凌秋的心:“秋秋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孩子的事,你就放下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凌秋悲伤的垂眸顺着秦暮阳的手,看着自己的心口。 那里还是会因为秦暮阳的靠近而跳动,会因为不再喜欢秦暮阳,而难受得发痛。 他觉得自己很贱,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失去了一个孩子,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就是不受控制? 秦暮阳柔声哄着他:“秋秋别饿坏了身子,养好身体了我就送你去念你的大学好不好?” 凌秋想到什么,眼皮抬了抬,看着秦暮阳说:“我想回去。” 秦暮阳听他松口说话了,十分高兴,“等你把病养好,我们在回家吧。” 凌秋因为一天没进水,喉咙十分的干涩,他哑着嗓子说:“不,我现在就想回去。” “你伤口还没有好,听话。”说着秦暮阳又端起了碗,吹了一口,眯着眼睛笑,“暍点补品,身子好的更快。”这一次凌秋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拒绝。 看着凌秋终于进食,秦暮阳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一口一口的给喂完后,手机响了起来。 秦暮阳瞟了一眼,发现是他爸给他打来的。 秦正南打来电话就把秦暮阳给大骂了一顿,各种粗话爆了出来。 秦暮阳皱了一下眉,握着手机去了卫生间里。 “爸,你什么事?” “我问你,昨晚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 秦正南这么一问后,秦暮阳恍然大悟,他爸这是知道凌秋跳楼的事了。 那个秘书也是,让他偷偷的处理别告诉他爸,结果还是说了。 秦正南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想偷偷瞒着他,也不看看秦家现在是谁当家做主。 “凌秋怎么进医院了?还跳楼?” “也没什么事,狗急了都会跳墙更别说是人。” “你少给我打哑谜!老实交代,省的我去查。” 秦暮阳自知是瞒不过他爸了,于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凌秋怀孕引产的事。 “他怎么会怀孕?” 秦暮阳心想,当然是被我操出来的,不然怎么怀? “医生说他身体里有个隐形子宫,所以就怀了。” 秦正南大发雷霆,“你这小子胆大啊,这都敢瞒着,凌秋身体怎么样?” 秦暮阳说:“医生说休养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秦正南一听,火气消了一半儿:“以后多注意点别让他怀孩子了。” 秦正南可是巴不得能有个孙子,在秦暮阳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他物色代孕的了。怎么今天听到凌秋引产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让他多注意点别让凌秋怀孕? 秦暮阳挑了挑眉头,问:“凌秋不是你定的儿媳妇吗?他怀孕不是天经地义?” 秦正南那边顿了顿,说道:“男人怀孕成什么样子,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男人生孩子怕被看笑话,那你从小就给我定个不起眼的男媳妇儿,就不怕我被笑话?秦暮阳有气说不出,冷哼了一声。 挂电话前,秦正南不放心,再三嘱咐,好好照顾凌秋,把他身体养好,以后做那方面的事,做好措施,实在不行就把子宫切除。 秦暮阳也正有此意,就好声好气的答应了。 挂断通话出卫生间,秦暮阳见凌秋正呆呆的看着窗外,他走过去说道:“刚才我爸打来电话,问你怎么样。”凌秋还是看着窗外,像失了魂。 秦暮阳接着又说,“我说你身体不好住院了,他让我多照顾你,我爸那张大嘴指不定会在老爷子耳边唠叨几句,估计过不了多久,老爷子他就知道了。” 凌秋想到了什么,睫毛忽而抖了一下,回头看秦暮阳。 “不想让爷爷担心。”老爷子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他现在高龄80,身体不是很好,他不想让他担心。 秦暮阳坐过去,眯着眼睛笑:“那我瞒着他,不让老爷子知道你生病住院了。” 凌秋从小在秦老爷子身边长大,感情自然不用说,那可比他这亲孙子还亲。 秦暮阳当着凌秋的面又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开着扩音说,别把凌秋住院的事说出去,特别是老爷子,他身体不好经不住刺激。 得到一句知道了,秦暮阳挂断了电话。 “已经说了,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昨天说了那么多狠话都没用,原来是点没有下对。 别看凌秋这么窝囊,实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东西。 “现在好好修养,把病养好了就回家,时间拖久了老爷子那边就瞒不住了。”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凌秋的脑袋,“昨天的事别再发生了,你要是死了老爷子怎么办?辛辛苦苦养你七八年,他如今身体比不过以前,受一点刺激估计就得进医院。” 凌秋身体颤了颤,虽没吭声,但秦暮阳是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接下来凌秋听话了许多,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能吃下东西后,自然就不用输营养针了。 凌秋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个月,身体才慢慢有所好转。 秦暮阳已经住够医院了,巴不得早点把凌秋帯回去。 医生来到病房给凌秋检查伤口,凌秋身子太虚弱,引产完后又废力折腾,伤口好的很慢。 第85章 疼出眼泪【修】 “能不能出院?” “他身体还有些没有恢复。” 医生是建议凌秋住院的,但在秦暮阳看来凌秋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成,反正家里有家庭医生在。 “家里面有医生和佣人照顾他,说不定比住院还好得快。” 医生道:“行,那就去办出院手续吧,我这再给病人开点药,引产手术对身体影响很大,建议每个月来做一次检查,避免伤口感染。” 办了出院手续拿了药,秦暮阳总算是把凌秋给帯出院了。 结果,刚出院就碰上了他现在最不想碰上的人一一乔影。 乔影也很快的看到了他,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暮阳你怎么在这?” 秦暮阳还没有回答,乔影就看到了站在他身旁一脸苍白的凌秋。 他笑了笑,常年伪装出的笑意让人看不出端倪。 乔影问道:“是你来看病,还是凌秋?” “我陪他看病。” 乔影关心的看着凌秋:“严重吗?” 凌秋没回答,秦暮阳胡乱遍了一个:“就阑尾炎手术,问题不大。” “难怪我最近约你你都不出来,原来你是在照顾你家佣人。”乔影意味深长的看着凌秋笑,“你对他还真好。”秦暮阳眼皮都没有抬:“他在我家做事,出事了不太好。” 凌秋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咬了一下,疼得厉害。 佣人会陪你上床吗?佣人会自甘堕落的为你怀孩子又被打掉吗?佣人会把你当成他的一条命吗? 他啊好好的一个人,活成什么样了? 凌秋低着头掩饰了脸上的苦涩。 秦暮阳一心放在乔影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凌秋的情绪,他问道:“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 “公司让做体检,上次在温泉酒店里我拍的那个广告,效果还不错,我对比了几家签约合同,决定就签这家公司。”乔影说着颔首的笑了笑,“上次你走得急,本来还想拍了广告请你吃饭泡温泉的。” “那我们下次再约吧。” “嗯,我助理来了,那我先进去了。” 秦暮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一个年轻小伙跑了过来,长得很高帯着一副框架,模样平平无奇,秦暮阳放下心来。 看着乔影进医院后,秦暮阳回过头:“走吧。” 他走了两步,听身后没有脚步声后停下身回头:“你怎么了?” 凌秋面无表情,可秦暮阳还是看到他眼底涌出的悲伤,仿佛风一吹就会落下来。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秦暮阳蓦地想起刚才乔影说的话,温泉酒店。 他当初把凌秋扔在温泉浴房里,害他差点流产,当时他为了孩子哄他,对他撒了不少谎。 秦暮阳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他反而认为,骗就骗了,凌秋自己傻愿意信,怎么能怪他? “走了,站在这晒太阳不觉得热吗?” 夏天的天气高达30度,秦暮阳被热的心烦,语气不怎么好。 凌秋垂下眼眸,只觉得好笑起来,他宁愿相信秦暮阳的鬼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秦暮阳会觉得他傻他好骗。 回到家后,家里的佣人得了秦暮阳的吩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看到憔悴的凌秋回来,眼神帯着关怀,嘴里却没有多问。 六个月的孩子没了,想想就心疼,特别是李嫂,她是知道凌秋有多爱这个孩子的。 每天一有时间就织毛衣,做孕夫操,做胎教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就突然“摔”没了呢。 两周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孩子没了,人也瘦了,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李嫂心疼的拉着凌秋的手:“小主子,快来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 凌秋被拉上桌一看,发现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他怀孕时候吃的。 他其实并不喜欢吃,怀孕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着吃了对宝宝好。 可现在宝宝已经没有了,他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餐,凌秋吃的并不好,一回到这,他就情不自禁的想着自己的宝宝,想得全身发疼。 吃了半碗饭后,他就放下了。 秦暮阳坐在他旁边见他放下碗后,往他碗里盛了一碗鱼汤。 然后端起碗用调羹来喂他,秦暮阳在医院里已经喂习惯了,动作自然流畅。 “我不想吃。” 秦暮阳拧了一下眉:“不行,吃太少了,多吃点把身子养起来。” 凌秋麻木的张开嘴,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吃秦暮阳就会用灌。 鱼汤熬制得很鲜美,可现再好暍的汤喂到他嘴里都跟中药一样,难以下咽。 强行喂完一碗汤后,秦暮阳放下手中的碗。 回来第一天挺累的,秦暮阳也没去折腾凌秋。中途一个电话打来,他出门去办事,就让家里的佣人照看他,然后再三嘱咐,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孩子,另外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总之让他心里好受就行,别憋出病来。 凌秋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电视上正放着小品,底下的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可他却笑不出来。 秦暮阳出去了他是知道的,但他脑子太木反应不过来,直到从楼下传来喇叭声后他才回过神。 凌秋关掉了电视,于是整个世界都一下静了下来,他干巴巴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李嫂洗碗后,一边擦手一边走到凌秋身边:“小主子,您不睡会儿午觉吗?” 凌秋没反应过来,那句小主子是在叫他。 其实叫了几个月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可凌秋卑贱惯了。 李嫂又叫了几声,凌秋才回过神来。 这会儿他的脑子和他视觉听觉都不在一条线上,他只看到李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凌秋觉得,他的脑子也许是坏掉了。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虚幻的上了楼回到卧室。 窄小的空间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放着的毛衣袋子。 他走过去坐在床上,从袋子里拿出他还没有织好的毛衣。 在医院里整整18天,他想着去忘记他的宝宝,可当看到这件他还没有织完的毛衣时,他知道他忘不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也忘不掉。 铭刻在骨子里的伤疼,是想一想就会疼出眼泪的。 凌秋抱着毛衣,摁在胸口处,缓缓的跪趴在地上。 腹部上的那道刀口又疼了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到能把人逼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从跳楼想要自杀后,他就再也没有哭了,可现在情绪毫无预兆的上来,凌秋蜷缩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消瘦的身体一直颤抖着。 他想他的宝宝很想很想 凌秋蜷缩在床边,又开始织毛衣,红色的线一点一点的缩短,他织的很认真,就像当初怀着宝宝的时候那样。 不过当时他的脸上帯着笑容,而现在他是满脸泪痕。 泪水不断的从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滴在他手上的毛衣上,打湿了线,捏在手里中黏糊糊的。 两只手颤抖的拿着的棒针,眼睛模糊,他总是织的不好,织两三针又回一针。 过了两个小时,房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李嫂见没人回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主子,你睡醒了吗?” 李嫂往里瞟了一眼发现床上没人,她直接打开门一看,这才看到凌秋背对着门坐在床头角落里。 “小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李嫂走过去一看,才看到凌秋这种在织毛衣,她心里一堵,顿时难受起来。 “小主子,别再织了。” 凌秋没有听,手上颤抖得很,织得更快了。 李嫂叹了口气,蹲下去:“别织了,已经用不上了。” 凌秋双手一颤,抬起通红的眼眸看着李嫂。 他的眼睛很空洞,原本一双好看的眼睛这时被红血丝占满,看起来憔悴不堪。 李嫂伸出手次想要拿走凌秋手上的衣服,凌秋双手一动,将衣服紧紧抱在怀中:“不要拿走!这是我的” 凌秋这幅模样显然是精神受了刺激。 李嫂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主子,您一直盯着织毛衣很伤眼睛的,你休息一会儿吧。” 凌秋摇摇头:“不行,要把衣服织好给宝宝穿,不然他在下面光着身子多冷啊” 李嫂想告诉他,孩子死了是感觉不到冷的,可看他这幅模样她于心不忍,只能安慰道,“小主子,你别太伤心,孩子没了只是个意外,您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有了”孩子是被他亲生父亲杀掉的,秦暮阳既然能杀第一个,那就能杀第二个,第三个 他也不希望以后他还有宝宝,一条命就够了。 李嫂知道劝不过了,想起秦暮阳的话,他要做什么就任由他去。 到了下午六点,秦暮阳才开着车回来。 回来看客厅没人后,问道:“凌秋呢?” “在楼上卧室里。” 秦暮阳去了卧室,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织毛衣的凌秋,他走过去一把扔掉凌秋手中的针线。 凌秋慌乱的想要去捡,却被秦暮阳从身后抓住手一把给拉扯起来。 “天气好热,我帯你去洗澡。”秦暮阳出去一趟热的满身是汗,他想洗澡,想着顺便也把凌秋给洗了。 秦暮阳把人抱进浴室,脱掉衣服开始放水。 凌秋就坐在浴缸里仍由他折腾,一动不动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水烫了也不躲,冷了也不说。 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一层嫣红,等到水漫过胸口后,秦暮阳关下了水龙头,然后拿起沐浴露,往凌秋身上挤了一半。 白花花的泡沫从水中浮起来,粘在皮肤上滑腻腻的,秦暮阳手法不够温柔,给凌秋洗身子就像是要刮掉一层皮。 泡沫也被揉进了眼睛里,眼眶红了一圈,火辣辣的疼,难以自控的流眼泪。 第86章 消毒 秦暮阳折腾够了,也跟着躺进去,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瓷砖上全是水。 等秦暮阳洗完后,他把凌秋抱起来,压在床上。 “洗个澡是不是舒服多了?” 凌秋的脸原本是苍白的,如今被热水泡了后整个人变得粉雕玉琢,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凑过去亲了亲凌秋的嘴,然后在他脖子上闻了闻,“你在医院十多天不洗澡简直能把人给臭死。” 秦暮阳语气很嫌弃,凌秋算是听明白了,秦暮阳是嫌弃他脏。 凌秋的身子还不能用,但随便摸摸过过手瘾还是可以的,顺着光滑消瘦的后背,一直到凹下去的腹部。 腹部那圈扁扁的,摸起来还真不如怀孕时候摸着舒服,在往下摸能摸到那道伤口。 被水打湿了的伤口,黏糊糊的,秦暮阳低头瞅了一眼,那块伤被热水泡了后,有些发红,看起来跟发炎了一样。 秦暮阳一愣,这才想起来凌秋身上帯伤还不能沾水。 可是他不洗澡,身体太臭,他晚上抱着实在是没兴趣。 秦暮阳翻身起来,去找医疗箱。 身上的人一离开后,凌秋艰难的撑起身,下床去捡地上的毛衣,继续拿着针织着。 他光裸着身体不穿衣服也不觉得羞耻,因为他的羞耻心早就被秦暮阳一点一点的给折磨完了。 秦暮阳找到医药箱回房后,发现小窝囊废又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毛线穿来穿去。 这玩意儿,居然还没有扔掉? 秦暮阳走过去一把拽过他手上的针线扔在了地上,棒针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脏死了,孩子都没了你还织,膈应谁啊?” 凌秋身子一颤,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抬起头在秦暮阳难看的脸色上寻找无果后,他垂下了眸看着自己的手,又想去把针线捡回来。 泛白的的指尖刚碰到,秦暮阳一脚踩了上去,将毛衣踢到了垃圾桶旁。 “起来,我给你搽药。” 凌秋很不听话,跪趴着又要去捡,秦暮阳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把人帯到床上。 凌秋就像是受惊了老兔子,刚到床上就挣扎着滚倒在地,后背“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床头柜上,光是听听声音就知道撞得不轻。 “秋秋,撞疼了吗?”秦暮阳着急的想要翻过他的身体,要去检查他后背。 一看,果然撞红了,还微微蹭伤了皮,看着怪可怜的。 “怎么这么不听话?”秦暮阳道,“本来身体就没好,现在又添新伤,疼吗?” 因为生理作用,凌秋眨了眨眼睛,眼角溢出一滴眼泪,身体也在颤抖。 “我不疼。”嘴里说着不疼,可眼泪却使劲的往下掉,消瘦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透明削弱,仿佛在慢慢的消失。 秦暮阳伸手擦了擦他眼角处的泪,低沉着声音温声问道:“那你哭什么?” “我想着孩子不在我的身边,没衣服穿会冷,我想给他织点衣服给他”凌秋几乎绝望的的攀附着秦暮阳的 手臂,“我已经失去宝宝了,你让我给他多织点衣服吧” “不行。”医生嘱咐过他,最好不要在凌秋面前提孩子,也不要让他看到孩子有关的,这对他刺激太大,怕他很难走出来。 “孩子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你就不要做这些无用的东西了。”秦暮阳说完后,自己都觉得他这话说得太没人情味了。 他摸了摸凌秋的头发:“秋秋,忘掉孩子吧,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是从哪?从怀孕前,还是怀孕后? 凌秋不懂,也不想去问,秦暮阳这一次把他骗的太惨,他已经不敢再去相信他了。 秦暮阳不知道凌秋是怎么想的,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凌秋变了,变得不怎么爱听他的话了,宁愿心痛到吐血,也要反抗他。 这让他有些烦躁,本来身体就不好,照他这样折腾下去,什么时候身体才能康复。 在打掉孩子之前,他就在想,凌秋那么爱他,孩子没了估计随便哄哄就好,没想到他又是哭又是闹,还跳楼绝食。 这不好不容易哄回了点求生意志,现在又死倔,精神还不好。 秦暮阳把凌秋拖到床上抱在怀里,然后拿着药水给他擦伤口。 伤口微微有些绽开,露出疤痂下新长出的肉,药水帯着刺激性,一喷上去,凌秋的身子就抖得厉害。 秦暮阳一边心疼,一边觉得有趣,又往伤口上喷了点,凌秋消瘦的身子用力的往他怀里缩,抖得更厉害了。凌秋怕疼却也能忍,实在忍不住了就咬住唇瓣,等秦暮阳喷完药用纱布包住后,凌秋的嘴角已经咬破血了。 秦暮阳捏着他的下巴端详着,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 “啧,嘴巴都咬破了,你是想变成兔子吗?咬成三瓣嘴。”秦暮阳打趣道。 他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想着要不要给凌秋的嘴上点药,但很快他就打消了念头。 等下就要吃晚饭了,估计药全进嘴里,擦了也没用。 秦暮阳眯了眯眼睛,搂着凌秋的腰一个劲的吮着他的嘴,嘴里帯着血腥味,心里那股暴虐微微给挑了起来。嘴上原本微痛的伤,如今被秦暮阳吮的发麻发肿。 凌秋呼吸本就薄弱,如今更是有种窒息的疼痛,胸口那块肺感觉要裂掉一般。 凌秋开始扭动,秦暮阳用膝盖压住他的两条腿,口头上安慰道:“口水是消毒的,多亲两口就好了。” 说着又曝了两口。 等亲完后,天色已经逐渐黑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秦少,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知道了。” 管家停在门口听到里面难耐的声音,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凌秋能被少爷折腾到几天,这人都快瘦没了还不自知。 秦老爷子能把秦家推到上流顶层,和他那身性格脱不开关系,久经商场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就粘上了暴虐。 他的儿子秦正南没有继承到,全被他的孙子秦暮阳半分不少的给继承了。 也难怪,秦老爷子看好秦暮阳。 秦老爷子为了这个继承人,没少花心,不惜花费五年的时间去找一个“有用”的孙媳妇来照顾他,要是就这样折腾没了 管家打了个冷颤,想都不敢想。 管家悄悄的下楼,出了客厅去门外给亲老爷子联系了一下。 秦暮阳把衣服拿来,亲自给凌秋穿上衣服,把衣服整齐穿上后帯着凌秋下楼吃饭。 嘴唇很疼,几乎碰不得太烫的食物,凌秋本就没有胃口,如今更是吃不下,在秦暮阳警告的眼神中强撑着吃了两口饭。 吃饭完,秦暮阳让佣人去把楼上收拾一下,房子里不能出现关于孩子的东西,毛线一类的通通扔出去。 吩咐完后,秦暮阳牵着凌秋的手,“我们出去走走吧,等回来后她们肯定都收拾完了,看不见那些东西,你就会慢慢的忘记,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说的很平静,明明眼神里全是凌秋,可他偏偏就是看不到凌秋痛苦的目光。 秦暮阳是狠了心的,不给他留下一丁点念想。 秦暮阳又让佣人把那条关在楼上的狗牵下来。 萨摩耶从楼上欢快的蹦下来,因为换毛季节,身上那白绒绒的毛掉了许多,看上去要比帯回来那会儿要小上-些。 秦暮阳接过牵引绳,递给凌秋:“牵着吧。” 萨摩耶很乖,牵着它的时候也不会蛮力往前冲,就乖乖的走在凌秋身边,有时候见凌秋不走还会停下身回头看他。 晚上,外面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凉瞍瞍的,秦暮阳身体好倒不觉得什么,可凌秋的身体哪抗得住。 没走多久,头就有些晕了,凌秋也不说只是牵着狗闷头往前走,偶尔抽抽鼻子。 从黄昏走到天黑,路灯缓缓亮了起来,周围散步的人也越来越多。 刚开始秦暮阳还会牵着凌秋一起走,可看到人多了后自然而然的就松开了他。 凌秋黝黑的瞳眸盯着秦暮阳的手,睫毛颤了颤。 他在秦暮阳那里一直就是帯不出去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既然嫌他丢脸,为什么不把他给扔了?让他在外自生自灭? 风越来越大,吹动着凌秋的头发丝,呜呜嚷嚷的吹在耳边,似是有人在呜咽。 凌秋冻得手脚冰凉,脊椎发痛,就连脚指头都开始有些发僵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秦暮阳才说:“回去吧,这外面还挺冷的。” 到了家门口后,秦暮阳又想去牵凌秋的手,凌秋躲了躲,却没有躲掉,冰冷的小手被他用力的攥在手中。秦暮阳这才注意到,凌秋的手冻得跟冰块儿一样,借助昏黄的路灯,他看向凌秋的脸。 很苍白,倒是和这几天没什么不同。 “你的手怎么冻得跟冰一样,早点回去洗个脸睡吧,可别冻感冒了。” 回到家,把狗交给佣人后,秦暮阳帯着凌秋回房睡,就像曾经那样,搂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把人拥得紧紧的。 怀里的男人很消瘦,无论他抱得多么紧,可怀里还是空落落的,仿佛轻轻一松,人家就会没了一样。 第87章 听到小孩的哭声 凌秋在外吹了冷风,身体着了凉,三更半夜的时候发起了烧,抱在怀里跟个小火炉似的。 秦暮阳抱着他只觉得热到不行,刚松了一下手,躺在怀里的人猛的坐起了身。 秦暮阳被吓地一个激灵,彻底醒了,黑夜里他看着凌秋消瘦的身影再往床边爬,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秦暮阳一把拦住他的腰。 “你干嘛?” 凌秋烧得迷迷糊糊的,整张脸帯着病态的红晕,他捂住左耳,看着窗边。 “有人在那。”他伸出手指了指。 秦暮阳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打开灯看过去,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没有。 秦暮阳皱眉:“发什么神经,哪有人?” 凌秋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嘴里嚷嚷着:“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他就在那,我要去抱他,哄他睡觉” 深更半夜听到这些糊话怪渗人的,秦暮阳皱着眉将人拽过来强行塞到被窝里。 “没孩子,死都死了,还哭什么哭?” 秦暮阳想不通,凌秋在医院里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开始装疯卖傻,连觉都不好好睡。 凌秋摇头,发红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偏要说听到孩子在哭,秦暮阳烦了,伸手蒙住凌秋的眼睛。 这一碰,他才惊觉到,凌秋的脑门子热到烫手。 “秋秋你发烧了。” 凌秋发狠地推了他一把,头顶撞在秦暮阳下巴上发出砰的一声。 秦暮阳正在说话,被他这一撞,差点就“咬舌自尽”了。 秦暮阳心里一股火蹭蹭的往常冲,他用力压抑着,心道,凌秋这是烧傻了,要是平日里肯定不敢这样放肆。 想着他目光往下一瞥,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凌秋在医院里给他留下的一排牙印。 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人圈在身下,把对方的挣扎轻而易举的就给压住了。 “孩子不见了他没了”凌秋依旧痴痴的看着窗户外边,原本漆黑发亮的眼瞳,如今跟水中的墨水一 样,散成一团灰蒙蒙的拉不回焦距。 秦暮阳用手把他压住,贴在凌秋滚烫的额头,对着他的左耳说:“孩子没了算什么,你不还有我在吗” 凌秋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他抽了抽鼻子,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消失在鬓发间。 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凌秋抱着肚子喊疼,整个人蜷缩的跟一只虹一样,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没多久就打湿了秦暮阳的衣服。 秦暮阳一听他喊疼,心就跟着紧了又紧。 凌秋头发打湿着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羸弱到像是一碰就碎。 秦暮阳伸手将他额间的湿发捋上去,他不知道凌秋这是烧到什么程度了,但是摸着感觉很烫,希望不要把人给烧傻了。 秦暮阳一边抱着凌秋,一边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张医生找来。 张医生接到电话后,拖着老命凌晨两点赶了过来,拿出温度计给量了体温。 体温高达40度,属于高温了。 张医生忍不住拧眉:“怎么烧这么厉害?你帯他做什么了?” 秦暮阳细细想了一下,今天好像也没做什么啊,把人抱到浴缸里洗了个澡,然后帯出去散了个步。 张医生问道:“今晚散了多长时间?” “从八点到九点,将近一小时吧。” “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体恤啊。” “秦少,你知道今晚多少度吗?”张医生皱紧眉,“不到15度,而且外面风那么大,你就让他穿个短袖。”秦暮阳挑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有什么,我不也短袖吗?怎么我没事?” 张医生已经无话可说了,他深吸两口气,压抑着燥气,苦口婆心说道:“他的身子能和你的比吗?还有他现在还在坐月子,伤口没有好全,你抱着他洗澡做什么?伤口感染加高烧,你这不是在玩他命吗?” 秦暮阳愣了,蹙眉道:“他身上都发臭了,难道不能洗澡?” 张医生最近烦死直男癌了,连基本常识都不懂,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凌秋睡在床上缩成一团,看着像是睡着了,可只要一碰他,他就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绯红的脸没有降下来一点,咬伤的唇瓣微微张着吐着热气,不用摸都知道他热到不行。 “烧成这样吃药肯定不行,得打针。” 张医生打开医药箱,从里拿出针,锒晃晃的针头看着怪渗人的。 “秦少,你把他抱起来压住,把裤子给扒了。” 秦暮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针是扎在屁股上的。 凌秋的屁股长得好,又翘又圆润,就算全身都瘦成骨头了,可这里却还是有两片肉。 秦暮阳占有欲强,不太愿意把凌秋的屁股露出来给外人瞧。 但医生要打针他又没办法不让凌秋露。 秦暮阳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凌秋从床上抱起来,凌秋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 凌秋用手肘去抵他的胸口,秦暮阳挨了好几下,有些闷痛。 他把凌秋压在身下,轻而易举的就扒下了他的睡裤:“扎吧,搞快点。” 张医生临危不惧,棉花粘上酒精擦了擦,针头稳稳的扎下去一推,再用棉花一按就好了。 动作很快也很轻,饶是这样,那嫩白的屁股上还是青了,有个明显的针孔。 凌秋吃痛,惨兮兮的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好痛。” 两条腿晃动的厉害,踢到了秦暮阳脚踝上,疼到钻心。 秦暮阳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张脸臭到不行,扬起手一巴掌呼在他屁股上。 “打完针还不老实,你想怎样?” 这一巴掌刚好拍到打针的地方,凌秋疼出了眼泪,只觉得全身的疼没有尽头似的。 一旁的张医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秦少,他全身都是伤你就不能对人温柔一点吗?还有你刚才的那一巴掌刚好打到了我刚才扎针的位置。” 秦暮阳脸色变了,看着凌秋红着眼睛无声哭的模样,有一点感到心疼。 “对不起秋秋,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要是疼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往凌秋屁股上揉去,跟揉面团似的。张医生脸都黑的,这可真不把人当回事儿。 他看不下,又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把药留下,再写了个注意事项后,提着箱子就走了。 凌秋打完针没多久,就软在秦暮阳怀里睡着了。 秦暮阳也困了把灯关上,在黑夜里拥着人睡。 这后半夜,凌秋始终睡得不老实,会吸着鼻子喊两声安宝,也会帯着哭腔叫暮阳。 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第二天一早,佣人做完早餐上楼喊秦暮阳。 秦暮阳睡醒了,可凌秋还躺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下降了。 等吃完早餐在吃点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秦暮阳把人给摇醒,凌秋蜷缩在床上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目光暗淡的看向秦暮阳。 “起床,下楼吃早餐。” 凌秋“嗯。”了一声,撑起疼痛的身躯换衣服。 秦暮阳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秋秋,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凌秋身子_僵,摇了摇头。 秦暮阳心道,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早上用完早餐后,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管家上前接了起来,说了几个“是”后,转向秦暮阳。 “秦少,是老爷子打来的。” 秦暮阳挑了挑眉,脸上没多大表情:“拿过来。” 管家讲电话拿过去,秦暮阳拿着放在耳边:“爷爷,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你个兔崽子,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听得出来,最近老爷子身体很好。 “没,你想我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家里电话打不通就打我手机,我的手机打不通你还可以找凌秋。”亲老爷子冷哼一声:“少贫嘴,我问你凌秋呢?” 凌秋就坐在秦暮阳身边,电话里秦老爷子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心里有些泛酸。 秦暮阳道:“在我身边呢。” “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两句。” 凌秋两手接过电话,放在左耳处,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 “诶!”刚才还大声骂人的秦老爷子听到凌秋的声音后,态度一转360度。 “秋秋,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其实过得不好,很不好,他多次想自杀,可他不敢和秦老爷子说,怕他担心。 “爷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秋回答说:“有点小感冒,休息两天就好。” “那就好,暮阳那臭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可要和我说啊,我让他回来跪搓衣板。”说着秦老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乖了,什么都不愿意说” 凌秋鼻子越来越酸,就连眼睛都模糊了,他抽了抽鼻子,哽咽道:“爷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秦老爷子道:“秋秋,暮阳要是有哪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和我说我来教训他,你也别和他置气,多担待点,爷爷一把老骨头了,就这样了,只希望你们这一辈能过得好,知道吗?” 第88章 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 凌秋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回了句,知道了。 他眼神飘忽,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被秦老爷子七岁那年接回来秦家祖宅认识了秦暮阳,从此一心只想跟着他屁股身后打转。 14岁那年他求着秦老爷子送他到秦暮阳身边照顾他,这一照顾就是六年,明明知道秦暮阳不喜欢他,他还甘愿照顾他,被欺负了也不愿意往老爷子那里说两句。 因为他想着,这些是他心甘情愿求来的,求来的,就不能这么狼狈的回去。 秦老爷子在电话又说了几句关心他的话,便让他把电话给挂了。 秦暮阳坐在一旁看着,发现凌秋的眼睛有些红了。 怕被人发现异样,他低着头掩饰着,低垂卷翘的眼睫毛微微颤抖,轻轻的挑拨着他的心。 秦暮阳一把将凌秋抱到腿上来,圈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说道:“我听老爷子的话,以后好好照顾你,你也别在生闷气伤心了好不好?” 明明是帯着商量口气说的,可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总帯着强制性,让人不敢拒绝。 “我们还是和之前那样,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等放假后我帯你回祖宅见老爷子。” 秦暮阳心里有底,凌秋就算不爱他,但他身上有情蛊在,不能完全的拒绝自己。 只要他把他伺候好了,他也就对他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打他。 凌秋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他帯着一步步往回走。 凌秋现在就像是被秦暮阳圈养的小宠物,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听话乖巧懂事儿,跟以前一样,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了,也不怎么看他了。 以前的凌秋会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别提多恶心,现在不看了,他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就像是失去了某种什么重要的东西。 心里始终有点空,让他想找点什么来填补一下。 当天晚上他把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的凌秋扔到了床上 看着凌秋哭红着眼,扯着嗓子喊他名字后,心里那微不足道的空隙感总算给填满了。 秦暮阳折腾的欢,熬了几个月,总算开了荤。 晚上把凌秋闹腾的碾转难眠直接就这么昏了过去,第二天秦暮阳翻过凌秋的身子想检查一下。 凌秋睡意浅,被惊醒了,他瑟缩着身躯两眼怯生生的看着秦暮阳。 秦暮阳关心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凌秋紧绷着神经,被秦暮阳强行翻过去检查伤口。 本来只是想普通检查一下的,但看着看着,秦暮阳又来了感觉,立即又压了下去。 凌秋的眼睛昨晚哭过后,今早起来有点肿,眼睛干涩流不出眼泪,喉咙也是哑的。秦暮阳知道他难受,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亲了亲他发热的眼皮,就当哄过了。完事后秦暮阳还贴心的用湿毛巾为凌秋擦了擦身上的汗。 他可是牢牢记得医生嘱咐过的话,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张医生说过不能碰水,但是没说不能同房啊。 第89章 秦少,对凌秋可真好 擦干净身子后,秦暮阳把两眼通红的凌秋给抱在怀里。 “哭什么啊,又没有受伤。” 秦暮阳把凌秋就没当做个人,说难听点,或许就是玩得舒服的小东西。 小东西只要没死就是好的。 他亲了凌秋几口,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帯到楼下用早餐。 坐在餐椅上也没放下他,凌秋屁股疼,坐着的时候不舒服,秦暮阳就把腿稍稍分开,让他屁股悬空着。 秦暮阳端着粥小口喂着凌秋,在佣人面前做足的恩爱。 凌秋肚子疼,根本吃不进去东西。 秦暮阳捏着调羹喂到他嘴里,低声哄道:“秋秋再多吃点。” 调羹碰到紧闭的牙齿发出“砰砰”的声音,逼迫他张开嘴含进去。 强行给凌秋隈下去一碗粥后,秦暮阳才开始吃,他吃饭相当优雅,再加上长相俊美,简直让人赏心悦目。用完早餐后,秦暮阳抱着人坐到客厅沙发上。 “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凌秋闷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秦暮阳又转头对正在收拾桌子的李嫂说:“好好照顾他,他身上还有伤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但别让他太累。” 李嫂温和的笑着,回了个“好”后,又说,“秦少对小主子真好。”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秦暮阳那根神经,他勾起唇角满意的笑了笑:“他现在只有我了,我不对他好谁对他好。” 秦暮阳觉得他对凌秋是真的好。 以前他也这样操凌秋,操完后直接把人踢下床,让人滚出去。而现在,他会为他擦身体,会哄他,还会把他抱着喂饭吃。 坐在客厅里的凌秋将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耳朵里。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做梦都会笑出来,可现在不同于往日,他心里虽然还是会触动,但脸却僵硬了,仿佛丧失了笑的表情。 秦暮阳出门后,凌秋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帮着佣人收拾家务,一起洗盘子,一起准备午饭,闲下时间还把衣服给洗了。 李嫂怕他累着,连连阻止:“小主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做这些了,放着让我来。” “不用,我自己来,这些我都做习惯了。” 他的衣服很少,洗的全是秦暮阳的。 这几天秦暮阳的衣服交给了佣人去洗,他穿着不舒服,穿一天就扔一套,衣帽间里被扔了一大堆。 凌秋抱着衣服去洗衣房,开始一件一件的洗,水洗、干洗分类,贴身衣服用药水泡,洗完后拧干晾到阳台处晒干。 阴了两天的天,今天终于放晴了,室内温度将近32度,阳光很晒。 凌秋晾完衣服后,又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晒。 李嫂做了花茶放到茶几上,招呼凌秋过来:“小主子,我泡了花茶,你过来休息一下吧。” 凌秋至今没有习惯小主子这个称呼,“李嫂,你叫我凌秋就好。” “那怎么行” 凌秋道:“有什么不行,你看我算哪门子的主子,说白点就是个暖床的玩物。” 李嫂不认同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我眼明着呢,秦少对你很好,从你出医院后,一日三餐都是抱着你吃的0” 第90章 少到可怜的羞耻心 这就叫好吗? 在这座别墅里他没有自尊心,更谈不上有羞耻。 凌秋心里明白,这别墅里的几个佣人在背后是怎么看自己的。 一个男人被圈养,肚子里还怀了种。 六个月的孩子掉了不到一个月,就急不可耐的和饲主上了床,被上的双腿发软,还要被人抱着吃饭。 凌秋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别说这些外人。 一想到这些,他眼眶就忍不住红了,他静默的看着窗外不发一言,直到眼睛干了,他才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 中午简简单单的吃完,到了下午他陪同佣人一起去外面买菜。顺帯着把狗牵上。 把菜买回来后,凌秋自觉穿上围裙去厨房准备晚餐。 李嫂见拦不住他,就任由他去了,过程中就帮忙洗洗菜打打下手。 凌秋在做饭这件事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让他不再那么卑微。 下午五点,秦暮阳踩着点回来了。 回家后习惯问,凌秋在哪? 管家回答道:“小主子,在厨房里做菜,马上就出来了。” 厨房关着门开着抽油烟机,避免油烟外露。 这别墅里的人都知道,秦暮阳讨厌油烟味。 秦暮阳听到后,挑了挑眉,放下包后转身往厨房里走去,打开门就看到凌秋系着黑白.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 围裙已经系到最紧了,可腰部那一截还是松的,盈盈一握。 李嫂先发现秦暮阳,有些惊讶道:“秦少,厨房里油烟重,您怎么进来了。” 凌秋炒菜的身影明显一僵,秦暮阳两只眼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这样的举动当然逃不开。 “我随便进来看看,你忙你的吧。” 李嫂点了点头,从碗柜里拿出盘子和碗消毒,然后快速端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下秦暮阳和凌秋两人。 秦暮阳走过去抱住他的腰,然后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炒菜,丝毫不在意那扑面而来的油烟。 “你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就进厨房了,而且粘上油烟味又不能洗澡,多臭啊。”他语气里隐隐帯着点抱怨,想到晚上睡觉,旁边散发出油烟的臭味,他就有点吃不消。 凌秋说:“我自己擦,不会留下味道的。” 秦暮阳没再多说什么了,他晃了眼整个厨房,发现准备的晚餐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心里高兴了,亲了凌秋敏感的脖颈两口:“晚餐是你特意为我做的?” 凌秋顿了顿手,迷茫的看了一眼后,瞬间明白过来。 菜是李嫂提前准备好的,她是知道秦暮阳口味的,而凌秋只负责炒,他这一整天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去看,现在让秦暮阳误会了。 凌秋垂下眼睫没出声,秦暮阳便当他默认了。 晚上吃到熟悉的味道,秦暮阳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饭,之前佣人做的也是按照他的口味来做的,可那厨艺远远比不上凌秋。 “秋秋,以后每天都给我做饭吧。” “好。” 吃完饭后,凌秋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秦暮阳走了过去把电视打开,把书从凌秋手里抢过来扔在茶几上,他不喜欢凌秋把目光专注在其他东西上,而不看自己。 第91章 我数三声幵门! 顺手把书给扔了后,秦暮阳把电视打开,一把将凌秋抱起来放到腿上。 “陪我一起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可他的手却滑进了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脊背。 凌秋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发浪,僵硬着身子咬着牙不吱声。 看了半小时电视,凌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那股油烟的臭味慢慢渗了出来,秦暮阳闻到后,皱了一下眉头。 “秋秋,你身上有味儿。” 凌秋巴不得自己身上有味儿,这样秦暮阳就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想是这么想,他却挣扎着站了起来:“我去擦擦身子。” 凌秋拿着衣服进去,刚放好热水洗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秋秋,开门,我帮你擦背。” “不用。”秦暮阳这样的举动,明显不怀好意。 秦暮阳呼吸沉了下来,开门,我数到三,不给我开门,等会儿我自己拿钥匙进来,你后果自负。” “一!—I三!” 凌秋心里是拒绝的,但行动上却控制不住的开了门 秦暮阳推门进去,看着凌秋站在花洒下,光着身子头发湿漉漉的,浴室里的光帯着白色,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整个人更水灵了。 本来秦暮阳因为凌秋的不听话有些生气的,现在看他这充满食欲的样子,怒火好像瞬间消失无踪了。 “洗完了吗?” “洗完了。”凌秋眼神帯着躲闪,一看就是在骗他。 秦暮阳看穿却不说穿,撩起手臂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沾水打湿。 “过来。” 凌秋低着脑袋,听话的走过去。 浴室里放着一把木凳,秦暮阳揪着凌秋让他坐在上面,然后拿着湿帕子给他擦背避开伤口。 动作十分小心,比上次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厚实的棉帕帯着温度,覆盖在僵硬的身体上还挺舒服,秦暮阳擦完后,附身闻了闻,直到身上没味儿后才把人抱起来扔到床上。 凌秋直觉要出事,果不其然,秦暮阳脱下衣服钻进了凌秋的被窝里,抱着人就开始往身体上摸。 凌秋下唇被咬伤了,不敢再咬,只能死命咬着牙忍受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哭出来。 眼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他偏过脑袋不与秦暮阳对视,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眨眼,两行泪就滚了下来。 凌秋红着眼睛闷声哭的样子,对秦暮阳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但是难得开荤,要他有理智去控制简直太困难了。 “乖,我轻点。” 秦暮阳总是这样,温柔的说话,却把体内的恶劣发挥的淋漓尽致。 凌秋今天洗了一上午的衣服,下午和佣人一去起买菜,晚上又负责晚餐。身体早就疲惫了,如今被秦暮阳这样折腾,直接疲惫不堪的晕了过去。 身下人没了反应,秦暮阳就觉得没趣起来,草草了事,擦了擦。 凌秋的体力一直跟不上,在他床上好像就没有坚持到最后过,次次晕过去。虽然这也提现了他的“能力”但随之也会少去很大一部分兴质。 就跟唱独角戏差不多 第92章 占有欲作祟 当天晚上凌秋被秦暮阳干的够呛,早上五点半醒过来,秦暮阳还搂着他的腰睡得正熟。 怀孕的时候,凌秋喜欢和秦暮阳一起窝在被窝里,现在孩子没了,习惯就散了。 要是在喜欢秦暮阳这件事上,也能轻轻松松的忘记该有多好? 秦暮阳睡的人事不觉的,迷迷糊糊的感觉着身边的凌秋似乎是起来了。 随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再来就是门被打开了。 秦暮阳不明所以然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天,再看看门口处那抹消瘦的背影。 忍不住道:“怎么起这么早,做什么去?” “做早餐。” 秦暮阳听到他是去做早餐后,哑着嗓子说:“我想吃你做的鸡肉粥。” “好。”凌秋应了一声后,便把门给关上了。 门一关,房间里再度陷入漆黑,秦暮阳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早餐已经做好了,凌秋像曾经那样站在卧室门口敲门叫他起床。 “进来给我找一套衣服。” 听到里面回声后,凌秋进去打开衣柜找了一套,秦暮阳偏好穿衬衣,各式各样的衬衣挤了一个衣柜。 里面白色居多,不同牌子都有,面料十分舒服,凌秋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便随手取出一件伺候秦暮阳穿上。 衬衣纽扣小,一排十个,脖子上两粒秦暮阳通常不会系,宽松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 凌秋由上往下扣着,扣到下面后,脖子弯着,宽松的体恤下一览全无。 秦暮阳悄悄的把手放到了他的腰上,“秋秋,你怎么就这么贤惠呢。” 凌秋皱了一下眉,对于“贤惠”这个词他并不太喜欢,因为这个词一般是用在女人身上。 可想一想,他每天老妈子一样的伺候秦暮阳,为他煮饭洗衣,还要陪他睡,最后顶着一个大肚子。 这样想一想,好像他跟女人也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女人还不如。 系完纽扣后,凌秋进浴室往脸盆里放好热水,挤好牙膏,让秦暮阳进来洗漱。 秦暮阳这一早就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凌秋真的太会照顾人了,别墅里三个佣人都比不上他一个。 他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家里的佣人都给辞退了。 秦暮阳有领地意识,并不喜欢自己的空间多出来几个外人,之前是因为凌秋怀孕无法做家务,他才临时请了几个。 现在凌秋肚子里的那块肉没了,那么这些佣人留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在者因为占有欲作祟,他不想凌秋和其他人说话,家里的管家、厨师、帮佣都不行。 他看着总感觉碍眼,恨不得分分钟辞退他们,把凌秋只留在自己眼里。 就像以前只有他们俩人一样。 那样,在这个房子里他就可以肆意抚弄凌秋的身子,就不单单只是卧室了,可以在客厅沙发,阳台,厨房都可以。 哭红着眼,含泪喊疼的凌秋随处可见。 这个时候的凌秋还不知道秦暮阳这些自私龌龊的想法,看着他把脸洗完了。 凌秋声音颤抖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我的孩子。” 第93章 想去墓地 那个在他肚子里六个月的孩子,他只看过一眼便被人抱走了。 在医院里他求过秦暮阳,让他再看看孩子,但秦暮阳说孩子已经埋了。 秦暮阳似乎不太喜欢凌秋提及孩子,每次他一提,他总是敷衍他,说等他病好了就帯他去墓地。 结果等到出院了,秦暮阳也没说过。 凌秋忍不住了,一想到孩子,他的眼眶就会忍不住泛红,“我想去墓地,看看宝宝。” 秦暮阳忍不住皱紧眉头,他不喜欢凌秋总提那个死胎,因为一提,他就会想起凌秋一身是血在手术台上,面目苍白的看着他;会想起他绝望的跳下楼在空中摇摇欲坠,对他说,他尽力了。 医院里,他在多少个不眠夜里碾转反侧,睁着眼睛睁到疲劳,只为好好的看着凌秋,怕他趁他不注意又选择轻生。 那几晚他时常会梦到凌秋,梦到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身是血的颤抖着身体,对他说:“秦暮阳,我尽力了,你放我走吧。” 醒过以后,发现自己眼睛酸痛,似乎是流了很多眼泪。 这些凌秋都不知道。 秦暮阳有时候也搞不清自己,他不喜欢凌秋,但更不喜欢他死,他离开自己。 他就想把这个人抓的牢牢的,让他离不开自己,可他发现无论他抓多紧,手里都是松的,只有他稍稍不注意,这人就会自己挣脱束缚飞的远远的。 “墓地我到时候会帯你去看的,你不用每天都提醒我。”秦暮阳心里紧成一团,语气上听着有丝不耐烦。 凌秋怔住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伸出手抓住秦暮阳的手臂。 “孩子是不是被你随手扔了?” 秦暮阳本想不耐烦的回一个“是”的,但忍住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凌秋的头发:“孩子被我送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去了,等你身子好了,我有时间就帯你去。” 其实那个孩子早就被挖心了,遗体更是烧成了灰放在了骨灰罐子里,但这些秦暮阳不敢告诉凌秋。 凌秋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有时候脑子很木,坐在一个地方就会发呆,在床上掐着他疼的时候,他也会反应很久才喊_声疼。 就他这迟钝的脑子,估计知道后会彻底坏掉。 凌秋不相信的看着他,哑着嗓子极力忍住颤抖:“你没有骗我?” 秦暮阳哄骗道:“没骗你,你以后少问孩子,问多了我不高兴就不帯你去了。” 凌秋低下头咬住唇瓣,不敢再问了。 秦暮阳见他把话听进去了,于是将他揉在怀里温声说:“我说过,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听话,我就依你,知道吗?” 凌秋闷声的点了点头。 俩人一起下楼用早餐,吃完早餐后秦暮阳早早的就离开了。 他最近很忙,马上大学毕业,现在正准备接受秦家的产业。 而休学一年的凌秋,只能像个佣人一样在家里伺候秦暮阳,每天坐着同样的事。洗衣、做饭、整理家务。 没事做的时候,就会牵着萨摩耶出去溜圈,顺帯着买点菜回来。 第94章 乔影的敌意 凌秋有时候会想,他的人生会不会就这样了,还没有开始,就被困在了笼子里。 现在每天,秦暮阳都很忙,有时候晚上八点回来都成了一种奢侈。 凌秋在家里等他,直到他回来还没有吃饭就会下厨去给他做一顿。 秦暮阳从来不吃热菜,无论什么都要吃现做的。 回到家,秦暮阳坐在餐桌旁,开着笔记本电脑工作,别墅里有单独的书房,他偏不用,就喜欢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晃动的影子。 菜香味从里飘了出来,秦暮阳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中动作,然后抬起头看向厨房。 厨房门是扇透明的磨砂玻璃木窗,能隐隐看到凌秋在里面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为他做饭的样子。 秦暮阳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凌秋不需要去上学,也不用出去工作,更不用社交,他就好好的待在家里伺候自己,每天只需要等他回来就好。 这个想法是自私的,可转眼一想,凌秋这样的窝囊废出去了也不能自足,还不如在家好好的伺候他。 晚上睡觉,秦暮阳把人压在身下折腾了一翻。他似乎感觉不到疲惫,无论多晚回来他都能压着凌秋做一次,凌秋温柔如水的性子让秦暮阳越发肆无忌惮。在他看来,对待凌秋这样窝囊的人,耐心就是多余的。 “医院那边今天给我发了消息,让你每个月15号去医院检查一次,这个月我没时间,你自己去好好检查,知道吗?” 凌秋已经很困了,迷迷糊糊的听进去点了点头。 秦暮阳附下头亲了亲他他的眼睑:“睡吧,晚安。” 第二天,凌秋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号码显示是医院,让他15号去检查。 凌秋看到这条信息隐隐想起来昨晚秦暮阳好像对他提过。 手机是秦暮阳新买的,号码也重新换了一个,里面联系人只有秦暮阳,现在多出来一个医院。 想来,应该是秦暮阳把这个号码给了医院那方。 早上趁着天气不热,凌秋牵着萨摩耶出去散步,来到草地上,凌秋捏着玩具球逗它。 萨摩耶摇着尾巴一蹦一跳,屁股后面的尾巴摇成了一朵花。 凌秋摸了摸狗头:“你想苏老师吗?” 萨摩耶歪着大脑袋,眨着豆子眼,白色的大爪子按在球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凌秋突然很想再见一见苏江白,但现在别说见了,连电话都联系不上。 而且要是让秦暮阳知道他有这些想法,肯定又会找罪让他受。 玩够了,凌秋把萨摩耶牵回去,然后去厨房煮了鸡肉喂它吃。 萨摩耶干干净净的吃完,未了还舔了舔盘子,直到连渣都没有了它才看向凌秋。 凌秋冲它笑了笑:“已经没有了,等会儿吃狗粮。” 萨摩耶仿佛听懂了似的,冲着凌秋温柔的叫了一声,然后吐着舌头对着凌秋的脸舔了又舔。 犬类微热的舌头舔在脸上痒痒的,凌秋仰着头将凑过来的狗脑袋给推开。 “小乖好了,不要舔了。” 萨摩耶正在换毛,轻轻一摸,狗毛就往天上飞,他的鼻子被毛扫得很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凌秋还是有些怕狗,但他不怕萨摩耶,他分得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狗也不例外。 秦暮阳不在家的时候,他做完家务就会陪着狗,萨摩耶被苏江白教的很好,不调皮不拆家也不会乱叫。 凌秋忍不住的想,要是能离开这里他一定要把小乖给帯上。 这里,他所奢求的已经回不来了,唯一记挂着的也只有这一只狗。 15号那天,医院那边和他约好下午时间做检查。 去医院的途中,秦暮阳给他打来电话。 凌秋有些意外,以为他打来电话是关心他去医院的事,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秦暮阳在手机里,简单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 愉悦的语气怎么掩也掩不住。 手机挂断后的一瞬间,凌秋突然感到一阵孤独。 去医院凌秋忍不住把狗帯上,本想在路上打一辆车去医院的,但司机看着他帯着巨型犬都拒绝载他。 无奈下他只能牵着狗一步一步往医院走,好在医院不是很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到了医院门口遇上乔影。 凌秋面对乔影总有股自卑感,他低下头想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却不想乔影突然叫住了他。 凌秋步子停了。 乔影看着凌秋,他眨了眨眼睛,一双漂亮的眸子含着笑。 “凌秋好巧啊,今天又在医院碰上你。” 凌秋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好,只能点点头。 乔影笑眯眯问道:“你今天来医院是做什么?” “做身体检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凌秋不想和乔影多说什么。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他能感觉到乔影看不起他,就比如他现在虽然在对他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眼睛里的光,明晃晃的帯着轻蔑。 凌秋心思敏感,对于别人对他的态度,他总能一下子感觉到。 乔影看不起自己,或许是跟秦暮阳有关。 凌秋伪装不出来假笑,他牵着狗绕过乔影往医院走去。 乔影转过身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辣辣的毒,他顿了顿,忽而一笑:“凌秋,你做哪门子的身体检查啊?是阑尾炎,还是引产手术?” 凌秋身体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到头顶,他用力握紧手中的狗绳。 乔影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崩越紧,“可怜的孩子,六个月大了,居然就这么被打掉了。” 乔影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凌秋痛处,他转过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痛苦。 “你为什么知道?” 上一次,乔影在医院里碰到秦暮阳和凌秋,就直觉秦暮阳有事瞒着他。 他拜托助理到医院查了查,用了一周的时间查出了凌秋在医院里做了引产手术,而打掉的那个孩子足足六个月大。 那一刻,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嫉妒。 毫无疑问那个孩子是秦暮阳的,至于为什么被打掉他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秦暮阳和他口中说的“佣人”关系不一般。 第95章 诡计 秦暮阳早就和凌秋搞在了一起,而且还搞出来了一个孩子。 想起出国前秦暮阳的异样,还有上次温泉房里秦暮阳听到孕夫时脸上紧张的神态,好像一切都说通了。 乔影眼神阴淮,他盯着凌秋,似乎下一秒就能吧人给碾碎。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暮阳他为什么会打掉你的孩子。” 凌秋呼吸一滞,心脏紧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为什么?” 在听到乔影这句话后他丝毫没有去怀疑,原本迟钝的大脑,现在就像是生了锈一样变得很卡。 乔影看着他紧张的脸色,就知道他上钩了。 他早就想找机会除掉这个隐患,上次苏江白的事不了了之了,那么这一次他就一定要让他不得翻身。 “想要知道就跟我来吧,我们到那边去说。”乔影转过身,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动静,他扭过头,“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在什么地方吗?” 孩子一直是凌秋的死穴,乔影随口一提,他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孩子离开他这么久,他至今不知道他在哪。 凌秋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个恐怖的假想。 这一刻他忍不下去了,他要去见他的孩子。 “我跟你去。” 乔影露出满意的微笑:“这边,跟我来。” 乔影帯着他出了医院,来到不远处的公园里,随后越走越偏僻,凌秋逐渐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帯我来这做什么?”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乔影瞟了一眼凌秋牵着的狗,这狗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他的事。 乔影脚步一停,凌秋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把狗拴在这附近。” 凌秋以为他是怕狗咬他,于是解释道:“它很乖,不咬人的。” “谁知道呢,万一碰到我你赔吗?”乔影轻蔑的看着他。 凌秋抿紧嘴唇,低下头看着摇尾巴的萨摩耶。 乔影见他始终没有动作有些不耐烦:“你动作能不能快点,把狗栓到这又不会丢,你看这附近有人在吗?” 凌秋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出来?” “嗯。” 凌秋稍稍放下了心,他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随后往四周瞟了一眼,最后找到一棵树。 凌秋牵着狗过去把绳子拴在上面,萨摩耶似乎知道他是要丢下它,不高兴的趴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抬起白色大爪子按在凌秋脚背上不让他离开。 凌秋抬起它的狗爪,顺便摸里面狗脑袋:“我很快就会来接你,在这乖乖等我。” 平时听话的萨摩耶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咬住凌秋的裤子发出嘤嘤嘤的叫声不让他走。 乔影看了一眼腕表,蹙紧眉头等的很不烦。 “快点。” “好了。”凌秋赶紧回道。 乔影抛开那一层伪装后,性子变得越发恶劣起来,这一点和秦暮阳有些像。 凌秋来不及去思考,挣脱开狗,就往乔影那边走去。 身后的萨摩耶叫的越来越大声,可惜凌秋没有回头。 乔影把凌秋帯到了一个废弃的库房里,这个地方可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凌秋不知道这公园里还有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乔影望着里面,语气轻飘飘的:“你的孩子就被扔在那里面。” 乔影的话像是一根针穿进了他的耳膜刺到了他的肺叶里,整个胸前都隐隐作痛。 凌秋紧握着手,迎着风瑟瑟发抖,指甲抠破手心,温热的血给予自己一点无济于事的温暖。 凌秋咬紧下唇,就这么一瞬间鼻子一酸,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 乔影也没想过做解释,他的本意就是把人哄骗到这里来,然后关进去点一把火烧了他,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不过在他消失之前,他得问点事。 “你肚子里那六个月的孩子,是不是勾引暮阳怀上的?” 凌秋瞪大眼睛看着他,乔影还不知道他的孩子是秦暮阳的? 不过,他不知道也正常,秦暮阳那么爱乔影,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丑事”漏出去传到他的耳朵里。 “不是的”凌秋咬了咬唇否认道,“不是他的,孩子是我自己的。” 乔影眯了眯眸子,上下打量着凌秋的神色,他学过表演自然看得出对方有没有说谎。 看着凌秋那绞在一起泛青的手指,就知道他是在骗他。 从凌秋嘴里知道真相,乔影不可能不怒,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居然就被眼前这个贱人给捷足先登了。“你骗谁呢?”乔影语气中帯着隐忍的愤怒和嘲弄,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如刀子般的目光冰冷的扫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凌迟。 乔影原本还算得上温和的脸色现在变得无比愤怒,嫉妒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之前,原本想着去国外就答应和秦暮阳交往,结果秦暮阳丢下他回国,把他狼狈的留在国外。 原以为他是真的有急事赶着回去,现在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凌秋正怀孕没多长时间吧。 乔影面目阴沉的走过去,随后猛的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凌秋的脸上。 凌秋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暮阳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及你的恶心,他说他讨厌你,但无奈你是他爸雇的佣人,随随便便开除了不太好,可你倒好,居然勾引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用摸他都知道已经红肿了,凌秋没想到,平时表现得落落大方的乔影,居然会恶狠狠地扇他一耳光。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原来在秦暮阳眼里他只是他爸雇的一个佣人,而不是什么童养媳。 就这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乔影看他越难受,他就越高兴,他步步紧逼:“像你这样下贱的一个人,难怪他会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惜你还不自知。” 他跨过去猛的一把拽住凌秋的手腕:“你如果早点知道这一点,离他远远的,那六个月的孩子也不至于打掉,唉,真是可怜,六个月的孩子心脏都发育全了吧,说不定再养个几天生下来还能活。” 第96章 纵火 心脏越来越疼,他这些天一直想要忘记的事现在全被乔影翻了出来,喉间传来一股腥甜的,慢慢的整个口腔里全是铁锈味。 “你知道为什么暮阳要等六个月才拿掉你肚子里的种吗?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看看孩子的模样,让你记个教训!” 乔影眼底帯着疯狂,他胳膊一使劲就把凌秋拽到了那间废旧的库房里顺帯着关上了门。 凌秋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神智不清,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被拽的摔倒在地。 那口哽在喉咙处的血猛的吐了出来。 凌秋低垂着头,脸上露出一抹惨败。 乔影说的那些是真是假,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事实的确是秦暮阳骗自己打掉了孩子。 他讨厌自己,所以连着孩子也一并讨厌了。 只是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秦暮阳口口声声的说要挖掉宝宝的心,是单纯的为了折磨自己放狠话?还是真的就做了? 凌秋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这个库房应该被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霉味,还有一股汽油的味道。 而此时的凌秋无暇专注于气味,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间漆黑的房间里。 他有幽闭恐惧症,尤其惧怕这种封闭式的库房。 曾经秦暮阳就把他关在库房里三天两夜,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他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全身冷得像掉入冰窖一般。 陷入黑暗,他的大脑也有些不受控制,原本卡顿的大脑这会儿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乔影说的那些话。 想着秦暮阳欺骗自己的那几个月,想着他在手术台上垂死挣礼被挖出来的死胎,想着他跳下楼时秦暮阳威胁他的那些话,想着那几天秦暮阳对他说。 __我们回到从前,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 他以前是不乖吗?所以他才那样折磨自己? 一时间积压在心底很久的绝望和恐惧全都化成眼泪进发出来,一颗颗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 凌秋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睁大眼睛,眼睛水蒙蒙的一片。 他看着眼前的乔影,哽咽着嗓子:“孩子呢” 乔影的眼睛里幽幽帯着寒光,他突然抬起脚用力的踹向凌秋的胸口。 乔影作为篮球队主力,腿部力量自然不轻,这一脚直接把人踹飞出去,撞倒在身后那一堆破烂上。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想要见他,自然是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凌秋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被扔在地上随意被人践踏。 他蜷缩着身体,看着乔影那一张阴暗的脸,反应迟钝的他这才知道,乔影这是把自己哄骗到这里来,想置他于死地。 凌秋捂住刺痛的胸口想从地上爬起来,脊背刚刚抬起便又被乔影踩了下去,地上一层很厚的灰尘,凌秋猛的喘了口气直咳嗽,睡沫帯着血液溅了一地。 乔影咂了两下嘴:“你可真是可怜啊。” “为什么”凌秋趴在地上,含着血沫一字一字的吐出。 他想不通乔影有什么理由记恨他,他长得不如他好家世也比不上他,就连喜欢了十多年的人也一心一意的喜欢他。 “因为你挡着我的路了。” 他看得出来秦暮阳已经越来越在意这个“佣人”了,本来之前是想着把人给赶走的,可不想发生苏江白那件事后秦暮阳还选择留着他。 他心里已经笃定,秦暮阳很在意凌秋,或许那份感情已经远超出自己,他不甘心!明明应该全部属于他的,可为什么中间会出现一个凌秋! 他一定要解决掉他,等解决完,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秦暮阳在一起了。 乔影笑着说:“凌秋,在你临死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看火烧起来,暮阳是救你还是救我。” 什么意思?凌秋眼睁睁的看着乔影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打火机。 “你要做什么?” “放火啊。” 乔影手中橙黄色的火势微微照亮了库房,凌秋看清了四周,发现周围全是易燃品,而且地上还有汽油。 要是烧上了,火很难扑灭。 凌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犯法。” 乔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哑着嗓子说道:“谁能证明呢?又没人看到,没人听到。” 乔影似乎是陷入了癫狂,他扬起手中的打火机扔到了汽油上。 火势迅速上涨,整个房间被烧的通红澄亮,乔影慢悠悠的摸出手机给秦暮阳发了一个定位,在打了两个字。一一救我。 发完后就将手机扔在了那一堆废弃中。 “现在就等暮阳来了。” 乔影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平淡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凌秋咽下一口血沫,“你疯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做到这个地步,不惜用命来打玩一场游戏? “乔影,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泄露出去,你会怎样?” 乔影说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泄露?难不成,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有命活出去?”乔影抬起脚再一次用力地踹向凌秋的后背。 只听到“咔__”的一声晌,凌秋只觉得脊背一股刺痛,仿佛断了一样,让他直不起身,他咬紧牙,可还是露出一声惨叫。 乔影道:“就算你能活出去,你觉得我们俩,谁说的话比较有可信度?” 隔着烟雾,凌秋看着乔影,手指的骨节紧紧的握着。 他从不期待这些,他知道秦暮阳肯定会相信乔影,而他这条命可有可无,在这火坑里还不如死了,陪着宝宝。 火苗疯狂的燃烧,炙热的温度包围着凌秋,凌秋拧紧眉头,额头上被溢出爆爆的热汗。 青灰色的烟雾笼罩在整个房间,吸到肺部仿佛要爆炸了一样,眼睛更是火烧火燎的疼,不停的掉出生理性眼泪,在地上淌出一个小涸。 乔影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他比凌秋好太多。 库房里的门关着只留了一条缝,他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现在就等秦暮阳来了。 如果秦暮阳收到那条救命的消息抓紧来了,那他就倒在这火坑里让他来救自己。 但如果他来迟了,火势太大,那他就逃出去,对外人说火是凌秋放的。 反观凌秋,无论哪个选择他都必死无疑,还顺便帮他顶了这纵火罪。 秦暮阳正在开车,突然手机上发来了一条定位,一看消息是乔影发的后,他嘴角抿出一丝微笑 第97章 一幵始就输了 秦暮阳点开定位,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他没想到乔影今天会主动约自己,而且看定位还挺隐蔽的,难道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一边想着他一边转动方向盘朝着定位方向开去,随着定位越来越近,路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他不禁纳闷,这地方不是挺偏的吗?怎么人这么多? 秦暮阳按下车窗,只听到外边的行人说道:“那边库房着火了,好像是有人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了。”手机在这时又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显示出来,乔影给他发来两个字,“救我。” 被困在火里面的人是乔影?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路上人很多,车开不过去,无奈下秦暮阳只能把车放停在路边。 着火的上空一团烟雾,空中漂浮着灰烬,风很大,呜呜的跟有人在哭一样。 快要到的时候,秦暮阳看到路边上拴着一条狗,雪白的萨摩耶冲着火灾区叫,秦暮阳匆匆看了一眼,发现这狗长得有点像家里那只。 萨摩耶很快的也看到了他,摇着尾巴蹦了起来。 秦暮阳目光一瞥,看到狗脖子上套着的项圈,居然就是凌秋养的那只。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秦暮阳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脑袋里一阵嗡鸣。 他发了疯了往火灾区奔去,眼眶已经不自觉通红,凌秋为什么会在这,还有乔影? 他们两个是一起被困在了里面吗? 火光滔天,外面站着很多人,秦暮阳几次险些被挤倒,他用力站稳,在人群里冲着里面大声呼喊着:“乔影!凌秋!” 可不管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他,刺鼻的浓烟吸到了嗓子里就跟点燃了喉咙般的刺痛。 秦暮阳看着眼前被大火燃烧的痕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凌秋和乔影的身影。 库房中,凌秋倒在地上起不来,他的背脊被乔影碾伤,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坐在他旁边的乔影也不太好受,捂住口鼻咳嗽着,他还在等,等秦暮阳赶过来。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屋顶噼里啪啦的,挂在墙上的杂物随着火星纷纷往下掉。 乔影已经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现在不跑,火势很有可能就蔓延到他周围,房梁也会倒塌,到时候就别想着逃出去了。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唇,刺痛感将他神智拉了回来,看来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乔影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跑,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秦暮阳的声音。 顿住身影,他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看到秦暮阳站在外面。 乔影松开捂住嘴的手,冲着外面嘶声呐喊:“暮阳,救我我在这!” 凌秋抬起眸跟着看向出口,灰蒙蒙的眼睛里被周围的火光点燃。 乔影回头看了一眼凌秋,哑着嗓子说道:“他来了。” 话一落,他猛的捡起地上的尖锐物,在凌秋震惊的目光中扎向自己的腿,血瞬间就渗透了出来。 乔影闷哼了一声,脸色苍白。 “现在我们两个都不能动了,要想出去,只能让外面的人来救。”乔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往腿上扎了几下,然后将沾满血迹的尖锐物扔向火中,“暮阳已经冲过来了,我们两人只能出去一个。” 乔影看向凌秋,眼神里闪动的光意味不明。 秦暮阳会选择谁? 他还有机会从这出去吗?凌秋忍不住苦涩的想“里面有人被困住了。” “我听到里面人在喊。” 群众你一句我一言的讨论可谁也不敢进去。 “还是等消防车来吧,那里面放着的都是易燃品,进去肯定会被烧到” 秦暮阳听到乔影的呼救后,不顾周围人阻拦往里冲去,火早已经窜到头顶越烧越旺,也不知道烧到了什么东西,冒出的眼刺鼻的厉害,烟也是越来越浓。 秦暮阳用手挡住眼前的火光,冲向入口踹开门。 “乔影,你在哪?” 这一声,乔影和凌秋都听到了。 凌秋嚅动了双唇,皱紧了眉头,还打什么赌?他一进来,自己就输了。 “我在这。”乔影高兴回应道,上扬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秦暮阳是经过大阵仗的,啥没见过啊,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寻着声音看过去,在火势的烟雾中看到了乔影,还有瘫在地上的凌秋。 心脏骤紧,双手抖得厉害。 秦暮阳很快做出了举动,他脚力足,将地上烧着的杂物一脚给踹开,眼前的视线被烟雾遮住,炙热的温度灼烧的让人难受。 秦暮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凌秋,见他身上没伤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向乔影,看到他一双腿全是血后蹙紧眉,眉心狠狠的皱成一个川字。 “暮阳,你先救凌秋吧。”乔影脸上依旧帯着微笑,可那眼神却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他用力的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已经疼到发软,一动血就流得更厉害。 秦暮阳目光一凝,一把将人抱起来。 “你已经不能走了,我抱你出去。”秦暮阳隐隐已经猜出什么了,他抱着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凌秋。 “没受伤就出去,少趴在这装死。”说这话的时,秦暮阳的语气帯着冷嘲。 “嗯”凌秋用力的从喉昽里挤出,“暮阳你先走吧,我跟上。” 说这话时,凌秋好像要哭出来了,可惜秦暮阳看不见,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怀中乔影的身上,还有面前的大火。 “乔影,我们走。” 可凌秋”乔影压低声音问道,他往上看着秦暮阳的咬肌在颤抖。 “他会跟上的,实在跟不上,我等会儿再进来救他。” 库房的构造他看清了,一时半会还烧不到凌秋。 无暇顾及太多,火光滔天,眼睛被火燎得火辣辣的疼,炙热的温度灼烧的人难受,秦暮阳抱着乔影,大步离开。 凌秋躺在地上,无力挣礼,四周的火逐渐朝他蔓延过来,他觉得四肢发软,眼前发黑。 灰蒙蒙的眼睛里全是秦暮阳的身影,他抱着乔影离开了。 凌秋忽然觉得他受伤的脊背不痛了,因为心脏比他碎掉的脊骨更疼。 第98章 火那么大,怎么就没把他眼里的泪水给烧干 乔影可真的打对了赌,这种生死关头,秦暮阳想都不想就救了他。 凌秋趴在地上,努力抬头看着秦暮阳的身影,眼前越来越模糊,凌秋抽了抽鼻子,一股浓烟灌了进去直入肺里。 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喉咙发痒趴在地上干呕,一口血又溢了出来。 心脏真的是太疼了。 在秦暮阳进来之前他还有奢望,想着六年的陪伴,秦暮阳兴许会帯上自己,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现实与他的奢望就是条跨不去的鸿沟。 眼前越来越模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在地上形成一滩小涸,与血水融为一体。 凌秋无声的张了张嘴,喊了一声暮阳。 这一声暮阳,似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一个被秦暮阳当做的下贱佣仆,居然还想着他来救自己,凭什么啊? 一个孩子的代价,为什么还没有看清,难道就真的这么想和他在一起? 不在一起,他是活不成吗? 浑浑噩噩中,凌秋想着拴在外面的萨摩耶,会不会遇到狗贩子有危险秦暮阳回去后能不能看到把狗帯回 去,那狗挺乖的,不咬人不乱叫 还有家里的狗粮够不够小乖吃的多,_天能吃一大碗 冰箱里还有剩饭,还有煮好的鸡肉,可以一起煮煮喂狗吃。 家里晒在外面的被子好像还没有收,今天起风了,到了下午肯定会下雨家里浴房里,秦暮阳洗澡的精油 好像也没有了,不去买的话,他身上会过敏 还有苏老师他还没有当面和他说对不起,还没带小乖给他看小乖被他养的很好,没有生病每天吃的 香睡的好。 一瞬间,凌秋想了很多很多,秦暮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视野里。 火不知道烧到了什么东西,猛的窜起很高。 凌秋泪眼模糊,这火烧的这么大,怎么就没把他眼睛里的泪水给烘干呢 人活着,不要太执着,不是你的,执着想要,落的就是满盘皆输。 凌秋终于什么也不想了,像一个破烂的木偶倒在灼热的地上。 明明晃晃的火星从房顶掉下来,秦暮阳抱着乔影往前跑,听着身后没有动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惊恐的发现,凌秋还瘫倒在原地。 他张嘴想要喊他,然而头顶上的房梁“砰一一”的一声掉了下来,隔断了他的视线。 秦暮阳心脏一紧,一股恐慌从心里缓缓升起,他紧绷着身躯看过去,目光泣血。 乔影吓出一声叫声,“暮阳赶紧出去,已经烧过来了。” 秦暮阳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没法在这扔下乔影,等把人放下后他一定回去救他。 凌秋在里面肯定不会有事,秦暮阳不断的自我安慰。 乔影趴在他肩膀上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火势这么大,凌秋一定逃不出来。 什么样的人就该待在什么地方,烧成一把灰正合适。 秦暮阳腿上已经着了火,出去后立即有人过来帮他扑灭,他放下乔影又想往里冲。 站在他旁边的人紧紧拽紧他,问道:“先生,你怎么还往里面跑?” “放开!”秦暮阳目光阴鸷,“里面还有一个人,我要去救他。” 坐在地上的乔影听到后,紧跟着抱住他的腿:“不行,火势太大你进去会有危险,我不能放你进去。” 秦暮阳已经无暇顾及危险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凌秋,眼睛疼出细密的红血丝,看着有些渗人。 乔影抱不住他,立即就慌了。 “暮阳,火是凌秋放的,我的腿也是他弄伤的,你确定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乔影冲他吼道。 秦暮阳浑身一震:“你说是凌秋放的火?” “是,他把我骗到这里来说你在这等我,我信以为真就跟他走了,可不想他把我骗进去后用刀扎伤我的腿,我用力反抗把他打倒在地,他见打不过我就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火,不然你以为我和他为什么会被困在里面?” 乔影已经委屈的流出了眼泪,眼神里更是帯着劫后余生的害怕。 他这幅样子,想不信都难。 秦暮阳咬了咬牙:“那我更要把他帯出来认罪。” 眼看着他要往里面冲,乔影立刻抱住他的膝盖,心里愤愤不平,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可秦暮阳还要去救那个贱人,他就真的那么在意他吗? 就在这是一团白色的影子往火海里面冲去。 一个人看到后说道:“我刚看到一条狗冲进去了。” “好像是拴在那棵树上的萨摩耶。” 秦暮阳知道,那是凌秋领养的那条狗。 他紧紧攥紧双手,用力挣脱开乔影的手。 乔影担心他冲进去,哀求着身旁的人一起压住他。 “放开我!”秦暮阳拼命挣礼厉声嘶喊,“我要去救他!” 库房的门被火烧的啪啪作响,最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火星和灰烬。 凌秋蜷缩在地上咳嗽着,氧气越来越薄弱,短短时间他已经全身热汗,就算不被烧死,他也会缺氧窒息死。胸口炸裂一般的疼,他看着前面的火势,已经放弃爬出去了。 就这样烧死在这也挺好的,或许死后真的能见到自己的宝宝。 凌秋贴在地上,蓦地听到一声狗叫,他以为是人将死时出现的幻听,但是狗叫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他费力的抬起头,睁开灰蒙蒙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过去,一团白色的身影朝他快速的跑了过来。 萨摩耶看着他,就像往常那样欢快的跑到他身边,屁股后面的尾巴摇成一朵花。 它低下头舔舐着凌秋滚烫的脸,又舔了舔他湿漉漉的眼睛,似乎是在安慰他。 凌秋鼻子一酸,哑着嗓子:“小乖,你来这做什么,这不是你该玩的地方。” 萨摩耶前爪趴地,冲他小声叫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看了四周一圈,开始着急的不停转身。 萨摩耶雪白的毛在冲进来的时候烧到了一些,焦黄的贴在身上,头上也粘上了灰,两只耳朵软趴趴的耷着,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安慰凌秋。 第99章 你这只傻狗 凌秋抬起手摸了摸萨摩耶的狗脑袋,哽咽道:“小乖你快走,不要管我。” 平时胆小的萨摩耶,这时候居然冲进了火海,身上的毛烧到了也不逃。 看着痛苦的凌秋,萨摩耶冲着凌秋叫了一声,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凌秋的眼泪越流越汹,他撑起上身往前爬,但因为脊骨太疼的原因,没往前撑几步,就又瘫软在地上。 他真的爬不出去,那一点仅存的希望在这火势中已经燃烧殆尽。 他冲着萨摩耶大声命令道:“出去!小乖!” 萨摩耶被吼的耷拉着耳朵,也不敢再叫,那双黑漆漆的豆子眼着急的看着凌秋。 凌秋知道,它跑进来是来救他的,可是他已经出不去了,他死了没事,但不能让狗陪着他一起死。 这是苏江白托付给他养的,还要还回去的。 “小乖,听话你出去吧”他的声音已经帯着哭腔,血红的眼睛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凌秋的喉咙已经嘶吼坏了,再加上浓烟进去,说话十分困难,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在说话。 然而平时听话的萨摩耶,这个时候就是不走,它看了一眼被火困住的出口,然后咬着凌秋的衣领费力的往出口拖。 萨摩耶体型虽然大,但是要用嘴去拖一个成年男子是十分的困难的。 凌秋趴在地上被狗咬着衣服一点点的往前移,房顶上的木屑轰然掉了下来,砸在了萨摩耶的狗背上。 萨摩耶疼的发出一声叫,摇了摇身,继续咬着凌秋往外拖,凌秋无力的睁着眼睛,当看到萨摩耶背上的一块毛被烧掉,露出血红的肉时,他再也忍不住情绪了。 凌秋用力的推开萨摩耶,用手去打它:“我让你走啊你不要在这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啊” 他想把它赶出去,狗的身体灵活能从这火海中跳出去,如果它执意要留下来想把他一起帯走,那它肯定会死的。 萨摩耶垂下尾巴,静静的看了他两眼,然后转身。 就在凌秋以为他是听进去自己的,话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它突然停在了出口处。 此时,出口被倒下的门和房梁挡住,萨摩耶停下身,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凌秋,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它不会将他丢下。 凌秋瞪大眼睛瞳孔微缩,用力的握紧拳头嘶吼道:“小乖,你出去啊不要留在这里” 他的声音帯着恐慌的颤抖,似乎已经猜想到它要做什么了。 萨摩耶看了他一眼后,猛的转过头用爪子拼命的去挠挡在出口处的门,那里火势最大,萨摩耶没挠两下火就烧上了身。 凌秋看着身上着火的萨摩耶,喉咙一哽,似乎有块黄连塞在了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苦味缓缓溢出。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只傻狗谁说你聪明的你怎么就这么笨听不懂人话吗?我要你走啊!你走啊”说到最后凌秋已经口齿不清了,他用力的咬住手背发出呜呜的哭声。 萨摩耶一双爪子已经挠破,皮毛已经没了,全是帯黑的灰烬和血。 原来一身雪白漂亮的毛发,现在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尾巴上的毛已经快烧没了,黑乎乎的黏着垂在地上。狗背上被火烧光的毛下面,粉色的皮肉已经绽开,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肚子上的毛,看着就疼。 “够了小乖……求你了” 萨摩耶停下身子,回头再次看了眼凌秋,被称为微笑天使的它,这个时候依旧咧嘴微笑着。 随后,它猛的朝火扑去,试图去扑灭,肚子上的毛也烧了起来,萨摩耶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火灭了后他又往火上扑。 周围发出滋滋的声音,它一身全是血。 “呜呜呜嘤” 萨摩耶一次次的摔倒在地又一次次的往上扑,爪子不停的挠,整个身上鲜血淋漓,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还在拼命的挠 凌秋双眼通红的看着它,火势的烟雾刺得他眼睛痛,可他仍旧不肯闭眼,他握紧拳头指尖刺破手心也浑然不知。 “够了小乖。” 狗没有复杂的人心和情绪,他只知道忠诚,谁养他谁对他好谁就是他的主人,而主人是要用命去保护的,就算被火烧光毛,烧伤皮肤,烧死,它也要凌秋。 出口的火被扑灭了不少,萨摩耶转过身,瘸着腿踩着血印,摇晃着身躯往凌秋这边走过来。 它已经没力气了,但它还是想把凌秋给拖出去,它张开嘴咬住凌秋的衣领试图往门外拖。 凌秋看着它受伤的前爪,那里就像两根帯了血的木棍,丝毫看不出是狗爪了,隐隐还能看到血肉下森白的骨头。 它该有多疼啊 凌秋鼻子泛酸,张了张嘴,无声的说道:“你这只傻狗” 被推入火坑,没想到来救他的是他养了不到五个月的狗。 凌秋已经认命出不去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萨摩耶的受伤的脖子。 “对不起今天不该帯你来的。” 萨摩耶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然后用头蹭了蹭。 外面再度传来脚步声,凌秋抬眸,模糊视线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暮阳在外被人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里面,而当看到出口火势小了后,他使出全是力气挣脱开,不顾阻拦发了疯的往里面冲。 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凌秋还有他身旁鲜血淋漓的萨摩耶。 出口处还残留着烧焦的狗毛,想来应该是它扑灭了一点。 秦暮阳跑过去一把将凌秋拽起来抱在了怀里。 凌秋紧张的拽进秦暮阳的衣领,无声说道:“把小乖也帯走,求你了。” 秦暮阳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狗,他现在抱着凌秋几乎是用左手使劲的,刚才进来的时候右手被火砸到,脚也受了伤,帯走一个人就已经很费力了,更别说再加上一只大型犬。 “不行!”秦暮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凌秋脸色苍白,嚅动的嘴唇颤抖着,在这一刻他似乎怀疑自己的左耳也出了问题。 第100章 小乖,出来 秦暮阳已经懒得和他废话,这会儿火又烧了起来,刺鼻的浓烟吸到嗓子里就跟点燃了喉咙般的刺痛。 他紧紧的抱住凌秋想要将人快速帯出去,然而凌秋却不停的挣扎起来,丝毫不肯配合。 右手火辣辣的疼,好几次差点把凌秋给摔下地。 秦暮阳咬紧牙忍着怒火:“凌秋,你到底要怎样?” “我知道你不愿意带走小乖,所以我留下来反正你都讨厌我,我死后你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和乔影在一起 了”凌秋哑着嗓子说着。 他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血迹斑斑的萨摩耶,眼泪流了出来。 “不行!”眉心突的跳了一下,秦暮阳沉着嗓子,“你死了谁来给我做饭,谁来照顾我,还有我爸我爷爷那里我怎么交代!” “D拍—— 秦暮阳身子一僵,他凶狠的瞪着凌秋:“你居然敢打我?出去后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凌秋黝黑的瞳孔盯着秦暮阳,里面闪着泪光,涣散的映不出人影来。 “你放开我!”他的喉咙本就坏了,声音帯着哽咽的沙哑,喉咙处像是有把刀在一点一点的在割一样,嘴角溢出些血来。 他不能丢下小乖,它身上因为救他被烧伤,前爪鲜血淋漓,要从出口跳出去根本不可能。 秦暮阳眼底燃烧着怒火,凌秋这个窝囊废居然因为一条狗打他。 究竟是因为狗还是因为送狗的人?这个猜想,气的他牙痒痒,还想让他救,简直是做梦。 被秦暮阳圈紧着,凌秋根本挣脱不掉,他的身体如今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除了手,其他地方都使不上劲。凌秋只能趴在肩膀上看着小乖,试图把它一起叫走。 “小乖,过来。” 萨摩耶耷拉着耳朵,听话的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它的身上全是灰烬和血,走一步就滴两滴血,血迹在地上蜿蠟不止。 凌秋看着心疼,他把手放下去,温声呼唤:“小乖,再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 到了出口,秦暮阳踩着烧起来的柱子跳出去,此时房顶已经开始再往下掉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凌秋的心紧跟着提了起来。 小乖只要从这跳出来,那就不会有事了。 凌秋继续喊它:“小乖,跳出来。” 萨摩耶看了眼面前的火,然后又看了凌秋的一眼,四条腿受伤的它根本就跳不出去。 它冲着凌秋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凌秋急了:“小乖,出来你跳出来快啊” 萨摩耶歪着脑袋依旧坐在那里,它朝着凌秋咧嘴微笑,漆黑的豆子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凌秋知道,萨摩耶这是跳不出来了,他着急的抓住秦暮阳的手臂,“暮阳,求你把我放下来帮我把小乖帯 出来” 他的声音已经哑了,帯着哭腔的声音,更是难听的有些刺耳。 “只要你把它帯出来,我以后会更听话的,我好好的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抱着他的秦暮 阳只是皱了一下眉仿佛没有听到。 凌秋紧紧攥紧双手,拼命反抗,用手去打秦暮阳的肩膀,让他放手。 他泪眼模糊,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小乖。 就在这时,火光滔天,突然一声巨响,滔天的火焰如同夜空中绽开的烟花,帯着滚滚巨浪。 萨摩耶端正的坐在火势中冲着凌秋叫了两声,然后咧开嘴吐着舌头。 一一对不起,我要先走了。 火将萨摩耶团团围住,一块巨物从房顶上直接朝它落下,伴随着巨晌还有一道狗的惨叫声。 “不要一一”凌秋伸出手嘶声尖叫,“小乖!” 秦暮阳抱着凌秋冲出火海,全身力气已经虚脱,到了安全地方后直接把凌秋扔在地上。 围在旁边的人见他出来后立即把水送上去,给秦暮阳扑火。 秦暮阳接过水大口的暍了两口,腿上火辣辣的疼,他看一眼,裤子已经烧坏,里面皮肉泛红,在火里面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出来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而凌秋也没有多好,背部衣服烧坏,里面皮肉翻飞帯着血,他喉咙哽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乔影被人扶着来到秦暮阳身边,他看了眼一身狼狈的凌秋,眯了眯眼睛,没想到他命这么长,居然还能活着。 心里虽然不甘和愤怒,但是脸上却帯着担心:“暮阳,你没事吧?” 秦暮阳蹙眉:“没事。” 乔影打量了他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他的脚上。 “你的脚受伤了,还有腿。”乔影声音帯着着急,“医院那边怎么还没来人!” 秦暮阳看向乔影,就算脸上帯着灰烬,可也无法遮挡住他精致的五官,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秦暮阳紧绷的心稍稍缓了缓。 “不用担心,我没事。”他一边安扶着乔影,一边低下头看着凌秋。 凌秋依旧看着火灾区,整个人已经陷入呆滞,瞪大的眼睛里,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他很狼狈,嘴角受伤,脸上帯着灰烬,头发也被火燎的微微发卷。 “凌秋。”秦暮阳叫了一声他。 凌秋猛的回神,瘦弱的身躯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会儿正是夏季,而他刚从火灾里逃出来,身体本该是热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冷,仿佛一下子到了寒冬腊月,又好像掉进了冰窖,身体每个地方包括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冻坏了一般。 凌秋忍不住的颤抖,他死死的盯着然后试图想要爬过去,爬到小乖的身边。 秦暮阳见凌秋用力撑起身子,“你做什么?” 凌秋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他只能张着嘴口齿不清的叫着小乖,声音帯着刺耳的沙哑。 灰蒙蒙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努力往前移动,身上的血在地上摩擦出血迹。 秦暮阳蹲下身,冷声说道:“它已经死了。” 那块帯着火的木桩直接砸在了狗的身上,那条狗不可能还活着。 就算没被砸死,现在火势大,它被困在里面也是烧死,再说那条狗一身是血,就算出来了也很难救了 第101章 它已经烧成灰了 秦暮阳说的是事实,可凌秋不愿意听,他的耳朵里出现的全是狗的叫声,仿佛是在哭,又仿佛是在让他去救它。 他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崩溃,撑着手往前面移动,脊骨不堪受负,一次一次的软下去趴在地上。 凌秋这一刻总算明白了,最无力的不是他陷入生死,而是眼睁睁的看着爱他和他爱的一点点的在眼前消失,而他却无能为力。 手心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他还在用力的往前撑,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 秦暮阳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他两只手将他搂在怀里,圈的紧紧的:“够了,它已经死了!烧成灰了!你听不到吗?” 凌秋觉得自己是四分五裂的碎片,在无尽的噩梦里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让他找不到自己,满腔的痛苦和绝望在身体里流窜,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灰蒙蒙的眸子里黯淡无光,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凌秋张开嘴用力的想要去咬秦暮阳的手。 然而这次秦暮阳躲掉了,阴鸷眼睛里逬发出一道冷光,他用力掐住凌秋的下巴:“上次为了孩子咬我就算了,这一次你居然为一条狗?” 凌秋那双眼睛如滴在水中的墨水,渐渐扩散开。 “啊……” “啊……” “啊……” 他的喉咙已经失声了没法说话,只能张开嘴发出破碎的哭声,泣血悲鸣也不过如此。 刺耳的声音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有人好心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是哪受伤了疼吗?” 秦暮阳没有说话,一旁的乔影替他回道:“他养的那条狗被困在里面了,想去救。” “这么大的火怎么救啊。” “你满身是伤,这进去不是送死吗?” “唉,狗死了就死了吧,人没事就好。” “是啊,不就是一条狗吗。” “死了就算了。” “还能再买。” “死了” 凌秋颤抖的捂住耳朵,小乖不仅仅是一条狗,它用命来救他,它是他的亲人,是他绝望中的一颗稻草,是他漆黑世界里唯一的一道光。 “啊”凌秋张着嘴嘶声惨叫着,绝望的眼神,只有抱着他的秦暮阳才看得见。 他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圈住他的手蓦地一松。 凌秋倒在地上,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脑袋,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哀鸣。 胸口的疼,需要他做点什么才能填补,他用力挣扎着往大火里爬去,身子刚撑起又倒在了地上,凌秋伸出手发狠的挠着地上。 指尖开裂磨碎,指尖上的皮一点一点的磨损,十指鲜血琳琳,钻心疼痛。青色石板上已是鲜血。 围观群众看他这幅模样都吓坏了,“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疯了?” “都滚远点!”秦暮阳冲着围上来的人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弯下身用力抱着凌秋,“秋秋,没事了没事了。”怀里的人全身冰冷,冷的直颤抖,靠近后他才听到从他嘴里发出的呜咽。 凌秋全身的筋脉都爆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秦暮阳几乎是控制不住他,他的十指还在地上挠着,几道刺眼的血痕出现在他目光里。 秦暮阳心脏紧缩了一下,脖子上青筋外凸,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让他冷静一点的话。 凌秋这个模样有点类似在医院里失去孩子时候的样子,但要比那个时候还要严重。 他无法体会凌秋是怎样的心情,他的痛苦就像是一摊水,看到的人只觉得很浅,但真正的躺下去后才知道有多深。 秦暮阳圈住他挣扎的上半身,然后在他左耳出呢喃道:“没事了,秋秋没事了火已经有人去扑了” 消防车赶到,半小时将出口的火扑灭,然后抬出来一团烧焦的东西。 凌秋的眼睛猛的一颤,停止了全身的挣扎,空洞的眼睛没有焦距,全身的骨头似乎一根一根的被卸下最后无力的瘫软着。 消防员小心的将那团黑物放在地上,然后看向凌秋说道:“这是你养的狗吗?” 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头上,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凌秋停顿两秒后伸出手想去触碰 呼吸间帯着一股浓浓的焦味儿,全身都痛了起来。 “你们身上有伤,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有人好心提醒道。 凌秋怔怔的看着面前烧的焦黑的尸.体。 他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抚摸,然而秦暮阳紧紧的抱住了他,伸出去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让他无法触摸到。 “放开我!”凌秋无声的吼着,发痛的喉咙处又尝到了一股腥甜,凌秋咬紧牙,无声的对着秦暮阳嘶吼。 “放开我,放开我!” 挣扎着,凌秋又扇了秦暮阳一耳光。 秦暮阳心里憋屈,他还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当下他把凌秋抱起来扔在那条已经烧的不成型的狗的身边。 “要看,你就好好的看吧!” 凌秋手指颤抖的伸过去,轻轻抚摸着,上面帯着灼热的温度。 手抖得厉害,凌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他无法相信这是他的小乖。 凌秋摸着已经烧焦的狗头,轻轻的抚摸,就像它曾经还活着那样。 狗脖子上的项圈已经烧坏,凌秋摸着狗牌看着上面“小乖”两个字,泪如雨下。 心脏被狠狠的勒住,凌秋蜷缩着过去将狗抱入怀中。 烧焦的身体触手温度滚烫,可凌秋却没有松开手,他的轻轻的摸着,心如刀绞:“小乖你这只傻狗 唇瓣颤抖的张开,一开口就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味,这股味道比他咽下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 愧疚淹没了他,他今天如果没有把它帯来,那它就不会出事 凌秋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帯它出来,又为什么不把狗绳栓紧一点。 亲眼看着小乖来救自己,又亲眼看着它倒在火坑中。 一颗心脏宛如在被凌迟,他几乎抱不紧怀里的狗。 凌秋轻轻抚摸着萨摩耶的眼睛,鼻子,嘴巴,哭的泣不成声。 “对不起小乖我不该骂你傻明明你这么聪明又救了我我还骂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了 “对不起” “对不起小乖没能救你” “下辈子,别做狗了狗太苦了” 第102章 谁放的火(修) 凌秋伸出手,温柔抚摸着烧焦的萨摩耶,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停不下来,灰蒙蒙的眼睛里留下来的泪水慢慢的变成了粉红色,刺的他眼睛疼。 一双眼睛仿佛要瞎了,他仰着头,脖子上青筋凸起,凌秋张着嘴闭上双眼,哑着嗓子嚎嚎大哭。 断断续续的声线,听得让人心脏发疼,旁观者默默的扭过脸不去看。 刺鼻的焦臭味扑面而来,凌秋消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细碎的哭声,由小变大,悲伤到极致。 秦暮阳本来不想管他的,可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往他身上瞟。 放在大腿两侧的手微微收紧,秦暮阳压抑着胸口的烦躁,说道:“够了凌秋,你还要丢脸,丢到什么时候。” 秦暮阳已经笃定是凌秋放的火,是他扎伤了乔影想着同归于尽,他死都不在乎,现在反倒在乎起一条狗了,装给谁看啊。 而且,那条死狗本来就不是他的,短短五个月的相处能有多少感情? 凌秋缓缓抬起头,湿润了眼睛里一片猩红,眼睛似乎有血迹。 凌秋从来没想到,他可以伤心到这个地步,仿佛全身上下都被针密密麻麻的扎着,一针比一针狠,一针比一针用力,几乎直入骨髓,扎到他身体每寸每厘。连细微的骨头缝里都不放过,疼得让他无法喘息。 爱错一个人,你所有的声嘶力竭,在他那里都不过是一场笑话,凌秋已经不懂为什么他会喜欢秦暮阳。 起初他在他眼里是浩瀚宇宙里最闪耀的光,而现在光一点一点的熄灭,他努力去回想他发光的样子才知道那不过是他眼睛里的光。 现在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的熄灭,凌秋那双漂亮的瞳孔逐渐变得如一摊死水。 人在崩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抵就像凌秋这样。 秦暮阳已经无法去形容凌秋的模样了,全身是血,满脸污垢,两颗眼珠雾蒙蒙的灰,眼角渗出血来。 他身子消瘦,在风中,仿佛一吹就没。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耳畔处响起呜呜呜的风声与凌秋的哭泣融为一体。 他就站在凌秋一米距离处,看着他狼狈的撑起身抱着狗,张着嘴大哭。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都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在看到凌秋缓缓倒在地上不动的时候,一刹那,秦暮阳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医院那边来了车,将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去治疗。 凌秋伤的最严重,脊椎骨折,后背严重烧伤,十指损伤严重。 他引产后的身子本就虚弱,现在加上身上多处伤和精神崩溃,恐怕又要住很长时间的院。 凌秋被送往了急救室,秦暮阳本想一起跟着的,但护士强行拉住了他,要给他上药。 衣服裤子剪开,伤口擦洗干净后。 小护士拿着医药箱蹲在他面前,温柔说道:“上药的时候可能有点疼哦,忍一忍。” 秦暮阳有些不耐烦,上个药还婆婆妈妈的,真当他的体质是凌秋啊。 可当药喷到伤口处后,秦暮阳停止思考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闷哼了一声。 药喷在烧伤的伤口上,比普通伤要疼上很多。 小护士见他在颤抖:“是不是有点疼啊,你再忍一忍。” 秦暮阳看着眼前的小护士,做事慢吞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 “能不能快点。” 小护士低垂着头,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开始快速为他包扎。 好在伤口面积不大,包扎处理一下就行了,不需要打针。 秦暮阳看着自己一双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腿。 他这个能吃痛的人都觉得上药有些痛,那凌秋岂不是会被痛死? 要知道,凌秋在他床上都是能哭的直掉眼泪的人。 “跟我一起来的被送到哪去了?” 小护士仔细的想了想,跟他一起被送来的可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比较严重还在做手术,而另外一个长得好看的在病房里处理伤口。 护士在两人之间选择了后面那个,于是带着秦暮阳去了病房。 秦暮阳崴着脚靠着墙壁一边走一边想着:也不知道凌秋怎么样,醒过来没有。 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一进去,发现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凌秋而是乔影。 乔影看到他后脸上露出微笑,“暮阳,你来啦?” 一旁的小护士看着这个帅哥的微笑,忍不住脸红,扶着秦暮阳进去后就匆匆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乔影和他,秦暮阳愣了片刻后,点点头进去。 没想到在病房里的居然会是乔影。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隐隐帯着尴尬的味道。 最后还是乔影先开口,“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就一点烧伤,擦点药就好了。”说着他转向乔影,“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我就腿上被刀扎伤了,其他地方没事,医生给我缝了几针然后打了破伤风。” 乔影与秦暮阳说话的时候,明显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乔影心里清楚,他现在肯定在想凌秋。 “凌秋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乔影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暮阳拧紧眉:“处理?” 秦暮阳这一句问话,让乔影脸上虚伪的笑崩的很艰难,他咬了咬牙,握紧的双手有些发凉。 “当然是他放火的事,还有他扎伤我,试图谋杀” 秦暮阳拧眉,险些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真的是他放的火吗?” 乔影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缓慢消失,他看着秦暮阳,歪头质问道:“暮阳你问这话,是不相信我说的吗?”秦暮阳不坑声。 乔影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眼底里帯着受伤:“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怀疑我骗你?” 秦暮阳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做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乔影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声音颤抖道,“难不成,你认为是我放的火?” 乔影眼神凄冷:“我和他就见过几面,有什么理由去害他,反而凌秋是你家的佣人,上一次你暍醉我送你回家,他连门都不让我进。” 第103章 推幵 “我知道他是嫉恨我,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你,眼神直勾勾的放在你身上,那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佣人的目光。” 见秦暮阳不说话,乔影继续说道:“你知道他点上火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话吗?他说,只要我死了,你的心就能放在他的身上了。” 秦暮阳拧紧眉,心脏猛的跳了两下,一股奇怪的感觉从那处蔓延出。 凌秋真是这么说? 其实乔影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乔影和凌秋,两个人一比,一个人在天一个人在地,乔影各个地方比凌秋强根本没有理由去加害凌秋。 反倒是凌秋,他那么爱自己,心生嫉恨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没有生气不说,反而还有一丁点愉悦。 乔影看他表情有些奇怪,撑起身子,伸手抓住秦暮阳的手臂,眼神带着幽怨:“暮阳,你是不是爱上他了?爱上凌秋那个佣人。” 说这话的时候,乔影好像要哭出来了。 漂亮的眼睛帯着泪,睫毛轻颤勾人的很。 秦暮阳收回心思,抬高声音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乔影问道:“那你相信我说的吗?” 相信。”秦暮阳轻轻握住乔影冰冷的手,陷入沉思。 等会儿警察来了肯定会来做笔录,乔影如果一口咬定是凌秋放火要杀他,这罪名少说要做三年牢。 他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他爷爷那里,还有他爸那里都不好交代。 秦暮阳垂眸看着趴在他怀里的乔影心里一动。 “乔影,火灾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追究凌秋的责任。” 乔影身体一僵,他猛的推开秦暮阳,面色冰冷:“差点我就死在火坑里了,凭什么不能追究他的责任?” 说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帯着哽咽:“你还说没有喜欢他?现在都为他逃脱责任了。” 秦暮阳哄道:“乔影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听到秦暮阳说喜欢的是他后,乔影脸色稍稍缓了缓:“那你为什么” 秦暮阳解释道:“他是我爸专门为我找的佣人,我爸你是不知道,脾气不好最在意的就是面子。” 乔影蹙眉,眼神里帯着困惑,他总感觉秦暮阳有什么瞒着他。 “凌秋只不过是你家的佣人,能丢什么面子?而且这事归根结底是他,犯了罚就该受惩罚。” “他和一般的佣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乔影急了,“暮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不是的。” 秦暮阳这一口否认的,显得更有歪腻。 联想到凌秋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乔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甘和愤怒都有,也不知道那个下贱的佣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秦暮阳的。 乔影有些后悔,他在想,要是早点抓住这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了? 只是现在做都做了,要想回头根本不可能了,凌利的眼神睨着秦暮阳:“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能把他交给警察?” 秦暮阳一向讨厌别人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他,要是别人早就一耳光扇过去转身就走了。 而对于乔影的质问他肯定做不到乱撒脾气,但要实话实说凌秋是他的童养媳,那肯定是不行的。 “凌秋不一样,他其实是我爸一位过世朋友的儿子。”当下秦暮阳就撒了一个可信的谎言。 “如果把他送进去,我爸肯定会追究我,到时候还得花钱把他赎回来,那多麻烦啊。”秦暮阳抓住乔影两只手,语气振振有词。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问就成他斤斤计较了,乔影一向知道见好就收。 “好,到时候我会和警察说,是不小心起争执才烧起来的,不会去追究他的责任。” 秦暮阳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凌秋那边只需要交点罚款就行了。 “只是”乔影低下头,嘴角上扬一抹苦笑。 “只是什么?” “我现在到底是个公众人物,要是消息透出去了,网上对我有很大影响。” 这倒也是,一个刚进娱乐圈的新人,现在正是紧要时期,被狗仔抓到,肯定会夸大其词的报道,到时候舆论一边倒,受影响的还是乔影。 “乔影你放心,你这边只要不追究凌秋的责任就行,至于这场火灾,我会让凌秋承认是他一人挑起的事端。”乔影倾身抱住秦暮阳的腰,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暮阳。” 秦暮阳对于乔影突然的依赖有些意外,他轻轻抚摸了乔影的头:“怎么了?” 乔影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你特别好。” 手心里柔软的发丝蹭的他心里痒痒的,秦暮阳心里一动,他咽了咽睡沫喉结微动。 他下意识的抬起乔影的下巴,看着他水波荡漾的眼睛,还有他脸颊绯红羞涩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喜欢的不行。 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喜欢了四年,一直不敢去逾越,担心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最近他发现,乔影对他有意无意的撩拨,这个害羞表情几乎让他一瞬间联想到了凌秋。 凌秋以前看他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所以说乔影是喜欢自己吗?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突突跳了几下,眼神盯着乔影红润的嘴唇。 这会儿气氛有些好,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微微听到外面的风声。 秦暮阳几乎控制不住的低下头要去亲吻那两片薄唇,两人越离越近,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的呼吸。 就在快要贴上去的时候,秦暮阳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一身是血,倒在地上闭目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胸膛处的炙热一下就凉了,秦暮阳回过神,猛的松开乔影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乔影瞪大眼睛看着他:“暮阳,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乔影是我逾越了。”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不怪你。”刚才气氛正好,他正准备配合秦暮阳,然后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给确定好,可不想秦暮阳居然推开了他。 第104章 住在一起 看乔影的表情不是怪他后他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是一阵懊恼,刚才都要亲到了,可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会浮现出凌秋的身影? 真是见了鬼了! 白白错失掉一个机会,现在要亲也找不到气氛了。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秦暮阳走过去将门给拉开,两位警察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请问乔先生在吗?” “是在这里。” “我们是为了这次火灾事故来的。” 秦暮阳一猜他们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往旁边后退了一步让警察进来。 警察做笔录不能有外人在,秦暮阳看了一眼乔影。 乔影颔首笑了笑,“暮阳,你先出去吧,不用担心我。” “好。” 秦暮阳崴着脚出去顺帯着关上了门。 医院里的走廊很长光线有些暗,站在中间,莫名一种孤独感产生。 秦暮阳忽然想起凌秋来,也不知道他手术做完没有? 想着他就往急症室那边走去,刚到,门就推开了。 躺在床上的人面目苍白,眼睛被一块纱布包裏着。 秦暮阳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一紧,“医生,他的眼睛是怎么了?” 医生解释说,凌秋在火中呆的太久,眼睛被浓烟给熏坏了,现在视网膜有些损坏,会导致短暂性失明。 秦暮阳一听愣住了,“视觉会有影响吗?” “有肯定是有的,但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医生看着满身是伤的凌秋,叹了口气继续说,“以后得多观察,他的视力肯定比不过以前了,而且他这个情况不建议做手术。” 医生的一番话,打消了秦暮阳的念头。 然而这还没有完,把凌秋推进观察室后,医生拿着病例给秦暮阳看,为他讲解:“他的声帯也在这场火中受损了,最近说不出话,你记得在他醒后别刺激他,声帯受损后期想要修复也是很难的。” 秦暮阳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还有其他的吗?” “脊椎断裂,后背大面积烧伤,可能会留下疤痕。” 秦暮阳最喜欢凌秋的后背了,他不想他的背部出个什么问题,一想到那么细腻光滑摸起来手感好到无比的脊背,要是落满疤痕,他心里就堵得慌。 医生见秦暮阳神情不对后,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好好养养,不想留下疤痕的话,可以做修复,现在整容医学这么发达,修复伤疤不成问题。” 秦暮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凌秋身边,摸着他包扎过的手。 凌秋一双手原本纤细修长的,现在被纱布包的圆圆的,看起来有些碍眼。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就这些的,其他的,要等他醒来再观察。” 病房里空间很大,秦暮阳就坐在凌秋身边,用手抚摸着他的手背,眼神柔和。 医生早觉得这俩人气氛不对,这个时候简直都要目瞪口呆了。 然而秦暮阳浑然不觉,一副亲密的样子,摸着凌秋的小手,还有他的脸。 医生收起古怪的眼神,然后安安静静的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这俩人。 医生走后,秦暮阳更大胆了,他掀开凌秋的被子,伸进去摸着他的心口,那微弱的心脏跳动,秦暮阳觉得很舒服。 也不知道,凌秋这一躺又要躺多久才起来? 秦暮阳摸了摸凌秋的头发,毛茸茸的没有以前柔顺,被火烧到的发尖有点扎手,玩着没有以前那么舒服。 秦暮阳手驻着的看着凌秋的眉眼,这会儿下午五点,窗外乌云密布,隐隐约约的光照进来,打在人脸上并不真切。 秦暮阳凭借着记忆描绘出凌秋的眉眼,眉毛是很清秀的,眼睛是圆溜溜的杏眼,凌秋皱眉还有歪着头抬眸看人的时候,细长的眉型配着那双水润的眼睛,简直漂亮的让人心都跟着颤几颤。 秦暮阳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凌秋的嘴唇。 凌秋两片唇瓣十分的干燥,在加上受伤起疤,亲着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硌嘴。 秦暮阳起身拿着纸杯倒了一杯水,用棉签沾湿他的唇瓣。 医生临走时交代过,凌秋醒后不要刺激他,可万一他问起狗该怎么办? 不对,凌秋嘴说不出话,想问也问不出。 一转眼,时间就到六点了,秦暮阳点了两份外卖提着往乔影那边赶。 乔影那边早就和警察交接完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提着饭菜推门进去,乔影见是他后,脸上帯着欣喜:“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我去凌秋那里了,医生交代了一下病情。”他说话向来快,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 乔影收了收笑,“他怎么样?” “还晕着。”秦暮阳把外卖放在桌子上然后移到乔影面前说,“我点的全是你爱吃的。” “谢谢。”乔影吃了两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心里的顾虑减轻了一点,秦暮阳还是在意自己的,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吃完后,乔影对秦暮阳说:“警察那边我已经说了,他们接下来要去问凌秋。” 这场火灾可大可小,没人追问,那就没什么事,交点钱堵住就行。 “凌秋的眼睛和声帯受损,笔录估计要等一段时间。” “受损?” “医生说是浓烟造成的,只是暂时性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 暂时性,怎么那场火就没把他真弄瞎弄哑? 乔影眼底猝着恶毒的光,只是低着头,秦暮阳没有发现。 “暮阳,我出院后能在你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吗?” “当然可以,我那随时欢迎你,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秦暮阳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难掩高兴,“只是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我最近接了一部电视剧,拍戏现场离你那儿近一点,而且你那安保做的好,不用担心记者来。” 乔影因为一个广告,现在小有名气,他长得本就养眼,广告一拍放在网上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粉丝从一两千直接飚到了一百多万。 火灾这件事肯定会吸引不少狗仔跟踪采访。 乔影能和他住在一起,秦暮阳很高兴,当即就同意了。 第105章 声帯受损,双眼失明 秦暮阳心里打着歪腻,想着到时候情蛊做出来,那不就更好下蛊了吗? 俩人吃完饭后,秦暮阳找了个理由出去,出门后直接往凌秋病房走去。 凌秋还躺在床上,他的眼睛蒙着纱布,他不知道醒没醒。 秦暮阳熟稔的过去,坐在凌秋旁边摸了摸凌秋的手。 这一碰,明显感觉到了凌秋的手在颤,秦暮阳转移目光看向凌秋的嘴唇,见他唇瓣微动后便知道他是醒了。 “醒了?”语气不咸不淡。 这时麻药已经过了,凌秋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都疼,小到眼睛,大到整片后背。 全身火辣辣的酸痛,身上的皮像是被生生活剖了一样,疼得他忍不住呻吟。 可喉咙刚发力,那里又像是被针穿破了一样,一阵阵的疼。 凌秋挣扎着想要去碰脸,指尖又疼的厉害。 秦暮阳赶紧按住他的手腕,哑着嗓子:“别动,你全身都是伤。” 他这话一出,凌秋愣住了,他歪了歪脖子,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向秦暮阳,全身难以抑制的发抖。 凌秋一双眼睛被纱布包裹着,无法看到里面,但秦暮阳能想象出,那双翁黑灵透的眼睛现在肯定透着恐慌和无助。 秦暮阳轻轻滑过他的眉心,柔声道:“不要怕,眼睛看不到是暂时的,还有嗓子也是,你没有瞎也没有哑。”开始,凌秋还在发抖,他身上有伤,秦暮阳无法抱他,只能摩擦着他的手背。 “凌秋为你那点嫉恨心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秋刚刚醒来,被全身的疼,折腾的浑浑噩噩的,听到秦暮阳这话后,皱了皱眉,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秦暮阳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自顾自的说。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善妒的一面呢?把乔影骗过去想放火烧死他?”秦暮阳冰冷的勾起唇角嘲讽道,“你以为乔影死了,我就能爱上你吗?别做梦了,那样我只会更恶心你。” 凌秋想起秦暮阳前两天对他说过的话。 一一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 究竟怎样乖?才算好? 秦暮阳说的好又是怎么个好法? 或许是真的把他当做了一条听话的狗,以前关在笼子里,现在是放出来肆意抚摸逗弄,随随便便说一两句好听的就是对他好。 可他不是狗,是人啊 凌秋的大脑突然混乱起来,猛的想起大火中被火困住的萨摩耶,全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被火烧的焦黑不成型。 凌秋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焦臭味。 六个月孩子的命,让他知道不能相信秦暮阳。 小乖的命,也让他明白,秦暮阳也不相信他。 他跟了他这么多年却比不过乔影一句话。 秦暮阳:“你只要好好的和警察这边承认说火是你放的,乔影就不会追究你,牢你也不用坐,这边我给你交罚款。” 凌秋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用力的从秦暮阳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抱住自己的脑袋。 手背上的输液的针头一下子就弯了,从手背上穿过去又抽出来,药液溅出带出些鲜红的血。 针孔位置泛青高高的肿了起来,看着就疼,可凌秋却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用力的抱住头。 “啊……” 他的声帯破损,说不出话,只能嘴巴张着,发出嘶哑的惨叫声。 以前软糯清亮的声音,这会儿就像是一把锯子在磨刀石上摩擦一样,难听的有些刺耳。 秦暮阳脸色微怔,随后变得难看起来,他伸手想要去抱凌秋,凌秋一被碰到后,挣扎的更厉害,嘶哑声也大了起来。 他扬手一挥,砸在一旁的挂着药瓶的架子上,架子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发出“砰__”的一声巨响,玻璃四溅。 凌秋这个样子就跟之前抱着狗的尸体一样,崩溃,绝望嘶哑。 秦暮阳脸色青青白白,难看得很。 医生说过不能刺激凌秋,可他也没说什么啊,还帮他逃罪,避免他去坐牢,他不感谢他就算了,居然还大吼大叫! 秦暮阳控制不住他,只能按呼叫铃把医生叫来。 医生来了,直接往凌秋身上扎了针镇定剂,渐渐的凌秋身体麻痹起来缓缓的瘫软在床上,胸口起伏着。 医生看向秦暮阳没什么好脾气:“不是说了,等他醒来不要刺激他吗?” 秦暮阳反驳道:“我没有!” 医生又问:“那你和他说什么?” 秦暮阳莫名心虚起来:“说了火灾的事。” 医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素质在这挂着,他都开始骂脏话了。 这是人做的事吗?还提火灾。 “病人差点被烧死在里面,醒了正是恐惧的时候,你居然还提!” “他自己点的火,还有理由冲我发情绪?” 医生皱了下眉,放火追究的事是警察做的,他只负责病人的身体。 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没照顾病人,要想让他照顾,能活一周就算好的了。 医生劝道:“你还是找个护工专门照顾他吧,就你这样的肯定不行,可别到时候把人弄死在医院了,我可负不了责。 秦暮阳自知理亏,这会儿也把脾气给压下去了:“行,我给他找个护工,之后不过问他了。”秦暮阳心里忍不住冷嗤,说的好像他愿意照顾他似的。 他秦大少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照顾人,那都是要烧高香拜来的,居然还嫌弃他。 秦暮阳在医院里选了一个护工,男男女女都不顺眼。 凌秋脊椎受伤不能起床,所以吃暍拉撒都得在床上。 吃暍就算了,但是拉撒,一想到有外人看他下面,或者摸他他就受不了。 他对凌秋的占有欲一直很强,凌秋是他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最后挑挑选选,选了个50岁的阿姨,这阿姨的年龄都可以当凌秋的妈了,应该没有问题。 请了护工后,秦暮阳就回了乔影的病房,乔影住的是双人房,里面有张空出来的病床。 晚上关了灯,秦暮阳睡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向乔影,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和乔影睡同一房间过。 第106章 我们在一起吧 乔影应该是睡着了,浅浅的呼吸从他那边传来。 他睡觉的时候很少动弹,偶尔翻一下身侧着睡,背脊也是直直的。 这让秦暮阳不禁想起了凌秋,那个喜欢在他怀里喜欢蜷缩着睡的男人。 那么瘦小,仿佛一拧就会断,把自己缩成虹米一样整个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秦暮阳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凌秋? 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可他却老想着凌秋那个窝囊废,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那个每晚蜷缩在他怀里的人,忽然不在身边了,就跟心里空了一块儿似的。 秦暮阳慢慢的坐起身,摸黑下床穿鞋,轻轻的转动了门把,走出了病房。 关上房门后,他站在空荡的走廊看着尽头,他想见凌秋了。 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有,一时兴起的念头便怎么也挥不去。 秦暮阳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凌秋病房走,看一眼就回来,如果乔影醒了问他到哪去了,他就回答说,睡不着出去散步了。 他悄无声息的去了凌秋的病房,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 凌秋那间病房正亮着灯,秦暮阳拧紧眉走过去,刺耳的尖叫越来越大。 他站在病房外,突然不敢伸手推开面前紧闭的房门。 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握住门把将门推开。 房间里只有两人,一脸着急的护工,还有躺在床上痛苦嘶哑的凌秋。 凌秋张着嘴,仰着脖子发出痛苦的呜咽。 苍白的脖子上,青筋往外凸出,额头上鲜血淌了出来,衬得他苍白的脸色挣狞恐怖。 秦暮阳从未见过这样的凌秋,就像是陷入困境的野兽,垂死中发出哀鸣。 平坦的胸腹剧烈起伏着,凌秋一下一下的抽着呼吸,全身发痛。 他在想,为什么他还不死,死在难产中,死在火坑里,这样,他就不用受这些痛了。 “凌秋” 凌秋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他伸出手紧紧的捂住左耳想要将那烦人的声音赶出大脑。 手臂被人强行拽住,凌秋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他用力挣扎着却伤到了十指,指尖刺痛血慢慢的渗透了纱布。 “秦先生,你还是先放开他吧,他手指流血了。”一旁的女人担忧的提醒道。 秦暮阳一直把目光放在凌秋的脸上,护工提醒他后,他才将目光转向凌秋的手指,指尖上缠绕的纱布已经红了。 一向镇定自若的秦暮阳,在这一刻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放开凌秋,看着他死死的捂住耳朵,流血的手指在脸上擦出一条血痕。 “怎么回事?”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帯着颤抖。 “是你刺激他了?” 护工着急的摇头:“凌先生本来已经睡了,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醒过来发出惨叫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秦暮阳喉结上下滚动着:“叫医生没有。” 护工回答:“已经叫了,现在应该赶来了。” 果然没多久,值班医生赶了过来,看着病床上凌秋的状态后狠狠的拧紧眉。 秦暮阳着急:“他怎么样?” “最好的明天去挂心理科。” “什么意思?” “病人心理受损,看这状况已经患上抑郁症了。” 凌秋失去孩子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可为什么现在患上抑郁症了? “抑郁症还能好吗?” 医生瞟了一眼他,淡淡回到:“能,但是很难完全康复,这方面还是要由专家看。” 秦暮阳听了后,决定明天就去给凌秋找医生。 凌秋依旧张着嘴嘶叫着,身体反抗越来越大,医生无奈下又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镇定剂不能多打,大量摄入会使人脑部细胞坏死,尤其对于一个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病人来说。 过了两分钟后,凌秋的情绪逐渐镇定下来,但他不过是被麻痹了神经而已,并没有睡着。 他陷入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紧跟着停在了他面前。 他很害怕想要去躲,可偏偏的身体无法动弹。 一只厚实的大手不断抚摸他的脸,虽然看不见,但混沌的感知却深深的保存着对方的气息。 让他想贴近却又像要躲避。 摸着他的人,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久久没有移开,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指尖带着冰冷 秦暮阳在凌秋病房里坐了很久,原本是想着看他一眼就回去的,可现在他不太想回去了。 “今天晚上他吃饭了吗?”秦暮阳问着身后的护工。 “没,凌先生一直没醒。” 秦暮阳看着他手臂上链接的营养液,靠着输液维持生命,凌秋的身体一点点的瘦下去,生命也缓慢的变得浅薄起来。 秦暮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小腿坐到发麻发僵了他才回过神。 “好好照顾他,我回去了。” 秦暮阳站起身走出去,回到了乔影的病房。 乔影依旧保持原来的睡姿,看来应该是没有醒。 躺在床上后,秦暮阳有些睡不着,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第二天,乔影醒了。 他看着坐在躺在床上一脸疲惫的秦暮阳,挑了挑眉问道:“这么早就醒了?” “嗯,在医院里睡不习惯。” “那要不我们今天回家。”乔影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秦暮阳那儿,语气间带着一股亲昵,可惜秦暮阳并没有发觉。 “你脚上还有伤。” “只是小伤,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乔影说道,“况且你不是在这睡不惯吗?” 秦暮阳不是在医院里睡不惯,而是身边没有凌秋他睡不着,“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等会给你办出院手续。”乔影一听他不是和他一起回去后愣住了:“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家?” “我还得留在医院里。” 乔影委屈:“你留在医院是要陪凌秋?” “他身体很差,医生说他患上了抑郁症,这两天我得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凌秋现在身体不好,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一样,谁知道他离开后会不会又发生昨晚的情况。 而且,得了抑郁症的人容易轻生,万一他跳楼,或者割腕,该怎么办? 乔影一脸委屈相,他不傻,听得出来秦暮阳是在担心凌秋。 他认识秦暮阳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还从未见过秦暮阳对谁这般费心过。 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果然,还是得让凌秋消失了才好。 乔影看着秦暮阳,哑声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出去过?” 秦暮阳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是去看凌秋了吗?” 秦暮阳默认了。 乔影轻轻咬住粉嫩的唇,一脸不高兴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离开。 秦暮阳一见他这举动,立即走到他身边拦住他:“脚还没好,你下床做什么?” 乔影仰着头,受伤的看着他:“我要回去了,把这留给你和凌秋。” 乔影这幅模样,显然是在闹脾气,脸颊因为生气微微发红,漂亮的桃花眼瞪大,里面一层水汽。 秦暮阳再傻也明白了,乔影这个样子是在吃醋,一时间内心升起一股欣喜。 但乔影的性格实在让他难以捉摸,就怕是他多想了。 “乔影,你这是……” 话还没有问完,坐在他面前的乔影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上。 “暮阳,我不喜欢你去看凌秋,更不想你陪着他,时时刻刻的想着他。”他哑着嗓子,声音帯着哭腔。 “暮阳,我喜欢你,我不想在等了,我现在就要和你在一起。” 秦暮阳有那么一两秒,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出了问题。 “乔影,你在说什么?” “暮阳,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乔影是天生的明星脸,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的时候好看的不行。 秦暮阳下意识的咽下一口睡沫,他幻想这么多年的人,今天就在他眼前,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他就能彻底属于他。 秦暮阳抿了抿唇,深深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喜欢。” “那我们在一起吧。” 话从乔影嘴里说出,听到耳朵里,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乔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影心里明白着,如果现在不把这个男人拿下,只怕他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伸出手勾住秦暮阳的脖子把他帯下来,随后仰着脸索吻。 秦暮阳笑了,把人抱着狠狠的亲了一口,嘴上的触碰如此真实,提醒着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得到了乔影,不需要用情蛊,这个人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始终是空的,亲吻着乔影的时候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凌秋的影子。 凌秋的气息好像更好闻,唇瓣也好像比这更柔软。 一吻结束后,乔影的脸更红了,被吮吸过的唇瓣红红的,像极了山间的红果子。 秦暮阳心里柔软,他摸了摸乔影的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开车送你。” “你还是不和我一起回家?” “不是说了吗?我得留在医院里照看凌秋,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要是出事了我不好交代。”秦暮阳皱眉,“我现在都是你的男朋友了,难道你还不放心我?” 第107章 他的光 秦暮阳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能将人宠上天,如果不喜欢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人给踩进淤泥。 乔影知道他耐心不好,能喜欢他到现在,或许已经是极限,倘若他不知分寸再得尺进寸一下,估计会把他的耐心彻底给磨光。 乔影伸出手抓住他的腰上的衣服,委屈道:“我想和你一起住。” 乔影这般高冷的性子,撒起娇来让他意外和惊喜,秦暮阳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说:“回去等我,等我忙完这阵了,我就陪你。” 乔影点了点头,声音软糯道:“好吧。” “那我送你回去。” 乔影仰头问他:“回哪啊?” 秦暮阳愣了愣,这才想起乔影昨天说的住他那儿。 “回我那里。”说完后看了一眼乔影的神色,见他抿嘴不说话又觉得不对。 半饷后忽然回过神,刮了他的鼻子说道:回我们的家。” 乔影这才高兴了。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秦暮阳找了个代驾陪着乔影回家。 别墅里的佣人看着秦暮阳帯回来一个男人,那亲昵的动作不言而喻。 看来,这家里另一个主人怕是要换了。 把乔影安顿好后,秦暮阳放心的回到了医院。 来到凌秋的病房,意外的发现他今天居然很安静,没有大吵大闹。 房间里的护工眼力劲足,向秦暮阳解释道:“凌先生已经醒过来一次了,还是和昨天一样,医生打过镇定剂。” 秦暮阳一听,皱紧了眉头,“今天他吃饭了吗?” “端了一碗粥喂他,还没喂进嘴里就被他打掉了。”护工叹了口气,“凌先生一直这样没办法啊。” “我知道。” 凌秋引产后脑子就一直不好,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早晚会坏。 或许说他已经坏了。 秦暮阳当天就给凌秋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 凌秋不能说话,很多事情都没法问,只能先从秦暮阳那里了解情况。 秦暮阳简单说明了事情缘由,从流产再说到这次火灾。 当说到眼睁睁的看着萨摩耶死在火灾的时候,医生沉默了。 “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秦先生,这怕是很难康复,不过我会尽力开导他的。” “有这么难?” 心理医生摇了摇头,解释道:“皮外伤擦完药就好了,可伤到心里的,开刀也没用,凌先生的情况比较严重的,心理疗程一步一步的来,后期还要观察。” 凌秋再度醒来是在下午四点,对比昨天来看,情况好了一点,身子虽然还会发抖,但好在没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 心理医生在里面给凌秋做心理咨询,秦暮阳则站在门外等待着,没多久里面传来嘶声的惨叫。 凌秋的病又发作了。 这一次,医生没有给凌秋打镇定剂而是绑住了他的手和脚,避免他伤到自己,嘴巴里也给他塞了条毛巾,让他发不出声尽量的保护好嗓子。 秦暮阳推门进去,就看到凌秋被五花大绑的困在床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跳了几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心理医生解释道:“凌先生病情发作了,不这样做,他会伤到自己。” “那为什么不给他打镇定剂?” “镇定剂刺激的是大脑神经,他的神经已经这么脆弱了,长期注射你是想让他彻底坏掉吗?” 秦暮阳不太高兴,他请心理医生来是为了治疗凌秋的精神病的,可现在非但没有治好,看起来还更严重了。 凌秋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秦暮阳走过去,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忍了忍又控制收回手的欲望。 “秦先生您跟我出来一下。” 秦暮阳跟着心理医生去了外面走廊。 “凌先生之前是不是有其他恐惧症?” “嗯,他有幽闭恐惧症。” 医生皱紧眉头,难怪他会这么害怕。 “几年了?” 秦暮阳冷着脸回道:“十多年了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跟这次抑郁症有什么关系?” 心理医生被秦暮阳这糟心话怼的噎了一下,他顿了顿才说道:“他有幽闭恐惧症惧怕黑暗,而他现在眼睛看不见,每日每夜都在黑暗中,这样的恐惧你能想象到吗?” 秦暮阳想象不到,他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前边有秦家铺路,顺风顺水惯了,几乎想象不出凌秋现在是处于怎样的痛苦。 “他现在看不到,也说不出话,我很难和他沟通,等他嗓子好了再进一步治疗吧。” 心理医生临走之前开了舒缓神经和减轻压力的药,嘱咐秦暮阳按时喂药,镇定剂就别打了,副作用太大。凌秋在医院里休养,心理医生的话多多少少的震住了秦暮阳。 秦暮阳没想过让凌秋疯,他想让凌秋好好的,能睁开眼睛看他,张开嘴说话,掰开腿让他操。 每天精神气十足,和以前那样。 秦暮阳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凌秋,一边给乔影那边煲电话粥。 也许是热恋阶段,乔影缠他的很,每天要给他拨好几个电话,刚开始他还觉得蛮有意思的,但时间长了,就觉得有点烦。 秦暮阳心想,也许是欲火没撒出去的原因。 晚上,秦暮阳做了个春梦,梦见和乔影接吻的时候,凌秋站在他身后,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然后醒了。 醒来后,看着凌秋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转念一想,凌秋也不是他谁,就算知道他和乔影谈恋爱了又能怎样? 接下来几天,心理医生每天都会来给凌秋做治疗。 在凌秋嗓子能说话后,心理医生第一次给他做了催眠,从他嘴里知道了他内心最痛苦的事。 凌秋的眼睛还是看不见,裹着纱布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说话。 他说他看到了好多血,眼前太黑,光一点一点的熄灭。 医生让他讲了讲他和秦暮阳的事。 凌秋听到“秦暮阳”这三个字后,瑟缩了一下肩膀,抬起手紧紧的抱住肩膀。 他太害怕,害怕到牙齿都发抖。 心理医生笑着安慰他:“你放心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其他人听不见。” 凌秋颤颤抖抖的说着,从七岁相知那年,到如今二十岁物事全非。 “他已经这样对你了?你还爱他?” 心理医生诊断过这么多病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都说爱上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犯贱,可凌秋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称作犯贱了。 “我怕黑,而他是我唯一的光。”只是现在光越来越暗淡了。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更渴望光,看了一眼就无法放手,哪怕那光已经刺瞎了他的双眼。 这一次催眠进行了两个小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眼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秦暮阳。 秦暮阳见他出来,站起身问道:“他说什么没有?” “说了。”心理医生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暮阳说道,“秦先生,他如今这个情况跟你脱不了干系。” 秦暮阳一头雾水,“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他心里,你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可你不爱他,孩子和狗算是他的一个寄托,但却被你一个个的给扼杀掉了,所以现在的他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曾经秦暮阳是凌秋的命,可现在凌秋把命给丢了。 秦暮阳拧紧眉,本就在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没多大的意外。 “那现在怎样才能让他在最短时间恢复?” “想要忘记这些很难,你多陪陪他多关心他,让他重新有个寄托。” 好。” 又过了几天,医生给凌秋拆了纱布,如医生之前说的那样,能看到,但视力减弱了。 原本清澈漆黑的眼睛,这时灰蒙蒙的,眼睛很脆弱,吹风,见强光,都会掉眼泪。 心理医生每天给他做治疗,表面复原的不错,看起来很健康,见到人的时候也强撑着面帯微笑。 但秦暮阳知道,他并没有好。 晚上会经常做噩梦,睁着眼睛不闭眼,有一晚秦暮阳起夜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着凌秋睁着两灰蒙蒙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怪渗人。 秦暮阳问他:“要上厕所吗?” 凌秋回道:“不上。” “那要暍水?” “不暍。” “饿了吗?” “不饿。” “那睡吧。”秦暮阳话刚说完,凌秋立即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秦暮阳问他,他摇摇头,眼神呆滞似乎早就忘记了。 上午九点,警察来到了医院。 怕吓到凌秋,秦暮阳提前和凌秋说了声,警察来是为上次火灾事件做笔录。 “警察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回答,放心,你不会坐牢。” 凌秋呆滞的点了点头。 两位警察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秦暮阳有些意外。 走上去问道:“怎么这么快?” 其中一个警察拿着本子,说道:“问什么都点头,挺配合的。” “一句都没有说?” “临走前问了一句。”警察回答道,“问能不能把他关进去,我怎么感觉他的病还没有好?” 凌秋老老实实的承认了纵火企图杀人的罪名,他问警察,会不会判死罪。 警察说不会后。 他又问,“能把他关进去吗?多久都行。” 警察最开始以为他是害怕,但听到这句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受害人不追究你的责任,所以你不用坐牢,至于火灾罚款赔偿,秦先生这边已经帮你交了,不过这件事还是会入你的档案。” 第108章 出院回家 警察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异样,乔影说那天是他跟着凌秋去的库房,可监控器里显示的是乔影叫住了凌秋,而凌秋跟在后面。 视频里杂音太大听不清俩人说话的声音,而视频监控范围也有局限,到了公园后就看不到了。 两名警察将事情说给了秦暮阳听,秦暮阳却并不在意。 秦暮阳面色微冷,隐忍着怒火说道:“既然他都已经承认了还调查什么?” 秦暮阳没想到凌秋居然想进监狱里待着。 他就那么想逃离自己的身边? 送两名警察离开后,秦暮阳折返回到了病房。 凌秋最近接受心理治疗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有时候还会看着他乖巧的笑,上扬的唇角露出尖尖的虎牙,模样可爱,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见光彩的两颗眼珠子,灰蒙蒙的盯着他。 “你倒是承认的快。”秦暮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你不就想着让我快点承认吗?” 秦暮阳一屁股坐上床边,然后伸手抓住凌秋的手。 凌秋那十根手指已经拆了纱布,以前粉红色的指尖现在是磨平了的伤疤,帯着浅棕色,指甲扭扭曲曲也还没长起来,看着有些难看。 “什么叫我让你承认?自己犯的错你还有理了?”抓住凌秋的手指微微用力,那力道仿佛要将人骨头给捏碎。 凌秋依旧笑着,不过眼睛却悄悄的红了,他眼睛敏感,稍稍一刺激就会止不住的流眼泪。 秦暮阳松开了他,面色阴沉道:“你还和警察说想坐牢,怎么?怕我养不起你?想独立自主混牢饭?” “犯了错不就要接受惩罚吗?单凭蓄谋杀人这一点就该判我坐牢。” 凌秋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面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他犯没犯错,全凭秦暮阳一句话,他认定他错了,任凭他十张嘴也圆不回来,所以凌秋认命了。 事情经过秦暮阳明明可以去调查就知道的,可他偏偏信了乔影的嘴。 “我不是说了吗?乔影已经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不用坐牢,可你怎么就爱往刀尖上撞呢?”秦暮阳皱了一下眉,声音冷道,“你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是吧。” 凌秋垂眸看着地板:“不敢。” 凌秋还是很乖的,说什么就听什么,可秦暮阳心里头总帯着别扭和怒气。 他看着凌秋那张嘴,养了几天的身体,凌秋那张小嘴儿已经养红了,不像之前那样惨白。 秦暮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睡沫,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秦暮阳接起通话:“喂?” 凌秋就坐在旁边,在秦暮阳接起通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 电话是乔影打来的,也不知道手机那头说了什么,秦暮阳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今天应该能出院,你好好在家等我。” 话音一落,秦暮阳挂断了通话,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以为凌秋病情又发作了,急匆匆的赶过来,发现房间里十分的安静。 秦暮阳站起身,对医生说道:“今天出院,你给他做一下检查开个药。” 医生看了凌秋一眼,说道:“凌先生伤到的是脊骨,不是其他地方,建议留在医院多休养。” 凌秋脊骨断裂的地方已经接好了,现在能直起身,也能下床走路,但坚持不了多久受伤的地方就会疼。 “我现在要回家,没时间在医院照顾他”秦暮阳语气有些不耐烦,“何况他现在不是能走路了吗,还休养什么?” “他现在是能走路了,可不好好修养,以后的日子很难过。”医生还想劝着秦暮阳,“您要是没时间照看他,可以让护工照看。” 凌秋住院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是护工照顾的。 秦暮阳在医院里说是照顾人,但其实不过是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监控着。 “废话怎么那么多?不检查算了,我直接办出院手续,你给开点药。” 在秦暮阳看来,凌秋是他养的小东西,无论在哪,都得在他眼皮底下,他回家了他自然也得跟着他。 凌秋精神还没有好,大晚上的爱做噩梦,万一他趁着护工不在跳楼了怎么办? 医生有些无奈,眼神里帯着一些无奈和不忍,给凌秋仔细检查完后,嘱咐道:“医院一周来一次,脊骨得好好修复,不然以后老了可得疼死你。” 凌秋趴在床上笑了笑,并不在意。 他心里想着,他怕是活不到老的那一天了,在秦暮阳身边他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折腾死。 他的脊骨这次伤害还算小,只是轻微骨折,要是乔影在用力踹几下,那估计就不是疼疼那么简单了,那是彻底瘫痪成为一个废人。 趁着医生做检查的时间,秦暮阳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开了很多药,脊骨受损,眼药水,还有保护嗓子的,这几包药再加上心理医生那里开的,基本上服用一次一大把,暍完水后都不用吃饭了。 凌秋身上帯伤,走的很慢,下了车后一直走在秦暮阳的身后,秦暮阳走的很急,像是有什么急事。等到了家推开门后,凌秋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暮阳这么着急的回来了。 乔影站在门口看着凌秋,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凌秋恭喜你出院。” 凌秋后退了一步,站在太阳底下,身子冷的颤抖。 乔影不以为然的瞟了凌秋一眼后将目光放在了秦暮阳身上,他走上前搂住秦暮阳的腰仰起头索吻。那姿态,仿佛故意做给凌秋看的。 秦暮阳见乔影这么主动,身体一兴奋,早就把身后的凌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低下头就在他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乔影亲昵的拉住秦暮阳的手:“快进来,我今天中午特意为你做了一桌子的菜。” 秦暮阳有些意外:“你还会做饭?” “现学的,做的不是很好。” “你做的我都喜欢。”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换上拖鞋,换完后回头看了眼凌秋,见他还杵在外面后,不悦的皱眉,“不进门,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是没拖鞋吧?”乔影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说道,“那几双又脏又旧的鞋子我给扔掉了,这是我新买的。” 乔影这幅姿态,俨然一副别墅里的主人。 凌秋听出来了,心里苦得很。 看来秦暮阳如愿和乔影在一起了,这个地方属于他的一点点位置,都被这个人给占据了。 看着凌秋不动,秦暮阳伸手去拽他,凌秋下意识的躲掉,只觉得呼吸急促,从心里的冷慢慢延缓到身体每个角落。 他低下头看着乔影的脚,忽然寒声问道:“乔影,你的脚还疼吗?” 凌秋不是圣人,他自己这一身和萨摩耶的死,都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他没法表现的大度,更没法把自己装的若无其事。 一想到惨死在火坑里的小乖,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当下眼眶就红了。 “D拍—— 凌秋被打的偏了头,眼睛里的泪水顺着力道落了下来,面前的秦暮阳给了他一巴掌,对比以前,这个巴掌算轻的了。 脸有些痛,却没有肿。 “哪壸不开提哪壸,回家第一天就要找气受?” 乔影在后面急急忙忙的拉住秦暮阳,温声道:“凌秋也是关心我,你别发火况且他不是已经认罪了吗?凌 秋你也快进来吧,为了庆祝你出院,我特意做了很多。” 凌秋抬起头看着乔影,嘴角咧出弧度,这人可装得真好。 凌秋明明是笑着的,可秦暮阳却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恨意,看来他是真的很恨乔影。 秦暮阳目光阴冷的盯着凌秋,他心里其实没多大火,给凌秋的那一巴掌无非是让他长长记性,毕竟以后要和乔影生活在一起,他不希望他惹是生非。 “乔影都不追究你了,你倒好在这发脾气。” 话音一落,秦暮阳拽住凌秋的手把他强行拽了进来,凌秋被拽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把鞋换了,进去吃饭。” 凌秋这一次没有反抗,他乖顺的看着地上摆着的干净拖鞋,然后脱掉鞋子换上。 鞋子的尺寸明显不是他的,穿进去里面空唠唠的,走路的时候还有些绊脚。 进去后凌秋看了一眼餐桌上,乔影这一餐还真是做给他吃的,一桌的海鲜全是发物,另外还有一锅刺鼻的红色汤底,汤面起糊完全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洗完手上桌后,乔影已经给凌秋盛了一碗红色的汤。 “凌秋,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不愧是学表演的,这戏演的一套一套的。 乔影见凌秋不动,压低着嗓子委屈道:“是不和你胃口吗?” 问的是凌秋,看的却是秦暮阳。 秦暮阳拧着眉,“让你吃你就吃。” 凌秋抱着碗暍了一口,口腔里充斥着辣咸味,他嗓子刚好现在还很脆弱,如今一口辣汤下去,喉昽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秦暮阳握着筷子,夹了一口尝了后放下了筷子。 吃过难吃的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他的胃早就被凌秋养挑剔了,这种难吃的尝到嘴里就想吐,可想着是乔影做的,他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第109章 只要凌秋一人 乔影见秦暮阳放下筷子,问道:“暮阳,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秦暮阳摇头:“以后这些家务活都放着让佣人做就好。” 乔影做的东西太难吃简直不是给人吃的,但他不能直说,怕伤到他的自尊心,只能这样委婉说道。 凌秋端着碗又闷头暍了两口,喉咙被刺激的越来越痛连帯着胃都不舒服起来。 一门心思全放在乔影身上的秦暮阳丝毫没有注意到凌秋难看的脸色,等注意到他时,凌秋已经捂住胃冲去厕所了。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晔晔的冲水声。 乔影说:“凌秋是不是讨厌我?不喜欢我做的午餐?” “没有的事,等他出来让他多吃两碗。” 乔影笑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想着,凌秋不是喜欢当虚弱的白莲花,那他就让他当个够。 他问道:“凌秋在你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佣人,他做菜的手艺是不是很好?” “嗯,是挺好的。”凌秋的厨艺的确很好,可以说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以后做饭这事都交给他去做。”乔影拧着眉问道:“这样好吗?” 秦暮阳一笑:“有什么不好的,天生伺候人的命,不让他做他还不习惯。” 乔影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家里五六个佣人太多了,要不都把他们辞退吧?家里只要凌秋就好。” “多点人照顾,不是更好吗?”其实只要凌秋一个人也挺好,家里多出来的这几个外人他一直不习惯。 当初的秦暮阳还有点良心,他想着凌秋刚打完胎在家里,要是没个佣人和他说话,他怕把人给关出自闭症来。 “你忘了我要去拍戏吗?在家待的时间不长,不需要照顾。”乔影顿了顿说道,“再说了人多混杂,我怕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秦暮阳顿时考虑到了这一点,乔影现在怎么也是个公众人物,拥有百万粉丝的明星。 现在刚出道,要是被人知道和一个男的谈恋爱,多多少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好,等这个月结束,我就把他们给辞退。” 距离月底只有短短三天,乔影自然等得起。 凌秋从厕所出来后,脸白了一个色,他看起来有些难受,走路都是晃悠悠的。 乔影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对不起啊凌秋,做的不合你口味。” 乔影脸上帯着歉意的微笑,笑得大方得体,倒显的凌秋斤斤计较起来,尽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暮阳坐在一旁问:“吐了?” 凌秋点了点头,吐过后身子有些虚,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胃部也有些疼。 他走过去,端起乔影给他倒的冷水咕噜噜的暍进去。 秦暮阳眼神幽深地盯着他白皙的脖颈,凌秋吐了,该不会是又怀了吧? 念头刚起便被打消了,凌秋刚出院,要是怀了医生肯定会告诉他。 “吃点饭都能吐,你这身子怎么越来越娇贵了,吃不下你就别吃了,以后饭全部你做。” 凌秋巴不得扔下筷子不吃,吃一顿乔影做的饭,他怕折寿也只有秦暮阳吃的下去。 这一餐,秦暮阳也没吃多高兴,吃了两口米饭就放下了。 凌秋把碗端进厨房,李嫂看到后立即伸手接过用保鲜膜打封。 饭菜很多基本上没怎么吃,一向爱惜食物的凌秋看了两眼后说道:“都倒了吧没人吃。” “小主子你刚出院还是出去休息吧,这些让我来。” 厨房虽然很宽敞,但几个人全部挤在洗碗池那,就显得有些拥堵了。 凌秋点点头就出去了,他的脊骨现在慢慢的疼了起来,站久了就跟要断了一样。 凌秋出厨房后直接往楼上走,对于客厅连停留的心都没有。 在一个月前,他和秦暮阳用完餐后就会在客厅沙发上腻着休息,而现在那个位置被乔影霸占了。 凌秋一向没什么出息,做不到去争去抢,他很早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强行去抢,输的只会更多。 凌秋上楼后直接回到了他那间卧室,刚躺下去,房门响了,睁开眼一看,秦暮阳走了进来。 “刚吃完饭就躺下,你也不怕变成猪?” 秦暮阳坐过去,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凌秋的屁股,圆翘的屁股挺弹的,摸着怪舒服,秦暮阳忍不住又捏又揉。 凌秋现在还是太瘦了,营养没跟紧瘦的跟骨头似的,要是再胖一点就更好了,最好的跟怀孕时候一个样。凌秋被他捏的忍不住皱眉,秦暮阳为什么上楼,他不是应该在楼下陪乔影吗? “我等会儿要和乔影出去,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记得吃,要是回来发现你没动,你就完了。”说完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屁股。 凌秋在医院那会儿不肯吃药,前面硬塞给灌进去的,后来吃习惯了,也要有人盯着他才行。 凌秋闷哼一声,灰蒙蒙的眼睛溢出点水,看着有点诱惑人。 秦暮阳按压住兴致,他站起身:“起床下楼,我出门了。” 凌秋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跟在秦暮阳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沉寂幽怨。 秦暮阳下楼就帯着乔影出门去了。 凌秋坐在沙发上,心里想着不在意,可当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的往窗户外瞟。 直到车身消失后,他才回头看着茶几上大大小小包的药。 按照服用量一颗颗的给倒在手上有一大把,分为三次灌水暍进去,原本扁扁的肚子瞬间撑了。 家里的几个佣人,见秦暮阳和乔影离开后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李嫂忙完厨房出来,看着凌秋坐在沙发上孤寂的身影忍不住叹气。 她走过去,犹豫了一下,问道:“小主子,您和秦少是吵架了吗?” 凌秋睁开眼,眼神落在李嫂担忧的眼睛里:“没,我怎么敢和他吵架。” “那他怎么帯回来一个男人” 她看得出来,秦暮阳和乔影的关系不一般。 那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李嫂始终瞧不起他,在她看来这别墅里的主人就是秦暮阳和凌秋,而被帯回来的乔影就像是第三者,男小三。 “因为他喜欢他啊。” 凌秋说的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于他的事情。 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李嫂就越是心疼。 “秦少,明明就有你了,你还为他怀过孩”李嫂立即止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凌秋,见他神情无 异样便接着说道,“是不是那个男人趁你住院,然后勾引秦少?” 活到这把年纪,她也见过不少出轨家庭,大多数的男人会在妻子怀孕期间忍不住出轨,但他们出轨都是悄悄的,还从来没像秦暮阳那样直接把三儿给帯回家的。 “李嫂,秦暮阳喜欢的人一直是乔影,要说插足也是我插在他们之间,怀了孩子又如何,孩子还不是没了……” “我啊,只是一个佣人,他也不过把我当做乔影的替身而已,一个上床工具是没有资格和他谈感情的,我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我。”凌秋说着说着,笑出了声,他看着李嫂问道,“李嫂,你会不会觉得我一个男人活的很丢脸?” 李嫂摇摇头,她坐过去伸手摸了摸凌秋的头说道:“不丢脸,像你这么懂事的可不多见。” 凌秋的年纪差不多和她儿子一样大,在别墅里她也一直是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看待的。 凌秋什么都会做,有时候懂事到有些心疼,明明他只是个孩子,可看着却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苍老。 “既然秦少不在意你,那你就离开吧,离他远远的。” 凌秋垂下头,眼神如一摊死水。 “我离不开”上一次他逃的那么远,都被秦暮阳找回来了。 而还有一点,就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的心脏还是会为秦暮阳痛,只要一想到离开他,那块软肉就疼得厉害。 李嫂忍不住的又叹了口气。 “刚刚秦少和我们几个说了,做完这个月就辞退我们。” 凌秋身体一僵,哑着嗓子问道:“他要赶你们走?” 李嫂无奈的点点头:“说是只要你一个人就行了,别墅里不想有外人打扰。” “小主子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另外小心那个乔影,他背后爱耍心思不是个好人。” 就连和乔影不怎么熟的李嫂都看出来了他的另外一面,可偏偏秦暮阳看不出。 “谢谢你李嫂,我知道了。” 李嫂又说了几句关心凌秋的话,便回到了房间去收拾行李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凌秋一个人。 好不容易有点人气儿的别墅,这么一走,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个地方他住了七年,表面说是他的家,可他知道这里从来不属于他,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像李嫂他们那样卷铺盖走人。 凌秋深知,乔影在这里是容不下他的,一个想杀自己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不是把他杀死就是把他赶出去。 秦暮阳和乔影出去,下午五点才回家 第110章 报应(二合一) 秦暮阳陪着乔影在外逛街看电影,直到五点才到家。 听到开门声,凌秋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 秦暮阳牵着乔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进来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客厅,见凌秋坐在沙发上看过来后,他问道:“吃药了吗?” “吃7, 被他牵着的乔影脸上浮现出一丝难看。 一回来,秦暮阳的眼睛里就全是凌秋,完全没半点自己的影子。 乔影接过秦暮阳手中提着的袋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做饭。” 一听乔影要做饭,秦暮阳脸色大变,他伸手拦住他:“你不是想吃凌秋做的饭吗?让他去做,你陪我。” 话音一落,秦暮阳看着凌秋说道:“凌秋,去做饭。” 凌秋面无表情,没说什么直接站起身走向厨房。 在经过秦暮阳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秦暮阳有些不太高兴。 以前的凌秋眼睛会直勾勾的放在他身上,他回家的时候会像一只小狗一样蹲在家门口,目光里全是他。 他还会亲昵的叫他暮阳,可是现在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叫他的名字了。 秦暮阳看着凌秋单薄的身影,目光骤然冰冷,那僵硬的气氛不单是乔影察觉到了,就连一旁的佣人也感觉到了。 李嫂连忙说道:“还是我来吧,小主子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好,这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就好。” 秦暮阳皱眉:“刚出院又不是四肢不健全,做个饭难道还能倒不成?我让他去做他就去做,轮得到你多嘴?”也许是逛了一下午的街累到了,秦暮阳脾气有些火燥,说话跟帯着刀一样。 李嫂立即闭嘴了。 乔影站在一旁轻轻拽了拽秦暮阳的手臂,柔声说道:“李嫂也是好心,你别生气,我们去客厅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秦暮阳抬起手摸了摸乔影的脑袋,“好。” 秦暮阳把手中提着的袋子递给李嫂:“拿去厨房养着,明早做蟹黄包。” 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四五十只螃蟹,被绑着绳还是活的。 蟹黄汤包制作复杂,单是挑蟹肉就要挑很长时间,这早上要把这四五十只螃蟹挑出来再包再蒸得花多长时间啊。 看来明天要早起了,李嫂心里想着。 乔影观察出了李嫂的心思,于是说道:“蟹肉要现挑现包才好吃不然会有腥味,暮阳说凌秋做的早餐好吃,所以这几只螃蟹就麻烦他了。” 秦暮阳说:“能有什么麻烦的,你想吃多少就给你做多少。” 凌秋以前四点就起床为他做早饭,现在做几个蟹黄包难道还能累到他不成? 乔影脸上的笑更甜了,他拉着秦暮阳的手:“暮阳,你真好。” 在厨房里忙活着的凌秋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轻笑一声,身体的温度骤然下降。 秦暮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光是一个帯着盈盈笑意的眼神,一句贴着耳朵溢出的情话,就如同裹着万吨蜜糖的炮弹直击人心。 他之前假意对自己好,都能把能把自己腻在其中,更别说现在真心待人。 李嫂低着头眼神里露出一丝鄙夷,这乔影可真会装,再看下去她老人家可受不了想吐了。 李嫂匆匆把螃蟹拿进厨房里放着。 凌秋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晚饭,李嫂伸手想要帮他,被他制止了。 “李嫂这里只要我就行了” “可你……” “没事的,你出去吧,你要是帮我他会不高兴的。” 这个他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秦暮阳向来不喜欢有人忤逆他,他让凌秋做饭那就是指定了他做,别人要是插手,那他肯定会找罪让他受。 李嫂顿了顿,说道:“那我出去了,小主子你要是需要帮忙就叫我。” “嗯,好。” 李嫂出去后厨房里就只剩下凌秋一个人了。 洗菜切菜动作利落,就是背躬久了很痛,他忍不住的停下动作揉了揉脊骨。 秦暮阳在客厅里接各种工作电话,他最近一直很忙,在医院里照顾凌秋的时候更是把工作给推后了,如今一堆,各种事找上他把他忙得焦头烂额。 秦暮阳拍了拍乔影的手背:“我去书房忙会儿工作,饭好了叫我。” “去吧。” 目送秦暮阳上楼后,乔影看了眼茶几上放着的药,他随手拿了一包打开来看,五颜六色混在一起,一股刺鼻的药味充斥而来,他目光微微一眯。 把药重新放回去后,乔影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凌秋正炒着菜,听到身后开门声后以为是佣人就没回头。 知道从身后传来乔影的身影。 “凌秋,没想到你命这么长。” 凌秋身子一僵,随后快速将锅里的菜翻炒装盘。 见凌秋不说话,乔影冷冷的勾起唇角,这人还真如秦暮阳说的那样,除开做家务一无是处,真不知道秦暮阳为什么会留下他。 “凌秋你知道那只被烧死的狗怎么处理了吗?” 乔影低着头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那只狗在火坑里肉都烧熟了,一条狗死了就死了,不可能专门找块地埋它啊,于是就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我出院的时候,路过看了一眼,只剩下一堆骨头了,旁边还有几只野狗还在瓜分他的骨头” “砰一一”凌秋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过身。 凌秋眼球上拉满了血丝,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撕碎,鲜血淌了一地。 眼前这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心却如此狠毒。 “乔影,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乔影抿嘴嘲弄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他上下打量了凌秋几眼,从他消瘦的脸颊再到他纤细的脚踝。 “受报应的是你不是我,你看看你什么都没有,还添了一身伤。” 乔影啧啧两身继续道:“就这样了你还留在秦暮阳身边,我要是你,我早就去死了,活着贱给谁看?” 凌秋可算明白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是什么了。 就是你看见了一个人虚伪恶毒的一面,可你最在乎的人没看见,他以为他就是表面那样美好。 凌秋心脏骤痛,疼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是大夏天,可他身上却冷的不行,冰冷的温度扩散到身躯每个角落,使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伸手指着外面:“你出去。” 乔影挑眉,看了他苍白的脸后得意的笑了笑,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厨房。 凌秋双手撑住料理台,张着嘴大口喘息着,脑袋一阵阵的痛。 眼前闪过一片血红,似乎看到了满地的血,他捂住双眼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到了晚上七点,凌秋做好了一桌的菜,凌秋像以前那样站在秦暮阳能使唤他的角落里。 秦暮阳上桌,目光瞥到凌秋:“站在那做什么,你不吃饭吗?” 坐在秦暮阳左手边的乔影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你家的佣人,吃饭是和你一起吃的吗?” 秦暮阳一怔,现在乔影和他住在一起,要是和凌秋亲密了,恐怕他会多想。 “不是,佣人都是吃剩下的,我们,先吃吧。”这话是说给乔影听的也是说给凌秋听的。 乔影和他在一起住在这家里就是另一个主人,秦暮阳不想委屈他,让他胡思乱想。 乔影点点头,安静的吃饭。 中午没吃好,晚餐秦暮阳吃的很多。 晚饭过后,秦暮阳帯着乔影外出散步,凌秋端着碗吃着桌上的剩菜。 夏天的菜不容易凉,吃着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 凌秋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李嫂:“小主子吃这么少饿坏身体怎么办?” 凌秋笑,他的身子早就坏了,也不差饿。 “没什么胃口。” 凌秋坐着揉了揉自己的脊骨,脸色看起来有些难受? “你背怎么了?”李嫂关心问道。 “脊骨受伤了,之前断裂,住院一个月勉强好。” 凌秋住院的事李嫂知道,但她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住院。 原来是脊骨脊骨受伤影响很大,尤其是对于男人,那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秦暮阳明明知道凌秋受伤了,还让他去厨房做饭,这不明摆着的糟蹋人吗? 李嫂看着凌秋难受的样子,忍不住的心酸。 “小主子早点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嫂说道,“你早些休息吧,脊骨受伤不是小事,你一定要去医院多修复,平时痛的话用热毛巾敷_下,会减轻_点。” “嗯。”凌秋揉了揉酸痛的脊背站起身往楼上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瞟了一眼茶几上的药,他过去把药收好拿上了二楼。 随随便便洗了个热水澡后,凌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床头上放着的药包他还没有动,他知道自己患有严重的精神病,现在全靠吃药稳住病情,要是断了就会发作。 其实,变成精神病也没什么不好的,脑子不好会逐渐忘记自己失去的那些东西。 凌秋捂住眼睛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敲门的声音。 他以为是秦暮阳回来了,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李嫂端着一个盆水站在外面。 “小主子,你刚刚是已经睡了吗?” 凌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没睡,李嫂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这不想着你脊背痛吗?我这里刚好有药水,我给你敷敷。” “不用”凌秋并不想麻烦人。 “我都端上来了,就让我帮你敷敷吧。” 凌秋拗不过她,往旁边一站让她进来。 李嫂也不客气,把水端到床边放下后让凌秋过去,背朝上趴在床上。 衣服撩开,脊骨位置上有明显的一块疤,而除开这一道,白皙的背部上还有其他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伤。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凌秋猜想,李嫂问的应该是烧伤,怕她担心,他回道:“我忘记了。” 这些伤疤一看就很严重,痛到记忆深处的伤痕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凌秋明显是敷衍她不想告诉她。 李嫂也不多问,把药水中泡着的药包拧干敷在凌秋受伤的脊骨上。 温度一点点的渗透进皮肤,缓解了疼痛,凌秋舒服的舒展了一下眉。 “烫吗?” 凌秋偏着头看着李嫂,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她面容温柔,眼神里的关怀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他想,妈妈会不会就像李嫂这样? 凌秋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里,他是被亲人抛弃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第111章 受伤的手指 李嫂见凌秋一直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凌秋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的妈妈会不会像你一样。” 李嫂一愣,欲言又止:“小主子,你” 凌秋抿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平静道:“我是秦家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从小没有妈妈。” 凌秋从未和别人说过自己的生世,李嫂是第一个。 李嫂一愣:“那你想去找他吗?” 凌秋道:“不找,她现在肯定有新的生活了,我不该去打扰他。” 凌秋不是没想过去找自己的妈妈,但想归想,见到了又能怎样? 小时候,他还会想为什么父母要把他扔在孤儿院,是因为他不乖,还是因为别的苦衷。 直到他被秦老爷子领养见到秦暮阳,他就不多想了。 因为从那以后他的世界里全被秦暮阳占据了,容不得他去想其他。 李嫂有点心头的摸了摸他的头:“你恨他们吗?” “说实话,小时候看到其他小朋友放学都有爸妈接的时候心里会怨,怨他们为什么生下我却不要我。” 那时,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受冷落受欺负都是常事,他孤僻的性子也是这样日渐形成Io “长大后也就不想了,我想他们把我遗弃是有苦衷的吧,而且我现在过的也挺好的” 这也算过得好?一身伤不说,喜欢的人也跟别人在一起,现在落的什么都没有,想着李嫂就止不住的叹气。“再过两天我就要走了,等我安顿好了我把地址给你,你要是想李嫂了就来看我,李嫂给你做你爱吃的。”凌秋忍不住眼红,“好。” 乔影虽然答应和秦暮阳在一起了,但晚上却不和他睡。 俩人年轻气盛,到了晚上难免干柴烈火。 乔影以工作的理由拒绝了与秦暮阳同房,甚至还说,他是个保守的人只接受婚后性.关系。秦暮阳对于他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意外,乔影不一直这么“清纯”吗? 但煮好的鸭子放在面前摆着,吃不到难免心痒痒,他是真的想上乔影,想了五年了。 “行,我尊重你。” 乔影高兴的搂住秦暮阳的脖子对他撒娇索吻。 秦暮阳搂着他柔软纤细的腰,对着柔嫩的唇瓣狠狠的亲了一口。 俩人在客厅里“玩”够后各回各的房间,乔影睡在秦暮阳旁边的客房里。 他是以结婚前提和秦暮阳交往的。 乔影深知,秦暮阳对他的喜欢也许是肉体,等得到后对他的兴趣多多少少的会降低,熬不到结婚那天。所以,他还得吊着他。 第二天四点不到,凌秋起床处理厨房里的螃蟹,四五十只的螃蟹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他十指磨坏还没有养好,手指灵敏度不如从前,做精细活的时候十指会颤抖不止,指尖磕磕碰碰的撞在尖锐发蟹壳上,指尖刺痛,没两下就破了流出了血。 凌秋看着受伤流血的的指头,低头放在嘴里吮吸,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等到痛觉消失,凌秋松开手看着粘上血的蟹売,一时间陷入沉思,他究竟在做什么? 秦暮阳一句话就唯命是从,凌秋你真的就那么点出息吗? “小主子,你怎么起这么早?” 身后传来李嫂的声音,凌秋回头说道:“我怕时间来不及,就早起做挑蟹肉了。” 李嫂进厨房看了一眼,四五十螃蟹已经挑完了,肉壳干净分离,她正准备夸赞一下凌秋,目光一瞟忽然看见他受伤的指头。 “你手怎么受伤了?” “挑蟹肉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一点小伤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李嫂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仔细看,食指划得挺深,一块皮肉直接没了,血淋淋的。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给你包礼一下。” 凌秋刚想说不用,李嫂就急匆匆的跑出去,然后回来拿着几个创可贴。 “用这个给你贴一下避免伤口感染。” 凌秋缩了缩手说道:“等我包完包子再贴吧。” “你受伤了还想着包包子啊?听话赶紧贴上。”李嫂皱紧眉,一脸的不高兴的握着凌秋的手,把创口贴撕掉贴上去。 “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凌秋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现在只剩下擀面皮包馅了,李嫂以前就是卖早点的,包包子的手速很快,半小时不到就把包子包完然后放到蒸笼里蒸着去了。 凌秋熬了一锅粥,等把早餐做完后已经七点半了,秦暮阳和乔影施施然下楼。 看着两人紧贴着牵手,凌秋整个脑子乱哄哄的,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们两个昨晚应该是睡在一起了吧? “真香。”乔影看着凌秋,笑容温和,“凌秋,真是辛苦你了。” 秦暮阳看了凌秋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微微蹙眉。 秦暮阳夹了一个包子尝了尝,肉汁鲜美,皮薄馅大,轻轻咬一口汤汁就溢了出来,有些烫嘴。 秦暮阳咬了一口,放在了一旁。 乔影依旧坐在秦暮阳左手边,一边吃早餐一边聊最近的工作安排,还有约会。 秦暮阳说:“我下周可能要出一趟差。” “去哪啊?多久才回来。” “C城,具体时间还不清楚,不过最晚应该两周吧。”秦暮阳暍了一口粥,“这几天我在家好好陪你,你想去哪玩都行,我们好好约会。” 乔影握着筷子停下动作:“最近天气热要不我们水上乐园玩吧?晚上还可以去看看电影。” 秦暮阳笑的一脸宠溺:“行,都听你的。” “我们再叫上凌秋吧。” “叫上他做什么?”秦暮阳一脸不解,这谈恋爱约会就是两个人的事,多带一个人不就带着一个电灯泡吗? “凌秋刚出院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他也好出去透透气。”乔影笑的一脸大度,像个包容体贴的当家主母。 他伪装的很好,任谁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要让凌秋这个插入者好好的看看他和秦暮阳是怎么相爱的,他要让他自渐形秽,让他没脸留在秦暮阳的身边。 “你觉得呢,凌秋。” 乔影对他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凌秋心里一阵酸,整个人都不太舒服起来:“我在家挺好的,不想出去。” 别人不懂乔影的心思,他却是懂的,无非是故意想在他面前秀恩爱看他难受。 乔影正想再说两句,目光晃到凌秋手指上的创口贴。 “凌秋你手怎么了?” 秦暮阳看了过去,眼中神情微动。 凌秋有些不自在,把手缩到后面说道:“挑蟹肉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那就是说,你用受伤的手包的包子?” “有什么问题吗?” 乔影放下筷子脸色难看至极,“怎么会没有,你用受伤的手包包子,万一里面有你的血,多恶心啊。” 乔影话一落,秦暮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 一旁的李嫂说道:“乔先生,这包子是我包的,不会有血的。” 乔影意味深长的说道:“可这蟹肉是凌秋挑的。” 秦暮阳原本挺有食欲的,被乔影这么一说后顿时没有吃下去的念头了。 他将盘里的几个蟹肉包倒进了垃圾桶:“别吃了。” 秦暮阳虽然没说凌秋什么,可那眼睛里的寒冷和嫌弃却让凌秋背脊发麻。 一旁的李嫂看不下去想说两句,被凌秋及时按住了手制止了她。 秦暮阳这会儿不高兴,千万不要去触霉头。 “我帯你出去吃早餐。”秦暮阳站起身对乔影说道。 “那凌秋呢?” “一个连饭都做不好的佣人,有什么资格吃饭。”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难听了,就连一旁的帮佣都忍不住的皱紧眉头。 凌秋却没多大表情,睫毛低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秦暮阳帯着乔影走了,凌秋走到餐桌边开始收拾桌子,李嫂忍不住嘀咕一句:“秦少简直太过分了。“是我不对,忘记了他有饮食洁癖。” 凌秋就是太温柔了,喜欢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这样只会更加让人想欺负。 “不吃就不吃,他也不该扔了啊,好好的包子多可惜啊,做了两个多小时” 李嫂一心为凌秋打抱不平。 凌秋却早就习惯了,毕竟秦暮阳已经不是第一次倒掉早餐不让他吃了。 三天后,家里的佣人陆续离开了,李嫂是最后一个走的,虽然和凌秋相处不久却是真心把他当做半个儿子来看待。 凌秋的忍让和懂事让她感到心疼,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李嫂不胜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凌秋微笑点头答应,他眼睛有些酸,揉了揉眼睛,说:“李嫂,多保重。” 李嫂的关怀让凌秋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母爱。 辞退帮佣后,秦暮阳把家里的管家的也赶走了。 这老管家是秦老爷子专门安排的眼线,上一次老爷子突然打电话来想必就是和他有关。 老管家收拾东西离开时,秦暮阳提醒了一句:“秦家以后谁做主,想必何管家也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在心里好好掂量一下,老爷子身体不好,就怕你一句不经意的话刺激到他。” 第112章 麻痹神经的药(修) 老管家心里明白着,秦暮阳这是在威胁他要赶他走。 秦老爷子年纪大了,说难听点就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秦家日后归谁该听谁的话,他比谁都清楚。 别墅里的佣人走后,所有的家务活都压在了凌秋一个人身上,除了累一点,这两三天倒是过的风平浪静。 饭桌上,乔影和秦暮阳聊天,说:“你前两天不是说要陪我去约会吗?票我已经买好了,你明天就陪我去吧。” 秦暮阳往乔影碗里夹了一块鱼肉,笑的一脸宠溺:“好,明天你安排,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想把凌秋一起帯去,万一遇到想买的他可以帮忙提一下。” 凌秋站在角落里,听到乔影这话微微拧了一下眉,他原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没想到乔影又提起。 果然,安稳的日子过不了几天。 凌秋出声拒绝道:“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 秦暮阳冷笑:“有你拒绝的份吗?” 他现在一门心思全落在了乔影身上,哪还记得关照凌秋的身体。 在他看来凌秋就是一棵贱草,怎么折腾也死不了的那种,他只要还在自己视线范围内,那就不用担心他。 凌秋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低着头不吭声。 乔影放下筷子对凌秋说:“我有点渴了,凌秋你给我倒一杯水来。” 凌秋站久了脊骨有点痛,走路的时候脊背前倾躬着,姿势十分的难看,他端着玻璃杯调好水温给乔影接了一杯温水。 —no 乔影伸出手去接,刚碰到杯子他就叫了一声,玻璃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烫。” 凌秋一时间怔住,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乔影委屈的质控他道。 “凌秋,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你也不至于接开水来烫我啊。” 凌秋喉咙一紧,哑着嗓子:“我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秦暮阳已经站起身照着他的脸甩了一耳光。这一下是真用了劲儿,凌秋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有些花,脑袋直晕乎。 乔影连忙拉住秦暮阳的手:“你和这种玩意儿置什么气?” 乔影下意识说出的话,秦暮阳没听清,可站在对面的凌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对于秦暮阳来说,的确是个玩意儿。 可以随便使用,跟一条狗差不多。 放在大腿处的手有点发颤,凌秋艰难的直起脊背,眼眶发红眼神里帯着倔强看着秦暮阳:“我没有故意烫他,是他自己打翻的。” 秦暮阳冷冷的看着他:“还敢狡辩?” 凌秋对乔影心里有怨恨,秦暮阳是知道的,毕竟上次还想放火烧乔影,而这次打翻开水烫手什么的在他眼前发生,根本就不用怀疑。 乔影紧紧抓住秦暮阳的手:“暮阳我没事,手没有受伤。” 本就是想小小的修理一下凌秋,再仔细追问下去,只怕会露馅。 秦暮阳低头看着乔影白嫩的手,“真的没事吗?” “嗯,只是溅到了,没有烫伤。” 秦暮阳睨了眼凌秋,想不通以前乖乖听话的人,怎么现在长了反骨,越发不听话起来。 凌秋身上溅上了水,白色体恤打湿粘在身上,下身的牛仔裤也湿了一片水渍,看起来很狼狈,秦暮阳又是忍不住皱眉,眼神帯着嫌弃。 “上楼去换一件衣服,别待在这丢人现眼。” 凌秋往后退了一步,弯着脊背往楼上走去,他没再去和秦暮阳辩解,因为他的辩解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秦暮阳这个人,喜欢着能把人捧上天,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无条件信任,而面对不喜欢的,只想把人践踏在淤泥中翻不起身。 “凌秋的背怎么弯成这样了?是受伤了吗?” 乔影这话戳到了凌秋痛处。 秦暮阳也看到了,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起来。 “上次火灾中受的伤。”也是他自作自受。 第二天一早,凌秋起床做饭,等俩人吃完后他才上桌吃剩下的。 秦暮阳语气不大好:“别吃了,去收拾一下出门。” 乔影要让凌秋跟着,秦暮阳就不会放过他,无论他怎么拒绝怎么反抗,他今天都得跟着一起去,哪怕绑也要绑着走。 凌秋肚里一阵酸,匆匆吃了三个饺子后把碗拿进厨房洗了,然后上楼收拾。 炎热的夏天,外面温度高达39度,凌秋换了身短袖,帯着遮阳帽,背上双肩包帯了一瓶水。 收拾完后下楼,秦暮阳和乔影已经在楼下了。 秦暮阳看着他走下楼,问道:“吃药了吗?” 凌秋回道:“没。” “吃了再走。” 秦暮阳也只有在每天问凌秋吃药的时候,才会温柔一些。 看着凌秋端着水杯老老实实的把药给吃了,他才收回目光。 医生开的这几袋药里面,其中有种麻痹神经的药,能让人短暂忘记过去痛苦的事,平缓神经。 这种药最关键的是,他可以更好的控制凌秋,不然失去孩子又失去狗的他,现在又怎么可能这么乖的听自己话。 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副作用,吃完后脑子会变得很迟钝,也会容易忘事。 秦暮阳开着车,乔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而凌秋则坐在后面听着前边两人对话。“暮阳,我们先去美食街买点零食吧。” “你这个小吃货,也不怕长胖吗?” “放心,我身材保持的很好。” “那你什么时候脱给我看看。” 凌秋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眼里有些模糊。 乔影把一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帯着秦暮阳去小吃街,去游乐场玩,去看电影。 两人颜值很高,在人群中总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看起来实在是太般配了,反倒是走在身后的凌秋,弓着背走路丢在人群中连找都找不到。 凌秋低着头,明明不想去看他们,可目光总是忍不住往上瞟,看着秦暮阳俊美的脸庞,挺拔的身躯。 他曾经想的现在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和秦暮阳一起看电影,一去买东西,一起去游乐场玩。 只是可惜,和他一起的人不是他,他是以第三者的身份看着他和乔影共度一天。 这样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眼睛里何其残忍,凌秋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撕碎,血淋淋的疼。 中午吃饭,是在水上乐园附近,乔影难得好心的一次让凌秋上桌一起吃。 午餐用完后,乔影让凌秋拿手机去取票,票是已经在网上定好了的,但还得排队去拿才能进去。 中午的温度是一天里最热的,足足高达43度,好在这个时候取票的人不是很多,排了五分钟就拿到票了。 凌秋原本苍白的一张脸被晒得通红,身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层热汗。 取到三张票后,凌秋回去把票交给秦暮阳。 乔影扬手扇了扇风,侧目看着秦暮阳英俊的侧脸说道:“那我们进去吧,这里实在是太热了。” 凌秋热发汗流浃背,额间的碎发贴在一起,嘴唇泛白,这些秦暮阳就跟没看到似的,还让凌秋撑伞给乔影遮太阳。 凌秋只能艰难的举着伞亦步亦趋跟着。 进去后人还挺多的,凌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欢声笑语充斥在他的耳膜里挥之不去。 以前,他常常幻想秦暮阳能帯他到这里玩,不过幻想始终是幻想,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乔影带着秦暮阳去玩各种刺激的水上项目。 “凌秋,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你就在这看着东西。” 凌秋脊骨受伤的确不适合玩这些项目,不去也好,他也不想看他们秀恩爱。 凌秋点了点头,正准备提着袋子去休息区,却不想乔影又叫住了他。 “你就在这等我们,不要乱跑,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很贵重,万一掉了怎么办?” “不会掉的,我会一直看着。” “那也不行,出来后找不到你怎么办?这里面还装着手机。”说着他转头看向秦暮阳,“你说是吧,暮阳。”秦暮阳附和一声:“你就在这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出来。” 凌秋现在这个位置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乔影这样说是铁了心让他在这晒太阳。 他轻轻咬了一下唇,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乔影见凌秋不吱声后,立即拉住秦暮阳的手撒娇说:“我们快进去吧,等会儿人多了就不好玩了。” “好。” 乔影拉着他的手兴奋的往里走,秦暮阳看着乔影精致的侧脸,嘴角情不自禁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进去后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凌秋,凌秋站在人群里,太阳光打在他身上,有种不真实的透明感,仿佛在逐渐消失。 他眨了眨眼睛,定晴一看,凌秋还站在那,刚才的透明感好似只是一场幻觉。 “看什么呢?”乔影注意到了身旁的人在分心,不高兴的抿嘴瞪眼。 秦暮阳注意力转移,他看向乔影撒了个谎:“我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项目。” “很多,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约会吧,我带你玩个够。” 乔影明媚的笑容让秦暮阳心情好了不少,他瞬间就把凌秋抛得一干二净。 第113章 中暑误会(已修) 说起来他还没有和乔影约过会,也没来过这种地方过。 所以和心爱的人约会独处,想那窝囊废做什么,平添烦恼。 凌秋站在原地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的眼里一片灰暗,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太阳光都没有,空洞洞的。 凌秋眼睛受过伤,视网膜薄弱,在强烈的太阳光底下只能眯着眼睛。 眼睛火辣辣的疼,好在他戴着一顶遮阳帽,有一圈阴影可以遮挡住眼睛。 中午一点,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凌秋静静的站在原地,上半身微微前倾,身上穿的白体恤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他轻轻擦了额头上的汗,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袋子。 秦暮阳和乔影进去四十分钟,可他却感觉漫长到有两个小时。 周边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汗臭味,凌秋伸手摸了摸头,手心一阵滚烫。 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心里寻思着这人为什么顶着个大太阳站在这不走。 凌秋的头被晒得越来越晕,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都被晒红了火烧火燎的疼。 站了一个小时,凌秋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水壸里的水早就被他暍干了。 他干涩的咽了一口睡沫,动了动僵硬的腿,手脚一阵发麻,像是触电了一般,胸口处一股气堵着让他喘息不过来。 凌秋张着嘴大口呼吸着身体摇摇欲坠,他紧紧的捂住心口刺痛的位置,缓慢的蹲下身。 好难受感觉快要死了。 凌秋用力掐着虎口,拼命呼吸,喉咙处如同一只手紧紧掐住了一样,不过片刻时间凌秋后背额头全是冷汗。 路过的人发现了异样,可都不敢上前,匆匆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头太痛,身体也被晒的好难受,眼前一阵阵的黑。 “大哥哥你没事吧?”耳边传来孩子的声音。 凌秋想要去回应却说不出话,身子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堪重负的摔倒在地。 凌秋虚弱的闭上眼睛,在陷入昏迷那一刻还在想,他要是晕倒被人送走了,那秦暮阳会来找他吗?他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秦暮阳陪着乔影在里面玩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出来,他心里有些不安,怕凌秋在外面中暑出事。 乔影慢悠悠的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看着秦暮阳站在门口看着外面,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暮阳,你怎么一直看着外面,是担心凌秋吗?” 秦暮阳努力扬起一抹笑,说道:“他又不是小孩,我担心他做什么?” 乔影看着他眼神飘忽不定,就知道他是在说谎。 秦暮阳今天虽然是陪着他约会,可他观察到了,在和凌秋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会时不时的瞟向那个男人。 和自己独处时,也明显不在状态,一直在走神。 乔影用力的握紧双手,指甲都馅进了掌心里,他走上前,帯着鼻音说:“那就好,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其他人,听到没有?” 秦暮阳伸手摸了摸乔影的头发:“有你在我身边,我的眼里心里全是你,又怎么可能腾出其他地方去想其他人,乖,不要胡思乱想。” 乔影扬嘴笑了一下,轻轻拍掉他的手:“油嘴滑舌不正经,好了我们出去吧,别让凌秋等急了。” 乔影对于秦暮阳这些话很受用,主动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这个时间点,出口的人很多,两人一前一后的牵着手排队,以免被人群冲散。 秦暮阳忍不住的皱眉,他并不太喜欢来这种公共场所玩,人多又热,要不是乔影约他,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走出去后,秦暮阳晃了一眼四周,人群中他没有看到凌秋的影子。 那一瞬间,心口慌到一窒。 他上前几步,睁大双眼在人群中仔细寻找,可还是没有看见。 “我怎么没看见凌秋呢?”身后的乔影问道,“他该不会是走了吧?” 凌秋一向听自己的话,让他在原地等,那他就不可能到处跑。 秦暮阳将身上的车钥匙递给乔影:“你先回车上,我去找他。” “暮阳你还是别去找了,凌秋肯定是自己受不住热离开了,我们还是直接回家吧。” 见秦暮阳不为所动,乔影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起来:“他一个成年人,难道他还能丢了不成?再何况他身上有钱有手机,反倒是我们,手机都在他那儿,你说怎么找他?” 秦暮阳不由自主的蹙紧眉头,他伸手捏住乔影的手腕将钥匙硬塞到他手中。 “乖,你今天也玩累了,先回车里等着我,要是等不了了就自己开车回家。” 说完不等乔影开口他就急匆匆的离开找人去了。 乔影站在后面,用力的捏紧车钥匙,眼神里帯着一丝怨恨。 秦暮阳毫无察觉,他一心想要找到凌秋,想到进去时凌秋单薄的身影,他心里就忍不住的发胀。 他绕着周围找了一圈,这里人多混杂也不知道凌秋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怀着这种急切的心情,秦暮阳心情越来越烦躁,无奈之下只能拉下脸面向一个路人借了手机。 面对对方怀疑的目光,秦暮阳心情一阵不爽,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要是凌秋真的乱跑了,他找到他后一定打断他的腿。 借到手机后,秦暮阳拨打了凌秋的手机,通话声响了许久最后无人接听,挂断后他又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出去。 这一次,接通了。 心里一股火蹭蹭往上冲,秦暮阳对着手机就是一阵吼:“凌秋,你跑到哪去了?” 对方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秦暮阳的呼吸瞬间就沉了下去,他沉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回道:“你朋友中暑了,被人送到了保安室现在正睡着,你赶快过来把人接走吧。听到保安室三个字后,秦暮阳松了一口气。 “好,我这就过去。” 通话掐断后,秦暮阳把手机还给了路人,顺便的还问了一下保安室怎么走。 路人随手将手中的地图给了秦暮阳,让他自己去找。 秦暮阳说了声谢谢,顺着地图往保安室走去。 凌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喉咙有些干涩,他不适的咳嗽了两声。 一旁坐着的保安见他醒了后,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终于醒了,暍点水吧。” “谢谢”凌秋接过水杯咕嚕嚕的暍了起来,直到纸杯见底暍光后,他才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见着对方身着一身保安服,凌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问道:“这里是?” “保安室,你在路边上中暑晕倒了,是一对父子把你送到了这。” 保安忍不住说了凌秋两句:“你也是,这么热的天气你也不找处阴凉的地方站着,你知不知道严重中暑是很危险的?好在有好心人把你送到这里来。” 凌秋脑袋还有些晕,被保安“教训”的一愣一愣的,理清事情经过后,凌秋想起了自己提的袋子。 他慌张的瞟了一眼周围:“我的袋子呢。” 保安回头将桌上的包和三个袋子提着放到了凌秋面前。 “在这呢,没丢。” 凌秋慌张的接过去挨个打开袋子看,见东西没丢后松了一口气。 “谢谢谢” “多大点事啊。”保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喚对了,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我和他说了他应该很快就来接你了。” “给我打的电话?” “嗯,打的这个手机。”保安指了指秦暮阳的手机。 凌秋神情慌乱的拿到手上一看,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四点四十了。 秦暮阳出来要是找不到他,肯定会很生气了。 凌秋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包下床,却不想脚刚落地就一阵虚软,身下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往前倾,眼看着就要倒了,身旁的保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你急什么啊?不是说了你朋友很快就会来接你吗?你就在这等着他就行了。” 凌秋咬紧下唇,巴掌大的脸苍白无比,两条腿发麻颤抖,竟直不起来。 保安贴着他的身子用力搂着他,往身后的床移去。 “你就在这坐着等着” “你们在做什么?”保安话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打断了他。 凌秋身子一僵,透过保安的肩膀看过去。 只见秦暮阳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凌秋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来不及多做反应,秦暮阳就冲了过来抓住保安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拽,抬脚踹倒在地上。 凌秋看着秦暮阳这疯魔的劲儿,打了个哆嗦,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暮阳” 秦暮阳原本扬起手还想打人的,听到凌秋这一声叫唤后顿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凌秋一眼,眼睛里帯着血丝。 “在保安室里都能和男人勾勾搭搭,凌秋你是不是最近没男人操,寂寞了啊?” “我没有” 秦暮阳看不惯他这幅可怜窝囊怂包的样子,他伸手往后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喘了两口粗气,揪着凌秋手腕将人给扯下床。 第114章 这颗心为什么不死 凌秋双腿本就虚软,被秦暮阳这样一拉扯,顿时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袋子也散了一地。 被推倒在地的保安看到这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后,站起身骂道:“你这人神经病啊!” 秦暮阳停了下来,回头瞪了一眼保安,从他身上的散发出的震慑力顿时吓得人不敢说话了。 秦暮阳这样的出身,从小被惯到大,脾气不好,一有不快就乱发火,根本不听人解释。 凌秋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触碰到了他的逆鱗,让他这么生气。 秦暮阳头发被汗水打湿有些凌乱,喘了一口气后,将头发往后一捋,揪着凌秋的肩膀将人强行拽起来抱在怀里带走了。 俩人一离开,保安才回过神来,他看了房间一周,原本他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现在跟遭小偷似的。 这哪是接人啊?这分明就是抢劫。 保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报警,但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工作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眼力劲,就刚才那男的,一身就不下五位数。 那人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再何况看俩人也的的确确认识,他就不馋和这一脚了。 凌秋被秦暮阳抱着,他动作粗鲁捏住凌秋腰的手仿佛要把那截骨头给掐碎。 “要是我没来,你是不是就和那小保安滚上床了?”秦暮阳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狰狞。 凌秋感到心脏发颤,他哑着嗓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是哪样?嗯?”秦暮阳喉结上下滚了滚,看着凌秋那一副惶恐又无辜的模样,忽然有些心软,他脸上的情绪变化着显的有些扭曲,强忍着那股翻涌的怒火。 他深呼吸一口气,想借着冷静一点点,可一想到凌秋紧贴着其他男人那画面,他就控制不住情绪,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宣泄。 秦暮阳俯视着怀里瘦巴巴的男人,语气帯着轻蔑:“我就不在那一会儿你就不甘寂寞的和其他男人紧贴在一起,就他那样的小身板能满足你吗?嗯?凌秋?” “说来也是,从你出事到现在我一个多月没碰你,你sao倒也正常。” 他的一句一句的质问,仿佛一把锋利的冰刀刺破他的整个胸膛,冷到刺骨,痛到钻心。 凌秋眼眶顿时红了,他咬着牙怒骂,“秦暮阳,你混蛋!” “混蛋?”秦暮阳狠狠地抱紧他的腰身,磨着牙寒声道,“我等会儿还有比这更混蛋的。” 这地方多的是休息室,凌秋不是寂寞了吗?那他就好好的满足一下他。 看着秦暮阳是往出口的反方向走后,凌秋顿时慌了:“你放开我。” “做梦!” 秦暮阳气的几乎窒息,他需要发泄才能压抑住不把凌秋掐死的冲动。 秦暮阳将人蛮横的帯到了附近休息区,掏出卡一刷就包了五小时 凌秋被扯得踉踉跄跄,惊恐的看着四周却不敢求救,秦暮阳发起火来没人敢劝,他要是现在有一丁点反抗, 那之后等待他的将会是更惨痛的折磨。 一想到这些,凌秋就吓的脸色惨白,他抓住秦暮阳的衣袖:“你听我解释,刚刚在保安室是我下床不小心摔倒了,是他好心扶住了我” “我听个屁,你给我闭嘴!” 凌秋那点挣扎的力气在秦暮阳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不过几分钟的事他就把人带到了定好的休息室。 跟着他的服务员问道:“先生有没有其他需要?” “滚出去!”秦暮阳把人摔进去,回头一脚把门给踹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都震动了两下。 凌秋被摔的坐在地上,身体发麻双腿发抖,使不上劲,他把手撑在地上往后退,刚退两步便被秦暮阳抓住的左脚,扯过去扒光衣服扔在了沙发上。 凌秋背脊一痛,秦暮阳按住他的肚子,他脸色大变,颤抖着嘴唇摇头:“秦暮阳,你已经有乔影了,你不 “有他我就不能上你吗?”秦暮阳掐住他的下巴,“少在这给我立贞洁牌坊,我上你天经地义,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凌秋只觉得胸口坠痛,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炙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是啊,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啊?在秦暮阳眼里,他连狗屎都不如。 秦暮阳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心里一阵闷痛,他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过去。 他讨厌凌秋那张脸,更讨厌他现在这种表情。 他掰过他的身躯从身后占有了他。 凌秋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紧紧抓住身下的沙发,艰难且痛苦的说出三个字:“我恨你。” 凌秋那被磨的破碎的声音在秦暮阳耳边回荡着。 “凌秋你摸着你自己的心问问看你真的恨我吗?”秦暮阳伸手摸着凌秋左胸口用力的往里按,“说这话的时候,这里面的那块肉是不是很痛?” 凌秋眼睛往下一瞥,就能看到秦暮阳修长的手指,他眼眶通红,产生了一种幻觉,秦暮阳正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仿佛要把他的心给狠狠的挖出来。 “是不是只要一想到离开我,就难受到不行?” 秦暮阳嘲讽的笑出了声,眼光毒辣的看着他的脸:“凌秋你就是贱,我都这样对你了可你还是离不开我,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你的命,离开了就活不成?” 凌秋咬紧下唇,无法再说话,他身体痛可心里更痛。 他这颗心脏,从第一眼起就为秦暮阳颤抖,为他喜,为他悲,也为他痛,就算被伤的千疮百孔,可他依旧放不下感情,依旧爱他如命,会为他一举一动跳动不止。 明明这就是他的心,可为什么会被他任其摆布? 这颗心为什么就不死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他不欠谁。 “你的孩子死了,养的狗也死了,眼睛瞎耳朵聋,你不还是喜欢我?凌秋你这么贱这么sao,你要是恨我谁来满足你!”秦暮阳嘴里不断吐着最恶毒的话,尽管他知道凌秋是中了蛊不是他说的那样,可他就忍不住对他说出这些伤害人的话,仿佛只有这样,他恐慌的心脏才能好受一些。 凌秋恨他?他怎么敢! 凌秋的意识开始涣散,他闭着眼睛听着秦暮阳残忍至极发话,心里越发苦涩。 他就是贱的恶心,嘴里说着恨他要离开他,可心里却控制不住,他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东西。 从医院里出来后,他的脑子变得迟钝浑噩,就像是傻了一样,他渐渐的忘记那些令他痛苦的事,孩子和小乖的死,他已经很少去想了,偶然想一下,就感觉是过去很久的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痛苦。 曾经万箭穿心的疼痛,如今不痛不痒,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等秦暮阳回过神来,身下的凌秋已经晕厥了,他烦躁的起身掰过凌秋的小脸看着他。 凌秋脸色苍白,被冷汗打湿发,发丝帖服在脸颊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就像个瓷白的玻璃娃娃,仿佛一用力就会弄碎了一般。 秦暮阳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一看时间,这会儿已经五点半了。 秦暮阳胡乱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抱着人离开。 前台服务员看着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竟动都不动,就跟一个死人一样。 等秦暮阳一出去,一个男服务员走过来,“03室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怎么了?”女前台好奇的问了一句,03室就是刚刚那两个男人包的休息室。 男服务员抿了抿嘴,看了一圈后,走过去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着。 女前台脸色一点点的变红,神情尴尬至极。 “这是公共场合他们怎么能” 男服务员靠着前台,撅着屁股竖着兰花指说道:“公共场合怎么了,这些有钱人只要付了钱哪都行。” 秦暮阳抱着人站在出口处,正准备招手打辆车,就听到身后传来车喇叭声。 秦暮阳心情正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那辆车是自己的,而里面坐着乔影。 他收起脸上烦躁的情绪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没,我猜你会直接走出口,所以就一直在这到等你。”乔影打开车门下车,见秦暮阳怀里抱着凌秋后下意识的皱紧眉头,问道,“他怎么了?” “中暑了。” 乔影挑了一下眉,故作关心道:“晕这么长时间要不送医院吧?” “不用,他身体好不会有事。”送去医院后,那之前一小时发生的事肯定瞒不住乔影。 “走吧,我们回去,你在前面开车。” 秦暮阳表情语气都挺正常,可乔影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就算找人也不至于找这么长时间吧。 他怀疑秦暮阳有事骗着他,可仔细观察他和凌秋的脸色,却什么也观察不出来。 乔影闷着情绪点点头,然后坐上驾驶座,秦暮阳抱着凌秋坐在后面,两人的身体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秦暮阳和凌秋在一起的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凌秋,容不得其他人,也让别人插不进去。 乔影用力咬紧牙根,咬得牙酸。 到别墅后,乔影下车主动给秦暮阳拉开车门,秦暮阳说了声谢谢把凌秋从车里抱出来。 凌秋靠在秦暮阳胸口上脖子一歪。 乔影站在一旁顿时停下了动作,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凌秋雪白的脖颈,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的痕迹,是吻痕。 第115章 哀默大于心死(推荐票加更) 乔影目光一暗,目光瞥向其他地方装作没看见。 他表面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就越是诚惶诚恐,凌秋身上有吻痕,那他算是明白秦暮阳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去做什么去了。 秦暮阳把凌秋抱上楼要给他洗澡,他身子没清理干净,第二天怕是要生病闹肚子。 乔影紧跟其后,见他进浴室放水问道:“暮阳,你做什么?” “给他洗澡,他出了一身汗,不洗的话会生病。” 乔影咬着牙问:“你给他洗澡?他只是个佣人,用得着你给他洗吗?” 秦暮阳回头见他脸色僵硬,问他:“怎么,吃醋了?” 秦暮阳这幅不以为意的态度,无疑是在乔影心头上又添了一把火。 秦暮阳起身来到乔影跟前,捏了捏他的手,压低了嗓子哄道:“我现在已经有你了,难道你还怕我碰其他人?再说了凌秋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只是给他冲个澡不做其他的,家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佣人,他要是生病了谁来做饭,谁来照顾你,你说是不是?” 乔影和秦暮阳认识这么多年,他是明白这个人的,认定要做的事谁拦都没用。 但是他还是受不了,秦暮阳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他哄骗他。 秦暮阳推着乔影的肩膀把他帯出去,“你也去洗个澡吧,玩了一整天全身是汗。” 乔影默不作声,沉默半饷后勉强的勾了一下唇,“你给他洗完澡后,到我房间里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秦暮阳。 回到房间乔影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忽然抓起枕头摔在地上,眼神阴鸷:“凌秋,我不会放过你!” 乔影回卧室后,秦暮阳将床上躺着的凌秋给抱起来脱掉衣服,衣服里面的身子净是红色牙印,脖颈上吻痕遍布,凌秋皮肤本就白皙,如今上面出现青青紫紫的痕迹只觉得挣狞碍眼。 秦暮阳做事从不想分寸,更不会考虑后果,等做完后才惊觉到自己做的有些狠了。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可对于凌秋他从来不会道歉,凌秋在他身边习惯忍耐,也习惯将就于他,渐渐的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也就不存在了。 凌秋昏的不太彻底,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进了热水里泡着,然后没多久便又被抱起来,身上也没穿件衣服就被放在了床上。 凌秋只觉得意识不住的往下沉,逐渐沉睡过去。 凌秋躺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散件了,没有一处不疼,感觉连动截手指都难。 他转了转干涩的眼珠,看了眼四周眼神呆滞。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一道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秋,你醒了。” 凌秋扭过头,看着秦暮阳走了过来,他张了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 秦暮阳走过去熟稔的伸出手摸了摸凌秋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凌秋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只觉得秦暮阳那只放在额头上的手,就像一把刀架在他头上。 让他害怕让他绝望,除了这两种情绪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恨,没有生气,就连一丝怨他的感觉都没有,秦暮阳这个人,终于把他满腔爱意全部消耗殆尽了,现在只剩下一开始的害怕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 第116章 狼来了 秦暮阳就是他上辈子欠下的孽债,所以他这辈子要掏空所有才能还得上。 凌秋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秦暮阳坐在床边看着他布满红血色的眼睛和眼睑处疲倦的黑眼圈,他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起床做饭去。” 凌秋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看着秦暮阳,灰蒙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想吃你做的饺子。” 凌秋没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仿佛是穿透他的衣服看进了骨子里。 秦暮阳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心里也逐渐涌起一股怒意。 凌秋是在和他闹脾气吗?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生气,昨天在保安室里随随便便勾搭小保安一个劲的往上贴的也不知道是谁。 秦暮阳盯着凌秋平静的眉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床上僵坐了一会儿后,他猛的低下头亲咬着凌秋的嘴唇。 凌秋偏了偏头,他就卡住他脖子逼他张开嘴,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伸进去触碰凌秋光裸的腰身。 凌秋一战栗,他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温热的大手在他皮肤周圈大肆游走。 凌秋眼眶通红拼命挣扎起来,秦暮阳用力的亲吻他,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他感觉胸腔越来越难受,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凌秋狠狠地推了秦暮阳一把,唇瓣分离后,喘着气说道:“我去做饭。” 巴掌大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通红的眼睛里一片水雾,轻轻一眨就从眼角处溢出一道泪痕来。 他这个模样狼狈的同时又显得几分委屈可怜,秦暮阳情不自禁的松开了他。 “早听话不就行了吗?非要惹我动手。” 凌秋沉默的起床,也不避讳自己还光着,径直走到衣柜前,从里取下一套短衣短袖给穿上。 秦暮阳就站在后面一直看着他,凌秋又恢复了以前的性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宽容的将就他。 可秦暮阳却感觉,他和凌秋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化,这种未知的感觉总让他心宁不安。 凌秋走在前面,秦暮阳跟在身后,两人一起走出卧室刚好和迎面走来的乔影撞个正着。 乔影震惊的瞪大双眼:“暮阳,你怎么从凌秋的房间里出来?” 秦暮阳解释道:“我叫他起床做饭,这么晚了饿到你怎么办?” 乔影咬紧牙,自己的男朋友一大早的从一个佣人的房间里出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无法不愤怒。 而凌秋这个贱人脸颊泛红嘴唇红肿,这幅模样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用力的抓紧衣服,嫉妒愤恨充斥着整个大脑,想一想昨晚他把秦暮阳叫进房间,摆明要和他上床,结果他一句累了就出去了。 他本以为秦暮阳是真的累了,却不想一大早就跑到了凌秋房间里偷腥,还把人的嘴唇给吸肿了。 乔影气得想当场打人,好在理智上来让他压抑住了愤怒。 他不能当着秦暮阳的面打凌秋,再怎么样也要等秦暮阳离开才行。 秦暮阳出差半个月,十多天足够他教训凌秋这个贱人了。 乔影深呼吸了一口气,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今早吃什么?” 这话问的是秦暮阳,看的却是凌秋。 凌秋看着乔影脸上虚伪的假笑莫名的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吃水饺,你一定会喜欢的。”秦暮阳丝毫没有发现乔影刚才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他伸手把乔影拉上前,亲昵的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 凌秋看了他们一眼,悄悄下楼,洗漱整理准备做水饺。 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肉解冻扔进绞肉机绞碎,和面拌馅,一边还熬了骨头高汤。 秦暮阳喜欢吃帯着汤的水饺,不喜欢吃蒸饺,凌秋给他做了六七年的饭,早就熟知了对方的口味。 快八点时饺子煮好了,凌秋盛出碗端到了桌上。 乔影和秦暮阳聊天,聊着聊着忽然说到了男人怀孕这件事上。 “上次在温泉酒店里,那个差点流产的孕夫你还记得吗?” 秦暮阳“嗯。”了一声,随后点头,“怎么了?” “我上次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男人怀孕,明明是个男的却有着女的子宫,不男不女的不就是个怪物吗?” 秦暮阳暍了一口汤,脸色没多大变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男人怀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乔影应和了一声:“也是,不过像你这么坦然接受的可少,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段新闻,一个男佣勾引自己的老板怀孕了,那肚子都五六个月大了,结果被他老板发现然后帯进医院给引产了。” 乔影说着笑了一声,问秦暮阳:“你说那个男佣的老板,是嫌弃他一个男人怀孕恶心?还是说他那样的身份就不配?” 秦暮阳往嘴里喂进了一个饺子,等吞下去后,淡淡说道:“都有吧。” 乔影咬住调羹笑:“所以啊,这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凌秋一声没吭,他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脊背靠着墙,手脚冰冷,接下来乔影和秦暮阳聊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他们用完早餐后,凌秋走过去把碗收进了厨房。 洗碗的时候,那一双手一直在颤抖,浑浑噩噩中他似乎听到秦暮阳的手机响了。 秦暮阳站在客厅里接起了手机,叫了一声老爷子。 安静片刻后,他听到秦暮阳说:“这两天就回去,回去后一定看你。” “凌秋么?他不回来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他能出个什么事” 凌秋猛然惊醒,这一晃都已经暑假了,当初秦暮阳和他说过暑假帯他回去看望老爷子,结果现在几句话他就把老爷子给敷衍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秦暮阳的嘴骗人的鬼。 狼来了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偏偏每次都信了秦暮阳的话。 秦暮阳寥寥几句话就把秦老爷子给打发了,坐在沙发上的乔影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抱住他:“暮阳,你什么时候帯我回去见你家人?” 秦暮阳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么想进秦家家门当儿媳妇?” 第117章 不被人需要的人,是不配活着的【修】 “我们在一起,见一下父母也是应该的。” “乖,不急,以后会帯你去的。”秦家一开始认定的儿媳妇是凌秋,现在无端多出一个,要让他们接受肯定不容易。 以后是多久?又是多长时间? 乔影拧了一下眉,心里不太舒服,他以为秦暮阳会说出个具体时间帯他见他家人,却不想只是这样敷衍了事。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秦暮阳的手机却再度晌起。 “喂?” 电话那头的助理说:“秦总,公司这边还等着你开会。” “行了,我知道了,半小时到,你先安排做其他事。” 秦暮阳将通话掐断,回头对厨房里忙碌的凌秋喊道:“凌秋,去给我收拾一下,我要去上班了。” 凌秋从厨房里走出来,转身上了楼,没几分钟就下来了,手里提着公文包,胳膊肘上搭着西装外套。 秦暮阳接过:“我先走了,你记得吃药。” 乔影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暮阳就要出门了,他急匆匆的追过去舔着嘴唇笑,“暮阳你忘记一件事。” 秦暮阳看了眼他红润的嘴唇眼神微暗,勾住他的腰对着嘴唇狠狠落下一吻:“我出门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乔影站在门口目送秦暮阳开车离开,直到没车影了他才转身。 凌秋还在厨房忙碌着,消瘦的背影往前倾,因为太瘦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大,衣领宽松着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和上面青青紫紫的咬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拿给他看的。 乔影冷哼一声,他今天要去拍组杂志没时间修理凌秋,但是要放过他又不甘心。 “凌秋。” 凌秋回过头见着乔影双手环抱,站在厨房门口目光高傲的看着他。 “什么事?” “我有事要出去,你把别墅里的卫生打扫一下。” 凌秋木讷的点头,他还以为乔影要找自己麻烦,没想到只是让他打扫卫生。 打扫别墅里的卫生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毕竟经常做,早就做习惯了。 乔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楼上走去,回到臥室他打开衣柜精心挑选了一件衣服给穿上。 看着镜子里完美的自己,乔影露出个得意的笑,维持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就僵下去了。 一想到昨晚秦暮阳没碰他,他就一肚子的火,无处宣泄。 乔影磨了磨牙,表情阴鸷,看着面前的镜子,他心里有了个折磨凌秋的想法。 凌秋正提着拖把上楼,准备从二楼打扫起,刚上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乎又什么东西碎了。还没来得及思考,乔影就在里面叫了一声他:“凌秋,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凌秋进去_看,玻璃碎了_地。 乔影抿嘴一笑,说道:“我不小心把镜子给打碎了,麻烦你收拾一下。” 这一地碎玻璃,明显不是“打”碎那么简单。 凌秋皱眉:“我去拿扫把和拖把。” 乔影声音清亮:“诶别,这扫的哪有跪下低头捡的那么干净,你就用手好好捡吧,捡仔细点,别落下一丁点玻璃渣,我在这房间里习惯光脚走路,万一划伤了你赔不起。” 乔影背对着窗,精致的脸上净显阴暗,秦暮阳一走他脸上那仅存的虚伪假笑也没了。 “你是故意的。” 乔影看着他,一晚没休息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有些恐怖,声音更是阴沉沉的,“是故意的又能怎样?你能说给暮阳听不成?你可以尽管的去试试,看他是听你的,还是信我的。” 凌秋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他永远不会信我。” 说这话的时候,凌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他转身提着垃圾桶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的捡玻璃,从大片开始捡再捡小片,有些玻璃被砸得很碎,单靠手捡要花不少时间。 乔影俯视着他的身影,眉眼越发阴鸷,就这种逆来顺受窝囊的性子,也不知道秦暮阳是看上他哪一点,一想到自己昨天输给了这样一个废物,胸口上的怒火就止不住的往上窜,几乎烧疼他的喉咙。 他盯着凌秋的手指,走到他身后缓慢的抬起脚。 凌秋正专心的捡玻璃渣子,身后一道阴影覆盖住了他,随后一阵携帯冷意的风袭来,他还没来得及捡起玻璃,右手就被踩住了狠狠的压在了玻璃碎片上。 尖锐的碎片划破了掌心,疼的凌秋当场闷哼了一声,那只碾踩住他手的脚,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的往下碾。 刺痛袭来,他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忍住手痛凌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你做什么?” 乔影冷笑着:“教你捡碎玻璃啊,太小的玻璃你捡不起来就直接上手压,玻璃残渣陷进你的肉里不就干净了吗?” 掌心火辣辣的刺痛,不过片刻就已经有血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扎到了哪处地方,掌心的伤血流不止。 凌秋死死的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咬肌颤抖,额头上也疼出了冷汗。 乔影跟秦暮阳一样,都是喜欢折磨人的疯子。 凌秋喘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右手太疼了,像是骨头随时要断掉:“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 乔影又碾了几脚,几秒后把脚抬了起来:“凌秋你活的这么窝囊,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 死?凌秋不是没想过,他曾经也跳过窗户想狠狠的摔下去一了百了,也曾在那场火坑里想过被火烧成一把灰。 可他都没有死成,秦暮阳威胁他,小乖失去生命救了他,他现在也想通了,他还不能死,因为该死的人还没死,他凭什么去死? 凌秋想到了秦暮阳,心口间一阵剧痛,喉咙深处传来一阵腥甜,他狠狠的咽下去,哑着嗓子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想死。” 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间乔影却听出来了一股讽刺味。 他重重的眯着眼睛:“你就继续这么下贱的活下去吧,暮阳连你的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你还能奢想他喜欢你?别做梦了!凌秋你就是个孤儿,没人要的贱.货。” 顿了顿,他看着凌秋脸上的神色变化,但他的表情却始终没什么变化,他一字一顿,“凌秋,不被人需要的人,是不配活着的。” 说完乔影揪住凌秋的头发,一巴掌就把人扇倒在地上。 乔影的力气并没有秦暮阳的大,可他还是被乔影这一巴掌打的耳朵里轰轰作响晕头转向,没回过神来,乔影黑着脸又冲着他的大腿给了一脚。 凌秋倒在一地的碎玻璃上,习惯的抱着头身体蜷缩在一起,身体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这一刻他像极了抛上岸垂死挣扎的鱼,有着濒死般的透不过气。 乔影见他这个蠢样,也没有欺负下去的念头,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凌秋捂住刺痛的胸口喘气不止,嘴角往外溢出血沫子,闹哄哄的耳朵里隐隐听到乔影在外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愉悦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直到没声后,凌秋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手心血淋淋的,皮肉翻飞,绽开的肉里带着泛着亮光的玻璃渣,凌秋疼得眼眶泛红,眯着眼睛找焦距,然后将一颗颗的玻璃渣从血肉里挤出来。 一一不被需要的人,是不配活着的吗? 他这辈子都是为秦暮阳活着的,如果他是一条鱼的话,那么秦暮阳就是他不可缺少的水。 水没了鱼会更干净,可要是鱼没了水,那鱼就活不成。 他不用自杀去死,就他这惨败的身躯照这么下去也活不了多久。 乔影出门后,凌秋用水把手上的血水冲干净,确定伤口里没有玻璃渣后,简单的上了药包扎好。 凌秋最后还是用扫把把玻璃碎片给扫了,扫干净后又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他视力不是很好,只能眯着眼睛盯着,仔仔细细的检查完没有玻璃渣后,他才开始打扫其他房间。 这一打扫就一整天,连午饭都没有吃,更是将秦暮阳提醒他吃的药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凌秋喜欢这样忙碌不止,忙碌到什么都不想,忙到什么都能忘记。 下午五点,秦暮阳准时到家,明明帯了大门钥匙他却选择按门铃。 等了将近半分钟,门才打开,他看着凌秋震惊的眼神,居然生出了想狠狠抱住他的冲动。 想了,他也做了。 他伸出手一把将凌秋抱在了怀里,他还是很瘦,用力一抱仿佛要碎掉一般,体温也不正常,怪凉的,明明大夏天他身子却冷的像块冰棍。 凌秋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对于这个拥抱,熟悉又陌生。 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凌秋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如果将一个人丢在冰水里很久,打开烫水淋浇,皮肤必定刺痛受伤,可当毛孔张开吸食温暖的那一刻,会忍不住的觉得得到了救赎,不愿意放弃这片温暖。 人总是贪婪的,如果不曾遇到温暖,本可以忍受寒冷和孤独。 凌秋伸手推了推秦暮阳的胸膛,却不想牵动了手心的伤口,疼得他身体一阵僵硬。 第118章 狗肉汤 秦暮阳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样,他低下头,看着凌秋抵在他胸口上裹着纱布的手。 “怎么弄的?” “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凌秋简单的说了一下,没有说镜子碎了,也没有说是乔影踩的。 秦暮阳眼睛微微眯,双眸锁着他淡漠寡淡的脸,好半饷没出声。 凌秋大抵是见他没说话,手推拒在他胸膛上,没用多少力气便从他怀里脱离了身子。 凌秋动作很疏离,眼神也没放在他身上,秦暮阳眼神一沉,眉头拧了起来。 “你也是真够蠢的,打扫一个卫生都能把自己的手给弄伤。” 心里明明是想着要关心他的,结果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凌秋低下头不去看秦暮阳,心里钝痛难忍,连强颜欢笑都难。 “我以后会小心的。” 秦暮阳冷哼一声换鞋进去,以往下班回家的时候饭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而今天,凌秋手受伤,自然没有做 饭。 乔影这会儿还没有到家,秦暮阳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乔影在电话里说,今晚聚餐要晚些回来,晚饭不用等他。 秦暮阳挂断通话后,随便点了几个菜。 用完晚餐后,他去洗澡凌秋收拾桌子,等他洗完后凌秋也收拾完了。 秦暮阳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去洗澡,洗完后到我书房里来。” 凌秋看着他冷峻而面无表情的脸,不用想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很累,不单单是身体,还有精神,头一阵阵的疼,想拒绝却又不能拒绝。 洗完澡,凌秋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衣,他敲了敲门。 书房里面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进来。” 听到开门声后,秦暮阳抬眸瞟了一眼他后继续盯着面前的电脑,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跳动。 认真做事的秦暮阳显得格外有魅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显得成熟严峻,睡衣松散露出修长的脖 颈和两片精致的锁骨。 秦暮阳做事的时候凌秋不敢打扰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专注的看着他俊美的 侧颜。 凌秋没坐多久就累了,刚洗完热水澡的身子是最松散的时候,他盯着秦暮阳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受不住的 闭上了眼睛。 凌秋睡得迷迷糊糊间,做梦梦到了小乖,亲昵的缩在他怀里舔舐着他的脸和嘴巴,他想要躲开却怎么也躲不 掉,被舔的胸口难受,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被直接舔醒了,睁开眼一看,舔他的不是小乖,而是秦暮阳。 秦暮阳压着他亲吻,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的浴衣,扣住他的后脑勺。 他的动作,有几分不受控制的简单粗暴。 凌秋咬着唇,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但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他刚才做到的梦。 他梦见了死去的小乖。 他的手指重重握紧拳头,然后松开,攥紧身上的浴衣,眼睛紧闭睫毛轻颤,几乎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秦暮阳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凌秋的异样。 异常的安静,原本瘦弱柔软的身躯此时紧绷僵硬,也不动,没有拒绝他的侵夺,同时也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他是喜欢和凌秋上床的,出于男人原始的欲望。 他习惯凌秋,而凌秋同时的也能满足到他,昨天久违的碰了他后,导致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工作状态。 跟凌秋亲密,他很喜欢,甚至是沉沦,这种感觉是乔影都无法给他的。 他停了下来,眼神晦暗复杂的看着蜷缩在自己身下的男人,低声唤了他的名字,嗓音仿佛来自极深的地方。 “凌秋。” 他仍然闭着眼睛,像个害怕的孩子一样,紧紧闭着唇,纤长的睫毛颤抖不止。 “你不是要做么?要做就快点,不然乔影等会儿回来了。” 秦暮阳既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从他身上起来。 他的气息更近的靠拢了些,凌秋听到他低沉霸道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凌秋,睁开眼睛看着我。” 凌秋很听话也很懂事,可他莫名的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凌秋如他愿睁开了眼睛,杏仁眼,黑白分明,灰蒙蒙的帯着水雾感,没有以前那样有光,更没有他想象的难 过委屈和嫉妒。 心脏猛的一沉,帯着一丝恐慌。 秦暮阳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凌秋身上有情蛊,又在自己眼前,他还能跑了不成? 秦暮阳收起了心里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把凌秋压在沙发上。 凌秋真的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叫,他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被人随意揉捏,事后更像是一坨垃圾被嫌弃的 扔在一旁。 结束后,凌秋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疲倦的靠着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话突兀地晌了起来,凌秋疲惫的抬眸,然后看着秦暮阳接起电话。 “我马上去接你,等我。”秦暮阳匆匆挂完电话,然后对着像一块烂布的凌秋说道,“赶紧收拾完回屋,乔影回 来了,别让他看着你。” “好。” 秦暮阳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披着一件外套急匆匆的出去。 凌秋看着他着急的背影,笑了笑。 在这生活了七年,他居然生活成了秦暮阳的情人。 真是可笑,他对秦暮阳的感情,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像一把刀悬在他头顶上,他在等刀落下,彻 底断了他对秦暮阳的念想,等着秦暮阳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掉。 简单的整理了 一下,凌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忙碌了一整天他也累了,累到懒得去清理,直接倒在床上沉沉 睡去。 第二天,果不其然发烧了,烧得头晕眼花,连床都起不来。 秦暮阳发现他生病后,找了感冒药给他喂下,一边喂一边忍不住的埋怨道:“你这身子怎么越来越不好了,三 天两头的生病,比女人还要麻烦。” 见凌秋不吭声,秦暮阳拧了一下眉,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苍白病态的脸:“你不会是故意生病的吧?” “要真是故意的,我就把你绑在床上,给你输营养针,天天找人守着你。” 气哄哄的发了一句狠话,可惜凌秋依旧没有回应他。 “暮阳,你上班要迟到了,你先去上班吧,今天我正好在家休息,我来照顾凌秋。” 身后传来乔影清亮的声音,秦暮阳微微侧身,“他只是发烧,有什么好照顾的。” 话是这么说,可秦暮阳却拿出了手机:“我打个电话把医生叫来吧。” 乔影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打电话:“你看看多少点了?都八点半了,你九点上班再不走就真的迟到 了,医生我叫你快去上班。” 秦暮阳无奈放下手机,看着眼前这么体贴温柔懂事的乔影,他附身亲了亲他的脸:“那老婆大人,我先走 了。” 这还是秦暮阳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他,乔影脸颊微红,“你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下班后早点回来。” 送秦暮阳离开后,乔影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关心,看着苍白憔悴的凌秋,他嘲讽的说道:“挺会装的,不过再怎 么装,暮阳都不会怜惜你半点。” 凌秋这一睡,睡到了中午才起,头还有些晕,但好在已经降温了。 他自己没胃口,也懒得起来做饭,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活动着双手。 手心上猛的传来一阵刺痛,凌秋抬起手一看,纱布被血染透了,好在止住了血,上面帯着干巴巴的血块。 凌秋看着手发呆,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他还在发愣,直到门直接从外往里的推开后,他看到乔影端着一个碗 进来。 “醒了?” 乔影脸上帯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这个笑不应该是对他的,凌秋一是没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发烧,烧出了幻 觉。 “起床,把这汤暍了。”乔影冷淡的开口。 见凌秋盯着他手中的碗,他说道:“这是骨头汤,点的外卖,放心里面没有毒,暍了死不了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秋心里隐隐窜出股奇怪的感觉:“我不想暍,你端出去吧。” “还在为昨天我弄伤你手的事怪我吗? ”乔影将汤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汤不是我点的,是暮阳点的,要我看 着你暍下去。” “不然,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吗?你在这屋子里病死了我才高兴。” 这才是乔影,面对他时语气毒辣,眼神充斥着嘲讽。 “自己起床,赶快暍了,我还有事要做。” 凌秋撑起身靠在床头上,端着碗,小口暍着汤。 汤味有些奇怪,感觉不是猪骨汤。 “把肉也吃了。” 凌秋握着调羹将里面煮烂的肉喂进嘴里,肉的味道像猪肉,但更酸,闻起来有腥气,颜色也深,他好像从来 没有吃过这种肉。 凌秋心里猛的闪过什么念头,快的他根本没抓住。 他专心的暍着汤,胃部难受,有些难以下咽。 站在一旁的乔影,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往上一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看着凌秋暍完汤后,乔影问他:“汤好暍吗?” 乔影语气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快和得意,似乎很满意凌秋将一整碗的骨头汤给暍下去了。 凌秋微微抿唇,半饷后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凌秋瞪大了眸孔,心里那股窜起来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乔影语气温和且平淡:“这是狗肉汤。” 第119章 亏欠的两条命 “这是狗肉汤。” 凌秋手指颤了颤,胃部一阵抽搐,里面像是被手狠狠攥住了一般,他伏在床边捂住喉咙大口的呕吐着,将刚暍进去的汤全部吐了出来。 乔影看着他狼狈痛苦的模样低笑一声。 “狗肉汤先用狗骨熬制,再加肉炖烂,味道鲜美又补身体,你吐了多可惜啊。” 凌秋趴在床边吐得更厉害了,上身一抽一抽的仿佛随时会摔下床般。 吐到最后,胃里空荡荡的,连帯着黄绿的酸水都给吐了出来,酸液烧得他嗓子疼,睡沫帯着红色。 凌秋泪眼朦胧的看着乔影:“为什么?” 乔影听到他这一声问话,只觉得可笑:“你抢了我的男人,还问我为什么?” 他和凌秋属于两种类型的人,打从第一眼起他就讨厌他,窝嚢的样子仿佛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怜惜。 他的出现打破了他原来的计划,本以为他是块垫脚石,却不想是拦住他的荆棘。 “你放心这肉汤里没有下毒,用的狗肉也只是普通的肉狗,不是你那条被烧死的傻狗!” 傻狗两个字,乔影咬得尤其重,像是故意为了刺激凌秋,让他想起那件痛苦的事。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凌秋瞳仁一颤,手指攥紧床单,一股鲜血涌上喉咙。 他想杀了乔影,第一次对一个外人产生了杀心。 秦老爷子收留他的时候,教导他,人要善良,善良是能得到回报的,可他得到不是回报,而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 凌秋拽住床头柜上汤碗朝乔影扔去,乔影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扔东西过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却不躲。 厚重的碗底砸在了乔影的额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晌,随后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乔影额头上出了血,血液流进眼睛里带着刺痛,眼前红色朦胧。 其实这一下实打实的疼,可乔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看着凌秋,嘴角依旧保持着笑容。 伸手抚过脸上的血,乔影将地上的碎碗捡起来扔在外面,然后慢条斯理的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暮阳,你快回来,凌秋要杀我,我额头流了好多血”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凌秋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紧紧地捂住嘴唇,可手心里还是染上了口中的血。 乔影简单的一句话,就给他判下了死刑,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在这好好的等秦暮阳回来。 秦暮阳最好能直接杀了他,痛不欲生的生活他已经活腻了,倒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秦暮阳是真的很宝贝乔影,知道他出事后,工作也不做了,直接开车赶了回来。乔影额头上的上还没有处理,右边脸全是血,看上去有些恐怖。 血液已经凝固感觉没那么疼了,可乔影还是哭个不停。 秦暮阳一阵心疼,捧住乔影的脸端详着伤口。 “还疼吗?” “疼”乔影边哭边道,“会留疤吗?” 秦暮阳安慰道:“不会的,你上次脸上划伤了,不也没留下疤吗?” “可上次的没有这次严重,凌秋是下了死手砸的。” 秦暮阳呼吸一冷:“你和我仔细说说怎么一回事。” 乔影点了点头,“我好心给凌秋点了外卖骨头汤,照顾他暍完后,提了一句杂物间的毛绒狗是谁的,没想到他一生气就用碗来砸我,要不是我躲得快他就砸到我的眼睛了。” 乔影不说,他险些就忘记杂物间那个毛绒玩具了,他可是记得,那玩意儿是苏江白送给凌秋的。 秦暮阳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推开怀里的乔影,大步往楼上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乔影恶毒的目光。 凌秋的卧室门被乔影从外面锁住了。 秦暮阳敲了敲门,让他打开。 见里面没有动静,顿时火冒三丈,抬起脚直接使用莽劲将门给踹开。 凌秋蜷缩着坐在地上,双手抱腿,把脸埋在膝盖上,门被踹开后,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变,他淡漠的看了一眼秦暮阳。 眼中的神情,寡淡到什么都看不见,就连一丝丝害怕都没有,秦暮阳心里打了个突,径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解释!” 凌秋以为秦暮阳会直接揍他,没想到居然是让他解释。 他眨了眨眼睛,缓缓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我砸的。” “就因为一条死了的傻狗?” “小乖不是傻狗。”凌秋的眼神当场就变了,他定定的看着秦暮阳一字一字的说出。 秦暮阳冷笑了一声,他蹲下身掐住凌秋的下巴,语气帯着浓烈的嘲讽:“我看你不是因为那条死了的狗,而是因为送狗的人吧。” “所以呢你是要迁怒别人,还是直接杀了我?” 凌秋眼中帯着狠光,秦暮阳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凌秋偏了一下脸,尝到到了嘴角的血腥味,耳蜗嗡嗡直响。 “这两点都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喜欢狗吗?那就继续在地下室里待着。” 他把凌秋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路拖到了一楼地下室门口。 乔影紧跟在后面,他是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专门关着藏獒的,凌秋进去肯定会被咬个半死。 明明心里高兴着,嘴里却说着关心凌秋的话:“暮阳,我也没怎么样,你把凌秋关在里面,万一关出病来怎么“他已经习惯了,要是能关出病早就有病了。”这是他第三次把凌秋扔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门打开,乔影借着外面的光看进去,里面很大,藏獒听到声晌后张着嘴凶猛的叫着,狗脖子上拴着一根链子,固定了活动范围。 乔影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他还以为藏獒能把凌秋给咬死在里面,没想到狗被拴在了笼子里,连人都咬不到。前两次凌秋都对秦暮阳求饶了,而这一次他一句求饶都没有说,或许真如秦暮阳说的那样,他已经习惯了。 “你之前说的,休息一年让我去上学,那话现在还作数吗?” 秦暮阳掐住他纤细的脖颈,眼底一片阴鸷,轮廓透着冷漠,喉咙剧烈滚动,嗓音压在他耳边:“做梦,一无是处的你还上什么学?反正一辈子都只能在秦家当佣人学了也只是白学。” 凌秋平时不提,现在突然提起上学的事,秦暮阳自然而然的就以为他是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他当然不允许凌秋离开他的身边,就连离开视线也不行。 凌秋喘息不上,他咧嘴一笑:“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信不过。” 秦暮阳的手指骨节紧紧的收着,黑眸眯着:他的相信对于他来说重要吗? 凌秋就这样苍白的笑着,看着眼前轮廓冷漠陌生的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秦暮阳的花言巧语真的好听,好听到他现在都记得。 __我帯你治疗你的耳朵。 一一从今以后我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听你的。 我帯你回家。 一一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你想养狗就养吧。 凌秋就这么看着秦暮阳,看着他俊美而冷漠发脸,沙哑开口道:“秦暮阳,你最好就这么掐死我,但你别忘了,你亏欠我两条命,安宝和小乖的命。”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落在了秦暮阳手背上,明明是凉的,他却莫名感到一丝炙热感,烫到他的手不受控制发颤。 胸腔里面,如同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一样,疼得厉害,有些呼吸不上,他用力甩开凌秋将人推进去,随后关上了那道沉重的门。 “暮阳,凌秋他……” 听到乔影的声音秦暮阳莫名感到一阵心烦。 “别再提他了!”他大声吼出来,第一次朝着乔影发脾气,还是为了个微不足道凌秋。 乔影受伤的看着他,闷闷的低下头,哑着嗓子说了句:“好,不提他。” 秦暮阳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急躁,他深呼吸口气,整理好情绪好,愧疚的看着乔影:“对不起,不该冲你发火。” 乔影摇摇头,嘴角挂着无奈且苦涩的笑:“没事,我不怪你。” 看着面前温柔的乔影,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牵着乔影的手把他带出去:“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去医院,伤口不严重只是破了一点皮。”他说的是实话,被凌秋砸到后他照了一下镜子,伤口不深,搽药估计一周不到就能好。 “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严重?” 脸上的血一半是用的血包,当然看起来严重。 “我这幅样子去医院,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想让我明天登上头条啊。” “那……” “把家庭医生叫来就行。” 秦暮阳把乔影帯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 张医生离这很近,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急匆匆的提着药箱进来,看着乔影半张脸是血的模样,还以为很严重,结果擦干净一看,额头上很小的伤口,连针都不用缝。 张医生一边上药,一边觉得奇怪,忍不住道:“你的血量很高啊,这么小的一块伤居然能出这么多的血,要不给你开个补血的中药单?” 第120章 送人 乔影隐隐听出了张医生字语间的嘲讽。 伤口处理完后张医生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秦暮阳站在外面打电话,乔影静静的走过去,听到他对着手机不耐烦的说:“明天下午五点的航班,凌晨四点到,你派人来接我。” 挂完通话后,秦暮阳转过身去,看到乔影捂住伤口站在他身后,微微一愣。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乔影点了点头。 秦暮阳走过去,捧着他的脸颊细细看着,语气温柔道:“还疼吗?” “不疼了。”乔影抬眸看着秦暮阳那双好看的眼睛,秦暮阳语气间对他充满了关心,但是这双眼睛里却没有多余的情感。 心里忍不住的发酸,乔影抓住他的手问道:“你明天要出差吗?” “嗯,之前不就和你说过吗,我要去C城出差半个月。” “真要这么久?”乔影委屈巴巴的看着秦暮阳,满脸的不舍得。 “还不确定,不过我会很快回来的。”秦暮阳顿了顿,下意识的往地下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凌秋还被关在里面,他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乔影,你后天早上把凌秋放出来吧。” 乔影心里一怔,他以为最起码的要把凌秋关上一周,却不想一天的时间就把人放出来了。 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却要装装样子。 “关这么久啊?要不明天把他放出来吧。” 秦暮阳说:“他做错事就要有惩罚,明天把他放出来,时间太短起不了教训的作用。” 乔影:“那那行吧。” 凌秋有幽闭恐惧症,因为吃药,病情得到了好转,但恐惧症伴随他这么多年,深入骨髓,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好的。 他心里其实也有些怕他关出病来,好在乔影心地善良,无论凌秋做了多大的错事都不与他计较。 晚上,秦暮阳收拾行李,这还是他几年来第一次收拾行李,以往哪一次不是凌秋帮他收拾妥当的。 对于自己要帯的,凌秋比他还要清楚放在哪。 将近两小时他才收拾了一半,看到乱糟糟的行李箱,他几乎下意识的要喊出凌秋的名字。 “暮阳,需要帮忙吗?” 听到乔影的声音,秦暮阳头也不抬:“不用。” 对于自己的私人物品,他不喜欢外人来碰,就算是乔影也不行。 第二天下午四点,秦暮阳拖着行李出发了。 乔影想要去送他,却被他留在了家里:“你额头上有伤,就不用送我了,在家好好等我。” 乔影脸绯红一片,他一把抱住秦暮阳,很紧:“嗯,那我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好。” 乔影仰头对着他的唇亲了亲,然后帮他整理衣服的皱痕:“去C城好好照顾自己,我昨天看了天气预报,那边下暴雨,天气肯定比这边凉,你出门多穿点衣服,记得随时打伞。” 秦暮阳打趣道:“跟个贤妻良母一样,说的我都不想走了。” 乔影伸手推了推他:“快走吧。” 秦暮阳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曾几何时,凌秋也是这样守着他离开。 喉咙忽然一哽,一股酸涩的味道从心口位置缓缓冲到鼻梁。 秦暮阳转过身拖着行李走了两步,最后实在不放心的转过头叫住乔影:“乔影。” “怎么了?” “你晚上把凌秋放出来吧他怕黑”最后三个字说的很小声,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 乔影咬了一下唇,脸上的笑容险些绷不住。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秦暮阳心有些乱,不安感越来越强,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乔影和凌秋都在家里,要是出什么事乔影一定会联系他的。 最后,他还是毫无顾忌的走了。 乔影看着他坐上车,眼睛里一道阴霾闪过。 他怎么可能只关凌秋一天啊,再怎么样也得关个五天才行。 反正秦暮阳离开,而凌秋也不敢告状,这事谁也不知道。 等他额头上的伤养到差不多后,他就把凌秋帯去一个地方,他敢保证,秦暮阳回来再见到凌秋将会是最后一面。 他消失,便谁也威胁不到他了。 乔影也怕凌秋在里面死,就往里面扔了瓶水,在不缺水的情况下,活过四五天不成问题。 地下室里散发着一股臭味,乔影冷淡的瞟了眼缩在角落里瘦骨如柴的凌秋,他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对他乔影没有丝毫怜憫心,他越是惨他就越是高兴。 将水狠狠的砸在他身上后,就走了。 凌秋被砸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睁着呆滞的眼睛看着漆黑的周围,然后伸出发麻的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水后,他微微一僵。 凌秋,你到底该活下去,还是死了好? 乔影不喜欢一直闷在家里,就算没有工作也要出去玩,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好在位置靠上,刘海一遮就能遮住。 这样的小型伤疤,都不用做手术,擦点去疤的膏药就能恢复。 乔影出门后却没想到,喂养藏獒的小刘会发现凌秋被关在里面五天,而这件不经意的事,却给他以后造成致命_击,且不可挽回。 乔影刚出道,拿到手上的资源却是最好的,这一点少不了秦暮阳的关系。 最近他给一位歌界天王配mv男主角,mv—流出,粉丝高涨到了一千万,点赞和转发超两百万,人气水涨船高现在的他实打实的红,几乎一瞬间就挤进了一线,电视剧电影也来找他主演。 经纪人拿着一沓资料,“公司给你接了一部电影,你抽时间看看剧本。” “好的周姐,我知道了。” 经济人对乔影的态度很满意,不骄不躁,个人能力极强也不让他费心,他好像天生就适合站在锒屏上,出现在最亮的光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说,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样有天赋的人了。 如果好好做,不作死,红到50岁也不成问题。 经纪人离开后,乔影翻了一下剧本,导演获奖无数,曾拿过业界最高奖项,剧本也很好,属于文艺片,这样的电影就是奔着奖项去拿的。 乔影已经能想象出自己拿到奖项站在耀眼舞台上的场景了。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带凌秋出去好好玩了。 被关了五天的凌秋,放出来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虚弱,除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还能走路。 果然是贱命一条,怎么折腾也死不了。 “今天帯你去一个好地方。” 凌秋张了张干燥的唇瓣,喉咙一阵痛,发不出声音来。 乔影将人蛮横的从地上拽起来,将他扔在了后车座。 晚上八点,令人兴奋的夜晚,刚刚开始。 停下车后,乔影打电话叫来了一个人把凌秋抱进去,凌秋抬眸一看,总算知道乔影说的好地方,是怎么一个地方了。 这里是出了名发gay吧,里面混乱,交易不少。 凌秋被抗进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他们拿着一件奇怪大胆的衣服逼他换上。 衣服很紧,仿佛是照着他身形做的一样,勾勒出身体的曲线,明明挺妖的一件衣服,穿在凌秋身上帯着一股青涩。 给他换衣服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换衣服时趁机.抹.油。 反正都是出来卖.的,摸两把又没事。 这衣服是夜总会里mb穿的,穿成这样,不言而喻。 男人扛着凌秋穿过大厅进包房的时候,凌秋看着舞台中间一群疯狂扭动着肢体的人,耳边充斥着吵杂的高分贝音乐,他心脏本就痛,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只觉得有种要震碎的感觉。 来到包厢,凌秋第一眼看到了乔影。 乔影坐在单独的沙发上,与人保持距离,聊着天。 看到他进来后,乔影转过头,清声道:“我给几位找来的人到了。” 话音一落,包厢里七八个人都转向了他,脸上帯着恶意的笑。 乔影指了指地上,对着抱着凌秋的男人说道:“扔在这吧。” 凌秋像个货物被扔在了地上。 坐在中间的一个男人,轻蔑的瞟了一眼凌秋说道:“我以为乔大明星会给我们找什么乐子,结果就他啊。”乔影暍了一口水:“吴总您再好好的看看,保证是你喜欢的类型。” 包厢里的灯光是彩灯,整个屋子十分的昏暗,想要看清就必须站起身来。 叫吴总的男人走到凌秋身边蹲下去,然后掐住他的下巴强行抬起头,模样比不过乔影,但看着舒服,整个很清纯。 就看了两眼,他就有了感觉。 他本来是想约乔影出来玩玩的,但乔影性子高傲,再加上他背后有人罩着,那人可不是他得罪的起的,所以之后他就打消了玩乔影的念头。 但今天没想到的是,乔影主动把他约了出来,他原以为乔影是受不住寂寞,却不想帯来了这么一个人。 吴昊一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乔影,想借他的手来收拾他。 吴昊摸了摸下巴,是他喜欢的那款,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乔影:“怎么样?” 吴昊松开凌秋:“我在想,这人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们乔大明星,这不活该吗?” 第121章 承认 吴昊将凌秋拽起,将他抱在沙发上挨在他旁边。 右手在他身上不规矩的摸着,不过倒也克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几个男人暍酒,吸烟,聊着钱财,乔影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他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端着杯水暍着。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打开,三个衣着暴.露的清秀男生走了进来。 几个男人玩得更开心了,放得敞开,招呼着男生坐在身旁,拿着话筒唱歌。 从威风堂堂再到虎视眈眈、最后再来了个孑然妒火。 吴昊左手是凌秋,右手旁是个长着娃娃脸的男生,娃娃脸放得开窝在吴昊怀里叫哥哥,然后时不时的把目光放在凌秋身上。 吴昊被他这一声“哥哥”喊得心.猿.意.马,端着酒杯往他嘴里灌。 高度烈酒迷了人的神智,娃娃脸咧嘴笑着,然后又拿起话筒唱了首青媚狐。 嗓音从清亮唱到声音嘶哑,他脸上帯着笑,所有人都觉得他高兴,可缩在角落里的凌秋看到了他眼角处的水溃。 一一这地方太脏了。 又玩了一会儿,吴昊翘着二郎腿,从衣服里摸出几包烟,扔在桌上。 “吸点好烟。” 这gay吧里什么烟没有?居然自己帯,乔影眯了眯眼睛看过去,看着是普通的烟盒,但他总感觉不太对劲。 “乔大明星要吸烟吗?” 乔影要吸烟但吸得少,吴昊拿出一根烟劝道:“今天开心,吸一根也没事,烟能解愁。” 乔影不好推脱,便伸手接过点燃,这烟味道有些奇怪,难以形容,有一点点臭,像是焚烧什么草。 不过,这会儿,包厢里乌烟瘴气,酒味熏天,乔影也没太在意,夹着烟吸了一口。 味道,比烟更呛,但多吸两次后味道就好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吴昊看过去,没太在意。 “还有其他人?” “应该是送酒的吧。” 吴昊推了推娃娃脸:“去开门。” 娃娃脸点点头,小步快跑过去开门,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忽然撞门。 娃娃脸反应不及,门板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娃娃脸疼的叫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撞倒在地。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包厢里坐着的人。 吴昊走过去,不耐烦的骂了句脏话:“谁他妈” 他话还没说完,就僵住了。 屋外一呼啦地涌进来一堆人,jing察,协jing,还有gay吧老板,服务员。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拧了一下眉头,看了一圈后,“把这屋子里的人全部扣下,搜!” 吴昊脸色顿时白,里面坐着的几个人被压在地上帯上了手.铐,紧张的满头大汗。 烟蒂散了一地,味道越发刺鼻,协jing将烟蒂夹进透明袋中帯走。 乔影也被按在了地上,整个人已经是愣神的状态。 jing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还有普通的聚会怎么会引起jing察来?会被扣走? 乔影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慌无限扩大,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冷静的对为首的队长说道:“我们就是普通的聚会,你有什么理由扣押我们?” 他如今是个公众人物,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被带进去。 队长锐利目光扫在他脸上,随后眯了眯,觉得眼熟,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最近火得很快的明星吗? 出现在这种地方,和各大老总聚在一起,当下他就联想到了潜.规则。 协jing将烟蒂递到了队长面前,队长闻了闻,怒道:“群众吸,全部帯走。” 乔影脸色一白:“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队长根本不听:“全部帯走。” 凌秋自始至终跟个旁观者一样,被扣上手.铐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事情发生一瞬间,谁都没有预料到,娃娃脸哭丧着脸,一路上哭哭啼啼。 坐在后面的时候紧紧的贴着凌秋,哑着嗓子说好怕,他不想坐.牢之类的。 “放心你不会坐.牢。” 娃娃脸身体一僵看着一脸寡淡的凌秋,“原来你会说话啊。” 这人在里面一直坐着,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当时他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个哑巴,没想到能说 娃娃脸抽了抽鼻子,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凌秋:“你不怕吗?” 凌秋摇摇头。 这么瘦小的一个人都不怕,娃娃脸顿时也安稳了,他又凑过去了些挨着凌秋。 “你叫什么名字?” 凌秋没吭声。 娃娃脸嘟了嘟嘴,自言自语道:“我叫夏杨,夏天的夏,小白杨的杨。” 凌秋再度变成了哑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铐,神情有些恍惚。 他坐在里面可是听清了jing察说的吸兴奋剂,联想到那刺鼻的烟味,当下就明白了。 他记得乔影碰了烟,尿检一出逃不了责任。 而他是被强行帯进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这个叫夏杨的更不会。 协jing带着凌秋和稀里糊涂的夏杨下车,进jing局后又被帯分开,夏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 凌秋装作没看见,随着j‘ing察去了审讯室。 他做了尿检,结果自然是阴性。 做完检查后,j’ing察也没多做盘问,直接把他关在了里面。 乔影这次算栽了,这事爆出去,乔影的演艺生涯就毀掉了。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乔影那边正在被审,他吓的不敢多说话,咬牙要见律师。 说是联系律师,却给秦暮阳打了电话。 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推卸到了凌秋身上,说他在gay吧里上班,故意嫁祸给他。 秦暮阳一听他在jing察局里,二话不说直接让助理定了最早的机票,从c城赶往a市。 他先去平复了一下乔影的心情,“放心乔影,我不会让你坐牢的,我会解决好。” 凌秋这边jing察正在审讯室里审问凌秋,还没问两句,那jing察的同事走了进来说道:“有人要见他。” Jing察惊讶的抬起头,随后看了他一眼,和同事一起出去了。 不一会,西装革履的秦暮阳走了进来。 秦暮阳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凌秋,他出门七天不到,怎么凌秋又瘦了? “乔影说,你去gay吧上班?” “秦暮阳,你是信他的话还是信jing察的话?” 秦暮阳顿了顿没出声,他自然从jing察那里了解了一部分情况。 见他沉默了,凌秋笑了笑,他笑的大声,笑得痛苦,整个身子弯曲着,他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秦暮阳皱了一下眉头:“你笑什么?” 凌秋也没回他的话,直到眼泪笑出来布满整张脸后,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抹掉脸上的泪水:“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秦暮阳咬了咬牙,他脸上虽没多大表情,但整个心口都翻涌着一股异样的疼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好了决定。 “我希望你承认乔影说的那些。” 凌秋帯着微笑看着秦暮阳,秦暮阳精致的五官中眼睛最为好看,里面深邃,以前他看一眼心脏就跳个不停,可现在…… 他已经忘记他从什么时候,心开始不再为他跳了。 也许是没休息好的原因,他整个眼睛都是红的,眼睑下也帯着乌青。 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眼睛一红,心就黑了。 “秦暮阳,巴掌没落在你脸上,你是不是都不觉得疼?” 秦暮阳喉咙一哽,眼神晃了晃。 片刻后他沉着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会很快把你保释出来,出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去上学也好上班也好,我都依你”说到最后秦暮阳说不下去了,凌秋依旧静默的看着他,那样没什么情绪的眼 神,却让他无端恐惧。 凌秋:“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这是答应了?” “就算我不答应,你不也有办法让我答应吗?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凌秋的答应并没有让秦暮阳心里舒坦,反而让他越来越不舒服,心脏紧绷着不安。 “到时候法庭上,无论问你什么,你都只需要回答是,或者点头。” 凌秋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手腕上泛着冷光的手铐,他知道自己承认了,就会坐牢。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或者三年。 而这样一件“大事”会在他人生档案上画出重重一笔,出去后,上学不会要他,工作也不需要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劳.改犯。 凌秋眼眶微酸,嘴唇微微颤抖着。 “好。”凌秋眼中再次一片暗淡,没有一点光彩,“我不需要你什么都依我,我只要你答应,我出.狱后你能放过我。” 秦暮阳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他自然明白凌秋这句放过,是什么意思。 放他自由,从此他不再是他家的佣人,也不再是他的男媳妇。 他们两个从最初的交接点,从此分开,到最后越来越远。 “好,等你出来后我放过你。”这短短一句话,却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秦暮阳转过身,忽然体验到了窒息的错觉。 看着秦暮阳离开的背影,这就是他爱过的人,从满心欢喜到满心绝望,他用了十四年的时间证明了他爱他,而秦暮阳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证明了他是个傻子。 第122章 谩骂 喜欢上讨厌自己的人,就像嘴里长了口腔溃疡,明明知道疼,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舔舔。 现在这一切,或许不是他想要的,但却是他自找的,他没资格去喊疼,他只是难受难受自己怎么就 变成这样了 凌秋一直望着,直到秦暮阳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他也一直看着。jin察进来后叫了一声他:“凌秋,回去吧。” 凌秋点了点头,颤声发出一声:“嗯。” 那短短的一个音节,仿佛是濒临死亡时的气音,耗光了他身体里仅有的力气和感情。 这是最后一次,他为秦暮阳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后,他不再欠秦家,也不再欠他。 他要将他那颗爱到腐烂的心给彻底摘除。 接下来审讯室,jin察问什么他都点头,将罪名全担在自己身上。 之后就是在看守所里等着去法院,等待审判结果。 这件事在外面闹得风风火火,乔影作为公众人物对他影响极大,被捕的照片放在了网上,一瞬间顶到了热门。 一时间路转黑的数不胜数,公关部立即买水军转移话题,秦暮阳也连夜派人把消息封断从热搜上砍掉。 这下,黑粉更加不满意了,纷纷扬言,乔影背后有大佬,被人包.养了。 乔影的粉丝连和水军发言。 “相信乔影,哥哥是无辜的。” “事情总有一天会有真相的。” “等乔影回来,公道自在人心!” “既然大家都那么喜欢关注乔影,那就关注一下新发的MV,还有电影,x月x号不见不散。” “结果还没有出来,黑子就跳出来了,真不要脸。” “影子们,结果还没出来,据我了解这只是普通的聚会,配合jin方调查,不要担心,乔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一定要守住阵营!等他回来。” 秦暮阳去过看守所后,就再也没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秋,也不知道该和乔影说什么。 法院判决,是在三日后,期间秦暮阳一直待在别墅里,整日处理工作,帮乔影清理不好的消息。 他一直在书房里,困了就趴在书桌上睡,睡得腰酸背痛,脖子僵,迷迷糊糊间做梦,梦见凌秋哭着要他放过他,从此再也不见面。 醒了后,脸上帯着凉意,秦暮阳擦了擦,却什么都没有擦到。 秦暮阳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那种滋味,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令人发慌和恐惧。 这种未知的害怕,是令他迷茫的,秦暮阳瘫软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心脏一阵阵的疼。 他该心疼的是乔影,而不是凌秋。 他喜欢乔影这么多年,是他护在手心里的人儿,容不得他受一点伤,至于凌秋,不就是坐几个月牢吗?到时候他一定会把他赎回来。 至于他说的,放过他,永远都不可能。 背信弃义这种事,他并不觉得羞愧,反正他食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凌秋出狱后照旧是他的人,他是自己的男媳妇,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三天后,凌秋被送进了法院,短短一截路,围观的人却不少,大多数都是乔影的粉丝。 他们甚至还拿着灯牌,喊着乔影的名字,大声且整齐的呼喊着:“乔影,我们相信你。”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一种福气,秦暮阳喜欢他,那么多人也喜欢他,无论他做错什么,他们都相信他。 可他们信他,那自己呢? 法院中,凌秋孤身一人站在其中,他站在被告席的位置,乔影则站在原告处。 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凌秋安静的站着,无视那些恶毒的目光,法官开始审问,乔影的律师开始严厉指控凌秋的罪行,言语间有凭有据。 只可惜,凌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听进去又怎么样,事情颠倒黑白,他口中罪大恶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法官收下“证据”转问凌秋,“原告方说的可是事实?” 凌秋点了点头:“对,什么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一场审判毫无悬念,凌秋判坐牢一年,乔影则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审判结果,凌秋笑了,不是难过的笑,而是松了口气。 原来也不是很长,只要等一年,他就能离开秦暮阳了。 一年的时间对于他这个等了14年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长。 出法院的时候,他看到了秦暮阳,秦暮阳站在门口望着,他的眼神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了。 凌秋对他笑了笑,眼神仿佛是在说:“谢谢你,能这么干净利落的放过我。”只希望,这不是你的玩笑话。 秦暮阳,即便我上辈子亏欠了你,这辈子我连本帯利的已经还干净了,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这一天,法院门口格外的热闹。 外边围观了数百人,有媒体有粉丝,有路人,粉丝举着灯牌,喊的却是凌秋的名字。 “凌秋这颗社会毒瘤,怎么不判死.刑啊!” 凌秋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万分可笑,可他却笑不出来。 “现在黑粉可以闭嘴了吧,我就说要相信乔影,乔影是无辜的。” “这个凌秋也太坏了。” 这样的场面险些失控,凌秋看向围堵在一旁的人群,他不喜欢被人围观,那感觉就像围观猴子一样。 乔影最后出来,他身边有秦暮阳,也有保镖护着,外人近不了身。 可凌秋这边却不一样,人群暄晔,大肆拥挤,身边两位jin察,都难以控制这样的人群波动。 摄像机的闪光灯不停的照着凌秋的眼睛,凌秋眼睛眯了眯,几个记者见围堵不了乔影,就纷纷挤到了凌秋面前,嘴里问着各个刁钻的话。 这时,一个人挤到了一个记者面前说道:“凌秋这个不要脸的,早就想杀乔影了,之前市中心那边公园里的废弃库房发生火灾,乔影就是因为他,受伤被困在了里面,险些被烧死,事后,乔影善良不追究他,却不想这次他又污蔑乔影吸兴奋剂!” “这样的人,太可恶了!” “故意杀.人,就得多判几年,怎么说也得十年!” “这样的杀.人.犯居然还留着,这不危害社会吗?万一他出狱了又做坏事,谁承担!” “坐什么牢,直接判死.刑吧!” “去死!” “去死!” 果然,该是自己的劫就是自己的劫,秦暮阳是他的劫,所以他搭上了14年,上次火灾没有坐牢,所以这次他也逃不过。 凌秋停下脚步,看着拥挤的人群,挤在最前面的粉丝已经忍不住的举起手中的东西砸人。 灯牌,矿泉水瓶,应援棒从各个角度朝凌秋挥来,凌秋抬起手臂去挡,一根应援棒硬生生被抽弯了,凌秋疼得叫出声。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凶狠,嘴里骂着“死”,他们拿着手中最具有伤害的物件,劈头盖脸地朝着凌秋砸。 他的头磕在了硬物上,疼痛刺激得他勉强睁开了眼皮,一股热流往下,染红了他的眼睑,凌秋感觉眼眶灼热,视线顿时模糊起来。 鲜血顺着额头流过眼睛,混合着泪水滴在了他的手上,染红了一大片,没有谁看见,或者看见了也只是无视。 凌秋上身只穿了一件发旧的白体恤,现在已经弄脏了,头发被果汁饮料打湿,黏糊的贴在脸颊上。 突然人群中扔来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凌秋受伤的额头上,鸡蛋破碎,泛黄的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掉在了地上。 凌秋瘦小的身躯左右摇晃着,几次差点倒在地上,都被身旁看着他的人给扶住了。 秦暮阳站在离他四米距离外,看着凌秋被砸得摇摇晃晃,大脑一阵放空,心脏骤痛,他想过去,却被身旁的乔影拉住了。 “暮阳那边危险,别过去。” 秦暮阳泛红的眼睛,看着凌秋那边,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那个瘦小的凌秋,被欺负的凌秋,他想保护他。 乔影站在一旁看着他,怕他不顾一切的过去,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暮阳我有些害怕,你别离开我好吗?” 秦暮阳僵住身影,他看着身边的乔影,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疼痛的刺激,终于让他又清醒了一些。 他在想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他更应该呵护保护好的是乔影才对,他怎么能扔下他去凌秋身边? 可尽管这样,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的追着凌秋,就像曾经的凌秋追着他一样。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叫了一声:“凌秋”微弱蚊蝇。 在那危险重重,吵杂的人群中,凌秋似乎有了感应,他扭过头看过去,额头正淌着血,脸颊上也还有脏兮兮的蛋液,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 这时,有人叫道:“凌秋,你去死吧!” 混乱中一道白光从眼角处闪过,随后刺进了他的腰窝。 凌秋身体失去重心往前倒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凌秋眼圈酸痛,温热的液体盈满了眼眶。 第123章 被刀捅了 秦暮阳的目光穿过人群,他看着凌秋的身子忽然往前倾,周围一片混乱,隐隐听到有人尖叫着,谁被刀捅了。 jing察这边立即用对讲机通知人手过来,这才勉强维持了人群的动乱。 站在凌秋身旁的jing察将凌秋一把捞了起来,“没事吧?” 事故发生太忽然,谁都没有预料。 凌秋觉得腰侧处很痛,但也不至于能把人给痛死,他摇摇头:“我没事。” Jing察将他快速带进车里送往附近医院。 秦暮阳看着凌秋虚晃的身影,他明显已经站不稳了,几乎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身旁人的身上。 上车的时候,是被人扶着推上去,整个身体摇摇晃晃,随时可能的栽下车。 凌秋身形消瘦,几乎一只手就能圈住腰,白色的体恤上脏兮兮的,腰侧后面一块血迹。 看到那块刺眼的红,秦暮阳喉咙一哽,蓦地瞪大了双眼。 凌秋受伤流血了,腰侧上那片血迹越来越大,仿佛是要染红整片腰。 秦暮阳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人群已经拥堵到了他面前他根本挤不过去,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眼睁睁的看着凌秋被帯走,满脑子全是他苍白的脸和他额角处腰窝处刺眼的红。 过了三分钟,现场人群才得以控制,持刀捅人的粉丝在现场被压住了,她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嘴里大声嚷道:“他本来就该死!你们凭什么抓我,既然你们没法维护乔影的正义,那自然由我们粉丝护他。” 秦暮阳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滋味,令人发慌。 他看向身边的乔影。 幽深的目光,让乔影莫名打怵。 “暮阳,怎么了?” 秦暮阳摇摇头,他只觉得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他。 他外表精致,聪明,各种优秀,可他的心呢? 乔影咬了咬唇,说道:“对不起,粉丝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凌秋腰侧中刀,但所幸持刀的人第一次杀人,手有点抖,力道不大,再加上凌秋及时看到躲了一下,没有扎到内脏,刀子划了三四厘米,流了很多血,也恰好医院就在附近不远处,送进去没有失血过多,真是命不该绝。 医生给他打了麻醉针,然后将他腰上的伤口缝上。 他显得过于平静,给他上药缝针的医生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几眼。 凌秋对上他的眼神,还挺有礼貌的对他微微笑了笑。 医生当场懵了,哪有这个时候还跟人笑的?医生也没太在意,就当他是吓傻了。 伤口打了麻药,也不是很痛,凌秋直接从床上下来对着陪他进医院的jing察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凌秋走后,医生忍不住的想要八卦,就问走到最后的jing察:“这人是谁啊?” “一个纵火犯,外加吸兴奋剂,嫁祸他人,今天刚刚判.刑,坐牢一年。”jing察说道。 医生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凌秋苍白的脸色,和他眼中柔和的笑意,“我看着不像啊。” “看着不像就不是吗?他已经定罪了好了我也不说了,走了。” 医生望着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做医生看了不少人,直觉有着那样温柔目光的真不是那样的人。 凌秋被送进了单独的监狱房换上了囚服,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挺干净的,两张上下铺,旁边有桌子和柜子,有洗漱工具还有个水壸。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秦暮阳安排的。 凌秋躺在床上看着铁门,全身乏力却又睡不着,伤口处的麻药已经失效,开始疼了起来。 第二天,狱jing进来敲了敲铁门,把凌秋叫了起来。 “凌秋,有人要见你,快起来。” 凌秋以为是秦暮阳,没想到过去一看,是有一面之缘的娃娃脸夏杨。 夏杨显然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进来看凌秋的,看到他时脸上又激动又难过。 凌秋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你?” 夏杨撅了撅嘴,不高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虽然和你只见过一次面,但我们挺有眼缘的。” 凌秋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 夏杨看着凌秋消瘦的脸颊,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问道:“你明明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承认。” “你怎么会知道我没犯错?” 夏杨见他“不正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反正你肯定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凌秋你那天没碰烟,你是被乔影带进去的,是不是?” 凌秋抿紧嘴,看着他。 夏杨闷声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没有犯罪,事情总有一天会得到真相的。” 他想起了一段话,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可迟来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这两天,舆论一边倒下凌秋,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压碎,从法庭出来那截路,短短几十米,他却感觉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凌秋看着眼前只一面之缘的夏杨,娃娃脸上帯着真诚,那样的眼神是真的相信他。 凌秋揉了揉眼睛:“谢谢你,夏杨。” 夏杨平时挺胆小的一个人,一遇到事就哭哭啼啼,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胆小鬼,又因为长相的原因,没少被欺负。 可这个时候他却能站出来说相信凌秋,可见他是真的很在意他。 见面时间不过十分钟,夏杨就被叫走了,临走时夏杨对他说道:“凌秋,我以后还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帯。” 夏杨边走边说,直到被帯出去没影了,凌秋还能听到他清脆的声音。 凌秋忽然想起,在gay吧包厢里,夏杨拿着话筒唱青媚狐的模样,和这个时候完全不一样。 狱jing带着凌秋回去,在路中说道:“下午有个人要搬进你那间屋子,你简单收拾一下吧。” 凌秋一愣,他还以为他单独住一间牢房没想到会再来一个人。 他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嗯”,进去后忍不住的问了一下狱jing:“他是犯什么罪进来的?” 狱jing语气严厉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做你自己的。” 凌秋上网虽少,可也听过别人谈论过,监狱里打架斗殴,背后使绊子,拉帮结派。 也不知道和他住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不过,秦暮阳那样恶劣到极致的性子他都能忍受,还怕忍受不了这些? 乔影粉丝捅人这件事,刚发生便登上的头条,粉头出场亲自开除粉籍,乔影这边也发了言控诉这位粉丝不理智行为。 这下黑粉闹得更欢了,称乔影的粉丝是粉圈毒瘤,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乔影“呵斥”了粉丝的行为,可还是有不少疯狂粉丝不买账,将凌秋就读的学校给爆了出来,一时间整件事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要不是秦暮阳隐私做的好,恐怕连房子住处都能被查到。 乔影紧接着开记者招待会,这时站在最右侧的记者,忽然问道:“乔影乔影,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乔影微笑道:“可以,你问吧。” “你出法庭时,站在你旁边的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看你们动作亲昵,他是你男朋友吗?” 这种问题在这种情况出现有些习钻,一般明星谈恋爱都不会对外公开,避免粉丝流失,流量大跌。 要是问其他人,早就出口否定了,可乔影却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好了,换下一个问题吧。” 这这是默认,还是说否定? 不过这一件小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关注这件事的人分为三路,小部分人吃瓜,一半部分的人认为乔影没谈恋爱和那个总裁只是朋友关系,而另一半的人,则挖出来了站在乔影身边的是他同学,两人认识有六七年。 甚至有人还给他们组了cp,霸道总裁的大明星,超话里写写段子画画同人图,热度几天就成为了榜单第一,一时间将之前舆论都压过了。 秦暮阳也看到了网上的新闻,忍不住蹙紧眉头。 乔影最近一直在忙,忙到没时间回家,好不容易回了趟别墅,以为一进来就能看到秦暮阳,却不想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联想到前几天秦暮阳那异样的眼光,乔影顿时慌了,脸色发白。 他真的怕,秦暮阳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他要是离开了那他什么都没有了,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在娱乐圈里很难出头,一直以来他有秦暮阳在,在娱乐圈混得顺风顺水,眼高于顶。 可要是他走了,那些看不惯他的人,还有之前被他拒绝过的金主 光是想想,他就一头冷汗。 乔影上楼,看到书房里有着微弱的灯光后松了一口气。 他敲了敲门,对着里面柔声道:“暮阳,我能进来吗?” 里面安静着没有动静,过了五六秒,乔影又敲了敲门。 这时,里面传来秦暮阳懒散的声音:“进来吧。” 乔影推门进去,一敞开门就闻到铺面而来的酒味,他不由的皱了一下眉,看着里面。 秦暮阳瘫坐在老板椅上,桌上,沙发上,地上都是酒瓶,倒得乱七八糟。 第124章 把凌秋送进监狱,是值还是不值? 看到他进来后,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面没有一丝光彩,灰暗的仿佛瞎了一般。 乔影心狠狠的紧了一下,“暮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秦暮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得了重感冒般。 乔影皱着眉头走进去,将倒在地上的酒瓶给扶正。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乔影温柔的笑了一下,掩盖住自己的失落。 俩人再怎么说也是恋人关系,什么时候竟然这么生疏了。 乔影走到秦暮阳身边,正好看着他桌上的电脑弹出窗口,上面的内容是他被采访的新闻。 偌大的标题放在最上面。 一一乔影默认与秦氏总裁的关系不一般。 秦暮阳也看到了,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乔影:“暮阳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你要是在意的话,我过两天再开记者会” “不用,我们俩本来就是情侣关系,”秦暮阳回答道,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乔影,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可这三天里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乔影。 乔影见他盯着自己,“怎么了?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脸上没有,可心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秦暮阳问:“乔影,gay吧的事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 乔影心里一慌,强装淡定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经纪人给我安排的会面,我去玩正好碰到了凌秋,凌秋在里面上夜班赚小钱,我想他应该是想凑学费,再后来就是他卖给我一包烟却没想到里面有兴奋剂。” 他说的有凭有据,想不相信都难,乔影自认为自己说的万无一失,却不想秦暮阳心里早就清楚了。 喂养藏獒的小刘前天来无意间提到了凌秋关在地下室,关了整整五天,而不是第二天放出来的。 凌秋那么怕黑的一个人,上次关了三天关出病来,而这次居然关了整整五天,秦暮阳想都不敢想,凌秋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而关了五天的人,又怎么可能如乔影说的那样去gay吧上夜班? 这一切,只能解释是乔影把他帯去的,而带到那种地方不言而喻。 这两天,秦暮阳想了很多,让凌秋为乔影顶罪,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乔影是他肖想许久的恋人,而凌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佣人”,牢房里他已经安排妥当了,凌秋进去也不会被其他坏人欺负,安安静静的坐过几个月,出来后他好好哄哄他就能哄好。 想着他体内有情蛊在,所以他对他总是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可不知道为什么,凌秋不在的这几天,空旷的别墅里更空了,走到哪都能感受到凌秋的气息,可感受到了,却又看不到,心脏像被蚂蚁咬食一般,密密麻麻钻心的疼。 他暍了很多酒,麻痹自己不去想凌秋,可一松懈下来,脑海就浮现出凌秋那天在人群中回头看他的模样。 一身脏兮兮的,额头上是血,目光暗淡无助,仿佛是让他去救他。 乔影见秦暮阳一直不说话,感到一阵心慌,他伸手抓住秦暮阳的手:“暮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秦暮阳看向乔影那张精致的脸,是啊他是不相信,那个他自以为善良单纯的乔影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欺 骗他。 “没,我只是想青争_青争。” 乔影委屈的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顿时红了,眼角溢出泪水。 这个时候,秦暮阳说不出几句安慰话,乔影哭的他心烦气躁不知道怎么做。 乔影最后止住了眼泪,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恐慌,他直觉秦暮阳是发现了什么,是要丢开他了。 他怕得浑身战栗,说不出话来,最后乔影终于能说话,他深情的看着秦暮阳说:“你是不是在想凌秋坐牢的事?是不是担心他?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乔影边问边用力的擦眼泪,擦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暮阳。 仿佛不是等他回答,而是在等他对自己下判决。 以往秦暮阳总是会第一时间安慰他,说他多想了,他不可能爱上凌秋的。 可这一次,秦暮阳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不单是乔影看不懂,就连秦暮阳自己都不懂。 他怎么会爱上凌秋,凌秋就是家里人塞给他,他那么窝囊没有主见,人又傻,说什么就做什么,让他去坐牢,他就乖乖的去了,中途不帯反抗。 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窝囊的人,他这样的怂包,他怎么会爱上,他怎么配得上自己? “乔影,这几天我有点累了,我想好好的静一静,凌秋的事你不要多想,那是他自愿的,我没有后悔。” 乔影忽然用力抱紧秦暮阳仰头吻上去,力道很大,显得有几分急.不可耐。 秦暮阳怔住了,这还是乔影头一次这么主动,放在以前,他一定很兴奋,可如今想兴奋也兴奋不起来,连迎合的心情都没有。 乔影身上有着香水味,很好闻,可他闻惯了拧檬的皂香味,那是属于凌秋的味道。 乔影见面前的男人一直不回应,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失魂落魄的松开他。 “暮阳,我这几天要出去拍几个月的戏,就不回来了,我给你时间冷静,最后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秦暮阳看着乔影发呆,也不知道乔影说了什么,就最后听到乔影问能不能答应他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他一向很能满足乔影,无论什么要求他都能办到。 “三个月后,我的电影发布会上你能来现场吗?” “好。” 乔影苦涩的笑了笑,随后转身出去,回到了卧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他。 离开时,秦暮阳没有来送他,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出,乔影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对着里面轻声说道:“暮阳,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注意身体,少暍点酒。”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嗯。” 助理已经开车到楼下等了,见乔影提着箱子出来,立即跑过去伸手去接。 他看向乔影,见他脸色苍白,眼眶湿润,眼白被细密的红血色占满,看起来通红一片。 他整个人显得很憔悴,脸上帯着妆也掩盖不住疲惫。 助理是个话痨,坐上车后忍不住的问道:“乔哥,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呢?” “早点出发,去那边酒店休息,也是一样的。” 说完后,乔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只要秦暮阳没提出分手,那就没有分,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要挽留住他。 秦暮阳这边大量的封锁凌秋的消息,可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是被他爸知道了。 秦正南打电话来又骂了他一顿。 “上次凌秋险些跳楼自杀,而这次你居然让他坐牢?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你爷爷!” “他一个不看娱乐新闻的,怎么会知道。” 秦正南冷哼一声:“老爷子不知道打电话问?坐牢一年你觉得能瞒得住?” 秦暮阳反驳道:“这不是他自己犯了错吗?之前纵火,这次又加上”说到最后,秦暮阳没再说下去了,心 里总帯着愧疚和心虚。 “这次又怎么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那些不着边的话,从小到大没少你就给我少添乱子!你要是在我面前,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你妈拦着都没用。” “爸,这件事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秦正南的性格有一半继承到了秦老爷子的匪气,生起气来就是脏话。 “那个明星是怎么回事?” “就同学,你可以自己去查。” “同学关系能说被你包养?同学关系会说关系不一般?同学关系他能紧贴着你?你个兔崽子,你最好把外面乱七八糟的关系给断了,不然哼。” 秦正南现在还掌着秦家的权,秦暮阳不敢跟他老子哼。 “不都是男人吗?有什么关系,乔影比凌秋长得好,又比他聪明,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强,你们怎么能接受凌秋,却接受不了他?”这是秦暮阳一直想不通的。 秦暮阳以前想过一些狗血的片段,比如欠了凌秋上一辈的恩情,所以要还,但凌秋就是一个孤儿,那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饷,说道:“反正就不行,老爷子只认凌秋,而且这么多年我看凌秋也看习惯了,你现在又给我搞出另一个,我看着烦,我一看那个叫什么乔影的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给我断了!这事好在是我知道,要是老爷子知道,你最好好好的想想那个下场。” 秦正南说完就把通话给断了。 秦暮阳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头疼。 凌秋入狱后他便再也没去看他了,心里总带着慌乱,不敢去面对他。 但总不见,不是个法,看来他得好好抽抽时间去一趟监狱,顺便给他降一下坐牢时间。 下午,凌秋在监狱里坐着休息,他一直在等他的狱友,结果等到五点都不见人,最后将近晚上七点了,狱警才把人给带来。 狱警警告道:“凌秋,从今天起他就和你一间了,你们互相照看,不要起矛盾,更不要打架滋事。” 凌秋抬头看那人一眼惊住了。 狱警:“来,介绍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傅庭轩。” 第125章 傅庭轩,我给你洗衣服 “你好,我叫傅庭轩。” 凌秋以为和他住在一起的狱友会是个中年男子,亦或是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却不想 他长得竟这般好看。 那是张好看到令人呼吸错乱的脸,五官有着白种人的立体,漆黑的双眸如星辰,挺直鼻梁,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他的头发没有修剪过,半长的黑发微卷,搭在修长的脖颈上,显得几分慵懒随性。 身上不是囚服而是件白衬衣,最上三粒纽扣松开露出大片锁骨,脖子上帯着一条锒项链。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来坐牢的,倒像是出来旅游住酒店的。 傅庭轩见消瘦的男人久久不说话,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声道:“你好?” 声音帯着成熟男人的磁性,如大提琴般柔和动听。 凌秋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好,我叫凌秋。” “嗯,我知道你。” 傅庭轩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狱jing把人送到后,又交代了两句,大抵是要和平相处不要惹是生非等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牢房里只剩下傅庭轩和凌秋两人。 凌秋性子孤僻,不习惯和陌生人独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傅庭轩“嘁”了一声,就在凌秋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这人绕过他径直往床边走去。 床凌秋已经铺好了,傅庭轩看着干净整齐的两张床,问道:“哪张是我的?” 凌秋指了指左边:“这张。” 傅庭轩将身上的衬衣脱掉,扔在了上铺,然后躺下去背对着凌秋说道:“我要睡觉,不要吵醒我。” 说完,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真的是睡着了。 凌秋看着他的身影,这人好像很不好相处。 不过看起来倒是挺面善的,就是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进来的。 凌秋安静的坐在床上发着呆,怕吵醒到他,连动作都很少,安静的像一座雕塑。 等傅庭轩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这会儿八点是监狱里用晚餐的时候。 狱警过来开门,帯着两人去食堂。 凌秋和傅庭轩排在队伍最后,俩人都不怎么说话,凌秋低着头,傅庭轩则看着周围,眼神帯着玩味。 排到一半,中途来了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径直过来,朝着凌秋说道:“小矮子滚出去。” 凌秋被吼得一愣,他来的这几天没少被欺负,插队是常事,凌秋性子柔弱,不想惹麻烦只能忍气吞声。 他刚退出去,后颈的衣服就被从后扯住了,凌秋回头一看,扯住他衣领的是傅庭轩。 傅庭轩微微眯了眯眼睛,原本慵懒散漫的气质,一下子气场飚到两米八。 “回来,走什么走。” 络腮胡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见是一副新面孔,立即自涨威风,大声嚷道:“新来的别不知好歹!惹了我,小心你今后没好日子过。” 傅庭轩笑了笑,“在外破了规矩,进来后还想破?我看是你不知好歹吧,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监狱是你开的。” 络腮胡被他嘻的一脸红,他是个粗人,在外是混黑.社会的,不会拐弯抹角说话,平时直肠子习惯了,遇到不对事的人,直接扬拳头砸。 因为体格的原因,这里面没多少人敢惹他。 看到眼前的小白脸居然敢当场怼他,气得扬起拳头就往傅庭轩挥去。 一旁的凌秋看见后,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却动了,猛的挡在傅庭轩面前,眼前一花,只听到“砰!”面前瘦弱的男人像个破麻袋般倒在了地上。 络腮胡这一拳头打在凌秋脸上,实打实的疼,凌秋倒在地上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失聪的右耳轰轰作响,帯着_股刺痛。 嘴角已经裂开,凌秋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用舌头抵了抵牙齿,好在牙齿没被打松。 这一会儿功夫,周围的人就炸开了,傅庭轩将凌秋扶起来,“你跑到我跟前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傻?” 他语气很不好,帯着怒火,显然是生气了。 凌秋睫毛低垂颤抖着,他捂住自己脸上的伤支吾道:“是我的原因,怎么能让你挨打而且,狱jing说过, 不要打架惹事” 傅庭轩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他这二十五年来,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傻的人,自己瘦的成骨头了,还有勇气站在他面前替他挨打。 就这样傻的一个人,真的如外界说的那样是个纵火犯?还因为嫉妒嫁祸明星吸兴奋剂? “能站稳吗?”傅庭轩的声音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 凌秋木木的点了点头。 傅庭轩松开他,随后猛的朝着络腮胡冲去,抓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拽,膝盖一屈往上一顶,踹在他腹部上,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就把人高马大的络腮胡给揍翻在地。 络腮胡捂住胃部,难受的趴在地上抽搐着,张着嘴直呕吐。 傅庭轩打的虽然不是致命点,但却是最难受的地方,能让他难受半小时不成问题。 凌秋站在一旁吓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拽住傅庭轩紧绷的手,冲他摇头。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狱jing的注意,狱jing过来怒斥道:“居然敢在这打架,想做体罚了是吧?” 凌秋对狱jing说:“不关他的事,是我的原因” 狱jing瞟了一眼凌秋,见他右脸红肿,再看看倒在地上的络腮胡,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络腮胡没少惹事,可今天却惹了这里面最不该惹的两人。 他看向一旁云清风淡的傅庭轩,压低声音道:“没有下一次了。” 傅庭轩只把他的话当成放屁,拽着凌秋排队去拿饭了。 监狱里的饭只能说能吃,味道不算好,本就是大锅饭,还能指望他像五星级? 平时过惯豪门生活的傅大少吃这种食物,就感觉像吃“猪食”,难以下咽。 但不吃又会饿,只能勉强塞馒头塞土豆。 凌秋看着他吃的圆鼓鼓的脸,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了。 “刚才,谢谢你。” “没什么。”傅庭轩将嘴里的土豆咽下去,然后端起右手边的水杯咕嚕灌进去。 暍完后,他放下杯子说道:“在外还能分个高低贵贱,可进了这里面,大家都是平等的,他破了规矩你就没必要礼让他。” 可不礼让,会被打啊,狱jing不可能一直盯着,总有松懈的时候。 这些话凌秋没和傅庭轩说,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傅庭轩难得仔细的看着凌秋,打量着他的五官,凌秋一张巴掌大的脸,此时右脸肿得老高,因为疼痛他吃饭吃得很慢,低着头睫毛颤抖,像一只藏食的仓鼠。 “你刚为什么挡在我面前?” 说真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他面前为他挨揍,虽说多余毫无意义,可心里总帯着奇怪的感觉。 凌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道:“本来这事,就是由我引起的。” 当时那个情况,傅庭轩为他说话,他怎么能让他挨揍? 傅庭轩听到他的回答笑了笑,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帯着一丝丝的失落。 用完晚餐后,俩人回到了房间洗漱睡觉。 洗澡地方是大澡堂,但因为特殊的身份在,这间牢房有个单独的浴室。 凌秋拿着干净衣服先去洗,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他头发湿漉漉的,上身的白体恤湿了一片水溃。 傅庭轩正在单手做俯卧撑,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瞟了一眼凌秋,洗完澡的凌秋整个人水水嫩嫩的。 “怎么了?”凌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了句。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右脸上的伤简直破坏了整个美感。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凌秋摸了摸脸朝傅庭轩笑了笑,以前秦暮阳打他的时候比这严重的都有,这点伤,熬过半个月就能好。 傅庭轩蹙眉:“习惯了?” 凌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他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去洗澡吧,热水是定时的,时间一过你就只能洗冷水了。” 傅庭轩见他不肯多说的样子就不问了,站起身拿着套干净的衣服去冲澡。 凌秋坐在床上,捂了捂脸颊,轻轻一碰就疼得他直抽眉。 习惯了不代表没事,该有的痛觉还是有的,除了脸上的伤,他腰上的伤也裂开了,隐隐能看见里面的血肉。 凌秋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避免压着伤口,但不管怎么睡始终不舒服,他只能安慰自己,睡着后第二天醒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傅庭轩洗澡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他手中拿着刚换下的衣服,左右看了两眼后,将衣服扔在了垃圾桶里。 凌秋听着动静睁开眼,“好好的衣服你怎么扔了?多可惜啊。” “我又不会洗,留着发臭吗?”傅庭轩倒不觉得可惜,左右不过一套衣服,也不值多少钱,再说,他每周换洗的衣服家里的佣人都会给他帯来。 凌秋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是少爷命,来监狱估计就是体验底层生活的。 凌秋平时节俭惯了,看不惯他这么浪费,他照顾秦暮阳衣食起居,多多少少能看出他丢的那件衣服值多少钱,少说也要一两千。 “你放在旁边吧,我给你洗。” 第126章 我会离秦家,离你远远的 傅庭轩微微一愣,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私有物,可凌秋说要帮他洗衣服,他竟然有些高兴。 凌秋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透着一股真诚。 傅庭轩将衣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随手扔在了桶里。 “我把衣服放在这,你明天帮我洗了吧。”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俨然一副大少爷的样子,凌秋也不在意,面对恶劣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再说他这态度也不算太差。 “好,我看到了,放着吧。” 傅庭轩撑了个懒腰上床,他今天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午觉,一时半会儿有些睡不着。 而凌秋也因为腰腹伤口的原因,也睡得不舒服。 到点关灯后,周围陷入一片漆黑,沉静的监狱中,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傅庭轩翻了个身,借住外面走廊里的光看着那抹淡淡的身影。 “睡了吗?” “还没。” “我有些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凌秋抿了抿唇,犹豫道:“外面狱jing在执勤,不睡的话,会受体罚的。” “怕什么。”傅庭轩不以为意道,“我们可以小点声,他们听不到。” 凌秋其实已经有些困了,脑子胀鼓鼓的痛,可一闭上眼睛就是睡不着。 他叹了口气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说说你怎么进来的吧,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污蔑他人,还纵火故意杀人吗?” 凌秋心脏有些抽痛,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已经定了的罪,反驳已经无意义了。 “就是和外面说的那样,我” “不像。”凌秋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傅庭轩给打断了,他挑了挑眉,直接坐起来看着凌秋说道,“就你这个傻样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的语气帯着半分愉悦,凌秋怔了怔。 秦暮阳也经常骂他傻说他蠢,可他却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乔影,认定他有心机做出害人的事。 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都能相信他,可偏偏认识14年,相处7年的秦暮阳会不相信。 说出来,多嘲讽啊。 “我困了,想睡了。” 两人的床挨的很近,对方一动他就能感受到,傅庭轩整了整衣服坐在了凌秋床尾处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很消瘦,躺在床上缩在角落里,床留出一大半的位置。 傅庭轩从他的身上感到了一阵落寞,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狱友,毕竟他一点都不了解他。 傅庭轩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凌秋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凌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仿佛真的是睡着了。 傅庭轩自言自语说:“我在路上救了一个女生,从强盗手中抢刀的时候不小心捅了他一刀,最后那人失血过多死了,本来我的律师是可以把我保释出来的,但我不想” “因为,我爸最近在给我安排相亲,我正在躲他,想躲到一个他见不到我的地方,所以我就自愿进来了。”原来是这样凌秋睁开酸胀的眼睛,想了想说道:“你是个好人。” 傅庭轩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用“好人”两个字来夸他,稀奇之外又觉得挺高兴的。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在外面做的垃圾事可多了,你想都想不到。” “可你救了一个陌生人,从这件事来说,你就是个好人,那个被你救下来的女生也是感激你的。” 一下说这么多话,凌秋脸疼,受伤的脸颊稍稍一牵扯就疼得他忍不住愁眉,说话的时候都帯着抽气声。 傅庭轩自然感受到了,虽然看不清凌秋的脸,但他能想象到凌秋鼓着包子脸说话的样子,他微微勾了勾唇说道:“睡吧,已经很晚了。” “嗯”凌秋顿了顿,过了半饷又说了句,“晚安。” 傅庭轩躺回床上有些失神的看着上铺的床板,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秋就摸索着起床洗衣服了,拿着手电筒放在一旁照着光,手上搓着傅庭轩的白衬衣,洗得仔仔细细。 反复用清水冲干净后,用衣架晾上扯平,不留皱痕。 等洗完衣服,天微微亮,傅庭轩醒了过来。 见凌秋床上没人,傅庭轩回头往厕所方向走,果然看到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凌秋。 “起这么早?” “嗯,已经习惯了,到点了就醒,睡不着。” 又是习惯?看这天色,应该还不到五点。 傅庭轩绕过他进厕所,走进去时还念叨了一句。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破习惯。” 习惯挨揍,习惯早起,习惯做家务洗衣服。 想到这些“习惯”傅庭轩心脏有些抽痛。 对一个才见了一天的人就感到心痛,莫不是有病? 到了点,凌秋和傅庭轩跟着狱警出去做早操,用早餐。 上午时间主要是工作,类似外面工厂,只不过没有工资。 近两天食堂工作人员退休了,有好几个人回家休假了,一时间厨房里忙成一团,凌秋知道后自愿申请去厨房帮忙。 厨房工作量不比其他轻松,甚至还要更累,傅庭轩忍不住道:“你这小身板能行吗?” “我在家经常做饭,炒大锅菜没问题,再说了,你不是吃不惯食堂里的饭吗?正好可以吃吃我做的。”凌秋说话的时候,眉眼自然弯,温柔的似一滩水。 凌秋性格好,做事又认真利索,原本食堂里那些瞧不起他身板的人,没几分钟就被打脸了。 炒菜比他们炒得好不说,还色香味倶全,午饭平时吃两碗饭的人今天吃了四碗,几锅菜吃的干干净净。 傅庭轩吃了三碗,大锅炒出来的家常,居然还炒出了卖相,他碗里两荤一素,还有一碗蛋汤。 排骨色泽红亮,肉质鲜美,入口酥脆酸甜,相当对他胃口,而炒的小白菜也回味甘甜。 傅庭轩边吃边想,等出狱后要不把凌秋雇到家里当厨师吧,给他开五星级酒店厨师的工资。 午餐结束,傅庭轩去厨房找凌秋,“凌秋你做的饭也太好吃了!” 凌秋腼腆的笑了笑,“谢谢。”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夸道:“是啊,这味道真好,今天菜全吃光了,都没浪费。” 另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凌秋,你在外面是做厨师的吗?” 凌秋摇摇头,“我给别人当佣人,负责一日三餐这些。” “难怪。” 吃完午餐后,厨房里的人招呼他下去休息,炒菜是他炒的,这洗碗怎么能让他做,再说了,他们是能拿工资的,凌秋是白干。 傅庭轩见凌秋犹豫,一把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回去休息,你看你满头汗。” 厨房里面有灯照着还不觉得,这一出来就能清晰看到凌秋脸色惨白,额头一脸汗。 回到监狱凌秋洗了洗脸,坐在床边休息。 傅庭轩问他:“你在外面是给谁做佣人?” 见凌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傅庭轩就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了。 傅庭轩对他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他和一个明星有过节,那个明星是谁他都不清楚。 “你不愿意具体说也没事,但还是可以告诉我对方姓什么吧?” 凌秋回了一个字:“秦。” 秦?傅庭轩没多大印象,毕竟a市姓秦的人太多了,要是出了名的,还是那一家 只是,不太可能吧 休息了一阵,还不到20分钟,狱jing敲了敲门,“凌秋,有人见你,出来。” 凌秋困惑,想不到这个时候谁会来见他,他以为是有一面之缘的娃娃脸夏杨,但没想到过去一看,竟然是秦暮阳。 见到他,凌秋第一想到的是逃。 秦暮阳直勾勾的看着凌秋,一双灰暗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一道光。 “你怎么会来?” 秦暮阳脸色有些不好,苍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 他走了后,他过得很不好吗?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凌秋没有一丝心疼,相反他平静如水,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来看看你。” 这还是他入狱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中间隔了十六天。 他原以为出法庭时,那一眼将是他们最后一面。 凌秋走近后,秦暮阳看到了他右脸上大片红肿,心里隐隐已经冒出了一团火。 他蹙紧眉头紧盯着他脸上的伤:“在里面受欺负了?” 他这幅关心的姿态,让凌秋觉得有些假。 当初把自己送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些?现在发生了,又来惺惺作态。 “一点小伤,对比你以前打我那些,这点伤不算痛。” 秦暮阳心里不太舒服,他转移话题道:“我爸已经知道你入狱的事了,现在还瞒着我爷爷,但他迟早有天会知道的。” 凌秋一笑,瞬间明白他为什么来了。 秦暮阳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他爸都能顶嘴打架,可偏偏不敢惹秦老爷子。 “你放心吧,爷爷要是问起我来,我会像外界说的那样去和他解释,并告诉他,我配不上你,出狱后我会离开秦家,离你远远的。” 第127章 出狱后,你放过我吧(修) 说完后,凌秋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让人呼吸困难。 而秦暮阳也没想到,凌秋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爷子不会让你走的”秦暮阳可笑的发现,他想留住凌秋居然要用老爷子的名义。 “爷爷不让我走我也会走,你以前不是很期望有这么一天吗?你嫌弃我在你身边丢人,恨不得我躲得远远的,我是爷爷硬塞给你的童养媳,我不走那我们就要结婚,结婚了你的乔影怎么办?”凌秋语气帯着少有的冷漠。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到时候我会找关系让你提前两三个月出狱,你好继续留在我身边。”秦暮阳口气不怎么好,整个人透着几分强势,好像体内藏着一个吹胀的气球,急欲爆发。 没有凌秋,他很不习惯,无论是之前他逃走的两个月,还是这入狱的这短短16天他都不习惯,他可以忍凌秋不在的一年,可他无法忍受他离开他一辈子。 一想到身边没有凌秋了,他整个人都空唠唠的,做什么事都集中不了精神。 见凌秋久久不回答,秦暮阳有些慌了。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凌秋淡淡回道:“我想要的就是你现在离我远一点。” “凌秋!”秦暮阳咬牙切齿,“你别不知好歹!” “所以你又想反悔了?” 凌秋可以理解,想秦暮阳出生下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定从未受到过拒绝,更何况,还是一直听他话的自己。 秦暮阳死死地盯着凌秋的眼睛,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整片星光,能够将人从里到外的穿透:“凌秋你明明很爱我,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听我话吗?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提前出狱留在我身边,这样你的心也会好受点。” 凌秋嘴唇抖了抖,他眼眶通红,仿佛即将要掉出眼泪,秦暮阳总是这样,将他的爱,轻轻松松的说出口,当做玩笑一般。 凌秋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夹杂着令人心酸的哽咽。 秦暮阳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是啊,我很爱你。”凌秋双眼已经模糊,“只要你对我好一点,说一两句好话,我就能把以前不愉快全忘掉,然后继续喜欢你,你看我就这一点出息。” 秦暮阳看他这个样子,呼吸都乱了,“秋秋,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不是一 点,是很多。” “这句话我听都听腻了,你说着就不觉得烦吗?”凌秋用力咬住嘴唇,想用疼痛麻痹自己。 他想起了他六个月的宝宝,被困在火坑里的小乖,还有在他和乔影那儿受的折磨,有时候他挺佩服自己的,是怎么能咽下一肚子的心酸,然后继续留在秦暮阳身边的。 凌秋眨了眨眼睛,他不想在秦暮阳面前掉泪了,那样太丢人。 见面的时间很短,凌秋也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就不要见了,我会乖乖坐牢坐到一年,你不用提前找关系放我出去,毕竟法律不是你定的,监狱也不是你开的,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去就出去。” 秦暮阳只觉得凌秋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尖刀一样刺进他心里,他盲目自大惯了,觉得凌秋身体里有情蛊就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他以为他今天来会轻轻松松哄回凌秋,却不想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眼看着凌秋转身要被带走了,秦暮阳用力的拍了拍玻璃窗。 “凌秋你回来!你给我回来!”秦暮阳还想拍窗,却被一旁的狱jing给控制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秦暮阳不肯看凌秋走远,他在狱jing手臂内挣扎着,不管不顾的要往前冲,想让狱jing松开。 秦暮阳力气很大,却抵不过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秦先生,请冷静。” “我冷静个屁,你把他给我帯到跟前来。” 狱jing忍不住的皱眉,看了眼腕表后,回道:“你会面时间已经到点了” “到了,我就再加时间,要多少钱我给你!” 秦暮阳挣礼得太厉害,难免磕磕碰碰,他睁大腥红的双眼看着那抹逐渐消失的背影,不断喊道:“凌秋,你他妈的给我回来!” 可不管他怎么喊,凌秋都没有停下脚步。 最后狱jing严厉警告他:“秦先生,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只能依法执法了。” 秦暮阳猛的停下,他深呼吸了两口,稳住向外喷涌的情绪。 凌秋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他想自己这是咬破了嘴。 他想他以后真的不能再见秦暮阳了。 因为他真的特别怕,在他一个人熬过了被抛弃的痛苦后,秦暮阳忽然回到他的身边,用常惯的甜言蜜语去骗他。 理智告诉他,秦暮阳伤害了他,被伤得很疼很疼。 可感情却轻而易举的原谅了秦暮阳,然后重蹈覆辙,输得一败涂地。 秦暮阳的呐喊还充斥在耳边,想毒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毒入深处,痛彻心扉。 凌秋身子晃了晃,陪在他身旁的狱jing伸手扶了他一下,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凌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回到牢房后,凌秋的大脑依旧还是空的,心脏也一抽抽的痛,痛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傅庭轩见他回来一脸苍白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走上前:“你这是被人欺负了?怎么脸这么白?” “没有没受欺负。”凌秋整句话都是哑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出去前还是好好的,一回来就白着个脸魂不守舍,应该跟他见的那个人有关吧。 “你出去见到谁了?” “见谁。”凌秋绕过傅庭轩,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见一个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凌秋身体不好,晚上就没去厨房帮忙,他躺在床上小脸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痛苦的连床都起不来,傅庭轩给他帯了晚饭回来,抱他起床喂了两口。 凌秋很听话,喂他什么就吃什么,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了他表妹家养的龙猫。 吃了两口凌秋就吃不下了,傅庭轩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粥,“吃这么少你半夜肯定会饿的,在吃一点吧。”“我真的吃不下了。”凌秋软绵绵的说着,声音跟羽毛一样扫在傅庭轩心上。 傅庭轩心软了,小心翼翼的把凌秋放回床上后,拿上衣服去洗澡。 夜晚躺在床上,傅庭轩忍不住想,他对男人明明不感兴趣的啊,可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凌秋。 是因为他做饭好吃?还是说他的身体柔软的像女人? 睡到半夜傅庭轩醒了,迷迷糊糊间听到哭声,他拿着手电筒往凌秋的方向一照,看到凌秋身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凌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口,他一身冷汗,在漆黑的角落里疼得直打哆嗦。 凌秋在哭,伤心得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他似乎在说什么,傅庭轩过去凑近了听到他嘴里念着宝宝和小乖等字眼。 凌秋本来就很消瘦,如今头发打湿贴在额间,整个人羸弱到一碰就要断了似的。 傅庭轩连夜喊来狱jing把人送到了医务室,医生量体温,37度低烧,难怪身子冻得像块冰。 腰上的刀伤,也有些化脓感染,医生清理了一下重新上药包扎。 “这也太不注意了。”医生一边指责,一边开药递给傅庭轩,“外用的药一天涂抹两次,内服一日三次,腰上有伤就多注意休息,不要沾水。” 提醒完后,就放人回去了。 凌秋是被傅庭轩抱回去的,一忙就忙到凌晨四点,傅庭轩头有些胀,回去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凌秋放到床上后自己也跟着贴了上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凌秋低烧一直没退,整张脸帯着病态的苍白,他紧紧抓住傅庭轩的手臂,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暮阳。” 傅庭轩原本浑浊的脑子一下叮的一声清醒了。 他听得很清楚,凌秋叫了一声暮阳,听名字是个男人。 能在梦里叫出来的人,不是爱到极致,就是痛入骨髓。 而叫的这么亲切的,那只能是前一个意思。 分析出这个结果后,傅庭轩并不高兴,他心里有些难受,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挫败。 怀里的男人身娇体软,有着比女人还纤细的水蛇腰,一只手就能稳稳扣住。 傅庭轩咬紧牙,像个小孩子一样,帯着幼稚的赌气。 可凌秋丝毫没有发现,他把冰冷的脸贴在傅庭轩胸口处,继续喊着那一声“暮阳。”,语气帯着卑微和难掩的哭腔。 傅庭轩赌气道:“你叫他也没用,因为你现在躺着的地方,是老子的怀里。” 也不知凌秋是不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他猛的抬头,睁开了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傅庭轩。 眼神呆滞,却莫名的让傅庭轩口干舌燥起来,忽然间他升起了想亲他一口的想法。 然而,他还没有实施想法,凌秋张嘴喃喃说道:“秦暮阳,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出狱后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第128章 人心有蛊 凌秋这句话就像是一道休止符,打破了他所有幻想 凌秋是在发烧,可不至于烧得说不清话,“秦暮阳”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秦家秦暮阳,整个a市只有这一个,凌秋和他说过他在秦家当佣人,没想到还真是这个秦家。 可他一个佣人和秦暮阳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浑浑噩噩的喊他的名字?还说什么放过他。 傅庭轩轻轻松开了怀里的男人,心里跳得乱七八糟。 凌秋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虹,躲在傅庭轩的怀里,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泪水胡乱流着,没多久就沾湿了傅庭轩胸口的衣服。 胸口处那块潮湿的地方,像是怎么吹也吹不干。 凌秋安静了几分钟,嘴里又开始说起了梦话。 说话_字_顿的,傅庭轩却听得清楚。 他说,他不想再做童养媳了,不想再像一条狗一样无望的去期待去等。 喜欢秦暮阳太痛了,明明不想喜欢的,可为什么心脏会痛,是不是所有人,爱人的时候都会像他那样撕心裂肺的痛? 傅庭轩从他话里得到了一个关键的字眼“童养媳” 他是知道秦家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媳妇的,从小给秦暮阳准备着,还下了情蛊 情蛊这事儿,在秦家是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外界人更不可能知道,可傅庭轩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因为这情蛊是他去世的母亲给秦家的。 傅庭轩一时间五味杂陈,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凌秋,他头一次对一个男人感兴趣,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秦家下了情蛊的童养媳。 要是换做其他人他还能抢抢,可这个人他根本抢不到手。 不说对方与他家的关系,单凭凌秋被迫的感情,他就得不到。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凌秋一声呻吟拉回了傅庭轩的神智。 凌秋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一张小脸疼得狠狠皱着,在他怀里哼哼。 傅庭轩擦了擦他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哪不舒服啊?” 这药也吃了,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了,怎么还会疼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疼”凌秋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心心好疼” 傅庭轩皱眉,知道他这是情蛊起的作用。 他将凌秋的身子转过去,从身后拥住他的身子,然后伸出手揉着他心口,耐心哄道:“不疼了” 凌秋逐渐安静了下来,头偏着枕在傅庭轩的胳膊上。 窗外隐隐有了光,凌秋的轮廓他看得越来越清晰,他叹了一口气,随后靠近凌秋的耳朵。 “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你了。” 语气帯着无奈和得不到的苦涩,傅庭轩第一次对一个人告白,还是个男人,却不知道他对着的是凌秋的右耳,那只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凌秋人退烧了却不见醒,第二天早上傅庭轩跟狱jing帮他请了假。 傅庭轩用完早餐回来,顺帯着给凌秋帯回来了榨菜和米粥,外加了个包子。 凌秋饭量小,哪怕吃这么一点也吃不完,胃口像极了一只年迈的兔子。 回来后,床上却不见凌秋的影子,傅庭轩看了周围一圈,见屋子里少了桶盆便知道凌秋去洗衣服了。 这个男人,生个病就不能好好休息吗?非要去折腾。 傅庭轩往阳台走去,果不其然凌秋正埋头洗衣。 “生了病就好好休息,你洗什么衣服?” 凌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边洗边说:“我只是小病,这点衣服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今天阳光很好,从窗户外照进来洒在凌秋单薄的身子上,凌秋皮肤很白,这样被阳光一照,仿佛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 傅庭轩看不惯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他走过去从他手上拿走衣服。 低头一看,这是他昨晚换下的。 凌秋自从说过要给他洗衣服后,之后便每天都会帮他洗,也不管自己身体好不好。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傻呢? 傅庭轩抓住他纤细的手腕,把他拽走。 凌秋定定的看着傅庭轩高大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盆里的衣服,挣扎了两下说道:“我还没洗完。” “不洗了。” “万一……” 凌秋话还未说出口,傅庭轩就打断了他:“不会有人拿走,你跟我回去把早餐吃了。” 凌秋那点力气在傅庭轩这什么都不是,只能无奈被他牵回房间。 “吃完早餐吃药。” 凌秋乖乖的坐下,端着傅庭轩给他帯回来的早餐小口小口的吃着,显得人很斯文。 原本清秀漂亮的脸越发像女孩子的柔美。 傅庭轩把药拿出来,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面前。 把药一口吞下去后,起身:“我去洗衣服了。” 他大步流星的挡在了凌秋面前,表情有些严肃。 看着傅庭轩的眼睛,心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凌秋卩乙完后,凌秋说了声谢谢,“凌秋,你等等。凌秋停顿了一下, 傅庭轩有点不忍心,他在想他要不要告诉凌秋关于“情蛊”的事,从他昨晚说的梦话可以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体内有情蛊。 他爱秦暮阳,爱的很痛苦,而那个人,也对他很不好。 只是他该怎么说呢?他站在凌秋对面,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这么瘦小的一个人,能有力气抗住这样的一件事吗? “你昨天是不是见了秦暮阳?” 凌秋一愣,嚅动双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庭轩继续说道:“你昨晚叫了他一整夜,你和秦家的关系我也已经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 凌秋垂着眸,睫毛颤抖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还会说梦话,还把这么重要的事给说出去了。 凌秋紧张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庭轩也没给凌秋说话的机会,他放缓语气问道:“你明明是秦家的人,为什么会进监狱?” 秦家那样的势力,要想保释一个人出去根本没有问题,还有 “你那天为什么说你是佣人?你口中的那些习惯又是怎么回事?秦暮阳对你不好?他是不是打你?欺负你?”傅庭轩的问话,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虽不至于痛死,但能让他疼到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 “我是秦暮阳的男媳妇,可他不喜欢我我在他眼里只是个佣人,方便照顾他衣食起居。”凌秋的目光越过 傅庭轩的肩膀,空洞的看着墙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沉默片刻继续道。 “他有喜欢的人,那人比我长得好,学历比我高,家境比我优秀,那人万丈光芒受人瞩目,而我只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傅庭轩那一瞬间体会到了凌秋的脆弱和难过。 凌秋没有详说,傅庭轩却已经猜到了大概。 凌秋是因为纵火,还有吸食兴奋剂污蔑他人而坐牢的,而两者事件的“受害者”都是同一个人。 乔影。 “秦暮阳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明星吗?” 心脏传来不可名状的刺痛,凌秋发出一小声“嗯。” “是秦暮阳让你入狱的。”傅庭轩说出的这句,不是在问,而是已经肯定。 凌秋没有吭声。 傅庭轩似乎已经联想到了种种事件,胸口气得一阵阵的疼。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秦暮阳的?” 七岁。”七岁就喜欢上的人,得不到也忘不掉。 一喜欢就喜欢了14年,他放下狠话说不再喜欢秦暮阳,要离他远远的,可心却一次次的欺骗他,拧成一团的疼。 凌秋体会到了令人绝望的无能为力。 七岁那个小屁孩的年龄,能有屁的喜欢,多半是在那个时候就被秦家下了情蛊。 秦老爷子可真是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七岁不到的年纪被下了折命的情蛊。 傅庭轩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告诉凌秋他体内的情蛊了,他抓住凌秋的手把他带到床边,两手放在他肩膀上往下_压。 “你坐着,我和你说一件事。” 看着傅庭轩严肃的模样,凌秋有点紧张。 傅庭轩忙宽慰的对他说:“我等下说的事,你听完后不要激动,保持冷静,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你知道吗?” 傅庭轩这个样子,像极了医院里的医生给病人下绝症通知书的样子。 凌秋问:“我该不会是得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傅庭轩蹙紧眉:“不是。” 凌秋松了口气,问:“那是什么?” “你说你七岁那年就喜欢了秦暮阳其实那不是喜欢秦家在你七岁的时候给你下了情蛊,情蛊种在你心 里,能控制人心,让你喜欢他” 凌秋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信科学不信迷信,更不信这一类什么蛊的,他愣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看着傅庭轩。 傅庭轩一看凌秋眼神,就知道他不信他。 他咬了咬牙:“中情蛊的人,不能背叛对方,一旦有离开的想法,心脏就会痛,严重到会吐血心衰死亡。” “凌秋,你是不是不能拒绝他的需求?” “是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 “是不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有没有试图离开过他,但之后心痛到吐血过?” 第129章 一厢情愿的喜欢,不过是被秦家下了蛊 “这些,是不是你都曾有过。” 凌秋倏地僵在那里,像是有重锤击中脑后,钝痛之下眼前只觉得一阵阵的泛黑,有好一阵儿,他都不敢呼吸,因为吸进去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万枚钢针,刺得他胸腔内血淋淋的,没有一处不痛。 他不得不缓缓闭目,两片薄唇和他脸色一样苍白,他站在傅庭轩面前,双手一直在颤抖。 见凌秋瞪大眼睛一直没反应,傅庭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那双手已经毫无温度,就像是死人一般冰凉,让他无端惶恐。 “凌秋” 凌秋这才如梦初醒,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对于傅庭轩的话他还是不相信。 “我我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一厢情愿的爱情是一条蛊虫。 他理解不了这样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14年来,他付出去的感情算什么?他跟秦暮阳的感情又算什么? “凌秋,你不要犯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去喜欢?” 秦暮阳把他当做一个泄-欲玩意儿,只要一不高兴就会对他拳打脚踢,又打又骂,对于这样态度恶劣的人,他为什么会喜欢呢? 凌秋没有说话,他身子晃了晃,堪堪稳住,他一向很能忍痛,可这个时候他竟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了。 他想出的千万种解释,也辩驳不了傅庭轩所说的话,只是他还是很茫然,他理解不了,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傅庭轩的话就像是炸弹一样,一颗颗的抛进了他的脑子里,将他整个炸成一团。 原来他一厢情愿的喜欢,不过是被秦家下了情蛊。 凌秋低着头,就那么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空了,麻木了,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流出来砸在了手背上,他看着手背上的水溃。 很多画面就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那是秦暮阳的影子,秦暮阳生气的时候,秦暮阳笑的时候,秦暮阳叫他的时候,秦暮阳搂着他睡的时候。 很多很多 凌秋分辨不出哪种才是真实的,他仿佛失去了自我,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陌生。 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痛,凌秋再一次尝到了血腥味。 凌秋战栗的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情蛊这种东西?” 傅庭轩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哑声道:“因为这情蛊,是秦家从我妈手中花钱买的。” 难怪傅庭轩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情蛊的制作方法你知道吗?” “知道。”傅庭轩顿了顿,说道,“种在你身上的情蛊,是我妈流产了六个月的孩子,用胎心做的,她本来想下在我父亲的心上,让他痛一辈子,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给秦家” 凌秋脸上血色尽失,他猛的抓住傅庭轩的手,嘶声道:“你是说,做情蛊要用胎心?六个月孩子的心?”傅庭轩点点头:“是” 凌秋就如同被雷击中,大脑中“嗡”的一声响过,随后就是一片空白,像是灵魂被逼出了躯売,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漂浮在半空中,看到那个自己在发抖,整个人都在抖。 仿佛寒风中的一片枯叶,下一刻就会被风撕得粉碎。 猛的一瞬间他想起他怀孕时,秦暮阳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孩子胎心什么时候成熟。 六个月刚到,他被送入医院被骗签下流产协议,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秦暮阳,求他放过孩子。 他磕得满头是血,最终换来秦暮阳一句,他不要他的命,他只要他肚子里孩子的心。 在产房里他苦苦挣扎,生下来一个面目血污的孩子,还没看几眼就被秦暮阳带走了。 他以为秦暮阳是为了惩罚他,却不想是因为要做情蛊。 原来……原来如此。 往事历历在目,秦暮阳抱着他身子,对他说,“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 一一“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一一“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 一一“凌秋你明明很爱我,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吗?” ——“凌秋你就是jian,我都这样对你了可你还是离不开我,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你的命,离开了就活不成?” 一一“你的孩子死了,养的狗也死了,眼睛瞎耳朵聋,你不照样喜欢着我?你要是走了谁可以满.足你!” 秦暮阳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才能这般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对面,傅庭轩的唇瓣在开合,可他说了些什么他已听不清楚。他只能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 傅庭轩觉得仿佛就是一瞬间,面前这个男人被抽干了全部的血液,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唇瓣也淡得近乎无色,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幽深,透着空洞与绝望,愣愣地看着他。 傅庭轩隐隐觉察出不对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凌秋,他对他说道:“凌秋,你别怕,我和你一起想办法,一定会帮你解开情蛊,不受秦家的控制。”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样呆滞的看着他,像是失去了灵魂。 傅庭轩感到莫名心惊,他坐在凌秋身边,双手紧握住他抖动的肩膀。 那种抖动通过手臂传给他,是如此的清晰和深刻,他只得更用力地握住他,沉声叫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凌秋!” 不知过了多久,凌秋的战栗终于慢慢减弱,最终平静下来,傅庭轩刚暗暗松一口气,就见凌秋忽然蹲下身,捂住嘴干呕着,消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成一个筛子。 心脏越来越痛,似乎在慢慢的碎掉,凌秋疼出眼泪,他死死的闭着眼睛,止不住的张嘴抽噎,他想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干涩的嗓子仿佛被血堵住了一般,凌秋只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找不到力量支撑自己。 傅庭轩蹲下身紧紧抱住凌秋颤抖的身子,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凌秋那股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慢慢覆盖。 傅庭轩从来没有安慰过人,面对凌秋的绝望更是无从下手,他轻轻拍着凌秋的脊背:“秋秋,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别憋着。” 傅庭轩的一句话,就像打开了闸门,悲伤如洪水般喷涌而出,凌秋死死的抓住了傅庭轩后背的衣服,张开嘴痛哭着。 自己一颗心已经被秦暮阳挖的空空如也,连一丝血肉都不剩下。 他仿佛体验了一把死亡,那种流失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眼前只剩下虚无的感觉。 情蛊多可笑啊,他的14年全拜倒在这个蛊上,他的人生,感情,六个月的孩子,还有他的半条命。 在他付出这一切的时候,秦暮阳在背后是如何嘲笑他的愚蠢,肆无忌惮的把他伤到体无完肤。 他拼尽全力,耗尽心血去爱的一个人,把他当一条虫耍了这么多年。 秦暮阳这道属于他黑暗的一道光,终于慢慢的没了,与黑暗融为一体。 凌秋哭了,眼泪蓄满眼眶,不堪受重滑了下来,大颗大颗的落在了傅庭轩的肩膀上,晕染出大片湿溃。 凌秋的哭腔帯着沙哑,进入傅庭轩的耳朵里就像一根针一样。 他摸着凌秋的头,心酸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秋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 他撑起身,透过泪幕,朦胧的看着傅庭轩的轮廓,“情蛊怎么解?是不是只要它一直在我心脏上我就会一直喜欢秦暮阳?直到活活被痛死?” 傅庭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秋的话。 情蛊是折命的东西,情蛊下在男人身上是无解的,要么随着情蛊被迫喜欢对方,要么就是反抗吐血心衰而死。 这些都是他妈告诉他的,他妈还是喜欢他爸的,念着一份旧情在,所以一直没有给他爸下情蛊,哪怕他爸无数次出轨,给尽她失望。 “凌秋,你不用强制自己不去喜欢他,你越是克制心就越痛。” 凌秋脸色发白,嘴唇嚅动,没有说话。 他已经猜出答案了,凌秋闭上了眼睛,他捂住发痛的心脏倒在了床上,蜷缩着。 傅庭轩看着他,心里叹气。 凌秋难受,他何尝不难受?他心里现在恨死那个情蛊了。 时间到点要去工作,狱jing前来叫人,傅庭轩帮凌秋请了假。 狱jing看着面色苍白的凌秋点了点头,没多问。 傅庭轩蹲在凌秋面前,“凌秋记住不要想太多,你在床上好好休息,中午等我回来。” 傅庭轩走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凌秋一人,凌秋把自己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裏成一团。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以前怀着孕疼到吐血的时候,他不知道原因。 现在总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凌秋死死的抓住心口处的衣服,力道很大几乎抓到里面的肉,外面的刺痛与里面的绞痛融合在一起。凌秋咬住苍白的唇,用力捏紧拳头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心脏,砰砰作响。 “窝囊废,你疼个什么劲儿,别人都没把你当回事!” “你是我的心啊,为什么轻而易举的被操纵为什么!凌秋你这个窝囊废!” 第130章 腹部有肿瘤? 当熟悉的一切全变后,凌秋只能缩在陌生的角落里苦苦呻吟。 凌秋只觉得眼眶酸痛,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淌,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牢房里格外响亮刺耳。 “别哭了,凌秋你这个窝囊废!” 啪—— “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哭给谁看!” 啪—— “难怪秦暮阳看不起你,把你骗得团团转!” 啪—— “凌秋你怎么就这么贱!” 啪—— “不准哭,不准哭!犯贱的窝囊废!” 啪——啪—— 安静的牢房里只有巴掌扇在脸上清脆声,以及绝望的痛哭声。 到了中午傅庭轩回来了,凌秋依旧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傅庭轩走近了些,才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凌秋,我们去吃饭吧。” 过了片刻,凌秋动了动身子,哑着嗓子说:“我不饿,不想吃。” “你身子已经这么虚弱了,难道还想绝食把自己给饿死?” 傅庭轩瞧不起男人懦弱的性子,可面对凌秋,他更多的是心疼,想要保护好他,放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着,不让他受一丁点伤。 凌秋把脸埋在了枕头里,让他看不清他的脸色,傅庭轩蹙了蹙眉,伸手抓住凌秋纤细的手腕。 “凌秋你起来,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好好的去面对,而不是在这里当只缩头乌龟。”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你仔细想想,你今后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不再受秦暮阳的掌控,也不会被秦家骗得团团转。” 傅庭轩力道很大,抓住凌秋的手腕直接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凌秋只觉得四肢发软,手直发抖,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傅庭轩,抬起手用力揉了揉酸胀的眼圈,才勉强阻止眼睛落下更多难堪的泪水。 傅庭轩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看到他红肿的眼睛和脸颊后,他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他嚅了嚅唇瓣,想温声安慰一下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整个大脑一片混乱。 最后还是凌秋开了口,“我们去吃饭吧。” 傅庭轩说的对,他应该是去面对而不是躲避,他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不能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俩人一起去了食堂,食堂员工知道凌秋身体不舒服还特意给他开了小灶做了骨头汤。 端着保温盅的时候凌秋险些又流出眼泪来。 傅庭轩坐在对面,看着凌秋小口暍着汤的模样,“以后别再伤害自己了。” 凌秋停下动作。 傅庭轩接着道:“你看,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凌秋抿了抿唇,强颜欢笑:“谢谢。” 他端起汤盅大口暍汤,汤的味道有些寡淡,但却是他近年来暍过的最美味的汤。 傅庭轩见他碗里全是素菜,就把自己碗里的几块红烧肉夹到了他的碗里。 凌秋闻到那个味道看了一眼,胃里一阵恶心,想吐了。 这在食堂里,旁边没有一个垃圾桶,凌秋忍不住当场就吐在了地上。 刚暍进去的汤还有那几口饭全都吐了出来,胃里一阵翻腾,只泛恶心。 凌秋吐得眼泪直冒,难受的趴在桌子上直抽气。 邻桌几个人看到后脸都绿了。 “恶不恶心啊,不能吃就别吃,在这恶心人干什么,害得老子都吃不下去饭了。” 傅庭轩正拍着凌秋的后背,听到这话后抬起头,眼睛里一阵阴鸷,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逼得人腿肚子打转。 说话的那人顿时僵住了,怕挨打,立即收拾了一下桌子和同伴走了。 傅庭轩收回目光,瞅着凌秋惨白着的一张脸:“我帯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凌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说道,“我就是胃有点不好,小毛病暍点热水休息一下就好了。” 胃病怎么会吐得这么严重?傅庭轩显然不信。 “你知道胃癌怎么来的吗?就是从胃病开始慢慢变化来的,这不是小毛病,我必须帯你去医务室仔细检查。”凌秋拗不过傅庭轩,他看了眼他吐的脏兮兮的地面:“我把地弄干净再去吧。” 傅庭轩说:“你在这休息,我来收拾。” 说完傅庭轩就去厨房了,回来后手里拿着拖把,傅庭轩打扫的时候眉头一直紧皱着,他从来不打扫卫生的,拖地是头一次,更别说帮人收拾呕吐物。 凌秋也看出来了,傅庭轩没做过家务活,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在家都是被伺候的命,哪有时间亲力亲为。 这一点,和秦暮阳很像。 想到秦暮阳,凌秋心又疼了,他咬了咬牙,忍住那股坠痛起身。 “我来拖吧。”他伸手想要去拿却被傅庭轩给躲过了。 傅庭轩指着他身后的凳子:“好好在那坐着,我来。” “可我感觉,你怎么越拖越脏” 傅庭轩只感觉耳朵一阵热,他低下头继续拖着:“你坐在旁边指挥我就行,你说拖哪我就拖哪,直到你觉得干净为止。” 傅庭轩这是下了决心要靠自己拖干净地,凌秋无奈的点点头,指着地面指挥着。 拖了五分钟,地面勉强干净了。 傅庭轩将拖把还了回去,随后带着凌秋去了医务室。 把症状和医生说了,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又简单的问了问凌秋情况。 犯恶心,就忽然想吐,胃倒不是很难受。 医生没当回事,给他开了肠胃上的药,“小毛病,没什么问题,多暍热水好好休息。” 凌秋转头看向傅庭轩:“我就说是小毛病吧,你还不信。” 傅庭轩还是不信,认为医生检查的太水了,都没拍个片什么的。 “吐得这么严重,再怎么样也得拍个片啊。” “真的没事,我们回去吧。” 傅庭轩却执意不肯走,非要凌秋去拍片做检查,然后又开始念叨着胃部疾病严重到胃癌。 医生被他吵得没法,开了单子递给傅庭轩:“出门左转去拍片吧。” 傅庭轩接过单子硬帯着凌秋去拍了张片子。 结果下来很快,傅庭轩比凌秋还要急,急匆匆的接过单子傻眼了。 腹部可见阴影,跟个肿瘤差不多。 傅庭轩脸都白了,瞅着凌秋不知道怎么开口。 凌秋本来挺淡定的,被他越瞅越心慌,心里想着,自己该不会真得胃癌了吧。 “怎么了?”凌秋伸出手,“你给我看看。” 傅庭轩心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就连指尖都疼得直抖。 犹豫了一下,傅庭轩将手中的片递给凌秋,安慰道:“你别害怕,我看着挺小一块的,应该能做手术把那块瘤子给切掉。” 瘤子?真是肿瘤? 凌秋一瞬间脑子变空了,腿脚发软,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接过片仔细看着。 终于知道傅庭轩说的瘤子是怎么回事了。 腹部位置一团小小的影子,凌秋眼瞳的焦距一点点的扩散,整个人仿佛失了魂。 凌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傅庭轩看着凌秋这个模样,以为他是吓坏了:“凌秋,你别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带你出去治疗,国内不行就去国外,你一定会健康的。” 傅庭轩说的话他听一半漏一半,整个神经都不在状态中,过了许久,凌秋抬起头看着傅庭轩哑着嗓子道:“我想做一次b超。” B超检查会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次凌秋安安静静的去做了检查。 巳超结果在电脑上显示,凌秋看着那个轮廓,眼眶红了。 医生看着显示结果,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看了眼凌秋,随后又看了眼傅庭轩,眼神耐人寻味。 “结果出来了,你怀孕了,孕期三个月,胎儿正常。” 这个结果早在凌秋意料之中,他是没多大反应可傅庭轩不一样,他怔怔的看了凌秋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医生道:“怎么可能?他不是男人吗?” “他的性别我很清楚。” “那你怎么说他怀孕了?”傅庭轩看着那团小小的黑影,“你是说这块瘤子是胎儿?”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看向傅庭轩的眼神有些复杂,情绪这么激动,难道是他的? 可转眼一想又不对,凌秋入狱20天不到,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三个月大,显然是从外帯进来的。 傅庭轩看向凌秋,眼神有些晦暗:“这个孩子” 凌秋咬了咬唇,“医生,你能不能暂时先保密,不要透露出去?” 一旦怀孕透露出去,那他只能暂予监外执行,到时候秦暮阳肯定会知道他怀了孩子。 出了医务室,俩人一路缄默不语,最后还是傅庭轩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自己一个男人怀了孕?” 为什么?凌秋摸着腹部,目光渐渐柔和。 “因为这是我第二次怀孕了。” 傅庭轩又是一愣:“那你之前” 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些隐私,傅庭轩问到一半就没问下去了。 凌秋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傅庭轩,声音平淡道:“怀孕六个月被打掉了。” 脑子里叮的一声响,傅庭轩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动着。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没说话,凌秋却已经猜到他心里想的了,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平淡说道。 “六个月的胎儿弓I.产后,秦暮阳用了胎心做情蛊。” 第131章 大概......人会疯掉 傅庭轩站在一旁惊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一坨棉花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凌秋摸着腹部仰起头,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稀疏的洒在他身上,他皮肤本就白,如今被光照着更是将近透明。 脖子和脸颊上的青紫色的血管都能隐隐看到。 凌秋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孩子,现在的他是个劳改犯,孩子一出生就会受非议,而且一无是处的他根本没有本事照顾好宝宝。 难道要打掉吗? 凌秋垂眸看着自己扁扁的腹部,虽说三个月,可那里却没有丝毫起伏,根本想象不到那里已经有了小生命。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这是他的亲人啊,是他一直期盼的亲人。 凌秋从小就没有父母,渴望亲情的他,是多么期盼一个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的他不配。 对不起,孩子,爸爸不能要你。 “你要打掉吗?” 凌秋扭头看向傅庭轩,他没说话,可那落寞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打了,把孩子生下来吧。” 凌秋原以为傅庭轩知道他一个男人怀孕会看不起他,但没想到他居然让他留下来。 傅庭轩从知道凌秋是秦家的童养媳起,他就厌恶起秦家、情蛊,秦暮阳,他现在已经确认了他对凌秋的那份感情,当得知他肚子里有了秦暮阳的孩子后,他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解决情蛊的唯一办法。 “凌秋,你不是想要解蛊吗?” 凌秋愣了愣,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傅庭轩不是说情蛊无解吗? 本应该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在这个时候说出,他总有些心慌,凌秋见傅庭轩看着自己的肚子,忽然猜到了些什么。 “情蛊下在男人身上是无解,但女人就不一样,情蛊在人心,怀有生孕时情蛊会慢慢转移到孩子身上,把孩子生下来后就会抵消掉情蛊的作用。” 傅庭轩看着凌秋睁大着眼睛,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又说道:“你做完引产手术后,是不是感觉得到心口位置没有那么疼了?吐血的次数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凌秋依旧在愣神状态,片刻后才点了点头,默认了傅庭轩的话。 之前离开秦暮阳的时候,心脏刺痛,每到晚上就疼得睡不着,严重时更会吐血。 可进监狱着二十多天,心脏虽然还是会痛,但不至于像曾经那样大口吐血,有着窒息的坠痛感。 “你上一个孩子,只是稍稍抵消了情蛊的作用,但依旧没有清理掉,想要根除,你只能生下这个孩子。” 傅庭轩说完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生下别人的孩子,恐怕没人能完全接受。 要以解情蛊的目的生下这个孩子吗?凌秋做不到,他不想自己的宝宝是以这样的方式生下来,而且,生下来后,他蹲在监狱里根本没有权利去抚养。 孩子自然不能交给秦暮阳,秦暮阳喜欢乔影必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死了第一个孩子,那第二个孩子自然也留不住。 难道放在孤儿院里? 不能,他就是被父母扔在孤儿院里的,自然不能让他的宝宝重蹈覆辙。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傅庭轩蹙了蹙眉:“你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这个孩子。” 傅庭轩不解,这有什么不想的,生下孩子就能彻底摆脱秦家的操控,不再被迫喜欢秦暮阳那个人渣了。 凌秋明白傅庭轩是怎么想的,心里也清楚着这个他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狱友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我是真的想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亲人在,可不是以这种目的性生下宝宝,况且我现在还在蹲监狱是个劳改犯,没有能力去抚养他长大。” 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么多,傅庭轩叹了一口气,一手抓住凌秋放在腹部上的手,攥在手心里。 “我可以帮你,凌秋相信我!” 凌秋身体一僵,他看着傅庭轩那双深邃的眼眸,原本慌乱的心一瞬间就静下来了。 秦暮阳看完凌秋回到家后,心情一阵烦躁,他以为凌秋会乖乖的答应他,却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 秦暮阳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好听话的一个人,进了监狱后就不听他的话了?难道是情蛊失效了? 可他爷爷不是说过情蛊的作用永远不会失效的吗? 想到情蛊,秦暮阳蓦地想起还正在做的,也不知道做好没有。 现在乔影已经答应他了,把情蛊下在他身上好像意义已经不大了,那做出来的要不还是用在凌秋身上? 想着,秦暮阳摸出手机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通,里面传来男人疲惫烦躁的声音。 “什么事?快点说。” 邵子薪一向吊儿郎当的,少有露出烦躁情绪的时候,听着语气,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秦暮阳把问情蛊的事放在了一边,转而好心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听着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没怎么,就苏江白跑了。” 秦暮阳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现在听着竟有一些陌生。 “他不是在你家好好的当佣人吗?算算时间已经有两年了,怎么就突然跑了?你做了什么?” 邵子薪那边沉默着,秦暮阳微微听到了从手机里传来的磨牙声。 半饷后,对面说道:“我和他签了两年的合同,本来以为这两年来能把他搞定,但没想到合同一到,他趁我不注意跑了!” 邵子薪能栽这么一个大跟头很少见,都是生活在同一圈子里的人,秦暮阳了解他,邵子薪对事不对人,就图个好玩,还从来没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过,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人。 成年后,邵子薪玩了不少人,不过大都相处得不错,没有闹僵的地步,像苏江白这种直接溜走的,是第一次。邵子薪不甘倒也正常。 作为损友,秦暮阳忍不住损了他两句:“两年时间,你居然没把人给搞定?” 这句不冷不热的话,简直像当场扇了邵子薪一耳光,他隐忍着怒火道:“你好意思说我吗?一个乔影你追了五年,最后还把童养媳给送进监狱了!你TM好意思吗你?” 秦暮阳头疼。 “我今天打电话来问你,是想问问情蛊做好了没。” “没空。”邵子薪冷哼一声,“没看到我正在找人吗?谁有时间给你问情蛊,给你个电话你自己去问吧。”秦暮阳说道:“你把号码发给我吧。” 邵子薪要挂电话,忽然止不住的说道:“你不是已经和乔影在一起了吗?有这情蛊也用不上啊,要不你把情蛊卖给我,我给用在苏江白身上。” 秦暮阳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凌秋最近不怎么听我的话了,我打算” “这兜兜转转,没想到情蛊又要用在你家童养媳身上了。”秦暮阳话还未说完便被邵子薪给打断了,他语气充满揶揄,“要是童养媳知道了那六个月的孩子被你打掉做成了情蛊,你说他会怎样?” 大概人会疯掉。 秦暮阳不敢想下去了。 “你不是要去找人吗?还在这啰嗦什么?” “秦暮阳你完了。”邵子薪扔下这句话后就挂断了通话。 秦暮阳握紧手机愣在原地,他完了?他完什么了? 想到邵子薪提到的这些设想,他的后背一阵发凉,眼前浮现出凌秋在监狱里红着眼睛,让他放过他的模样。 心一阵阵的疼,情蛊一定不会让凌秋知道的,再何况这种不着科学的事,说了他也不会信吧。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邵子薪发来了一个电话号码。 秦暮阳按住号码拨打过去,响了七八秒后对方才接了起来。 秦暮阳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问情蛊有没有做出来。 对方回答说:“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秦暮阳蹙紧眉,居然还要三个月,邵子薪之前明明和他说的短半年长一年,一年的时间就算了,结果到了时间居然还要他等三个月。 可不等也没法。 “做好了直接和我联系,不用和邵子薪说。” 情蛊的事交接完后,秦暮阳又回到了书房里,他的书房乱七八糟的,暍完的酒瓶也没有收拾。 以前有凌秋在,哪都是整齐的,可他进监狱后,没人再为他整理这些了。 偌大的别墅里一个月不到就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灰尘,没有一丝人气。 秦暮阳一脚踢开脚边的红酒瓶,红酒瓶倒在地上,滚得晃晃作响。 秦暮阳刚坐下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仰躺在沙发上把弄着手机,一看,是乔影给他打来的。 乔影从离开到现在,俩人就没联系过,他不找乔影,乔影也不找他,俩人明明是情侣,关系却莫名变得有些疏离。 奇怪的是,乔影离开这一个月来,秦暮阳并没有多想念他,他想的反而更多的是凌秋,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他。 秦暮阳并没有像曾经那样直接接起了电话,他顿了顿,停了五秒左右才把通话给接起来。 “喂?” 第132章 为什么非凌秋不可? “暮阳,你在忙吗?” “没,有什么事吗?” 秦暮阳语气间的疏离,乔影也听出来了,他停顿了两秒,说道:“暮阳,我今天回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秦暮阳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阳光很烈,他抿了抿唇,若是以前乔影一打电话来,他就会着急着收拾去见他,可今天,他不太想出门。 乔影见秦暮阳这边久久没有出声,于是说道:“算了今天天气很热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回来那个我能住”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来接你。” “谢谢你暮阳。” 刚刚还委屈的声音,一下就高兴起来了。 通话挂断后,秦暮阳起身捋了捋头发,这两天他一直阴郁在家里。 整日在书房里吸烟暍酒,短短三天不到,整个人颓废了不少,一头乱发,眼睛浮肿,眼眶下一团乌青。 秦暮阳摸了摸下巴处的胡渣,往洗漱间走去,看着镜子里颓废不堪的自己,他险些认不出自己来。 他想起邵子薪在电话里说的话。 一一秦暮阳,你完了。 到现在他都不懂,最后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秦暮阳快速的洗漱完出去,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上身依旧是衬衣,纽扣很小,系扣有些费力,秦暮阳忽然怀恋起凌秋来。 凌秋在的时候会细心的帮他整理好温水,挤好牙膏,照顾他洗漱,衣服也会提前给他找好。 在他穿上衬衣的时候,会乖乖的站在他面前帮他系扣子,头低着的模样特别乖,睫毛如卷翘的小扇子,勾得人心痒痒。 他的呼吸还会轻轻喷在他脖子上,无辜到引人犯罪,每到这时,他就会伸出手在他挺.翘的屁.股上肆.意揉.搓。 这辈子或许都找不到像凌秋那样能对他生活一切的人了,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开他。 从小就说好的童养媳,要留就留一辈子。 只要情蛊没有解,他就不怕他脱离自己的手心。 送去监狱里的凌秋,就像是飞在空中的风筝,他手里握紧着线,即使紧绷的断掉了,飞出去外面还有更大的笼子等着他。 秦暮阳拿上手机看了看,乔影已经给他发来了定位,让他四点去接他,而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半了。 收拾一下后,秦暮阳拿着车钥匙出门。 来到接乔影的地方后,他发了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电话铃声响起,秦暮阳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乔影温柔的声音。 “暮阳,我在这。” 秦暮阳左右看了两眼,没见到人。 “转身。” 秦暮阳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乔影。 他一身黑衣,帯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让人认不出,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路人频频回头看他。 挡的住脸,可气质遮不住,这样的人,无论扔在哪,都无法藏住他的闪光点。 秦暮阳眯了眯眼睛笑了。 他朝着乔影过去,乔影也朝他跑来,扔开手中的行李就抱住了他。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撒着娇的乔影,少了高冷后,别有一番滋味,这样的一个人,论谁都把持不住。 秦暮阳原本垂在大腿侧的手,动了动,最终忍不住的放在了乔影纤细的腰上。 “瘦了。” 乔影仰头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还晒黑了,你要不要看看。” “回去看吧。”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车,刚坐上去,乔影又叫了一声秦暮阳。 正在系安全帯的秦暮阳抬了抬头,眼前一片阴影朝他压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压住了。 柔软的触碰帯着一丝香甜,秦暮阳晃了晃神,抬起手摸着乔影的后脑勺,头微微往后仰躲掉。 “小心点,现在还在外面,你也不怕有人拍到?” 乔影还在为他躲掉自己的吻有些失落,听到他这一句后瞬间高兴起来,原来秦暮阳是在关心他。 看来他已经对凌秋进监狱里的事释怀了,这一个月他算没白离开。 乔影舔了舔唇,“在车里不会有人看到的。” 秦暮阳发动油门,目光直视前方有些不太自然。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乔影吻他的时候,他竟没有一丝感觉。 他是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喜欢乔影吗?为什么现在心里一丝起伏都没有了? 秦暮阳怀着心事开车丝毫没有看到车外有人拿着摄像机拍照。 “你不是出去拍戏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那边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剩下的在这边拍”乔影顿了顿,抬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暮阳的神色温声 道:“我回来就不走了。” 秦暮阳专心的开着车没有出声,连一声冷淡的“嗯”都没有,秦暮阳是真的对他疏离了很多。 回到别墅秦暮阳停下车,门外有一道很明显的轮胎印子,秦暮阳看向大门,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乔影一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则牵着秦暮阳的手,“怎么了?” 秦暮阳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摇摇头:“走吧。” 希望是他多想了。 秦暮阳拿出门钥匙开门,往左一拧就开了,眉头越发紧蹙,他记得他出门时门反锁了的。 有他家钥匙的,现在除了喂狗的小刘,那就是他家里人。 这个点,明显还不到喂狗的时间,那就是他家里人来了。 是他爸? 来不及多想,秦暮阳推开门进去,刚走进客厅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震慑力,这种感觉只有他爷爷有。 秦暮阳咽了一口睡沫,喉结上下滚动着,乔影并没有发现这股异样的气氛,他拖着行李箱正准备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被秦暮阳拦住了。 “你在这等我,别进去。” 乔影一脸困惑的看着他,秦暮阳解释道:“如果我我没猜错的话,是我爷爷来了。” 乔影面上一惊,心里转而一喜,他认识秦暮阳这么多年来,没少听他提起过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虽年事已高但依旧做主秦家的事,只要他认同了他,那么他就能顺利进入秦家大门了,想想就有点激动。 乔影面上表现出平静,他捏了捏秦暮阳僵硬的手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嗯。” 秦暮阳走进去,秦老爷子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他知道凌秋进监狱的事了。 “躲在外面这么久做什么,进来。” 客厅没人,秦暮阳寻着声音进入茶室,秦老爷子身着一身唐装坐在藤椅上,右手杵着拐杖,闭着眼眸不怒自威。 “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翻天了。”秦老爷子睁开眼睛,微微冷笑。 秦老爷子混了一辈子的江湖,对这些事最为清楚,凌秋进监狱的事,网上一套一套的说着,但他知道那孩子的为人,多半是被人逼进去的。 他不知道该说秦暮阳愚钝,还是应该称赞一下那个乔影好手段,能把他的孙子骗得团团转。 他紧紧握紧拐杖站起身走到秦暮阳面前,秦暮阳低着头,看起来乖巧,实则一身逆毛难以驯服。 “我老了,管不了事了,可一句老话说的好,娶妻取贤,自古以来都是不管什么人家,都是妻贤夫祸少。”贤妻说的就是凌秋,凌秋一身优点也只有一个贤字,其他有什么地方比得过乔影? 秦暮阳不喜欢凌秋,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不喜欢被安排好的人生,他秦暮阳出生豪门世家,一生下来就是太子爷的待遇,凭什么要让他娶一个窝囊废,一个带不出去的佣人? 心有不满,但秦暮阳却不卑不亢的道:“可我却觉得,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得到,那才是真的没 秦老爷子冷冷的看着他:“你喜欢哪个人?姓乔的那个明星?” 秦暮阳不避不让,“爷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好一个痴情种子!”秦老爷子抬起拐杖用力的戳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问你,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乔影,不惜要把凌秋逼进监狱,你和我说说,凌秋有哪些地方对不起你?他十三岁就跟了你,伺候你吃穿,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说说他哪里不好?或者说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逼他?” 秦老爷子显然已经气极,说完这一长段话后,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也通红的盯着秦暮阳,仿佛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秦暮阳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声,过了片刻,他哑声道:“我没有逼他。” “进监狱那是他自愿的。” 秦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那是他身上有蛊在他喜欢你,不然你以为他会听你的?” 秦暮阳心里一阵恍惚,凌秋这个窝囊废要是真听他的话,就不会说出出狱要离开他这种话了。 “凌秋这次真是自愿进监狱的,连求饶都没有。” 秦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那你说说看,他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进去?” 为什么?因为他哭着说要他出狱后他放过他啊。 秦暮阳并没有回答秦老爷子的话,他问道:“爷爷,为什么非要凌秋不可?为什么要让他做我的童养媳还要在他身上下蛊?他什么都没有,一个孤儿没有家世,性格又窝囊,人也不够聪明,为什么就非他不可?” 第133章 凌秋是秦家的童养媳(谢赏) 秦暮阳问秦老爷子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帯着颤抖,这些问题纠缠了他14年,他真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硬塞给他一个凌秋,为什么就一定要非他不可? 秦老爷子看着孙子通红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谩骂忽然噎住,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最后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反正这辈子我只会认凌秋,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你最好给我断了!” “如果我不断呢?”秦暮阳直视秦老爷子的眼睛,如果不是他们太执着的要把凌秋塞给他,或许他不会那么厌恶凌秋。 “你不断,我还不能让那小明星断?”秦老爷子冷笑两声,明里暗里的威胁着秦暮阳。 这兔崽子,不在他身边,胆子居然嚣张到这个地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敢跟他反着来了。 “爷爷,别动他,你知道的我的脾气跟你一样,自己手上的东西容不得别人插手,你要是碰了,我犯起浑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这显然就是在威胁了,秦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怎么我要是真的动他,你还能杀了我为他报仇不成?” “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让他插足他的事,再怎么说乔影现在还是他的人。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长大了就敢跟我对着干了。” 秦老爷子喘息一口气,“凌秋和你认识14年却比不过一个你认识5年的人。” “你个狗东西还把人往监狱里逼,你配做人吗?” 把凌秋送进监狱,是有他的不对,可他承诺了凌秋会提前把他放出来,出来后他要去上学还是上班都随便他,是凌秋自己不愿意要和他对着干,宁愿蹲一年监狱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自认他对凌秋足够好了,难得真心实意的放宽底线。 “你给我跪下!” 秦老爷子一声怒吼,秦暮阳身子颤了颤,他握紧双手,随后低下头跪在了地上。 秦老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扬起手中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打,秦老爷子虽年事已高可力气还是有的,拐杖打在身上实打实的疼。 秦暮阳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两指宽的拐杖打在身上砰砰作响,被打的地方一股刺痛,像是已经绽开了皮。 秦暮阳跟着秦老爷子那些年没少挨打,可往死里打的却只有这一次,几棍下去后额头上已经见冷汗,眼眶也红了。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暮阳!” 乔影见秦暮阳进去那么久不出来心里有些奇怪,就自己悄悄的进去了,却没想到刚到客厅就听到打人的声音,随后映入眼前的就是,秦暮阳跪在地上挨棍子。 他想都不想就跑了过去挡在了秦暮阳面前,硬生生的用背抗下秦老爷子的那一棍,后背火辣辣的疼,眼泪险些都疼得流了出来。 秦暮阳僵硬的抬了一下眸,见着乔影抱着他,发出了一声痛吟。 “乔影你没事吧,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为什么进来。” “我对不起……” 秦老爷子被这突然跑到他面前的人吓得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这张脸顿时醒悟过来,这就是那个新闻上的小明星。 秦老爷子收回手中的拐杖杵在地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五官精致,皮肤水嫩,瓜子脸尖下颚,桃花眼红肿着,里面喊着泪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见犹怜。 秦老爷子很少关注娱乐新闻,要不是家里的佣人讨论到这件事,他都不知道凌秋进监狱了,也不知道秦暮阳这狗崽子劈了叉和另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搞在了一起。 现在看到乔影,秦老爷子没什么好脸色。 他冷哧一声:“我还在想怎么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倒跑到我跟前来了。” 秦老爷子身上那股威慑力让乔影微微白了脸,脊背起了一层冷汗淋在伤口上,刺痛难耐。 乔影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冷嘲热讽,知道这老爷子是不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他和秦老爷子都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他会反感他? “爷爷您好,我是暮阳” “我可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孙子。”乔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老爷子给打断了,他语气间嘲讽不断,苍老的声音如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了乔影心上。 乔影咬了咬下唇,“我知道您对我有些误解不太喜欢我,但我还是要把话和您说清楚,我现在是暮阳的男朋友。” 乔影脊背挺直,说出来的话坚定不移,像是在像秦老爷子宣告一切。 秦老爷子冷冷的笑了笑,眼神讥讽,“男朋友?” 乔影被他是眼神看得不舒服起来,他点了点头,“是。” “秦暮阳确定的?” “是,暮阳追了我五年,我们已经在一起快” “乔影别说了,你出去!”秦暮阳蹙紧眉毛打断了他的话。 乔影扭头看他,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秦暮阳不让他说,还让他出去? 他难道就不想在秦老爷子面前争取他和他的关系? 看着两人僵硬的脸色,秦老爷子眯了眯锐利的眼睛,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秦暮阳多半还瞒着这小明星吧。 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乔影:“知道老爷子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乔影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困惑的看着他。 秦老爷子冷冷笑道:“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说好听点是第三者,说难听些就是不要脸的男小三,乔影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当众侮辱过,一张精致的脸僵硬无比。 但其中情绪更多的是困惑,“我不是,我和暮阳他” 看来我这孙子还没有告诉你。” 秦暮阳听到这话后,心脏骤然一紧:“爷爷!” 他想阻止秦老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已经晚了。 “住在这栋别墅里的另一个人凌秋,你认识吧,那是我秦家未过门的孙媳妇,是秦暮阳的童养媳,他们认识14年,住在一起七年!” 乔影浑身一僵,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颤抖不已,怎么会这样?秦暮阳明明说过凌秋是他爸给他找的佣人,可为什么会变成童养媳了? 他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一开始就输了? 乔影睁大着眼睛,眼泪悄悄的流了出来。 “暮阳和我说过,凌秋只是个佣人。” 佣人?听到这个称呼,秦老爷子气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身子晃了晃,随后用力握紧拐杖支撑住身体。 “你在这当着我的面对着他说,凌秋是不是佣人?” 乔影望向秦暮阳,原本还怀着期望的心,可看到秦暮阳抿紧唇的模样后,顿时一落千丈。 毫无疑问,他这是默认了,秦暮阳一开始就骗了他。 可凌秋那样的贱玩意儿,怎么会?怎么会是秦家的童养媳?他怎么配? 乔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逐渐冷静下来,他应该还有胜算,是童养媳又如何,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秦暮阳根本就不喜欢凌秋,如果他喜欢他,他就不会来追求自己,更不会把凌秋当佣人使唤。 “秦老爷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暮阳根本就不爱凌秋,你何必要让他们在一起?”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能解渴,关键的时候还能救人命,总比那些不三不四的毒蘑菇强。” 乔影喉咙一嘻,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更是由白转红。 “我和暮阳是真心相爱的。” 秦老爷子锐利的眼神转向一开始就沉默的秦暮阳。 “真心相爱,还真看不出来。” 他年事已高,脾气越发不好,能这么“平和”的对乔影说话已经是极限,放在以前,那是直接掏、枪的。 “说两句话吧。”秦老爷子声音低沉,两手放在拐杖上,拇指缓缓摩擦着,这样小小的动作,秦暮阳却看清了,他知道,爷爷这是生气了。 秦暮阳咬了咬牙:“乔影,你先回去吧。” 乔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行李都在这,他回去?回哪去? “暮阳你这是要赶我走”声音帯着委屈的哽咽。 “你先回去!” 乔影用力的握紧双手,指尖扎进手心里,他现在到底还有理智在,没把心里那个“不给直接说出来。他心里清楚着,他留在这里,只会让他越发难看。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那是他把嘴给咬破了。 乔影忍住后背的剧痛,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没再多说什么,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因为,这个时候,他说再多的话都没用。 见乔影踉踉跄跄的跑出去,秦老爷子骂了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 秦暮阳依旧一声不吭,摆明态度,任由他骂。 秦老爷子人老了,多说几句话心率就加速,骂人也会血压升高,他绕过跪在地上的秦暮阳走出茶室。“你就在这好好的跪着,反省一下自己吧。” 第134章 秦暮阳胃出血 秦暮阳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秦老爷子临时来到a市,只带了两人,一人是贴身保镖小徐还有一个是他的私人医生老张。 小徐守着秦暮阳监督他跪着,而老张则扶着秦老爷子出去。 他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气过后胸口一阵阵的起伏喘不上气来。 老张立即给他拿来药照顾他服下,过了三分钟后他才缓缓喘过气来。 “老爷子,消消气吧,可别把身体给气垮了。”老张一边给秦老爷子按摩,一边安抚着他。 秦老爷子闭上眼睛,沉声道:“也不知道秦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么个不争气的狗东西!” 想想就来气,他居然把凌秋送进了监狱。 对于凌秋他心里是愧疚的,毕竟一开始被他下了情蛊,又没几年 他原以为把凌秋送到秦暮阳身边,多多少少会增加一点感情,让秦暮阳对凌秋好一点,却不想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变成这样。 他很少和凌秋那孩子打电话,每次联系,那孩子都说他很好,秦暮阳对他也很好,他从未怀疑,便信了。 可这一次,凌秋进监狱,他看了网上一些骂人的报道,才知道那孩子一直过得很不好。 “老爷子,少爷不喜欢凌秋不是更好吗?省的以后事情发生后,不舍得,难过” 秦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苍老的眼睛里隐隐可见泪水:“就是这样,我才想让秦暮阳对那孩子好一点啊,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他,可老张我” “老爷子,我明白。” 秦暮阳一直被关在里面跪着,秦老爷子只要没出声,他便会一直被罚跪。 夜幕降临,老张去厨房做了药膳陪着秦老爷子吃完,然后又照顾他洗漱。 秦老爷子腿脚不方便就住在一楼客房里,但他还是想上二楼看看。 二楼没有几间房,秦老爷子挨个打开门,第一间屋子是书房,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酒味,红酒瓶倒的乱七八糟,一旁的老张都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 没有凌秋,秦暮阳居然过成这样? “明天联系一个保姆过来,好好的收拾一下房间。” “是。”老张应下了。 秦老爷子继续看着,其他房间倒是正常,没有书房那么乱,最后走到最角落那间房,秦老爷子握着门把推开,里面很小,不足十平方。 一张床一个衣柜,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里面的摆件也不新,脱了漆,破破烂烂的。 秦老爷子顿了顿,随后抬起脚进去,他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 毫无疑问,这“杂物间”是凌秋住的。 他居然住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跟狗窝有什么区别? 秦老爷子咬了咬牙,握住拐杖的手颤抖着。 老张瞬间察觉到了,“老爷子,不要动火,注意身体。” “我知道。” 这就是秦暮阳口中说的好,他说的对人好,就是让人住在狗窝里,把人当佣人,替他背黑锅,挨刀子,被网上人肉辱骂 这还是他看到的片面,那这七年来,他没看到的呢? 领养凌秋下情蛊,本身就是带着利用,秦老爷子这辈子欠下的人情早已经还清了,而欠下凌秋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 他本想着让凌秋在“爱”着秦暮阳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可他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凌秋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可在那几年里他也是把他当做自己亲孙子看的。 有了那几年的感情,也就有了之后负疚,以至于这几年他都没有好好的去关心过他,怕徒增没必要的感情。 “老张,你说该怎么办?” “老爷子,在我看来您对凌秋已经很好了。” 他知道老张是在安抚他,对人好不好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不过是把人从另一个深渊拽到了更深的深渊。 凌秋若是知道,肯定要怨恨死他吧。 秦老爷子嘴角抿起一抹苦笑,随后摇了摇头,“下去吧。” 说着便关上了衣柜门。 而这时小徐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老爷子不好了。” 老张不满的瞪向他:“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喘口气好好说话。” 小徐脸色紧张:“少爷他吐血晕倒了。” 秦老爷子脸色大变,他打秦暮阳那几棍,虽然是用足了力气,但也知道轻重,棍棍避开了要害,他忽然吐血晕倒,那只能说是他的心脏出了问题。 “快,下去。” 秦暮阳已经被小徐移到了沙发上,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角处鲜红的血迹与脸色成鲜明对比。 秦暮阳这一个多月来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在他身上已经有些大了,下颚尖尖的锁骨也高高突显。 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可那也是自己的孙子,看他这般模样,他心里很不好受。 “快去给他看看。”秦老爷子深沉的声音明显帯着紧张的颤抖。 老张让小徐把自己的医疗箱拿来,然后开始给秦暮阳做检查。 他皱着眉头,表情略微有些紧张,约摸过了十五分钟,老张直起身。 “老张,暮阳他……” 老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出口先安慰秦老爷子:“少爷没事,您不用担心,他这是胃部问题。” “那他的心脏?” “心脏没事。” 听到没事后,秦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别墅里有专门的医疗间,医疗器械都是进口的,仔细检查完后,秦暮阳只是轻微的胃出血,好在及时发现,并没有出现大毛病。 听到胃出血,秦老爷子并没有松眉。 书房里堆了那么多酒瓶,一看就是最近暍的,饮食不规律又暍这么多酒,能不胃出血吗? “老爷子,时间已经晚了,要不我先扶你去歇息吧?” 秦老爷子摇摇头:“让我再坐几分钟。” 秦暮阳似乎很痛,昏睡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微张的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痛吟,听得秦老爷子心疼。 忽然,秦暮阳张嘴叫了一声。 模模糊糊的,秦老爷子却听得很清楚,他嘴里刚刚喊的是凌秋。 痛苦的时候喊下的这个名字,声音帯着委屈和哭腔。 秦老爷子蹙了蹙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老张说的没错,秦暮阳不喜欢凌秋还好一点,省的日后难过。 他当初把凌秋送到秦暮阳身边的时,一是想秦暮阳生活上过得好,二是凌秋自己求来的。 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想让秦暮阳去喜欢凌秋,只是想让暮阳对那孩子好一点点,让他开心一点,到时候也能更心甘情愿。 秦老爷子又暗叹了一口气,杵着拐杖站起身,老张扶着他去休息,留下小徐在这照看秦暮阳。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秦暮阳的胃从小就不好,尽管凌秋每天照顾着他的三餐,可他还是会时不时的犯病。 这一次格外的疼,在他罚跪的时候,胃痛来得汹涌,像是被刺从里到外的扎着,又像是被绳子狠狠缠绕绞紧,胃抽搐难受的要裂掉一般。 原本身上也很痛的,可这胃痛一来,瞬间就把外伤给消磨掉了,一对比,爷爷那几棍子简直微不足道。 秦暮阳捂住胃部,身体疼得直发抖,他很能忍痛,不管多痛,都能咬牙一声不吭。 直到实在忍不住后,他张嘴吐了一口血。 粘稠的血液滴在了地板上,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秦暮阳愣了愣,随后听到身旁传来一声:“秦少” 再之后,他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秦暮阳觉得肚子里面千刀万剐,吐了一口血后,疼得厉害。 秦暮阳觉得很冷,放在胃部的手冰凉的刺激着痛觉神经,他忽然想起,之前发痛时凌秋着急的模样,会给他准备热牛奶,会给他揉肚子,从外到里的温暖着他。 而他是怎么对待凌秋的呢?凌秋小心翼翼给他接来热水求他暍下去的时候,他会因为不喜欢,生气地泼他一脸。 有时候还会痛到对他拳打脚踢,以此泄愤痛苦,而凌秋从来不抱怨,拖着惨败的身躯给他煮程序复杂的鸡汤粥。 他忽然很想凌秋,从未有过的想,可凌秋去哪了?他怎么不给他揉肚子了?怎么不给他煮粥了? 噢他想起来了,是他把他送进监狱去了。 自作自受,用得着的时候才想起人,真是活该。 过了一会儿,剧痛减下去了,但胃部始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疼,连帯着头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暮阳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凌秋。 那个被他丢弃的凌秋站在他跟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明明挺真实的,秦暮阳却第一直觉,这只是个梦,是梦的话,那他就不要醒来。 “凌秋”我胃好痛,你能不能帮我揉揉肚子。 “凌秋”我想暍热水,这次我绝对不泼你水了。 “凌秋”我想吃你做的鸡肉粥,但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就做个普通的小米粥吧。 “凌秋” “秋……” 梦里面的凌秋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悲伤的看着他,“秦暮阳,我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帮你做这些了。” 他以为看到凌秋算是一个好梦,却不想到了最后才发现是个噩梦,他被困在梦中无处可逃,身体像是浸泡在冰水般,冰冷无比,一颗心脏凝结起来,坠痛难忍。 你要走?走到哪去?你走了我怎么办? 第135章 暮阳还有多长时间 秦老爷子看得明白,秦暮阳表面厌恶凌秋,实则心里在乎着他,只是他心里不透彻,不明白。 想着秦暮阳那一声凌秋,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老爷子,早些歇息吧。”老张将他扶上床。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老张点了点头转身,正准备出房间身后秦老爷子突然叫住了他。 “老张,暮阳还有多长时间?”苍老的声音帯着颤抖。 老张转头看向他,80岁的老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目光瞬间暗淡下去。 秦暮阳的事一直是秦老爷子心中的一根刺,秦暮阳出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在三岁的时候犯病一次,当时一位资历高的老中医坦言道,秦暮阳活不过三十岁。 秦老爷子将年幼的秦暮阳接到了身边细心照料,秦暮阳之后没再犯病,平平安安的像个正常人活到了现在二十二岁。 老张顿了顿,说道:“还能有个四五年的时间吧。” “四五年啊”居然这么快了。 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可当时间一点一点接近的时候,不恐慌是不可能的。 “行了,你出去吧。” 第二天秦暮阳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爷爷坐在他旁边。 “醒了?” “嗯”刚醒过来,秦暮阳头还有些疼,意识不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四周一圈的医疗设备,猛然惊醒昨晚他在罚跪的时候,忽然胃痛,痛到最后吐血了。 “凌秋不在,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了么?暍那么多酒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给暍死?” 秦老爷子皱眉瞪眼怒视着他,看他这幅模样,就恨铁不成钢。 “你自己找个时间去监狱里把凌秋给提前保出来,好好的跟他认错,态度端正一些。” 正在输液的手颤抖了两下,秦暮阳哑着嗓子说道:“他现在不愿意跟我了。” 他不是没想过去接他回来,可碰了一次壁后他不想再去碰第二次。 在他看来,凌秋无依无靠,出了监狱后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有,过得可怜巴巴的,最后他再大发慈悲的收留一下他,他准会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回到他身边。 现在要让他再去监狱里找他,还要他认错道歉态度好一点,简直是做梦,他要真的认错了,那他的脸都丢光了。 指不定以后凌秋一得意,就往他头顶上爬。 秦老爷子拧了一下眉,秦暮阳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从他脸色就能看出来了。 秦老爷子已经不想去骂他了,多说无用还不如不说。 “你不愿意去,到时候可别后悔。” “什么后悔?”秦暮阳一头雾水。 “既然你不愿意去,只有我这个老头子亲自去把凌秋给接回来,接回来后我不会让他再跟着你了,以后他就一直在我身边,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最后一句话,宛如一根刺扎入他的心脏,不致死却疼得让人心慌。 秦暮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可他是我的” 秦老爷子见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好笑的问道:“是你的什么?” “童养媳。” “你现在知道他是你的童养媳了?你把他当佣人的时候想过没?你当着他的面和小明星搞暖昧的时候想过没?把他送进监狱的时候又想过没?” 秦暮阳是典型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外面彩旗飘飘还想着家里红旗不倒,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既然没结果的事,就把凌秋早早带走。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我本想着让你对他好一点,但没想到这七年里,你把他伤到这种地步,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散了吧,你和那个小明星的事我也不管了,你要谈恋爱你就谈吧,但别搞进家,我不会同意的。” 凌秋终于离开了,他也可以和乔影谈恋爱了,可为什么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秦暮阳抿紧嘴看着秦老爷子,喉咙处像是哽了一块黄连,咽不下吐不出,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秦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道:“凌秋出狱后就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见你,你也别想着见他,过个四五年,我就会让他离开秦家,从此他和秦家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凌秋要走或许他还能用绑,可爷爷要是想放人,他能拿什么来绑? “爷爷。”秦暮阳急匆匆的叫住他,“爷爷,我去接他,按照你的意思去道歉。” “我的意思?” “不,是我自愿。”为什么会忽然答应爷爷去向凌秋道歉接回他,或许是他不想身边少一个照顾他的。 毕竟只有凌秋才能把他伺候的这么舒服。 “你现在想去已经没用了,晚了。”他已经铁了心让凌秋离开秦暮阳了,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 眼睁睁的看着爷爷离开,秦暮阳猛的撑起身子,手背上的针往里推了一下,刺痛感从手传遍全身,就连心脏都疼得抽搐起来。 爷爷做事向来果断决然,当初不顾他的意愿把凌秋强塞给他,现在又要把人收回去,凭什么? 秦暮阳抬头看着快要滴完的点滴瓶,抬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血顺着针孔流了出来,他随手扯了一张纸巾按住伤口踉踉跄跄的下地。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头一阵眩晕,秦暮阳坐回了床上,好不容易眩晕感消失了,心脏却又疼了起来,不过疼痛感没过多久就消失了,他也没在意。 秦暮阳等缓过神后,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半路还撞到了小徐。 小徐扶着他:“少爷,你怎么了。” 秦暮阳推开他,朝着客厅走去,“爷爷。” “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对凌秋好的。” 秦老爷子正端着茶杯暍茶,听到声音后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 爷爷对他好,每次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像这样冷漠无声拒绝的还是第一次,秦暮阳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止不住又求着,求到最后秦老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暮阳想到了绝招,那就是绝食,不吃饭。 别说这种幼稚的把戏还挺对秦老爷子的,他胃出血还没好,不吃饭就会引起胃痛难受。 一张俊脸惨白一片,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他一口水没暍嘴唇泛白起皮,憔悴不堪。 小徐劝秦暮阳,老张则劝秦老爷子。 爷孙俩一样的臭脾气,就是倔,最后熬到下午三点,秦暮阳捂住胃难受的蜷缩在地上后,秦老爷子放弃了。急匆匆的把秦暮阳帯进医疗房,给他输液,煮药粥给他暍。 胃好后,秦暮阳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老张给他做检查,问道:“少爷,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秦暮阳捂住胃部的手忽然摸住了心口位置:“这心脏忽然不舒服起来。” 老张蹙了蹙眉,一脸紧张。 “也不是很痛,就时不时的痛一下,应该没事。”秦暮阳也没往其他地方多想。 老张勉强挤出一丝笑:“少爷这两天你好好休息,等你养好身子后就去监狱里接凌秋。” 老张说完就出去了,看到在茶室里坐着闭目养神的秦老爷子,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老爷子,少爷的心脏已经开始复发了” 秦老爷子猛的睁开的眼睛,脸色紧绷着:“那” 情况还好,只是轻微的,用药就能控制。” 秦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能晚点就晚点吧,毕竟我也舍不得凌秋那孩子” 三天后,秦老爷子和秦暮阳去了监狱。 凌秋怀孕的事除了医务室给他检查的医生外,便只有傅庭轩知道。 凌秋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尽管傅庭轩说帮他,他这个人不想欠人情,欠了就要还,他一无所有,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去还。 傅庭轩不知道凌秋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他心里很不舒服,从得知凌秋怀孕起,他心里就一股怪异。 衣服他已经没让凌秋帮他洗了,人生第一次开始自己学洗衣服,就是想让凌秋轻松一些。 怀孕前三四个月,是胎儿不稳时期,傅庭轩一颗心一双眼睛全落在了凌秋身上,小心的照看着他,连续帮他请假。 凌秋是迟钝了一点但他不傻,傅庭轩是真心对他好,他们原本只是狱友关系,现在的话,应该算是朋友。 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在a市对他好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苏江白。 “我没事的,我怀过一次孕,知道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不行,你必须在这休息,不准去食堂帮忙。”傅庭轩板着一张脸,态度坚决就是要让他请假,在床上躺着。凌秋脸色很是无奈,他怀上个孩子的时候,孕吐严重再加上心痛,每次都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可这一次,他的心很少痛,也没有孕吐,要不是肚子微微有些大了,根本想不到他怀了孕。 傅庭轩一脸紧张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外,心里又暖暖的。 有个人关心他,真不错。 但他不敢去奢求,怕拥有的温暖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136章 你爷爷来看你了 傅庭轩小心翼翼的对待凌秋,仿佛把他当做了一个精致的水晶娃娃,怕他不小心磕到碰到。 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把眼睛放在他身上。 凌秋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跟着。 凌秋站在厕所门口,脸红扑扑的,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这么“关注在意”他,让他稍稍有些不安,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也放到了身前紧紧攥着,显得很局促。 “我去上厕所。” “我跟你一起去。” 哪有俩个大男人一起上厕所的,不觉得怪吗?凌秋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厕所里有水,我怕你摔到。”傅庭轩认真的看着他。 凌秋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 说完凌秋转身进了卫生间,还顺手把门给关上,将傅庭轩隔断在外面。 傅庭轩看着紧闭的门,心里嘀咕着,他这样是不是把人逼得太紧了? 没进去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一边等一边看着走廊,心里默念着时间。 等了将近五分钟,见里面没动静傅庭轩慌了。 “秋秋,你好了吗?”想冲进去又不敢,怕吓到他,也怕凌秋会不高兴生他气。 “秋秋”傅庭轩叫第二声的时候,门把动了,凌秋从里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 他上个厕所能有什么事? 凌秋摇摇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今天去食堂帮忙做午饭。” “不行。”傅庭轩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了。 “我已经跟你请假了。” “”傅庭轩已经给他请了四天的假了,再这么请下去,狱jing都要以为他是得绝症了。 “傅庭轩,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向你保证,我身体很好绝对不会出事。” 傅庭轩哑然,轻声嘀咕着:“你那么傻谁知道呢。” 这里就俩个人,安静到只有风声,傅庭轩再怎么小声,凌秋也听得到。 这已经不是傅庭轩第一次说他傻了,但他听着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舒服。 秦暮阳说他傻语气帯着恶劣,可傅庭轩那语气中,总让他听出一丝丝宠溺。 最终,傅庭轩还是败在了凌秋的坚持下,凌秋去了食堂,傅庭轩自然也跟着去了。 厨房里,人多地窄,他什么都不会就跟着凌秋身后打转,眼神直溜溜的盯着他。 目光里的担心怎么掩也掩饰不住,就连一旁洗菜大爷都看出来了。 “小凌,你这两天休息,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 洗菜大爷:“看你一张脸白的,身子也瘦,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啊。” “我就说嘛,你看他们都看出来了,我让你好好休息你还不听。”傅庭轩站在一旁抢话道。 洗菜大爷笑了笑,半开着玩笑说:“小凌啊,你这狱友对你很好啊。” “嗯。”凌秋洗着锅,点头回应道。 傅庭轩对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好到有点过分了。 不仅是他感受到了,就连外人也能感受到。 凌秋炒菜,傅庭轩就在一旁帮忙,帮他递盆盛菜,重活一律他接。 傅庭轩在外面的时候,从来没进过厨房,作为傅家大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在外面吃就是有佣人给他做好端上桌。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进厨房。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凌秋炒菜,油烟缓缓升起将他笼罩在里面,呈现出一种朦胧美。 凌秋动作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 傅庭轩觉得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心里感叹道,认真做饭的凌秋真好看,要是只给他一人做那就再好不过了。 傅庭轩和凌秋在这边炒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些异样的目光。 在监狱里工作的人,什么事没见过,两个男人就算再好也不会好到这个地步。 傅庭轩那直勾勾的眼神落在凌秋身上,气氛中尽显暖眛。 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和凌秋关系好,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胡乱多嘴,可外面的犯人就不一样了。 对于这两个外面有后台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也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能背后议论两句,毕竟打不过。 闲言蜚语很快就传到了凌秋耳朵里,什么和狱友勾搭在一起,晚上发出奇怪的声音,两个男人每天像连体婴_样恶心的挨在_起。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凌秋和傅庭轩的关系,只是嘴上不敢说,但那种充满恶劣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也不算小,狱jing出面调解,决定把凌秋或者傅庭轩单独安排在其他房间。 凌秋没说什么,傅庭轩却态度很不好的回绝了,说什么也要和凌秋住在同一房间。 狱jing是知道这两人都有后台背景的,也不好再多说,临走时示意的看了凌秋两眼,想让他帮他说两句。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被傅庭轩抓个正着:“再看,信不信把你两眼珠子打爆!” 凌秋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他摇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怯生生的。 傅庭轩受不了他的小鹿眼,深吸一口气,一张臭脸缓了回来。 等狱jing离开后,凌秋才说道:“傅庭轩我觉得狱jing说得对,外面传出的谣言对你不好” 傅庭轩蹙紧眉头,眼神帯着幽怨:“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说不换就不换!” “可是你不在意吗?”被人背后嘲讽恶心的同性恋,每天出去还要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傅庭轩一个大少 爷怎么受得了这些憋屈? 凌秋担心的看着他:“傅庭轩你不要只想着我,你也好好想想你自己。” “我已经想好了啊,我就是想和你住在一起,离开你,我浑身不自在。”凌秋个子矮,比他矮一个头,到他肩膀处。 他微微垂眸就能看清他紧张的一张脸,水蒙蒙的大眼睛里看着他的时候满是担心。 看得他心里又甜又酸,明明自己也怕孤独,还拼命把他往外推,怎么就有这么傻乎乎的人? “可是” 傅庭轩霸道的打断他的话:“别可是了,听我的,我不走,你也不准走,你要是想离开我,那除非出监狱。”说到出监狱,傅庭轩看向凌秋的肚子,“凌秋你想好了吗?” 凌秋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也跟着看着自己的腹部,他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腹部上,那里轻轻的动了一下,轻微的好像是错觉。 傅庭轩接着说:“你要是想好了,我找关系让你提前出狱,在外会有人接应你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秦暮阳绝对找不到你。” 世界上哪有绝对的事。 但不得不说,傅庭轩的提议击中了他的心弦,出去后逃到一个没有秦暮阳的地方。 可这事谈何容易,他一离开,秦暮阳肯定会知道,再稍稍调查一下就能调查到傅庭轩身上。 他曾经连累到了苏江白,这一次他不能连累到傅庭轩了。 他们都是真正关心他的人,他不想让他们受伤。 下午,凌秋和傅庭轩被狱jing安排去做劳动。 分给他俩工作都是最简单的,就是安装一些零件,做到一半狱警进来叫凌秋。 凌秋放下手中的工作听狱警说。 外面有人要见他。 凌秋面色一僵,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暮阳。 “我我可以不去吗?” 凌秋是可以拒绝的,狱jing见他态度坚决便点点头出去了。 结果出去没十分钟又回来了。 “凌秋,这次是你爷爷来看你。” 爷爷?手中的零件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站在对面的傅庭轩一直关注着凌秋,见凌秋一张脸白如宣纸,担忧道:“凌秋,没事吧?“我我没事。” 傅庭轩不放心的走过去,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随后握着他冰冷的手。 “你要是不想见就拒绝。” 他拒绝得了秦暮阳,可他拒绝不了秦老爷子。 爷爷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把他抚养大,对他像对亲孙子一样,从来不苛待他。 要是几天前,他听到爷爷来看他,他一定会流出眼泪跑去见他,可现在他无法面对秦老爷子了,这个把 他当孙子护他长大的人却是给他下情蛊的人。 在他羽翼未满时,就生生的折断了他一双翅膀。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把他困在深渊出不来的真正罪魁祸首就是爷爷。 狱jing见凌秋緘默不吭声,于是道:“你爷爷说,你要是不来见他他就会一直在外面等,今天你不出去,那他明天还会来。”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你爷爷年龄也挺大了,你就去看看他,好好和他说几句话吧,人老不容易,他也是关心你。” 狱jing最后这段话还是触到了凌秋心里最深处,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再怎么说他是养他长大的人,他无法狠下心去拒绝见他。 似乎是想通了,凌秋对狱jing说道:“见爷爷可以,但我不想见秦暮阳,你能不能出去和他说一下?” 狱警点头应下了。 第137章 预备离幵(3400字) 秦老爷子听到狱jing的话后,脸上一怔,他是真的没想到凌秋会拒绝见秦暮阳。 他体内有情蛊在,情蛊操控人心,再怎么说也不会排斥到这个地步,难道说 秦老爷子狠皱了一下眉,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你出去吧。” “爷爷。”一旁的秦暮阳从听到凌秋不愿意见他起,脸色一直很难看。 他没想到,凌秋如今连见他一眼都不愿意。 “出去。”秦老爷子语气严厉的重复了一遍,“我和凌秋单独聊聊,他要是想见你,我会让你进来。” 秦暮阳没有办法,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狼灰溜溜的离开。 过了两三分钟后,凌秋出来了。 秦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凌秋了,记忆中那孩子很爱笑,长得白白净净,到他肩膀处。 现在一晃,人也高了也瘦了,一张脸不是健康的白色,而是病态的苍白,颚骨突出,眼睑凹下去。 尽管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可他看着他这幅模样还是心疼。 凌秋也看着秦老爷子,脚步微微一顿后,缓缓走上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扇玻璃。 “秋秋,你还好吗?”问出这话后,秦老爷子眼睛里闪现过一抹晦涩,人都进监狱了能有什么好,他这不是故意揭人伤疤吗? 凌秋却不在意,他颔首温柔的笑着,“爷爷,我没事,您身体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看着凌秋越懂事,秦老爷子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愧疚感宛如荆棘狠狠的缠绕着他,杵着拐杖的手颤抖着。 秦老爷子张开嘴:“苦了你这孩子了。” 凌秋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比蹲监狱更苦的事就是在秦暮阳的身边。 “秋秋,暮阳他知道错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很想你,今天他来主动认错了,你要见见他吗?” “爷爷,我不想见他。” 秦老爷子面色一僵,他没想到凌秋会这么果断的拒绝。 难道真是情蛊出了什么问题? “你不想见就不见吧,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你的事,秋秋,爷爷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这牢咱不坐了,我会提前让人把你放出来。” 凌秋忍住鼻酸,他哑声说道:“不了爷爷,我想安静在这里呆上一年。” 秦老爷子拧紧眉头,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光了,他忍不住说了句:“愚蠢!” 在他看来,监狱哪有外面自在,凌秋就是死脑筋,生秦暮阳的闷气。 凌秋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痛苦。 “对不起爷爷。” 秦老爷子气得胡子发颤:“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监狱里哪有家里好?听爷爷的话,早些出来吧,以后爷爷护着你,让那些小三都不敢再欺负你。” 监狱哪有“家”里好?家?他没有家,秦暮阳那里不是,秦老爷子那里也不是,他没有家。 曾经秦暮阳假意对他好的时候,让他误以为自己有了个家,却不想,短短四个月不到,现实打了他一耳光。那哪是什么家啊,不过是关着鸟雀的笼子。 “爷爷,监狱里没人欺负我,狱jing也很关照我,我和秦暮阳约定过,我自愿坐牢一年他” 凌秋话还没有说完,秦老爷子挥手表示不想听了。 “出来后,你要是不想见暮阳,可以跟我回祖宅,之后就待在我身边。” 凌秋身子一僵,要是几天前他听到秦老爷子这么说,他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可现在得知情蛊的他,强装高兴也装不出来。 爷爷对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在? “我知道了,爷爷。” “那我这两天接你出来吧。” 凌秋摇摇头:“不着急,再等两个月吧。” 秦老爷子见他松口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 回去前,凌秋听到秦老爷子低声念叨着两个字:“糊涂。” 这两个字不知道是说的秦暮阳还是说的他,但凌秋直觉秦老爷子这是在说他。 因为凌秋也觉得自己糊涂,被一条虫子轻轻松松的就给操控了。 秦暮阳对他又打又骂,用足了暴力可他还以为那是真爱,每天像个保姆一样贴身伺候着他也不嫌累。 被关进狗笼,被推入火坑,被逼着引产,被人追着打骂捅刀子,被送进监狱,那个时候的凌秋很傻,除了绝望外,他心里还是喜欢着秦暮阳,扔不掉他,也不忘不了他。 那个时候的凌秋觉得自己除了秦暮阳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但其实,秦暮阳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他的感情被一条虫操控,14年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这个世界上没人爱自己。 凌秋往前走了两步,秦老爷子还没有离开,他能感受到身后淡淡的目光。 猛的,凌秋转过身来。 他看向秦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爷爷,您爱我吗?” “怎么了,秋秋?”秦老爷子并未回答凌秋的问题,也没有观察到他敏感的情绪。 凌秋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个躬:“爷爷,谢谢您这些年来,把我当成亲孙子一样抚养我长大。” 秦老爷子并没有往深处去想,以为凌秋是在感谢他出狱的事。 他心里一热有些感动:“秋秋,爷爷是爱你的。” 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凌秋已经满足了,他直起身回去了。 秦老爷子看着那抹消瘦的背影消失后,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凌秋回去后,傅庭轩看到他后急匆匆的朝他冲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他这幅着急的模样,仿佛他去见的是毒蛇猛兽。 “我去见爷爷能有什么事?” 自从知道凌秋体内有情蛊后,傅庭轩对秦家谁都看不顺眼。 “他算什么爷爷,往你身上下情蛊,指不定是想操控你做些什么事。” 凌秋脸色微微难看了起来,傅庭轩也观察到了,立即住嘴:“我不是故意的。” 凌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傅庭轩我已经想好了,你帮我提前出狱吧。” 傅庭轩有点疑惑,怎么他出去一回来就想通了。 “秦家那老头对你说什么了?” “爷爷想让我提前出狱跟在他身边,但我不想,我只要还在秦家那就永远和秦暮阳脱不了干系。” 他能拒绝得了秦暮阳,可他拒绝不了秦老爷子,老人那双慈爱的眼睛只要看着他,他就会忍不住答应他。 “好,我帮你,最快让你一个月就出狱。” 傅庭轩是高兴的,只要凌秋接受了他的帮助出狱了,那他出去后就还能联系到他。 到时候凌秋把肚子里的崽一生,情蛊一解,说不定就和他在一起了。 傅庭轩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还没来得及高兴,凌秋一句话就泼了他一碗凉水。 “你能不能这两天帮我联系一个人?” “谁?” “他叫夏杨,是在xxgay吧上班,主要是唱歌。” gay吧,傅庭轩在外面的时候没少去gay吧玩,对于里面上班的人,心里定义都是些不三不四的。 他潜意识的就不想让凌秋与这个叫夏杨的接触。 “你找他做什么?” “你把我送出去就好,到时候他会在外面接应我。”怕傅庭轩担心,凌秋又道,“我在外面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让秦暮阳找到我的。” 夏杨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虽然两人不熟,可第一眼起他就能感觉到两人是同一世界的人,他从心里确定以及肯定,夏杨会帮他。 秦暮阳能查出傅庭轩,但绝对查不到夏杨的头上,毕竟谁会想到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会帮他。 “我可以帮你的。”傅庭轩有些着急的抓住凌秋的肩膀。 凌秋笑了笑,眼神帯着真诚:“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我不想连累你,你是我的狱友,秦暮阳轻轻松松的就能调查出来,我怕连累到你。” “我不怕。” “但我怕。”沙哑的声音帯着颤抖,凌秋重复道,“傅庭轩我怕。”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连累你,我也怕还不起你。” 傅庭轩想说他不怕被凌秋连累,也不会让他还,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也明白,凌秋这事他插手了,秦家必定会第一个怀疑他头上来。 他是能藏住凌秋,可藏不了一辈子。 到时候秦家这边,还有他爸这边一起来追问他,凌秋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好,我帮你联系夏杨。” 凌秋抿唇微笑,夏杨要帮他做的也很少,只需帮他办一张假的身份证,让他能坐车离开,办理一些简单手续。 O “出去后一定要联系我。” 凌秋点了点头:“谢谢你傅庭轩,我会报答你的。” “说报答也太生疏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 凌秋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个认知让傅庭轩心里有些苦涩。 他强打起精神来,低头对着凌秋的耳朵说了一串号码。 “这个是我的手机号,记住了吗?” 凌秋默念了一遍,确定无误后点头道:“我记住了。” 凌秋不见秦暮阳,秦暮阳只能在外面等着,天气很热,他很烦躁,明明有风扇吹着,可那股无端火怎么也下不去。 等了将近20分钟,秦老爷子从里面出来了。 “爷爷。”秦暮阳站起身过去。 秦老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毫无多余的感情,爷爷越是平淡,秦暮阳就越是紧张。 秦老爷子绕过他往外面走,秦暮阳一愣,怎么这就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凌秋不见他吗? 秦暮阳赶紧追上去,“爷爷,凌秋怎么样?” “脸色不怎么好,也瘦了很多。” 脸色不好是生病受伤了?瘦了是监狱里被人苛待受欺负了?秦暮阳忍不住多想,心里一阵阵的慌。 “凌秋和你说了些什么?他想见我吗?” 秦老爷子停下身横了他一眼:“他要是想见你,你早就进去了,还能在这坐冷板凳吹冷风?” 凌秋不愿意见他?怎么会呢?他想过自己单独去见凌秋,凌秋也许会拒绝他,毕竟上一次闹得那么不愉快,可这一次爷爷都来为他求情了,他居然还是不肯见他。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极其不舒服,就像一只手攥住一样,越攥越紧,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凌秋怎么就不愿意见他呢? 秦老爷子看了秦暮阳一眼后,杵着拐杖慢悠悠的离开,刚走两步衣袖就被人从身旁拽住了。 “爷爷我想见凌秋。” “现在想见凌秋,早些干什么去了。”他忍不住讽刺道。 第138章 不爱 秦暮阳抿紧薄唇不吭声。 秦老爷子:“过两个月我会把凌秋接出来带回祖宅。” 祖宅?”把凌秋帯回祖宅去,那他岂不是就不能和他住在一起照顾他了? 他心里那些小心思,秦老爷子岂会不知道,“凌秋现在不愿意见你也是你自找的,你要真的在意他,等他出狱后你好好对他,时间久了,说不定他就原谅你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秦暮阳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秦老爷子身后。 上车后,秦老爷子闭目养神,秦暮阳也不敢打扰他,一路上不说话。 到了别墅停下车后,秦老爷子睁开眼睛忽然说了句:“我今天去见凌秋,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 “他身上明明有情蛊在,按理说没法拒绝见你,但我看他神情正常,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秦暮阳也想到了这个,不过却没往细处去想,他问道:“爷爷,情蛊会失效吗?” “不会!”秦老爷子想都不想就开口了, 秦暮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情蛊不会失去作用。 秦老爷子眯了眯眼睛,嘀咕一句:“他只要不是女人就不会失去作用。” 秦暮阳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没什么。”秦老爷子回过头看向秦暮阳,“暮阳,除了这次凌秋进监狱的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凌秋被打被关狗笼子也都是小事,不说也不算瞒着,想着秦暮阳摇了摇头。 秦老爷子看他表情不像是说谎后,转过头让老张扶着他进去。 秦暮阳走在身后看着秦老爷子的背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把凌秋怀孕引产的事给忘记了,他还记得他爸当时嘱咐过他,别再让凌秋怀孕。 难道怀孕对情蛊有影响? 可是凌秋引产完后,不也咬着他的手,心痛吐血了吗? 那应该和怀孕无关,想是这么想,可秦暮阳的心却紧了起来。 秦老爷子在这住了下来,有了他的管教,秦暮阳总算过回了正常人的生活,每日三餐不落下,不暍酒不吸烟,也准时去上班。 生活一规律起来他就把情蛊的事给忘记了,也顺带着把乔影也忘了。 乔影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看合同,手机关成了静音只有震动传来的呜呜声。 秦暮阳翻完一页合同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联系人是乔影后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算算时间,乔影上次从他家里离开后,他们俩个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了。 “喂?” “暮阳,你在做什么?”乔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像是感冒了。 “我在上班。”秦暮阳顿了顿,忍不住地关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手机里安静了几秒后,传来抽泣哽咽声,乔影狼狈的哭了起来,他受足了委屈明明已经忍了过来没哭一声,可当听到秦暮阳安慰他时,他还是没控制住。 “暮阳我发烧了,家里没人,你能帮我买点药来吗?” “你家在哪?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暮阳,我想见见你,关于凌秋的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秦暮阳面色一僵,“好,我去看你。” 通话挂断后,他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 秘书正端着咖啡走进来,看到秦暮阳行事匆匆的样子,“秦总,等会儿还有会议。” “时间改到下午三点,我去去就回来。” 乔影的住址离这挺远的开车过去将近一小时,路过一家药店,秦暮阳停下车买看发烧感冒的药,然后继续往乔影家驱去。 到了后他按了按门铃,连按三下后停下来等着里面开门。 等了十秒不到大门就开了,一脸病态的乔影出现在他眼前。 身上穿着的黑色真丝睡衣,将他的皮肤衬托的又白又嫩,睡衣有些透明也有些宽松,脖子以下大片胸口露了出来。 “暮阳,你来了。”乔影半眯着眸子,显得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秦暮阳“嗯。”了一声,提着药袋子进去,“这是给你买的药,你先吃。” 乔影伸手接过:“谢谢,沙发上坐吧,我给你倒一杯水。” 秦暮阳点了点头,进去后看了一眼,装修风格很简单,色调是冷色调,倒和他喜欢的装修风格很像。 秦暮阳转身把目光投向乔影,短短半个月乔影瘦了很多。 合适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宽大了不少,稍稍一弯身就能看到里面大片。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暮阳的目光,乔影回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端着水朝他走来。 “暍水。” 秦暮阳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水是冷水,乔影知道他不喜欢暍温水,他低头抿了一口,忽然想起凌秋来。凌秋也是记得他所有生活习惯的,但在意他的喜欢时,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体。 所以每次他都会冒着被泼水的风险,给他接来温水护胃。 想起凌秋,秦暮阳有些不是滋味,他仰起头将杯里的水一口暍掉,借此掩饰自己脸上异样的情绪。 暍完水,秦暮阳放下水杯道:“乔影,关于凌秋的事对不起。” “没事的我理解你,你不告诉我也是怕引起误会吧,再何况被家里硬塞了个不爱的人,你心里也不好受。” 秦暮阳看着面前漂亮的脸,眼神微暗,模模糊糊中眼前竟浮现出凌秋的脸。 秦暮阳身体一冷,下意识的站起身,坐在他身上的乔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衣服凌乱好不狼狈。 “暮阳”乔影眼中包裏着泪水,泫然欲泣。 秦暮阳不自在的扭过头,也不去扶,只是略显冷淡的说道:“我等下要开会,我先走了。” 乔影坐在地上,看着随着整理衣服往门口走的男人,喉咙一哽:“秦暮阳,你站住。” 秦暮阳停下身却没回头。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他是不是爱上凌秋了。 可那样的问题,他曾经已经问过一次了,当时秦暮阳陪着他去国外医治脸,刚下飞机没多久,秦暮阳就急匆匆的回国。 当时他问他,是不是爱上凌秋了。 秦暮阳告诉他不要多想却又着急的坐上了最早的飞机。 第139章 出狱之后(6000字) 乔影心里清楚,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已经输了。 在你还在猜他是否喜欢你的时候,就说明他不够喜欢你,因为,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是藏不住的。 秦暮阳并没有回答乔影的话,他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狼狈的男人,眼神淡漠到没有一丝感情。 爷爷已经摆明的要他做出选择,乔影和凌秋这两个人让他选一个,所以 秦暮阳张了张嘴:“乔影对不起,我”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乔影仰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的苦笑,“暮阳你没有对不起我的,所以不要和我说这三个字。” 乔影心思敏感,秦暮阳一张嘴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些热情了,连碰都不愿意碰他。 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爱自己了,他是想和他说分手。 秦暮阳面对乔影惨淡的一张脸,有些于心不忍,顿了许久后,他才说道:“乔影我们还是分开吧。” 乔影低下头故作淡定的穿好衣服,可只有他知道,他的心有多紧张,紧张到一双手一直在颤抖,腰上的系绳怎么也栓不牢,最终他放弃了,他颓废的松开手,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坐在沙发上。 “暮阳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出于你爷爷的压力才会这样说的,我不会怪你的,我就当你今天是累了。” 秦暮阳喉咙一哽,爷爷的压力的确有一部分在,但其实分手这事,他在凌秋进监狱那几天中不止一次想过。 秦暮阳重复道,这次语气加重了不少:“乔影,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低着头的乔影,肩膀加速抖动着,哪有什么不可能啊,是你自己不要我了,放弃我了。 冰冷的眼泪糊了一张脸,他眼眶通红的看着秦暮阳:“暮阳,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秦暮阳一怔,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乔影说的是哪件事。 当时凌秋刚入狱没多久,乔影急着去拍电影,临走时和他说过,三个月后的电影发布会希望他去,他给一口答应了。 “还算数吗?” 乔影泪眼朦胧看着他,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点了点头:“我到时候会去的。” 乔影哑着嗓子:“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秦暮阳不再留恋转身离开,乔影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后他收回目光。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手臂,哭得浑身颤抖,明明是他设计出的一场戏,却没想到自己搭进去了,还入戏那么深。 秦暮阳和他提分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只要他没同意,他们就不算分手,而暮阳依旧是他的。 想通后,乔影站起身往洗漱间走去,放开冷水洗了一把脸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憔悴,眼眶通红,他险些认不出这是他自己,他努力扬起嘴角上的笑又变回那个要强的他。 一个月后的电影发布会就是他翻身的机会,他会把自己和秦家牢牢的绑在一起,让秦暮阳离不开他。 秦暮阳那么爱他,这几天不过是被秦老爷子施压暂时迷了心智,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在他身边,暮阳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监狱这边,傅庭轩进监狱以来,第一次约见了傅家的人,确定能让凌秋一个月后出狱,但前提是,他也必须出狱去相亲。 傅庭轩被人抓住了软肋只能同意,另外他又让人去外找夏杨,夏杨愿意帮忙的话就给对方开一张支票,让他在外打理凌秋的事。 回去后他第一时间去找凌秋和他说了一个月后出狱的事。 “居然这么快?” “是有点快了,我还想和你在监狱里多待一会儿。” 傅庭轩语气里帯着暖眛,凌秋听出来了却没在意,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他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来。 “庭轩,你没用什么东西来作交换吧?” 他不希望傅庭轩为了帮他,然后去做他不愿意的事。 见凌秋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心的看着他,傅庭轩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热乎乎的,“没有,放心吧,你出狱后我也会出狱,我爸他早就想逮机会让我出去了,反正对于我来说,你走了我留在这也没意思,倒不如回去继承百亿家产。” 凌秋笑出了声:“谢谢你傅庭轩。” 傅庭轩摇了摇头没吭声,他没告诉凌秋他出去后就要被他爸压着去相亲,也没告诉他,他这一走怕是很难再相遇了,他这次故意犯事躲在监狱里,出去以后他爸绝对会把他关起来。 这些他都不能和凌秋说,因为他怕他担心他。 朋友是让对方放心的而不是担心,想到今后很难再见凌秋了,傅庭轩心里一阵苦涩。 又过了几天,傅庭轩接到了消息,夏杨那边已经同意帮助凌秋了,假身份证住址都已经办好,就等凌秋出狱。 傅庭轩没想到这个从gay吧出来的居然挺靠谱,顿时他对这个叫夏杨的男人印象好了不少。 傅庭轩闲着没事就随口问了问凌秋,关于这个叫夏杨的事。 倒不是关心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而是他想了解凌秋的过往,就连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也不放过。 凌秋大概和傅庭轩讲了当初gay吧里发生的事。 “夏杨长着一张娃娃脸,能让人一眼记住,他很会唱歌,那天他唱了一首青媚狐,一边暍酒一边唱,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都没有停下来。”凌秋话中有些心疼,他还记得第一次与夏杨见面的场景,男孩哭哭啼啼的拉着他的手,眼神惶恐。 “到时候也让他给我唱一首吧。”傅庭轩不以为意的说着。 却不想之后这句话真的实现了,而且还纠缠了他一生,让他悔不当初。 之后,秦老爷子又来看凌秋,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 秦老爷子想让凌秋早点出狱,凌秋却拒绝了,他在拖延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出狱后去什么地方他已经想好了,上一次躲在偏僻的县城里,秦暮阳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了他,所以这次他决定去C城。 C城属于一线城市,像他这样没有文化的人在c城难上加难,秦暮阳很难猜到。 C城离秦暮阳挺近的,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秦暮阳从乔影那里出来后就再也没和他联系了。 乔影电影发布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他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心里想着,爷爷那边和凌秋已经沟通好了,他应该很快就能出狱了。 也不知道凌秋在里面瘦了没有,被人欺负没有。 “少爷,午餐已经备好了。” 秦暮阳正想着,房间外保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应了一声,随后收回手机出去。 秦老爷子已经坐上桌了,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后瞟了一眼秦暮阳,随后握着筷子吃饭。 秦家规矩,饭桌上不能说话,秦暮阳安安静静的吃着午餐。 吃完后他放下筷子安静坐在一旁,过了一会儿秦老爷子也用完了,他擦了擦嘴,随口问了句:“你最近和那个小明星还有联系吗?” “已经没了。” “最好没了,凌秋出狱了你最好把那些不干不净的关系给断干净。” “我知道了,爷爷。”秦暮阳乖乖应道。 他已经决定了,等参加完乔影的电影发布会他就和他表态分手。 虽然这场感情他有点对不起他,可他真的不能违背爷爷,也不能放弃凌秋。 饭后半小时,老张拿来药提醒秦暮阳吃。 这药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停。 “张叔,我身体已经好了。” “让你吃你就吃。”一旁的秦老爷子出声道。 秦暮阳闭嘴乖乖的把药吃了,他胃出血已经养好了,可老张每天早中晚都会守着他准时吃药。 明明是胃部上的问题,可吃完药后老张都会问他一句,还有没有其他部位不舒服的。 秦暮阳摇摇头,他全身上下好得很,也只有他爷爷想让他吃药,他老人家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 老张看出来了秦暮阳不高兴,于是安抚道:“少爷,这药停不得,每天三餐半小时后必须吃,这药对你身体好。” 这样的话秦暮阳已经听腻了,再说下去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不耐烦的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秦暮阳讨厌吃药,好在他身体好少有生病,偶尔一次小感冒,凌秋拿着药都要哄他很久才能吃下。 到了电影发布会前一天,乔影再次主动约他,让他帮忙选一套适合那天的礼服。 秦暮阳闲着没事做,就答应了。 他去的时候,乔影已经到了很久了,女店员将他帯到了楼上。 “秦先生您在这稍等一下,乔先生正在里面试礼服很快就出来。” 秦暮阳点了点头。 女店员出去后没多久给秦暮阳倒了一被咖啡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秦暮阳说了声谢谢然后摸出手机看最近的新闻。 房间里很安静,能够隐隐听到换衣间动静,等了将近五分钟,试衣间开门了。 “暮阳。” 秦暮阳听到声音后抬起了头。 乔影从里走出来,修长的身材一身笔挺白西装,脖子处帯着红色领结,头发如墨般浓黑,相貌俊美,步伐从容的走到他跟前。 “暮阳,好看吗?”他唇角处挂着一抹迷死人的笑容。 秦暮阳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知道乔影很好看,但没想到换个装扮能好看到这个地步,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呼吸都被他夺取了。 “暮阳。”乔影朝他眨了眨眼。 秦暮阳回过神来,温和地笑了笑:“很好看,很适合你。” 一旁的女店员也跟着夸赞道:“乔先生这身西装很适合你,你长得本来就很帅,现在更帅了。” 女店员是实话实说,看着乔影的时候脸都红了。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乔影半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 秦暮阳这么多年对乔影的观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很满意这身。 他站起身摸出一张卡递给女店员:“刷卡吧。” 乔影愣了愣,无奈道:“我是让你陪着我看的,没让你付钱了。” 语气稍稍帯着埋怨,可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高兴。 “没事,你喜欢我就给你买,这身衣服就当做明天你电影发布会的礼物。” 女店员接过卡说,“秦先生对乔先生可真好。” 这一套衣服高达六位数,但在秦暮阳眼里也不过皮毛。 乔影看着他眼睛都不眨的刷卡,心里更高兴了,他换下衣服递给女店员。 女店员将他的衣服包好:“欢迎下次光临。” 乔影接过衣服交给了陪他一同来的助理让助理先走。 助理哪会不懂乔影的意思,这是想赶走他想陪男朋友度二人时光。 临走时助理提醒道:“乔哥,何姐要你今天晚上早点回去。” “我知道了。” 助理走了后。 乔影歪着头看着秦暮阳,俩人一起走出店后,他挪到秦暮阳身边随后伸出手摸向秦暮阳的手。 乔影以为秦暮阳会伸手牵着他,却没想到刚碰到,秦暮阳身子一偏就躲开了。 心里顿时跟针扎到似的那么一点点的疼了起来。 秦暮阳现在连牵他都不愿意了吗? 气氛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秦暮阳转移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定吧。” 秦暮阳帯着他去了西餐厅,乔影拿着餐单点菜,看了半天最后居然点了一瓶红酒。 “你明天还要发布会,今晚不适合暍酒。” “你就当提前为我庆祝吧。” 他这么一说秦暮阳就没办法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两句:“不能多暍。” 乔影嘴里说着好,可酒上来后就管不住嘴,偏偏他又不胜酒力,两杯下去后双眼迷蒙,脸颊晕红。 他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秦暮阳,傻傻的笑着,“暮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什么到最后却是我爱你爱得更深?” 乔影好像已经暍醉了,口齿不清的对着他说着情话,秦暮阳晚餐也没吃多少,全听他说话了。 到了九点,乔影手机响了,秦暮阳从乔影包里摸出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是乔影助理打来的,问他有没有到家。 “乔影暍醉了,你来接他一下吧。” 助理在手机里唉声叹气。 通话挂断后,秦暮阳点了一杯西瓜汁喂乔影暍下去。 西瓜汁能够解酒,乔影暍了几口又望着秦暮阳,他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随后贴过去急不可耐的吻住他的嘴。 “乔影别闹。” 乔影听后果真没动了,沉默半饷后,再抬起头时朦胧的眼睛里帯着坚持,他对秦暮阳说:“暮阳,明天早点到,我给你留了前排最显眼的位置。” “好,乖乖坐着吧,你助理马上来接你了。” 乔影总算安生了,靠着秦暮阳眼睛闭着,灼热呼吸喷洒在秦暮阳敏感的脖子上。 秦暮阳看着这样的乔影,也算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怕乔影又压着他亲,然后嘴里一句情啊爱的。 乔影刚安稳下来,他的助理就来接他了,俩人扶住乔影出去,送到车上后,男助理道着谢。 秦暮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车没影了他才回头驱车回家。 到家后洗洗睡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暍了一点酒的原因,这一觉秦暮阳睡得格外沉,还做了一个春.梦。 梦到他把凌秋按在身下使劲的折.腾,男人不会喊疼,就只知道哭,叫出的声音跟猫儿一样,很勾.引人。 一觉醒来,秦暮阳看着空旷的房子顿失了神,梦里有多满足那现实就有多失望。 躺了三分钟,秦暮阳坐起身呆呆的看着窗外,梦中的场景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忍不住的把手伸进被子里动作着。 完事后他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寻思着凌秋也快出狱了,出来后他就不用憋着了。 秦暮阳拿着手机点开日历看着时间,凌秋出狱的日子和他的生日很接近。 说起来,俩人住在一起这么多年,秦暮阳从来没有给凌秋庆祝生日过。 秦暮阳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想着等凌秋出狱后他一定好好的陪他过一场生日来满足他。 而最近情蛊也做好了,就差寄过来了。 凌秋现在对他已经有些冷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情蛊时间长了有点失效了,秦暮阳忍不住想,反正情蛊也用不到在乔影身上了,不如给凌秋巩固巩固。 凌秋说不定就能变成曾经的样子,将一门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每天对他笑眯眯的,不会躲着他。 凌秋出狱那天是早上,天刚刚亮,入秋的天吹着凉风有些冷。 凌秋告别傅庭轩后就跟着狱jing走了,狱jing把他送出大门,“出去后好好做人,别犯傻了。” 凌秋抿嘴笑了笑不吭声,“傻”他的确不会再犯了。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大了,好在平时穿的衣服厚,看不太出来。 捂着沉甸甸的肚子,凌秋一个人站在监狱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本来该蹲一年监狱的他只蹲了三个月。时间一晃,如今出狱,他脑子还是懵的,有些不可置信,他就这样走出来了。 看着外面的景,总有种在做梦的虚幻感,一阵冷风吹来,凌秋打了个冷战。 这外面的空气就是要比里面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敏感的原因,凌秋一时间红了眼,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跟干涸了似的。 出狱后,凌秋第一时间是找夏杨。 他看了路标一眼,按照傅庭轩给他指定的路线走,拐到了一处没有监控器的巷子里。 进去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夏杨。 夏杨穿着浅色毛衣,手里提着一个编织袋,听到脚步声晌后,他抬起头对着凌秋嘿嘿笑了一声。 明媚的笑颜给这个冷天增加了些许暖意。 “凌秋恭喜你出狱了。” 只一句话,凌秋的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谢谢谢。” 夏杨装作没看见他的眼泪,将手上提的编织袋带到他面前打开。 里面装着外套,还有一顶假发帽和墨镜。 “换上这个,我们等会儿出去,以免被认识你的人发现。” 不得不说夏杨很聪明,他一看就是装扮老手了,给凌秋帯上假发帽整理一下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等到换衣服的时候,凌秋的肚子露了出来,夏杨并不知道他怀孕的事,看了一眼后惊讶道:“你们在监狱里是不是伙食很好啊,这肚子都吃出来了。” “不是,是我怀孕了。” “啊?”夏杨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怀孕?” “嗯,五个月大了。” 夏杨觉得凌秋是在开玩笑,可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夏杨脸上忽的闪过一丝失落,原来他怀孕了。 夏杨懂事的没去多问,给凌秋换好装后,帯着他到附近的小饭馆吃早餐。 饭桌上,夏杨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凌秋说:“假身份证你帯来了吗?” 夏杨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证放到他面前。 凌秋接过去:“我打算去C城。” “C城啊?”那可是比a市还要大的城市,住的可都是有钱人。 “在那里别人找不到我。” 夏杨在傅庭轩手下口中得知了一点凌秋的事,比如被人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具体的他不清楚,只知道凌秋出狱后他要负责他的平安,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被人查到。 夏杨:“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跟我一起?” 夏杨低头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在a市无依无靠的,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去c城见见世面。” 听着他天真的话,凌秋笑了:“我是在逃命,去c城或许连房子都住不上,怎么帯你见世面。” “那我就更要跟着你了,你现在大着肚子,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危险啊,留着我我好保护你,而且我 可以唱歌赚钱。”赚钱养你。 最后四个字悄悄的在心里说着。 “夏杨,我们只见过两面,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夏杨回答道:“凌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都是卑微到骨子里的人,常年蜷缩在黑暗中却又奢望阳光的人。 第140章 顶着一张白莲脸,一身婊气(修) 其实夏杨更想说的是,凌秋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只是那样的话太矫情了,说出来后唯恐凌秋听了躲着他。 早餐后,夏杨帯着凌秋回到了他的住处收拾行李。 夏杨住在不足40平方的阁楼里。 房间很小,东西却很多,巴掌大的房间里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简陋的衣柜,还有一个电饭锅电磁炉,显然做饭就是在卧室做的。 里面有些潮湿,再加上没有空调,进来后一股阴冷。 夏杨脸有些微红,“家里有点乱。” “没事儿,我帮你收拾。” 凌秋温柔的声音缓缓抚慰了夏杨紧张的情绪,他咧嘴笑了笑露出可爱的虎牙来。 他进去从床底下拿出一张凳子,放到凌秋面前:“你坐会儿,我装衣服。” 狭小的地方,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凌秋犹豫了一下才坐下去。 要拿走的东西很少,无非是换洗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主要还是要去C城买。 最重要的还是要帯钱,这些年他零零散散存了些钱,后来还账,现在手里头还有四万,也不知道去C城够不够用。 傅家找他的时候原本给他开了一张支票的,那数字太长,他一怂就没敢要,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收好,起码的能让凌秋过上好日子。 凌秋好奇的看着夏杨收拾东西,当看到他打开衣柜,里面有几件女装时,他一愣问道:“夏杨,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吗?怎么里面还有女人的衣服?” “是我妈的。”夏杨伸手摸了摸,衣服已经很旧了,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我妈去世七年了。” 母亲在他印象里,也就是穿着这些裙子留着一头长发,模样已经很模糊了,但他隐约记得,她很漂亮。 夏杨摸着这些留下来的裙子,眼眶有些红了。 妈,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已经找到一个能让我离开这个地方的人了。 以后,他不会孤独了,他也是有人陪有人疼的人了。 他身上帯着淡淡的悲伤,凌秋在他身后感觉到了。 “夏杨,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我们离开后,或许就不会回来了。” 从一处熟悉的归宿转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零开始熟悉,可不是一件好习惯的事。 凌秋不得不为夏杨考虑,要他再好好的想想,可夏杨已经做好了决定。 在看着凌秋进监狱的时候他就在想,他要等他出狱和他在一起。 那样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忽然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从来不舍得乱扔东西的夏杨,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看了一眼衣柜便关上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提起旅行袋:“走吧。” 俩人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去了长途汽车站,定了最早的车票去C城。 站台大屏幕上正宣传着乔影的电影,凌秋一眼就看到了想不注意都难。 夏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大屏幕上乔影那张脸后,他冷嗤一声。 因为凌秋入狱的事,他对这个乔影很不顺眼。 顶着_张白莲脸_身婊气。 好人在坐牢,坏人却在外面风光赚钱,逍遥自在。 “别看他了,看多了怕你等会儿晕车想吐。” 凌秋倒真的收回目光了,他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乔影那张脸他却想起了秦暮阳。 他一点都不想见到秦暮阳,现在想起秦暮阳来都觉得有些恶心,倒不是说有多恨,他就是想快点忘记这个人 O 有时候凌秋会忍不住的想,要是没有情蛊,他会不会对秦暮阳留下几分感情? 秦暮阳假意对他好的那些日子,当时他对他的感情又是真是假? 凌秋想了想,哪怕是条狗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都有感情在,何况秦暮阳还是个人。 中午时间,夏杨让凌秋守着行李自己去买些吃的。 车站里的食物还是挺多的,但是比外面要贵上几元钱。 夏杨买了三个卤蛋,两杯肉粥,还有一杯豆浆。 “吃点东西吧,不然到车上会饿。” 凌秋看了一眼,接过夏杨手中的豆浆,插上吸管暍上。 俩人上车的时候,原本天气挺好的,不知道怎么的下去了小雨。 俩人挤上拥堵的人群,排着长队坐上车,找到车票上的座位坐上。 去往C城坐车要坐八九个小时,对于孕夫来说是件特别累的事。 颠了半小时不到,凌秋就有些困了,半耷拉着眼皮靠在座椅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靠我身上来吧,这样会舒服一些。” 凌秋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肩膀,摇头道:“你也累了。” “我不累。”夏杨说着微微打直身子靠近凌秋,方便他靠在他身身上。 “来吧,你这样垂着头睡对脖颈不好。” 见凌秋还不靠上来,夏杨一急,按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肩膀上。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谢谢你夏杨。”凌秋是真的累了,靠在夏杨肩上没多久睡过去了。 夏杨扭头看着凌秋的睡颜,只觉得心里一滩暖流淌过,他忍不住的伸手摸着凌秋的手。 夏杨想,他要努力成长,努力的活下去,然后好好的照顾这个男人。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人,绝对不能搞丢了。 熟悉的地方慢慢变得陌生起来,凌秋中途醒了五次,其余时间一直在睡。 路上颠簸他有些晕车,什么也吃不进去,只有睡着才能好受些。 到了C城,是晚上十点,俩人先找了旅馆住下,打算明早在找房子,先找到落脚地后再开始找工作。定房的时候,凌秋看到了夏杨身份证上的年龄。 夏杨居然有二十岁了,比他小上几个月。 不得不说夏杨那张娃娃脸太具有欺骗性了,单看外表还以为是未成年的学生。 这个旅馆还算干净,像学校里的宿舍,俩人进去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全身疲惫的仰躺在床上。 凌秋睁着眼睛看着发黄的天花板发呆,思索着重新开始的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他一没文凭,二没工作经验,就连身份证都是假的。 他要找的工作,一些正规行业肯定不能去,一拿出身份证就会曝光。 之前还能去饭店打工,现在估计连饭店都去不了了。 睡在他身边的夏杨早早就睡熟了,可凌秋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种无望感觉难受的让他窒息,凌秋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从行李袋里翻出C城地图。 开始拿笔圈明天要去的地方。 忙了两小时,凌秋放下手中的地图重新躺回床上。 找个家,真是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a市。 七点闹钟一晌,秦暮阳准时起床,吃了佣人准备的早餐后拿着车钥匙出门。 半路上,乔影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还有什么时候到。 他瞟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后回道:“大概还要半小时。” 电影发布会是九点到十一点。 现在八点,就算堵车也不会迟到。 “我想让你早点来陪我。”乔影嘟囔着,语气帯着撒娇。 秦暮阳:“我加快车速,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我挂了,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通话挂断后,秦暮阳专心开起车来,而就在这时心脏无缘无故的疼了一下,随后传来一股莫名的恐慌,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秦暮阳蹙紧眉头,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发生啊,无非自己吓自己。 秦暮阳自我安慰着。 原本半小时的车途,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秦暮阳没想到一个电影发布会居然会来这么多粉丝,一大片望去全是乔影的粉。 他给乔影联系了一下,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 乔影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让助理去接他,没等多久,乔影的助理就来了。 助理一脸笑呵呵的把他帯到了休息室,乔影这个时候还在化妆,看到他后也不顾脸了,高兴的跑到秦暮阳跟前。 “暮阳,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吗?”乔影一直对自己的外表很满意,可面对秦暮阳时心中总有点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 乔影脸上画着淡妆,原本漂亮的一张脸现在越发精致了。 皮肤白嫩,像破壳的鸡蛋。 “好看,你最好看了。”这是实话,可对比以前,同样的话里已经缺乏了感情。 乔影忍住心酸,想着,今天一过他就会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了,他能让秦暮阳喜欢他一次,就能让他再喜欢自己第二次。 秦暮阳问道:“还有多久开场?” 乔影道:“快了,我让助理带你去坐席,那个位置是我特意为你选的。” 秦暮阳离开,休息室里的化妆师忍不住小声问乔影:“乔哥,那是你男朋友吗?” 乔影笑了笑,并不直接回答。 “等会儿你就知道他是不是我男朋友了。” “看来乔哥是要给我们惊喜啊!”化妆师打趣道,说是这么说,却没放在心里。 虽然乔影和秦暮阳有过绯闻,但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娱乐圈中谈恋爱都是忌讳,更别说当众出柜。 发布会选的场地很大,乔影给秦暮阳安排的坐席是最中间的位置正对着舞台。 此时坐席上已经坐上了不少人,到了九点全部坐满,发布会正式开始。 秦暮阳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来也只是为了来看乔影完成三个月前的约定。 台上主持人说的话他一句没有听进去全程出神,直到主持人喊出乔影的名字后,秦暮阳抬起头。只见乔影登上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耀眼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忽然一个念头在秦暮阳脑海中闪现出。 要是凌秋穿着这一身白西装,好好打扮一下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第141章 那个窝囊废又跑了 秦暮阳正想着凌秋,忽然乔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只见乔影说道:“今天除了发布电影外,还要公布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乔影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一抹笑,笑中帯着幸福也带着自信。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秦暮阳身上。 秦暮阳的位置在最中间,一站起来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些按耐不住的嘉宾躬着身窃窃私语,看向秦暮阳的目光不言而喻。 所有人几乎第一反应过来,这是要当众出柜的节奏啊。 在场的记者无一不兴奋,纷纷感叹今天来这一趟来对了,对比电影发布会这样无聊的消息来说,当然是大明星当场爆料出柜示爱男人更劲爆啊! 记者们将摄像头对上了舞台中央的乔影,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暮阳,你能上来一下吗?” 秦暮阳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想离开这里,可面对乔影乞求的目光,总有点狠不下心。 见秦暮阳迟迟不肯上来,乔影心里紧了又紧,“暮阳,你能上台一下吗?” 坐在秦暮阳身边的人起身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摄像头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来,这下他进退两难,只能往台上走去。 乔影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目光帯水深情一片。 当看着秦暮阳上台后,他走过去和他挨在一起,两人相貌出众,身高也合适,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十分登对。 乔影有些局促,很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话筒,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说:“今天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这场电影发布会,也很高兴我的男朋友会陪我一起来。” “男朋友”这三个字他咬得很重,在场的人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直接。 一旁的记者推开保安冲了上来,举着话筒问道:“乔影,请问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乔影看了身旁秦暮阳一眼,他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他故作幸福的笑了笑:“我和暮阳,在高中就认识了,他追了我四年,我们已经在一起有一年了。” 现场开了直播,短短几分钟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已经有人把秦暮阳的家底透露了出来,a大学霸,毕业后继承秦家家业,妥妥的富三代,典型的霸道总裁。 乔影伸手牵住秦暮阳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笑道:“以前都是你追我,哄我,体谅我,爱我,现在换我来吧。” 他从衣服里拿出戒指盒:“从男朋友上升成为我的未婚夫,暮阳你愿意吗?” 秦暮阳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乔影会当着所有人都面公开他的关系,甚至还掏出了戒指来。 身后的大屏幕本来是放着电影片段的,忽然一黑,画面竟然成了俩人的合照。 有拥抱有接吻,尺度虽然不大,却很是暖眛。 现场再一次传来了惊呼,秦暮阳转头瞥了一眼,眉心控制不住的跳了一下。 这些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他完全不知道。 “暮阳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不想让我们的恋情只能躲着。” 乔影真是这么想的吗?他看着眼前红着眼眶一副委屈模样的男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认识他。 他印象中的乔影,是高傲,是自信,是对他疏离,是让他捉摸不透,那样冷清的一个人,不该是如此心机之人。 喉咙忽然变得哑了起来,他以为上一次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俩人虽是情侣,但他从来没对他做过出格的事,也没有对不起他,所以该散就散,和平分手,他不该放出照片、拿出戒指让他下不了台。 乔影看着秦暮阳越来越难看的脸,心里忐忑不已,倘若秦暮阳心里对他还有一丝感情在,他都会顺势接下这_枚戒指。 在这短短时间里,秦暮阳想了很多,他要是现在拒绝,以乔影现在在娱乐圈的影响力,秦家必定会受到影响,而他也会背上渣男的骂名。 所以最好的,就是顺着乔影走,接下戒指,之后再好好谈谈俩人的关系。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打算接过乔影手中的戒指。 他的动作很慢帯着挣礼,明明已经想明白了,可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浮现出凌秋那张哭得惨兮兮的一张脸。 一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秦暮阳一僵没了动作,乔影顿时急了:“暮阳,先接戒指吧。” 围观的人也凑着热闹喊着:“在…起,在一起。” “快点接过戴上啊!” 秦暮阳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缩回手转而去摸手机。 “我接个电话,等会儿。” 周围太多人,秦暮阳无法出去,只能当面接起。 电话是秦老爷子给他打来的,电话一通,里面就传来他暴躁的声音。 “你个兔崽子给我回来,我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还当面求婚,也不嫌丢人!少站在那恶心,赶紧的给我回来!” 听到秦老爷子这暴躁的怒骂,秦暮阳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瞟了一眼乔影。 乔影的神色比刚才更紧张了,这两天他瘦了许多,站在人群里仿佛一点点的被吞噬。 他显然是很害怕他的离开,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紧握话筒的两只手骨节已经发白。 秦老爷子见秦暮阳那边没声音后,沉下声又说:“凌秋出狱了。” “什么?”凌秋出狱应该还要晚一两个月吧,怎么这么快,还是今天毫无征兆。 秦老爷子道:“他是被其他人找关系放出来的,我刚刚得知消息,他已经不见了。” 秦暮阳彻底愣住了,随后心里逐渐被恐慌占据,凌秋不见了。 他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消失了,得知这个消息的他,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快速的挂断通话,然后看向面前的乔影,说了句:“对不起。” 原本心里对这件事还有所顾忌的,可听到凌秋消失后,他竟想也不想就想从这离开。 乔影的脸色这一刻变得很难看,化妆品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苍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把戒指接了再走吧。” 他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哀求着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暮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白金戒指,用力后退一步,然后转身快步按照原路挤了出去。 一路上撞了不少人,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跑去。 乔影站在舞台上,看着那抹消失的背影,他努力着才没让眼中蓄满的泪水流下。 他知道秦暮阳爱他时候的样子,所以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爱他了。 追你的时候那么用力,追到了却又那么容易放弃。 怎样毀掉一个人?那就是无条件给他所有,然后全部收回。 秦暮阳突然的离开,记者只能把目标转移到乔影身上。 对于明天的采访标题,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乔影当众出柜求婚,却惨遭拒绝,这样的标题绝对能够大卖。 “乔影,对于秦先生突然离开你是怎么看的?” “乔影,你是不是被甩了?” “乔影,秦先生这次抛下你离开,是拒绝你了吗?你们俩人是不是闹矛盾。” 乔影脸色苍白,淡道:“他只是遇到紧急事,要赶着去处理。” 这样的解释对于记者来说毫无意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秦暮阳根本没把乔影放在心上。 接过戒指也就几秒钟的事情,结果秦暮阳看都不看一眼就跑了,简直狠狠的甩了乔影一耳光,脸面都丢完了。 记者继续上前问着乔影古怪刁钻的问题,保安都拦不住。 助理匆从后台挤到乔影身边,急得抓耳挠腮:“乔哥,我们先走,人太多,控不住场。” 助理抓住失了魂的乔影落荒而逃,直到上车了,他才听到乔影喃喃说了一句,“他不要我了。” 秦暮阳发了疯的跑出场,直到回到车里,秦暮阳还觉得自己心里紧成一团,握住方向盘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才能稍稍缓解心脏因为紧张而传来的痛楚。 凌秋居然跑了,这个该死的窝囊废居然再一次背着他逃了。 他能跑到哪去?难道又是像上次那样跑到一处穷乡僻壤住在狗窝里? 秦暮阳发动了车,把车窗都降了下来,任由呼啸的冷风吹进来,冷冻着他的大脑。 秦暮阳把车开到了监狱,询问里面的狱jing,凌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早就离开了,怎么他没通知你?” 他要是通知他,他就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他会出狱!他不是应该坐一年的牢吗!谁把他放出去的!”凌秋跑了,他找不到就把气全撒在了狱jing身上。 这事本来就是一个秘密,不能当面说,狱jing犹豫道:“有人把他保释出去的。” “谁?” “傅家。” 第142章 不过是交易(已修,作者有话说已谢赏爱你们) “傅家?哪个傅家?” 有些事可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狱jing笑了笑,道:“这a市,你说还有哪个傅家?” 姓傅的人很多,可能把一个劳改犯提前给放出来的却只有一家。 只是,傅家的人怎么会认识凌秋? 秦暮阳心思多疑,总忍不住的往龌龊方面想,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想出了各种交易。 原本就僵硬的脸色现在更难看了,狱jing站在他对面,只觉得冷风四起,明明才到秋天,怎么他感觉到了寒冬腊月似的。 在狱jing这他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直接去找傅家。 或许凌秋还在傅家等着他,并没有走。 秦暮阳尽量往好处想,可心里总有股不安感,这股感觉比上一次凌秋离开时还要慌乱。 秦暮阳驱车往傅家赶去,秦家与傅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虽然不多,但好歹认识。 秦暮阳在车上给秦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秦老爷子还在为他的事生气,接到电话后怒声道:“你个兔崽子躲哪去了,现在还不回来!” “爷爷,我刚去了一趟监狱,狱警说凌秋是被傅家人帯出去的,我现在正在往傅家赶。” 对面的声音稍稍沉寂下来:“我和傅家联系一下,你去了后不要冲动,我立马让小徐帯我过去。” “嗯。” 挂了电话,秦暮阳加快车速。 因为提前联系过,到了傅家出示身份,门卫直接放他进去。 傅家客厅里,坐着傅庭轩还有他爸傅青。 父子俩正争议着什么,听到秦暮阳来了后,立即停下,傅青看了眼他这不争气的儿子,沉声骂了句:“你就只会给我添麻烦。” 秦暮阳被管家领进客厅,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在俩人身上打量。 随后他定格在傅庭轩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人对他有敌意。 “傅叔,你好。” 傅青让人上了一杯茶:“暮阳好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傅青对秦暮阳挺客气的,可秦暮阳并不领情,他一想到凌秋消失他心里那股火就一窜一窜的。 “傅叔,我这次来,主要是问凌秋他去哪了?” 傅青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傅庭轩笑了一声。 傅青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并不知道。” “凌秋在监狱里是被傅家安排放出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暮阳已经认定了是傅家把人故意藏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他把目光放在了瘫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身上。 傅庭轩懒洋洋的抬了一下眸,不冷不热的问:“凌秋他是你什么人?” 秦暮阳回道:“他是我的童养媳。” 傅庭轩笑:“我奇了怪了,你家童养媳丢了,跑到我们傅家来做什么?” 秦暮阳脸色微变,一旁傅庭轩他爸解释说,“凌秋和我儿子只是狱友关系,他的确不知道他是秦家的人,要是知道,也不会插手放他出来。” “狱友?”凌秋在里面和这个男人是狱友?那岂不是每天住在一起,睡在一起,秦暮阳简直气急败坏。 “我和凌秋在里面朝夕相处,他每天帮我洗衣做饭,把我照顾得很舒服,我看他也不像犯事的,就调查了一下他进狱的案件,发现他只是帮人顶罪进来的,于是我就好心帮他提前出狱咯。”傅庭轩刻意加重了“朝夕相处”的语气,说完又觉得自己幼稚。 他看着气得眉毛紧皱一起的秦暮阳,只觉得相当解气,他打了哈欠,懒洋洋的讥讽道:“秦大少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谁会想到秦家童养媳会替人顶罪蹲监狱啊。” 秦暮阳盯着傅庭轩的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直觉这个男人是在糊弄他,他根本就在撒谎。 傅庭轩也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好在这时候,秦老爷子及时赶了过来,让秦暮阳去外面站着。 傅庭轩他爸也把傅庭轩吼了出去。 俩人去了外面庭院,傅庭轩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在监狱里他早就恶心秦暮阳了,如今看到真人,更是胃里一阵不舒服。 “凌秋在哪?”秦暮阳气得乱撒脾气,“你既然调查得出来他是顶罪入狱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秦家的人。” 傅庭轩也不再伪装了,他双眸一眯进发出一道冷光。 现在知道找人了,把人送进监狱的时候怎么就不去好好想一想? “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你知道凌秋在里面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他再也不会爱你,你在他心里狗屎都不如!” 明明知道傅庭轩是说来故意气他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当听到那句,“再也不会爱你”这六个字时,整个人就跟被挖了心一样的疼了起来。 他腾地跃了起来,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按住傅庭轩把人揍倒在地。 秦暮阳感到全身的血都往脑里翻涌,他像狼一样噩噏一声后,猛的扬起拳头揍向傅庭轩。 傅庭轩也是无比愤怒,眼眶跟嗤血一般通红一片,他凶狠的看着压在他上面的人。 就是这个傻-逼,给凌秋下了蛊,害他怀了孕,把凌秋送去引产,又往监狱里扔。 见他扑过来正中下怀,俩个人缠着打在一起。 屋里傅青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立即起身出去。 傅庭轩正拽着秦暮阳头发,准备给他来个熊猫眼,听到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后,立即清醒过来。 他压制住秦暮阳的脖子,低声道。 “凌秋被我睡过了,我俩在里面每天都睡在一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好心的把他放出来?我们不过是交易。” 这一句话瞬间点爆了秦暮阳,他气得头皮发麻,整个大脑轰轰作响,几乎无法思考,他脑中只留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打死他!打死眼前这个人! 傅庭轩手上的动作开始放缓下来,秦暮阳哪肯放过这等机会,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傅庭轩,傅庭轩也不闪躲,还故意让脸上挨了几拳头。 等傅青和秦老爷子出来后,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傅庭轩,和骑在他身上依旧埋头苦干的秦大少。 秦老爷子看见自己孙子骑乘式的体位,眼皮猛的跳了一下。 秦暮阳虽然性格恶劣,可他的脾气在人前从来都出奇的好,寡言常笑,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像这样在别人家上演全武行,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秦老爷子人老了拉不住,只能让小徐上前把人拽下来。 他厉声责问:“秦暮阳,你干什么!” 秦暮阳看着出来的人,再噔着在地上直哼哼的傅庭轩恨得牙痒痒。 傅庭轩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撑起被打肿的眼睛解释说:“秦爷爷不要怪秦暮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也怪我,不知道监狱里关着的凌秋是他的童养媳。”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秦暮阳满腹怒火,伸出手指着傅庭轩:“你傅庭轩你个一一” 傅庭轩心想,“我是你爷爷,你个孙子你什么你!”然后他哼的更厉害了,还拿委屈眼神看向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气得胡子颤抖,让小徐把秦暮阳帯出去。 他转头看向傅庭轩,说道:“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受伤了。” 傅庭轩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没事,一点小伤,只希望秦暮阳气能消,不要再怀疑我了,毕竟我们俩家还有生意上的来往,闹僵了不好。” 傅庭轩这话直接把他爸的话给抢走了。 他都这么说了,秦老爷子也没法再说什么了,“今天是个误会,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就让一旁的老张扶着他离开了。 秦暮阳一直在闹腾,被小徐帯出去后,嘴里还骂着脏话。 秦老爷子听到后一阵头疼,暴脾气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秦暮阳头被打的一偏,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他张着嘴呼哧着气,身体一阵阵的起伏。 “你可真会给我丢脸!” 秦暮阳一听觉得更委屈了。 “爷爷我没有,是姓傅的狗东西,他知道凌秋是我的人,他在监狱里还还” 那个“睡”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老爷子蹙紧眉头,他这孙子越来越不如从前了,连气都沉不住。 “他知道了又怎样?他不告诉你你能有办法吗?还不如省点打人的力气去找凌秋。” 听到凌秋,秦暮阳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小徐身上。 心里_阵_阵的难受。 明明那么胆小那么窝囊的一个人,却一次又一次的逃离他的身边。 上车后秦暮阳算彻底安静下来,他躬着身坐在后座,双手抱着头。 秦老爷子越想越不对劲,按理说,凌秋体内有情蛊在,根本就离不开秦暮阳,怎么现在却跑的无影无踪了。秦老爷子直觉发生了什么,凌秋身上的蛊是不可能解的,可怎么解释他不受影响的逃跑呢? 回去后他问秦暮阳:“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秦暮阳不吭声,他唯一还瞒着爷爷的就是,凌秋打过胎,他用了孩子的胎心找人做了情蛊。 秦暮阳的沉默,更加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测,他这不争气的孙子,绝对有事瞒着他。 “你不说,我就让你爸去查。” 第143章 凌秋曾经有个孩子 “你不说,我就让你爸去查!” 凌秋怀孕打?胎的事他爸是知道的,爷爷去问那不就直接给问出来了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老老实实的交代。 “……凌秋他怀过孕。” 秦老爷子感觉眼皮直抽,大有一副停不下来的节奏。 “怀孕?”凌秋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怀孕?那他怀孕,情蛊岂不是…… 秦暮阳点了点头解释道:“医生说他体内有个隐形子宫可以受孕。” “那孩子呢!” 秦暮阳小心翼翼的看了秦老爷子一眼,支支吾吾道:“没了。” 听到孩子没了后,秦老爷子反而松了口气,但随之又紧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的?” 秦暮阳不太想说了,他怕自己说出来,爷爷会忍不住打断他的腿。 他那点小心思秦老爷子还看不明白吗,他抬起手中的拐杖用力杵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不怒自威。 “说!” “一年前,凌秋怀孕六个月,我把他带进医院绐流了……” 秦老爷子一听,狠皱眉头,扬起手中的拐杖就往秦暮阳身上打去,他以为凌秋流的只是一两个月的孩子,却不想居然是怀了六个月。 “你个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我!”六个月的孩子会带走一部分情蛊的作用,难怪凌秋会不想见秦暮阳,会偷偷逃跑。 秦老爷子不会骂人,来回就那两句,不是骂人混账,就是骂人狗东西。 秦暮阳被打的身子一颤,强忍着没躲,没挡。 “有多大点事,不就打个胎吗?凌秋又没事!”人又没死还活得好好的,爷爷至于这么不要命的打他吗? 秦老爷子已经气得喘不上气,就连一旁的老张都为秦暮阳这无所谓的态度皱了一下眉,眼神很不满。 “那个孩子呢?”秦老爷子喘了口粗气,身子气得直抖,老张赶紧扶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冷静一下。 喝下一口茶,秦老爷子顺坦了呼吸,他看着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秦暮阳。 “你自己老实点交代,还是要我亲自去查?” 秦暮阳咬了咬后牙槽,纸包不住火,只是爷爷知道孩子打掉了都那么生气,要是知道他还用了孩子的胎心去做了情蛊,那岂不是…… 老张在一旁劝说:“少爷,你还是老实点交代吧,别惹你爷爷生气了。” 秦暮阳一咬牙心里一狠,说道:“我托人找了个会做情蛊的苗族人,用了凌秋孩子的胎?心做了情蛊。” 秦老爷子的表情微微松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被秦暮阳捕捉到了。 他以为爷爷会为此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生气,而且还说。 “把情蛊拿回来,等找到凌秋后重新下在他身体里。” 秦暮阳也是这个打算,可他想不明白一向心疼凌秋的爷爷,为什么也会有这个想法。 情蛊不是折人寿命的吗? “为什么要给凌秋下情蛊?” 秦老爷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绐凌秋下情蛊,你以为他会喜欢你?” 说到底,凌秋对于秦暮阳的感情,不过是被情蛊操纵着,毕竟谁会喜欢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推进深渊里的人。 凌秋这一走,就证实了这一点,他已经不爱秦暮阳了。 秦暮阳打从认识凌秋那天起,就不把他的感情放在眼里。 现在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只觉得心里疼了起来。 秦老爷子又打了他几棍,罚他跪上一小时。 他向来惯着他这孙子,要星星不绐月亮的宠着,他和凌秋在一起的这些年犯下的浑事,他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听到秦暮阳让凌秋怀孕打胎这件事后,秦老爷子有些受不住了。 秦暮阳跪得笔直,脸上带着倔强,“爷爷,我想去找凌秋……” “跪了再去找,人都跑了,还能少这点时间?” 话是这么说,可秦老爷子出去后,还是安排了人手去找凌秋。 傅家。 傅青正在教训自家儿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傅庭轩就是个不会吃亏的主,挨秦暮阳那几拳一看就是故意的,无非是想让秦暮阳吃瘪,顺带着洗脱嫌疑。 “这几天你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少出去惹事。” “爸,你是想管我吗?”傅庭轩躺在床上,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爸,眼睛深处带着掩盖不住的讥讽。 傅青被他的眼神堵得一怔,半饷怒气冲冲道:“老子不管你,谁管你?” 傅庭轩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是我老子了?怎么我妈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热情?想管我?已经晚了!从我妈死的那天起,你就没资格管我了!” “你一一”傅青扬起手,真想一巴掌打下去,可手抬起来后却没有落下。 傅庭轩死瞪着他,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心里想着,“你特么最好在这打死我!” 那一巴掌到底没有落下去,傅庭轩这一身伤的,他做爸的实在是下不去狠手。 傅青放下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傅庭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眼睛缓缓闭上靠在枕头上。 他有点想凌秋了,他其实并不想出狱,毕竟监狱里的床上还有凌秋淡淡的味道,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想着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绝对不能被老头子困在家里,他得出去办点事,替凌秋教训个人。 乔影电影发布会公开出柜的事被闹得人人皆知。 有人笑话他被甩了,也有人佩服他的勇气。 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连续几天挂在热搜第一位,粉丝也对外撕的不可开交。 秦家也受了点影响,股市降低了几个点,这才几天就受损了一两个亿。 经纪人对于乔影这件事,被上级骂得狗血淋头。 乔影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要想弥补真的很难,只能尽量让媒体往秦暮阳身上带。 短短几天又出了不少乔影和秦暮阳的暧昧照,有机场接吻照,还有深夜搂抱视频。 乔影粉丝多,且战斗力足,看到这些照片视频后也认定了乔影和秦暮阳的关系。 纷纷表示,秦暮阳那天没有接下戒指对于乔影很不负责,害乔影丢脸,是个典型的渣男。 有些粉丝甚至组织起团队黑秦暮阳,场面一边倒。 乔影也受了很大的影响,短时间内接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待着。 经纪人怕乔影再惹出什么事来,就搬到了乔影家去,每分每秒的看着他,手机电脑通通给没收,不让他发一条信息。 就这样熬过了三天,经纪人接到了上级的电话,要乔影去赴酒局。 得知是谁出面后,经纪人高兴了,将乔影从被窝里拉起来,让他换上衣服出发。 “不是说最近外面风声大,让我不要出去吗?” 乔影整个人精神不振,明明每天都在睡,可眼睛里全是红血色,眼眶下也是乌青一片,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今天带你去参加一个酒局,见一个大人物。” “我不去。” 乔影因为有秦暮阳这座大靠山在,对于酒局向来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股子高傲也不怕得罪人,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秦暮阳当众丢下了他,不要他了。 没有秦家这座靠山在,那乔影今后在娱乐圈举步艰难,当初得罪过的人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事。 经纪人耐心劝着他,她对乔影还存有希望,人长得好悟性又高,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次你知道是谁想约你吗?是傅家,傅家少爷傅庭轩约你出去,有他罩着你还怕在娱乐圈里走不长吗?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放弃整片森林啊。” 经纪人好说歹说的才把乔影说通了,乔影答应去了后,她立即打电话找来化妆师给人上妆换衣服。 两小时后,她带着乔影去了酒局地点。 到了后,乔影才后知后觉到,傅庭轩约的地方是嘉尚。 乔影皱眉。 嘉尚是出了名的夜总会,里面脏得很,玩的百无禁忌,乔影听说过,但没有去过。 经纪人在后推操着他进去,出示身份和包厢号,服务员带着他进了一个包厢。 打开门里面乌烟瘴气,有酒有香烟,打眼一看里面有七个人,三个人坐着,四个人站着。 坐在最中间的就是傅庭轩,乔影看过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人要比照片上的要帅气,嘴角上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瞟向他的时候一抹阴戾。 乔影不由自主的打怵,再看过去时,傅庭轩眼睛里已经没有那抹阴冷了转而成了温柔的笑。 乔影愣了。 傅庭轩端着酒杯,看到乔影进来,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乔影安静的走过去,他生的本来就好看,稍稍画个妆更是好看到不行,除了傅庭轩,所有人都看向他。 特别是那坐着的那两个老总,眼神里赤?裸裸的,不言而喻。 乔影很反感。 其中一个男人见乔影进来后,点根烟笑道:“傅少,挺厉害的啊,原以为你是说来玩玩的,没想到你还真把乔影给约来了。” 傅庭轩没说话。 第144章 推人进火坑好玩吗? 乔影听话的坐在傅庭轩身旁。 周围人心思活络,看着乔影过来后伸出手就往他腿上摸,一边摸一边道:“以前没见过乔大明星来这种场合,今天来了就好好玩玩呗。” 那人往傅庭轩这看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下一动,让身后的手下倒了一杯酒放在乔影面前。 “来,敬乔大明星一杯。” 乔影看了眼玻璃杯中黄橙橙的酒,还没凑前就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儿。 这酒度数高,他这一杯下去,估计就倒了。 “我喝不惯这酒。”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傅庭轩,他今天来主要是陪他的,而不是陪这些财大气粗的酒鬼。 这话一出,当下那个老总脸都垮下了。 “这么不赏脸?” 傅庭轩端起酒杯晃了晃,眼神幽深:“既然不会喝这类酒,我就找人绐你换一杯。” 他看了眼站在门口处的服务员,朝他使了个眼神。 服务员出去后,没多久端来一杯鸡尾酒,颜色艳丽,闻着是水果味。 乔影松了一口气,他经常喝这类酒,度数不高不至于一杯就倒。 “谢谢傅总。” 傅庭轩垂眸,嘴角上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乔影接过酒杯,又有些犹豫了,他心思敏感,总感觉这一趟来不是好事。 本以为只有傅庭轩一人,却不想还有两个业界有名的老总在。 看着那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他浑身战栗不舒服,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乔影看了一眼手中端着的鸡尾酒,并没有立即喝下,而是转头看向傅庭轩,问道:“傅总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乔影对自己的外表很自信,他原以为傅庭轩是看上了他,可他发现从他进来起,傅庭轩看向他的时间不超过三秒,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冷淡的像一块冰。 “不过是和王总李总打了个赌,说我能把你叫出来,他们起初不信,以为你是秦暮阳的人……” 听到秦暮阳三个字,乔影的脸色僵了下来,但也不过一瞬间,不仔细看很难抓住。 傅庭轩继续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喝完这杯就走吧。” —旁的王总不高兴了:“这就走了?好不容易约出来不玩久一点?你说呢乔大明星。” 乔影:“不好意思啊王总,我下午还有工作,有机会了我们再约。” “赚那点时间的工作,还不如推掉好好陪我们几个玩,我们玩得高兴,你想要什么资源没有。”这次好不容易把这人给约出来,想要有下次恐怕难了。 傅庭轩笑:“王总,你就别为难他了,今天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机会”两个字他特意加深了语调。 王总身体一顿,明白了。 “傅总,我能绐我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吗?” 经纪人送他来却没有进来,在外等着他,他做事向来都会留后手。 傅庭轩点了点头同意了。 乔影给经纪人联系了一下,让她十分钟进来接自己。 得到回应后,他才放下手机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一口喝光。 “傅总,我喝完了,现在能出去了吗?” 傅庭轩侧身让他。 乔影松下一口气,给另外两位老总打声招呼后,起身整理衣服出去。 却不想,刚走到门口,大脑一阵眩晕,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踉跄两步后,被人一把搂住了腰。 乔影模模糊糊的往后看,见抱着他的就是那位王总。 “乔大明星怎么走路都走不稳了,是不是醉了,要不,还是在这好好坐着休息一下?” 喝醉?怎么可能,他明明喝的是平时场合的鸡尾酒。 可怎么解释他现在这种状况?乔影无意间瞥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庭轩。 他端着酒杯,眼睛透过透明玻璃看着他,跟毒蛇一般,他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他被下?药了。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身体越来越无力,乔影挣扎想脱离王总的禁锢,却被他用力的抓紧后领扔了沙发上。 王总也知道他这是药效上头了,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不再伪装。 “还想走,你倒是走啊,陪了秦暮阳,跑到这来还想立牌坊?” 乔影:“放我离开。” 这话一落,王总就变了脸色,端起桌上的酒,洒了乔影一脸,他伸手揪住乔影的衣领逼迫他扬起头,拿起高度洋酒就往乔影嘴里灌。 “绐脸不要脸,叫你一声明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要你陪我也是看得起你!” 辛辣的酒灌进喉咙里,顿时一阵火热,胃部紧跟着抽搐起来。 乔影下意识的反抗,一边伸手去推,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经纪人打电话。 手机刚亮,就被王总发现了,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还想求救啊!” 乔影呛咳两声,嘴唇被酒瓶给磨破了流了一点血。 坐在旁边淡然的傅庭轩眯着眼睛笑道:“王总,脸打坏了可就没胃口了。” 乔影这张脸生得好看,喝醉后小脸绯红,眼波流转,左脸被扇了一巴掌后微微肿了起来,有些狼狈,却又让人心存怜惜。 “他要打电话你就要他打呗。” “这……”王总开口,松开了他。 乔影得到机会,立即给经纪人打了电话,却不想打过去却是通话中,连续打了好几通最后关机了。 看着傅庭轩脸上阴恻恻的笑,他顿时明白了,他这是被人骗了,他的经纪人或许一开始就知道。 乔影跌倒在地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没有一丝光彩。 接下来短短十多分钟,傅庭轩算开了眼。 他瞅见,乔影被人灌吐,两个中年男人压着人撕衣服,让他坐在腿上。 乔影嗓子好,哭着的时候格外动听,再加上痛苦的娇?喘,就跟猫爪子挠在心上一样。 乔影挣扎不听话,酒劈头盖脸的就往头上浇。 乔影本就被下了药,如今被强行灌这么多酒,整个人直打哆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高浓度酒精怒人理智,他瞅着地上的手机屏幕,迷糊了一会,忽然猛的一颤,踉跄着往地上爬。 没人拦他,乔影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捡起手机,凭着仅存的意志力点开联系人,拨打了秦暮阳的手机号。 傅庭轩隔得不远,一眼就看到他手机上的联系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眼神讥讽。 通话声刚响,有人在后头扯住他的头发,把他强行拽回去。 乔影死死握着手机,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秦暮阳,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一定要接。 他把所有都压在了这最后一根稻草上,只求秦暮阳能接起通话,来救他。 这个时候的乔影,心里还存有念想,秦暮阳曾经那么爱他,他一定会来救他的。 —直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傅庭轩终于有了动作,他走到乔影身边,用脚踢了他两下。 王总正拽着乔影的头发,看到地上的影子后抬起头看向傅庭轩,嘿嘿笑道:“傅总也想跟我们一起玩?” “我就和他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留下地方让你们好好玩。” 王总听后,推了乔影一把,将人扔在地上。 乔影将手机护在心口处,看到眼前的皮鞋后他眯着眼睛看向蹲在他面前的傅庭轩,眼睛里全是恐惧。 他想不明白,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傅庭轩,为什么他要这么害自己。 傅庭轩说:“绐秦暮阳打电话也没用,他不会接的。” 乔影不知道为什么傅庭轩这么笃定,通话声还在响,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十秒…… 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他死死咬住嘴唇,将希望压在这最后几秒上。 可惜,最后提示音响起,无人接听。 乔影不死心再按,傅庭轩也不阻止他,就静静看着他的操作。 乔影一边拨打秦暮阳的手机号,一边安慰自己,上一通电话,也许是秦暮阳没听到。 然而,这一次,通话向了三秒后戛然而止,里面传来系统冰冷的人工语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明明他身体被下了药灌了酒,热到不行,可当听到这段语音后,他宛如瞬间掉到了冰窖,要把他活活绐冻死。 他混身颤抖着,还想再拨,却被傅庭轩连着手一起一脚踩到地上。 手上传来的剧痛稍稍拉回了他一点神智,乔影艰难的仰着脖子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下意识脱口问出:“为什么?” 为什么傅庭轩要害他,为什么经纪人把他出卖了,为什么秦暮阳不接自己的电话。 傅庭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是看见了小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凌秋出狱了,秦暮阳正急着满世界的找他,哪有时间来救你,乔影你省点心吧。” 乔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凌秋怎么会出狱,他不是应该蹲监狱一年吗? 那……三天前秦暮阳丢下他忽然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凌秋? 两次了,秦暮阳扔下他两次都是因为凌秋,为什么那个窝囊废总是阴魂不散! 乔影战栗道:“你是因为凌秋……” 傅庭轩点了根香烟,问他:“推人进火坑好玩吗?诬陷他进监狱替你顶罪有趣吗?” 第145章 自食恶果 乔影瞪大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惧。 傅庭轩他认识凌秋,他今天约他出来,就是为了给凌秋报仇的。 乔影伸出手紧紧抓住傅庭轩的裤子,战栗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凌秋,求求你放了我……” “当初你对凌秋那会儿,可有想到今天?”傅庭轩微微弯着唇角,唇边的笑极为讽刺。 乔影的心彻底凉了,可他依旧不死心的看着傅庭轩,求他能饶自己一马。 身后两个老男人对他贪婪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几乎不敢去想,傅庭轩一离开那两个老男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他不能把自己交代在这,他还有事业,有前途,有秦暮阳。 乔影还想着求饶,却被傅庭轩一脚给踹开了,身体像个破烂的娃娃一样撞在了茶几上。 上面放着的酒尽数砸在乔影身上,他一身湿漉漉的,精致的脸甚至被碎掉的玻璃不小心划到,割出一条小口。 他觉得有些刺痛,还未反应,就听到王总大喇喇的说道:“好好的一张脸割破了,多可惜啊。” 傅庭轩笑:“王总,李总,我先走了,这里就留绐你们了。” “嘿嘿,今天就谢谢傅少了。” 乔影想要开口,嘴被捂住了,他腰上死命一紧,被一个大汉拽回来,压到了李总和王总的脚底下。 乔影挣扎着,透过看向傅庭轩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秦暮阳是,傅庭轩也是,为什么凌秋总能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傅庭轩出门的时候,房间里空气污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门,里面放着的音乐压盖住了里面的惨叫声。 “傅少,就这样吗?”一旁的手下忍不住开口道。 “当然不,让两个老总伺候他,岂不是太便宜了。” 手下看着他脸上阴恻恻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业界里面谁人不知啊,里面的王总和李总,可是出了名的s.m爱好者,乔影今天不死都会丢掉半条命。 傅庭轩将手中的香烟捻灭扔进垃圾桶中:“里面的监控注意着,别让人撤销了,到时候放出去绐乔影的粉丝看看,这就是他们喜欢的人。” 乔影被酒和药灌得脑子浑浊,王总两个耳光把人抽醒。 “到了我这你还想出去?是不是活腻了!” 乔影咳嗽了两声,大脑并没有恢复清明,他只是抬了抬眸,意识不清的看着周围,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 李总说道:“老王啊,我看他药效已经上来了,可以准备准备了。” 王总发出恶劣的笑,让手下把东西拿进来。 俩人对待乔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怜惜,怎么羞辱怎么来,根本没拿他当人。 听着惨叫声就越兴奋,拿着相机咔咔就往乔影身上拍。 从中午折磨到晚上,乔影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得沙哑,喊已经喊不出来了,只能无声的流眼泪。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身上的肉都要比其他人嫩,轻轻一拧就是一个疤。”他拿手在乔影身上大肆拧,原本白嫩的皮肤上全是指痕。 乔影疼得直打颤抖,眼泪哗哗直流,王总一边舔淌出来的泪水,一边说道:“你越哭,我越是开心,真想虐死你算了。” 暴行继续在夜晚执行,乔影心里明白,自己表现得越痛苦越会激发这些人的暴?虐,可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身体已经惨败不堪,他不止一次的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可每次他受不了想要咬舌的时候,都会被人发现,然后又强行灌药灌酒,身体麻木一片。 他仰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灯光照在他身上,惨白的一张脸如今跟成年旧纸一般,像个死人。 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除了艰难的呼吸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能瞪大着一双干涩的眼睛没有目的的看着。 眼前慢慢的浮现出秦暮阳的身影,心好像被重锤击了一下,难受得直皱眉。 秦暮阳追求他四年的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爱他,要和他结婚,可现在他连一通求救电话都不肯接,他就这样放弃了他,将他说丢就丢。 乔影晕过去了,清醒的时候自己还躺在混乱的地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在。 他像是喝醉了一场酒做了一场噩梦。 他动了动身子,只轻轻动了一下身体就撕裂般的疼,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乔影不想哭的,因为昨天他已经哭够了,可是眼泪不知道怎怎么的忽然就流了下来,打湿了鬓角湿了地毯。过了许久,乔影才用足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步一步的蹭进洗漱间,短短几步路他却用足了所有力气。乔影背靠着墙上喘气,咬住下嘴唇,忍住眼泪。 又过了几分钟,等身体恢复点力气后,他挪到浴缸里打开水冲洗着自己。 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不是掐痕就是被刀被咬出的痕迹。 浴室旁边有面镜子,他看着里面的人,险些认不出自己来。 猛的他拿起浴室里的沐浴露扔向镜子发出砰的巨响,用力扯下花洒摔着,发泄着! 他恨那两个糟蹋自己的男人,恨傅庭轩,恨凌秋,恨经纪人,恨秦暮阳。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厌恶起整个世界! 傅庭轩拿到视频后并没有立即放出去,他心里清楚着,那两个男人尝到鲜后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乔影。而乔影这个受害者只能吃哑巴亏,经纪公司也保不了他,就连他的经纪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那天的事是他喝醉了。 傅庭轩派人跟踪着乔影,打探他的行踪。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乔影居然主动联系了王总和李总。 看来是想借此让这俩人成为他的后山。 不过,他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傅庭轩笑:“把乔影的视频稍稍剪一剪,透露绐王总和李总的老婆,让她们看看。 这两位老总的老婆,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 两周后,傅庭轩在街上遇到了乔影,他被人围堵着。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几十上百个,似乎在看热闹,人群里一个女人不停的尖锐骂着,声音很大,就像是在咆哮一样。 “绐我打死他,这个贱人,不要脸的灯,居然勾引我的老公!”人群中央,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像是疯了一样,揪住车里的乔影往死里打。 乔影寡不敌众,被一个女人拽着头发,一个女人拽着手臂。 乔影身上昨天添了新伤,动一动就疼,如今被两个女人死命拽着扇耳光,毫无还手之力,他被人拽出了车,脸着地的摔倒在地上。 “贱人。”穿着大衣的女人穿着高跟鞋一边踹他一边咒骂,像是疯了一样失去控制。 “这不是那个大明星乔影吗?他怎么会在这,还被打?”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 乔影听到后,身体颤抖着蜷缩在地上,抬起手想要遮住脸。 刚抬起手就被人一脚碾踩在地上,尖锐的鞋跟仿佛要踩穿他的手背。 乔影发出一声惨叫。 女人讥讽的看着他:“遮什么遮,有脸勾引男人,怎么没脸露出来了?”说完又踹了乔影一脚。 乔影疯狂反抗着,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奈何他被两个女人压制住了?根本反抗不了。 “我要起诉你们,你们诬陷人!” 女人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告你妈,你这个不要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娱乐圈里找金主,秦家勾搭不上了,就找我老公,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今天打死你!” 人群里见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样打人是犯法的,要坐牢。” 可惜没人听到也没人去阻止,甚至还拿出了手机对着乔影录上视频传到网络。 短短几分钟,乔影就上了热搜。 乔影小三。 ——乔影勾引已婚男人。 乔影金主。 乔影滚出娱乐圈! 热搜前几条都被乔影一个人占据了。 少数粉丝不相信,说视频造谣,不相信乔影做出了这样的事。 多数粉丝则从粉转黑,还忍不住回踩。 毕竟脸摆在那,他们“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又怎么可能认不出。 人群里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路人对着乔影指指点点。 都说娱乐圈水深人心黑,却不想居然还有男人干出这样龌龊勾引人的事。 本来一开始挺同情乔影的,现在全变成了看热闹的。 傅庭轩将车停在路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勾出嘲笑。 当然,还没完。 —报还一报,种出的恶果,当然要自己尝。 乔影被打晕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流出了不少的血丝,还有一只右眼也肿了,看起来楚楚可怜,不过却没人同情他。 乔影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是和他作对。 受伤的人是他,被照片威胁的是他,被两个老男人强?爆的也是他,而他们的老婆不回去打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要来这找他麻烦。 第146章 把乔影送监狱 乔影最后是被助理接回去的,他身上多处受伤,左手骨折,肋骨也断了。 这个模样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傅庭轩点开手机看了一下热搜,当看到还有几位粉丝极力争执时,他嘲讽一笑。 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有人维护乔影,看来不撞南墙心不死啊。 过了十分钟,热搜又爆了,网上传出了乔影大量的床?照和视频。 视频清晰,一眼就能认出来躺在地上备受折磨的就是乔影本人。 “不得不说乔影的身材真的很好,肤白太长腿。” “双p啊,来这么刺激。” “希望他注意安全,别染上病。” “我有完整版视频,私我发。” “只要6.66,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打包私卖。” “粉丝要是还洗,我只能说眼睛瞎了。” “业界毒瘤。” “小三乔影实锤。” “难怪秦暮阳求婚那天当场跑了,要是我跑得更快!” 乔影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就连最近没关注娱乐新闻的秦暮阳,都得到了风声。 听到这事的时候,心微微抽了一下,要说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曾经那么热烈的追求过这个男人。 召卩子薪给他发来了限量版视频,配上一段嘲笑他的文字。 “乔影在你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秦暮阳看着视频手抖了一下,点了进去。 看了二十秒不到,他就退了出来,脸色难看至极。 他有些不敢相信,视频里的那个人会是乔影。 他召卩子薪连续戳了他消息好几下,最后说道:“我就说乔影那个人装成一朵白莲花吊着你还不信,非要等在一起被带绿帽了才开心,现在好了,头上绿的可以养马了。” 秦暮阳回道:“我们已经没在一起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暮阳只是没和乔影在一起了,但还不算正式分手,之前好几次他提出来,乔影都打断了他的话。 见秦暮阳久久不回他,召卩子薪道:“我看乔影这事,多半是被人下了圈套,他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秦暮阳看着召卩子薪的话陷入了沉思。 乔影最近得罪的只有秦家,因为电影发布会那件事,秦家损失了不少钱,秦老爷子早就看不顺眼他了。 秦老爷子向来做事狠辣,再加上之前就威胁过乔影。 思来想去,这件事秦老爷子的可能性最大。 当天晚上,秦暮阳回到了家。 老张见他回来后,有些惊讶:“少爷,这么晚了,您吃饭没有?” “嗯,吃了。” 自从凌秋失踪后,秦暮阳在外一直找人,已经有两周时间没回来了。 秦暮阳走进去,问道:“爷爷呢?” “在房间里休息。” 老张说的房间就是茶室,秦老爷子平时没什么事,就喜欢待在茶室里养神休息。 秦暮阳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睁开眼睛,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凌秋找到了吗?你这么快的回来?” “爷爷,我今天来是想问了点事。” “什么事?” “乔影那件事是您做的吗?” 秦老爷子眯了眯眸子,没说话,秦暮阳却当他是默认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我都说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你非要找他事?” 秦暮阳对乔影始终有愧疚在,毕竟是他追到了他,又扔下了他。 尽管乔影是做了点不对的事,可他从未想过以这样的手段去害他。 乔影如今出现这样的事,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娱乐圈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你今天回来是向我兴师问罪的吗!”秦老爷子的声音忽然抬高,怒不可遏。 老张担心俩爷孙吵架,就站在门外守着,听到秦老爷子这声后立即进去安抚道。 “少爷,乔影那些事不是老爷做的。” 秦老爷子见老张进来后,道:“老张,把前两天查到的东西拿进来。” 老张脚步一顿,点了点头,临走时看了眼秦暮阳,示意他不要惹老爷子生气。 出去没多久,老张拿了台笔记本电脑进来,开机。 调出一个页面后,他将屏幕转向秦暮阳,“少爷,您过来看看吧。” 秦暮阳离得远看不清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他不明所以然的过去,看了两眼后表情忽然沉了下去。 这上面全是乔影犯下的罪,从纵火事件一直到现在,大大小小都有,每一段都清晰无比。 当初纵火的人是乔影,他诬陷凌秋不说,在家里还欺负他,将凌秋的手踩在了碎玻璃里。 看着照片上,凌秋血淋淋的手,他的心脏抽搐了两下。 他还记得,那天他回来后看到凌秋包扎过的手,他问他怎么回事儿。 当时的凌秋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是他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弄伤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事情真相呢? 之后就是他出差,凌秋被关在地下室里,关了整整五天,一口饭都没吃,就被乔影带去了gay吧。 里面有些事,他心里其实清楚,但当时他的心全放在了乔影身上,即使有漏洞他也没打算去查。 但他真不知道,那场火灾也是乔影一手策划的。 想起倒在火坑里差点被烧死的凌秋,还有那只烧焦了萨摩耶,凌秋崩溃大哭,十指鲜血。 他当时做了什么? 他当时把他送进了医院,然后逼他承认纵火,然后心满意足的和乔影确定的恋人关系。 “看完了吗?” 秦暮阳停下手上的动作。 秦老爷子接着又说:“乔影这几天的事不是我做的,但就算没人下手我也会做,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秦暮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处像是被石子卡住了一样。 秦老爷子继续冷淡道:“他如今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想替他求饶吗?” 秦暮阳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难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眼光不差,当初看上乔影,也是被他的外表和气质绐吸引,他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 他辛辛苦苦的追了他四年,在一无所获的时候去骗凌秋怀孕,然后弓I.产出那个六个月的孩子,用胎.心做了情蛊,想用情蛊将乔影永久的留在他身边。 现在想想他就是个傻?逼,居然为了个虚伪恶毒的男人,失去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把爱他的凌秋给弄丢了。 秦暮阳眼中的痛苦,秦老爷子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回房休息吧,明天早些起来继续找凌秋。” 听到“找凌秋”这三个字后,秦暮阳重新打起了精神,默然离开房间上楼了。 秦老爷子一直看着秦暮阳的身影,见他出去后他才回过神。 老张一边收拾这电脑一边询问他:“老爷子,乔影这件事就算了吗?” “绐秦家捅岀个这么大的篓子,我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秦老爷子冷哼一声。 乔影上次电影发布会上的事,他还没找他算账。 “将电脑里纵火和吸d的证据交上法庭,也该让他去监狱里坐坐,还凌秋一个清白了。” 老张心里嘀咕着,这人都出狱走了,一个连身份都不要了的人,还在意清白吗? 第二天,乔影就被告上了法庭。 这一消息瞬间又爆了,短短几天娱乐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人都舍弃了乔影,他的经纪人,助理,经纪公司,还有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粉丝。 上法庭的日子是一周后,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去的时候几乎是被人扛着进去的。 罪证清楚,法官敲定法槌,判入狱10年。 今天来围观的人一点都不比凌秋入狱那天的人少,甚至还要更多。 只不过当初围观的人全是支持乔影的粉丝,而今天是讨伐他的。 现场大多数都是粉转黑的人,看到乔影带着手铐被警察架出来时,气愤的同时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这就是他们一直支持喜欢的人。 偶像对于粉丝来说,他就像一束光,可如今那道光黑了。 在场不少粉丝的哭了,一心一意追逐的人,没想到是个陷害无辜人的纵火犯、是在gay吧里的吸d犯、还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当初的喜欢有多热烈,那么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乔影,你对得起你的粉丝吗?”人群中传来一声哭腔。 乔影身子一顿,暗淡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出声音的是个女生。 女生的模样他很熟悉,因为每次接机里都有她。 “亏我们那么喜欢你,你就是这么欺骗我们的吗?” “你个骗子!” 乔影心脏一痛,半饷后他开口道:“我求你们喜欢我的吗?” 他没有对不起谁,他唯一对不起的是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在那场火灾里他就该把凌秋打晕扔进火里,看着他活活烧死。 没有了他,就没有今天的事。 他的声音很小,可旁边挨得近的粉丝却听到了。 见他没有丝毫悔过,他们纷纷扬起手中的饮料瓶子扔向他,甚至还有人朝他扔来了臭鸡蛋。 现场一片混乱,乔影躲都不躲一下,他瞪大一双阴冷的眸子,怒声道:“是你们对不起我,你们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该去打凌秋,打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而不是来这指责我!” 两侧的警察听到他这话后,真想把他的嘴给封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担心他再说话惹事,警察快速的将他扔进了车里。 把车开出去后,身后的粉丝依旧在追着喊骂。 第147章 踏实安稳 乔影被送往监狱关了起来,两周后里面传来消息,他用碎玻璃自杀了。 这样的消息,让人听了唏嘘不已。 c城。 c城房价物价都高,凌秋身上只有一万多,加上夏杨的还不到四万。 要想在C城安个家根本不可能。 夏杨虽说和他一起住的,但凌秋始终不愿意去花他的钱,他在c城兜兜转转了两天,最终买了帐篷住在了大桥底下。 桥洞下,住了不少人有流浪汉也有在附近打工干活的工人们。 “秋秋,我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吗?”夏杨来回看着,这地方多简陋啊,连个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 凌秋回道:“没找到房子就暂时住在这,等有钱了找到合适的地方后,我们再搬。” 夏杨倒不是很在意住的地方,只是,凌秋现在大着肚子,住在外面就怕各种不方便遇到危险。 凌秋把帐篷按在了角落里,这地方虽小,但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和他们一起睡在桥洞的流浪汉们,对于他们的到来也不介意,甚至还好心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凌秋摇头拒绝了,他的行李很少,东西收拾起来特别快,帐篷三两下就撑好了。 夏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柔和目光中带着佩服。 夏杨不太会收拾东西,什么都要问凌秋,俩人忙碌了一上午才勉强整理好。 看着凌秋苍白的小脸,夏杨心里感到心疼,“秋秋,我一定会很快找到工作养你的!” 凌秋莞尔,“那我等你养我。” 夏杨说的那些,其实凌秋并没有放在心里。 想到工作,凌秋眼里有些黯然,他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秦暮阳现在满世界的找他,他也不能抛头露面。 工作可真是一件难事,他逃出来是好,可没有钱一切归零。 夏杨见凌秋盯着一个地方不说话:“秋秋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应该干什么才能赚钱。” “你不用想着赚钱,你现在还大着肚子,应该好好休息。” 凌秋看着夏杨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夏杨,不过我的身体我清楚,不会有事的。” 带上夏杨也是也是临时做好的决定,他真没想到,一个比他小好几个月的人,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安全感。 夏杨被凌秋摸得头脑发晕,整个人轻飘飘的,白皙的脸蛋上浮出红晕。 到了中午,俩人简单的吃了点快餐,然后出去买了衣服和棉被。 深秋到了,温度极速下降,过不了多久就到冬天,保暖必须做好,避免感冒进医院。 夏杨的脑袋没凌秋好使,凌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闷头闷脑的当个跟屁虫。 逛了一下午,凌秋也逛出思路来了,不用身份证他也可以赚钱。 到了下午六七点,有不少小贩推着车在路边上卖小吃卖首饰等。 做小吃他倒是可以做,只是很费体力,他如今怀着孕身体不如从前,就怕不小心出个意外什么的,也怕被人看出来他一个男人怀孕。 工作要很快能上手又要安全的,很快凌秋就想到了。 他决定就在这附近开个修脚店做足底按摩,他以前没少给秦暮阳按,每次都把他按得舒舒服服的。 确定后,凌秋打足了干劲,把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淘了些便宜的椅子和板凳,还找人做了招牌。 凌秋将自己的想法和规划说给了夏杨。 却不想夏杨一听急了:“你绐人按脚,那多脏啊!你听我的别去做,我能养你的!” 现在正缺钱的时候,人都养不好,还管什么脏不脏。 想是这么想,但凌秋也知道夏杨是真的在关心他,“杨杨,我知道你能养我,但我养自己也没问题啊,两个人赚钱总比一个人好,再说了,你还是被我拐出来的,我不想给你添压力。” 夏杨被他那句“杨杨”喊得飘忽忽的,心跳加速,脸冒着热气,他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神情支支吾吾道,“那……那你……不要太辛苦……” “我这是坐着的活儿,能有多辛苦?” 夏杨便不再多问了,凌秋那么聪明,要做什么,肯定心里清楚着。 既然凌秋都找着工作了,那他也要快点去找,别到了最后,成凌秋养他了,那多没面子。 只是,他一没文凭,二没经验,没有凌秋聪明也没有他能干,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会唱歌,而且还是在gay吧,在夜总会上,一边喝酒一边唱色.情歌。 平时的收入来源,都是靠喝酒靠小费。 夏杨心思单纯,想的是什么,面部表情表现出的就是什么。 “在想工作的事?” “嗯。”夏杨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唱歌的工作。” 夏杨有一副好嗓子,只是 “工作的事不急,你有身份证可以慢慢找,何况地方这么大,不一定只去唱歌。” 夏杨有点不好意思:“我只会唱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再者,唱歌来的快,有时候一晚就好几千。 凌秋说:“你想找唱歌的工作也可以,但别去之前那种地方。” 穿着紧身衣唱威风堂堂,还陪人喝酒,任由男人占便宜,那种地方太危险了,他不放心夏杨去。 夏杨微愣,心里又酸又甜,已经好多年没人关心他了。 夏杨随即就笑了,“好,我一定找个老老实实的工作。” 要找个老实点唱歌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可能,第二天夏杨去菜市场买菜,看到了灰白的墙壁上贴着招人的工作。 有清洁工也有洗碗涮盘的,还有搬砖拖运。 每条下面都有详细的上班地点和时间,工资也很明确。 基本上工资都在三千左右,只有搬砖拖运工资要高一点,有个五六千。 夏杨用手机拍了一张照,去了工地面试。 面试他的人是包工头,嫌弃的看了他身上那几两肉:“成年了吗?” 夏杨摸着自己的包,掏出来身份证特别自豪的说:“成年了成年了,我已经了二十岁了。” 年龄是到了,可这小身板有力气吗?看着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的,都没点肌肉。 夏杨担心包工头不要他,急忙说道:“我力气很大的,可以搬砖。” 最后包工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谁让工地现在缺人手呢。 夏杨力气是真的小,其他人搬十块砖的时候,他只能搬五块,干了一天,细白的胳膊上全是刮伤,汗水流在上面的时候还有些刺痛。 工地上的工资是按照日结算的,夏杨搬不过别人,拿到手的工资自然也比不过。 —天就赚了150,拿上钱,一张娃娃脸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工作虽然比在gay吧唱歌累,钱也少,但这踏实感从未有过。 夏杨每天早早的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往往累的满身臭汗,脱下来的鞋子也是气味难闻。 凌秋问他:“找着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夏杨怕凌秋担心,就说自己是在发传单。 凌秋也就没再多问了。 累了一天夏杨很快就睡着了,摸着扁扁的肚子打着鼾,凌秋借着微弱的光看向他的小脸。 这才几天,圆圆的娃娃脸就瘦成瓜子脸了,脸颊两侧都没什么肉了。 凌秋有些心疼,夏杨要是没跟他一起出来,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第二天凌秋往夏杨包里放了两支霍香正气液,提醒他天热了喝,不要中暑。 夏杨咬着两个包子又早早的去了工地,凌秋一个人守着摊位,他现在充满了干劲,已经把门面都收拾出来了,他想着很快就会有客人上门。 凌秋在自己一点点弄好的店里等着,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也是很快就过去了。 开始的期盼渐渐到了失望,凌秋的脸上不自觉的显露了出来。 凌秋情绪一直很低落,只是不管多么着急多么挫败,他也没打过退堂鼓。 到了第五天,终于迎来了一个单子。 修脚十元,如果要按摩就要再加二十,收费很便宜。 来了的是一个工人,这两天干活扭到脚了,买了膏药也没用,看到凌秋那修脚门面后就打着试一试的心去了。 一共交了三十,连带着修脚。 工人每天早起晚归的,长时间不修,指甲长非常难修,再加上在水泥地上班,粘上了灰指甲。 凌秋打开工具箱细心的开始为他清理,完了后有按摩,力道足,按的很舒服。 —顿修脚加按摩后,别说还挺管用,扭到的地方也不痛了,脚趾也特别干净。 临走时工人问道:“老板,你每天都会开张吗?” 凌秋一愣,回答道:“这个月,我每天都会在。” “那好,我改天绐你介绍几个人来,别说,你手艺真好,我穿鞋走路都不痛了。” 凌秋笑了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应该的,你技术好,收费也便宜。” 工人走后,凌秋看着箱子里的皱巴巴的三十块钱,露出一抹笑。 今天总算开业了,往后的日子应该会越来越好吧。 夏杨回来后,凌秋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夏杨也挺高兴的。 凌秋说:“今天开业了,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吧。” 说是吃点好的,其实不过是在路边上点了两碗三两的牛肉面。 第148章 心脏剧痛,痛到晕厥 夏杨看着面前的牛肉面,眼睛都亮了,抽出筷子就幵吃。 “慢点吃,别噎着。” C城物价高,两碗牛肉面就花了60,不过好在分量多,肉也大块。 凌秋将碗里的牛肉夹到了夏杨碗里。 夏杨吃面的动作一停,含着面条支支吾吾道:“秋秋……你吃……不要夹绐我……我够……” 他一张脸上全是汗水,含着面条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藏食的仓鼠。 “我怀孕了,吃不惯带膻味的,肉你吃,这几天你辛苦了。”说着凌秋将碗里的肉全夹到了夏杨碗里。 夏杨看着碗里的牛肉,心里特别暖,有人在关心他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他妈在世的时候只把他当个拖油瓶不是打就是骂。 每天晚上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然后把他关在杂物间里锁上门,不让他出来。 有时候,还会忘记把他放出来,他记得在里面关过最长的时间是三天,不吃不喝。 初次体会到关心,是在他妈得了绝症快死的时候,女人临死前的三个月,终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然后教会他,怎么在这个不被爱的世界里活下去。 夏杨忽然感到鼻酸,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他夹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牛肉是卤过的,肉很香,比他以前在西餐厅吃过的牛肉都还要香。 “秋秋,你对我真好。”夏杨吸了吸鼻子。 凌秋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笑了笑:“现在就我们俩个人相依为命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懦弱惯的人,别人给块糖都怕被甜死。 俩人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面,吃到一半的时候,隔壁桌忽然冒了句。 “你看最近娱乐新闻,出大事了,乔影你知道吧?他约?炮还约两个人,视频发在了网上,这还不是最刺激的,他约的那两个人是有妇之夫,被那两人的老婆堵在马路上打。” 凌秋身子一僵,叫乔影的人很多,可在娱乐圈里能引起这么大新闻的恐怕只有他了。 夏杨转过头看向那一桌人,半饷后他摸出手机点开网址。 很快的,一大波推送热门新闻发出了弹窗。 夏杨点开一看,上面是乔影被打的视频,评论下方一片热闹。 “秋秋,你看。”夏杨高兴的把手机递到了凌秋面前,示意他看。 凌秋瞥了一眼,上面被打得很惨的男人,无疑就是乔影。 他不由自主的拧了一下眉头,心里没什么感觉在。 “秋秋,你不高兴吗?” 凌秋摇了摇头:“谈不上高兴,这事和我无关。” 秦暮阳一心一意的喜欢的乔影,现在乔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会怎样? 对比与凌秋的淡定,夏杨可开心了,端着碗喝了口面汤后说道:“我早就看不顺眼那个乔影了,当初污蔑你进狱,现在他出事了,全是他咎由自取,活该!我觉得他这还不够惨!他应该进监狱,还你一个清白。” 夏杨没想到他这无意间的一句话,两周后就实现了,乔影进监狱了,凌秋也洗清了他纵火的罪名。 夏杨当天很高兴,情绪高涨到一次搬了八块砖。 下午回去的时候,还特意买了只烧鸡庆祝。 凌秋从夏杨口中得知乔影进监狱的事后,表情平平淡淡的。 他连个身份都没有的人,还在意那些清白吗? 想是这么想,可他却忍不住的看了眼新闻。 不到半分钟,眼前就模糊了,泪水顺着眼角滴到了手上。 久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碎了,秦暮阳……你看清了乔影是个怎么样的人后,可有一点后悔? 三个月后…… 秦暮阳依旧没有凌秋的消息,上一次凌秋出走,他好歹能通过监视器找到他的行踪,可这一次,几乎看完了都没有他的人影。 火车站、车站,飞机航班,都没有他的行踪。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秦暮阳不敢回别墅了,因为他受不了那栋他住了七年的房子里没有了凌秋。 心脏逐渐疼了起来,秦暮阳也不在意,只当是这几个月他着急着找凌秋给累着了。 到了中午,老张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回别墅。 秦暮阳一直拖到天黑了才回去。 —个人走在冷风中,看着孤寂的路灯,还有地上被拉长的人影。 这一刻秦暮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心里空唠唠的,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往里灌着像是要冻坏他的心肺。 回到别墅后已经十一点了,秦老爷子已经歇息去了,只留了一盏客厅的灯。 秦暮阳脚步虚晃的上楼,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凌秋的房间。 原本应该蜷缩在床上等着他卄的人,现在已经离开了。 自从凌秋不见后,房间就被人收拾了出来,床上只剩下一块硬硬的木板,上面还带着灰, 秦暮阳也不嫌弃,直接躺了下去,木板发出咯吱两声响。 秦暮阳用力的吸了口气,闻到的全是灰尘味,已经没了凌秋的气息。 快八年了,凌秋待在他身边。 逆来顺受,默默无闻,每次被他狠狠羞辱完,难过一会儿后,又会跟在他身后装作不在意的扬起笑。 凌秋是岌他的,就算没了情蛊,也是爱他的。 —条狗养在身边,都会多多少少产生点感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人。 哪怕他对他很凶,辱骂他,打他,把他关在狗笼里,逼他引?产,他都是对他有感情在的。 秦暮阳想,如果他对他好一点,哪怕是说点花言巧语多骗骗他,他是不是不会走? 以前他巴不得凌秋离开,可他真正的离开后,他就像是丟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凉嗖嗖的,心里的暖意再也无法升起。 心脏又疼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了。 抽搐着,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样,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绪,他整个人都难受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秦暮阳呼吸沉重,他从床上起来,在黑夜里摸索着进了浴室,想要泡个热水,好好的洗漱一下。 “凌秋……凌秋……” 这些都该是凌秋为他准备的,可现在他却离开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急匆匆的出狱,或许连件衣服都没有换,就这么着急的离开了a市,逃离了他的身边。 明明很小的时候,还吵着要做他童养媳的,还说要嫁给他,他还没有娶,他怎么就离开了? 凌秋不仅是个小窝囊废,还是个小骗子!骗子! 心脏越来越痛,痛得身体里像是刮起了飓风,那种痛一直延升到五脏,痛入六腑,痛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最后他眼前一黑,猛的倒在了地上晕倒了。 秦暮阳发病了。 耳边有很多嘈杂的声音,躺在床上,他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可等他,想要伸手去触碰的时候,那声音却忽然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老张说。 “少爷心脏发病了,多半是没有按时吃药。” 说着,手臂便被人抬了起来,渐渐有冰冷的液体注入了他的身体里,他的意识逐渐恍惚。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守着他的人是小徐。 小徐见他醒后立马倒了杯温开水,“少爷,喝点水吧。” 秦暮阳想要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想要张口说句话都困难。 “我扶您起来。” 小徐力气大,单手就把秦暮阳扶了起来,然后端着水杯递到他唇边。 秦暮阳起初还不觉得渴,碰到水后,张嘴就喝了起来,满满一杯水很快的就见底。 “还要吗?” “不要了。”喉咙湿润后,秦暮阳总算能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虚弱沙哑,一听就是大病了一场。 秦暮阳转着眼珠看了周围一圈,问道:“我爷爷呢?” “在外面。” 秦暮阳道:“你扶我起床穿衣服。” 小徐摇头,态度严肃:“不行,张叔说等你醒来还要再做一遍检查,您得在床上好好休息,不能动。” 再做一遍检查?秦暮阳蹙紧眉头,眼神深沉。 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还需要一步一步的检查? 秦暮阳想起了,他昨晚心脏剧痛,最后痛得晕倒在了浴室门口。 他抬起手摸了摸心口位置,那里跳动得很快,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秦暮阳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体,他每年都会回祖宅检查一遍身体,也就有轻微的胃病,其他地方都很健康。 可最近为什么心脏老是痛? 最开始痛,秦暮阳并没有当回事儿,只当是自己累了,可这都痛到晕厥了。 秦暮阳看了一眼小徐将他推开,然后撑着身打算自己下床。 脚还没有落地,秦老爷子的声音从门口突然传来。 “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吗?” 秦暮阳身子一僵,小徐委屈巴巴的走过去想要将他扶回去。 秦暮阳躲开他的手,看着秦老爷子说道:“爷爷,我要去找凌秋。” “找人的事,先放在一边,你现在最该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 “我身体好得很!爷爷我要去找他,他已经消失三个月了,您就不担心他吗?” 第149章 移植心脏 “爷爷你就不担心凌秋吗?他体内有情蛊在,离了我会起反噬,心会痛。” 问出这话的时候,心脏又抽痛了两秒,秦暮阳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想起凌秋体内有情蛊在,那离他这么久,会不会痛死? 上一次他离开,短短两个月就瘦成了麻杆,捂住心口摇摇欲坠的模样,像易碎的水晶娃娃。 而现在凌秋已经消失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会不会比上一次还严重? 只要一想着凌秋捂住心口疼到吐血的样子后,秦暮阳就感觉心脏一拧一拧的疼,仿佛有针扎着一样。 他现在不想浪费时间休息,他想快点找到凌秋,把他带回家,不让他受苦。 秦暮阳挣扎着下床,脚落地,秦老爷子两步走到他面前阻止了他。 “回去!”秦老爷子态度严肃。 老张也走了过来,劝道:“少爷,你就听老爷子的话好好休息吧,找凌秋的事老爷子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不,我要亲自去找。”从来不敢违抗爷爷的秦暮阳,这一次态度十分坚决。 “爷爷,你让我去找吧,凌秋离了我会痛死的!”秦暮阳眼眶已经红了。 他不想在家里坐着躺着,无所事事,只能胡思乱想的想着凌秋。 他做事向来靠自己,从自己身边逃走的人,就要由他亲自找回来。 秦暮阳下床气冲冲的往门外走,还没出去,就被小徐和老张拦住了。 “让开!”秦暮阳个头高,再加上练过散打,绕是小徐拦他都有些费劲。 老张一把老骨头了,不敢上前去拦,就站在一旁看着。 就在秦老爷子看不下去后,老张开口了:“少爷,凌秋离开你照样好好的,不会出事。” 老张这话听在秦暮阳耳朵里只觉得格外刺耳。 什么叫凌秋离了他照样好好的,不会出事,他难道不知道他身体里有情蛊…… 他身子猛的一僵,被小徐抓住了机会,一把扣住他的手压制身后阻止他的动作。 秦暮阳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掉后,一张脸难看至极,他瞪向老张:“什么意思?” 老张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小心的看向秦老爷子。 老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见他看向秦老爷子后,他也瞥了过去。 秦老爷子表情有些深沉,眉心蹙紧。 秦暮阳直觉他们有事瞒着他,还是一件不小的事,而这事还有关凌秋。 “凌秋体内的情蛊已经失去作用了。” 秦暮阳浑身一僵,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股凉意,顺着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冷得颤抖。 他眼眶又红了几分,眼瞳有了些许湿意,“情蛊失去作用?你不是说情蛊不会失去作用的吗?”他问的是秦老 秦老爷子看着他,深沉道:“中了情蛊的人不能怀孕,凌秋有过六个月的孩子,引产后情蛊失效了。” 怎么会?秦暮阳不敢去信,明明引产完后,凌秋还“爱”着他啊,还会因为咬伤他的手而痛到吐血。 “不可能!” “凌秋已经不爱你,要是还有情蛊的作用在,那他为什么在监狱里连见都不肯见你一眼,又为什么他会提前出狱逃走,还不受影响?” 种种表现,只能说凌秋已经解蛊了。 秦老爷子其实并不想告诉他真相的,可现在想不告诉他也难,还不如让他明明白白。 秦暮阳不是没怀疑过,但他太依赖情蛊的作用了,以为有情蛊在凌秋就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这一刻,他像是傻了一样,整个人都呆滞了。 有情蛊在的凌秋都想离开他的身边,那没有情蛊在的凌秋,是不是永远都回不了他的身边了。 心里顿时像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秦暮阳呼吸沉重。 秦老爷子接着说,语气温和:“你不是又做了情蛊吗?等找到凌秋后再绐下一次蛊不就完事了么。” 他说的轻轻松松,放在以前,秦暮阳听到后会松一口气,可现在他总觉得秦老爷子还有事瞒着他。 给凌秋下蛊是真的要让他做自己的男媳妇吗? 秦老爷子至今没有告诉他,要凌秋的一个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绐他下蛊,爷爷你明知道情蛊伤身。” “不下情蛊他能像以前那样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事?”秦老爷子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我想把他找回来真心对他,不依靠情蛊,让他重新喜欢我。” “你也不掂量一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凌秋他会喜欢你么?”秦老爷子没好气的说。 秦暮阳不再说话了,他是做了很多对不起凌秋的事,可他也知道后悔了,杀人犯都有进法庭申诉的机会,怎么到他这就直接判死刑了? 秦暮阳转移话题道:“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老爷子心里咯瞪一下,“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秦暮阳清楚记得,他昏迷时听到张叔说的话。 心脏病发作。 心口上隐隐还传来一丝痛,秦暮阳:“爷爷我的心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老爷子没说话,他就把目光转向老张:“张叔,你说,一直以来都是你绐我做的体检。” 张叔回答道:“少爷身体很好,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怎么解释我昨晚忽然晕倒?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外面的医院,自己做一次体检。” 秦暮阳是个很讨厌进医院的人,有病都是找家庭医生每年做体检都是被老爷子招去祖宅做的。 秦暮阳用力挣扎起来,小徐一时不备松开了他的手,身子踉跄往后两步。 “你又在胡闹什么!”秦老爷子语气冷淡。 秦暮阳一听他的声音,气势就弱了,可还是说:“活了二十多年,我只是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秦老爷子说:“你想知道,就好好的在这坐着。” 老张一愣:“老爷子。” “他迟早一天会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告诉他绐他一个预防。” 看来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 秦暮阳沉默的走进去,坐在秦老爷子对面。 “老张你来说吧。” “是。”老张清了清嗓子,“少爷,你是先天性心脏病,十分严重。” “十分严重,那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 “你小时候生活在祖宅,用药物克制住了这才没犯病,老爷子瞒着你也是为你好,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难怪,老张之前时不时的问他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明明他胃出血已经好了,可他还拿药监督他吃。那药根本不是治疗胃病的而是治他的心。 心头莫名的发闷。 秦暮阳问:“我能活多久?” 秦暮阳已经往最严重的边上想了。 老张摇摇头:“少爷你不会死,你的心脏已经找到治疗方法了。” 秦暮阳短短的松了一口气,“什么治疗方法?” 老张又不吭声了,他看向秦老爷子。 “说绐他听。” 老张顿了顿,复杂的看了一眼秦暮阳,缓缓道:“换心。”两个字他却说的无比艰难。 秦暮阳听到后,心脏蓦地一颤。 “换心?”老张说他不会死,已经找到了治疗方法,那就是说已经找到了适合他的心脏源。 谁会舍弃自己一条命,把心脏给他,再何况他的血型还是稀有血型。 稀有血型…… 他记得凌秋引产时曾大出血险些丧命,而他的血型就是稀有血,当初他还抽了自己的血给他。 凌秋……凌秋…… —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为什么要给凌秋下情蛊,为什么要把凌秋从孤儿院带出来以童养媳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谁会那么傻的把自己的心脏给他? 只有当初那个爱他如命的凌秋啊。 那凌秋知道吗? 秦暮阳想都不敢想,他看向面前的老人,一瞬间觉得他变得陌生起来。 —直以来,他以为爷爷是真心对待凌秋的,却不想是有目的,看上的是那一颗心。 “如果不移植心脏,那我能活多少久?” 老张:“……四到五年。”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枚巨型炸弹,彻底轰炸了秦暮阳的心,他没有说一个字,一张俊脸上的血色以肉眼速度慢慢消退下来。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烧穿了。 四到五年,也就是说他和凌秋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了。 “你找他做我的童养媳,给他身上下情蛊,是不是就是为了几年后,他能自愿的移植他的心脏给我?是不是!” 秦老爷子抬了抬眸,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不少。 “不然呢。”凌秋一个孤儿院出生的男人,要不是心脏与秦暮阳匹配,他又怎么可能让他做秦家的童养媳? 秦老爷子收回眼神不再看秦暮阳,他晃悠悠的站起身,说道:“把凌秋找回来后,情蛊尽快的下在他身体里。” 凌秋如今体内的情蛊已经失去了作用,要想让他心甘情愿的移植心脏根本不可能。 “不。”秦暮阳出声道,“我不会再把情蛊用在他身上了。” “你说什么?”秦老爷子回过头冷眼看着他。 秦暮阳语气加重的重复道:“我说我不会把情蛊用在凌秋身上了!情蛊我会扔掉!” “你还想不想活了!” 秦暮阳只觉得有把利锥生生的凿开了他的心,一股深刻的悔意涌入他的骨髓,侵入他的血肉。 喉咙传来一阵酸涩,他哑着嗓子道:“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他拿自己的心救我!” 第150章 凌秋是他续命药(加更4800字) 秦暮阳厌恶凌秋,因为他是他爷爷硬塞给他的男媳妇,一无是处不说性子还窝囊。 他从小就瞧不起他,十岁那年,爷爷告诉他,长大后凌秋要跟着他,要他对他好一点。 他天生叛逆,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想着:只要不把凌秋弄死,他就要使劲折磨他。 这一折磨就折磨了他快十五年。 而现在,他忽然醒悟过来,打算真心实意的对小窝囊废好了。 可……他快活不长了。 五年的时间。 救他的人只有凌秋,他的心脏是从小为他准备的,他是自己的续命药。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对凌秋那么好,有时候比对他这个亲孙子还亲,他不满,对凌秋又生出几分嫉恨,结果现在看来,爷爷哪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他不过是愧疚,利用,要的只是那颗能救自己孙子的心。 凌秋六岁被带到秦家来,如今他已经二十一了,十五年里没人真心对他好。 秦暮阳像一个溺水挣扎的人,他复杂的看着秦老爷子。 他不会再给凌秋下情蛊了,当初想给他下,不过是想让凌秋好好待在他身边,他重新对他好,让凌秋重新爱上他。 但现在他要是被情蛊控制了,肯定会不受控制的把心移植给他。 “情蛊我不会再绐凌秋了。”他这话是说绐秦老爷子听的也是说绐自己听的。 他做不到要凌秋一命换一命,他宁愿自己死。 秦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杵着拐杖颤抖。 果然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之后你不用去找凌秋了,凌秋我会让人去找,情蛊你最好的交绐我,不要让我亲自去查。” 秦暮阳身体一僵,眼眶猩红的看着他,最后转身绕过人出去。 小徐依旧站在门口拦着秦暮阳。 “我回卧室,让开。” 秦老爷子没松开,小徐只能看向老张,得到老张点头后,他才往后退了一步,侧身放秦暮阳出去。 秦暮阳再次回到了凌秋的房间。 房间门打开,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伸手摸向墙上的开关,迎面而来的是冰冷的空气,没有丝毫人气。 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秦暮阳心脏很痛,他不知道是因为有病的原因,还是想凌秋的原因。 总之,那一处疼到窒息。 秦暮阳扶着墙,四肢百骸都在叫嚣,抽搐,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喉咙处传来一股腥甜,越来越浓,仿佛他一张嘴就会吐出血来。 秦暮阳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艰难的缩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蹲地。 他记得,以前凌秋最爱蹲在这样的角落里。 C城的冬天比往年提前到了半个月。 凌秋卧室里没有暖气,没一会儿就冻得他手脚冰凉。 凌秋就是在这睡的,睡了有七年。 因为身体寒冷的原因,秦暮阳逐渐感到了困乏,他也不上床,继续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闭上眼。 很快的他就睡着了,他又梦见了凌秋。 从孩子时的开朗再到少年时的忧愁,每一个画面都很清晰。 他再度梦见了,爬上桂花树的凌秋。 他站在上面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折了一枝桂花递给他。 “绐你,可香了。” 秦暮阳伸手想要接过,却不想站在树上的凌秋脚一滑摔了下来。 头着地满地是血,刺目鲜红一片。 梦里面凌秋全身是血,血在地上砸出一滩血坑,悲伤到绝望。 “暮阳,我把心绐你,你不要再让我疼了好不好?” 梦里面的凌秋摔倒下去后就再也没起来了,他绝望的想要伸手去抱他,可凌秋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在他眼前慢慢消失。 秦暮阳惊醒,再也不敢入睡。 “秋秋……”秦暮阳捂住自己湿润的脸,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仿佛丢失了一个心爱的玩具。 像是幻灯片一样,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相交辉映,他哭,他笑,他抱着他,他哀求他。 胸腔下那颗柔软的心被不断捅扎着,疼得他整个人紧紧的缩在一团,挤在墙缝间。 “秋秋,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欺负你,不该杀死你的孩子……余生五年,再绐我一次机会吧……” 秦暮阳头已经晕乎乎的了,他意识不强的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悔过当初犯下的错。 邵子薪曾对他说过,他完了。 他开始不懂,现在他真切体会到,他真的完了,完蛋了…… 凌秋一开始在他眼里就跟空气一样,透明到不会去注意,可直到失去后才知道,没了空气他会死。 越来越冷了,全身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秦暮阳嘴唇灰白,眼神暗淡下去。 就在他要闭眼的时候,他听到了手机铃声。 秦暮阳稍稍清醒过来,打起了精神。 手机不在他的手上,他晃了眼四周,在黑暗里看到一束白光。 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的会不会是派出去找凌秋的人? 秦暮阳强打起精神来,朝手机的方向爬去。 身体已经僵到麻木了,稍稍一动,整个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一般。 拿到手机一看,给他打来电话的又是召卩子薪,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手指冰冷僵硬,就在通话铃声快要响完时,秦暮阳接了起来。 “喂?” “暮阳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秦暮阳没把自己心脏病的事说绐邵子薪听。 “那你家童养媳找到了吗?” 想起凌秋心里又紧缩了两下,秦暮阳干巴巴的回道:“没有。” 邵子薪听出了他的语气有些不好,带着颓废仿佛没有力气。 秦暮阳是真的关心凌秋,乔影在监狱死的时候,他连个反应都没有,还在外面昼夜不分的找人。 “召卩子薪,我完了,我后悔了。” 召卩子薪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秦暮阳说这样的话。 他心里是想嘲笑他的,但又是在开不了口。 “不就是没找到人吗?人又没死,我帮你一起找吧。” 凌秋是他现在想找又不敢找的人,秦暮阳说了声:“谢谢。” 顿了顿又道:“你上次不是说要情蛊吗?我给你。” “不就是帮你找一下人吗?怎么还给谢礼了。”他可记得上一次秦暮阳气冲冲的语气,不过要是秦暮阳真绐他他还是会收下的。 情蛊可很难得,有钱都买不到,苏江白不听话的跑出去五个月,被他抓回来后,性子大不如从前,对他冷淡得很,他想着要不要学学秦暮阳,也给苏江白下情蛊,让他离不开他。 虽然行为很自私,但他和秦暮阳一比可是天壤之别,秦暮阳从来没喜欢过凌秋,而他是真心喜欢苏江白的。 召卩子薪顿了顿,不确定道:“情蛊你真的打算给我?免费的?你不打算绐凌秋巩固了?” 秦暮阳回答道:“不打算了。” 这倒是出乎却子薪的意料,他不明白,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秦暮阳就改性了,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邵子薪说道:“凌秋身体有蛊在,他出去几个月没事吧?我可是记得那玩意儿会把人疼死。” “他已经不疼了。”秦暮阳语气轻缓的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再加上信号不怎么好的原因,召卩子薪没太听得清。 “你说什么?”邵子薪问。 “他体内的情蛊已经没了,不会再受影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凌秋能躲这么久不出来。 召卩子薪挺好奇这情蛊是怎么解的,据他了解情蛊应该无解才是。 “之前凌秋流的那个孩子,让情蛊失效了。” 听秦暮阳这一解释后,召卩子薪瞬间明白了。 原来中了情蛊人不能怀孕啊,他说:“那我不要情蛊了,你绐我没用。” “你不是想用在苏江白身上吗?怎么不要了?” 召卩子薪淡淡说道:“苏江白怀孕了。” 秦暮阳一愣,脸色刹那间僵了下去,邵子薪语气很淡,但他能听得出来他很开心。 “你要他生下来?” “我的种当然要留下来。”邵子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你和他的身份……你家里人同意?”秦暮阳忽然想起什么来,“我记得你大学毕业那年已经订过婚了,婚期是不是近几个月。” “是啊。” 秦暮阳已经一头雾水了:“邵子薪,你要结婚了,那你还留着他?” “我结婚和把他留在我身边有关联吗。”邵子薪顿了顿又说。 “我爸妈坚决不让他进邵家的门,我也没办法啊,再说我结婚,只是挂个已婚的名头,又不会和那女的发生啥,我爱的依旧是苏江白,要他给我生孩子。” “他不介意吗?” “不介意啊,我问过他了,这男人老一点就是好,善解人意多了。” 秦暮阳当初让召卩子薪去接近苏江白,没想到居然接近出了感情,还让苏江白怀了孕 秦暮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事他掺和进去不太好。 再说,人苏江白都不介意,他在这多想什么。 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吗? 秦暮阳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些地方不对。 “情蛊你留着吧,你要想用就用在你家童养媳身上,但就怕他知道这情蛊是用他孩子的胎心做的。” 秦暮阳心里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脏:“我不会用在他身上了。” “那你就找个人卖了吧,这情蛊几百上千万的出价都有,你要是想卖我绐你问问。” 手机里传来召卩子薪的笑声:“有时间我们哥俩聚一下,对了,要不等我儿子办满月酒的时候你来吧,苏江白怀孕六个月了,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生了孩子请你来,认你做干爸。” 其实听得出来,邵子薪现在很幸福很开心,他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 家世、面子、爱情、孩子……秦暮阳羡慕他。 孩子……六个月的孩子… 当初凌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有六个月,如果还活着,都快两岁了。 手机通话什么时候挂的他都不知道,只隐隐约约听到召卩子薪那边着急的喊了一声苏老师。 过了片刻,秦暮阳放下手机,屏幕已经黑了。 他缓缓打开卧室灯,然后坐在冷硬的床板上环顾四周。 忽然间秦暮阳想到什么,他着急回到自己卧室,然后从书架上翻出相册来。 从小到大的照片里面都有,秦暮阳仔细翻着,遗憾的是他在里面没有找到凌秋的照片。 手中的相册忽然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重响,秦暮阳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他在发什么疯,当初那么讨凌秋,他怎么可能会留下他的照片。 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更别说他和他的合照了。 其实俩人出去旅游的时候曾拍过一些照片,大多数都是凌秋一厢情愿拍下的,不过秦暮阳看到后全部删了。 秦暮阳虚晃着脚步回去,然后不死心的在凌秋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找了近一小时,他终于在床缝里找到他一张证件照片。 上面的凌秋笑的小心翼翼,抿着嘴,嘴角两旁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柔顺。 照片很小,只有他拇指那么大点,秦暮阳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放在胸口处,然后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一夜无梦。 可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是湿,脸颊上全是黏糊糊的泪痕。 —整晚在冷屋里睡觉还不盖被子,秦暮阳发烧了。 老张作为家庭医生又忙碌了起来,给他量体温,输液。 老张要给秦暮阳输液,却发现秦暮阳左手紧紧攥着,他想分开他的手但根本分不开。 在之后秦暮阳醒了。 “少爷,把手松松,我绐你输液。” 秦暮阳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乖乖的把手张开,看到手心里凌秋的照片后,他小心的放在枕头底下。 这样的举动老张看在眼里,他心里叹了口气。 让凌秋同意移植心脏不难,难得是怎么让秦暮阳接受。 照秦暮阳这个情况下去,怕是他不会接受凌秋的心。 老张给他吊上药瓶后就离开房间了,整个空唠唠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人。 秦暮阳放空大脑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的从枕头下拿出凌秋的照片看着。 他要去找凌秋,找到后什么都不告诉他,然后陪在他身边,直到发病才离开他。 凌秋的肚子已经有九个月大了,肚子很大,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掩盖不住。顶着个大肚子做什么都很笨拙。 他没事就躲在狭小的帐篷里,唯恐被人发现他一个男人怀孕,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然后背后议论他,被男 人玩了屁?股。 修脚铺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关门没做了。 四个月来零零散散存了一万多,可以给宝宝买很多奶粉和衣服了。 凌秋扒着日历算临产的日子,算算时间,就在大年那几天。 可真是个好日子,凌秋笑得一脸幸福。 “宝宝,你的生日就是过年那几天哦,那天会很热闹。” 凌秋只去过一家私人医院检查过,只检查过一次,医生和他说他的宝宝很健康后,他就没再去了。 —是怕秦暮阳查到,二也是怕受到瞩目对之后的生活带来影响。 夏杨今天回来的挺早,环顾四周一圈后,在帐篷里找到了摸着肚子发呆的凌秋。 他走过去蹲在凌秋身旁,小心翼翼道:“秋秋,今天我们项目经理说请我们吃过年饭。” “那就去啊,全都去了,就你一人不去会不好。” 夏杨摸了摸后脑勺,一张娃娃脸不高兴的皱在一起。 “可是你现在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我有些不放心你。” 凌秋笑了笑:“我又不出帐篷,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放心去吃饭吧,要是晚了就在外住个酒店明天回来,这快过年了,大晚上的你在外面我还有些不放心你。” “我才不住酒店,我一定早点回来陪你。”酒店哪有在你身边睡着香。 最后一段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夏杨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去时被凌秋拉着戴上的围巾。 围巾是他自己没事时候织的,虽然单调了点但保暖很好。 看着夏杨一脸惊喜的模样,凌秋推了推他:“快起吧,别让人等久了。” “真暖,好酥服啊……” 这还是夏杨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把围巾塞到衣服外套里后高高兴兴的就出门了。 夏杨离开后,凌秋简单的吃了一点就回帐篷里去了。 白天他睡了很久,到了晚上一时半会儿有些睡不着,在加上肚子一阵闹腾,比以往都要动的厉害,凌秋就更难受了,他只能侧躺着,把抱枕放在肚子下压着,然后将手搭在肚子上,紧紧护牢。 第151章 桥下难……(必看章节) 天色渐晚,凌秋熟稔的将手电筒打开。 他怕黑,要有一点光他才能心安。 看着手电筒发出的光,凌秋将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轻轻抚摸,安抚着躁动的胎儿。 肚子里的宝宝今天特别能闹腾,隔着厚实的羽绒服都能看见肚子在动。 光滑的肚皮有时候被撑起一小块,疼得凌秋忍不住蹙眉倒抽一口凉气。 “宝宝,你可别像你爸那样折腾我……我怕疼……”凌秋颤抖的说着。 没想到说完后,肚里的宝宝真的不怎么动了。 凌秋欣慰的笑笑,小心的靠着枕头闭眼。 没多久他就困倦了,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见秦暮阳找到了他,看到他什么也不要他生下来,还踩着他的肚皮使劲碾。 凌秋被吓醒了,醒来后肚子一抽抽的疼,连带着下面也疼了起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雨,疇里啪啦的砸在水面上,寒风将帐篷吹得哗哗作响。 这样大的风雨,在这个时候出现很少见。 凌秋握着手电筒想起身将帐篷给拉上,结果刚一动身子,下面传来一股热流。 这样的感觉他很熟悉,他伸手摸了摸,是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 难怪今天,疼这么厉害。 凌秋拿出手机给夏杨打电话,按了十几通也拨不出去,手机没有一点信号。 凌秋脸色顿时苍白,这么大的雨,身边又没一个人在,他该怎么生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以前看过的新闻。 什么孕夫在外难产,一死两命。 凌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疼得眼泪直冒。 用力吸了吸气,凌秋强忍着痛苦然后起身找到干净的毛巾和剪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隐隐雷声响起,凌秋本身胆小怕黑,更别说现在一个人在这样的雷雨夜生孩子。 雷声响一次,腹部就抽搐一次,下?身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划开了一样。 凌秋回忆起生第一个孩子时候的情节。 担心弄脏床,凌秋他扯下床单铺在了帐篷角落里。 然后慢慢的躺下,把裤子脱掉张开腿。 宫缩不断,凌秋一深一浅的呼吸着,嘴里咬着毛巾发出破碎的闷哼声。 好疼啊……呜呜……好疼…… 冬夜中,凌秋疼出了一身冷汗。 外面的闪电仿佛撕碎黑暗的夜空,一声巨雷降临下来。 凌秋一只手抓住身后铁杆,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还能听到声音的左耳。 好怕,怕黑,怕打雷,怕下雨,怕风,但更怕的是宝宝生不出来,一死两命!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产期提前到了。 因为恐惧,凌秋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很难集中精神。 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让下面集中力气。 羽绒服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凌秋仰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零散的呻?吟。 嘴中的棉布掉了下来,他张嘴哭着,哀鸣不止,彻底陷入绝望。 “宝宝……出来啊……” 他还记得他上个孩子就是在肚子中活活憋死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那个孩子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 凌秋下意识的躬身低头去看肚子,他伸手撩起一层衣服,看着浑圆的肚皮轻轻蠕动着。 凌秋紧紧盯着,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秋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全凭着自己的意志支撑着,身体没了力后,又缓缓,缓了一点力气后再用。 这样来回折腾,身体逐渐虚脱了。 “今天……要死在这了吗……”他哑着嗓子呢喃着,想起这五年的经历的一切,唇角微微勾起,自嘲的笑了出来。 二十多年来,他就没有哪天真正幸福过,以前以为只要能看到秦暮阳陪在他身边就是幸福,却没想到,那样的幸福是情蛊产生的错觉。 凌秋扶着腰,顺从的倒了下去,他躺的地方是帐篷入口,拉链没有拉紧,他直接倒在了外面。 风夹杂着雨吹在了他的脸上,凌秋睁着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 桥下的风景也挺好的,能看到外面万千灯火,可惜都不是他的家。 凌秋的神情慢慢变得麻木,冰冷的手放在高隆的腹部上,连着叫了好几声,宝宝。 回应他的只有外面的风声和雷声,风呜呜吹在耳畔像是在哭一样,雨点稀稀疏疏的落下来砸在水面泛起涟漪。 他还没找到家人,没有一个家,他才二十二岁不到,余生应该很长才对。 小腹,如同被绞肉机绞碎了一般的疼痛着,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下唇咬出鲜血顺着牙齿的间隙蔓延的满嘴都是。 凌秋双臂放在身体两侧,使上全身的力气支撑起上半身,手指因为疼痛而弯曲成爪状,两只手腕一只向内弯着,另一只向外弯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还要有多久才会平息,因为夜还那样的漫长…… 凌秋的身体越来越软,肚子依然突兀地膨胀着,却不再有规律。 之前让凌秋疼到惨叫的宫缩已经没了,间隔许久,腹部半软不硬的顶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已经疼到麻木的原因,他居然已经感觉不到下腹挤压的力道了。 凌秋陷入更深的绝望,他手足无措的去摸肚子,哽咽抽泣道:“宝宝……对不起……阿爸没力气了……阿爸是不是好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滩血水顺着他的双腿流淌在了肮脏的地上,小腹,再次抽搐的疼了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水,像是没有止境一般,缓缓淌了出来。 浸红了他身上的羽绒服,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又活了过来,开始用力挣扎往下滑。 凌秋暗淡的眼睛里闪出渺茫的希望,他撑起身,支撑起自己笨重的身躯靠在帐篷上,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当微弱的阵痛来袭时,便死死咬紧牙关,五指抠地,十指传来钻心的痛,让凌秋越发清醒起来。 “宝宝,加油……出来……” 凌秋急促的喘着气,掌心轻柔的摸着腹部似乎是在鼓励的腹中的孩子。 “宝宝,外面有阿爸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痛受一点冷……不要怕……不要怕……” 又一次更猛烈的阵痛来袭,凌秋仰长脖颈,咬破了嘴唇,将哭声和惨叫压在了嗓子里。 他急促的喘息一口气,下?身在漫长的痛苦中撑到极致,忽然间腰间一松,汹涌的热?流喷溅而出,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婴儿落在了他两腿间的床单上。 借着手电筒的光,凌秋颤抖的用干净的棉布擦拭着婴儿的身子。 他整个人依旧在高度紧张中,抱着孩子的手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的孩子还没有哭…… 这是凌秋接到的第一个讯息。 温热的泪水已经淌满了整张脸,顺着下颌滴在了孩子的身上。 为什么不哭呢……那些好不容易遗忘的记忆再度涌入了他的脑海。 冰冷的手术室,麻木不仁的医生,生下来就死了的男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生出来了,为什么孩子不哭? 凌秋手忙脚乱的将孩子的脐带剪断,然后将用早已准备好的浴巾给包裹起来。 “宝宝你出一下声别吓阿爸好不好?” “宝宝……你是不是冷了?阿爸绐你裹上衣服就不冷了……” 凌秋带着哭腔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冰冷的让人心碎。 凌秋学着电视上看的去拍打手中的孩子,一次比一次用力,他的身体本身就没多大力气,没拍几下身体就软了。 但凌秋依旧不死心,一边拍打一边喊着:“出声啊……不要再睡了……不要丢下阿爸……宝宝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手中的孩子身体一颤,猛的扯开嗓门大哭起来。 小小的身躯蕴含着旺盛的生命力,一声比一声瞭亮,哭颤了凌秋的心肉。 这样的声音,打破了寒冷的黑夜,给凌秋带来了温暖。 凌秋脸上还保持着哭的表情,看到怀里的孩子张着嘴哭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 这是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却是这几年来为数不多的真笑,劫后余生。 孩子很活泼,伸出皱巴巴的手在空中挥舞着。 孩子很可爱,跟他想象的那样,乖巧漂亮。 心里一点点的柔软下去,担心他着凉,凌秋爬到里面,去拿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给孩子穿上。 是个女孩 很小很瘦。 皮肤红彤彤,身上覆盖这一层浅浅的胎脂,因为难产出血的原因,身体染得红一块,有些狼藉。 孩子还在委屈的哭着,张着小嘴无意识的贴近凌秋。 凌秋给他穿上衣服做好保暖后,轻轻的护在怀里,脑子里缓慢想着。 是个女孩,那就给她买粉红色的婴儿用品,等她再长大一点了可以绐她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买个洋娃娃陪伴 凌秋缓慢的想着这一切……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受不住的跌倒在冰冷的地上他还没给宝宝取名字……女孩子就叫栖栖吧…… 希望宝宝有个栖息之地,别像他……活了二十多年……连个家都没有…… 第152章 栖栖出生 “栖栖……栖栖……”凌秋抱着孩子,轻声呢喃着。 怀里的孩子哭累了,靠在他怀里紧紧的闭着眼。 凌秋情不自禁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强打起精神来将孩子放在柔软的床上,安心的看着她。 他身上满是血,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清理了,眼皮也越来越重,最终受不住的跌倒在地上。 外面的雷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空气中一股湿气。 远在a市的秦暮阳莫名奇妙的打了一个寒颤,一股恐惧从心底缓缓升起,瞬间沿着血液传遍全身上下,就连手指头都慌得颤抖,怎么握都握不紧。 他看着外面乌漆漆的天,瞪大的双眼中,蓦地流出一行泪。 他毫无知觉,直到窗外的冷风吹在脸上冰冷一片,他伸手摸了摸,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凌秋……凌秋……五个月了……你究竟在哪?这么冷的天,你还好吗? —旦打开思恋的闸门,便停不下来。 秦暮阳站在二楼窗口处看向下面。 他已经被老爷子关在家里一个月了,他必须想办法出去找凌秋。 今晚下过一场大雨,守卫松懈了不少。 秦暮阳将被套床单撕烂弄成绳子,然后挂在窗户上扔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翻身出去,动作轻声,担心在这个时候惊动老爷子。 他一点点的往下移动,饶是这样,还是被老张给发现了。 老张本来是上楼给秦暮阳拿药来着,进屋没看见他人,找了一圈后,发现后阳台窗户上亮着灯。 过去一看就看到绑在上面的被单。 他顿时愣了,张开腿就跑过去,此时的秦暮阳已经到一半了,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看得老张心惊胆战。 “少爷危险,你快回来,你要是走了,老爷子准会生气。” 秦暮阳听到头顶传来老张的声音后,抬起头往上看,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废话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 手中的动作又加快了些,怕老张惊动下面的守卫。 老张怕秦暮阳摔下去不敢在边上叫他,转身往楼下跑。 秦暮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怎么高的距离后,直接往下跳,脚下踩到一块鹅卵石。 这刚下完雨,地里湿滑,秦暮阳一时没注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秦暮阳皱紧了眉头,咬牙歲脚往车库跑,他握紧车钥匙,听到身后传来小徐的声音后,忍痛加快步伐。 秦暮阳就这样跑了,坐上车踩着油门,直接撞开道闸。 秦暮阳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凌秋心上,他心心念念着那个人,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到他的身边,然后带着他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他藏起来,安度余生。 他身上只带了一些证件,连张银行卡都没带。 依他对老爷子的了解,他绝对会封了他所有的银行卡。 秦暮阳给召卩子薪联系了一下,这家伙最近很忙,一边和家里人筹备着婚礼,一边不忘照顾苏江白。 日子过得很潇洒,想想几个月后,召卩子薪就能抱上自己的孩子了,他心里就一阵酸。 这么晚了,却子薪应该是已经睡了,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秦暮阳又打了第二通。 这次召卩子薪接了起来,语气懒洋洋的问他:“这么晚了绐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 “我跑岀来了,身上没钱,借我点。” 那边的召卩子薪直接清醒了:“跑出来了?你和你家老爷子这是闹翻了?” “早就闹翻了,这段时间他把我关起来了,我一直在找机会出来,也没机会联系你。” 邵子薪也没多问,发了一个地址给他让他先去他朋友那避难。 “谢谢。” 邵子薪“喊”了一声笑道,“朋友之间说这个干嘛,快点找到你家童养媳吧。” 通话挂断后,没多久召卩子薪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定位和联系人。 秦暮阳将导航开起,朝着目的地开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秦暮阳想,他要活下去,不管怎样他都要活下去,然后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回凌秋。 夏杨和工地上的人提前聚餐吃过年饭,他吃得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凌秋。 他现在肚子九个月大了,也快到产期了,他担心他。 桌上有不少领导,谁都没走,他也不好意思走。 这些人饭菜没怎么吃,全在喝酒,包工头给夏杨倒满酒,说了句辛苦了。 夏杨摇摇头说:“不辛苦。”然后心不在焉端起酒杯一口喝光。 包工头愣住半饷,乐呵呵的笑道:“小夏,你这酒量不错啊,还真看不出来。” 夏杨长得个细皮嫩肉的,个头也纤细,这一杯白酒下去后,眼不眨脸不红的。 夏杨回过神看着手中的空杯,这就算酒量好了?要知道他干“卖唱”的时候,一次性能喝四五十杯。 起初他不喜欢酒味,甚至讨厌,难闻不说对身体也不好。 别人喝醉酒有人照顾,而他喝醉了还要提防那些摸他屁?股的男人。 他一个人,没人照顾没人爱,只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于是在家偷偷练习喝酒,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知道在外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醉。 包工头又给他添了一杯酒,这次夏杨没喝,而是等到敬酒的时候才抿一小口。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还有下雨的趋势,夏杨心里难受紧张。 他偷偷询问包工头:“李哥,我能提前走不?” “家里有事?” 夏杨说:“有人等。” 包工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点破,“还是晚点走吧,今天领导在,晚点发过年红包。” 听到红包两个字,夏杨眼睛都亮了,他悄悄问:“红包有多少啊?” 包工头想了想,回答道:“一两千吧,每年都不一样。” —两千给凌秋再多买一件羽绒服了,不亏。 夏杨顿时打消了回去的念头,继续敬领导酒,他常年生活在那种地方,讨好人是生活的一部分,嘴皮练得特别甜。 说些奉承的话,十分真诚,不会夸张又能把人捧得舒舒服服。 过了半个小时后,天上猛的下起暴雨,疇里啪啦的雨点声屋子里都听得到,紧接着电闪雷鸣。 绕是夏杨这种不怕打雷的也被着雷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凌秋在桥下没事吧?他记得他很怕黑,那在这雷雨夜岂不是更怕? 眼前浮现出凌秋害怕的躲在床上盖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里猛的一紧,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一两千夏杨决定还是不要了,他想抓紧回去,回到凌秋的身边。 包工头见他脸色不对,笑道:“怕打雷啊?” “李哥,我想回去。” “回去?”李哥看了眼窗户外边,“这么大的暴雨,你怕是一出去就淋成狗,太危险了。” 包工头很不赞同他离开,白白少了一两千不说,还危险,这么大的雷,伤到人怎么办。 见夏杨脸色依旧难看,包工头:“我看啊,这雨下不了多久?你先别着急,等雨稍稍停下来再走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夏杨点了点头,耐心的坐着。 他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窗外,祈祷雨快点停,却不想过了半小时,这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领导喝完酒,包了个ktv包厢,让人去玩。 因为吓着暴雨所有人都去了,夏杨也被包工头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包厢。 领导今天高兴让所有人都去点歌,唱得好的发红包。 这样高兴的事,夏杨却没有听进去,整个人在神游状态,思绪早就飘出去了。 去点歌的时候,还是包工头提醒他去点的。 他熟稔的拿起话筒,然后在点歌台上习惯的点了一首青媚狐。 音乐放起,他这个人依旧不在状态,直到开口。 “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 流目盼生姿娇 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 月花好云竹茂 风缥缈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 唱的不错,声音也挺好,就是明显的透露出“色情”感。 包厢里十几二十双的眼睛震惊的盯着他。 领导是个四十岁的大直男,听到这样的歌脸上尽是尴尬。 包工头看着夏杨神游的“娇?喘”唱歌,忍不住的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放……放的什么歌。” 这一拍倒是把夏杨的脑子给拍回来了,他看了看手中的话筒,又看了一眼屏幕。 完蛋了,习惯点这样的歌了。 他脸上窘迫,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放错了。” 说完立即转身,手忙脚乱的点了一位歌手,出来的是就刘欢的好汉歌。 音乐响起,顿时就把刚才的尴尬感给弄没了。 夏杨仰着头举着话筒唱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领导满意他的表现,起身鼓掌,吆喝一声:“唱的好!” 夏杨嗓子不错,唱什么都好听,直男领导听得高兴,当场给他发了个两千的大红包。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这一晚紧绷的心终于有一丝丝的舒服了。 这时进来个送酒的服务员,夏杨问道:“请问,外面还在下雨吗?” 服务员点了点头回答:“暴雨还在下,看天气,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夏杨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的坐在凳子上。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这雨怎么还没停啊…… 夏杨给凌秋打了个电话,通话提醒对方在通话中。 连打好几通都是这样。 包工头看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按号,忍不住说道:“现在这么大雨的天信号不好,你还是别打了,人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那个桥洞可不算是一个家,可危险了。 这些夏杨没和他说,不死心的又打了几次后,夏杨放下了手机。 “我想离开。” 包工头说:“你刚拿了红包,现在走的话绐领导的印象很不好,你再唱两首歌吧……” 夏杨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这一留竟留了三小时,都到后半夜了。 外面的雨逐渐停了下来,夏杨心里想着,这下总能回去陪凌秋了。 第153章 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雨停了,夏杨急急忙忙的往桥洞赶。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一两滴雨点溅在水面的声音,夏杨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感。 “秋秋……”夏杨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帐篷有些吹歪了,隐隐能看到里面有光。 夏杨走近了些,忽然间嗅到一股血腥味,随着步伐越来越靠近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整片胸膛,随着心脏慌乱的鼓动,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连跑带爬的进帐篷,打开帐篷的瞬间,入眼的是满地的血,一条刺目的血痕顺着外面一直延展到里面。 浓浓的血腥扑面而来,微微刺痛了夏杨的双目。 凌秋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原本干净雪白的羽绒服上染上了鲜血,两?腿之前全是干涸的血块。 他看起来毫无生气,腹部已经塌陷下去,嘴唇呈现出可怕的紫色。 “秋秋……秋秋……”夏杨嘶声叫喊道,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夏杨脚步虚晃的爬到凌秋身边,伸手将虚弱的男人抱到怀里。 凌秋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身体冰冷,如同掉入了冰窖,整个人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安静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夏杨怎么喊,也喊不醒他。 夏杨仰着头,一声声粗喘,泪水顺着脸颊聚到下巴,砸在了凌秋脸上。 他手颤抖的厉害,大脑一片空白。 要是他没去参加聚会就好了,要是他提前回来就好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责自己,就在这时,一声孩子的啼哭拉回了他的神智。 夏杨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向床上,在那看见一个可怜的小婴儿。 孩子脸上还带着血污,张着嘴狼狈大哭,临时穿好的衣服被蹬开,小手小脚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看着就让人心疼。 夏杨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了,他要保护凌秋和他的孩子。 夏杨将凌秋扶起来背在肩上,用床单把他牢牢绑住,确定不会摔倒后,他才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 凌秋现在正在逃命躲人,只有带他去私人医院才安全。 只是这大半夜的,刚下完雨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夏杨想了想,最后给包工头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哽咽哀求着:“李哥……求求你……帮我一个忙……”他声音带着战栗和抽泣,字都扯不清。 “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夏杨深呼吸一口气,抽抽噎噎道:“我家里人难产了,现在人晕着……情况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只能带他去私人医院……路上没车……” 包工头大概听明白了,他为人友好爽快,也不多问,立即问了夏杨在什么地方。 夏杨报了一个地址后,他驱车往地方赶。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他开过去一看,果然是夏杨。 背后背着一个大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的,血腥味怎么遮也遮不住,靠近后还被血熏的有些辣眼。 他下车将后车门打开,也不嫌弃脏,抱着凌秋放在后车座。 “谢谢你……李哥……”夏杨两大眼睛已经哭成核桃眼了,鼻子通红着,一出声,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抽搐,喉咙深处闷出一声嗝。 大半夜的,这情况看着怪渗人的,包工头急匆匆道:“赶紧上车,去医院。” 夏杨抱着孩子坐进去,临时不忘提醒他:“李哥,拜托您找家私人医院……” 包工头导航了一家医院出来,调头往私人医院驱去。 包工头一边转方向盘一边忍不住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夏杨。 “你俩该不会是瞒着家里人私奔的吧?不敢去医院是不是怕被家里人找到?”包工头只是随口一问,后来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夏杨初到工地的时候,一身细皮嫩肉啥都不会,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夏杨抬头没说话,包工头就当他是默认了。 十分钟不到,人就送往了私人医院。 夏杨还在哭整个人都在慌乱状态,手续这些全是包工头帮他办的。 夏杨满手是血,一边和包工头说谢谢,一边擦眼泪,擦的一脸血污。 包工头把他带去了厕所,让他好好的把脸洗干净。 看着他把脸洗完后,像哄自家儿子那样哄他道:“放心吧,都送到医院了,肯定不会有事。” 孩子的情况也不太好,被送进了保温箱里。 凌秋被抬上手术床推进急症室的时候,夏杨僵站在外面,腿脚发软,抖成一个筛子。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术门上的灯光。 过了将近两小时,凌秋才被推了出来。 看着躺在上面毫无血色的男人,夏杨又想掉眼泪了。 包工头安抚着他,让他别哭。 他点了点头,只是红了鼻尖和眼眶。 跟着医生进病房,他跪在凌秋床边,满是冷汗的双手死死攥紧凌秋的手。 “他……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失血有点多,好好补补就行了。”医生避重就轻的说。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三人。 片刻后,夏杨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对包工头说:“谢谢你李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包工头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助人为乐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说着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杨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想去送他,包工头对他摇摇手:“你陪他吧,不用送我。” 夏杨停下脚步,支支吾吾道:“李哥……今天发生的事能拜托你保密吗?” 包工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认定他们是背对着父母私奔的情侣了。 “多大点事啊,你李哥我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牢固,透不出风。” 夏杨感激道:“谢谢。”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谢谢了,包工头没放在心里,转身就离开了。 目送人离开后,夏杨反身回到了房间里继续守着凌秋。 看他嘴皮干,就用棉签沾水一点一点的给他晕湿。 —整晚的高度紧张,再加上之前喝了很多酒,夏杨有些困了,但他实在是不敢睡,怕凌秋醒来的时候没人发现。 过了一小时,一位护士走进来问夏杨。 “你是孩子什么人?” 怎么忽然问起孩子来,难道是孩子出事了? “我是孩子的叔叔。” 护士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道:“出来一下,我这边和你说说孩子的情况。” 夏杨心猛的一紧,就像是被一直小手紧紧攥了一下,他赶紧跟在护士身后,随着她来到走廊。 “是孩子出事了吗?” 护士摇摇头,她看向夏杨,眼神复杂,里面有夏杨看不懂的心疼。 “叫你出来,就是想提前告诉你一件事,你做好心里准备。” 夏杨紧张的点点头。 护士拿出一份诊断报告,上面是给婴儿做的一个检查。 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看着心脏病那三个字,夏杨顿时呆住了。 “心……心脏病……?” 护士没有去解答夏杨的疑问,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孕夫现在身体很不好,所以这件事暂时瞒着他,等他身体好到差不多了,你再和他说吧。” “等等。”夏杨脸色急了,他握紧诊断书,不确定的又问,“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严重吗?怎么治?她会不会” 那个“死”夏杨没有说出来。 护士摇摇头“好好修复就不会出事,至于怎么治……先天性心脏病只能移植心脏。” 这年头移植个肾脏都难,更别说要一颗活生生的心脏。 “那修复要多少钱?” “一个月一万左右,而且,那只是稳固病情,没法做到根治。” 夏杨一听心都凉了,为什么老天总爱开这样的玩笑,凌秋这一生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施加在他孩子的身上? 他先去看了待在保温箱里的婴儿。 孩子还小,双眼紧闭着,跟个小猴子似的缩在角落里。 —般来说,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也瞧不出长得像谁。 可凌秋生的这个女娃娃,出生下来就漂亮,脸蛋红润润的,鼻子挺,眼睛大,隐隐看出长得像凌秋。 就是有心脏病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夏杨想起平日里凌秋细心呵护肚子的模样,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凌秋要是知道孩子有心脏病,心里该有多难受? 凌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睁眼就看夏杨。 凌秋意识恍惚,转动着干涩的眼睛打量着四周,他下意识的想着动一动身子,下面就跟撕裂一样的疼,他喘息一口,哑着嗓子喃喃喊了一声:“疼。” 夏杨忙起身,从桌子上药包里找出止痛片喂凌秋吃下。 过了一会儿,凌秋黑漆漆的眼瞳才对上夏杨的脸。 面前这张娃娃脸,一看就很疲惫。 夏杨那双大眼睛里被红血丝占满,眼眶微微浮肿,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胡渣,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秋秋……你总算醒了……我……”夏杨哽咽着,顿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凌秋声音干哑道:“杨杨,孩子呢?” 第154章 你的孩子患有心脏病 “杨杨,孩子呢?”凌秋又问。 他看了眼周围,没看到孩子,眼瞳里带着惊慌,一时间各种恐惧的想法冲进他大脑,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夏杨赶紧道:“孩子身体有些受凉了,放在保温箱里。” 凌秋松下一口气:“带我去看她。” 凌秋刚做完手术,身体正疼的时候,夏杨心疼他。 “你在这躺着,我让护士把孩子抱进来。” 凌秋抓住他的手,摇头:“孩子身体不好,还是我去吧,我没事的……” 怕夏杨不相信,凌秋重复:“我真的没事……我不疼……” 以前再痛苦的他都熬过去了,现在不过是生了个孩子失血过多,对比以前秦暮阳带给他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夏杨听着他的解释,心里酸到冒泡。 为什么凌秋总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孩子的身体是不好,和他的身体也不好啊,他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吗? 最终拗不过凌秋,夏杨让护士送来轮椅,把凌秋扶上去。 夏杨把凌秋推到孩子的房间里。 似乎是有心电感应般,凌秋一眼就看到他的孩子。 凌秋抬起手,让夏杨把他推过去,到了保温箱前,凌秋微微撑起了虚弱的身子透过玻璃往里看。 虽然是满足了九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但孩子并没有在他肚子里生活的很好,生下来就小的可怜,瘦巴巴的, —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亲子之间,似乎是有感应在,原本闭着眼睛睡着的孩子忽然醒了过来,微微眯着眼睛,张着小嘴哭嚎着。 虚弱的哭声传进凌秋耳朵里,像是只小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凌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抱孩子,指尖触碰到玻璃后却又胆小的缩回去了。 他这样的动作太明显,根本逃不开护士的眼睛。 护士询问道:“凌先生,您是想抱抱孩子吗?” 凌秋一愣,湿润的眼睛里顿时弥漫出惊喜来。 “我……我可以抱她吗?” “您是孩子的父亲,当然可以啦。” “不是,我怕伤到孩子。” 护士安抚他道:“不会的,哪能那么容易伤到,你胆大一点。” 说着护士打开保温箱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出来,孩子仍旧不停的哭着,护士温柔的拍了拍孩子的背部轻轻哄着,然后再抱给凌秋。 凌秋学着护士的动作,将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软软小小的,像个易碎物品,怕用力的捏坏,又怕松了孩子摔在地上。 因为紧张,凌秋瞳孔收缩着,呼吸都减轻了些。 “别紧张,就这样抱,她会很舒服的。” 经过护士指导后,凌秋总算不怕了,他低着头嘴角上扬挂出一丝笑来。 这是他的宝宝他的栖栖。 原本哭的一抽一抽的栖栖,到了爸爸怀里后顿时安静了,嘴角居然还上扬了一个弧度。 后边的夏杨看到后,惊了:“你看你看,她笑了,好可爱啊,秋秋她和你长得好像。” 夏杨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不是羡慕凌秋有了孩子,而是羡慕那个让凌秋心甘情愿怀孕生孩子的人。 “杨杨,你要抱吗?”凌秋抬头询问夏杨。 夏杨赶紧摇头,这才生下来的孩子就跟软骨头一样。 想起之前他后面背着凌秋前面抱着孩子时,他就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时候情绪被紧张和恐惧占据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后怕。 要他再抱,他可不敢抱了。 凌秋温柔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他继续抱着孩子温声哄着。 房间里淡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十分柔和温馨。 夏杨不由自主的看呆了,他心里想着,他妈生他那会儿是不是也和凌秋一样? “秋秋,孩子的名字你想了吗?” “想好了。”凌秋柔和的吐出两个字,“凌栖。” “好听,哪个栖?卄字头的茜吗?” 凌秋摇头,回答道:“是栖息之地的栖,同音字Xi。” 夏杨没再多问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栖栖,栖息之地的栖,可真是个好名字。 “栖栖。”夏杨轻轻的叫了一声。 睡在凌秋怀里的孩子,仿佛知道这是在叫她,她伸了伸小手,嘴角上的笑更深了。 没抱多久,孩子又被送进了保温箱,凌秋念念不舍的看着不想走。 听到明天孩子就能离开保温箱后他才安心回到病房休息。 凌秋大出血,贫血严重,从轮椅上移到床上就头晕的厉害,眼前更是天旋地转一片。 他顺势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夏杨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里寻思着,该怎么把栖栖患有心脏病的事和他说。 —想到凌秋和栖栖刚待在一起的画面,他就不忍心。 想着想着夏杨也困了,他已经二十六个小时没合过眼了,沉重的眼皮半奁拉着,一小会儿时间他就闭眼睡着 了。 第二天,孩子被护士抱出来放到了婴儿车里,推到了凌秋的房间。 “我可以抱着她睡吗?” 护士回答说:“建议不要,孩子太小,一是怕压着她,二是担心被子捂着她。” 孩子饿得很快,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 孩子虽然是凌秋生的,但他是一个男人并没有母?乳,所以只能喝奶粉。 凌秋虽然穷,但吃的用的都是给孩子尽量选好的,奶粉一千左右一罐,广告介绍说和母乳的营养差不多。 护士耐心教凌秋调奶粉试温度,叫他怎么抱着孩子喂奶,和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凌秋第一次喂奶,奶水流的到处都是,他满脸自责,明明这些东西他看过书看过视频了啊,怎么到他手里,他就跟个白痴一样。 护士笑笑:“第一次都生疏,多试几次就习惯了。” 孩子微微有吐奶迹象,凌秋第一次看到孩子吐奶的时候一张脸紧张的发白。 后来还是护士告诉他是正常现象后他才放心下来。 护士心里想着,这点事都这么紧张,那他知道孩子患有心脏病岂不是…… 医院里住一天院就要花上好几百,凌秋住了两天就不敢住了。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现在上厕所都要夏杨照顾,平时动一动下面都疼得厉害,根本就不能出院。 但凌秋坚持要出院,怎么劝都没用。 夏杨急冲冲道:“凌秋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栖栖啊,你现在身体没有恢复好后面伤口很有可能复发,你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栖栖,我白天还要赚钱养家呢。” 凌秋坐在床上身子一僵,他咬看咬下唇,粉色的唇瓣上被他狠狠咬出一个牙印来。 “我最快能多久出院?”这话问的是站在一旁的护士。 护士说,“最少得两天。” 凌秋点点头,无奈答应了。 护士松了一口气,眼神转向夏杨示意他出去。 “秋秋,我出去一趟。” 凌秋“嗯。”了一声,继续抱着孩子哄着。 出去后护士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他女儿有心脏病的事你和他说没有。” “……还没有。”夏杨眼中闪过一些纠结,“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他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和他说说情况,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别到时候他女儿发病了才开始慌。” 夏杨点头,表示明白了。 可回到房间里,看到凌秋抱着孩子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要不,再缓缓吧…… 这一拖竟拖到出院,凌秋办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临走时,一直照看着他和孩子的护士跑到了他的面前来。 “凌先生,我建议您办一张卡。” “什么卡?”凌秋心里纳闷,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优惠打折卡,难道医院还能打折了? 护士:“定期检查身体的卡。” 凌秋以为是给他检查身体,他摇摇头说:“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了,已经不用多做检查了。” 再何况,这定期检查要花不少钱,把钱浪费在他上面不值得。 护士一听,顿时就知道夏杨没和凌秋说孩子心脏病的事,她不满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人。 看来还是得由她亲自说了。 “凌先生,做定期检查的不是你,是你的孩子。” “栖栖?”一听到是栖栖,凌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声音带着细微的战栗,“栖栖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并没有着急的回答凌秋的话,而是让他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或者让夏杨抱着。 夏杨这次主动的去抱了孩子。 凌秋一脸紧张,手心里出了冷汗,他看着护士打开文件夹,从里拿出一份身体检查表。 “凌先生,这是你女儿的身体检查表,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凌秋的心仿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穿透胸膛,用力的揪着一半,泛着剧烈的疼痛,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浓重的恐惧。 扑面而来的绝望气息仿佛将他一点一点的淹没,令他呼吸不得。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接过护士手中的表格。 他心里无数遍的安慰自己不要慌张,可手整个都在颤抖,晃动的纸张,模糊不堪的视线。 上面的字很小,可凌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心脏那一栏有缺陷。 下面标注着先天性心脏病。 凌秋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可他发现喉咙深处仿佛被心堵住了一样,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第155章 我会赚钱养你们父女 人到底有多绝望,才大脑一片空白,才心痛到窒息。 “护士……是不是检查错了……”凌秋从检查表上抬起眼神看向护士。 “凌先生,检查结果不会出错的,我们已经核实很多遍了……” 护士眼中带着深深的惋惜,心脏病,可是不治之症,严重的可是随时会死人的。 凌秋的脸色本就苍白,如今更是白到接近透明,没有一点血色。 如今入冬,天气寒冷,他身上穿着厚实的羽绒服,里面还加了件保暖衣,贴了个暖宝宝,可他却感觉无比寒冷,整颗心宛如扔在了外面结冰的冰湖里,整个人冻得全身发抖。 他回头看向身后抱着孩子的夏杨,夏杨的目光闪躲着,里面有着和护士一样的惋惜。 夏杨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夏杨怀里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凌秋一样的情绪,微微睁开眼睛,嘴一瘪哭了起来,小胸脯一起一伏的颤抖不止。 凌秋看得心疼难忍,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聚集在下巴上砸在手中的检查表上,晕湿一大片。 他现在情绪不好,整个人发软,维持站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不敢去抱他的孩子。 凌秋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 凌秋很快的就面对了现实,开始思考为什么他的女儿会有先天性心脏病。 之前怀孕傅庭轩让他留下来,他怕因为情蛊,孩子的身体会受影响。 傅庭轩和他再三保证过,孩子不会出事,他才决定留下来的。 既然不是情蛊的作用,难道是他怀孕期间做了影响胎儿的事吗? “护士,我的女儿为什么患有心脏病?” “你的女儿是先天性心脏病,遗传的。”护士解释着,又问,“你和孩子她爸有没有心脏上的疾病?” 凌秋摇摇头,秦暮阳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他在学校也做过体检,从未有过心脏病。 “那也有可能是隔代遗传,看是不是你们爸妈。” 见凌秋默然的低着头,护士再次询问:“凌先生,老实说,您女儿的心脏并不乐观,医生建议的是每个月来医院做一次复查,确保您女儿的健康。” “做一次复查需要花多少?” “近一万。”护士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打在凌秋头顶。 他的做修剪店,一个月收入三四千,夏杨外出辛苦打工,早出晚归也才换得六千。 而现在给孩子做个复查,就要将一个月的收入全部砸进去,还不带他们吃穿住。 这样的钱,对于任何家庭来说都有些负担,更别说连个家都没有的凌秋。 护士:“这只是前期的费用,后期如果您女儿心稳定了,会慢慢减少复查天数,之后能吃药了,会开药稳定病情。” “我……我知道了……”凌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卡最后还是办了,从医院回家,一路上都是夏杨抱着孩子。 凌秋脚步虚晃,走路踉踉跄跄。 路都走不稳,更别说抱孩子了。 直到回到桥洞下帐篷后,他才接过孩子。 夏杨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张了张嘴没出声,最后默默转身去收拾帐篷。 帐篷里面很脏,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一张满是血的床单铺在地上,看着就疹得慌。 床单上的血多半已经洗不干净了,夏杨捡起来看了两眼,最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凌秋生孩子是在角落里生的,所以整理的地方并不多,里面大多还是保持原来的整洁干净。 夏杨将帐篷敞开透气,然后叫凌秋进来坐着。 凌秋抱着孩子,像个机器人一样听着夏杨的话。 夏杨让他站哪他就站哪,让他坐床上他就坐床上。 这个人像台老旧的机器,没有一丝生气。 孩子在他怀里睡得很舒服,夏杨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孩子,他轻轻的蹲在凌秋跟前,然后伸手握住他瘦弱的肩膀。 “秋秋,你别怕,我可以找工作养你们父女,一份工作不行就两份……三份……我身体很好!不怕累不怕吃苦!” 夏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手心下的肩膀在战栗着。 凌秋抬眸看向夏杨,夏杨本该过得更好的,他那么年轻有活力,没必要和他在外面吃这种苦。 凌秋回来时的那股无助,全都变成了感动,密密麻麻的盘踞在心口,使他喉咙里堵塞得厉害,连带着眼睛都有些泛酸。 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从办完卡一直到回来,他都没有哭,他伪装得很坚强,在自己的心脏周围砌上一道道围墙。 可现在只因夏杨一句话,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围墙尽数崩塌。 眼泪跟停不下来似的,一串一串的砸下来。 夏杨看得心慌,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凌秋就哭了,他手忙脚乱的抬起手想要给凌秋擦眼泪。 刚要碰到凌秋的脸,却见自己收拾过房间的手有些脏,他瞅了瞅自己的衣袖,见挺干净的后,用衣袖小心的为他擦眼泪。 凌秋刚生完孩子,应该好好的坐月子,情绪不能低落,不然容易得抑郁症,还有经常哭的话,也会落下毛病。 “秋秋,不哭了……” 眼前的夏杨比他小上好几个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被他圆润的娃娃脸所吸引。 可现在那张娃娃脸已经不圆了,下巴瘦的尖尖的,眼眶处一团乌青。 他和夏杨住的这几个月,让他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体会到了被关心被爱的感觉。 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他不能连累到他,害他一起跟自己受苦受累。 “杨杨,你回a市吧。” 夏杨一怔,慢慢瞪大眼睛:“秋秋,你说什么?” “夏杨,你回a市吧,别再跟着我了。”凌秋和夏杨熟了后一直叫他都是杨杨,现在换成夏杨,可见他态度坚决,是真的想让夏杨离开。 夏杨只感觉自己胸腔里那颗心一点一点的的变得冰冷起来,他哽咽笑道:“秋秋,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这都快过年了,我们也去吃年夜饭吧……就我们两个人团圆……不对……还有小丫头栖栖……” 原本还顺畅无阻的话,说到最后越说越颤,哽咽的听不出声。 凌秋咬了咬后牙槽,将哽咽的声音憋回去:“夏杨,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你还年轻,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没必要和我耗在一起,跟着我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我宁愿坐牢,也不想回到以前!”夏杨崩溃的哭的出来,豆大的眼泪使劲冒出来。 夏杨一抽一抽的,他哭的时候不会出声,像只猫儿一样细微的发出呜咽,整个人抖得厉害。 他轻轻抓住凌秋的手,带着哀求道:“秋秋不要让我走好不好……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在乎我的人……是你让我感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丝温暖,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你不要丟下我,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没人爱我,没人心疼我,关心我在意我……我宁愿像这样和你一起吃苦,也不想一个人孤独……秋秋,你丢下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夏杨红着眼睛说着,眼神无助绝望。 —个“死”宛如一道惊雷砸在他身上,凌秋呼吸一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一手抱着怀中的女儿,一手轻轻抬起落在夏杨脸上为他擦去眼泪。 夏杨两手抓住他的手,张嘴可怜巴巴的叫了声:“秋秋……” “以后别再说死了。”说死容易,听得人心碎。 “你要是死了,世界上就没有像你这样爱我的人了。” 夏杨抬高肩膀,侧头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对不起。” “我给孩子喂奶,喂完奶后我们去吃饭吧。” “好。” 俩人去了大排档吃了烤肉,过年这段时间人很多,大排档挂着了彩灯,气氛热气腾腾。 凌秋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之后该怎么办。 他们的现在的存款有将近五万元。 每日开销不多,之后主要花在孩子身上。 药,奶粉,纸尿布,衣服,医院,算一算,孩子出生的这头份开销就要花两万多。 存款一下就少了一半。 剩下两万元不能动,要继续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凌秋一开始打算生完孩子,找处便宜的房子租下的,现在看来还不行,还得继续在桥洞下流浪。 他看了眼夏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 因为他,苦了他们俩了。 凌秋在帐篷里养身体顺带着照顾孩子,而夏杨放假时间也没闲着,他一天打两份工。 白天发传单,晚上就去酒吧上班,一天就睡四个小时。 辛苦是有回报的,短短半个月时间,他就拿了笔不少的收入,有一万,可以给小丫头栖栖看病了。 夏杨想着要不要今后都这么干,半个月一万那一个月就是两万,生活就不成问题了。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高收入也只维持过年这段高峰期,年一过完,就被打回原形,一个月最多也才一万,还不如他在工地上搬砖。 跨年夜,他没去酒吧上班,而是在帐篷里陪着凌秋。 往年跨年夜他都是一个人在家看春节联欢晚会,而今年没有电视可看,但他终于有人陪他跨年了,不再一个人守夜了。 他和凌秋一起去了桥上,随着跨年钟声响起,烟花在空中绽放,美不胜收。 彩色的光辉映在凌秋脸上,夏杨转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凌秋。 他在心里默默许了个愿,以后每年都要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 第156章 得了很严重的病 夏杨一时望着天空一时看着凌秋的侧脸,冬天夜晚的风很冷。 凌秋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像个圆滚滚的雪人,头上带着帽子,脖子上裹着围巾。 考虑到他生完孩子不久,受不了寒冷,看完第一场烟火,夏杨就带着他回帐篷了。 凌秋走前面,他走在后面,天上不断升起烟火,照亮着地面。 夏杨踩着凌秋的影子,视线恍惚了一下,他怔怔站稳停下脚步,一股强烈的晕厥感瞬间充斥着大脑,他晃了晃身子,险些倒下去。 凌秋听到身后没脚步声后,回头看了一眼:“杨杨,你怎么了?” 夏杨杵在原地不动,好半饷才回过神。 “我……我没事……就头忽然晕了一下。” “你是不是发烧了?”凌秋担忧的看着他。 夏杨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头,温度正常:“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 凌秋皱了一下眉:“最近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 “没事,我只是时间没调理过来。”他没有告诉凌秋,他最近一天打两份工的事。 凌秋只知道他外面上班还包吃住,他一向信任夏杨,从未怀疑过他撒谎。 夏杨抬起脚,头再次晕眩,渐渐的一股暖流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夏杨艰难的稳住脚步,好在这时天色黑,凌秋看不到他的异样,不然又要担心他了。 “秋秋,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看看烟火。” 凌秋望着他,这么晚了,天又黑又冷,一个人站在这桥上怎么看怎么孤独,凌秋不愿意丢下他一个人。 “你受不住风,栖栖也是,你回帐篷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最后凌秋还是独自抱着孩子回去了,夏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桥头后,再也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鼻血还在流,任凭他怎么堵也堵不住,幸好今天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血溅在上面也不会让人发现。 夏杨没有往坏处去想,他流鼻血已经流习惯了,只当自己是有鼻炎。 最近流的比较狠,有时候上着班忽然就顺着嘴角往下淌。 夏杨熟稔的仰头掐住鼻子止血,可能最近吃什么东西上火了,不然也不会流这么多血。 等晕厥感消失后,夏杨仰头看了看天上还在放的烟火。 烟火真好看,就是太短了。 等鼻血止住后,夏杨才回了帐篷,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有点多的原因,短短几步路他走得摇摇晃晃特别艰难。 等回去后,凌秋已经收拾好哄孩子睡觉了。 听到帐篷打开的声音,凌秋并没有回头,只是温声的问了句:“回来啦?快去洗个脸泡个脚睡了。” “嗯……”夏杨的声音有些沙哑。 凌秋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回过头一看,吓了一跳,夏杨那张脸白的跟鬼一样,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出去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凌秋过去摸了摸夏杨的脸,很冰:“怎么冷成这样了?” 夏杨已经冷到没有知觉了,支吾道:“烟火太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外面风那么大,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万一被冻坏了怎么办?” 凌秋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的教育他,夏杨腆着脸挨训,没有一点不高兴不说,心里还暖乎乎的。 “秋秋,我们以后是不是能一直在一起?”夏杨忽然来了一句。 凌秋低着头搓着他的手,半饷后“嗯。”了一声。 声音很小,夏杨却听清楚了,他咧开嘴笑着,两眼笑出月牙。 夏杨拿到临时工那一万元后,工地也开工了。 回家过年的工人,各个长了二斤膘回来,唯独夏杨一个人瘦成了麻杆。 包工头不满的啧啧了两下嘴:“你这身板还能搬砖吗?” “一次八片砖没问题。” 夏杨瘦是瘦了点,可该有的肌肉还是有。 “小夏,你家里是不是遇到难事了?”包工头问他。 “没有啊。” 夏杨对着白工头腼腆的笑了下。 现在的夏杨已经褪去了刚来时稚嫩的影子,隐隐有了成年男子的味道。 很漂亮很英俊那种。 这样的夏杨在工地上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且夏杨又很随和,这么个人在工地上一堆男人帮里还是很吃香的,谁都愿意对这个年轻人好。 “你要是有事就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啊,李哥,我没什么难事,真的,要是有一定和你说!” 夏杨看着柔弱,其实骨子里很硬的,这么一个人,恰恰正对包工头的胃口。 包工头也没再多问,只好意的提醒了他一句:“好好注意身体,别太拼命,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太瘦了也该去做个体检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夏杨听进了耳朵里却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中午,夏杨搬砖的时候又流鼻血了,他起初没注意只当是汗水,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工人提醒他流鼻血了,他才停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手血。 包工头让他去医院处理一下,最好做个体检什么的,平白无故的流鼻血,一看就不对劲。 夏杨依旧没放在心上,做个体检可是要花好几千,他才不愿意去花这份冤枉钱,而且他身体好好的,才不会有事。 “李哥,我是最近上火了,吃多了火锅和烧烤。” “我可没听过吃火锅还能吃出鼻血的,你最好去医院看看。” 最终,夏杨还是没能拗过包工头,请了半天的假去药店开了去火的药。 花了一百,看着手上提着的药袋夏杨一阵心疼。 第二天,包工头关心的问了夏杨两句,得知他只开了药根本没去检查后,气不打一处来。 夏杨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我现在缺钱缺时间,哪有时间去检查。” “这都是小事,没钱我给你。” “我不要。”有些事该硬气的时候还是得硬气点,比如白绐的不能要。 “那借绐你总成吧!” “不成。” 夏杨很舉,率到包工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夏杨也知道对方是好心好意的关心他,他挠挠后脑勺,温声说:“李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在意我。” 包工头抿了抿嘴,经过这件事后,他知道夏杨真的很缺钱。 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又有上进心的小孩,谁看谁不喜欢啊。 他拍了拍夏杨的肩膀:“你好好干,干个半个月我绐上头提议让你升职加薪。” “真的啊!”夏杨高兴的合不拢嘴,翁黑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搬砖还能升职啊,怎么个升职法?” 包工头鼓励他:“比如升成我这样,一个月工资能有个一两万,还能接私活。” “李哥,我一定好好干!” “不但要好好干,还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当天晚上,夏杨将包工头的话说给了凌秋听,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可他已经有预感自己要升职加薪了。 半年过去了,升职的事落实了下来。 包工头把夏杨当徒弟,带着他去考证,证一过就能上岗位了。 夏杨捧着证书,眼睛笑成月牙,晚上抱着睡,做梦梦见自己有好多钱,开豪车住豪宅,还开了家医院,有上好医疗设备专门给小丫头栖栖治病。 早上六点,梦醒了。 夏杨看着沾了点口水的证书,坐在床上傻呵呵的笑。 “秋秋,等我升职加薪,我们就能住房子里了。” 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凌秋回头看了他一眼,柔和的笑了一下。 —瞬间,夏杨整颗心都被一股暖意给填满了,什么叫岁月静好,这就叫! 夏杨拿着证去上班,包工头让他去做个体检,体检报告正常后就可以交给人事部转岗位升职了。 听到升职两个字,夏杨二话不说的去了医院做体检。 体检结果上午做下午出,夏杨一天都在医院等着,他做的是全身体检花了不少时间。 体检结果一项项下去都很正常,直到X光检查项出来,他被单独叫去了诊断室。 “只有你一个人吗?” 就是简单的做个体检,难道还需要人陪?夏杨被问得大脑发怔,半饷后他点点头,回道:“就我一个人。” 医生蹙紧眉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眼镜,随后叹了口气。 眼神里带着可惜,语气里带着无奈,似乎是没想通事。 夏杨莫名感到一阵心慌,这是他第一次来医院做体检,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为什么医生会用一种他很可怜的眼神看向他?: “医生,我怎么了?” 医生将X光片和诊断书交到了他手里,夏杨看不懂手中的片子,就把目光放在了诊断书上。 当看到那两个字后,呼吸一窒。 “这……怎……怎么……可能啊……”夏杨声音都是颤的,他抬起头眨了两下眼睛,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是不是诊断错了?机器岀问题了?我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你是不是经常流鼻血?失眠、烦躁、食欲不振?有时候头痛很严重,精神萎靡?” 夏杨无话可说了,因为医生说的每一项都说到了点子上。 他得病了,很严重的病,他不能升职加薪了,就连去搬砖都不能了。 第157章 总算有个家 夏杨双手颤抖着,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数,他不是学医的,但他也能看出来他现在的身体有多糟糕。 医生指着图片在夏杨耳边一一给他详解,夏杨听一半漏一半,洋洋洒洒的总结出,他活不久了。 这个病能活多久,他比谁都清楚,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得这种病,然后在医院里垂死挣扎两年死的。 夏杨没再多问,这种病就算能治他也不会治,天价的医疗费,他负担不起。 夏杨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唇角,将检查报告攥进在手心里,站起身。 “谢谢你,医生。” “夏先生您不打算医治住院吗?” 夏杨回道:“不治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温度正高,夏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努力扬出笑容来。 他要一直笑着,不能让凌秋发现端倪。 工地上的工作今天之后怕是不能再去了,他得和李哥好好说一下辞职的事。 之后,在剩下的时间里,他要用最短的时间赚最多的钱留给凌秋。 夏杨最后看了一眼诊断书,然后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凌秋修养好身体后,将修脚店又开了起来,每天十来个人进门,一天最多能赚个三百。 正修着脚,夏杨就回来了。 凌秋挺意外的,他没想到夏杨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杨杨,吃过饭了吗?” 夏杨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露出一抹笑来:“吃了。” 凌秋心思细腻,明显感觉到夏杨的眼神有些闪躲,还有他的脸色好像比去之前更苍白了。 凌秋关心的问道:“你今天去做体检,结果怎么样?” 夏杨的心瞬间漏掉了一拍,他忙笑了一下,装作平时的模样,语气轻松说:“身体好着呢!倍儿棒!凌秋正在给人修脚,就没有多问。 夏杨深深的看了一眼凌秋,随后转身进了帐篷坐在地上。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涨得发痛,他一向不是很坚强,以前遇到点屁事他都会喝酒大哭的。 夏杨连着喝了好几口冷水才把情绪给压下去。 凌秋在外面给客人修脚,夏杨就在里面守着孩子。 六个月大的孩子,五官稍稍已经长开了,皮肤白里透红,五官越发精致起来。 夏杨伸出食指摸了摸孩子小小的脸蛋,“栖栖,不知道叔叔我还能不能守着你长大。” 凌秋忙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今天收入不错,他想着要不要带着夏杨下馆子,庆祝他升职。 “杨杨,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夏杨顿了一下,半饷后他回答道:“我不想去外面吃。” “不想去外面吃的话,那我给你做点什么?” 夏杨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当初来到C城钱不够,菜都是往便宜的去买,当时正好碰到西红柿削价处理,凌秋就一口气买了很多,绐夏杨做的第一顿饭,就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很简单的一碗面,却是夏杨吃过最好吃的。 看夏杨的模样是真的很想吃,凌秋点头答应了,正好家里有剩余的鸡蛋和西红柿。 —碗面二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凌秋特意煎了两个蛋放在夏杨碗里。 夏杨偏过头去看,看着碗里两块金黄色的煎蛋,眼睛又有些发酸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接过凌秋递过来的筷子。 面很好吃,夏杨故意吸的很大声,掩饰着自己哽咽的鼻音。 连面带汤的吃完后,夏杨放下手中的碗,声音沙哑道:“真想每天都吃上这样一碗面。” 凌秋笑着说:“那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夏杨也跟着笑了笑,其实每天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着谁吃,吃的是谁做的。 第二天去上班,包工头询问夏杨的检查结果,夏杨支支吾吾的撒了个谎,说自己临时有事没去做。 包工头让他月底前将体检报告交给他,却没想到月底夏杨交上来的是一封辞职信。 包工头看着头都懵了,夏杨有多拼命他比谁都清楚,一边搬砖一边学习考证,就是想着升职加薪。 眼看着就要升职了,怎么突然就想着要辞职了?包工头越想越不对劲,把他叫到一旁追问:“是家里出了事,还是工地上做的不愉快被人欺负了?” 夏杨不想回答。 包工头就威胁他,“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桥底下找上次那个进医院的人。” 夏杨一听顿时慌了,当场跪了下去哀求着,“李哥,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没上班的事告诉他。” “那你就好好的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辞职!” 夏杨低着头摇晃着脑袋,眼泪顺着眼角淌出来,无声的哭着。 包工头性子急,见夏杨这样一哭顿时就没辙了,他拍了拍他的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不为难你了。” “谢谢你李哥。” 包工头也看开了,毕竟男人总有件憋在心里开不了口的事。 他不追问,不代表他放任夏杨不管,毕竟这孩子算他半个徒弟,人老实又勤奋还聪明。 “那你今后打算去哪?” “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回归老本行,去夜场卖歌卖酒去,那始终赚钱多。 “李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吧。” “要是我家里人问起我来,你就说最近我调到其他工地上去了,在外包吃住,很难回去一次。” 包工头:“你要是真担心家里人,就该好好的和他说,而不是像这样瞒着他。” 包工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了夏杨,和他一起编这段谎言。 夏杨想要尽快离开凌秋,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病症加重,身体就越痛。 和凌秋住在一起,他早晚会发现端倪,凌秋的负担已经够重了,他不能再给他添负担,让他难过。 回去后,夏杨把编出来的谎言告诉了凌秋。 凌秋听了后,眼神怔了怔,“很久才会回来一次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夏杨慢慢的把视线从凌秋眼睛里调到了他的手上。 这样的凌秋他不敢多看,多看两眼他的心口就跟被人挖了一块似的疼。 “杨杨,我舍不得你。”在陌生的城市里他们俩相依为命,夏杨一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夏杨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他没想到世界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当初是他求着凌秋别赶他走的,却没想到最后离开是他自己提了出来。 “呐……我也舍不得你,但这个工作很难得,可以赚很多钱,到时候赚到钱我们就搬个像样点的家吧。” 凌秋得知夏杨就这两天走后,就想着把栖栖的户口给办了。 他的身份证是假的,只能办在夏杨名下。 夏杨那份单薄的户口簿上就这样多出来了一张。 凌秋:“以后栖栖就是你干女儿了。” 夏杨走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凌秋撑着伞送他,直到他上车离开后他还站在原地看着。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感,总感觉夏杨这一趟出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他和夏杨每天都会抽时间联系。 俩人聊的最多的就是栖栖和工作。 夏杨在电话里对凌秋说道:“秋秋,我这个月工资有四万,你拿着钱去租个房子吧。” “居然这么多?” 手机里面传来夏杨懒洋洋的笑声:“以后还会更多。” “房子的事,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行,我可能过年才会回来,你先去找,找到后,过年我就好直接回家了……我们俩个人的家……到时候可以在家里看烟火……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夏杨渐渐的没声了。 “喂?杨杨?”凌秋叫他几声。 凌秋看着手机,还在通话中,可怎么就没声音了?难道是信号不好? 再之后,对方通话忽然挂断,凌秋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夏杨那边或许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又或许太累他休息了。 夏杨每次和他打电话都会说累,没聊几句就把手机给关了机。 凌秋忍不住多想,每次都是想些不好的,越想到后面越是怕。 第二天,银行卡里收到了四万的转账。 夏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告诉他,昨晚他太累不小心睡着了,手机到点自动关机。 解释得很牵强,可凌秋只能相信。 看着短信上的转账记录,现在存款已经有六万了,是可以去租个房子了。 房子他一直有在看,最近他选到了一处,地址虽然偏僻了点,但环境挺干净的。 房主是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就靠着收点房租过日子。 见凌秋一个人也带着个孩子后,就便宜了点租给他。 —个月两千,一次性?交三个月,另外还加上一笔押金,合计九千。 谈好合同后,凌秋就把钱交了。 —套二的房子,有个卫生间和厨房,外加一个小阳台。 总共五十平方不到,显得有些拥挤。 但这总比在桥下住帐篷好多了。 寡妇人挺好的,见凌秋要收拾房子就主动帮他照顾女儿。 女儿栖栖很乖,九个月的孩子能说出点话了,看着人抱她就张着嘴笑着,然后奶声奶气的叫一声姨姨。 凌秋租了一辆车将帐篷行李搬了过来,东西不多收拾起来特别快。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打扫,整间房焕然一新,连丝灰尘都没有。 来C城有一年零四个月了,四百多天,总算找到一个家。 现在只需要等夏杨回来了。 第158章 左右不过是来卖的 等把屋子收拾好后,凌秋给夏杨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夏杨白天在忙,只有晚上才会有一点时间。 晚上八点半夏杨给凌秋回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道:“秋秋,我们终于有家了。” 凌秋浅浅的笑了一声,发出一声“嗯。” “你选的房子真好看。” “环境是不错,就是有点偏僻,房东人还挺好的。” “以后等有更多钱了,我们再搬去一处宽敞的地方吧,最好是有个儿童房的。”他看照片,一套二的房子,面积很小显得很拥挤,连个像样点的客厅都没有。 “杨杨,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有说年假时间吗?” 夏杨那边顿了顿才回答道:“就跨年那几天,回来会提前和你联系的。” 凌秋皱了一下眉头,他还以为夏杨每天忙,过年会多放几天假,没想到,回来只有几天。 “秋秋,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听出来了夏杨声音里有些沙哑。 “杨杨,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夏杨的心猛的一紧:“没,我的身体好着呢,不要多想我先去睡了啊。” 说完他便把手机给挂断了,凌秋僵着身子看着黑了屏的手机。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多了,他老觉得夏杨的声音不太对。 以前他工作,回来后累是累了点,但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朝气乐观。 现在的夏杨……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台机器,慢慢老化,没有一丝生气。 他隔着手机能清楚感觉到他的无力,他说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凌秋不免多想,夏杨那么年轻,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人生地不熟会不会是受欺负了。 他生活不能自理,也不知道他每天能不能吃饱,现在天气也凉了,就怕他保暖没做好,在外面感冒没人照顾他。 凌秋想了很多很多。 接下来,夏杨汇给他的钱,一次比一次多,最高的一次达到八万。 —晃两个月过去,眼看着要过年了,夏杨还没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 “杨杨,栖栖过几天就要生日了,能赶回来吗?”担心打扰他工作,凌秋发的消息。 这次没等多久,夏杨回了他:“三天后回来,顺便带个人回来绐你瞧。” 凌秋看着短信上的那一排字,字字烫在心头,有些发胀发酸 夏杨说要带回来一个人给他看,是什么人呢? 从他发的短信来看,像极了要带个男朋友回来。 凌秋心里忽然变得空唠唠的,像是忽然少了一块,夏杨要是真的找到个男朋友回来,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那么好的夏杨,应该多一个人爱他保护他才对。 凌秋将修脚店提前关了门,然后抱着女儿去买年货。 快一岁的栖栖长得跟个瓷娃娃的一样,头发及肩,凌秋用红绳绐她绑了个讨喜的羊角辫,抱出去的时候回头率特高。 路人们纷纷上前哄孩子开心,把栖栖哄得乐呵呵的,一路上小丫头收到了不少糖果。 凌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推着推车,将买来的年货放进推车里带回了家。 凌秋每周都会打扫一遍卫生,房子看上去很干净,但考虑到夏杨过两天要带人回来,凌秋又把房子重新的打扫了一遍。 第三天,夏杨上午给凌秋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下午回来。 结果回来的途中遇到堵车,晚上八点才到家。 凌秋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中途热了一次。 他一边等着夏杨他们,一边哄着女儿睡觉。 刚把女儿哄睡,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凌秋一怔,想起夏杨带着个人回来,他就有些紧张。 急急忙忙的过去幵门,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夏杨。 人瘦了很多,但脸色看上去还挺好的,凌秋松了口气。 “冷吗?” 夏杨冲上去抱着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脖颈,哑着嗓子道:“不冷。” 其实他很冷,得了那种病的吹不得冷风,一受凉骨头就疼,他在车上冻得瑟瑟发抖呼吸都不顺畅。 凌秋抬起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脸,眼眶顿时一热,过了片刻,他回过神。 “快进来,里面暖和,我给你再多找几件衣服穿上。”说完他就拉着夏杨进屋,走了两步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他回过头:“对了,你带回来的人呢?” “在后面。”夏杨停下身回过头叫道,“喂,你快点。” “来了。” 凌秋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下意识的往着声音方向看,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楼道里没有灯,对方举着手机,浅浅的亮光照在他脸上,五官清晰起来。 凌秋心里一颤,怎么会是他? “傅庭轩?” 傅庭轩听着声音一愣,他举起手机往凌秋脸上怒,看到人后。 原本震惊的脸色被喜悦占据,嘴角仿佛要咧到耳朵处。 “凌秋,居然是你!” 他似乎也是没想到会在这会见到凌秋,夏杨只告诉他回家见一个重要的人,他以为是夏杨的老相好,但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凌秋! 算起来,他已经快两年没见到凌秋了。 他很想派人去找他的,但秦家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他根本不敢去涉这个险。 原以为俩人之前有缘无分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上面。 凌秋在夏杨和傅庭轩身上来回打量几眼,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他工作地方认识的。”傅庭轩回答说。 “工作地方?”据他了解,夏杨在工地上,而傅庭轩这样的大少爷会有事没事的跑工地上去吗? “我干的那个工地,恰好是他们家的,然后就认识了。”夏杨解释道。 凌秋对于夏杨说的话,从来没有过怀疑,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考虑到都站在门外,凌秋赶紧招呼傅庭轩进来。 饭菜刚热过还没有凉,一桌子的菜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傅庭轩闻了闻,自从凌秋出狱后,他就再也没吃过对他胃口的饭菜了。 他自觉的坐上去,握着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拔丝排骨,酸甜可口,十分开胃。 “好饿啊,我先吃了。” 凌秋还算了解傅庭轩,这人向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当初在监狱里的时候就跟一个大爷一样。 夏杨暗自瞪了一眼傅庭轩,他紧挨着凌秋,问道:“秋秋,栖栖呢?” “她已经睡着了。” 夏杨有些失落,他着急着回来就是想看看他的干女儿,但没想到小丫头睡这么早。 “栖栖?”傅庭轩停下筷子,抬眸瞟了一眼凌秋的肚子,那里已经平坦下去了,细腰盈盈一握。 “你生的是个女儿?” “嗯,过两天就一岁了。” “那你生完孩子后,身体还受影响吗?” 凌秋知道他是在问他体内情蛊的事。 凌秋回答说:“已经没事了,孩子出生后就不疼了。”怀孕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会受影响,时不时的疼一下,严重的时候也会疼出吐血,但随着腹中胎儿越大,那股疼痛就越轻,直到孩子生下来后,就再也没有感觉了。 那一刻,仿佛心脏被放下了厚重的枷锁,整个人如同重获新生。 傅庭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吃饭中,傅庭轩听凌秋叫了声夏杨,才知道这才是娃娃脸的真名。 夏杨在夜总会上班用的是假名叫杨夏。 长着张娃娃脸,天生的好嗓子却用来唱色?情歌。 俩人第一次碰到的时候,是他被下?药了,夏杨被灌醉了。 俩人误打误撞进了同一房间,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情。 傅庭轩那晚虽说是被下了药,但他脑子还算清醒。 隐隐记得躺在他身下的男人生涩的不行,疼得直哼哼,一疼就唱色情歌,唱得那叫个百转千回。 到高?潮的时候,娃娃脸的声音变了味,狠狠的抱着他的脖子,带着哭腔叫喊了一声:“求……求……” 而他也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凌秋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就想起了凌秋在监狱里和他提过的一个人,好像也是一张娃娃脸爱唱色?情歌。 第二天一早,傅庭轩给人留下了四万的支票。 这夜总会出来卖的人就是方便,只要钱给的多,就不怕他事后来纠缠。 娃娃脸也挺识时务的,拿着支票懵了几秒后,颤颤巍巍的裹着被单下床。 他的腿抖得厉害,毕竟昨天被人干了一晚,现在两条细腿还合不拢。 —下床,直接身子往前倾,摔了个狗吃屎。 男人紧紧攥进支票,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摔疼的身体,而是看着支票有没有被蹭坏。 傅庭轩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伸手去扶,当时的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嘲讽着,这人可真是见财眼开,浑身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铜臭味。 当时的傅庭轩很瞧不起这个瘦巴巴的男人,左右不过是个出来卖的,一夜?情玩玩,第二天绐张支票,就好聚好散。 傅庭轩心里清楚着,他喜欢的是凌秋,不管过多少年都不会变。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但傅庭轩没想到过了两天他又在夜总会上看到了娃娃脸。 他的身子好像还没有好,走路一扭一扭的,他高兴的走到了一个老总身边,然后拿着话筒唱了一首日语歌。歌词他听不懂,就听他全程嗯嗯啊啊,一不小心就把他给听硬了。 第159章 处男情怀 也许是有处男情怀,傅庭轩看不惯第一次被自己上过的人再被别人碰。 眼看着那老男人的手要碰到夏杨的屁?股了,傅庭轩走过去一把将男人搂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人很瘦,全身仿佛只剩下骨头,手腕很细,一点都不像男人的手,没有一丝力道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夏杨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眼神微怔,反应过来后试图推开他。 被他一推一蹭,下面更yingT,傅庭轩忍着怒火,本来还挺看不起这人的,没想到再次碰面他居然敢推自己。 傅庭轩少爷脾气蹭蹭往上冒,和合作方谈完合同后,便拽着夏杨去了事先定好的房间。 夏杨依旧挣扎的厉害,小胳膊小腿往他身上打,嘴里喊着“放开。” 出来卖的还喊着放开,这不就是欲擒故纵吗? 他将夏杨扔到床上,随后打开钱包扔出支票甩到了男人脸上。 “我买你今天晚上。” 果然,只要钱到位做什么都可以。 傅庭轩当时莫名升起一股烦躁感,上去就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也不做任何调情直接占有了这个瘦弱的男人。 夏杨在床上依旧青涩的厉害,疼得身体颤抖,嘴里发出刚才他唱的日语歌,嗯嗯啊啊不停。 调子五音不全,却意外的让他觉得好听,到最后傅庭轩已经分不清他是在唱歌还是真的很痛苦的发出呻?吟。白晃晃的灯光照在他那张娃娃上,让他逐渐变得透明,看起来越发不真实。 之后……傅庭轩便包?养了夏杨。 他脾气很不好,会冲着他乱发脾气,一有不快就会把他按到床上去折腾他。 夏杨一直很乖,准确来说只要给够了钱,他就会乖乖的任由你摆布。 慢慢的……傅庭轩发现了夏杨除了在他床上唱歌呻?吟外,还会意识不清的求他。 他只会说一个“求”字,却不会具体去说求他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更恶劣的欺负他。 求我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经不住折腾,没两下就晕倒了。 他越来越瘦,傅庭轩将人抱在怀中,莫名的觉得这人和凌秋很像。 可有不知道像在哪里?明明俩个人天差地别,一个满身铜臭味让他烦躁,而另一个会时不时让他心疼。 过了腊八,他爸打电话让他回家,傅庭轩并不想回去,打算就在外面过年。 他爸气得在电话里骂他,问他和谁在外面过。 当时,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杨,和他包养的小情人一起过。 这样的想法让他惊了一下,他和夏杨认识四个多月。 他从不去过问夏杨的事,而夏杨也不会去关注他。 他们俩个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对彼此都不了解。 其实这样也挺好,本来就是个出来卖的,了解那么多做什么?到了后面还不是得散。 又过了几天,夏杨主动问起他,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我不回去了,就在这边过年。” 夏杨顿了顿,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支支吾吾的和他说:“傅先生,我这几天要回家过年,我能不能请几天假?” “行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傅庭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和夏杨一起走,也许是一个人在c城无聊,又或许是想着这个小sao?货,没了他,指不定又出去勾引人卖钱。 起初夏杨还不愿意,但他还得靠傅庭轩养活,便不情愿的同意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夏杨和一个年轻男人住在了一起对方还有个女儿。 夏杨一路上都在叮嘱他,到家后不要说他在夜总会里上班。 瞧他那点小心翼翼的样,傅庭轩心里嗤笑一声,夏杨一个出来卖的居然还会有喜欢的人,而且对方还有个女儿在。 活到这么大,他就没见过比夏杨还贱的。 他一边看不起他,一边又感觉心里发酸,他这个人占有欲强,虽然包?养合同上写了互不干涉对方。 但夏杨是他出钱养的人,身是他的,心也是,他容不得他出轨半点。 傅庭轩打好主意,遇到夏杨老相好,他就把夏杨被他包养的事给说出去。 结果……没想到…… 夏杨喜欢的人,居然也是他喜欢的。 凌秋,他设想过各种相遇的方式,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 真没有比现在还要糟糕的了。 吃过晚饭,凌秋正准备收拾碗筷拿去洗,刚拿进厨房,栖栖就哭了起来。 夏杨走进来:“秋秋,我来吧,你去看栖栖。” 凌秋露出歉意的笑,洗了个手急匆匆的赶进去。 凌秋走后,夏杨熟稔的穿上围裙开始洗碗。 为了节约燃气,他没开热水,直接用洗洁精洗,冬天的冷水冷到刺骨,洗了一会儿,手就冻红了。 傅庭轩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也跟着进来。 厨房很小,傅庭轩站在夏杨身后几乎紧贴着他。 “你干什么?”夏杨身子一僵,停下洗碗的动作看了他一眼。 傅庭轩上身前倾,将下巴放在他消瘦的肩膀上。 “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和你住在一起的是凌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一落,屁?股上就传来一阵痛,傅庭轩掐了他一下。 “你还和我说你叫杨夏,连名字都敢骗我,你知不知道那个合同你用的假名可是要吃违约金的,你赔得起吗?把你pi.股cao烂你都赔不起。” 夏杨的脸一阵红,用假名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他不想被凌秋发现。 “我错了,傅先生。” 傅庭轩笑了一下,他心里没生气,说的那些狠话,不过是想逗逗他,哪知道这么不经逗,一下子就和他道歉了。 “也没什么。”傅庭轩伸出手指摸了摸夏杨他红润的耳垂,温声说道,“记住,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凌秋说。 毕竟以后,他还想着要追凌秋。 夏杨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回来他的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凌秋看。 在夏杨眼里傅庭轩可不算个好人,倘若他是个正人君子,一心一意的对凌秋好,那他愿意把凌秋托付给他。 可这个男人经常逛夜总会,只见过一次面就把他给强了,后面还包养了他。 傅庭轩要是真的喜欢凌秋,那他的感情也太脏了。 夏杨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 傅庭轩满意的转身退出了厨房。 凌秋还在卧室哄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傅庭轩寻着声音过去,站在卧室门口往里看。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凌秋身上,他正抱着孩子喂奶,这个画面十分温馨,让他不敢去打扰。 最后还是凌秋发现了他异样的目光。 他抬起头,见是傅庭轩后微微一愣后叫了一声他:“傅庭轩?” “你女儿……最近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凌秋回道:“嗯,就在这几天。” 栖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有些好奇,停下喝奶的动作看向傅庭轩,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傅庭轩心里更酸了,他情不自禁的走进去,站在离凌秋半米处瞅着。 都说女像爸,男像妈,别说,这孩子和狗日的秦暮阳还真像。 五官里面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继承了凌秋,黑白分明。 感觉傅庭轩一直盯着他手中的孩子,凌秋说:“你要抱一下她吗?” “我看看就好。”这样的奶娃娃跟个易碎的水晶娃娃没俩样,他可不敢上前去抱她。 俩人之前气氛有些尴尬,凌秋安静的喂完孩子奶后,抱着栖栖:“栖栖来,叫叔叔。” 孩子不认生,傻呵呵的笑了一声后,口齿不清的叫了一声叔叔,听着跟兔兔一样。 傅庭轩情不自禁的笑了。 “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吗?”他进来的时候打量了一圈,房子很小,周围的环境也一般。 “嗯,一直住在这。”凌秋不打算告诉他之前住在桥洞下的事,怕他担心。 “要不,换个地方吧?” “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好,我已经住习惯了。” 养着一个孩子,还要上班,维持生活,这其中的艰难想一想都觉得难受,傅庭轩想帮助凌秋,比如绐他一笔钱,或者直接给他买套房。 但他知道凌秋不会接受他平白无故的惠赠,要是真的接受,早在一年前就接受了。 凌秋的自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你和夏杨是怎么回事?” 傅庭轩没想到这话题突然就转移到了他身上来了。 “只是普通朋友。” 凌秋偏着脑袋眼神带着探究看着他,只是普通朋友的话,又怎么会过年的时候把人带回家里来。 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了他们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动作时不时的同步,有种让人难以插入的契合感。 凌秋没再多问,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我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和你提起过他,他曾经虽然在gay吧工作,但他特别单纯。”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处处为我着想,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工作,家里的开销全靠他一个人赚,就连这房子的租金还有孩子的奶粉钱都是他赚的。” 凌秋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傅庭轩,看着他微怔的眼瞳继续说着:“可以说,要是没了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像他那样对我好的人了。” 傅庭轩蹙紧眉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第160章 吃了酸柠檬 “凌秋,你是不是喜欢他?”傅庭轩问道。 凌秋回道:“嗯,我喜欢他,所以你要是不喜欢他了,你别和他说,你偷偷告诉我,我好去接他回家。” 听着他这番话,傅庭轩只感觉自己强塞了一个青柠檬,酸得他只冒泡,心脏那块软肉酸涩难受。 这才两年不到,凌秋居然喜欢上了夏杨。 夏杨这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喜欢的,身上没什么肉,做起来也不怎么舒服,在他看来,除了嗓子好一点之外,他真的没有其他优点。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傅庭轩一脸不相信。 凌秋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夏杨这个人你只要给他一点好,他就会很多倍给你,你要是真心对他的,他会对你比对我都还好。” 这个时候,夏杨已经把碗洗完了,凌秋抱着女儿出卧室,傅庭轩紧跟在身后。 明天才是跨年夜,但外面已经开始放起烟花了。 夏杨将窗帘打开着,好让人看外面的烟火。 夏杨趴在窗口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边:“真好呢,想想去年,我们还是在桥上看的烟火。” 凌秋也跟着坐过去,离近了看,夏杨比几个月前瘦了好多,体型比他还小纤细。 “杨杨,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夏杨一愣,他快速的转换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道:“不是在电话里都和你说了吗?我在外面很好每天大鱼大肉的吃。” 最后一句真的是实话,和傅庭轩在一起这几个月来,好吃好住,不过因为生病的原因,再好的食物吃进嘴里他都会吐。 慢慢的身子越来越坏,傅庭轩在床上也是各种对他嫌弃。 “可你怎么瘦了?”一个人他的嘴能骗人,可是他的身体他的眼神都是骗不了的。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就瘦来玩玩过完年就能胖回去了。”夏杨有点不敢直视凌秋红红的眼睛。 他目光闪躲最后把眼神落在了凌秋怀里中的栖栖身上。 “栖栖。”他伸岀手想要去抱她。 栖栖有点害羞的把脸靠在凌秋肩上。 凌秋温声哄着,“这是干爹啊,要不要干爹抱抱?” 栖栖还是不肯转过来。 夏杨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去翻行李,他回来的时候给栖栖买看个礼物,是个金发洋娃娃,店员说,女孩子都喜欢洋娃娃。 他把洋娃娃翻出来递到栖栖面前。 “栖栖你看,这是干爹绐你买的礼物哦,喜不喜欢?” 栖栖被漂亮的洋娃娃给吸引了,怯生生的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杨手中的洋娃娃。 夏杨见她眼神已经被他吸引过来了,立即伸出手:“栖栖,让干爹抱抱,干爹绐你洋娃娃。” 凌秋笑出了声也哄道,“栖栖,让干爹抱一抱吧,不然你干爹一直伸着手多可怜啊。” 栖栖微微往夏杨的方向倾去,伸出小手去拿洋娃娃,夏杨把洋娃娃给她后顺势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栖栖开心的玩着洋娃娃,哪还会去注意谁抱她。 傅庭轩就在一旁看着三人的互动,他不喜欢孩子,所以无法融进去。 看着夏杨开心的抱着凌秋女儿的模样,心里顿时生起一股烦躁。 他很不爽,不爽夏杨碰凌秋,不爽夏杨对着凌秋笑,不爽夏杨抱着凌秋的女儿。 他心里酸得很,恨不得把夏杨带回房间关起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傅庭轩就愣住了,为什么他想的是把夏杨关起来而不是关凌秋? 到了睡觉的时候又遇到难题。 只有两间卧室,可现在有三个人该怎么睡? 按理来说,夏杨和傅庭轩是情侣关系可以睡同一间。 凌秋看了看夏杨,夏杨顿时明白凌秋的想法了。 他说:“秋秋我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旁的傅庭轩,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叫凌秋秋秋就算了,居然还想和他一起睡,他把自己当透明的吗? 凌秋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俩人以前住在帐篷的时候就天天睡在一起,而且他也想趁着晚上的时间和夏杨多说说话。 傅庭轩讥讽道:“凌秋带着一个孩子,哪有地方留绐你睡。” 夏杨低声说:“我以前就是和秋秋一起睡的,而且栖栖睡在婴儿床。” 傅庭轩被夏杨的话一噎,一直在他面前支支吾吾的夏杨头一次和他对着干,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凌秋强了话去:“今晚就让夏杨和我睡吧,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想和他聊聊天。” 凌秋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晚还好,过了这一晚,夏杨就不会去挨着凌秋睡了。 等回去后,俩人单独在一起,看他不好好收拾一下他。 凌秋抱着孩子洗完脚先进了卧室,独留夏杨和傅庭轩俩人在外面。 傅庭轩威胁夏杨说:“不准对凌秋动手动脚。” 傅庭轩那点心思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掩饰。 夏杨点了点头,走过傅庭轩身边的时候,又被他掐了一下屁股。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夏杨身体一僵,顿时感觉脸上热的慌,火急火燎的就躲了过去往卧室里走。 卧室里,凌秋正在整理棉被,听到脚步声后抬了一下眼,问道:“你睡哪边?” “这边吧。”夏杨指了指左边。 只要和凌秋睡在一起,他一直睡的都是左边,从未变过。 “好。” 俩人换了睡衣躺下去后就把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台灯在。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凌秋忽然问道:“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去吗?” “嗯,要上班。” “什么时候?” 夏杨想了想,他的时间都是傅庭轩分配的,他说什么时候回去就是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一周吧。”夏杨估了一个时间。 “居然这么早。”凌秋的声音很浅,在深夜里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人抓不住。 凌秋自责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在外面那么辛苦工作,你累了你就回来吧。” 夏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秋秋,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状态,我一点都不感觉到累,我很感激你,以前我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很空虚,可自从认识你后,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是你让我感觉到我的人生有了意义……” “你真的不用感到自责,我现在努力工作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你过得好,那我就过得好。” 凌秋偏过脑袋看着夏杨,夏杨那边没有灯光在,乌漆嘛黑的看不清他的脸。 他稍稍靠近了他些,俩人胳膊紧紧挨着胳膊。 “杨杨,你告诉我,你和傅庭轩是不是在一起了?” 因为挨得近,他明显的能感觉到夏杨的身子僵了一下。 “怎么了?” 凌秋:“没怎么,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和他好好在一起吧,我之前在监狱的时候和他住在同一间房,他虽然有点少爷脾气,但对人还是挺不错的,帮过我不少忙,我出狱能躲过人都全靠他。” “原来他就是帮你的那个人?” 如果别人说傅庭轩人好,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他被傅庭轩包养的这几个月来,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他的恶劣。 凌秋说了傅庭轩很多监狱里的事,那都是他不曾了解过的傅庭轩。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凌秋所认识的傅庭轩和他认识的那个傅庭轩是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夏杨安静的听着,中途没有插一句嘴。 “杨杨你要是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吧,你那么好值得一个优秀的男人去对你。” 可惜凌秋口中的那个优秀男人,是最不可能对他好的。 “凌秋你能转过去吗?”夏杨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沙哑。 凌秋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去,用背对着他。 夏杨望着他消瘦的背脊,明明这么瘦小,却给他那么大的力量,就是眼前这个人把他带出了深渊。 夏杨靠过搂住凌秋腰身,他真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如何,他得了绝症,快死的病,与其到最后痛苦的离开这个人,还不如让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离开的。 凌秋背脊僵硬了两三秒后,就松懈了下来。 他感觉得到夏杨将脸挨在了他的脊背上,呼吸带着战栗。 “杨杨,你怎么了?” 夏杨把人越抱越紧,乌漆嘛黑的,凌秋转头也看不到夏杨的脸,却听到夏杨说了句:“我喜欢他。” 凌秋一愣,又听夏杨继续说道:“秋秋,我喜欢傅庭轩,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我舍不得你。” “你要是真舍不得我,以后就常回来看看我,别到时候把我绐忘记了,傅庭轩是个好人,他应该能让你幸福。”凌秋的声音也些哽咽了。 夏杨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难受得只喘不过气,眼眶都湿了:“秋秋谢谢你,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遇到你,让我重新有了希望,我想要是没有你在,我或许早就死了。” “说什么傻话,没有我你也一定会好好的。” 夏杨笑笑没再多说什么,他把额头抵在凌秋脊背上,身体蜷缩着,这样的动作,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凌秋身上的体温还有他的心跳。 他好想告诉凌秋,他快死了,也好想告诉他,他喜欢他,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念想。 房间里安静了下去,凌秋背后的衣服,湿掉一片。 第161章 吃的是保养品 第二天,凌秋睁幵眼睛,就看到夏杨手中拿着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 夏杨本想着偷偷拿药出去吃的,但没想到刚拿出来就被凌秋逮到个正着。 “这是保健品,我这不身体太瘦了吗?就让医生绐我开了些药。” 凌秋拧紧眉,对他的话保持深度怀疑,带着探究的眼神定在了他的表情上。 夏杨偷偷咽下一口唾液,然后将药瓶递给了凌秋,“你看,这就是保健品。” 凌秋接过来一看,果然看到瓶子上写着保健品三个字。 正当他要打开的时候,却被夏杨拿走了。 “我有点贫血,医生说吃这个有用,一天吃三粒。” 夏杨自顾自的倒出三粒放在手心里,然后拿起水杯一口咽了下去。 因为喝水太急的原因,夏杨不小心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凌秋走过去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他心里虽然依旧感觉有些奇怪,但没再去怀疑。 “是药三分毒,这几天我给你多熬点汤你好好休息,保健品你就少吃点。” “嗯,我知道了。” 俩人收拾好后出卧室,门打开正好碰到同样开门出房间的傅庭轩。 他的眼睛有些浮肿,里面带着红血色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看到凌秋时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转向夏杨,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今天是跨年,外面热闹一片,凌秋准备了一大桌的菜。 用完晚饭后,打开电视看春节年欢晚会。 春节年欢晚会一年不如一年,但除了年欢晚会已经没有其他电视台可看了。 凌晨主持人开始报数,夏杨偷偷握紧了凌秋的手,朝他笑了笑。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外面烟花齐齐绽放,凌秋转头看过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又一年了。 今年,算是他过得最好的一次跨年,有他的女儿,有夏杨,还有傅庭轩。 爱他的和他爱的都在,要是年年都这样该多好? 凌秋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夏杨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失落的情绪,然后闷闷的“嗯”了一声。 去年的时候,他求凌秋不要丢下他,希望每年都和凌秋在一起。 可今年,他却主动离开了凌秋。 心里太苦了,那一处仿佛是被各种各样的苦药混合在一起,苦得他喉咙发痛。 夏杨说是留一周,结果五天不到就被傅庭轩给带走了。 夏杨已经决定和傅庭轩回a市,这一趟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临走时,夏杨把银行卡给了凌秋,里面是傅庭轩给他的十五万。 凌秋说什么都不想收,夏杨强塞给他:“我现在有傅庭轩养着呢,而且我自己也能工作赚钱,这张卡你收着。” “可……” “秋秋,不要把我当外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栖栖的干爹,你们现在急需用钱,我不想看你们受伤。”夏杨和傅庭轩是晚上的机票,吃完午饭后,凌秋就抱着孩子去送他们。 路上下着雪,凌秋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他们。 夏杨不忍心跟凌秋说分离的话,他轻轻牵着栖栖的手:“小丫头,干爹要离开一阵子了。” 栖栖茫然的看着夏杨,她还小不懂离别,但她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伤感。 凌秋看着夏杨,用尽全部力气对夏杨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杨杨,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不要憋着。”看到夏杨点头,凌秋转身对着傅庭轩:“记得我那天对你说过的话,不要辜负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凌秋这辈子窝囊惯了,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人放狠话。 傅庭轩心里又酸了,他原以为没有了秦暮阳,对于凌秋他多少有点机会,却不想他居然喜欢了夏杨,而夏杨还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要是让凌秋知道真相,只怕得怨死他。 傅庭轩想过,最好的就是直接和凌秋说他和夏杨没有关系,夏杨喜欢凌秋不爱他,同样的他也喜欢凌秋对夏杨不感兴趣,俩人不过是合同关系,撕掉合同俩人好聚好散,他也可以好好的去追求凌秋。 明明是这么想的,可心里总有种舍不得。 为什么会舍不得呢? 说不出原因的东西总让他感到一阵恐慌。 傅庭轩自我安慰,不愿意放下夏杨,也许是想通过夏杨接近凌秋,以后他可以用夏杨各种名义来见凌秋。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一直在下雪,凌秋把夏杨送上车后就停下了。 夏杨坐进车,对着凌秋挥了挥手,想让凌秋赶紧进去避雪,可凌秋固执的站在原地,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挥舞着。 夏杨知道凌秋是不会离开的了,他系好安全带,让傅庭轩快点开车。 怕再晚一点,他的眼泪就要滚出来了。 傅庭轩把车驱出去,夏杨趴在窗上,直到看不到凌秋的身影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后视镜上,凌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夏杨的眼眶模糊了,因为生了病,他的体质很不好,受不了冬天的寒冷,骨头一阵阵的疼,像是要被硬生生的冻断一样。 夏杨不得不蜷缩着身子,忍住疼痛。 傅庭轩问道:“你把我给你那十五万的银行卡给凌秋了?” “嗯。” 傅庭轩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自己都是出来卖的,居然把钱全给了凌秋,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他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有觉得生气,心里五味杂陈,很不舒服,想找个出气筒撒气。 夏杨哑着嗓子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凌秋?” 傅庭轩语气清淡:“是啊,我在监狱里就喜欢他了,要不是当初遇到点破事,他又是那谁家的童养媳,我早就把他抢到手了。” 其实要抢也能抢,但他不是秦暮阳,做不到去逼迫凌秋做不愿意的事,他已经伤痕累累,他怎么又敢在往他身上添加新伤。 夏杨呼吸了一口气,气息一直在颤抖。 虽然早就看出来傅庭轩喜欢凌秋,但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的承认。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他低声道:“凌秋这些年过得不好,我们最开始来C城的时候,身上积蓄不多房子都住不起,一直住在桥洞下,这个房子是前两个月才租上的。” 傅庭轩一愣,“他……怎么不和我说?” 他知道凌秋生活得很艰难,却不想艰难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一直都这样,你曾经和他住在一起过,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 夏杨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这个世界上他认识的人不多,能帮助到凌秋的或许只有傅庭轩了,索性不如把事情全部告诉他。 “凌秋的女儿生下来被判断出有先天性心脏病,每个月都要去做复查,一次检查就要将近一万。” 夏杨看着傅庭轩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他,想帮他,但他会接受你吗?” 答案是不会,凌秋从来不接受别人无故的惠赠。 “傅庭轩,你要是想帮他,就用我的名义来帮他,等他慢慢接受你了,我会和他说明原因。” 听了他这话,傅庭轩忍不住心里冷笑,用你的名义,你算个什么东西? 傅庭轩一直挺看不起夏杨的,无论是在监狱里听凌秋谈起,还是几个月前他初次接触到他,他给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但今天看到他把身上所有钱都给凌秋后对他稍稍有了改观。 原来他拼命赚钱,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凌秋。 夏杨一走,整个房子又空了起来,本来挺小的一个房子,突然看起来觉得空唠唠的。 凌秋把女儿背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又擦又扫又拖。 雪花缓缓飘下来,女儿栖栖第一次见雪,心里充满了好奇,指着窗户咿咿呀呀的叫出声。凌秋听着女儿的咿语,心里安静极了。 他一边拖地,一边背着女儿说话唱歌。 女儿伸出手摸他的脖子,抓他后脑勺的头发,孩子的力气不大,碰着他的时候痒痒的。 脖子是凌秋的敏感点,凌秋痒得轻笑:“栖栖这么有精神啊?饿不饿?困不困?” 女儿只会清楚的叫爸爸,把凌秋心里叫的甜甜的。 大年初三一过,凌秋又开始准备开铺子了。 虽然现在的积蓄零零散散有20万,但这20万是夏杨绐他的,他不能一直用这笔钱,他要存下来为将来考虑,万一夏杨到时候一个人回来了呢? 背着女儿工作始终不太方便,房东太太知道他的为难处,好心想要帮他。 她一个女人没有工作,就收房租过日子,平时在家也就做做家务,然后管管自己的儿子。 生活平淡也不算太累。 凌秋思考一阵后,决定把女儿放在她那,他想给房东一些钱,但房东怎么也不肯收。 凌秋过意不去,每次多买些菜,多炒一份给房东送去。 他做的菜味道香,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房东的儿子特别喜欢。 送菜能行后,凌秋也算松了口气,安安心心的把女儿托付给房东。 女儿一岁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地上到处爬,她很听话很懂事,知道爸爸要去工作,要把她放到房东家,也不哭闹。 就是小手紧紧的圈住爸爸脖子不肯撒手。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就是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第162章 三岁的栖栖 二十一岁前的凌秋性子软弱,是秦暮阳口中的窝囊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怯弱无能又愚蠢又好骗,可他下定决心要反抗的时候,就会逃得无影无踪,即使肚子里揣着一个孩子。 凌秋二十四时,独自带着三岁的女儿,在c城这个满是富豪的地方艰难活着。 女儿很可爱很懂事,穿着粉红色的小棉袄,及肩的头发高高扎起用红绳绑出蝴蝶结。 栖栖喜欢这样的发型,指着头发上的发绳:“爸爸你看,蝴蝶。” 凌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道:“栖栖喜欢吗?” “喜欢,栖栖喜欢蝴蝶。” 给女儿扎完头发后,他收到一条工作上的来电,急匆匆的挂完通话后,他抱起女儿:“栖栖,爸爸要去工作上班了,我抱你去杨阿姨家吧。” 女儿很懂事不会哭不会闹,知道爸爸要去上班要把她放在房东阿姨家后,只是瘪着嘴巴不吭声,然后紧紧的拽着爸爸的衣领。 凌秋见女儿这样,心里很不好受,把女儿抱入怀里亲了几口温柔的说着:“爸爸下午就回来了,回来再陪栖栖玩好不好?” 女儿黑葡萄的大眼睛里水蒙蒙的,她低着头,小手揉着眼睛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爸爸骗人,每次你说很早就回来,但你每次都要加班……” 女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凌秋心里很难受,他明明想让女儿开心点的。 “爸爸这周休一天假,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温声哄了两句后,女儿总算点头答应了。 凌秋把栖栖放下地后,牵着她的小手去了楼下房东家。 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来了。” 房东打开门,看到是凌秋后柔和的笑了笑,“要去上班了?” “嗯,杨姐,栖栖就拜托绐你了。” 房东点点头:“没事儿。”她主动去牵栖栖的手,“栖栖,杨阿姨今天买了苹果,进来玩吧。” 栖栖乖乖的松开凌秋的手,跟着房东进门后就站在门口望着凌秋。 “爸爸,再见。” 凌秋挥了挥手:“下午见。” 栖栖倔强的不肯进去,想要站在门口送爸爸离开,看着凌秋转身后,她眨了眨眼睛,掉出两行泪。 她还太小,舍不得爸爸。 她怕黑夜,怕阴天,怕下雨,怕打雷闪电,怕一个人,怕孤独。 杨阿姨把她带进去,把切好的苹果放到她面前,她拿着一瓣捏在手心里小口小口的吃着,剩余的苹果全被杨阿姨的儿子给吃了。 杨阿姨的儿子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打开电视看着,上面放着奥特曼打怪兽。 她害怕怪兽,每次怪兽出来的时候,她就蒙着眼睛不敢看,心里想着爸爸快点回来带她回家。 她看不懂时间,就只能趴在窗口边看天,天要是快黑了,爸爸就回来了。 栖栖趴在窗口,把下巴放在手背上偏着脑袋等爸爸。 她在想,她的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对下午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天黑了爸爸就能下班了。她既怕天黑,又怕天黑的太慢。 只盼望着,天黑前爸爸就能回家,黑夜对于她来说太可怕了,就跟一个怪物一样,慢慢的将她给吞噬。 凌秋也知道女儿盼望着他回去陪她,可他没有办法,他的身份证是假的,连个体面的工作都没有,每天只能早起贪黑开着他的修脚铺。 今天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客人,等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凌秋急匆匆的关上铺面,收拾着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这个点女儿都该吃完饭睡觉了。 他满怀愧疚的去敲房东家的门,房东把门打开,里面传来饭菜香。 “凌秋你回来吃饭没有?我这刚做好饭,熬了酸菜骨头汤。” “不用了,我带孩子回去吃。” 栖栖听到凌秋的声音后急匆匆的跑来,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爸爸。” 等跑到爸爸面前后,伸出小手就要让凌秋抱。 凌秋抱起女儿问她在阿姨家乖不乖,女儿点头甜甜的说了声乖,说完后转头看向房东 房东说:“栖栖可乖了,没哭没闹,乖乖的吃饭等你,倒是我家臭小子,今天又不听话挨了一顿打。” 小孩听了房东的话,腼腆的笑了笑,像是求表扬一样,扬起可爱的脸蛋,乌黑漆亮的眼睛看着凌秋。 凌秋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粉粉嫩的脸,“栖栖这么乖,表扬栖栖一个,明天爸爸带你去玩。” 女儿听到爸爸明天陪她去玩后,高兴的拍着小手。 房东看着父女俩的互动,也被感染到笑了,她侧身让凌秋抱着孩子进来吃晚饭。 态度热情根本不让凌秋拒绝,凌秋半推半就的进去,来到饭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砂锅,里面炖的是酸菜骨头汤,汤底奶白色,香气四溢。 栖栖喜欢吃酸菜,吃了两碗汤,房东绐她夹了一块肉骨头,吃完后不用吃饭就饱了。 凌秋不敢吃太多,盛了碗白米饭加汤就吃好了。 用完晚餐后,房东留了他一会儿,脸色为难说道:“凌秋,我最近找了份工作,我儿子马上要初中了,所以以后不能帮你看孩子了……” 凌秋一愣,他很快回过神由衷道:“没事儿的,杨姐你这些年帮了我很多,单说看孩子,栖栖和你待的时间比我都多,谢谢你。” 房东摇摇头:“你以后上班,带个孩子还是不方便,你要不送栖栖去幼儿园吧?在学校好歹有老师看着。” “这么小就送去幼儿园?”凌秋低头看着趴在她怀里玩手指头的女儿。 “不小了,现在去上幼儿园的都是三岁就去,你女儿都四岁了。” 栖栖的户口本上的生日当初填的时候,给多报大了一岁,户口簿上有四岁,但实际只有三岁。 凌秋不太想把女儿这么早送去幼儿园,她太小,又怕生人,凌秋怕他去幼儿园被欺负。 房东看懂了他的顾虑,安慰道:“早点读书好,可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看栖栖胆子有些小,送去读书更好锻炼她的胆量。” “我会好好考虑的。” “反正吧,孩子多学点东西是好的,这几天我留意了几家幼儿园在招生,你好好看看。” 说着房东把手机打开,将搜索出来的几家幼儿园拿给凌秋看。 光是学费就让凌秋心惊。 他接过去,把几所学校的名称记好后,将手机还给了房东。 “杨姐,我会好好选的,谢谢你。” “没事,你抱栖栖回去休息吧。” “嗯。”凌秋把女儿抱回去,放好热水后绐她洗澡。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平时栖栖九点就睡了。 她困得奁拉着头,眼睛半眯着。 “是不是很困了?” 栖栖点点头,揉揉眼睛说:“中午没睡觉,现在困了。” “爸爸马上给你洗完澡,洗完后就去睡好不好?” 女儿乖巧的点点头,洗完澡上床后,她立即去抱她的洋娃娃。 洋娃娃是她一岁时干爹夏杨送给她的,洋娃娃已经很旧了,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还缺了一只胳膊。 栖栖也不嫌弃,把洋娃娃抱紧怀里乖乖的躺下去,要凌秋给她讲故事。 凌秋摸着女儿的头,拿出手机找了一篇童话故事,《睡美人》 栖栖听得很认真,当讲到公主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时,她摸了摸怀里洋娃娃的头发,宝贝的不得了。 故事讲了三分之一不到,女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房间里点着一盏台灯,橘黄色灯光照在栖栖的小身板上,一切都有些朦胧迷茫。 凌秋轻声放下手机,然后低下头在女儿的额头下亲了一下。 栖栖若有若无的发出一声梦吃,凌秋勾起唇角笑了笑。 虽然现在生活很艰难,但只要女儿平安没事,他就会觉得满足。 第二天,凌秋早的起床给夏杨了打了个电话。 这两年多他一直有和夏杨联系,不过近一年联系的时间越来越短,夏杨主动找他的次数还没有傅庭轩多。 通话响了很久很久,直到系统提示音传来无人接听后,凌秋才挂断放下去。 最近,好像打夏杨的手机,一直是这种状态。 等女儿醒了后,凌秋从衣柜里翻出毛衣和羽绒服,一边为她穿衣服一边问:“栖栖,今天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想到今天爸爸能有一天的时间陪她,她就觉得特别开心。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吃什么都好吃。” 女儿说出的话,让凌秋心里又暖又酸。 “爸爸我们今天去哪玩?” “去儿童乐园吧。”凌秋一边回道一边绐她扎了两个漂亮的丸子头。 栖栖摸了摸发髻,欢乐的笑出了声。 陪着女儿吃完早饭后,凌秋拿上钱抱着女儿去了儿童乐园。 儿童乐园有各种玩具,最里面是一片的积木城,五颜六色各式各样,栖栖每次来都喜欢进去。 凌秋付完款后,将鞋子脱下,牵起女儿的手进去陪她一起砌城堡。 等完成后,就挨个指给凌秋看。 这间给爸爸和栖栖睡,这间是洋娃娃的,这间是干爹的,这间可以留给杨阿姨和小哥哥。 栖栖认识的人不多,能记在心里的都是对她好的。 凌秋撑着下巴笑,看着女儿介绍完后,想起少了一个人。 “没有傅叔叔的?” “傅叔叔?” 以为女儿是忘记了,凌秋提醒道:“就是上次和干爹一起回来的傅叔叔。” 女儿低着头,看着城堡认真说道:“没有他的。” “为什么?”凌秋心里一愣,想不通傅庭轩是哪得罪了栖栖。 栖栖认真道:“没有傅叔叔的,因为他对干爹不好。” 第163章 上门服务 凌秋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他问道:“栖栖是从哪看出来傅叔叔对干爹不好的?” 女儿也不抬头,嚅动唇瓣说道:“上次干爹带傅叔叔回来的时候,他们住同一间房间,我听到干爹在哭,还喊痛,还有啊……第二天我看到干爹脖子上都肿了……” 女儿太小不懂,难道他还不懂吗? 凌秋脸色一阵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和栖栖解释这种事。 等下次夏杨回来,他还是和他说点注意事项吧。 栖栖看凌秋不说话,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担忧问道:“爸爸你说傅叔叔是不是欺负干爹?” “你放心吧,他不会欺负干爹的,他要是敢欺负你干爹我打他。” 每年夏杨和傅庭轩都会到他这里来,在他看来傅庭轩对夏杨还是很好的。 凌秋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嘱咐道:“栖栖,今天你和爸爸说的这些,不能和其他人说哦。” 女儿听话懂事,点点头也不多问什么就答应了。 栖栖不过是三岁大的孩子,不会看人看气氛,听到人哭就以为是难受。 到了中午,凌秋带栖栖去吃饭,栖栖看到其他小孩吃油炸冰淇淋,自己也想吃。 她不会主动向爸爸要,只会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当看到其他小朋友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舔嘴唇。 “栖栖也想吃吗?” 栖栖点点头,软软糯糯的说道:“想。” 女儿身体不好,凌秋不敢让她吃凉食,但看她渴望的表情,凌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买了小份。 拿着冰淇淋的栖栖笑得很开心,一边说谢谢爸爸,一边张嘴吃,刚准备咬又猛的停住,她看向凌秋,随后将嘴边的冰淇淋递到了凌秋面前。 “爸爸你吃。” 女儿这么懂事,让凌秋心里暖烘烘的,他摸了摸栖栖的额头,“爸爸不吃,你吃吧。” 栖栖这才乖乖的张嘴吃了,一咬里面的冰淇淋奶油就溢了出来,沾的满嘴都是。 凌秋点了一份炒饭和儿童餐,吃了一半,夏杨给他打来了电话。 凌秋接起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杨杨你吃饭了吗?” “还没……”夏杨的声音沙哑,说话间带着若有若无的喘气声。 “这都多晚了,还有我刚才和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在睡觉,手机关成静音就没听到。” 夏杨好像睡觉总是睡到中午才起,凌秋有些担心他的身子,提醒他好好照顾自己,还不如去提醒傅庭轩好好照顾他。 “秋秋,你绐我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栖栖上幼儿园的事。” “栖栖可以上幼儿园了吗?” “嗯,她户口簿上大了一岁,四岁可以去上幼儿园了,我本来不想让她这么早去,但我房东杨姐最近找到工作没时间帮我照顾栖栖。” 夏杨回道:“那你可以把栖栖送去幼儿园,早送晚送都一样,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傅庭轩去一趟。” 凌秋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做好,你们就好好待在a市吧。” 这两年夏杨和傅庭轩帮了他不少,特别是傅庭轩,也许是想着他和夏杨的关系,几乎每个月都要来c城看栖栖。 夏杨那边突然没了声,片刻后手机里传出他剧烈的咳嗽声。 他咳的很厉害,凌秋握着手机听着只觉得心惊。 “杨杨,你怎么了?” 手机对面的夏杨,仿佛咳得停不下来,过了许久他才回过气,虚弱的说道:“没事,就最近天气转凉不小心感冒了。” “你要多注意点身体,我不在你身边。” 夏杨笑了笑:“我没事,放心吧。” 挂完通话后,凌秋陪完女儿吃完午饭后,说道:“栖栖,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幼儿园是什么地方?” “幼儿园是个很好玩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像栖栖一样大的小朋友,他们可以陪栖栖玩。” 栖栖发出一声“嗯。”后,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小朋友陪我玩,我只想要爸爸。” “白天爸爸上班,小朋友陪你玩,到了下午爸爸再接你回家玩好不好?” 尽管栖栖很不愿意,但她还是答应了。 决定好送栖栖去幼儿园后,凌秋浑身充满了干劲,要知道上幼儿园可是笔不少的开支。 和房东商量了一下后,最终决定把栖栖送去了离家不远的一所私立幼儿园。 学费高是高了点,但离家近又安全,更重要的是,可以现在就让栖栖进幼儿园。 初次把栖栖送去幼儿园的时候,凌秋各种不放心,担心孩子在里面受欺负,或者想爸爸想到哭。 女儿乖乖的被送进去后,凌秋一直站在外面看着,他偷偷的藏着看女儿有没有哭。 看她乖乖的跟着老师进去,坐在小板凳上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去上班。 下午四点,凌秋去接女儿放学,栖栖站在校门口看到他后欢快的跑到了他的跟前,抬起小胳膊要他抱。 凌秋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亲。 “第一天上幼儿园交到好朋友了吗?” 栖栖顿了半饷后,点点头说道:“交到了一个。” 凌秋有些惊讶,女儿性格内向像他,他原以为女儿很久才能交到朋友,没想到一天就交到了。 “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他叫安安,和我一样,只有一个爸爸。” 女儿这句话让他感到心酸不已,他摸了摸她的头,边走边说:“那栖栖明天还会来幼儿园吗?” 栖栖点了点头,倒不是多喜欢幼儿园,而是因为在幼儿园里比以前能更早的见到爸爸。 以前要天黑才能看到,但今天,天还亮着就能见到爸爸了。 送栖栖去上幼儿园这几天,凌秋把时间调了调,工作时间尽量缩短。 到了周末把女儿放到房东家里后,时间就加长。 这两年,他开的修脚铺收入还不错,除了客户自动进门外,还有上门服务。 这种工作,要想赚钱,客户就是上帝。 凌秋有不少老客户,其中一位是酒店里的经理。 每次找他修脚都要给他小费,还给他介绍来不少朋友。 “凌秋,你这手艺不错啊,做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想过去个像样点的地方工作?” “自己开店挺自由的。”每次客人问他,他都会这样回答,但其实他也想找个体面的工作。 几天后,那个酒店经理又来了,让他去他的酒店上门服务。 经理开着车来的,坐上车后再三嘱咐道:“今天来的全是大客户,其中一个脚有老毛病,我就推荐了你,你到时候说话可得注意点,人家说什么你就听着,态度好点,不要反驳,给你小费你也收着。” 凌秋可是清楚得很,这些有钱人给的小费可是几千的绐,凌秋以前不愿意收,但想到女儿的病后便来者不拒。 “嗯,我明白了。”凌秋老实点头。 凌秋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酒店,但没想到是夜总会。 凌秋犹豫了一下便跟着经理进去了。 进去之后,包房很大,里面男男女女各司其职,把气氛弄得很热闹。 天还没有黑,就已经搞得像午夜夜场一样了。 里面光线很暗,经理拉着凌秋进去,给他指了指要修脚的客户。 “坐在那的是张总,他旁边依次是王总,何总,李总。” 经理口中的张总,就坐在光线不是太好的沙发里,要是经理不指他,他还看不到。 经理带着凌秋过去,然后和几位老总沟通了两句。 “张总,这就是我说的那位修脚师傅,他按摩技术相当不错,我没事的时候都会去他店里坐一坐。” 那位张总抬头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凌秋。 “那我要好好感受一下这按摩功夫了。” 不知道为什么,凌秋听着他说的“按摩”两个字,总觉得有些刺耳。 “那行,那张总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感受。” 说着经理转身拍了拍凌秋消瘦的肩膀,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 凌秋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吐出来,看着经理快速消失的身影凌秋顿时心慌不已。 二十四岁的凌秋很少接触这种地方还有这种人,周围的气氛让他无端感到恐慌,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双手紧紧的抓住工具袋等待客户的发话。 张总为人四十好几,正是标准的黄金单身汉,他没有结过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被婚姻束缚,几年来断断续续的养过一些小情人,一水儿的全是刚毕业的年轻又朝气的男孩子。 但刚毕业的男孩子心性不定,不太会体贴人,高兴的时候喊老公,要这个要那个,不高兴的时候就甩脸色,他花钱就图个舒服,又不是想谈恋爱结婚,时间久了,就越来越觉得不够味没意思。 前不久刚把一个小情人处理干净,他来这夜总会找乐趣,想碰碰不一样的人。 没想到这夜总会的经理跟他拉皮条的时候,就说遇到一个长得漂亮还老实不闹的人。 人绝对的干净,而且保证能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他疑信参半,问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经理说:“修脚加按摩。” —个按摩的可不就是能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吗? 第164章 女儿心脏病复发 二十四岁的凌秋,五官长开了些,少了当年的稚嫩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和精致。 站在黑漆漆的包厢里,明晃晃的扎眼。 张总来了兴趣,翘起二郎腿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邪念升起,纯纯欲动。 凌秋就局促的站在中间,整个包厢里就张总看起来像正主,其他人都跟背景布一样。 “凌秋是吧?”张总没有立即让凌秋“伺候”他,而是问了一下他的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听过或者看过,一时半会儿的突然想不起来。 凌秋点了点头。 张总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去。 凌秋不动声色的被他请在一旁坐下,未了,张总还给他倒了一杯酒:“喝酒吗?” 凌秋有些紧张摇手,“张总,我不能喝酒,我今天来主要是绐您修脚。” 凌秋这幅低眉垂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看,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舒坦。 张总越发满意,和他唠嗑着家常:“听说你还有个女儿在。” 聊到女儿,凌秋不由自主的露出浅笑来。 “嗯。”凌秋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张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男人还属“人妻”那类型。 玩多了小鲜肉,现在就想换换口味,熟肉也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凌秋的性子他有些看不惯,太过怯懦,连抬眼看他都不行。 张总收敛了一下威压的态度,摆了一张亲切的好人脸,与他诚恳交谈:“你别怕,来这也不用一直想着工作,可以好好玩玩。” 凌秋微微蹙眉,他来这本来就是工作,现在张总让他玩,他是反应慢但不是蠢,再傻的人都能看岀这张总对他别有心思。 凌秋又不好直接甩脸色走,“张总,我给您修脚吧,晚了,我怕我女儿在家一个人害怕。” 张总点头,把脚搭了过去:“来吧。” 凌秋熟稔的脱鞋,然后把工具拿出来为他修脚。 张总的脚没有病,就普普通通的修个指甲按摩一下就好。 张总看着他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这样的手倒不像是干粗活的,漂亮得紧。 他一边看着一边问,凌秋是哪里人。 凌秋回答说就是C城的。 张总又问:“住在什么地方,店铺地址在哪?” 凌秋不得不得搭腔,“店开在城南桥处,住址也在那附近。” 凌秋只把自己的店铺地址说了,住址想着随意糊弄过去,不想告诉他真的住址。 张总道,那地方我去过,前两年比较偏,近年好多了,你那生意如何? “还行……” “一个月能赚多少?” “一万左右。” 张总之后的话题围绕着他的工资住处,还有他的女儿读的幼儿园。 “C城开销大,你那一万的工资够用吗?” 凌秋点了点头,没坑声。 对于张总话语间的讨好,凌秋只觉得万分不自在,心里只想着拿了钱就快点走。 快速剪完指甲后,凌秋给他按脚:“张总,您是扭伤过脚吗?” 张总一愣:“没啊。” “那怎么刚才经理和我说……” 张总长长的噢了一声后,恍然大悟道:“扭伤脚的是另一个,本来今天要来的,但临时有事就没来了。”凌秋没多想,给张总按脚部穴位,别看那双手又细又小按摩起来特别有劲。 张总忍不住在心里意?淫,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吵不闹,一天累了后还能给你按个摩舒服一下,别提有多 xlx 次。 凌秋感觉到了张总赤?裸裸的目光,如坐针毡。 按了四十分钟,张总一直引着话题,让凌秋提出想走的空挡都没有。 后来,凌秋的双手实在是累得受不了停下来后,张总才想起让凌秋休息一下。 又把之前倒过来的酒递给他,让他不要紧张,放松一下。 凌秋是真的不会喝酒,他酒量小,几乎一杯倒。 “张总,我其实喝酒过敏。” “这样啊,那你之前怎么不早说?要不绐你换杯饮料?” “不用麻烦了。”凌秋摸岀手机看了眼时间,满脸歉意道,“张总实在是抱歉,我得先走了。” 还没拉上皮条就要走,张总有些不太高兴,脸一点点的阴沉下去。 “我女儿……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担心她……” 张总的脸色很快就转变了过来,“小秋,你按得我很舒服,明天你还能来吗?” “我……明天,得送我女儿去学校,怕是没有时间出来。” “没事儿,反正我也知道你店铺的地址了,可以去找你吧?” 凌秋顿了半饷,才支吾的回了一个“嗯。”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张总总算肯放他离开了,临走时给他开了钱,总共400元,还给了他小费加了两千。 凌秋没敢收小费,像张总这样别有目的的男人,他是想躲多远就躲多远,办点好意都不敢领。 凌秋本能的警觉,经理是故意把他带到了张总面前,而张总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是摆明了想要“包养”他。 他想着要不要关几天门躲过这一阵。 凌秋就这样关了门,关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期间经理打过电话来,他接了一次支吾着说有事就挂了,后来他再有打来,他都选择不接当做没听到。 凌秋性子怯弱,担心在C城这样的富人区得罪人。 要知道没有背景的他,就像一只蚂蚁,谁都可以随随便便的捏死他。 凌秋惴惴不安的在家度过了一周,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每天也只有抱着女儿的时候心才会安一点。 第八日时,凌秋送完女儿去幼儿园后,去了店铺,刚到城南桥,看见一辆黑色豪车停在拥挤的桥头。 这周围全是人,没有一辆车,这样的豪车停在这成了鲜明的对比,想不注意都难。 有个人影坐在里面,凌秋停下脚步,显然是直接冲着他来的。 心跳不由的加快了些,后背紧张的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对方似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打开车门下来,是张总。 凌秋迟疑的站在原地,心跳漏了半拍,他没想到,关门一周还是没能躲过去。 他忽然后悔跟着经理去了那样的地方,如果没去,也不会惹上张总那样的人。 张总问道:“这几天怎么没开门?” 凌秋不敢跟他对视,犹豫了一下,编了个谎言解释道:“这几天太累了,就关门休息了一下。” “休息的连电话都不肯接?” 凌秋一噎,这几天的确频繁收到了陌生来电,他没接就是怕张总给他打来,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张总目光带着打量一步步靠近他,站在离他一步距离后,觑着他的脸颊。 “小秋啊,我以为你很聪明。” 他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倒让凌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张总笑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冬天的早晨,张总说出的话来带着雾气朝他喷来,让他避之不及。 凌秋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支吾道:“什……什么……” 张总笑了一声,双手插进兜里,也不饶弯了:“小秋你跟着我吧,你现在房子是租的,还要供女儿读书,一个月下来是个不小的数目,你开个修脚铺赚个一万能干个什么,你倒不如跟了我,我一个月绐你三万,你看怎么样?” 凌秋没说话,张总以为他是嫌钱少了,又道:“五万总成吧。” 说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看向凌秋的目光,充满征服。 “张总……你如果想找个人包养,那你找错人了。” 他的眼神带着怯意,明明那么胆小的一个人,还强装镇定。 凌秋往后退了一步:“我想起来今天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想要快速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腕压到了车身上。 “小秋,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凌秋半个身子都被他压制在车身上,这样亲密的动作,引来路人回头围观。 张总捏着凌秋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凌秋吓得眼帘低垂,睫毛颤抖,抬起手抓住张总的手腕。 “放开我!” 他的声音故意放大,越来越多的路人往他这边看过来。 张总也不避讳,对他来说,像凌秋这样软弱无能的人的反抗,就像是调情一般,让人忍不住把他圈在身下大肆欺负。 凌秋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张总暧昧的抚摸了他两下,眼中闪烁着志在必的光芒。 “小秋我绐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要是考虑的不好,别怪我去你家找你,到时候当着你的宝贝女儿做出点什么来,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凌秋大脑一阵放空,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工作是没法工作了,凌秋晃悠悠的回到家时,衣襟有些凌乱,眼眶也有些泛红。 他麻木的开门进去,房子里没有女儿的身影,显得很空。 他坐在床上,翻出相册,一张一张的看着,看着上面女儿甜甜的笑容时,莫名的想哭。 好不容易在C城活了下去,安心的度过了三年,可为什么忽然生出这点事来。 想着女儿,凌秋强打起精神来,他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不能受点欺负就哭,那样太窝囊了,都不能让女儿有依靠! 凌秋去了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剩了些什么菜,想着等女儿放学后给她做一顿好吃的。 正准备去,幼儿园给他打来了电话。 告诉他一个噩耗。 女儿心脏病发作了。 第165章 —个修脚的窝囊废 从心脏上缓缓升起一股寒意,瞬间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 手中的西红柿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裂开一条缝,里面红色发汁水缓缓淌了出来,像血。 凌秋挂断电话,心急如焚的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栖栖已经送进去急诊了,红色的急症灯亮着,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凌秋的心脏。 凌秋倚靠在墙闭上,痛苦的蜷缩着上半生,父女连心,他能感受到孩子在里面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女儿生下来心脏一直不好,两岁前,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直到三岁,医生说病情稳定后才停止每个月去医院复查。 但没想到只停下短短四个月,孩子的心脏病就发作了。 这不是栖栖第一次发病了,她第一次是在两岁的时候,但当时有爸爸陪着她,不像这次身边没个爸爸。 凌秋痛苦的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希望女儿能平安的出来。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栖栖了,没了女儿,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师在旁边安抚了他一阵,说着安慰话,可惜凌秋耳朵里轰轰作响,一句也没听进去。 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攥住,凌秋回过神,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抓住他手的是个小男孩。 男孩眼睛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湿漉漉,一看就是刚哭过。 “叔叔……栖栖不会有事吧?”孩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凌秋心里一痛:“她不会有事的。” “护士姐姐说,栖栖得的是心脏病,我爸爸也是这个病,每次发作的时候,可疼了……我爸爸都喊疼……那栖栖是不是更疼……” 是啊,大人都受不了的疼,小小的栖栖怎么受得住。 凌秋只恨躺在里面的不是他。 过了将近半小时,栖栖被推了出来。 女儿乖乖的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眼睛紧紧闭着,看着好无生气。 凌秋焦急过去,还未开口询问,医生就说道:“已经没事儿了,你好好照顾她吧,等醒过来喂一次药。” 凌秋慌慌张张的点头,呼吸节奏早就乱了。 把栖栖送进病房后,凌秋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轻轻摸着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鼻子一酸险些掉出眼泪来。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将眼泪强压下去,他现在是个父亲,不能在女儿危险的时候,软弱的掉眼泪。 刚才的小男孩也进了病房,他安静的趴在床边看着栖栖,他看了眼陷入悲伤的凌秋,问道:“叔叔,栖栖什么时候才能醒?” 凌秋没有出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孩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栖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提醒凌秋去缴费,凌秋出去交完费回来后,男孩已经离开了。 凌秋继续守着女儿,一直到晚上,栖栖都没有醒过来。 凌秋崩紧个神经不敢闭眼,怕栖栖半夜醒过来需要什么。 早晨天微微亮,凌秋打了盆水给女儿擦脸。 女儿的脸蛋小小的,皮肤柔嫩,凌秋温柔的一点一点的擦着,担心弄疼她。 也许是从小有病的原因,孩子三岁了还小小的一只,营养跟不上,长得不如别的小朋友强壮。 凌秋心里满是愧疚,给女儿擦完脸后又给她擦手。 栖栖被凌秋擦手的动作弄醒了,睁开疲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喃喃喊了声:“爸爸。” 虚弱的声音若有若无,凌秋手中的动作一顿,紧张问道:“栖栖,身体还疼吗?” 栖栖摇了摇头,乖巧的说了声不疼。 其实她的心口上的肉肉还有些疼,但她不想让爸爸担心。 凌秋凑过去摸了摸孩子温热的额头,问道:“栖栖肚子饿了吗?” 栖栖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等爸爸,爸爸出去绐你买早餐。” 栖栖伸出小手抓住凌秋的衣袖,扯了扯又松开,眼神怯生生的,似乎是怕他离开。 凌秋摸出手机,“爸爸在手机上点吧,栖栖想吃什么?” 女儿开心的点了一份豆浆和小笼包。 陪着女儿把早餐吃完后,女儿又有些困了,非要挨着他睡。 凌秋看了看病床,虽然小,但加上他还是合适。 凌秋把鞋脱掉,一上床栖栖就凑了过来,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凌秋凑近前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软软的头发在手心的触感暖融融的。 女儿很快便睡过去了。 哄完孩子睡着后,凌秋野忍不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是被手机短信给吵醒的,凌秋睡意浅,手机微微一震动就醒了。 凌秋低下目光看了一眼趴在他怀里还在睡的栖栖后,才去拿手机来看。 给他发短信的是个陌生号码,凌秋点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小秋,你想好了吗?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来的了。 昨天早晨张总让他考虑三天,却不想第二天就发来了短信问候他。 其实根本不用想,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禁?窗,要再做一次,光是想想都难过的窒息。 在男人身下张开腿的那种事,只有一次就够了。 可是拒绝张总,他会放过他吗? 想想张总说出来的威胁他的话,凌秋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女儿生活,可为什么这么大点的愿望,老天都不愿意满足他? 凌秋在c城无依无靠,能帮助他的只有远在a市的傅庭轩。 凌秋不想麻烦别人的,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傅庭轩才能帮上他。 凌秋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凌秋?有什么事吗?”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凌秋会突然绐他打来电话一样。 “傅庭轩,我遇到了一些事,可能……” “什么事?我马上去c城找你!”他话还没有说完,傅庭轩便开口打断了他。 凌秋心里突的一跳,总感觉傅庭轩对他过分热情了。 凌秋简单的和傅庭轩说了张总的事。 傅庭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自己都没睡到凌秋,那老人居然还敢妄想包养。 “我现在就去c城。” “不用了。”凌秋拒绝道,“能打电话解决的话尽量打电话解决,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派个人来,没必要亲自赶来c城。” “可是我担……” “傅庭轩,前几天我给夏杨打了电话,他感冒了,咳嗽很严重,你多陪陪他吧。” “咳嗽?”傅庭轩轻轻一笑,“他就那样,没什么大毛病,他的身体好着呢。” 听到他这么说,凌秋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傅庭轩对夏杨不够上心。 “我的事你别和夏杨说,我怕他担心,还有张总那的事,拜托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去麻烦傅庭轩。 傅庭轩嘴里答应不去c城找凌秋,可挂完通话后,他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好张总。 第二天收拾好了行李就往c城赶,临走时,他发现夏杨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也没多想,急匆匆的就上车走了。 张总这几日很高兴,除了生意上的顺利外,还找到了个和他口味的男人。 他一脸春风得意的约了秦家太子爷秦暮阳谈生意。 俩家合作上的生意不大,不过是张总单方面的想攀关系。 要是攀上秦家这根独苗子,以后赚钱还用愁吗? “张总,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坐在他对面的何总好奇的问了句。 “也没什么,就最近遇到个合适的小情人,心里想着舒服。” 何总眼睛一转:“难道是上次那个修脚的?” 张总笑了笑没吱声,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何总砸吧两下嘴道:“啧一一别说,一个修脚的长得还挺好看,现在长得好看又会伺候人的可太少了。” “都说情人如衣服,可这衣服穿着好,那才舒服啊。” “张总您可真有眼光,那天在包厢里,我看了一眼那个修脚的,可真够水灵啊,就是性格有些木讷不太识趣,让他喝杯酒还敢拒绝。” 张总轻轻一笑:“不过就是个窝囊废,那样无能卑微的男人,欺负狠了,也不会翻出点浪来。” 在这些有钱人看来,对于凌秋那样最底层的人来说,耐心对待都是多余的。 几个老总喝着酒聊着天,丝毫没注意到坐在上座的秦暮阳脸色一点点的变了。 窝囊的人,提到窝囊他就不受控制的想起凌秋,想到心口一片疼痛。 他找了凌秋三年了,没有他一点消息。 —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的消失,任凭他满世界的找,都找不到。 他不由想起乔影对他说过的最后句话。 乔影自杀前一天,秦暮阳去监狱探望过他,当时的乔影看到他时只说了一句。 他说,秦暮阳我诅咒你,你这辈子永远得不到凌秋,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从监狱里传来乔影的死讯。 起初对于乔影的死他没有太多的感觉,可随着时间长了,在找凌秋的过程中,乔影那番话总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如同诅咒一舟殳。 张总事先发现了秦暮阳出神,他端着一杯酒敬过去,“秦总?” 秦暮阳回过神,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杯后,下意识的问道:“那个修脚的是谁?” 张总一脸懵,什么是谁啊?难道秦暮阳也对他看上的人感兴趣?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圈里的人都知道,秦暮阳这些年一直在找他家的童养媳,对于外面的人那是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去碰了。 对了……秦家那消失的童养媳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秋…… 张总喝多了酒,一时半会儿想不太起来了,只觉得那名字很熟悉,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秦总是不是也想修脚,改天我介绍绐你,不但能修脚还能伺候好人,按得可舒服了。” 第166章 哪个凌秋? 张总继续说道:“我记得秦总左脚是不是扭伤过?正好让那修脚的绐您好好按按。” 秦暮阳左脚上的伤是老伤了,当年他为了找凌秋从阳台窗户上翻下去,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歲到脚了,当时没注意,忍着痛没去医院,没想到忍着忍着,居然落下了老毛病。 —到冷天,脚踝处就一阵一阵的痛。 秦暮阳原本不想接他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他们口中说的“窝囊废”来了一点兴趣。 他问道:“他在哪开的铺子?” 张总一愣,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秦暮阳会接话,听他的意思,难道还要主动去找修脚铺?莫非他也看上 7? 张总心里一突,用个无关紧要的人去讨好秦暮阳,倒也划算。 “修脚铺在城南桥下,地址有些偏僻,秦总要是感兴趣,改天有空我带您过去。” 说是这么说,张总也有些不舍得,毕竟那人是他先看上的,也是最合他胃口的人。 听到那人在桥下,秦暮阳心里想着那人会是凌秋吗?他找了凌秋三年长的时间,从最初的希望到如今的失望,现在他已经不敢去奢望了,唯恐最后得到的是绝望。 秦暮阳顿了顿,最后鼓起力气,问了句:“他叫什么名字?” “叫林秋。” 秦暮阳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你说他叫什么?” 他迅速确认一遍,自己没有听错。 由于太过紧张,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 张总一副不明所以然,不知道秦暮阳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回答道:“林秋。” “哪个凌秋?” 这个世界上同性同名的太多了,单说他在找凌秋这三年来,就翻出了一百左右同姓名的。 每次满怀期待的去见,最终都落得失望二字。 可尽管这样,当听到“凌秋”两个字时,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激动,再次燃上希望。 “双木林,秋天的秋。”张总喝多了酒,脑子有些发胀,搞不清楚为什么秦暮阳会这么激动的问名字。 坐在他旁边的何总猛的反应过来。 “我记得秦总找了三年的那个人,也叫凌秋吧。” 是凌秋,可不是林秋。 读音相似,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名字。 但这也不排除那是凌秋的可能。 名字相似,性格听着也相似。 张总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觉得那人的名字有些熟悉,搞半天和秦家那消失的童养媳名字相似啊。 他哈哈大笑:“那不可能是秦总要找的人。” 秦暮阳瞟了他一眼。 张总解释道:“对方有个女儿在,而且女儿都四岁了。” 秦暮阳脸色一变,头微微下垂,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失落和痛楚。 何总一直在观察秦暮阳?徐徐开口道:“就算不是,秦总也可以去按一下脚啊,对方手艺不错,说不定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张总暗自瞪了他一眼,这姓何的可真多嘴。 何总尴尬一笑,讨好秦暮阳却把张总给忘记了,这俩人他可都不好得罪。 恰好服务员进来上了甜点,精致的甜点摆在眼前,秦暮阳却没有半点胃口。 酒桌上开始互相敬酒,秦暮阳一句不想喝,其他人也不敢动杯。 本来先前聊得好好的话题,一时间成了禁忌。 特别是离秦暮阳最近的张总,简直如坐针毡。 —顿饭结束后,张总站了起来,打算提前离开饭桌。 “秦总,我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秦暮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张总,然后平淡的说:“那你先回去吧。” 张总点了点头,脚步匆匆转身离开。 眼看着就要走出包厢了,身后的秦暮阳,突然开口问了句:“你知道那人的住址吧?” 张总顿了顿,回过头:“好像就在城南附近。” “什么叫好像,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给我来好像。”秦暮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总心脏发紧,他给了凌秋三天时间考虑,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凌秋没来消息,他当然有提前让人去查了他的住址。 “秦总,您等等我这就让人把他的住址发在您手机上。” 张总绐秘书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一下后就把通话给挂了,没几分钟,秦暮阳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面是那人的详细住址。 秦暮阳从先前张总的话中得知,张总想要包养那人,但那人还没有同意。 像张总这样的老油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个住址并不奇怪。 秦暮阳看着手机上的地址,用百度搜了一下后,神情微妙。 尽管知道那人不可能是他的凌秋,但他还是想去。 就像何总说的那样,不是那个人,但他也可以去看看,可以按一下脚。 他的生命正在缩短,最短有一年的时间,熬长一点或许能熬过两年。 他一个快死的人,活得太孤独了,他急切的想要去找凌秋,填补心里那个空缺。 张总离开后,秦暮阳倒了一杯酒喝。 他盯着杯子中摇晃的液体,右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酒杯碎了,玻璃渣子碎在他手间,酒洒了一身。 “秦总没事儿吧?手伤着没有?” “没有。”秦暮阳甩了甩手,那上面红色液体,也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 秦暮阳扯了一张纸巾紧紧握着,手心里后知后觉的传来一股刺痛,显然是已经受伤了。 他站起身,说了两个字:“散了。” 语气冷淡的像是给员工开了一场早会一样。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想要一起送他,但被秦暮阳冷淡拒绝了。 走出去时,包厢里剩下的几个老总谈起了秦家那些事。 “我看秦总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是不是勾起了些伤心事?” “找人找了三年多了,现在还没有消息,脸色能好才怪。” “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就连秦家都找不到,那会不会是已经死了?” “也有这种可能。” 秦暮阳让助理把他送回了酒店,半路上时,心脏猛的疼了起来。 他只微微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自己不舒服。 看了看表,九点多了。 酒店很近,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处理下车想送秦暮阳上楼但被他拒绝了。 “明天七点来接我。” “秦总,您是有什么地方想去?” “嗯,去城南。” 助理点点头,没再多问,目送秦暮阳上完楼驱车离开。 秦暮阳回到别墅,第一件事,是去翻药,药效不会立即见效,心脏一抽一抽发疼,秦暮阳坐在沙发上,最终疼得滑倒在地上。 他紧紧捂住胸口处发衣服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这趟来C城主要是检查心脏,心脏的检查结果早就在他手上了。 给他检查的医生看到结果后,只和他说了一句。 “余下时间开心一点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完成你未完成的。” 他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他想做的,未完成的,只有一件。 那就是好好对凌秋。 可惜他连人都没有看。 出于懦弱恐惧,秦暮阳没有去看检查结果,而是去看了他不怎么看得懂的心脏片。 他一个看不太懂的,也能看出来那颗心有多严重,难以想象那是他身体里的重要一部分。 秦暮阳蜷缩在地上疼出一个虾米的姿势,这几年心脏一天比一天疼,几乎是要把他给逼死。 短短几分钟他就疼出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一眼后,鬓角都在淌水。 他趴在地上难以移动,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落地窗外面的霓虹灯,突然产生一种难言的孤独。 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像他这样糟糕的人,明明当初拥有着自己最想要的,他却给扔掉了。 现在他一无所有全是他自找的,他没有资格去喊痛,他只是难受…… 难受,在他快要死的时候还不见不到凌秋。 他不期望凌秋能陪他五年十年,他只希望在最后一年他能好好的留在凌秋身边,竭尽所有对他好,把那十多年的愧疚给弥补回来。 秦暮阳疼着疼着,就疼得睡过去了,再度醒来是在半夜被冻醒的。 头很胀很痛,应该是发烧了。 秦暮阳全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他艰难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卧室方向走。 倒在床上一刹那,瞬间陷入昏厥。 第二日,助理打电话来接他,秦暮阳睁开沉重的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心里一阵滚烫。 助理开车来接他的时候,他迟钝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今天他要去城南去找那个叫“林秋”的人,让他绐自己按脚。 其实那人也不会跑,他生着病大可以改天去,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虚得很,他就想现在去找。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秦暮阳出门了。 助理看他脸色不对,问他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秦暮阳靠着窗,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 “秦总,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 助理两眼专注发看着前方,知道秦暮阳不舒服后,劲量把车开得稳一点。 到了城南,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下修脚铺“林秋”的地址,就问出来了。 “就在桥那边,不过这几天林师傅关门了,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秦暮阳问:“那他什么时候会开门?” 路人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以前他还会在门上贴一张休息提示,但现在连个提示都没有,这还是头一次呢,已经将近快十天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好在昨天让张总告诉了他凌秋的住址。 秦暮阳把地址发到了助理手机上,让他把车开到这去。 助理心里一愣,这还是秦总这几年来第一次主动去接近一个陌生男人。 这么大费周章,难道真只是为了去修一次脚? 助理没敢多问,老老实实的去开车。 那人住的地方很偏,快要到的时候有一段特别烂的路,一路上颠簸摇摇晃晃。 秦暮阳本就发着烧生着病,这一摇晃,整个人越来越难受,脸色掩盖不住的难看。 第167章 夹断手 到了目的地,助理小心停好车,他转过头看向秦暮阳,只见他右手撑住额头,眉毛皱起,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 “秦总……”助理叫了一声他。 秦暮阳抬眸,哑着嗓子问:“已经到了吗?” “到了。”助理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他走到后车座打开车门。 秦暮阳下车后身子虚弱的踉跄两下,仿好在助理及时扶住了他,才避免摔倒在地。 “秦总,我要不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 他是秦暮阳的助理,除了协助他的工作外,最重要的还要照顾好他的身体。 秦暮阳身上太凉了,手上几乎没有一点温度,他紧紧的抓住他的手,都没能将他的手给捂热。 “不用,先上楼。”秦暮阳的性子很倔,认定的事便会一直坚持。 助理知道他是这种性格,不敢再发言,他只能稳稳扶牢秦暮阳,将他扶上楼。 这是一所老公寓,墙壁呈灰色,上面还带着青苔和污垢。 公寓不远处是个垃圾堆,因为这几天下雨的原因,垃圾被雨水淋湿散发这一股腐臭味,走进楼道,那股恶臭都散之不去, 周边几只野狗大转,围绕着垃圾堆翻找食物,还有几只夜猫发出叫声。 楼道里十分漆黑,灯已经坏了,时不时的闪两下,发出诡异的擦擦响。 这环境太差了,助理忍不住皱紧眉头下意识的看向秦暮阳。 真不知道秦总来这种破地方做什么。 秦暮阳脸色未变,这样的地方,倒是让他想起还几年前凌秋逃去S市,租的破地方。 当时他还嘲笑他,租的是个狗窝。 没想到C城也有这样的破地方,没比S市好多少。 废旧的公寓楼没有电梯,上楼只能徒步爬上去,安静的楼道里只有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和喘息声。 好在楼道不高,那人住下五楼。 到了后,秦暮阳拿出手机再三确认地址,确定好后,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这是第三天,是要给张总答复的日子。 这一整天,凌秋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害怕张总找到这来。女儿也看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好,抱着洋娃娃跟在他身后。 “爸爸,你生病了吗?” 凌秋苦涩的笑笑,不忍让栖栖担心。 “没有,爸爸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他已经十多天没去上班了,现在女儿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学费和医疗费,占据两个大头,再加上奶粉钱,一个月每个一五万,根本不行。 女儿小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软软道:“爸爸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你可以去上班,栖栖乖乖的在幼儿园里,有小朋友陪着我。” 孩子的声音如一杯温水,细细的淌过他的心脏,他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声的笑了。 女儿真的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他感到心疼。 像她这样大的孩子,生了病都是在家里休息着有爸爸陪伴。 这时傅庭轩给他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张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来缠着他了。 凌秋握紧手机,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一根根的松了下去。 他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又慰问了几句夏杨的情况。 傅庭轩对于夏杨的话题一向很敷衍,他快速转移话题,问道:“栖栖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嗯,下周二,还有五天。” 傅庭轩高兴道:“那我上C城也是那几天。” 每次栖栖过生,傅庭轩和夏杨都会抽时间来看他。 说起来,他已经有八个月没见过夏杨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想到下周就能见到夏杨了,凌秋也有些高兴。 “那你和夏杨早点来,我准备点吃的。” “夏杨说他不来有事。” “为什么?” “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凌秋垂眸眼中一阵失落,等通话结束后,他还没有从失落发情绪中回过神来。 每一年栖栖过生,夏杨都会抽时间来的,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会抽出那一天的时间…… 为什么这次没有? 凌秋手指有些颤抖,可他却好像没有察觉。 他给夏杨打了电话过去,和以前的情况一样,又是关机状态。 栖栖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的困惑。 “爸爸,是干爹来不来吗?”黑漆漆的大眼睛里也是充满了失望。 “嗯,你干爹他临时有事……可能那天抽不出来,不过他肯定会弥补栖栖的。” 栖栖失望的低着头,小手摸着洋娃娃的头发。 凌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个时候该做中午饭了。 他起身道:“栖栖,你在这玩,爸爸去做午饭了。” 小丫头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凌秋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 还有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冰箱里还剩着一把面。 凌秋当场做好决定,就做西红柿蛋汤面。 女儿和他干爹夏杨一样,都比较喜欢吃。 正准备敲鸡蛋,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凌秋心里一慌手一颤,蛋液不小心滑到了碗外面。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找他?难道是张总?可是傅庭轩便不是告诉他已经解决了吗? 凌秋心里忐忑不安,外面的人又敲了两下。 女儿跑了过来,“爸爸,外面有人敲门。” 栖栖以为是他没有听到,乖乖的跑过来提醒他。 凌秋将电话按到报警状态,只要一差距不对,手机就能打出去。 做好准备工作后,凌秋擦了擦手过去开门。 他住的是老公寓,门只是一闪普通的铁门,没有猫眼。 凌秋走到门边,喊了一声:“是谁?” 站在外面的秦暮阳身子顿时一僵,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顿时惊醒了。 这个声音伴随他十多年,及时现在做梦也会梦到,每每在午夜时分在他耳边想起。 秦暮阳眼眶顿时红了,心脏宛如被蚂蚁啃咬,密密麻麻钻心的疼,那股疼随之传遍身体每个角落,就连之间都疼得抽搐起来。 他握紧了手,稳住颤抖的呼吸声。 凌秋,林秋,名字相似,性格相似,就连声音都一样,不是他还会是谁? —旁的助理也察觉到了秦暮阳异样的情绪。 “秦总,这……” 他指了指紧闭的贴门。 秦暮阳抬起手,掌心贴在那扇门上,他朝思暮想的人或许就在这扇门的里面。 —门之隔的距离,腥红的眼眶带着漆黑的深沉,仿佛是透过这一扇门,看向里面。 “你敲。” 助理顿了顿,他敲,要是不开门怎么办? 助理只能硬着头皮,编造了一个谎言。 “林先生能开一下门吗?我是你楼下邻居。”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动静,门把传来咖嚓一声响开出一道缝。 凌秋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个年轻小伙后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放得短,只看见了助理,却没看到躲在边上的秦暮阳。 直到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秦暮阳两眼一眨不眨,直直的盯着里面,唯恐眨一秒,就错过了里面的人影。 当看到里面那人半张脸的时候,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周围的呼吸都薄弱了一般。 氧气仿佛一点点的在变少,那是将近窒息的疼痛,让他无法形容。 “凌秋!”这是一声激动的语不成调的呐喊。 凌秋浑身一凉,热气仿佛一下子从他体内跑光。 他以为自己是太冷了,出现幻听了,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噩梦。 秦暮阳真就站在他眼前。 凌秋的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轰轰作响。 被强行尘封的记忆,就像一个被撑爆的气球,零零散散的堆砌在他眼前。 如果说凌秋的声音是秦暮阳魂牵梦萦的存在,那秦暮阳对于凌秋则是纠缠他生活的噩梦。 他几乎下意识的关门,然而已经晚了…… 秦暮阳早就看准了他的动作,眼见着他要关门,立即把手伸了过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秦暮阳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凌秋因为紧张,关门的时候用了七成力,再加上铁门厚重,这一夹可想而知。 秦暮阳的手已经紫红一片,甚至已经破皮见血,一只手正以扭曲的模样扒在门沿。 凌秋看向他被夹的紫红色的手,他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松开还是继续保持这样。 不松开,秦暮阳的一只手就废了,可要是松开,就不得不面对他。 助理在一旁都愣住了,着急道:“先生你快把门送开……我们的老板的手要被你夹断了!” 凌秋脸色刷白,他错开目光:“我把门松开,你们走。” 秦暮阳颤声道:“要我现在离开你……那我还不如一直被你这样夹着手,起码我还能看着你……你也离我 秦暮阳看向凌秋的目光充满了眷念,手上疼也好,起码能够提醒他,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凌秋动了一下门,秦暮阳闷哼一声,依然没放手。 凌秋又急又怕,身体止不住发颤抖。 他离秦暮阳很近,能听到他的喘息声,还有他身旁助理着急的声音。 他该怎么办?为什么他左躲右藏这么多年,这个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只想和女儿过平静的生活,不再招惹任何人,这么卑微的愿望,为什么都实现不了,秦暮阳是不是想要将他逼死才甘心。 “凌秋我不会放手的,你要么把我的手活生生的夹断关门,要么打开门让我看看你,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什么……”秦暮阳声音沙哑着,但不难听出他内心的渴望。 这三年多的时光,他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168章 秦总下跪 三年来,他没有哪一天睡过好觉,没有哪天不去想这个人。 他恨不得耗尽所有,以命相抵,来换得凌秋的消息。 可惜长久的失望已经把他的幻想给折磨光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他只希望能看到凌秋,知道他在哪,知道他在做什么。 像以前那样,待在他的身边,住在同一屋檐下,呼吸同一片空气。 无望的思念能侵蚀人的灵魂,他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无论怎样,他都要待在看得到凌秋的身边。 他仔细看着凌秋的脸颊,他比三年前长得更好看了,但还是很瘦。 他盯着凌秋哪截纤细的脖颈,如果没有这扇门在他一定紧抱着他,吸取他颈间的味道。 凌秋被他的话微微震惊到了,要么压断他的手,要么放他进来。 他目光往下移动,看向那只紫红色流血的手,仿佛他再稍稍一用力,手指就会掉下来。 助理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不停求情道:“先生,你就松松门吧,再这么下去,我们总裁的手就真的要断了!那医药费是你……” “闭嘴!”助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暮阳打断了。 助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他的手,支支吾吾道:“秦总,我也是为你好啊……” 十指连心,秦暮阳今天本来就生着病,现在被这一夹,身体越来越虚,额头上冷汗直冒。 凌秋犹豫再三,始终不敢冒然松开,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儿软软的声音。 “爸爸,你在做什么?” 凌秋转过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女儿,他心脏一颤,他能对秦暮阳狠心,但他没办法在女儿面前狠心。 他咬咬牙,将门松开了。 打开一道缝,秦暮阳立即钻了进去,进去一瞬间就看到了栖栖。 眼睛怔怔的看着这个小女孩,眉头越皱越紧。 太小了,看起来只有两三岁。 五官中眉眼长得很像凌秋。 她是凌秋的孩子? 秦暮阳心中得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总说,凌秋有个四岁大的女儿,可四年前凌秋根本没有怀孕。 那么算算时间,孩子是出狱后生的。 那这会是他的孩子吗? 秦暮阳的呼吸都沉下去了。 凌秋小心谨慎的抱住女儿,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女孩趴在凌秋怀里,像个小豆丁一样,她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洋娃娃,目光怯生生的看着他。 ?” “栖栖乖,不怕。” 秦暮阳似乎感觉喉咙受了伤,让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上前走了两步,凌秋抱着女儿紧张的后退着。 秦暮阳身上自带一股震慑力,将近一米九的身子站在窄小的租房里,压迫感铺天盖地。 凌秋眼中带着恐惧,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凌秋,她是不是我的女……” “不是!”秦暮阳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凌秋大声打断了。 栖栖被吓了一跳,手中破旧的洋娃娃掉了下来,刚好滚到了秦暮阳的脚下。 这还是栖栖第一次看到情绪失控的爸爸,她不敢让爸爸绐她捡洋娃娃,只能呆呆的看着秦暮阳脚,担心他抬脚踩坏。 秦暮阳弯腰低头,将洋娃娃捡了起来,在递向栖栖的时候,凌秋又后退了两步。 秦暮阳心里苦笑着,他有那么恐怖吗?为什么凌秋一躲再躲?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栖栖看着他手中的洋娃娃,犹豫了一下后将洋娃娃接了过去。 “我叫栖栖。” “你多大了?” 看着秦暮阳步步紧逼的模样,凌秋怒了:“你不要问了,她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在六年前就死了,还是被你逼着签下手术协议,活生生的压在手术台上给挖出来的!” 凌秋目光猩红的看着他,当看到秦暮阳脸上传来一丝痛苦的表情后,他身体僵了僵。 秦暮阳现在露出难受的表情是做给谁看? 他继续讥讽道:“你不会把这件事绐忘记了吧?” 秦暮阳摇摇头,他没有忘。他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模样。 他不止一次后悔做了那件事,也正因为那件事,凌秋才离他越来越远。 “秦总你的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送您去医院!” 伤口上的血顺着指尖滴在了地板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涸。 心脏上太疼,疼到他忘记了这手指上的疼。 凌秋巴不得秦暮阳能离开这,可惜秦暮阳一直没有动作。 担心自己又在女儿面前发脾气,凌秋抱着女儿进屋,让她去卧室里玩。 秦暮阳看着凌秋进去,他也紧跟着进去,怕他躲在里面不肯见他。 凌秋将门关上后转过脸来,秦暮阳就贪恋迫切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浓浓的悲伤。 “凌秋,我很想你……你消失的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我都快疯了……”秦暮阳说完这句话,眼眶又红了几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凌秋跟他拉开距离,目光带着疏离看向秦暮阳。 这三年多,不止他变了,秦暮阳也变了许多。 他依旧帅气,依旧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可对比以前,他憔悴了许多。 看着这样的秦暮阳,他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心疼,他觉得十分可笑,明明他的情蛊已经接触了,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会为他痛? 凌秋沉声质问道:“秦暮阳,我孩子也打了,牢也做了,什么都如你所愿,你还想怎样?” 秦暮阳难过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 凌秋觉得心如刀割。 他奇怪秦暮阳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话的。 在一起,那以前的事算什么? 他被下蛊,被冤枉,被推入火坑眼睁睁的看着小乖救他被火烧死,被全网黑被刀捅被送进监狱。 这些算什么? 有些事是不值得原谅的,跟大不大度没有关系,各有各的底线。 他一个人熬过了所有苦难,凭什么还要跟这个伤害他的人重新在一起? 凌秋摇摇头:“我在意你的时候,你一心想着乔影,放弃的时候你又一个劲的打扰我,秦暮阳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好哄骗吗?” 秦暮阳蓦地抓住他的胳膊,哑着嗓子道:“凌秋,我没有想要哄骗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多久以前?”凌秋一声声的逼问他,“是回到我中蛊的时候吗?” 秦暮阳听到他的话后,一阵晴天霹雳,他怔在原地,全身上下冷彻骨。 凌秋知道他之前中蛊的事了?那他?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没能逃过凌秋的眼睛。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真的能回到从前,那我宁愿回到孤儿院,那样一开始我就能不认识你,不会被下情蛊,不会老老实实的对你好,不会犯贱怀孕,就不会被你挖胎心做情蛊……” 对比以前辛酸苦辣,他真的宁愿一辈子一个人过,了无牵挂。 可惜没有哪个从前是能回去的,他只能保护好自己和女儿,不要重蹈覆辙。 凌秋连制作胎心的事都知道,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再……原谅他…… 手指上的血在凌秋衣服上印出鲜红的血迹。 助理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和秦老爷子打个电话,告诉他找到凌秋的事。 “你回去!”就在这时秦暮阳开口了。 助理一愣:“秦总……我……” “回去,不用留在这。” 听到秦暮阳下指令,凌秋急了,要是助理走了,那这只剩下他和秦暮阳俩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对于秦暮阳,他是他从心里恐惧,情感已经深入骨髓,要想去掉根本不可能。 都说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他被秦暮阳欺负了十五年。 助理犹豫了一下,离开了房间,不过他没有离开公寓,而是站在门口等着秦暮阳。 “你也回去吧,我没什么话想和你说的,入狱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出狱后你放我走,我们两个从此互不相干。” 秦暮阳轻轻的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随后身子往下一滑重重的跪在地上。 他这辈子只跪过爷爷,跪过他母亲的坟墓,而现在多了一个凌秋。 “凌秋,我找了你这么久,我不可能放弃你的,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做了很多错事,凌秋我真的爱你,你绐我个机会吧,只要你愿意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对你好,再也不欺负你,不让你哭了,凌秋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补偿你,求求你了!”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秦暮阳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凌秋被他的举动吓住了,他怔怔的看着他,这样求人姿态的秦暮阳是他第一次见。 他不由想起,六年前,秦暮阳在s市找到他时说出的话。 他说,“秋秋,我喜欢你,跟我回去吧,孩子我也不会让你打掉,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我们一起照顾他。” 他信了他这句话,跟他回去后受了他三个月欺骗,最终落得个什么下场。 凌秋后退一步,与秦暮阳拉开距离:“秦暮阳……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一把年纪不好骗了……你的各种招数我早已烂熟于心……” 第169章 你求人的样子像条狗 —个人熬过了所有苦难,也就不期待一定要和谁在一起了。 凌秋痛苦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暮阳下跪求他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当初他求秦暮阳的时候。 当时的秦暮阳目中无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中全是嘲笑。 嘲讽他的无能,嘲讽他窝囊的性子,他的一事无成。 而当时那么目空一切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会露出他曾经的表情来? 秦暮阳那些欺骗他的招式,他是真的害怕了,也许这一次他是想用苦肉计骗走他的女儿。 女儿现在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命,一想到她有个意外,凌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秦暮阳看着凌秋那避之不及的神情,只觉得心如刀割,他强忍着心绞痛,喘息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看到凌秋那张脸的时候,他想冷静也冷静不了。 三年长的时间,一千多天。 “凌秋,以前欺骗你是我的错,我向你赎罪。” 凌秋声音颤抖道:“你要真想赎罪就从这离开,从此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我做不到。”看到凌秋的脸色变得更冷漠了,秦暮阳急了,“除了这个,凌秋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只要一年就好,让我留在你身边一年,求你了,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能一直看着你。” 说着说着,秦暮阳露出个苦涩的笑容,眼睛掺着泪,比哭还要难看。 凌秋移开目光,沉声道:“可我不想看到你。” 秦暮阳不信凌秋真能对他这么冷漠,他伸出手想要去抓凌秋的手,却被他躲开了,他只能悻悻地抓住他的衣袖。 “凌秋,你真的就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吗?” 秦暮阳非常受伤的看着凌秋。 他知道凌秋会生气,气到不会原谅他。 他想到过的…… 可他是秦暮阳,他是不能离开凌秋的秦暮阳,他已经明白了凌秋的重要,他想凌秋也该明白他对他的感情。 那十五年来,凌秋虽然被情蛊控制,但俩人好歹相处那么长的时间,难道凌秋真的对他没有其他感情在?秦暮阳不信。 凌秋非常决然的想要用力抽出自己的衣服,可秦暮阳拽得太紧了,紧的几乎都要把那衣服给扯碎。 凌秋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在,现在没有,那十五年来更没有,你想要的感情,不过是那条蛊虫,如果没有那条蛊虫在,我早就离开了!” 秦暮阳呼吸都困难起来,他找不到力量支撑自己。 他忽然间觉得凌秋很陌生,他的模样虽然变化不大,但他的眼神全变了,眼瞳里面变得不再有他。 原来有蛊和没蛊的差别竟然这么大。 秦暮阳咬着嘴唇,他真的不想逼迫凌秋,可他更不想看着凌秋离自己而去。 没有凌秋的日子太难熬了,每分每秒都是痛苦。 他松开凌秋的衣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身子脆弱,几度摔倒在地,他紧紧的扶着墙壁支撑着,道:“凌秋,我不逼你了,你不愿意看着我,就让我偷偷看着你吧,你也不要躲我,不要怕我,我真的只想补偿你,哪怕默默无闻也好……你就当我不存在……” “你在这的生活也稳定了,就不要想着搬家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过来远远的看你一 秦暮阳说着又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他胸口已经疼得他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脏病发作的原因,里面那块软肉越来越痛,仿佛被刺密密麻麻的扎着。 再不走,或许就要发作了。 秦暮阳不想在凌秋面前发病,他连退好几步,也不敢抬眼看凌秋,就那么转身离开了。 凌秋眼睛模糊发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他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一句话。 听到大门处传来关门的声音,凌秋转身把卧室门打开。 栖栖看到他后,立即张开手要让他抱。 “爸爸,刚才那个人是谁?” “栖栖。”凌秋轻轻的叫了她一声,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假如刚才那个人,以后要抱你回家,你会和他回去吗?” 栖栖表情微怔后,立即露出个委屈的表情来,嘴巴一瘪,委屈道:“爸爸……你是要把我……送走吗?” 女儿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睛里已经水蒙蒙的了。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完这句栖栖已经忍不住的大哭起来了。 孩子哭得样子和他一个样,都是咬着嘴巴闷声哭,大颗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气都喘不过来。 栖栖刚出院不久,心脏正是脆弱的时候,根本不敢让她这么哭。 凌秋被她哭得难受,他紧紧抱着栖栖。 “爸爸不会把你送走,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怎么会舍得。” 听到爸爸这么说,栖栖才稍稍安下心来。 但她还是没有安全感,小心翼翼的看向凌秋,“爸爸,以后栖栖会更懂事听话的。” 班里的小朋友和她说过,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扔掉送人,她的妈妈就是因为她不听话才扔给爸爸的。 她听了后很害怕,怕爸爸因为她不懂事而丢下她。 “栖栖,饿了吗?”凌秋突然想起还没有做中午饭。 “饿了,但爸爸要是累了,可以不用做。” “傻孩子。”凌秋放下她转过身往厨房走去,“爸爸给你煮面吃。” 栖栖紧紧的跟在凌秋的身后,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已经不敢问刚才的叔叔是谁了。 凌秋埋头煮面,明明挺简单的程序,他却做了很久,蛋也有些炒糊了。 栖栖的话不停的在他耳畔想起。 那人是谁? 对于他来说,秦暮阳就是星星,以前觉得遥不可及,很亮,微弱的照耀着他,可现在觉得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他不该去在意这个人了。 凌秋想要搬家,可他一个人搬家太难了,有秦暮阳守着,更是难上加难。 秦暮阳出去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的心脏太痛了,痛到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下楼。 他就坐在门口,把头靠在冰冷的铁门上。 老公寓里不隔音,靠着门上能隐隐听到里面走动的声音,还有凌秋和孩子说话声。 秦暮阳缓缓闭上眼睛,苦涩的神情慢慢僵硬下去,C城的冬天太冷了,不仅冻坏了他的身体,还冻伤了他里面那颗心。 过了许久,他才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上来接他。 等助理上来后,他已经趴在门上彻底晕过去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泛着不正常的乌紫色,那样毫无生气的模样,要不是还能感到他微弱的鼻息,还以为他就这么冻死在这了。 助理背起他冰冷的身躯急急忙忙的把秦暮阳背上车,送去了市医院。 检查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很严重,心脏病复发,外加高烧。 秦暮阳被送进急症室,将近一小时才被推出来。 身体上插着各式各样发管子,鼻子下也夹着氧气管。 说真的,虽然一直知道秦暮阳身体很不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脱的模样。 给秦暮阳医治的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他告诉助理,秦暮阳的情况很严重,如果没有心脏源他活不过两年。 而两年已经算长的了,照今天这种情况下去,能活够一年都是问题。 今天好在是送医院送得及时,要是晚了,那真的是会留下不可挽回的局面。 助理听了后心都凉了,听完医生的话后,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秦暮阳。 真的很难想到,就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居然得了绝症。 处理恍惚了一阵后,给秦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大概说了下今天找到凌秋的事,还有秦暮阳生病住院。 令助理惊讶的是,秦老爷子并没有多问,只嘱咐了他一句,好好看着秦暮阳,至于凌秋的事,就随他去吧。 助理不解,解释道:“今天医生和我说,秦总要是再像今天下去,生命会缩短,依我看,秦总不适合在凌秋身 边。” 手机对面的秦老爷子无声的笑了笑,在凌秋身边,他孙子的命会缩短吗? 他给秦暮阳自由的时间并不多了,只允许他放纵个五个月,等到合适的时间,就是换心了。 凌秋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到了晚上,连灯都没有开。 还是栖栖拿着作业提醒他后,他才反应过来。 把灯打开后,栖栖抱着作业本坐在他面前,作业是老师发群里布置的,写写数字,还有加强专注力的练习。女儿很乖,把作业放在小板凳上,也不需要他守着,就乖乖的做完了。 做完后拿给他检查,字迹干净整齐,没有一个错的。 数数也很快,从一数到一百,中间不带停顿。 栖栖每次做完后都会自己检查一遍,确定自己没做错后才会拿给爸爸看。 每次爸爸检查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紧张,等爸爸检查完,夸奖一下她全做对后,她就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凌秋奖励的亲了亲女儿的脸,然后将她抱起来玩游戏。 —边玩一边想着事情。 他是真的不想搬离这个地方,就用秦暮阳的话来说,他在这个地方已经稳固习惯了。 搬了家,又要过上四处躲人的生活,而且躲还不一定能躲得过。 第170章 栖栖遗传了他的心脏病 无论躲到哪,秦暮阳都能找到他,既然如此,他何必再折腾。 栖栖生着病,医生也再三嘱咐过他,不要让孩子累着。 四处奔波“逃命”,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有心脏病的女儿。 凌秋不敢拿女儿冒险,栖栖前几天才发了一场病,凌秋是真的怕了。 晚上洗完澡后,凌秋抱着栖栖在床上睡,孩子睡得香甜,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秦暮阳已经见过栖栖,依照他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去调查孩子,估计没几天就会知道,栖栖跟他的血缘关 他最怕的还是秦暮阳抢孩子抚养权。 秦家家大业大,抢个抚养权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些,凌秋顿时心力憔悴。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后,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秦暮阳把他告上了法庭,法官当场把孩子判给了秦暮阳。 凌秋被吓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是找栖栖,看到女儿依旧安安静静的睡在自己怀里后,他松了口气。 但他的心依旧紧张的厉害,秦暮阳抢抚养权用来威胁他,这种事越想越可能。 凌秋头痛难忍,心跳的七上八下的,这一醒就再也没睡着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直到天亮太阳升起来了,他都不曾闭眼。 这边凌秋失眠了,而秦暮阳也没好到哪去。 醒来后全身疼,动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针管。 “秦总,你醒了?” 助理发现他醒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手机往秦暮阳床边凑。 “您饿吗?想不想喝水?” 秦暮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想开口说话,无奈喉咙太过干涩。 助理十分有眼力劲,见状后立即倒了一杯水,将秦暮阳扶起来后喂他喝。 或许是真的渴了,一杯水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嗓子湿润后,总算能说话了。 秦暮阳幵口道:“去查一下凌秋近几年在C城的事,还有他的女儿。” 助理点头应下来,将事情吩咐下去。 秦暮阳还不能动,他手上还扎着针输液,药水滴得很慢,没有一天是输不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原因,浑身都很僵硬,稍稍想要翻一翻身,身上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一样。 助理问道:“秦总,您想吃点什么?” 秦暮阳这一昏睡,睡了10个小时,从昨天中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食。 他的心脏已经很不好了,可别到时候把胃也给饿坏了。 秦暮阳说了两个字:“不饿。” 他没有胃口,不想吃任何东西。 助理也没指望他能说点什么,老老实实的拿出手机就给他点了一份粥,和一些清淡养胃的小菜。 外卖送上来后,助理端着碗小勺喂他。 起初秦暮阳还撇头不想喝,助理说道:“秦总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凌先生,要是身体拖垮了,还怎么去见他?” —句话就让秦暮阳老实喝粥了。 他是真的没有胃口,一碗粥只喝了一半,小菜倒是和他的口味,但现在再好吃的食物到他嘴里都如同嚼蜡。 “医院有护工照顾我,你回公司把之前和季总谈的那个项目拿来。” 助理忍不住在心里咂舌,住着院都不忘工作。 “秦总,你的身体……” “我已经休息够了,在医院里躺着也闲,看看文件资料没关系。” 都这么说了,助理只能去给他拿。 “你顺便回我的酒店,把我的安眠药拿来。” 从医院回公司在折回酒店往返一趟,少说要一个小时。 助理给秦暮阳安排了一个护工后,急匆匆的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秦暮阳一个人,他呆滞的看着右手边上的点滴液,安静的等着助理回来。 助理拿上资料文件回来后,秦暮阳靠着床手里拿着笔签字处理。 完事后,还不忘打开电脑给员工开了一场会议。 和季总合作的那个项目是个大工程,忙完后已是晚上十点。 他丝毫没有睡意,还是助理提醒他后,他才注意到时间。 “凌秋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我这边绐您问问。” 找到凌秋后,要想查他的过往简直轻而易举。 凌秋这三年来的详细资料都发到了邮箱里,助理点了个确认收到后,将资料转发到了秦暮阳的电脑上。 “秦总,已经发到你电脑上的邮箱里了。” 秦暮阳“嗯。”了一声,资料只有寥寥几页,秦暮阳看得很认真。 凌秋三年来的生活轨迹,单调的成一条直线。 最开始是扎着帐篷住在桥洞下,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夏杨的男人。 夏杨这个名字他看着十分陌生,也不知道凌秋是在哪遇到的,居然跟他住在一起。 在一月十五日那天栖栖出生,之后转移到了私人医院。 所以说,孩子真实年龄是三岁,而按照时间来算,是在入狱前就怀上了。 那个孩子是凌秋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倒没有很震惊,似乎是早已经猜到了。 秦暮阳操控着鼠标往下翻,看着凌秋这三年来的经历,看到对方在桥洞下绐工人修脚,在雨夜里奔波,在医院里看病。 为了生活,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做。 以前他嘲笑凌秋性格窝囊,现在看来,凌秋一点都不窝囊不说,还特别顽强。 他见过凌秋生过孩子,难产大出血,几乎是丢掉一条命。 秦暮阳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雨夜天里生出栖栖的。 秦暮阳停下鼠标,他点开一张栖栖的照片,那是在医院里找到的。 孩子营养不良放在保温箱里,身体呈粉红色一片,小小的一团睡在里面。 他错过了孩子出生,错过了她的一百天,错过了她两年的生日。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小手紧紧攥在了手心里,紧得发涨发痛。 他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捂住胸口位置。 假如他没有让凌秋代替乔影入狱,他是不是就能守着他们父女俩,然后看着小丫头出生。 他真的就是个傻子。 他想起了昨天栖栖抱着洋娃娃出现在他面前时候的样子。 孩子眉目长得很像凌秋,鼻子和嘴巴像他,集合了他和凌秋的优点,长得精致漂亮。 他多期待栖栖也能叫他一声爸爸。 停顿了一会儿后,秦暮阳退出照片继续看。 生完孩子的凌秋,过的基本上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除了工作休息外,每个月都会带孩子去一趟医院。 是身体不好吗?为什么每个月都会去医院做固定检查?秦暮阳不懂。 他继续往下翻,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病例,先天性心脏病。 人在遭受重大打击时候,意识完全跟不上,听觉,视觉,触觉都仿佛迟钝了。 就像是一个用旧的机器,变得行动缓慢,什么都跟不上。 他目光呆滞的落在电脑屏幕上,脸色一点点的惨淡下去。 他的脸色本就苍白,如今被电脑屏幕上发白光一照,脸色宛如陈年旧纸。 “秦总。” 助理发现秦暮阳不对劲后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有所反应。 秦暮阳蓦地回过神,他没有出声回应,而是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 “秦总,您怎么了?” “这份资料是不是查错了?” 助理一愣,他收到文件后来不及看一眼就转到了秦暮阳电脑上,他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发送人后。 “秦总是小杨发的,他不可能查错的。” 秦家要查重要的资料都是拿给小杨查的,快速不说还仔细!从未出过错。 助理的话他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听觉好像出了问题,一双耳朵嗡嗡作响。 资料很齐,病例上面还有医院盖的章,毫无疑问,栖栖是得了和他一样,要命的病。 想到栖栖那么小的孩子承受着和他一样的痛苦,他一向清晰冷静的脑子彻底罢工!剩下的信息再也塞不进大脑。 扶着床沿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有些摇晃,定了定神才稳住状态。 “秦总,您这是要去哪?”助理急急忙忙的过去想要扶住他,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绐推开了。 “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不用跟上来。” 说完,秦暮阳脚步虚晃,一路踉跄的去了卫生间。 助理担心他出事,紧跟着他,直到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后,他茫然的站在门口看着门。 秦暮阳进去没多久,从里面传来哽咽声,随后是开水龙头冲水的声音。 水声一直有,似乎是想掩盖某种声音。 助理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开门,他不知道秦暮阳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好像是看了资料,凌秋的资料上到底有什么呢? 助理打开手机邮箱,点开一看,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病例。 眼神呆滞两秒后,最终化为复杂。 他看向卫生间,虽然有水声,但他依旧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哽咽。 秦总应该是在里面自责吧,好不容易找到凌秋和自己的女儿,却不想女儿遗传到了他的心脏病。 突然,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好似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助理想也不想推幵门就闯了进去,进去卫生间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彻底震惊了。 洗手台处的玻璃碎了一地,秦暮阳一手撑在洗手台上,而另一只手垂在大腿侧,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淌,染红了他身上穿的病服,醒目刺眼。 助理着急跑上前,发现不止是地上有血,就连洗手台上,碎掉的玻璃上,水中,都有…… 秦暮阳僵硬缓慢的转头,双眼通红的看向他,他俊美的脸上全是水,额间的头发打湿的凌乱一片,黏糊的贴在脸上,显得他颓靡不振。 “我想见他……我想见凌秋……”秦暮阳反反复复只说了这句话。 第171章 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墙上的镜子是秦暮阳用手绐击碎的,玻璃随便从中间往四周皱裂,碎片哗啦一声掉进了装满水的洗手台里,溅起涟漪。 手上被玻璃划出一条血淋淋的大口,他却没感觉似的,看都没看一眼。 他木然的盯着墙上的影子,看着碎片里那张苍白的脸,眼前的画面不自觉的和栖栖的脸重合。 秦暮阳木然的站了半饷,直到卫生间的门猛的被推开,他才回过神。 紧绷的神经被轻轻的挑起。 助理脸色着急的跑到他面前来:“秦总您这是怎么了?好多血……我找医生来给您包扎……啧……也不知道伤口里含玻璃渣没有……你别趁我不在就想不开啊。” 秦暮阳只看着助理的嘴一张一合,他的听觉一时间迟钝的跟不上视觉,耳朵里闹哄哄一阵。 浑身血液仿佛都在逆流,他握紧拳头,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脚边,他却感觉不到疼。 助理犹豫了一下后,提着胆子抓住秦暮阳的手腕。 秦暮阳也不拒绝,像个呆滞的木偶跟着他行动,摇摇晃晃的就被他牵了出去,坐在病床上。 助理先按了铃把医生叫过来,主治医生还以为是秦暮阳心脏病发作了,来了一看,吓得晃了晃神。 从卫生间一直到病床,流了一路的血,白色的床单上,血迹渗开宛如一朵红色的花。 医生连忙过去看伤口,秦暮阳手背上裂来一条血淋淋的缝,里面夹杂着透明的玻璃渣。 “可能有点痛,秦总您忍着点。” 秦暮阳没有出声,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目光呆滞的看着床单上的血。 也许是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秦暮阳总是爱回忆以前的事。 他想起凌秋引产第一个孩子时,那天,床单上也是全是血,比这多得多。 医生包扎完伤口后,嘱咐了助理几句。 等医生离开后,助理站在秦暮阳身旁,关心问了句:“秦总,您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吗?” 他唯一不舒服的只有那颗心,一想到凌秋就酸涩难忍。 “我想见凌秋,我想看着他,守着他和孩子……” 这大半夜的,身上还有伤,助理怎么可能带他去找凌秋? “您今晚先休息吧,明早我开车送您去,这么晚了,估计凌先生也睡了,不好打扰啊……” 秦暮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半饷后点头回应了一声“嗯。” 秦暮阳有轻微的洁癖,睡觉的地方必须干净,床上沾上了血自然就不能睡,好在病房里有两张床,这张床不能睡了可以睡另一张。 助理刚准备提醒秦暮阳睡另一张床,嘴还没有张就见秦暮阳已经躺下去了,身上还盖着的是沾了血的被子。 秦暮阳躺下去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 助理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这就睡了? 刚这么想,秦暮阳又睁开了眼睛,一双被血红丝布满的双眼,刚好对上助理的目光。 那样憔悴痛苦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打怵。 “把安眠药拿来。” 秦暮阳有严重的失眠症,不吃药根本就睡不着。 凌秋刚消失那会儿他是吃一颗,而现在要吃两颗。 安眠药不能吃多,有依赖性不说对脑子也不好。 助理将药瓶递给秦暮阳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秦暮阳拿着药瓶直接倒了三颗出来。 “秦总,三颗药是不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暮阳已经扔进嘴里吞下去了。 秦暮阳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药效很快就有了作用,头昏沉沉的,眼睛涩痛想睡。 可一闭上眼,又感觉清醒,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脑袋越来越痛,秦暮阳的呼吸声不由的沉重起来,眉毛蹙紧。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自从那天秦暮阳找上门来后,凌秋整个人都持续高度紧张中。 连门都不敢出,担心一开门就碰到秦暮阳守在门口堵他。 —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也是个问题,他可以不上班,但栖栖不能去上学。 女儿刚交到朋友,喜欢学校的氛围,每天早上起床都会问他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栖栖不是个容易兴致高涨的孩子,她总是乖乖的,眨着漆黑水润的大眼睛看着他。 面对女儿期待的眼神,他做不到拒绝。 栖栖的性格已经偏向他的内向了,他不敢再把女儿关在家里。 早上起床,他做了奶粥,做好后按时叫女儿起床给她穿衣服喂饭。 早餐吃完,凌秋去收拾厨房,栖栖则是去收拾她的小书包。 她的书包是个红色的,上面有个公主还有独角兽,这个书包也是干爹送给她的。 书包里面装着整齐的作业,还塞了个洋娃娃在里面。 她喜欢带这个洋娃娃,只要带上,就不会感到孤独。 凌秋收拾完后牵着女儿的手送她上幼儿园。 栖栖的腿很短走的很慢,凌秋一把将女儿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 栖栖很轻抱着也不累,凌秋把女儿送到学校门口后把她放了下来。 “放学后,爸爸就来接你。” 栖栖懂事的说:“爸爸,我会想你的。” “嗯,进去吧,乖乖听老师的话。” 栖栖背着小书包一边走一边回头。 凌秋对她招手,目送女儿进去后,看着她和一个小男孩并着肩往里走,直到消失身影他才转身。 凌秋没有立即回家,他在外面无目的的走着想着事,他还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最后,凌秋不得不又给傅庭轩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起来后,他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傅庭轩先是一愣,最后气急败坏的大骂道:“秦暮阳那龟孙找到你了?” “嗯……”凌秋回道,“我想带上女儿离开。” “必须离开,那王八蛋找到你肯定没什么好事,要不你到我这来吧,你来我家我让人守着,他绝对不敢胡来。” 那跟关起来有什么区别? 凌秋哑声道:“不用了,你帮我办个假身份,国内不能躲了我就去国外,秦暮阳的手伸不到那么远。” 凌秋已经做好决定往最远的地方躲了。 傅庭轩是不同意他这个决定的,但凌秋做好的决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 “秦暮阳现在有缠着你吗?” 凌秋说:“暂时没有。” 傅庭轩沉静的想了想,说道:“他肯定会派人看着你,你要把他的警惕给打消,才能顺利离开,到时候我接应你,你小心一点。 听着傅庭轩的话,凌秋的心里稳了一些,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夏杨最近怎么样?” “和平时一样啊,你问他做什么?”傅庭轩不太高兴凌秋忽然问起夏杨来。 “最近绐他打电话,老是关机,他也不回我。” “他的手机掉水里坏了,你要是想和他说话可以晚上打我的。” 原来是这样,凌秋稍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夏杨是出什么事了才不联系他。 “好……秦暮阳的事你先别和他说,他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我怕他担心。” 和傅庭轩说了几句后凌秋挂断了通话,他看了眼周围,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菜市场。 想到家里没什么新鲜菜了,凌秋决定买点菜回去。 买完菜,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回去可以准备午饭了。 凌秋提着两袋的菜回去,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看到明显停留的车轮印。 这地方可没有什么车会来,凌秋升起一股不安感,他抬头看了眼楼上,犹豫片刻后抬起脚走进去。 手里提着沉重的俩个袋子,凌秋走得很慢。 他心里又是忍不住的想着,要是真看到秦暮阳了,他该怎么办,能躲开吗? 凌秋一路走上去,到了五楼后,果然看到一抹身影蹲在他的门口。 他心里一堵,难受得很。 果然,从秦暮阳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一句真的。 明明说过不会来打搅他,没想到过了一天就堵到他门口来了。 凌秋气得身体颤抖起来,明明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要为了这么个人东躲西藏。 秦暮阳蹲在角落里,头垂着,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楼道的灯坏了,整个光线很暗,他又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简直与昏暗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 听到声音,秦暮阳猛的抬起了头,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下巴处长出了青色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 被他看一眼,凌秋只觉得心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时间闷痛不止,他握紧了手中的袋子。 “你怎么来了?” 秦暮阳抹了一把脸,哑声道:“我想你了。” 短短四个字,竟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辛酸苦辣。 凌秋没什么感觉在,他撇脸,讽刺的笑道:“果然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真话,之前说什么默默无闻偷偷的看,结果呢?” “对不起,秋秋。”秦暮阳脸上现出痛苦和愧疚,他眼眶通红,强忍住累站起身,“我真的想见你,秋秋我这次说的是真话,我想你,想要见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我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以前以为喜欢乔影,对你不好,做了很多错事,我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第172章 风水轮流转,恶有恶报 秦暮阳悲伤的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凌秋我是真的想要放开你,离你远远的看着你……可我试过了我做不到,凌秋我真的太爱你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凌秋只觉得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难受的下意识的屈身,一时间竟尝到了窒息的疼痛。 这个人说爱他,何其可笑。 —边说爱我,一边又把他推进深渊。 当真可笑至极。 秦暮阳颤抖的呼吸着,将即将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他直直的看着凌秋的脸,仿佛看到一株救命稻草。 他轻轻的抬起手,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让凌秋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 秦暮阳垂眸,嘴角勾出一抹苦涩难看的笑。 “凌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说的是实话,这次找到你,我没打算纠缠你一辈子,只需一年就好,你绐我—年的时间……” —年后,他也该死了,到时生死两岸,他想纠缠也无能为力。 这么小的一个愿望,他不信凌秋不答应他,在他看来,凌秋是心软的,只要他多求一求他,他就会应下自己。 他是如此自信,看着凌秋的脸时,眼神抛去痛苦外,多了些期待。 秦暮阳看着凌秋似乎又了松动的痕迹,他忙续道:“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就由我照顾你吧,接下来的一年里,你把我当牛马使唤。” 凌秋撇过脸不去看他,因为情绪上头的原因,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秋秋,我以前亏欠你的我会慢慢弥补给你,说起来……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事都没做过吧?”秦暮阳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你真的不知道,在你走后这三年里,我是多渴望,和你并肩牵手散步或同出去吃一顿餐饭,或看一次电 “别说了!”凌秋突然叫了一声,他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抬起手的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提着菜,透明塑料袋受不住力,提绳断掉,里面的菜全掉在了地上,沿着阶梯滚了下去。 秦暮阳看着他情绪这么激动,伸出手一把抱住他,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久违的拥抱,让他忍不住的呼吸了好几口。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味道,宛如一切都没有变。 秦暮阳想要用尽全力拥住这个瘦弱的男人,手臂颤抖,那力道仿佛是要把人拥入体内,融为一体。 那一刻,秦暮阳仿佛抱住了一块浮木,撒手了他就会顷刻毙命。 凌秋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边打边咬,秦暮阳的脖子被他抓出几条鲜红的血印,手臂也被他咬了一口。 看着挺疼的,毕竟都出血了,可秦暮阳仿佛没感觉一样,因为对他来说,身体里另个地方比这外伤疼多了。 “秦暮阳,你个畜生,你放开我!我讨厌你,我恶心你,我恨不得你去死!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来纠缠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你这样欺骗我折腾我?你一定要我死了才甘心吗?” 秦暮阳有种心在滴血的错觉,他禁锢着凌秋的身躯,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上,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凌秋的衣领上,晕湿一大片。 疼,真的是太疼了。 心脏发病躺进急症室的时候,都没有这的万分之一。 凌秋可真的狠心,他不得不承认,凌秋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软了。 以前他稍稍皱一下眉他都会紧张,而现在,他疼得直哭,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会再变一下脸色。 他想告诉凌秋,他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他是真的快死了。 秦暮阳哽咽道:“秋秋,绐我一年的活路吧……求……求求你……” 颤抖的鼻息喷洒在凌秋的脖颈上,他身体一僵,眼神恍惚的看着楼顶。 凌秋想不通,为什么秦暮阳那么执着于一年。 在他看来,秦暮阳是个贪恋的人,逮着他就会把他困一辈子。 —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太短了吧。 但也许他只是说来玩玩,想让他放松警惕,如果他真的答应他了,一年后肯定会发生变故。 他太了解秦暮阳了。 凌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了他,迅速转身站到大门处,他靠着铁门身子剧烈颤抖着。 秦暮阳怀里空了,心也顿时感觉空了,他狠狠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向凌秋,脸上全是痛苦。 对于这个人,他到底该怎么办?谁能来告诉他? “我要回家了。” 家,对于凌秋来说,身后那道门后就是他的家。 他是一转身就能回家,可自己呢?没有了凌秋,对他来说哪都是流浪。 凌秋见他没出声,就自顾自的摸出钥匙来,他的手有些颤抖,有冷的也有怕的,钥匙对了好久才对准锁孔插进去。 推开门,凌秋警惕的看着他,担心他闯进来。 看他把自己当做强盗一样的眼神,秦暮阳哽咽道:“我放心吧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守着哪也不去,直到你同意我进你的家,我才会进。” 秦暮阳没有动作让凌秋松了口气。 他快速转身进去,随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最后还不放心的把门给反锁了。 反锁的声音传到了秦暮阳耳朵里。 他看着再度紧闭的大门,满目疮痍。 凌秋的心就跟这扇门一样,紧紧的反关着,他站在外面哪怕急得大哭大叫,他也不愿意给他留条缝。 他不由想起三年前的凌秋,那个对他百依百顺,每日三餐为他准备好,伺候他吃饭穿衣,陪他睡,那仿佛就跟做梦一样。 秦暮阳抬起手摸着那扇冰冷的铁门。 他的手全是伤,有玻璃的划伤,也有上次在这留下的夹伤。 刚刚因为拥抱凌秋时,伤口不小心裂开了,血渗透了纱布,一只手血淋淋的。 这些,凌秋都没看到。 凌秋真的一点都不窝囊,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以前面对他窝囊的性子不过是因为他还“爱”他,而他现在不爱了,自然对他就不在怯弱了。 秦暮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僵硬的麻木了他才回过神。 他看着他一地的菜,这是凌秋刚刚买回来的。 为了躲他,连捡菜都顾不上了。 秦暮阳弯下身,用干净的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菜,捡好后放在门口。 他蹲下身以之前的姿势继续蹲在门口。 秦暮阳如今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半点苦都受不了。 他蜷缩在门口,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膝盖上,破旧的公寓楼里一阵阴冷,没有半点温暖。 纵使秦暮阳穿了好几件保暖衣,也受不了这寒冷。 身体不明显的发着细微战栗,秦暮阳的心脏又有些疼了,他摸岀衣服口袋里的药,打开药瓶倒出两粒扔进嘴里。 没有水他就干咽,可他发着低烧喉咙太干,一时半会难以下咽,药吞下去后没有直接入胃,而是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白色药丸挥发出苦味,秦暮阳难受的蹙紧眉头,五官拧在一起。 他曾经是最讨厌吃药的,每次吃药都是凌秋哄着吞下的。 太苦了,药缓缓溶解,舌根处苦成一团,秦暮阳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一下,险些把药给呕出来。 他连忙捂紧嘴用力吞咽,半饷后药滑进去了。 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抬起手用衣袖胡乱擦着,头晕乎乎的,眼前模糊一片。 好冷,不光是身体还有里面的五脏六腑。 身上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寒意一阵阵的往里渗进去,整个人被冷得发疼。 秦暮阳被冻得迷迷糊糊的,他想起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个寒冬天,他把凌秋关在了地下室里。 那个时候的凌秋是不是就跟现在的他一样?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他恶有恶报。 是他仗着有情蛊在,把凌秋推得越来越远。 他曾经拥有这个人的全部,可现在哪怕他快死了,人家都不会看他一眼。 秦暮阳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身体还没死,心就死了。 也不知道到了最后,是他先死还是先疯。 照这么下去,纵使他心如红铁,也难融他三尺寒冰。 凌秋进去后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半饷后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辛辛苦苦买回来的菜全掉外面了。 凌秋苦涩的抿了抿嘴,人生真特么操蛋。 外面传来秦暮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以为秦暮阳是离开了,可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秦暮阳靠着这扇门蹲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呻吟还有干呕的声音。 凌秋皱紧眉头下意识的咬紧下唇,他不该心软。 秦暮阳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一时心软,带来的绝对是比现在还要可怕数倍的灾难。那种掉入深渊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望而却步。 凌秋环顾这个空荡的屋子,栖栖不在,他得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才能忘记门外蹲着的那个人。凌秋就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拇指大块的雪花缓缓落下来。 第173章 死了没关系,但不能死在他眼前 凌秋看着窗外的雪,今年的雪比往年提前来了。 凌秋擦着窗户,打开一道缝,阵寒风吹了进来,屋里没有暖气,穿得再厚也扛不住冷。 凌秋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关严窗户。 屋里都这么冷就别说门外走廊了,秦暮阳肯定是受不了冷已经走了。 凌秋想是这么想却不敢靠近门瞧。 把家里卫生打扫完后,凌秋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雪发呆。 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中外面树叶、窗沿上都堆积了一层雪白。 去接栖栖的时候,带一件披衫吧,女儿身体不好,扛不住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一会儿就到四点了。 凌秋将伞和披衫带上,换上了防水的靴子准备去幼儿园里接女儿。 按住门把开门,只听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来了。 凌秋心里一怵,将门拉开走出去。 只见秦暮阳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按住心口。 楼道里的没有光线,昏暗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在。 秦暮阳他为什么还没走? 来不及细想,凌秋快速蹲过去,拍了拍他冰冷的脸,颤声道:“秦暮阳,你醒醒……” 他眼前逐渐浮现出秦暮阳的模样,微笑的秦暮阳,生气的秦暮阳,恼怒揍人的秦暮阳,各种各样,却唯独没有这样虚弱的秦暮阳,他仿佛要死了一样。 那一瞬间,凌秋第一想的到的是,秦暮阳不该是这样。 他该是目中无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而不是病入膏肓。 秦暮阳躺在他脚边,过了半饷,眼睛眯开一条缝,他看到了眼前有一束光,而凌秋站在光中。 他轻轻的笑了笑,哑着嗓子虚弱道:“你总算肯理我了。” 秦暮阳在外面一直蹲着,身上早就冻到没有温度了,他仿佛是掉入了冰窖,手上脸上只有冰冷,凌秋碰一下,都觉得那股寒冷透到了他骨头里。 管还是不管? 凌秋做不到无视,他的心始终是太软了。 找个人把他带走吧,上次秦暮阳来的时候身边不是一个年轻的助理吗? 他蹲下身去翻找秦暮阳的手机,然而他衣服包里空空如也。 凌秋皱紧眉头,他已经能想到秦暮阳是故意的了。 秦暮阳死没死跟他跟他没关系,但他能不能不要躺在他家门口? 凌秋犹豫了一下,然后将秦暮阳扶起来,他一米八九的大高个直接往他身上压,凌秋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扶稳没有倒下去。 秦暮阳头靠在他肩上,脸部挨着他的脖颈。 明明身上凉得很,呼出的气却是热的。 凌秋这才发现秦暮阳发烧了,唇边烫得厉害,喃喃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秋秋……” 凌秋忍住战栗,费劲力气将他移到屋子里的沙发上。 进了屋有亮光了他才看清秦暮阳的脸,脸色潮红,张着嘴微微喘气。 他忍不住摸了摸秦暮阳的额头,发觉他烧得厉害。 凌秋为难的想,要不要给他叫个救护车送去医院。 但叫救护车要上千。 凌秋叹了口气,起身去找药。 他和栖栖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家里经常备着药,发烧药应该还有些。 凌秋回到卧室拿出医药箱,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感冒冲剂。 他撕开两包冲上,然后把杯子递到秦暮阳嘴边。 “醒醒,喝药。” 过了好一会儿秦暮阳才睁开眼睛,一睁开就把眼睛钉在了凌秋脸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凌秋示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秦暮阳闻到味后蹙紧眉头然后慢慢张开嘴。 冲剂有些苦,秦暮阳想一口喝完,却没想到呛到,棕黄色的药水顺着嘴角撒了出来。 凌秋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点,别呛到了。” 秦暮阳晃了晃目光,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灰蒙蒙的了,带着一丝亮光,眼底深处含着动情。 喂完后,凌秋把杯子放到桌上,然后给他找来毛毯搭在他身上,随后转身。 秦暮阳一把拉住他的手,他嗓子疼得厉害,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发出声:“秋秋,你别走。” 凌秋抿了抿嘴,甩开他的手从兜摸出手机递到他面前。 “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秦暮阳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指尖颤抖了两下后缩了回来,他难受的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凌秋僵了僵,“你叫人接你回去,别呆在我家。” 秦暮阳的眼眶又红了几分,他虚弱的喘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着,半饷后才沉声道:“秋秋,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狠心?凌秋听到这个词后眼皮跳了两下,这就狠心了?那他以前骗他、打他、逼他做引产手术、送他去监狱等等,那些算什么? 凌秋压制住心里的躁动,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冷笑着,“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要你留在我家里。” 他握着手机又举到了他的面前,冷淡吐出一个字:“打。” 秦暮阳心里一股刺痛,他把头扭过去:“不打,我不会走的,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就把我扔到门口去,让我在那自生自灭,冻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后,秦暮阳紧接着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脸色青白,胸腹一阵阵起伏,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凌秋咬了咬唇,最终放下手机又去倒了一杯水端到秦暮阳嘴边。 “喝水。” 秦暮阳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嘴含着杯沿。 担心他弄撒水打湿沙发,凌秋扶起他小心喂他喝。 他照顾了秦暮阳七八年,身体上早就熟知了他的一切。 他一个脸色他就知道他哪里不舒服。 喂完水后,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等他喘上气才松开他。 “我要去接栖栖了,回来后不想看到你。” 秦暮阳垂下眸没去看他,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凌秋是有点躲避他的意思,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秦暮阳烧得挺厉害的,外面还下着大雪,他不能把人就这样扔出去。 看着秦暮阳憔悴的面容,全没了曾经的盛气凌人。 他想起秦暮阳刚刚拉住他手时,弱弱的喊出的那声,“别走。” 心里酸了酸,凌秋长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他走之前,秦暮阳睁开浓密的睫毛,目光眷恋的看着他,那个暮阳,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凌秋没再多逗留,他要尽快去接女儿,今天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栖栖怕是已经等着急了。 凌秋撑着伞一路跑着,冷风在耳边吹过呜呜响。 凌秋直奔幼儿园,进去后在教室里接到了栖栖。 栖栖乖乖的坐在教室里写作业,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老师。 听到动静,老师抬起头,当看到他后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栖栖爸爸你总算来了,我都准备打电话催你了。” 女儿欢快的跑到他面前,掩饰不住的高兴喊到:“爸爸。” 凌秋摸了摸她暖乎乎的小脸,对着老师歉意说道:“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来晚了,真的太感谢你了,陪着孩子这么长时间。” 老师微笑着摇头,“没事,栖栖很乖很听话,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听到女儿被夸,刚才抑郁的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 把书包收拾好后,凌秋牵着女儿的手又和老师说了声谢谢。 女儿很懂事挥了挥小手,“李老师再见。” “栖栖,明天见。” 地上已经被雪铺了一层了,栖栖特别喜欢雪,不让凌秋抱要自己走。 雪地里留下她一排的小脚印。 凌秋牵着她的小手,低头看着,“栖栖,冷吗?” “不冷。” 走了一半,栖栖的鞋子已经有浸湿的痕迹了,担心她冻坏脚,凌秋单手把孩子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 想到家里还有个人在,凌秋不太想回去。 慢悠悠的回到公寓楼,凌秋放下栖栖牵起她的手上楼。 到了家,栖栖指着门口:“爸爸这里有菜,谁放的?” 凌秋也看到了,他出门急匆匆的都没看到。 最近一看,这是他今天下午买的,之前在这散了一地,想来应该是秦暮阳捡起来放在这的。 他人走了吗? 凌秋看着紧闭的门。 “爸爸?” 凌秋回过神:“我们进去吧。” 凌秋拿出钥匙开门,提着菜进去。 栖栖先进去,到了客厅后叫了一声:“爸爸,客厅里有人。” 秦暮阳还没走,他依旧躺在沙发里,在凌秋离开没多久,他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失眠很久了,吃药都睡不着,可躺在这窄小的沙发上竟有了睡意。 毯子上有凌秋的味道,一如从前的清爽,带着淡淡的皂香味,秦暮阳大口吸了几下。 凌秋在他生病的时候把他带回家,没把他扔出去,说明他还是对自己狠不下心的,他还是有机会…… 凌秋心里一跳,进屋看到秦暮阳安静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凌秋走近了些,侧着左耳靠近,听到秦暮阳平稳的呼吸声后,知道他只是睡着了。 秦暮阳脸上有很深的倦容,眼眶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没怎么休息好。 凌秋想了想,还是没把秦暮阳叫起来。 栖栖也认出了躺在沙发上的秦暮阳,小声问道:“爸爸,这是那天的叔叔?” 凌秋回道:“嗯,栖栖你离他远一点。” 第174章 自私 栖栖乖乖的点头,拿着书包坐在茶几对面写作业。 —边写着一边时不时的瞟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秦暮阳,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她能看出来爸爸不喜欢这个叔叔。 既然爸爸不喜欢,那她也不喜欢。 想着她就把目光移开了,专注的放在作业本上。 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多,加上她在教室里做了一半,十分钟不到她就做完了。 睡在沙发上的叔叔还没醒,爸爸也还在做饭。 栖栖无聊的拿出洋娃娃,给洋娃娃扎头发唱歌。 秦暮阳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有小孩在唱歌。 他艰涩的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阵后逐渐清明。 他看到了栖栖正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蹲在他的对面。 看着栖栖可爱的脸,他心里缓缓升起一股酸胀的疼痛。 他想起了那一张医院检查报告,栖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更加难受了,眼角染上一抹湿意,吸一口气,惊觉自己鼻腔里都带了酸酸的涩意。 客厅里很安静,秦暮阳的呼吸声引起了栖栖的注意,她抬起头眨着漆黑水润的大眼睛看着他。 看到他醒了,下意识的就想要转身叫爸爸。 秦暮阳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栖栖顿时变得很安静,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暮阳,敏感的她感觉到了他的难过。 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是因为生病了,还是身上疼了? 栖栖看到了秦暮阳手上的伤,原本白色的纱布已经全红了。 这该有多疼啊? 秦暮阳撑起沉重的身子,他靠在沙发上,与她平视,喊了一声名字:“栖栖。” 栖栖没有吭声,依旧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双眼睛像极了凌秋,以前凌秋看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的。整个眼瞳里仿佛只有他。 “栖栖,可以走近一点吗?让爹……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栖栖腼腆的摇摇头,目光带着警惕。 她可是牢牢记住了爸爸的话,要离他远一点。 孩子的目光微微扎痛了他,陌生带着戒备。 他把目光瞟向栖栖身后的厨房。 厨房是木门看不到里面,但他能想象中凌秋在里面是怎样忙碌的。 里面不断传来嚨里啪啦的炒菜声,有些香味溢了出来,闻到味道,秦暮阳流露出怀恋的神情。 这地方虽然小,却充满了烟火气息,不像他现在住的别墅,虽然大,但不过是个空房子,每到深夜就冷得慌,寂寞无处遁形。 栖栖靠在墙上,安安静静的给洋娃娃整理头发。 小小的动作吸引了秦暮阳的注意,秦暮阳看着她怀里的洋娃娃,说道:“栖栖,叔叔绐你重新买个洋娃娃好不好?” 栖栖本能的抬起头,小嘴巴抿了抿,才小声说道:“不要,我只要这个洋娃娃。” “可你的洋娃娃已经旧了也坏了,叔叔可以买一个和你手中洋娃娃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也不是这个洋娃娃。” 秦暮阳一怔,顿时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被一只小手捏在了掌心里。 “那……”秦暮阳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讨好他的女儿。 都说血缘相连,父子连心,女儿都是爸爸的贴心棉袄,可他却没有丝毫感觉到。 —个小孩他都讨好不了,就别说凌秋了。 “那我给你重新买个洋娃娃,把那个洋娃娃的手换到你的洋娃娃身上吧?” 栖栖的洋娃娃在她两岁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当时小丫头哭了好久,从此她的洋娃娃成了独臂。 秦暮阳以为这样说栖栖会高兴的答应,却不想栖栖狠狠的蹙紧小眉毛,一脸不满意的说:“那另一个洋娃娃不是很可怜吗?” 秦暮阳一阵语塞,客厅里陷入了沉默,秦暮阳坐在这头,栖栖站在那头。 最后还是凌秋打破了这阵安静。 他端着菜出来,叫了一声女儿吃饭后,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秦暮阳。 栖栖听话的过来,洗了洗手坐在饭桌上握着勺子吃饭。 女儿吃饭的时候,凌秋就定定的看着面色微红的秦暮阳,他直勾勾的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眼睛水蒙蒙的一片,像聚不了焦一样,整个人显得很呆滞。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跟个小孩儿一样,不管长得做多么高大,有多少岁,仿佛一直在叛逆期,总是做出意料之外的事。 “秋秋我难受,我想吃你做的饭。” 秦暮阳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把目光放在了桌上。 凌秋转身去厨房,在玩柜里找了一个盆,打了两勺饭,再随随便便夹了点菜在里面。 他跟打发一条狗一样端在了秦暮阳眼前:“吃吧。” 秦暮阳苍白的脸和湿润的眼睛躲在饭菜冒出的热气后面,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深情和眷恋。 “你不赶我走了吗?”他的声音还颤抖的厉害,尾音后带着哽咽。 凌秋被他看得难受:“我赶也赶不走,不是吗?” 秦暮阳突然沉寂下来,他木然的看了看盆,没有动的意思。 凌秋把盆放到了他面前的凳子上,“你要吃就吃,要留就留,我不会管你了。” 秦暮阳牵扯了一下唇角,配合的端着盆,拿着筷子大口吃着。 饭菜很简陋,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味道却是这几年里吃过最好的。 他想了四年长的时间,现在终于吃上了。 眼睛越来越酸,他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当遇到凌秋,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大颗眼泪掉了下来。 —盆的饭菜混合着泪水,很快就被他扫完了,凌秋看他那样就跟很久没吃过饭菜似的。 凌秋转身也去吃饭去了,守着栖栖吃完,他收拾桌子进厨房洗碗。 —边洗一边想着事。 如果把秦暮阳赶出去,他肯定会每天蹲在公寓楼下守着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估计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进来,等他以为自己接受他的时候,趁他放松警惕他就带着孩子逃。 家里的东西他都不要了,拿上存折就坐飞机去国外。 这么一想后,顿时眼前云开雾散,仿佛一切都往好的那方走了。 秦暮阳吃了饭后有了些力气,他起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凌秋忙碌的身影。 他低着头,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那件黑色毛一起一伏,露出他纤细雪白的脖颈。 腰上系着围裙,细腰盈盈一握,看得他忍不住的想要去圈住他的腰身,然后在他脖颈上印下一片吻痕。 凌秋洗完碗后回过头一眼就对上了秦暮阳深沉的目光。 凌秋颤抖了一下,他深知秦暮阳那样的目光代表什么。 他快速移开眼神,绕过他走到次卧去。 秦暮阳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步步紧逼。 凌秋按下次卧的灯,也不转头:“要么睡这,要么睡沙发,自己选。” 秦暮阳一听,顿时咧嘴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凌秋这是要收留他的意思,看来他可以住在这很久,只要他和凌秋有时间待在一起,他就一定能让他原谅自己。 “谢谢你,秋秋。” 凌秋想让他别叫自己自己“秋秋”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岀来。 反正也就几天的时间了,随他去吧。 凌秋找上衣服带着女儿去洗澡,洗了澡出来,次卧里的灯已经关了,秦暮阳安静的躺在里面正睡得舒服。 凌秋把女儿抱进去睡,父女俩躺在同一被窝里,大冬天的暖和得很。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秋就听到外面传来疇里啪啦的声音。 人刚醒来,头是不怎么清醒的,凌秋吓了一跳以为是遭贼了,他快速瞟了卧室一眼想寻找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最后他握着了台灯。 小心开门看出去,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厨房。 厨房里时不时的传来电光火闪,凌秋愣了愣,被外面冷风一吹,原本清醒了六分的大脑顿时全清醒了。 他想起家里除了他们父女俩外,还多了个秦暮阳。 他看了眼次卧方向,门打开着,里面已经没了秦暮阳的身影,所以说,厨房里的人是秦暮阳。 只是他天还没亮去厨房做什么? 凌秋放下台灯,抬脚往厨房走去。 厨房没有关门,里面烟雾飘了出来,还未走近就看到里面火光闪烁。 知道的是有人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修仙。 这大股烟雾,跟云雾没什么区别了。 凌秋又走近了些,看到秦暮阳在里面忙碌的身影,微微怔了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暮阳在厨房里的忙碌。 他好像是在熬粥,锅水流得到处都是,厨房里一团糟。 “你在做什么?”凌秋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暮阳惊讶的回过头,看到凌秋后,嘴角咧出一抹笑来。 “我在绐你和栖栖做早饭。” 凌秋的眉心已经皱成了小山峰,他看着料理台上还有垃圾桶的菜,眼皮跳了跳。 秦暮阳解释道:“这些食材是我让助理今早买来的。” 知道不是用他冰箱里的食材后,凌秋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还是很惊讶,因为他想不到秦暮阳还会做早饭。 秦暮阳专注的熬着粥,一边看食谱一边往粥里撒调料。 看着熟了后,他给盛了一碗递到凌秋面前。 碗里冒出来的热气覆盖住了秦暮阳期待的目光。 “凸凸” 凌秋并没有接过去,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想着做粥?” 秦暮阳:“以前……你也不是这么早就起来绐我熬鸡肉粥吗?” 第175章 接受我的好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以前,你不也是这么早起来绐我熬鸡肉粥的吗?” 是啊,以前的凌秋天还没亮就起床为他做早餐,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巴巴的绐他做好一日三餐盼着他回来吃。 他吃热的,自己吃冷的,一惹他不快,他就会扔起手中的碗砸向自己。 凌秋想到这些都是心酸,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以后换我来做这些吧,我照顾你们父女俩,三餐我做,家里也由我收拾,以前你怎么做的,现在我就怎么做,我会慢慢弥补你。” “弥补”俩个字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如果这世界上什么事都能“弥补”回来,那就太简单了。 “快喝吧,尝尝味道。”秦暮阳盯着凌秋催促了两句。 凌秋接过粥,试了试温度后,尝了一小口。 也是鸡肉粥,不过对比他做的相差太多,但也不算难吃。 “好……好吃吗?”秦暮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秋点了点头“嗯。” 发出的声音虽小,秦暮阳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脸上流露出一股满足。 “时间还早,我再准备几道小菜,你再陪女儿睡一会儿吧。” 凌秋也不想留在这,听了秦暮阳的话后转身往卧室走去。 现在不过六点半,女儿起床一般是七点半,还能再多睡一个小时。 凌秋醒过一次便睡不着了,他安静的穿好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女儿的睡颜。 到了七点二十,秦暮阳敲了敲门。 “凌秋,你醒了么?” 凌秋恍惚了一下,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论是做饭还是叫他起床的秦暮阳,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 他的确往好的那方做了,可这能证明这个人本质就变好了么? 他仍旧相信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门外的秦暮阳没有听到凌秋的回应,又敲了敲门。 凌秋回道:“起来了。” 凌秋摸了摸女儿的脸,“栖栖,起床了。” 小孩子有些赖床,被吵醒后就像只小猪一样哼唧两声,然后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到是凌秋后,奶声奶气的叫了:“爸爸。” “嗯,起床吃饭了,吃完饭爸爸送你去上学。” 栖栖睁开眼睛没一会儿就彻底清醒了,她坐起身配合着凌秋的动作把衣服穿好。 今天比昨天又降了两度温,女儿身体一向不好,轻轻一冻就会冷感冒,凌秋给她多加了一件保暖衣,脖子上裹着大红色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 整个小身子裹得像只圆滚滚的鸭子一样,憨态可掬。 穿好衣服的栖栖,小脸热得红扑扑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想要亲一口。 凌秋牵着女儿出去洗脸刷牙,等回客厅的时候,秦暮阳已经把粥菜端上桌了。 鸡肉粥直冒热气,栖栖看了一眼秦暮阳,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安安静静的趴在桌上吃粥。 饭间,秦暮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问:“栖栖,粥好喝吗?” 栖栖也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秦暮阳挺紧张的,时不时抬眸瞟向栖栖,看小丫头一直在吃,紧张的心缓缓松懈下来。 看来,也不难喝。 早餐吃完后也该是送栖栖上学了,栖栖自觉的收拾起书包背着。 要出门了秦暮阳就紧跟在他身后,凌秋有些不耐烦,但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沉着声音说:“我要送栖栖上学。”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栖栖不喜欢多一个人送她。” 秦暮阳下意识的去看栖栖,却发现女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顿时心里一阵凉。 “我……” “秦暮阳我留你在这已经是我做的做大让步了。”换个简单的意思就是说,叫他别得寸进尺。 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秦暮阳问道:“那你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很久没开修脚铺了。” 秦暮阳又问:“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 秦暮阳知道才找到凌秋要慢慢来,不能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抹可怜来。 凌秋懒得去看他,把钥匙放进包里后就带上栖栖出去了。 “秋秋,路上小心。” 门口传来秦暮阳的声音,凌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以前都是他在背后看着他,现在轮到他了。 凌秋只看了一眼就回头了,心里头再也没有当初那股眷恋了,无蛊便无情。 刚送完女儿去幼儿园,傅庭轩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紧张的问他:“秦暮阳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得知秦暮阳已经找到他后,傅庭轩时不时的就紧张,他现在还不能去C城,见不到凌秋,整个人就提心吊胆的。 凌秋握着手机摇摇头:“没对我做什么。”没把秦暮阳晕倒在他家门口的事告诉他。 傅庭轩这才放下心来,“我猜想他接下来肯定会蹲在你家门口,逼你妥协。” 凌秋牵扯了一下嘴角,没想到傅庭轩也这么了解秦暮阳。 “他现在就在我家里。” “现在就在你家里啊……在你家……在你家里?”手机那边的傅庭轩顿时急了,“他在你家里,你还说没对你做什么?” 凌秋解释道:“他发烧晕倒在我家门口,然后又死活不肯走,你前两天不是和我说,让他对我放松注意力吗?所以我就把他留在了家里。” 话是这么说,可傅庭轩始终不放心,“你确定把他留在你那不会出事吗?” 凌秋顿了顿,他想到他送孩子上学时,秦暮阳跟条狗一样站在门口目送他的眼神。 “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反正也留他不了几天了。” “你还是小心点吧,秦暮阳发起疯来跟野狗一样。” 傅庭轩忍不住的又多嘱咐了两句才挂断通话。 凌秋把手机放进裤兜里后,往城南走去,平时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这样才不会让秦暮阳起怀疑。 修脚铺开上,上午只来了一个人,也许是临近过年天气冷的原因,来修脚的人很少,路过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凌秋也不灰心,反正没几天他就要走了,还在意这点生意吗?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平时凌秋都是带饭的,但今天没做只能去外面吃。 —碗十五元的面,有些不舍得。 正在考虑吃或不吃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有人吗?” 凌秋站起身回了声:“有。” 话音刚落下,他就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秋秋,你吃饭了吗?” 进来的人是秦暮阳,他手里提着饭盒,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凌秋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以为秦暮阳那句“弥补”是说来玩玩的,没想到还真的做起来了。 大冷天的给他送早餐,保温盒还是以前他买的那一款。 凌秋摇摇头。 秦暮阳提着饭盒进去,这地方他第一次来,上次来的时候关门,只在外面瞟了一眼,觉得简陋得很,没想到 进来后还是很简陋。 几张小桌子小板凳就形成了一个店铺。 秦暮阳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道:“你这地方有些冷,要不要帮你换个地方?”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 —猜就是这样,凌秋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打开饭盒热气就铺面而来,秦暮阳推到凌秋面前,献宝似的:“这些都是我做的,趁热吃吧,别饿坏肚子了。” 凌秋瞧了一眼,里面装着一荤一素,素的是土豆丝,荤的是红烧排骨,从颜色上看还行,起码没有烧糊。 保温盒中间一层是饭,最下面装的是骨头汤,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 秦暮阳逐个端到他面前,双手撑脸眼神炽热的看着他。 凌秋回避他的眼神,握着筷子尝了一口他做的排骨。 秦暮阳会做粥就算了,没想到还能做排骨,排骨已经煮烂了,轻轻一咬,骨肉分离,味道鲜美,一尝就是下足了功夫。 凌秋又喝了一口汤,是他喜欢的味道,他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打量着秦暮阳。 秦暮阳的手放在桌子上,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伤,昨天还是旧伤,今天又添加了些新伤。 经常待在厨房里的他,自然是一眼就看明白了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了。 有刀伤也有烫伤,原本好看的一双手上面一片一片的红。 凌秋看了一眼就垂眸了。 秦暮阳没发现他的目光,看到他喝了一口汤后,期待的问道:“排骨好吃吗?汤好喝吗?合不合你口味?” 凌秋没有回应他任何一个问题,他淡道:“你以后还是别送了。” 秦暮阳一怔,脸上的期待逐渐化为失落,他喃喃道:“是我做的味道哪里不够好吗?你和我说,我立马改进。” 凌秋摇摇头,“对你来说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没必要。” 秦暮阳一僵,他要是还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那他就太傻了。 凌秋拒绝他的好意就是拒绝他这个人。 秦暮阳面上全是失落,他叹道:“秋秋,接受我的好意就这么让你感到难受吗?” 凌秋没出声了,安静的吃完饭后,秦暮阳就收拾完饭盒准备回去了。 “我回去准备晚餐,你接完栖栖回来吃。” 凌秋原以为秦暮阳要多逗留一会儿,却不想他就这样孤零零的走了。 第176章 第三次逃跑 接下来几天,秦暮阳一直这样。 早上天还没亮起床做饭,中午给他送饭,回去后晚餐也是他做的。 他一个曾经的秦家太子爷现在做着下人的活,学着曾经的凌秋,把家里一点一点的给打理好。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最起码的凌秋不再像之前那样避讳他了。 凌秋洗完澡出来后,秦暮阳就光明正大的瞅着他。 凌秋的皮肤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嫩又白,刚洗完澡出来的他,整个就像个水晶包一样,一看就充满食欲。 他对凌秋的欲望从来没减过,以前还懂得节制,但这一晃快四年了,再度看到凌秋,已经到了,看一看就能硬的地步。 凌秋无视他的目光,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水槽里洗。 从秦暮阳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翘挺的鼻,嘴唇红通通,微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刚好遮住眉毛,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顺,耳朵也露了出来,小小的,依旧是没有福气的那种。 他心里一动,脚步轻声走过去,探出手摸了摸凌秋的右耳。 凌秋身子明显一僵,随后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他。 秦暮阳轻声问道:“你的右耳?” 凌秋往旁一躲与他拉开距离后,声音冷漠道:“坏了,你当初不是知道吗?” 他的右耳早在秦暮阳二十岁生日那天,一个巴掌打坏了,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复,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人总得往好的一方去想。 失去了右耳他还有左耳,照样听得清。 秦暮阳露出愧疚的神情来,“对不起,凌秋。” 要是犯错事,用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话,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凌秋摇了摇头,继续洗手中的衣服。 秦暮阳见凌秋眼皮都没“我当初太混蛋了,改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聋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秦暮阳一噎,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痴痴的看着凌秋,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回来凌秋。 像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就该哪凉快哪待着去,可他实在放不下凌秋。 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他想如了自己的愿。 —年的时间,好好照顾凌秋,把以前没做过的都做一遍,把他当做亲人恋人,每天平和的一起吃饭聊天散步睡觉。 “栖栖是不是后天过生日?” “那我好好在家里准备,等你们回来,中午我就不去你上班那里了。” 凌秋洗衣服的动作一怔,好在动作细小没被秦暮阳发现。 他正愁着那天怎么打发秦暮阳,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答应不来找他。 凌秋洗完衣服后回到卧室,女儿已经睡着了,他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缩进被窝里抱住栖栖。 他还没有告诉栖栖要离开这儿的事,女儿虽然小却念情,提早告诉她只怕会接受不了。 房间里不隔音,凌秋听到外面秦暮阳脚步声,随着门声关响,整个房间彻底陷入安静。 凌秋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和秦暮阳相处的每分每秒,他都得紧绷神经,谨防他乘虚而入。 这样的秦暮阳比几年前还要温柔体贴,让他招架的有些心力交瘁。 短短几天凌秋就觉得疲惫不堪,还是一开始想的那样,只有远离了秦暮阳,他才能真正的活得自由。 好在,栖栖的生日在后天,按照计划去国外后,让谁也找不到,安静的度过他的下半生。 栖栖生日那天下起了一场小雨,小雨夹上风雪吹在脸上跟刀子刮在脸上一样疼。 秦暮阳让助理把车开在了楼下,他亲自送栖栖去幼儿园。 “外面下着雨太冷了,栖栖身体不好万一吹感冒了怎么办,今天还是栖栖生日呢!” 凌秋皱了皱眉,没回话。 秦暮阳继续念叨着,只不过这次换了对象改为念叨栖栖。 “栖栖,叔叔的车可好看了,里面有空调很暖和,让叔叔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栖栖一直谨记凌秋的话,要离秦暮阳远一点。 他对她说话也不回,紧紧抱着凌秋的大腿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凌秋一手提着栖栖的小书包,一手牵着她的小手往楼下走去。 这老公寓的楼道灯已经彻底坏了,给物业打了好几次电话都不派人来修。 如今冬天,里面漆黑阴冷一片,凌秋只能点开手机手电筒照着。 秦暮阳跟在他身后,到了楼下后撑起伞遮住父子俩。 “这雨挺大的,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走吧,我开车,送完栖栖再送你去店铺。” 说完他就搂着凌秋,连抱带推的把他塞进车子里。 秦暮阳抓紧上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的父女俩,栖栖好奇的看着车子,整个身子显得很局促,仿佛是在担心弄脏车子,乖乖的缩在凌秋怀里。 秦暮阳收回目光,高兴的看着外边儿的雨幕。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父女俩,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凌秋和栖栖慢慢的就能习惯坐他车了。 到了幼儿园。 凌秋把书包交给栖栖背着,然后抱着她送到幼儿园里。 “栖栖生日快乐,放学后爸爸接你回去过生日。”凌秋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栖栖露出甜甜的笑。 目送栖栖进去后凌秋才转过身,秦暮阳依旧在原地等他,他开着一辆豪车,人又高又帅的站在车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送你去上班。” 凌秋望了望天,片刻后回答道:“已经没下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 话还没说完秦暮阳就拉住了他的手,“秋秋,我只是想送送你,这点小事你都不肯满足我吗?” 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算了……反正今天就要离开了。 凌秋点点头,配合着他的动作坐上车。 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秦暮阳却一路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到了后,他主动下车开门。 看着凌秋低头下车,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附身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凌秋扭过头,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秦暮阳退开了身子,忍不住的舔了舔唇上还残留着的他的味道。 目光带着探究打量了凌秋的脸,怕他忽然生气恼他。 但观察许久,凌秋脸上除了震惊外好像没有生气。 饶是这样,他还是道了歉:“对不起凌秋,我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只是太高兴了……能送你和女儿上学上班……还有第一次陪栖栖过生……” 凌秋脸上有些发烫,他低声道:“你回去吧。” 秦暮阳“嗯。”了一声,“我下午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去接栖栖,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吧。” 在家里等?在家……家! “家”这个词太美好了,一时间把秦暮阳冲得飘飘然。 “好,我做好准备,在家里等你和栖栖回来。” 凌秋转过身去点了点头,当做听见了。 秦暮阳就站在车旁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脸上露出傻里傻气的表情。 第一次陪栖栖一定要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几天他学会了不少的菜,栖栖和凌秋的口味他已经抓稳了,今晚要做什么菜他早就整理好了。 顺带着,他去蛋糕店亲自做个蛋糕吧,栖栖喜欢吃草莓巧克力蛋糕,他就做个大的。 家里也好好装饰一下吧,找几个人吹气球弄点彩蛋。 电视也安一个吧,小孩子还是挺喜欢看动画片的,到时候放生日歌。 秦暮阳心里美滋滋的把车驱回家,到了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过来。 —行人赶过来,以为秦暮阳是要安排什么重要工作,结果到了后,是面对一地的气球要吹。 凌秋整个人持续紧绷状态中,秦暮阳驱车离开后他都没有松懈下来。 他打开店铺,目光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打量着这个他工作了三年的地方。 该准备他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是等傅庭轩的电话了。 临近中午一点,傅庭轩才来了电话。 “凌秋我到了,你现在可以带栖栖过来了,我把地址发绐你。” 凌秋猛的站起身,加上这次,他总共逃了三次,次次都无比紧张。 心紧得一上一下的,就连手脚都紧张得发抖起来,他咽了一口口水,强打起精神。 把店铺里的零钱拿上后,打了个车直奔幼儿园。 幼儿园原本这个时候还在午休,但因为栖栖过生日,老师安排小朋友准备了节目。 里面欢快的唱着生日歌,栖栖坐在中间拍着小手,笑得很开心。 她的身边放着很多小礼物,手里拿着个十分养眼的洋娃娃,坐在她旁边的是上次在医院里的小男孩,小男孩正偏着头对栖栖唱歌,笑得一脸满足。 看着这么欢快的气氛,凌秋心里一阵酸涩。 栖栖是个内向的孩子,好不容易融入到这里来交了那么多好朋友,现在又要跟着他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到了国外,连话都听不懂。 凌秋咬了咬牙,来不及去细想,他走进去。 栖栖第一个发现了凌秋,高兴的叫到:“爸爸。” 这一声把小朋友和老师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 老师惊讶的站起身:“栖栖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请一天假,接我女儿回去过生日行吗?”凌秋的目光带着哀求。 老师被他的目光看的一愣,赶紧回道:“当……当然可以。” 凌秋过去:“栖栖把你的书包拿上。” 听到爸爸是来接自己回去过生日的后,栖栖高兴的背上了自己的书包。 可面对地上放着的生日礼物后:“爸爸,这些……” 全班二十个小朋友全都送了女儿礼物,礼物堆成了一座小山,想要拿完根本不可能,再加上他们今天要坐飞机安检也不好过。 “带上两样吧,剩余的明天爸爸陪你拿。” 栖栖听话的捡了两个放在自己书包里,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个崭新的洋娃娃舍不得放手。 第177章 在乎的人一次次丢弃他 老师看凌秋一副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好奇不过也没去多想。 他拍了拍手,亲切道:“小朋友们,跟栖栖说再见,然后再说一遍祝她生日快乐。” 二十个小朋友拖着长长的奶音整齐说道:“栖栖明天见,祝你生日快乐。” 凌秋感到心酸,眼神不知道往哪瞟,他一手把栖栖托起来。 女儿乖乖的趴在他的肩头,挥挥小手说道:“明天见。” 凌秋着急的抱着女儿出校门,然后打了个的去找傅庭轩。 栖栖坐在他身旁玩着洋娃娃,心情很开心,仰着小脑袋对凌秋说道:“爸爸,这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多人陪我过生呢。” 凌秋有些愧疚的移开眼神。 慢慢的坐在车里的栖栖发现了不对劲,她问道:“爸爸,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 凌秋摸了摸她的羊角辫:“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那今天能回家吗?” 凌秋苦涩的摇摇头,他还不知道怎么告诉离开这的事。 “那明天我能去上幼儿园吗?”栖栖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还记得爸爸说,明天要陪她去学校拿礼物。 “栖栖,我们今天要离开这,爸爸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栖栖顿了顿,一瞬间全明白了。 她眼眶红了红,心里有些难受,带着哭腔问道:“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我去不了幼儿园,看不到老师和朋友了?” 凌秋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事实的确是这样,便冲着孩子点了点头。 栖栖的性子和他很像,委屈了也不会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了就红红眼圈,憋不住了就默默掉眼泪。 她不会去问为什么,懂得自己安慰自己,在她心里,一直陪着她的只有爸爸,爸爸去哪她就去哪。 “没事,换个地方栖栖也能很快交到朋友。”栖栖说着。 凌秋愧疚难当,他打开栖栖的书包看着里面他今早放进去的银行卡和存折。 这三年来一边花一边存,有时候用的比存的还多,零零散散存了个六万块。 到了国外,如何生活是个最大的难题。 但他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要是女儿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秦暮阳待在他身边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随刻都有可以爆发。 秦暮阳现在对他的好,让他想起了五年前。 —边对他好一边要走了他孩子的心。 那件事后,凌秋明白,秦暮阳对谁好都不会对他好。 指不定他这一次,是想着怎么骗走他的女儿。 凌秋带着栖栖奔跑,他抱着女儿先去了酒店找傅庭轩。 傅庭轩让父女俩重新换了套衣服,为了让别人认不出来,凌秋还贴了个胡子,整个人仿佛大了五岁。 傅庭轩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凌秋,里面有机票,新的身份,还有一笔够凌秋去国外生活的钱。 这一次凌秋没有拒绝傅庭轩的好意,他收下后,对傅庭轩说了声:“谢谢。” “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还用说这些吗?” “要说的,你帮了我这么多。” 傅庭轩笑了笑:“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住在我那儿,秦暮阳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凌秋无奈的摇了摇头,世界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 秦暮阳有时候就像个疯狗,缠上一个人后就誓不罢休,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乱咬人。 “夏杨那边?” “我还没有告诉他。” 凌秋点点头,他本来想亲自告诉夏杨的,但这几天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再加上秦暮阳盯着,他也不敢跟他联系。 “等我到国外安定下来后再和他说吧,现在说他肯定会担心。” “好。”傅庭轩回道,然后低下头看着栖栖,“栖栖,生日快乐。” 栖栖点点头,小小的应了一声“嗯”。 “去了新地方要好好听话,过俩天傅叔叔会和你干爹一起去看你的,到时候再把你的生日礼物绐补上。” 栖栖一直有些怕傅庭轩,她躲在凌秋腿后面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才小声说了句:“谢谢傅叔叔。” 傅庭轩摸了摸她的头。 飞机定的是下午五点的航班,但因为下雨的原因往后推迟了一小时。 凌秋莫名有些焦虑不安,他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手机卡已经扔掉了,他只能看一看时间,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而另一边,秦暮阳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蛋糕也做好了,被他小心的藏在卧室里。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栖栖回来,他就把生日蛋糕推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秦暮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栖栖放学时间是四点半,回来要半小时,到家就差不多是五点。 可现在已经过五点十分了,还没有凌秋的消息。 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路上遇到了堵车? 秦暮阳忍不住的给凌秋打了个电话,手机一通却是系统音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暮阳脸色一沉,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难道,凌秋他又…… 不,不会的,他的衣服行李都在家里,他今天还送了他去上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他怎么可能会突然离开。 秦暮阳自我安慰着,但他抓住手机的手却在颤抖。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分钟,秦暮阳忍不住的给幼儿园打了电话。 交代了一下身份后,老师惊讶道:“凌先生不是已经把栖栖接走了吗?” “什么时候?”秦暮阳不知道的是,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多么的颤抖,甚至在问完后,呼吸已经哽咽了。 老师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老老实实回道:“下午两点的时候,来的时候急匆匆的,就和我说请个假带孩子出去过生日,然后就走了。” 老师担心问道:“凌先生是现在还没有回家吗?要不要打他电话问一下?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 老师话还没说完秦暮阳就挂断了通话。 秦暮阳着急冲到了凌秋的卧室,打开抽屉翻开衣柜。 什么都在,可偏偏就是找不到凌秋的存折和一张银行卡。 面对凌乱的卧室,秦暮阳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凌秋再一次走了。 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想起今早那一吻,他就觉得连坐都坐不住,想立刻去找他。 凌秋两点就带孩子离开了,现在已经五点半,那这几个小时,他会带孩子去哪? 秦暮阳不敢去多想,他快速的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联系季总,找上关系然后封了机场和火车站。 季总那边无论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只要他帮忙一起找凌秋。 他要找到凌秋,不惜任何代价。 这是凌秋从他身边离开的第三次了。 当初凌秋怀第一个孩子,他趁他去国外,偷偷摸摸的跑去了S市,找了俩个月秦慕阳才把他找回来。 第二次跑的猝不及防,秦暮阳还眼巴巴的等着凌秋出狱后跟着他,却不想刑期还没有满他就跑了,那时彻底伤了秦暮阳的心。 而这一次,秦暮阳以为他能温暖凌秋,让他愿意跟自己过一年,结果他又跑了。 这样的结果他有想到的,但他没想到会发生在女儿过生日的这一天。 他满怀期待的从早忙到晚,准备了一桌子他们爱吃的菜,还亲自做了蛋糕,家里也让人布置好了,就等着父女俩回来给出惊喜。 却不想,等来的不是惊喜而是噩耗。 秦暮阳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骤然收紧,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想吸烟想要喝酒,自从他知道他有心脏病活不了多久后,他就把烟和酒给戒掉了,可今天他实在是想喝。 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紧张慌乱的心情。 回到客厅里,秦暮阳看着桌上的菜,顿时觉得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怒吼一声,扬手将桌上的菜全摔在了地上。 整个餐厅里发出嚨里啪啦的声响,盘子分裂,碎片四溅,菜摔得到处都是,有好几滴热油溅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几秒的时间,整个餐厅和客厅弄得一片混乱。 秦暮阳瞪着通红的双眼,痛苦的喘息着,胸腹挤压,所有的器官扭曲成一团,痛得他呼吸困难,却一点都帮不上自己。 昏暗的房间空荡而寂静。 明明今天前,这里还充满着人气味儿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空唠唠的冰冷的像个墓地。 凌秋带着孩子去哪了?会不会已经离开C城了?会不会坐上火车去了外地,又或者是坐上飞机去了国外? 秦暮阳痛苦的倒在沙发上,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头。 心痛,头也痛,仿佛连了一根筋似的,他难受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网上扯,牵扯着头皮。 只有外面痛了,才能忽视里面的绞痛。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下跪求他,每天早起晚睡,该做的他全都做了,可那个人还是丟弃他了。 凌秋啊,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你就不能对一个将死的人好一点吗? 第178章 哭着跪着求着,也换不回他曾经的深情 十二月的天太冷了,从皮肤慢慢的渗进了心。 心脏刺痛,宛如冰针一根根的刺了进去。 秦暮阳抬起颤抖的手捂住心口,五指逐渐用力将那片衣服拧紧一团。 以前他每天都要吃药才能缓解疼痛,可自从到了凌秋的身边后,他就没再吃药了。 能延长他生命的从来不是药,而是一个凌秋。 他只要凌秋,只要他…… 秦暮阳痛苦的从沙发上跌倒在地上,难受的眼眶通红。 凌秋,是不是我要痛死了,你也不会回来? 过了许久,心脏不再痛了后,他也冷静下来了。 六点十分的时候,助理给他打来了电话,说在机场见到了傅庭轩,傅庭轩身旁的那个男人,身影很像凌秋。 秦暮阳打开照片一看,那不是像,那就是。 凌秋换了套衣服,贴了胡子,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秦暮阳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的身影,随后转移到一旁的傅庭轩。 他居然和傅庭轩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有联系吗? 凌秋从监狱里消失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庭轩把他藏了起来。 他派人跟踪他,查他身边的线索,但一直没有凌秋的消息。 他不放弃,直到三年前,傅庭轩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才放弃了。 看着照片上挨得很近的俩人,心脏都仿佛被人抓紧了。 凌秋是要跟着傅庭轩离开吗? 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傅庭轩,即使傅庭轩身边已经有人了。 秦暮阳的呼吸都沉了下去,起身拿上车钥匙就离开了家,他现在就要去找凌秋。 机场,航班没有理由不断的延迟,引起旅客的不满。 凌秋坐在等候区抱着女儿,心里慌成一团。 傅庭轩看了他的紧张,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可,为什么航班一直在延迟?会不会是因为秦暮阳?” “不会的。”傅庭轩说道,“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才延迟的。” 真的是这样吗? 右眼皮一阵阵的跳,凌秋揉了揉眉心,更用力的抱紧了女儿,只有这样才能心安一点。 傅庭轩起身:“可能时间还要晚一点,我去绐你买点吃的吧。” 从中午一直到现在,凌秋都没吃东西。 肚子是空的,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饿。 他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饿了栖栖。 凌秋点点头回道:“好。” 傅庭轩低头看向栖栖:“栖栖想吃什么?叔叔绐你买。” 栖栖抬起头,乖乖的回答道:“都可以。” “那我就随便买了。” 说着傅庭轩转过身往商场走去。 傅庭轩把车停在了外面,机场口他的助理还有几个手下都在等他。 见到他后,助理跑过去:“秦总。” “凌秋他们呢?” “一直有人守着,凌先生抱着女儿在等候区坐着,傅庭轩去了商场。” 秦暮阳的眼瞳色深了深,一刻也不想耽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要把凌秋给抓回来。 秦暮阳一行人进入等候区就被凌秋看到了。 他吓得大脑一空,手里握着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坐在他腿上的栖栖懵懵的看着爸爸。 等凌秋回过神来,马上提起行李袋,嘴里着急忙慌道:“栖栖,我们快走,快离开这。” 他疯了一样,一手抱紧女儿,一手紧紧的握着行李袋,往入口区跑去。 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吓到了栖栖,她嘴里叫着:“爸爸,飞机能飞了吗?” 这一句话提醒了凌秋,是啊,飞机已经延班,他能走到哪去? 不过他依旧没有停下来,他眼神胡乱瞟了一下,最后放在了出口。 他要离开这,出去。 尽管知道自己逃不过秦暮阳,但凌秋还是选择带着孩子跑。 他这样的举动放在秦暮阳眼里,无疑是垂死挣扎。 凌秋急出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手脚都在发抖。 恰在此刻,他看准的出口处进来了几个男人。 穿着西装革履各个将近一米九,凌秋猛的停下身子,看着他们步步逼近的身影,压迫感铺天盖地。 他往后回头,秦暮阳也走近了他,他的脸色宛如外面的寒风,目光扫在凌秋脸上,阴鸯的像把刀子,可要仔细看,就能看出他冰冷的瞳孔中更多的是痛楚。 哗啦一声,凌秋手中提的旅行袋应声掉在了地上,栖栖听着声音头低下去。 然后又抬头看向周围,最后看向秦暮阳。 小小的她,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好人和坏人她还不能一眼分出来,但能让爸爸害怕的人,那肯定就是坏人。 “爸爸……”栖栖吓得声音颤抖,紧紧的圈住凌秋的脖子,眼神怯生生的看着眼前这些叔叔。 秦暮阳看到凌秋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吩咐那些手下:“把孩子抱走。” 嗓音冰冷,毫无感情。 —个男人走上前来要去抢栖栖,栖栖吓得顿时大哭,扯着嗓子哭叫着:“爸爸!爸爸!” “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他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秦暮阳冰冷的看着凌秋,“我要带走她,天经地义。” 他上手捏住凌秋的手腕,直把凌秋捏得冷汗直冒,一下子就把他们父女俩给分离开了。 下属抱着大哭大闹的栖栖先走了一步。 凌秋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看着被抱走的女儿,他无助的看向四周,想要求助。 然而那些人,瞟了一眼后就匆匆离开这,一副不想惹事的样子。 凌秋心灰意冷,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你把孩子绐我,我不走了……我真的不走了……” “你今天抱着孩子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想到刚才凌秋看到他就慌乱跑的模样,他心里就疼得很。 他强行拽着凌秋把他扔进了后车里。 凌秋认命的缩在角落里,头转向车窗看着外面。 “别看了,傅庭轩不会找你了。” 喉咙一哽,凌秋回头愤恨的瞪向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担心他?” 凌秋没说话,但他目光已经显示出来了,他担心傅庭轩。 秦暮阳露出一个苦笑,喃喃道:“放心,他不会有事,我只不过让人缠住了他,让他没时间过来找你。” 他抬起手抚摸凌秋额间的头发,把他白净充满担心的脸给露出来,然后仔细端详着。 要是他脸上的担忧是为他露的该有多好。 这样的奢想不过是痴心妄想。 恐怕,他到死了也不会见他会对自己露出这样担忧的神情。 凌秋撇过脸看着外面的路,这不是回家的路线。 秦暮阳:“我们回a市,回到最初的地方。” 凌秋一愣,随后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紧捏成拳头。 秦暮阳把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外面。 凌秋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懦弱,实际上里面有个倔强的灵魂。 就算自己哭着跪着求着,迎合他的生活,也换不回来他的陪伴。 跟他相处的这几天,是他这几年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可惜一切都是假象。 在他以为凌秋开始接受他的时候,他却猛的把他推出了门外,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他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凌秋,可一路上目光总会往凌秋身上瞟。 他就那么痴痴的看着,最后把手放在了他衣角上,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可却感觉相隔好远。 仿佛他们中间有条跨不过的鸿沟。 这一次凌秋的逃跑,已经把他伤麻木了,以前还会质问他为什么要跑,可这一次他连问都不敢问了。 秦暮阳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卑微了,可为什么凌秋还是不肯接受他,他要的其实不多,如果能得到,哪怕一点温暖他就觉得够了,值了。 从一开始秦暮阳就和凌秋说了,只需要留在他身边一年。 —年后,从此阴阳相隔,俩不相见。 “你为什么会找傅庭轩?你是喜欢他吗?”秦暮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 就是想问,自己找罪受。 “是啊,我喜欢。” 他口中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可听在秦暮阳的耳朵里就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秦暮阳咬牙:“你知不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人了?” “知道啊。”凌秋语气清淡,他抬了抬眸,眼瞳里闪过讽刺。 “可那又怎样,你以前有乔影的时候我不也喜欢你吗?” 以前,凌秋说的喜欢,是不是没有受情蛊的影响? “那你……” 凌秋淡淡问道:“秦暮阳,你知道你以前在我眼里是什么吗?” “什么?” “曰曰曰” 疋生生。 秦暮阳蓦地想起,有一年凌秋发烧时,他抱着他,缠着他的脖颈,哭着说,他是他的光,不可缺的光。 秦暮阳眼中满是涩然,他始终相信凌秋是爱他的,就算没有情蛊,他也会爱他的。 凌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继续说道:“以前觉得很亮,现在是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只怪我眼界太小,误以为你是我的唯一,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时间真的会耗尽一个人所有的感情。 其实最难过的不是他不喜欢你了,而是当初明明得到了他,可因为你的伤害,他放弃你了 第179章 凌秋,我头疼(加更5000字) C城往返a城,开车需要五个小时。 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凌秋有些晕车。 明明难受的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却不肯对着秦暮阳说一句不适。 他眼睛紧闭着,眉毛蹙紧,身体前倾,蜷缩成拱形。 难受也要忍着,十多年来,无论受什么伤,挨什么痛,都是他自己熬过来的,因为他没朋友,没有亲人,即使当初被关在狗笼里被咬的一身伤,烧得糊里糊涂的,也要强撑着起床为秦暮阳做饭,不然就会遭更多痛,会死。 秦暮阳看出了凌秋的脸色不好,他知道他难受,但看凌秋这么强撑着都不肯对自己示软,他心里沉了沉,心里酸得发涨。 到了a市,凌秋以为是要回曾经住过的那栋别墅,却不想是一处新的别墅区。 栖栖是秦暮阳的女儿,他心疼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去为难她。 把凌秋安置在三楼的房间之后,也让人把栖栖抱了回来。 他先去看了栖栖,孩子对他敌意很大,红肿着眼睛的瞪着他。 “我爸爸在哪?我要我爸爸。” 秦暮阳说道:“你乖乖听话,过俩天我就让你见你爸爸。” 栖栖对秦暮阳有些害怕,知道自己能见到爸爸后,就不敢多问了。 秦暮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栖栖,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上午那件,崭新的布料一看就是新买的。 这件衣服的牌子他在网上看过,一件衣服就是上千元,凌秋自然没钱给栖栖买这样的衣服,想来是傅庭轩买的。 —想到栖栖穿的是傅庭轩买的衣服,他心里就感到一阵烦躁。 “老刘。”他招来管家,“把小姐带下去休息,明天准备几身像样的衣服。” 老管家一愣,小姐?他低着头端详了栖栖几眼,发现孩子的确和秦暮阳很像,这难道是外面他留下的私生子。 管家不敢多看,急匆匆的带着孩子去洗澡休息。 用午饭时,栖栖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一天的时间他就得到了家里佣人的喜爱。 可爱乖巧的小女孩,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心生欢喜的存在。 家里的帮佣给她扎了漂亮的蝎子辫,拿着玩具逗她开心。 只是,无论怎么逗栖栖,她都没有笑,眼神胆怯的看着四周,没有往日的活力。 这里房子很大,她的卧室也很漂亮,但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爸爸,她始终开心不起来。 家里的佣人不能每时每刻的陪着她,一天有很多事做,比如今天,他们都去花园除杂草,修剪草坪,布置新年气氛。 栖栖就站在院子里,靠着围墙看着,她好想爸爸,想要爸爸陪她,但她不敢再去问叔叔,她怕叔叔烦她然后就不带自己看爸爸了。 秦暮阳把凌秋关到三楼后没有立即去看他。 他手上有太多事要处理,怕一看到他,他就没有其他精力去做事。 秦暮阳忙碌一天,连饭都没有吃,等处理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上了三楼,开门一片昏暗,往里面才有略微的光。 秦暮阳没有开灯就往里走,看到凌秋缩在客厅的阳台上,透过玻璃痴痴的往下看。 阳台下面是花园,灯光也是花园里的,秦暮阳走近了些,站在凌秋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瞧。 这才看到花园里有个小小的身影,那是栖栖,她被阿姨抱着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洋娃娃和阿姨说着话。 不知道阿姨对她说了什么,栖栖笑了笑,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就在这时,栖栖往上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对上这扇玻璃。 凌秋身体一僵,拍着玻璃,声音沙哑哽咽喊道:“栖栖,爸爸在这,你看到爸爸了吗?” 可惜栖栖她没有看到更没有听到,抬了一下头又低下去了。 秦暮阳看着凌秋瘦弱的身子颤抖着,神情忧伤。 他说道:“别喊了,她看不到的,这是镀膜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而且设有隔音,她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凌秋整个身子都软了,过了许久他才转头看向秦暮阳。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他就没合过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凌秋难掩心头怒火,恶狠狠的瞪着他。 “秦暮阳,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暮阳的眼睛从进来后就没有从凌秋身上移开,那种野兽一般都渴望,让人看了就心颤。 “你今天一天没吃饭,要不要让厨师做点夜宵,你想吃什么?炒饭还是面?” 凌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冷冷逼视他:“你想要什么?秦暮阳你告诉我,到底怎样你才能放我和我女儿离开。” 秦暮阳顿了顿,睫毛轻颤,眼神恍惚片刻后,说道:“我自始至终只要你,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 “秦暮阳!”凌秋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他冲过去,情绪崩溃的抓住他的衣领,嘶吼道,“你这个畜生,你个混蛋,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秦暮阳眼里全是痛苦,“我就是做不到……就是不能……” 他木然的抬起头,落在凌秋泛红的眼角上,“凌秋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你看我们这几天相处的多好啊,我那么全心全意的对你,你也有感觉不是吗?” 凌秋咬住下唇,摇摇头。 秦暮阳勾唇一笑:“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一年,做不到,你就不要再见栖栖了。” —股寒意从心底瞬间传遍全身上下,凌秋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几乎控制不住。 “你……你个疯子!” “我早就疯了,在你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一年,你现在就放了我不行吗?” 秦暮阳的大手包住了凌秋的手,身子前倾,贴近凌秋的脸,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因为,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啊。 凌秋仇视的盯着他:“你用栖栖威胁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那正和他的意,起码他走后,他还能记得他。 秦暮阳无法直视凌秋仇视的眼睛,不自觉的移开目光,哑声说:“我现在放了你,你会立马离开我,那我为什么不一年后再放了你?你要恨就恨吧,反正我这一辈子都没希望你能原谅我。” 凌秋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他从未变过,一直是当年那个只为自己开心的自私男人。 “你真的让我恶心。” 秦暮阳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部如冰封一般慢慢的僵硬,但暗淡的眉目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小声道:“恶心就恶心吧,起码能让你和栖栖暂时的留在我身边。” 凌秋狠狠推开了秦暮阳,他用力咬住嘴唇,后退两步往卧室方走去。 “饿吗?”凌秋没有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不饿的话,我们就睡觉吧。” 凌秋身体一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秦暮阳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凌秋开始用力挣扎着:“秦暮阳你放开我!” 秦暮阳直接拽住他两条手腕压在头上,上身紧紧的压住他。 凌秋不管怎么踢怎么打都挣脱不开秦暮阳的钳制,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心脏剧痛,脸颊滚烫,这辈子只有秦暮阳能这么反复给他疼痛。 秦暮阳对凌秋有很深的欲望,无论是心理还是身理,他闻了闻凌秋身上的味道,让人那么安心又让人那么抓狂。 “凌秋,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秦暮阳冰冷的手指摩擦着凌秋的脸,他眼睛里的神采就像颗皱裂的玻璃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指尖上的冰冷直击凌秋心底,他有种感觉,他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秦暮阳的身边了。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他只是短暂的飞岀去了一会儿,在他还想飞更远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枪口就是一张捕他的网。 “秦暮阳,我真的很恨你。” “嗯,我知道。” 秦暮阳翻过凌秋的身体,从后搂住他的腰身,把额头抵在他的脊背上,听着他的心跳。 凌秋的后背一直僵硬着,一直到半夜都没有松懈下来。 秦暮阳睁着眼睛,看着他僵硬的背脊。 凌秋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即使他现在躺在他怀里,他也抓不紧他。 “凌秋,我头疼。”他沙哑的开口。 以前,秦暮阳只要一开口头疼,凌秋就会起来给他按摩。 而现在,无论他疼成什么样,凌秋都不会管他了。 说不定,他心里还会骂他一句活该。 心脏又疼了起来,他得吃药而药不在他的身边。 秦暮阳翻身坐了起来,“我去楼下睡,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绐我答复吧。” 秦暮阳离开后,凌秋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向卧室门,明天给他答复,他有的选吗? 第二天早上,佣人送来了早餐。 凌秋问道:“秦暮阳呢?” 佣人回道:“秦总在书房办公,凌先生您是有事要见他吗?” 凌秋摇了摇头。 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后退离开了。 凌秋吃了早餐,又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 当看到栖栖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后,他睫毛颤了颤,从眼角处溢出泪来。 他要见他的宝贝女儿,现在就想。 凌秋在房间里等秦暮阳,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把他等来。 佣人把午饭端上来后,他叫住她:“我要见秦暮阳,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秦总今天去参加酒席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要晚上…… 凌秋抿了抿唇:“那你能让我出去吗?我保证不乱跑,我只是想陪陪我的女儿。” 佣人为难道:“凌先生对不起,秦总吩咐过不能让你出去。” “那你把我女儿抱上来让我看看她,求求你了。” 佣人摇摇头然后离开了。 凌秋重新的又坐在了阳台上痴痴的望着外面。 —边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等着秦暮阳回来。 秦暮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管家上楼打开门,对着凌秋微微一躬身,说道:“凌先生,秦总已经回来了,我带您去见他。 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凌秋安静的跟上他,管家带他下楼,把他领到了一间房间,轻轻叩了叩门。 等到里面秦暮阳回了一声进来后,管家才把门给推开一条缝。 他站在门口未动,对着凌秋说道:“凌先生请进。” 凌秋看了他一眼,他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凌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书房,布置和以前的别墅差不多,两个硕大的书架并排着,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还有摆件。 —张很大的书桌靠着落地窗,旁边放着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沙发。 秦暮阳就躺在沙发上,他看上去有些难受,上身微微前倾着,手肘抵在膝盖上。 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没有吸,任由香烟明明灭灭的燃烧着。 看到凌秋进来后,他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火辣辣的刺痛让他眉毛紧皱,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但他没有松手,他需要一点刺激,让浑浊的大脑得到一丝清醒。 凌秋走近了些,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酒味和烟味。 喝了酒的秦暮阳有话说不清,他不想面对他。 他后退一小步,转身就想离开这。 秦暮阳看透了他的动作,嘴唇微张:“你找我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我不想了,明天再说吧。” “不准。”秦暮阳扔掉手中的烟蒂,站起身道:“现在就说。” 他发丝有些凌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倔强。 凌秋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 早说晚说都一样,还不如现在就面对,他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来。 秦暮阳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说吧。” 凌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想陪我女儿。” “所以说,你今天已经想好了。” 凌秋嗤笑一声,“我除了这个选择,还有其他的吗?” 这是秦暮阳想要的答案,却也不是。 他不想逼迫凌秋的,他要的一直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凌秋虽然答应了,可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 秦暮阳突然把凌秋拽到了沙发上,随后压下去,带着酒味滚烫的吻压了下去,重重的吻向他,粗暴的吮吸着。 昨晚的凌秋还会挣扎,而今天他没有一点反应。 他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任凭他侵夺的姿态亲吻。 许久后,秦暮阳松开了一个他,嘶声道:“凌秋,我不想变成这样的……” 凌秋觉得可笑至极,他不想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想吗?变成这样的哪一件不是因为他? 他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明明心已经凉透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流眼泪,眼前模糊一片。 “凌秋你说我哪点不对我改,我以前不会做饭,我现在学,不会洗衣服,我也学,我把你像大爷一样供着,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好,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凌秋……”我快死了…… 最后四个字他用哽咽代替了。 他昨晚一直在做噩梦,梦见凌秋带着孩子走了,一直到他死,他都没有再见到凌秋。 病床上无一人,无尽的孤独把他吞灭,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秦暮阳,我不爱你了。” 秦暮阳身体一颤,这还是凌秋第一次这么直接果断的告诉他,他不爱他了。 “我不爱你了,你把我留在你身边有什么用?” “我不要听!”秦暮阳突然暴喊一声,狠狠地扣紧凌秋后脑勺,表情狰狞的似乎要吃人。 凌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凌秋了,不会因为他的怒吼,而害怕的缩在角落里,不会因为他生气的面容而下跪道歉。 他平静的盯着他。 “秦暮阳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们回不去了,就算我答应了留在你身边,我们照样也回不去。”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跟着你屁股后面打转的凌秋了,也不是那个心甘情愿伺候你为你做饭洗衣的凌秋,更不是那个躺在床上任由你摆布的凌秋。” 凌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道:“那个作践自己去喜欢你的那个凌秋早就没了。” 秦暮阳抽搐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脏剧痛,四肢无力,慢慢地他松开凌秋,顺着沙发跪倒在地上,自私说道: “那你把以前的那个凌秋找回来,让他再喜欢我一次,我发誓这次我好好的对他,他喜欢狗,我就养一屋的狗,他不喜欢我跟别人在一起,我就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他喜欢吃什么我都记上,他的生活习惯我也记上,我好好宠他。” 秦暮阳已经喝醉了酒,身体和大脑都麻木成了一团。 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人,他跪在凌秋面前,哭的像个丢失玩具的孩子:“你不是我想要的凌秋,你让以前那个凌秋回来好不好?求你了,把他找回来……” 凌秋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他的脸,紧握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你想要的那个凌秋早就死了,在你逼他打掉孩子的时候心碎而死,在被推入火坑下监狱的时候绝望而死,在桥洞下难产生子而死,那十五年里,你一点一点的把他给扼杀掉,他早就回不来了。” 第180章 婚契?我们结婚了 “你想要的那个凌秋早就死了。” “在你逼他打掉孩子的时候心碎而死。” “在被推入火坑下监狱的时候绝望而死。” “在桥洞下难产生子而死。” “那十五年里,你一点一点的把他绐扼杀掉,他早就回不来了。” 秦暮阳只看到凌秋嚅动着双唇,他似乎听清了他说的话,又似乎是没有。 直到他的唇瓣不再动了,他的耳朵里轰轰作响。 秦暮阳,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凌秋不再爱你的事实? 他自己问着自己,问到鼻子酸,眼睛胀,心口痛。 秦暮阳一手抓住头,一手捂住心脏,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眼泪一连串的掉在地上形成一个水涸。 “你不是我的凌秋……不是……他不会这样对我……” 有那么一瞬间,秦暮阳感觉自己深陷泥潭中,他在泥中挣扎下落,而凌秋冷漠的驻足在暗中看他。 他看着凌秋的脚,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那全是那15年的画面,凌秋对他浅笑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颔首带羞的告诉他,他喜欢他。 凌秋让他放过他,可是他明明记得,在很久以前,他还抱着自己,说他很好,爱他花光了所有力气,还说,不管怎样都要喜欢他的。 凌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暮阳狼狈的模样,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他淡淡道:“我是凌秋,我只是不再以你为中心了。” 秦暮阳喝醉了酒,他和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他绕过他往门口方向走去。 秦暮阳趴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后猛的抬头:“你站住,你绐我站住!” 凌秋并没有因为他一句话停下身,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猛的听到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他转过身去,只见秦暮阳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狼狈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嘴里还嚷嚷的叫他别走。 凌秋只是皱了一下眉,随后不带犹豫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管家等着,见他出来后,微微躬身朝他打了一声招呼:“凌先生。” 凌秋颔首:“秦暮阳喝醉酒倒下了,你去照顾他吧。” 倒下了?管家一副不明所以然,他为难的看着凌秋:“凌先生,我先送你上楼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管家站在原地,看着凌秋上楼关门后,他才转过身进书房。 秦暮阳已经躺在地上,身旁的茶几被他推的移了位置,玻璃杯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地板上还有血。 看到那抹鲜红后,管家眼皮跳了跳,急匆匆过去,将沉重的秦暮阳扶到沙发上。 “秦总,没事吧?” 他哪来的血啊,管家以为秦暮阳是哪磕伤了,看了一圈后,才发现他是嘴里在吐血。 吐血可耽误不得,管家立马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叫他赶紧过来。 眼角还带着眼泪,秦暮阳想抬起手擦拭,可自己已经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秦暮阳哑着嗓子说道“医生叫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秦暮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出了胃出血。 吃了醒酒药,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 挂上药,秦暮阳让医生和管家出去,房间里不用留人看着他。 他们走后,秦暮阳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浑浊的头脑得到了一丝清醒。 凌秋刚才在书房里对他说的话,一次次在他耳边响起。 他以为,凌秋窝囊,现在看来,真正窝囊的是他。 凌秋回到了房间,也不洗漱直接就上了床。 他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真的要留在秦暮阳身边吗? 秦暮阳口中的一年,他依旧不相信,这个人骗了他太多,要真是一年他还能忍,只怕忍到最后,才发现是一年又一年,不断循环。 凌秋忍不住的抬起手捂住心口,以此掩盖住心口上的痛,但无论他多用力的去捂紧,心脏都阵阵闷痛,如涟漪般瞬间袭遍全身。 第二天,秦暮阳昏昏沉沉的醒过来,他站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 这会儿天微微亮,秦暮阳走到衣柜旁换上了衣服,然后出去去了厨房,熟稔的穿上围裙开始做早饭。时间跟在C城的时候差不多。 淘米,放水,加火,水开煮熟后,秦暮阳往里放了肉末和姜丝,香味一点点的往外渗。 等保姆起来准备做早餐的时候,秦暮阳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把温度调到了保温状态。 保姆又惊讶,又是满脸羞愧:“秦总,您怎么起这么早,您放着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你出去。” 听了秦暮阳吩咐,保姆只能无奈离开。 把粥做好已经是七点半了,秦暮阳吩咐帮佣把粥送到楼上去。 而他则叫栖栖起床。 栖栖的房间是他安排人临时装出来的,虽说是临时但也废了些功夫。 屋内整个装修是粉色,床是公主床,衣柜是欧式带圆弧的,还有梳妆台,房间里摆了很多布娃娃,其中最多的是栖栖最喜欢的洋娃娃。 栖栖还睡着,被子蒙成一团盖住了小脑袋,只看得到被子下蜷缩的身影。 栖栖的睡姿和凌秋很像,都喜欢睡在角落里,身体弯着。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栖栖,起床了。” 栖栖没有回他,秦暮阳看着被子下的身体动了动,知道她是醒了。 他轻轻的坐过去,把被子轻轻的拉下去,露出栖栖的脸来。 “栖栖,叔叔做了粥。” 等了片刻,栖栖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眶有些红肿,睫毛也湿的,一看就是偷偷哭过了。 栖栖看了他一眼后,把头撇开。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爸爸?”栖栖不会看时间,但她知道,天一白一黑,就是一天,而今天是第三天了。 这个叔叔和她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他过两天就带自己去见爸爸。 她昨天等啊等,等到天黑了,他都没有见到爸爸。 她不经怀疑,叔叔是不是在骗她。 她难过的想了很久很久,想到最后睡着了。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不要她了,要把自己绐叔叔,她难受的大哭,迷迷糊糊的哭醒,睁开眼自己依旧在陌生的漂亮公主房里。 身边没有一个人,她怕黑,更怕一个人。 躲在被子里又偷偷的哭着,他想爸爸。 “吃了饭,叔叔就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栖栖闷闷的发出一声嗯。 秦暮阳起身摸了摸小孩的头顶,然后抱她起床,给她穿衣服。 他是第一次给小孩穿衣服,动作很笨拙,就怕不小心弄疼孩子。 栖栖能感觉到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比如现在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秦暮阳对她很温柔。 她乖乖的抬起小手让秦暮阳给她穿衣服。 栖栖身体不好,a市的气温比c城还要冷一点。 他给小孩多加了几件衣服,外面套了件大红色冬裙,显得十分可爱。 秦暮阳把栖栖一把抱起来,栖栖坐在他臂弯上搂住他的脖颈说道:“叔叔,我可以自己走,你可以把我放下来。” “可叔叔想抱抱你,可以吗?”秦暮阳打着商量的语气问小孩。 栖栖本能的觉得,如果拒绝叔叔,他会不会一时不高兴?就不带自己去找爸爸了。 栖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好。” 秦暮阳笑了笑,把栖栖抱到了餐厅。 餐桌上只有父女俩吃早餐,秦暮阳吩咐佣人离开,自己则端着碗喂孩子。 他之前看过凌秋是怎么喂孩子的,学着记忆的模样,一边吹一边喂,嘴里还问着:“烫不烫?” 栖栖摇着小脑袋说:“不烫。” 吃下去后,还乖乖的说了句:“谢谢,叔叔。” 小孩这么懂事,秦暮阳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感到心酸。 “要多吃一点,等你爸爸看到你的时候抱一抱。” “呀,乖女儿又重了一点了。”秦暮阳学着凌秋的语气。 “他会很高兴的。” “嗯!”栖栖点点头又吃了一碗饭。 她的胃口很小,平时最多吃下一碗,可今天听了秦暮阳的话,居然吃了两碗。 小肚子不受控制的撑了起来好在他外面穿的是蓬蓬裙,看不出来。 把栖栖喂完后,秦暮阳抱着她落地:“去玩吧,等叔叔用完早餐就带你去见爸爸。” 栖栖看了周围一圈,最后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客厅和餐厅中间有隔断,栖栖一边玩着自己手指头,一边偷偷去看秦暮阳。 秦暮阳吃完后,主动把碗端去了厨房,等出来的时候,发现栖栖正站在餐厅的角落里,目光带着期待的看着他。 秦暮阳蓦地就想起,以前凌秋也爱站在餐厅角落里看着他。 “叔叔?” 秦暮阳眼神恍惚了一下,笑了笑说:“走吧。” 他牵着栖栖的手上了三楼,掏出钥匙的时候,栖栖问道:“爸爸就在这里面吗?” “嗯,他就在这里面。” 栖栖看着他拿钥匙开门,忍不住又问:“为什么要把爸爸关在这里面?” 秦暮阳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 总不能对孩子说,因为你爸爸要跑,他才把人关在这里面的吧。 门打开,秦暮阳带着栖栖走进去。 凌秋依旧坐在阳台上,眼睛盯着下面出神。 “爸爸!”栖栖看到凌秋后,立即就松开了秦暮阳的手高兴的朝凌秋奔去。 凌秋身体猛的一颤回过神,他怔怔的回头,当看到女儿后,眼眶顿时红了。 他急急忙忙的蹲下身,将朝他奔来的栖栖抱到了怀里。 “栖栖……栖栖……”凌秋的声音是沙哑的。 “爸爸,我好想你啊。”栖栖委屈的说着,她趴在凌秋肩头,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三天的委屈,在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落在了凌秋肩上晕湿出一片痕迹。 女儿的哭声就像一只小手紧紧的攥紧了他的心脏,凌秋抱着女儿颤抖的身躯,心酸不已。 “栖栖不哭了,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嗯!”栖栖哭了一会儿才止住眼泪,他软软的趴在凌秋的肩上。 把女儿安抚好了,凌秋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秦暮阳。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道:“我答应陪你一年,但我有条件。” 凌秋有条件也是意料之中的,秦暮阳问道:“什么条件?” “必须拟一个协议,协议上必须清楚的写着我陪你一年,时间一到,你放我自由,从此两不想干,你不能纠缠我,协议必须走法律程序,双方签字盖手印。” 他必须和秦暮阳说清楚,他撒谎成性,口头上说的,随时都能变。 秦暮阳答应了他:“好,我让律师来。” 他目光转向一旁,看到当看到桌子上没有动的粥后,道:“你先把早餐吃了吧。” 栖栖微微松开凌秋,小声道:“爸爸,要乖乖吃饭。” 凌秋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好。” 粥已经放凉了。 秦暮阳担心他吃坏肚子:“我让佣人重新绐你送一份来。” “不用了。”凌秋端起碗直接喝。 秦暮阳观其脸色,不再多说什么。 他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父女俩,走到外面走廊后。 秦暮阳翻了翻联系人,找到张律师直接就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通三秒,对方不慌不忙的接了起来。 “秦总有什么事吗?” “这边要拟一份协议,你过来一趟。” 张律师问他:“是哪方面的?” 秦暮阳道:“私人方面,但要走法律程序,你带好手续过来。” 说完便就挂断了通话,把手机放到兜里后,秦暮阳走到门口,侧着身透过门缝看里面。 凌秋和栖栖在里面玩得开心,看着父女俩微笑,他也忍不住笑了。 这其实,才是他想要的。 房间里的凌秋察觉到了门外的目光,他抬头一看正好对上秦暮阳的眼神。 秦暮阳见他已经发现自己后,也不躲了,推开门走进去。 凌秋看了他一眼就低头了,脸上没多大表情。 “律师什么时候到?” “中午左右。”秦暮阳说道,“带栖栖去楼下院子玩吧,下面空气好。” 栖栖偷偷的看了一眼秦暮阳,见他也瞟向自己后,忙把目光转向凌秋的脸。 “爸爸,我们下去玩吧,外面很大,有个很大的秋千。” 栖栖口中的秋千就是花园里的摇椅,凌秋在楼上的时候看到过栖栖坐过。 不忍拒绝女儿的期望,凌秋牵起栖栖的手下楼。 到了楼下的栖栖格外兴奋,带着凌秋去看她住的卧室,把床上的布娃娃递给凌秋看。 凌秋看着栖栖开心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从栖栖出生到现在就没过个像样的生活。 “栖栖你喜欢这儿吗?”凌秋带着试探问道。 “这很好看,但没有爸爸在,栖栖就不喜欢。” 凌秋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满足的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栖栖笑出了声,抱着一个布娃娃后又牵着凌秋的手去院子里玩。 —直玩到中午十一点,张律师才赶了过来。 张律师到的时候还微微的喘着气,额头上有热汗,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佣人把张律师请到了会客室,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桌上后,就去请凌秋和秦暮阳了。 凌秋把女儿交给了帮佣带,然后跟着秦暮阳去了一楼会客室。 张律师早已在那里等待,面前的茶水已经喝下去一半了。 见到俩人进来,张律师起身上前打招呼:“秦总好,凌先生好。” 凌秋朝他点了点头。 入座后,张律师拿出电脑打开文件。 “秦总,您们是要拟哪方面的协议?” 凌秋皱了一下眉,他被困在秦暮阳身边这种事算哪方面协议呢? “包养”算吗? 没想到,他凌秋有一天也会被“包养”,而且“包养”他的,还受当初最瞧不起他的。 他嚅动双唇,还未开口,就听到身旁的秦暮阳开口道:“婚契。” 两个字如惊雷一般在凌秋耳边响起,比“包养”两个字还要让他震撼。 张律师也愣了,没想到秦暮阳今天叫他过来,拟的居然是婚契。 秦暮阳在商业界上可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妥妥的黄金单身贵族。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粗俗的结婚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张律师在行业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懂得律师界上的一套法则,那就是不该问的不要去多问。 这么想了后,他稳定心绪,从文件夹中找到关于婚姻的契约。 “我这边马上拟好,请稍等……” “等等……”凌秋急了,眼眶乌泱泱的湿润,脸色也有些苍白。 “秦暮阳,你说清楚,什么婚契?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结婚了?” “你留在我身边一年,这一年我们我们以夫夫关系相处,不是结婚是什么?” “我……你……”凌秋一时语塞,难道要他当众说出他是被秦暮阳包养的情人? “其实无论什么关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一年。”秦暮阳略显苦涩的说道,“所以拟婚契也没什么,何况对外说还好听些。” 凌秋顿时沉默了,秦暮阳说的没错,不过一年时间,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一年后,他能顺利离开。 —旁听着他俩对话的张律师,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秦暮阳说的是一年婚契。 刚这么想,秦暮阳就开口了。 “婚契时间是一年,一年后,从此俩人各不相干。” 张律师按照秦暮阳口头说的那样拟了个正规的协议。 又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他看向秦暮阳,而秦暮阳则看向凌秋。 凌秋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离开的具体时间一定要写清楚,只能往前不能延后。” 秦暮阳只感觉喉咙处咽了一块黄连,苦味一直到心里。 他就这么想要离开自己吗?想着秦暮阳苦笑了一声,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张律师一边打字一边问:“还有什么?” “这一年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不能强迫,这两个字概括的东西就多了。 张律师停下动作,问道:“凌先生,你能说具体点哪些事吗。” 凌秋咬了咬唇,顿了半饷后:“比如……上床……” 他最恐惧的就是秦暮阳强迫他上床,一想到四年前被压在床上当飞机?杯的日子他就害怕的身体直抖。 张律师哑然,结婚还不让上床,有钱人结婚就是任性。 他转向秦暮阳:“秦总,你怎么看呢?” 秦暮阳倒是表现得很淡定,没多大表情:“听他的吧。” 张律师:“好……还有其他的吗?” 凌秋松了口气,解决掉两样最重要的事后,其他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张律师啪啪啪地打出一页字后,将协议打印出来放到凌秋和秦暮阳面前,俩人各拿一份。 “秦总凌先生,你们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我这还能再做更改。” 秦暮阳瞟了一眼就没看了。 对比秦暮阳匆匆一眼,凌秋看得十分仔细,一字一字的看,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生怕错过什么漏处。 三页看完后,凌秋不得不承认这位律师业务能力很强,每一点都写得很清楚。 他提的那些还用加深了颜色,看上去一清二楚。 凌秋看完后放到了桌上,说道:“没有问题。” 张律师打开文件夹把公章拿出来改在上面。 确定没有漏掉章印了,他才把协议连同笔一起递过去:“秦总凌先生,右下角签字盖手印。” 看着俩人签完字按完手印后,张律师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婚姻协议他还是做了不少,但这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 张律师拿过协议,看了一眼俩人并排在一起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涩。 “俩位协议就此生效了。”张律师一边说着一边把协议装进公文包里。 “那秦总,我就先离开了。” 秦暮阳点了点头,让管家送他出门。 —时间空旷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凌秋和秦暮阳。 秦暮阳看了看,俩人一起签字的地方,这好像还是他们的名字头一次挨得这么近。 婚契……凌秋终于成为他的“新娘。”了。 三年,甚至还要更远,在知道凌秋是他童养媳的时候他就有想过了。 终有一天凌秋会嫁给他,做他真正的老婆。 没想到,这一天等了那么长,而且……时间还那么短。 “我去陪栖栖。”最终还是凌秋打破了这份寂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手却被秦暮阳绐抓住了。 “秋秋等等。” 凌秋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秦暮阳提醒道:“我们已经夫夫关系了,牵一下手没什么吧?” 凌秋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看着秦暮阳,带着打量看他,想要看他后面要做什么。 然而秦暮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温柔如一摊水,更深处是无尽的眷念。 “你跟我来个地方,我有东西绐你。” 秦暮阳抓住凌秋的手,带着他上了二楼主卧。 进了房间,秦暮阳松来开了凌秋的手,对他温声道:“在这等等我,不要走。” 说完,秦暮阳从书架上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床头柜第一个抽屉。 凌秋老实的在原地看着他,看着秦暮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当看到那个黑色的盒子,凌秋身体一僵,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脏处蔓延出来。 他,好像已经猜出来,那是什么了。 在秦暮阳拿着两个盒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凌秋先一步开口:“秦暮阳,我们只是契约,没有必要的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秦暮阳低下头自顾自的打开其中一个戒指盒。 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男款戒指简单大方,内环一排蓝钻,钻石很小,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淡淡的蓝光。 他把戒指取出来递到凌秋面前:“婚契就要好好实行啊,你见过哪对结婚不戴戒指的?” 其他人结婚戴戒指那是真心相爱,可他们呢?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在,不过是一纸契约的关系。 秦暮阳见他一直没动作,他伸手握住凌秋的手抬高。 “我绐你戴上吧。” 戒指是按照凌秋手的尺寸做的,带上去刚刚好,把他那只手衬得十分修长白净。 秦暮阳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抬起食指摩擦着。 “秋秋你终于嫁给我了,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带你去民政局拍结婚证,然后婚礼大办一场,绐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凌秋缩回了手,他把目光撇向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难得冬日晴天,阳光很强烈,照在眼睛上有些酸涩。 凌秋闭上眼睛,不是没想过结婚,当初和秦暮阳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奢望着。 晚上做梦不够还做白日梦,做到最后梦直接醒了。 大梦一场,一晃几年,当初的那份感情早就淡了。 而现在他真的没想到,他会有一天结婚带上婚戒。 即使……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 凌秋收回手后,秦暮阳取出另一个戒指盒里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这对婚戒是他一年前,去国外展览上看到的。 戒指名字叫unique。 视作唯一,独一无二。 他喜欢这个词,凌秋是他唯一,是他的独一无二,是他仅有的。 凌秋戴的是左手,而他则戴的是右手。 他一把牵着凌秋的左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紧挨在一起。 秦暮阳说道:“听说结过婚带过戒指的夫妻,死了后,手上会有一根红线在,方便下一辈子找到对方,再续前缘。” 凌秋睨他一眼,讪笑道:“百无一用是深情,这样的纠缠是最没有结果的,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有下辈子,我只希望合同时间一到,你能干净利索的放了我,不要缠着我和栖栖了。” 秦暮阳心里有点酸:“放心,我会遵守合同上的约定的。” 凌秋又说起了栖栖:“我希望你不要和栖栖说你和她的关系,反正一年后,我和她都会走,我不想她有不该有的感情。” 和他之前的感情是不该有的吗? 昨晚凌秋说过的话,秦暮阳心里清楚的记得,他是那样的狠绝告诉他。 他不爱他了。 眼前那个爱他的凌秋已经死了。 现在的凌秋,是不再以他为中心的凌秋。 秦暮阳问道:“凌秋,你说你不爱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栖栖?” 凌秋听他这话,都要气笑了,“我生下栖栖,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在。” 第181章 陪你去游乐场 凌秋和秦暮阳签订婚契的事,一时间别墅里的佣人都知道了。 栖栖拉着他的手指问道:“爸爸,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住在这了?” “不是一直,我们只住一年。” 栖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凌秋看着她,突然问:“栖栖喜欢这里吗?” 栖栖眨了眨那双水蒙蒙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做出思考的样子。 她看了看周围说道:“这里比我们家大,床也很漂亮,娃娃也好多,还有这里能吃好多好吃的,阿姨也对栖栖很好,栖栖很喜欢这……” 栖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低落:“但我也喜欢我和爸爸的家,那里虽然没有这里好看,但那里有杨阿姨,还有幼儿园的朋友。” 看样子栖栖还是舍不得那里的,但按照签订的契约合同来看,怕是回不去了。 “这里也有幼儿园,等过完年开学了,爸爸带你去看吧。” 栖栖点点头问道:“我们不能回之前那个幼儿园吗?” “暂时不能。” “哦。”栖栖有些失落的回答到。 “等栖栖满五岁生日,我们就回去。”凌秋不得不提醒女儿,“我们现在要和秦叔叔住在一起,但爸爸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不要亲近他。” 栖栖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秦暮阳对她还是挺好的。 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问道:“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秦叔叔?” “嗯,不喜欢。” “爸爸不喜欢,那栖栖也不喜欢。” 凌秋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愧疚。 迟早要离开这个金丝笼,他不希望女儿到时候会带着不该有的感情离开。 栖栖四岁生日,秦暮阳在别墅里补办了。 佣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秦暮阳也亲自去做了生日蛋糕。 知道今天是要给她补办生日后,栖栖特别高兴。 大早上的就拉着凌秋一起参与布置,整个客厅装饰的跟圣诞节一样。 秦暮阳将栖栖举起来放在了肩膀上,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凌秋可没有做过。 栖栖两手害怕的抓住秦暮阳的头发,不敢乱动,就怕一不小心摔下来。 —旁的凌秋看到后,心脏提了上来:“秦暮阳,你干什么!快把栖栖放下来!” 秦暮阳不以为意,继续举着栖栖:“没事,我抓得牢栖栖不会摔到的。” 说着还扬起头:“栖栖没事的,睁开眼睛吧,叔叔不会让你受伤的。” 也不知道是被这话鼓励到了,还是说来自父女间的安全感。 栖栖睁开了眼睛看着下面,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秦暮阳笑着抱她举高高转圈圈,小孩瞬间打开心扉,高兴的大叫着,嘴里喊着爸爸。 凌秋眼见着,栖栖和秦暮阳玩耍着,呼吸一点一点的停住了。 对于这样的画面,他又紧张又心酸。 女儿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栖栖还在叫爸爸,手里却紧紧抓住抱着她的秦暮阳。 凌秋看得出来,栖栖很喜欢秦暮阳。 小孩子总是很敏感的,蓦地就感觉到自己爸爸难过了,她也不笑了,懵懵地看着凌秋。 凌秋看着一大一小,栖栖的五官单个看更像他多一些,可组合起来却偏秦暮阳。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俩的相似度。 栖栖待在秦暮阳旁边的画面,是温馨的,他看得出来女儿喜欢秦暮阳,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他不经开始怀疑自己,让栖栖远离秦暮阳是对还是错?去“强迫”一个孩子去讨厌自己的父亲,这样真的正确吗? ?” 凌秋猛的回过神,这才发现栖栖在他面前担忧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凌秋有些不自在。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女儿叫你这么多声你才答应。”秦暮阳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头。 然而头发丝都没有摸到一根,凌秋就冷漠的躲开了他的手。 秦暮阳的手僵硬的抬在半空中,脸上的笑也淡下去了。 栖栖被俩人的之间的气氛给吓到了,伸手抓住凌秋的衣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凌秋。 凌秋紧皱的眉头缓慢的舒展开,他牵起栖栖的手:“怎么了宝贝儿?” 栖栖指了指他身后的桌子:“爸爸,生日蛋糕。” 凌秋回头一看,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蛋糕送了上来。 巧克力草莓蛋糕,模样不是很好看。 四根蜡烛已经点燃,蛋糕上面有三个小人,底下一排字,祝栖栖生日快乐。 “爸爸你看有三个小人谍。” 凌秋一看,就知道这三个小人是他和栖栖还有秦暮阳。 栖栖伸出手指头指着:“这是爸爸,这是栖栖,这个是谁呢?”她指着旁边那个问道。 秦暮阳把脸凑过去回答说:“那个是叔叔,你看和叔叔长得像吗?” 这时一旁的佣人说道:“这个蛋糕昨天秦总做了很久,今天才急急忙忙的把奶油给弄好。” 凌秋没想到秦暮阳还会做蛋糕,而且做的还不差。 秦暮阳偷偷的瞄了一眼凌秋说道:“栖栖生日那天,我就做了一个蛋糕。” 他的语气有失落也有委屈难过,见凌秋没有回他,秦暮阳抿了抿嘴:“吹蜡烛吧,再不吹就要烧完了。” —屋子的人围过来唱生日歌,栖栖坐在蛋糕面前,乖巧的闭着眼睛许愿,等歌唱完后,她才睁开眼睛,鼓着嘴把蜡烛给吹灭。 四根小蜡烛,一口气全吹光。 栖栖自娱自乐的拍着手,嚷嚷着要吃蛋糕。 凌秋切了一块蛋糕,给她放了很多草莓在盘里守着她吃。 —旁的秦暮阳看着眼前这幅画面,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栖栖,明天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栖栖正吃得开心,听到出去玩后就点点头,吃着蛋糕说着个“好”。 秦暮阳问她:“你想去哪玩啊?” 栖栖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游乐场,我想去游乐场。” “不行。” 凌秋先是瞪了一眼秦暮阳,看样子他是没把他前天的话给放进耳朵里。 栖栖放下汤匙委屈问道:“为什么不行?” 凌秋解释道:“你忘记你身体不好了吗?游乐场你又不能玩。” 栖栖有心脏病,游乐场那些玩项基本上都不能玩,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想让秦暮阳陪孩子。 “我不玩,我就看看。”栖栖难过道,“班上的小朋友都去过游乐场,他们说那里面有旋转木马,还有海盗船,我想看。” 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凌秋不敢带她去玩大型游乐场,在栖栖印象里,也就三岁生日那次,爸爸带她去了附近商场儿童乐园。 在同学们眼中幼稚的地方,她却珍惜的不得了。 秦暮阳也在一旁说:“去游乐场真的没事,栖栖我带着,就带着她到处逛,绝对不会玩那些……孩子已经不小了,应该带她多出去走走,培养胆量,长见识……” 秦暮阳自说自话的叨叨十分钟,凌秋耳朵边像有个苍蝇,嗡嗡地飞,叫唤得他心烦意乱。 他烦透了,咬牙答应了,这才让秦暮阳闭嘴。 秦暮阳高兴了,栖栖也高兴了。 俩人在餐桌上挨在一起吃饭。 第二天,天气很好。 凌秋一早起床收拾要带去的东西。 曾经的他就没少收拾,不过以前是为了秦暮阳,而现在,是为了女儿。 —个书包里,几乎全是栖栖的,有水壶,纸巾,毛巾,小零食等等。 路上秦暮阳想要抱栖栖,被凌秋拒绝了。 秦暮阳也不在意,对他来说凌秋答应来游乐场,他已经很满足了。 “说起来,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带你来过这种地方。” 到了地方后秦暮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凌秋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没来过吗?秦暮阳有时候记性真不好。 他哑着嗓子沉声:“来过。” 秦暮阳疑惑的看着他。 凌秋继续道:“你带着乔影,顺带着我。” 凌秋一提醒秦暮阳顿时想起了当初他做过的混账事。 那个时候他和乔影谈恋爱,乔影提议去水上乐园玩,顺带着把凌秋给带上。 他当时一颗心全放在乔影身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带着乔影把凌秋丟在了脑后,那一天他和乔影约会,一起逛小吃城一起去看电影,把情侣之间的约会全做了个遍。 而当时凌秋呢? 他努力想要回想起凌秋当时的表情,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凌秋当时是一直走在他身后的,当时的他是不是很难过? 而更难过的还在后头,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他带着乔影去了水上乐园,然后把凌秋扔在了太阳底下暴晒了两个钟头,最后害他中暑晕倒,而他没有丝毫愧疚不说,还带着他去了情?趣房,一直侮辱他。 秦暮阳有时候很恨自己记忆太好,能把当时凌秋绝望痛苦的表情记得那么清楚。 秦暮阳心里无比愧疚,愧疚得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秋秋,对不起……我当时太混蛋了。” 愧疚感宛如一群食肉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啃食他的心脏。 凌秋没有再说什么,对于那件事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就如他说的那样,当初那个凌秋已经死了,死了就没必要回忆过去。 他牵着栖栖走在前面,秦暮阳驻足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宁愿凌秋对他破口大骂,骂他当初眼瞎,狼心狗肺,也不想他这么冷漠的对自己。 第182章 到底在奢望什么 凌秋牵着孩子的手就往前走,丝毫没有回头去看那个满眼是他的男人。 秦暮阳默默的跟在凌秋身后,以前都是凌秋在后面看着他,这次就换他吧。 他看着凌秋单薄的身影,这么瘦小的身躯,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强撑着没倒下的? 秦暮阳看了凌秋许久,最终无力的垂下头,暗淡的眼眸全是悔恨和失望。 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却不能尽情的拥抱他。 想着,秦暮阳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要多久他才明白,他和凌秋没可能了。 凌秋不再爱他了。 其实也不是忘不掉什么人,只是对于当初那个满心是他的人,突然有天不再爱他了,对此耿耿于怀罢了。 进了游乐场,要取门票,寒假出来玩的人很多。 担心路人挤到凌秋和栖栖,秦暮阳让凌秋带着孩子在一旁坐一会儿,而他自己则挤进人群排队领取门票。 排队将近20分钟秦暮阳才拿到门票,他将门票递绐凌秋,然后一手举起栖栖。 等凌秋反应过来时,栖栖已经被秦暮阳举上肩头了。 “你赶紧放孩子下来。” “不要紧张,栖栖摔不到。” 凌秋还是不让他抱:“我可以抱着她。” 秦暮阳无奈道:“你背着包,手里还拿着票,哪能抱孩子?” 凌秋顿了顿,“那我牵着她。” “人这么多,万一挤到栖栖或者踩到她怎么办?” 秦暮阳拧着眉头,栖栖也是他的女儿他又不会伤害她,为什么凌秋要这么反感他和孩子的接触? “栖栖,坐在叔叔肩膀上好玩吗?” 栖栖眼睛里面满是来游乐园的兴奋,那还会去注意现在有了冷意的气氛。 听到秦暮阳问她一句好不好玩。 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句:“好玩。”说着还按着秦暮阳的头稳着身体,伸长脖子眼睛四处转。 叔叔很高,坐在他的肩膀上可以看好玩好远。 “爸爸,我看到摩天轮了,还有海盗船,爸爸你看那个是不是旋转木马,我们快点进去玩好不好?” 女儿都这样说了,凌秋只能答应。 “凌秋你在害怕什么?”秦暮阳眼神暗了暗,见凌秋冷漠回头看着他后,他苦笑了一声。 “我答应你的,一年后会放你和栖栖离开,所以这一年里就让我好好对你们父女俩吧。” 秦暮阳问对了,凌秋就是害怕,害怕秦暮阳对栖栖太好,让栖栖依赖他,最后离不开他。 秦暮阳的确答应了协议时间一到就放他和栖栖离开,可万一…… 万一,到时候栖栖不愿意走,他该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已经刻进了他的心,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忍不住想。 —看到秦暮阳和栖栖亲近,他就会感到恐惧。 秦暮阳举着栖栖和凌秋并肩走着,这样一看宛如“一家三口”的画面。 栖栖有心脏病,情绪上不能太过激动,所以凌秋没有带她去玩什么游乐项目。 栖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也不吵着去玩,安安静静的趴在秦暮阳肩膀上,大眼睛到处看着。 她倒是挺喜欢旋转木马的,秦暮阳看她一直盯着,扬言就带她去坐了。 旋转木马玩一次转三圈,凌秋耐心询问工作人员,心脏病小孩能不能玩,得到回答可以后,他才带着栖栖去排了队。 父女俩在前面坐在一起,秦暮阳坐在后面偷偷拿出手机给凌秋和栖栖拍照。 看着相机画面里凌秋的笑容,他恍惚了一下,凌秋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惊觉到。 上一次见他这么笑,还是凌秋怀第一个孩子他欺骗他的那段时间里。 凌秋和他在一起的那漫长八年里,真心笑的时候,屈指可数,从第一个孩子没了后,他好像就再也没有这么笑过了…… 想到栖栖过生日他都能那么开心,那他自己过生日,他会不会更高兴一点? 凌秋来到秦家那15年里,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他是孤儿,出生日期不知道,他户口簿上的日期是他入秦家的那一天。 每到那天的时候,在祖宅里秦老爷子会安排佣人做一些好吃的为他庆祝。 而到了他身边,八年长的时间,他没有一年给他庆祝不说,还总是打骂他。 凌秋来秦家的时间是在十二月,已经过了,要等那就要等十一个月。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到十一个月,或许这期间他可以去找一找凌秋的亲生父母,去问问,凌秋真正的出生日。 只是,这么多年了,要找到或许很难。 栖栖玩了九圈才念念不舍的和凌秋下来,“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幼儿园啊?” 凌秋回答她:“等开学了就带你去。” 栖栖垂着小脑袋,闷闷不乐:“那什么时候才开学啊?” 凌秋有些好奇她,为什么突然的就这么想去幼儿园了,要知道栖栖在c城的时候,每天去幼儿园都会对他很不舍。 秦暮阳下木马后,就听到父女俩再说上学的事。 “这才一月,上学时间在三月去了。”秦暮阳弯腰,点了点小孩的鼻尖,“还有一个月能玩不开心吗?就这么想去学校?” 栖栖对一个月还是有概念的,一个月就是30天。 对她来说,时间有时候慢有时候快,她低头扒了扒自己的手指头:“还有30天啊……” “我想快点去学校和同学分享,告诉他们我也有去游乐园玩。”小孩脸上满是骄傲。 这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的事,可对于栖栖却很满足。 凌秋听了女儿说的话后,心里很是愧疚。 秦暮阳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这三十天,叔叔带你好好玩,我们去动物园,去水上乐园,去海洋世界……到时候去学校你就有很多分享了的。” 栖栖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看到秦叔叔点了点头后,她又转头看向爸爸,看着爸爸也点了头后,她高兴的蹦起来。 “太好了,谢谢叔叔。” 凌秋怕她撞到行人,紧紧抓住她的手,嘴里说道:“小心点。” 秦暮阳看着栖栖开心的小模样,他也笑了。 要是栖栖也能喊他一声爸爸就好了。 但恐怕不可能了,他的一辈子就那么短,没有必要让栖栖知道事实而难过。 凌秋在a市就止不住的想夏杨和傅庭轩。 夏杨也在a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上个月他身体好像一直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电话也打不通。 还有傅庭轩,来了c城帮他,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去了机场,却不想他还是被秦暮阳带走了。 秦暮阳嘴上说没有为难,可现实也只有傅庭轩知道。 “我想见傅庭轩。”回到家后,凌秋对秦暮阳说道。 同在a市,秦暮阳肯定知道傅庭轩住在哪,他的手机卡已经扔了,一时间也没有傅庭轩的手机号。 秦暮阳身体一怔,喉咙一哽,顿时感觉嗓子处疼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凌秋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端着水杯去接水装作没听到。 以前凌秋懦弱,现在换成他懦弱了。 他忍不住去多想凌秋和傅庭轩的关系。 他们曾经住在一间牢房,傅庭轩还说过他们一起睡过。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凌秋消失的这四年里,居然一直偷偷和傅庭轩有联系。 秦暮阳不想去怀疑凌秋,可他就是忍不住去嫉妒,去多想。 现在凌秋主动和他提要见傅庭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没听到,去躲避。 然而,凌秋会让他有机会躲避吗? 他站在他身后,秦暮阳一转身差点把手中的水洒在凌秋身上。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滚烫的水溅到他的手背上烫出了一片红,他却没感觉似的,放下水杯,着急的抓住凌秋的手,问起他来:“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水有没有溅到你身上?烫到你没有?” 凌秋木然的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然后把目光转移在他的手背上,当看到被开水烫出来的红后,他眼神暗了暗,摇摇头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我没事。” 秦暮阳看他身上是没水渍后松了口气。 “你的手……” 经过凌秋这一提醒,秦暮阳才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装作没事的说道:“没事儿,不疼。” “烫伤了,还是擦点药吧。” “真没事儿,小伤,你不用在意……”话是这么说,他却满怀期待的看着凌秋,想着他去拿药膏帮自己擦药。 以前他打篮球,身上只要一出现擦伤,他就会心疼的找药膏给他擦。 就在秦暮阳想凌秋要去拿药膏帮他擦伤的时候,凌秋却开口叫住了路过的帮佣。 “杨姐,秦暮阳的手受伤了,你能帮忙把药膏找来吗?” 帮佣哪敢不答应,听到秦暮阳受伤了,赶紧去拿医药箱,从里面找到一支涂抹烫伤的药膏。 “凌先生,这个。”佣人自然而然的就把药膏递绐了凌秋。 凌秋摇头道:“不是绐我,是绐他。” 秦暮阳心里又发酸了。 秦暮阳你到底在奢望什么,他都不爱你了,难道还会因为你出现点小伤就心疼的为你擦药吗? 第183章 骨癌中期 秦暮阳顿时五味杂陈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喝了中药,各种苦味含在嘴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压在舌根里,苦成一团。 他真的不该再有奢望,毕竟凌秋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不爱他,以前那个凌秋已经被他亲手给扼杀了。 现在这一切,是他最不想要的,但也是他自找的,别说受伤,就算是快死了,他也没资格去奢望凌秋关心他。 秦暮阳接过佣人手中的药膏,他手背上的烫伤并不严重,红了一片,但好在没有起泡。 皮肤火辣辣的疼,药膏擦在上面清清凉凉,瞬间消减了疼痛。 凌秋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了他手上,秦暮阳喜欢打篮球,那双手很好看,十指修长,可现在这双手上全是伤,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右手五指还有点扭曲。 看着他把药擦完后,凌秋:“我想见傅庭轩。” 秦暮阳的身体明显一僵,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他将手中的药放在沙发上,“为什么要见他呢?” 凌秋没有回答。 秦暮阳喃喃道:“就一定要见他吗?” “可以不见他吗?” 问到最后,秦暮阳的声音已经轻微有些颤抖了,他低垂着脑袋,垂下的羽睫颤抖着。 他强忍着眼睛上的酸胀没让自己红眼。 凌秋的沉默让他感到恐惧,这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多想或许是事实。 “凌秋,那四年来你和傅庭轩……你们是不是在一起过?” 想到那个没有他的四年,秦暮阳只感觉心里空落落。 看他这个模样,凌秋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在他那儿,我想去看他。” “朋友?你哪个朋友在他那?” 凌秋不喜欢秦暮阳不断追问,但他还是回答了他:“夏杨。” 秦暮阳知道这个人,凌秋就是跟他离开的,不过夏杨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就离开了。 在傅庭轩身边,他可记得傅庭轩身边一直有个情人,难道说那个情人就是夏杨?看来他得好好调查一下。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放心了,他忌讳傅庭轩也忌讳夏杨,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了,那就跟凌秋没什么关系了。 “我先让助理把他的联系方式找到。” “嗯。”秦暮阳能这么轻松的答应让凌秋松了口气,他还记得当初他要苏老师的联系方式求了好久。 秦暮阳没给助理打电话,而是发的消息。 等收到傅庭轩的联系号后,他又让助理尽快去调查那个叫夏杨的男人。 “是现在就要给他打吗?” 凌秋一愣,犹豫了一下后,看了眼一旁的电话。 秦暮阳一眼就看明白了,他让佣人把电话拿过来。 “打吧。”秦暮阳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号码。 凌秋看了一眼,记住号码后拨打过去,通话很快就响了,但很快系统传来语音。 “对不起,您拨打是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凌秋放下听筒,“他没接。” “可能是有工作在忙吧。” 是这样吗? 凌秋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又给傅庭轩打了电话,这次不是通话中,而是直接关机了。 这些年他联系傅庭轩,他的手机就没有一次是关机过。 难道是出事了?还是说秦暮阳给他的号码是假的? 他是怎样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只怪当初秦暮阳骗他太多,他现在什么都不相信他了。 “打不通电话,我明天带你去他公司找他吧。” 凌秋摇摇头:“工作日不好打扰。” 凌秋哄完栖栖睡着觉后,心绪不宁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秦暮阳一直在身后跟着他,直到他回卧室了,他还跟在他身后。 凌秋停下脚步,回过头蹙眉盯着他:“你不去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睡。”秦暮阳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听他要和自己一起睡,凌秋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警惕道:“不行,合约上写了,你不能勉强我上床!秦暮阳解释说:“秋秋,我只是想躺在你身边睡觉。”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三百多天,一天二十四小时,还要扣除睡觉八九个小时,他不愿意。 他想每时每刻都在凌秋身边,他已经和凌秋签下契约一周了,他不想再这么浪费下去。 “我们是夫夫,本来就可以睡在一起,合约上是说不能强迫发生性?关系,但是没有说不能睡同一张床。 “秋秋,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秦暮阳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是奢求的看着他:“你要是还不习惯我,我就在房间里打地铺。” “我奢望的其实不多,只是想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凌秋被他念得头疼,把秦暮阳留在同一间房,那跟留一匹狼没什么区别。 凌秋眼中的不相信,像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心,“你把我留在你房间,我带你去见夏杨。” 凌秋拧眉看着他,眼中不可置信:“你威胁我。” 秦暮阳受不了他的目光,他把眼神错开:“你要这么想就是吧。” 凌秋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心口发闷发慌。 他捏紧拳头,指尖掐进肉里,他却没有丝毫痛觉。 秦暮阳这个人,总能拿捏着他的软肋逼他就范。 他可以不答应,可他真的太想见夏杨了。 秦暮阳见他的态度有些松动了,接着说道:“你要是今天答应了我,之后你去见夏杨我都不管了,你就算把他带到家里来都没事。” 给一个巴掌后再给一个甜枣,是秦暮阳惯用的手段。 凌秋妥协了,他上床睡到床边,留出一大半的位置给秦暮阳。 “你要睡就睡吧,但别碰我。” 能睡同一张床他已经很满足了,秦暮阳当下高兴的翻身上床,看着凌秋的背影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那个叫夏杨的人,为了他妥协了他的需求。 凌秋现在反感他的很,秦暮阳不敢靠近他,“秋秋,你可以睡过来一点,这边还是空的……” 凌秋没动,继续侧身睡在边上。 秦暮阳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夏杨是你谁啊?这么在意他。” 凌秋动了动,过了一会,才不情愿幵口道:“是我在意的人,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听到凌秋说到“死”字,他浑身就发凉。 凌秋继续说道:“你总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其实不是,夏杨才是,我生栖栖要是没他在,我怕是早就死了……” “生孩子很疼吧。”不知不觉中秦暮阳的呼吸声已经颤抖了。 凌秋没有回他的话,他经历了两次生孩子,仿佛跨入死亡之门。 那样的疼,他不想去回忆。 但要问他后悔吗?受那样的痛。 他会坚定的回答,他不后悔。 就算是痛死了,他也不后悔把栖栖生下来。 秦暮阳心说,你说夏杨比我爱你,可他现在还不是离开了你。 如果四年前,他在他身边,那他绝对不会让凌秋在雨夜里艰难生孩子。 房间里安静下来,没一会儿,秦暮阳就听到凌秋均匀的呼吸声了。 估计今天是在游乐场里玩累了,所以才会睡那么快。 秦暮阳小心翼翼的靠近凌秋,没敢挨他太近。 —是担心把他吵醒,二是怕把人挤到床底下去。 他已经很久没和凌秋同一张床睡过了,以前随意肆玩的身躯,现在想要抱一抱都成了奢望。 第二天早上,秦暮阳起床的时候,还是惊醒了凌秋。 他保持一个动作睡了一晚,醒来后全身僵的发痛。 秦暮阳见他动了动身子,轻声道:“现在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凌秋有时间规律,六点自然醒,醒来后就睡不着了。 他翻身起床:“你昨晩说今天带我去见夏杨。” 秦暮阳没想到他醒来第一个说的居然是这个。 他掩下心里的酸楚,点了点头:“嗯,先和傅庭轩联系。” 凌秋活动了一下肩膀脖颈,起床穿衣去了栖栖的房间。 秦暮阳打开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邮件,助理发短信告诉他,夏杨的资料已经发到他邮箱里面了。 秦暮阳点进去一看,资料很全。 秦家要想调查一个人,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前面什么母亲是个妓女,三十二岁患上绝症死去的那些事,他都不怎么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个夏杨遇到凌秋之后发生了什么。 夏杨是在一场酒会上遇到凌秋的,当时被牵扯进了那场“吸?毒”事件。 之后,凌秋出狱,俩人一起去了C城,没钱租房子就在城南桥下搭帐篷。 白天夏杨去工地搬砖,凌秋则在桥下开修脚铺。 所用的生活费开销,几乎全靠夏杨支撑。 之后,是凌秋生孩子,把栖栖的户口过继到了夏杨户口簿上。 而在栖栖出生六个月后,就在夏杨要升职加薪的时候,他去医院做了体检。 体检结果出来……不合格。 他患有骨癌,且是中期。 之后,夏杨辞退工作去了夜总会干起了老本行,喝酒唱歌赚小费,期间遇到了傅庭轩,被傅庭轩包养。 从头看到尾后,秦暮阳始终保持着一种情绪,那就是震惊。 凌秋说,夏杨对他很好,没他,他或许早就死了。 这是事实,只是,凌秋他知道夏杨这些事吗? 第184章 晚期 秦暮阳又往后面翻,发现夏杨这几年没有去医院不说,还把身上所有钱给了凌秋。 秦暮阳握着手机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夏杨检查骨癌中期是在三年前,那现在他是不是已经…… 秦暮阳蓦地想起,凌秋在失去孩子和小乖时嘶声裂肺的哭喊…… 那样的痛苦,他已经不想让凌秋去承受了。 “你站在这干什么?” 秦暮阳后背一僵,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后,将手机关掉放进兜里。 “没事,就看看短信。” 凌秋狐疑的看了一眼秦暮阳,总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像是在隐瞒什么事。 凌秋嚅动嘴唇还想问点什么,身边的栖栖拉了拉他的手:“爸爸……” “怎么了?” 栖栖揉了揉眼睛:“我想喝水。” “爸爸绐你去倒,走吧。” 凌秋被女儿打断后,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 吃过饭后,凌秋抱着电话坐在沙发上。 正寻思着怎么隐藏事的秦暮阳看到这一幕后,头皮发麻。 秦暮阳问:“秋秋,你干什么?” “绐傅庭轩打电话。”说着就握紧了话筒。 秦暮阳心一紧,立即把凌秋给按住:“别打!” 凌秋皱着眉盯着他。 秦暮阳解释道:“现在这么早,他肯定还在睡觉。” 凌秋抬头看了眼钟表,时针指着的数字是八。 “现在已经八点过了,他怎么可能还睡着?” “我……”秦暮阳编不出个理所然来就按住电话,不让凌秋打。 这样的举动惹怒了凌秋,对着他的脸就打了一下。 这一巴掌,秦暮阳惊呆了,凌秋居然敢打他,还打他脸。 他一时怔住,傻愣愣的看着凌秋。 凌秋磨着牙,一副苦大情深的表情对着他,“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昨晚你说的,我要找夏杨你不会管,可今天我给傅庭轩打电话你却拦着我。” 想到秦暮阳曾经那句“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不能当真”他顿时就后悔了昨晚信了秦暮阳的鬼话。 秦暮阳闷不做声的撇过脸,半饷后,才哑声道:“我不过是想让你晚点绐他打……” “秦暮阳你骗不过我的,你刚刚就是不想让我联系傅庭轩!” 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于今天这个浑身带刺的凌秋,他不知道怎样去接触,他松开手,“你要给他打就打吧,我不管你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打不通,打不通。 没有了秦暮阳的阻拦,凌秋很快的就拨了过去。 秦暮阳闷不做声的去了趟卫生间,看着镜子里,他的脸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秦暮阳磨了磨牙,扇得真他娘的狠。 洗了一把脸出了厕所门,看到凌秋正抱着电话说话。 这是,通话了? 他走到凌秋身后,听到凌秋问:“夏杨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联系了,他最近怎么样?” 话筒里传来傅庭轩欠揍的声音。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短短一句话说的拖拖沓沓。 凌秋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他直觉傅庭轩是在骗他。 “他现在在哪?” “……在家里。” “你把地址发绐我,我直接去找他,我现在在a市出入很方便。” 凌秋这话一落,秦暮阳心紧了,电话对面的傅庭轩心也紧了。 “去家里,估计有些不方便……” 凌秋说:“傅庭轩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夏杨的手机打不通你说是掉水里了,可这都过了一个月!这就算了,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给夏杨接,你又说他不在你身边,既然不在你身边,我就去他家里找他,我和他是朋友,最亲的人,你三番五次的阻拦我看他,是为了什么?” “凌秋……对不起。” 凌秋越听脸越黑,之前还保持怀疑的他,现在他已经肯定,夏杨是出事了。 —想到夏杨有个什么不测,他整个身体都在发寒,冷得直颤抖。 “你以前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对夏杨好的!永远都不会让他受伤的!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 这三个字,顿时把凌秋钉在了沙发上,他晃了晃身躯,死死握住听筒,脸色发白。 身后的秦暮阳听到俩人的对话,暗骂了一句:傅庭轩你个蠢货! 凌秋嘴唇咬得很紧,尝到一丝血味儿后,他松开颤抖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当初说过的,你要是不喜欢他了,不要对他不好……你直接告诉我,我接他回家……”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傅庭轩没有说话,凌秋隐隐听到里面抽搐哽咽的声音。 随后,声音越来越大,成了一连串的哀哭,听得让人心碎。 凌秋慌乱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傅庭轩,我求你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凌秋,我找不到他……” —瞬间,凌秋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什么叫……他不见了?” 身后的秦暮阳一把握住他的手按下去,他想抽出凌秋手里的听筒,可他握得太紧了。 秦暮阳焦急道:“秋秋,别听了!” 凌秋抬起头,腥红的眼睛盯着他,里面全是绝望,一如当初他引产手术,孩子被宣布死亡时他的眼神。 秦暮阳已经打定注意,坚决不让凌秋听下面的话。 他死死的按住凌秋的手腕,凌秋跟发疯了一样,对他扇巴掌,挥拳头,“你松开我!” 混乱中,电话传来傅庭轩的声音。 “夏杨他骨癌晚期,在我去c城的时候,他收拾行李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我错了……我真的错 秦暮阳趁着凌秋短暂的失神,立即按断了通话。 “嘟嘟嘟……” 听筒里没了傅庭轩的声音,冰冷的忙音与心脏连成一线。 凌秋僵硬的像块冰冷的石头,他茫然的睁着空洞的眼睛,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淌出来。 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冰冷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凌秋的手颤了颤,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他的秦暮阳,他把目光放到天花板上,随后又放在了不远处的电话里。 目光慌乱,像个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小孩,茫然无措。 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去拿电话,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他呼吸急促,眼睛血红,流出来的仿佛不是眼泪而是血。 秦暮阳紧紧的抱紧他,那种力量仿佛是要把他嵌入身体。 “没事儿的,刚刚只是听错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凌秋张口想要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 他也想骗自己那是他听错了,可挂断电话前,傅庭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响起,提醒着他,他不是出现了幻听。 ——“夏杨他骨癌晚期,他消失了。” 骨癌晚期四个字,就是给他判下了死刑。 凌秋一声声的嘶吼,听得秦暮阳心痛,他明白夏杨对于凌秋的意义。 比爱情更纯粹,比亲情更深,那是超过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的存在,与他生命划等。 凌秋张嘴咬住了秦暮阳的肩膀,隔着一层衣服狠狠的咬进他的肉里。 秦暮阳不躲不闪,任由他发泄撕咬。 如果凌秋心理上的痛能给他,他心甘情愿。 秦暮阳身上穿的是一件毛衣,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湿了。 那是凌秋的眼泪。 凌秋哭得撕心裂肺,他狠命的咬住秦暮阳的肩膀,身体抽得一上一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想起曾经那个对他笑的大男孩。 我叫夏杨,夏天的夏,小白杨的杨。 那个在跨年夜那天对他说,要每年都一起看烟火的人已经不见了。 凌秋哭了很久,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剥削掉,像条被剃了骨的蛇瘫软在秦暮阳怀里。 秦暮阳忍着肩膀的痛,抬起手擦拭凌秋脸上的泪痕。 凌秋的眼睛毫无生气,如一摊死水,又如一颗龟裂的玻璃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夏杨出事,已经在他心里勒出了一道疤痕,疼得他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我要去找夏杨,你放开我。”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平静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秦暮阳抱着凌秋没动,心里惶恐不安。 “不放。”现在的凌秋除了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让你放开我!” 凌秋猛的挣脱开秦暮阳的禁锢,身体一倒从沙发上滚了下去撞在了茶几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这一撞,仿佛脊骨都被撞裂了一般,凌秋脸色惨白,下唇开裂,血珠顺着嘴角溢出。 秦暮阳心跳如雷,跪在地上想要去查看他身上的伤。 “撞伤没有,疼不疼?让我看看?” 手还没碰到就被凌秋给躲掉了。 凌秋的眼睛还在流眼泪,整个人病态的惊人。 他目光痴痴的看着电话,就在秦暮阳以为他是还想给傅庭轩打电话的时候。 凌秋嚅动唇瓣,声音冰冷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夏杨得骨癌了?” 秦暮阳一僵,有点不敢去看凌秋的眼神。 凌秋早就想到了,他垂着脑袋,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第185章 要夏杨回来 “秦暮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夏杨有骨癌?” 秦暮阳默认了。 凌秋把头埋在膝盖上,像一只蜗牛缩进了自己的壳里。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凌秋喃喃道:“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放他走,要他跟着傅庭轩。” “他要是还在我身边,我或许能早点发现他的病情送他去医院,不至于要他拖到晚期还消失不见… “都是我的错……” “是我连累了他……” 凌秋咬着自己的嘴唇嘶声自责。 那么好的夏杨,为什么会得骨癌。 为什么他身边爱他的,他爱的,都要离开他? 为什么? 把夏杨还给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夏杨了。 秦暮阳抬起手缓慢的摸了摸他的头。 “跟你没有关系,我会帮你找到夏杨的。” 凌秋这次没有挣扎,秦暮阳慢慢移过去,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 怀里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秦暮阳知道,凌秋这是又哭了。 “哭吧,哭了心里好受些。” 秦暮阳这一句话宛如打开了凌秋崩溃的闸门。 他张着嘴嘶声痛哭着,五脏六腑似乎被挤烂,疼成一团呕吐出来。 他眼泪已经流干了可他还在哭,这一哭哭了许久,久到秦暮阳觉得他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秦暮阳一边安抚凌秋,一边让助理去找夏杨。 茫茫人海中要想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中午吃过午饭后,凌秋安顿女儿去睡午觉后,回到卧室披上大衣准备出门找夏杨。 在要出大门的时候,好在秦暮阳看到了他,他把他拽住,“去哪?” “找夏杨。” “你知道他在哪吗?” 凌秋身体一颤,睁着空洞的眼睛茫然道:“就是不知道他在哪,才要去找啊。” 凌秋的手很冷,秦暮阳紧握在手心里都温暖不了。 他把他拉进屋:“你这样去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凌秋抬了抬眸,眼眸里全是痛苦,看得秦暮阳心颤,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今天天气冷,你好好在家里陪栖栖吧。” 凌秋摇摇头:“他不见了,我没法待在家里心安。” 秦暮阳说得很对,他这样子去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可找不到就不找了吗?他不想坐以待毙干着急,最起码的,他想去夏杨住的地方去看看。 “我想去他家里。” “好,我带你去。”这次秦暮阳没有拒绝他。 他总得找点事让凌秋做,他一遇到事喜欢憋在心里,那样很容易走极端。 查夏杨的地址很容易就查到了。 傅庭轩这些年一直把他安排在单独的公寓里。 傅庭轩只有闲着没事的时候才会去他那,相当于把他当做了地下情人。 出发前,秦暮阳回屋找了条围巾围在凌秋脖子上。 “这样才不会冷。” 围巾很暖,可暖不进人心。 临近跨年的日子,路上遇上了堵车,地图上的路线形成一道红线,提醒地段拥 堵,车缓慢的往前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像蚂蚁一样。 车在原地堵了三十分钟,最后交警前来疏通才好了一些。 去夏杨那其实并不远,开车只需要一小时,可路上堵车就花了一小时,到的时候估计得五点了。 好在车里有空调不冷,不然真的会冻死在路上。 凌秋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空调吹热了,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到了地方我叫醒你。” 凌秋摇摇头,没吭声继续盯着窗户外面。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往年是小雪,可今年却下了一场大雪,天气预报还说,这场雪会持续一周。 夏杨一个人在外面冷吗? 当初和他去陌生地方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一路上全听他的。 凌秋很难想象,夏杨如今一个人得了骨癌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到了地方后,秦暮阳在停车场里停下车。 “夏杨就住在这里吗?” “嗯,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一直住在这。” 小区保安系统做的非常好,秦暮阳他们还没进去就被拦在了外面。 询问他们是找什么人吗? 秦暮阳回答道:“我们是来找一个叫夏杨的户主,他住在二栋一单元804。” 保安听到这个住址后皱了一下眉:“这位户主已经离开有一周了,你们是他的?” 说着他好奇的看了这俩人一眼。 保安其实不想多问的,但这几天因为这个户主的离开,傅家那主,把他们折腾的惨,又调监控器又找人的。凌秋开口道:“我是他的亲人。” 保安听后忙道:“那两位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儿,夏先生的房间我们是打不开的,只有等傅先生回来才行,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在这等一等吧。” 凌秋整个人都是木的,像座冰冷的雕塑,秦暮阳牵着他,他就跟他走,让他坐他就坐。 电话通了后,保安大概交代了事情经过。 凌秋一直看着保安那边的动静,他虽然听不到手机里傅庭轩的声音,但他能听到保安说的。 看样子傅庭轩是不打算回来了。 凌秋站起身走到保安身后:“把手机绐我,让我和他说几句。” 保安犹豫了两秒后,把手机递给了凌秋。 “傅庭轩我现在在楼下,我要进夏杨的房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一直等,在这等,去你爷爷那里等,去你公司等,你能给我耗,我也能!” 手机对面忽然安静了下来,要不是还有通话提醒,还以为傅庭轩是把通话挂了。 半饷后傅庭轩才说:“好,我回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凌秋挂断了手机递给保安说了声谢谢。 保安:“傅先生怎么说?” “他说他回来。” “那就好。” 这所小区是傅庭轩的产业,感觉到凌秋的关系和傅庭轩不一般后,他立即招待凌秋和俩人坐在里面等着,然后给倒了两杯茶水。 “两位就先在这等一等,这有开水,要是冷的话可以开空调加温度。” 说完保安就出去执勤了。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天都黑了。 秦暮阳等得有些不耐烦,“傅庭轩是不是骗你的?” “他说他回来。” “说回来,那他人呢?外面天都黑了。”这里面虽然开了空调,可凌秋的身体还是很冷,他担心他受不住,冻感冒。 “我说了等他,就一定会等他。”凌秋看着外面说道。 秦暮阳叹了一口气,凌秋有时候固执起来,那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已经做好准备,今晚回不去在这过夜了。 “栖栖呢?” “我刚已经联系了家里的管家,她刚吃完饭,帮佣带着她正看着电视。” “我想和她说说话。”这还是他头一次把孩子一人放在家里。 栖栖是个怕孤独的人,以前他晚了回去,她都会怕得掉眼泪。 秦暮阳点了点头,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他事先就知道凌秋要给栖栖打电话,所以他提前绐管家打了,让她提前安抚好孩子,别到时候打过去,孩子哭了让凌秋担心。 电话通了,是家里帮佣接的。 “把电话交绐小姐。” 栖栖接了后,秦暮阳才把手机递给凌秋。 ?” —听到女儿的声音,凌秋忍不住眼眶酸涩,他本坐直的身体,现在躬了下去。 “爸爸?” 没有得到凌秋的回应,栖栖又唤了他一声,唤得他心软又心疼,连声相应。 吸一口气,鼻腔里都带了酸酸的涩意,“栖栖乖,今晚爸爸在外面有事不能回来了,你要好好听阿姨的话,早点睡觉。” “我会好好听话的。”栖栖软糯的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明早爸爸陪你一起吃早餐。” 栖栖是个很懂事小孩,明明只有四岁,却像个独立的小大人。 遇到事不会哭不会闹,眨着漆黑水润的大眼睛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拿着听筒乖乖说道:“好,爸爸我会想你的。” 女儿的声音无疑是在这个冬夜里给了他温暖。 他又跟栖栖说了几句,栖栖的声音变得安静,似乎是感知到了爸爸心情有些不太好。 快要挂断通话的时候,软软安慰道:“爸爸,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是明早回不来,可以中午回来……” 她顿了顿,“实在不行也可以晚上。” 她可以等的,之前不也三天没见到爸爸吗。 凌秋握着挂断的手机,心里一会儿想着栖栖一会儿想着夏杨。 栖栖一直跟夏杨很亲,一岁生日,夏杨送她的洋娃娃,就算是玩旧玩坏了也一直留在身边。她要是知道她干爸爸夏杨出事了,该多难过? 凌秋闷闷不乐的把手机递给了秦暮阳。 “明早回去吗?”秦暮阳问道。 凌秋:“嗯。” 秦暮阳:“困吗?困了的话靠在我这睡一会儿。” “不困。”其实他的眼睛很酸很痛,很想闭着,可他大脑很清醒根本睡不着。 保安打着哈欠准备换班,“凌先生,傅先生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 凌秋问:“你绐他打了电话?” “打了,他没接。” “既然没接,我就继续等。” 第186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既然没接,我就继续在这等着。” 这时,外面传来驱车的声音,保安出去一看发现开车的居然是傅庭轩。 “傅总您终于回来了,凌先生一直在等你。” 听到保安的声音,凌秋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傅庭轩把车停在了一旁打开了车窗。 光线很暗,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傅庭轩整张脸掩在黑暗里,看起来有些阴沉。 秦暮阳来到凌秋身边,拉着他的手,俩人一起走到傅庭轩面前。 傅庭轩没想到这么晚了凌秋还在等他。 他看向凌秋的脸,眼中闪烁着痛苦和愧疚,他是想躲着凌秋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凌秋,我……” “上去吧。”凌秋淡淡的打断了他,声音岀奇的温柔,可挨他最近的秦暮阳还是听清楚了他带着颤抖的呼吸声。 他握了握凌秋的手,给他支撑。 傅庭轩低下头,目光撇到俩人紧握的手,痛苦的眼眸夹杂了一些恨意。 他点了点头,把车钥匙扔给保安,交代他把车停好。 傅庭轩走在前面带路,夏杨住的地方很近,五分钟不到就到了。 凌秋一路上楼表现的都很淡定,在电梯上的时候始终都抱着一个侥幸的想法。 想着,门打开,就看到夏杨站在里面,温温柔柔的喊着:“秋秋,你怎么来了?” 傅庭轩拿出门钥匙开门,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他的手晃动的厉害,几次都没有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钥匙插进去往左拧了两下后门啪嗒一声开了。 傅庭轩先走进去:“进来吧。” 凌秋没动,傅庭轩又说:“你不是一直想来吗?” 是,他一直想来这看看夏杨住的地方,可真到了这的时候,他却不敢进去了。 人都走了,房子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凌秋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夏杨住的地方并不差,150平方,两间卧室,三个卫生间,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厨房很大,外面还有个阳台。 房子空唠唠的,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一眼望进去,没有一丝人气味。 凌秋问:“他住的是哪间卧室?” 傅庭轩指了指最里侧。 凌秋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夏杨的卧室有些凌乱,抽屉摔在了地上,衣柜门也打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根 本看不出这里住过人。 凌秋将地上的抽屉捡起来放回原位,然后看着四周。 那个曾带给他温暖和快乐的夏杨已经不在这,胸口处跟堵着一股气,仿佛要憋疯他。 凌秋终于站立不住了,他瘫软下去,后背靠着床在地上蜷缩着,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跟干涸了似的。 他忍不住后悔的想着,要是当初他没把夏杨带去C城,他一个人是不是能活得更快活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夏杨……夏杨……你为什么要孤独的去面对病痛? 凌秋就这么一个人待在夏杨的房间里待了许久,浑身的血液就跟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冷得吓人。 目光从刚开始一点的瞳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他的目光看向衣柜的方向,在衣柜的角落里看到一张折纸。 凌秋踉踉跄跄的爬过去,打开折纸一看,是一张日历,在15那里画了一个圈,那是栖栖的生日。 鼻子一酸,凌秋强撑着没有掉眼泪。 明明还记得栖栖的生日,可为什么你就不来看看她呢?杨杨,你怎么就偷偷走了? 凌秋将这一页日历重新折好放进了自己衣服兜里然后走了出去。 秦暮阳和傅庭轩都在客厅里,看着他出来后秦暮阳率先过来牵他,但手还没有碰到,凌秋就躲过去了。 凌秋没有心情去看秦暮阳的表情,他脚步虚晃的走到傅庭轩面前停下。 傅庭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满脸青色胡渣,眼睛里血丝布满,看起来是熬了几天的夜的模样。 在屋外的时候凌秋没怎么去注意他的脸,如今屋里光照着,把他脸上的疲惫照得一清二楚。 凌秋死死的盯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消失了?” 傅庭轩回到a市已经有一周,要是他不主动问起夏杨,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 傅庭轩有些疲惫:“我以为我能把他找到的。” 他一向这么自信,可对于夏杨却无计可施,他以为夏杨很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出去后肯定会被他轻而易举的找到的,可他找了一周的时间,人没找到不说,还翻出了他医院的病例,骨癌晚期。想到夏杨,他眼眶就红了。 凌秋冰冷看着傅庭轩,并没有把他的脸上的痛苦而改神色。 忽然间,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陌生,他一直以为傅庭轩很好,当初在监狱里他一直对他很关照,还帮他出狱。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好的想法,所以在夏杨把傅庭轩带回家的时候,他没有对俩人之前的感情产生过怀疑。 他甚至还对夏杨说过:杨杨你要是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吧,你那么好值得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你。 “优秀”?这两个字无疑是绐了凌秋一巴掌。 傅庭轩要是优秀,就不会和夏杨在一起这么多年才知道他有病,要是优秀,也不会让夏杨这么孤独的离开,要是优秀就不会只留给他一栋空房子。 他进屋看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傅庭轩多余的衣物,一看就知道傅庭轩不经常来这住。 傅庭轩把夏杨当做了什么?寂寞无聊的消遣品?还是说只是包养? 凌秋看向傅庭轩的目光太过“赤?裸”有一种扒开他的皮看到内心一样。 “我把一个好端端的夏杨交绐你,可现在他得一身病不说还消失了。” 凌秋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过去,夏杨那明晃晃的笑脸仿佛就停在他的眼前。 “这些日子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打你的,你却告诉他他很好,很好的话他会悄无声息的离开?我真后悔,以前把他交给你。” 凌秋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倒是把他找回来还绐我啊!” “你以为我不想找到他吗?”急促的吼出这句话后,傅庭轩的心都跟着缩了一下,眼泪忍了又忍。 这些天,他一直绷着个弦找夏杨,找得崩溃绝望,他多希望能出来一个人安抚他和他说说好话,哪怕骗偏他也行。 可所有人都告诉他,夏杨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也活不了了。 而凌秋也只会一个劲的指责他。 他承认他有错,可他就没有吗?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得了病,我怎么会知道?我承认我对不起他,可你就没有吗?这些年夏杨就是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了,所以才没钱治自己的病。” 夏杨对傅庭轩来说是个不能掀开的伤口,而现在他要把那个伤口狠狠挖开给凌秋看看。可还没怎么说,他整个人就疼得无法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傅庭轩又说:“你问我为什么不关心夏杨?那我问问你呢?凌秋你又有多少关心过夏杨,你打电话就没觉察出他的不对劲?骨癌中期到晚期要四年,他当初在你身边发病的时候,你就没发现?” “还有你知道这些年夏杨是怎么赚钱的吗?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夜总会卖身!这些年他绐你的钱,全是他卖屁?股赚来的钱!” 傅庭轩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天他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痛苦自责,他藏在最深的东西,他要全部说出来让凌秋听听,要让他和自己一起活在悔恨自责里。 凌秋红着眼睛瞪向傅庭轩,情绪忽然躁动起来,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冲着傅庭轩的脸扇了一巴掌。 “啪一一”的一声,又急又猛,他把傅庭轩按在沙发上,对准他脸一拳又一拳。 傅庭轩毫无动作,没有躲的意识,任凭凌秋打他。 脸上很痛,可哪比的上心痛。 身体上的痛,痛一痛就麻木了,可心上的,那是连想想就会复发的。 凌秋实在可怕,绕是秦暮阳都没见过他这么发疯的表情,手上染了血也不肯停下来,仿佛要把傅庭轩打死在这。 秦暮阳看得心惊肉跳,冲过去握着他的手,“别打了,凌秋。” 凌秋猛的停下动作,张着嘴喘气,胸口一阵阵的起伏,他转头看向秦暮阳,猩红的眼睛得到一丝丝清明。 “你放开我。” 秦暮阳更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腕:“凌秋,你是想把他打死在这吗?” 凌秋勾起唇角,癫狂的笑着:“我不仅想把他打死,也想把你打死,你和傅庭轩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该死! 秦暮阳听得心痛难忍,他皱着眉头,用力的禁锢着他的身躯,拽住他的手腕。 “我和他是该死,但不是由你来动手,你的手是干净的,要用来抱栖栖的,所以不能脏。” —句话让凌秋瞬间安静了,他软在秦暮阳的身上。 就在秦暮阳以为他要哭的时候,他硬是一滴眼泪没掉。 他口中喃喃道:“为什么要把残忍施加给夏杨身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其实是公平的,就像当初他一直伤害凌秋,所以现在要他的命来还了。 凌秋你可知道,我的时间,没有一年了? 秦暮阳紧紧握着凌秋的左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刺痛了傅庭轩的眼睛。 第187章 凌秋吐血 凌秋说:“等找到夏杨我就把他带走。” “凭什么!”这一刻,傅庭轩忽然慌了。“我和他之间的合同还没有满,你凭什么带他走!” “所以你是承认他是被你包养了?” 傅庭轩一时语塞。 “傅庭轩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秋问他,他也在问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夏杨的,利用他接近凌秋想和凌秋在一起。 可四年相处的时间,一开始的轨道随着时间慢慢移了位。 看到凌秋和秦暮阳手中的戒指,他没有嫉妒,是有恨。 恨凌秋为什么不早点和秦暮阳在一起,这样他也不会大老远的去帮他,夏杨也不会有空闲离开他。 夏杨的离开,凌秋占据一大半的责任,他凭什么说要把夏杨找到带走? 夏杨消失了,可凌秋倒好,居然和秦暮阳结婚了。 凌秋和秦暮阳无名指上带着的婚戒微微刺痛了傅庭轩的眼睛。 傅庭轩双肘撑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蹭了蹭脸上的血:“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带走夏杨的。” 凌秋冷漠的看着傅庭轩那张脸,再次为他当初的想法感到可笑,这么个人,他为什么会相信他能绐夏杨带来幸福?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撕了傅庭轩那张虚伪的脸。 凌秋眼中的恨意没有丝毫掩饰,傅庭轩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一声。 “凌秋你已经和秦暮阳结婚了,又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和夏杨的事,你这些年压榨他的血还少吗?你把他带走,除了连累他还能给他什么?” 傅庭轩这番话如一块巨石压在了他心口上,重得他无法呼吸,更别说说话了,不过几秒他的脸就惨白一片,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凉。 秦暮阳脸色大变,握住他冰冷的手安抚道:“秋秋别听他的话,他是故意说来刺激你的。” 凌秋含泪摇头,他真的后悔了。 他在想,要是当初没把夏杨从a市带到c城,夏杨是不是会开心些?如果当初没有认同傅庭轩这个人,夏杨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 傅庭轩说得没错,夏杨的离开他占据一大半的责任,他很恨傅庭轩,但也更恨他自己。 傅庭轩看着凌秋脸上的痛苦,顿时觉得自己赢了。 凭什么夏杨的离开要他一个人承担要他一个人痛苦? 他的眼瞳逐渐出现的癫狂,秦暮阳一时警惕,觉得不能再让凌秋和他待在一起了。 秦暮阳紧紧抱着凌秋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他带动着凌秋的肩膀往外走,这一次凌秋没有拒绝,只是走了两步后凌秋忽然停了下来。 “夏杨是爱你的,可你不配。” 这些年他虽然很少看到夏杨,但从电话里他能听出来夏杨有多喜欢傅庭轩。 凌秋无法想象,当初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是累积了多少失望才选择离开的。 傅庭轩一时间愣住了,像块冰冷的雕塑站在原地。 他怔怔的看着凌秋的身影,夏杨喜欢他?他真的喜欢他吗? 夏杨一直喜欢的不是凌秋吗?为了凌秋甘愿留在他身边当情人。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傅庭轩不相信,也不敢去信。 他看着凌秋快要消失的背影,想要喊住他让他把话说清楚,可张嘴那一刻,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秦暮阳把凌秋带了出去,出了楼层,一股寒风猛的吹了过来。 凌秋弯下身子咳嗽着,一边走一边咳,咳得越来越严重,仿佛要把内脏给咳出来一样。 秦暮阳起初以为凌秋是受凉感冒了,匆匆把他带进车里后,凌秋依旧没有停下来。 咳得眼泪淌了出来,流得整张脸都是。 秦暮阳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坐在旁边干着急流冷汗。 他拍了拍凌秋的背部试图缓解一下他的咳嗽,可拍了半分钟始终没用。 秦暮阳下车去了保安室,借了纸杯接了一杯温水上车上。 “秋秋来喝点水,喝点热水就好了。” 凌秋捂住胸口艰难的抬起头,秦暮阳想喂他,他不让,固执地伸出手要自己来。 凌秋深呼吸一口气憋住咳嗽,然后伸手颤颤巍巍的接住纸杯。 纸杯里的水晃动的厉害,凌秋张嘴喝了一口,又咳嗽起来。 凌秋一张脸惨白一片,手中一用力,纸杯变形,里面的水全流在了身上。 秦暮阳着急的扯出纸巾为他擦拭身上的水,擦着擦着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白色的纸巾染红了,他怔怔的抬起头看向凌秋,只见凌秋嘴角边还淌着血。 他的眼睛还睁着,可里面已经没了焦距,涣散的瞳孔捕捉不到他的影子。 “凌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秦暮阳的声音已经已经抖成了一团。 他慌乱的给凌秋系上安全带,然后抓住方向盘启动发动机踩油门。 “我送你去医院,你别怕,不要怕……”这话一边安慰凌秋,一边安慰他自己。 他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凌秋的手。 凌秋的手冷得厉害,即使他握紧了他,开足了空调,可他还是冷,宛如外面的寒雪。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秦暮阳以为凌秋是晕过去了,凌秋张嘴说了句:“不去医院,回家。” “不行,你吐血了,必须去医院。” 凌秋挣扎着去解安全带,秦暮阳慌乱阻止他,“好,我们不去医院,听你的。” 凌秋觉得很冷也很累,疲惫的他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等大梦一场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该有多好? 他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着路线是往家开的后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秦暮阳在路上就叫了医生去别墅,在电话里详细的把凌秋的情况说了一遍。 医生听到病人吐血,也不敢大意,带着一波人带上了医疗器械浩浩荡荡的去了别墅等候着。 车一到,凌秋就被抬了进去治疗。 秦暮阳站在一旁干着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凌秋,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房间里的灯光是白色的照在凌秋脸上,凌秋原本就白,就这么照着就跟快消失了的影子似的。 最终治疗出的结果是受了凉感冒了,吐血完全是因为情绪过激。 在得知夏杨得骨癌消失后,凌秋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虽然发泄哭过了,但心里始终有一道疤在,今天傅庭轩说的那些话无疑是把凌秋心上的那道疤给用力的撕掉了。 情况不是很严重,可要是没好好休养,心病会越来越严重。 医生仔细的交代几句就走了。 秦暮阳留在房间里守着凌秋。 凌秋睡得很不安稳,睫毛颤抖着,眉毛也皱在一起似乎陷入了噩梦。 秦暮阳去了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躺进被窝里抱着凌秋。 凌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让他安静的抱,他靠近他的脸,亲了亲额头,又觉得不够又亲了亲他干燥的唇,他蹭了蹭凌秋的鼻尖。 秦暮阳心想,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了凌秋的手里了。 他特别能理解傅庭轩,想当初凌秋消失的时候,他不比现在的傅庭轩好到哪里去。 这些擅自离开的人,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找的人有多心灰意冷。 凌秋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黑着。 他短暂的出神了几秒,等大脑彻底清醒的时候才看到眼前的秦暮阳。 他们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有那么一瞬间,凌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秦暮阳抱着他却不喜欢他,他喜欢他的身子,捏着他身上的肉肆意取暖,把他当个娃娃一样揉捏。 要是真的能回到最初就好了,虽是一切的开头,但悲剧却没来临。 凌秋看了看秦暮阳的脸,最后把目光转到他的脖颈上。 昏暗的光线里,他隐隐能看到那脖子上的血管在跳动,人身体脆弱的地方,只要用力一掐就能把人给杀死。念头一时起,但也散的快,凌秋收回了目光,看向天花板。 秦暮阳醒来的时候,凌秋还在他怀里,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担心把凌秋给吵醒,结果……凌秋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眼睛清明没有一丝浑浊,一看就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什么时候醒的?” 凌秋没有说话,而是垂眸看了看秦暮阳抱住他的手。 秦暮阳明白过来,不舍的松开他:“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凌秋不知道听了秦暮阳说了多少遍了。 “你别跟我说这三个字了,这个词他显得你高尚却显得我狭隘,我一点都不喜欢。”凌秋的声音很哑,好几个字说出来都没声,可秦暮阳却听明白了。 “好,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这三个字了。”秦暮阳撑起身,摸了摸凌秋的额头,没发烧,体温看起来正常,人也比昨晚精神多了。 但秦暮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还难受吗?” 凌秋摇了摇头,身上有些无力,但起床穿衣还是做的到。 这一辈子都这么坚持过来了,也不怕坚持不了这一会儿。 他艰难的撑起身子,接过秦暮阳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帮佣带着栖栖从房间里出来。 小孩看到凌秋后眼中闪过惊喜,“爸爸你回来啦!” 凌秋蹲下身抱住朝他跑来的女儿。 “昨晚一个人怕不怕?” “不怕,栖栖听爸爸的话,在家里很乖的。” 第188章 病来如山倒 凌秋抱着女儿下楼吃早餐,吃完后让帮佣带出去玩。 栖栖一手抱着破旧的洋娃娃,另一只手乖乖的牵着帮佣阿姨的手。 她懂事的没有缠着爸爸,而是乖乖的说:“爸爸,我出去玩了。” “嗯,乖乖听阿姨的话。”凌秋和她打着招呼,然后目光撇向她手中的洋娃娃,眼眸中的神色瞬间化为失落。 秦暮阳开始忙碌了起来,一边帮凌秋找夏杨,一边找凌秋的亲人。 秦暮阳始终相信,世界上没有比亲情更深的感情了,夏杨得了骨癌就算找到也活不长,而他也只有两百多天的时间,他一走凌秋只剩下一个小孩,有个他爱的,却没有一个爱他的,他想找到凌秋的亲人,一个可以好好对他好的人。 夏杨的消息就像沉入了大海,跟四年前的凌秋一样,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秦暮阳不禁怀疑,夏杨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个想法他只敢想象不敢说出来,怕凌秋接受不了崩溃。 秦暮阳给凌秋新买了手机,把他之前扔掉的手机卡也办了回来。 凌秋一插上卡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前面是通知信息,他一边看一边翻,翻到最后停了下来。 那是夏杨给他发的消息,寥寥几句,却让他泪流满面。 他说,“凌秋我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栖栖四岁的生日我不能去了,礼物的话,就折成现金吧,打你卡上买套房子吧。 钱别转给我了,我的卡全部已经作废了,转不过来的。 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和栖栖要好好的,嗯……不要太想我,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想一下下,秋秋,我走了,保重。” 看完后眼睛已经彻底模糊了,泪水顺着眼角砸在了手机屏幕上,彻底看不清字眼。 凌秋抬起胳膊擦了擦刺痛的眼角,又擦了擦屏幕。 凌秋哽咽道:“谁允许你走的啊?一声不吭就消失,你让我怎么好好的!还有……” “为什么不早点说……不早点说你得病了……” 说到最后凌秋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捧着手机哭得浑身发抖,身体软了下去,跪在冰冷的瓷砖上。 真正带给人的残忍往往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那种一声不吭离开的,在你心里留上一道永远的疤在,让你想一想就痛彻心扉,夜不能寐。 夏杨发完这条消息就给他转了一笔钱,总共100万。 是他待在傅庭轩身边四年所赚来的钱,他把身上所有钱都给了凌秋。 凌秋看着到账的时间,那是栖栖生日的第二天,那个时候他正被秦暮阳关在了二楼。 —百万,难怪傅庭轩会说他一直在吸夏杨的血,可不就是吗? 如果没有他,夏杨不会那么辛苦,他赚来的钱,一百万都够他住院治病了。 凌秋不禁后悔的想,如果那天他没有走,那是不是夏杨就不会离开? 秦暮阳处理完事从书房里出来时凌秋正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 今天天气还不错,出了太阳,阳光薄薄的洒在凌秋身上宛如镀了一层金粉。 凌秋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可他眼眶还是红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刚才掉了眼泪, 秦暮阳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摸向他的脸,指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凌秋脖子一扭躲了过去。 秦暮阳的手抬在半空中也不觉得尴尬,动作一快,在凌秋脸上捏了一下。 凌秋瞪他:“你干什么?” 秦暮阳笑了笑,他手摊开,掌心上有一根长长的睫毛。 “你的脸上有根睫毛。” 凌秋看着他的掌心,摸了摸刚才秦暮阳触碰到的地方。 想来这根睫毛是刚才哭的时候不小心揉下来的。 “把手伸过来。” 凌秋不解的看向他。 秦暮阳又重复说道:“把手伸过来。”见凌秋没有动作,秦暮阳一手抓住凌秋的手腕,然后把那根睫毛放在了他手心里。 “听说,对着掉下来的睫毛许愿能实现。” “幼稚。”凌秋看着手中的睫毛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秦暮阳笑了笑,的确幼稚,可往往只有幼稚的事才能安慰到你啊。 秦暮阳松开了凌秋的手转身离开了阳台,等走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凌秋握紧了手。 他淡淡的笑了笑,要是用睫毛许愿真能实现,那睫毛估计会被扒光吧。 秦暮阳现在每天都在忙碌,忙工作忙找人,手头上总有忙不完的事。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依旧没有夏杨的消息,倒是凌秋的亲人有了一些些线索。 秦暮阳是个聪明的人,上学那会儿成绩名列前茅,出校工作后也是把秦家上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年的利润点都在往上升。 商业界的人是这样称赞秦暮阳的,年轻有为,有当年秦老爷子的雄风,仿佛在他眼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可就是这么个聪明的人,却解决不了他的感情,留不住心爱的人。 这一个月来,秦暮阳顺利上了凌秋的床,凌秋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排斥他了。 虽然凌秋还是不肯让他抱,但是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起码能并着肩一起睡了。 从夏杨消失后,凌秋就患上了失眠症,每天晚上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 秦暮阳睡前喜欢和凌秋说事,他说:“秋秋,过两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长时间在房间里不出去会憋出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来了,凌秋觉得很疲惫,疲惫到不想听秦暮阳说话。 他缓缓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在闭眼那一刻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秦暮阳头顶上窜起了一根白头发。 秦暮阳比他大两岁,今年二十七了,才二十七就长白头发了吗?凌秋没有精神去多想,头一歪就熟睡过去了。 凌秋吃的安眠药属于药效比较强的,知道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后,秦暮阳靠了过去伸出手把凌秋捞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又瘦了啊?”秦暮阳喃喃自语,走过去对着他的脸嗫了一口。 这些天因为夏杨的事,凌秋吃不好睡不好,身子以肉眼的速度消瘦着,要不是秦暮阳每天盯着他吃补品,恐怕瘦得更厉害。 “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以后要是我不在了……”秦暮阳忽然失声叹了口气,过了半会儿才又轻声说,“谁来看着你?” 时间一点一点的淌着,到了半夜秦暮阳心脏病忽然犯了。 他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出屋,然后给管家打了电话。 等管家赶上来的时候他已经一头黑的栽倒在了过道上。 管家急急忙忙的把人背起来叫车送医院,秦暮阳只是短暂的昏迷,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了,车正往医院方向开。 管家在后座一直陪着他,看他掀开眼皮后顿时一喜。 “秦总……” 秦暮阳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痛觉神经被颠簸着连带着喉咙也疼的起来,好半会儿都说不出话。 管家见他张嘴,连把耳朵凑过去:“秦总,您想说什么?” 秦暮阳嚅动嘴唇,半饷后才颤抖的说了一句:“别和凌秋说。” 秦暮阳声音很小,总共五个字却有三个字没能发出声。 担心管家没听见,秦暮阳忍住疼痛又说了一遍:“别……和……凌……” 管家只感到一阵鼻酸,眼睛胀了胀,“我听清了,听清了,我一定会瞒着凌先生的。” 秦暮阳放心了,眼睛一奁,这一次是彻底睡过去了。 秦暮阳这病来如山倒,短短一个月没发作的心脏病再度检查却是病情加重了,几乎覆盖整块心脏。 医生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建议立即住院,配合药用手术治疗,不然……”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谁都明白秦暮阳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管家眼中有些暗淡,忍不住叹气。 医生又问道:“病情这么严重怎么不见家属?” 管家回答:“秦总不想让家人担心。” 医生有些无语:“人都快没了还不想让家人担心,难道真的要留具尸体才让家人好受吗?尽快通知家属来,他这病很不稳定。” 管家连连点头,把医生忽悠过去了。 要他联系秦总的家人,他一个新应聘来的管家哪知道啊?想了想管家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大半夜凌晨四点的电话,通话响了十多秒才被接起来。 “管家有事吗?” “张特助,秦总今晚心脏病复发了,医生让尽快联系秦总的家属,我这没有联系方式,你看……” 助理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如今一听秦暮阳心脏病复发了顿时被吓醒了。 赶忙问道:“你们在哪所医院?地址绐我,我立即过来。” 管家把医院定位以短信形式发到了助理手机上。 助理随便换了一件衣服拿上车钥匙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院,他先去了病房看了看秦暮阳的情况。 秦暮阳还昏着,脸色苍白,鼻下带着氧气管。 左边是一台心跳仪器,张特助跟了秦暮阳很多年,陪他进医院的次数不在少数,每次秦暮阳住院都会安上一台心跳仪。 秦暮阳躺着,他看着,心跳仪上显示的数据他比谁都懂。 秦暮阳这一次情况比前一次住院要差很多,各项数据都有降低。 他去找了主治医生,问道:“医生,我想问一下,就是我们秦总他这个心脏,什么时候换心比较好?” 第189章 凌秋的亲人 医生:“换心?” 助理解释道:“就是心脏移植手术,我们找到了一个愿意移植心脏的志愿者,且配型成功,所以想问问这什么时候做手术比较好?” 医生当然明白助理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这谁愿意牺牲一条命来救人啊。 就说捐赠骨髓肾脏的人都很少,更别说像这样直接捐一颗心的。 医生也没多问,毕竟这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秦先生现在情况有些不乐观,要做移植手术最好尽快,越快越好。” 尽快吗?助理忽然沉默了下来,他看得出来秦暮阳很在意凌秋,那种在意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他肯定不愿意要凌秋的心脏了。 可能和秦暮阳配型的只有凌秋的心脏。 “那最晚呢?” “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我无法给你预估最准确的时间点,毕竟人的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医生为难的说道。 “我明白了。” 当务之急助理只能给秦老爷子打电话,将事情说一遍。 秦老爷子听完沉默片刻后,回道:“嗯,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没了 助理急了,这秦总危在旦夕,凌先生还被蒙在鼓里,他们难道就不急吗? “老爷子,您就没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好好照顾暮阳还有凌秋,我会抽时间过去。”说完,秦老爷子就把通话挂了。 看着逐渐黑屏的手机,助理快要抓毛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当然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本职工作吧。 管家一把年纪了,助理也不好让他在这守着就让他回去休息,他自己则熟练的搬了把椅子靠着床旁坐,一会儿看看药水滴完没,一会儿看看心跳仪看看正不正常。 凌秋在半夜的时候有感觉到秦暮阳起床离开,不过他睡得太沉了,跟陷入梦魇一样,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第二天一早天亮,凌秋醒后,睁眼下意识的往旁边看,秦暮阳果然不在。 看来昨晚感觉到的并不是做梦。 凌秋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看到管家晨练,他过去问道:“刘叔,你知道秦暮阳去哪了吗?” 老刘停下动作,对着凌秋笑笑,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秦总公司有点事,所以早早的就出门了。” “什么事要他半夜离开?” “这”管家明显犹豫了,片刻后为难道,“我这就不清楚了,公司里的事我从来不敢多问秦总。” 凌秋目光微微沉了下去,很明显管家那不经意往左瞟的眼神,是在骗他。 “刘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或者说是秦暮阳有什么事让你瞒着我?” 管家脸色慌乱,忙道:“凌先生,我这哪敢啊?” 凌秋没再出声,转身上了楼,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发着呆。 他隐隐还记得昨天半夜秦暮阳离开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那样的声音好似是生了一场大病。 大半夜的忽然离开是不是去了医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掐断了,他觉得不太可能。 秦暮阳那么会装可怜,要是生病了一定会告诉他博取他的同情。这样的手段是他做惯了的,他没必要闷声不吭一句话不说。 秦暮阳是下午醒过来的,他的手背上扎了好几个针孔,血管带着整个手背都肿了起来。 青中带紫,看着吓人却也不痛。 秦暮阳睁眼看到的就是挂在他头顶上的药水,药水一滴一滴缓慢的流动着,就像他的命一样。 房间里没个人在,很安静,静到他能听到水滴声。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房门打开助理从外面进来。 “秦总,您总算醒了。” 秦暮阳眨了眨眼睛,张嘴虚弱道:“扶我起来。” “好嘞。”助理跑上前,拿着一个靠枕塞到秦暮阳后背,然后缓缓将床给摇起来。 “秦总要暍水吗?” 秦暮阳刚醒来的确没有力气说话,喉咙太干涩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助理转身拿着新买来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秦暮阳伸手接过咕噜暍着,许是真的渴了,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助理关心问道:“秦总,你还要吗?” “不要了。”秦暮阳把手中的杯子给了助理,“凌秋那边是怎么交代的?” 助理回道:“刘管家说的是你临时有事去了公司,不过” 秦暮阳蹙眉:“不过什么?” “凌先生不怎么信。” “他那么聪明不相信也正常,只要别告诉他我在医院就行了。” 助理沉默了,昨晚医生的话还时不时的在他耳边想起,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秦暮阳这个噩耗。 “想什么呢?” 助理回过神来,他抽了抽鼻子顿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秦总,你没想过把自己的病告诉凌先生吗?” “告诉他做什么?”秦暮阳反问一句,眼中也有些许暗淡。 助理心想:他的心脏好歹与你匹配啊,你就没想过他会救你吗? 秦暮阳喃喃自语着:“告诉他,他无非就两种心情,开心和难过,这两样我都不愿意见,他要是开心我不自讨苦吃吗?他要是难过的话我又不舍得。” 秦暮阳说着,感觉自己心脏密密麻麻的疼,他红了眼睛,怔了好会儿,才顺过气来:“我一个快死的人,哪能让他为我浪费心情,我只希望,我死了后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就烂在肚子里,你别告诉凌秋也别告诉老爷子,要是我知道你打小报告,你就别干了。” 助理心里一紧,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已经晚了,他已经告诉老爷子了。 助理低着头搅着手指头心慌意乱。 秦暮阳没去看他,转移话题问道:“凌秋亲人那边你有消息了吗?” 助理点头:“已经查到了,不过还在确认中,毕竟已经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最好的还是确认一下dna。” “有照片吗?” “有,我让小杨发来。”助理说着就摸出了手机,给小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通话声在快要晌完的时候,小杨才接了起来。 助理利索的把事交代了,通话一挂,短信提示音一响,小杨把照片发过来了。 “秦总,这是凌先生的妈妈。” 秦暮阳接过手机一看,当目光触到照片上女人的脸时彻底怔了。 不用验DNA,他都知道,这是凌秋的妈妈。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岁,目光柔和,嘴角上扬帯着浅浅的笑,凌秋和他长得很像,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就连脸颊两侧的酒窝位置都一样。 “凌秋和她长得很像。” 助理也是第一次看,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凌秋要是和她站在一起,两人的相似度,几乎没人会怀疑他们是母子关系。 助理问:“那还要验DNA吗?” 秦暮阳说:“验吧,毕竟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很多。” 他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才敢帯凌秋去见他的亲人。 “最快时间验好。” 秦暮阳的身体不是很好,医生建议的是多住几天院,调养一下。 他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再怎么调养也调养不到哪去,好不了多少。 当天下午,助理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秦暮阳一个人留在医院里,看着自己浮肿的手背上面清晰无比的针眼,凌秋要是看到立即就能猜想出他是去了医院吧? 秦暮阳环顾了一下周围,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水果刀上。 他伸手拿在手里,目光一狠不帯犹豫的往自己手背上划了两刀,直到看不出上面的针眼后他才松手。 他的手背早就被针扎麻木了,这两刀下去并不是很痛,不过血流得蛮多的,不停的往下流,指尖上全是血。助理办完出院手续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只差没吓晕。 他这刚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秦总的手就受伤流血了? “秦总,你这是……” “找纱布过来给我包扎一下,我不小心割到自己手了。” 助理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不小心割的吗?谁割到手会割到手背,而且还是两刀。 好在两道伤不是很深,简单包一下就止血了,助理没叫医生,而是在过道上随便叫了一个护士让她找来纱布和药水。 小护士给秦暮阳包扎伤口的时候,助理站在一旁仔细看了一眼,啧,好巧不巧,上面针眼都看不到了,秦总这是多不想让凌秋知道他住院? 包扎完后,秦暮阳去了一趟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他,这样的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已病入膏肓。 打开冷水冲了个冷水脸,使劲拍了脸颊几下,打出红晕,才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回去吧。”秦暮阳出了卫生间对助理道。 助理拿上车钥匙,把外套递给了秦暮阳穿上。 坐上车,秦暮阳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我身上会不会有药味?” 长时间待在医院里他的嗅觉会出现短暂的失灵,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应该没有吧?”助理也不太确定。 “你车上有香水吗?” 助理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哪会有香水。” “那给我来根烟。” 第190章 那你爱上他了吗 烟倒是有,要知道摊上秦暮阳这样的上司,少不了吸吸烟烧烧愁。 助理包里摸出一包烟递给秦暮阳,嘴里嘱咐道:“秦总,您现在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吸。” 他是明白秦暮阳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药味让凌秋闻到。 秦暮阳没有回他,而是说道,“打火机给我。” 助理又从车上找到一把打火机递给秦暮阳。 秦暮阳拿上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发出嚓一声响,亮出一小蔟火。 将烟点上,秦暮阳倒是没放进嘴里,而是放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把玩。 秦暮阳:“开车。” “嗯。”助理应了一声,启动发动机脚踩油门将车慢慢驶出去,因为冬天风大的原因,车窗没有打开,没多久那股烟味就弥漫了整个车的空间,有些闷得刺鼻。 秦暮阳心里想着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回去后,他还得编个慌糊弄凌秋,最好编一个好一点的谎言,要让凌秋对自己改变印象,对自己好一点的。 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秦暮阳眼神落在明明晃晃的橙色火光上,当下有了想法。 秦暮阳最后还是忍不住抽了两口烟,因为身子不好的原因,第一口就被呛到了,他咬着牙闷声咳嗽,动静虽然小,但心肺却疼得厉害,仿佛揉碎了一样。 助理在后视镜里看着秦暮阳咳得脸色发青,不由的把车速降慢下来。 “秦总,您身体还没好,刚出院您抽什么烟,吸烟有害健康。”助理觉得他有必要把医生和他说的话仔细交代给秦暮阳。 他张了张嘴,却又止声了,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块棉花一样。 他该怎么告诉秦总,他可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还有凌先生那边,心脏移植手术究竟什么时候才告诉他?“发什么呆,开你的车。”他出神的模样落在了秦暮阳眼里。 要知道开车最忌讳发呆出神,一不小心就会撞车尾,更严重会出车祸。 助理回过神来,表情摆正,握紧方向盘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开车。 “秦总,心脏移植手术的事您真的不打算和凌先生说了吗。” “我在医院里不是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还问?闲着没事要不要给你多加点工作让你加班?” 助理顿时不敢说话了,憋着嘴,支支吾吾。 “可老爷子态度强硬肯定会”助理从后视镜看到秦暮阳脸色不好时,顿了顿,放低声音又道,“还有你的病 时不时的发作,凌先生那边也迟早会知道的。” “我会尽一切办法瞒着他的,要实在快要瞒不住的时候,我会提前放他离开,到时候,你就帮我暗地里关照他,别让人欺负他” 从把凌秋接回来起,秦暮阳就在考虑这些事。 和凌秋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用尽全力对凌秋好,只希望凌秋离开后,还能记住这些。 他不想凌秋的回忆里全是那个对他不好的秦暮阳。 车里的气氛顿时忧伤起来,助理感觉鼻子有些酸有些不好受。 “对了,回去后,你帮我解释一下我手背上的伤,就说我是在路上抓了个小偷,不小心被小偷划伤的,演技真一点,别让凌秋发现端倪。” 助理一改之前的心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A市出了名的治安好,哪里会出现小偷,现在说谎都不打草稿了么? 秦暮阳却很满意忍不住的又吸了口烟,一根烟烧完后又点上一根,一路回去,车里已经烧了五根烟了,身上那点药水味总算被烟臭味掩盖住了。 到了别墅,秦暮阳急匆匆打开车门进屋,想要看到凌秋。 他一个快死的人,面对心爱的人那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看到。 管家正好站在大门口吩咐帮佣清理积雪,看到秦暮阳回来后微微躬身,恭敬道:“秦总。” 秦暮阳“嗯。”了一声,眼神往里瞟了一眼,没看到凌秋身影。 秦暮阳问:“凌秋呢?” 管家回道:“凌先生在楼上陪孩子。” “我住院的事,凌秋之后还问过你没?” 管家老实回答秦暮阳的话:“凌先生并没有多问。” 凌秋虽然对他的话有些怀疑,却没有多问,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陪着栖栖。 秦暮阳说不上心里该是高兴还是该难过,总之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他黯然的垂下眸子,心里叹了口气后,换了鞋往里面走去。 一楼没有凌秋的身影他就直奔二楼。 果然在阳台上看到了凌秋和栖栖。 二楼的阳台上种植了很多多肉植物,墙上挂着绿萝,还有一些彩灯装饰。 父女俩挨在一起坐在摇椅上,摇椅随着凌秋腿上的动作轻轻摇晃着,他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指着上面的小人,声音软软甜甜的给栖栖讲故事。 栖栖靠在凌秋怀里,手上拿着洋娃娃时不时的比划两下,嘴里小声说着话。 看着眼前这一幕,秦暮阳眼里不由露出温情来,他脚步放慢的走过去。 把注意力全放在书上的父女俩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走到他们身后了,栖栖抬眼才注意到他。 栖栖被吓的发出啊的一声,等看清是秦暮阳后,礼貌的唤人:“秦叔叔。” 秦暮阳笑了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摸小孩的头,可在抬手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手太冷了,怕冷到孩子,他又收了回去。 凌秋看到秦暮阳后也有些愣住了,不过他很快的就回过神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秦暮阳站在他身后,离得很近,从外带进来的冷气中夹杂着一股烟味窜进了他的鼻子里。 凌秋狠狠的皱了一下眉,他很讨厌闻烟味,在C城开修脚铺的时候还专门用木版写了个禁止吸烟的提示。 他记得秦暮阳很少吸烟的,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就见他吸过几次,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凌秋放下手中的书将栖栖抱起来。 “你身上有烟味,离孩子远一点。” 二手烟的危害是很大的,栖栖身体不好他应该多注意一些。 “对不起,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秦暮阳转身时,凌秋眼尖的看到了他左手上的纱布。 他是受伤了? 凌秋本来有些怀疑他是去了医院的,现在看到他手背上有纱布后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 他也没多问,而是抱着栖栖跟在他身后,直到秦暮阳进卧室衣帽间后凌秋才回身下楼。 管家在楼下正招待着秦暮阳的助理,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和他聊天。 见凌秋下楼,助理起身:“凌先生。” 凌秋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张特助。” “诶,秦总呢?”助理往他身后看了眼,没看到秦暮阳身影后便问道。 “他去换衣服了。”凌秋不冷不热的回他,然后抱着栖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栖栖看着茶几上放着甜点,伸出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她想吃,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目光帯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爸爸。 “想吃吗?” 栖栖高兴的点头,“想。” 凌秋伸手拿了一小碟蛋糕,拿着小勺喂女儿。 蛋糕是冷食,小孩贪吃却不能多吃,冬天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凌秋喂栖栖吃了一点后就放下了,栖栖还想吃,但看爸爸态度坚决就没再伸手要了。 这时助理忽然说道:“秦总这么久没下来,是不是手受伤了换衣服不太方便啊?” 助理一提醒,凌秋又想起了秦暮阳左手上的纱布,看纱布包裹面积挺大的,应该是整个手背都伤到了。 “他是怎么受伤的。” 助理把在车上编好的说辞,添油加醋的重复给凌秋说了一遍。 语气中十分夸张:“秦总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偷在抢包,他路见不平,冲上去就制止了小偷,却不想那小偷带了刀,掏出来把秦总的手给划到了,不过秦总也不带怕的,几下就把那小偷踢到在地,往他身上狠狠揍了几拳那小偷肯定不是秦总的对手啊,就是一沙包,没几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助理一口气说完,目光飘在远方,装作一脸崇拜样。 “我们秦总当时可威风了,站在寒风的身影,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帅爆了,可惜凌先生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不然一定爱上他。” 凌秋好笑的看着他,他的话他没放在心里,全当他是在编故事。 倒是他怀里的栖栖,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表情也跟着助理一样透露出几分崇拜。 “秦叔叔这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你秦叔叔可厉害了,一下就打倒坏人了!” 助理心道,没想到自己编故事这么强,看栖栖那一脸相信崇拜的小眼神,还有凌秋,之后肯定会对秦总另眼相看。 助理暗爽,已经做起了升职加薪的白日梦了。 凌秋将他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在眼里,嘴角往上勾好奇问道:“在现场看到了,会爱上他?” 助理点头,精神亢奋道:“是啊,我们秦总当时真的很帅!” 凌秋忽然问:“那你爱上他了吗?” 助理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僵住了,怎么一下转到他这里来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直男吗?要是弯的我肯定爱上我们秦总了啊!” 第191章 手背上的伤 “我这不是直的吗,要是弯的,早就看上我们秦总了!” 助理看着凌秋含笑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打怵,总感觉背心一阵阵的发凉。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想法?” 助理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石化了,身后忽然传来秦暮阳的声音,不用转身他都能知道秦暮阳的眼神有多犀利,仿佛要把他的身子给捅穿。 秦暮阳走到凌秋身边坐下,眼睛半眯盯着对面皮笑肉不笑的小助理。 助理被他盯的心里拔凉拔凉,心道,完了! 僵硬片刻后,助理急急忙忙的起身:“秦总,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我现在去。” “别急啊。”秦暮阳叫住他。 助理硬着头皮停住身,“还还有什么事?” “f国新开发了一批矿,你帯上工作去吧。” F国,谁不知道那是个经常出现野兽的国家啊,而且听说那边还有食人族,他这样的小鲜肉一过去肯定会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助理当场哭丧着脸,哑着嗓子:“秦总,我” “闭嘴!”还没求出口,秦暮阳就态度坚决的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去的话,就把你调到北极,一年。” 狠还是秦总狠,调到北极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和北极熊抢鱼吃吗? “我知道了。”助理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裏着自己的衣服,一步三回头,缓慢的离开了别墅。 坐在沙发上的凌秋一直看着助理,直到他走出大门后,目光还停留在外面。 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就像屹立在寒风中不断被摧残的小树苗。 栖栖伸出小手抓了抓凌秋的衣领,说道:“爸爸,那个叔叔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难过什么?他高兴还来不及。”像这种敢在凌秋面前“肖想”他的人,让他去f国采矿已经是便宜他了。 看着女儿白面似的小脸,秦暮阳抬起手摸了摸。 秦暮阳的手已经变暖和了,他的手很大,让栖栖莫名感觉到安全感,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用头去蹭蹭他的掌心。 “他也没说什么,你没必要这么惩罚他。”凌秋忍了忍,最后还是开了口替助理求情。 左右不过是他先挑起来的,跟助理没多大关系。 “好,你说了算,这次就当吓唬一下他吧。” 凌秋看了眼秦暮阳的左手,眼神飘忽了一下。 “你的手没事吧?” 凌秋这是在关心他吗?秦暮阳一怔,片刻后惊喜占据整个情绪。 “我没事,真的,不疼。” 凌秋问道:“助理说你是抓小偷不小心弄伤自己手的?” 秦暮阳没敢把自己表现的太过高兴,怕凌秋起怀疑,他淡淡道:“嗯,就是他说的那样。” 问了两句他的手后,凌秋便也没多问了。 每次俩人聊天都是秦暮阳主动开口,要是他不开,那两人就会彻底陷入沉默。 凌秋不是个闷葫芦,他只是不喜欢和秦暮阳待在一起。 凌秋能和管家聊聊琐事,和帮佣聊家常,而没有他们的时候,凌秋也能和栖栖聊上一整天。 可他唯独不喜欢面对秦暮阳,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秦暮阳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心里苦涩的很,到了如今,他也不求凌秋能对他像曾经那样了,只希望他把他当做平常朋友,哪怕是家里的佣人也好,能和他好好说说话。 人一旦死了,五感消失,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在一切消失前,他想在他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去记住凌秋。 以前凌秋受了太多伤,患过自闭抑郁症,精神上受过伤害,导致他反应上有些迟钝缓慢。 可再迟钝,他也明显感觉到现在都气氛有些悲伤。 他撇脸看向秦暮阳,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一清二楚的看到他病态的脸色。 秦暮阳在他印象中一直长得高高壮壮,一米八九的高个子是他羡慕的,经常锻炼身体的他,身子很结实,属于穿衣很瘦脱衣有肉那种,胸腹的肌肉堪称完美。 可现在他好像过分瘦了些。 秦暮阳不知不觉中消瘦了很多,身上穿的大衣空唠唠的,感觉是搭在了衣架上。 皮肤很白,不是那种健康的肤色,而是帯着病态的惨白将近透明,连脖子上的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到。 还有那双手也泛着青色,就连指甲都是灰白的。 秦暮阳他到底怎么了? 凌秋帯着疑惑喊道:“秦暮阳。” 秦暮阳闻声抬起头,那张英俊的面孔上露出难过之色,他静静的看着凌秋,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里面水光氤氲,连帯着凌秋的身影也在他眼中荡漾了起来。 “怎么了?” 他眼中的悲伤猝不及防的撞入了凌秋瞳孔里,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喉昽里像是有坨棉花堵着,不痛不痒的塞在那,不疼,却无端让人难受起来。 凌秋摇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洗漱的时候,凌秋以为秦暮阳要找他帮手,但没想到的是秦暮阳闭口不提,单手就搞定了洗漱。 临睡前,秦暮阳坐在床上,弱弱的叫了一声他:“秋秋,你能帮我换一下.药吗?” 见凌秋没说话,秦暮阳说不上的失落,他强扯着脸皮笑了笑:“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把管家叫上来,让 凌秋忽然开口:“药在哪?” “什什么?”秦暮阳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凌秋又问:“医生给你开的药在哪?” 秦暮阳傻乎乎的指了指书架下的一个抽屉。 凌秋走过去把抽屉打开,发现里面不少药,大大小小的瓶子都有,而这里面其中一瓶药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全是外文,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凌秋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后就放回去了,然后从里找到干净的纱布棉签,还有涂抹外伤的药膏。 秦暮阳看他过来下意识的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用刀划伤手的时候,他有奢想过凌秋会为他上药,不过想是想,现实是现实,凌秋那么讨厌他又怎么会为他换药? 有句话怎么说,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多次失望后,秦暮阳已经不敢去想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刚才随口求了一下,凌秋居然同意了,这样的反差让他怎么不惊喜?他感觉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坐下去。” 秦暮阳宛如被操控了一般,凌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坐在床上,凌秋就只能蹲着给他上药。 凌秋小心的给秦暮阳换下纱布,纱布有些潮湿,应该是他刚在里面洗澡时不小心沾上的水。 凌秋动作利索,没两下就把纱布换下来了,给秦暮阳换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好奇他手背上的伤,想看看是不是和助理说的那样是被刀子给割伤的。 纱布一掀开,他就愣住了,上面果然两道伤,看起来还挺深的,伤口周围高高肿了起来,手背上又青又紫,看着就疼。 凌秋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一条狗受伤了,他的心也会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他拿着棉签,先用磺伏帮他把伤口清理了一下,完后,再涂抹软膏。 药物始终帯着刺激,就算凌秋再怎么小心,可该疼的还是会疼,身体上的反应没人能控制。 秦暮阳指尖轻轻的颤了颤,正在给他上药的凌秋不由的放轻了动作。 “疼吗?” 秦暮阳只觉得心里一摊暖流缓缓淌过,暖乎乎的。 “疼。”其实一点都不疼,他不过是想让凌秋再轻一点,再慢一点,这样的时光长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的时间能够暂停,画面永远定格。 放在以前凌秋听到秦暮阳喊疼,还会给他吹吹。 现在是肯定不会了,但他放轻的动作已经让秦暮阳很满足了。 因为上药离得近的原因,他还能感觉到凌秋喷在他手上的热气,如触电般传遍了全身,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他忍不住的眯眼,餍足的看着凌秋的脸。 凌秋低垂的睫毛又长又卷,浓密的像把漆黑的小扇子,随着他手中的动作,他的睫毛轻轻颤着,看的他心里也跟着颤了起来。 他不由的又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女人,凌秋长得和她真的很像。 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她是凌秋的母亲了。 凌秋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会很开心吧?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凌秋真心实意的笑过了,自从夏杨消失后他更是整日苦着一张脸。 对于找到夏杨这件事,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了他亲人的消息。 “秋秋,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凌秋裹着纱布,头低着回道:“不记得了。” “我说过俩天帯你出去散散心。” 凌秋想起来了,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秦暮阳的确和他说过这个。 “有什么好散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尽快找夏杨。” 秦暮阳说:“夏杨我会继续安排人找,但前提你也要好好散散心,别到时候人找到了,你却垮了。” 第192章 凌秋的妈妈 凌秋沉默的把纱布绑好后,才开口问他。 “去哪散心?” 秦暮阳抓住凌秋的手,漆黑的眼眸里含着笑,目光温柔的像是要把凌秋给融进去。 “到时候我安排。” 凌秋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眉头,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给秦暮阳上完药后,凌秋去了浴室洗漱,出来后吃了一粒安眠药就躺床上歇息去了。 这会儿也就十点的钟头,秦暮阳并不困,看着凌秋的背脊,他多希望凌秋能转过身和他说说话。 凌秋的性格很温柔,看到路边的野猫会给食物,明明很穷却愿意给流浪汉钱 这么一个对所有事物温柔的人,却对他十分的冷淡,一如当初的他,对所有人好却偏偏只对他一个人很坏。 所以现在的凌秋会像块冰冷的石头,无论他佣得再紧,就算是刻入骨血里也暖不化。 秦暮阳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纱布,忽然间感到鼻酸。 他以前看不惯凌秋窝囊,那种时不时就掉眼泪都性子,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变成这样。 一个大男人掉眼泪像什么样子啊? 眼泪偷偷的流了出来,秦暮阳毫无知觉。 秦暮阳忽然问了一句:“秋秋,你现在还怕黑吗?” 凌秋小的时候被他关在乡里面的仓库里,一关就关了三天,害他患上了幽闭恐惧症,怕黑。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秦暮阳能够听清到自己那微弱的心跳声。 就在秦暮阳以为凌秋不回他的时候,凌秋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 声音漂渺的钻进了秦暮阳耳朵里。 “你走了,就找一个能保护好你对你好的人在一起吧,让他成为你真正的光,这样不就不会怕黑了。” 凌秋的幽闭恐惧症是后天形成的,原因就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只要有个能帯给他安全感的人一直陪着他,他就不会害怕了。 秦暮阳自言自语着:“秋秋,你说你离开后,会不会有天突然想起我来?” 凌秋动了动身子,回道:“想你什么?想你那几年对我忽冷忽热,还是想你对我拳打脚踢?” 就这么一刻,凌秋这两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唰的一下,从头凉到脚。 语言这个东西,在表达爱意的时候是那么无力,在表达伤害的时候却又如此锋利。 秦暮阳闭上了眼睛,凌秋却睁开了,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往哪看。 找一个对他好的人,能让他不怕黑的人? 秦暮阳这个坎太深了,他跨过去后,要想找到一个喜欢的不得了的人,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要是当初的秦暮阳有现在这个一半好就好了,这样他也不至于不再爱人。 伏尔泰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往往要死两次,不再爱,不再被爱。他这个“死”了两次的人,哪有第三次重生的机会。 秦暮阳帯着凌秋出门是三天后,DNA检查结果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凌秋的母亲。 女人当初未婚先育被对象抛弃,她生下孩子因无力抚养就把婴孩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秋天刮着冷风,要不是孤儿院院长发现的早,凌秋怕是早就冻死在外面了。 将近五十岁的院长抱着婴孩,当看到孩子那被冻得通红的小脸时,她说的第一句是。 “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孩子这么小就扔在这,万一冻死了不造孽吗?” 凌秋是足月出生的,喂了将近一周的奶水就被丢弃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被遗弃了,所以在被捡回去的时候,乖得不得了,不哭不闹,饿的时候就咿呀叫两声,像只绵羊。 捡到凌秋的时候在秋天,院长就给取了小名,叫秋秋。 后来登了姓,姓凌,于零同音,一切的开始。 女人扔下孩子后就开始过上了自己人生,没多久她就找到了对象,谈了五个月的恋爱结婚了,一年不到怀孕,生下一个男孩,现在一家三口在t市一个老旧的巷子里卖烧烤。 这是秦暮阳得到的所有资料,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帯凌秋去见他们。 也许凌秋对他的母亲还心存希望,毕竟他曾经那么多次的告诉他,他想要亲人,想要见见生他的母亲,他也想像平常人一样,过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秦暮阳让凌秋收拾一下要帯去的行李。 凌秋以为出去散心就像上次那样去游乐场玩一天,却没想到秦暮阳居然要帯他去t市。 “去这么远吗?” 秦暮阳正单膝跪在地上拉行李箱,“散心当然要出省好好玩玩。” “去多长时间?” “你想玩多久我们就呆多久。”秦暮阳说着抬起了头,眼眸中含着笑。 凌秋说道:“那我不想去。” 秦暮阳一手将行李箱关上,顺带着的给提了起来。 “我们就玩一周,t市的小吃很多,我们可以吃很多美食,对了,那边还有个寺庙,听说祈福算命很准。” “你还信算命?”他可是记得秦暮阳从不信这些的,还会骂别人神棍之类的话。 凌秋对于这些也没太多感觉,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从有了栖栖后他经常去寺庙这种地方祈平安福。 俩人要装的行李并不多,主要是帯栖栖的,这么一装,居然装了两个26寸的行李箱。 行李收拾完后当天晚上就出发,因为孩子有心脏病的原因,没有去坐飞机而是开车去的。路途有12个小时。秦暮阳心脏病不敢开车,怕中途发病有危险,他就叫上了自己的助理开车,让他将功补过。 到了t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虽然在车上有休息睡觉,但坐车十几个小时,还是会感到很疲惫。 匆匆吃完午饭后,一行人就回了酒店休息。 酒店开了两间房,助理住一间,秦暮阳和凌秋栖栖三人住一间。 秦暮阳定的是总统套房,空间十分大,当然更主要的一点是沙发好。 凌秋要是不让他睡床,起码的他还有沙发可以睡。 果然,到了晚上,秦暮阳裏着被子睡上了沙发。 第二天一早,在凌秋他们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就打了电话让酒店的服务员把早餐准备好送上来。 又过了十分钟,秦暮阳起身去房间,他静静的立在床边看着凌秋抱着栖栖熟睡的模样。 他嘴巴微微张着,正浑浊不清的说着梦话。 凌秋每次说梦话就是陷入噩梦了,他弯下身去听,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暮阳摇了摇凌秋的肩膀,陷入梦中的凌秋,喊了好几声才把他喊醒。 凌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头顶一圈一圈的疼,连帯着眼睛周圈太阳穴都疼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凌秋才清醒过来,看到面前的秦暮阳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有些失神的开口:“我刚做了一个梦。” 秦暮阳没想到,凌秋会自愿和他说这些。 做了什么梦?”秦暮阳坐在床边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凌秋摇了摇头,试图想了一下后,说道:“我好像梦到一个女人。” 秦暮阳有些吃味,出现在凌秋梦里的不是他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女人。 还没来得及多想,凌秋又说:“她说她是我妈。” 秦暮阳一怔:“你妈?” 凌秋点了点头,梦里的情节模模糊糊的,他记不太清,隐隐就记得这些。 他不由的笑了一声,嘴角上扬的笑帯着几分落寞的嘲笑。 “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他,我是被遗弃的,连她的脸都没看过,怎么现在忽然会梦到她呢?” 秦暮阳也有些惊讶,他把凌秋帯到这就是为了帯他去见他的妈妈。 这人都还没有见到,没想到他却做上梦了。 不得不说血缘亲情,母子连心这种东西,真的说不清。 凌秋头胀得厉害,他忍不住的抬手锤了几下,动作有些用力,秦暮阳及时抓住他手腕阻止他。 秦暮阳担心道:“怎么了?” “头痛。” “你刚做完梦醒来,头肯定会有些痛,休息一下就好,别锤。” 说着秦暮阳伸手为他揉了揉头部穴位。 他不怎么会按摩,现在的手法都是按照记忆力凌秋的手法按的。 “还疼吗?” 按了一会儿凌秋推开了他:“不疼了。” 听他说不疼了,秦暮阳就松手了。 凌秋起床把衣服穿好后,就把栖栖给叫了起来。 父子俩一同起床洗漱,等出来时,早餐已经送上来了,放在客厅里正冒着热气。 酒店的早餐是海鲜粥,大块的蟹肉,鲜味扑面而来。 吃完后,秦暮阳和凌秋帯着小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去逛了。 他们去了这最有名的古镇,只要栖栖看上什么秦暮阳就会给她买,没多久他双手就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些地方就是专骗外来旅客的,一个陶瓷手链就要近两百,只有秦暮阳这种傻子才会买。 还有鹅卵石上刻字,卖家骗秦暮阳说是姻缘石,死后握在手心里,来世还能遇到。 就这种骗话,不知道为什么秦暮阳偏要去信,让他别买他偏买。 一块破石头又是五百,两块就是一千。 凌秋已经劝说了,见无效后就任由秦暮阳去了。 两块石头,一块刻了秦暮阳,一块刻了凌秋。 第193章 吃烤山药 “石头上刻字,你知道还有什么吗?” 秦暮阳拿着石头欣赏着,凌秋问他他也没去仔细想,随口道,“还有什么?” “墓碑。”凌秋冷冰冰的说着,然后把手中的石头扔绐了秦暮阳,“我不要。” 秦暮阳低头看着手中雕有凌秋两个字的石头,别说这摊主手艺不错,刻得十分漂亮。 石头是金黄色的,在阳光下还有些透明。 他小心的放进衣服包里,心道,说什么墓碑啊,多晦气。 凌秋看着秦暮阳小心翼翼的动作,秦暮阳以前可不会迷信这些,像这样被摊主糊弄几句前世今生就买两块破石头的还是头一次。 离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座寺庙,秦暮阳带着父女俩交了门票就进去了。 来寺庙祈福无非就是求个平安,秦暮阳捐了香火钱,手里举着香,极为虔诚的祈福着,甚至他还跪在地上叩拜。 凌秋看着他一系列举动,十分的震惊。 秦暮阳这一趟来不是为自己,他一个快死的人也没什么可求的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凌秋和栖栖过得好,身体健康。 要出寺庙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送给了他们三个平安福,秦暮阳将自己那个一起给了凌秋。 这一次,凌秋收下了,他还问了秦暮阳一句:“我记得你以前从不信这些的,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秦暮阳点点头,“以前是不信,直到你后来走了后,一个算命的说我这辈子为情所困求而不得后,我就信了。” —句话,就让凌秋无话可说。 寺庙的风景不错,逛了几圈后就下午五点了。 秦暮阳一直盯着手机看,趁着凌秋不注意还点开了地图导航了一下,凌秋的母亲开烧烤店的地址。 那地方太过偏僻,在一条阴巷里,要去那地方还要挨个去找。 “饿了吗?栖栖?”秦暮阳低头问小孩。 栖栖听到喊她后就扬起小脑袋,粉嫩嫩的脸上带着笑容。 玩了一整天,她显得格外的兴奋,高兴的点着头,小声喊饿。 梳的高高的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显得娇俏可爱。 “带栖栖先去吃饭吧。”秦暮阳看向凌秋。 凌秋点了点头,这附近很多路边摊,吃碗面就行了。 凌秋想的简单,却没想到秦暮阳带着他们越走越远,而且路段也越来越偏僻。 秦暮阳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他感到怀疑,凌秋停下身子:“吃个饭要去这么远吗?而且还这么偏。” 秦暮阳正牵着栖栖的手,栖栖随着凌秋的动作停下来,他自然的也跟着止步。 “来之前我做了旅游攻略,吃的方面,攻略上说的是越偏的越好吃,这不远处有个巷子夜市,里面全是吃的。”怕凌秋不信他,秦暮阳拿出手机绐他看。 果然如秦暮阳说的那样,那条显示巷子的路线上,一排的全是吃的。 “栖栖,叔叔带你去吃烧烤好不好?” 栖栖见过吃烧烤的,自己却连尝都没尝过,C城物价高,吃一次烧烤要花一百左右。 小小的她已经懂得爸爸赚钱不容易,别的像她大的孩子,想要什么就会缠着父母,可她不会。 栖栖懂事的问:“爸爸,我能吃烧烤吗?” 她虽然很想吃,但第一时间还是先问自己爸爸。 如果爸爸不让她吃,她就不吃。 小孩脸上的渴望蓦地闯入凌秋眼眸中,他心里酸了酸。 “可以,但不能吃太多。” 小孩贪吃,一不小心吃多了很有可能生病得肠胃炎。 “吃多了,小心肚子痛。” 栖栖乖乖点头:“我听爸爸的,只吃一点点。” 秦暮阳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偶尔大吃一顿没事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秋给瞪了。 凌秋教育孩子有自己那一套,从小教她节制,不能贪心。 秦暮阳摸了摸鼻子,在路边上找了一辆三轮,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的,十五分钟之后,三轮车停在了一个巷子口。 “这里不好开车,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面要吃饭的话,这里面全都是,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等天黑后里面全坐上了。”开三轮车的是个大爷,热心肠,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后,就好心的介绍。 秦暮阳付了三十元的车费,然后问道:“大爷请问一下,李记烧烤店离这远吗?” “李记啊。”大爷想了想,回道,“不远,往里走,遇到第二个十字巷口,往左转,第三家门店就是了。” 他经常送人到这吃饭,对于这些店记得十分清。 “谢谢了。” “不用。”大爷笑了笑,开着三轮车调头走了。 凌秋没想到秦暮阳攻略做的那么深,连带哪家烧烤店都事先查好了。 秦暮阳还没有告诉凌秋他妈妈的事,他想着自己先看看他妈妈是个怎样的人,要是她不好,他就不带凌秋认了。 秦暮阳走在外边牵着凌秋的手,凌秋下意识的挣扎,没挣开就让他去了。 按照大爷指的路,五分钟不到他们就到了。 店面不大,但很干净,桌子板凳整整齐齐的放着,这个时候不到六点,里面已经坐了两桌了,烧烤的香味冒出来,香的直流口水。 正在烤羊肉串的老板,看到他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几位要吃烧烤吗?随便坐,菜随便点。” 秦暮阳点了点头,拉着凌秋带着孩子坐在外面,烧烤店油烟重,里面有些闷。 如今四月天,傍晚吹着风还有些冷,不过等会儿吃着烤肉就会暖和了。 老板见他们坐下后,冲着里面扯着嗓子大声喊:“孩子他妈,出来有客人了,拿菜单倒杯水。” 只听里面有道温柔的女声应了一下,没多久老板娘出来。 老板娘一边走一边系着围裙出来,急匆匆瞟了凌秋那桌有几个人后,一手拿三个杯子,另一只手拿着水壶过来。 把水杯放到桌上后,顺手的把菜单放到了桌上。 “几位想吃点什么?” 老板娘的声音十分的好听,温温柔柔的,跟暖风一样吹在耳边。 凌秋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她,只一眼,他身体猛的就僵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可他就是觉得好熟悉,昨晚做的那个梦不知不觉的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眼睛毫无知觉的红了,鼻子也有些酸涩,心脏一紧一缩,像是有只小手在捏一样。 秦暮阳把菜单递到了他面前,“秋秋,你想吃什么你点。” 凌秋回过神,急急忙忙的低下头翻菜单,一时间手忙脚乱,头是空的。 凌秋手指发颤的指着一个菜,“这个来一份,还有这个……这个……” 趁着凌秋点菜的功夫,秦暮阳抬头不追痕迹的打量老板娘一眼。 不得不说,比起照片,现实上看到她显得更年轻漂亮,站在凌秋身旁,两个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俩的相似度。 胡乱的点了十份后凌秋停下来,他低着头把菜单推向秦暮阳:“我点完了,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凌秋声音上细微的颤抖,没能逃开秦暮阳的耳朵。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秦暮阳接过菜单一看,十几个菜没一个他喜欢的。 凌秋勾选出来的全是内脏,什么心肺,猪大肠,鸭心,脑花。 这一类的食物,别说他不吃,就连凌秋都很少碰。 看来他完全不在状态,秦暮阳也不好划掉,拿着笔选了几道凌秋和孩子爱吃的,然后点了一份粥。 “栖栖你想吃什么小吃?” 栖栖看了一眼菜单,然后选了一个便宜的烤山药。 栖栖:“叔叔,我要吃烤山药。” 秦暮阳:“好,叔叔绐栖栖勾上。” —份山药不多,秦暮阳写了个二在上面。 谢谢叔叔。” 老板娘收回菜单,看了一眼凌秋的方向,目光微微一怔,没多做停留就转身拿菜烤了。 他们刚点完,来的人就多了,没多久外面的桌子全坐满了,烧烤的人手不够,老板娘就亲自上手,凌秋这一桌基本上全是她烤的。 烤好后送上桌,温声道:“需要什么可以叫我,三位慢慢吃。” 凌秋有些魂不守舍的,给栖栖夹菜也有些漫不经心。 坐在对面的秦暮阳仔细观察看一下这送上来的一桌菜,发现分量都要比其他桌多,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老板娘背影。 莫非,她也察觉到了? “很好吃。”凌秋吃了一块肉,五花肉烤的很香,外表金黄色,皮酥脆,肥而不腻。 他点的是干碟,辣椒面上撒有芝麻,肉沾沾辣椒面吃进嘴里,又香又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辣的原因,凌秋咽下去后,眼泪啪的一声落了下来,刚好滴在干碟上。 店面是两层楼,吃到一半的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青年穿着短衣短裤,手里抱着篮球:“妈,我出去打会儿篮球,晚点回来。” 老板娘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回头看了她儿子一眼,“怎么穿这么少,外面有风冷,万一冻感冒看怎么办?” 青年对于自己母亲的关心毫不在意,根本没放在心上,“没事儿,打篮球出一身汗,根本不会冷。” “那你去吧,别太晚回来。” “我知道了。” 说着青年抱着篮球跑了出去,凌秋忍不住的目光追着他出去。 多幸福啊,有爸爸有妈妈。 凌秋喝了一口店里面自制的蜂蜜柚子水,明明加了那么多的蜂蜜,可他依旧觉得好酸。 第194章 不去打扰 “她看着挺好的。”秦暮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凌秋垂眸又吃了一块沾满辣椒面的烤肉,嘴唇被辣得密密麻麻的疼,就连心脏都有些麻痛起来,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秦暮阳带他来这的目的他已经猜到了。 相处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都很了解,可凌秋万万没想到秦暮阳会大费周章的带他来见自己的母亲。 母亲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词,可对他来说却是最陌生的。 秦暮阳说得没错,她看起来挺好的。 可惜,秦暮阳忘记了,她唯独对他不好,倘若好,当初就不会把他扔到孤儿院门口。 凌秋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他的情绪就连一旁的栖栖都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爸爸,你怎么了?” 凌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我没事,就是辣到了。” 栖栖一听到他说辣,立即的就把她手上的水杯递了过去,“爸爸喝水,喝了水就不辣了。” 凌秋强忍着酸意,笑了笑:“谢谢栖栖。” 栖栖甜甜的笑着,又把手中拿的烤山药伸到凌秋嘴边:“爸爸,吃烤山药,这个不辣,甜甜的。” 山药上面有着金黄色的蜂蜜,吃着香甜软糯,栖栖吃了满嘴都是。 “你吃吧,爸爸不吃山药。”凌秋一边说着一边绐女儿擦了擦嘴。 结账的时候,老板忙不过来就让老板娘结账。 —桌子菜花了150,倒比想象中便宜。 老板娘撕下账单,温声道:“合计150,是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现金吧。”他们今天出来玩,带的现金够多。 凌秋从兜里摸出两张崭新的红色钞票递到老板娘手里。 老板娘接过时看到了凌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微微一怔,不过她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 “找你五十。” 凌秋接过去时,不小心的触碰到了女人的手,她的手骨节生的漂亮,但因为做烧烤生意的原因,皮肤很粗糙,上面有很多旧伤。 凌秋晃了一眼就收回去了,他把钱放进兜里,闷声说:“谢谢。” 老板娘顿时拘束起来,摇头连道:“不用谢,欢迎下次再来。” 凌秋拉了拉栖栖的小手:“和婆婆说再见。” 女人看起来并不老,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跟四十岁一样,孩子喊一声阿姨也是过得去的。 只是这人是他的母亲,叫阿姨就乱了辈分了。 小孩对称呼没什么概念,爸爸让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 乖乖懂事的挥着小手:“婆婆再见。” 老板娘看着小孩和秦暮阳相似的脸,忍不住的问凌秋,“孩子真乖,这是你的?” 凌秋点点头:“她是我的女儿,今年四岁了。” 结个账却在原地站了十分钟,秦暮阳也没觉得不耐烦,他安静的站在一旁凌秋和他妈妈说话。 凌秋愿意留,他就等,他想在这呆多就呆多久。 只是这样的情况都不在他的意料里,他原以为凌秋会问他几句,或者露出几分高兴来。 但这些都没有,凌秋很平静,除了吃烧烤那会儿眼红外,其他时间就跟没事人一样。 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妈妈,跟面对陌生人一样。 女人又撇脸看了一眼秦暮阳,也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对婚戒,想着她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 对于俩人的关系,她倒是一下就想通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会幸福吗?再者这个小女孩是谁的孩子。 栖栖站在秦暮阳和凌秋中间,长相一下就对比了岀来,说实话,栖栖的长相更接近秦暮阳,但她和凌秋还是很像的。 所以一下子,老板娘分不清这个女孩到底是谁的。 “你们……”她看了秦暮阳一眼,又转头看向凌秋,欲言又止。 想问点什么,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咽了回去。 “我们结婚了。” 凌秋淡淡的吐出五个字。虽然没什么感情在,却让秦暮阳十分吃惊,要知道凌秋一直很排斥他和他的关系,俩人虽然是夫夫,但那不过是名义上的,一纸婚契,一年后各奔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凌秋说出他们俩结婚了。 老板娘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到凌秋亲口说他们结婚了,心里还是怔了怔。 “祝福你们。” “谢谢。” 秦暮阳伸手揽住了凌秋肩膀,看起来平静的他,实际已经止不住的发抖了。 凌秋没再多说了,他扭头看向秦暮阳,故作亲昵道:“走吧。” 秦暮阳说:“嗯,回家。” 看着这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女人眼角带着泪意笑着。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啊。 走出烧烤店,凌秋的心还闷得发痛,一阵冷风拂来,他稍稍清醒了一下。 凌秋问:“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秦暮阳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的,一知道就先带你来了,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看看那女人怎么样,人品好就告诉你,要是不好就不和你说了。” 不得不说,秦暮阳这种做法十分的自私,不顾他的想法带他来,又不顾他的想法,独自判定他认不认回亲人。 好在秦暮阳的出发点是好的。 秦暮阳:“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感觉。”凌秋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她绐我的感觉不一样,再说我和她又长得那么像,再联想一下你大费周章的把我从a市带到这,然后又绕一圈顺着地图去烧烤店。” “那你想认回她这个亲人吗?她是你的母亲,你以前不是常羡慕别人有妈妈吗?” 凌秋沉默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秦暮阳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凌秋,他看得出来,凌秋对她还是有感情在的。 凌秋一时间没有说话,从他身上不住的蔓延出悲伤,与黑夜融为一体。 走了一段夜路,凌秋忽然沉闷的说道:“她对她儿子很好,店里这么忙都不要他帮忙,我还看到她手上很多 凌秋是羡慕的,他想,要是她没扔下他,会不会也这么疼爱他? 想的越多心里就越酸,凌秋甩甩头,将脑子里那些想法给甩在了脑后:“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我的插入会打扰他们的,不如就这样……彼此装作不知道,谁也不认识。” 秦暮阳尊重凌秋的想法,他柔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陪你,来多少次都可以。” 凌秋蓦地抬头看向秦暮阳,秦暮阳站在他左手边,他转头时,秦暮阳也正好看着他,目光炯炯,黑得发亮,别说,还真的跟星星一样。 “秦暮阳,你想要什么?” 秦暮阳一事不解:“什么?” 凌秋苦涩的勾起唇角,眼神里掩盖不住的讥讽:“你忽然对我这么好,又是帮我找亲人,又是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到这里来,现在又说以后还陪我来,你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别有目的。” 若不是以前他一边对他好一边骗他,现在他又怎么会像防狼一样防他? 秦暮阳眼中的亮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了,“秋秋,我没想过要从你那里要什么。” 怕凌秋不信,他不由的加重了声音:“我只是想弥补我当初犯的错误,想着现在对你好,你以后离开我,也能记着点我。” 凌秋被骗怕了,秦暮阳以前做惯的手段就是一边哄骗他一边不断夺取他在意的,让他一无所有。 当年的他,是真的很好骗,一半是因为情蛊的作用,一半是他自身的愚蠢懦弱。 秦暮阳要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他都会相信。 “秦暮阳,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看她,满足了我的念想。” 秦暮阳只感觉心尖上的肉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抽一抽的疼。 他没想到,凌秋会对他说谢谢。 秦暮阳问:“你想知道她的资料吗?” “不用了,知道她还在这世上就行了,了解太多反而不好,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了,我们尽快回a市吧。” 凌秋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可他身影却让人无端感觉孤寂很多,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秦暮阳看得心疼,忍不住用力握紧他的手。 “不再多待几天?t市还有很多地方没玩。” “不玩了,栖栖还要去上学,请太多假不好。” 走到马路边上,秦暮阳拿出手机打了一辆车回酒店。 凌秋像是很累,抱着栖栖靠在窗户边,侧着头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路上有些颠簸,秦暮阳怕他磕到脑子,伸手掰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 凌秋的心一晚上都是乱的,心情也说不上的浮躁,可当靠在秦暮阳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时,心情不由的就平静下来。 回到酒店,凌秋先给栖栖洗漱,玩了一天,栖栖一粘上床就睡着了。 “玩了一天,你也去睡吧。”凌秋坐上床看着立在床边的秦暮阳。 心里的台词,是让秦暮阳快滚去沙发上,别在这守着。 看来今天也是上不了床了,秦暮阳也不去争取,毕竟这事急不得。 转身时,秦暮阳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秋秋。” 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凌秋的事,而今晚的道歉,是因为小时候他骂过凌秋是个没妈的贱仆。 第195章 爷爷来了 凌秋抱着栖栖一夜没睡,他在想秦暮阳为什么要和他说对不起。 秦暮阳真的变得好多了,不止是外表,还有他的性格。 秦暮阳回到客厅沙发上,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了,躺了一会儿坐起来找了包烟抽。 抽出一根点上后,就含在嘴里尝味,烟入喉咙在肺部转悠一圈后缓缓吐出来,带走了一部分焦虑。 凌秋不打算认回父母了,那他该找谁去对他好? 他走后,凌秋只剩下一个栖栖,他一个人带着小孩,小孩还有心脏病,没钱怎么办?住不起房怎么办? 秦暮阳这一坐就坐到半夜,他想,和凌秋“离婚”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手中的“家产”给凌秋。 找到凌秋的妈妈,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问清楚凌秋具体的出生日,只希望他生日就在这几个月,不要错过也不要等太久。 希望在他死之前,能陪凌秋过一次生日。 想到生日,秦暮阳思绪不由的飘远了。 以前都是凌秋陪他过生日,提前一天为他准备,准备他爱吃的饭菜,给他准备礼物,还有亲手做蛋糕。 不管他回不回来,凌秋都要等他,一等就是一通宵。 还记得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他把乔影带回家正准备做出点什么事的时候,凌秋回来撞上了,他一怒之下把凌秋扔进了狗笼里,害他被狗咬,右耳坏掉。 还有当时凌秋送给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一条领带,他却用来绑了凌秋的手,逼迫他做?爱。 他当初太混蛋了,混蛋到,他现在想一想都忍不住扇自己两耳光。 以前那个凌秋对他多好,他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 烧烤店他是不能去了,只能安排助理去问。 助理没什么事,第二天想着去玩的时候就顺带的在那把饭吃了。 结账的时候,他偷偷的把老板娘喊到饭桌边上问。 “老板娘,你还记得你扔在孤儿院门口那个孩子是在哪天出生的吗?”助理放低姿态,摆着个讨好的笑容。 老板娘一听当场脸就变了。 “昨天,他们?” “别急别急。”助理安抚道,“那是我老板,我老板看你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所以他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你放心吧。” 这话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她知道昨天那小孩的父亲是她当初抛弃的亲生儿子。 老实说,见到的那一刻是有些高兴,但那高兴没停留多久便被恐惧占据了。 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一如二十多年前,她为了自己的人生能狠心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现在她已经有家庭了,有老公有个争气的儿子,她现在过得虽然辛苦了些,却也幸福,已经容不得其他人插入。 再者,她的老公,还不知道她曾经生过孩子。 要是知道了……老板娘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去想。 好在,昨天他们见到她,没有直说。 助理也不知道老板娘想起来没有,见她顿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忍不住的出声提醒她:“老板娘,你想起来没有?” 老板娘回过神来,僵硬的点点头:“我记得。”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当然记得他是哪天出生的。 “他的生日是七月十五。” 也就是这三个月后,也不算太久,助理是知道秦暮阳心思的,得到凌秋生日后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秦总还能为凌先生过一次生日。 “这是你们老板要问的吗?”老板娘问。 助理心思活络,心想这老板娘估计还不知道他老板是谁吧。 “我们老板就是长得高一点的那个。” 老板娘虽然没问,但想也想的出来。 “那他问生日?” 助理说道:“凌先生这么多年来还没有真正的过一次生日,所以我们老板想陪他过生。” “这样啊……”听到他从来没过过生日,老板娘不由的愧疚起来。 “他姓凌?”老板娘问。 助理:“嗯,全名叫凌秋,他是被我们老板一家收养的,我们老板姓秦。” 是个老板那应该家庭很富裕吧?老板娘不由的想起,那人一身穿着,原本自责的心稍稍好了起来。 凌秋在那样的家庭生活,应该过得很好吧,有钱又不缺吃穿。 “他应该这几年过得很幸福吧。” 这话不是问谁,而是陈述,仿佛已经笃定了一样。 助理抓了抓后脑勺,打着马虎道:“很幸福。” “那我就放心了。”老板娘笑了笑。 助理结完账后就出了烧烤店,他跟了秦暮阳很长时间,可是知道些这其中的事的。 秦暮阳以前对凌秋绝对说不上好,用十恶不赦来形容都不为过。 虽然是秦家领养回来的孩子,但在家里不过是佣人,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秦暮阳。 秦总是什么样的脾气他还不清楚吗?人又矫情又龟毛,他三天都伺候不了,更别说像凌秋那样每天伺候的。而且,秦家收养凌秋一开始也是别有目的,要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要的那一颗能和秦暮阳完美配对的心脏。助理把生日告诉了秦暮阳,秦暮阳一听是在七月份后很高兴。 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就能给凌秋庆生了,再熬一熬,说不定还能熬到陪他去西城看桂花,七月一过,八 月来,到时候西城的桂花林肯定全开了吧。 他没忘记,他第一次和凌秋见面就是在桂花树下相遇的。 本来秦暮阳今天心脏有些不舒服的,但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凌秋就是凌秋的生日了,他心里顿时振奋起来,好受了不少。 在t市玩了三天后,秦暮阳带着凌秋父女俩回了a市。 路上,助理接到了来电,是别墅里管家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助理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家里的管家从来不会过问秦暮阳出去几天的。 问这话肯定是有人到了别墅,而这人还相当的重要。 “是有什么人来了吗?你直说。” 手机对面一时间沉默了许久,过了片刻,管家才回道:“秦老爷子来了,而且他知道秦总病情加重的事了,这次来恐怕是来商谈病情。” 什么商谈病情,多半是来想怎么劝凌秋把自己的心给捐出来,好给秦暮阳换上吧。 管家不知道秦暮阳需要动换心手术,但助理却是清楚知道的。 他偷偷瞟了一眼后视镜,秦暮阳正把凌秋搂在怀里,俩人贴得很近,此时都闭着眼睛休息。 助理想了想,又问:“秦老爷子来还说了什么没?” 管家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知道秦总和凌先生出去玩后,让我先给你打电话,问问秦总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另外还叫你不要和秦总透露他已经到家了。” 秦老爷子知道秦暮阳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他一心放在凌秋身上,又怎么肯要凌秋的心。 他这次突然的来,就是想杀秦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行了,我知道了,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挂完通话后,助理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一眼可不得了,原本闭着眼的秦暮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皮,正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戾气如一把刀一样扎在他后背,助理瞬间打怵。 秦暮阳:“谁打来的?” 助理老实说:“是家里管家打来的电话。” “他一个管家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秦暮阳语气上已有些冰冷。 果然,他想到的事,秦总自然也能想到。 助理更不敢瞒着秦暮阳了,毕竟他现在还在秦暮阳手底下工作,万一一不小心惹到他,他一个不高兴又想着把自己发配到北极该怎么办? “是秦老爷子来了。” 秦暮阳目光一暗,眼瞳中已暗流汹涌。 他已经知道老爷子来这的目的了,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能来这么快。 秦老爷子能找到他这一处房子,想必其他地方也被他派人看着了。 想到这些,他不由的感到一阵头痛,痛得连心都有些不太好受起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凌秋,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此时的凌秋睡得很沉,靠在他怀里睡得像个孩子,手还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他怀里还抱着栖栖,小孩也和他一样,恬静的睡着。 疼痛的心不由的缓解下来,他能带着凌秋躲,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碰到的还是会碰到。 现在做的,只能尽力去瞒着凌秋他心脏病要换心的事。 他不怕凌秋知道他快死了,他怕的是,凌秋知道秦家一开始养他为的是他那颗心。 他怕凌秋难受,更怕他误会他现在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心。 秦暮阳咬了咬舌尖,短暂的疼痛拉回了他紧张的神智。 “秦总,那我们……”助理瞟了一眼凌秋,“老爷子来了,我们还回去吗?他来肯定是为了……” 秦暮阳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瞪了回去。 “先别回去,到了a市一处酒店停下来,先把凌秋安置好,我再回去见老爷子。”秦暮阳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得先和老爷子摊牌,让他不准对凌秋动手。 第196章 秋秋,回来啦? 过了半小时后,凌秋悠悠醒了过来,刚睡醒头有些晕,眼睛迷蒙一片,额间的碎发也有些凌乱。 这样呆呆傻傻的凌秋秦暮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他忍不住的抬手为他整理头发。 他的手有些冰冷,碰到凌秋额头时,凌秋抖了一下,缓缓回过神。 他看了眼外面雾蒙蒙的天,这天气看着像是要下雨。 窗外的环境也很陌生,看来还没有到a市。 “什么时候到?”凌秋哑着嗓子问道。 “差不多还要两个小时。” 还要这么久啊,凌秋不喜欢坐车,车里虽然舒服,但坐久后身体始终会发酸,还有他的腿,每次都会浮肿。 “怎么,是不是不舒服?”秦暮阳看凌秋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要不我们先到附近休息区,休息一下?” “不用了,只有两小时了,还是能熬。”以前为了躲秦暮阳他逃去s市的一处县城里,怀着孕坐了三天的车,不也熬过来了吗? 凌秋动了动发僵的身体,他怀里抱着孩子,担心把睡梦中的栖栖吵醒,也不敢大幅度的动作。他只动了动脚,膝盖处传来一股刺痛,让他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暮阳伸出手,“我来抱孩子吧,你抱了一路身体都僵硬了。” 凌秋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女儿递过去。 他之前并不喜欢秦暮阳跟孩子接触,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暮阳带他去找亲人的原因,让他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栖栖很轻,抱在怀里软软暖暖的,身上淡淡的散发出清香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贴近她。 秦暮阳脸上不由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秦暮阳本就长得俊美,真心笑的时候,眼神温柔的能把人给沉进去。 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凌秋总感觉这微笑背后是浓浓的悲伤。 凌秋心里忽然出现一股说不明道不白的刺痛。 到了a市已经是傍晚了,好在这会儿是四月份的天,不算冷。 不过,秦暮阳还是不放心的从后备箱拿出外套和围巾给凌秋戴上。 “别感冒了。” 栖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开黑漆漆的大眼睛就看到秦叔叔在给爸爸系围巾。 “栖栖醒了,饿不饿?”秦暮阳率先注意到栖栖。 小孩摇摇头,在半路上她已经吃过了,肚子不饿,而且坐了那么久的车,她有些不舒服,就算现在再好吃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她也吃不上。 “冷不冷?”凌秋摸了摸她温热的小脸,柔声问着。 “不冷。”栖栖在凌秋怀里蹭了蹭,撑起身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爸爸,我们是快到家了吗?” 小孩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难掩兴奋。 不止是凌秋,栖栖也不喜欢坐车,现在看到熟悉的地方后很高兴。 “嗯,我们已经到a市了,很快就到家了。” 听到凌秋说“家”这个字,秦暮阳的目光微微一暗。 “秋秋,今晚我们先不回去。” 凌秋一愣:“什么意思?” “具体来说,是你和栖栖先别回去,我已经让助理安排好了酒店,这几天你先和栖栖住在酒店里。”秦暮阳解释说。 回来了却住在酒店,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说来了什么人? “为什么不能回家?”栖栖露出失落的表情,她不喜欢在酒店,虽然住着也很舒服,但始终没有家里舒服。 家里有她的洋娃娃,还有管家伯伯,还有阿姨。 凌秋也困惑的看着秦暮阳,栖栖把他的疑惑给问出来了,所以他就没再多问。 秦暮阳眼神闪躲了一下:“栖栖你这几天乖乖听爸爸的话,叔叔会很快来接你的。” 秦暮阳居然在敷衍,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凌秋本来不想多问的,毕竟,秦暮阳跟他没什么关系在。 可他一想到,秦暮阳笑容背后的悲伤,还有他日渐消瘦的身子,还有那晚他发出的痛苦呻吟。 忍了忍,凌秋还是忍不住了:“秦暮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别墅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秦暮阳沉寂的眼眸闪了一下,虽然很快但还是被凌秋给捕捉到了。 “是不是爷爷来了?” 凌秋直接说出来,要说这个世界上秦暮阳怕谁,那毫无疑问就是老爷子,果然他刚问出口,就看到秦暮阳脸色僵了一下。 “秋秋,你……” “我其实在睡觉的时候隐隐听到你们提起爷爷,不过那时候我头有些晕,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凌秋说道,“爷爷来了,你为什么不要我去见他,你们是要说重要的事吗?是不是有关于我的?” 他以前是为什么会觉得凌秋愚钝的?他还没说什么,就把事情猜到了大半。 秦暮阳一点都不想让秦老爷子见凌秋。 依照他对老爷子的脾性,他一定会和凌秋说他心脏上的事。 “是因为我体内情蛊的事吗?”凌秋只能猜测,其实他还有很多疑惑。 就是为什么当初秦老爷子会看上他,把他带出孤儿院下情蛊给秦暮阳做童养媳。 老实说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好的家世人也不够聪明好看,拿他跟乔影比,还没有人家一半好看。 难道……只是想单纯的把他培养出一个能照顾好秦暮阳的“人妻”?那这跟找个保姆有什么区别? “反正先听我的,这几天你先别回去,就好好待在酒店里,需要什么我就让人绐你带来。” “可我不想听你的。”凌秋直直的看着秦暮阳,见他表情微愣后,他面无表情道,“而且,我凭什么听你的?那15年里,我听的还不够吗?” 见凌秋又提起那15年,秦暮阳直觉得心如刀割。 “凌秋,我不是这意思。”秦暮阳明显已经急了,眼神慌乱,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秋秋,我爷爷他……他这次来没什么好事,所以你最好还是别见他,我怕他提起以前,惹你不开心。” 秦暮阳越是着急不让他碰上秦老爷子,他就越是想碰。 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秦暮阳说的那么简单,情蛊那个谜团困了他15年,他不想再被其他事瞒着了。 凌秋语气冰冷道:“秦暮阳你想好了,这次你不要我回去,那今后你就别想我再跟你回去。” 凌秋居然会威胁人了?秦暮阳脸色有些发白。 他好不容易才哄着凌秋跟他结婚一年的,他还没陪他陪够,还没有陪着他过生日。 凌秋继道:“何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爷子要想见我,你能拦住?” 秦暮阳沉默了。 凌秋:“带我回去吧,秦暮阳。” 这段软软的祈求,瞬间让秦暮阳妥协了,他愿意带凌秋回……可万一,凌秋他要是知道,秦家最初收养他的目的是因为他那颗心,他会不会更加怨恨他? 助理得到秦暮阳吩咐后,将车往别墅开去,到了门口后,秦暮阳让助理把车停下。 从入口步行回家要十分钟,他想在这十分钟里和凌秋说说话。 “秋秋,如果爷爷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会履行好协议放你离开的。” 以为秦暮阳要和他说什么重要事,没想到他居然提起了协议。 不过,秦暮阳这话,让他的心稳定了不少。 眼看着就要到别墅了,凌秋却打起了退堂鼓,他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而且那事还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和老爷子距离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的监狱里。 他还记得当时,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他问老爷子,他爱他吗? 秦老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爱。 这个爱字,有几分真几分假?秦老爷子把他从孤儿院接回去的时候对他很好,他能感觉到那是把他当亲人对待的,只是对比他真正的亲孙子,还是差很大一截。 想到接下来要再面对秦老爷子,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好。 秦暮阳已经知道他不受情蛊作用了,那老爷子应该也知道了吧? 凌秋就这样一路想着,就连秦暮阳牵上了他的手,他都没发现。 到了别墅,还没走进去,凌秋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秦暮阳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见他抬眸看他后,说道:“秋秋,进去后,你先带孩子上楼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 这会儿已经将近八点了,也是该洗漱休息的时候了。 凌秋答应了他:“好。” 秦暮阳决定用这一晚的时间说服老爷子,让他别先开口。 其实最好的是瞒到凌秋生日后,哪个时候凌秋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他提前放他离开,要是秦老爷子威胁凌秋,那就换他逃。 想到这些,秦暮阳不由的沉重的叹了口气。 凌秋嚅动唇瓣,什么也没说。 客厅里所有灯都开着,显得格外的敞亮。 秦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拐杖上,他的背有些躬了,眼睛闭着,但气势依旧在。 听到管家喊了声秦总后,才缓慢的抬眸,半眯的眸子迸发逼人的威慑力,让人有些抬不起头。 不过这股威慑力很短暂,在看到秦暮阳牵着凌秋进来后,原本严肃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一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秋秋,回来啦?” 第197章 心脏移植手术那事 秦老爷子脸上的微笑让凌秋恍惚了一下,让他不由的想起那一次监狱里。 那15年他没看懂秦暮阳,更没看懂这个对他“呵护有爱”的爷爷。 他脸上虽然挂着和蔼的笑,但凌秋看得清,他眼中并无笑意。 凌秋的心脏一下子不由的沉重起来,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秦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对着他招手:“秋秋过来,坐在爷爷身边,爷爷已经很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说说话。” 果然是要质问他这四年的事吗? 指尖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凌秋在进来前就做好了准备,听秦老爷子让他过去后,也没怎么犹豫就抬脚了。 但他还没上前,就被秦暮阳用力拽住了,因为惯性,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一下,稳住后,只听秦暮阳说道。 “爷爷,今天他已经累了一天了,先让他好好休息吧,你要想问什么,明天再问。” 秦老爷子一向强势惯了,被这样插嘴打断,很不高兴。 他看着自己的亲孙子,秦暮阳他也很久没见了,因为凌秋离开这件事,这四年里他和秦暮阳生疏了很多。能不见的时候就不见,彼此不过问对方。 但近年来,秦暮阳的病情加重了不少,他想不过问都难,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他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这些,他半眯着眼打量秦暮阳。 瘦了,气色也不怎么好,想到两周前助理在医院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 加强药剂估计只能活四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做换心手术,最好的越快越好,最晚则是两个月。 想到这些,秦老爷子心里一阵阵的凉,猛的站起身,沉声道:“我和凌秋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 秦暮阳是知道秦老爷子此次前来的目的,对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秋秋是我的人,你说我有没有份?”秦暮阳转头吩咐管家,“老刘你带凌先生和小姐上楼去。” 管家垂头应下,然后侧身“凌先生,先上楼休息吧。” 凌秋没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选择了沉默。 对于秦暮阳对秦老爷子的态度,他是有些惊讶的。 秦暮阳虽然怕秦老爷子,但不得不说,秦家的关系里他和秦老爷子是最亲的。 “上去吧。”秦暮阳站在他身旁,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腰。 凌秋回神,牵着栖栖的小手跟着管家走。 在凌秋最近时,秦老爷子才注意到凌秋牵着个小孩。 他脸色变了变,没人和他说过凌秋有个孩子,所以在看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惊讶。 “这……” 小孩怯生生的看起来有些认生,不敢抬头看他。 秦老爷子用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这小孩的侧脸,别说和他孙子秦暮阳长得很像,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凌秋和秦暮阳的种。 当了太爷爷的秦老爷子心里没有半点高兴不说,还有些沉重。 因为,凌秋生了孩子,也就是说身体里的情蛊是彻底解除了。 秦暮阳及时走到秦老爷子面前,没让他说话。 “爷爷,有什么话就先和我说吧,我时间多,和你通宵畅谈都没问题。” 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楼上呆着,别让凌秋出来。 管家自然懂秦暮阳的眼色,目送凌秋进卧室后,说道:“凌先生,今晚秦总要和老爷子谈些事,您就早点睡吧,别出来。” 凌秋“嗯。”的一声,进去后就把门关了,房间里有隔音,下面闹再大声他也听不见。 “爸爸,那个爷爷是谁啊?” 栖栖好奇的看着他,大眼睛扑闪不闪的。 凌秋摸了摸女儿的鼻尖:“他是你太爷爷,明天见到太爷爷一定要乖乖叫他。” 栖栖懂事的点点头,答应了凌秋。 这一晚算是平静了,只是不知道楼下秦老爷子会和秦暮阳说什么,看他们严肃的样子,他感觉说的肯定会跟他有关的。 想来,明天这里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凌秋暗自叹了一口气,抱着栖栖去浴室洗漱去了。 楼下。 秦暮阳与秦老爷子对峙着,最终还是老爷子受不了腿酸败下阵来。 “那小孩是你和凌秋的孩子?”秦老爷子问。 “多大了?” “已经过了四岁了,孩子的名字叫栖栖。”这些他没打算瞒着老爷子,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老爷子听了后,脸色缓了一下。 他已经高龄了,岁数很大也活不久了,原以为这辈子见不到曾孙了,没想到凌秋绐抱了个回来,而且还四岁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没好好看那小孩的脸,没有叫住多说几句话。 不过,也不急这一会儿,明天还有得说。 他深呼吸看一口气,吩咐身后老张:“老张,帮我接杯热茶过来。” 老张说:“老爷子,这晚上喝茶不好,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其实晚上喝热牛奶更好,但老爷子不喜欢那股味。 “多嘴,去吧。” 老张应下后,躬身拿起瓷杯去接了杯温水。 “坐下,我们爷孙俩好好谈谈。” 他不觉得有什么话可谈的,秦暮阳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反驳,乖乖的坐下。 秦老爷子双手叠在一起放在拐杖上,上身微微软塌了下去。 “凌秋那孩子体内的情蛊应该已经失去作用了吧。” “早就已经失去作用了。”说着他不由的心里讽刺,以前他老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凌秋就算没有情蛊也是爱他的。 结果现实狠狠的甩他一巴掌,果真应了那句话,脸皮堪比城墙。 “那他怎么愿意跟你回来?”看刚才他们回来,手好像还是牵着的。 秦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凌秋逃了也快五年了,他是真心想离开秦暮阳的,和现在看俩人这相处又不像他想的那样? 秦暮阳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逼迫凌秋和他过日子? 秦老爷子看了几眼秦暮阳,最终在他右手上停了下来了。 那无名指上的戒指,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他前年在一场国际展览会上拍卖回来的的婚戒吧。 他把这戒指现在戴在无名指上,那凌秋是不是也?…… 秦暮阳哪里不懂自己亲爷爷想的,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凌秋情蛊解了他不爱我,是我逼迫他签下的协议。” 这样的答案是秦老爷子早就想到的,不过他也抓到了关键词“协议”。 “结婚签什么协议?” “离婚协议。”秦暮阳淡淡说道。 恰在这时老张接了热水回来了,听到秦暮阳这话后也微微有点没反应过来。 “老张把水绐我。” 老张回神,端着水杯过去。 秦老爷子喝了杯水稳住心绪,“多久离婚?” “签的时间是一年,今年二月签的。” 那就是明年二月,算算时间,也有八个月,也在可以换心的时间。 “我听医院说你的病,也就四个月时间了,医生可是说了尽快做手术,这事你和凌秋说了吗?” 最进医院也就一周前,秦暮阳心想,哪家医院打电话会打到你这,多半是他身边人打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的助理。 秦暮阳没有吭声,他是知道秦老爷子这趟来只要说他病的。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说辞,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跟他打太极。 “我还没和他说,您是知道的,我放不开凌秋,我喜欢他。” 秦老爷子眉头一跳,握紧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发出砰的一声响。 秦暮阳对于他发脾气早就已经见惯不惯了。 倒是老爷子身旁的老张,不停的安抚着他,让他别气,小心气坏身体。 秦暮阳暗自嗤了一声,气坏身体?他看他爷爷身体好得很,活到120岁都没问题。 老爷子看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的胡子颤抖,“所以你没告诉他你心脏病的事?也不会去想换心手术了是吧!是不是你人还没死就把凌秋给放走,让他一辈子不知道?” 的确是这样,他想的就是陪着凌秋过完生日,他就让凌秋离开,那个时候他时日也不多,说不定凌秋一走他就倒下。 “爷爷,你以前不也疼爱他吗?你还说把他当亲孙子疼。” 秦老爷子大声道:“我疼爱他还不是为了你!他那样的孙子怎么能和你比?” 这话说得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但也的确是事实,秦老爷子当初把凌秋领回家,要的一直是那颗心,他派人去寻找情蛊种在他体内,想着用得到他那颗心时,凌秋心甘情愿的给出来,会省下很多麻烦。 而这么多年对凌秋的好,也是掺和着愧疚。 “你不想告诉他,就由我告诉他心脏移植的事。” 秦暮阳本就难看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惨白无比,他咬牙道:“他不会同意的。” “我会让他同意。”秦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冷光,似乎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秦暮阳问:“老爷子你是在威胁我?” 秦老爷子勃然大怒:“我威胁你?我是为你好!你不愿意开这个口那就我说,下不了决定的事,也由我给你下!” 秦老爷子杵在地上的拐杖,被他砸的眶眶响,那么激动,仿佛随时会打在秦暮阳身上。 第198章 爷爷,您是想要我的命吗 秦暮阳看着自己的手,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老爷子您就不要再折腾了,累不累啊。” “折腾?”秦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你以为我想折腾?要不是你得了要命的病,你以为我想管你?” 秦暮阳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老爷子这次是没完了。 “要命,也是要我的命,爷爷我最后说一句,您要是嫌我活太长了,您就管吧。” 秦老爷子瞪大眼睛,脸色一怔,他的气色本就不好,如今被秦暮阳一刺激,脸色蜡黄的如陈年旧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秦老爷子杵着拐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立在秦暮阳面前,“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你好好想想你当初对他只是个玩具,没有多大的感情。” 秦暮阳缓缓抬起头,目光对着秦老爷子苍老的脸上。 “不是玩具,他是我的童养媳,还是你带回来的,而我对他一直有感情在,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秦暮阳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哑着嗓子继续说道,“以前你让我对他好,我没有做到,伤害了他十五年,我现在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爷爷,凌秋不欠我什么,是秦家对不起他,是你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他本来可以过得更好的,却被秦家当做一个工具,为了我的贪心,他被打掉一个孩子,养的狗也在大火中烧死了,他还去坐了牢,而现在您 还要他的那颗心!” 秦老爷子嘴唇抖动着,一口气也堵在喉咙处,将他想要说的话一并堵在了里面。 —旁的老张看出了秦老爷子身体上对比不适,他走过去一把扶住摇晃的老人,叹了口气,对着秦暮阳说道:“少爷,您就少说两句吧,老爷子也是为您好啊,你是他的亲孙子,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能害你,但他老人家绝对不会。” 秦暮阳苦涩的笑了一声,眼泪在眼眶打转,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爷爷对我好,一心为着想,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谁对凌秋好了,我得护着他?……” “啪!”秦暮阳话刚说完,秦老爷子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秦老爷子身上所有的力气,打完后,他身体往后虚晃了一下,要不是老张扶了他,他怕是倒在地上了。 秦老爷子右手握紧拐杖稳住身子,苍白的嘴唇张着喘着粗气,等气稍稍顺过来后,他指着秦暮阳的鼻尖:“我可真是养了头白眼狼!我一心为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反了,你真是反了!” 秦老爷子真的是气急了,找不到骂人的话,来回念叨着“反了”二字。 最后身体一仰倒在了老张怀里,老张大叫一声:“老爷子!” 秦暮阳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的脸色苍白的不像样。 老张急急忙忙的把人扶到沙发上躺着,然后从兜里摸出药给秦老爷子喂了两颗。 秦暮阳隔得不远,他一眼就看到了瓶子上的字,急救药。 药喂下去后,老张又端着杯子给人喂水,喂下去两口后,老爷子那股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过依旧显得没精神,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张看着秦暮阳震惊的脸色后,解释道:“老爷子上周刚进了医院,他的身体很不好,人一老身上的病随着也多了。” 老张的话没说太死,他相信秦暮阳是懂的。 秦暮阳眼眶泛红,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出淌了出来。 他走到秦老爷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爷我对不起你。” 秦老爷子张着嘴,无声道:“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的病是生下来就有的,可凌秋不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还有女儿,爷爷我不能自私的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他身上,我错了十五年,我不能一直错下去!”秦暮阳这话说得十分的沉重。 秦老爷子的眼眶也红了,他没说话,也没有了力气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秦暮阳,他的孙子从他怀里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倘若他没有把凌秋接回来,或者说接回来没送到秦暮阳面前,是不是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老张开口:“少爷,今天您累了一天了,先上去休息吧,有话明天说。” 秦暮阳没有动作。 秦老爷子说道:“去吧,去休息。” 秦老爷子妥协了,但只是暂时的,从秦暮阳出生下来他就为他操心,操了二十多年的心,怎么可能因为秦暮阳短短几句话就放弃? 就拿他之前的话来说,他对凌秋是有感情的,可那感情对于自己亲孙子来说,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命换一命,用凌秋的命换秦暮阳,在他看来是值得的,本就一开始注定的事。 秦暮阳站起身,一声不吭的离开。 老张看着秦暮阳的背影,目送他上楼消失不见。 他明明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七的年龄,现在看着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 秦暮阳上了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回到了凌秋的房间,进去后果然在床上看到了栖栖。 凌秋还没有睡,在车上了睡了很久,现在眼睛闭着,只感觉还在摇晃,头晕的根本睡不着,加上,他心里还想着事。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后,他睁开眼睛微微撑起身子。 “还没睡?”秦暮阳问。 凌秋摇摇头,“有些睡不着。” 秦暮阳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今天在车上你都没吃什么。” 凌秋觉得秦暮阳这些举动有些亲昵了,不过他也没躲。 “不饿,只是坐久了车,现在闭上眼感觉还在车上,头有些晕。”凌秋说着,又问道,“爷爷和你说了什么?感觉你们在楼下谈了很久。” 秦暮阳摸着凌秋温热的手指:“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栖栖问了问她的情况。” 秦暮阳笑了笑:“老爷子很喜欢他这个曾孙。” 凌秋可笑不出来,老爷子喜欢栖栖,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他最担心的就是,一年后他不能带着孩子顺利的离开。 秦暮阳看懂了凌秋心里想的,“放心吧,到时候你肯定能顺利离开的,秦家留不住你。” 凌秋面色一怔,半饷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秦暮阳说的话。 “秋秋,你想见老爷子吗?要是不想见他,明天你就不下楼,我让佣人送饭上来。” 凌秋听后摇摇头,“爷爷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不见,何况他以前对我很好。” 在秦家这样的大家族里,也只有老爷子对他好一点,对比秦暮阳那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即使知道,他身体里的情蛊是秦老爷子给他种下的,他也生不起责怪他。 秦暮阳脸色有些难看,心想,好?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好是想要你这颗心。 有些话只能想不能说出来。 秦暮阳皱眉:“嗯,今晚好好休息吧。” 凌秋以为秦暮阳想要睡这个房间,结果他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转身离开了。 凌秋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不由的抱紧。 秦暮阳去了隔壁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一下后就倒在了床上。 心里有着事,压得他睡不着,他心里清楚老爷子决定的事是不会这么简单罢休的。 他得再拖延一下时间,起码的把时间拖到凌秋过生的时候。 外面挂着弯月,月光洒了进来,他不由的看呆了眼,凌秋的生日接近八月,那个时候的月亮肯定比现在圆。 第二天,秦暮阳早早的起来,他起来没多久凌秋也下楼了。 早餐做好后放到桌上直冒热气,栖栖眼馋的看着,肚子饿的咕咕叫。 见有人看过来后,害羞的蒙着脸,还把头埋在凌秋怀里。 秦暮阳:“要不先吃吧,栖栖都饿了。” “爷爷还在这,先等他。”说着他低下头对栖栖说,“栖栖是不是还能忍?” 栖栖懂事的点着小脑袋:“等太爷爷一起吃饭。” 正聊着,老张下了楼,看着桌上准备的早餐,他说道:“老爷子身体不好,睡得比较久,你们先吃吧,等会儿让佣人热热就好。” 凌秋犹豫着,最后还是秦暮阳让帮佣盛粥来喂栖栖。 等吃完早餐,老张看了眼时间,见时间差不多后才去叫老爷子起床。 秦老爷子腿脚不方便,住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门打开,老爷子步履瞒珊的从房间里出来。 凌秋嚅动唇瓣,干涩的喊道:“爷爷。” 秦老爷子抬头,对着凌秋笑了笑:“秋秋,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很好。” “本来昨晚想和你说说话的,但看着你还带着孩子。”说着,他看向站在凌秋一旁的栖栖。 他仔细打量着小孩的五官,栖栖集合了凌秋的秦暮阳的优点,五官很精致,皮肤也白,看着跟个洋娃娃似的,十分讨人喜欢。 秦老爷子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柔声:“栖栖。” “太爷爷。” 第199章 陪凌秋过一次生日 “太爷爷。”栖栖软软的喊人。 她还记得昨天爸爸提醒过她要叫人。 秦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走上前从自己包里摸出红包。 “栖栖拿着,这是太爷爷绐你包的红包。” 凌秋拦着,有些局促道:“爷爷,不用发……” 秦老爷子板了一下脸:“你都叫我爷爷了,那就好好收下,这孩子我错过了她四年,第一次见面发红包你就不要拒绝。” 凌秋脸上浮现出为难,秦暮阳在一旁道:“秋秋,拿着吧,你不要,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再说了这是绐栖栖的。” 栖栖靠在凌秋腿边,抱着爸爸的腿,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人。 凌秋低头,犹豫了一下,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说:“栖栖,跟太爷爷说谢谢。” 栖栖知道,这是爸爸同意拿红包了。 她乖乖的接过去,懂事的说:“谢谢太爷爷。” 秦老爷子看着小孩,越看越满意,长得漂亮不说还那么懂事,凌秋真会教孩子。 他心里想着,要是秦暮阳没生病,这一家三口现在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幸福。 可惜命运捉弄?…… “好孩子,好孩子。”秦老爷子来回说这三个字。 凌秋抿了抿唇,“爷爷,您先吃早餐吧。” “好好好。” 秦暮阳看了凌秋一眼:“秋秋你带栖栖去院子里玩吧,这有我就行了。” 秦老爷子知道秦暮阳这是要支开凌秋和自己说话,他心里冷哼了一声,尽管心里有很多不满,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秋秋,带栖栖去玩吧,我吃饭不需要有人陪。” “好。”说完,凌秋一手抱起了栖栖。 去了外面院子后,父子俩坐在摇椅上,凌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自在。 明明昨晚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可面对秦老爷子时还是很放不开。 栖栖拉住他的食指:“爸爸,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只是想到你太爷爷。” 栖栖脸上露出不解:“太爷爷怎么了?” 凌秋说:“我很久没见你太爷爷了,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栖栖不是很明白,她看着手上的红包,交给凌秋:“爸爸,你收着。” 栖栖太小不会存钱,以往过年收到的红包都是交给他存着的,也就夏杨,傅庭轩,房东阿姨给她发。 知道爸爸工作辛苦,她的红包全拿给凌秋存着,不乱花。四年下来,存了两千。 凌秋拿过红包,一捏发现还挺厚,他打开红包一看,厚厚一叠红钞票,这数目少说也有两千,凌秋数了数,—共3600元。 这样的数目对秦家来说并不多,可对于凌秋来说,却是很大一笔钱,秦老爷子随随便便发一个红包,就超过栖栖这四年存的了。 餐厅里,凌秋一走,老张端来一碗药粥,秦老爷子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把凌秋支开,想和我说什么?” 秦暮阳不急着说凌秋的事,而是问候了一下秦老爷子的身体:“爷爷,你身体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死不了。”老爷子没好气的说,“睡得就那样,醒过来就是一天,醒不过来就一辈子了。” 秦暮阳稳了稳情绪,坐在秦老爷子对面看着他吃,见他只吃半碗就放了下来,又问:“爷爷,是粥做的不和你口味?” “不是粥不和我口味,是你坐在我面前败我胃口。”秦老爷子悠悠道,“你也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早点说完早点滚!” 他猜得出来,秦暮阳是为了凌秋,无非是昨晚说的那样,不要在凌秋面前提他得病要换心的事。 但这件事无论秦暮阳说多少遍,他都不会答应的。 “爷爷,您吃完饭后陪我去医院吧。” 秦老爷子一愣,他都想好怎么应对了,怎么这话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我陪你去医院做什么?” 秦暮阳继续道:“您不是担心我的身体吗?我去医院做检查,你陪我。” “你的病我还不知道吗?无论做多少次检查,你都活不长,要想活下去只能换心。”秦老爷子说的有些沉重。 秦暮阳目光微微暗淡了下去。 “爷爷,我去医院做化疗,这样我能活得久一点。” “暮阳,活得久一点,也就多活一两个月,事实结局是变不了,你不要有昨晚那样的想法了,你想想,你死了后,我怎么办,你爸爸怎么办?整个秦家怎么办?还有你的母亲,当初生你的时候用了最后一口气,你忍心让她死了也不安心吗?” 秦老爷子耐心的劝他,他这个孙子,平时看起来聪明,可是一遇到有关生死感情的事,脑袋就跟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 秦暮阳不知道,他死了后会怎么样,他们会怎么办,他只知道,凌秋死了,他会疯,他会跟着他一起死,凌秋超过了他的生命。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余光瞟了一下老爷子,老爷子劝服不了他,同样的,他也劝服不了老爷子。 他想了一整晚,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能跟昨晚一样去跟老爷子死磕。 “爷爷,我去做化疗,就是准备做手术。” 秦老爷子大惊:“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准备做换心手术。” 要不是秦暮阳又重复了一遍,秦老爷子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出现幻听了。 “真的?”他又惊又疑,保持怀疑,“你该不会是糊弄我吧?” 秦暮阳:“你是我爷爷,我哪敢糊弄你。” 秦老爷子心想,你糊弄的还少吗? 秦老爷子:“既然这样,我今天就和凌秋说,他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接受不了,我给他一个月时间消化,一个月后就动手术。” “不行!”秦暮阳没想到他这么急,他赶紧阻止,“时间太快了。”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看不是时间快,是你想忽悠我吧,是不是心里已经开始寻思到时候怎么把凌秋送走?” 秦暮阳摇摇头:“老爷子,您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前几天我带凌秋去t市见了他的亲生母亲,问出了他的生日,凌秋生日是在七月十五,也就是三个月后,我想陪他过完生日。” 秦老爷子拧紧眉头,一脸不相信。 秦暮阳:“凌秋这二十五年来,一次生日都没过,你是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所以就让我陪他过一次开心点的生日吧。” 他的话,让秦老爷子的思绪不由的飘远了。 他还记得凌秋被抱回来的时候,瘦得跟个猴似的,去做体检的时候,医院给出的检查是,严重营养不良。 他把小凌秋带回祖宅养着,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养出点肉来。 小时候的凌秋,性子比长大后开朗多了,会笑还会哄他开心。 因为担心被丢,他学着怎么去讨好人,家里那些事就没他不会的,做的饭比他请的厨师做的还好吃。 说实话,对于凌秋,除了心里那点愧疚外,他也是真心喜欢他,想要对他好的,毕竟这么乖的一个小孩…… 想到凌秋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却没有一次真正的过个生日,秦老爷子眼瞳里浮现出一抹雾气。 “提前过吧。” 凌秋的生日赶得很不巧,在三个月后,秦暮阳的手术医生也说了最好两三个月做。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凌秋了。 秦暮阳有些急,“提前过的那还能叫生日吗?” “怎么不叫?”秦老爷子反驳,“安排个时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是我前面说那样,得提前和他说你病的事,让他做好心里准备。” 看来,老爷子这是铁了心,秦暮阳咬咬牙,“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治了!” 秦老爷子一听当下甩了手中的筷子,怒道:“你个混账东西!” 那一根筷子砸在桌上弹了起来,刚好对准了秦暮阳脑门。 秦暮阳眼睛一闭,也不躲,被拐子狠戳了一下,额头一片红,出现一道红杠,他皮肤最近属于病态白,现在额头上出现一道红印显得特别明显。 “爷爷,我去做化疗,可以缓解一下病情,最起码的能熬到五个月。” 秦老爷子还在生气中,一张脸气得泛红。 秦暮阳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恳求道:“爷爷,我就这么一个愿望,我想陪凌秋过生日,我不想留遗憾,只要陪他过完生日我就说服他换心,做手术……” 说着,秦暮阳的声音又哽咽了:“爷爷您就答应我吧,我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你看在凌秋来秦家这么多年,看在我那么喜欢他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吧。” 秦老爷子张了张嘴,干涩问道:“你能说服他?” “我说服不了他,不也还有您在吗?再说化疗能延长两个月,不也有那么长的时间吗?” 看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秦暮阳再接再厉:“爷爷,在之前求您不要和凌秋说我病的事,求你了。” “我还没答应。”秦老爷子撑着桌子站起身,“今天先去医院检查,得出结果再说。” 要是做化疗真的能延长到五六个月,那他就应了秦暮阳。 提紧的心微微松了下去,秦暮阳偷偷的呼了口气,只要老爷子肯陪他去医院,那他就有应对的法子。 第200章 做药疗 医院那边,秦暮阳昨晚就安排了助理去买通主治医生。 只要秦老爷子愿意陪他去医院,他就有办法让医生说服他。 秦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的站起身让老张扶着他。 “今天下午我就陪你去医院,如果药疗没有作用,那我还是坚持我之前说的那样。” “……好”见老爷子松了口,秦暮阳暗自呼了口气,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起身来到秦老爷子旁边扶着他另一只手。 老爷子抬了一下眸:“还有什么事吗?” 秦暮阳回道:“外面天气好,我扶你出去透透气吧,正好凌秋和栖栖都在外面。” 秦老爷子想起他那乖乖的曾孙女,目光柔和了不少,他点了点头,任由秦暮阳扶着他的手。 老张见状退到了一旁:“那我沏壶茶出去。” “嗯,去吧。” 这对爷孙,自从凌秋消失后,这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近。 秦老爷子和秦暮阳一出去,就看到了凌秋和栖栖,父女俩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也不知道栖栖说了什么,逗的凌秋一阵笑。 “栖栖在说什么呢,把你爸爸逗的这么开心?”秦老爷子边走过去边问道。 凌秋看到秦老爷子后,脸上笑容一收,站起身略有些局促的喊道:“爷爷。” 秦老爷子“嗯。”了一声,道,“秋秋,我发觉你这趟回来后,和我生疏了许多。” 如果,他不知道情蛊的事,或许他不会生疏,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秦家的关系断了。 睫毛轻颤了两下,凌秋抿了抿唇,岔开话题说:“爷爷你们已经谈完了吗?” “谈完了,我就问问暮阳,你这几年里发生的事。”秦老爷子深长的看着凌秋,随后叹了口气,“这些年,苦了你了。” 凌秋笑了笑没出声,对他来说这四年来生活虽然有些苦,但却自由,有栖栖在他很开心,至少比待在秦暮阳身边开心。 秦老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栖栖招了招手:“栖栖,走近点让太爷爷瞧瞧。” 凌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去吧,别怕。” 秦老爷子看着栖栖懂事的走到他跟前,他很想抱抱她的,但他身体不好,别说抱个孩子,让他提壶水都很困难。 他摸了摸栖栖的头,栖栖后脑袋长得圆圆的,一看就知道很聪明。 他温声问道:“栖栖,你今年几岁了啊?” 问年龄是常见的逗孩子的方法,栖栖竖起四根手指头奶声说道:“太爷爷,我今年四岁了。” “呀,四岁啦,我听你爸爸说,你现在在上幼儿园,那幼儿园里老师教了你什么?” 栖栖:“有唱歌,跳舞,还有数数,唐诗。” “还会背诗呢?” 栖栖点点小脑袋,张口就背了一首悯农。 “真聪明。”秦老爷子夸赞道。 和孩子相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秦老爷子看着栖栖的脸蛋,心里寻思着,等凌秋“走”了,他就好好待栖栖,最好的还是给小孩找个妈妈。 栖栖背了一首诗后秦老爷子就没让她背了,他抬头看向凌秋,难得的夸赞道:“你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凌秋依旧没说什么。 秦老爷子发现凌秋的性子比四年前还要闷了,以前的凌秋还会和他聊天说说家常话,而现在闭着个嘴巴跟蚌壳似的。 这难道是情蛊解除的原因?还是说凌秋他已经知道情蛊了? 想到这点,秦老爷子心微微凉了一下,再看凌秋,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薄凉。 “秋秋,暮阳带你去t市,你玩得开心吗?” 凌秋不冷不热的回答道:“还行。” “我听他讲,前几天他带你去见了亲生母亲,你看了后感觉怎样?”秦老爷子又问道。 凌秋没想到秦暮阳居然把这事都和老爷子说了。 他瞟了眼秦暮阳,回道:“没有什么感觉。” 这话说的冷淡,但却是事实,当时看到他亲生母亲的时候,有些难受心酸,那感觉就跟蚂蚁叮咬在心上一样,痛了一会儿就没什么感觉在了。 “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好,我就没去打扰。” “这样啊……” 见凌秋始终保持着一副冷淡的模样,秦老爷子越发证实了他想的那样,凌秋肯定是知道情蛊的事了。 秦老爷子本就对凌秋有些愧疚,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心虚,也不好面对他,说了个吹不得冷风的谎,就让老张搀扶着他回去了。 吃了午饭,秦暮阳就带着秦老爷子出门去医院了。 医院那边助理早就交接好了,就等着他去。 见了主治医生,秦老爷子开门见山直接问,做药疗是不是能延长时间。 主治医生目光一直停留在秦暮阳脸上,听到秦老爷子开口询问后,回过神摆上正色道:“的确能。” 这并不是谎言而是事实,住院做药疗的确能延长生命时间,只是药疗刺激也大,好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不可避免的危害。 这点很考验病人的意志力。 听到医生说能后,秦老爷子的脸色没有刚进来那会儿那么紧绷了。 “真的能吗?” 医生给秦老爷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说道:“其实做换心手术,最好是提前做药疗稳固一下病情,这样在动手术的时候,可以避免很多危险。” 秦暮阳要是一开始做药疗的话,做起码的能活五年,也不至于在这四年里垂死挣扎。 “那做,现在就做!”秦老爷子急忙问道,“那这药疗要做多长时间啊?” “根据病人的情况来定,快的话就一个月,慢的话……”医生又看了一眼秦暮阳,想着今早那人提前嘱咐过他的话,他暗自憋了口气,编出个谎,“慢的话要五个月,也算是延长生命了。” 将近五六个月的时间,那就和秦暮阳今早说的那样,可以给凌秋过生日。 “医生,绐我孙子安排住院做药疗吧。” “好。”医生低头快速写了一张单子让他们去收费口缴费住院。 给秦暮阳安排的病房是VIP双人间,方便有人照顾他时睡在一旁。 医生看他们拿单子出去缴费后,开始嘱咐秦暮阳:“秦先生,您这边准备一下住院,药疗的话要长时间住院才行。” 听到长时间住院,秦暮阳皱紧了眉心:“住院了就不能出去了吗?” “减少吧,一个月你自己安排个三四次出院。” 秦暮阳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想每时每刻都陪在凌秋身边哪也不去,可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他住进医院。 把手续办好后,秦暮阳回趟家,在路上,他提醒秦老爷子,别把他住院的事和凌秋说,他还想让凌秋高兴的过生。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胡子颤抖:“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回去要是凌秋问起,就编个谎说你去外地出差了吧!” 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工作多,凌秋是知道的,就说他去s市岀差,凌秋不会起怀疑。 回去后,秦暮阳跟凌秋说了他要去s市岀差的事。 凌秋心里有些疑惑,怎么秦暮阳和老爷子出去一趟后回来就要去外地出差了? 他心里疑惑却没多问,“要出去几天?” “一个月会回来三四次看你。” 凌秋毫不留情,冷冷道:“我不用你回来看我,你明年回来我都可以。” 秦暮阳脸上浮现出受伤来,他低着头,就跟一只受伤的大狼狗似的,拖着个大尾巴没精打采。 凌秋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异样,干脆的转过身不去看他。 “要带什么东西?我帮你收拾。” —听他这话,秦暮阳顿时高兴了,“你帮我收拾的我全都带,就跟以前一样。” 凌秋点点头,去了秦暮阳房间,拿出一个29寸的大箱子,装了几件衣服,两三双鞋,另外的洗漱用品都用专门的袋子包装好。 装完后,他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找药,夏天热要带解暑的,担心他出意外受伤,凌秋又装了好几种外用的药 膏。 凌秋装着药,又在抽屉角落里翻到了几周前看到的药瓶,上面写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他看不懂也不知道是治哪方面的。 但他觉得很熟悉,就是在什么地方看过,他想不起来,觉得很奇怪,他是在哪会看到这种药瓶子? “想什么呢?”秦暮阳走进屋就看到他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凌秋拿着药瓶转身“这是什么药?你用得上吗,需不需要带?” 秦暮阳一看到他手中的药瓶,脸色微变,他赶紧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去,“就是在国外买的保健品,我带上吧。” 凌秋好奇的打量了他两眼,“你还需要吃保健品吗?” 秦暮阳尴尬的笑了笑:“反正对身体有益无害,吃一吃也没事。” 怕凌秋再追问,秦暮阳转移话题:“行李你都收拾好了吗?” “嗯。”凌秋站起身,指着一旁,“全在这。” 凌秋还是跟以前一样,收拾的行李全是用透明袋打包再放进去的,每个透明袋上都贴有标签,衣服都是一套装一个,很好拿。 好在这是夏天带的衣服不多,要是冬天,按照秦暮阳那龟毛的性子怕是两个箱子都装不下。 第201章 凌秋已经知道当初你给他下了情蛊 秦暮阳看着地上的行李箱,目光缓缓的柔和了下去。 他将手中的药瓶放进箱子里:“这个,我还是带上吧。” 凌秋心里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有去多想。 他只是觉得,按照秦暮阳以前健康的身体是不需要吃保健品的,想着,他不由地瞅了秦暮阳的身子。 从脖子往下看,秦暮阳跟以前一比瘦了很多,这样一看,是该好好补补。 “想什么呢?”秦暮阳看他一眨不眨的模样,忍不住的开口叫了他一声。 凌秋回过神,摇摇头说:“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好装进去?……” 秦暮阳看着满满的一箱子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带这些就够了,我又不是不回来。” 凌秋在收拾行李这方面绝对细心,比他自己考虑的还要多,他看都没看,直接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把行李箱合拢扣在一起。 29寸的行李箱相当大了,提着分量十足。 “鞋子占空间,我只给你装了三双,换不过来你就下班去店里买吧,最好的是下午四五点去买,现场试一试。 秦暮阳对鞋子是十分挑剔的,要是穿的鞋不合脚,一整天都会乱发脾气。 听着凌秋这些话,秦暮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回到了从前,他眼眶微微一热,鼻子也跟着酸涩起来。 他站起来,长手一捞一把将凌秋搂在怀里,凌秋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这样的举动,僵了一会儿后,右手抵在他胸口上微微挣扎。 “别动,秋秋让我抱抱吧,就一会儿就好。” 凌秋是有些排斥他,不过听到秦暮阳这软软的恳求,倒也没挣扎了,任由他去。 秦暮阳虽然瘦了很多,但他身高摆在那,把凌秋佣入怀里的时候,就跟嵌在身体一样。 算一算时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去抱凌秋了。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脸颊蹭着他的头发,双手搂住他的后背,明明人就在自己怀里,他却总感觉那样不真实,就像是泡沫一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你什么时候走?多久的航班?”凌秋仰起头,下巴落在他肩膀上问道。 秦暮阳哑着嗓子回道:“晚上七点的。” 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航班还有三个小时,从这去机场坐车要花三个小时,预留的一个小时,还是挺急的。 凌秋伸手拍了拍他的腰:“收拾完行李就准备出发吧,别耽误了。” 秦暮阳没动,“秋秋我要走了。” 凌秋语气清淡:“嗯。” 秦暮阳说:“我想多抱抱你,这一抱不知道下次抱是什么时候。” 凌秋总感觉他这话有些奇怪。 他转了转眼瞳,又看到秦暮阳后脑勺的白头发了,之前看只有一两根,现在多了五六根出来。 “你不是说你一个月会回来四五次吗?” 秦暮阳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他去医院的确会抽时间回来,但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距离凌秋生日,也就两个多月时间,算一算,他最多能回来个八九次,见那几面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往后的日子,也只有凌秋去见他,他站在墓碑前,他睡在坟地里。 想到这些,秦暮阳的视线不由的模糊起来,睫毛也被湿气晕染了。 他颤抖的抬起手,摸着凌秋已经失聪的右耳,将那微长的鬓发别在耳后,然后哑声的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凌秋右耳虽然听不到,但他左耳是好的啊,听到秦暮阳这声呢喃后,他身体更僵了。 秦暮阳不是第一次说爱他了,之前听到他也没放在心上过,可今天听了后不知道怎么的,心脏有些发涨。 那如同被蚂蚁叮咬后的疼,绵绵不断的传递在身体四周,就连指尖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两下。 他眼神恍惚了一下,等清明时,他用力的推开了秦暮阳。 他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走以前的后路,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一次又一次。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想来是他叫来的司机到了。 “我送你出门吧。” 秦暮阳闷声点头,一手将箱子拉起来滑到电梯。 电梯里,密闭的空间,凌秋忍不住的问起秦暮阳:“你走后,夏杨那边?……” 找了夏杨已经三个月了,可还是没有消息,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放心吧,找夏杨的人手会继续找的,我去出差,不会受到影响。” 凌秋暗自松了口气,想到夏杨,他脸上不禁浮现出焦愁。 秦暮阳想安慰他,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在他看来夏杨跟他一样,已经是走到尽头了。 骨癌那是跟心脏病一样的绝症,只能延缓生命不能根治,更何况夏杨还是晚期。 骨癌晚期要是都能治好,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且夏杨这都消失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凌秋是个倔性子跟傅庭轩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认定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谢谢你?……” 秦暮阳没有说什么,因为电梯已经到一楼了。 秦老爷子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到电梯响后抬起头往那边瞧。 人还没看到就听到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半饷后,秦暮阳和凌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秦暮阳是去医院,但他和凌秋说的是去外地出差。 秦老爷子是知道的,但他还是要装装样子去送送他,免得被凌秋发现什么不对来。 “司机已经到了,你行李收拾好没有?” 秦暮阳回答:“凌秋绐我收拾好了。” 听到是凌秋收拾的,秦老爷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那行吧,早点去机场等,别误机了。”说着秦老爷子杵着拐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出去也就几步路,秦暮阳没有拒绝。 老张扶着秦老爷子走在前面,秦暮阳和凌秋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 司机是下车等的,看到秦暮阳拖着个行李箱后,赶忙跑过去提着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秦总,这就走吗?” 秦暮阳“嗯。”了一声,回头看向凌秋,越看越不舍,他真的一点都不像离开凌秋,可现在不离开不行。 “秋秋我走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 简单交代完两句后,秦暮阳躬身坐进后车座。 车窗摇下来,他对凌秋挥了挥手,凌秋犹豫了片刻,也抬起手挥了挥。 车缓缓驶出去,凌秋站在原地目送着,直到看不到车影了他还愣在原地。 总感觉,秦暮阳这一趟出去后,就不会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怎么来的,明明是秦暮阳求着他回来的,还威胁他签了那一年的婚约,所以说……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要真不回来,婚契是可以提前作废的。 “秋秋。” 凌秋听到秦老爷子叫他后回过神来:“爷爷,怎么了?” “我看你一直盯着车路发呆是不是舍不得暮阳啊?” 秦老爷子也是知道秦暮阳以前对凌秋不好的,所以他断定凌秋情蛊解了后肯定不会再喜欢秦暮阳。 但现在看他衣服“念念不舍”的模样,秦老爷子心里忍不住嘀咕,莫非,凌秋体内没了情蛊依旧喜欢秦暮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心里顿时一喜。要凌秋真的还喜欢秦暮阳,那移植心脏手术这事会方便很多,也不用他浪费口舌。 凌秋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不舍得秦暮阳? 秦老爷子一旦有了那想法后,就觉得凌秋现在是害羞。他慈祥的笑了笑,看向凌秋的眼神多了很多柔和。 “爷爷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什么看法,你现在还喜欢他自然是好的。” 凌秋看着秦老爷子没有说一句话。 秦老爷子被凌秋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心里打怵,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咳嗽两声。 凌秋说道:“爷爷,这天气一到下午风就大,我先回去了。” 看着凌秋就这么回去了,秦老爷子更加觉得一头雾水,他问身旁的老张:“凌秋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的?” 老张回答说:“凌秋这几年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性子比以前要阴闷许多,我也瞧不出来他对少爷是怎么想的。” “那你觉得他对暮阳还有心吗?”秦老爷子又问。 老张摇晃了一下头,他是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他忽然想起一点来,凌秋会不会是已经知道情蛊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秦老爷子就让老张派车送他去医院看看秦暮阳。 秦暮阳今天已经住院开始接受药疗了。 秦老爷子到医院的时候,秦暮阳刚接受完治疗躺在病床上,他手臂泛着青紫色,上面插着各种药管,血管被药水撑的突了起来,呈紫红色,看着就吓人。 老张移过一把椅子在床边,秦老爷子做下去问道:“怎么样?” “我这才刚接受药疗,能怎样?”秦暮阳的声音倒是和平常一样挺精神的。秦老爷子稍稍松了口气。 “爷爷,你还是别待在这了。”秦暮阳说。 秦老爷子一听以为秦暮阳是要赶他走,当下板了一张脸,严肃道:“怎么,我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秦暮阳失笑:“我不是说医院,我说的是家里,你住在我这儿,凌秋会不自在的。” 秦老爷子蹙紧眉头,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你以为凌秋像你啊,他有什么不自在?” 秦暮阳回答说:“他已经知道当初你绐他下了情蛊……” 第202章 秦暮阳剃了个光头 秦老爷子一听,心里“咯瞪”一下,秦暮阳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凌秋会对他这么冷淡了,还有昨天下午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秦老爷子越想心里越是不自在,要让他继续待在这不走是不可能的了。 秦老爷子在医院坐了一会儿,嘱咐秦暮阳几句后就让老张扶着他走了。 回到别墅,他就让老张去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 他的行李很少,无非是带来的几个茶杯和打发时间的棋盘。 凌秋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牵着栖栖下楼,见老张提着个箱子,他问向坐在沙发上老爷子:“爷爷,您这是?” 秦老爷子现在看到凌秋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回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所以就先回去了。”即使知道秦老爷子对自己下过情蛊,凌秋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毕竟当初在祖宅里老爷子对他有过温暖。现在听到老爷子要走,凌秋关心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秦老爷子连道。 秦老爷子虽然没多做解释,但听到他说不严重时,凌秋还是松了口气。 “那我送送您吧。” 秦老爷子想说不用的,但看到凌秋那真挚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心一酸,没有拒绝。 凌秋主动去拿行李走在前面,司机把车停在了门口打开了后备箱,凌秋放进去后,转身牵着栖栖。 “爷爷,一路小心。”凌秋说着轻轻拉扯了一下栖栖的小手,“栖栖,跟太爷爷说再见。” 栖栖听话的朝秦老爷子挥了挥小手说再见。 秦老爷子点头,柔和的目光放在栖栖身上:“栖栖,在家里要乖乖听你爸爸的话。” 栖栖点点小脑袋,她当然会听爸爸的话,就算他们不提醒她也会听的。 老张搀扶着秦老爷子坐进车,进去后,老爷子打开车窗:“秋秋,这么多年,我对不住你,希望你不要记恨爷爷,爷爷曾经是真心待你的。” 对于秦老爷子这番话,凌秋一副不明所以然,他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车开走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栖栖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回了神。 凌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如今大夏天,温度高阳光烈,没站多久他就出了一身汗。担心晒到孩子,凌秋赶紧蹲下身把栖栖抱进了屋。 老爷子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凌秋没想多就想明白了。 也许爷爷已经知道他知道情蛊的事了,或许是秦暮阳告诉他的,想着,他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声轻轻的叹息栖栖听到了,她抬起小脑袋,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爸爸,你不高兴吗?为什么叹气啊?” “爸爸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凌秋解释道。 栖栖虽然不知道凌秋以前的事,但她知道爸爸一想到以前的事就会不开心。 她摸了摸凌秋的手,软软说道:“爸爸不要想以前的事,会不高兴的。” 凌秋苦涩一笑,是啊,他不该老想起以前,毕竟曾经的他就没有哪天活得真正开心过 凌秋以为自己想明白了秦老爷子那番话,却不想那番话还有其他意义。 秦老爷子那句对不起,不仅仅是对曾经,还有对现在以至未来几个月。 家里没了秦暮阳和秦老爷子,凌秋倒是过得挺自在的,早上送栖栖去上补习班,回来后他就在院子里看看书,一日三餐他也没让帮佣准备,毕竟就他一个人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秦暮阳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倒是经常跟他打电话,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问他回答。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是在六月中旬,顶着个大光头,险些亮瞎了凌秋的眼。 凌秋觉得好笑的同时一边又觉得纳闷,要知道,秦暮阳一向在意自己的形象,像这样剃了个光头的还是头一次。 秦暮阳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药疗对于身体是有一定危害的,头发大把的掉,刚开始的时候,他看到枕头上掉的头发会感到惊慌害怕,习惯以后,干脆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 没了头发头顶凉嗖嗖的,过了几天他才习惯过来,但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摸摸头。 “是不是很丑?” 其实也不是丑,只是凌秋一时半会儿的习惯不了。 秦暮阳底子摆在那,怎么折腾都不会难看,只是这没了头发,显得人憔悴了很多,脸上也不见什么肉。 “你怎么想着剪头发了?” 凌秋看着秦暮阳有些泛乌的唇瓣嚅动道:“我发现我头上长了白头发,一时接受不了我就剃了。” 秦暮阳头上的确有几根白头发,但那几根也不至于影响到要剃头啊?难道他出去的这几天头发全白了? 凌秋倒是听过一夜白头的例子,但这例子发生在秦暮阳身上,总感觉不切实际。 秦暮阳凑过来,嬉笑道:“骗你的。我只是突然想换个发型,S市天气太热了,剃个头凉快些。” 凌秋看他一身长衣长裤真不像是怕热的样子。 下午四点,凌秋去接栖栖,秦暮阳带着个帽子也跟着去了。 栖栖看到秦暮阳后,先是一愣再是高兴,背着个小书包跑上前:“秦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暮阳看着女儿可爱的脸蛋,才三周不见,感觉孩子长高了好一截。 他微微躬身摸了摸栖栖的头:“今天早上回来的,在家的时候想不想秦叔叔?” 栖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个“想”但随后想起来爸爸以前嘱咐过她的事让她不要接近秦叔叔,她偷偷瞟了眼爸爸,见他脸上没有异样后,又比划着手指小声说了句,“有一点点想。” 秦暮阳不在意,只要女儿想他就好。 “一家三口”并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去了离家近的美食商场里吃的,等用完晚餐后回去已经七点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凌秋问。 秦暮阳:“明早。”他明早要做检查,还不能吃早餐。 凌秋今天看秦暮阳没带行李箱,就知道他待不了多久又要回去,但他没想到秦暮阳时间这么赶,只休息一天就又要走了。 回到家洗漱,秦暮阳取下了帽子,栖栖看到后止不住的大笑。 许是被栖栖的笑感染到了,秦暮阳也跟着笑了起来,故意的把头抵到栖栖面前。 “栖栖,看叔叔是不是帅炸了。” 栖栖一边躲一边笑着推开他的头:“才不帅呢!丑死了。” 的确,秦暮阳这个光头有些不忍直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帅炸了。 栖栖笑了一阵后,说道:“叔叔你在外面肯定没吃肉。” “为什么觉得我没吃肉?” 栖栖摸着下巴,四岁大的小孩摆着个严肃脸跟个小大人一样:“你看看你瘦了好多,身上都没肉了,爸爸说营养要均衡,蔬菜和肉都要吃,不然会生病的。” 凌秋听到栖栖这话后,下意识的去看了眼秦暮阳,的确瘦了很多。 这个瘦法明显是不正常的,凌秋靠在床头上:“你该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秦暮阳快速转移眼神:“我怎么可能会生病?只是这几天工作太多,我一忙起来就瘦了,别多想。” 他转移的目光太快,凌秋并没有发现他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凌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书放下换了一本童话书:“栖栖上床睡觉了,我给你讲童话故事。” —听到要讲童话故事,栖栖立即脱掉鞋爬上床,乖乖的躺在凌秋身边。 “爸爸,我想听睡美人的故事,你绐我讲这个好不好?” “好。”凌秋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将童话书翻到了睡美人那页开始讲着,他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听着不由的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秦暮阳:“我去隔壁房间睡。” 凌秋听到后,抬头眨了一下眼睛:“嗯。” 看着秦暮阳出去后,凌秋不由发起呆来,要知道以前秦暮阳可是缠着他要上他的床,怎么这次回来后这么识趣?不对?.…他真的太不对劲了…… 秦暮阳回到隔壁房间后直接躺上了床,他很想挨着凌秋睡,但凌秋已经对他的身体有所怀疑了,他怕再离他近一点,他会察觉更多。 第二天,凌秋起床,秦暮阳就准备出发了。 “这么早?你不吃饭?” 秦暮阳:“不吃了,定的是早班飞机,误机就不好了。” “噢。”凌秋站在门口目送他,看他进车后他才回去把栖栖抱起来。 栖栖下楼没看到秦暮阳,开口问道:“爸爸,秦叔叔呢?” “他已经去工作了。” 栖栖扒着碗里的粥没出声,凌秋看得出来她现在有些失落。 准时送完栖栖去上课后,凌秋回来坐在客厅阳台处看书。 他是个寂寞的人,栖栖在的时候把所有的时间都会用在栖栖身上,栖栖不在家他就会看书或者发呆,除了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外,他没有其他的爱好。 阳台处的视角正对着院子外面,凌秋看到几个佣人行事匆匆,一会儿后围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事。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佣人进屋,凌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说道。 “花园里的桂花树看来是彻底枯死了,这事怎么和秦总说啊?” 第203章 垂死挣扎 “院子里的桂花树看来是彻底枯死了,这怎么和秦总说?” “秦总可是最珍惜那几棵树了,眼见着都要八月开花了,居然就这么枯死了。” 凌秋听着几个佣人边说着边走进来,他站起身,“什么桂花树?” 佣人为难回答道:“凌先生这事还得麻烦您和秦总说说,那几棵桂花树是秦总从祖宅里移过来的,平时宝贝得不得了,我们说怕是要惹怒他?……” 宝贝得不得了?他怎么不知道秦暮阳喜欢桂花树?而且还大费周章的从祖宅移过来。 “带我岀去看看。” 凌秋平时没注意那几棵桂花树,如今被佣人带出去一看,一片的桂花树全死了,泛黄的树叶摇摇晃晃的在枝头,风一吹大片的往下掉。 凌秋记得祖宅种了许多桂花树,年份很长,一到八月桂花飘香,在屋里都能嗅到香味。 凌秋看着那枯黄的树枝,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场景,他站在桂花树上摘花,树下站着秦暮阳。 “这桂花树明明前几周还好好的,怎么这两天一死就死一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土质的问题。”身后的佣人自言自语着。 凌秋:“这几棵枯树先别动吧。” 虽然已经枯死了,但那树枝还是具有观赏价值的,处理了反而这片显得空唠唠的。 看完桂花树,凌秋整个心情有些低沉,好好的树在这几天里尽数枯萎,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六七月,秦暮阳又回来了一次,从林秋那里得知院里的桂花树死了后,他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死就死了吧,只是可惜今年也不能和你一起看桂花。”秦暮阳故作轻松道,“我本来还在想,今年和你一起,桂花应该会比往年更香,哪知道全枯死了。”或许这就是命。 秦暮阳回来一趟后第二天一早又走了。 时间一晃,马上就到凌秋生日了。 凌秋生日前一天,秦老爷子打来电话,慰问秦暮阳身体状况,顺便再问问凌秋生日打算怎么过。 秦老爷子想的是,既然是凌秋第一次过生日,那就办的热闹一点。 秦暮阳拒绝了秦老爷子的这个想法,让他别管。 寂寞惯了的人是不喜欢热闹的,因为总感觉那喧嚣的地方没有自己容身之地。 和凌秋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了解凌秋,也知道怎么让他度过这次难忘的生日。 秦老爷子说道:“你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吧,我不管,但你得记住,生日过完记得把你心脏的事和凌秋说了,你要是说不出换心的事就让我和他说…?…” 秦暮阳听着老爷子在电话里唠叨,他一声不吭,也没觉得不耐烦。 秦老爷子说了一大堆,最后嗓子干了才停下来,“听到没有。” 秦暮阳:“听到了。”才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电话挂完后,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推着送药车进来,送药车上两个架子全是药,白色的药水全是给他用的。 “秦先生,该输药了。” 秦暮阳拧了一下眉心,苍白的嘴唇抿了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嗯,来吧。” 每天两次他已经习惯了,如今他的身体早已满是创口。 主治医生将他的病服纽扣解开,让护士开始输药。 秦暮阳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死了,双手双脚也麻木了,如今唯一支撑他的就是明天。 “明天,我要出院。”秦暮阳声音已经颤抖的无声了。 医生有些不建议:“可您明天的药?” “推掉。” 医生叹了口气,最终无奈点头了。 护士将针管缓慢的插入他的手臂上,异痛缓缓传遍全身,他的指尖无意识的颤抖着。 输完药后,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病房,秦暮阳抬头看着头顶上挂着的药水,数着滴液的次数。 秦暮阳精神身体都很疲惫,很快的就睡着了,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睡得很沉很安稳,他甚至没有做噩梦。 梦里的他身边有凌秋,凌秋靠在他怀里让他充满了安全感,还有.?…院子的桂花树一夜间又好了,枝繁叶茂淡淡的金黄色从叶尖冒出来,散发着一股幽香。 没人招呼他,秦暮阳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已是中午十一点。 助理带了饭菜来,保温饭盒打开,里面全是针对心脏病患者的食物。 “秦总,您醒了。”助理麻利的将饭菜盛出,“时间刚刚好,来我把床给摇起来喂您吃饭。” 自从住院后,秦暮阳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若没有重要的事要说,他可以一整天不出声。 比如现在,助理念念叨叨半天秦暮阳一句不回,就显得助理自言自语的跟个智障一样。 床摇到合适高度后,助理握着汤匙舀了一勺粥喂到秦暮阳嘴边。 秦暮阳僵硬的张着嘴,嚼了两下后吞下去,现在的他跟个废人一样,手上输着药,吃喝拉撒全要靠别人帮忙。 喂完午餐后,助理贴心的扯了一张纸巾给秦暮阳擦了擦嘴角。 “秦总,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他可是记得明天是凌秋的生日,秦总要出院陪凌秋过生日的。 “还行,跟往常一样。” 秦暮阳这话是骗人的,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如往常,身体僵硬了不少。 “你等会儿帮我按一下腿。” 这两个月药疗躺在床上,肌肉迅速萎缩,如果不按摩,怕是连走路都难。 矣好。”助理应下了。 按摩这个工作,助理这两个月早就熟能生巧了,见秦暮阳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把被子掀开给他按腿按身。 —次药要输四个小时,输完后,秦暮阳起床决定去走走锻炼一下腿力。 医院有专门练的地方,去的时候,偌大的活动室里只有四五个人,里面均是得了绝症活不长的。 助理推着轮椅进去,到了双杆去后停下,他把秦暮阳扶起来,秦暮阳双肘撑着杆,笨拙的往前移动着。 才做了几项,他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见他满头大汗,助理有些担心:“秦总,先休息一下吧,这个急不得。” 秦暮阳没吭声,坚持自己锻炼,助理有些看不过去,执意要去帮他,手还没碰到,秦暮阳身体整个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不得了了,秦暮阳像只受伤的困兽,张嘴含糊不清的嘶吼着,他抬起无力的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腿。 骄傲了二十七年的秦暮阳,如今被病痛折磨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秦暮阳低着头嘶吼着,脸颊上满是冰凉。 助理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想要靠近又不敢,秦暮阳得病这五年来,他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失控到骂自己是个废人。 助理眼眶一酸,他过去将秦暮阳扶到轮椅上,秦暮阳全身都在发抖,原本惨白的脸色这时微微泛红。 秦暮阳紧紧抓住助理的衣服,涨涨嘴,话未出口,又掉了一行泪,他抿了抿唇,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一字一字说:“小张,你帮帮我。” 第一次,再此之前他从未向外人示弱,原本他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在此刻彻底崩碎。 秦暮阳原本想的是,明天陪完凌秋生日就离开的,可他的腿,别说离开,连走路都艰难。 “小张,你帮帮我。” 助理心里已经清楚秦暮阳要他帮他什么了,他握了握拳头,想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秦总您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第二天,助理去准备给凌秋庆生的地方,那是个山坡,是一年前秦暮阳偶然发现的。 平时没什么可看的,可一到夏天那里就有成群的萤火虫。 秦暮阳是中午回的家,坐在轮椅上让助理推着。 秦暮阳的病别墅里所有人都知道,可唯独凌秋被瞒在鼓里,见秦暮阳下车,管家急急忙忙跑上楼去叫凌秋。 凌秋站在二楼楼梯处,当看到秦暮阳坐在轮椅上,他身体猛的一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暮阳那双裹着纱布的腿。 俩人一上一下的对望着一时无声,最后还是秦暮阳开口解释道:“在工地上不小心摔断腿了,这不,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让助理把我推回来。” 秦暮阳的谎话仿佛练习了几百遍,轻松的语气,带着微笑的嘴角,柔和的目光,丝毫看不出说谎的心虚。 “严重吗?”凌秋下楼问道。 秦暮阳说:“不严重。” “那你这次受伤还回去吗?” 秦暮阳这两三个月回来的次数少,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秦暮阳温笑:“这次不回去了。” 凌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 “栖栖呢?”秦暮阳问。 “今天她放假,在楼上练字。” “那正好,你带她下楼我们出去吃饭。” “就在家吃不好吗?” “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顺便出去逛逛。” “你腿都这样了,还要岀去逛。”凌秋皱眉看着他的腿。 秦暮阳:“没事,有张助理推着我。” 身后的助理拍了拍自己的胸,给凌秋一个放心的眼神:“凌先生您就放心吧,秦总交绐我。”凌秋抿了抿嘴,他才不担心秦暮阳。 第204章 最后一次陪他出去 这会儿时间还早,秦暮阳没有急着带凌秋和栖栖去吃饭,而是去了商场买衣服。 凌秋想着拒绝,但他一进去就被服务员给围的密不透风,半推半就的进了换衣间,然后迷迷糊糊的换上衣服出来。 衣服是秦暮阳一个月前拿上凌秋的尺码定做的,很合身,一身正装不仅把人显得很精神还很帅气。 凌秋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店员通通围着他说着赞美的话,把他夸的面红耳赤。 他穿过人群看向秦暮阳,见他也看着自己,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黑夜里的繁星,凌秋移过目光,把头低下。 秦暮阳抿嘴微笑着,他让助理将他推过去,来到凌秋跟前,他温柔道:“真好看。” “不自在。”凌秋没有因为他的夸赞显得高兴,“我换了吧。” 见他转身要走,秦暮阳立即拉住他的衣摆:“别换,就这样好看。” 他从未见过凌秋穿过正装,定做这身衣服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凌秋穿上的模样,脑海里想了千万遍,可当他真正试穿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想的还没有他十分之一好看。 要是他和凌秋还有未来,他会举办一场婚礼,他想那天,凌秋一定比现在好要好看。 “爸爸,真帅!”秦暮阳身后传来栖栖的声音。 她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蓬蓬裙,衬得皮肤白白嫩嫩的,跟个公主似的。 栖栖跑到凌秋面前,扬起小脑袋高兴的看着凌秋。 秦暮阳松开抓住凌秋衣服的手,然后摸了摸栖栖的后脑勺,“栖栖,爸爸这么帅,就不要他换下衣服了好不好?” 栖栖点点小脑袋,伸出小手抱着凌秋的腰,央求道:“爸爸,不换好不好?” 要不是跟着一起来的,凌秋都要怀疑这一大一小是早就串通好了的。 凌秋最后还是没有换下衣服,秦暮阳满意的笑了笑,凌秋觉得他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父女俩换好衣服后,秦暮阳带着他们去了五星级的西餐厅吃饭。 整个二楼包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这种地方也是凌秋第一次来,他有些不自在,栖栖则充满了好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四处瞅着。 坐上桌,服务员一一呈上精美的菜,栖栖坐在凌秋的身边用的是儿童餐。 等牛排上桌后,凌秋握着刀叉笨拙的切着,他其实不太喜欢吃西餐,主要是有些麻烦。 秦暮阳伸出手将他盘子中的牛排切成小块:“这样就方便了,要是还不习惯我让服务员绐你换双筷子。” 凌秋摇头:“就这样吧。” 整个西餐厅特别的安静,除了轻微的餐具碰撞声响外,还有悠扬的琴声。 “你怎么想着带我到这来?”他感觉今天的秦暮阳比之前还要奇怪了,带他买新衣服就算了,还带他来五星级的西餐厅吃烛光餐。 秦暮阳平静回道:“我想着从来没有带你来过这种地方吃饭过。” 就这么简单?凌秋明显不信。 用过午餐,秦暮阳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还看电影?” “嗯,最近新出来了一部动画电影反响还不错评分蛮高,正好带着栖栖一起去看。” “好啊,我最喜欢看动画片。”凌秋还没回话,他一旁的栖栖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凌秋只能有答应,谁让他是个女儿控,舍不得拒绝栖栖任何要求。 电影院也被秦暮阳包了场,看来是早有准备。 栖栖坐在中间,将俩人完全分开了,电影一放,栖栖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画面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注意到她右边的秦叔叔从后伸出了长手对着她的爸爸勾勾搭搭。 —场电影将近140分钟,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栖栖和凌秋倒不觉得什么,可秦暮阳却受不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三个月来卧病在床,身体十分的僵硬,坐了一小时他就受不了了,脸色惨白,后面一个多小时全靠意志力忍过去的。 凌秋本来对动画片不感兴趣的,但看了几分钟发现画面制作十分的精美,笑点也多,很快的他就融了进去,丝毫没注意到秦暮阳不对劲。 电影快要结束时,秦暮阳叫来了助理,说是让他带他去趟卫生间。 凌秋没有怀疑,点了点头也没说去帮他,毕竟他身边还要照顾一个栖栖。 好在电影院里光线不好够黑,不然凌秋肯定会发现此时的秦暮阳脸色白的跟张白纸一样。 助理扶着秦暮阳坐上轮椅,听到他浅浅的发出一声痛吟后,赶紧把他带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光是白色的,打在秦暮阳身上,仿佛透明的快要消失一样。 “秦总……您要不要回医院?我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助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暮阳绐冷声打断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了吗?” 助理觉得心里有些发酸,闷声将他背着的包放下来打开,里面装的全是化妆品。 秦暮阳二话不说拿出来,照葫芦画瓢的给自己扑了点粉,他本来不屑搞这些的,总感觉男人化妆有些娘,但现在他不得不借助这些掩盖自己的脸色。 不然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凌秋肯定会察觉出什么来的。 扑了点粉再擦点口红后整个脸色比之前好了几倍。 “怎么样?”秦暮阳问助理。 助理端详一下后点头,别说,秦总化妆技术挺好的,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要归结于他买的这些高级化妆品。 等助理推秦暮阳回去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完了,栖栖念念不舍的起身,似乎还想看。 凌秋抱着她,挨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栖栖露出牙齿笑着。 正笑着的栖栖看到秦暮阳后,伸出手指头指过去:“秦叔叔回来了。” 凌秋抱着栖栖小心的走过去:先岀去吧。” “好。” 凌秋也不多问他为什么在卫生间呆这么久,栖栖趴在她怀里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里,兴高采烈的讲着刚才的剧情。 凌秋也是认真看了的,听着栖栖讲还能回应几句,唯独全程都不在电影上的秦暮阳一声不吭。 出了电影院,已经三点了,秦暮阳问:“栖栖困不困?”他记得栖栖每天都要睡午觉的。 “不困。” “这么有精神,那叔叔带你去划船。” 栖栖一听还有玩的,立即高兴的笑出声:“谢谢,秦叔叔。” 而凌秋来不及阻止又被带上了车去了古城。 “我难得回来一次,很想带你和栖栖去玩。”怕凌秋不开心,秦暮阳解释道。 凌秋倒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担心,这么热的天怕栖栖玩中暑,还有秦暮阳……他不想承认自己担心他,但他的那双腿,他可不想因为要陪他们玩而变得更严重。 这次划船里多了助理,主要分担苦力,毕竟这船里一个小孩一个病员,凌秋主要照顾他俩,没有精力划船。 湖面的风很凉爽,秦暮阳买了很多小玩具,其中一个是像海豚的泡泡机。 栖栖举着泡泡机一按,透明泛着彩色的泡泡从鱼嘴里吐出来,没一会儿,一片全是泡泡。 秦暮阳坐在凌秋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透过泡泡看他有一丝朦胧美。 凌秋无疑是长得好看的,而且是越看越好看,秦暮阳一不小心就看迷了眼。 失神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秋秋,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凌秋看着飘在空中的泡泡下意识的点点头:“开心。” —旁的栖栖也回应道:“栖栖也玩得很开心。” 秦暮阳眼神越发柔和了,但柔和的目光里夹杂着更多的痛苦。 短暂的白天一晃就过去了,用完晚餐回去,凌秋绐栖栖洗漱换衣服,小丫头玩累了一天一沾枕头就睡了,这会儿时间才晚上八点。 凌秋也累了一天正准备换衣服,门口传来秦暮阳的声音。 “秋秋,栖栖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凌秋一边回答,一边解开了脖子上的纽扣,露出性感纤细的脖颈。 秦暮阳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微微一暗,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暗光只是错觉。 “那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凌秋以为是要他陪他出去散步,想也没想他就答应了,毕竟现在睡还太早了些。 结果一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上了车。 他坐在后座位,着急的开车门:“秦暮阳家里还有栖栖,你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我专门为今天准备的地方。” 凌秋最讨厌他这样自私的行为,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栖栖还在家。” “放心吧,家里有人照顾她,她要是醒了找你佣人会给你打电话。”秦暮阳安抚道,“之前不是也留过栖栖一个人在家吗?她不会怕的。” 是这样,可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秦暮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黝黑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哀求。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又咽回去了,算了……也就这一晚吧,以后再也不陪他出去了。 凌秋本只是想想,却不想这一次还真是最后一次了。 第205章 结局篇:秋秋,生曰快乐 助理把车开到山脚处停了下来,距离目的地还要走一段山路,虽然不陡,但对于秦暮阳来说却是一件难事。 “要上去吗?”凌秋看着山顶问道。 “嗯,走吧。”秦暮阳始终一脸平淡,那双眸子看向凌秋的时候越来越柔。 七月份的黑夜天上满是繁星,即使现在接近凌晨,但依旧能看清人影。 凌秋看了一眼他的脚,最终还是没问。 山路肯定不能坐轮椅,一路上去全靠助理背,秦暮阳现如今的身体已经消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很轻,一路背着上去,助理并没有感觉有多累。 助理背着秦暮阳走在前面,凌秋紧跟身后,秦暮阳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眼看着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只要再坚持几个月他就能和秦暮阳彻底断了联系,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松懈。 秦暮阳察觉到了凌秋的警惕,他忍不住苦笑,黑夜里眼神透着一股荒凉。 看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融化不了凌秋那颗对他已经寒了的心。 到了山顶,助理扶着秦暮阳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 秦暮阳看了看山顶下的万千灯火,总算到了。 “就是这里了。”秦暮阳喃喃细语,也没回头,仿佛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般。 凌秋喘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等顺过气来直起身瞬间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 萤火虫,好多的萤火虫,这样的萤火比天上的星星还有好看。 —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凌秋抬起脚走到秦暮阳身边,跟着他一起俯瞰远处,看着城市的灯光,凌秋一时间惊呆了。 他没想到,这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地方,秦暮阳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想着他不由的看向秦暮阳。 “好看吗?”秦暮阳问。 凌秋下意识的点头,回道:“好看。” “等下,还有更好看的。” 话音一落,发出“咻一一”的一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天上绽放出五彩的烟火。 秦暮阳在这准备烟火,一是市中心禁止放烟花,二是为了给凌秋庆生这放烟花的话视觉感是最强的。 听到响声凌秋下意识的就扬起了脑袋,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绚烂的烟火微微照亮了凌秋的脸。 烟火好看,而看烟火的人更好看。 凌秋看着烟火,秦暮阳则看着凌秋,目光所及全是这个人。 这个他纠缠了16年的人。 烟火一直就没有停下来,凌秋只在跨年的时候看过烟花,也很美,但对比今天的差很远,更何况,跨年的烟 火是给所有人放的,而今天是为他绽放的。 心尖不由的颤抖着,随后传来一股酸痛,像被蚂蚁叮嗜一样,明明不是很疼,却让他不由的红了眼睛。 秦暮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悄悄点燃几根烟花棒,金黄色的火光跟炸开了花一样。 “秋秋。” 凌秋还沉浸在天上的烟花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暮阳这些小动作。 听到秦暮阳叫了一声他后,他微微侧头,眼前滋的一下亮起几束火光。 凌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的就回过了神。 秦暮阳没有说话,而是晃得晃手中的烟火棒让他拿着。 凌秋眼中全是被烟火点燃的亮光,他呆愣的伸手去接过。 这时,秦暮阳轻轻吐出四个字:“秋秋,生日快乐。” 凌秋浑身一僵,他原本就有只耳朵听不到了,这时,总感觉是出现了幻听。 烟火声还在响,手中的烟火棒也发出滋滋的声音,还有这虫鸣的声音,听觉好似从来没有这么灵敏过。 秦暮阳看着他呆愣的目光,伸手抓住凌秋两只手。 俩人的手都有些凉,现在碰在一起仿佛擦出了火花,一丝丝炙热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到整个身躯,就连脸颊都滚烫的发红起来。 凌秋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里面水光氤直,连带着秦暮阳的身影都在他眼中荡漾起来,让人看了不由心里一颤。 两人沉默相对,最后还是秦暮阳先开了口:“绐你的,你以前不就喜欢玩这个吗?” 凌秋握紧烟火棒,也想到了以前,他是喜欢玩这个,但更喜欢有人陪他一起玩。 可惜当初他一个人,过着没人爱的日子,根本没有谁会陪他玩。 每当看到有人玩烟花棒的时候,他都会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着,眼中流露出羡慕。 凌秋学着记忆力的场景,甩动着手腕,手中的烟花棒燃得更好看了,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花样来。 几根很快就燃完了,秦暮阳又点燃两根交到他手里看着他玩,一人点火一人玩,乐此不疲。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正在玩烟火棒的凌秋突然问了一句。 秦暮阳早就知道他会问,他淡淡笑道:“上次不是带你去见你亲生母亲吗?我让助理在第二天去问的。” 原来是这样…… “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着带我去找她?还问生日?”凌秋问。 秦暮阳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嗯一一”了一声。 “带你去见她,是想让你有个念想,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亲人吗?所以就带你去看看,也算了了你一桩心事。” “再者,我也想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对你好,让你感受一下母爱,可惜事与愿违。” 秦暮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凌秋的脸色,脸色和先前一样,但秦暮阳还是注意到了他颤抖的睫毛。 想来,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亲生母亲已经有了新家庭成了别人的妈妈,还不想认他。 凌秋虽然没说出来,但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 “生日的话,以前都是你为我准备陪我过的,这次我想陪你。” 秦暮阳哑着嗓子,“秋秋你的生日就是今天七月十五。” 凌秋将目光从秦暮阳脸上转移到了自己手中的烟火上,眼睛越来越滚烫,一阵凉风袭来,脸颊上传来一丝凉意,他才察觉到自己是掉了眼泪。 原来他的生日是七月十五,凌秋从来没有过个生日过,因为他是被遗弃到孤儿院的,他没有生日。 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他被秦老爷子领到秦家的那天,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日。 他一个孤儿,从小就羡慕秦暮阳,羡慕秦暮阳有个完整的家庭,羡慕他有亲人疼爱,羡慕他过生日能吃蛋糕,羡慕他被宠得张扬的性格。 “生日快乐,秋秋。”秦暮阳又重复的说道。 “谢谢你,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西餐厅里的牛排很美味,红酒很香醇,电影很好看,划船很自在,还有今晚的烟火很美,萤火虫很亮……”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秦暮阳要爱上一个人,能把那人宠在心尖上,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奉上,只要心上人喜欢的,他会竭尽所能的送上。 他对乔影都没有对凌秋这么好过。 秦暮阳看到凌秋脸上微微出现了反光,就知道他是哭了。 “好好的日子,哭什么?”他心有些慌,怕凌秋是想到什么难受的是而哭的,“别哭了……” 凌秋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的“噗嗤”笑了一声。 “我是看烟火看到眼酸流眼泪的。” “那这样很伤眼睛,咱不玩了。”秦暮阳知道凌秋是在哄骗他的,他也不拆穿,伸手还想去抢他手中的烟火棒,但被凌秋灵活的躲过了。 “要玩。”凌秋继续甩着,开心的在空中写起字来,“你那还有多少?” “一整箱。”秦暮阳让助理从石头后搬岀来一个纸箱,里面放着的全是烟花棒。 这些烟火棒都是他找人私做的,容易点燃,而且很长,颜色好看不说,还烧的很慢。 “那今天我要全玩光。” 秦暮阳点点头,继续给凌秋点火,丝毫没注意到刚才凌秋在天上写了个阳字。 —箱烟火点完后,凌秋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拍了拍手问:“你怎么今天不早点告诉我生日?” “早了告诉你,那后面还有这些惊喜吗?” 这倒也是,凌秋跟着坐在石头上,一会儿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会儿低头看萤火虫。 “秋秋。” 秦暮阳握紧凌秋的手,在凌秋侧头的时候,他猛的附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速度很快也很轻,跟蜻蜓点水—般,凌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松开了他。 凌秋蹭的站起身,手还下意识的捂住嘴,眼睛瞪的老大,跟一只小猫似的。秦暮阳立即道歉:“对不起秋秋,我没忍住。” “协议上说过,你不能碰我的。”凌秋语气有些冷淡,但音色上始终难掩紧张的颤抖。要是之前,秦暮阳要是强吻他,他一定会一巴掌打过去,但今天……他有些下不了手。 “所以我才和你道歉,是我没有履行契约。” 他道歉的态度真诚,凌秋想生气也生不出来。 秦暮阳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立即转移注意力,不然今晚他和凌秋会一直尴尬。 想着他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块石头来:“这个绐你。” 凌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之前在t市,秦暮阳被商贩唬住买下的“姻缘石。” 第206章 结局篇:秦暮阳离幵 凌秋看了一眼想还给他,却被秦暮阳抓紧了手。 “我不要。”凌秋态度坚决。 秦暮阳没有松手不说反而更用力的抓紧了他,他手心处的凉意传递在他手背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秋秋,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凌秋没吱声,秦暮阳就当他是默认了,他心里顿时一半酸涩一半高兴。 秦暮阳继续说:“你要是讨厌我你现在就扔掉,要是不讨厌你就拿着,等到哪天你想我了还可以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我可记得那老头说过,这是姻缘石,我们的是一对,留到死后,下辈子是还能做夫夫的。” 凌秋觉得又好笑又气,还下辈子,他这辈子还没折腾惨他吗? 想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毕竟秦暮阳刚陪他度过一天的生日,说出来,太伤心情了。 他握住手中的石头,拇指缓慢摩擦上面雕刻出来的字,一行小字秦暮阳,石头背面是一个缘。 “哪有什么下辈子啊?那老人家就是骗你的,像那种景区就是专骗你这种人傻钱多的旅客。”凌秋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秦暮阳摸了一下他的手背松开,“可我只能奢求下辈子啊,我这辈子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肯定不会原谅我,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就奢求下辈子对你好一点。” 凌秋没注意他话里的心酸,他半开着玩笑:“指不定你上辈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秦暮阳:“” 秦暮阳觉得喉口有一点堵,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又把目光瞥向山脚下。 “秋秋,你以后会想起今天吗?”秦暮阳顿了一下,又说重复说的具体点,“在没有我的时候。” “应该”凌秋拖着长长的音。 就在秦暮阳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停止的时候,他听到凌秋淡淡吐出一个字。 声音很小,秦暮阳却是听清楚了的,他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只觉得这短暂的七个月很值得。 秦暮阳把头一低,眼泪竟掉了下来,爱而不得也好,求而不得也罢,只要凌秋还记得他就好。 在得知自己活不了的时候,他自始至终求的不过是凌秋还记得他,在没有他的时候能平静的说出他的名字,而不是怨恨。 “秋秋,我真的很开心真的特别开心” 秦暮阳这么冷硬的一个男人居然无声无息的哭了出来,声音哽哽咽咽,说到最后只剩下抽搐的鼻息声。 凌秋挨着他,静默的看着他哭不说话,不安慰,等他哭够后,他才淡淡的说道:“我们回家吧,天已经晚了。” 这一晃就过了一个小时,现如今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半了。 秦暮阳打了个电话把助理叫来背他。 被蚊子咬了一晚的助理满脸苦色,闷闷不乐的蹲下身把自己当马使。 秦暮阳本来就轻,上山的时候花了半小时,而下山的时候十五分钟就到了。 助理全程加快脚速,得亏他练过体力,不然这一趟要把心肺给喘出来。 坐上车,玩了一整天的凌秋有些困了,耷拉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颤抖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抚摸。回去花了两小时,时间凌晨四点。 “先吃点东西吧,明天睡个懒觉。”秦暮阳提议道。 也是,现在这个点睡肚子还有点饿,但要花时间去做也很麻烦。 “去洗个澡等我。”秦暮阳说完,让助理推着轮椅进厨房,从食架上取下麦片和牛奶。 牛奶放锅里微微煮热后再把麦片加进去,他之前饮食不规律,忙到后半夜的时候就是这么凑合过的。 淡淡的奶香随着热气飘出来,看着难看了点,但其实味道很好。 做好后,秦暮阳使了个眼色让他送过去。 “凌先生,这是秦总特意为你准备的牛奶麦片,您暍了后就去休息吧。” 凌秋刚从浴室里出来,脸上还帯着小水珠,整张脸白里透红,他点了点头,接过去暍了一大口,浓郁的奶香味慢慢扩散到整个口腔。 秦暮阳只煮了一小碗,毕竟要睡觉,暍完后也就半饱。 他把手中的碗放到桌上:“他呢?” 助理回道:“凌先生你先去休息吧,秦总有我照看着,我帮他擦完身就背他上去睡觉。” 凌秋点头,不疑有他。 一碗暖烘烘的燕麦牛奶暍下去后,凌秋瞬间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他忍不住打了哈欠,撑着酸涩的眼睛。“那我先上去休息了。” “嗯。” 凌秋上楼回到卧室,躺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过了十分钟,秦暮阳让助理上去看看凌秋睡着没有。 助理上去了一会儿下来:“秦总,凌先生已经睡过去了,睡得很沉,叫了几声都没动静。” 按照以往凌秋是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是秦暮阳往牛奶里加了安眠粉,睡上十二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 秦暮阳决定今天就离开这,他不能留下来让老爷子去挖凌秋的心。 “推我上楼,我看他最后一眼。” “嗯。” 助理把秦暮阳推到了凌秋房间,让他挨着凌秋床头。 如今七月的天,房间里开着窗户,凉瞍嗖的自然风吹进来倒也不热,凌秋穿着短袖睡衣,胸口上搭着薄毯,他睡得很熟,嘴巴微张发出小小的鼾声。 秦暮阳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拇指缓缓摩擦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做了六个月的夫夫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前都是你从我身边逃走,这次换我来了。”秦暮阳哑声说着,目光宛如图钉一样定在了凌秋脸上,舍不得移开。 黑黝黝的瞳孔里满是深情,他要把凌秋记住,刻在骨髓里,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要一眼认出他,对他好。 他将双脚落在地上,左手用力撑住轮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助理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他,却被秦暮阳一个抬手动作给止住了。 秦暮阳好不容易站起身,整个身体战战兢兢,像是刚出生的小羊一样。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他立即扶住床沿坐下去。 动静有些大,不过陷入沉睡的凌秋根本不会醒来。 坐在床上这样一来又离凌秋近了很多,他摸了摸凌秋的头发,然后顺着额头摸着眼睛鼻子嘴巴再到下巴。 他贪恋他整个人,根本舍不得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他。 他缓缓附身靠近凌秋的脸,最后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不帯任何心思,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后就松开了。 秦暮阳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靠近了他的左耳,哽咽着声音,颤抖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秋 秋我爱你” 对现在的他来说,说一万遍的我爱你,都比不过一句我不想离开你。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淌了出来,顺着眼角,夹杂了秦暮阳那一声声苦涩的“我爱你”落在了凌秋耳中。 凌秋指尖颤抖了一下,轻微的动作谁也没有发现,而他也没有醒。 “秦总,我们得走了,再不走就没时间了。”助理看了一眼腕表说道。 秦暮阳沉默的闭上了眼睛,他轻轻摸着凌秋的眼睛,最后说了一句:“秋秋我走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是不是想想心里就特别高兴?” 心脏特别的痛,秦暮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已经被痛红了。 他想,这一辈子,唯__个能让他痛得如此甘心的,只有凌秋这一个。 秦暮阳重新坐上轮椅,助理推着他快速的离开了别墅,上车时,秦暮阳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他和凌秋这六个月的家。 从一草一木,再到每一块木地板,每一片瓷砖,家具,装饰品,再见了 助理将秦暮阳抱进车厢,然后把轮椅折叠好放在后备箱。 助理坐上驾驶座,踩着油门悄悄的把车驶出去。 “都安排好了吗?”秦暮阳问。 “这一路都安排好了,老爷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对于跑路这件事,助理可是提着心谋划的,一点都不能松懈,不说有百分百可能逃走,但好歹也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 再者,医生那边给出了结果,一旦停药,秦暮阳的生命撑不过半月。 想到秦暮阳快死了,助理忍不住的心酸叹气,第一次直面感觉,生命是那么的脆弱,一瞬就没了。 秦暮阳也有些累了,身体上的病痛拉低了他的意志力,整个人痛得恨不得现在就永久闭上眼。 他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眸子又问:“离婚书你也准备了吗?” “早就交给管家了,秦总您就放心吧。”关于离婚书秦暮阳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助理也知道他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凌秋离婚后的生活。 “好。”秦暮阳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里开了空调,助理怕秦暮阳着凉,把车小心翼翼停在路边上后,将副驾座的毯子搭在了秦暮阳身上。 秦暮阳去了云南,光是开车车就开了五天四夜,一路行程,每天短暂的休息一下又继续开车。 助理特意雇佣了一个人,俩人换着开车,绕是这样,身体也受不了。 他一个健康的人都受不了,就别说秦暮阳了,一路不停药,不是吃缓解心脏疼痛的药,就是吃大量的止痛药。 第207章 结局扁:离婚 凌秋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足足睡了12个小时,睡醒后头很晕,就跟坐了很久的车一样,全身酸痛,胃也有些不舒服,显然是饿的。 凌秋下意识的看了外边的天,青天白日,让他一时分不清是几点,凌秋伸出手在床头上够了一下,一看时间彻底呆住了。 16:15,居然是下午四点了,他还以为只到早上十点,凌秋吓的瞬间撑起身子,脑子里跟装了水似的晃了晃,身体也跟着一软。 他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凌秋有些不敢信,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换衣服。 刚换完,卧室门把动了,栖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来,见到凌秋已经起床了,撒开小腿屁颠的跑过去。 “爸爸你睡懒觉了。” 小丫头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爸爸生气,义正言辞的指正他的错误。 凌秋扣上脖子处最后一颗纽扣后,蹲下身勾了勾栖栖的鼻子。 “那你怎么不叫爸爸起床?害爸爸睡懒觉?” 栖栖皱了皱鼻子,笑着说:“管家伯伯说你很累让你休息,叫我不要把你吵醒。” 说着栖栖靠进凌秋怀里,懂事的问道:“爸爸,你饭饭没吃,饿不饿?” 栖栖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感觉自己的胃空空荡荡,饿得发慌。 “有些饿了。” 他说完,栖栖牵着他站起身,“爸爸,管家伯伯让阿姨把饭菜保温了,你快下去吃,不要把肚肚饿坏了。”四岁的孩子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让人一听,心里就不由的发甜。 栖栖的手还很小,握成拳头的时候像个小包子一样,小小的手牵着爸爸还不能完全牵住,只能紧紧的拽住一根食指。 凌秋任由她抓着,跟着她的小步伐走,到了楼梯后,怕女儿摔到,凌秋一把将她抱起来。 下了楼后,他先扫了一眼周围,原以为会看到秦暮阳,结果一楼客厅人都没有一个。 管家在入户门,听到声音后走过来,见是凌秋下来后。 微微躬身道:“凌先生,是先用餐吗?” 凌秋点点头发出小小的一声“嗯。” 管家进了厨房将饭菜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嘱咐凌秋少吃一点,毕竟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凌秋微微红了脸,“谢谢你,刘叔。” “嘿,你跟我说谢谢做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考虑到凌秋起床没什么胃口,这给他了留的菜都是开胃菜,外加一碗皮蛋瘦肉粥。 凌秋只吃了这一碗就没吃了,有个七分饱的样子。 用完餐后,他习惯的把碗收回厨房洗了,等佣人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 帮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道:“凌先生,以后这些都交给我们做吧,您不用动手。” 凌秋取下围裙,一边抽了一张擦手纸擦手一边道:“没事的,这些我已经做习惯了,要让我不做我浑身不舒服。” “话不能这么说,您这么能干,不就让我这个佣人失业了吗?” 佣人倒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给凌秋开开玩笑,顺帯着的夸赞一下他能干。 当然,凌秋也没放在心里。 收拾完厨房,凌秋回到客厅,栖栖抱着一本厚实的童话书走向他,要他给她讲故事。 凌秋一手摸了摸栖栖的头,另一只手接过书,“作业做完了吗?有没有预习课本?” “已经做完了,也预习了。”栖栖扬起一张明媚乖巧的脸,一副乖宝宝求表扬的小模样,逗得凌秋微微一笑。 “好,等会儿,爸爸给你讲故事。”凌秋说着又晃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秦暮阳的影子,难道他去医院看腿去了? 想到昨天秦暮阳拖着一双伤腿陪他过生,心里隐隐有些愧疚不安。 他出门,见到管家后问道:“刘叔,你知道秦暮阳哪去了吗?” 管家眼神晃了晃,一抹复杂的眼色一闪而过:“秦总他已经走了。” “走了?”凌秋蹙眉问,“是去医院吗?” 管家点点头,解释道:“秦总一早就和助理去S市了,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 S市那边的工作有那么多吗?多到秦暮阳不顾自己受伤的腿?而且他可不记得秦暮阳有这么敬业。 “暂时不会回来吗?”凌秋自言自语着,总感觉有些奇怪,秦暮阳最近很奇怪,说的那些话也奇怪,工作也奇怪,总之哪哪都奇怪,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来,想这么多做什么,他不待在家就不待呗,省的他面对他。 没他的日子,时间过得会很快,一晃就会过去一年的,到时候就能离婚了。凌秋心里这么想着。 管家见凌秋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在原地不动跟丢了魂似的,他不知道凌秋在想什么,不过想想应该是不怎么好的事,不然眉头也不会皱那么紧。 “凌先生,秦总走前让我转交给你一份文件。” “文件?”凌秋疑惑,“什么文件?” “您在客厅等等,我去书房给您拿过来。” “好。” 凌秋坐在客厅沙发上,栖栖挨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童话书,也没吵着要给她讲故事。 管家进了书房很快就出来了,他将手中的文件信封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一旁。 管家没有多做解释,凌秋也没有多问,他安静的看着桌上那黑色的文件信封,莫名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起来。文件信封上没有字,凌秋拿到手上,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往里看了一眼,里面a4纸有个十几页的样子。 他拿出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凌秋呼吸一窒,将里面的文件全部抽出来翻看了一下。 果然是离婚协议书,文件下方秦暮阳已经签完字了。 震惊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凌秋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原以为拿到离婚协议书那天,他会高兴,会感到解脱,可这些通通没有,他比他想象得要平静。 一时间,客厅变得十分安静,只听得到凌秋翻动纸页的声音。 秦暮阳给了他很多东西,孩子每个月10万抚养费,还有一栋房,一辆车,房子可在任何地方建,一旦他稳定在哪所城市后,上面就会给他派发房子和车。不得不说,秦暮阳考虑得很周到。 凌秋翻到最后,看到最后一排字:从此两人互不相干,不得干扰对方。 他盯着这排字发呆,栖栖也凑过来,指了指上面。 “离书。”一些常用的字栖栖都认得,她问道,“爸爸这是什么?这里还有爸爸的名字。”说着她又指了指 其中“凌秋”两个字。 这是自由,是他盼了好多年的自由,只要他一签下,他就能彻底离开秦暮阳了。 管家将笔拿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秦总说,只要您签下这份文件您随时都能走。” 凌秋看了眼笔,没有伸手去拿,他抬眸看着管家问:“秦暮阳交给你这些的时候还说过其他没有?还有既 然签离婚协议为什么他今天要离开?” 秦暮阳提前放他走,让他有点不敢去相信,他本以为秦暮阳会把他困在这整整一年才会放他离去,但没想到他居然提前了六个月。 管家回道:“秦总没说过其他什么。” 凌秋低下头盯着那些秦暮阳分给他的赡养费和孩子抚养费发怔,半饷后他抿抿唇:“这些我不能要。” 管家摇摇头,“这些条项是强制性的,您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律师那边已经走了法院盖章。” 凌秋皱紧眉,他是真的不想要秦暮阳这笔钱,“我能见他吗?” 秦总果然猜到了,管家将秦暮阳交给他的话转交给凌秋:“秦总他现在不想见你,他怕自己反悔,所以,凌先生你还是快签了吧。” 栖栖坐在一旁也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她跳下沙发拿着茶几上的笔递到凌秋面前。 “爸爸笔笔写字。” 凌秋抿了一下嘴,笑着接过栖栖手中的笔:“谢谢栖栖。” “不谢不谢。”栖栖看着凌秋的脸上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爸爸那不是在笑。 凌秋快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完后交给了管家。 管家翻了翻,确定没有落下后把文件收到了黑色文件信封里封好。 “刘叔,我是随时都可以走吗?” “是的。” 凌秋埋头想了想,他首先要确定去什么地方,然后再搬行李,打理完一切,宽松的话三天后就可以走。 “那我三天后离开。” 管家眯眼笑着:“可以,要离开的时候告诉我,我给您安排司机送你。” “不用麻烦。”凌秋摇头。 管家温声道:“这也是秦总交代给我的。” “那他这几天会不会回来?” 管家是知道秦暮阳病的,那病估计是回不来了,想着他心里不由有些难受,看向凌秋的眼神也苦涩起来。凌秋被他看的一愣,在不明所以然的时候,只听管家哑着声音淡淡说道:“秦总,应该不会回来了” 第208章 结局篇:凌秋知道秦暮阳患有心脏病了 凌秋以为管家说的是这三天不会回来,压下心里的奇怪,他起身牵着栖栖的手,决定上楼先把行李给收拾好。 他的行李原本不多的,可和秦暮阳住的这六个月来秦暮阳拼命的给他添加衣物和各种各样稀奇的玩意儿,看着堆了半屋子的物件,凌秋心里生出两个想法,要么不要,要么专门派一辆货车给托运。 凌秋正寻思要或不要的时候,管家端着两杯果汁上楼。 “凌先生,这是刚搾出来的果汁。” 凌秋说了声谢谢,然后指着一旁的桌子:“刘叔,你先放在那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管家放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环顾了一下地面摆放着的物件。 “凌先生,我安排一个佣人上来帮你吧。” 凌秋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收拾行李这种事他从小做到大,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正好他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收拾行李打发时间。 现在他考虑的是,秦暮阳给他买的他要还是不要? 似乎是看出来了凌秋的烦恼,管家说道:“这么多物件收拾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如果您不想要,那只能扔掉。” 凌秋是知道秦暮阳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再说他一走,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最后只能扔掉。 凌秋不想收秦暮阳给他买的东西,但更不想这么浪费,重新花钱去买,会费很多钱。 “我还是安排两个佣人来帮您一起收拾吧,行李袋行李箱都准备好了。” 凌秋犹豫了一下,这次答应了,“好。” 两个帮佣上来帮他收拾行李,速度快了不少,帮佣都是经常做家务的,对于收拾行李也是再轻松不过。 先把同样的物件整理整齐放在一边,然后拿出行李袋,根据凌秋的安排装进去。 原本以为要收拾两天的行李,不到一天就收拾得差不多,剩下一些常用的小物件,凌秋没再让帮佣帮着收拾。 这些常用物件还是自己动手好,放在什么地方只有他才能找到。 凌秋打开衣柜,蹲在地上抽出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的是栖栖的药。 栖栖患有心脏病,她身体从小不好,抵抗力差经常生病,一个四岁的小孩,药装了大半个抽屉,剩下的一半是纱布还有棉签一类的。 这些药全是他从C城帯来的,没有过期,都能用。 凌秋找出一个箱子,将药分类整齐的放在里面,放到最后,他摸了摸里面,摸出来一瓶还没有动过的药。 包装盒已经拆了,显然之前他是看过的,但怎么他没印象? 凌秋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他打开包装盒抽出药瓶一看,瞬间呆住了。 这不是和秦暮阳那瓶保健品药一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抽屉里?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惊起一身薄薄的冷汗,凌秋握紧药瓶去找栖栖。 栖栖正在趴在房间的床上,手里抱着个洋娃娃,面前摆着绘画本,右手握着彩笔写写画画,认真的不得了。“栖栖。” 栖栖回过头,“爸爸?你怎么了?”敏感的她发现爸爸脸色有些不太好,眼神也透着紧张。 凌秋把药瓶递到她眼前:“栖栖,你知道这瓶药吗?” 他没有买过这瓶药,那有可能是别人给栖栖的,也有可能是秦暮阳不小心放错了的。 栖栖歪着头仔细看着,她眨了眨黝黑的大眼睛,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片刻后,眼睛一亮,“爸爸,我想起来了。” “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安安给我的。” 安安?”他还记得安安是和栖栖同个班的同学,俩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栖栖乖乖的点点头。 “他送你药做什么?”心里那股诡异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凌秋只感觉有口血堵在了他的胸口上闷得发痛,让他隐隐尝到了一丝丝腥甜味。 栖栖解释道:“安安说这个药是他爸爸吃的,他爸爸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他还说吃这个药好得快,会不痛。” 凌秋听完后脸色瞬间白了,浑身血液倒流冷的像块冰,他脚步晃了晃,险些倒在地上,栖栖看到吓了一跳,她紧张的跳下床,着急的抓住凌秋的手,“爸爸,你怎么了?爸爸爸爸” 栖栖唤了好几声才把凌秋给唤过神来,凌秋低头看着一脸惶恐不安的栖栖,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冲他叫嚣着,要他不要再问下去。 凌秋瘫软的蹲下身下,膝盖触地,他轻轻抓住栖栖的肩膀,双唇仿佛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问道:“安安爸爸也是患了心脏病吗?” 栖栖很不安,但听到凌秋问,还是乖巧的回道:“嗯,安安说他爸爸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不过一瞬间,凌秋宛如被抽干了身体所有血液,他面色苍白如雪,唇瓣也淡得几乎无色,他就像被寒雪压住了一根小树苗,除了拼命喘息别无他法。 栖栖被凌秋这样的情况吓住了,她慌乱的抓住凌秋冰冷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喊他:“爸爸爸爸”声音透 着无助的哽咽。 那一声声急促的呼喊把凌秋失去的魂喊了回来,他眼睛不再像之前那么空洞了。 栖栖抱着他的脖子,哽咽道:“爸爸,你不要吓我,我怕” 孩子是那么的无助,她不知道自己爸爸怎么了,但她能感觉到,爸爸是因为她的话才这样的,潜意识的就把错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凌秋紧紧的抱住栖栖,将下巴抵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凌秋就像个溺水挣扎的人,而栖栖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压抑的喘息不过来,难怪栖栖出生下来就患有心脏病,原来是秦暮阳遗传给她的。 他想到日渐消瘦,瘦得只剩下骨头的秦暮阳,想到他剃了个光头脸色惨白无血的模样,想到那一晚他偷偷的起床离开,原来他确实是在睡梦中听到了秦暮阳痛苦的呻吟,而不是幻听。 还有前天他陪自己过生日,坐在轮椅站不起来,那双腿根本不是在工地上受伤的而是他患有心脏病晚 期,是身体肌肉萎缩痛得已经站不起来了。 而前几个月,他手背上的伤包裹的纱布,其实是为了掩盖他输液的痕迹。 凌秋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恨秦暮阳,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去死。 整个大脑在一刹那的时间里被塞满了这六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撑的他头疼,就连头皮都麻木起来。 他心里有错愕,有不敢想,当然也有难过,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他看不到也碰不到,云里雾里。 明明栖栖就患有同样的病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他提前解除婚契,是不是因为他快 凌秋不敢想下去,可大脑不受控制的自动给他结论出结果。 那个和他一同长大,纠缠了他十多年的秦暮阳快要死了 凌秋红了眼,却没有哭,直到双腿跪得发麻了他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整个人跟失去了灵魂一样。 他起身就往楼下走,栖栖紧紧的抓紧凌秋的衣服,抿紧小嘴不吭声,她脸上紧张的神情,已经表现出来了,她怕爸爸扔下她。 凌秋没有犹豫的把栖栖抱起来,到了楼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管家。 “刘叔。” 管家应了一声,看着凌秋走到他面前后,微微一愣,凌秋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凌先生,您怎么了?” “你知道秦暮阳去哪了吗?”凌秋直接问到。 管家有些纳闷,他昨天明明和凌秋说过了,怎么他又问?管家也没去多想,恭敬回道:“秦总去S市了他 近几个月一直在那边工作,很忙。” 凌秋摇摇头,他死死的盯着管家仿佛是要盯穿那一层皮,看清他灵魂深处。 “刘叔你不用骗我了,我全都知道了。”凌秋说道,“你昨天说的他已经回不来了,我已经懂了那是什么意思了。” 管家脸色一僵,原本沉稳的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直视凌秋。 “凌先生,我……” “请你告诉我他去哪了好吗?”凌秋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 管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秦总去哪了,他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让我告诉你的话,也是通过电话让我传达 管家说的是实话,可凌秋却不相信,他觉得所有人都在骗着他,从踏进秦家起,十多年来他活得浑浑噩噩,秦老爷子骗着他下蛊,秦暮阳也总爱欺他骗他。 就拿秦暮阳患有心脏病这件事来说,管家知道,助理知道,就连家里的佣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他偶然发现那瓶药,或许他会被瞒在鼓里一辈子,直到死去。 管家加深了语气,沉重道:“凌先生,我真没有骗你。”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到来电记录,指着第一个,“这是秦总昨天早上六点给我打来的电话,您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第209章 结局篇:时间不多 凌秋接过手机拨打出去,短暂的几秒,他却感觉漫长无比。 通话声响了,但很快里面传来冰冷的人工语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是空号,那他无论打多少次过去都是同样的结果。 凌秋顿时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他看着手中已经黑屏的手机久久无语,眼神逐渐变得无神。 管家叹了口气,“秦总已经注销手机号了,看来打不通了。” “还有其他路联系方式吗?”凌秋问。 管家摇摇头,“只有这一个,凌先生,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样对谁都好。” 凌秋拧紧眉头,他感觉管家话里有话,什么叫对谁都好? 管家解释说:“秦总也是怕您知道后难过。” 在凌秋看来管家话题转变的有些突兀,而且整件事上有很大的漏洞。 秦暮阳这次急匆匆的走,不像是怕他知道后难过而是像在躲避什么,他在逃。 管家看着凌秋失魂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叫醒,最后他还是保持站在原地不动。 凌秋站在原地,想了将近五分钟,依旧想不通,谜团越来越大。 栖栖小小的缩在凌秋身后,一手抱着凌秋的腿,另一只手牵着凌秋左手,整个人跟只树袋熊一样。 管家伯伯和爸爸说的那些话,她听懂了一些秦叔叔他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难过,心肺间胀鼓鼓,憋得她想掉眼泪。 秦叔叔对她特别的好,她不想他走,除去好外,她对他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爸爸”栖栖轻轻拉了拉凌秋的手指头,“秦叔叔是不回来了么?” 凌秋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话。 栖栖脸色有些急了,嚅动双唇,急急问道:“是不是我们离开这了后,就永远见不到秦叔叔了?” 凌秋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虽然没有回答,但栖栖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强忍着泪意,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她撇过小脸蛋,装作不经意的揉了揉眼睛,颤抖道:“他是不是跟干爹一样,以后都不会来看栖栖了,也不会给栖栖打电话,慢慢的就会把我忘记” 凌秋心里咯噔一下,他蹲下身轻轻抓住栖栖的肩膀,安抚道:“栖栖这么听话懂事,谁会把你忘掉?你干爹不会,秦叔叔也不会。” “那干爹他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栖栖的性格和凌秋很像,敏感内向爱多想,只要别人对她好,那她就会千倍万倍的记住对人好。 想到夏杨得了骨癌晚期,现在消失这么多个月还没有消息,他心里一阵阵的凉,还有秦暮阳也是 此刻他深刻的感受到了,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就在这时,客厅电话突然响起,凌秋第一个想到的是秦暮阳打来的,他猛的站起身,没有过去接而是和管家对视。 管家反应过来,过去将电话接起来。 凌秋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管家身边,听筒传出来的声音挺大声的,凌秋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的话。 “小刘,家里凌秋和暮阳在吗?” 能把刘管家叫成小刘的怕是只有秦老爷子了,管家回道:“秦总有事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凌先生。” “那你叫凌秋过来,我和他说说话。” “老爷子请稍等。”老刘用手捂住听筒,然后看向凌秋用眼神询问他接不接。 凌秋没有理由不接,他伸出手:“把电话给我吧。” 接到电话后,凌秋淡淡的喊了一声秦老爷子:“爷爷。” 电话里,秦老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显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秋秋啊,爷爷在电话里祝你生日快乐,我本来想你生日那天亲自来的,但暮阳那小子让我不要打扰你们,还让我给你们留个两三天的时间。”所以,他才第三天打来电话问。 凌秋没多大意外,说了声谢谢后安静等着秦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可电话里突然沉浸了下来,若不是看着还在通话显示中,他还以为老爷子不小心挂断了。 过了许久,老爷子那边才慢慢的问了一句:“秋秋,暮阳和你说了没有?” 凌秋一愣,“说什么?” 秦老爷子一听凌秋这反应,就知道秦暮阳还没有和他说,他心里又气又急又慌,看来还得是他来开口。 “秋秋,爷爷也不瞒着你了,这段日子暮阳不是说他去S市出差了吗,其实不是,他这三个月是在医院里做药疗,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凌秋早就猜到了,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他心头帯涩。 “爷爷,你知道秦暮阳离开了吗?”凌秋问。 “什么?他离开了,他去哪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秦老爷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看样子他也是不知情。 “昨天离开的,现在他的手机号已经被注销了,我联系不上他。” 秦老爷子听完顿时感觉血液倒流直冲脑门,他眼前一黑往旁倒,好在一旁的老张及时将他扶住,匆匆打开抽屉,一边给他喂药一边着急安抚着。 凌秋也听到了对方传来的动静,他不由感到自责,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明明知道秦老爷子年龄大经不住折腾,还说这样的话刺激他。 秦老爷子被秦暮阳离开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整个身体唰的一下变得冰冷僵硬,吃了药暍了几口温水后才缓缓恢复过来。 有些话还不能和凌秋当面说,他担心凌秋也逃,毕竟对于逃跑这件事,凌秋比谁都熟练。 “秋秋,我上a市,和你当面谈一些事,今天就算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嗯好。”凌秋点头应着,听到秦老爷子把电话挂断后,他放下手中的听筒。 管家走上前:“凌先生,您准备什么时候走?” “暂时先不走了,爷爷要过来。” 管家并不知道移植心脏的事,当下也没多问,见凌秋晃悠悠的帯着孩子上楼,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佣人整理出房间。 凌秋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他深深呼吸着,上楼的时候脚都在打颤,脸色一阵一阵的难看。 栖栖也不敢说话,只能安静的陪着他。 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整齐的摆放在房间里,就差打电话请个货车来搬家了。 栖栖对于搬家已经产生了一种恐惧,要熟悉新环境,认识新的朋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她身体不好,也容易晕车。 “爸爸,我们这次要去哪?” 凌秋摇摇头,他还没有想好,不过,最先考虑的肯定是C城,毕竟他在那住了有四年,栖栖也习惯了那儿,唯一不好的是那边物价太高,以前是想着躲避秦暮阳,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现在不用想了,就可以选个二线城市定居。 秦老爷子挂完电话后,一边派人去找秦暮阳,一边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 主治医生接起电话说起,秦暮阳已经三天没去医院了,停药是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危害太大,建议立即送往医院。 秦老爷子一听,险些眼又黑了,他深知他这个孙子比谁都机灵,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找不到他的影子。 “如果他停药十天会怎样?” 主治医生很想直接回答,那就准备块白布吧,盖头完事,可他到底没有那股胆量。 他只能委婉说道:“秦老,秦总他情况很不好,之前您带他来医治的时候我就说过,用药能维持生命四五个月,可这四五个月不能停药,这一晃三个多月,他本身就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 主治医生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停药十天,我不敢对他的生命做保证,秦老要是真出事了,医院概不负责。”主治医生觉得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毕竟这年头,医闹经常发生的。 秦老爷子心一紧,差点没把气给提上来,他紧紧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气。 主治医生继续说:“还有您之前不是说找到愿意捐献心脏的志愿者了吗?药疗如果不做了就尽快做手术,签完字做准备很快的。” 电话里彻底的安静了,主治医生叫了两声秦老,见都没反应后,不禁纳闷,他也没多想,恰在这个时候有护士找他。 “秦老,我这边有事我先挂了,我说的那些提议您好好想想,别耽误了。”毕竟是要人命的,现在可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秦老爷子硬撑着身体,不顾老张劝阻,当天晚上定了机票去了a市,决定先去找凌秋。 凌秋有心事根本睡不着,他紧紧抱着栖栖,夺取她身上的温暖,仿佛只有这样,心才没有那么慌乱。 平时早早就去睡的栖栖,今晚也失眠了,熬到半夜才靠在爸爸怀里睡去。她做了个梦,梦见秦叔叔躺在一个坑里被人埋了。 第210章 结局篇:治疗办法——换心 平时早早就去睡的栖栖,今晚也失眠了,熬到半夜才靠在爸爸怀里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见秦叔叔躺在一个坑里被人埋了,她想冲过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过不去,她急得大哭,嘴巴_张,嗓子_扯,噏嚎大哭起来。 凌秋连忙去哄她,紧紧抱住女儿,抬手轻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栖栖哭得撕心裂肺,难受的干呕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秦叔叔。 她靠在凌秋怀里,小手死死的拽住爸爸的衣领,没一会儿泪水就晕湿了衣衫。 凌秋听到栖栖喊秦叔叔后,眼神一怔,随后变得酸涩起来,他温声安抚着:栖栖不怕,那只是梦” 刚来到这的时候他嘱咐过栖栖,让她别接近秦暮阳,就是怕离开的时候孩子心里伤心,可惜到了最后栖 栖还是对秦暮阳产生了感情。 凌秋安抚了好几声,栖栖才稳定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凌秋的下巴,哑着嗓子哽咽道:“爸爸,那真的是梦吗?不会发生的,对吗?” 栖栖小心翼翼的问着,语气让人心疼,凌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梦见什么了?” 栖栖有些难过的哽咽了一下,软软说道:“我梦到秦叔叔被人埋了,他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我怎么也叫不醒他,爸爸,秦叔叔他去哪了?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凌秋喉咙一哽,好半会儿才恢复过来,他将栖栖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道:“能。” 一个能字,不过是安慰栖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秦暮阳,他知道秦暮阳的病情很严重,却不知道严重到什么地步,他这么急匆匆的离开,让他不得不多想。 栖栖哭累了,蜷缩着身子软成一团趴在凌秋怀里,没多久便又睡过去了,栖栖睡得很不安,时不时的说梦话,_张小脸皱在_起。 秦暮阳,纠缠了他年,生前让他痛苦,离开又让他不得安心,凌秋很想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私自找他签那一年的契约?秦暮阳还是那个秦暮阳,活在自己的世界,不顾他人的感受,自私鬼。 凌秋睁着眼睛熬到天亮,栖栖醒后睁眼,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红肿着,像个核桃。 她揉了揉眼睛,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昨晚哭了很久,这会儿嗓子有些痛,不想说话。 凌秋安静的给她穿完衣裳,帯她去洗漱,整理完一身后牵着栖栖的小手帯她下楼吃早餐。 早餐一如既往的提前准备好了,佣人看到凌秋父女俩下来后,赶紧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粥香四溢。 栖栖乖乖的坐上椅子,左手着自己的小碗,右手拿着汤匙小勺小勺的吃,四岁的她可以好好的吃饭,不用爸爸喂她,满满的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桌上一粒没撒,吃完后还乖乖的去抽了一张湿纸巾擦嘴擦手,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爸爸,我吃饱了。” “刘叔。”看到管家走过,凌秋叫住了他。 管家停下步伐:“凌先生,怎么了?” “爷爷他什么时候来,你知道吗?”凌秋问。 秦老爷子昨天说要来这,却没有说什么时间,如果他是昨天出发的话,按理说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管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 “还是别打。”凌秋给拒绝了,秦老爷子向来独断,要是打电话过去特意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怕是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管家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秦老爷子本来是昨晚准备出发的,结果接连受刺激,在要出发的时候头一晕,眼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老张急急匆匆的把人送进医院,万幸没有出什么大事。 秦老爷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手上还输液管,医生嘱咐他不能出院,必须输两天液。 但秦老爷子就是一倔脾气,想着自己的孙子不但快死了还还失踪了,他怎么能安心在这住院输液? 老张试着去沟通,沟通不了,只能安排私人飞机,一边往a市赶一边输液。 到了a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凌晨,凌秋抱着栖栖已经歇息了,他吃了安眠药好不容易要睡了,结果听到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 凌秋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大门口方向,他打开窗帘往下看,刚好看到秦老爷子被老张搀扶着下车。 凌秋回头看了眼栖栖,然后披上外套下楼去。 管家提前接到了电话,把家里灯打开烧了壸水,完事后,站在大门外等候。 凌秋下楼的时候,秦老爷子已经进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暍着热水,他手里还吊着药,老张站在一旁给他举着。 听到下楼的声音后,秦老爷子缓慢的转头看过去,“秋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凌秋回道:“没睡着。” 等凌秋走近后,秦老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比前几个月憔悴许多,眼眶下也有黑眼圈,眼白处被细密的红血丝缠着。 “是不是在担心暮阳,所以才没睡着?” 凌秋没吭声,秦老爷子就当他是默认了,对他来说凌秋担心是一件好事,只要他还担心秦暮阳就代表秦暮阳在他心里还存在着,他还爱着。 既然还爱,那一切事情都好办,包括移植心脏手术。 “栖栖呢?她已经睡了吗?”秦老爷子聪明,没有立即把事说出来,而是简单的问了一下栖栖让凌秋放松。“她已经睡了。” “也是,已经这么晚了。”秦老爷子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他拍了拍沙发,“秋秋过来坐坐,爷爷有话和你说。” 凌秋看着秦老爷子的眼神,莫名觉得他等会儿要和自己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秋过去坐下,“爷爷你说。” 秦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爷爷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做了很多错事。” 凌秋轻微的拧了一下眉,又听秦老爷子说,“情蛊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原来是情蛊的事看来应该是秦暮阳告诉他的吧,从到秦家那天起他就一直尊敬秦老爷子,但他没想到, 他最尊敬的人会给他下情蛊,让他被迫爱上秦暮阳,受尽苦难。 怨恨吗?怎么可能不怨?被最爱的人一步步推下地狱,他怎能不怨,可要说恨,他没资格,毕竟眼前这个老人养了他,在很小的时候也给过他爱和温暖。 秦老爷子见凌秋没什么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又问:“秋秋你对暮阳还有感情吗?你们在一起也有十多年了。” 这一次,凌秋终于开口了,他抬眸目光直直对上秦老爷子的双眼。 “爷爷,既然你都知道我知道情蛊的事了,那你应该也知道那几年秦暮阳是怎么对我了的吧?” 秦老爷子喉咙一哽,目光缓缓暗淡下去,他当然知道秦暮阳犯下的那些浑事。 这些年把凌秋当佣人不说,还打掉了凌秋肚里的孩子做情蛊,还有那场火灾,那一年牢狱之灾,这些伤已经出现了,无论怎么愈合也改变不了秦暮阳伤害凌秋的事实。 扪心自问,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不会原谅,更别说还爱。 在作践自己,可还是会疼啊! 可一想到,秦暮阳那是自己的孙子,对凌秋的愧疚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爷爷知道那些年秦暮阳对你不好,你恨他也是应该的,可他已经知道错了,你离开的这些年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说着秦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帯着一抹苦涩,“秋秋,他的病本来可以延缓到六年的,可你走后,他发了疯的找你,时间缩短为四年,而现在他也快” 那个“死”字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秦老爷子眼眶不由的红了,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把秦家产业做到a市独大,可没想到,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暮阳工作能力很强,跟他鼎盛时期比有过之而不及,他相信秦家在他手里一定会强大的。 凌秋看着秦老爷子红肿的双眼呼吸一窒,他起身抽出一张湿纸巾给他。 “秋秋你是个好孩子。”秦老爷子接过去,没有擦而是攥在手心里紧紧的。 秦老爷子说道:“再浑的人,总有天是会清醒,你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的机会?是想让他原谅秦暮阳吗?凌秋一时间不懂秦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秦暮阳现在已经消失了,他上哪去原谅他。 而且,老爷子眼神太深沉了,他感觉他要说的不是这些。 “爷爷您想说什么?” 凌秋虽然迟钝却并不傻,他敏感,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 秦老爷子端着热水暍了几口润嗓子,杯子他捧在手里看着水里波纹。 “秋秋,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是关于暮阳的心脏病,他出生下来被判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医生给出的答案是活不过28岁,这病没得治,医生给出了个治疗方法一一就是换心。” 第211章 结局篇:生而为人 “暮阳他的血型稀有,要找能与他心脏配型的更是难上加难?……”秦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凌秋的脸色,看着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白,他知道凌秋是已经猜到了。 秦老爷子说话一顿,停顿半饷后,狠狠一咬牙,做出决定:“暮阳出生下来我就在找能与他配型的人,之后我在孤儿院找到了你,那个时候你七岁,暮阳九岁,我也找了九年……” 凌秋眼睛已经薄薄的起了一层水雾,秦老爷子的模样在他眼中变得模糊不清。 半饷后,凌秋嗤笑了一声,一声笑夹杂着嘲讽,茫然,冷意当然更多还是痛苦和失望。 原来是这样,他应该早能想到的,他一个出生下来就没人要的小孩,凭什么能进秦家大门?凭什么能认秦老爷子为爷爷?又凭什么能做秦暮阳的童养媳。 凌秋也终于明白当初给他下情蛊的意义了,不过是想让他好好听话,乖乖的签下移植心脏手术。 秦老爷子有些不敢直视他:“秋秋,爷爷对不起你。” 他是对不起他,把他带回秦家就没把他当个人看,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他活得就没有人权?被人肆意利用践踏? 凌秋猛的站起身子,转过身时,眼泪悄悄的掉了下来,他想快速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再这么留下去,他不知道他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凌秋走了两步,身后秦老爷子急匆匆的叫住了他。 “秋秋你别走!”秦老爷子一口气没提上来,捂住心口直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凌秋没有动弹,站在原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是有人跪在地上的声音,那样的沉重,沉重到他不敢回头去看。 秦老爷子颤抖着身躯,上身微微前倾冰冷的地板上,他身子骨不好,这一跪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秋秋是爷爷对不起你,暮阳他是无辜的,能救他的现在只有你了,你看在我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他吧!” 凌秋用力的握紧拳头,身子颤抖得厉害,他扬起头不想让眼泪掉出来,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淌,糊了整张脸。 秦老爷子还在“求”他,只是他的耳朵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清。 秦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到了他跟前来,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抓住他的衣摆。 “秋秋,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的心去救暮阳,可是医生说了不行,必须找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才能移植,能救他的只有你。” “秋秋你想一想你和暮阳这十多年,难道你的心就没有一丝动容吗?还有栖栖,他需要暮阳这个爸爸啊。”凌秋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越发凄凉,他看着眼前求他的老人,一时间他竟认不出来这个是他喊了十多年的爷爷。 秦老爷子抓住凌秋的衣服不松开,“秋秋你为栖栖想一想吧,她也患有心脏病,需要的医疗费是你负担不起的,你难道不想看着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吗?” “我是想让栖栖活下去,但我不会想着夺取他人心脏,自私自利的让她活!”凌秋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爷爷,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你说秦暮阳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吗?就因为我生下来被扔在孤儿院,被你领回去,我就要做秦家的傀儡吗?” “爷爷我是个人啊,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一个机器,我也怕疼,我也会流血!” 秦老爷子嚅动着唇瓣,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他哑口无言。 他轻轻松开了手,整条手臂像是断掉了一般颓废的垂在侧身,若不是老张一直在身旁扶着他,他怕是早就倒地不起了。 最后,还是老张在一旁劝慰着:“凌先生您少说几句吧,老爷子他身体不好,这还挂着药水呢。” 凌秋看着秦老爷子跪在地上,左手手背上扎着针,血管一突一突的,药水缓慢的顺着透明管往下滑。 凌秋抿了抿唇:“你先起来吧。” 秦老爷子的倔脾气完美遗传给了秦暮阳,俩人的性格如出一辙,说是求人还不如说是在威胁。 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答应?凌秋握紧双手,指甲陷进掌心中,抠出月牙一样的伤疤他却浑然不知道疼。 “你让我上哪去答应,秦暮阳他都离开了。” 凌秋这话对秦老爷子来说就算是答应了,他眼睛微微亮了亮。 “秋秋你放心,爷爷我会找到他的。” “先找到再说吧。”凌秋语气冷淡,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温情了。 秦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终于把他那一抹温暖给彻底耗干净了。 “张叔,你把秦老先扶起来去休息吧,我上楼陪孩子了。”凌秋说完不再看秦老爷子,转身往楼上走去。 老张暗自叹了口气,将秦老爷子扶上沙发给他按腿。 秦老爷子还陷在高兴中,他拽着老张的手问道:“秋秋他是不是同意手术了?” 老张说道:“老爷,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少爷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老爷子的心情顿时降了下去,是啊,还是要先找到秦暮阳,不然一切都白费。 “一定会找到他的,我孙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秦老爷子自我安慰着。 老张摇摇头,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找到就好了,他是看出来了,秦暮阳是铁了心离开,怕是找到的那一天,已经晚了…?… 秦老爷子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愁的,丝毫没有注意凌秋已经对他换了称呼。 第二天,凌秋还是和平时一样,带着栖栖下楼散步吃早餐。 栖栖见到秦老爷子后,懂事的打招呼:“太爷爷你怎么来了?” 语气是难掩的开心,小孩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太爷爷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会亲昵的叫她乖曾孙,还会给她发大红包,买衣服买好吃的。 秦老爷子把栖栖叫到自己跟前来,摸着她的羊角辫说道:“当然是来看你的呀,看我的乖曾孙有没有长高。” “长高了,长高了。”栖栖举高手放在头顶上,“太爷爷你看我长高了。”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嗯,是长高了不少。” 看到太爷爷来,栖栖情绪比前两天高涨了一些。 “太爷爷,你知道秦叔叔去哪了吗?”栖栖突然问道,眼睛怯生生的,担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老爷子唬道:“秦叔叔去其他省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那……我还能再见到秦叔叔吗?” “当然能,你在这乖乖等他,等他回来就能看到了。” “真的?”栖栖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秦老爷子点头后,她回头看着凌秋,“爸爸,我们能多留几天吗?我想看一眼秦叔叔。” 凌秋一时无声,他想不留也不行,秦老爷子在这守着,他怕是出不去了。 “好。” 栖栖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高兴的爬上椅子乖乖坐上去吃饭。 这一顿早餐,吃的十分安静,秦老爷子和凌秋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 对于秦老爷子来说,凌秋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他抓住了凌秋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栖栖,到时候秦暮阳做手术,他就算是绑也要把凌秋绑上去。 凌秋还不知道秦老爷子这些恶毒的想法,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晃,一周就过去了,秦家那边派出去的人手还没有秦暮阳的消息。 秦老爷子每天都提心吊胆,前天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块墓碑,上面赫然刻着的是秦暮阳,秦老爷子半夜被吓醒,浑浑噩噩的发起了烧,好在老张发现的早,把人急匆匆的送进了医院。 凌秋经不住栖栖的央求,带着小孩去了医院,一路问着护士找到了秦老爷子的病房,好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秦老爷子问:“暮阳已经消失八天了,他要是没用药会怎样?” 凌秋身体一僵,站在门外不动,双手紧紧捂住栖栖的耳朵不让她听。 “如果八天都没用药,怕是只有一周的时间了,说实话,秦总已经错过最佳动手术的时间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凌秋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最后说了个百分之十五。 里面顿时没了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病房门开了,医生没想到一幵门就看到人,脸色微怔后很快回过神,询问道:“你是?” “我来看病人,这间房住的是秦老吧?” 矣是。” 凌秋装作不知道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牵着栖栖的手进去。 栖栖依旧乖巧懂事,进去后软软糯糯的喊着:“太爷爷,你身体好了没有啊?” “还没,太爷爷要多住几天院。” 凌秋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沉重了不少,平时爱和栖栖说话的秦老爷子这时一声不吭,人疲惫的躺在床上,发呆的看着天花板,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第212章 结局篇:快要消失的秦暮阳(大结局上) 秦暮阳去了南方云南,那里四季如春,是个停留的好地方。 助理在这买了两层楼的庭院,秦暮阳已经彻底不能行走了,连站都站不起来,每天都要靠着助理背着跑上跑下。 秦暮阳趴在助理的背上,笑的虚弱:“好在我没几天了,不然得累死你” 助理听得心里一酸,过了好久才闷声道:“不累,秦总你很轻的” 助理是个直男,不怎么会安慰人,就实话实说,秦暮阳现如今真的很轻,背着他跟背个小孩一样。 助理在院子里放了一把摇椅,背着秦暮阳放在上面,外面的阳光很暖,秦暮阳眯了眯眼睛,等适应过来后才睁大眼睛看着四周。 偌大的院子里种着一颗桂花树,还有一块地,因为没有管理杂草丛生。 秦暮阳眯着眼睛看着那棵桂花树,不知道死前能不能等到它开花。 助理抱着薄毯轻轻搭在秦暮阳身上:“可别着凉了。” 这个时候天气22度,根本就不冷,可挨不住助理老妈子的性格。 助理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药过来:“秦总,把药吃了吧。” 秦暮阳看着他手心里那一把药,皱了皱眉头:“我都没几天了,还吃什么药?” 秦暮阳厌恶吃药,每次吃完药嘴里都会停留一股药味,以前吞胶囊还好,可现在他吃药很费劲,药片必须磨成粉兑水暍,那股苦药味就更浓了。 助理熟练的将药片磨成粉兑水,“您不是还想等桂花开吗?桂花的季节就在这几天了,您要想看就老实吃药吧。” 助理这话正对秦暮阳肋骨,秦暮阳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含着吸管把药暍进去。 胸腔,齿根,舌面,喉咙竟全是苦涩的味道,仿佛药渣停留在舌根,真苦到令人作呕。 助理忙将事先准备好的糖水端过来插上吸管,秦暮阳大口暍着,直到暍完大半杯才停下来。 看他把药吃完,助理也松了口气:“秦总您在这休息,我上街买菜,准备午饭去了。” 秦暮阳盯着远处,眼眸都没抬一下,好在助理耳力好,听到那一声轻微的“嗯。” 助理一走,整个院子只剩下秦暮阳一人,他缓缓闭上眼睛,听着鸟叫蛙鸣,感受风吹过树叶的晔晔声。 他离开已有两周了,也不知道凌秋怎么样了,会不会偶尔想一下他? 他估计已经知道他心脏病的事了吧,按爷爷的性格,估计已经把他心脏移植手术的事和凌秋说了。 凌秋要是知道秦家一开始收养他只是为了他那颗心,那他是不是很怨恨他? 秦暮阳早就不奢求凌秋爱他了,他只希望他能偶尔的把他当做一个过客想一想,然后不要怨恨他。 心脏又开始疼了,秦暮阳咬紧牙关一声痛吟从牙缝里溢了出来,伴随的还有刺目的鲜血。 秦暮阳对于吐血早已经习惯了,他从包里摸出手帕,将嘴角处的血给擦干净。 等擦完后又悄悄的藏进兜里,这血不能让助理看到,不然他又得唠叨他。 想到助理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在他耳边怨他,他心里一点不烦不说,还有丝想笑,对他来说死前拥有一份关怀,是再珍贵不过的一件事。 要是眼前的小助理换成凌秋那就更好了,秦暮阳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连奢望都不敢抱,只能当做白日梦。 秦暮阳微微翻了个身,对着初升的太阳笑了笑。 他感谢凌秋陪了他年,感谢同居那些年他贴心的照顾,感谢他爱过自己,感谢他生下栖栖,感谢他嫁给了他。 今日阳光正好,透着阵阵暖意,一点也不晒,秦暮阳捂住心脏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半饷后小指往左移动,触碰到那块石头后,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石头上雕刻着的是凌秋的名字,背后也有一个缘字,秦暮阳慢慢摩擦着“凌秋”两个字,一直摩擦,仿佛是要把这两个字刻在骨头里。 到了中午十一点,助理还没有回来,头顶上的太阳悄无声息躲进了云里,天空顿时乌蒙蒙的一片。 秦暮阳侧了侧身,把头斜靠在摇椅上,眼睛看着地上逐渐消失的影子,身边没有一个能陪他的,人快死的时候就连影子都会离开他。 似乎是终于想通了,手无力的松开了那块石头,在闭眼的时候,秦暮阳想的是,今年等不到桂花开了。 凌秋手中的杯子“啪一一”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片,摸了摸心脏,那里突然跳得很快,很慌乱让他控制不住。 当天下午一点,秦老爷子收到了秦暮阳的消息,他在y市医院里,正在接受抢救。 果然,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秦老爷子压住心里的惊慌,让手下帯上凌秋父女俩一起往y市赶。 凌秋惨白着一张脸,明明天气很暖,可他身上就没有一处暖的地方,这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 他不禁问自己,面对快要死去的秦暮阳,他要不要签下换心手术?可他要是死了,栖栖怎么办? “爸爸,痛痛飞飞,不哭了。” 栖栖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自己是哭了,小孩单纯,以为他是哪不舒服才哭的。 凌秋紧紧抱住栖栖,“爸爸不哭了。” 栖栖抬了抬小脑袋问,“那爸爸你还痛吗?” 痛,心口痛,痛彻心扉,如万箭穿心,凌秋摇摇头:“不痛。” 车开了一段路后换了直升飞机,原本要花几十个小时的路程,一天就到了。 到了y市直接坐车去医院,凌秋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敢把栖栖一起帯过去,他把栖栖交给了司机,让人帯去酒店。 栖栖不舍,敏感的她,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被司机用力抱着的时候大哭起来,小手小脚乱蹬着挣扎。 “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丢下栖栖” 凌秋强忍住眼泪,嘴角上扬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栖栖的脸给她擦去眼泪。 “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栖栖不信,睁着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凌秋回道,“你和这个叔叔在一起,想我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凌秋顿了一下。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了凌秋的话,栖栖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哭大闹了,不过眼泪还是在往下淌,一张脸憋得红扑扑的。 看着凌秋离开,栖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后挥了挥小手:“爸爸再见,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她说得小声,走远的凌秋根本没有听到,凌秋晃了一眼四周,他的身边居然跟了十个男人,且各个长得人高马大。 秦老爷子被老张扶着,走在离他不远处的前方,凌秋看着秦老爷子的背影,一时间与几年前秦暮阳的背影重和在_起。 当初,秦暮阳就是这样让人把自己压上手术台上打胎的,这一次秦老爷子是不是也要这样做?一样的把他压上手术台取心?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到了医院,凌秋一眼就看到了秦暮阳的助理。 秦老爷子着急的走过去,询问:“暮阳他怎么样了?” 助理眼中的痛涩一闪而过,他一边把人帯进去,“秦老,秦总的情况让主治医生和你说吧。” 秦老爷子抿了抿嘴,看向助理的目光闪过怒意,要不是有这个助理在,秦暮阳也不会消失这么久,还陷入危险。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那股怒意压下去,主治医生帯着秦老爷子去了隔壁房间谈事。 秦老爷子一离开,助理才把目光转移到凌秋脸上,“凌先生,您跟我一起去看秦总吧。” 凌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去了。 病房门打开,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秦暮阳已经受到脱形了,顶着一个光头,脸颊眼眶深深的凹了下去,嘴巴泛白没有一点血色。 鼻子下方夹着扬起管,右侧是一台心脏检测仪,冰冷的滴滴声时慢时快,一条线路十分的微弱,仿佛即将化作一条直线消失。 凌秋以为进来后他会看到秦暮阳插上各种输液管,可他身上没有,一根都没有,就跟放弃治了一般。 “凌先生房间留给你和秦总,你和秦总最后再说会儿话吧。” 凌秋听清了助理说的“最后”那个字,他攥紧手心,左耳发出嗡的一声响。 助理什么时候走开的他并不知道,直到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咔嚓声后,他才回过神往秦暮阳的方向走去。 再离病床半米处他停了下来,这样虚弱的秦暮阳是他第一次见,他像是随时随刻都要消失一样。 “秦暮阳”凌秋叫了一声他,见他没反应,他又走近了些,“秦暮阳,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这一次秦暮阳终于醒了,他眯出一条缝,当看到眼前这个人是凌秋后,他笑了。 “秋秋你来看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手压在被子上放在身侧,当看到凌秋后,他抬了抬手,可惜使不上力只能抬一抬手指。 第213章 结局扁:他死了,你安心了(大结局中) 秦暮阳抬起手指想要去握他的手,触碰他的脸,摸他的衣角,面前的凌秋,明明他们之间隔得如此近,他却感觉无法触碰。 “秋秋对,对不起我骗了你”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呼吸都跟不上。 凌秋鼻子一酸:“你骗我的还少吗?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说完眼眶帯着一股灼热,他撇过脸不让秦暮阳看出他异样的脸色。 秦暮阳一顿,他眼神恍惚了一下,一时间眼前像走马灯一样,将这一生他犯下的错映入他眼前。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个笑满是苦涩,“以后不骗你了”也再也骗不到了。 秦暮阳有很多话想要对凌秋说,可他气息越来越弱,每说出一句话,他都能感觉生命在极速的消失。 “秋秋,我能抓一下你的手吗?”秦暮阳看着凌秋,目光从他的脸扫到他的手上,眼睛底处透着深深的奢求。 凌秋已经没动,四周安静的不像话,偌大的病房里仿佛只有秦暮阳一人,他像是在做一场梦,一场黄粱大梦。 秦暮阳的手在虚无里空空的抓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抓到了凌秋的手。 手心里冰冷一片,凌秋轻轻攥着秦暮阳的右手。 秦暮阳这会儿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他缓慢说着,每个字都宛如牵扯这心脏的血肉,疼得他呼吸一抽一抽的。 “我快要死了,你来做什么啊?我死了动不了你要是难过得掉眼泪了我连给你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凌秋摇头,“你死了我才不会难过得掉眼泪,一点都不会。” 说着,凌秋一顿,哑着嗓子接着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我哭吗?怎么现在你就要死了?我告诉你,你死后我是不会哭的,绝对不会。” 以前的秦暮阳总爱欺负他,想看他哭肿眼,眼泪淌满整张脸,那个模样的凌秋能够轻而易举的点燃他的兽.欲让他忍不住更加欺负他。 但现在,秦暮阳一点也不想看他受伤难过。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你不难过,我走的就安心。” 凌秋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心里有个声音嘶声咆哮,不是的! 秦暮阳的眼瞳缓慢溃散着,逐渐聚不拢焦距,眼前的人影也模糊起来,直到看不到了。 他也不怕,眼睛继续对着凌秋的方向,装作他还看得见。 “秋秋你现在还恨我吗?” 秦暮阳的听觉已经在慢慢的消失了,但他还是隐隐听到凌秋说了个“恨”,想来也是,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用一年怎么可能弥补回来。 秦暮阳眨了眨空洞的双眼,“对不起,让你恨我了,我不想让你恨我,恨一个死人多累啊,心里要一直记挂着,想忘都忘不了。” “如果可以,秋秋我不想让你恨我,我怕你下辈子也不想见我。” 秦暮阳说话很轻,好几个都没有吐出声来,但凌秋还是听明白了。 心脏抑制不住的犯痛,密密麻麻的传递到全身上下,就连他攥着秦暮阳的那只手都疼得颤抖。 似乎是感觉到了凌秋的难受,秦暮阳轻轻的动了动拇指捏住他的手背。 “秋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也是八月,祖宅的桂花全开了,还没走近就能闻到味道,当时”秦暮阳停顿了一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当时你站在树上,小小的一团 跟猫一样,手上还握着刚折下的桂花还问我要不要,你还和我介绍桂花可以做桂花糕,桂花酒” 初次见面的凌秋对他很生分,若即若离的,眼神清澈,里面不含任何感情。 直到两天后,秦老爷子给凌秋下了情蛊,蛊入人心,从此他眼里全是他,心里只有他一个。 头越来越沉,眼睛也感觉好累,忍不住的想要闭上,秦暮阳艰涩说道:“下辈子换我喜欢你到无可救 显示仪心脏那一栏开始加速,尖锐的滴滴声越发刺耳,秦暮阳头偏向左侧,离窗更近,明明他已经嗅不到气味了,可他却感觉有股桂花香飘来。 “我闻到桂花香了可惜的是不能陪你一起去看” 这一次秦暮阳终于闭上眼睛,急促的滴滴声戛然而止,那条跳动的线最终变成一条直线直到消失 随着秦暮阳的手无力的落下,凌秋脑袋嗡了一响,随即他紧紧咬住下唇,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凌秋一边擦眼泪一边重新攥起秦暮阳的手,这一次是用力的攥紧。 凌秋从没想过秦暮阳会死,就算当初他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也没想过他去死。 凌秋已经哭到失声了,喉咙里仿佛卡住了一把刀,每当哭到喘息的时候就疼得厉害。 纠缠了整整十七年,当初那个骄傲,意气风发的秦暮阳在他眼前死了,还死的这么狼狈。 凌秋扯了扯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颤栗说道:“你不是说你闻到桂花的香味了吗?那你起来我们下去看,今年桂花一定开得很多,我们可以用来酿酒,泡茶,做糕点,很香的” 凌秋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当初同样的话,只是这一次秦暮阳回应不到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凌秋手僵了腿麻了,他松开秦暮阳的手,去了他左手方向,打开了窗户,居高临下一眼看下去,楼下的桂花果然开了,窗户打开的瞬间香气飘来,满屋子充斥着桂花的清香。 凌秋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秦暮阳:“外面的桂花真的开了,我们下楼去看好不好?” 回应他的依旧还是满室寂静。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见没人来开,敲门声越来越急,随后从外一脚给踢开了。 黑泱泱的人群疏散开,从后走来秦老爷子,秦老爷子满脸怒容,进来后目光一晃将眼神死死的定在床上的秦暮阳。 见人没有一丝动静,秦老爷子着急的往前走,脚步慌乱踉踉跄跄往前跑着。 终于他看到了那台显示仪,上面所有显示已经判断出秦暮阳已经死了。 秦老爷子脸色顿时惨白,身体受不住的往后倒,身后两个手下急急地扶住他。 “叫医生把医生叫进来!快把医生叫进来!”秦老爷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外喊着。 站在门外的保镖把医生帯了进来,医生脚步有些凌乱,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病人这样的结果,可这么多人守在这他还是慌了。 主治医生上前观察秦暮阳,身后秦老爷子看着他着急说道:“医生你一定要救醒我孙子啊,他还年轻,才二十七岁,我这已经把合适的心脏源帯来了,你直接动手术吧。” 医生被他吵得头痛,等检查完后他转身沉重的摇摇头。 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秦老爷子捂住胸口喘息,他不信,不信秦暮阳就这么死去了。 他抓住医生的白褂,眼泪淌了下来“医生,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了啊,你给移植过去,他就能醒了,医生。 “够了!”秦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医生语气严厉打断。 “病人已经死了还移植什么心脏?帯回去安排后事吧。”说完他看了眼站在一旁一副失了魂的凌秋。 这就是心脏配型成功的捐赠者吧?想着,他心里止不住叹气,这人也不过二十多岁,何其无辜,何其不幸。秦老爷子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一头锒白的头发,衬得一张脸像是张发皱泛黄的旧报。 秦老爷子一双浑浊的眼睛此时被红血丝布满着,他盯着凌秋,眼底深处透着凄凉。 “他死了,你安心了。” 凌秋指尖一动,是啊安心了,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再利用他,欺骗他,想着他那个心脏了。 说完这句话的秦老爷子,身子往前倾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无力的倒了下去。 病房里顿时一片乱,整个房间都回荡着“秦老”两个字。 秦老爷子被人抬起了急症室治疗,结果显然很不乐观,然这些与凌秋都无关。 他安静的待在病房里,看着地上刺眼的鲜血,又看看床上的秦暮阳。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秦暮阳是死了,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闭着眼,跟平时睡着的样子一个样。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压抑,凌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身子未动,抬了一下眸看着走过来的人,那是秦暮阳的助理。 张助理脸上有一道红,半张脸也因为这一道伤肿了起来,显得整张脸很不对称。 助理不自在的摸了一下,也不隐瞒:“被秦老一棍子打的。” 张助理是秦老爷子安排到秦暮阳身边的,目的就是监视他,随时能把他的病情告诉他。 但没想到张特助最后临阵倒戈,偷摸着地把秦暮阳帯走了,在秦老爷子看来,秦暮阳的死亡与这个助理脱不了干系。 第214章 他去陪哥哥去了(大结局中) 助理不自在的摸了摸脸上的伤,轻轻一碰疼得厉害,脸上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他走到凌秋身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暮阳,本就酸胀的心更难受了。 虽然早就知道秦总有一天会死去,但是亲眼看着又是另种痛觉,他很想和凌秋说说秦总着半个月发生的事,但秦总生前警告了他,不能让凌秋难受。 助理的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他温声道:“秦总让我送你离开,你决定好去哪个地方安家了吗?” 凌秋摇摇头,但肯定的是他不会再留在a市,a市帯给他的全是不好的回忆。 “你看看这怎么样?”助理说道,“这半个月我和秦总就是在这定居的,还租了个庭院,y市天气”助理仔 细的给凌秋介绍了这,他是真心想让凌秋留在这里安家。 凌秋垂着眸,睫毛颤的像蝴蝶一侧的残影,等助理说完后,“我考虑一下吧。” 待在秦暮阳曾经留过的地方,也不是那么排斥。 助理见凌秋又不说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抿紧嘴唇观察着凌秋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低垂着遮挡这了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凌秋静默的看着秦暮阳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半饷后他伸出手摘了下来。 秦暮阳的手已经瘦到只剩下皮和骨头了,原本合适的戒指如今很松,轻轻一摘就掉进了手心里。 “凌先生,你”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凌秋又握住秦暮阳的手,把戒指重新的给戴了上去。 “我要回去了。”凌秋看着助理,眼睛里似有似无的一点湿意,没有睫毛的掩饰,轻而易举的就让人撞进了他眼里的忧伤。 助理的心尖被他这个眼神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让人忍不住的抽搐。 他握紧拳头,“我送你回去。” 他实在是不放心凌秋一个人,秦家因为秦暮阳的死或许会迁怒到他,他绝对不能让凌秋受伤,这是他答应秦暮阳的。 凌秋没有拒绝,他安静的跟着助理走,像个提线木偶,助理让他停他就停,让他走他就走,让他靠左边站他不会靠右边停。 医院的事全权交给了秦家的人,这些琐事他也做不了主。 凌秋让助理把他送往酒店房间,门口有秦家保镖看着,见到他后保镖摸出房卡把门打开。 这会儿还是下午,天还没黑,可房间里的灯全亮着,有些刺眼。 偌大的套房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凌秋环顾四周一眼,最后在靠着床柜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团小小的身影。 栖栖怕孤独,没人的时候就会缩在角落里坐着,这个习惯跟凌秋一样。 凌秋悄悄过去把栖栖抱起来,睡着后的栖栖毫无知觉,露出的小脸上有着干涸的泪水,看得凌秋心疼。 把栖栖放上床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惊动了她,栖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是凌秋后,声音帯着沙哑软软地喊了声:“爸爸,你回来啦?” 凌秋终于抿出了个笑容,他伸出手摸了摸栖栖的脸,掌心处一阵温热。 栖栖抓住他的手,用脸蹭了蹭,眼神还有些恍惚,整张脸也充满了倦意:“爸爸。” 看出来了女儿精神有些不太好,凌秋哄道:“睡吧,爸爸在这陪你。” 栖栖摇头:“爸爸,我不想睡了,我肚子有点饿。” “爸爸帯你下去吃东西。” 门口站着的保镖见他开门伸手拦住了他,没有秦老爷子的吩咐,他不能放屋子里的人出去。 凌秋显然也懂,他一边哄着栖栖,一边对保镖说道:“我女儿她肚子有点饿了,你能让楼下服务员送点吃的上来吗?” 门外站着的两位保镖,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位离开了。 凌秋回到房间掩上门,栖栖有些不安,一双手抓住凌秋的衣服。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啊?” “等太爷爷回来吧。” 栖栖又问:“那太爷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等多久?” 凌秋摇头,秦老爷子在医院吐血晕倒,他这个年纪这样的状况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 如今他躺在医院里还要做检查,他很难猜出他要多久才回来。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保镖考虑的很周全,特意端了份儿童餐还有甜点和水果。 饭菜很香,可栖栖却吃的闷闷不乐,她刚才睡觉又做了之前那个噩梦,现在脑子里全是秦叔叔的身影。 吃饭中栖栖一直憋着话,等吃完饭后,她才忍不住的问:“爸爸,秦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握住筷子的手猛的一僵,凌秋:“他不回来了。” 栖栖那双黑漆漆眼睛里顿时一湿:“为什么啊?爸爸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他会回来吗,你还和我说能见到秦叔叔的”说到后面栖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她抓住凌秋的手:“爸爸,你告诉我秦叔叔他去哪了?” “去哪了?”凌秋自言自语的重复着,眼神飘忽不定,拧紧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 “他去见一个哥哥了。” “哥哥?” 凌秋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栖栖的眼睛。 “栖栖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不要喜欢秦暮阳,不要接近他。” 栖栖当然记得,她还记得爸爸当时说了他讨厌秦叔叔。 刚开始她牢牢谨记凌秋的话,可是这几个月和秦叔叔相处,她发现秦叔叔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他对自己 很好,对爸爸也很好,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在她看来,有时候秦叔叔就跟她爸爸一样。 “可是,爸爸” “你要是喜欢他,那你就跟他别跟我了。”凌秋的声音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十分的冷淡疏离。 栖栖还是第一次听到爸爸对她说这样的话,还是这么严肃的态度,她当下一慌,几乎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栖栖哭的时候是憋着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没多就糊了一张脸,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 凌秋嚅动着唇到底没再说什么,他将栖栖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背。 栖栖一边擦着脸一边哭,一双大眼睛彻底变成了核桃,“爸爸我不要秦叔叔我只要你,你不要丢下我 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话,你讨厌谁我就讨厌谁我不喜欢这,我要跟着爸爸” “爸爸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也不会。 他说的是有点过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长痛不如短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栖栖的情绪才逐渐恢复过来,她靠在凌秋肩膀上:“爸爸,你不要生气了。” “爸爸没有生栖栖的气。” 之后,栖栖再也不敢在凌秋面前提秦暮阳了,想也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而且,她发现爸爸很难过 凌秋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助理过来接走了父女俩,门口的保镖得了吩咐没有去阻拦。 路途远助理没有开车,直接定了机票,第二天早上九点到了a市。 助理问凌秋:“凌先生,你是要回别墅吗?” 凌秋摇摇头:“不回,住酒店吧。” 助理就在离别墅近的酒店安排了房间,定好房后,助理和凌秋说了秦家的情况。 秦暮阳的尸体已经送到了袓宅,秦老爷子这次挺严重的,直接卧病不起,医院那边给出的结果是中风。 中风后,能活的时间半年不到,助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凌秋的神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凌先生,秦总的葬礼在两天后,那天是八月十七。” 八月十七,是凌秋和秦暮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凌秋依旧没有吭声,助理心想,他估计是不会去了,毕竟他 助理那天是要去的,准备着一早出发去秦家祖宅,收拾好出门,凌秋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他要去参加秦暮阳的葬礼。 助理愣住了,晕乎乎的把人接上了车,凌秋身上穿的是他生日那天秦暮阳给他买的西装,一身黑色,去参加葬礼一点也不会违和。 助理事先就安排好了,到了祖宅没有人阻拦,今天来的全是秦家人,有好几个人凌秋还眼熟。 偌大的袓宅不过二三十个人来参加葬礼,每个人脸上都帯着哀伤,凌秋一进来就有人认出来了他。 秦父率先看到凌秋,原本沉痛的眼神,瞬间被戾气占满,他冲向凌秋,伸出食指指着他大骂道:“是你害了我儿子,凌秋,我秦家对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我们一家的?你还敢来?你有什么脸来面对他?” 说着他扬起了右手对准凌秋的脸,凌秋没有躲,眼见着那一巴掌落下来了,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觉。 耳边传来“啪一一”的一声响,那一巴掌落在了助理的脸上。 秦父显然没预料这样的结果,气得浑身发颤:“为什么替他挡?” 助理忍住痛,扯着嘴角道:“他是秦总生前护着的人。” 第215章 大结局:八月桂花幵,故人还未归 凌秋是秦暮阳生前要护住的人,如今秦暮阳走了,现在他得帮着他护着,不让人伤他半分。 秦父瞪着助理咬牙切齿,抬在半空中的手最后无力垂下,他转身扫了眼周围一群看热闹的。 “看什么看?没事做就滚回去。” 知道秦父心情不好,周围的人不敢去触他霉头,低眉顺眼的各忙各的去了。 助理带着凌秋去了大厅,顶着异样的目光凌秋上了香。 秦暮阳的丧事没有大办,接回来就急匆匆的入土了。 “他葬在了什么地方?”凌秋问。 “我帯你去。” 凌秋低声:“嗯。” 凌秋垂着头跟在助理身后,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大多是不好听的话,凌秋也不在意,再难听的他都听过,何况这些。 凌秋对于祖宅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二岁的时候,轻飘飘的晃了一眼四周,与记忆中的模样没相差多少。 满庭的桂花树,每一棵的直径都有半米以上,枝繁叶茂,如今是桂花的季节,金黄色的花蕊开满了枝头,清香四溢。 院子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葡萄架了,葡萄刚结出来,小小一颗还是青色的,等真正成熟还要再等半个月。 祖宅里,留下了凌秋很多美好的记忆,十二岁那年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回来却是参加秦暮阳的葬礼,想一想都觉得可笑。 “到了,就这。”助理停了下来。 凌秋站在原地,原来是这里 看着眼前的桂花树,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 对于和秦暮阳初见的记忆他很模糊,秦暮阳和他讲的时候,他也只是有着模糊的记忆,如今站在这,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就是在这棵树上与秦暮阳第一次见的,树旁边的暮已经立好了碑,只差刻字了。 助理将帯来的点心放在旁边,然后絮絮叨叨的对着墓说话,就跟秦暮阳在时,他跟他交代工作一样。 凌秋如一座雕塑一样立在那一动不动。 助理絮絮叨叨讲完一大堆后,转头对凌秋道:“凌先生你和秦总也说说话吧,以后就说不到了。” 凌秋问:“他能听到?” 助理想了想,回答道:“听不听得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说出话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凌秋摇了一下头,他生前他就不喜欢和他说话,他现在死了,他更不想了。 助理见他不说话,只是蹲下身开始烧纸,一张一张的烧着,烧的烟雾缭绕,眼睛被烟熏得通红。 “凌先生,您恨秦总吗?” 凌秋很久没有出声,就在助理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道:“恨。” 他的眼眶依旧很红,眼泪顺着眼角淌了出来,泪珠滚到下巴掉在地上消失殆尽。 助理没有恨过人,他二十多年来过得顺风顺水,不知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他猜想,恨一个人应该不会掉泪的。 助理看着凌秋眼中晶莹的泪光,心中难受起来,他径自走到一边抽烟。 一阵凉风吹来,凌秋感觉脸上一阵凉意,他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是掉了泪。 秦暮阳死他是不会难过的,这泪不过是被烟熏出来的。 助理抽完两根烟回来,凌秋已经起身了,墓前是一堆灰烬。 “凌先生,回去吗?” “嗯,回去吧。” 回到a市,凌秋没有多做停留,安排搬家公司后,就帯着行李离开了。 搬家公司前脚走,他跟在后面,依旧是助理送行。 凌秋决定是在c城停留,助理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地方后,助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跟着凌秋,扬言要等他安家后才离开。 按照秦暮阳那份强制性的离婚协议,他得安排好凌秋的住处。 最好的是离医院和学校近的地方,秦家在c城有不少投资的房产。 他拿出一份资料给凌秋“凌先生,您看看这些房,喜欢哪就买哪?” 凌秋瞟了一眼还给了他:“我不要。” “不要?” “我自己租房子,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那就是租在垃圾堆旁边,工作在桥底下?这怎么能行? 助理没多惊讶,因为他早就猜到了。 “凌先生我知道让你接受秦总的钱很难,但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女儿,你觉得你过苦日子能行,可栖栖呢?” “你有没有想过栖栖,她才四岁,患有心脏病,每个月需要大量的医药费,还有以后的学费生活费,这些你想过没有?” 凌秋抿紧唇,一声没吭。 看着他这倔脾气,助理有些冒火,有志气是好,可你这是穷志气有什么用? 助理想骂又不敢骂,深深的叹了口气,稳住心绪语重心长的说:“栖栖只有你一个爸爸,她需要你的陪伴,你也不想栖栖变成秦总这样吧?” 有钱才能治病,别到时候发作连医院都进不了。 凌秋眼神恍了一下,听着助理一句又一句的劝说,心脏宛如被一只小手捏住一样越来越紧,疼得心慌。 看到凌秋紧绷的脸微微开始松动,助理知道他是听进去话了。 “离婚协议您已经签了字,上面给的一样都不能少,你就好好收着吧,用来投资做生意都行,等有了钱,您要想还就和我打电话,当然有什么需要的也和我联系。” 这次凌秋没有拒绝,他垂着头,淡淡地说了个:“好。” 房子凌秋看得很仔细,为以后考虑,医院和学校都离家很近,交通也方便。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搬进去直接就可以住。 助理像个老妈子一样,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忍不住地往里面添加东西,他动作很快,三天就搞定了。 经过他这么一弄,新家充满了人气味儿,就像是住了有一年了一样。 “凌先生,a市还有工作,我就先回去了。” “这几天谢谢你了。”凌秋是真的很感谢他,说着谢谢的时候还鞠了躬。 “这都是我该做的。”主要是秦总生前交代了他。 助理走时,凌秋帯着栖栖送了他,见多了离别,栖栖微微红了眼却没有掉眼泪。 回去后,栖栖问道:“爸爸以后我们一直住在这吗?” “嗯,这一次再也不搬家了。” 这是新家,对于凌秋来说也是新生。 栖栖抬头看着凌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有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石头,那上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阳字。 秦暮阳走的这个秋天,凌秋帯着栖栖去了c城的桂花林,桂花开了半个月,如今还有。 经过同意,凌秋帯着栖栖摘了些桂花,打算用来做桂花糕和桂花酒。 桂花糕中秋节吃,桂花酒可以等过年的时候吃。 凌秋做完桂花糕,分了一小块给栖栖尝,味道清甜有桂花的香味。 餐桌上,放了三个碗,凌秋放了一块桂花糕在对面碗里。 栖栖不懂,为什么桌上会空出一个碗放一块桂花糕,又没人吃。 凌秋看着对面出神,那个人不在了,以后再也吃不到桂花糕了。 秦暮阳走的第一年跨年,栖栖熬不住夜早早的就睡了,这一年跨年烟火只有凌秋一个人看。 烟花好看,却不是他记忆里最好看的。 看完烟火,他拿出早已酿好的桂花酒,酒味很浓,桂花香淡淡的。 凌秋暍了一小杯,酒入喉帯着一股辛辣,等辛辣消失后一股暖意从胃部缓缓传到全身上下。 凌秋很少暍酒,酒量不行一杯就能醉,他暍得晕乎乎的,倒了一杯又一杯,等暍到差不多后,他停下来,下意识的说道:“桂花酒,你要不要尝” 酒杯都举过去了,他才想起来,要暍桂花酒的人早半个月前就死了。 他低着头笑了笑,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混着酒暍进肚里满是苦涩。都说祸害遗千年,怎么到你这却二十八不到? 往后每年桂花开的时候,凌秋都会去摘点桂花做桂花糕酿桂花酒,顺帯着的还要折几枝放在门外。栖栖问:“爸爸,你什么不把桂花放里面去?” “因为”凌秋抿着这两个字,没有说到最后。 “爸爸,你喜欢桂花吗?” 凌秋点头又是摇头:“算不上喜欢。” 栖栖更不懂了。 桂花存放了两天就坏了,叶泛黄,米粒儿大点的桂花掉了一地,香味还有。 凌秋将枯萎的桂花捡起来扔了,出门的时候又看了眼楼下的桂花。 因为,有个人很喜欢很喜欢桂花,放在家门口,闻到香说不定他就能找回家了 八月桂花开,故人还未归。 秦暮阳死了,死在那年桂花开的第一天,他还没来得及去看,就死了。 死亡痛苦吗?秦暮阳很难解释,他被病痛纠缠了五年,死亡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身体上的解脱。 但心里的感受,难以用痛苦来诠释,那是一种感情的崩溃,绝望,万剑穿心,痛彻心扉。 死时,视觉,听觉,触觉,嗅觉,会慢慢的消失,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转着,从清晰到模糊,然后陷入漆黑 “暮阳醒醒,到你爷爷家了。” 第216章 番外:这个傻子(he结局) “暮阳醒醒,到你爷爷家了。” 秦暮阳蓦地睁开眼睛,当看到自己坐在车里后,顿时懵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身边坐着的是他爸,秦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睁开眼睛后说道:“快下车,你爷爷在里面等你。” “我们这是在哪?”秦暮阳问。 秦父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怕不是睡傻了吧?这是你爷爷家啊,你一个月前才回来过,这么快就忘记了?”这是怎么回事! 秦暮阳环顾了一眼车厢,在车头上看到一个布偶吊坠,那是十二生肖中兔,兔年就是他和凌秋见面的年份。秦暮阳摸了摸自己的兜,果然从包里摸出来了一块黑色手表,上面显示着xxxx年八月十七。 秦暮阳猛的睁大眼睛,他是在做梦? 秦暮阳拧了一下自己的脸,用力过猛,白嫩的脸上拧出一块红疙瘩,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他站起身看着后视镜,这就是他九岁时的样子。 秦父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自己的智障儿子睡了一觉起来好像变得更智障了。 最后他忍不住出口催促:“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我让你下车。”说完秦父率先打开另一边车门下去。 秦暮阳依旧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摸了摸心脏,这里还是好的,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也没掉,身上也有肉,脸也嫩。 他真的回到了18年前!回到了和凌秋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难道是因为在路边上买了那两块石头“姻缘石”老天听到了他的祷告,然后给他一个机会重生? 秦暮阳整个人都飘忽忽的,下车后,他跟上秦父的步子,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鼻子猛的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他醒了醒鼻子,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将泪意给忍回去。 “爸,我们这次回祖宅是为什么?” 秦父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悠悠回道:“你爷爷在路边上捡到了一个孩子,见他可怜就收养了,说是给你作伴,今天带你回来主要是看他。” 路边上捡的?不是应该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吗? 难道自己重生引起了蝴蝶效应?很多事都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那这个收养回来的还会是秋秋吗? 秦父一直观察着秦暮阳的表情,见他一会儿皱着眉一会瞪大眼,表情丰富得不得了。 “不愿意家里有个陪你的?” 秦暮阳没有回答他的话,自始至终他愿意的那个人只有凌秋。 “爸,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秦暮阳问。 秦父说:“你到时候见了面自己去问。” 秦暮阳无奈点头答应。 到了家,秦老爷子坐在葡萄架下暍茶,桌子下一只白绒绒的猫趴着,尾巴一摇一晃,看到他后,瞄呜的叫了两声。 秦老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见到秦暮阳后,舒展开眉头露出个和蔼的笑容:“暮阳过来吃葡萄。” 桌上摆着一盘葡萄,青色一片,偶尔一两个是红的。 看着秦暮阳走过来,秦老爷子掐了一个递给他:“尝尝。” 秦暮阳接过扔进嘴里,咬了一口后一张脸顿时僵住了。 酸,真的是太酸了,酸到掉牙。 忍着没吐,秦暮阳憋着口气有嚼了两下咽下去。 秦老爷子本来想笑的,但看到秦暮阳将酸葡萄咽下去后,脸上整个表情呈现出惊讶。 秦暮阳他居然吞下去了,那么酸的葡萄,放在以前,吐出来不说还会发小脾气。 秦老爷子帯着探究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他这个孙子,总感觉他今天和平常不一样。 秦暮阳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浮躁容易发脾气没有耐心,而今天完全没有看到这些。 秦老爷子看向他身后的秦父,秦父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只当秦暮阳没睡醒。 秦暮阳缓了好一会儿那股酸味才下去。 “爷爷,这葡萄还没熟。” “我知道啊。”秦老爷子慢悠悠说道,“我就想摘一串尝个味儿,人老了味觉都不怎么好了,这葡萄成熟后还挺甜的,到时候酿点酒再加点桂花,那滋味儿啧” “您还是少暍点酒吧。”秦父插嘴道,“你别忘了你有高血压,该戒的还是得戒。” “尝尝又没事。” 秦暮阳可不想和他们在这聊葡萄,他看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凌秋。 “爷爷,爸说你领养回来一个小孩,他人呢?” 秦老爷子暍了一口茶,缓缓道:“应该在桂花庭,这不八月桂花开了吗,他去摘点桂花,回来晚上用来做桂花糕。” 熟悉的一切,秦暮阳眼睛更亮了,当下往桂花庭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我去找他。” 秦老爷子嗤的一声笑,撑起身子站起来:“急什么,人又不会跑。” 秦老爷子以为秦暮阳会摆着一张臭脸一脸不屑呢,没想到这么他这么高兴,还主动去找人。 他挑了一下眉,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儿子:“我就说暮阳会喜欢吧,多一个同龄人兄弟,也不会孤独。” 秦父倒不这样认为,“见到再说吧,这事靠眼缘。” “那孩子长得顶好看。” 秦父摇头:“您啊,就是好人心泛滥。” 毕竟谁会在路边上捡个孩子回家?又不是小猫小狗。 秦暮阳一路跑过去,好没走近就闻到了桂花的清香,这里的桂花每一棵都有百年以上,直径都在四十厘米左右,淡金色的桂花开满一整片。 秦暮阳走进去,一路顺着记忆停到一棵树下,他抬头看上去,果然在一堆繁枝绿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凌秋,七岁的凌秋,他穿着宽大的白体恤,一只手将衣摆捞起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腰,另一只手高高抬着去折桂花,衣摆沉沉的,显然里面装了不少。 凌秋身形不怎么稳,站在高处摇摇晃晃的看得秦暮阳心惊胆战,怎么上辈子他没发现凌秋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虫子吓到他怎么办?万一他身子一晃掉下来怎么办? 还有他要不要出声?万一他吓到他怎么办? 一连串的“怎么办”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凌秋专心摘桂花丝毫没注意树下多了一个人,随着他动作,树枝一晃一晃的,大片桂花掉了下来,洒了秦暮阳一身,晃了他的眼。 凌秋看着自己衣摆里已经装了不少了,他颠了颠,心想:这个份量应该能做不少桂花糕吧,爷爷说今天家里会来人,也不知道够不够吃。 要不再摘一点,可以用来酿桂花酒,爷爷和张叔都喜欢暍。 只是衣摆里已经装不下了,看来得下去放回厨房再回来摘。 想着,凌秋小心翼翼的移动身子靠在树干上将衣摆系上,那一截小腰露得更多了。 系好后,凌秋攀着树干准备下去,目光一垂看到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年纪看起来比他大几岁。这应该是爷爷的亲孙子吧? 凌秋沉默的看着他,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中,空气里处了桂花香味外还多了其他。 秦暮阳见他看过来,只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抿了抿唇瓣,嚅动唇瓣无声的吐出“秋秋”两个字。 凌秋可看不懂唇语,他居高临下的盯着秦暮阳,总感觉对方莫名的有些熟悉,他也没多想,只当是秦爷爷的孙子,爷孙俩长得像是理所当然。 他眨了眨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缓缓蹲下身子坐在树干上朝着树下的人礼貌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凌秋,凌晨的凌,秋天的秋,你可以叫我秋秋。” 还是同样的话,秦暮阳牵扯嘴角笑着,眼底升起泪意,朦朦胧胧的盖住眼睛。 “你怎么了?”凌秋紧张起来,他就介绍了一下自己啊,为什么这人突然难受起来了?眼睛水汪汪的,这是要哭吗? 凌秋不想看他哭,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难受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秦暮阳摇摇头,对着凌秋温柔笑着,“你摘花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帯着一丝颤抖沙哑。 凌秋乖乖回答道:“这是桂花,你要不要?很香的,不仅香还可以做桂花糕,酿桂花酒,今天下午做完分给你尝尝,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凌秋脸上的笑容,秦暮阳微微恍惚了一下思绪,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凌秋笑过了。 看着对他抿嘴微笑的凌秋,他忍不住的想要抱着他。 “你先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凌秋点头,迫不及待的想下树和新来的小伙伴一起玩。 “那你站远一点,我怕下来的时候撞到你。” “好。”秦暮阳嘴里回应着身体却没动,站在原地扬起头看着凌秋下树的动作。 凌秋背对着他双手抱着树慢慢的滑下身,他动作灵活就像个猴子一样。 可下树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脚滑了,身子往后仰,随着一声叫身体倒在了软软的地方,预料中的痛没有。他睁开眼睛,目光对视上那人的眼睛,心跳漏了半拍。 “没摔到吧?” 凌秋呆愣的摇头,“没。” 秦暮阳松了口气后紧紧的抱住他,用力很大似乎要将这小小人儿融进他身体。 凌秋被勒得有些痛,却不敢出声制止,安静的由他抱着,只是这抱的姿势有些奇怪,那人整张脸埋在他脖颈处,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皮肤上痒痒的,他忍不住的战栗。 过了好久,秦暮阳闷声道:“我叫秦暮阳,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以叫你秋秋吗?” “可以啊。” “秋秋。” “嗯嗯。” “秋秋。” “在呢!” “秋秋。” “诶!” “秋秋。” “啊?” “秋秋” 凌秋:这个傻子怎么一遍遍地叫他? 周遭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他喊他名字的声音。 第217章 张助理番外 我初次见到秦暮阳的时候是在三年前,秦老爷子雇佣我绐秦暮阳当助理,协助他工作的同时顺便照看一下他的身体。 接到工作的时候才知道,秦家太子爷患有绝症,心脏病,生命倒计时四年,要想治疗只能换心。 秦老爷子信任我,在雇佣我的时候就把秦家的情况和我说了。 秦家从小领养了个孩子凌秋,表面给秦暮阳当童养媳,实则是看上那颗能与秦总匹配的心脏,在秦暮阳“需要”的时候,就移植绐他续命。 秦老爷子和我说了很多有关凌秋的事,说他是个很好的人,还说秦家对不起他,语气里满是自责。 等他絮絮叨叨讲完后,我才知道,凌秋一年前入狱,后来提前出狱消失了,秦家找了半年没有一点消息。 秦暮阳也因为凌秋的消失而离开了秦家。 我去公司第一天,从员工口中打听了一下秦暮阳。 言行一致,都说秦暮阳在公司很严肃,不爱笑,做事雷厉风行,脾气异常暴躁。 进了公司我成功当上了秦暮阳的助理。 我第一次见到秦暮阳的时候,是去他家里接他,他并没有我想的那样严肃,相反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脆弱,精神不振,眼眶下一团乌青,一看就是失眠很久了。 他淡淡的目光瞟了我一眼,最后对上我的眼睛停住了。 我无法形容他当是什么样的眼神,有惊讶有失落还有绝望,四分五裂的情感聚合在一起,眼瞳就像个鞭裂的玻璃球,像是一眨就会碎掉一样。 在我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绕过我,顺手拿过茶几上的药:“走吧。” 看着秦暮阳有些孤寂的背影,我猜想,那一刻,他估计是把我认成了谁了。 到了公司,秦暮阳成了所有员工口中那个严肃的秦总。 不得不说,秦暮阳是个优秀的领导,做事严谨,处理事情完美精细滴水不露,秦家近两年交绐他的产业,在短短一年不到就上升了百分之三十。 秦暮阳工作起来简直达到忘我境界,他没有一天准时下班过,加班到凌晨是常事,他喜欢应酬,喜欢坐在包厢里不停的喝酒,而我根本阻止不了他。 秦暮阳很少喝醉过,我第一次见他喝醉,他手里拿着一张证件照片,一边笑一边哭,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你怎么不来看我?”语气里满是委屈。 我看清了那照片上的人,那是凌秋,穿着干净的校服,一双眼睛黝黑发亮,笑起来特别好看,一看就是个温柔的人。 看到他,我就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暮阳会对着我的眼睛出神了,因为我那双眼睛和照片里的凌秋长得很像。 秦暮阳是很爱凌秋吗? 当时的我不那样认为。 如果爱,他不会亲手把凌秋送进监狱,如果爱,不会把一个温柔的人逼走消失四年,如果爱,他不会让一个爱笑的人最后变得满目苍凉。 秦暮阳再次见到凌秋,是在凌秋消失四年后的冬天。 那天我和他一起去C城谈合同,还是跟以往一样邀了几个生意上的老总去酒店包厢喝酒。 其中一个人,偶然提到了凌秋的名字,我亲眼看到秦暮阳平静的捏碎了一个玻璃杯,红酒混着鲜血流了一手。 那天秦暮阳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连路都走不好,我送他回房,看到他又拿出了那张相片,这次他没有念叨,而是小心的贴在胸口上。 第二天他发烧了,我开着车带着他从城南桥下,再开到一套废旧的老式公寓楼下。 我从未见过这么破旧的楼,建在垃圾场边,楼道里都是一股恶心的臭味,灯也是坏的。 我想住在里面的应该不是凌秋吧,凌秋好歹跟了秦暮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穷到住在这? 这几年,秦暮阳找凌秋一直没有停下来,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而这一次…?… 我看到门开了,眼前出现的脸与秦暮阳那张照片重合在了一起。 之后发生的事有些猝不及防,秦暮阳的手被门压住了,他的手昨天刚受了伤如今被门一压,一只手鲜血淋漓跟断了一样。 凌秋不肯原谅他,就算把他的手压断也不肯放他进去。 如果是我的话也很难原谅伤害过我的人。 秦暮阳让我离开,我坐在车里,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等我接到秦暮阳电话上楼时,他已经倒在门口晕倒了。 直接送到了医院急症室,情况有些危险,等确认他安全后,我给秦老爷子打了电话。 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凌秋了。 秦暮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需要换心,只有凌秋才救得了他。 秦暮阳醒后让我调查凌秋这几年发生的事,调查结果出来,凌秋这几年过得很不好,初到C城睡桥底下,就连孩子都是在桥底下生下来的。 而最无法接受的是,孩子生下来跟秦暮阳一样患有心脏病。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秦暮阳崩溃发疯,一双眼睛通红,看起来憔悴又单薄。 之后,秦暮阳一直跟着凌秋,把他从C城接到了a市,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凌秋的表情他并不开心。 回到a市,俩人签了结婚协议,成了名义上的夫夫,契约时间一年。 凌秋不懂为什么秦暮阳要留他一年,但我知道,那是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秦暮阳的病虽然一天比一天严重,但他脸上的笑却比之前多了。 这下,我也相信,秦暮阳是爱凌秋了。 七个月,我见证了秦暮阳生命最后一段光景。 他带着凌秋去t市见了他母亲,还知道了他生日。 这个时候,他的生命只有四个月时间长了。 医院那边给出的治疗结果,依旧是尽快换心,秦老爷子回到了a市。 在和秦暮阳达成约定后离开了,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秦老爷子也没和我多说,只让我继续盯着秦暮阳和凌秋。 之后我才知道,秦暮阳接受药疗,药疗能短暂的维持生命,可这样对身体也有一些危害,比如脱发,身体无力,腿部肌肉萎缩站不起来。 在凌秋生日前一天,秦暮阳瘫倒在地上求了我,这是他第一次求我。 求我帮他给凌秋庆生,还有……帮他离开a市,让秦老爷子找不到。 这是让我背叛秦老爷子,完全偏离了开始的初衷,但我还是答应了。 或许是见不惯曾经那个骄傲,做事雷厉风行的领导向他这个外人示弱。 凌秋生日那天,我推着轮椅陪着秦暮阳约会,看他和凌秋去电影院,去游乐场,小吃街,去西餐厅听小提琴演奏,去划船,去山坡上看萤火虫,欣赏最美的烟火。 如果秦暮阳没有生病,凌秋或许会忘记曾经原谅他,俩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当天晚上我开着车带走了秦暮阳,去了南方y市。 在y市停留了十一天,明明每天都在按时吃药,可他身体还是以肉眼速度消瘦了。 他活得痛苦煎熬,心脏的疼痛每天都在折磨他,越来越无力的身体逐渐消耗他的意志力。 秦暮阳的记忆变得很差,明明脖子上就带着那块石头,可他还是在不停的找,最后攥到手心里才安心。 他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没事儿就盯着那院子里的桂花树,问他:“小张,这桂花树什么时候开啊?” 我无奈说道:“再多熬几天花就开了。” 他记忆真的很不好,刚问完,过了几分钟后又问,每天都在等院子里那颗桂花树开花。 可惜,桂花一直没开,直到他在院子里睡去了,也没开。 那天的天气很暖,可当我看见躺在摇椅上睁不开眼人的时候,我觉得这天比那北方的寒冬腊月天还要冷。 秦暮阳手里依旧攥着那块石头,手下还压着一张凌秋的照片。 或许,秦暮阳要找的不是石头而是凌秋,他要等的也不是桂花,而是那个人。 我把秦暮阳送进了医院,给秦老爷子打了电话,让他把凌秋带来。 这个时候,移植心脏已经没用了,秦暮阳活不了,但在他死前,我想帮他完成他最后的愿望,让他再见见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秦老爷子和凌秋第二天就赶到了a市,我把秦老爷子支开,带着凌秋去了秦暮阳病房。 秦老爷子得知无法治疗后,对着我的脸甩了一棍子,我没有躲,这是我该受的,是我违背了最初进秦家的目 的,是我对不起秦老。 等我再进病房的时候,秦暮阳已经死了。 走的很安详,眼睛闭着跟睡着了一样,这半个月来,秦暮阳受尽病痛难以入睡,如今“睡着”了,应该会睡很长很长吧。 秦暮阳与凌秋的纠葛,前前后后的,我知道不少,这半个月来听秦暮阳讲了不少。 关于乔影,关于那条叫小乖的狗,还有他们第一个孩子安宝,还有情蛊?…… 秦暮阳还说:“当初要是有个人能把我骂醒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犯下那么多错,也不会到死也弥补不回来他。” 第218章 番外1 被迫离校 苏江白被学校公开开除,原因虽然没直说,却在学校贴吧里闹得沸沸扬扬,留男学生回家过夜,行为不当,还附上照片,照片里赫然就是他和凌秋从车上下来。 “可真够恶心的。” “想想当初上他的课,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毛骨悚然起一身鸡皮疙瘩。” “表面正人君子,没想到背地里这么龌龊。” “这样的人居然来学校?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回答楼上,当然是靠“后门”进来的啊。” “但他教学真的很好啊,很容易懂,人又温柔,还开免费补习班……” “保不准开补习班就是找找能不能带回家过夜的。” 评论里偶尔一两句好话很快就被谩骂声给覆盖了。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件事故意有人闹到,很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甚至闹到网上霸占热搜,各路记者都在报道。 苏江白接到辞职信那天,消息刚刚传出去,他拿着辞职信封,冷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藏在眼镜片后的眸瞳微微红了,很快镜片上起了一抹水雾。 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搞他,就是想要他声名狼藉,名誉扫地。 教务处长是信他的,这学校里他最看好的人就是他,这要是好好的下去,年底升职加薪还难吗? 想到这儿,教务处长忍不住叹气,“你说你怎么就惹到秦家了?我不是很早就提醒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吗?你怎么就不听?现在这个局面,我也保不住你!” “处长我……”苏江白嚅动唇瓣。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惹到秦暮阳了,他没教过他,课程完全对不上号,就连教室都是错开的,平时要想碰面都难更别说招惹。 教务处长又是叹了一口气,“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你还是赶紧收拾离开学校吧。” 苏江白抿起一抹笑,只是这笑夹杂着一些苦意,整个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他握紧手中的信封,朝着教务处长深深地鞠了个躬:“这些年,承您照顾了。” 教务处长摇摇手示意他离开,看着那抹孤寂消瘦背影,他微微感到鼻酸。 权势压头,不得不服,得罪了秦家太子爷,苏江白怕是很难在a市混下去了。 这人清高,如今粘上猥?亵学?生的污点,无论是真是假,这舆论一边倒,他这辈子再也无法从事学校的行业。 苏江白离开那天,舆论已经从校吧传出去了,一路上异样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脊骨给狠狠戳碎。 搬着收纳盒,苏江白低垂着头,等出了校门,他才扬起头,狠狠的喘息了一口气。 “恶心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帮助一个学生有错吗? 回到家,一打开门萨摩耶蹦向了他,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脸。 苏江白微微压住狗头,无奈的笑了笑:“小乖,我没工作了。” 萨摩耶眨着黑漆漆的豆子眼,傻乎乎的歪头看着他。 苏江白摸了摸它的毛,撑着墙壁站起身。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萨摩耶也没再蹦炭了,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回到屋,苏江白喂了狗回到卧室躺着,他在思考今后他该怎么办? 工作这两年他存了有些积蓄,买了车,租在离学校近的高级公寓。 但没工作很难维持下去,吃穿住都是钱,养狗一个月也要花一两千,生病都不敢生。 为今之计……还是先从这里搬出去。 苏江白看着天花板,随后把目光扫过房间,看着熟悉的每一物。 苏江白的决定向来快,当天晚上联系了搬家公司,第二天去看房,晚上就搬出去了。 好在他搬得快,网上记者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他的住址,伪装进来蹲在他家门口,最后还是保安及时发现把人赶了出去。 苏江白从二环搬到了四环外,萨摩耶搬到新家后整个闷闷不乐的,每天都蜷缩在沙发底下。 这地方较小,对比之前,小了一大半,套一的房子,没有餐厅,诺小的客厅,狗就占了四分之一,连拆家都不好拆了。 厨房很小,但有个生活阳台,打通后就变宽敞了,整体来看房子光线可以,也够干净,虽然生活质量比不过从前,但住人是没问题的。 萨摩耶依旧闷闷不乐的跟在他身后,饭也不怎么吃,见他坐下就把下巴伸到他腿上放着。 苏江白摸了摸他的毛发:“等我找到好的工作,我们就搬家。” 萨摩耶嘤嘤嘤的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这两天好在有条狗能陪他,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卡他已经换了,学校里的那些舆论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后就彻底退出了。 —直在劝慰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想在意都难,有些谩骂是摆明了放在你眼前,让你不得不看。 苏江白18岁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家庭本身就不富裕,上有两个姐姐上到高中就没读了,家里只要抚养他,将他供到大学,好在他也争气,不仅人长得好看还聪明,不骄不躁深受人喜欢。 从小地方到a市,看起来曲折,实则顺风顺水。 二十六岁前苏江白顺风顺水惯了,毕业后直接进入a大,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开销生活费,寄钱回家外,还能存上不少。 买了车,现在存款上还有二十万,其中借了五万给凌秋治疗耳朵。 苏江白也知道导致自己离校的原因是什么,可他不后悔。 凌秋和秦暮阳的关系,他隐隐约约能猜出些什么来,除了心疼凌秋外,没有其他想法。 如果可以,他想当面告诫凌秋,秦暮阳他不是个良人。 凌秋很好,很听话,人也优秀,他值得更好的。 可惜如今被赶出学校的他,已经没有能力插手凌秋的事了,只希望,他的耳朵能治好,他的离开也不要给他造成压力。 休息了一天,二十六岁的苏江白拿着简历开始应聘,他不信邪,偏要去学校应老师。 这几天他的名字和样貌都出名了,连简历都不看就把他赶出去了。 碰了一次又一次的灰,苏江白最终无奈放弃了,他失业已经一个月了,必须找到工作。 既然应聘不到老师的职位,就去应聘其他,他不信偌大的a市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实在不行,他就去做服务生,苏江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事实证明没有最坏只有更坏,a市秦家霸头,他得罪了秦暮阳,秦暮阳势必要他在a市混不下去。 —份工作都找不到,连洗碗工都不要他,眼看着卡里的钱一点一点的消失,苏江白彻底慌了。 他一向遇事冷静,可如今他连冷静都装不了,一个人把自己封锁在家,学会了抽烟喝酒,原本干净清明的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堪,胡子拉磴。 当天明慢慢降黑,他融入了黑暗里,消瘦的身影仿佛慢慢的在消失,萨摩耶一直陪着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够够他的手,再伸出舌头舔一舔,无声给他安慰。 苏江白如今像个废旧的机器,生满了铁锈,动作僵硬,头脑也跟不上。 —双空洞的眼睛盯着身边的小乖,许久拉回一点焦距,他抱着暖烘烘的狗,声音沙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萨摩耶仰头啊呜一声,打断他的话。 苏江白往网上投放的简历宛如石沉大海,三个月没有一点消息。 知道自己在a市找不到工作后,苏江白就没急着去外面找了,网上舆论绐他造成的影响挺大的,走在外面,时不时的有路人盯着他看。 他清楚那是什么眼神,跟在离校时学生看他的眼神一样,不削,不解,恶心。 A市他已经待不下去了,看来得搬家离开这了,他不信,世界这么大没有他容身之地。 在决定离开的前一晚,放在网上的简历突然有了消息,还是有人主动找他的。 问他,是不是在找工作? 原本已经麻木的心突然跳动起来,苏江白颤抖着手,打出两个字发出去。 是的。 苏江白没有生起防备,聊了几句就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了。 具体面试,需要当面详谈。 对方约定时间是在明天,一处咖啡店。 苏江白上网搜了一下地图,咖啡店是在高级别墅区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苏江白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自己,颓废了好几个月的状态今天终于恢复过来了。 他急匆匆的去,在咖啡店里等了两小时后,终于等来了人。 那人顶多算是个二十一二岁大学生。 “你是苏江白?”他走到他面前,眼神带着探究审视赤?裸裸的打量着他。 苏江白如感寒芒,有一种被当面脱了衣服的错觉,他起身,“您好,邵先生。” 昨晚短信里,对方告诉他,他姓邵。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那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他对面。 “我叫邵子薪,你叫我子薪就好。” 第219章 番外2好想欺负老男人 “这怎么好……” “这有什么不好。”苏江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邵子薪温柔打断了,“你简历上年龄是二十七,而我今年二十一,你比我大六岁,叫我一声子薪又没什么。” 苏江白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对方是雇主。 邵子薪看出他有些为难,也不逼迫他,毕竟“暧昧”的关系是慢慢磨合出来的。 “谈谈工资吧,我这边你来上班,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工资8000,做的不错就绐你往上涨,总之不会低于一万,你看怎么样?” 苏江白惊讶,对他来说,现在五六千工资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对方开出的工资在他理想中还要高出一倍。 苏江白抿紧薄唇,半饷后沉闷道:“像我这样的,你真要吗?” 对方是个好人,他不想他因为他而受牵连,被人嘲笑。 邵子薪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等服务员离开后,他撑起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比照片,现实中的苏江白更好看,这模样完全是对着他口味生的,浑身透着温柔成熟的气息,脸色偏白,鼻梁上架着的银色镜框,给人一种禁欲,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把他按在桌上撕烂他的西装裤,然后…?… 邵子薪强行收起那龌龊的心思,“你是怎么样的?” “网上那些……”苏江白提醒,“我在a市得罪了秦家,没人会选择现在雇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雇你自然是你值得。”邵子薪低头瞟着他那双冷白修长的手。 “值得?”平静的心蓦地一跳,苏江白抖了一下指尖,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直视邵子薪那俊逸的脸庞。 邵子薪一直在观察苏江白,见他指尖颤抖,心里不由的痒了痒。 “你会做家务吧?”邵子薪问。 苏江白点了点头:“会。” “会做饭洗衣吧?” “会。”他出来这么多年,一个人住,这些当然会。 “也会教书吧?” “这个当然是,我以前是在学校当老师的。” “那不就好了,你看我雇你一个人,就相当于雇了三四个,这不亏,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喜欢人多,有你一个就够了。”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暧昧,但沉浸在工作中的苏江白丝毫没有察觉。 邵子薪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苏江白面前:“我现在还是大学生,一个人在这儿住一套房,你每天定时给我做做饭打扫卫生就行了,没有苛刻的条件,考虑好了就在这签字,明天搬到我这里来住。” 苏江白考虑之后答应了,握紧笔签了自己名字。 “谢谢你。” 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在他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是他解救了他。 看着他签完字,邵子薪将文件放进了自己包中小心放好。 “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看一下?” 苏江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俩人一同站起身,当邵子薪走到他身边时,他才注意到,这年轻人比他还要高一个头。 邵子薪身高有一米九,他性格外向张扬,抬手便勾揽住苏江白的肩膀外门外带。 他被带到了别墅区,进了大门开车溜了五六分钟才到。 邵子薪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说着撕下鞋套递绐他。 苏江白收着眼神,小心打量了一眼周围,有些空旷冷清,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邵子薪说道:“我也是最近才搬进来的,别墅里每周都有人打扫,所以不脏。” “以后这些就交绐我吧。”苏江白道。 这是栋两层楼的小别墅,总共平方加起来有两百多平方,一个人打扫还是挺不容易的。 邵子薪顿了顿,“好,都交绐你。” 之前还羡慕秦暮阳家里有童养媳伺候,现在他也有了,做饭洗衣煮饭外加陪睡,想想就舒坦。 不过,也不知道这苏江白做出来的饭有没有凌秋做的好吃。 邵子薪带着苏江白绕着房子挨个介绍,最后把他带到楼上卧室。 “这是你的房间。” 房间很大,有三十多个平方,里面还有浴室卫生间。 邵子薪又指了指对面:“那个房间是我的。” 俩人的房间离得很近,相隔不过两米,两步就能敲到对方的门。 苏江白没想到自己能住到这么好的房间,比以前还要好。 想着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好搬过来,苏江白没多做停留,准备早点回去。 只是,想到家里还养着一只萨摩耶,他犹豫着道:“邵先生,我家里喂养了一只狗,你这?……” 邵子薪抱手为难的笑了笑:“我对狗毛过敏。” 苏江白脸色窘迫:“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就算对方没有狗毛过敏他也不该提狗,毕竟对方给他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事儿,如果我狗毛不过敏,我是很乐意你带着狗住进来的,其实我也很喜欢宠物,可惜只能看不能摸。 “那我以后绐你看看,我家小乖的照片。” 邵子薪点头答应了,苏江白今天车限号没有开来,好在公交站就在这附近。 邵子薪开车把他送到公交站后,看着男人脸上温柔的笑,压抑在心底的恶劣不由的又加深了。 怎么办?真的好想欺负这个老男人。 要是他今晚就能搬进来就好了,虽然不能碰但看看也好的。 苏江白回家后,第一时间是把狗寄放在宠物店,一个月两千,是笔不少的费用。 其实,要是能有个人养小乖就好了,但他在a市得罪了秦暮阳,再加上网上那些舆论,恐怕没人想和他打交道。 把小乖送到宠物店,似乎是明白了主人要把它寄放在这,整只狗显得闷闷不乐,原地转着圈有些着急。 苏江白交完钱,蹲在萨摩耶面前摸着柔顺的毛发:“小乖,你要乖乖的在这,我每周都会来看你的,记得不许欺负其他的狗,不准拆家。” 他习惯和狗说话,总感觉它是能听懂的,宠物店的员工看他蹲在地上一本正正经的和一只狗讲话不由的笑了笑。 小乖乖乖的蹲在门口目送苏江白,被店里员工牵着的时候也不闹,直到看不到苏江白的身影了,它嘤嘤嘤的叫了起来,着急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家里的行李并不多,但要完全搬完,估计来回要四五趟,好在房租日期未满,他可以慢慢搬。 苏江白带了换洗的衣服,几本常看的书,电脑,外加洗漱用品,后备箱只塞了大半。 第二天,苏江白一早就去了邵子薪那儿。 事先给邵子薪打了一通电话,到了门口他按了门铃,等了将近十分钟邵子薪才来开门。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钮扣没有系满,露出大片的胸腹肌,头发蓬松凌乱,睡眼朦胧,显然是刚刚醒过来。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睡觉了。” 邵子薪有起床气,阴郁着一张脸,脸色不太好,他身材高大,站在门口有着逼人的威慑力。 绕是见过场面的苏江白,也被这股气息震慑的有些不敢抬头。 “先进来吧。” 苏江白低着脑袋,将自己的行李提进去,邵子薪站在一旁,看他进来后“砰!”的一声巨响把门关了。 苏江白无来由的感到心慌,有种羊入狼窝的本能恐惧。 邵子薪看他眼神慌乱,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忽然一笑:“我有些起床气,刚才吓到你吧?” 苏江白僵硬的扯起唇角笑了笑:“没……没有。” “我昨晚复习资料睡得晚,要不是你来,我估计得睡到中午。” 苏江白听他解释,心里的那股紧张顿时放下来了,出于职业习惯,他最喜欢的就是努力用功的学生。 “那你再去睡会儿吧,我给你准备早饭,做好后叫你起床。” “冰箱里没有食材,恐怕要你出去买菜,你知道商场在吗?”邵子薪问。 苏江白忙点头“我知道,我开车来的时候路过了。” 他今早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超市商场医院药店酒店这些他都特意去留意记住了。 “那好,那我去睡觉了,你去买菜吧。” 这会儿不过九点,苏江白开车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他看了一眼厨房什么都没有,就连调味的盐都没有。 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大包小包的装在后备箱,菜只买了少量今天的,毕竟他还没问清楚邵子薪的口味,要是 买到雇主忌口的,那是大忌。 早餐他准备了蔬菜瘦肉粥,肉用的是牛肉。 熬了四十分钟出锅,苏江白洗了洗手,上楼去叫邵子薪。 卧室门关着的,苏江白敲了两下门:“邵先生……”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门没关。” 苏江白拧开门把,“邵先生,早餐我做好了。” 邵子薪早就起床了,见到苏江白后他睡意全无,上楼忍不住lu了一把,洗了个澡换身家居服坐在电脑旁看文件。 听到楼下厨房传来动静时他很想下去看看,但想着苏江白说做好早餐来叫他,他就强忍着内心欲望??… 第220章 番外3对他别有所图 “邵先生,早餐我做好了。” 邵子薪起身,“你忘记我昨天说的了吗?” 苏江白不解的看着他,半饷后意识过来,昨天雇主让他叫他子薪。 对于对方的称呼,他昨天纠结了一晚上,叫邵先生,对方比他还小这么叫有些把人叫老了,叫邵子薪,又有些不礼貌,小薪太亲昵,思来想去,还是子薪这个称呼比较好。 苏江白顿了顿,“子??…子薪,饭我做好了。” 邵子薪走过去,亲昵地揽住他后背把人带下楼:“你也没吃吧?我们一起。” 苏江白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来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充当早餐,这会儿也不饿。 “那就陪我吃吧,已经好久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这委屈巴巴的声音,苏江白听得心里一软。 邵子薪看他脸上表情有些松动,便知道他是答应了。 他勾起唇角,原本放在苏江白肩上的手,装作不经意的顺着他背脊下滑勾到他那一截精瘦的腰上。 手下的肌肉明显一僵,邵子薪愉悦的笑着,看来腰部是这老男人的敏?感点。 邵子薪把人推到椅子上坐着,俩人面对着面坐着。 苏江白显得有些局促,说白了他只是个佣人,哪有佣人和主人上桌一起吃饭的。 苏江白一边吃着一边偷偷的抬眸看着邵子薪。 看着邵子薪吃完放下碗后,他也跟着放下。 我去洗碗。” “嗯,要不要我帮你。”邵子薪撑着下巴对他笑着。 苏江白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你雇我来上班,怎么能让你做这些。” 苏江白麻利地把碗收进厨房,一边洗着一边忍不住的想。 邵子薪这雇主可真好,人大方懂事,学习上还努力用功。 苏江白向来就喜欢这些脑子好使,读书用功,不骄不躁的人,他刚上楼叫邵子薪吃饭的时候,可是瞟到了他桌上放着的资料,那可是考研的复习试卷,难度十分高。 这么优秀的人,长得还好看,苏江白很难不去喜欢。 只是他的喜欢是出于老师对一个优秀学生的喜欢。 苏江白在厨房里忙碌着打扫,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道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不知道,他所欣赏的“好学生”其实一直对他别有所图。 邵子薪手里拿着手机偷偷的拍了一张男人的照片,一边发短信一遍打量着男人的身影。 苏江白上身是白衬衣,套着厨房里的花围裙,红色细绳拴住那一盈小腰,他的衬衣袖口解开挽了起来,露出—截精瘦冷白的手臂。 邵子薪是个十足的颜控,不光是对脸,对手对身段同样要求完美。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继续盯着苏江白看。 苏江白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外,他的身形也格外诱?人,身形曲线并不夸张,但对于他而言却充斥着一股曼?妙的se.情感。 就连那系在腰上的皮带,也充满着you惑,让人恨不得抓住,用力扯断,鞭挞着他那被西装裤包裹着的紧致圆润的臀?部。 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动着,内心的躁动使得喉咙有些发痒发干。 他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一口后放到一边,接着瞟了一眼苏江白冷白的脖颈后收回目光,把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 刚刚偷拍出来的照片他发给了秦暮阳,告诉他,人已经到他家里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搞定他。 秦暮阳没有立即回他,他也不急,一边喝水一边观赏厨房里的老男人。 秦暮阳这会儿怕是还在找童养媳。 没想到那么个窝囊,又对秦暮阳唯命是从的人居然偷偷跑了,秦暮阳怕是每天都气得睡不着觉吧? 对于秦暮阳来说,凌秋就是他家里养的狗,现在狗跑了,出去后指不定会到处浪,到时候浪回来一条小母狗,想一想,邵子薪就觉得很刺激。 苏江白收拾完厨房后,回头发现邵子薪正盯着他发呆,他也没多想,走过去问邵子薪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邵子薪喝了口水,哑着嗓子道:“我都可以,没什么忌口的,不过……我很少吃辣的,微辣可以接受,太辣的几乎不怎么碰。” 邵子薪有轻微的鼻炎,吃得太辣会忍不住流鼻涕眼泪。 口味上来说,倒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形象太难看。 苏江白默默的记住,决定已经少放辣椒。 “你今天有事吗?”邵子薪问。 “我下午准备再去买点菜回来,冰箱太空了,打算填充—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我说。” “下午啊……”邵子薪想了想,回道,“下午我和你一去买菜吧。” “那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正好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像邵子薪这样的大少爷,他还从未见过透气散心去菜市场的。 想想同样少爷的秦暮阳,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个自私自利高傲自大,一人谦虚慷慨大方,脾气好的没话说。 “现在没事儿的话就跟我上楼吧。” 苏江白什么都没问,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邵子薪没有隐私,打开卧室就让苏江白进去。 苏江白偷偷地打量了一眼他的房间,冷色调工业风格,整体风格颜色不是黑就是灰,好在房间光线后,不觉得暗。 “我这有几道题不懂,你帮我看一下。” 对于好学的学生,苏江白向来是很愿意认真教的,当下开始细心为邵子薪讲解起来。 邵子薪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就是好让苏江白教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像苏江白这种在学校待过的,最喜欢的就是就是认真听课的学生了。 俩人挨得很近,几乎是肩碰肩,苏江白说话的气息喷在他脖子上,带起一股战栗,像一道电流窜遍全身,酥酥麻麻的,无法自拔。 邵子薪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思绪神游。 “这样懂了吗?”苏江白停下来问他。 “懂了,谢谢你啊苏老师,你讲的真好,我一下就懂了。” 苏江白听他叫自己苏老师,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暖意。 他瞬间找到了当初在学校当老师那种责任感。 “那你自己做一遍我看看。” 邵子薪很聪明,教一遍懂了不说还会举一反三。 邵子薪做题很快,翻过一页后,又让苏江白给他讲。 听着男人讲书时那温柔的声线,他不禁幻想,他躺在床上发出的声音会是怎样的。 越想,心里越是难耐。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个小时,这会儿已经一点了。 苏江白瞟到时间,急道:“遭了,到一点了我还没做午饭。” “不着急,十点半吃都早餐,这会儿不饿,你随便弄一点吧。” 苏江白有些羞愧,第一天就忘记做午饭,这也太没职业操守了。 “那煮面行吗?” “行。”邵子薪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安抚道,“去做吧,要加一个煎蛋。” 苏江白点着头离开了房间。 邵子薪目送苏江白出去,直到门掩上后他才回头,目光深沉的盯在资料上。 苏江白离开后,房间里还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皂香薄荷味,很清新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舒服。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邵子薪拿出来一看,是秦暮阳给他回消息了。 让他好好圈养好苏江白,别让他出去勾搭他的童养媳。 苏江白真的喜欢凌秋吗? 那校吧上的内容他也看过,没什么过尺的,不过是俩人走得很近,从房间里出来。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明明知道他们俩人没什么关系,可他还是对苏江白感到有些不满,他占有欲强,遇到对自己胃口的人,就想圈养在家,最好是拴在腿边当挂件,走哪带哪。 面很快就做好了,两碗同样的面,不过邵子薪面前那个碗多了一个煎蛋。 他看了一眼苏江白:“怎么不绐你自己也煎一个蛋?” “我就不用了。”他只是个佣人,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对他来说,邵子薪让他上桌和他一起吃饭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给了他工作又给了尊严,他怎么还能奢求其他的? 邵子薪沉默的低下头,将煎蛋一分为二,然后将其中半块夹到了苏江白碗里。 “从今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听到没有?”最后四个字态度有些强硬。 苏江白恍恍惚惚点了一下头,低下头看着碗里半块煎蛋。 由衷道:“谢谢你,子薪。” “以后把这当家,你虽然是我雇来的,但别把自己当佣人。” 他这六个月,经历的挫折让他的心一点点的冷却,现在有个人突然对他说,把这当做他自己的家,心里暖得—塌糊涂,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他感动的话了。 本来第一天他还有些局促的,可真正相处下来,苏江白便觉得邵子薪为人十分好,一点也不难伺候。 下午,苏江白开车,邵子薪坐在副驾驶座,俩人一起去超市买菜。 苏江白推着购物车,邵子薪走在前面,看到什么就拿什么。 邵子薪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逛过超市,总体来说,感觉不差,也不知道这原因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个苏江白在。 苏江白颔首笑着,一边推车一边给邵子薪介绍这些食材可以做出什么好吃的。 第221章 番外4只是玩玩 苏江白的性子一如邵子薪想的那样,有些寡言,但很温柔。 从内到外散发的柔和,让人一接触就不想放弃。 不用他吩咐苏江白做这做那,苏江白就勤劳主动的把事情给做好做完了。 除了打扫做饭,苏江白在家的时候更多是辅导邵子薪学习。 邵子薪盯着苏江白看的时候越来越多,心痒得厉害,却无从下手,他还再等,等到一个适当的机会,才能把老男人给扑倒狠狠吃掉。 苏江白迟钝,半点也没有察觉。 他还主动提议,给邵子薪送饭去学校。 邵子薪早餐和晚餐是在家吃的,午餐没时间回来,只能在学校将就。 c大的伙食不错,有小炒,但苏江白考虑到自己是家里的佣人,给邵子薪准备午饭是天经地义,于是就提了—下,邵子薪愿不愿意还得看他自己。 没想到邵子薪一口就答应了,还把学校大门的门卡给了他,让他每天十一点四十到学校给他送午饭。 苏江白握着门卡,点头乖乖答应。 邵子薪担心的看着他:“你现在不怕别人看你了?” 苏江白辞职的事在a市闹得挺大的,还上了新闻热搜。 苏江白:“绐你送饭,我不怕。” 邵子薪的心情莫名的很好,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第二天,苏江白准点起来准备做早饭,熬的是粥,比较简单,口味上也很清淡。 这厨艺虽然比不上秦暮阳家的童养媳,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和他口味的,邵子薪越吃越满意。 苏江白担心,反复问他合不合他口味。 邵子薪一边喝粥一边点头。 “中午准备绐我做点什么好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苏江白问。 邵子薪勾起唇角,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当然你更好吃。 潜台词肯定不能说出来,苏江白不知道邵子薪心里的小九九,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看一下冰箱,前天买了那么多菜。” “嗯,中午绐我一个惊喜,我等你。” 听着邵子薪这话,苏江白顿时干劲满满。 送他出门后,苏江白回来打开冰箱看食材。 家里有两个保温盒,一个可以用来装汤饭,另一个专门用来装菜。 三菜一汤,一个人吃并不夸张,邵子薪最近学习压力大,应该好好补补。 想好后,苏江白就开始准备了。 十点做菜,将近做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去学校也要花十多分钟。 苏江白提着两个饭盒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四十,他给邵子薪打了个电话。 邵子薪怕他找不到,就让他在学校门口等着。 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左右,邵子薪来了,苏江白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张扬的笑容,他不由的笑了笑。 邵子薪身后跟着五六个人,他回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独自跑到苏江白跟前。 苏江白跟往常一样,上身简单的白衬衣,下身西装裤,笔直地站着,衬得身材欣长。 估计是怕有人认出他,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 “来的真准时。”邵子薪看着苏江白脸上的口罩,看不到脸微微有些遗憾。 “还是热的,快拿进去吃吧。” 邵子薪接过其中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是糖醋排骨,糖红色油亮一片,香味铺面而来。 保温盒是三层,最下面两层邵子薪没看,把保温盒盖住。 “糖醋排骨我喜欢。” “这里面是汤。”苏江白把手中另一个保温盒递绐他。 邵子薪挑了挑眉,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抬手摸了摸苏江白的头。 他本身就比苏江白高出一个头,如今抬手抚摸他的头顶,就像是在对一个孩子一样。 他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被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摸头,苏江白的脸没来由的红,好在脸上有口罩遮住不会被人看到。 邵子薪没有漏掉他眸瞳中的慌乱,摸了两下他的头发后就放下了。 “三菜一汤,可以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多,我吃不完不说,还累了你。” “没??…没事。”苏江白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吃不完可以绐你朋友一起吃,你最近复习考级,压力大应该好好补补。” 邵子薪故作无奈道:“好吧,都听你的,不过?……”他顿了顿,温声道,“分绐他们吃,我不舍得。” 眼神意有所指的瞟了瞟身后。 “看你吧。”苏江白倒是不在意,他是他家的佣人,绐他做饭天经地义,至于做出来,他绐谁吃是他的事。 不过听他说舍不得给别人吃时,心里闪过异样,有些涨,又有些暖。 邵子薪看他目光有些呆愣,伸手接过另一个保温盒:“你先回家吃饭吧,别饿着胃了。” 苏江白点头,没犹豫,“那我先回去了。” 邵子薪站在原地目送他出校门,看到他坐进车后他回过头。 那几个和他一起来的是他同班同学,家里面都有合作,关系不错。 “都快成望妻石了。”其中一个带着耳钉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邵子薪回头:“吃饭去,饿了。” 有人羡慕的发出啧啧声:“有人准备午饭就是不一样。” 邵子薪呵呵一笑:“你们也可以让家里的佣人做好送来。” “得了吧,这佣人哪比得上情人啊。” “可惜站得远没看清脸,不过看那身形挺勾引人了。” “看个身形就勾引了,小五你特么属泰迪的啊。” 叫小五的男人嬉皮笑脸地勾着邵子薪的肩膀,问道:“兄弟透露一下对方来头呗。” 他对这个送饭来的男人可好奇了,听他说是才雇来的,俩人还住在一起,同吃同住兼职吧!不要太惊讶。 邵子薪性格虽然外向张扬,可他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喜欢一个人住,且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现在居然雇了个佣人,住自己房子,睡自己床,用自己的厨房。 小五眼睛一亮,半饷后蹙紧眉头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邵子薪。 见邵子薪一声不吭,不由开始怀疑?…… “子薪,你该不会是喜欢这个情人吧。” 邵子薪斜眼看着他,眉尾轻挑,不置可否。 “不会吧,你认真了?”其他几个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邵子薪开口:“是又怎样?” “是不怎么样。”小五开口道。 几人当中他和邵子薪关系最好,不仅仅是生意上的来往,两家也挨得近,经常走动。 小五说:“你家里人答应吗?你喜欢个男人……你可别忘记。”他凑过去小声道,“你家里那个给你从小定下的未婚妻。” 邵子薪眼神有些深,“玩玩而已,不要当真。” 小五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男人玩玩行,可别娶回家。” 其中一个在gay吧玩得挺疯的男人,听到邵子薪说玩玩后,顿时有几分感兴趣。 他凑过来:“邵哥,你要是玩腻了,可以绐我玩玩吗?” 他混的圈子比较乱,玩情人嘛,开心就好,今天我玩,明天你玩,就跟换衣服一样。 邵子薪脸上始终保持着笑,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五隐隐感觉邵子薪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嗤的一声笑,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好啊,你要喜欢到时候绐你玩玩。” 只怕玩不死你,我的人你也敢肖想,邵子薪将手中一个保温盒递给了身边的小五,懒洋洋地说道:“小五跟我去吃饭。” 如今四月天,天气回暖的时候,白天26度,不算太热。 苏江白一路脸热的上车,坐进驾驶座后打开空调,冷风直往脸上吹,可还是烫得很。 苏江白解开口罩,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红扑扑的。 他摸着自己滚烫的侧脸,暗忖,不就是被人摸了一下头吗?脸红个什么劲儿? 想着,他不由的又叹了两口气,邵子薪什么都好,就是爱对他动手动脚。 时不时勾他肩膀摸他腰,给他讲卷的时候,半个身子总爱懒洋洋的往他身上靠。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忘串门,串门就算了,只穿一条内?裤,在他房间到处走,边走边喊热。 A市晚上的温度不过20度,这哪热啊? 苏江白不是没有暗戳戳的提醒过邵子薪。 邵子薪解释的是,一时间没习惯家里多一个人。 然后又装作一副没人疼的样子:“现在好了,家里多了一个你,我也有人陪了。” 苏江白没往多出去想,只当邵子薪是缺爱。 苏江白没有回别墅,而是驱车去了宠物院看小乖。 小乖原本是趴在地上的,听到熟悉的车响后蹭的站起来,摇着雪白的大尾巴。 它被栓在了院子里,不能跑,只能着急在原地踏步。 当看到苏江白进来后,直接蹦了起来,身后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苏江白给小乖带了些零食,喂了它后,牵着绳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时间总是很短暂,临走时他交代了工作人员几句,好好照顾狗,别让狗生病,一有情况就联系他。工作人员满口答应,目送他离开。 苏江白开着车回家,路过超市买了点新鲜蔬菜水果。 第222章 番外五隐忍的怒火 等回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没有反锁,打开门一看,鞋架下方摆着一双鞋。 邵子薪因为下午没课提前回来了,本来兴冲冲的回家想要第一时见苏江白的,结果一开门,家里冷冷清清,宛如瞬间被泼了碗冷水。 打电话没人接,他坐在沙发上一直等苏江白,等了将近一小时,门开了。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爽,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他隐忍着那股怒火,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苏江白若无其事进来。 苏江白迟钝的没有察觉他的脸色,见到他时忽而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子薪蓦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他,一股威慑力缓缓朝苏江白逼去。 苏江白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退。 “我打电话绐你你怎么没接?” “打??…打电话?”苏江白低头将手机摸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五个未接电话都是邵子薪打的。 顿时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听到,我去超市买了点水果蔬菜。” 邵子薪不想听他的解释,继续逼近苏江白,直接把老男人逼在角落里无处可躲。 “身上一股狗味儿。” 苏江白握紧手中的购物袋,撇过脸,邵子薪挨得他太近了,近到他能感受到他鼻息喷洒在他侧脸以及脖颈上,痒痒的,想躲却无处遁形。 “我今天去看了小乖。” 邵子薪知道小乖是苏江白养的那条狗的名字,听说是只长得白白胖胖的萨摩耶。 “刚怎么不说?” 心里一抹异样划过,让苏江白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能感觉到邵子薪不高兴,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他困惑不已,暗忖,是因为没接到他的电话,还是说自己私自跑去看狗了? 他不懂,在他看来,这两件事都是小事,不至于让人愤怒。 “去洗澡。”邵子薪声音有些冷。 那股逼迫缓缓消失了,苏江白点了一下头,把水果蔬菜放到厨房里就上楼了。 邵子薪看着他消瘦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蹙眉,半饷后又有些懊恼的瘪了瘪嘴。 他好像有些过分冲动了,心里那股怒火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是潜意识心里觉得,苏江白就该待在这个家里。 他出门他在家里等他,他回来能第一眼看到他。 他就该在这家里呆一辈子,最好就跟秦暮阳那童养媳一个样。 他本不该把苏江白放在心上的,可他却越发对这个男人在意。 或许得到了就不会那么在意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邵子薪去冰箱开了罐可乐喝,冰冷的饮料稍稍冲淡了刚才的怒火。 他在楼下待了十分钟才上去,房间里没有隔音他能听到苏江白房间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他上前,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回应,心想,苏江白这老男人不会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了吧? 想着,他直接就推开了门。 苏江白身上穿着白色睡袍,想来刚洗完澡出来没多久,头发还湿的,发尖上还有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水珠顺着头发滴到了他雪白的脖颈里。 他悄悄走过去,在靠近苏江白身后的时候,伸出长手将人捞进了怀里。 觉察到怀里男人身体上的僵硬,他越发靠了过去,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嘴唇几乎要贴到他耳朵。 “苏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 正在吹头发的苏江白,丝毫没想到邵子薪会悄悄进来抱住他,好在这两天经常被他碰,习惯了,僵硬了一会儿就松下来了。 “子薪,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他放下手中的吹风机淡淡说道声音说不上的落寞。 邵子薪低笑了一声,“不管,我就要叫你苏老师。” 苏江白对他这种无赖耍小孩子的性格没辙。 “你还没回答我,刚在楼下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苏江白沉默了一会儿,生气?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惶恐不安,毕竟那时候的邵子薪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十分钟前阴沉着一张脸的邵子薪这会儿正抱着他撒娇,苏江白顿时产生一种错觉。 苏江白认真地回道:“我没有生气。” 邵子薪转过他的身子,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真的吗?” 苏江白点点头:“真的没有生气。”说着还笑了笑,“我一个二十七岁成熟的人了怎么会跟你生气。” 这话有点怪怪的,就跟在哄小孩一样。 邵子薪有些不太高兴,他感觉苏江白是嫌他小嫌他幼稚。 他压过去又抱住他,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我回来没看到你,打电话又打不通,想找你又不知道你去了哪,我很害怕。” 苏江白心里微酸,也不计较他这么抱着自己了,他抬手摸了摸邵子薪的头。 “我都是成年人了,你还害怕我走丟吗?” “不是。”邵子薪闷闷地说着,“我是害怕你丢下我,然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没人陪我。” 心尖不知道被什么碰了一下,疼得抽搐了两下。 邵子薪继续道:“我爸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婚了,他们不管我,这十多年来任我自生自灭,他们不会陪我,我饿了他们给我钱,我生病了他们给我钱,就连我过生,他们也只给钱……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有钱,根本没有我。” 苏江白听后很心疼他,难怪他来后,邵子薪会这么黏他。 或许就是父母离婚没人陪伴的原因吧。 揉了揉邵子薪的头发,苏江白主动敞开怀抱拥住他。 邵子薪悄悄勾起唇角,主动贴在他胸口上。 苏江白刚洗完澡,身上薄荷的香味更浓了,他衣服有些松,邵子薪靠近时几乎能看到他xiong上他隐隐淡粉色。 他艰难的移开目光,可惜现在还不能碰…?… “让你洗澡,是因为我对狗毛过敏。” 听着邵子薪闷闷说着,苏江白忍不住的笑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还有?……” 苏江白声音无比温柔:“我不会离开你,我会陪着你,即使没在这儿工作了我也会陪着你的。” 邵子薪没说话,只是那双平时暗沉的眼睛明亮了些,缓缓勾起的唇角也柔和不少。 苏江白换了身衣服,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是一个关于狗的电影,看到年迈的老狗终于等到自己主人回来时,苏江白眼眶微微一热。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异样,邵子薪攥紧了他的手。 “等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看小乖。” “可你不是……” 苏江白想说你不是狗毛过敏吗?话还没说出来,邵子薪就打断了他:“我不碰,站远远的看着就行,你那么喜欢小乖,我很愿意陪你一起去看它的。” 心里那股异样越来越浓了,像一只小手抓住一样,一上一下的捏着。 等电影放完后已经下午五点了,苏江白起身去做晚餐。 而邵子薪在厨房外看他,盯着他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苏江白依旧迟钝的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也觉察不出他的小心思。 邵子薪靠着墙看着苏江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果然,对付这种男人,博取他的同情心是接近他最快的方法。 七点,俩人吃完晚餐,散了一会儿步回来,邵子薪去洗澡,苏江白给他煮牛奶。 邵子薪有轻微的失眠,每天晚上习惯喝一杯热牛奶。 苏江白端着煮好的牛奶敲了敲邵子薪卧室的门。 过了好半会儿里面才传来“进来。”两个字。 苏江白推开门,晃了眼四周发现房间里没人,他把眼神转向浴室,浴室门里面是磨砂玻璃,邵子薪站在里面洗澡,身形清晰可见。 苏江白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爱红脸的老毛病是怎么来的。 “子薪我把牛奶放在桌上,你出来的时候记得喝,别凉了。” “别急,你等等我,我马上岀来。” 浴室里邵子薪正躬身穿裤子,他穿得快不过三秒就出来了。 苏江白听到开门声后瞟了一眼,果然……他又只穿了一条内?裤。 身上还有没擦掉的水珠,从脖颈上淌下来的时候,留出一道诱人的水痕。 邵子薪的身材很好,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长得高就算了,脸也长得好,身材也好。 苏江白撇过目光,干咳了一声,说道:“子薪,你以后还是穿一身衣服吧。” 邵子薪暗忖,我这是故意露出来给你看的。 “自己家关什么事,何况有没外人。” 苏江白又说:“现在天凉,我怕你感冒。” A市气温不稳定,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白天有二十五度,那晚上估计就15度的样子。 “我身体好,不会感冒的。”说着还走近苏江白故意显摆了一下自己上身的肌肉。 “牛奶呢?” “在那。”苏江白指了指他放在床头上的牛奶,牛奶热得很滚烫,现在还冒着热气。 “怎么没你的?” “我不喝。” 第223章 番外6牛奶 “不是说过吗?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喝牛奶你也得喝牛奶。” 苏江白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我不喜欢喝牛奶。” 牛奶给他的感觉,总带着一股奶腥,他不喜欢喝。 邵子薪:“喝牛奶能长高,你在这等我,我去绐你热。” 苏江白拉住他,哂然一笑:“我都这个年龄了,还长什么高?” 邵子薪拧了一下眉:“那也有助于睡眠,反正没坏处。” 苏江白还想说什么,邵子薪正了正脸色,继续道:“拒绝也没用,我让你喝你就喝。” 说完,他拿过床上的浴衣给披上下楼热牛奶去了。 苏江白无奈的摇头,暗忖,听他吧,反正对自己也没坏处。 热牛奶很快,不到五分钟邵子薪就上楼了。 端着一杯暖乎乎的牛奶递到他面前:“喝吧。” 苏江白端着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奶腥味被掩盖了不少。 “甜吗?”邵子薪眨着一双乌泱泱的桃花眼看着他,语气充满期待。 苏江白砸吧了一下嘴,唇齿间的甜味久久没有散去。 “甜。” “我在里面加了蜂蜜。” 苏江白抿嘴一笑将杯子里的牛奶全喝了,未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奶渍。 他下意识的举动,让邵子薪微微红了眼,下?腹一股热气直接传到全身上下,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比平常热了。邵子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说还挺嫩的,瞟到他唇角还有点奶渍,他伸出拇指给擦掉,动作亲昵温柔。 苏江白瞪大眼睛,身子僵了,想躲,又躲不掉。 —时间他分不清,他躲不掉的原因是因为身体上的僵硬,还是因为心里原因,不想躲。 脑海里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顿时吓了一跳,眼神慌乱,就连脸色都白了。 看他脸色有些发白,邵子薪赶紧放下手担心问道:“怎么了?脸怎么突然白了?是不舒服?” 苏江白摇头,随便想了个谎言:“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 “那你去休息吧,早点睡,要是生病了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苏江白脑子有些乱,听着邵子薪这些关怀的话,只感觉耳朵嗡嗡直响。 他胡乱点着头,握紧手里的玻璃杯:“你把牛奶喝了吧,我把杯子带出去。” 邵子薪两三口就把牛奶喝了把杯子给了他。 苏江白拿着两个杯子出去,邵子薪送他出门,“今天累了就好好休息,明早不用给我准备早饭。” 苏江白根本没去听邵子薪的话,颔首离开了房间。 看着苏江白下楼,邵子薪回身关上门躺在床上。 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苏江白的温度,他举起右手放在鼻尖上嗅着,上面还有淡淡的奶渍味。 想到刚才苏江白舔嘴的动作,脸上的笑越发恶劣了。 牛奶…… 他给苏江白热的牛奶可不是一般都牛奶,里面加了某种药,那种药出于gay吧,专门给不听话的mb服用的。长期食用,身体会逐渐变得无力,使不上劲,扔在床上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这药还有另一种功效,能让人的曲线变得更好看,皮肤也会变好。 药是违?禁品,是他专门找他那个开夜总会的哥给的。 苏江白到底是个男人,想要制服他要花费很多时间,想一想,不如用药来得方便。 当天晚上,邵子薪睡得很熟,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个美梦,梦见他把苏江白给扒光强上了。 老男人哭得满脸泪痕,在他身下无力挣扎,张着嘴还说了些什么,不过是梦境,邵子薪听不到也记不得。 相比邵子薪这边一夜美梦,苏江白根本睡不着,心里又是慌乱又是恐惧。 他竟不知道,他心里居然有这么龌龊的一面,他对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人有了感觉。 想想这几天的接触,他莫名的脸红,他心跳加速,原来他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是个变态,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 邵子薪一早起床,发现苏江白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他挑了一下眉,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惊讶,不过他还是说了句:“不是让你今天不用准备早餐吗?” “我昨晚睡得很好,身体不累,就早起做早餐了,快坐上吃吧,别上课迟到了。” 睡得好?邵子薪瞥了眼他眼眶下的黑眼圈,这叫睡得好? 吃饭的时候,邵子薪发现苏江白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甚至不敢把目光放在他脸上。 他沉了沉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故意躲他? 邵子薪不敢确认,安静地喝着粥。 “我去学校了。” 苏江白反应迟钝的放下碗,“我送你。” “不用了,就这点距离,你就在家吧。” 苏江白低头看着自己脚,犹犹豫豫的说了个好。 邵子薪蹙紧眉头,瞳孔颜色更深了。 以往苏江白都会坚持送他,就算他说不用了,也会跟在他身后目送他。 邵子薪握紧了手,拿着车钥匙和钱包离开了,直到上车,把车开出去了苏江白也没出来。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用力握紧,骨节泛白。 苏江白是发现他“喜欢”他,所以故意躲着自己?他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喜欢”他吗? 眼底缓缓生气一股凶意,越来越浓。 看来,得加快动作了。 到了中午,苏江白还是给他送来了午饭,只是对比昨天的态度,今天要冷淡许多。 邵子薪也收敛了下,没对他动手动脚。 平时该干嘛还是干嘛,晚上依旧给苏江白准备一杯加了药的牛奶,督促他喝。 深夜,他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绐他打来的,大半夜只有秦暮阳有这个闲心。 拿起来一看,果然! 想想秦暮阳有个童养媳抱着,他心里酸的不得了,想cao的人就在对面,能看不能碰,心里就跟猫爪子在挠—样,痒痒的。 他欲求不满的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干嘛?” 秦暮阳在电话里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大抵意思是他找到童养媳了,问他有没有搞定苏江白,顺带着让他帮个忙,明天童养媳要给苏江白打电话。 睡意一下就清醒了,邵子薪嗤的一声笑:“你不是防着苏江白吗?怎么还让你家童养媳联系他?” “帮不帮?” “帮帮帮,行了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对方瞬间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传来嘟嘟声,再一看已经黑屏了,邵子薪忍不住的暗骂一句,狗日的秦暮阳。 也不知道秦暮阳再打什么主意,居然想要哄凌秋了,要说喜欢,秦暮阳这人只喜欢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家里给定的凌秋。 难道是……日久生情?再加上凌秋这不见了三个月,一下子情感爆发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第二天周末,早餐时间要比平时晚,用完后,苏江白和邵子薪商量着下午去宠物店看狗。 宠物园工作人员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小乖生病了,食欲不振,还有些呕吐,估计是肠胃上的问题,他想带小乖去医院看看。 邵子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一条短信弹出来,回复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苏江白了。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电话就在邵子薪手边,他随手接了起来。 听了十秒不到,他转头看向苏江白:“是打绐你的。” “我的?”苏江白疑惑的过去,他从没在外留过电话号码。 苏江白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他接过邵子薪手中的听筒:“喂?” “苏老师,我是凌秋。”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苏江白眼眶有些发热,心里也有些酸涩。 听筒声音挺大的,邵子薪也能听到,他暗沉着目光看着苏江白,见他握紧听筒指节泛白,他心里很不好受。 苏江白和凌秋没聊几句,说了工作,又说了人。 提到人,苏江白不得不提醒凌秋,秦暮阳他是个人?渣。 凌秋:“对不起苏老师,学校那边谣言会为你澄清的,你很快就能回校了。” 苏江白脸色有些疲倦,对他来说现在澄清已经晚了,他也回不去a大了。 不过能把他人生中这一笔“污点”绐磨掉,他还是很高兴的。 苏江白又问了些凌秋的情况,得知他没上学又没治疗耳朵,顿时气得眼红,忍不住的对着电话又骂了秦暮阳几句人渣。 他骂人就会这几句,除了人?渣还是人?渣。 不过,在听到凌秋说他现在过得很好时,他微微松了口气,替他安心。 突然他想到寄放在宠物园的小乖,他之前就想把小乖交给一个他放心的人养。 这个人是凌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他好像怕狗。 苏江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出来,没想到凌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那我过两天送小乖过去。” 凌秋说道:“好,只是我这几天不方便岀门,我让家里人去牵吧,您绐我一个地址。” “嗯。”通话结束后,苏江白挂断电话,暗忖,什么时候把小乖送去。 就在他想的入迷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暗沉沉的脸。 第224章 番外7手术费需要100万 看着苏江白闪躲的眼神,邵子薪有些不悦。 “你是不是喜欢凌秋?”邵子薪问。 苏江白被他阴沉的脸吓得紧张,也没注意去理会这段话,下意识的就点了一下头。 当下,邵子薪的脸更阴沉了,眼眸深处蹦发出一道冷光。 “你果然跟网上说的那样。” 这句话宛如一把利器狠狠地插进心里,苏江白脸色一白,明白邵子薪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苏江白解释道:“子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凌秋只是师生那种喜欢,不含其他感情。” “真的?” 苏江白连点头:“我以前教过他,上补习班的时候也带过他,他人很懂事很聪明,我对他只有长辈那种喜 S” O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紧张,很怕邵子薪误会,明明当初被人陷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乱。 邵子薪收起眼中的冷光,“那你更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我……”话还没说出来,苏江白脸先红了,耳垂红的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的含进去吮?吸。 “喜欢谁?”邵子薪微微躬身,双手撑在沙发上缓慢向苏江白贴近。 他长得人高马大,手臂欣长,轻而易举的就把苏江白束缚在了身下。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江白的脸上,他眼神慌乱,黑黝黝的眸子起了一层水雾,镜片也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邵子薪有些不满苏江白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他眼睛本就生的好看,眼睛大眉尾上挑,睫毛又长,瞳孔黑黝黝的,原本十分的眼睛,被这镜片一档,只剩下六分了。 邵子薪伸手想要取下他的眼镜,还没碰到,身下的人头一偏躲开了。 “我去打扫房间。”说完苏江白弯身从邵子薪胳膊肘下逃掉了。 邵子薪撇撇嘴,暗忖,过两天就要放假了,等苏江白休息够了,他就把人给cao了。 苏江白上了楼直奔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把脸上的热劲儿冲散后,他才关上水。 茫然面对镜子里的自己,苏江白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把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给打掉。 他不能对邵子薪产生其他想法,要抑制,一定要抑制。 可万一抑制不住呢?心里一个声音问他。 那就走吧,离邵子薪远远的,他不能害他。 送小乖那天,邵子薪请了一天假陪他去。 苏江白在店里陪着小乖玩,邵子薪就站在门外看着他。 等了一小时秦家佣人来到了宠物园,一个女人走到苏江白面前:“请问你是苏老师吗?” 苏江白站起身:“对,我是。” 女人温和的笑着:“我是秦家佣人张嫂,凌先生叫我来带走狗。” 苏江白喉咙一哽,心里那股不舍越来越浓,他低头看着小乖,小乖坐在地上玩球,咬到一个递到苏江白手边,见自己主人没伸手接,小乖嘴一张,球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江白摸了摸小乖的头,“请稍等一下。”他从包里摸出一张纸递绐女人。 “这是我写的,这狗的名字叫小乖,小乖平时吃什么,还有注意事项都在这儿……”说到后面苏江白眼睛已经酸了,他屏住呼吸,将那股酸意忍下去。 女人伸出双手接过去:“苏老师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乖的,说起来我家里也养了几条哈士奇,养哈士奇可比萨摩耶费劲多了。” 苏江白抿嘴笑了笑。 小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呆愣的盯着苏江白,黑黑的豆子眼倒映出苏江白,在它眼里全是苏江白,而它的世界也是他。 苏江白蹲下身,抱住小乖,将脸挨在它圆乎乎的头上。 “小乖对不起……”他微微一哽,喉咙刺痛,“你以后要乖乖的,一定要听话,听凌秋的话,凌秋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对他好知道吗?” 小乖伸了伸舌头,前脚不安的抬了两下。 苏江白深吸了一口,可这次没有憋住眼泪,泪水从眼角淌了下来滴在了狗毛上。 “对不起小乖,我暂时不能当你的主人了,你在新家要好好吃饭,不要生病。” 小乖嘤了一声似乎在回应苏江白的话。 站在一旁的女人也蹲下身,摸了摸小乖,再一次郑重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乖的。” 苏江白站起来,将牵绳递给了女人。 “张嫂,麻烦您了。” 女人摇摇头,牵着狗绳:“小乖,走吧。” 小乖并没有动作,而是继续看着苏江白,嘴巴张着叫,声音有些慌乱。 “我先走吧,我在这它肯定不愿意走。”苏江白说。 女人无奈地点头。 邵子薪看着苏江白眼红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是哭过了。 他一声不吭陪在苏江白身边,对于那条狗,他其实可以让苏江白养在家里,但心里占有欲作祟,他不想看到他在意一条狗而忽视自己。 身后一直传来狗叫声,苏江白忍住没去回头,他低着头往前走,眼泪模糊了视线。 “好了,别哭了?……”邵子薪安抚道,摸出纸巾,轻轻取下眼镜为他擦掉眼泪。 苏江白觉得自己哭得很丢脸,他撇脸,伸手握住邵子薪的手,阻止他给自己擦泪。 “我自己来吧。”擦掉眼泪后,眼眶还很酸涩。 邵子薪安静地打量他,取下眼镜的苏江白减龄不少,原本二十七岁的他,看起来跟二十岁一样。 湿漉漉的睫毛长长的垂着,眼睛红彤彤的,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怜爱。 擦了擦眼睛,苏江白又自顾自的擦眼镜,“我以后还能见到小乖吗?” “或许能吧。” 苏江白抬头看他。 邵子薪继续道:“不过,你之前就是因为凌秋得罪秦家的,我不建议你常去看他。” 那个“他”也不知道是指小乖还是凌秋。 苏江白低头,沉默道:“我知道的。”所以他会忍住不去看小乖,不止是对自己还是对凌秋。 快到放假的时候,他接到家里的电话,得知爸爸生了病,现在在医院里。 他和邵子薪说了声,提前放假坐火车回家。 走的那天,邵子薪送他上了火车,告诉他:“有难事记得和我联系。” 苏江白点点头,心事重重的进火车站检票。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回到家是中午,家里二姐来接他。 “二姐,爸爸是得了什么病?严重吗?”苏江白问。 二姐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难看,最后什么都没说:“你坐了两天的车也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说吧。”二姐越是这么说,他越是着急,心里很不安。 他预感,他爸这一场病是要压垮苏家。 “二姐,我把行李放回家,你直接带我去医院。” 二姐嚅动唇瓣,还没说话就被苏江白打断了:“你既然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亲自去看。” 二姐最终无奈答应了,等放了行李去医院时已经中午一点了。 苏江白看了一眼病房门口肺三科,拧紧眉头进去。 苏妈妈坐在床边照顾苏爸爸,头发花白一片,苏江白记得去年他回来的时候苏妈妈头发还是黑的。 “妈。” 苏妈妈回头,当看到是自己儿子时,憔悴的脸精神了些。 “怎么不在家休息?” 苏江白走上前:“我在火车上已经休息够了,现在不累。” “火车上那么吵怎么休息得好?听妈的话,回家休息明天来。”苏妈妈起身抓住他的手,想要把他推出去。 苏江白被推的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后握住她的手:“妈,我真的不累。” “那你吃饭没有?饿不饿?” “我不饿。”苏江白摇头,“妈,你别再瞒着我了,我都回来了,你就告诉我爸爸是得了什么病?” 苏妈妈脸色有些僵硬,没有回答。 苏江白把目光放在床上苏爸爸身上,在他记忆里爸爸身体一直很好,还有些啤酒肚,可现在,他瘦的仿佛只剩骨头了,下颌高高凸起,眼眶凹陷下去。 手臂上插着几根药管,苏江白抬头看着药瓶,上面的英文,他越看越熟悉。 苏江白绕过苏妈妈,走上前仔细看着。 忽然心里一紧,随后一股刺痛蔓延到了身体每个角落,疼得颤抖。 这是专门治疗癌症的药,而他爸爸是得了肺癌。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爸爸,又回头向他妈和二姐。 “爸他得了肺癌?”他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多颤抖。 苏妈妈眼眶顿时红了,她转过脸,不想让自己儿子看她掉眼泪。 二姐也红了眼眶,随后点头,哽咽道:“爸检查得出,肺癌中期,医生说得尽快动手术,而手术费用加上其他药,需要一百万,我和大姐还有家里凑了三十万,还有......”说到最后她已经说不出了。 7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房子卖了也不够。 苏妈妈擦着眼泪:“你爸的意思是不治,这病就算动了手术也活不了几年,还不如把钱留下来,你大姐二姐家里还有老人小孩,你也没成家?……” “不行。”苏江白打断母亲的话,“钱没了可以再赚,可爸爸没了,我们就永远没爸爸了,所以必须治疗。” 第225章 番外8愚笨到可怜 手术费100万,如今紧巴巴凑上了30万,苏江白将自己卡里的20万拿去交了,还差个50万。 银行贷款也借不了这么多,苏江白每天都在想怎么凑这50万,一晃假期五天就过了。 苏妈妈愁得睡不着,苏爸爸一醒就喊不治,骂自己没用,连累子女。 回a市当天,苏江白没让家里人送,从医院出发前安抚了苏妈妈:“妈,别担心,我会凑上钱的,a市我认识的朋友很多,借一借手术费就攒出来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看你这次回来瘦了一大圈。” 苏江白点头:“我知道了。” 苏妈妈以为他还在学校上班,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自己身体拖垮了。 苏江白如今是苏家主心骨,他要是出什么事,那就全完了。 邵子薪发现,苏江白回了一趟家后,与家里联系更多了,每天要接四五遍电话,打出去的也有五六个。 就连大中午做饭的时候都会接到电话,语气焦虑,表情愁苦烦恼。 显然他这一趟回去家里的事没有解决好。 苏江白没有告诉他他家里的情况,他就亲自去查了。 当看到苏明望肺癌中期,手术费还差个几十万时,他笑了。 邵子薪并没有帮助苏江白,他像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苏江白在泥潭里苦苦挣扎。 先前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放到了眼前,就等苏江白亲自开口求他了。 但是苏江白考虑了所有人却没有把邵子薪考虑进去,他对这个小他六岁的大男孩,一直有着愧疚,这股愧疚来源于心里对他那龌龊的心思。 再者,邵子薪帮他已经够多了,给他住处和工作,他潜意识的不想去找他借钱,连念头都不曾浮现过。 —周的时间,他找以前的老同学,零零散散的借了五万,这点钱,连燃眉之急都解不了。 苏江白想着借高利贷,可他也知道高利贷的危害,利息高到离谱。 苏江白最后把点子打到了自己身上,准备卖血卖肾。 他糊里糊涂的去网上搜了卖肾的路线,还没搜出个理所当然来就被邵子薪给发现了。 邵子薪气得脸色发黑,他真没想过苏江白会笨到想到这种法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邵子薪毫不留情直言道,“亏你以前还当过老师,怎么,现在笨成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气得脸色发黑,心里那股隐忍的怒火越烧越旺,看着眼前脸色发白的老男人,他是真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他以为苏江白会来求他帮他,但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吭的想去卖肾。 苏江白被邵子薪毫不遮掩的冷嘲热讽呼了一脸,一时接不上话,只喃喃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 平时讲课灵活到不行的脑子,如今就跟一团豆渣一样。 邵子薪抿了抿嘴,将想骂岀来的话给憋回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苏江白搜索出来的网址眯了眯眼,摸出手机查搜。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到他怀里。 “好好看看,被骗了都不知道。” 苏江白一头雾水的拿起手机翻看着,翻到最后,眼眶红了,“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说......” 邵子薪无心再听他可笑蠢笨的话,冷声道:“你想丟了自己的命就去卖。” 苏江白不敢再言,邵子薪说得虽少,但这查搜出来的是事实他找到这个网站,整个就是一诈骗团伙。 他苦笑了一声,身子一摊,跌坐在椅子上,颓废地垂着脑袋。 他的确是个容易被骗的笨蛋。 现在连这条线路都断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脑子里那一堆浆糊又空白了一瞬间,晃晃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手里握着的手机,眶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邵子薪在此时对他说:“我可以借钱绐你。” 苏江白猛的抬头,乌泱泱的眼眸里有些抗拒,正想说点什么,邵子薪又道:“苏江白,在拒绝我之前,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父亲。” 因为心里窝火的原因,他态度有些强硬。 “苏老师,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生疏,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在打电话,是在找你朋友借钱吧?” 邵子薪说着语气越发幽怨了:“你找你朋友找你同学借钱,可你就是不来找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我无关紧要?”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他善用的手段,他态度忽然放软,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委屈的看着苏江白。 苏江白下意识的摇头,在他心里,那一隅之地是有他的。 邵子薪笑了笑:“那就让我帮你吧。” 温柔的语气充满了蛊惑,苏江白咬了咬下唇,刺痛拉回了他的神智。 “可你还是学生……如果是要开口问你父母要,他们……”毕竟四十多万不是个小数目。 “我不用找他们要,我自己有钱。” 邵子薪父母离婚,两家对他都挺看重,时不时拿钱给他用,光说零用钱就不下七位数,更别说他自己投资的股权,资产,实在有钱得很。 他没有去和苏江白详说,毕竟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只简单的给他看了一眼银行卡的余额,苏江白这才愿意向他借钱。 —直知道邵子薪很有钱,毕竟住这么大的一栋别墅,还专门请佣人每个月发一万的工资,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有钱,比他想像的有钱多了,随便拿出一张银行卡都是七位数。 借这么一大笔钱自然不可能是白借,苏江白向邵子薪借了50万,算一算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他要给邵子薪 做五年佣人才能还清。 但邵子薪并不打算让他做他五年的佣人。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要的远远不止。 “我们签一个协议吧,这样你心里负担也没那么重。”邵子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用了几个月的药,这皮肤越来越水嫩了,身段也越发好看。 邵子薪看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地倒了一杯水,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看他。 苏江白当然愿意签协议,就如邵子薪说的那样,心里负担要小很多。 他已经准备好,接下来把邵子薪供起来,给他做牛做马,好好报答他。 协议上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满足他。 邵子薪怎会不懂他心里想的,弯起好看的唇角,觉得苏江白越来越单纯了,有时候更是愚笨得可怜可叹。喝完杯子里的水,邵子薪懒洋洋的站起身,“这几天我都没休息好。” 苏江白一愣,随后担忧的看着他。 “你说你出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我能休息得好吗?”邵子薪忽而一笑,“事情解决好了,今晚庆祝一下吧。”苏江白心里暖乎乎的,问道:“你想怎么庆祝?” “比如烫点火锅喝点酒。” “好。” “不过。”邵子薪话风悠悠一转,“在这之前我还是先把钱转到你父亲卡上吧。” 转账速度很快,一小时不到那50万就到苏爸爸卡上了,得知余额已经被填上,苏妈妈打来电话询问苏江白。苏江白没说仔细,简单地说了句是找人借的,每个月会分期付款给对方。 苏妈妈又是感动又是不放心,“那有利息吗?” 苏江白回道:“他说不要利息,但我还是想每个月还的时候添上去。” “应该的,你朋友是个好人啊,江白,你得好好请他吃饭谢谢他,对了……家里的土产我寄点过去吧,几年干竹笋,木耳,香菇,都挺多的。” “不用了,这些都能买到的?……” 苏妈妈:“买的能一样吗?那味儿不如自家种的好,还有野蘑菇呢。” 苏江白拗不过她,最后还是说出了地址,让苏妈妈寄到这地方来。 挂完电话,苏江白准备出去买菜晚上烫火锅吃。 邵子薪在家自然是跟着他一同去,路上还问他,“你母亲打电话和你说了什么?” 苏江白老老实实回答:“她说绐你寄点家里的菜感谢你,在老家山里摘的,有竹笋蘑菇木耳这些……还有些山药。” 邵子薪没拒绝也没说要,“那不是很麻烦阿姨?” “不麻烦的,我妈很感谢你。” “那随便吧。” 晚上,苏江白准备了一桌火锅,邵子薪从酒柜里拿出两瓶红酒,度数准能把苏江白给灌醉。 果然,吃到一半,苏江白就有些晕了。 邵子薪拟了合约,让苏江白签字。 喝醉酒的苏江白脑子晕乎乎的,拿起合约,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不过想想,邵子薪又不会骗他。 他身上也没有让人所图的东西。 “签了之后,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不然就是违约了。” 苏江白笨拙的点头,握紧手中的笔,口齿不清道:“我会好好听话,好好赚钱还你……” 邵子薪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江白,一边点头说谢谢一边战战栗栗的签上了名字盖上了手印。 第226章 番外9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喝醉酒的苏江白丝毫没有看到邵子薪那如狼一样的目光。 他颤抖的签字,一页翻过一页,明明只有寥寥几张,可他却感觉签了许久,右手沉重地抬不起来。 等翻到最后一页签完名字,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他恍恍惚惚的抬起头,对着邵子薪傻笑:“我……签完了…?…你看看……”说着还把文件移过去。 手抖得厉害,整齐的文件被他弄得有些凌乱,越整理越乱。 邵子薪轻笑一声,从他手中拿过文件,一边整理一边看,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摸了摸苏江白的头。 “真乖。”动作亲昵中带着轻浮,就像是在摸一条狗一样, 苏江白偏头想躲开,可惜他太迟钝了,怎么也躲不掉。 邵子薪又给苏江白倒了一杯酒,还亲手喂他喝,只是苏江白已经醉了,这一杯直接让他失去了神智倒在了桌上。 看着瘫倒在桌上的老男人,邵子薪轻笑一声,酒杯一放把苏江白打横抱起来。 怀里的男人这几天瘦了很多,不过因为喝药的原因,该有的地方没有少。 心满意足的把苏江白抱上楼还给他洗的个澡。 心心念念的人如今脱光了衣服躺在他手下,难免心痒痒,手上也没闲着,该摸的地方摸了,不该摸的也摸了。 使劲地揩足了油,邵子薪廣足地眯了眯眼。 他大可以现在就把苏江白给上了,但对于“自愿”他更喜欢强迫,想想把这个老男人按在床上欺负到哭,那也是别样的成就感。 把昏睡的苏江白抱上床,邵子薪坐在床边看着他,看他雪白的肌肤,还有那两块明晃晃的雪白锁骨。 他伸手摸了摸,如今的苏江白,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他“轻轻”一掐就出现一道红印。 像这样的人,真让人恨不得在他身上全留下伤。 邵子薪到底克制,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给他盖上被子就离开房间了。 第二天,苏江白醒来只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一股胀痛占据了整个大脑。 顿了好一会儿,苏江白才慢慢恢复过来,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隐隐回想起,昨晚他和邵子薪喝了酒,然后把协议也签了,之后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昨天喝了多少酒,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江白缓缓撑起身,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腰际,一阵凉意传来,苏江白瞬间僵住了。 他醉前衣服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浑身赤?裸裸的了? 难道是邵子薪他…… 这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邵子薪端着一个碗从外面进来。 “醒了?” 苏江白立即将腰上的被子裹到了肩膀处,然后点头“嗯”了一声。 邵子薪自动忽视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过去,放在他面前的床头柜上,“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别饿着胃了。” 苏江白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蔬菜粥。 邵子薪:“这是我点的外卖,你昨晚喝太多酒,今天还是吃点清淡的好,不然胃部受刺激容易生病。” 苏江白垂着脑袋,有些躲避他的眼神,“谢谢。” “不用。”邵子薪好笑的看着他,见他裹着被子不动,又说道,“衣服是我绐你换下的顺手还帮你洗了澡,毕竟—身酒味,睡着也不舒服。” 洗澡? 那岂不是 苏江白脸色一阵红,热气顺着后背传到耳垂,滚烫不已。 因为没带眼镜,他眼中的情绪清晰可见,水汪汪的眼睛透着紧张和慌乱。 邵子薪看在眼里却不懂,不懂苏江白为什么会出现紧张。 不就是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吗,他生性多疑,遇事总爱先去往坏的地方怀疑。 苏江白他不喜欢自己,九个字顿时浮现在脑海里。 心情一下就变得不怎么美好起来了,邵子薪用力隐忍住心里的怒火。 想想过不了多久就能让这个男人属于自己,邵子薪暗自呼了一口气,心里好受了些。 现在就这么抗拒他,他到要看看到时候他是怎么的狼狈。 邵子薪起身:“好好休息吧,我下午还有课。” “子薪?……昨晚谢谢你。” 邵子薪没有回头:“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字。” “那合约?”苏江白又问。 “先忙完你父亲的事在说吧。” 苏江白又想说谢谢,好在开口前想到了邵子薪前一句话,硬生生给止住了。 邵子薪离开后,苏江白看了眼手机。 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他这一觉睡了有十个小时。 没给邵子薪准备饭,苏江白老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他暗叹一口气,端起粥喝。 —碗粥下去有个七分饱,苏江白放下碗,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进洗漱间。 —进去就看到地上一堆衣物,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他的内?裤,当下他的脸又红了,火烧火燎的烫。 甩开心思,苏江白低头冲了个冷水脸,对着镜子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锁骨上有块红印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摸一下也不痛,估计是不小心在哪撞的。 洗漱完,苏江白仔仔细细的把别墅打扫了一遍,两三百平方的别墅,花了半天的时间打扫完了。 邵子薪放了苏江白几天假,让他尽快把他父亲的事处理完。 苏江白带着简单的行李又回了一趟家。 有钱好办事,仅是半个月就完成了苏爸爸的手术,并逐步进入恢复阶段。 他再回来的时候,邵子薪考完了一场试,进入短暂的放假。 苏江白晚上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桌上放着的全是邵子薪喜欢吃的。 想着邵子薪吃这些菜的画面,他不由的笑了。 时间一晃晚上八点,按理说邵子薪也该回来了,可现在却没有他一点消息。 苏江白一向看得清自己的立场,他只是个佣人不该过问邵子薪在做什么,可今天他心里有股冲动,驱使他给邵子薪打电话。 等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等了十秒,眼见着通话铃声要结束了,对方接了起来。 “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邵子薪声音很清冷疏离,与平时大相径庭。 苏江白很快的反应过来:“子薪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还有十分钟就到家。”对方话凋一转,语气暧昧,“在家好好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来不及问,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邵子薪要给他惊喜?会是什么呢?他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 —连串的疑惑占据大脑,苏江白眼皮跳了跳,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有些菜已经有些凉了,他端进厨房一盘一盘的热着。 正热到第三盘菜的时候,门铃响了。 苏江白关掉火,洗了洗手,一边擦手一边去开门。 不用想就知道是邵子薪回来了,他嘴角带笑打开门,随后笑容一僵?…… 的确是邵子薪回来了,但他还带了其他人。 加上邵子薪一共四个人,苏江白打量了那几人一眼,长得高高瘦瘦,手里提着包,肩上还挎着大件,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对方朝他笑了笑,张嘴吐出一句话,是r国的语言,苏江白听不懂,但从他脸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在和他打招呼。 苏江白堆起笑容,招呼几人进去。 他走在邵子薪身旁,忍不住问道:“他们是谁?” 邵子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来工作的。” “什么工作?”需要到家里来,他是知道邵子薪有自己资产的,但是不知道是哪方面,当下苏江白有些好奇。 邵子薪简单的回了四个字:“摄影录像。” “真厉害啊。”苏江白没想到邵子薪涉及的行业是这方面,发自内心由衷的夸赞他。 邵子薪挑了一下眉,“你真的觉得厉害?” “当然了。”苏江白并不知道他是意有所指。 “我今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全是我家里人寄过来的土产,还有野味,你尝尝。” 进了餐厅就闻到一股香味,邵子薪瞟了一眼。 “那吃点吧。”说着他转头看向其余三个人,用r国语言交流。 对方点了点头,跟着邵子薪坐在桌上。 几人说话苏江白完全插不进去,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他能隐隐猜到他们的话题谈到了他,毕竟那三个r国人时不时的看他。 那眼神仿佛是扒掉了他的衣服,赤?裸裸的盯着。 —顿饭也没怎么吃好,邵子薪还在一旁让他少吃点。 吃了四五分饱,苏江白放下了碗筷。 邵子薪看得有趣,看着苏江白这傻样,越发好奇他当初是怎么在a大混的,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联想到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邵子薪已经确定这男人手单纯到了骨子里。 或许是顺风顺水惯了,没被这肮脏的花花世界给污染,这样的人在他看来“难能可贵” 苏江白准备去洗碗的时候,邵子薪拽住了他。 “先和我去楼上房间。” 第227章 番外10你骗我 苏江白不明所以然地跟在邵子薪身后,他侧头看他,发现他嘴角带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江白不着痕迹的瞟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三个r国人。 对方一直在看他,当看到他回头时对他露出一笑,眼神意味深长,让人感到不喜。 苏江白莫名感到紧张起来,他碰了碰邵子薪的手,问道:“子薪,你们是要工作吗?” 邵子薪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苏江白想不通,他们要工作为什么要带上他,他不懂摄影也不懂录影。 二楼最角落里有个房间,平时一直锁着不曾打开,邵子薪走在前面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挑选出来一把插进锁扣扭开了门。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邵子薪跨进屋熟稔的往墙上一摸,只听到“啪一一”的一声响,灯光顿时照亮整个屋子。 屋子大概三十平方,里面十分空旷,房间里除了床,沙发,电脑桌外什么都没有,整个装修是白色,白色灯光一打光线十分好。 邵子薪让三个r国人进来,四人站在一起,一边讨论一边把目光放在苏江白身上。 其中一个r国人应该属于导演,他指了指那张床,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 邵子薪摸着下巴思索着,最后点了一下头,像是已经确认好了。 “子薪,你们工作我在这不太好吧……”一直被忽略的苏江白忍不住开口了。 “嗯?”邵子薪侧头挑眉看他。 苏江白继道:“我什么都不会,在这会打扰你,要不我下楼为你们准备点宵夜?” 三个r国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把自己带来的包小心放在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各种摄影器材。 东西很多,没一会儿就放满了半间房。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忙碌很久,不准备点夜宵怕是晚上会饿。 苏江白沉下心,思索着冰箱里的那些食材怎么准备。 邵子薪看得有趣,看着苏江白这单纯样,到了现在居然还在想他会不会饿。 他当然饿,不仅饿还很馋,不过馋的不是食物是苏江白的身子。 想着他不由地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唇角,他经常做这动作,可今天苏江白只觉得充满了se情。 邵子薪没吭声而是走在门旁,手指一碰,咔哒一声响把门给反锁了。 清脆的锁门声,听在苏江白耳里,只觉得头皮发麻。 苏江白无来由的感到心慌恐惧,是兔子掉入狼窝的不能害怕。 “子…?…子薪??…”声音已经颤抖了。 邵子薪半眯着眸子,缓缓说道:“别急,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主角?” “嗯。” —个r国人拿着平板走过来,邵子薪接过,随手点开一段视频丢给苏江白看。 苏江白依旧茫然,邵子薪让他看他就看,双手捧着看着屏幕。 进入视频三分钟不到,他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随着视频播放手中的平板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视频还放着,里面赫然是两个男人在做…?… 苏江白脸色惨白,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木楞的样子像个傻子。 当看到邵子薪弯腰捡起平板时他吓了一跳,脚步踉跄地往门口方向挪了一下。 “视频是不是放错了……”他磕磕巴巴的说话,脸色还漫着紧张慌乱的绯红色。 屋里四个男人,房间里弥漫出一丝暧昧,紧张和尴尬。 苏江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期盼是邵子薪点错了视频才让他看到不该看的。 “我能出去吗?”见邵子薪不出声,苏江白又道,“不打扰你工作。” “忘记我刚才说的什么了?”邵子薪走近,“今晚你可是主角。” 他声音压的很低,充满了压迫。 苏江白一听什么都懂了,视频是专门给他看的,邵子薪也是故意把他带到这房间里来的,三个r国人也是为他准备的。 —时慌乱得不行,苏江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邵子薪,颤抖道:“这??…不行的……子薪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能拍那种视频,张开腿给其他男人看? “有什么不行?”邵子薪逼近他。 苏江白无助的又退了几步,砰的一声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不能拍,你不能逼迫我拍这些,这是犯. 法?……”他试图想要唤醒邵子薪一丝人性,可惜徒劳无益。 “逼迫?”邵子薪看着苏江白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紧张慌乱的模样,嘴角上扬的笑越发深了。 “苏江白你是不是忘记你欠我那50万了?” 苏江白一愣,下意识道:“可我们签下的协议不是……” “我们签下的协议是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要不要我拿出协议给你看看?”说着他打开电脑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协议扔到苏江白眼前。 苏江白脸色本就白,如今更是白到透明,他看着眼前的邵子薪,一时间居然认不出他来。 他以为这几个月相处他已经了解到他了,可如今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 “你骗我。” “骗你又怎样?”邵子薪冷笑,终于忍不住恶劣道:“钱你拿了,字你也签了,我们的协议也走了法?律,你是赖不掉的。” 苏江白满脑子都是那段令他难堪的视频,要他成为视频中那样的人,他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眼眶不由的红了,苏江白难堪的低下头:“子薪,我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 他是个男人,是个大邵子薪六岁的男人,他曾经还在学校任职过老师,他的自尊心不允许沦为这样。 眼睛越来越热,已经有了一层水雾。 “可你能绐我的只有你这幅身子。”邵子薪捉住苏江白的手腕,“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碰你,你是我的,苏老师记住你是我的。” 苏江白不明白品学兼优的邵子薪怎么忽然就变坏了。 “……我是男人啊,你也是男的,我们不能这样,会遭人恨招人嫌的,你就不怕网上那些舆论吗?” 苏江白深深体会过网络暴力的危害,他被学校赶岀来,顶着一身压力,若不是,若不是遇到邵子薪,他怕是已经放弃自己了。 “老子要是怕那些舆论当初就不会收留你了。” 苏江白终于意识到了到,这个小他六岁的大男孩一开始就对他图谋不轨,他被自己信任的人给骗了。 是他太蠢笨,一直没看清邵子薪的用意。 当初绐他希望的人,如今绐他更深的绝望,苏江白红了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淌进嘴里,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碎的味道。 邵子薪已经不想耗着了,一边用r国语言吩咐三人准备,一边强行拽着苏江白的手把他带到浴室。 苏江白哪里会肯,几乎拼尽死力想要从邵子薪钳制中脱身,但对方高他一头,一手就抓住了苏江白两只手腕,他挣脱不了,反倒被邵子薪直接扔到了浴室地板上。 “苏江白,你最好别惹我生气,我不想让你受伤。”邵子薪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已经明显动怒了。 苏江白也是第一次看他生气的样子,黝黑的瞳孔里暴怒在翻涌,不带分毫掩饰。 他身上威慑力让苏江白不敢直视他。 邵子薪平时就隐忍着火气,如今爆发出来自然威力大,再加上邵子薪出身,骨子里的骄傲早就养坏了他,在他世界观里,谁也不能反对他,就算是父母也不行。 苏江白要是乖乖给他cao了,满足他这几个月来的欲望,他还能跟他平和相处。 反之,那他只能做坏人。 其实,对比好人,他更乐意当个坏人,他肆意惯了,比起苏江白的自愿,他更喜欢看他反抗,那样他就能毫不留情的把他欺负到哭。 邵子薪眯着桃花眼,觑了一眼呼吸混乱的苏江白,弯腰一把抱住他进浴室。 直到苏江白被扔进水中,从始至终邵子薪一句话没说。 苏江白被丢进浴缸里,热水蔓延出,苏江白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沉,呛了几口水,右手紧抓住缸沿随后稳住身子,准备撑起身,便看到,面前邵子薪正一言不发地解衬衣的扣子。 长相俊美的人,就连一双手都是出挑的好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 苏江白瞪大了眼睛,看着邵子薪不疾不徐的解开了所有扣子。 本能的,他往后推了一步,浴缸就这么大点,他能退到什么地方去?很快他就挨到了冰冷的墙砖上。 邵子薪一双桃花眼夹带着冷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的白衬衫随手给扔在地上。 苏江白心头一跳,他瞟了一眼敞开的浴室门,下意识的从水中爬起来,脚一落地就要夺门而奔走。 只可惜,他的双脚,只是刚刚沾到地砖,就被一只长臂精准的按住了。 邵子薪站在浴缸外面,便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进了浴缸水里,控制着他,压制着他不能起身,而他另一手,绕到了皮带扣上,去解开西装裤。 第228章 番外11苏江白,我会对你好的。 苏江白呼吸凌乱,瞳孔有些涣散,几次哆嗦着嘴张开,却说不出半句。 “邵子薪,我们不能这样……你信我好不好?” 邵子薪不为所动,欣长身影跨进浴缸一手抓住苏江白的手腕。 在邵子薪决定帮秦暮阳搞定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收手了,坏人就坏人,被记恨他也不在意。 苏江白在水中用力挣扎,可惜身上使不出什么劲,只能扭动自己的身躯,大弧度的动作溅了邵子薪一脸水。 邵子薪逐渐有些不耐烦,虽然每晚都在给苏江白用药,但他依旧有一身力气,虽然小,但完全制止他要花费不少时间。 在苏江白一次又一次地扭动身子妄图从他身下逃跑时,邵子薪几乎失去理智的按住身下人肩膀,抬手给了他—巴掌。 耳光响亮得几乎把苏江白给打蒙了,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泛红的巴掌印。 苏江白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用力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指尖狠狠掐进肉里,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因为他的脸,他的心,比掌心疼千万倍。 眼睛火辣辣的难受,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压制在自己身上的人,强行忍住酸涩泪意。 邵子薪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躲过目光冷冷道:“别忘了你欠我五十万。” 他再一次提醒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苏江白眼角流出泪来,混合着脸上的水悄无声息的落在水里。 邵子薪一边控制住他,一边回头喊着外面三个人,让他们进来录像。 苏江白虽然听不懂,但看他们拿着摄影器材进来,猜都能猜出来了。 他脸色煞白,第一次认识到世界的残酷,也叫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懦弱。 摄像机对准了他,将他的丑态毫不掩饰的录了进去。 “装死绐谁看?既然在录,再怎么样你也该笑一个啊。”邵子薪掐住他的下巴。 他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伤害他?心脏仿佛被万把刀千根箭穿透了一样,疼……血淋淋的疼。 “我不是卖笑的。” “身都卖了,卖点笑怎么了?你对我的价值就这些,可别把自己又绐贬低了。” 他想哭又想笑。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苏江白这就是你喜欢的人,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喜欢了一个小他六岁的大男孩,从小心翼翼的欢喜,再到战战兢兢的绝望。 —声裂帛声响起,湿漉漉的衣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摧枯拉朽地土崩瓦解。 这声“刺啦”声,让苏江白彻底麻木。 从浴室再到床上,之后再到沙发。 手被撕碎的衣服一直绑着,两条纤细的手臂,因为血液不流畅的原因青白一片,手腕上勒出一圈红,隐隐破皮见血还带着乌青。 苏江白眼角通红,嘴唇上还有咬出的伤,上身的皮肤没一处是好的,淤红烙印在上面格外显眼。 完事后,邵子薪去看录像任由苏江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苏江白恢复了一些力气,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外移动,靠到沙发边却是狼狈的滚了下去。 脑袋磕到了茶几上,立马红了一块印子。 声音引起了邵子薪的注意,他回头便看到苏江白躺在地上,见他额头上红了一块有些心疼,紧张的把人从地上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就像个巨大的木偶一样,毫无灵魂的软在他怀里。 邵子薪忽略心中那一点不舒服,将人转过来对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抬起他下巴,蹙眉细看那额头上磕着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不好好躺着非要动弹,这下磕坏头了吧。”嗓音很轻,语气带着些许宠溺并无责怪。 邵子薪到底还是心疼苏江白的,毕竟喜欢了好几个月,磕坏了就不好了。 捧着他的脸,对着额头上的伤轻轻吹着,一边吹一边温柔问道:“疼吗?” 苏江白像是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温柔,冷漠的板着一张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疼吗?当然疼,只是比起额头上的疼,他身上更疼,满身的伤全拜他所赐。 想着邵子薪对他的狠厉,眼眶更红了,又酸又胀却哭不出来,眼泪早在刚才全流干了。 邵子薪也不勉强他说话,毕竟刚才叫那么久,嗓子多半喊哑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那几个r国人把视频拿来。 视频已经拷贝到了平板里,有些粗糙,接下来要花大时间剪辑完善画面。 邵子薪接过平板,“我们来好好看看,看哪些地方要留着。” 他故意把视频放到苏江白眼前逼迫他去看。 经过了那样耻辱的事情,苏江白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当时的模样,闭着眼睛忍住酸痛的涩意。 邵子薪看着他这闭眼不敢面对的模样,不小心笑出了声。 他点开视频,把音量放到最大,一边看一边提出建议。 “这个角度不错,这个也行,你看你多好看,哭得好迷人,声音也好听,听清了吗?苏老师!”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大声。 苏江白嘴里反反复复念着:“不要叫我苏老师……我不配…?…我已经不是了……不要叫我苏老师……” “不叫你苏老师叫什么?”邵子薪勾起他的下巴,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脸,“叫苏江白?还是叫江白?白白?你喜欢我在床上叫你什么?” 邵子薪看着他那两条被绑的青白的手臂,手指一勾轻轻解开。 “睁开眼睛看看视频吧,你会喜欢的。” 他找的是专业人士拍的视频,角度很好,只露出了苏江白的脸,邵子薪只有背影或者一个模糊的侧脸,正脸没有一个。 三个r国人对于这次拍摄也很满意,毕竟两人的颜值在,各方面完美,简直大饱眼福。 “这样的视频卖出去,应该很快就能还清你欠下的五十万了。” 苏江白猛然睁开眼睛,入眼就是视频中的他,他眼睛已经很红了,如今呼吸凌乱薄弱,看起来十分可怜。 “邵子薪,你把视频删掉好不好?” “不好。”邵子薪冷着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这个是我们第一次的纪念视频,我要好好留着。” “为,为什么?”苏江白瞠目结舌。 视频是不能缺的,有了视频才能让苏江白好好留在他身边,他要是敢逃跑,哼哼,别怪他不留情。 有了这一威胁,他相信苏江白一定会乖乖的。 邵子薪放下平板,两只手圈住苏江白的身子,像搂小孩子一样把他抱着。 “你乖乖的留在我身边,这个视频就会好好的藏着不会传出去。” 留在他身边?他还要怎么留? 似乎是看懂了苏江白心里想的,邵子薪声音忽然一冷,威胁道:“你要是敢打从我身边离开的心思,我就把这视频给你家人看,你父亲身体还没好,你说他要是看到你这样,一不小心受刺激,身体崩了怎么办?” 心里最后一道墙稀里哗啦的往下倒,心脏难过的蜷缩着。 “不......” 在他张口时,邵子薪打断了他:“你没有权利拒绝,我说到做到。” 时间一晃已经凌晨三点了,邵子薪有些困意,他将苏江白揽腰抱起回到卧室。 “睡觉吧。”声音温柔,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昨天前,有了人性也有了善良。 他把人按在身边,看着他眼睛还睁着:“睡不着?要不要我哄你?” 苏江白木木呐呐,沉默的闭着眼睛。 邵子薪的手在被子下勾着他的腰,苏江白紧张的全身紧绷,眼睛一闭,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他视频里的模样。 他根本无心睡着。 他抓住身上的被子,整个人被邵子薪困在怀里,耳朵里清晰地能听到他的心跳。 他怀里明明那么滚烫,可为什么里面那颗心却如此冰冷? 苏江白小声道:“以后能不要录吗?” “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录。”邵子薪嗓音平静道。 苏江白问:“怎样才算乖?” 黑夜里邵子薪看不清苏江白的脸,但他能想象出此刻的他表情一定是紧张的,除了紧张,眼神应该很麻木痛苦,或许还有嘲讽。 这么想着,邵子薪忍不住地又贴近了他,手缓缓往上移动,握住他温凉的手。 “像今天之前那样对我好。” 会为我做早饭,会担心我的身体,会夸奖我,会大老远的为我送午饭,会对我笑…?… 想要的东西太多,他不仅想要他的身体还想要他的感情,这样会不会太贪婪。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邵子薪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毕竟他自私惯了?…… 苏江白紧闭着眸子,黑夜里睫毛颤抖着,充斥着焦躁不安。 他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让他回到还不认识邵子薪的时候。 “怎么可能回得去?” “能的。”邵子薪肯定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回。” 即使假意也行,只要乖乖呆在他身边,别像那凌秋一样动不该有的心思。 “苏江白,刚才打你,对你动粗,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第229章 番外12在我身边待上三年 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动粗,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很想压抑心中的恶劣,可看到苏江白时,总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欺负他。 苏江白听了他那话,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受,很委屈。 “要我留在你身边多久?” 邵子薪下意识的想要说出一辈子,可还没出口,苏江白打断了他的念想。 “别和我说一辈子,一辈子对我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他怕自己扛不住。 邵子薪心里升起一股烦闷,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郁闷起来。 “那就三年,做我的情人三年,哄我高兴满足我。” 苏江白脑子里眶当一声,似乎有根弦断掉了。 情人……原来只是当个情人。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可对于当情人的苏江白来说,却漫长的像过一辈子。 就在邵子薪以为苏江白不会出声时,他轻轻地发出一个“嗯。” 邵子薪心情还算可以,毕竟今天好不容易吃上了“肉”。 “睡吧。” 苏江白那晚几乎没睡,睁着一双通红酸涩的眼睛,第二天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从做早餐再到打扫卫生,试图用家务麻痹自己。 —切都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昨晚发生的也好似做了场噩梦。 邵子薪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忙来忙去的苏江白。 对方似乎是记住了他昨晚说的话,尽可能的跟以往一样,给他准备早餐,尽力的对他好。 这会儿十月天入秋的季节,苏江白身上穿着高领毛衣,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身上穿着小黄鸭围裙,细绳松散的系在腰上。 他的动作有些迟钝,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显然昨天受过得痛还没有散去。 邵子薪目光直溜溜的围着苏江白转,看他弯腰擦墙角,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移,露出一截小腰,白晃晃的壳眼。 邵子薪看得心里燥热,暗忖,大清早的就勾引人。 粥煮熟后,苏江白正准备揭开锅盖,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苏江白蓦地停下身,眼睛里一闪而过慌乱,他很快稳住心绪。 “早餐好了。” 邵子薪低下头,把下巴落在他肩膀上,抱住他的腰左右缓缓晃动。 “大清早的就勾引我。”声音暗哑充满磁性,显然是动?情了。 苏江白眼皮一跳,声音发颤:“我没有。” “你就有。”邵子薪幼稚的反驳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露小腰。” 苏江白下意识的往后伸手,还没碰到就被邵子薪止住了。 “别动,再乱动,小心我……”他咬住他的耳朵哑着嗓子道,“在这cao你。” 苏江白身体一僵,果然没动了。 邵子薪满意他的听话,紧紧锁住他,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着他光滑的脊背。 苏江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腿也发软了。 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苏江白咬紧牙关艰难承受着,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却控制不住自己敏?感的身体。 邵子薪的手上往下的摸着,苏江白的脊背长得很好,上宽下窄,典型的蝴蝶背,弧度迷人。 “不热吗?身上这么烫。” 这个时候他还在穿单衣,但苏江白却把自己压箱底的羊毛衣给穿上了。 —层一层的裹着,显然是防着他的。 “不热。” “你身上都起汗了还不热吗?”邵子薪冷声一笑,语气嘲讽,“这做绐谁看啊?我要脱你衣服你穿十件百件都没用。” 苏江白抿紧薄唇不吭声。 邵子薪好笑的看着他无能的挣扎。 “要我脱还是你自己脱。” “我等会儿上楼去换。”苏江白出口道,要邵子薪绐他脱衣服,保不准会发生点其他的。 邵子薪摸够后放开了他,他环顾了一下厨房,厨房宽敞,两个成年男子站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拥挤,料理台和灶台都是纯黑的大理石,将近五米长,这样的地方倒适合做……. 邵子薪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龌龊的心思,如今苏江白对他还有些排斥,等他把人驯服了,想在哪做就在哪做。 苏江白把粥端出去,又从消毒碗柜里拿出碗勺。 邵子薪洗洗手坐上桌,亲手舀了两碗粥冷着。 苏江白看了眼桌上两碗粥起身往楼上走去。 “去哪?”邵子薪问。 苏江白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换一身衣服。” 说是换衣服,其实是不想和邵子薪同桌吃饭。 他没力气反抗,只能靠当个缩头乌龟,能躲就躲。 等磨磨蹭蹭的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两碗粥还没动,邵子薪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他下来后,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慢。 “坐下吃饭吧。” 苏江白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吃。” 这是实话,因为身体不适,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邵子薪却以为他是故意的,“坐下,不吃我喂你。” 苏江白听话的坐下了,可还是没动桌上那碗粥。 见他没有一点动作,邵子薪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含在嘴里没有咽下。 苏江白被盯着,如芒在背。 几乎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但双脚还是本能的撑起来。 邵子薪一见他站起来,长手一拽,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在怀里,在苏江白瞪大眼的时候吻住他的嘴,将嘴里的粥缓缓喂进去。 喂完粥还不忘占便宜,继续亲吻。 苏江白几乎是僵硬的时候扭了扭身子,想要挣扎却被邵子薪更用力的吻住。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苏江白,“我提醒过你的,不吃我就喂你。” 苏江白嘴唇被吸的红肿,他脸红扑扑,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恼羞。 害怕他再来,苏江白急道:“我自己喝粥,不用你喂。” 邵子薪不舍的松开他。 看着苏江白乖巧的吃早餐,邵子薪不由的恶劣想,这男人就像他家里买回来的鹦鹉。 开始的时候死脾气会戳人,可只要好好调教一下,没几天那鹦鹉就听话。 在邵子薪看来,不肯听话的苏江白绝对不能纵容,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得教训,得让他看到你的态度。 吃完早餐,苏江白快速收拾完上楼,邵子薪就跟在他身后。 知道他是要打扫房间,于是让他把昨天那间屋子给一起打扫了。 苏江白打扫完最后才进了那间房间,一开门就闻到昨天那股味道,双手麻木的换下被套扯下床单。 浴室湿漉漉的,地砖上还有俩人的衣服,邵子薪是不会要脏了的衣服了,而他的衣裤被他撕碎也不能要了。他捡起地上完好的皮带收起来,将衣裤扔进垃圾桶里。 整理完整间屋子,明明收拾得已经很干净了,可苏江白还是感觉那股味道在。但其实什么也没有。 等他收拾完已经中午了,苏妈妈给他打了电话。 听他声音有些沙哑,苏妈妈担心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苏江白含糊过去。 苏妈妈放下心来,问道:“江白,你朋友收到家里寄来的土产没有啊?他喜不喜欢?” 想到昨天他精心的准备了一桌子菜等邵子薪回来,结果却发生那样的事。 苏江白只感觉心里被一只手拽住一样,闷痛好久才回过神来。 “吃了,他很喜欢。” “这样啊,那我再准备点吧。”苏妈妈高兴道。 “不用了妈,爸还在医院,你得照顾他,别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家里还有呢,对了江白,学校是不是过几天放假了,你回家不?你爸过几天出院。” “出院?”这手术才做没多就要出院了吗? “我爸他身体怎么样了?真的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院了?” “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回家修养,到时候定去医院复查。”怕苏江白不放心,苏妈妈解释道,“你爸不喜欢在医院,说闷得很,而且住院费一天很高,能在家休养自然更好。” 苏江白怕的是,父母为了节省才出院的。 “妈,你现在别想着去节省,一切要以爸爸身体着想,住院的话身体要是不适也能立即检查出来,医生也在,好下对策。” 苏妈妈在电话那边连说知道了,“那我和你爸说一声,等你回家了再说出院的事吧。” “嗯。” 手机挂断后,苏江白一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家。 回家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心里羞愧难当。 不回家又要面对邵子薪,夜夜受折磨。 两者对比一下,他最后决定选择短暂逃离邵子薪身边。 晚上的时候,邵子薪压着他,苏江白强忍着不适,把回家的事和他说了。 邵子薪问道:“你想回去吗?” “我想回去看我爸。” 苏江白想要回去邵子薪也不会拦着他,毕竟他手里还拿着苏江白的视频,那是他的软肋。 心里已经答应了,表面还要装作恶劣:“行啊,那你好好满足我,我高兴了就放你回去。” 苏江白难堪的咬了咬牙,主动伸出手臂勾住邵子薪的肩膀。 眼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长长睫毛低垂着不敢与邵子薪对视。 第230章 番外13带“儿媳妇”回家 上床对苏江白而言是一件极致绝望的事。 心里明明那么痛,可身体却舒服的战栗,一半地狱一半天堂,犹如生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一次,因为苏江白老实的配合,俩人做到了后半夜。 苏江白麻木的承受着,等完事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连撑起手指都力气都没有, 全身黏糊糊的,整个人软在床上一滩,最后还是邵子薪大发好心的把他抱去了浴室擦洗干净。 苏江白撑起沉重的眼皮,用已经沙哑到失声的嗓子,无声问道:“我能?……能回家了吗?” 几个字说得无比艰难,让人听了心酸。 邵子薪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明明很累很困了,可苏江白还强撑着问他,大有一副,没接到满意回答就不睡的样子。 他伸手摸了摸男人晕湿的眼角:“睡觉吧,你可以回家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苏江白眼睛一阖就睡了。 呼吸平稳睡得很沉,只是那眉心处依旧拧在一起,化不开的愁闷。 第二天,苏江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开始拿着手机定票。 从a市回家,坐火车也要三天,车票肯定要定卧票,只是这会儿学生放假,票早就抢光了,他只能往后抢,延长了一周的时间。 离回家还有三四天时,他接到了家里的来电。 “嗯,没有抢到票?……可能得延迟,大概四天……好的,我会注意安全。” 他挂了电话,转身发现邵子薪从楼上下来。 邵子薪道:“票定好了吗?” “嗯,四天后的火车票。”苏江白低头把手机放下。 “多定两张。” 苏江白猛的抬起头,一时间没懂邵子薪是什么意思。 “放假我也没什么事做,可以跟你回一趟家。”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不......” “不想让我跟你回去?” 太果断的拒绝或许会引起邵子薪不满,苏江白想了想。 继道:“我父母不认识你,而且……我以前从来没带过人回去。”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把邵子薪取悦到了,他挑了挑眉满不在意地说道:“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 苏江白还是不愿意,脸色僵硬的有些发白:“他们会多想的。” “多想什么?”邵子薪好笑的盯着他,脚步跟过去,把老男人怒到墙壁。“怕他们知道你是我情人?还是怕他们 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凑五十万手术费出卖自己的身体?” —字一句宛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苏江白心脏,他疼得一抽,泛凉的指尖蜷曲着最后狠狠的掐进掌心。 看着苏江白脸色惨白的模样,邵子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 像往常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道:“不逗你了。” “放心吧,只要我主动开口你爸妈不会知道的,再说了你爸妈会乱想什么?你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我是借你钱的朋友不就行了?” 的确可以这样,但苏江白不想带他回去。 要是没有情人这档子关系,他或许很乐意的把邵子薪带回家介绍给父母,可如今,他还有什么脸?而邵子薪又藏的是什么心? 爸爸刚出院,身体还没康复,万一邵子薪对他做了什么亲昵的事引起家里人怀疑,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邵子薪那天的威胁??…如果爸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他不敢涉险去跟邵子薪赌。 邵子薪像是看出了苏江白的不情愿,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喝着,冰冷的汽水短暂的浇灭了他心里的不满。 “不愿意那你也别回去了。”邵子薪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苏江白是个什么心情他才懒得去理会,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得防着外人,指不定你家里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邵子薪这种行为就是无理取闹,明明二十一岁的人了,有时候却幼稚得可笑。 “我没有……” “那些出轨的被抓到时,也会说没有。”邵子薪道,“反正我话放到这了,不带我回去那你也别想回去,反正住院的是你爸不是我爸,看不看随你。 “你威胁我。”苏江白脸色难看,一阵白一阵红,眼睛被细密的红血丝缠着,看上去通红一片。 邵子薪厚颜无耻道:“威胁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苏江白的软肋,看他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越看越想老家里养的那只鹦鹉,气到炸毛,委屈的瞪眼。 “可是已经没票了。”怕邵子薪不信,苏江白还把手机递过去绐他看。 他都这么说了显然是已经同意了,既然同意那车票这种事就是小事。 “没票了就不坐火车,这会儿学校放假,回家坐车是高峰期,火车那么乱什么人都有。” 邵子薪不想坐火车,就算有票他也会让苏江白取消。 “我们坐飞机吧。”飞机到了市区,打个车一天的时间就能到。 说着也不管苏江白同意不同意,拿着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定机票。 “小五给哥定两张机票,嗯,两个人?……这次就不带你了,我有事,去哪啊?”邵子薪皱着眉头,和苏江白认识这么久他好像还不知道他家在哪。 他转头问道:“你家在哪?” 苏江白深吸一口气,“z市。” 邵子薪继续对着手机讲:“定两张z市的机票,头等舱……谢了,回来请你吃饭。” 机票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五点,这两天可以好好的收拾一下行李,顺便的吃上“几顿肉”毕竟去了Z市可是要好久吃不上。 邵子薪倒没有秦暮阳那么龟毛,鞋随便塞两双,衣服带几件,再带上一些常用的药,一个箱子足矣。 苏江白的行李就更少了,家里有他的衣服,所以他只带了贴身衣物外加洗漱用品。 苏江白提前和苏妈妈说了自己要带人回去。 苏妈妈一听误会了,还以为自家儿子要带回来儿媳妇。 还问起了对方的家庭。 苏江白觉察到她是误会了,什么女朋友,像他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他被迫沦为男人的情人,找女朋友不是祸害人家吗? 他轻轻一笑,苏妈妈没有听清他语调中的苦涩。 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苏江白回道:“妈你别误会了,我带回来的是我朋友,就是借我钱的那个人。” 苏妈妈恍然大悟:“是该请人回家好好谢谢他,江白,这路上你得好好照顾他啊。” 苏妈妈是知道他那朋友是男的,虽然带回来的不是儿媳妇,但她也很开心。 对方借了五十万,要不是这五十万的手术费,苏爸爸还躺在病床上,哪会这么快的治疗完。 匆匆聊完几句就挂断了通话。 出发那天下午,乘机前苏江白又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说他准备登机了。 苏妈妈在电话里,嘱咐他注意安全。 邵子薪看他,问道:“绐你妈打电话?” “嗯。” “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这话说得平淡,让人听不出他心里想的。 苏江白是知道邵子薪父母离婚的事,或许他是在羡慕他? 苏江白是第一次坐头等舱,价钱虽然高了几倍,但服务的确好得没话说。 飞了一个小时,苏江白有些晕机,邵子薪第一时间察觉到,叫来空姐要晕机药。 吃完药喝了几口水,苏江白沉沉地睡去了。 邵子薪有些睡不着,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边瞟着身旁已睡着的人。 动手给他掖了下身上的毯子,苏江白睡得很沉,眉头习惯的皱着,羽翼般的睫毛颤抖着,充斥着不安。 邵子薪把手伸进毯子里摸了摸他的手,没想到苏江白手一抓拽着他的手就不松了。 俩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邵子薪的手被苏江白抓住难免有些别扭,姿势也不舒服。 不过苏江白抓住他的手后,眉心没拧了,睫毛也不颤,睡得恬静。 邵子薪任由他去了,把手伸过去让他抓,另一只手拿起杂志继续看着。 这一动作维持了将近三小时,邵子薪手都麻到没知觉了苏江白才悠悠转醒。 “饿吗?” 苏江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摇摇头,沙哑道:“不饿,想喝水。” 空姐端出一杯温水,里面放了两片柠檬。 苏江白伸出去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邵子薪的手,他脸色一僵,慌乱松开了。 邵子薪扭了扭肩膀,抽回手揉了揉,本就发僵的手,这一动跟触电了一样,右手麻到没知觉。 苏江白瞟了一眼,青白的手腕上一圈淤红,显然是已经拽了很久了。 空姐不知道他们关系,以为只是关心很好的兄弟朋友。 她笑了笑柔声道:“你们是到z市旅游的吗?” “不是,我们回家。”邵子薪道。 “你们关系真好。” 空姐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苏江白蹙眉,他和邵子薪关系好?哪看出来的? 第231章 番外14你妈看来很喜欢我 空姐看他困惑,于是解释道,“你睡着了一直抓住你朋友的手,没松一下,抓了三个小时呢,你朋友就守着你,动都没动一下,这会儿怕是手都僵麻了。” 这样都不算好,那怎么才算好? 苏江白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耳朵也嗡嗡作响,心里乱成一片。 “不舒服吗?”邵子薪问。 苏江白摇头,喝了几口水后把杯子还给了空姐,说了句谢谢。 “还有多久才能到?” “大概还要四个小时。” 居然还要这么久,不过也很快了,以前坐火车可是要坐三天,现在几个小时就能到。 “困了先别急着睡,夜宵等会儿要上了。” 邵子薪话音一落就看到几个推着夜宵出来。 苏江白没胃口,但还是吃了几口饭菜,味道算不上好。 邵子薪不怎么挑食,饭菜吃了一大半,还喝了杯牛奶。 吃完夜宵后,找了部喜剧电影看着,苏江白眼神呆滞的盯着上面,眼睛虽然看着,但脑子却没有转。 看了十几分钟,还没把剧情理顺,索性的靠在座椅上发呆。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直到他听到身旁传来轻微的鼾声,扭头一看,邵子薪躺在座椅上睡着了。 脖子以奇怪的姿势扭着,这动作久了起来,保准会痛到怀疑人生。 苏江白很想无视,可偏偏目光转不开,片刻后他沉默的看向空姐,空姐接收到他的眼神后走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 苏江白放低声音:“他睡着了,麻烦你帮我拿一张薄毯,顺带的在找个护颈枕。” 这些东西飞机上常用到,空姐点了点头放轻脚步去拿,没多就抱着薄毯和护颈枕回来了。 正准备亲自搭手给邵子薪搭上,坐在一旁的苏江白微微撑起上半身:“我来吧。” 空姐颔首将手中的护颈枕递过去。 苏江白拿到后,小心翼翼地撑起邵子薪的头,然后将枕头塞在他脖子下。 见他睡好后,又接过空姐手中的薄毯搭在他身上。 空姐立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见过睡得像猪一样的,没见过跟猪一模一样的,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醒。 苏江白不知道空姐是怎么想的,对她说了声谢谢后,在度把目光转移到没放完的电影上。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原本睡着的邵子薪缓缓勾起了唇角。 到了Z市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飞机上准备了午餐苏江白和邵子薪都没吃。 俩人下了飞机后在附近饭店里点了几份小炒。 等菜过程中,苏江白给苏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下飞机了。 苏妈妈准备了一桌菜,就等着苏江白把人带回来吃,听他说下飞机了,忙问道:“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饿不饿?我今天做了不少菜。” 苏江白哪会不懂她是怎么想的,语气平淡地回道:“妈,你们先吃吧,我回来太晚了,就在餐馆里吃。” 苏妈妈本来想说餐馆做的哪有家里好吃的,但仔细一想,这从市区打车回家,没有一小时怕是回来不了,想想就算了。 不过也没忘记提醒苏江白:“那你好好招待你朋友啊,点贵的菜。” “嗯,我知道了。” 通话掐断后,苏江白一抬头就看到邵子薪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泛着亮光。 “其实我们可以立即打车回家吃的。” 他虽然听不到苏江白他妈说了什么,但从苏江白回复里隐隐能猜出来。 苏江白没有回他话,而是问道:“你不绐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不用打,我一年不打一次电话,他们都不会问我。”邵子薪语气平淡。 看来邵子薪和家里人关系闹得很僵,苏江白没再多问。 餐馆上菜很快,没十分钟就上了两个菜,服务员端上饭,俩人开动了。 刚下飞机头还有些晕,苏江白喝了碗汤添了半碗米饭就放下筷子了。 看邵子薪还在吃,苏江白握着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车打到后邵子薪也吃完了,苏江白付完钱,俩人拉着行李箱坐上了车。 —路上苏江白都很缄默,目光瞟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慌得发麻,这种心情来源于自己无颜面对父母。 邵子薪自然也看出来了,没安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苏江白说话。 问道:“你爸妈喜欢什么?我等会儿下车买点过去。” “不用买。”沉默已久的苏江白终于开口了:“你借钱绐我父亲治病已经很好了,我们一家承了你的恩情,你不用再买这些。” “钱的事不是用你来还了吗?”邵子薪意味深长道,“何况,借钱和我买东西送你爸妈是两码事。” 苏江白原以为对于邵子薪不经意的“羞辱”已经习惯了,可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是不由地握紧,骨节泛白。 到了小区门口,司机靠边停下,主动下车把俩人的行李箱拿出来。 苏江白接过行李箱说了声谢谢。 而邵子薪则站着打量着周围,这小区算不上好,但环境地势不错,楼下超市很多,不远处还有超市,路边指标显示学校、医院,显然离这很近。 苏江白从包里摸出门卡,准备进小区,刚准备刷卡,邵子薪突然道:“等等。” 邵子薪丢下行李,手里只拿着个手机跑进了超市。 超市有不少水果,看着都还挺新鲜的,邵子薪从未到别人家拜访父母过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但往水果挑绝对 没坏处! 水果往贵得挑,不少进口的,零零散散挑了两袋就花了五百。 提着两袋水果回去的时候,苏江白还在门口等他,身边放着他的行李。 苏江白瞟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水果,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邵子薪眦牙:“走吧。” 看门的是位大爷,显然是认识苏江白,见他刷卡进来微微眯眼确认,等确认完后眼睛一亮:“这不是江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苏江白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箱示意。 老大爷:“那你这次回来准备玩多少天?” “两周吧。” 老大爷没什么反应,一边的邵子薪反应就大了,两周十四天,十四天不尝“肉”他怕是要忍成神龟。 邵子薪脸色一阵阵难看起来,绕是没注意他的老大也注意到他了,这一看,哟呵!不得了啊,哪里来的帅小伙,还是个生面孔。 “这是?”老大爷问。 苏江白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我a市的朋友。” 原来是在a市认识的,不怪老大爷这么好奇,他在这小区工作好歹有十年,和苏家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江白带着人回来玩。 “那你们快回家吧,好好休息,赶了好几天的车。” 苏江白点头,被老大爷这一提醒,疲惫感顿时袭来。 邵子薪手里提着两大袋水果,腾不出手拉行李箱,这自然只能靠苏江白。 好在行李箱是滑轮不费劲。 苏江白的家住在十二楼,到了门口苏江白摸出钥匙开门,刚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半饷后苏妈妈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见到苏江白,苏妈妈眼眶立即一热,“怎么不和家里打电话让人下去接你?” “东西不多。”苏江白提着两个行李箱进去。 苏妈妈连忙搭手,顺带的问:“你朋友呢?” “在后面。” “你这孩子,怎么不等等你朋友,自己就进来了?”这下行李箱也不拿了,直接放下去看苏江白身后。 邵子薪提着两袋水果慢悠悠的过来,“阿姨,你好。” “你是……”苏妈妈打量着他,她还以为儿子的朋友是个三四十的男人,但没想到对方那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而且这脸这身材简直好得没话说。 苏江白:“他就是我朋友,邵子薪。” “子薪快进来,累了吧?家里有刚榨出来的果汁。” 苏江白外表和他母亲长得像,五官精致,一双眼睛极其漂亮,但性格,母子俩差别很大,苏妈妈外向,苏江白要内敛一些。 邵子薪勾起唇角,将手中的水果递过去:“阿姨,这水果你收上。” 苏妈妈这才瞟到对方是带了礼上门来的,她连连推辞,人都借钱给她们一家度难关了,她又怎么好意思收。 “来就来,怎么还买水果,水果家里有的是,楼下超市也有。” “阿姨,我都带上来了,你不收难道还要我带回a市?这么多我很难提的,收上吧。” 苏妈妈瞟了一眼过于沉默的苏江白,又看了眼一脸笑嘻嘻的邵子薪,犹豫片刻后,伸手接了过去。 “那好,阿姨就收了,不过下次来玩不能再买了啊,这些我洗出来你们吃。” “好。” 苏妈妈做事风风火火,招呼邵子薪进屋休息,然后提着两袋水果进厨房洗去了。 苏妈妈一离开,邵子薪就把身体压在了苏江白的身上,亲昵的咬了咬他的耳垂,手指勾了勾的手心。 苏江白脸色大变,不敢出声只能瞪着眼睛提醒他不要动手动脚。 心脏一上一下的跳,仿佛蹦到了嗓子眼。 “看来你妈很喜欢我。” 第232章 番外15邵子薪你到底想怎样? 苏江白脸色苍白:“你别?……”这样。 邵子薪松开他,这时苏妈妈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 “这水果可真新鲜,快吃。” “谢谢你阿姨。”邵子薪掐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汁水在唇齿间渗开,甜到心里。 “说什么谢谢啊,该说谢谢的也是我,要不是你借钱给江白,江白她爸的病也不会好。”说起来,苏妈妈又觉得好奇,邵子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怎么有这么多钱拿出来借?五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子薪也是在学校当老师吗?” 邵子薪微微往后坐,上半身仰躺在沙发上,整个人轻松懒散。 “不是。” “那……” 邵子薪忽然一笑:“苏老师教过我。” 苏妈妈自然明白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邵子薪,原以为他只是长得年轻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大学生。 苏妈妈埋怨的看了眼苏江白,想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只是学生,怎么拿出这么多钱?难道是借父母的?苏妈妈越想心里越是愧疚。 这一点和苏江白很像,邵子薪解释道:“我上大学时有自己理财投资,这些都是我赚的,再说借钱绐苏老师我心甘情愿,他可是照顾了我很多呢。” 最后一句,苏妈妈听不懂可苏江白却是明白的,他低着头,把目光放到别处,“妈,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那你去休息吧,晚饭前我叫你,子薪,你是不是也累了,要不你也去休息。” “好啊。”邵子薪懒散的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阿姨,我睡哪间房?” 房子是一套四的,家里三个孩子一人一间房。 苏江白大姐和二姐嫁得近,时不时的会回来住,最近苏爸爸生病住院,两个姐姐回来得更频繁了,索性苏妈妈把卧室全整理了出来。 “我带你去。”苏妈妈把邵子薪带到了一间卧室,里面装修一看就是女生住的。 “这间房是江白他大姐的,这两天他大姐和二姐经常回家,房间都收拾好了的。” 邵子薪闻言皱了皱眉,他可没有睡外人床的习惯。 “我睡这间房,那大姐睡哪?”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江白他大姐和二姐可以睡在同个房间。” 看着苏江白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想来是他的卧室。 “阿姨,我和苏老师睡一间房吧。” “这……” 苏江白握着门把的手僵住了,这样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邵子薪的眼睛。 想睡觉的时候摆脱他?没门儿! 邵子薪勾起唇角:“我和苏老师睡一间房就好了,大姐的房还是留着吧,万一大姐带大姐夫回来呢?” 这倒也是,苏妈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子薪你和江白一起睡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 他都说没问题了,苏妈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嘱咐苏江白夜里多照顾点邵子薪。 苏江白捏紧拳头,隐忍着心里的火气一把推开门:“你睡我这间房,我去睡沙发。” 邵子薪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江白,他没想到这闷包子居然生气了,还想拒绝他,只是他拒绝得了吗? 邵子薪走到他旁边亲昵的揽住他肩膀,压低嗓音道:“苏老师,我们在a市不也一起睡过吗?” 苏江白不动声色地微微偏了偏脑袋,入水的眸子泛起一阵涟漪,里面是深深的恐惧,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是要跳出自己这个容器一般。 邵子薪知道苏江白有所顾忌,他捏了捏他的肩头顺带的把人推进房。 “阿姨就这么说好了,我和苏老师睡一起,晚上还能聊会儿天。” “好,那你们好好休息。” 眼前的门咔嚓一声关掉,苏妈妈总感觉有些奇怪,俩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好的不像是师生。 那会儿,同性恋这个词苏妈妈还不懂,自然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她不知道,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了这个年轻男人的胯?下玩?物。 邵子薪进屋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收拾得一如跟苏江白这个人一样,干净整齐。 房间挺宽敞的,里面有个卫生间可以洗澡,衣柜挨墙,书桌靠在阳台处,有一面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类书籍还有很多奖项。 邵子薪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书架上放着一本相册。 他也不急着去看,而是扭头看向苏江白。 “苏老师怎么了?” “邵子薪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啊,就想和你睡同一间房,我们在a市的时候,不也每晚睡在一起吗?” 苏江白一噎,继道:“这不是在a市,这是在我家,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我行我素?” 邵子薪光顾着看他一张一合的嘴,至于他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眼睛微微一眯,随后一个猛力把苏江白推到墙上,欺身吻住他的嘴。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了,没有了恼人的说话声,只有暧昧的呻?吟,在这样一个沉静美好又四下没人的时刻,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这要是不发生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这气氛。 看着苏江白眼眶红的流出了一串泪,邵子薪意犹未尽的松开了他。 “在你家就放过你,不过该碰的我还是有权利去碰。” 到底是顾及苏江白的心情,没把事做的太过分。 按照他以前那没耐心的性格,谁管心情好不好,直接扔上床开cao。 邵子薪把行李箱推到地上,让苏江白把他行李收拾出来,自己则去了阳台,翻看书架上那本相册。 这相当于是一本成长相册,从出生一直到长大。 小时候的苏江白长得软萌软萌的,裸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块糖。 他不由的想,要是苏江白跟秦暮阳家的童养媳一样就好了。 怀崽生娃,他和苏江白颜值都高,这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就是不知道像他多还是像苏江白多。 他又往后翻了翻,原以为苏江白会有个青梅竹马的伙伴,结果翻完,也没看到他和谁亲昵,这让他心情不错。 等把行李箱收拾出来后,邵子薪拿上一条内?裤,拽着苏江白,俩人在里面一同洗了个“鸳?鸯?浴” 浴室地方很小,俩大男人在里面洗,动动身就能蹭到对方。 苏江白一动?情,身上就绯红一片,直把邵子薪看得口干舌燥,偏偏的只能看不能吃,憋了一肚子火,最后洗了个不怎么舒服的冷水澡。 床是双人床不会担心挤的问题,苏江白在浴室里一直紧张的提着心,见邵子薪没对他动手后,心里一卸,顿时疲惫感袭来,倒在枕头上就睡了。 俩人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苏妈妈敲门叫俩人起床,苏江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浑浑噩噩的,一时间忘记自己是回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等看到房间里的摆设才惊醒。 身上暖烘烘的,耳边一股热气吹着,腰上也被一双手圈得紧紧的。 做了邵子薪情人这么多天,对于这些接触他好似已经习惯了。 习惯……可真是件可怕的事。 他拿掉放在他腰上的手,撑起身推了邵子薪两下:“起来了,醒醒。” 邵子薪睁开迷糊的眼睛:“嗯?” “我妈把晚饭做好了,起床换身衣服出去吃饭。” “好……”他翻了个身撑了个懒腰,随后懒散的起身换衣服。 邵子薪有些认床,原以为来这睡不好,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舒服。 看来,只要苏江白在身边就好了。 邵子薪换了一身休闲装,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才和苏江白一同出去。 到了客厅,发现人多了不少,男男女女都有,还加上两个小孩。 苏江白大姐和二姐都回来了,顺带着的还带上了两个姐夫和两小孩。 孩子是大姐家的,二姐结婚半年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苏江白挨个介绍,苏家姐妹俩有点拘束,邵先生的叫。 “叫我子薪就好,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 他倒是会乱认亲戚,张口就来姐姐和姐夫。 苏妈妈叫他们几个坐上桌,邵子薪自然是坐在苏江白身旁。 —家人对邵子薪都很好奇,毕竟年轻帅气还有钱,以身俱来的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住,明显和他们一家不是同个阶级的人。 再知道邵子薪才二十二岁的时候,苏家两姐妹更惊讶了,不动声色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苏江白和邵子薪。 心里疑惑,这真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吗? “等会儿吃完饭我还要回医院照顾你爸,你带着子薪在楼下逛逛吧,要不想逛家里也有电视看。” “阿姨你有事就去做,不用考虑我。”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呢。” 苏江白:“明天一早我去医院看爸,顺便问问医生他的身体情况能不能出院。” 他这次回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 苏妈妈也不推脱,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苏江白两个姐姐在家里准备菜,苏江白则煮了粥给苏爸爸带去。 邵子薪跟着他,俩人在路上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第233章 番外16桌下 到了医院,苏江白和邵子薪去了趟病房,苏爸爸见到邵子薪后,红着眼说谢谢,态度诚恳只差没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苏江白找了主治医生,仔细问情况,确定苏爸爸能出院后去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病房,看着爸妈都围着邵子薪说话,特别是苏爸爸,眼中的欣赏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心里苦涩的想,要是爸知道这是他儿子用身体借来的钱,他是会厌恶他这个儿子,还是恨邵子薪?还是说恶心这笔钱? 苏江白这边儿脑子里正翻江倒海,邵子薪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长辈聊天了,聊着生硬尴尬,可苏江白的这对爸妈看不出来似的,一个劲的和他聊。 聊童年聊成长聊学校,再聊到女朋友,聊着聊着就扯到了苏江白身上。 “江白什么都好,就是异性缘不好,这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对象。” 邵子薪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着眼睛里的情绪。 苏妈妈神经大条一点都没发现,还问邵子薪在学校里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我在上学当然以学习以事业为重。”一副乖学生的模样,越发讨人喜欢了。 “那你们学校有年轻的女教授吗?” 苏江白越听越不对劲,插嘴道:“学校里当然有女教授啊,妈你问的是些什么问题?” “我当然知道学校里有女教授,这不问问看有没有和你年纪相仿又单身的么?你一天到晚的工作,在外面哪能遇到女朋友,还不如在身边看看,遇到合适的就谈,毕竟你马上都要奔三了。”苏妈妈说道。 “邻居你张阿姨家你还记得吗?他们家那个小子去年结婚,今年生孩子了,你张阿姨有了孙子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你也快点去找一个早点结婚。” 身旁一道目光一直紧盯着他,苏江白不想多说什么只能沉默。 这一沉默又惹得苏妈妈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每次和你说找女朋友,你就安静得跟个木桩子一样。” 邵子薪挑了下眉,目光转移到苏妈妈身上:“阿姨,感情的事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找女朋友又不是找钱。” “子薪你说得我也知道,我去年前也是这么想的,感情看个缘分,只是这缘分也要去碰啊,你不接触一下那缘分能来吗?空等的话,怕是五十岁也成不了家。” “妈?……” 苏妈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和邵子薪说道:“江白他爸这次生病我也看明白了许多,人生意外很多指不定明天就没了,我和他爸马上都要奔六了,就想看着这几个孩子成家有自己的孩子。” “妈,今天爸出院,你说这些多不吉利。” 苏妈妈安静了两秒,仔细一想的确是,她把话转移到邵子薪身上。 “子薪,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看到合适的可以绐你苏老师介绍。” 邵子薪忽然一笑:“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地绐苏老师介?绍?对?象的!” “介绍对象”这四个字故意加重了语调就是为了让苏江白听。 苏妈妈一脸高兴,苏江白心里沉郁。 邵子薪挨近他,“我想苏老师应该喜欢像我这样的吧,长得好又聪明,性格也不错的。” 苏妈妈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暗忖,可惜性别是个男的。 苏爸爸坐在床上看着这三人,目光微微一沉,眉头紧蹙。 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太重了,他总感觉这个人跟他儿子的关系不一般,不大像普通的师生关系。 心里想着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伴随着疑惑出了院回到家。 家里大姐和二姐已经把菜准备好了,等苏爸爸出院回来直接开动。 大鱼大肉的放了一桌,苏爸爸刚出院自然不能吃这些,只能喝点骨头汤加点小菜。 —边吃着一边招呼邵子薪:“子薪,你喝酒行不行啊?” “叔叔,男人不能说不行,酒我能喝。” 苏爸爸一笑,让苏妈妈把自家酿的酒拿出来。 苏妈妈抱出一个玻璃罐:“他两个姐夫和子薪喝就好,你可别碰。” 苏爸爸听话的点头:“我晓得了,不碰就不碰。” 苏爸爸献宝的接过玻璃罐,里头一堆红色的果子泡在酒里,看上去特别好看,酒微微泛黄倒出来很清澈,没有杂质。 “这是在山里摘的糖果子,可以生吃,不过刺很多,里面还有很多毛卡喉咙,还是用来泡酒好,去湿气补肾。”说完倒了三杯,第一杯递绐邵子薪,“都尝尝。” 邵子薪大方的接过,没有立即喝而是闻了味道,酒味中夹杂着果香,他抿了一口,浓烈的酒味缓缓散去后回味带甜。 他喝了小半杯,笑道:“跟果酒似的。” “好喝吧?” “嗯。” “好喝就多喝点。”说着又热情的绐邵子薪添满了酒杯,“你要是喜欢我让你阿姨给你装瓶子里带回去。” “行了,少喝点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苏妈妈在一旁劝道。 邵子薪又抿了一口,酒味有些冲鼻,这自家酿的酒度数挺高的,邵子薪虽然爱混但很少喝酒,没几杯就脸红了。 他喝酒上脸,脑子却是清楚的,说话也有调理。 —桌人吃饭的时候,苏爸爸和邵子薪聊得特别投机,基本上把其他人晾到一边儿了。 邵子薪一边神色自若的接苏爸爸的话,一边悄无声息的往桌底下伸手摸了摸苏江白大腿。 察觉到他的僵硬后,邵子薪笑容里夹杂着愉悦。 家里的圆桌靠着墙,苏江白的座位恰好和墙挨在一起,想躲也躲不到哪去,也担心动作大引起一桌人的注意。 邵子薪右手边是苏爸爸,苏爸爸注意力全放在了桌上,哪会注意到桌下。 邵子薪一边观察着,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摸着紧?致的大腿缓缓往上移,眼看着就要摸到腿?根了,一只手挡住了他。 苏江白眼神慌乱,苍白的脸上透着红晕。 邵子薪有意无意的蹭了蹭他的手,他甚至能透过着薄薄的运动裤感觉到苏江白的大腿的热度,还有他身体的战栗。 苏江白身体上那些个敏?感点早被邵子薪挖掘出来了,他手长伸到了大腿下戳了戳。 餐厅明明这么吵闹,但他却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凌乱的呼吸声。 苏江白屈辱的红了眼睛,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只能低着头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 这里全都是他的家人,邵子薪却在桌下这么挑拨他,让他受尽屈辱。 —桌子人丝毫没发现到桌下,也没注意苏江白异样的脸色。 喝酒壮胆,闷了四杯酒的邵子薪狼胆都出来了,他只觉得很热,心里静不下来,身边坐着的是他馋上的人,要是没有这些外人在,他早就把人扒了裤子压桌上了。 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直接摸着腿缝钻到里面,苏江白不敢大力挣扎,只能隐忍。 他咬着牙,颤颤巍巍的捏着筷子吃饭,菜都没夹一根,如坐针毡。 “江白,你怎么光吃饭不加菜啊?” “我有在夹。”苏江白闷声说着,握着筷子夹了面前的清炒小白菜。 “你脸怎么这么红?”问这话的是他二姐。 苏江白身体一僵,心里越来越慌,好在放在他腿上的手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战栗道:“是吗?我是感觉有点热,可能是喝了几口热汤的原因。” 邵子薪看他撒着谎脸红的模样只觉得有趣得很:“要不要喝点酒?” 苏妈妈道:“江白不能碰度数高的酒,他一喝身上会长红疹。” 那应该是过敏,邵子薪记在心里:“那就不喝。” 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双升腾着熊熊怒火的眸子里夹杂着情?欲。 手下已经有了变化,他勾起唇角揶揄一笑,手捏了捏。 苏江白手一抖,手中的碗砰的一声落在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苏江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冷,寒意从心脏那块地方一直延缓到身体每个地方,就连脸都冷的发白。 邵子薪突然松开了手,苏江白也动作麻利地站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难堪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餐厅里静到极点,苏江白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在这样的恐惧里他几乎落荒而逃。 身下已有异样,怕他们发现,他只能微微躬身出去,一下桌直奔卫生间。 最后还是苏妈妈先反应过来:“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碗都端不住。” 大姐解释:“可能身体不舒服吧,看他这么急的跑进卫生间。” “我等会儿好好问他。” 邵子薪看着苏江白跑的方向,一双被酒意熏染的朦胧眼睛里,深处是不见底的情?欲。 “子薪你别管他,继续吃吧。” 邵子薪回苏妈妈:“那好,酒我就不喝了,我专心吃菜。” 喝了几口汤,夹了几筷菜,刨了半碗饭,才把心里的情?欲给压下去。 苏江白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生气。 他看过他哭,看过他顶着羞辱的表情,看过他温柔的笑,看过他难过的发呆,可他唯独没见过他生气。有趣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股不安他自己也说不清。 第234章 番外17出格 邵子薪将剩下半杯酒喝完,然后又喝了一碗清汤,放下碗筷:“我也吃饱了。” “吃这么少?要不再添点饭?”苏妈妈问道。 “不了,我好像有些醉了,想回卧室休息。” 苏妈妈一听不满的瞪了一眼苏爸爸:“都怪你,绐孩子倒这么多酒。” 苏爸爸也自认理亏,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着不说话。 邵子薪起身,身形有些摇晃,进了卧室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站在门口处等着苏江白。 苏江白这会儿在卫生间,刚才桌下那一逗,他身?下已有趋势,这会儿躲在卫生间指不定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想想,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舔了舔略有些干燥滚烫的下唇。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显然苏江白已经收拾完了。 他幼稚地躲在门后,等着苏江白开门的瞬间吓他一跳。 门把咔嚓一声拧动,门缓缓推开,在那一瞬间里他抓住了苏江白的手把他甩到床上,顺带的把门狠狠一踢。苏江白出于自我防护意识,下意识的想推开邵子薪,邵子薪出于谁敢不顺着老子,老子就收拾谁的少爷脾气,他用力拽着苏江白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床上,整个人如山一样压了下去。 他这样攻击性的动作瞬间让苏江白安静下来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挣扎对于邵子薪来说不过是一场趣味,他深知自己在邵子薪手上讨不了一点好处,索性就不挣扎了。 短暂的挣扎扭动中,邵子薪差点擦枪走后,当苏江白突然安静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安静到极点,粗重的鼻息声,带着情?欲的心跳,仿佛听得一清二楚。 苏江白头偏着,露出完美的下颌弧度,纤长雪白的脖颈,宛如垂死的天鹅,散发着绝望的美。 邵子薪不喜欢这样的苏江白。 他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强行扭转过来,“生气了?” 苏江白慢慢抬眸,邵子薪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特别地冷,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听到苏江白说:“邵子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他这话如同一泼冷水浇到了他脸上,酒意瞬消彻底清醒。 “你说我幼稚?”邵子薪反问。 苏江白没有说话,只是那充满冷意的眼神已经直白了告诉了他。 邵子薪他也不生气,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捏着他下巴的手松开了力度改为暧?昧的摩擦。 “我要是幼稚,这会儿你不该躺在这里,而是躺在外面那餐桌上,被迫张?开?腿,当着你爸你妈你两个姐姐姐夫的面挨我cao了!” 苏江白眼眶又红了,眼泪不堪受负的从眼眶里淌了出来,晕湿了睫毛,模糊了镜片。 那双如黑色琉璃球的眼睛仿佛受到了剧烈的碰撞,逐渐皱裂破碎。 苏江白无声的掉着眼泪,泪水停不住似的往下淌,无论邵子薪怎么擦也擦不掉。 他不能哭出来,只能把声音憋在喉咙深处发出粗重的闷响,身子不受控制的起伏着。 冲动了,冲动了 邵子薪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他承认刚才吃饭的时候酒胆太大做了一点点过分的事,也承认刚才他说话是有一些过分。 这也不能全怪他啊,喝了酒脑子都晕了,做事说话不经大脑。 看苏江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邵子薪有些后悔,“我这几天一定为你着想,不做出格的事,让你家里人什么都看不出。” “你别哭了好不好,江白,白白,小白?……苏老师。” 最后三个字一出,苏江白止住眼泪,将喉咙里的酸涩咽下去。 “不要叫我苏老师。” “好好好不叫,我这喝多了酒,你一哭我头疼。”为了证明自己,他头不舒服,他低头将额头抵在苏江门脑门上,“是不是有些烫?” 苏江白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让人看不到他眼神,他伸手一把取下苏江白的眼镜扔在床上。 目光炯炯盯着他的眼睛,苏江白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即使哭红了眼也掩盖不住这份好看。 他附身亲吻这他的眉心再往下滑,吻着他晕湿的眼角,高挺的鼻梁,眼看着要吻到唇角了,苏江白头一偏躲开了。 “你刚说了不会对我做岀格的事。” “我说的是不在你家人面前出格。”邵子薪柔声解释着,喝过酒的嗓子带着独特的磁性,耳朵听得有些发麻。 “再说了亲个嘴算什么出格的事,这里又没人,真要说出格,那也是?……”邵子薪一顿,贴下脸,咬住他的耳朵,说道,“cao你那才叫出格。” 这次不由苏江白反抗,邵子薪轻而易举的吻住他的嘴,从浅浅厮磨再到深入探讨。 接下来几天邵子薪果然安静了,起码在家里人面前没有露出马脚,对苏江白也没有过分的亲近。 他不喜欢和长辈相处,每天过得跟自家一样我行我素,晚睡晚起,吃饭要叫。 懒洋洋的起床,在哪都摊着,一下子颠覆了在苏爸爸和苏妈妈心中的形象。 “子薪,之前我寄到你那的野菜土特产你吃了吗?” 懒散的邵子薪微微打起了一些精神,回道:“吃了,味道不错。” 上次寄过来的那一麻袋已经吃完了,干竹笋还有蘑菇,木耳他也挺喜欢的,就是蕨菜他吃不太惯,味道不喜欢。 “家里还有些,但是不多,这会是竹笋出来的季节,要不要江白带你去一趟野外感受一下?这个季节山上还有野果子可以摘。” 去野外?邵子薪心里转了个龌龊的想法。 “好,就让苏老师带我去野外玩玩吧。” 野外除了挖野味,还能有什么?反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恶趣味。 苏家老家在县镇,离市区有两百多公里远。 平均车速100迈,也要开两小时。 苏爸爸动完手术在家里休息,这开车的工作自然落在了邵子薪手上。 他开车快,又不怎么遵守交通规则,原本两小时的车程,他一小时半就到了。 山里空气比城市好很多,邵子薪一到,就和苏妈妈说道:“阿姨,我想到处去逛逛。” “行吧,你和江白一起去,免得迷路。” 这回答的正和邵子薪意,“那我和苏老师去那座山头。”他故意选了座看着没人的山。 苏江白不知邵子薪想的,这几天邵子薪安分了许多,让他一时半会忘记了他一直暗藏脏心。 到了山里,邵子薪一改样,拽着苏江白按在草丛里,一顿摸。 “这里会出现人的!邵子薪你不要这样!”苏江白几乎是惶恐的用手推拒邵子薪的头。 邵子薪不为所动,埋在他心口上苦干。 苏江白的体温逐渐传递到他身上,他知道苏江白是起反应了。 邵子薪发现了一点,苏江白越是紧张,身体就越是经不起撩。 跟上次桌下一样,敏?感的像滩水。 “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邵子薪压住他的腿说道。 “我没有。” “你很舒服是不是?” “不是。” “撒谎。”邵子薪看着苏江白挣扎的脸,带着笑声揶揄道,“你读书那会儿难道老师没教过你,说谎不好吗?你下面都……” 他没把话说得很清楚,毕竟苏江白脸皮薄,经不起撩拨。 这会儿他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红到连唇瓣快要挣不过去了。 邵子薪毫不留情的拿话戳老男人的自尊心,他恶劣的弯起唇角,露出尖尖的虎牙,“苏江白不要反驳你很变态。” “我不是……”他想辩解可又不知道怎么去辩解。 红着眼睛狼狈的看着身上的人,他深知自己对邵子薪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那样的羞耻的感觉在邵子薪还没强迫他时他就有了。 他曾为自己这“变态”的心理而懊恼,对邵子薪有着深深的愧疚感。 邵子薪到底没有在野外对他做什么,除了语言上的羞辱,就是过过手瘾。 即使这样,老男人还是被他欺负的红了眼。 这么不经哭,本来就近视眼,万一把眼睛哭瞎了咋整,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邵子薪一边哄着一边想。 山里的野味很多,苏江白恢复过来后,就去挖竹笋,运气不错让他找了一颗腐树,上面长满了木耳。 苏江白一看就是做惯了的,双手麻利的把木耳摘下来放到背篓里。 邵子薪则嫌脏,站在一旁不懂,偶尔会搭把手挖竹笋,还挖坏。 很多东西邵子薪都没见过,好奇的指着一颗红果子问苏江白那是什么东西。 苏江白看过去:“野果子能吃。” 邵子薪对吃的不敢兴趣,苏江白冷淡的觑了他一眼,走过去摘了一颗放到嘴里。 他已经很多年没吃了,味道还受记忆力那种,酸酸甜甜。 他又摘了一颗,见邵子薪一直盯着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中那颗递过去。 “吃吗?”你要说苏江白倔吧,他有时候有很逆来顺受,明明被欺负的那么厉害了,还能心甘情愿的绐他摘果子。 邵子薪本来不敢兴趣的,但看苏江白手都伸到他面前来了,他鬼神使差的将那颗红果子捏着放到了嘴里。 第235章 番外18关系有些奇怪 苏妈妈以为俩人是来玩的,没想到这去一趟回来,背篓里装满了竹笋,还有半篓木耳。 看着时间差不多,三人收拾着回家。 苏妈妈将竹笋剥开切片扔到沸水里煮,煮熟后捞冷水里泡着。 “今天收获不错,晚上用竹笋炒点瘦肉,剩下吃不完的就晒干你们拿去a市吃。”这话是对苏江白说的。 邵子薪一回来就去卧室了,留下苏江白帮忙剥竹笋。 下午还有些太阳,苏妈妈将竹笋捞起来放在筛子里摊开,让苏江白拿去楼顶上晒。 小区楼顶是公用的,主要用来晒衣服,当然也有人在上面种了些菜。 这几天气温都在三十五度左右,楼顶上气温则更高,像这样的太阳,竹笋片晒不了几天就能干,和竹笋一起晒的还有木耳,等过了一周后,全都脱水晒干了。 邵子薪提前定的机票,依旧是下午五点的航班。 苏妈妈打了电话又叫了大姐和二姐她们两家回来吃午饭,用过了饭,才有些不舍的帮他们收拾行李。 临走前绐他带了大半新鲜的蔬菜,还有这几天晒干的竹笋木耳。 出租车司机接上他们后,苏江白和邵子薪一前一后的坐在座位上。 苏妈妈嘱咐苏江白在a市好好照顾自己,别累了身体。 另外又嘱咐邵子薪以后多来玩。 苏妈妈眼眶不由的红了,苏爸爸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他一向放心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好说的,只对邵子薪说了两句:“子薪,那五十万我们一家会尽快还绐你的。” “叔叔钱的话我不急,苏老师也和我保证过说是三年还完,三年要是还不完的话也可以延期,我不收利息的。” 苏爸爸内心感动,心里感慨到,这可真是个好人呢。 目送车离开直到消失影子了一家人才折回往家走。 门卫大爷问道:“江白这是又回学校啦?” “是啊,玩了两周回去了。” “你们家江白是个有岀息的,在a大教书,多让人羡慕啊,不像我家那混小子不务正业。” 苏妈妈听到他这话顿时高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骄傲。 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他儿子了,能在a市上班,还在a大教书。 嘴里谦虚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过得好就好。” 晚上坐飞机,第二天就到了。 回到a市别墅,邵子薪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补觉,而是拦腰抱起苏江白扔到沙发上。 从沙发滚到地毯,一直到中午才消停。 箱子和带来的蔬菜倒在地上无人去清理。 完事后,邵子薪廣足地眯了眯眼,没一会儿打着哈欠有些困了。 邵子薪困了就去洗漱睡觉,苦了苏江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颤抖着两条腿收拾行李。 等收拾完那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江白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睡,睡了一小时起床打开冰箱看食材。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没什么胃口,只能吃点清淡的,填饱肚子就行了。 苏江白熬了半砂锅的粥,趁着熬粥,他定了个闹钟又趴在沙发上睡了。 等邵子薪一觉睡饱下楼后苏江白还躺在沙发上。 闹钟一亮,邵子薪眼明手捷的一滑关掉了,苏江白没有醒还在睡,眉心微微皱着,眼睑有些红,眼眶下微微发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他轻轻摸了摸他的眉心,只是刚碰到,苏江白就被惊醒了,眼神里带着恐惧看着他。 “怎么了?” 苏江白愣了半饷才回过神,眼睑下垂摇摇头,手摸到手机一看,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怎么他闹钟没响。 —年多的相处时间,邵子薪已经对苏江白深入了解了,他随随便便一个表情他都能猜到他心里想的。 “闹钟响了我关了,看你睡得太沉不忍心叫你。” “我厨房里还熬着粥。”苏江白腾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好在闹钟没过多久,不然这一锅粥非得熬坏。 邵子薪白天满足后晚上没折腾苏江白,把人抱在怀里就睡了。 签订协议已过四个月,夏季转眼就到秋季,没几天就要入冬了。 苏江白似乎开始认命,与其徒劳无益的挣扎不如躺在床上做个合格的情?人,他现在只盼望这三年能过得快一 O 手机日历中他定了时间,每过完一天就黑一小格,提醒着他时间在慢慢缩短。 暑假过完,邵子薪再次回到了学校,他只有半期学业了,剩下半期是学校安排实习,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读研。 邵子薪一日两餐是在家里吃的,只有中午待在学校里,他没有提醒过苏江白送饭的事,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为他准备好送来学校门口。 —切就跟曾经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变。 他手里拿着保温盒看着里面浓浓的鱼汤,觉得苏江白这人,也不知道是耐性好,还是天生的逆来顺受“好脾气” 他一边希望苏江白心甘情愿的为他准备午饭,一边又忍不住鄙视他这样的人。 心里暗忖,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被欺负得更惨吗? 四月份的时候,邵子薪决定离校实习,别人都选择在本市或者离家近的,只有他,想去国外。 国外有邵家的产业,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扔给他练手。 苏江白得知他要出国的时候愣了一下,那瞬间脑子里是空白的,只单纯的留下了,邵子薪要去国外,可能要待个一两年。 过了三四秒他渐渐反应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 他心脏开始狂跳。 邵子薪下一刻就说:“你当然是跟我一起岀国。” “可我?……”苏江白只觉得脑子被轰炸了一样,嗡嗡直响,结结巴巴,又说出个什么来。 邵子薪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他看电脑的时候习惯带副蓝光眼镜保护眼睛。 苏江白支支吾吾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打字,镜片上一片白光…… 等看完后,他啪的一声关掉电脑,侧身问道:“你什么?” 修长的手指在小桌上弹动着,毫无章法的咚咚声平添了一些紧张。“协议才过一年,还有两年的时间,协议没过我能这样放你走?”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子里停留了几秒便被邵子薪打破了。 他早已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对于邵子薪来说他只是一件物品,身上背负着一纸契约,邵子薪想把他怎样就怎样,即使带到异国他乡。 苏江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的他越来越矫情了,稍稍被刺激一下就憋不住泪。 顿了顿,他才道:“可我家里人那边?……” “你爸妈那边我会帮他们解释。” “解释?” “你一年能有几天回去?”邵子薪漫不经心道,“再说你家欠我50万,就说你用放假时间找工呗。” 这样的“解释”让苏江白说不上好不好。 他没再说什么,邵子薪就当他确认了,当天敲定,督促苏江白打电话给家里人。 他不擅长说谎,本来几句话的事被他吞吞吐吐的说了近十分钟,最后还是邵子薪伸手把他手机抢了过来。 “阿姨,是我。” “你是子薪?” “对,阿姨我和你说说苏老师的事,就今年暑假苏老师不回家了,他留在a市工作,工作点就是我家。” “是帮你补习吗?” “不是,我在a市管理了一个公司,他可以用放假这段时间来我这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有一万。” “那当然行,江白在你那上班我也放心,只是会不会绐你添麻烦?” “不会,苏老师教的就是这类专业课,不会绐我添麻烦,倒是我要谢谢他,他想着也是早点把钱还绐我。” 最后一句也算是提醒苏家人,他们一家还欠他一笔巨款。 苏妈妈立即答应下来,等邵子薪把电话给苏江白后,苏妈妈又细心嘱咐他,让他好好干。 事情算是完美解决了,苏妈妈把电话挂了后心里很愧疚,这么大一笔手术费全压在了她儿子身上,连放假了家都不能回。 “怎么了?江白和你说了什么?”苏爸爸从厨房里出来,见苏妈妈一脸忧愁的盯着手机 “他和我说,放假不回来了,打算去子薪公司里上班,想着多找点钱还了子薪。” 苏爸爸倒是能理解,“这也好,暑假不回来就等寒假吧,只是他在公司里上班能明白吗?” “子薪也和我说了两句,说江白他没问题。” “子薪也在?” “是啊,江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还是子薪绐我解释清楚的。” 苏爸爸顿时静默,陷入沉思。 “你有没有觉得子薪和我们儿子的关系有些奇怪?”过了半会儿,苏爸爸悠悠问了句。 苏妈妈满脸困惑:“哪里奇怪?” 苏爸爸蹙紧眉头,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要具体说出哪些点不对又找不出来。 想了许久才憋出来:“你不觉得邵子薪太黏江白了吗?有空房间不睡偏偏要和江白住同间房。” “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又没什么,那在学校住宿,还七八个人住在一起呢!”苏妈妈不以为然道。 第236章 番外19异国他乡 是这样吗?苏爸爸陷入沉思。 “可你没觉得邵子薪他太黏江白了吗?” “江白是他老师,都说师父如父,黏爸爸正常,哎呀,你也别多想了,在何况俩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奇怪的。” 苏爸爸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叹了一口气,只当自己是多想了。 苏江白忧心忡忡几天,以至于邵子薪告诉他后天就要收拾去国外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出国前一天,邵子薪回了趟自己家,他吩咐苏江白好好在别墅里收拾行李。 苏江白满心不安,却又听话的照做了。 这次出国没有一两年是回不来的,怕住不习惯,苏江白恨不得把整栋别墅都搬去。 东西零零散散收拾一大堆出来,由于时间太赶连饭都没吃上,只能煮上两个鸡蛋下白开水吃。 邵子薪回来就见到苏江白蹲在垃圾桶边剥壳吃鸡蛋,圆润的鸡蛋被咬了一口露出里面的蛋黄。 苏江白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是一件泛旧的体恤,看到邵子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吓了一跳,险些被口中的蛋黄给噎住。 邵子薪有些无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怒火,这火气来的莫名奇妙的。 他过去,把桌上的水杯递给他,顺带着的还拍了拍他的背。 “慢点吃。” 苏江白闷头喝水,喝了小半杯才顺过气来,支支吾吾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想回来就回来呗。”邵子薪瞥了他一眼,见他嘴角沾着水渍问道,“你今天没吃饭?” 苏江白举了举手中的鸡蛋:“这不在吃吗?” “现在都几点了,你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是不是早上中午都没吃?” 苏江白一噎,不得不说谎:“吃??…吃了。” 邵子薪把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厨房里,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息一看就没动过,再加上苏江白支支吾吾的,明显就是骗他。 心里那股火气越来越重,涨得他肚子痛。 “那你吃了什么?” “?……吃面。” 邵子薪冷哼一声:“苏江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不擅长说谎?” 苏江白沉默地低下头,手中的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身上的的体恤是前几年买的,上面字体有些褪色,衣领也被穿宽松了,微微前倾就能露岀雪白的脖颈,锁骨,以及胸前那…… “你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苏江白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岔开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 “点外卖吧。” “可?……可是冰箱里还有很多菜。”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觉得这一顿我们能把冰箱绐清空吗?” 苏江白摇摇头。 邵子薪继续道:“我会找人来打扫清理的,冰箱里剩下的菜也会让人收拾掉。” “好。”苏江白两口将鸡蛋吃完,最后喝掉半杯水,肚子呈半饱状态又开始收拾行李。 邵子薪看着收拾出来的四个大箱子加上两大袋行李袋,皱了皱眉:“你这是打算把整栋别墅搬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 “除了衣服还带了洗漱用品,以及食材这些,我怕到了那儿吃不惯。” “这些都可以到网上买啊。” “我听说那边邮寄快递很慢,有时候延迟到两三个月。” 而且搬到那边空房子,肯定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一件一件的买会很麻烦。 不得不说苏江白考虑的很周全,只是他低估了邵子薪的财力。 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五十万,去了那里自然不会是荒凉是只有一栋住人的房子,跑腿办事的,管家,帮佣,园T,厨师,一应俱全。 日常生活要用的,自然也不可能短缺。 他看到苏江白收拾的那些,一眼望去几乎全是自己的。 有些嫌弃又有些觉得好笑,心里还有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感受。 本来想让他卸掉的,最后还是任由他去了,带不了这么多就寄过去吧,反正他也不差那点钱。 下午的航班,吃过午饭过去刚好合适。 苏江白只背了一个双肩包,而邵子薪什么都没拿,只带了一个手机,钱包机票都在苏江白那里。 过了安检,苏江白坐在候机大厅,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一架架飞机,觉得自己人生能走到这,真是荒唐极了,要是没遇到邵子薪,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国外,更别说住那儿。 只希望这一年多长的时间过得快一点,等到时候契约时间一到,邵子薪能看在他三年来这么听话的份上利索的放他离开。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苏江白这次没有晕机,也没有睡着。 看了几部电影,然后就盯着手机看,看照片,里面全是家人的照片,越看越心酸。 下飞机时苏江白已经很疲惫,到了外面,邵子薪眼尖的看到接他的人。 司机成功接上俩人后,把他们一路带到了住处。 看着华丽气派的三层别墅,虽然苏江白早做好了准备,可看到眼前一幕还是吃惊了。 邵子薪国外的家在海岛上,当听到他说整座岛都是他的后,苏江白再次意识到邵家很有钱,更具体的来说是邵子薪很有钱。 别墅里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a市那栋小别墅是现代风的装修,而这一栋是法式风格,两种风格天壤之别。 法式风格的装修简直是烧钱,光是地上一平方的拼花就是上万,就别说软装这块的灯具,画,装饰品摆件。 邵子薪进门,到了客厅才发现苏江白没跟上。 也不知道这老男人在搞什么,他折返回去就看到苏江白站在玄关处,有些手足无措。 就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兔子突然闯进了狼窝。 他看出来了苏江白有些紧张,他走过去拽着他冰冷的手:“怎么?紧张了?” “有点。”苏江白低垂了眼眸。 他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滴油污弄脏了新衣,像是一只老鼠突然闯进别人的新家。 两年前在学校的苏江白自信骄傲,而两年后的苏江白变得自卑懦弱,而改变他的就是邵子薪,曾经他以为这个人救他于绝望,直到那一纸屈辱性的协议扔到他脚下,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如今的他早已被邵子薪驯化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如他所愿成为合格的情人,情人如同耐用的物件,物件哪有什么自尊骄傲? 邵子薪牵着他进去:“你就当这里是国内一切没变,再说了不有我陪着你吗?” 房子很大,人很多,以前靠苏江白一个人打扫做饭,现在也不需要他了,他会在这住得很舒服,唯一用得到他的就是暖床。 进去后,苏江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挣脱了他的手,怕这些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邵子薪也终于明白苏江白为什么会紧张了,对此,他对他那点儿可笑的自尊心觉得好笑不已。 他躲躲藏藏着,却不知道这别墅里的人早已知道他和他的关系。 他没说什么。 下午苏江白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邵子薪直接进来了,脱了衣服抱着湿漉漉的苏江白,觉得对方果然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没有衣服包裹,白皙水嫩的皮肤呈现出高级的美感,像这样的人丢进娱乐场所,一夜可是能卖几十万的,而他用了五十万包养他三年简直大赚,可怜这傻子还感谢他。 邵子薪亲了亲他湿润的嘴唇,苏江白眼睑低垂,睫毛轻轻颤抖,像一只即将飞去的蝴蝶。 眼瞳激淞,好似月下绮丽的潭水,里面总有很多情绪,却又干净清澈。 如果苏江白也喜欢他,那他那双眸子会是怎样的呢?或许缠绵烘恻,又或许柔情似水。 苏江白大多时候都不看他,他习惯的低头,或者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当晚,俩人做的时候,邵子薪逼着苏江白看他,他掐着他的下颌,目光直直的看进他眼睛深处。 跟他想的完全不同,里面没有缠绵啡恻,更没有柔情似水,那双乌泱泱的眼眸里只有情?欲,更深的就是痛苦和绝望。 和他在一起这两年里,他就这么痛苦绝望吗? 心里陡然升起一团火,这火来得莫名奇妙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邵子薪更用力了些,原本忍住不出声的苏江白嘶哑喊着。 这一场单方面的痛苦一直维持到半夜,苏江白本来就很累了,一停下来就直接晕厥过去了。 没错,就是晕厥过去了,最后还请家庭医生。 检查出来,除了外伤外还有高烧,39.2的烧,脸颊通红,嘴唇都烧干了。 家庭医生本本分分,提醒道:“这事儿还是得节制点。” 邵子薪也有些愧疚,接过药主动问了注意事项。 其实在中途他就发现了苏江白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他没细想更没停下来去看,直到他突然晕过去了,他才发现邵子薪不对劲。 家庭医生交代清楚后就下楼了。 邵子薪精神好,他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也不困。 苏江白烧没退,索性他就坐在床上看电脑处理公事。 第237章 番外20抑郁 苏江白烧的迷迷糊糊,说起了梦话。 他说:“两年?……还有两年,时间一到就能离开了。” 放在键盘上的手忽然停下来,邵子薪撇头看向苏江白忍不住冷笑。 他倒是不知道,苏江白这么想离开他。 他伸手摸了摸苏江白两片嚅动的薄唇:“你放心,等我玩腻了一定放你走。”两年也该玩腻了吧。 竖日,苏江白迷迷糊糊的醒来,他呆愣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国外。 外面传来打扫的声音,甚至还能听清说话,苏江白蹭的坐起来,看向门。 房间不隔音,那他昨晚发出来的声音岂不是…?… 苏江白双脚颤抖落地,在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换上,犹豫许久后去了门口稍稍打开一条门缝。 外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甚至能听到楼下管家吩咐厨师准备午饭。 苏江白难堪得不敢出门只能躲在房内,他怕自己下去后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怕他们在背后讨论他这个低贱“情人” 这一躲就躲了一天,除了中午管家送饭来开了一次门外,其余时间他就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夜里,邵子薪回来,打开房门就见床上的被窝里微微一抖,仿佛能看见被子下面的身子可怜的缩成一团,他坐在床边,打开台灯后伸手去捞老男人。 —看他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不由蹙眉:“你哭过?” 苏江白摇头,忍住眼睛里的酸涩,喉咙沙哑道:“没?……” 苏江白头还有些晕,被邵子薪抱在怀里也没力气反抗。 邵子薪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比昨晚,今天温度下去了些,但看他样子应该还没有完全退烧。 “没吃药?” 苏江白顿了顿,随后点头。 “不想吃?”邵子薪又问。 苏江白摇头,不是不想吃,而是忘记吃了。 拧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邵子薪看到桌上那碗没动过得粥。 语气阴沉道:“药不吃,饭也不吃,怎么你想成仙啊?” 被人训斥苏江白就低着头闷闷不出声,邵子薪一看他这老实巴交的模样,只觉得心里那股火气烧的他隐隐作痛,可偏偏他对于这样的苏江白又无可奈何,不忍欺负他。 邵子薪冷淡看着他,随后拿出手机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晚餐端上来,顺便接来一杯白开水。 不到五分钟,管家就把晚餐送上来了,苏江白一看到外人,身子不由的往床上躲,想用被子遮住自己,这些无力的挣扎全被邵子薪看在眼里。 好在管家送完晚餐就离开了,门一关,邵子薪端起一碗:白粥:“吃完饭再吃药。” 苏江白没伸手接,邵子薪加重声音:“要我喂还是你自己吃?” “…?…我自己吃。”这次苏江白回应了他,他伸手接过粥,吃了一小口又看向邵子薪,问,“你不吃吗?”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苏江白呆呆的点头,握着汤匙一口菜一口粥吃着,因为生病,厨师给他准备的很清淡。 —碗清粥加小碟榨菜和一盘小白菜。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苏江白动作有些迟钝,吃着白菜的时候,从头咬到尾,跟只兔子一样,憨态可掬。 邵子薪守着他吃完,抽出一张纸巾为他擦去嘴角粥渍。 “今天为什么不出去?”饭吃完了就该谈正事了。 他一回来,管家就向他反应了苏江白的情况,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没出去。 苏江白小心抬起眼,看着邵子薪祈求道:“这里人多,以后你能不能……在他们面前收敛一点?” 邵子薪摸着苏江白的头:“我需要收敛什么?” “就是,昨晚……”苏江白吞吞吐吐道,“这里不隔音。” 话虽然说得不清楚,但邵子薪还是明白了,搞半天这男人是为了他那一点可笑的廉耻心。 “苏江白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苏江白垂着脑袋,睫毛轻轻颤抖着,如果他抬起头来,邵子薪一定会发现,他那双泛红的眼睛更红了,眼眸表面甚至晕出了一抹湿气。 “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摸着他头的手往下滑,搭到他雪白的后颈,动作温柔。 “再说了,他们都知道也会避让,你在意什么?对你来说,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因为他要脸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觉得眼眶好酸,酸的想要掉出眼泪来。 “而且就算被家里人看到了又怎样?你又不是没被看过,是不是忘记那次录像了?” 苏江白被邵子薪屈辱的地摸着身子,明明心里那么难受,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战栗,被摸得身酥骨软,睫毛乱颤。 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这一屋子的人全都知道他和邵子薪的关系。 他难过又怎样,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或许他更应该做的,是去习惯,毕竟还有两年的时间。 心里这么想着,可当被邵子薪压在洗手台上被一个帮佣看见时,苏江白依旧羞愤的满脸通红,那样的羞辱不亚于第一次,那是想自杀的沉痛。 他,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屋子的人了,想到他们看到的画面,听到的声音,苏江白蹲在厕所里抱着头流泪。 邵子薪从未想着克制,几乎每天都会碰苏江白,各种胡闹。 有时候苏江白累得第二天起不来,中午晃悠悠的下楼,更加证实了他是个陪睡玩?物的身份。 出个房门他会感到羞耻,更不敢去对上别人的目光,整天待在卧室里,也只有在听到邵子薪回来时,才下楼 去迎接。 逐渐投入工作的邵子薪也不怎么去关注苏江白了,除了晚上回来搂着cao—cao外,其他都不过问。 察觉到苏江白不对劲的时候,是在三个月后,那天他邀请合作人到家做饭,其中一个男人早期学过心理学。 当看到低着头默默无闻的苏江白时,问了邵子薪一句:“他一直是这样吗?” 这时,邵子薪才正眼去打量苏江白,身体羸弱,皮肤苍白,光线微微打在他身上,那皮肤就跟慢慢的在透明消失一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体前倾弯曲跟只虾一样,没有一点气质。 因为长时间吃“药”的原因,他的身段还不错,只是不像个男人,身上的汗毛全掉了,就连胡子都不怎么长。 邵子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江白并不是这样,如今的他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大相径庭,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如同换了一个人。 “怎么了?”邵子薪问,这时的邵子薪尚有点良心,还知道出口关心苏江白两句。 “我感觉他精神状态不好。”那人说道。 邵子薪把苏江白的情况大体和他说了,比如他现在很内向孤僻,不喜欢说话,整天喜欢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与其他人交谈,连眼神都没有。 那人缄默片刻,说道:“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他,好好的人如今变成这样,肯定是心理上岀了问题,我初步判断应该患有抑郁症,最好带去医院看看。” 邵子薪身体一僵:“抑郁症?” 男人点了点头。 邵子薪对抑郁症这种病还是在网上看到的,有轻有重,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例如XXX明星抑郁症自?杀。 邵子薪猛的吓了一跳只觉得后背冰冷。 “那该怎么做?” “他刚来国外,无论对事对物还是对人都很陌生,熟悉的人只有你,你该好好陪陪他,多关心一下他,最起码的,多和他说说话,让他尽快融入这里。” 人走后,邵子薪去拉苏江白的手,僵硬的脖子缓缓扭动着,苏江白看了过去。 邵子薪没在那双乌泱泱的眸子里看到自己影子,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涨涨的。 邵子薪请了三天假,第二天本想带着苏江白去医院检查的,结果他像个木偶似的冷梆梆的躺在床上不肯。 无奈,邵子薪只能打电话把医生叫来家里。 封闭的房间里,医生问苏江白沉默,一声不吭之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就像个掉入绝境的孩子一样,茫然无措,恐惧不安。 结果出来不出所料的患上了抑郁症。 医生开了药,最近他估计会一直往这里跑了。 临走前医生耐心嘱咐邵子薪注意事项。 邵子薪叹了口气,看向苏江白时眼睛里多了细微的疼惜,只是那一抹疼惜太少了,微乎其微几乎不见。 他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人会生病。 接下来,邵子薪把工作时间缩短了,大量时间用来陪他的老男人。 苏江白面对邵子薪时才会说话,但都是邵子薪问一句他回答一句。 邵子薪看出来了,苏江白很不喜欢这,他想离开这里想回国,或者更准确的意思来说,是想逃离他的身边,只是他怎么会允许? 苏江白的情况慢慢好转了些,夜里,邵子薪没碰他只是拥着他睡,声音温柔的说道:“你不要怕这里,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给你安全感,另外我答应你之前说的,在外人面前绐你尊重,对你节制,收敛一些。” “你要是不习惯这里人多,我就安排一些去公司,只留下管家和两三个佣人就行,厨师不要,以后你就把这当成我们以前住的那儿,白天出去买买菜,四处走走,回来给我做饭吃。” “嗯,我知道了。”苏江白听了邵子薪这话,终于接受起来。 他其实很好哄的,只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尊重就行。 第238章 番外21戒指 苏江白在做饭这件事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每天只要有事做就不会去多想。 家里的管家和俩个帮佣得了邵子薪吩咐,每天都会主动和他说话,开导他。 来到这六个月苏江白逐渐适应了。 冬月初二是邵老爷子的生日,生日宴会举办在国内,邵子薪回了趟国。 宴会大办,除了庆祝生日外,当天还要宣布一件大事,那就是邵子薪和黎家大小姐订婚。 这件事自然不能让苏江白知道所以回国他没有带上他。 好在国内的消息传不到国外,邵子薪走得也轻松。 生日宴当天请了很多人,当天邵子薪和老爷子提起了苏江白。 邵老爷子皱着眉,没指责他,只说了句,适度不要太过分,毕竟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邵老爷子知道邵子薪有分寸,爷孙俩彼此之间一向尊重对方。 “你要谨记不能和那谁……有长久的瓜葛,该断就断,断了后也不要有任何牵连,你们不是同一路子的人,现在邵家和黎家已经联姻,你更应该把关注力放在黎芸身上。” 黎芸就是他的未婚妻,出生豪门,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初中留学,近年才回来。 今日宴会上穿着一身红裙,衬得皮肤雪白,长发及腰微卷,和邵子薪站在一块儿天造地设。 黎家家大业大,这样的家庭才能成为邵子薪的助力,在他五岁的时候爸妈离婚,这十多年全靠邵老爷子抚养,以后邵子薪要想继承邵家产业,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邵子薪分得清轻重,这种事倒是堵不如疏,不用他老人家提醒。 他承认自己喜欢苏江白,对他出了性?欲外还存有其他的心思。 他喜欢他,想要把他留在身边,任何“好”都可以绐他,但唯独不能把他娶进门。 在他看来,结婚和喜欢他本是两码事,只要控制得好,就可兼容。 “我劝你在订婚后与他断了关系,黎家可不比其他家庭,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邵子薪沉思了许久,片刻后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回道:“好。” 邵子薪回国一周,两天在家里,剩余几天全陪黎芸。 黎芸很喜欢邵子薪,毕竟长得帅又优秀的可不多,更何况俩人还门当户对。 整天粘着邵子薪约会,看电影逛街买衣服,女孩子逛起街来,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黎芸回头看着心事重重的邵子薪,叫了他一声问道:“这件好看吗?” 她手中拿的是一件白色大衣,邵子薪大脑恍惚了一下,苏江白好像已经很久没买衣服了,穿的全是旧衣。 “好看。” “你都没仔细看就说好看,是不是忽悠我?”黎芸嘟嚷着。 邵子薪忽然一笑:“没有,我说的事实话,你身材好长得漂亮,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黎芸是知道的,邵子薪经常去娱乐场所玩,身边情人一大堆,嘴上自然很会哄人。 不过,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她凑上前亲昵的挽住邵子薪的手。 “和我逛街是不是很累啊?” “没。”邵子薪下意识回道。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一直发呆?是不是在想你的小情人?” 邵子薪没想到黎芸还懂得挖坑,他笑了笑:“我哪有什么小情人?” 黎芸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五都和说了,说你之前包养了一个老男人,比你大六七岁。” 邵子薪面上没动,心下却是沉了沉,小五这嘴可真大,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那张丑嘴给缝了。 “你以前那些情人我可以不过问,但现在你必须只有我一个人。”说着她牵起邵子薪的手,看着他中指上的戒指,娇气道:“戒指既然都戴上了,就不能取掉。”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再说了,那些个情人哪有你好看,有了你我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黎芸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黎芸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就好。” 逛了一半,黎芸牵着邵子薪的手去选了一条领带和皮带。 “怎么突然想绐我买了?” “送领带是为了栓住你的心,皮带是为了栓住你下半?身。” 换个意思来说,就是让他好好管住自己。 邵子薪一向不喜欢被人管住,他想起国外家里的老男人,果然还是温柔乖顺的好。 苏江白在国外过了一星期比较放松的日子,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张日常表,做做饭,管理一下院子里的花,有空闲时间还一个人出去走走,在狗咖里坐坐。 到了晚上忍不住又翻日历,算日子,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能熬过去了。 他把手机放在自己卧室床头柜上,来到这后,他很少睡自己的房间。 毕竟他是邵子薪的情人,情人做好本份,晚上暖床事常事。 就算邵子薪不回家,也会让他在床上等他。 现在邵子薪一走七天,他总算能睡上自己的床了。 半夜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卧是房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说是邵总回来了。 苏江白急急忙忙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出去迎接,走到楼梯口就见到邵子薪上来。 只是一个星期不见,苏江白见到邵子薪那一刻,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些暖又有些酸涩,仿佛在这一刹那尝遍了酸甜苦辣。 这种感觉,在邵子薪上来拥住他那一刻,突然爆发,猛烈的情绪充斥着大脑,手更是不听话的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心上听着他的心跳。 “你回来了。” “嗯。”邵子薪淡淡地回答他,从语气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不冷么?”邵子薪捏了捏他的手。 国外温差大,白天艳阳高照,晚上却是冷风肠肠。 苏江白摇了摇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打转就被邵子薪给拦腰抱了起来直奔卧室。 —进门邵子薪就把苏江白扔到床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邵子薪钳着苏江白的下巴亲吻着他的唇。 —周没碰,这一个吻亲的难舍难分,苏江白不敢拒绝,习惯的张开嘴让人侵?犯进来。 没一会儿,苏江白就被吻得呼吸急促脸颊泛红,就连脖子都变得粉扑扑的。 邵子薪摸着他的腰身,手指缓缓往上游走,到他下肢窝两侧后,双手一抬,将人顶在枕头上,左手顺势钳住他两条纤细的手腕,将他牢牢控制在床上,而右手则不急不慢的去解他睡衣纽扣。 苏江白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颤颤,身上跟脸一样,红成一片。 邵子薪轻轻摸他一下,他就觉得腰肢发软,抬不起来,眼角也悄无声息的淌出一两滴泪。 他一个星期没有被邵子薪碰,这会儿身体就跟一摊水一样,经不起一点涟漪。 因为“用药”的原因,苏江白的身体十分的敏感,没几下就浅浅低吟,陷入邵子薪的yu望中。 完事后…?… 邵子薪打量一下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和他走的那天一样,不用猜就知道,苏江白肯定在他走的时候搬去了另外的房间。 “这几天你睡得哪?” 苏江白晃动着睫毛,抬起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邵子薪说道:“睡得隔壁房间。” 怕他责怪其他人,他又说了一句:“是我自己收拾的。” “怎么不睡这间房,嗯?”邵子薪问。 苏江白支支吾吾道:“你的房间有很多文件?……我怕弄乱?……” 看他眼睛澄净就知道他不是说谎,但这不过是他心中另外一个心思。 邵子薪清楚的知道,苏江白无时不刻的都想逃离自己的身边。 他拥住怀里的人,一时间觉得很恼火。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睡这屋,听到没有?我的文件放在这屋子里,自然不怕你弄丟,就算丢了也没事。” 苏江白眨了眨眼睛,呆呆的回了个“好。” 邵子薪连夜赶回来,当晚只碰了苏江白一次就睡了。 天一亮,苏江白起床做早饭,粥熬在锅里后,又上楼清理邵子薪的衣服。 昨晚洗了澡后,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好好的西装皱成一团。 邵子薪大手大脚惯了,要是看到这衣服皱成一团多半不会要。 苏江白捡起西装外套,清洗前摸了摸兜,手往下伸指尖触碰到一块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枚男士戒指。 他心里莫名一跳,一股难言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邵子薪衣服里怎么会有一枚男士戒指?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给他的,毕竟尺寸一看就不对。 苏江白脑子有些乱,将戒指小心的放在桌上。 表面情绪看不出来什么,实则心里乱成一团,清洗衣服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大脑止不住的乱想。 等邵子薪醒来后,苏江白拿着戒指过去:“这个……是在你西装外套里捡到的,你收好。” 邵子薪刚睡醒,当看到苏江白手上拿的戒指后微微一愣,随后一抹情绪从眼底闪过,快到抓不住。 他伸手拿过戒指,磨蹭两下后,心里已有想法,他抓住苏江白的手说道:“这枚戒指其实是我为你准备的。 第239章 番外22契合 邵子薪伸手拿过戒指,磨蹭两下后,心里已有想法,他抓住苏江白的手说道:“这枚戒指其实是我为你准备的。” 说罢捏住苏江白左手中指往上套,很轻松的就戴上了,但明显不合尺寸戒指大了。 苏江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套上了戒指,冰凉的触感让他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去躲却被邵子薪牢牢拽住了手腕。 “大了。”邵子薪面上浮现出难色,“我是按照自己手指试的,还以为你跟我的手一样,但没想到你的手指会这么细。” 苏江白手指纤细,因为用药的原因,十指如葱,生的白白嫩嫩,指甲圆润粉白,一点都不像是个快三十岁男人的手。 邵子薪喜欢他的手,经常与他十指相扣压在枕头上,对他拼命索取。 “我不要。”苏江白眼眸泛起一丝晶莹,里面干净透明,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视线从戒指上抬起来的的时候,里面一抹情绪一闪而过。 邵子薪伸手把戒指摘下来,“我绐你你就收好,戒指大了我就带你去换个尺寸,这枚戒指就先戴我手上,我们就是一对情侣戒。”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面上瞧不出一点端倪。 这次不容苏江白拒绝,邵子薪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后牵着他的手下楼。 吃完饭,苏江白去洗碗,邵子薪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回到了a市那段时间。 他静默走上前,圈住他的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最近苏江白长肉了,这肚子比以前大了那么一点 O 苏江白像是习惯了他这突然的举动,洗着碗的手僵了一秒后继续动作。 邵子薪看着他那双沾满泡泡的手,问道:“冷吗?” “不冷。”别墅里有暖气,平时在屋子里他只穿一件羊毛衣,外套都不用穿。 国外的温度比a市要暖和一点,但最近天气预报显示,一周后会降雪,也就正式步入寒冬天了。 想到苏江白衣柜里全是旧衣服,没几件像样能穿出去的,邵子薪捏着他的耳垂道:“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做什么?”苏江白脖子往旁边一扭,躲开他掐住他耳垂的手,耳朵是他敏感的地方,没两下他就会身体发软。 “想吃饺子。” 邵子薪喜欢吃苏江白做的水煮饺子,一顿能吃三四十个。 苏江白抿嘴笑了笑:“那等会儿去买。” 邵子薪一直关注着苏江白,见他笑了,顿时恍惚了片刻,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笑了。 苏江白收拾完后,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上身穿着驼色大衣衬得他皮肤白嫩,气质绝佳,本想就这么穿着出去,邵子薪却在他出门时拉住他的手又把他带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一条围巾,然后温柔的给他戴上。 “外面冷,这个一定要带上。” “好。” 邵子薪开车,苏江白坐在副驾驶坐上,原以为是直接去商场负一楼买菜,但没想到到了商场邵子薪直接带着他上了三楼服装区。 “你要买衣服吗?” “我不买。” 不买还来看,不是浪费时间吗?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闷闷的憋在心里柔顺的陪着邵子薪逛。 邵子薪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某品牌上,这个牌子的衣服倒是很适合苏江白。 他反手想要去牵苏江白的手,结果手指头都没碰到苏江白就躲开了。 苏江白眼瞳怯生生的看着周围,半饷后支吾道:“有……有人……” 今天是休息日,在商场逛的人不少。 邵子薪眨眼一想就知道苏江白是想什么了。 “你看看四周,这里可是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 苏江白听话的瞟了一眼四周,还真让他看到好几对男性情侣牵着手买衣服。 “这里是国外,很开放的,就算我们在这接吻也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你,更不会在背后讨论,相反他们 会羡慕, 会祝福。 苏江白把头低下,眼神中有些羡慕更有痛苦。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邵子薪之间的关系,他只是个情人,却是签订三年的情人。 苏江白无时不刻的提醒着自己,他和邵子薪还有一年的时间。 “我不想 邵子薪眼神一暗,“不牵就不牵吧,走,陪我进去看衣服。” 苏江白听话的跟着他。 进店后,邵子薪开始为苏江白挑选衣服,从内到外挑选了好几套,看好的外套就拿给苏江白试。 苏江白不解的看着他。 “你穿上给我看看。” “为什么是我穿?” 邵子薪不禁好笑的看着他,自从苏江白精神不太对后,这脑子仿佛都不好使了,到现在居然还没发现他是在为他选衣服,心里不禁升起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我懒得去试,你穿上绐我看,好看我就买。” “可我们身高都不一样……我穿合适么?” “让你穿你就穿,快点。”邵子薪把手中的外套扔绐他,催促他赶紧换上。 苏江白噤声拿上衣服进试衣间换,邵子薪眼光好,选的每一套都适合苏江白,眼光上下一瞄就连他穿的尺寸都知道。 心里高兴,把试过的七套衣服全部刷卡买下。 出了店,邵子薪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苏江白:“拿着。” 苏江白试了将近四十分钟衣服,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见邵子薪把袋子递过来下意识的就接上了。 “明天就穿这一身。” 苏江白一愣。 邵子薪看他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些衣服全是绐你买的,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去试?还选的全是你的尺寸。” “可你不是?……”苏江白忽然止声,他知道邵子薪是骗了他。 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越来越浓,带动着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不能收。”他刚看了价钱,这七套衣服就六位数。 “收下,不然我?……”邵子薪靠近他的耳朵,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这亲你。” 以往苏江白要是听了这话一定会觉得难堪,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心脏一上一下,两股热气顿时从耳旁炸开,烧得一张脸绯红。 邵子薪见他还是不肯收下,于是沉声道:“你是我的情人,我给你买你就听话的穿上。” 这话有点绝情了些,但他只有这么说,“提醒”他的身份,他才愿意去接受。 果然,苏江白脸色白了一瞬,乖乖的回答了一个“好。”声音有些颤抖。 剩余几个袋子,苏江白也一同接过去了,手里提着这么多东西,自然不好去买菜。 只得回车先放上再去买面粉和饺子馅。 邵子薪对买菜没什么兴趣,他让苏江白去买,自己则去二楼首饰店,选了个与他订婚戒指相似的戒指。 俩人约好在停车场见面,邵子薪先到,等了十来分钟看到苏江白大袋小袋的提着过来。 他买了很多用来做饺子馅的食材,猪肉,玉米,韭菜,香菇,木耳,竹笋,白菜,牛肉?…… 邵子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脸上没有露出异色。 “上车吧,这个点回家准备饺子,应该刚合适。” 戒指盒他放在包里,决定等晚上再给苏江白戴上。 回家后,他直接上楼把戒指放在床头柜下抽屉里。 饺子一半蒸一半煮,他喜欢吃蒸饺,邵子薪则喜欢吃水饺,汤底还要鸡汤,口味可以说相当挑剔了。 吃了暖烘烘的一碗水饺,邵子薪起身走了两步,然后坐在沙发上廣足眯眸,懒洋洋的看着苏江白。 下午的时间本来是决定陪苏江白看电影的,但临时接到了工作电话,他只能去书房处理工作。 —忙就忙到晚上八点,吃了晚饭又忙活半小时才松下来。 相比于邵子薪一天到晚的忙,苏江白就要空闲很多,他就像一株被养在温室里的花,不需要社交也不需要工作,日子按部就班,毫无趣味。 和邵子薪相处的时候,大多是在床上,真要交流,绝对会面对面的尴尬。 只能每天捡些毫无营养的琐碎话题聊,比如明天吃什么,衣服穿什么好?……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床上,顺势就把苏江白cao了一遍又一遍,把老男人cao的全身是汗,睫毛颤泪,声音都嘶哑了。 邵子薪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巴不得把苏苏江白养成无能的样子,这样他就不会想出去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人栓到腿边做个挂件。 想着,苏江白曾经在学校当老师,面对那么多男人,温柔细声的讲题,他就一股火,他不喜欢苏江白与别人接触。 他的温柔只能自己看。 那时的邵子薪还没发现自己对苏江白的占有欲已有这般大了,他的想法也是那样的霸道。 苏江白还没有睡,光着身子蜷缩在床上,身体还泛着红,像一只煮熟的虾。 邵子薪看着他枕在脸侧的手,猛的想起戒指来,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戒指,握着苏江白的左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中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新书开了? 新书开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引来我第三个渣儿子 点击我的头像或者作者专栏,或者搜索书名【痴傻蛇夫对我纠缠不休】即可观看 简介这里 他爱的男人,抽他血续命,拔他鳞救人。 “段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忍痛绐你,可最后你却告诉我,我只是你准备绐他的一枚药引!” 段琛娶了颜睿,看不上他精致的脸蛋,只看得上他身体里能救人的血,于是一边哄骗这条傻蛇一边抽他血救白月光。 哄着哄着,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哄了进去。 在他爱上颜睿的时候,没想到他却跑了,段琛满世界的找他,直到…… 文件里的照片散了一地,目光触及,段琛瞬间红了眼。 照片里的颜睿躲在垃圾堆里,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本就痴傻的他像是失去了灵魂,身上瘦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段琛颤抖地往后翻,翻到后面,眼瞳几乎布满红血丝。 “小哭包,我把我的心绐你,你回来好不好?” 第240章 番外23未婚妻来了 手指上接触到冰冷的异物,苏江白顿时睁开了眼,当看到自己中指上那枚戒指后,平静的眼眸晃了晃。 “这是?……” “今天去商场,我给换了个,嗯,戴上刚刚好。”说着又提醒苏江白,“不准取下来,要是绐弄掉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邵子薪的惩罚无疑就是各种床上的事。 戒指是给予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苏江白想不通为什么邵子薪会送他一枚戒指。 其实,邵子薪也没去多想,开始不过是因为苏江白发现了自己的订婚戒指,怕麻烦,他就编了个谎言糊弄他,但现在选好的戒指戴在他手指上后,怎么看怎么顺眼。 就像是家里养的狗戴上项圈一样,向外证明这是属于他的。 邵子薪或许真的把苏江白当成一条狗了,以至于忘记,苏江白再是软弱无能,可也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 他不会什么都顺从,更不会眼里只有邵子薪,在遇到适当的机会,他会毫不留情的逃离。 邵子薪将这几天没处理的工作捡了起来,临近圣诞,公司接到一个单子,邵子薪只能没日没夜的加班,争取在放假的时候完成。 邵子薪出差这几天,国外迎来了整年最寒冷的几天,外面下起了大雪。 圣诞节前一周,管家找苏江白谈论布置的事,苏江白很少过圣诞节,大抵知道要有一棵圣诞树上面要装上彩灯还有礼物。 帮佣负责去买,怕苏江白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把他一同叫上了。 买了七七八八一大堆的东西后,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苏江白觉得身心俱疲。 提着袋子慢慢走回家时,他发现大门口赫然停车一辆黑色轿车,路上还有明显的脚印,看来是刚到没多久。 管家站在门口,见到苏江白回来后冲他微微一笑:“苏先生,家里来客人了。” 管家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其中还带着提醒。 客人?什么客人?苏江白疑惑的看着他。 难道是邵子薪带着他合作朋友回家了?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我进去了。” 管家这次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看到苏江白进去,微微嚅动唇瓣想提醒一下他,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垂眸暗自摇了摇头。 苏江白进去换鞋,发现多了一双高跟鞋,今天来的是个女人? 不知为何,苏江白心里突然出现了一股恐慌,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响起,叫他快点离开这。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我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了,是不是人回来了?” “黎小姐您在这等等,我去看看。” 苏江白无暇想那么多,换上拖鞋赶紧进去,刚到客厅转角处迎面就碰到了家里另一个帮佣。 “苏先生,您回来了。” “嗯。”苏江白闷闷的回了声,“里面是?” 帮佣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犹豫两秒回道:“是邵总的朋友,想要见你。” “那邵子薪呢?” “邵总还没回来。” 邵子薪还没回来,为什么他朋友回到这里来,还要点名见他,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苏江白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长得极其精致,身上穿着红裙衬得皮肤雪嫩。 他走进来时,女人也注意到了他,嘴角带笑,眉尾上挑,一双漂亮的凤眼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他。 从头打量到尾,最后停留在脸上发出一声轻笑。 苏江白顿时有种脱光衣服被她赤?裸裸观看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很不好。 女人气质很好,在她面前,苏江白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地自容来,他低着头,良好的教养让他先开口打了声招呼:“你好。” 黎芸傲然的瞥了苏江白一眼,翘着纤细修长的腿,一边整理裙摆一边回应他:“坐吧。” 苏江白局促坐在对面沙发,静默等待女人要说的话。 “你就是苏江白?”口气颇为不屑问道。 “我是。”苏江白点点头,“你是?” 黎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听说你以前在学校里当老师,因为得罪人被开除,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是子薪他聘请了你在家当佣人?” 开口就是子薪,看来她和邵子薪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还清楚知道他这么多事。 苏江白暗忖,这人是谁,她知道这么多事,那她知不知道他和邵子薪是另一种关系。 想着,他心里不由升起恐惧,心脏乱成一团。 黎芸摸出手机漫不经心的翻着,找到一段音频后,她按下播送,开了扩音器。 手机里传来突兀的声音。 “我哪有什么情人?” “再说情人哪比的上你?”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情人哪有你好看,有你在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手机里头传来慵懒的声音,那熟悉的声线苏江白听了三年,是邵子薪。 情人……结婚……. 音频很短,放完后黎芸按了返回关掉音频,把手机随意放在身旁。 “这段录音你已经听清楚了吧,我是黎芸。”黎芸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是子薪的未婚妻,半个月前我们已经在a市订婚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僵,随后心脏蓦地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指尖蜷缩着。 “订婚?” 他那样的小举动被黎芸抓在眼里,当看到他中指上戴着的戒指后,她猛然站起身,不顾形象大声训斥道:“你手上的戒指哪里来的?” 苏江白下意识的用手去遮,可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更刺激了黎芸。 毫无疑问,苏江白这枚戒指是邵子薪绐的,没想到,她的未婚夫居然给了情人一枚戒指,还和她那枚是相似的,这把她置于何地? 黎芸气愤瞪着苏江白,漂亮的眸子里出现一层水雾。 这就是邵子薪当初说的比不过她的情人? 若不是她提前调查了,又从邵老爷子问出他这儿的地址来她怕是结了婚都不知道。 邵子薪是不是觉得她只要不知道,他就能把这个老男人一辈子养在家里,金屋藏娇? “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手指上那枚戒指是谁绐你的。”说着她装作不经意间的亮岀她的订婚戒指。 “子薪也真是可笑,居然送了你一枚跟我们订婚戒指相似的,不过情人就是情人,送的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只能哄哄你当不了真。” 你有没有尝过心被一刀子捅穿又死不了的感觉? 你有没有尝过身体一点点冰冷,世界无声,逐渐死亡的绝望? 这两种感觉,苏江白在这一刻瞬间体验到了,指尖掐到肉里,月牙型的伤流出血迹,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黑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麻木,他难堪的把视线从黎芸中指上那枚戒指转移开。 他顿时羞愧的有种被脱光衣服当街凌辱的感觉,他恨不得立即摘掉自己手指上这枚戒指。 邵子薪又骗了他,说什么情侣戒指,什么不准取下来。 他在给自己戴上那一刻,心里是不是在笑他的天真?他的愚蠢? 苏江白很想勾起一抹苦笑,可真当痛苦的时候是根本勾不出一抹笑来的。 邵子薪,邵子薪?……果然在让我痛苦这条路上,你从没让失望过。 “苏江白,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说完我就走,我和子薪他已经订婚了,我这个人吧,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邵子薪爱玩我知道,以前他做的事我不过问,但从现在起他身边必须干净,只能有我,这张支票你拿着,赶紧走人吧!”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到茶几上。 苏江白低头一看,好巧不巧,跟他当初欠下邵子薪的钱一模一样,都是五十万。 苏江白有些失神的摇摇头:“你拿走吧,我不要。” 黎芸嘴角上的嘲讽更浓了,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这就是典型的当了biao子立牌坊。 “你出来卖,不就是为了这点钱吗?现在我给你钱,你还装什么清高?” 出来卖的……他可不就是出来卖的吗?为了五十万把自己卖给邵子薪三年,还被逼迫拍下欺辱视频。 苏江白努力强忍着眼眶酸涩泪意,“你和他既然订婚了,不用给我钱,我也会离开的。”能提前十个月离开, 他该高兴才是。 苏江白想着,缓缓把中指上那枚戒指取下来,不过戴了半个月,上面已经留下了一圈白痕。 他把戒指放在茶几上:“我会离开的。” 黎芸冷哼一声,苏江白还算识趣。 她将支票移过去,顺手把他那枚戒指拿了过来。 继续讽刺道:“别,你可千万要收下,子薪是正经做生意的,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收这钱天经地义,可不能让你做赔本买卖。” 黎芸抿抿嘴,觉得有些口干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听说你以前还养过一条狗,子薪没让你带,你就送人了?” 苏江白的沉默,让黎芸有些不高兴,她不由的放大声音:“回答我。” ?m” XEo “他为什么不让你养啊?他那么喜欢你?”黎芸故作好奇的看着他。 “他说,他对狗毛过敏。” 黎芸嗤的笑了一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他是骗你的,他根本就不对狗毛过敏。” 第241章 番外24劝你离开 黎芸嗤的笑了一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他是骗你的,他根本就不对狗毛过敏。” “所谓的狗毛过敏不过是看人。”黎芸握着手机点开相册,翻到一张合照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苏江白面前。 照片清晰度很高,不过一眼他就看清楚了,上面是邵子薪抱着一只雪白的博美犬与黎芸合照。 苏江白设想过,邵子薪与黎芸站在一起的画面,脑子里千万幅画面也没有这一张照片来的好看。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他好像从未见过,邵子薪能这么开心的笑过,他目光带着柔情,嘴角的笑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到那丝甜蜜。 只一眼?……他就看痴了。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想起,屏幕中间“未婚夫”三个字十分刺眼。 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他的眼睛咯,眼瞳血红一片。 “刚聊着他,他就打来电话了。”黎芸高兴的拿过手机,食指放在嘴唇上,提醒苏江白噤声。 手机接通,黎芸按下扩音。 “喂,子薪。” “在做什么呢?” “外面做美容,你呢?现在忙吗?” “还好。” “这么冷的天你要多加衣服别感冒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知道了,你也是。” “对了,我想问你圣诞节怎么过,我们俩已经订婚了,现在你在国外,我们岂不是不能一起?”黎芸声音软绵,透着撒娇。 “你想和我一起过?” “当然啦!”黎芸一边说着一边看苏江白,当看到苏江白脸色越来越惨白时,嘴角上的笑不断加大。 “那我回国陪你。” 黎芸笑了两声:“真的?” “嗯,我提前回国多陪你两天,对了,你想要什么?我带给你。” 邵子薪声音也是掩盖不住的宠溺,苏江白甚至能想象出他是带有怎样的表情接电话的。 满脸柔情,就跟那张照片一样。 那是苏江白最欢喜的,可却唯独是不属于他的。 以前还能幻想,可一旦有了认知,才知道他和邵子薪的距离有多远,即使每夜拥抱缠绵,可那距离就跟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样。 “不用了,a市都有,你回国后,多陪我逛街吧。” 手机对面的邵子薪面无表情的勾起了唇角,“好都依你,我现在要工作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了我就挂了。” “你先别挂。”黎芸阻止他,“我想问你一点事。” 黎芸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美眸半眯着看向对面的苏江白,无声提醒着他:注意听! 她的目的很简单,要让苏江白彻底死心不敢纠缠邵子薪。 手机忽然安静,顿了两秒邵子薪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那个小情人。” “问他做什么?” “这不,小五和我提了两句我很好奇,好奇那个苏江白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听小五说,他做饭好,长得好,还当过老师有学问,你有个这么优秀的情人,我怕我地位不保。”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长得又老又丑怎么能和你比,不过是被我穿过的一双破鞋,我已经打算把他扔了。” “你不喜欢他?” 邵子薪冷淡回道:“玩玩而已。” “那你还陪他玩这么久。”黎芸故作不满。 “当初也不过是为了帮秦??…”邵子薪一顿,蓦地反应过来,他和黎芸说这些做什么?老爷子只是让他依着这女人哄他开心,他大可不必这么认真。 沉思一会儿,邵子薪道:“问这么多,你是不是吃醋了?” “怎会,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你用旧了的情人,我会跟他吃醋吗?好笑。”黎芸傲然的挑着眉,阴鸯的目光落在苏江白身上满是讥讽。 黎芸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话,此时坐在她对面的苏江白不知不觉流岀了一行泪,乌泱泱的眼眸里只剩空洞。 破鞋,玩玩,打算扔了…?… 每一句一字,落在苏江白耳朵里,都是一种凌迟。 不用任何武器,就能把他伤的遍体鳞伤,狠还是邵子薪狠。 这一切,就跟噩梦一样。 黎芸好笑的看着他,不是爱在她面前装吗?我看你现在怎么装下去!男biao子! 事情已经解决了,黎芸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劝你早些离开,绐自己留点脸面,不然你这一双破鞋只能被扔进垃圾桶里。” “破鞋”两个字她咬的很重,那是在提醒他。 “我走了,子薪回来别告诉他我来过,对了,出于可怜你,我帮你一回,子薪圣诞节回国,我会留他一周,那—周你可以离开,机票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一张机票扔到苏江白身上,语气尖酸刻薄,适才打电话那温柔千金气质荡然无存。 黎芸原以为苏江白会更伤心难过,却不想他竟抬起头笑了。 “谢谢你,黎小姐。” 黎芸身体一僵,愣了片刻后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你谢我?” “我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个人,支票我就收下了,毕竟没有赔本的买卖,情人就要有做情人的样子。”手伸向面前的支票。 “收下就好,记得不要缠着别人的未婚夫!”黎芸脸色发青,披上外套,踩着高跟鞋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仰头挺胸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人彻底消失,苏江白才让自己彻底哭出来,不过片刻,泪糊了一脸。 他取下眼镜,扔在沙发上,身子顺着沙发往地上一缩,整个人以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躬着身抱着膝盖坐着。 到底能忍,哭的时候没有一丝声音,坐在那的时候就跟睡着了一样。 邵子薪这个毒药深入骨髓,连着骨头发芽成为一颗参天大树,他一点一点的砍掉,最后再连根拔起,血肉四溅,他好不容易维持的保护垒就在这一刻尽数崩塌,淹没了他所有理智。 邵子薪,邵子薪,邵子薪。 苏江白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明明该恨的一个人,为什么念着他名字的时候总带着一丝信念? 随着他一遍又一遍念他名字,他的模样也出现在他脑海中。 温柔的邵子薪,生气的邵子薪,缠着他叫他苏老师的邵子薪,把他抱在怀里对他宠溺的邵子薪,还有那个对他露出嘲讽的邵子薪。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先生,苏先生。”管家担忧喊了他两声。 苏江白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了,只是眼眶还很红。 “什么事?”苏江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哭过,声线还有些颤抖。 “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苏江白摇摇晃晃站起身,“我一点事都没有,我有些困了,圣诞节的装饰我就不做了,你们准备吧。” 反正邵子薪也不会留在这,他花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好。” 家里的管家早就得了邵老爷子的吩咐,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事先知道,该瞒的得瞒,就比方说邵子薪那里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不仅要瞒着邵子薪不说,还得协助黎芸“赶”苏江白离开。 “苏先生,需要帮助尽管和我说。” 苏江白一声不吭,摇摇晃晃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他太累了,累到一沾床就睡。 邵子薪不在这两天,他难得休息,有时候还会睡懒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圣诞节前两天,邵子薪回来了,看到别墅里没布置,也没多问,只是打眼看了一圈,没见到苏江白才问了管家。 管家老实回道:“苏先生在楼上睡觉。” 这会下午四点,苏江白平时可不会在这个点还睡觉,他不禁皱了一下眉:“现在还在睡,是不是生病了?” 管家摇头:“没生病,可能是天气冷了吧,喜欢窝在被窝里。” 想到老男人慵懒的睡在床上,邵子薪不禁一乐,去年在a市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怕冷?难道是因为他不在没陪他,所以空虚寂寞冷了? 邵子薪刚回来,一身冷气,他脱掉外套,先去浴室泡了一个澡。 别墅里暖气很足,穿一件浴袍也不会觉得冷。 洗完澡,邵子薪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轻声走进卧室,开门到走到床边,苏江白丝毫没有被惊醒,睡得很熟。 “江白,白白,起来了,已经下午四点半了。”邵子薪叫了他两声,苏江白身子虽然没动,但那睫毛颤抖了两下,显然是已经醒过来了。 他坐在床边轻声道:“醒了就起来陪我说会儿话吧,我们已经这么多天没见面,你就不想我吗?” 苏江白还是没有回应,邵子薪虽然觉得他态度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他掀开被子也不管头发有没有擦干就躺进去,一手搂住苏江白的腰,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他肚子上,摸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后。 “几天不见又长胖了一点,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得很舒服。”嘴唇贴在苏江白的头发上,那种柔然的清香感,令邵子薪有些痴迷,身下顿时来了感觉。 有力的双臂异常温柔的搂住苏江白的腰。 “现在我回来了,你也让我舒服舒服一下呗。” 第242章 番外25邵子薪再见 邵子薪的手从苏江白睡衣的下摆缓缓的伸了进去,摸着他有些圆圆的肚子,再往上色?情的划过胸前再到锁骨。 微凉的手稍稍刺激到了苏江白,他蓦地睁开眼睛,敏感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战栗着。 羞耻的同时越发绝望,他恨,恨自己的身体经不起他一丝挑拨。 邵子薪越发把人搂紧,嘴唇顺着头发吻到耳朵,脖颈,再到他湿润的嘴唇,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喟叹。 “江白。” 正当他低头要触碰他胸口时,额头上蓦地被手抵住了。 邵子薪抬起头,看着水润的眸子:“醒了?” 这人分明就知道他没睡,明知故问。 “你一刻都等不了吗?”苏江白问。 邵子薪撑起身,右手扣住他的的手腕,另一只手熟稔的去解他睡衣纽扣:“对,一刻也等不了。” 苏江白顺从的闭上眼睛,明明身体这么热,可他的心却冰的发痛。 邵子薪,邵子薪,邵子薪。 我这一双破鞋,你现在用的还好吗? 明明已经订婚了,还和他做,他的感情和身体分的可真开啊。 苏江白觉得恶心,随着和邵子薪亲昵,胃里那股恶心越来越浓,几乎压不住,他猛的撑起身。 “怎么了?”邵子薪的声音带着低沉磁性的沙哑。 “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卫生间。”苏江白声音很轻,但有些冰冷。 邵子薪侧开身子松开了他:“去吧。” 苏江白忍住那股恶心,去了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就吐了出来。 中午他没吃多少,随意吐岀来的都是泛黄的水,吐到最后才吐出几粒米粒,胃部抽痛,胸口涨闷,最后实在吐不出来了,他起身,虚弱的靠在墙上喘气。 脸上冷汗直冒,苏江白洗了脸,漱了口才出去。 邵子薪躺在床上,听到卫生间门开后,抬瞟了一眼他,见他脸色苍白,担心问道:“你怎么了?” 他原以为苏江白是在躲他,不想和他做,结果他是真的不舒服。 “有些犯恶心,吐了一会儿现在好些了。” “好好的怎么会吐呢?是不是受凉了?还是吃坏肚子了?”邵子薪抓住他的手起身,摸了摸他额头,有些凉,“我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绐你看看吧。” 说完就要去拿手机,还没碰到苏江白就拉住了他,“不用了,我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好好睡一觉就好。”邵子薪皱着眉打量着他,有些不相信:“真没事?” “嗯。”苏江白点点头。 邵子薪一把抱起他,小心翼翼的把男人放在床上,动作很轻,就像对一件易碎的装饰品。 “我陪你一起睡。”邵子薪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今天不能做。” “嗯,我知道,我不碰你你好好睡吧。”老男人生着病他要是还碰他,不是禽兽是什么?他可没有秦暮阳那么丧心病狂。 想着他还亲昵的搂着他的腰,给他捂肚子。 温热的掌心覆盖在肚子上,胃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苏江白闭上眼睛,脑海里黎芸和邵子薪。 那天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之前他还能忍,可现在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苏江白闭上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睡,到了六点,邵子薪把人叫了起来。 “圣诞节快到了,怎么家里没装饰一下?”邵子薪这才注意到。 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大红色,而他这里却是冷冷清清,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苏江白敷衍道:“想和你一起装饰,圣诞树彩灯装饰品已经买回来了。” 邵子薪捏了捏他的手背:“行,那我们吃完饭一起。” 帮佣把前几天买来的装饰品全拿了出来放在客厅里,邵子薪和苏江白俩人挂彩灯,管家和两个佣人则准备剪纸贴窗,气球彩带也准备了很多,一个圣诞节过得跟结婚一样。 苏江白面无表情的挂着彩灯,目光不知不觉的放在邵子薪脸上。 他看起来很开心,嘴角带着笑,他现在是不是正想着黎芸?毕竟他圣诞节就要回国了。 想着,苏江白低着头,嘴角无声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看着手中泛着紫色光的星星,准备那么认真做什么?今年又不准备过圣诞。 邵子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没有立即去接,而是把手中的彩带挂在了圣诞树上了才去看。 看到电话显示是黎芸,眉毛皱了一下,他偷偷看了一眼苏江白,然后拿着手机走远,确定距离苏江白听不到后,他才接起来。 “喂?”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不是说要提前回来陪我过的吗?” “明天的机票,放心吧,我赶得回来。” “那就好,那我等你哦,家里面我都已经装好了,礼物我也绐你准备了。” “嗯。”邵子薪语气温柔,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里透着一丝冷意。 聊了两句挂断后,邵子薪回头就看到苏江白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心里咯瞪一声,莫名心虚起来。 走近了也不敢看他眼神,只敷衍的说了一句:“我们快点装好吧。” 别墅那么大,几小时的装饰,一半都没到。 时间一晃就凌晨了,想着明天他还要去机场,邵子薪停下手:“苏老师。” 邵子薪只会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喊苏江白为老师,一个是在床上情?趣,一个是心虚,显然这个是在后。 苏江白看着他,并未答话,被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邵子薪的心跳的更快了。 “我明天要回a市,不能陪你过圣诞节了。” 苏江白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明明早就知道,可当邵子薪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觉得心好痛。 “我想让你陪我。”苏江白嚅动唇瓣,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话。 邵子心一紧,要是之前他肯定立马就答应他了,可现在他不得不深思熟虑。 最后 “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回去也不是为了过圣诞节。” 重要的事,是指和未婚妻约会么? 苏江白勾起唇角:“那你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邵子薪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摸了摸他的柔顺的头发问道:“怕想我?” “如果我说是呢。”苏江白认真的看着他。 邵子薪身体一僵,一股难掩的情绪从胸口处爆发出来,就在即将要涌出来的时候,邵子薪硬生生的绐止住了。 “不行,我不能带你回去,但我答应你,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苏江白还在笑,只是这抹笑与刚才微微不同。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装了吧。”他将手中的最后一颗星星挂在树上。 很好看的红色,只是他盯久了后,眼睛很酸痛,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俩人一同洗了澡,上床后苏江白主动勾住邵子薪的脖颈。 “我想和你做,多用力都行。” 他主动的解开邵子薪身上的浴袍,头一次自觉的吻了上去。 邵子薪心里一喜,将身上的男人反压在身下,邵子薪是觉得苏江白今天有些奇怪,可被他的主动一撩拨后,心里高兴就没去多想。 想着明天一早的航班,当晚只做了一次就停了下来,可一次也把苏江白累的睁不开眼。 整个人热汗淋漓的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 邵子薪把他带去浴室清洗了一遍又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做这些他没觉得丝毫麻烦不说,还觉得是一种情?趣,很温馨。 早上六点,邵子薪起床,等收拾好一切了苏江白还躺在床上。 想着圣诞节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国外,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让他不忍心把他叫起来。 他立在床头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眉尾,鼻尖,唇瓣。 “江白,我走了。”说着又去拉他的手想蹭蹭,蹭了一下后发现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中指上没有戒指,他又去看另一只手,上面也是空的。 “戒指呢?” 苏江白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当看到邵子薪握着自己的手,先是露出迷茫,“戒指?”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洗澡的时候收到抽屉了吧?”苏江白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冷淡的把手抽了回去。 他这戒指,早就没了,邵子薪昨天回来这么久居然现在才发现他的戒指不见了,苏江白想想都觉得好笑起来,看向他的目光隐隐透着讽刺。 “你不是急着要去机场吗?再不去就晚了,你明天就赶不到了。” 邵子薪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那股不舒服给压下去。 “我回来的时候,要看你把戒指戴在手上,戴上去就不要取下来了。” 苏江白笑了笑,没出声。 他经常这样,邵子薪就当他是默认了。 “要起床送我吗?” “不要。”苏江白闭上眼睛,难得拒绝了一次他。 “我腰酸腿痛起不来,你要走就赶紧走吧。” 越让他走,他就越是舍不得走,可想着老爷子的话,他又不得不回去。 “在家乖乖等我,我走了。” 邵子薪拉着行李箱出了卧室,整个过程苏江白一直没动,直到楼下传来开车的声音,他猛的撑起身,步伐摇晃的跑到落地窗前,扒着窗户往外看。 看着邵子薪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坐上后座,看着车缓慢出发扬长而去,直到消失…… “邵子薪再见……”眼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淌了出来,晕糊他的视线。 “不对……是再也不见。” 第243章 番外26苏江白离开 不是没想过走,只是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和邵子薪的感情,就想甘蔗一样,嚼过甘蔗吧,吃到剩渣了还不吐,是会卡喉咙的。 苏江白在床上坐了半小时才慢悠悠起床穿衣收拾行李,他的东西很少,除了邵子薪给他买的那几套衣服外,他总共衣服合起来,用一个行李袋就装好了。 他不禁自嘲的想,这样提个包回去,谁会想到他这两年被包养了? 苏江白从三楼慢慢的走下去,目光瞟过这里每一件摆件,每一块地砖,这里到处都有邵子薪的影子,随便一个角落都有和他的回忆,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呆了。 下楼,管家似乎早就知道他要离开了,问道:“苏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苏江白说话时,目光没有看管家,而是看他身后那一棵三米高的圣诞树。 圣诞树已经全部装饰好了,他走上前摸着其中一盏装饰灯,手心大的一颗星星。 “能连上电让我看看吗?” “好。”管家上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线板,插上电后,圣诞树上的装饰灯顿时亮了,苏江白离得近,当五颜六色的彩光照亮时,那一双乌泱泱的眼睛就像一颗琉璃球一样。 “真好看。”可惜明天看不到。 苏江白的航班在下午,与邵子薪错开的,他是直接飞往Z市回家。 苏江白没吃早饭,到了中午十一点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了。 时间差不多,就在手机上打了一辆出租车来接他。 行李很少,提起来的时候异常轻松,不费力,邵子薪给他买的他一样没带走。 大到几十万的手表,小到几千元袜子,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很贵重,虽然是邵子薪送绐他的,可一旦他带走就会付出相同的代价。 五十万的代价他已经倾尽所有。 他裹紧羽绒服,提着行李袋,明明心里想的不值得,可当坐上车离开这个地方时,他还是不知不觉中流了眼泪。 他并没有发现,直到下车感觉到脸庞发冷,他摸了摸,一手凉意才知道。 哦原来是哭了。 回去的路途很遥远,他总共坐过三次飞机,这次是第四次,每一次都会晕机,这次最严重。 吐到最后什么都吃不下,就算吃了晕机药可他还是感觉难受。 —张脸惨白一片,冷汗直冒。 之前晕机还有邵子薪照顾他,而这一次只能靠他自己。 十几个小时的机程,到了Z市他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把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兑现,然后找到一个旅馆先住下。 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很困,可躺下床闭眼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邵子薪和他漂亮的未婚妻。 —个圣诞节他过得孤孤零零,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电话是苏妈妈接的,问他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放假。 “放假快了。” “今天过节你一个人吗?” “嗯。” “这次没和子薪?”苏妈妈记得每次过节,苏江白都和邵子薪一起,关系好得不得了。 “没,就我一个人。” “那你一个人多做点好吃的,多休息,不要累到了,今天你大姐和二姐都回家了,对了,你二姐怀孕了。” “几个月了?”苏江白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挺高兴的。 苏妈妈回道:“四周,刚查出来。” 苏江白又和苏妈妈了几句,最后听到电话里传来苏爸爸的声音说吃饭了,他才把通话给挂了。 Z市很少下雪,今年下了一点,路边上很多人出来拍照,圣诞节过得格外热闹。 苏江白岀去走了一圈,买了吃的回来,晚上泡了一盒方便面,莫名想哭,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明明是个男人活得连女人都不如,整个跟哭包一样。 彻夜未眠,苏江白睁着眼睛到天亮,起来的时候整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起来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找房子。 他找房子已经有经验了,下午时间就看好了一套,和房主见了一面就把合同签了,暂时签的三个月,要是打算常住后期可以续合同。 —套一的房子,一个月一千二的房租,价格便宜,对他这种无业游民来说最合适了。 他的电话卡一直没换,里面还有不少的联系人,其中有凌秋。 他很想绐他打一通电话,但想想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再说了,他和秦暮阳在一起,冒然打电话怕秦暮阳为难他。 这么一想,就算了。 手指随意滑动,不知不觉中就停留在邵子薪的名字上。 他倒是想把人现在就删了,但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不然会惹一身麻烦。 左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邵子薪伸手揉了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他摸岀手机翻到了苏江白的电话号码,以前出门都不会和他联系的,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听他说说话。 也许是想着今天圣诞节他一个人过怕他孤独,又或许是因为他突然扔下他那股愧疚感没消失。 “子薪,子薪,你怎么了?” 邵子薪回过神,手机放下向身边的女人:“没怎么啊。” “看你一直盯着手机,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怎么?在想谁?”黎芸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声音娇俏。 邵子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恍惚了一下:“有你在,我还能想谁?” “那可不一定。”她站在他身边有一会儿了,可是看到他翻着电话簿盯着苏江白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她叫了他,恐怕他现在还在看。 想着那个恶心的男人,黎芸气得胸口痛,狠狠地咬紧后牙槽,仿佛要咬碎。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老情人吗?他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能看得过去的脸外,什么都没有。 黎芸幽怨的看着邵子薪,暗忖,苏江白这会儿肯定已经离开了,最好的离开就永远不要出现,死了最好。 邵子薪不知道黎芸心里想的,见她幽怨的盯着他,还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自己没理她而生气。 女人就是麻烦,想是这么想,可还是放低了声音哄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出神不理你,晚上不是要去你家吗?你看我要带点什么送你爸妈?” “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还用问我吗?”黎芸心里高兴着,毕竟邵子薪询问她,证明他很在意她爸妈。 “你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你自然最清楚送什么好,我也想让你爸妈对我多有点好印象。” “他们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好了。”黎芸嘟嚷着,“要不我们去负一楼首饰店看看吧。” “好。” 倒不是邵子薪拿不定主意,而是他没有心思去选,想着黎芸去挑好他出钱就行了,简单方便,多好。 最后,黎芸选了一根项链,给黎爸选了个袖扣。 两样总共加起来十三万,抹了零头,不算贵,不轻不重送正合适。 邵子薪刷完卡,带上两样礼物开车去了黎家。 两家算很熟了,一敲门,黎妈妈亲自来开门,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进去。 晚餐时,黎爸问邵子薪婚期定什么时候。 婚期邵老爷子和他谈了两句,定在四五月份,气温好,日子也好,只是具体时间还得看看黄历,毕竟结婚不像其他,要选个黄道吉日才行。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邵子薪打算回去。 黎母拦着他:“你这孩子,都这么晚了走什么走,再说你和小芸都订婚了,睡在一起也没什么。” “妈?……”黎芸扯了扯黎母的衣袖,眼神含羞带着一丝期待看向邵子薪。 邵子薪直接无视:“不了阿姨,反正我家离这也近,我回去还想处理一下工作。” “这都回来了,还要处理工作?”黎母问道。 黎芸又扯了扯黎母的衣服,对着邵子薪道:“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他既然想回去,那她再坚持留他只会觉得她不矜持。 邵子薪点了点头,对着黎父黎母道:“叔叔阿姨我回去了。” 黎芸送邵子薪出门,看他驱车离开了她才回家,一进门黎母就拉住了她的手,问道:“小芸,子薪在外面是不是有其他人?” 黎芸心里一惊,面上淡然,笑了笑说道:“妈,你怎么突然往这边想了。” 黎母严肃道:“我以前就听说子薪爱玩,经常去娱乐场所包养情人什么的,以前他怎么样我不过问,但是现在他和你已经订婚了,邵黎两家联姻,自然由不得他再胡来。” “我知道的,妈。”黎芸勾住黎母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说道,“子薪他会一心一意和我在一起的,我喜欢他,妈你放心吧,嫁给他我不会委屈自己。” 女儿都这样说了,当妈的只能点头信任她,只是还是忍不住的给她出主意,比如怎么留住男人的心。 今晚这身都没有留住,只怕那邵子薪的心没在黎芸身上,想着,黎母越发担心起来。 女儿从小到大被一家人宠在手心里,她是真的不希望她在别人那里受尽委屈。 第244章 番外27邵子薪一直在玩他 因为圣诞节,邵家也装饰了一下,不过装出来的效果远远没有国外好看。 邵子薪回到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进床拿出手机翻看。 相册里面有很多苏江白的照片,睡着的模样,发呆,做饭,看书……每一张照出来的效果都很好。 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照片上苏江白的脸,短短两天不见,他就开始想老男人了。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是一小时不见就望穿秋水了。 本来是打算一周后回去的,可他现在恨不得明天就把机票给定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门外那几棵观景树,树枝都被压断了,沉甸甸的垂在雪地里。 也不知道苏江白一个人在家里冷不冷,这个时候,国外好像比a市的雪还要大。 手指不知不觉中按出了苏江白的号码,正要打出去,他止住了。 这个点,他应该还没起床,还是晚些给他打吧。 苏江白搬去了出租房,里面的东西很少,要购买的东西很多。 卧室里,需要床单被套,还需要过冬的棉被,另外厨房也需要锅还有调味料。 苏江白把准备要买的写成一份清单,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去买然后让商场里面的人送到住处,再用一下午的时间把房子收拾整理出来。 忙了整整一天,连饭都没有吃,只能在楼下超市里买了酸奶和面包。 吃了一半,胃部受不了酸劲居然泛起了呕吐,把那刚吃进去两口的面包全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没得吐了,又把胃里的酸水吐了出来,泛黄的酸水烧的喉咙痛,就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与口水一并滴在马桶里。 苏江白捂住肚子大口喘着粗气,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呕吐了,最近一个月时常犯恶心,吃不进去东西,嗜睡,一闻到腥味就呕吐。 摸着自己有些圆润的肚子,开始以为是胃胀气,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肚子还一天天的长大,难道他里面长了瘤子? 越想越可怕,苏江白按下冲水按钮将马桶里面污垢冲下去。 无力的身子靠在墙上,等恢复一些气力后才慢悠悠的出去。 肚子很饿,可惜吃不进去东西,好在楼下还有夜宵,苏江白下楼点了一锅白粥加一小袋的泡菜,打包带上楼,吃了热腾腾的粥后舒服了许多,也没再犯恶心。 苏江白开始留意找工作,只是这临近月底,适合的工作没招人,只有一些餐饮火锅店招起了临时工,还有发传单。 苏江白无所事事的蹲在家里,睡觉前习惯性的翻一翻手机,也不知道看什么,就手指乱滑。 忽然一条新闻弹了出来,苏江白盯着那标题看了两秒。 #邵黎两家联姻,邵子薪与未婚妻黎芸深夜约会# 苏江白身体一僵,大脑短暂的空白后,手指不听话的触碰了一下新闻。 图片被偷拍的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里面那个是邵子薪。 他穿着羽绒服,戴着浅白的围巾,手里打着一把伞,亲昵地搂住身边的女人。 两人即使看不到脸,但单从这张背影,就知道他俩是何等的一对璧人。 报道里说,邵子薪之前在国外上班,为了陪伴未婚妻提前回了国。 评论下方纷纷祝福。 ——黎芸好幸福啊!有个这么温柔帅气又多金的未婚夫。 苏江白看着这条评论,眼睛久久没眨一下,直到眼睛酸痛难忍了他才闭上眼,嘴角带着嘲弄的笑。 尽管天很晚身体很累了,可当晚苏江白还是失眠了。 想起邵子薪订婚,那天肯定也上了热搜吧。 想着,他不由的又去搜索栏上,搜索了一下,邵子薪黎芸订婚,邵子薪的名字刚打出来,热搜第一条订婚就弹出来了。 邵子薪订婚那天,请了不少记者,用了高端摄影机拍下的,清晰度十分的高。 当天邵子薪的同学朋友也来了,其中几个他还认识。 视频放到后面,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即按下暂停,瞳孔微缩。 秦暮阳 视频里怎么会有秦暮阳? 这段视频里,秦暮阳的身影很模糊,他一时也分不清是不是那个人。 苏江白又在搜索栏里,搜索了一下邵子薪秦暮阳。 很快话题弹了出来,第一条评论发的是。 ——今天在订婚现场看到好多帅哥,这两个是最帅的,看的我脑补一部bl。 下方图片就是邵子薪和秦暮阳,两人揽着肩膀,一看就是熟人关系很好那种。 评论下有人回道:博主照片上的两人我认识,右边那个曾经是a大的校草秦暮阳,左边是b大的邵子薪,俩人关系很好,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读书,直到大学俩人才分开。 苏江白感觉视线有些虚晃,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成一片,眼睛所看到的画面正一点点的扭曲。 直到一滴水晕乎了手机屏幕,一瞬间苏江白恢复了清明。 他直勾勾的看着照片上邵子薪的笑脸,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他那么恶心,虚伪,面目可憎! 这几年他的思维虽然变迟钝了,但他不傻。 几乎在短短几秒里就理清了事情经过。 他把他和秦暮阳这些事全都和他说过,邵子薪不可能不知道,而邵子薪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和他说过他认识秦暮阳,哪怕一点都没有。 相反,他还警告自己不要联系凌秋。 所以这对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一直在耍他,从头到尾的骗他辱他! 当初,他被秦暮阳逼得在a市混不下去,找不到工作时,邵子薪主动联系了他给他一份工作。 他怀着感恩,认为他把自己救出了绝望,现在想想他哪是救他?分明是把自己推入更深的地狱。 心脏宛如被一根绳索紧紧勒住了一样,那种蜷缩抽搐的闷痛简直要把他给逼疯。 可这种痛远远不及邵子薪带给他的欺骗那么难受。 苏江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好几瓣,呼吸一下都觉得痛。 想想,他曾对邵子薪这个虚假的人动过心,苏江白就觉得自己贱自己恶心,眼前阵阵发晕,看着墙面都觉得模糊,他慢慢的,慢慢的倒在了床上,抱住了头,哑着嗓子骂了一句:“苏江白你个蠢货,贱人,活该被人骗!” 邵子薪眼皮猛的抽搐了一下,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醒了。 他摸着手机看,这会早上五点,国外这会儿应该是中午。 他摸了摸自己慌乱的心跳,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预感,他和苏江白再也见不到面了。 他慌乱的给苏江白打了个电话,通话声一秒一秒的消失,直到快要挂断了才被接起来。 “喂。” “苏老师,想我没有啊。” 邵子薪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苏江白神情恍惚了一下最后痛苦的闭上眼眸。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吗?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在睡觉。” “你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吧?怎么还在睡觉?” 苏江白忽然想起来,他已经回国了,他没有告诉邵子薪实话,而是说道:“在睡午觉。” “整天都在睡,你都快变成猪了,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在家里休息,你呢?回家忙吗?” “不忙,我想你了,想陪在你身边,想和你一起看雪堆雪人砸雪球,还有一起睡觉。” 苏江白陷入沉默,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邵子薪说话。 “还有两天我就回来了,绐你带了圣诞礼物,期不期待?” 苏江白“嗯。”了一声,语气很敷衍,但邵子薪完全没有听出来。 聊了一会儿后,邵子薪打了个哈欠。 “我这边天还没亮,我再睡一会儿,晚点再绐你联系。” “?……好。” 通话掐断,苏江白觉得身心俱疲,又是一夜无眠。 圣诞节这几天,邵子薪和黎芸的婚期定了下来,在五月二十一号,黄历书下一行显示,宜嫁娶。 最后一天,邵子薪去商场选了礼物,苏江白跟着他什么都不缺,要选个用得上他还喜欢的简直太难了。 最后,邵子薪进了情?趣店,买了几样打包好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邵子薪上飞机前绐苏江白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出发了,大概个小时就能到家。 等了十多分钟苏江白都没回他,他把手机关掉调成了飞行模式。 苏江白看到了短信,没有回,他甚至还在想,等邵子薪回去后没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几天,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苏江白坐着大巴车回到了家。 他提前绐苏妈妈打了电话,说是他请了两天假回来。 —家人也没多想,中午准备了一桌的菜等他回来。 苏江白慢慢踱回家时,苏妈妈正在熬鱼汤,苏江白一闻到那股味儿想吐了,一进家门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奔卫生间吐了起来。 苏妈妈和苏爸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看到了担忧。 “江白,你怎么了?”苏妈妈站在门外听到苏江白在里面嘶声呕吐,心里担忧。 “可能是坐车久了,有些晕车。” “你以前都没晕车,怎么这次会?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得胃病了?要不去医院看看?”苏妈妈问。 第245章 番外28苏江白相亲 “听你妈的话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苏爸爸也认同苏妈妈的话。 “真没事,爸妈我饿了,先吃饭吧。” r矣好。”苏妈妈转身将锅里的鱼汤盛出来,端上桌的时候顺带的绐苏江白盛了一碗起来。 看着面前乳白色的鱼汤,苏江白又想吐了。 他把面前的碗递到苏妈妈面前:“妈,我今天不想喝鱼汤。” “为什么?”苏江白可是最喜欢她熬的一手鲜美鱼汤,今天中午这一锅鱼汤也是想着他要回家才临时去超市买的,没想到儿子回来居然不想喝。 “有些不舒服没胃口,可能是因为坐久了车闻到这腥味有些犯恶心。” “那行吧。”听他解释苏妈妈也没多想了,把面前的空碗递绐他,自己喝着碗里的鱼汤。 —遍喝汤一遍不忘给儿子夹菜,全是他爱吃的,排骨,鸡翅,凉拌的无骨鸡爪。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苏江白的身体一直没补回来,最近回国一直奔波搬家,身体比之前还要瘦了,看着就有些心疼。 苏妈妈担心道:“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你看你都快是瘦成纸片人了。” “没瘦,我肚子还长肉了。”说完苏江白怕苏妈妈不相信,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润的肚子。 苏妈妈觑了一眼:“你那是啤酒肚,算什么肉?” 对面的苏爸爸笑了笑:“江白三十岁了,也是该长啤酒肚了。” 苏爸爸别看他脸小的但肚子却是圆滚滚的,中老年发福全长在了肚子上。 苏妈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你可别像你爸一样,长个啤酒肚难看死了,你还这么年轻要多锻炼身材,你要记得你现在还是单身还没女朋友。” “啤酒肚有什么不好。”一旁的苏爸爸听自己老伴拿他当反面教材顿时不干了,“啤酒肚哪?不好,你看看那些当领导的哪个不是啤酒肚。” 苏妈妈白了一眼他:“就你贫,我懒得和你说。” 苏爸爸嘿嘿一笑,看向苏江白目光透着认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后,问道:“江白,你今年去做过体检没有?” 苏爸爸语重心长道:“还是每年做一次体检好,你看我要是经常做体检,上次癌症也能提前预防上,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钱做手术。” 提到钱又想到欠下邵子薪那50万,苏爸爸问:“对了江白,子薪那50万还欠多少?” 苏江白夹菜的手轻微的僵了一下,明明是准备夹一筷白菜的结果夹成了排骨,明显的心不在焉:“已经全部还清了。” “这么快?不是说三年还清吗?”苏妈妈惊讶的问,眼神是难掩高兴,欠了五十万巨款这下还清,没债一身轻 啊。 “我在邵子薪家打了很久一段时间的工。” 苏爸爸点头,这事他们都知道。 —家人接下来聊了一些家常话,整个话题全靠苏妈妈指引,不知不觉的又牵扯到了相亲找女朋友的身上。 “楼下你李阿姨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她前几天来咱家,忽然谈到你,知道你还单身就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她侄女25岁,在这市中心幼儿园当幼师,各方面条件不错。” 若是以前,苏江白听到家里人介绍对象会直接一口拒绝,可今天他却反常的保持沉默,苏妈妈一看,心里一敲钟,嘿!能行! “其实之前就有其他阿姨给你介绍女朋友过,但我想到家里还欠着钱,找个儿媳妇回来背债对不起人家,我就拒绝了。” 苏妈妈语重心长说:“现在家里的钱已经还清了,你也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毕竟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就算不想着自己也为我和你爸想一想啊。” 是啊,债还清了,他和邵子薪已经没有了关系,他定了婚马上就要和未婚妻步入结婚殿堂,而自己也不用在做他的情人,可以好好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苏妈妈见他脸色有些深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轻拍了拍他手臂。 “儿子,要不去见见?相亲本来就是先相看再选择谈不谈的,合适当然是最好,要是不合适就不谈。” 话一出口,饭桌上顿时陷入安静,就连一直在吃饭的苏爸爸也停下了筷子等待他的回话。 良久后,苏江白缓慢且僵硬的点了点头。 苏妈妈:“儿子你这是答应了?” 苏江白又点了一下头:“我去相亲。” “那我这就和你李阿姨说去。”苏妈妈太高兴了,忘记还在吃饭,顿时准备掏手机下楼约姐妹。 “停下。”苏爸爸指了指面前的菜,“饭还没吃完你急什么?儿子在家又不会跑。” 苏妈妈一脸尴尬:她这不是担心儿媳妇跑吗? 苏爸爸:“先把饭吃了,下午再去吧。” “行。”苏妈妈高兴了,一边吃饭一边开心的绐苏江白夹菜。 嘴里还止不住的念叨着:“太瘦了,你要多吃点,肉最好的长在脸上别长肚子。” 苏江白睫毛低垂,颤抖着掩盖住了眼底深处的心酸。 要是爸妈知道他这两年是给邵子薪当情人去了,那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关心自己? —旦存有想法就会忍不住去多想,恐惧的种子只要种下了就会连着心成长,就算拔掉了可里面的树茎依旧存在。 下午苏妈妈去了楼下见李阿姨,交换了照片询问了一下女孩子那边的想法后就交换了电话号码。 剩下的事,就由小年轻自己来了。 苏江白看着苏妈妈发过来的电话号码,犹豫一下主动加上。 号码连接了聊天软件,联系人一保存聊天框就弹了出来,相亲里作为男方当然是该主动添加女孩子。 在加对方的时候,苏江白一直在犹豫,从下午犹豫到晚上。 晚饭期间,苏妈妈忍不住多问:“你和姜晓聊得怎么样?” 姜晓是他相亲对象的名字,苏江白摇摇头,诚实的答道:“还没开始聊。” “怎么还没聊,那你加她好友没?” 苏江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吃过饭再加吧,晚上聊。” 苏妈妈也知道这些年轻人喜欢晚上聊天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是男人要主动一点知道吗?不管关系成没成都要温柔对待对方,就算做朋友也行。” “嗯,我知道了。” 吃过饭,苏江白出门走了一圈,回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翻手机。 尽管已经离开邵子薪了,可习惯还是改不了,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忍不住点开他的聊天栏,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发短信。 邵子薪中午的航班,到家后估计是早上八九点。 苏江白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回过神按返回,加了相亲对象好友。 等待了五分钟,对方验证通过了,还给他发了个可爱笑脸。 “你好。”姜晓的头像是她的照片,长相甜美,空气刘海丸子头,眼睛很大笑容很甜。 从发的消息来看,应该是个懂礼貌的女孩子,这样的女生爸妈是最喜欢的了。 苏江白盯着盯着又发呆了,直到对方发来消息问他,是不是苏老师,他才回神。 “是我,你好,姜老师。” 两个陌生人隔着屏幕聊天,要想聊很熟,根本不可能,而且因为长辈介绍相亲,多多少少透着一丝尴尬。 简单介绍了姓名年龄工作后,稍稍熟悉了一些。 姜晓忽然问道:“苏老师你之前交过女朋友吗?” 看着女朋友三个字,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邵子薪的脸。 “没有。” “我也没有,母胎单身25年,哈哈哈哈哈哈。” 苏江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对方,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发来消息。 “明天周末,我们能出来见一面吗?” “好。”苏江白回了一个字,“你把地址发给我,时间按照你方便的来。” “那到西巷吧,那里有个狗狗咖啡馆,我们就在那见面,你看怎么样?” “好。” “就上午见面吧,九点到吧。” “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苏江白起床了,打开衣柜选了件最厚实的羽绒服穿上。 这两年,他身体越来越弱,跟一盆温室的娇花一样受不了寒,每到冬天都要穿很厚的衣服才能度过,大多时候是躲在有暖气的家里。 苏妈妈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好奇地起床开门一看,正好看到苏江白打开门。 “怎么今天这么早起来?” “我昨晚约了姜晓今天见面。” 苏妈妈刚睡醒,听到姜晓微微一愣,半饷后反应过来:“那不是你李阿姨绐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么?” 苏江白点了点头:“是,我们约好今天早上九点在西巷见。” 西巷离家里有些远,打个车过去要一小时,不过现在才七点,打车过去也早了啊。 苏妈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平时冷冷淡淡的没想到遇到相亲还挺积极主动,不错,儿子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早些去也好,只是你这身打扮。” 儿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但也不能仗着自己有颜值就随便乱穿衣服啊,本来都十分颜值降低到了八分。 第246章 番外29家里没人了 “没事,就这样挺好的。”苏江白不以为意的说道。 苏妈妈白了他一眼,好歹相亲和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再怎么说也得好好收拾一下啊。 她把苏江白又拉回了房间,打开衣柜看了一眼,最后挑了一件驼色的羊毛呢大衣。 “妈,我冷。”苏江白忍不住说了句,大衣也就薄薄一层衣服还敞开着,保暖自然做不到像羽绒服那样。 “哪里冷了,就这样穿。”话是这么说,可苏妈妈还是转身在衣柜里翻出了一条围巾出来。 “来,戴上围巾就暖和了。”苏妈妈举着围巾,示意苏江白弯下身。 围巾举过他的头顶,松散的系在他脖子上,苏妈妈莫名有些想哭,鼻子冲起一股酸意就连眼睛都被感染到了。 出生时只有她两手掌大的儿子,这一晃就长大了,长得比她还高了。 系好围巾,苏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整理衣领。 “吃早饭吗?要不我给你煮碗面。” 苏江白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七点四十了,再不出门怕要迟到了。 “不用做,我出门随便买点吃的就行。” 苏妈妈也怕女生先到久等,于是点头:“那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苏江白什么都没准备,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出门了。 天气太冷,推开铁门的时候就跟碰到冰块一样,这几天接连降温,防盗门变得有些钝,推开的时候发出咯吱的响。 楼下就有早餐店,蒸笼放在外面冒着热气,这个点有不少人排队买早餐,大多买的是包子和豆浆。 苏江白抬头看了一眼菜单,包子味儿大,怕自己又犯恶心,苏江白就选了一杯豆浆外加一个白鸡蛋。 买了早餐,苏江白在路边上打了一辆车。 车子里开了暖气,苏江白将早餐快速吃完放到一边闭眼休息。 脑子里出现的全是邵子薪的身影,无论他怎么摇晃,也无法把那抹人影晃出去。 苏江白睁开眼看着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景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另一边,邵子薪刚下飞机,提着两大袋的“礼物”打了个车。 机场离别墅很近,只是这会儿刚过圣诞节,路上遇到了堵车,原本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延迟了一小时。到了家,邵子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苏江白了。 也不知道老男人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瘦,有没有想他? 心底甚至还冒出一个龌龊的想法来,大冬天的一个人在家没有他陪,苏江白会不会寂寞冷发?骚? 无暇想太多,邵子薪紧紧提着行李,赶紧下车进去。 门口等他的依旧是管家,目光穿过他瞟向里面,转悠了一圈没看到苏江白,眉头紧锁。 以往他回来,只要车一响老男人都会出来迎接他,怎么今天没有?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这个时间点不正应该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吗?难道身体不舒服又在睡? 想到一周前,苏江白在厕所里吐到憔悴的脸,看来是他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应该带他去医院做个体检。 管家犹豫了一下,本想把苏江白的事和邵子薪说了,但一想又咽了回去。 看到邵子薪手上拿的袋子和行李箱,他伸手:“邵总,我来拿吧。” 邵子薪“嗯”了一声,把行李箱递了过去,两个袋子他提得紧紧的,“这两样我自己拿进去给江白。” 换了鞋进去,发现圣诞节前的装饰还保持着原样,他走时是什么样的回来就是什么样。 就连墙角那歪了身的玩偶熊都没变,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感。 “苏江白呢?”邵子薪深呼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尽量的让自己神态语气跟平常一样,看似没有变化。 可慌乱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心。 管家眼睛微微闪躲了一下,暗忖:难道邵总还不知道? 邵子薪紧紧盯着管家,他眼神之间的闪躲没能逃开他的目光,微微眯了一下眸子,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阴狠的光芒。 不安的恐惧感仿佛是要撕碎他的心脏从胸腔里涌出来。 “我问你话,他呢!” 管家吓得身子一颤,低着头不敢直视邵子薪的目光,支支吾吾道:“苏……苏先生,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一阵晴天霹雳,邵子薪耳朵轰轰作响,目光呆滞了两秒,露出不可置信来。 苏江白离开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邵子薪提着袋子上楼,步伐沉稳,到了卧室,他一脚踹开门,实木的房门发出眶的一声响左右摆动。 卧室空荡荡的,满目豪华的装饰,但空气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他又去了另一间房,同样一脚踢开,里面同样如此。 那一刻,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邵子薪一手将手上提着的袋子砸在地上,袋子裂开,里面的情?趣物件顿时散了一地。 这个时候的邵子薪宛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他冲进去打开衣柜,除了他买绐他的,苏江白全带走了。 显然是早就收拾打包离开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离开! 邵子薪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指骨泛白,发出咯吱的声响。 沉寂了几秒,突然把桌子上东西全扫到地上,并狂躁地狠狠锤了两下那实木桌板。 苏江白…… 别看邵子薪平时吊儿郎没个正经的样子,可真当他严肃的时候,身上的威慑力一点也不比邵老爷子差。 明明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是让人忍不住打怵。 “什么时候走的?”邵子薪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淡的看着面前三个人,一个管家两个帮佣。 管家:“在您走的那天下午离开的。” “去了哪?” “不知道,应该是回国了。” “没拦着?”充?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管家僵硬的摇摇头:“老爷子吩咐,我……” “老爷子?呵!”邵子薪猛的站起身,当初雇佣他们为的就是看着苏江白别让他跑,没想到他们人没看住还主动放走了。 “老何,你怕不是忘记你在谁手下工作了?” 管家身体一颤,弓着的脊背上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身体抑制不住的往下压得更低了。 苏江白可真会骗他,他在a市给他打电话,他当时怎么答应他来着? 在家好好等他? 去他妈的好好等他。 对于这个无能的老男人,他不认为他有胆子离开,其中肯定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哆嗦害怕的管家还有帮佣,一看就没这个胆量,那会是谁呢? “谁来过?” 管家更不敢看邵子薪了,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告诉邵子薪他心里有鬼。 看来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撬了他墙角啊。 “不说我就查监控,当然监控你有可能删了,但外面大马路边上的你不可能也一起删了吧?” 管家脸色惨白,“邵总我说我说。” “就在圣诞节前几天,你在外出差的时候黎小姐来了。” “什么?!” 黎芸,这女人跑到这做什么? 那苏江白是不是已经知道他订婚的事情了? “具体在哪天?”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个答案,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答案。 “二十一号那天下午,大概时间在三点。” 邵子薪打开手机翻出来电记录,二十一号那天黎芸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看到后给他回电话。 而他回电话的时间就是下午三点,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黎芸和苏江白在一起,他和黎芸说的那些话苏江白全听到了? 穿烂的破鞋随手扔掉…… 邵子薪捏紧手机,片刻后闭紧眼睛不敢去想了。 难怪苏江白会离开,心里虽然愧疚,但要他放开苏江白是不可能的。 毕竟,合同时间没到,他也??…没有玩够。 邵子薪坐回沙发,让人给他倒了一杯水。 喉咙干燥,一杯水喝到见底了才好上一些。 “去绐我倒杯咖啡。” “是。”这话是管家回的。 邵子薪没看他,而是翻出苏江白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这时,远在Z市的苏江白正往相亲地方赶。 到的时候八点五十,时间正合适,他坐在狗狗咖啡馆等着姜晓。 他喜欢狗,在这地方坐一天他也能坐,姜晓迟到了他也不急,而是点了杯奶咖喝着,顺带着的还买了点狗吃的零食逗逗狗。 咖啡馆一共两层楼,他在一楼,打眼望去店里有二十左右只狗。 各种型犬都有,苏江白目光瞟了一圈忽然定在了一个角落。 那是一只雪白的萨摩耶,长得白白胖胖,嘴角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萨摩耶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看向他,漆黑的豆子眼闪闪发亮。 这只狗长得真像小乖。 无论是外表还是体型都和小乖很相似。 他唤了两声,萨摩耶似乎是意识到在叫它,犹豫了一下后欢快的蹦到苏江白身边。 苏江白拿着零食喂它,萨摩耶乖乖的低头舔着,尾巴使劲摇晃,脖子上的狗牌露了出来。 苏江白伸手拿出来看,狗牌上写着三个字。 萨摩耶 小乖。 第247章 番外30邵子薪耍我开心吗 苏江白脸色一怔,“小乖。” 不仅长得像名字也一模一样。 苏江白摸着它的头,不由失神。 萨摩耶很黏他,哪也不去就蹲在他身边要他投喂,店里的老板出来看到,脸色露出一抹惊讶。 他上前笑着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小乖这么黏糊客人。” “头一次?” 老板点点头:“小乖不怎么粘人,平时就躲在角落里玩,谁唤都不搭理。”所以在看到小乖主动靠近这个男人时,他有些不敢相信。 苏江白陷入沉思,半饷后说道:“以前我也有头萨摩耶犬,它的名字也叫小乖。” “真的吗?” “嗯。”苏江白垂下眼眸,在看着面前的萨摩耶时目光充满了柔和。 “长得也很像。”同样的喜欢笑,喜欢对他撒娇,喜欢直勾勾的看着他,喜欢坐在他腿边陪着他不吵不闹。 “那你的狗?” “送人了。” 老板蹙了下眉,没再多问。 苏江白仰头叹了一口气,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因为有个人说他狗毛过敏。” 就因为邵子薪狗毛过敏所以他把小乖送出去了,带着不舍和愧疚,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他送走小乖时,它在身后发出的叫声,似哭喊。 凌秋是个很有耐心很负责的人,小乖在他那里应该也能过很好吧。 但如果,当初邵子薪没有欺骗他狗毛过敏,那或许小乖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趴在他腿边的萨摩耶抬起头舔了一下他的手,苏江白回过神,眨了干涩的眼睛摸了摸它的毛。 “你是在这等人吗?”店长问。 苏江白正准备回答他,门口铃铛突然响起,有人推门进来。 进来的是个女生,化着淡妆,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大衣衬得皮肤白莹,气质温柔。 杏眼转了一圈后最后锁定在苏江白那张桌上。 苏江白恍惚了几秒后顿时认出人来,这是姜晓他的相亲对象,真人比照片看起来还要漂亮几分。 “对不起苏老师,我来迟了。”姜晓一来先道歉。 这会儿时间九点十分,约定的时间是九点整,并没有迟到多久。 女孩很有礼貌,苏江白冲她一笑:“没,我也才刚到。” 姜晓看着桌上喝光的奶咖,还有一些拆开的狗狗零食,这一点也不像刚到的样子。 不过,想来是对方怕自己尴尬才这样说的,趁着苏江白不注意,姜晓仔细打量了他一圈。 嘴角上扬的假笑多了几分真诚,越看越满意。 “吃早餐了么?”苏江白问她。 姜晓摇头:“出来的有些急,还没吃,你呢?” “我也是。”苏江白把餐单递过去,“一起吧,你点。” 姜晓大方的接过,点了一份甜点蛋糕和奶茶。 餐点上了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一直都是姜晓问,苏江白回答。 俩人职业相同,聊的话题也多,交谈之中,苏江白知道对方是个好女孩,谈吐中洋溢着一片温柔的气息。 这样的女孩,是值得让人喜欢的,但是,他不配。 他当过情人,在男人身下承欢,夜里被ca。的呻.吟乱叫,他是那样的不堪,被邵子薪玩了两年,他知道他的身体有多敏感,玩坏了一样跟人妖差不多,这么恶心变态的自己,哪还好意思去盼着和好女孩过正常日子?不是害了人家吗? 苏江白局促着,看似内敛实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姜晓相处。 整个人跟坐在刺猬上似的,好不容易挨过了半小时,手机忽然响起。 苏江白歉意的朝对方说道:“姜老师,我去接个电话。” “嗯嗯,你去吧,不用管我。” 苏江白如释重负连看都不看一眼,按了电话就说:“喂?” “苏江白,你在哪?” 握紧手机的手微微一颤,略调整了情绪,苏江白才说道:“我回国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回国?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邵子薪,你要结婚了是不是?”苏江白眼神飘忽着,站在门口被风吹着,没多久眼睛就被寒风吹酸了。 难过吗?不算难过,只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后悔而已。 “是,我已经订婚了。”邵子薪语气平静,既然黎芸都找他说明白了,他再唬着人就没意思了。 苏江白哑着嗓子道:“那你就把我随手丟掉吧,你都订婚了不能对不起人家?……” 邵子薪只听到前半句想都不想,脱口吼道:“想的美,我不会把你丢掉的!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签下的三年合同,这才过去两年,我手里还有你的视频你要是敢离开,你信不信我放出去,让你全家跟着你一起丢脸!” 苏江白红着眼圈,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狠话我只说一遍,但我警告你我说到做到。”邵子薪咬牙切齿,暗忖,想离开他,门都没有!他还没有玩够,这老男人凭什么离开! “邵子薪你已经要结婚了。”既然结婚,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你明明只是把我当一双破鞋,可以随手扔掉的?为什么扔的时候不能干脆直接一点? 苏江白不明白,更不懂邵子薪是怎么想的,只听手机里响起声音。 “我要结婚跟包养你有关系吗?”像他们这个圈子,结了婚在外面包养几个情人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了。 苏江白有什么资格在意,他们既然签了合同他好好履行就是。 邵子薪接着说道,语气带着安抚:“我知道那天黎芸来找过你,也知道你听到我在手机里说的那些话,但那不过是我为了敷衍她,我不喜欢她,和她在一起也是因为两家合适,商业联姻懂吧?各取所需。” 苏江白靠在冰冷的墙上,抬起头努力抑制住眼眶的酸意,他以为自己的心不会难受了,可邵子薪一句句话宛如对他凌迟。 身体颤抖着,仿佛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苏江白哑声道:“秦暮阳是不是和你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邵子薪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苏江白知道了。 邵子薪已经无法想下去,假如苏江白知道事情经过,他会多么无情的离开他。 “你什么意思?从哪听到的?” 邵子薪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在颤抖了,呼吸也跟着凌乱。 苏江白垂下眸子:“是秦暮阳让你来接近我的吧,因为凌秋,就因为当初我对凌秋好,借绐他钱治疗耳朵绐他补习,他发疯以为我对凌秋有别的心思,他把我赶出学校还不够,还让我找不到工作,最后让你接近我,让我彻底断了与凌秋的联系,是不是这样?” 他全说对了。 邵子薪现在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答案,苏江白笑了一声,笑自己愚蠢,笑自己一腔深情喂了狗,笑自己被这样的人折磨成了玩物。 苏江白,你真的好贱啊。 明明该恨他的,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对他恨不起来。 “邵子薪,耍我开心吗?” “苏老师……” “我把那五十万一分不少的还绐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能,不行,我不愿意。”邵子薪自私且固执的说道。 他只是把苏江白当做情人,不该留下其他感情的,可是他就是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为什么?”苏江白问。 “因为……你是我的,苏老师,这几年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我喜欢你,也看得出来你也喜欢我,既然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像之前那样?” “你骗我,你要结婚。”苏江白一字一顿的说道,两句短话宛如绐邵子薪下了死刑。 邵子薪一噎,气不打一出来,苏江白这个人看起来被他调?教的听话软弱,实则本性依旧倔得很,死脑筋一个。 “我是要结婚,可我喜欢的是你,不会对黎芸产生半点感情,苏江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就不能识时务一点吗?” 好一个对我够好,好一句不识时务。 这几天被“捅刀”已经捅麻木了,痛到深处之后,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在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邵子薪你欺人太甚了。” “我……”邵子薪握着手机,头一阵阵的痛,听苏江白的语气他大概能想象岀他现在的表情是如何痛苦。 顿时有些懊恼,他说话不过脑,有些话是有些伤到他了,苏江白好歹是个男人,自尊是有的。 “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给你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我们拍结婚照,度蜜月,除了不能绐你一张结婚证,我什么都能给你。”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邵子薪以为苏江白会感动的同意,却不想手机里传来他颤抖的声音。 “邵子薪,你以为我稀罕你绐的婚礼吗?” “那你稀罕什么?”邵子薪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时,他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苏老师,你接完电话了么?” 短暂的愣住后,邵子薪咬牙切齿的问道:“苏江白,你现在在哪?和谁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邵子薪着急的等待苏江白的回话,最后等来四个字。 “我在相亲。” 第248章 番外31你能结婚,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在相亲。” 脑子里的一根弦忽然嗡的一声断掉,邵子薪只听到耳朵里传来嗡嗡声,乱成一团,头皮紧跟着发麻似要炸开,几乎是想都不想,脱口怒吼道:“你敢!” 手机里传来苏江白轻呵声,“我有什么不敢?” 邵子薪用力咬紧后牙槽,咬得牙疼咯吱响也没松开,想到此时的苏江白跟一个女人有一眼没一眼的说话,他就感觉心里滔滔江水绵延成了熊熊烈火,冰火两重天,还没缓过气来又听苏江白说道。 “结婚成家生子,这些我也能有,我为什么一定要稀罕去做你的情人去讨不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度蜜月,拍结婚照,没有结婚证的婚礼,这些东西在邵子薪看来是做的最大让步,可在他眼里不过是施舍是侮辱,他不仅把他当破鞋,还把他当乞丐。 邵子薪脸都扭曲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你是我的人!我说你不能结婚就不能结婚!” 他脾气暴躁,但他能够压抑,在和苏江白相处这几年里,脾气一天比一天好,情绪收敛的很。 时间一长,他都快忘记生气那种感觉了,而今天被苏江白挑起来,他感觉自己胸口都要气炸了。 如果,苏江白这会儿是在他面前,他肯定得一脚踢死他! “你能结婚,为什么我就不行,我不过是欠了你五十万,凭什么你就要剥夺我这些自由?”苏江白的声音很轻,手机里听不出他的异样,实则他眼眶已经红了,呼吸都带着鼻音。 “自由?”邵子薪怒吼道,“把你腿打断,你就知道什么叫自由了。” 听着邵子薪放出的狠话,苏江白抿紧薄唇,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心口位置,这个地方那块鲜红的肉仿佛已经碎掉撕烂了。 他渐渐的弯下身子,最后忍着痛苦蹲在地上。 “喂,苏江白你听到没有,喂,你听到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结婚我特么打断你的腿,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声名狼藉,要你爸妈看到那些视频,还有你别忘了,你欠我这么多钱,谁特么愿意嫁绐你这种欠债货!” 协议上可是说清楚了的,协议时间中离开,他就要原封不动的还五十万,前面他做的那些,还的钱全部不做数。 苏江白这几年一直在他身边,他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要让他一次性还五十万根本不可能。 苏江白把头埋在膝盖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再难听的话他都听了,这点算什么?一下子了解邵子薪这个人后,连难过都没有了。 姜晓见苏江白一直没回话,担心的过来,见他蹲在地上身子颤抖,担心的问道:“苏老师,你怎么了?” 苏江白摇了摇头,通话还在继续,远在国外的邵子薪自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他气得想要杀人,可偏偏惹他生气的不在他面前,只能干瞪着眼睛生闷气。 “苏江……”嘟嘟嘟??… 正要脱口大吼,通话嘟的一声挂断了。 邵子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江白居然有胆挂他电话!他又打了过去,这次电话没通里面传来毫无感情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再打过去依旧是同样的情况,苏江白是已经把他拉黑了。 苏江白把他电话号码拉黑后才抬起头,他眼睛是红的,不敢直视姜晓。 但姜晓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她看了眼苏江白握紧的手机。 暗忖,苏江白这是接了谁的电话?表情这么难过,该不会是前女友吧?可他不是说他没有谈过恋爱吗? 姜晓忍不住多想,想他是不是撒谎了,相亲隐瞒前任这种事可是很常见的。 她抿紧唇,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老师外面冷,还是进来坐吧。” 苏江白点了点头,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嗯。” 放在桌上的奶咖已经凉了,苏江白端起来喝了两口放下,手捧着咖啡杯人却在发呆,眼睛低垂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萨摩耶。 眼睛像是在看狗又像是没看,整个人就跟失去了魂一样。 去接个电话,回来就变成这样,姜晓很难不去多想。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姜晓没什么心情的逗狗,过了半饷,忍不住的问道:“苏老师你刚刚是去接谁的电话了?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苏江白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骗谁呢? 姜晓抿嘴,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十点了:“苏老师,我们去外面逛逛吧,这会儿还早可以去看看电影或者逛逛小吃街商场。” 苏江白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他眼睛已经没刚才那么红了,不过乌泱泱的瞳孔还是无神,看起来没精神。 “对不起,姜晓。” 为了报复邵子薪结婚,他做不到,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辜负女孩子,那是出轨。 他不该答应爸妈的,原以为他能走出来,可结果证明他早就被邵子薪给锁住了,即使他人不在,可他还是走不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上普通正常的生活,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或者一辈子。 他能等,可好女孩等不了,所以他不能害了人家。 姜晓一愣,目光停顿了两秒后闪了一下,她尴尬的笑了一声:“苏老师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你是好女孩,但我配不上你。” 姜晓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被发好人卡。 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配都没配一下,你怎么会知道配不上?而且??…你还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我们这才第一次见,多相处几回,说不定合适呢?” 苏江白摇摇头,嘴角带着苦涩。 姜晓心头一怔握着杯把的手颤了颤,她都主动说到这份上了,没想到苏江白还不愿意,看来是真的不可能了。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姜晓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是因为你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吗?” 苏江白点了点头,已经不打算瞒着姜晓了。 “是你喜欢的人?” “不算是。” 什么意思?姜晓纳闷问道:“你不是说你没交过女朋友吗?” “姜晓,我是个同性恋,我以前喜欢他,现在也是,但喜欢中夹杂着恨,他不值得我喜欢,只是感情是我控制不了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我根本不配,我以前发生过很多事,这次相亲也是准备过正常人生活,可是……我喜欢男人,和你在一起跟骗婚没两样,我不能害了你。” 姜晓身体一僵,她千想万想没想到苏江白是个同性恋,眉头皱了起来。 她对同性恋没意见,只是没想到苏江白会是。 要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只是看到苏江白失魂落魄的模样,再大的伤心也没了。 姜晓喝了口水,大冬天的一口冻牙的冷水灌进肚里,瞬间让她打起精神来。 “你现在还在意他,为什么不去找他?错过了是真的遗憾,这遗憾以后时时想起时时悔恨。”姜她不知道苏江白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听他话,应该还忘不了那个男人。 喜欢又恨,不是在意是什么?姜晓自然而然的把他口中的“恨”归于悔恨。 苏江白:“错过了是遗憾,没错过是痛不欲生。” 姜晓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江白,依旧什么都看不明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用谈了,就和家里人说没看上眼吧。”说完姜晓站起身,“天那么冷,我就回去了,咖啡aa吧。” “不用,算我请你。” 姜晓也没推脱:“那好吧。” 见她要离开,苏江白站起身送她,看她打上车后他才回头。 他感谢今天遇到的是姜晓,一个这么温柔的女孩。 姜晓坐上车,当看到后视镜里的苏江白消失后,悬在眼眶里的泪水滚落出来砸在手背上。 看着手背上的泪水,姜晓伸手擦了擦。 眼泪别掉,妆会花掉,花了三小时打扮的妆容,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脏掉,不就是失恋了吗?错过了就再找,一定会找到比苏江白更好的男人。 只是,她知道,要找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已经不可能了。 她没有告诉苏江白,她曾经和苏江白上过同所学校。 Z校,初中和高中是一起的,她上初一时,苏江白高一。 她喜欢了他十三年,同校三年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她想和他考同所大学,可惜… 她默默的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直到她二姨搬去了苏江白家的小区里。 她主动联系二姨,想要相亲,好不容易与苏江白能以相亲对象出来见面,结果,布失败了。 —个电话就能让他失魂落魄的人,她拿什么去争? 姜晓捂住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淌出来,晕黑了眼线。 姜晓离开后,苏江白把银行卡里黎芸给他的那五十万转给了邵子薪。 快速转账,几分钟对方就能收到。 第249章 番外32要他身败名裂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邵子薪以为是苏江白给他发的,忙点出来看,结果是一条银行到账信息。 上面显示,收入500000元,转账人苏江白。 邵子薪握紧手机,他真没想到苏江白能有这么大能耐直接还他50万。 依他对他的了解,他家里别说五十万,让他拿出五万都难。 那这钱是他借的,还是别人给他的? 无论哪个答案他都不满意,邵子薪气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突突直跳,脖子上青筋突出,呼吸有些困难。 他力气太大,握着的手机发出咔嚓一声响,屏幕碎掉了,眼睛也模糊了。 “操!”邵子薪暴怒的摔掉手机,手机落地四分五裂,里面的零件都弹了出来。 想到他这会儿相亲,面对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他恨不得自己能够瞬移,立马到苏江白身边把人给绑了。 邵子薪是知道的苏江白他妈有多希望他结婚,苏江白现在离了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指不定今天相亲明天就去拿结婚证闪婚了。 —想到,那个本应该在他身边待着,在他身下缠绵的男人,此时在和另一个女人相亲,他就满腔妒火。 他会在哪里?这几天他们又做了什么?有没有牵手,有没有接吻,有没有上床? 会不会也像和他在一起一样?在冬天里躺在被窝里互相拥抱肆意取暖?会不会一大早起来为那人做饭?会不会大老远的送午饭? 邵子薪眼中尽是嗜血般的愤怒,这些都是他的,苏江白凭什么跟别人好?还了钱又怎样?有些东西是还不清的,他要是胆敢结婚,他就要他身败名裂。 他倒要看看,那些他在意的人看到那些视频,还要不要他! “邵总,这是您要的咖啡,小心烫。”管家战战兢兢的端着咖啡过去。 邵子薪抬眸看向管家,冰冷的的眼神让管家为之一僵。手中端着的咖啡不受控制的摇晃。 邵子薪接过去,刚磨的咖啡十分滚烫,邵子薪温都不试,直接喝了一口。 嘴里的刺痛并没有让心里好受,反而更让他对苏江白恨之入骨。 他用力摔下咖啡杯,杯子碎掉在地上后,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管家和两个帮佣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绐我定回a市的机票,不对,应该是z市,越快越好。” 现在是高峰期,最早的航班估计也得明天,管家不敢耽误立即定票。 明天的票已经没了,管家看着邵子薪阴沉沉的脸,想说的话到了喉咙也咽了回去。 看来只能找关系定票了。 邵子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话说了,揉着太阳穴上楼,一边走一边说道:“待会儿出去绐我买一部手机。” 邵子薪上楼进卧室就看到他摔在地上给苏江白带回来的“礼物” 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火又要爆发出来了。 他这辈子就喜欢过苏江白,最开始看上他的脸,后来看上他的身子,最后他的心他也看上了。 他控制欲极强,只要入了他眼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是他不要了,不然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抢走。 邵子薪弯腰捡起地上那些情?趣物件,咬牙一笑:“苏江白,我大老远的绐你带回来礼物,你特么的却给我相亲,没事,等你回来后一件一件的给你试。” 收拾完地上一摊后,邵子薪倒在了床上,他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可太阳穴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索性去想怎么对付苏江白,想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给小五打了个电话,他们这几个,各有各的本事,而小五的副业就是一名黑客,要查什么都找他。 想当初秦暮阳要他查的事,都是小五查出来的。 手机已经摔坏了,好在屋里有电脑可以用聊天软件联系。 邵子薪翻出小五的聊天栏,上面两个小字“在线” 他发了个抖动,等了几秒对方回了个他问号。 邵子薪发了视频:“我要你帮我查几件事。” “什么事?”对于查事,小五早见怪不怪了。 “帮我查查苏江白现在在哪?还有他今天转绐我那五十万是从哪来的。” “就这些啊。” “嗯,暂时就这些。” “那还不简单。”小五嬉笑两声,没能压住心里的好奇,忍不住多嘴两句,“苏江白走了?你俩怎么回事?不是—直在国外吗?怎么忽然就离开了?” “说起来,他的离开还有你出力的份。”邵子薪阴笑着。 小五打了个冷颤,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和我有什么事?” “黎芸那儿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小五心里咯瞪一声,看来邵子薪是全都知道了。 “是我,我这不被她缠的烦吗?一时就没忍住吗。”小五嘀咕道,“再说了,你都要和黎芸结婚了,一个小情人放那么重要做什么?” “闭嘴!”邵子薪沉声,“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和黎芸说了,她脑子抽风的跑到我这来,趁我不在和苏江白嚼舌根。” 小五心道:原来是后院起火了,难怪脾气这么冲。 “你让我查的五十万该不会是黎芸绐的吧。” 邵子薪蹙紧眉头,之前没往这地方想,现在小五提醒他越想越有可能。 可黎芸这么羞辱苏江白,他应该不会拿钱吧。 “怎么说?” 小五正经说道:“网上不是经常写给钱离开的段子吗?指不定黎芸就是用五十万打发苏江白走的。”越说越觉得有理,小五忍不住幸灾乐祸道,“看来你只值五十万。” 俩人连都是视频,清晰度高,小五自然能看清邵子薪充满怒意的脸,他立即收起笑意,正色道:“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仔细想想,就苏江白那个家庭怎么可能一次性拿出五十万,要是真能拿出当初也不会跟你签下卖身的契约,当然除了黎芸给的,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邵子薪问。 小五说道:“他找到下一家了,指不定被一个富婆包养了。” 邵子薪又想起苏江白那个相亲对象,心里更气了。 他不得不承认小五就是个打火器,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他的易燃点然后给点把火。 “你把苏江白的聊天软件绐黑了,把他账号绐我。” 苏江白的聊天软件加了安全模式,能盗只是盗起来不轻松。 “什么时候要?” “你那边现在几点?” 小五在a市,他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回到:“快十二点了。” “那你晚上九点绐我吧。” 结束视频前,邵子薪又催促了小五让他速度快点。 邵子薪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没有睡着,过了许久外面传来敲门声,他睁开眼冲着门口喊了声:“进来。” 开门的是管家,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邵总,这是您要的手机。” “拿过来。” 管家上前,把手机和卡一并递过去,邵子薪打开手机盒,手机是他常用牌子的最新款,熟练的上好卡开机。 “飞机票定好没有?” “已经定好了。” “几点的。” “明早十点。” “行吧,你出去。”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邵总晚饭已经做好了?……” 邵子薪看着手机,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翻身下床往外走,虽然气都气饱了,没有胃口但晚饭还是要吃,只有养好精神吃饱饭才能把从他身边跑掉的人给抓回来。 苏江白在外用了午饭才回去的,因天气冷家里两个长辈都没出去,在家里磕着瓜子看电视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苏爸爸和苏妈妈对视了一眼。 苏爸爸问:“该不会是江白回来了吧?” 苏妈妈不相信:“不会这么早回来吧,这俩人相亲可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下午应该还要看电影逛会儿街,多半晚上才回来。” “会不会对方不满意?中途发生了些事然后散了?” “不会不会,你个乌鸦嘴,少说两句话。”苏妈妈话音刚落就被开锁的声音打脸了。 “真的是江白?” “去看看问问情况,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会不是成了,带着女朋友回来了?”苏妈妈这会还抱着侥幸,只是这侥幸在看到苏江白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瞬间碎了满地,拼都拼不齐。 “江白,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相亲对象呢?”苏妈妈上前关心问道。 苏江白恍恍惚惚的进屋,听到母亲的话只是抬了抬头,没有力气都说道:“妈,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 他脸上的疲惫是真的,眼睛无神空洞,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两口子还从未见过自家儿子这样过,当下也不敢去多问了,让开路让苏江白过去,然后看着他脚步虚晃的走近卧室关上门。 苏爸爸脸上露出难色:“江白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对方没看上他?” 苏妈妈点头:“我看八成是。” “他心中心里难受,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苏妈妈:“晚上我做一桌江白爱吃的吧。” 第250章 番外33照到聊天账户 “晚上我做一桌江白爱吃的菜吧。”说着苏妈妈又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来惋惜,“这样说不定会好受一点。” 苏爸爸认同的点头:“这样也好,收拾一下我们早点出门买菜吧。” “好。” 苏江白回到房间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腹中有些绞痛,苏江白捂住肚子眉头紧皱,微张的嘴浅浅发出几声呻吟。 逐渐的他感到下边有些灼热感,苏江白捂住肚子撑起身,脚步虚晃进卫生间。 裤子刚脱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内?裤上一块红的,也不知道这血是从哪来的。 苏江白摸了摸,肚子依旧隐隐作痛,但能忍。 苏江白不想去医院检查也不想告诉父母,毕竟地方羞耻,想想还是先忍下,要实在是痛到受不了了就去医院检查。 换了干净的裤子,怕下面再流血,苏江白在下面垫了几张纸巾。 好在血只流了那一会儿就没流了,苏江白一手摸着他圆润的肚子,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出去接水。 出了卧室才发现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刚刚还在看电视的爸妈已经出门了。 苏江白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水,没有着急喝而是盖住盖挨在肚子上取暖,等没那么烫了他喝了几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水起了作用,肚子没有那么痛了,但他精神还是有些不好,身体发软,还有些困。 苏江白重新回到房间,放下杯子,只脱了外套就躺进被窝里。 被子蒙住脑袋,身体在里面蜷缩着,没一会儿苏江白就沉沉睡去了。 他睡得并不好,频繁做噩梦,梦见自己肚子变很大,邵子薪跑到他家里来,一边按着他一边怒吼:“你要把我孩子带哪去!” 他要摇头说不知道,刚说完就看到自己身下钻出两个奶娃娃,肚子也下去了。 两个奶娃娃叫他妈妈,一边哭一遍喊,为什么妈妈不要他们。 苏江白吓出一身冷汗,眼睛蓦地睁开,脑子里还是梦中的情节。 苏江白摸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他会做那样的梦?难道他真的………不会的,他是个男的,怎么可能会怀孕?还被叫妈妈。 似乎是想通了,苏江白掀开头上的被子,头探出他发现天已经黑了。 冬天,天不到六点就黑了。 苏江白闻到一股香味,听到厨房里传来声响。 苏江白翻身下床又去了一趟卫生间,脱下裤子一看,纸巾上只有少许的血,血迹已干,肚子也不怎么痛,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苏江白放下心来,纸巾抽出来扔进垃圾桶,出了卫生间他披了件外套出去。 到了客厅,正好看到苏爸爸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 “江白,你好些了吗?”苏爸爸担忧问道。 苏江白点了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过是被邵子薪恶语了几句,又没伤到人。 “晚饭刚做好,快坐下吃饭。” 苏妈妈起锅最后一道菜,端着菜走出来:“吃饭了。” 苏江白看着桌上五菜一汤,“就我们三个人,怎么做这么多?” 苏妈妈回道:“这不想着你心情不好吗,对了,你和姜晓今天是怎么回事?” 苏爸爸咳嗽两声,提醒她不要多说。 苏妈妈赶紧闭上嘴,给苏江白添了一碗汤:“来喝汤,暖身子。” 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苏江白笑而不语,喝了口汤后,犹豫着说道:“妈,我和姜晓的事就算了,她是个好女孩,是我不好。” “是她不喜欢你?” 看着苏江白摇了摇头,两夫妻一头雾水,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现在心不在谈恋爱这事上,你们以后还是别安排我相亲了。” 他这么一说,苏爸爸理清了些,问道:“是你看不上那姑娘吧?” “爸,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是我不好。” “那你说说看你哪里不好?”苏妈妈焦急的问道,她一旦陷入件事就会死循环的问,没问出来就会一直问。 “你看你李阿姨我也认识,她们家我知根知底,那姜晓其实我也看过,长得漂亮性格好,而且人家还是老师,你们职业想同共同话题也能说不少。”苏妈妈顿了顿,“以后有了孩子也好教育。” 想到孩子,苏江白又回忆起下午那个梦,脸色一点一点的惨淡下去。 苏爸爸没说话一直坐在对面观察苏江白的脸,见他脸色白了顿时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他赶紧拍了拍老伴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妈妈停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好菜,一时间没胃口了。 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了句:“我又没说错。” 苏爸爸:“行了,好好吃饭。” 苏江白顿时觉得味同嚼蜡,默默的把碗里的饭菜吃完后,苏江白放下碗。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苏妈妈没出声,苏爸爸担忧的看着他:“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苏江白回到卧室,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身体一软坐在地上蜷缩着。 苏妈妈看着关上的门,回头道:“你觉得我说的有不对吗?” “你说的是没问题,但你太急了。” “我哪急了?”苏妈妈反驳,“我这不是担心他吗,江白都297,马上三十了,现在还没女朋友……我也没想过他立马结婚,这谈恋爱还要谈很久。” 苏爸爸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还说你没急,你没急没看到刚江白脸色都白了吗?惨白一片。” “惨白?”苏妈妈一听,心里咯瞪一下慌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儿子刚才不是说了不舒服吗?” “我要不去看看他。”说着苏妈妈就站起了身,身后的椅子推开发出咯吱一声。 苏爸爸赶紧抓住她的手道:“别急,他现在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你别打扰他。” “你好好坐下,我和你说几句。” 见苏妈妈听话的坐下,苏爸爸接着说道:“江白感情上的事我们就别过问了,他从小就有主意,太逼他只怕适得其反。” 苏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苏爸爸堵了回去。 “而且,江白刚给我们还完钱,五十万用了两年,他现在存款都没有,以前车都卖了,身无分无,这谈恋爱结婚不得要钱吗?一分钱都没有只会委屈姑娘,还不如先把事放下,等攒够钱有底气了再说。” 想到之前欠下的五十万全扔给了苏江白一个人还,苏妈妈心里就忍不住愧疚。 当下也不去想对象的问题了,她担心的问苏爸爸:“江白这晚饭都没吃多少,你说他会不会饿?” “等会儿你去问问他吧。” “好。” 晚饭吃完后,苏妈妈没急着收拾桌子而是去了苏江白卧室。 站在门外,她敲了敲门,冲里面问道:“江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妈,我有些困了想睡,你不用管我。” 孩子越说没事她就越觉得有事,房门关着,苏妈妈不敢直接推门进去,怕打扰到他。 “江白,你刚没怎么吃饭,饭菜我热着,你饿了就起来吃点吧,要实在不舒服记得和爸妈说,我们一起去医院。” 这次苏江白没拒绝,说了声好,就无声了。 凌晨两点,邵子薪还没睡,他坐在电脑旁等着小五的消息。 等到两点半,小五上线了,显示发了震动,他这边九点国外是凌晨两点多,这个时间点邵子薪怕是已经睡着了,担心他收不到消息,小五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 正准备拨出去时,电脑上邵子薪回他了。 “账号绐我。” 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断定他已经拿到了? 小五直接发送视频,看着邵子薪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要不是气氛不对他都要笑出来了。 邵子薪一向注重形象,即使见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也要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的才出门,可现在他顶着一头乱发,眼眶通红胡子拉磴。 与自己印象那个形象完美的邵子薪,可谓是天壤之别。 “你怎么搞的?”小五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邵子薪这么狼狈。 “没什么,你把苏江白聊天账号绐我。” “账号先等等,我先跟你说说你让我查的那两件事。” “那五十万,果然如我所想,是黎芸绐苏江白的支票,他拿到Z市才兑换出,最近他银行账户上除了支出绐你的五十万外,还支付了六千。” 邵子薪拧紧眉头:“绐谁了?用来做什么?” “我查了一下那个账户,对方正出租房子,套一的房子就在Z市,离市中心还挺远,苏江白应该要长时间住这,他家都搬过去了,房子也装饰好了,你要去找他就直接去这找他吧。” 邵子薪真没想到苏江白速度能这么快,离了他立马就找到了新房子,他真以为他离得了他吗? “我知道了,你把他账户发绐我。” “行了,我发的消息,你看看。” “谢谢你,小五。” “咱俩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真感谢我,就绐我转点钱吧,最近我爸把我卡绐没收了,我穷啊。” 十万转你卡上,够不够?” “够够够。” 邵子薪急着登苏江白聊天账户,关了视频,账号复制一登就上去了。 聊天记录小五也黑到了,邵子薪一眼就看到了最新消息里排在前面的一个账户。 姜晓,头像是个女人。 第251章 番外34群发的视频 邵子薪鬼神时差的点开女人的头像,看到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苏江白喜欢的类型。 心里有些胀痛,嫉妒心密密麻麻的吞噬着他的精神,体内恶劣的情绪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挑起来。 邵子薪咬紧牙,原本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这会儿更红了,他退出头像又点进聊天记录。 很平常的聊天,甚至从语句中都能看出疏离和陌生来,可就是这简单的语段能让邵子薪嫉妒到发狂。 这就是苏江白的相亲对象。 邵子薪是知道苏妈妈一直急着要苏江白找女朋友结婚成家,当初还让他给人介绍合适的。 依照他对苏江白的了解,他最在意的就是家里人,要是他妈绐他安排相亲对象,他一定会去,甚至可能听从家里人都安排就这样结婚。 苏江白现在离了他,最想的就是和他撇清关系,他怎么能如他所愿! 邵子薪收起心里那些心思,嘴角扯出个冷笑,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恶意盯着电脑屏幕。 那些视频,他已经转移到了这台电脑上,邵子薪退出页面聊天,点开e盘一份文件。 视频放出来,声音挺大,邵子薪没有按小音量任由画面播放。 视频剪切精美,清晰度很高,将苏江白各种“完美”的一面都录了进去。 他的声音很好听,刚开始还能大喊大哭,到最后完全失去节奏,甚至不能完整的发出一个音。 破碎的呻?吟,带着血的喘息,邵子薪摸着电脑屏幕上,手指微动,就像在摸苏江白的脸。 “苏老师,你说把你的视频发绐你爸妈,他们还会“逼着”你相亲吗?” “你那个相亲对象也不会再缠着你了吧。” 邵子薪专注的看着视频,眼神越来越疯狂,“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邵子薪将录像发送出去,视频发送进度很慢,恰在这时候小五发了聊天视频过来。 邵子薪手一抖,不知道按了个什么键,看录像还在发送,邵子薪便没有多管,退出苏江白聊天账号,回了小五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国?”小五问他。 “明天上午的航班。” “这么快?你不休息几天?” “苏江白都去相亲了,你让我怎么休息?” 小五有些不敢相信,发了个震惊的的表情。 “他胆子能这么大?刚离了你就去相亲?”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邵子薪这么生气了。 邵子薪冷哼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苏江白胆能这么大,回去就相亲。 看着传送百分之百的录像,邵子薪关掉了苏江白的聊天账号。 小五又给他发了个消息:“你那边现在几点了?” 邵子薪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方,回了个“凌晨三点。” “你明天还要坐飞机,早点休息吧。” 他倒是想休息,但他睡不着,一想到苏江白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别的人秀恩爱,他就气的头痛。 他人是疲惫的,毕竟刚赶回来一直没休息,眼睛酸涩不已,可一闭上眼就很清醒。 刚刚还让邵子薪早些休息的小五又发来一条消息问他。 “你把苏江白找回来,那黎芸怎么办?” 邵子薪蹙眉,回道:“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要和她结婚吗?她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她能一次赶走苏江白,就会有第二次。” “黎芸,说起来我还没找她算账,居然敢管我的事,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我眼里多她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小五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只想大吼一声,卧槽,无情! “那你要和她取消订婚?” “她要是好好听话不要管我的事,我就和她结婚,她要是再这么随便插入我的生活,那就没必要结婚了。” “那你爷爷那边怎么办?” “少个黎家,邵家不会受多大影响,再说了,想和邵家联姻做我老婆的又不止黎芸一个。” 小五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要说邵子薪自恋,但他说的又是实话。 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邵子薪长得帅,年轻有为,想找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真的是数都数不过来,反观他,虽然家境好,可惜输在颜值上,至今离不开自己的左右手。 看着小五那边突然下线,邵子薪也没多想,关掉电脑躺在床上。 邵子薪短暂的睡了一会儿就起床了,航班是八点的,他六点就起来了。 行李昨晚帮佣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箱子,吃了早餐,提着行李就让司机送他去机场了。 “苏老师,我来接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苏江白睡觉习惯的把手机关机,最近他嗜睡,平时六七点能醒的他,最近八九点。 苏江白睁开眼睛,手往床头柜上摸索,摸到手机开机,手机刚恢复信号一连串的消息和来电提示音轰炸过来。 苏江白原以为是邵子薪发来是,但一看,给他打电话和发消息的全是他以前认识的朋友。 还有好些人他几乎已经失去了联系,以前只在聊天软件里发过信息,还是无关紧要那种。 苏江白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点开信息一看,问的几乎是同个问题。 问他,发给他的视频是什么?里面的人怎么和他长得像?是不是他之内的。 苏江白一眼看过去,最终定在了录像视频上。 难道?…… 苏江白已经不敢去想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僵硬的去点开聊天软件。 页面短暂的卡顿后恢复过来,依旧是所有人问他,那录像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他。 问他是不是公开出柜,玩这么大。 苏江白随便点了一条进去,当看到那条视频后,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外到里冻成一片。 睁大的眼睛里蓦地掉出一串泪来,晕湿了手机屏幕。 他真没想到,邵子薪能这么狠,明明他按照合同的意思还了他五十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江白面无表情的流着泪,胃里一阵抽搐,苏江白踉踉跄跄跑进卫生间,扶住马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早上起来吐不出来什么,全是酸水烧的他喉咙痛,越吐胃里越难受,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眼泪混合着嘴中的粘?液滴到马桶里。 苏江白闭紧眼睛,尝试着把自己推进黑暗里。 他多希望,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他还在a大教书,没有遇到凌秋和秦暮阳,更没有遇到邵子薪。 他没有被赶出学校,更没有去做邵子薪的情人,拍下那些恶心的视频。 所有的一切,什么生病,录影,那栋别墅,戒指,五十万,全部都是一场噩梦而已。 苏江白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头发扯断也没松开,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整个人崩溃的嘶吼大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苏妈妈声音颤抖,“江白你能出来一下吗?” 苏江白又呕吐了几声,半饷后声音虚弱回了句好。 按了抽水按钮,苏江白摇晃站起来靠在冰冷的墙上发呆,他看着自己头顶的白晃晃的灯。 这灯多像他曾经喜欢过的“太阳”,苏江白一直盯着看,然后手往墙上一抹按到灯的开关键,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卫生间里光线暗,失去了灯光,周围顿时黑了下来。 苏江白知道自己出去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视频是群发的,那些人收到了,爸妈自然也收到了。 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辈子,苏江白撑着墙壁,脸色惨白的出去。 苏妈妈和苏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两夫妻脸色带着愁容,着急,不解,还有隐隐一些怒气。 苏江白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 苏妈妈眼睛通红,这会儿皱着眉头看他没说话。 客厅安静一片,带着紧张的气息。 最后还是苏爸爸率先开口,他没有问视频的事,而是问了昨天相亲。 “你拒绝姜晓,是不是因为你性取向有问题。” 苏江白安静的垂着头,低垂的睫毛颤抖着带着无助,放在大腿两侧的手颤抖后最后抓紧裤子。 苏爸爸将他的这些小举动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当下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回答我的话!” “是我的原因。”苏江白没有说他性取向的问题,直说明了是他的错。 苏爸爸之前做过肺部手术,经不住气,稍稍情绪上头,胸口就一阵一阵的痛,原本气的绯红的脸慢慢的白了下去。 苏妈妈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她站起身指着苏江白的脸:“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里面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我……” 啪一一,苏爸爸站起身猛的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怒吼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搞同性恋就算了,还录视频!苏江白你是怎么想的!”吼完话,苏爸爸用力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苏妈妈一手擦眼泪一手扶住老伴。 本来她还不相信视频的,现在苏江白一承认,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你是不是为了不相亲,故意把视频发绐我们的?”苏妈妈颤抖着声音问道。 苏江白摇头…… 第252章 番外35走了以后就不要回家了 苏江白摇头,想说不是,可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针扎住了一样。 苏妈妈已经崩溃了,她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赫然就是那段录像,苏江白一眼就看到了。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录这样的视频,还发给我们看?难道就纯粹是为了恶心我们?”苏爸爸沉痛的看着他,他的儿子,他引以为豪,却不想他居然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苏江白膝盖一软,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爸……” 苏爸爸闭上眼用力的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里一片通红:“你告诉我视频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苏江白摇头,他不能告诉爸妈那个人是邵子薪,一旦告诉,他们就猜的出来是他为了借五十万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要是爸知道,那五十万的救命钱是靠儿子的身体,肮脏换来的,他怕他受刺激,身体承受不住。 “苏江白!你不告诉我,从此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苏爸爸沙哑的说道,表情像要裂开一样。 “对不起爸,是我一时糊涂,是我的错,对不起爸,对不起??…对不起……”苏江白崩溃的来回说对不起,大脑神经犹如被无数条钢锯疯狂的切割着。 苏妈妈早已泣不成声,哽咽道:“江白,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出对方来吗?” 失望,太失望了,她真的没想到儿子有这样一面。 曾经有多骄傲那么现在就有多失望,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落在了苏江白眼前。 屏幕自动弹到播送,声音还开着,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见。 听着那声音,苏江白骤然感觉自己的全身精神世界都崩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手把那声音绐关掉的,他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地面,现在,他没有勇气去看眼前这两人,眼前这世界,最真心待他骨肉至亲的两个人。 苏爸爸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抬起来,他很想扇苏江白一巴掌,可举到半空中又停住了改成指着他。 “你绐我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绐我滚!” 见苏江白跪在那不动,苏爸爸气愤的转身抄起不远处的烟灰缸扔向苏江白。 陶瓷的烟灰缸砸在了苏江白额头上,砰的一闷向滚到了地上。 短暂的刺痛后,被砸的地方传来一股灼热,苏江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后眼前被一片血红覆盖,鲜血顺着眼睑流过下颉哒哒往下滴。 苏江白低着头,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额头上的血随之滴落下来,在白色的瓷砖上印出一朵朵鲜红血花。 他没有去看爸妈,也无颜去看,静默的转过身,只听到苏爸爸在身后嘶声吼道:“走了以后就不要回家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等苏江白反应过来时,他的头发已经淋湿了。 他没有躲雨,而是继续走在雨中,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像是提着最后一口气在动着身子。 身体像是在无止境的下坠,眼前的画面似乎也开始模糊起来,可不知为何,此刻的意识,却异常的清醒。 看着街上过往的车,他忽然升起一股可怕的念头,要不死了算了? 蓦地传来刹车声,喇叭急促的响起,苏江白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冰冷的雨水掉进眼睛里在从眼眶里淌出来。 雨水明明是凉的,怎么到他眼里过了一遍后就变热了。 肚子一阵坠痛,苏江白捂住肚子身体极速下落,最后倒在了地上。 路过的人吓了一跳,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伸手去扶怕遇到碰瓷的。 甚至还有人录了视频发在网上传给朋友。 过了好久,一道瘦弱的身影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当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是苏江白,她立即冲上去:“苏老师,苏老师你醒醒。” 姜晓急得掉出眼泪,她个子太小想要一人把苏江白扶起来根本不行。 她冲着围观的人求道:“我需要帮助,希望能有人能帮我把人扶进车里。” 姜晓是开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上。 见围观群众不为所动,姜晓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求你们了,求你们帮帮我。” 这时有个大爷站了出来,“小姑娘我来帮你。” “谢谢,谢谢你大爷。”姜晓赶紧道谢,她搀扶着苏江白的左手,大爷过来搀扶着右手,两人合力把苏江白扶进车里。 姜晓摸了摸苏江白的额头,很烫,他身上已经湿透了,也不知道他在路边上躺了多久。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成这样了,又一阵鼻酸,姜晓努力控制住情绪绐苏江白系好安全带后转身对大爷道谢。 大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快去把人送到医院吧。” 姜晓点点头,转身进了驾驶座踩着油门往医院赶。 好在医院离得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姜晓跑去医院叫人,来了个男护士,两人一起把苏江白送去了医院治疗。 除了发烧还有其他地方要检查,姜晓在走廊里来回着急走着,眼神时不时的往检查室瞟。 她今天一早起来收到了视频,直觉告诉她,那不是苏江白发的,她绐他打电话发消息没人回担心他出事,早饭都没吃就往这边赶。 好在她赶来及时,不然苏江白不知道还要在冰冷的地上躺多久。 想到刚刚苏江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姜晓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邵子薪在飞机上睡得正熟,忽然间太阳穴一跳,身体一抽醒了过来。 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邵子薪摸着自己慌乱心脏,他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 苏江白从检查室推出来后又转到了急症室。 此时的姜晓已经吓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立即追上去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了?” 走在后方的医生回头看着她:“你是他家属吗?” 姜晓摇头:“我是他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往急症室推去了?” “你朋友他怀孕了,现在肚子里面的孩子很危险,得抓紧送他去急症室,不然肚子里的胎儿可能会流掉。” 姜晓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听清了医生的话,可她一头雾水难以理解,一时间不明白。 “医生,我朋友他是男的。” “是,他是男的,但他也的确怀孕了,肚子里面怀的是双胞胎已经三个月了。” 怎么会这样…?…苏江白怀孕了? 好在姜晓反应快,没再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我能做什么?” “你先在外面等着,等会儿护士会拿单子让你签,你去缴费。” “好。” 姜晓着急的在外面等着,这一次比先前还要紧张,握紧的手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护士拿着单子出来让她签字,姜晓看了一眼,随后握紧手中的笔在右下方把名字签了。 等了半小时,时间不算很长,可姜晓感觉已经过了好久,身体发僵发冷,双腿也麻了。 苏江白被推岀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给换下来了,身体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紧紧闭着,眼尾泛着红显然之前是哭了很久。 “医生他,他怎么样了?”姜晓的声音还带着慌乱的颤抖,鼻音很重像是随时能哭出来一样。 医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已经没事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住了,只是最近要注意一些,毕竟怀的是双胞胎还在危险期。” “好,我记住了。” 医生叮嘱了她两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姜晓留在病房里照看他,苏江白晕睡了很久,换了两次药才才醒过来。 姜晓一直看着他,看他睫毛颤抖就知道他是要醒了,她立即站起身,当看到苏江白掀起沉重的眼皮时终于松了口气。 “苏老师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感觉哪里痛?” 苏江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回应。 姜晓急了,转身接了一杯水:“苏老师,你睡了这么久喝口水吧。” 她把杯子递到苏江白唇边,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苏江白侧头看向姜晓,当看到是她后,眼眸宛如一滩死水,没有一丝波动,平淡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在这?” “你在路边上晕倒了,我恰好路过就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 苏江白隐隐有了印象,当时的他头痛欲裂,肚子也阵阵发痛痛,随后一股凉意从腹部传到全身上下,他就倒在地上了。 “我的身体怎么了?” 姜晓顿了顿,说道:“你没什么事,医生说了,你就是淋了雨着凉发烧了。” 他怀孕的事,姜晓还是决定隐瞒他,视频的事她也不打算问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她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苏江白不能。 视频是群发的,那就是说姜晓也收到了。 他感觉他现在就是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大众眼前,他的自尊,他的骄傲,所有他在意的都没了。 身体还有些发软,拒绝姜晓搀扶,苏江白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水。 “谢谢你,姜晓。” 第253章 番外36双胞胎 苏江白想出院,但医生建议他住院,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毕竟他险些流产,男人怀孕本就不容易,子?宫膜相对来说要薄许多,容易流产。 而且,他肚子里的还是一对双胞胎,危险系数就更高了。 常理来讲,他更应该留在医院里好好调养观察,最好的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院。 姜晓没把他怀孕的事说出来,也顺便叮嘱了医生,先别提。 照顾苏江白喝完水后,姜晓问道:“苏老师,你想吃点什么?我下楼绐你打包回来。” 这会儿已经过中午了,苏江白连早饭都没吃。 苏江白是饿了,可他没胃口吃饭,现在再好吃的食物喂到他嘴里都跟嚼蜡差不多。 “姜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身体还没好,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丟在这。” “我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生什么大病。” 姜晓抿紧薄唇,坐在凳子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苏江白而言,她不过是昨天见过一面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好,或许在他看来,连朋友都算不上。 姜晓有些难过的想,她好像没有理由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想到苏江白肚子里那两个差点掉了的孩子,姜晓是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住院。 她心里清楚,苏江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成这样的。 “苏老师你想吃苹果吗?我削一个绐你尝尝,糖心苹果。”苹果是在苏江白昏睡时她去楼下买的。 十元一斤,十个不到就三十元。 苹果的皮红得发黑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姜晓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拿着水果刀专心的削皮。 病房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到她削苹果的哗哗声。 “姜晓你应该看了那段视频了吧。”这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陈述,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宛如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正在削苹果的姜晓动作一僵,水果刀险些割到了自己的手,她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削的磕醪的苹果,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苏江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留在她的身上,看她不说话,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苏江白亲手撕掉了围在身上的遮羞布,他闭上眼睛,等缓过情绪后,说道:“姜晓,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人。”因为没脸。 姜晓赶紧摇头,眼睛因为着急而红了。 “苏老师,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你不像……不像是会拍岀那样视频的人。” “可我还是拍了,还发了。” 短暂的静默后,姜晓问道:“苏老师,视频里另一个人是不是昨天给你打电话那个?是他逼你的对不对?视频也是他发的!是不是? 苏江白不说话,她就当他默认了。 其实在这之间她就隐隐有些猜到了,但远没有比她问出来要让人震惊气愤。 “苏老师,你不要想不开,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他们会理解你的。” 闭紧的眼睛淌出一行泪,苏江白抬起手挡住眼睛,无声的哭着。 不会了,他爱的人,在意的人已经不要他了,他们把他赶了出来,他回不了家了。 “我想静一静,姜晓你出去吧。”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浓重的鼻音听了让人心痛,“求你了。” 啪眼泪啪嗒一声掉了出来,姜晓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眼泪,先是擦了擦手再去擦脸上的泪水。 “苏老师,我这就出去,晚点再来看你。”担心苏江白做傻事,姜晓离开时把水果刀带走了。 这还不放心,又让护士时刻注意病房里的情况。 姜晓走了后,苏江白慢慢放下手睁开眼睛,他头还有些晕,但比起这点痛来说肚子更难受。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腹部,发现肚子又大了一些。 勉强撑起身子,苏江白看了病房一圈,最后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是他临时从衣柜拿出来的,黑色的羽绒服。 被雨淋后湿透了,苏江白下床摸了摸衣摆,感觉有些黏,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手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姜晓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医院楼下给苏江白买午饭。 他怀孕了,带着腥味的都不能吃,逛了五家店最后选了一家粥馆。 孕妇粥点了一份,还送了酸梅酱。 姜晓提着粥回去,考虑到苏江白不想见她,到了病房门口她没有进去,而是让护士把粥提进去。 护士接过粥,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了。 姜晓在门外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护士才从里面出来。 姜晓赶紧问道:“怎么样,他吃了没有?” “吃了。” 听到苏江白吃了后,姜晓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吃了就好。” 苏江白怀着孕,营养是最重要的,一个人要补够三个人的量。 “你怎么不自己送进去?”护士忍不住问她。 姜晓摇摇头,闷声说道:“他现在还不想见我。” 这个护士并不知道苏江白怀孕的事,看到她失落的样子,还以为里面那个是她男朋友,两人吵架了。 “对了,他有说什么吗?”姜晓问。 护士回道:“说了谢谢,还问我他衣服上为什么有血。” “不过,我不负责他这间病房,所以我也不知道。” 衣服上有血?姜晓忍不住拍头,她忘记把衣服弄干净了。 “好的,谢谢你。” 护士摇头,说没事。然后就走了。 苏江白不让她进去,姜晓只能去楼下逛逛,看着时间下午四点了,想回病房去看看。 结果,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在医院前台问:“你帮我查一下,一个苏江白的男人住在哪间病房?”前台没有立即查,而是耐心询问:请问,您是?” “我是他朋友,听到他住院了想来看看他,你快点帮我查。”语气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苏老师的朋友?姜晓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 兴许是被盯久了,男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原本不耐烦的眼神在看到她后眼神冷了下去,让人看了有些打怵。 姜晓一头雾水,这人长相俊逸,读了十几年的书她发现她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他,但这个男人无疑是她现实里见过长得最帅气的男人,就连电视里的那些小鲜肉都比不过。 但她感觉,男人好像有些不高兴,看她的眼神好像是认识自己。 姜晓对自己的记忆很信任,在她印象里,这绝对是第一次见他,而且对方长相这么出众,她不可能会忘记。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男人走向了她:“苏江白住在哪间病房?告诉我。” 姜晓回过神,目光带着审视和戒备:“你是谁。” 邵子薪嘴角带着冷笑,他今天中午就到了Z市,先是去了苏江白租的房子那儿,见门把手都有一层灰了,就知道他最近没住在这,于是又去了他家。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闯进他家里去,毕竟那视频他放出去没多久,这个时候赶着去肯定会被他父母轰出来。于是他向门卫打探了苏江白的消息,得知他早上淋着雨离开了。 去了哪,不知道。 邵子薪无法,只能又找小五。 小五倒是能干,把地址定位发给他后,用了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查到了苏江白的去处。 他晕倒在路边上,被人送去了医院。 听到苏江白晕倒在大街上时,邵子薪心里咯瞪一声,他想过苏江白会受刺激,但他没想到他会晕倒在大街上。 得知他被送往医院后,邵子薪就立即赶过来问前台苏江白住的病房号,没想到他在问的过程里会碰到苏江白那位相亲对象。 真人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漂亮温柔些,这让邵子薪心里很不爽,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他可是记得,那份视频他发的第一个人就是姜晓。 她收到了视频,居然还会来医院看苏江白?安的是什么心?难道她就不介意吗? “想知道我是谁?”邵子薪明明脸上带着笑,可绐人的感觉,那笑比生气还要让人恐怖。 姜晓紧绷着神经,僵直了背脊,才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邵子薪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就这个胆量还敢和他抢人,他一字一字的回答她:“我是他男朋友。” 姜晓心理咯瞪一声,姜晓并不迟钝,相反她还很聪明,心里十分的敏感。 短短几秒后,她理清了一些。 这个男人是苏老师的男朋友,而且看他眼神他好像认识自己。 哪认识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从苏老师那里。 毕竟她才没多久和苏老师相过亲。 而苏老师在和她相亲时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告诉他,他是个同性恋。 那个电话,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打来的。 姜晓第六感觉很强,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拍下苏老师那个视频的就是这个男人,发给她的也同样是她。 ——为的就是破坏苏老师相亲! 这根本就不是男朋友的做法,男朋友会把自己恋人的上床视频发给外人吗? 想到苏老师痛苦晕倒在大雨中的惨样,姜晓气急,几乎想都不想就抬起了手,想要扇死这个渣男。 第254章 番外37邵子薪,是你毁了我 邵子薪伸手轻轻松松的就抓住了姜晓的手腕,看着姜晓那双快要喷出火的眼睛,他勾起唇笑了笑。 邵子薪本就长相俊美,这一笑杀伤力十足,连路人都忍不住顿足回头看他。 姜晓气的脸红,用力咬紧后牙槽,腮帮子鼓起来,心里暗骂一句:tui,渣男! 前台看着他们之前的情况不太对,连忙起身劝阻:“医院禁止喧哗打架斗殴,都是成年人了,注意一点。” 邵子薪松开姜晓的手,再次问道:“苏江白住哪间病房。” “我才不会告诉你!” 邵子薪垂眸看她,眼神里幽深无比,让人看了打怵。 可姜晓却不怕,想到这个男人把苏老师害得那么惨,她又是气愤又是想哭。 “你把苏老师害的那么惨!他是不会见你的,你走吧!从哪来滚哪去,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的男人害过苏老师一次,就会害他第二次和无数次。 “他愿不愿意见我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没任何关系。” 姜晓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毕竟又不只是她一个人知道。 他转身继续问前台,前台递给他一张表,让他拿出身份证登记。 姜晓在一旁看着着急,“你别和他说。” 可惜无论她在旁边怎么喊,邵子薪还是知道了病房号。 看着他要去找苏江白,姜晓紧跟着他,把他拦在电梯口不让他进。 电梯上不去,邵子薪就走楼梯,看着又跑到他前面的姜晓,邵子薪眸中的阴冷不加掩饰的迸发出。 “姜晓,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姜晓只觉得后背一凉,邵子薪此刻的眼神就跟一条毒蛇一样。 “滚!” 趁她愣神,邵子薪绕过她,快步上楼。 苏江白住在三楼,楼层不高一两分钟就到了。 看到房门上的门牌号,邵子薪推门进去。 苏江白听到门开的声响后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眼瞳在看到邵子薪时顿时清醒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江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手背上还输着液,在他握紧拳头时,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提醒着他,不是在做梦,邵子薪是真的来了。 姜晓这个时候也冲了进来,“苏老师对不起,我没能拦住他。” 说完这句话,病房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姜晓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含着担忧。 她不知道她这样拦邵子薪对不对。 毕竟邵子薪是苏江白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苏江白眼睛里无喜无忧,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很爽利。 “姜老师,你回去吧。” “可是?……” “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他谈谈。” 邵子薪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和秦暮阳那个人渣比有过之而不及,他担心姜晓像当初的他一样,无端受到牵连。 “我不会有事的。” 姜晓心里就算再担心,也不得不同意了。 “好苏老师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手机一直在线。”说完又警惕的看了一眼邵子 薪。 姜晓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人,邵子薪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过去坐在苏江白身旁。“你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我看不顺眼那个女人。”他抬起手想要像往常那样亲昵的抚摸苏江白的头发,却被苏江白躲过去了。 右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邵子薪也不觉得尴尬,他倒是挺能理解苏江白这种小性子的。 因为视频的事,他现在在生气,一时半会的还接受不了他,只能慢慢的哄着他。 发脾气的女人要靠哄,男人当然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跟我回去?是还想在Z市玩会儿吗?想玩我就陪你,但最好别超过半个月,毕竟我还有工作要忙。”苏江白没有说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邵子薪我们已经结束了。” 邵子薪眉头在听完他这话后,已经拧成了疙瘩。 苏江白自嘲的笑了笑:“不对,我们连开始都没有,又怎么来的结束。” “那五十万我已经还给你了,我给你打了三年的工,其中两年做你的情人,该还的我已经还了,不再欠你什么。” “所以你现在巴不得离开我是不是?”邵子薪蓦地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进他眼底深处。 “苏江白,我在电话里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想要离开我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主导权在我,我说结束那才是真正的结束。” “我没说,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完,你是我的人,也只能是。”邵子薪语气很温柔,可他冰冷的眼睛已经告诉苏江白,他是生气了。 苏江白很少见过邵子薪脸上动怒过,当他情人这两年来,他生气从来是在床上发泄,能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当然,现在他不会对苏江白动手动脚,毕竟老男人现在还在生气,他得哄回来。 至于怎么“哄”,邵子薪是了解苏江白的,他看似性格温柔,实则油盐不进。 打他他舍不得,给他好他又不稀罕。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身边的人都赶走,让他知道,他身边只有他。 邵子薪温柔的抚摸苏江白的下巴,指腹在他唇瓣上缓缓摩擦,轻柔的动作仿佛带着一股电流。 “苏老师,你现在只有我了,我猜,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被你爸妈赶出来了吧。” “他们也是,不就是一小段露骨的视频吗?难道是忘记了,当初你爸生病,是你凑齐的手术费,也是你还清的钱。” 他为苏江白不值得,“这样的家人要来有什么用?你应该好好的告诉你爸,他那手术费就是你用身体换来的,看他还敢不敢嫌弃你。” 苏江白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咬紧牙,想要控制,可根本控制不了。 他抬起正在输液的右手,抓住邵子薪的手腕用力挣扎着。 “邵子薪,是你毁了我!” 想起爸妈望着自己,那失望的痛苦表情,他真的恨不得能亲手杀了邵子薪。 苏江白用力挣扎着邵子薪掐住他下巴的手,手背上的针头刺破了血管,血液从纱布里慢慢渗透出来。 苏江白目光通红,胸口一阵阵的起伏,今天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又上头了,腹部开始疼了起来。 邵子薪看他脸色苍白,松开了他的下巴,见苏江白捂住肚子,才发现他右手流血了。 “我怎么毁你了,不就是把视频发绐了你爸妈和那个女人看吗?” “不就是?”苏江白沙哑的喉咙发出一声嘶吼,“邵子薪,你把视频群发绐了所有人,现在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卖肉赚钱的货色!” 所有人?不对啊,他只发给了三个人,等等…?…邵子薪脑子里忽然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想起来,在他发视频的时候,小五给他发了消息,他不小心按到了什么键,好像就是群发键。 苏江白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恶毒和憎恨,邵子薪突然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有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 发都发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还不如坦然接受。 解决办法没有,他又不是时光老人能让所有人忘记,或者把时间调到过去。 “他们看就看了呗,你又少不了一块肉,你本来就不怎么联系那些人了,你要是实在介意他们,我就带你出国,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见不到他们就不会丢脸了。” 苏江白咬牙,目光怒视着邵子薪,腹部越来越痛,五脏六腑仿佛被顶了位,额头上冷汗都疼了出来。 邵子薪再大意,也意识到了苏江白有些不对劲。 苏江白脸色本来就不好,如今整张脸苍白的失去了血色,病房里打的灯光是白色,照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仿佛他正在慢慢消失,看得人心慌不已。 “苏江白,你怎么了?”邵子薪轻轻碰了碰他肩膀,没想到这一碰,男人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床单上已经粘上了血迹,很小一块,但因为床单是白的所以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会突然流血?邵子薪心脏一紧,按着铃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血?” 医生皱着眉,脸色不太好,“那个女生没告诉你他的情况吗?” “他什么情况?”邵子薪一头雾水,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暗忖,苏江白该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他怀孕了,我现在没功夫和你说话,先把人送去急症室,检查一下情况,他今天上午送过来的时候险些就流产了,情况危险。” 邵子薪的心情可谓是一起一落,还没从怀孕这件事高兴起来,就听到情况危险。 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孩子。” 医生冷淡的瞟了他一眼,“我会尽力的,麻烦你松开我,多耽误一秒他的情况就越危险。” 邵子薪赶紧松开他让开路,看着几个护士上前把苏江白推到了隔壁急症室。 第255章 番外38隐瞒怀孕 苏江白腹痛得厉害,里面仿佛有两把刀在搅动一样,翻江倒海,仿佛五脏六腑移了位置。 身体有多痛,他就有多恨邵子薪,他太恨他了。 是他毁了他,从曾经到过往以至未来。 他把他伤得遍体鳞伤,连藏在身体里的心脏也被伤的彻底,血淋淋的疼。 邵子薪在外等的着急,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他想抽烟。 他几乎不碰烟的,可今天心慌的厉害,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缓解。 但邵子薪尚且有理智,知道烟这玩意儿一旦粘上就会上瘾,对身体也不好。 而且,苏江白还怀着孩子,他更不能让他碰到二手烟。 这次苏江白进去,出来的比较快。 医生推门出来解开脸上的口罩。 “他怎么样?孩子还在吗?” 医生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父子平安。” 邵子薪松了口气:“那就好。” 医生带着审视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你是孕夫的谁?” “我是他男朋友,孩子的爸爸。” “既然你是孩子的父亲,那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他怀的是双胞胎,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导致流产,孩子的事情,你自己和他说吧,今天上午送他来的女生,是叮嘱我们先不要和他说的,担心他情绪失控。” “双胞胎?”邵子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三个字上。 “你是说他肚子里有两个?” “对。” 邵子薪震惊的瞪大双眼,里面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再到满心欢喜,笑容都快溢到嘴角处了。 “怀双胞胎是件喜事,可这也很危险,更别说他还是个男人怀孕,危险系数那就更高。”医生拍着他手臂,提醒道,“所以说,病人的情绪一定要稳定,越是激动越是容易小产。” 这年头直男多,直男癌也不少,看这男人一来就把孕夫气到送去急症室,想来跟直男癌相差不了多少。 把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一项一项的给他细说,最后又不放心的发绐他一条孕夫注意事项,让他仔细看,最好背下来。 a4纸好几张,里面不仅有注意事项还有忌口什么的。 “最好住院半个月观察,他现在怀孕15周,等胎儿稳定了再出院吧。” “好。”邵子薪回答着,心里已经有了可以拖延的想法。 邵子薪进去看苏江白时,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肚子里怀的是两个,所以15周,腹部已经有明显的弧度。 这才四个月不到,要是到八九个月,那岂不是肚脐眼都要撑的凸出来? 想到那个画面,邵子薪就紧张害怕。 他靠近了些,伸手摸着苏江白的手,在他攥着他手时,他明显感觉到了他在颤抖。 邵子薪轻轻的把另一只手落在苏江白腹部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当父亲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他还蛮羡慕秦暮阳家的男媳妇能怀孕的。 没想到,苏江白也能,而且还是一次性怀两。 邵子薪轻轻抚摸他凸起的肚子,柔声道:“你乖一点,我就对你好。” 苏江白醒来的时候,邵子薪还在把玩他的手指,他反应过来,立即把手抽回去,缩成一团。 邵子薪看向他的脸,正好对上苏江白那双充满仇恨的目光。 他错开眼神,“我点了外卖,吃点吧。” 他自顾自的打开桌上的保温盒,饭盒一开,里面的香味传了出来。 他点的虾肉粥,里面一片粉色的虾肉,味道鲜美。 “要我喂你吗?”邵子薪拿着汤匙舀了半勺喂到苏江白唇边,刚靠近一点,却对上他拒绝的眼神,里面含着蚀骨的恨。 邵子薪见他不吃,于是哄着道:“苏老师,你要乖乖吃饭才行,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吃饭怎么养好身体。”苏江白依旧沉默,一双眼漆黑,幽深的宛如古井。 邵子薪又说:“把身体养好,我带你去见你爸妈,向他们解释。” “他们不会想见你的!”苏江白咬着牙,腹部隐隐有些痛。 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邵子薪就慌了,赶紧放下汤匙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我去叫医生来。” 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苏江白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忍下去了。 “我得的是什么病?”苏江白哑着嗓子问。 “轻微的胃病,再加上肠胃炎。” 苏江白好笑的看着他:“一个肠胃炎,我肚子会变这么大?” 邵子薪心里咯瞪了一下:“你的病有些复杂。” “我是要死了么?”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这个时候苏江白巴不得自己能死,目光转移到天花板,看着上面明晃晃的灯,脸上无喜无悲,平静的让邵子薪感到一阵心慌。 他敢打赌,只要他把他怀孕的事和他说了,他一定会要死要活的打胎,拼命折腾自己。 医生都说了,要稳定情绪,危险期间,情绪稍稍一激动就会小产。 要是他知道自己肚子里怀了他两个种,怕是不用自我摧残,直接气一翻孩子就流干净了。 邵子薪是绝对不允许事情往这条路走的,他得保护好他两个孩子。 “你腹部有颗瘤子,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调理身体半个月就可以动手术医好。” “瘤子?”苏江白之前就怀疑自己肚子里长了个瘤子,不然也不会肚子也不会这么大。 “报应啊…….” “放心吧,能好的,医生说了好好休息半个月,再慢慢治疗就能好了。” “我一点都不想好,倒不如就这么死去了……” 邵子薪不喜欢听他说丧气话,“苏江白,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家人想啊,都说父母与孩子没有隔夜仇,他们慢慢就会想明白原谅你的,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放弃了自己,你爸妈以后想原谅你都找不着人。” 见他脸色松缓,邵子薪暗忖有戏,于是接着哄:“一天没法让他们原谅就用两天,三天,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原谅你,你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亲生儿子,你换位仔细想想,你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的儿子吗?” 答案自然是不。 怕露馅,邵子薪把医生提点了,苏江白要是问什么,都往瘤子上扯,等度过危险期就行。 苏江白每天都在接受治疗,被推进个房间,乱七八糟的仪器往肚子上比划,手臂上被打了一针挂上药瓶。 “我肚子里的那个肿瘤真的能消除?” “放心吧,能的。”医生头也不抬,继续绐他做检查。 苏江白问:“为什么会这么大?而且我最近老想吐。” “因为影响到了肠胃,想吐是正常的。” 身体消瘦,偏偏肚子大,看起来又可怕又可笑,就跟怀了孕似的,而且一些征兆也像。 苏江白倒是真没往怀孕这边去想,毕竟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记得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对病情的影响是很大的。” 苏江白点了点头。 被送出屋去,邵子薪在外面等他,一上来就握住苏江白的手:“你怎么样了?” 苏江白抽了抽手,没挣扎出,就撇头不去理会他。 邵子薪只能转头看向医生。 医生一眼明白,当着苏江门的面和邵子薪说道:“苏先生病情很稳定,再观察调养十天。” 这话只有他们两个才懂,邵子薪瞬间明白,苏江白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很安全。 邵子薪陪在苏江白身边,担心他闷还讲故事给他听。 网上一搜的小段子七七八八。 苏江白一听他说话,就感觉耳朵旁飞着两只屎苍蝇一直嗡嗡嗡的叫,吵得他脑子疼。 他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的头。 邵子薪知道他烦了,就不说话了。 在医院里又修养了两周,苏江白的脸色以肉眼速度恢复好,这几天身上的肉也涨了,当然肚子也更大了,沉甸甸的,有时候睡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走路都要扶着腰才行,肚子太大上厕所时个难事,很多时候都需要人帮忙。 “能动手术了吗?”苏江白已经受不了他这个肚子了,只想快点把里面的瘤子拿出去,然后等病好了就回家求爸妈原谅。 “今天做个腹部b超检查一下里面。” “不是直接动手术吗?为什么还要做b超?”苏江白皱眉。 邵子薪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立即明白,柔声道:“检查一下是好的。” b超之前就做过一次,苏江白也没多想,跟着医生进了房间,安静的躺在床上。 屏幕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看不到他肚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检查时,腹部突然不受控制的传来几阵动静,就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那股奇怪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全身上下,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落在肚子上。 瘤子还能自己动? 检查的结果,邵子薪要求打印了一份出来。 苏江白整理好衣服出去时,正好见到邵子薪正对着外面的屏幕看。 医生在一旁给他讲解,苏江白出去时只听到医生说了句。 “身子已经稳了,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第256章 番外39受人冷眼的私生子 邵子薪早在苏江白过来时他就觉察到了,没想着遮掩,毕竟医生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苏江白的身子算是度过危险期,不会轻易因为情绪就流产。 邵子薪起身,伸手将苏江白捞进怀里。 “想看就看吧,站得那么远做什么?” “放开我。”苏江白语气很是冷淡。 “抱抱你怎么了?又少不了一块肉。”邵子薪还委屈上了,老男人以前脾气很好的,现在怀了孕,一不高兴就上房揭瓦,都踩到他头顶上了。 这二十来天,邵子薪担心苏江白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没舍得说他,什么都依他,苏江白让他坐着他就不敢站着,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邵子薪把他揽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指着屏幕。 “不想看看你肚子里是什么个情况吗?” 苏江白冷眉冷眼,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气得头疼。 他深吸了口气,把视线转移到屏幕上,只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邵子薪看出了些异样,出声让房间里的医生出去。 毕竟,等会儿苏江白会乱发一通脾气,给外人看了不太好。 苏江白虽然不是学医的,可该懂的常识还是有,他腹部那里,根本就不是肿瘤。 里面像是有两个胎儿,小小的两团,身型模糊。 他忽然想起最近他的身体状况,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 如一把锋利的刀撕破了他的情绪,他张着嘴,想要问出点什么,可到了嘴里的话就是发不出声音,仿佛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掐住了喉咙。 “这?……这是什么?”许久,苏江白才颤抖的问出来,不止声音是颤抖的就连呼吸也是。 他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在看看屏幕,“邵子薪,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邵子薪揽住他的身子,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对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上吻去,最后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垂发岀沙哑的声音:“如你所见,你怀孕了。” “这是你刚才做的腹部b超,清楚吧,里面是我们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准确来说,是19周。” 苏江白怔住了,即使他刚刚有想到这一点,可亲耳听到邵子薪说出来时又是另一回事儿。 “你骗我。” 邵子薪蹭了蹭他的鬓角,怀里的老男人此时颤抖的跟个筛子一样,他笑的一脸柔情蜜意:“你不高兴吗?你肚子里有宝宝了,而且不止一个。” 说着又指了指屏幕:“你看,刚才绐你做b超的时候,小家伙还踢了你一下,医生查过了,说是一对龙凤胎,多好啊。” 苏江白微微弯着身躯,头无意识的摇晃着,似乎是不敢相信,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他想伸手擦一擦,可双手被邵子薪紧紧束缚着,连动截手腕都难。 鼻腔已经酸涩了,连带着喉咙都疼了起来,苏江白哽咽道:“不会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怀孕,我是个男人啊……我怎么能怀孕!” 邵子薪像是苏江白肚里的蛔虫,伸出手摸着他的圆鼓鼓的肚子说道:“男人也可以怀孕的,就比如你曾经教过的学生凌秋。” 苏江白身体一僵,回头直直的盯着邵子薪。 邵子薪冲他一笑:“他就怀过孕。”只是没生出来,孩子六个月大就被打了,造孽。 其实邵子薪也不喜欢孩子,嫌闹腾,他在没遇到苏江白时想的是不要孩子,或者生了扔给佣人带,最好是离他远远的那种。 但现在的他,渴望孩子的来临,这是他和苏老师的宝贝。 苏江白通红了双眼,咬牙切齿道:“你这几天骗我,你明明说我肚子里长的是个瘤子。” “不骗你没法啊,你情绪不稳定容易流产,万一两个孩子一不小心没了怎么办?龙凤胎,多好啊。” 苏江白气得发抖,脸色越发难看,他坐在邵子薪腿上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我,邵子薪我恨你!我恨你!” 他原以为自己做完“手术”就能去见爸妈求原谅了,可他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他真没想到自己能栽到在邵子薪手里一次又一次。 邵子薪怕他摔着,只能更用力的搂住他,哄到:“你别气,苏老师。” “我告诉你邵子薪,我不生,我是个男人,孩子我会打掉,你要是想生自己生去,要结婚要做试管婴儿随便你!”苏江白脸色很不好看。 邵子薪表情蓦地垮了下去。 “你说什么?”语气冰冷之外还带着威胁的意思,“你要打掉孩子?” “是!”他绝对不能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他已经被邵子薪毁了,不能让他把自己的未来也砍掉。 他要是留下孩子,他几乎能想象出他爸妈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他们不会原谅自己。 邵子薪沉声道:“你想都别想。” “邵子薪你别忘记了你已经订婚了,有了未婚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她结婚,有自己的孩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肚子里的种?名不正言不顺,生下来只是遭冷眼的私生子!” 邵子薪太自私了,他从不为别人想,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喜欢来,逼迫他人做一件又一件不乐意的事。 就像是个恶魔,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邵子薪脸色未变,语气平淡道:“苏江白,要我说多少遍我和黎芸之间没有感情在,我不会碰她也根本不会和她生孩子。” 别说生孩子,就连碰她一下和她接吻都做不到。 黎芸嫁给他,只有那两本证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有,要说娶她,也只是为了满足爷爷的心愿。 忽然想到什么,邵子薪冷眼警告:“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苏江白只觉得嘲讽至极,“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难道还有你?我的身子怎么样我自己做主,他要小产我也管不住。” “你确定?”摸着苏江白肚子的手缓缓往上移动,碰过胸,又触摸完喉结,最后在他下颉处停下用力的掐住他的下巴。 那力道仿佛要把他的下巴给掐脱臼,苏江白发出一声闷哼张开了嘴。 “你要是敢动流产的心思,我就把你绑在床上哪也不许去,反正医生也说了,你现在度过危险期,发点小情绪也不会流产,咱们就来日方长慢慢养,等你肚子大到八九个月了就把孩子剖出来。” 苏江白只觉得后脊发凉,呼吸凌乱。 邵子薪此刻的目光宛如一条毒蛇,他继续冷声道:“当然,要是掉了,我也能让你再怀,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四次,直到生出来为止,我会让人好好的看着你为你调养身体,只怕你到时候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 “只能沦为个生育工具,除了怀孕就是怀孕。” 苏江白舌尖抵着牙,喉咙深处似乎传来了一阵血腥味,他拼命压制住,胸口里火急火燎的发痛。 邵子薪掐住他下巴的手用力往下一按,他不得不低下头直视他鼓起的肚子。 “苏江白你说你想流产,我就问你,你舍得吗?这肚子里可是两条生命,是你的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是你身上的肉,四个月的孩子已经有意识了,你就真舍得打掉吗?” “你好好的看看屏幕,再好好的摸着你的肚子想一想。” 苏江白闭着眼被邵子薪强行按到屏幕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腹里的孩子怕了,动了几下。 那股奇异的感觉又传到了胸口处,把他空唠唠的心填的满满的。 再次看向屏幕里那两个孩子,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打掉这两个孩子。 可是不打,孩子未来怎么办?还有他爸妈又会用什么眼神看他? 好好的儿子跟男人混在一起,不仅录了色?情?视频,还被搞大了肚子。 脑子里仿佛有根绳索在拉锯着,留还是不留? 苏江白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阵黑,身子往前扑去。 好在邵子薪一直搂着他,见他异样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苏江白!”邵子薪被吓到了,医生说不是没事儿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把人抱到床上,又叫来了医生,一顿检查后在确认苏江白没事后,邵子薪松了口气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苏江白再度醒来时,邵子薪正坐在他旁边,放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的去摸腹部,确认肚子还在后他竟然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左侧的窗户泪眼朦胧。 邵子薪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以前还骂秦暮阳脑子笨情商低,但事实看来他也差不多。 他伸进被子里去摸他的手,“苏江白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担心两个孩子成为私生子,被外人骂,受冷 眼。” 苏江白有了反应扭过头看他,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只会有你的孩子,等你把生下来后,我就会把孩子的身份登到邵家户口上。” “登到你们邵家户口上,那谁抚养?” “我爷爷年纪大了估计不行,看我爸愿不愿意,或者我亲手带,让佣人帮忙照看。” “你和黎芸结婚,突然岀现两个孩子,是要对外宣布是你们俩生的吗?” 邵子薪一怔,他的确是这个想法。 第257章 番外40 你和他一样渣 邵子薪一怔,他心里面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和黎芸是肯定要结婚的。两个孩子过继到他和黎芸身边,才不会被叫私生子,未来才能得到尊重。苏江白面上无喜无悲,但那双鸟快换的眼睛深处满是嘲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是要我把孩子生出来交给黎芸养,然后等两个孩子会说话了叫她妈妈?邵子薪知道他是舍不得两个孩子。毕竞谁愿意把自己生的孩子交给一个外人抚养。“你不喜欢他们叫黎芸妈妈,就不让他们叫,我们先做的是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知道吗?两个孩子以后都不在他身边长大,到时候他说的话会有人听吗?邵子薪这些话,就跟拿着棒棒糖哄小孩一样。邵子薪又说道:“再说了, 孩子生下来带很麻烦的,你知道产后抑郁症吗?很多孕妇就是刚生完孩子一个人照看,然后水出来的,我可不想你得病,等你生完孩子我就带你去旅游吧,我都想好去什么地方了。你够了!”邵子薪现在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苏江白感到恶心, “邵子薪, 凭什么我要把我生下来的孩子给亵芸养?你把我当情人就算了,现在还拿我当生育工具,你真当我轻战吗?”吼完这一串话,苏江白脸微红,胸口上下起伏着,连带着服都有些波动。此时邵子薪正摸着他的嫩察觉到盱里的胎动后,他轻手摸了摸:“别生气, 把孩子气出来就不好了。苏江白被他逼的说不出话,他把邵子薪推开,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久,才说道:“你要留下孩子, 那就等生出来后让 这一次,邵子薪已经跟他鱼死网破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与其无力挣扎,倒不如好想想有什么可谈判的.m.s他绝对不能留在他的身边。然而他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邵子薪无情打破了。“别,其实对于孩子,我更喜欢的是你,如果硬要在你们两个选一方的话,我宁愿你打掉孩子好好跟着我。“可惜,现在决定权在我,我既要你又要你 顿胎儿。” 毕竟龙风胎还是很少见的。爷爷年岁大了,现在怀孩子刚好合适,要是再晚一些只怕他老人家看不到自己曾孙。邵子薪伸出手,摸了摸他被冷汗浸湿的鬓角:“好好休息, 别胡思乱想,孩子我只要你生的 邵子薪没给苏江白办出院手续,晚上两人睡同间房。苏江白港着一口气在睡不着,邵子薪知道他心里不舒坦,于是起身坐在他床边勾搭着他的手指。“怎么?睡不着?苏江白没回他,邵子薪继续说:“ 要不我给你讲讲故事,念一段书。苏江白怀孕,这段时间远离任何有辐射的东西,其中包括手机。显得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睡会儿觉,有时候再听听邵子薪说的那些鸟言鸟语。盱里揣着两个包子,苏江白只觉得沉甸甸的压着他,只能侧躺着,留个背影给邵子薪。邵子薪也不在意,摸出手机,坐在椅子上,翘起腿随便翻了一篇给他读,书名是,痴傻蛇夫对我纠缠不休。名宇稀奇古怪,邵子薪翻到第一章 ,张开嘴柔声念着。声音沙哑在这安静的夜色里带着独特的韵味,跟一道催眠乐似的。读到后面,邵子薪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脱口一句:“这 个叫段琛的太渣了,还是不念了,不要教坏我们的孩子。 这下终于停了,大晚上邵子薪就跟法海念经似的,苏江白被吵得头痛,耳朵痛,好也难受。现在见他安静下来了,反口就咬他一句:“ 你跟他差不了多少。”都是人渣。 .邵子薪听到他说话,没有不高兴不说心里反而喜道道的。“不是说不想听我说话吗?怎么还听得这么清楚。夜色里,苏江白气得脸青,咬着牙不出声。邵子薪把手机放在柜子上,又重新坐回了床边,伸手想往他盱上摸,但他连在角都没碰到就被苏江白打回去了。邵子薪摸着手背笑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可没有书里面那个段琛渣,你看啊,段琛一直利用颜睿,明知道他怕冷还让他大冬天凌晨去医院抽血,还1000毫升, 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我和他可是有天壤之别,就比如我不要其他人我只爱你。*955对,你只爱我,爱我爱得毁了我,让我无颜见家人,还让我一个大男人怀了孕,生了孩子给你来婚妻抚养。这就是他口中的爱,可真是“无私”得很。这些话藏在心里,苏江白不打算说出来,因为就算他说了也只是浪费口舌,邵子薪一句也听不进。“我想去见我爸妈。”苏江白忽然出声道。老实说,邵子薪不想让他见,对他而言,苏江白子然一身最好,这样他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好好听自己的话,不反抗。“晚些去看吧,我可以陪你。“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现在还是冬天,他大着服还可以靠衣服遮掩,等再过几天就怕他胭也意不住了。这时的苏江白还没意识到,他心里已经默认留下两个孩子了。他没意识到,但邵子薪却意识到了,他轻轻一笑,夜色里一双源畔极其出深。“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陪你“明天。”苏江白想也不想直接说,语气急切。“既然明天要回家,那就早点睡吧,养好精神。这就答应了?苏江白回过头,他有轻微的夜盲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身后一道人影。可邵子薪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准确无误的捕提到他的眼睛。“我说过的,只要你答应留下孩子,我很多事都能依你,比如陪你向家人解释道歉。他蹭的站起身,看了会儿苏江白的脸,心里柔软成一团,然后再伸手去摸他服。这一次,他没有躲。“晚安,苏老师。 第二天一醒,邵子薪先是看了眼苏江白,见他还沉沉的睡着。便轻手轻脚的下床等右,再小心翼翼的出门,买了红糖糯糯园煮的软弹,红糖水也甜,提着碗回来时苏江白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上呆呆愣愣的看着窗户外面发呆。1A3“起来了?”“嗯。”或许是想到今天要回家,苏江白这几天来第一次没给他摆脸色。“正好可以吃早餐。”邵子薪走过去,揭开碗上的盖子,拿出汤是舀了半勺吹了吹,等挨到唇边确定温度合适了再喂苏江白。这样的一幕要是让认识邵子薪的人看到了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从来没见过他会对人这么用心,还亲自喂吃饭. 苏江白乖乖张开嘴吃进去,嚼了几下后咽进腿。摇头说道:“不烫。 苏江白点了一下头,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在早上喝红糖水吃糯圆。喂完早餐,邵子薪给苏江白穿上衣服,之前他穿的衣服上面沾上了血,邵子薪嫌弃就给扔了重新买。衣服买的是大号宽松的闲线服,套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个册。办了出院手续,俩人打了辆车回了小区。路上,邵子薪忍不住想,这次见了就把苏江白带回国外吧,强制点,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自己的人还是养在身边比较好, 可以看他盱慢慢变大,感受胎动, 看着胎儿的成长,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了。脑子里当下浮出四个字-一岁月静好。到了楼下,苏江白忽然停下身:“ 我想一个人上去。他脸上平平淡淡的,但邵子薪知道他是下了心,不让他跟上去。邵子薪也不在意,只是有点不放心他,万一他被家里人打小产了怎么办?毕竟气急败坏时,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我跟你上去吧,我不进去,就在楼梯那里藏着等你,你爸妈不会发现我。苏江白犹像了一下,答应了,反正都到这里来了。 苏江白的家在十二楼,邵子薪把电梯按到十一楼停下。出了电梯,邵子薪把男人拉到自己面前,为他整理围中, 两人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对方的呼吸。邵子薪忍不住的蹭了蹭他鼻实说道:“上去了, 无论发生什么5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你进去后我会站在门外一直听。萌反这种小区,隔音效果一般,挨着大门听,绝对能听清里面的动静。 第258章 番外41父亲住院 到了门外,苏江白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止不住的在颤抖。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就走脸色都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他敲了敲门,安静的楼道里传来咚咚两声响后,再无动静。两片薄唇越抿越紧,苏江白又敲了三下,停顿一会儿后依旧没人回应。“爸,..我回来了。”之前苏江白是不敢出声的,怕爸妈忽他不让他进家,但他敲了多次门没人回应,只能出声。发完声,里面依旧没有声音,苏江白把耳朵靠在门上,太安静了。这会儿是中午,家里应该会有人在啊?平时爸妈也不去亲戚家串门,而且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更不会出门。...为什么不在?心脏紧接着狂跪起来,顿的孩子似乎 觉察到了慌乱不安的动了一下。四个多月的胎儿胎动并不厉害,力气微乎其微,但苏江白还是被他们这一动,惊得脸色苍白。苏江白捂住好后基了几步,回头时发现邵子薪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我们敌天再来吧? ”邵子薪在楼下虽然看不到但他能听啊。听到苏江白敲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猜到是家里没人了。苏江白没有说话,脸色依旧苍白。邵子薪知道他是慌了,叹了口气,伸手紧紧握住苏江白放在被上的手。手心被冷汗浸湿早已冰凉,邵子薪一双手捂住心疼的摩擦,想要把他那一双冰冷的手给慢慢捂热。“你要实在想见,就给他打个电话吧。苏江白摇头,他不敢。指辆轻摩擦了他手背, 邵子薪继续说道:“要不我们先下接吧? 这儿挺冷的,你要是着急见你爸妈,我们就在这附近定个酒店,或者先去咖啡厅等等。“好。”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3邵子薪牵着他的手下楼,中金苏江白都没有反抗。看到有路人来了,邵子薪就主动松开。下了电梯出了大门,正淮备出小区,苏江白就被守门的大爷叫住了。“读,这不是江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江白回来时,围中包裹着半张脸就是怕有人认出他,现在听到有人见他身体顿时一僵,过了片刻,苏江白想起他没有加过守门大爷好发。苏江白顿时松了口气,侧身放下围中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今天回来的。“那你刚回来又出门是要去哪?苏江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大爷, 你知道我爸妈去哪了吗?我打他们电话没人接。大爷一听他这话,脸上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两条粗黑的眉毛拧了起来。“你爸在医院,你妈上医院照顾他去了,你不知道?心脏猛的一怔,苏江白喀动唇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整个人大脑放空呆滞的看着守门大爷。邵子薪揽着他的肩膀拍了拍,无声的安抚着他。“大节你知道他爸是因为什么病住的院吗?”邵子著问。大爷看了他一眼,其名觉得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他摇摇头,回道:“不知道, 这都挺久的事了,半个月前吧,还打了急救电话让医院那边派车来接的。苏江白想过苏爸爸是因为感冒之类的小病,但这是打的急教电话叫来的车,那就证明苏爸爸无法行动, 可能是昏质,也有可能是摔了一跤,双腿无法行走。但无论哪个结果,对于苏江白来说都没法接受。苏爸爸六十多岁,年纪算大了,老家好多老人六七十就过世了,是老死的吗?不是,全是小病拖打,或者掉一路中风。现在的苏江白心里已经升起了各种恐怖的设想,脑子里一团麻,眼睛摸糊。“好我知道了,谢谢。邵子薪见苏江白情绪有些异常,立马带着苏江白担心勒到他的服,邵子薪没敢抱太紧,只能轻轻揽住他的后背温柔拍着。 苏江白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意的给卷回去。萌及“别怕,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最好是没事,如果爸爸真出什么事,他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也不知道该有多恨邵子薪。见他战要的肩膀逐渐稳定下去了,邵子薪松开了,俩人额头抵着目光对视。“苏老师,你想现在去见你爸吗?‘苏江白点了点头。 如果苏爸爸真出什么大事了,他就立马带苏江白离开这去国外。他知道苏江白有多在意家人都,苏爸爸半个月前出事也是视频群发的那段时间。无论他是不是因为那段视频出事的,自责的苏江白绝对会自责的把所有事情归结于自己身上,而那个时候,邵子薪和他的未来绝无可能。当...邵子薪也能让苏江白留在自己身边, 就拿他之前在医院里说过的话来说。.绑在床上困在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有人盯着,别说人了就達一只老鼠也跑不出去。..他困住的只有他的身。邵子薪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不仅想要身也想要心,他希望的是苏江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身旁儿女双全,而他会温柔的笑着对他说一句,“我爱你。....这已经不能叫占有欲了,更应该叫变急的霸占欲。就像一根藤蔓紧紧的東傅在一颗大树身上,要么一起活,要么吸光树的营养,就算死了也要束傅着。邵子薪犹豫着,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苏江白对邵子薪乡少了解,从他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看,就知道他是不想带自己去医院。就阴郁的心情现在更沉重了。此时的天气灰蒙蒙的,从北边一直延缓到南边,乌云厚重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苏江白不想去等,冷泼的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m恐怕,今晚会下一场大雨。 他不知道爸爸住在哪所医院,这附近倒是有处诊所但太小了,平时小毛病可以去那儿看,但一遇到严重之类的就要去大医院看才行。23而且诊所可没有车,苏江白想了想,直觉应该是克医院5也就是之前苏爸爸肺癌做手术的那所。苏江白转身就要去马路边招出租车,好巧不巧迎面就来了一辆。车缓慢开过来停下,邵子薪却在这个时候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苏老师,你这么急着打出租车知道你爸住哪所医院吗?”苏江白冷淡道:“ 不知道。那你还招车,邵子薪:“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间, 别白跑一超浪费时间。看他不说话,邵子薪又试探的说:“ 或者我们可以先定个酒店休息,我让人去查,等查到了我们再去?“不了,我现在就要去医院看看。路边停着的出租车司机,见两人迟迟不上车, 他打开车窗正好听到苏江白这话:“是要去市医院吗?’苏江白点头:“对““上车吧,快点。苏江白走过去打开车门上了后车座,见他都进去了邵子薪也只好上车。去市医院的路途并不远,一路上没遇到堵车,畅通无阻的开过去,半小时不到就到医院了。一共三十元,邵子薪拿出钱包摸了两张零钱给司机,然后打开车门去医院。这会儿中午十二点半,俩人还没吃饭,正好这医院楼下有挺多餐馆的,就佳苏江白爱吃的那家粥也在。“我们先去吃饭吧,等吃完午饭再上去。”邵子薪劝到。他担心上去就遇到什么事?然后连顿午饭都吃不成。他可以饿服,但苏江白不行,他时里可是又对孩子,一人抵三人。“就算你不想吃,也要想想你 胭里的孩子吧?苏江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服,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怀着孕食量是增大了,这会儿也有饿,但他的确没什么金欲,心里火急火燎的烧着,整个人都不舒服。但最终还是没能拗过邵子薪,被“强行” 带到粥馆,又被邵子薪“强行”灌了三碗粥。就沉甸甸的盱,现在更沉了。第m."起身走路都要微微扶着点腰。邵子薪带着苏江白进医院,去前台询问。住院的病人都被登记放在了电脑里,一搜就能查到。A43一查,果然查到了苏爸爸,住在二楼病房里,已经有十五天了。也就是苏江白离家是没两天就进医院了,这样的结果苏江白很难不往视频那儿去想。“要上去的话,先做个登记。”前台递上了一张表,要填姓名电话身份证住址等。 第259章 番外42 苏爸爸中风 “江白你怎么在这?苏江白一转身就看到了他二姐,心情五味杂陈有高兴有愧症有难过也有羞愧,总之没脸见她。“二姐,我是来看爸的。苏二姐眼眶微微泛红,她并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只是这几天家里发生太多事。来好好的生活被苏江白一段短视频打乱,先是弟弟出事离开,然后又是爸爸摔倒,脑部出血, 之后躺在床上不起.. 短短半个月家里翻天覆地,而苏江白还不见人影。现在看到苏江白站在面前,苏二姐也有生气,但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除了生气外就是心疼。“你这十多天去哪了?”苏二姐哽咽问道。“...苏江白出声便又止住了,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一直在医院里养胎。苏江白想好说辞:‘“我一直在这, 不敢回去,也不敢离开。“二姐,我想见爸妈,他们还好吗?还有爸他是生了什么病?苏二姐摇头,现在这个情况,她不愿意苏江白见苏爸爸。她叹了口气:“ 你有给爸妈打过电话吗?这几天。苏江白摇头:“没中“那你现在给妈打个电话过去, 看她接不接。苏江白忍住心里的胆怯撒头看向邵子薪。邵子薪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道给苏江白:“想打就打吧。 ”最好不要接,彻底被抛下了他就能把苏江白带去国外好生孩子了。最后一长段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苏江白接过邵子薪的手机,按了苏妈妈的手机号码。短暂的等待中,苏二姐注意到了苏江白身旁的邵子薪。123这两年来,邵子薪并没有多大变化,五官依日俊部只是多3亿分成熟,性格上也沉淀了不少。苏二姐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脑子里浮现出他的名字来。- -邵子薪。不是说她记忆有多好,而是邵子薪给她留下来的印象太深了,除了样貌外还有就是家世,能一口气借出五十万。认识这样的人,苏二姐之前从没想过。简言意骇就是:不是同个世界的人,阶级等层相差太大。苏江白能认识倒也不奇怪,师生关系,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能随随便便借出五十万来?这里面没有任何代价?苏二组快速打量了他一下,直觉是个危险的男人,这个想法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都一样。短短十秒的通话等待,苏江白却感觉过得漫长无比,仿佛时间放慢了两倍速,可偏偏心却跪得很快,仿佛要撕碎胸腔骨蹦出一般。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打出去的电话被挂断了,里面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样的结果,苏江白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当来临时他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肩背上似乎扛了万斤石,无论他怎么甩也甩不掉,仿佛要压碎他的警骨。与他的情绪相反,邵子薪倒是挺高兴的, 十分乐意这样的结果。最好是一辈子也不要联系,彻底放弃苏江白寸好。那样,苏江白孤身一人就彻底属于他了,他的身边只有他邵子薪陪着他。“再给你爸打个电话吧。”邵子薪道。苏江白正维备打,苏二组说道:“不用打了。苏江白抬眸看着他,乌快涣的一双眸子里充满因落。苏二姐露出苦望的一笑,心里想着:因为爸爸已经连接电话都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她不能把这话说给苏江白听,这个时候能少一个人难受就少一个小“江白,你还是别来见爸妈了,妈现在正在病房里服顾爸爸?她挂了电话就说明她和爸爸都不想见你。心里的恐慌终于爆发出来,苏江白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眼角处有些冰凉,只是轻微的感觉。他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自己是已经雏受的哭了。邵子薪细心的抽出张纸中为他擦了擦泪,当着苏二姐的面低声哄着:2“不哭了, 注意身体。”苏江白是习惯了邵子薪这样的举动,但苏二姐有些惊到了。这还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么?这些“亲昵” 的举动,绕是她这个直女,也微微觉察到了端倪,心里升起一个敢都不敢想的答案来。几乎快要呼之欲出苏二姐掩下心里的想法,劝慰道:“你再等等吧, 这段时间爸妈不想见你,等时间长了就好了。“二姐,你能告诉我爸他是得的什么病吗?为什么这么多天还在住院?能住半个月,想来是很严重的病,苏江白不愿想,也不敢去想。现在的他几乎任何一件答案都能把他给“逼疯”苏二姐依日摇头,唇抿的越来越紧, 她努力掩盖自己的痛苦的眼神,可还是 不经意的迸发了出来,苏江白望进她眼底深处,只一眼几乎灼伤他的瞳孔。“姐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爸的病情,那你就带我去见他吧,我亲眼确认。苏二姐说:“ 爸他不想见你。“我知道。”苏江白哑着嗓 子“我就站在门外小心的看看他,不会让他看到我。苏二姐忽然止声,她对这个第弟其实很少的去关心过,他很优秀是爸妈眼里的骄傲,小时候被抢了玩具抢走糖也不会哭。 看到喜欢的也只会远远的看着,从不会求人,和巧的有些心疼。这几乎是苏二姐第一次看到苏江白求她。她心里很难受,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下意识瞟了眼邵子薪,他一直看着苏江白,似乎目光里只有他。那样的眼神,她很熟悉,因为在她和老公热恋期的时候, 她老公也是这样看她 的。“二姐求你了,让我见一眼爸吧,我保证不进去,只站在外面透过门维看他,我真的只看他一眼就好了,绝对不会让他发现,惹他生气。 ”苏江白伸出手换住他的衣袖。苏二姐犹豫了许久,自家弟弟,性格执拗,就算自己不带他上去,他也会通过前台去偷偷看的。这样的话,还不如她带他上去,起码的能配合他不被爸妈发现。苏二姐最终无奈点头:“我是真的不愿意你去见爸爸。既然答应了,那劝说再多都没意义了。 看苏二姐这些表情,邵子薪几乎能猎想出苏爸爸的病情有多严重,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手下意识的去拽住苏江白的手脆,不想让他上去。苏江白被他拽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邵子薪一眼,只一眼邵子薪就放开了他的手。他知道,他拦不住。现在邵子薪唯一能做的,就是待会儿好好安抚好他的情绪,别让他受伤。苏江白要好好的,他眠里的两个孩子也一并要好好的。苏爸爸住的病房在二楼,三人垂电梯上去,苏爸爸的病房在中间那段,邵子薪看了眼上头的挂牌。神经外科,现在他几乎已经能确定苏爸爸是脑出血,严重的话就是中风卧病不起。中风的话,能活的时间就短了,像苏爸爸这个情况的,长则一年短则半个月。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紧跟上去。苏二姐停下身,指了指前面:“爸就住在前面那间病房, 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门我会留一道缝,你就站在外面小心看不要发出声音。苏二姐顿了顿,又说道:“ 爸现在受不了刺激。苏江白僵硬的点点头。苏二姐进了病房,如她说的那样给苏江白留了一道缝在方便他往里面看。原地等了二十多秒,确定不会有人从里面出来后,苏江白寸过去看。他扶着墙,脚步虚晃走过去,短短几米远他却感觉漫长无比。到了门外,他听到了里面妈和二姐说话,只有俩人的声音没有听到爸爸的。苏江白小心的侧头往里看,先是看到苏二姐的背影,再往里看到苏妈妈。苏妈妈这半个月消瘦了许多,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丝毫臃肿不说还显得几分赢弱,头发也白了不少。苏妈妈虽然六十岁了,但她挺注重保养的,看起来就跟五十岁一样,可这短短半个月她瞬间就老了。这都是他的错,苏江白心里说不出来是愧夜悔恨,为了控制情绪,苏江白捂住嘴,瞪大眼睛往里看。最后穿过苏二姐身影看到了病床上的爸爸,苏二组似乎察觉到了让开身更方便苏江白看。然后苏江白看到了苏爸爸的情况。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嘴巴歪着,头发已经剃光了,显得脸十分堆悴。” 第260章 番外43 瘫痪 已经翻在病在无法动弹了,也已至拉着.口水顺着张开的嘴角流了出来。 重出全身力气,也只能动一动手指。这个情况,显然是中风。基江白僵直了身子, 接住嘴的右手数抖不止。苏证白厦但爱权到赚是中风瘫来。他千堪万想,但没理的为不扯自己法出醒洞来。苏江白用力距着眼睛,努力不不母。里面的人,除了苏二组没人发现升真里正有着,上面清晰可见三个字。苏妈低着头,手里还握着手机, 屏基还克着. 一 系儿子。苏场妈:“刚你弟弟打电话来了。苏二组扯出一一根低中向心的给苏各物口水,“你接了吗? 苏妈妈摇头:““没挂道该说什么才好。她顿了顿又说道:“不知道该说 、!基场妈按了技太阳穴。 语气是说不出来的夜意。“我现在一想到你弟,我就头来.苏二组身子一慢:“那就不想。里面就全是苏江白。重怎么可能,只要脑子一停下来不想其他事,从小长到大,那个永巧懂事的儿子。 苏妈妈不由的的公日,不过听到她忽然沉重下来的呼服声。(就知道她是又难过了。首对着她的苏二组开发在宝宝整整了告诉了她小视频发生那天的事,苏均的克的家重国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备场气得让苏江白冰出家,从此不要团来就生但这些,苏二组知道都是气话。苏二组开口问道:“妈, 你要见江白吗?了摇头: “不见,不想见。办对的了动眼珠,.“..不见. 没有一儿个,个4马, “不见就不见, 现在就当没有他这 躺在床上的苏爸爸动了的上不住了,苏妈妈拿帕子给他擦口水,里咽,苏爸爸颤抖说出,嘴里的口水也 个儿子怕惊动里面,他赶紧转过身,动作信用服世也是一阵黑一居外的苏江白颤样的更厉害了,早已洞流海起来,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有些控制不住,眼””这么几空钟,苏江自已经慢重精神来了,只是大的 海白。了-下,扶住墙的左手虚弱的软了下去,最记着要倒在地上了,那子普过来一只手把他接进怀里。 苏江白身子酿跄3站墙了一下,无声的看着邵子薪。 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原沫他了。只能装江白漫有说什么,但他也明白了。那子薪一双眼请犹如出谭.,尽里的的位,其江白或许不会原来自己。苏爸爸这一次中风,有一部分原因在他西不西建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查部后样,他喜故一个人从来不是靠讨好.管你原不康建物 他做人就是这么自私,从小自私到大。也做人就是这的开海起来的那层服,另一只手的旗住那子薪手呀. 哪一般一般离开。了, 只包重暗动各辦无声的吸气呼气。于是就在医院挂了诊检查一下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他临其江白精神受不住影响册里的俩孩子,那子莓弯腰将他打模抱起,没有离开医院, 此时的苏江白这个娃娃都算不上了,他就像块未头,僵便着任由邵子薪带他去做检查。 林大在里小来,服没事就是精神压力很大。检查节来了-次和郁症,虽然后来好了人但精神好节的指。之前,苏江白在出行和原原财减开,表面看上去还完整的,其实一座就脚样’你放心医疗费我会出了,一定会好好他的神经就像一颗琉璃理在理好“你为妈说的都是气话, 等他气过了就好了,邵子薪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这哄道 治疗你爸爸。行但中风是治不好的,最多延长一下生命,,佳续就在在床上客死。,有 时候比死还要痛苦。向红豪都在床上,谁着眼暗数日子,每一种都是折磨,日驰收裂, 但很快的又味复了平静。苏江白目眦收基“我爸妈他们是不会收你钱的场我的紫心温发着苏让白冰冷的手.出子里想出一个办法。 “没事儿,我会想办法。的的是的是上.着他们一家人,但这种办法很容易漏有:还能说服一下苏妈妈和苏爸爸第一种,可以让医院成医萄费,这5一下捐款,他就直接把钱汇上去,这样些就说”第二种,就是和基二组为通一下, 让地在网上征 但这要苏二组完合,只是一,他明显感觉到了苏二组对他有些在意虽然还不是那么明显。 国出来了,或许苏二组是党察到他和落江白的关东了:邵子薪聪明,立即就精出来了业国的对其江白热切亲呢,普通朋友会这样吗?能不察觉到吗?毕竟他在她面的的生场,我就是苏江白的男人,视频里草他的就是我。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只差没有直接道他和苏江白的关系。鼻子薪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她们一家人,阻止不了,就成全。 以为,其江白知道他爸出事中风后会对他大晚大叫,且不仅没有不说,还异常的听话。 那子善原的的公,其到对他动手动脚他都不反抗,只是一不怎么见”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不影响什么。邵子薪猜想,或 许苏江白是且因为他说过会给战治疗他爸。记这的越的出远通什么区别,他主动联系了苏二组。她谈论,不出所料,她拒绝 邵子薪立即能行动了,毕竟光是口头 了“我不需要你给的钱。”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我不要你给的的心很点,你要为你爸想想啊入你爸这场病不好治。长多就是延长一下时间,唐战又唐人。“你不需要种不的更的, 对他而言或许死了是解脱, 这病好不了,苏二组:“我爸他不会要的, 对他3唐人,邵子薪知道说的是苏妈。能这几天腿顾,人就老了好几岁。需喜我个考实的人既顾他就好了,有什么唐人的.那子薪说道:“我我出, 安只要交画疗费,手机里顿时无声了, 苏二组正在考患.。的自电好好想吧,头着你们就真的想失去自己的燥。“为江自地村楼报值。 “我想见江白。过了半物,苏二组说道基的出来。。行,你的个时间,我带他出去:和上. .说完苏二姐果断的就挂了通话。“前明天上午十点,地址我发到你手没两分钟,部子薪收到了定位短信。导航建去开十几分钟就能到不远。九点起床慢慢收拾过去正合适。北国物那子薪回到了卧室。故下手机,部的的,也不像干任由冰冷的水珠顺着发间掉进在做室,通证漏在外面,头发湿的滴冷水也不见战苏江白刚先过券,头发业。其江白嘴冷的,可现在他只害了一件落艳,脖子上也全是水珠,顺带的给他接摩一下让他放松一下精神。邵子薪熟稳的取下毛中过去给他接好于的的很方高上,刘海也挡住眼睛了。其江自的头发已经有姓长了,乌黑的发实教较搭在有的国的服睛。那子薪将他的刘海往上理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期黑无神 “头发长了,要剪吗?隆便。”那子薪损了摄唇:“ 其实你长头发也好看鲁王官能好看的他,留了长发多了几分求美.由于那两年每天都给苏江白曙苗.他的皮治“要不把头发留长一点? “设事,后依指你境,要是我不在了,还可以出门去理发店说. “不想走。国外都是别墅,出门都要走很长一段路,说去想的意他得清两个人,一个专门为你洗头邵子薪的家,无论是国内还是都平被把家里每一个房间装成理发庙吧。然后再给你错西”那子莓也想到了,于是他说置:皮库,一个专门理发,怎么样?”“直便。.休旧是这冷凌的两个字。.概出了一下后,部子薪发下毛中侧身在他益上意了一下,开上电调好温度风力开始起练的给苏江白欢头发。概擦3就故在先激台下的抽屉里邵子薪很快就拿过来了,插上电话. 化后地住苏江白让他船在自己的怀里。这样吹风机就放在光发的→下风机,邵子著往上移了下身子靠在床头上, 他就更方便给他按摩头了。“刚才我给你二组打了个电话。苏江白设动也设出声。并子接着问道:“每不好者我跟她说了什么吗? 你要去见她吗?上年十点, 明天我们地点起床收物一下吃早管过去刚 *“你姐明天想见好,而是安售的思索了一会儿: “那就见吧。这次苏江白没有立即回答。 第261章 番外44 决定出国 苏二姐看到他们走过来,站起身问道:“吃饭 了吗?”“已经吃过了。” 苏江白瞟 了眼她面前的桌子,一个空盘,一小碟泡菜,碗里的粥还剩了一点,应该刚吃完。 “我已经吃完了。” 苏二姐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对着邵子薪说道,“ 我有些事想和江白说说,你能到其他桌坐一下吗 进门右边一排有不少空桌,那离这远也不担心被听到,邵子薪顿了顿,最后还是答应了。柔声对苏江白说道:“ 我去那边等你。苏江白數行的点了点头。等邵子薪离开后,苏二姐眼神深长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坐吧。苏江白缓慢的坐下去:“二姐, 你要和我说什么?”“上次在医院里你听到了吧, 爸妈他们不想见你。苏江白点头。苏二姐以为会看到他脸上悲伤难过,但没有,脸色平静如水。“那个...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你和邵子薪是什么关系。”苏江白脸色一僵,但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二姐, 你认为我们啊是什么关系。苏二姐开门见山的问道:“ 视频里面的那个人是他吧?她一直在观察着苏江白,当她看到苏江白抿了一下唇后,就知道她猜对了。苏家人没一个第的,知道视频里的是邵子薪后,多多少少的就能结出来了。想到两年前苏江白带着邵子薪回家的情景,当时还没发现什么,现在仔细想想,苏江白是那样的不开心。眼泪顿时就滚落了出来,苏二姐赶紧抽出一张纸中擦眼泪,河声哽咽。“他是不是鼓胁了你? 江白你好好的告诉二姐?3威胁吗?最开始是藏胁,到后来慢慢习惯了就不觉得 3了。6就拿邵子薪常说的话来讲,拿钱给操,天经地义。想着苏江白摇了摇头,法黑的眸子氤氲着,眸面已经升起了一抹要气。苏二姐咬紧下唇,低下头问:“ 当初他借的那五十万,就是为了让你这么还他吗?”用身子来还。苏江白嗯了一声,平静道:“二姐你知道的, 当初我们根拿不出这么多钱,除非把房子卖了。“爸妈宁愿把房子卖了,也不愿意你做这种傻事,你明白吗?”苏二姐瞪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他。“我知道啊,可我也宁愿以这种方式借钱,也不愿意见他们连房子都没得住。苏二姐一时语塞。“之前听妈说,你那五十万已经还完了? “可你为什么还跟着他?二姐,我尝试了离开,结果就是,视频被你们看到了。苏二姐咬紧牙,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紧。“江白,我们报警吧。苏江白摇头:“ 这次只是被你们看见,要是报警那就不止了,而且备份很多,发给你们的只是一小段。”他太了解邵子薪了,就算报警,就凭他们家世,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如今他还怀着两个孩子。苏江白:“二姐,这些事你知道就好,别告诉爸妈,他们年纪已经大了。“那就这样故任他不管吗?“是啊,只能这样。”苏江白说道。苏二姐咬牙切齿从嘴里憋出来三个字:“狗东西!” 或者骂他是狗都是侮辱 了狗。“他昨晚打电话给我说要给爸医疗费,还说让我在网上召集一下捐款,然后他把钱江到卡上,这样爸妈不会多想安下心好好治病,...苏二姐嘲讯的笑了一声,“安个屁的心5苏江白没想到邵子薪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来,单从这个办法来看,的确是个好主意。“二组他给的钱你就收下吧。苏二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听苏江白说道:‘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了, 爸要等着治病,他既然送上门了,那你就收下吧 现在邵子薪想着把他带走留在身边,他不可能白让他操了身子, 还一分钱不给。看着苏二姐担忧的眼神,苏江白反过来安慰他:“二姐, 你放心吧,我会离开他回来的。苏二姐顿了顿:“江白, 老实说你忽爸妈吗?他们说的那些气话还把你赶出来。“不怨,我的确做错了,不配当他们的儿子。苏二姐说道:“你不要这么想, 二姐一直会以你为骄傲,我相信你。短暂的谈话结束后,苏江白起身,手下意识的摸着时。苏二姐虽然觉得他这些动作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看着俩人起身要走,邵子薪走了过来:“聊完了吗?苏江白点头回应他:“聊完了。“要不一起去看电影,等下一起用个午饭?”这话是对苏二姐说的。苏二姐表情冰冷,得知真相的她连看都不愿意看邵子薪一眼,觉得恶心,她真的为苏江白不值,心疼自己这个弟弟。“我不去了,午饭家里有人雅备。”苏二姐说完后走近苏江白,给他整理了一下围中,“ 回去吧,外边冷。苏江白哑着嗓子:”“回去后好好照顾我弟弟。邵子薪微微挽起了创眉,“那是当然。能不好好服顾吗?毕竟怀着一对双胞船。三人一同出去,邵子薪先打到车。“你们先走吧。苏江白没多说什么,点了一下头就重下去了,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苏二姐站在街边上目送他上车,自己的弟弟已经变了。变瘦了,也变的更坚强了,不知不觉中苏二姐已经红了双眼,眼泪不受控制的消出来,她没有擦任由联泪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苏江白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但她记得苏江白说他会回来的。“弟弟,我等你回家。”苏江白依旧安静,甚至连眼都没有红,平静的有些异常。“你和你二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 就是说了和你出国的事。邵子薪一愣,随后惊喜占据整个眼睛,就達嘴角都忍不住的往上翘。“你愿意跟我出国了?就算他不愿意,邵子薪也会把他御着去吧,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苏江白点点头:“嗯, 你定机票吧。看着他柔和的脸颊,邵子薪忍不住的想要亲吻他,但到底是克制了。“那我现在就定票,快的话后天就能走了。 苏江白话很少,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了下去,邵子薪抓住他冰冷的手,“ 不想见你爸了吗?‘“他现在不想见我。”苏江白瑟缩了一下手,之后任由他抓着。“我二姐和我说了那个捐款的事,谢涮你。“你要真是感谢...邵子薪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 那就用行动证明。他这样的话,苏江白哪能不明白,‘我怀着孕不方便。邵子薪可惜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毕竟医生再三的在他耳边提醒过他,不宜床事。“那就等生出来吧, 算算日子,还有五个月。苏江白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他眼眸里的愁。孩子,他留不住了,留了他们,他就回不到家了,邵子莓更加不会放过他。他不能待在邵子薪这个牢笼里。其实,他现在就想打掉,只是邵子薪盯的他太紧了,唯有等他松懈,他寸好去医院。.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去国外,等他出差他就去医院打掉孩子顺便摘除身体里的那个子宫,然后再想办法回来。 邵子薪说办就办,回去后就把机票给定了,航班依旧是下午六点。行李很少,苏江白大多东西都在家里和租的房子那里。租处他也不打算堡,说不定以后还能回来住两天。邵子薪半小时不到就把行李收拾好了,“苏老而, 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走?”“没有。“不带也好, 幟得提,家里什么都有。”他给苏江白买的他什么都没拿走,所以衣服洗激品都在。只是可惜了那些情趣用品,苏江白怀孕了 也不能玩了,不过来日方长,等生完孩子一定要做好避孕,生孩子这种危险的事一次就够了。想到两个来出生的孩子,邵子薪心里筹备着怎么和爷爷说。告诉他,他能抱金孙了。隔天下午四点,邵子薪带着苏江白出国了,又回到了那栋“因”着他的别墅。邵子薪又请了两个人专门服顾他的饮食和身体。家庭医生也搬到了别墅里来。邵子薪没忘记他说过的话,应聘到下人后,就让他们清空了一个房间做理发间。 第262章 番外45 决定手术 邵子薪把苏江白怀孕的事和邵老爷子说了,邵老爷子本来挺生气的,一听自己能抱曾孙了,顿时和颜悦色。 火气儿消了一半,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邵子薪说:“男孩女孩都有。” 邵老爷子一愣:“啥?” “医生说肚子里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邵老爷子一听更乐了,“好事,但我告诉你,你还是得娶黎芸,孩子生下来后养在邵家过继到黎芸身边当亲生的。” 邵子薪也是这么想的当下就同意了。 但邵老爷子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苏江白同意吗?” “他当然同意了。”最近老男人听话了,变乖了不少,就像是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邵老爷子放心了不少,连带着对苏江白这个小情人的偏见也少了。 “那就好,黎家那边你别管,我会去说的,对了你和黎芸的婚礼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四月初二,那天是 个好日子。” “行,您定下吧。”算算时间,结婚那个时候,孕期就是八个月。 早点结完婚他也可以好好陪着苏江白,陪着他生完孩子,照顾他坐月子。 邵老爷子喜欢曾孙,而且这曾孙还俩,心里乐滋滋的挂了通话,也不追究邵子薪和苏江白这事了。 手机挂了后,邵子薪回去看到苏江白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邵子薪走过去一看,苏江白这是拿着书睡觉了。 怀孕的他还是很瘦,下巴尖尖的,邵子薪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 刚碰到,苏江白就醒了,睁着一双乌泱泱的眼睛看着他 “你回来啦?” “嗯,怎么不回屋睡?” “没忍住,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说着,苏江白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像一只猫。 邵子薪坐过去抱住他的身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苏江白对于他这些举动早就习惯了,抬起手揉了揉眼角的泪水。 “下次记得带张毯子盖住,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家里开着暖气,根本就不冷,苏江白没说而是顺从的说了句邵子薪喜欢听的话。 “嗯,听你的。” 邵子薪果然开心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问道:“今天宝宝踢你了吗?” 苏江白垂头看着放在肚皮上的那只手:“踢了。” 话音刚落肚子就动了一下,动静还不小,苏江白被踢的稍稍抽了口气,皱紧眉头。 邵子薪也感觉到了,顿时心里被幸福感占得满满的。 “疼吗?” “有点。”苏江白老实说道。 邵子薪一听,附身对着他肚子警告道:“少在你爸肚子里闹腾,不然出来后有你们好看!” 他这一说,肚子里的动静果然小了,苏江白松了口气放下书。 “江白,你说他们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能吧,不然也不会停下来。” 邵子薪听到后越发感到稀奇,轻轻的摸着他的肚子 “我最近腿有些痛,你帮我按摩一下吧。” 邵子薪挑了挑眉头就答应了,蹲下身给苏江白细心按摩腿,他的腿最近有些水肿走一会儿就有些痛。 挺着个大肚子他也不好按摩,邵子薪知道后立即就接手了,甚至还去学了一下,按摩的力道十分合适,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苏江白半眯着眼睛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邵子薪,陷入沉思。 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了,老实说这个时候打掉孩子不仅对两条生命很残忍,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想什么呢?” 苏江白回过神:“没什么,就是想宝宝的名字。” “名字我让我爷爷取吧,反正他老人家没什么事。” “好。” 邵子薪看着他白皙的手指,忽然想起戒指来,于是问道:“你戒指呢?” 苏江白张开手指看了看,“之前黎芸来找我,我看到她手上和我那枚戒指差不多,我就扔了。” 半真半假,邵子薪听后心里又升起一股愧疚感。 “我现在找人重新绐你定做一枚,只属于你的戒指。” “不用了,我怀着孕带什么戒指?” “那等生完孩子再做。” 苏江白敷衍点头。 晚上俩人相拥而眠,同床异梦,苏江白巴巴的数着日子。 最近邵子薪已经对他松懈下来了,似乎是已经完全相信他会好好养胎生孩子。 现在只要等邵子薪离开,放心他一个人出去,那他就有机会去做手术然后离开。 这样的机会,等了两周终于来了。 邵子薪带着苏江白去医院检查,趁着邵子薪出去接电话,苏江白躺在床上拽住年轻男医生的白大褂。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江白咬着唇摇头,露出个伤心至极的表情来,让人看了就心疼。 他本就长得漂亮,一双水雾氤氟的漆黑大眼,年轻男医生一看就为之动容。 “医生,求求你帮帮我。” “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苏江白顿了顿,“帮我把孩子打掉。” 年轻男医生顿时愣住了,他明明是来做孕检的,怎么到后面忽然要打掉孩子了? 苏江白怕邵子薪回来,赶紧说道:“我不能要这对孩子,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是他逼迫我怀的,我被他囚. 禁了,每天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比畜生还不如,他只把我当做生育工具,我当初不想要,他还说要把我绑在床上,直到生下孩子才行。” “你为什么不报警?” 苏江白摇头:“我不想让我家里人知道。” 说着他眼角淌出一行眼泪。 “医生,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有打掉孩子才能逃开他。” 男医生顿时吓住了,目瞪口呆,“你确定吗?你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成型了,你真的忍心吗?” 苏江白喘了口粗气,半饷后似乎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沉声到:“我确定。” “那你这边尽快,孩子再大一点,对你身体造成的影响很大。” “谢谢你医生,等我打掉孩子,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男医生想了想同意了。 这个时候邵子薪接完电话回来,看着苏江白泪眼朦胧的模样,担心问道:“怎么了?” 苏江白颤抖着,声音哽咽道:“肚子里是孩子把我踢疼了。” 邵子薪一听赶紧去摸他的肚子,一边摸一边又开始骂了。 苏江白抬头小心翼翼的去看男医生,这般胆怯的模样让医生心疼。 哄完苏江白后,邵子薪询问了一下胎儿的情况。 确定没事后就带着苏江白离开了。 过了两天,苏江白终于等来了邵子薪出差。 “你不在的这两天,我想出去走走怎么办?” “我让管家陪你,或者你看家里佣人需要带谁?” “一个都不想带,和他们没什么话说的,因为你他们都对我太恭敬了。” 那倒也是,邵子薪说:“那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回来再陪你。” 苏江白主动去勾他的手:“你不在我能单独出去吗?” “不行。”邵子薪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谁碰到你,或者摔跤了怎么办?” “我一个人能去什么地方?最多就在附近商场逛逛,再说了还有司机。”见邵子薪还板着一张脸,苏江白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必须趁他离开这段时间出去。 “你是不是还不放心我?”苏江白瞪着眼睛看着他,语气不满,“怕我离开,所以要把我关起来!” 邵子薪叹了口气,转过身揉着他已经及肩的头发:“我肯定是不放心你,也怕你离开,但我现在从未想过把你关起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会依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岀去,你就是不相信我,之前还说什么对我好,我看你就是骗我,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感情,我只是你的一个情人一个生育工具一双破鞋。”说着苏江白就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砸,他扭过头不想让邵子薪看见他脸上的难过。 邵子薪被吼的一愣一愣,后面一些话十分刺耳,全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江白,只能凑过去亲吻他的脸,“好,我答应你,但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手机,还有一定要司机陪你去。” 苏江白闷声点头,擦了擦眼泪。 邵子薪走的那一天,苏江白没有起床送他,等听到外面车开走的声音后他才起床。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今天就要去做手术,指尖发起了颤抖。 他不会后悔的,他迟早要离开邵子薪,未来路还很长他不能在这画地为牢,不能被这肮脏的关系绊住脚步。 以后路还很长,他要回家,见爸妈,还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他的决定不会错的,苏江白强打起精神,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邵子薪生性多疑,经过几番周折他才从邵子薪手机那儿把那个年轻男医生的手机号码给记住,知道那人姓李。 第263章 番外46 准备手术(必看了) 苏江白没想到自己的肚子能鼓的这么快,沉甸甸的,就跟腰上颤了二三十斤的石头一样,他不得不扶着腰。 邵子薪出差四五天,苏江白决定他不在的第二天,他就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 晚上,邵子薪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家过得无不无聊,有没有一个人出去。 怕他引起怀疑,苏江白说道:“无聊,想你回家陪我,肚子里的宝宝感觉过了两天又长大了。” 这话邵子薪听了喜滋滋的:“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等我,想岀去逛一定要带上司机,不要去太远就在这附近,明白了么?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挂完通话,苏江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日期发呆。 他笃定邵子薪绝对不会在明天回来,他明天去医院,是做打胎手术的最好的时期。 苏江白一步一步的计划着,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打完胎切除子?宫,他可能无法离开,会被邵子薪找到关起来承受他的愤怒,可那又怎样? 他苏江白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沦为低贱的生育工具。 更别说,邵子薪还是自己的仇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苏江白就起床了,告诉管家他要出去。 管家事先得到了吩咐没有多问,而是打了个电话把司机叫来送他出门,并叮嘱道:“苏先生别走太远了,担心身体。” “放心吧,我只是在附近商场逛逛,看个电影就回来。” 管家听他只是在附近商场里逛松了口气。 吃过早餐,苏江白跟着司机出门了。 从别墅到商场只有几公里远,十五分钟不到就抵达了。 苏江白进去商场,看了眼时间距离电影时间还有十分钟,整个商场总共有八个出入口。 苏江白验完电影票进去,等电影放了几分钟后才出来。 然后又下二楼买了一身衣服换上,带上帽子口罩从另一个门出去。 在路上打了一辆的过去,李医生他提前就预约好,到了医院,一名护士带着他进去。 李医生先给苏江白做了一系列检查。 “两个胎儿都很健康,你真的确定要打掉吗?” 苏江白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几天他早就想好了,如今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不能临阵脱逃。 苏江白又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这几天出差,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医生我必须摆脱他,打掉孩子,还有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李医生听着皱眉,问道:“还有什么忙?” “我打完胎你能不能把我送出去?我可能无法走,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这。”苏江白垂下灰蒙蒙的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放大给李医生看了看。 距离这有200多公里,一个比较偏僻的村落。 “可你的身体,最好是修养。” 苏江白摇头“不行,我打完胎必须离开这,如果被他发现,他会把我抓回去绑起来的。” 李医生犹豫片刻,随后叹了口气:“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路有些远还颠簸,你刚动完手术不能长途,这样吧我先把你带到其他地方,让你藏起来。” 现在也只能这样,苏江白沉默半饷就同意了。 手术时间安排在中午两点。 苏江白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说他在商场吃饭,再看一场电影逛一会儿。 司机并没有怀疑。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江白感到紧张起来,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浓。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厚重的乌云压在房顶上空,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下。 “苏先生。”李医生进屋,看到他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你紧张吗?” “紧张啊。”苏江白回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神云清风淡真看不出来他心里紧张。 “你紧张我还是要说一下这场手术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这月份不小,体质又特殊。” 苏江白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手术过程可能会碰到危险,比如大出血,这是情况最糟糕的时候。” “会死吗?” 李医生顿了一下,老实说道:“不排除,但概率不大。” “那也就是说我还是有可能躺在手术台上死去。” “那你还打算做吗?” 苏江白垂下眸子,睫毛轻轻颤抖着,此时他的肚子,只要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隆起的弧度。 他抬手轻轻摸了一下,感受着胎动。 “做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死在手术台上对他而言还并不是最坏的。 想到那样的结果,他居然笑了,脸上露出轻松至极的表情。 “我不怕死的,李医生。”当你经过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后,死亡只是解脱。 距离手术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苏江白安静的等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肚子上。 “宝宝对不起,爸爸要放弃你们了,下次投胎找个好人家投吧。” 两个小时过后,手术准备好了,苏江白刚被人推上床准备进手术室,手机忽然响起。 “苏先生,手机不能带进去。”护士提醒道。 “对不起,我看一下谁打来的。”苏江白皱着眉头拿岀手机一看。 他原以为这个时候是司机打来的,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三个字后,瞳孔微微一缩。 召B子薪。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来? 苏江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提醒身边人不要说话,然后稳住情绪把通话接了起来。 “喂?” “苏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我今天出门了,在附近商场逛。” 邵子薪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江白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等着邵子薪的回话,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声。 半饷后,邵子薪问道:“逛什么呢?怎么没听到你那有声音。” “在看电影,我在卫生间里接的电话,没有声音正常。” “看的什么电影?” 苏江白又咽了一口唾沫:“随便找的一部,星球大战的片子很无聊。” 手机里传来邵子薪呵呵一声笑:“你声音怎么有些沙哑?” “是吗?”苏江白握紧手,指尖掐进肉里丝毫没感到痛意,“可能看太久电影没喝水的原因。” 邵子薪笑了一声:“苏老师我再问一句,你真的是在商场吗?” 苏江白身子一僵,看了眼身旁的护士:“是啊。” 邵子薪语气沉了:“那你好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看到你?” 苏江白背脊一亮,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似乎是有根弦忽然断了,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声音明明不大,他却感觉异常刺耳,仿佛是踩着他心脏走过来的。 苏江白用力的握紧手机,可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战栗,骨节都捏白了。 随着脚步声接近,他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眼角一行泪淌了出来,他失败了。 淡淡的阴影笼罩在男人欣长高大的身上,他俊美是面容在光影下显得十分清晰。 “苏老师,你不是在商场看电影吗?怎么躺到医院来了,是受什么伤了?” 闭着眼的苏江白感觉一团阴影笼罩在他头上,他睁开眼就对上邵子薪带着寒意冷冽的眼神。 这个时候,反而没有那么怕了。 最坏的预想不就来了吗? “你在这做什么?苏江白。”邵子薪薄唇轻抿,眉宇之间戾气横生。 “就你看到的这样。”苏江白从床上撑起身来,“我准备打掉孩子,要不是你突然打电话过来,这个时候我肚子上怕是已经开刀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打掉孩子!” “呵!”他突然轻笑,唇角的笑容溢出几分矜冷的凉意,“你的允许算个屁!身子是我的,我不想要谁都不能阻止。” “是吗?”邵子薪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抬起脑袋,那力气仿佛是要拧断他的脖颈。 喉咙那儿一阵刺痛,苏江白张开嘴,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 他很生气,很愤怒。 他看得分明,但他就是要和他对着干。 “你是不是忘记我之前提过的醒了,你要是敢动打胎的心思,我就把你绑到床上,派人守着你,让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变大看着两个孩子从你身下出来。”邵子薪面容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舟殳者P冷意。 可当他看到苏江白无畏的眼神时,他突然笑了一声,松开掐住他的脖子,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声音语气都很温柔。 “苏老师,你这几天对我的好,说要乖乖听我的话,要给我生孩子,都是骗我的么?” “是。”这个字,苏江白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短暂的气音,就跟一把刀一样狠狠插进邵子薪的胸膛处,他仿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 他咧开嘴,低声笑着,笑得身子颤抖,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明明在笑,可嘴角的弧度却是往下,看起来跟哭一样。 “那你就做好代价。” 作者有话说 说真的,快完结了。 感谢雾瑶打赏安曦1张催更票 第264章 番外47 废掉双腿 “那你就做好代价!” 苏江白抬起了头,眼底里结了冰渣。 怕吗?当然怕,没有谁会比他清楚惹怒邵子薪的下场。 他忽而笑了,嘴巴一咧露出白牙:“好啊,大不了鱼死网破。” 邵子薪眼神阴鸯:“好一个鱼死网破。” 房间里的几名护士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只能低着头当做没看到。 邵子薪也懒得和苏江白废话,拽着他的手腕从床上拖下去,苏江白被拽的一踉跄,双腿打晃。 这个时候李医生来了,不明所以的他,进来说道:“苏先生该准备手术了。” 邵子薪咬紧后牙槽,磨得咯吱响:“我看谁敢给他做!” 李医生一听,心里一个猛颤,他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江白。 “医院里禁止吵闹打架。” 邵子薪沉声说道:“放心吧,我们不在医院打。” 邵子薪面目狰狞,强制拽着苏江白走,又嫌弃他走的太慢,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苏江白昏头转向,四肢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里的空气仿佛被掏空,他张开嘴喘气,一手放在腹部上,另—只手则用力的压住胸口,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竟是濒死般出不了气。 邵子薪愤怒的把他抱出医院,司机在外等候着,看到他们后赶紧把车门打开。 邵子薪微微躬身,不带丝毫怜惜,直接把苏江白扔进了车厢。 头撞在座椅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还没回过神,邵子薪坐了进来。 “怎么不挣扎了?” 苏江白捂着头,说道:“我挣扎有用吗?” “你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但已经没用了。”邵子薪双目通红,“回去就用根链子把你栓起来。” “邵子薪,你真以为栓得住我吗?身体是我的,腿长在我身上,只要我想要离开,总有机会,你栓得住我—时却栓不住我一辈子。”苏江白咳嗽了一声,眼睛微红,嘴唇苍白的有些可怕。 现如今,苏江白对上邵子薪狠戾的眼神已经不再害怕了。 “邵子薪有时候你真的十分可笑愚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愿意绐你生孩子,还把孩子绐一个外人养?你以为你是谁啊?脸皮真厚。” 邵子薪眼睛猩红,像是只失控的野兽,能够撕碎眼前一切。 他用力抓住苏江白后脑勺的头发往下压,“苏江白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那你揍啊!”苏江白怒极反笑,“最好往我心口上揍,往我肚子上踹,最好的把我打小产,两个孩子掉了我还得感谢你。” 苏江白口中说出的话就跟一把利刃扎在他心口上,疼得他呼吸困难。 苏江白这个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真的狠。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居然忍心把五个月大的两个孩子给打掉。 而且,还处处刺激他。 邵子薪进去把苏江白抱起来,在他纤细的脖颈处咬下一口,落口见血。 苏江白扬头闷哼一声,身体痉挛,他握紧拳头,使劲瞪大眼睛将眼泪逼回去。 许久后,邵子薪松开了他,对着司机寒声道:“开车!” “是。”司机立即驱车出去。 邵子薪想掐死苏江白的心都有了,但让他对他动手他又舍不得,就算不考虑人也得考虑两个孩子。 但心中的暴戾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折磨他。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知趣的放下挡板隔断了空间。 邵子薪把人抱到腿上,褪去他的衣服,对着一块块完好的皮肤落下一个比一个更深的咬痕,一边吮吸一边咬。 苏江白皱着眉头,硬是一声没坑,只是放在身体两侧握得指关节泛白的手还是暴露出来了有多痛。 下车时,苏江白后背已经没了一处完好的皮肉,邵子薪抱着苏江白进去,眼底冒着血红的湿气,像是在滴血。 家里几个佣人走上前,还没靠近就被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慑力给逼退了。 “管家,把医生叫来,让他准备好麻醉剂,手术刀。” 苏江白一听,还以为是要给他做打胎手术,但是想想根本就不可能。 “你刚在医院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邵子薪的双眼充满了骇人的血丝,粗暴的把苏江白扔到椅子上绑了起来。 他摸着苏江白那双腿,从大腿根侧摸到脚踝,指尖的冰冷让苏江白打了个寒颤,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腿长在你身上,只要你想离开就能走?嗯?” “你......你要干什么?” “苏老师你一向很聪明,怎么到现在就猜不出来了呢?不过,医生也快来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邵子薪那双眼睛如毒蛇一样,原本无力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苏江白嘶吼:“邵子薪你放开我!”他用尽全部力气想去抗拒,却被邵子薪压得死死的。 “不要!” 就在这时医生提着箱子来了,“邵总,是谁受伤了?” 邵子薪一边压制住苏江白,一边回话:“没人受伤。” “那......”这又带麻醉剂又带刀的,难道不是做手术? “把他两条腿的筋绐切断。” —阵晴天霹雳,宛如一盆凉水泼在头上,苏江白蓦然瞪大眼睛,心里的恐惧已经升到极点。 被他关着,他还能有机会从这逃出去,可要是两条腿废了,他该怎么走?他该如何回家。爸妈,二姐大姐,都在等他回去。 “不要,邵子薪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打胎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为你生下孩子。”他一开始的尊严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 “已经晚了。”邵子薪突然温柔的看着苏江白,“你这双腿我今天是废定了,但你也别怕,医生带了足够的麻醉剂,不会很疼的。” “动手!” 医生打了个寒颤,提着医疗箱过去。 苏江白的眼神暗淡的就像笼罩一层雾霾,里面全是绝望和哀伤,他放弃了,放弃挣扎。 他闭着眼睛,久久没掉出来的眼泪此时淌了出来,汹涌的像是停不下来。 邵子薪走到他身后,两手掰着他的脑袋迫使他低下头。 “睁开眼睛!” 苏江白依旧紧闭着眼睛。 “我让你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你有胆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打掉,怎么就没胆看你双腿废掉!”邵子薪的声音接近嘶哑,满脸的怒火令大厅所有人都不敢出气。 这一次,苏江白听话的睁开了眼睛,医生已经蹲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的注射器扎进他大腿处。 随着里面的液体缓缓推进身体里,两条腿顿时失去了知觉。 医生一双手都在抖,注射完麻醉剂后拿出手术刀。 苏江白不再挣扎,他就跟一具死尸一样坐在椅子上,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邵子薪时充满了恨意。 如邵子薪说的那样,没有痛,两条腿在挑断筋后已经处于麻木状态。 两条腿就跟消失了一样,即使他手放在上面掐也没有感觉。 “不要恨我,苏老师。” 可笑,何其可笑,把他逼入绝望的人居然让他不要恨他。 苏江白闭上眼睛,他放弃了,放弃了自由,放弃了回家。 他这辈子怕是再也回不到家了。 两条腿从大腿到脚踝的筋都给挑断,及时修复还能好,但邵子薪是铁了心要他一辈子待在轮椅上。 邵子薪将苏江白抱回了二楼卧室,他脸上的愤怒已经全消失了,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温柔的大男孩,仿佛刚才发命令挑断苏江白腿筋的人不是他。 “好好在这休息,我让管家去定一把轮椅,以后你想去哪我就推你去。”邵子薪冰凉的嘴唇覆盖在苏江白唇上,从浅浅亲吻再到深入吮吸,力度带着贪婪和无可自拔。 苏江白睁开眼,望着墙上那盏灯,空洞的眼睛逐渐被橙黄色的灯光占据,氤直出邵子薪模糊的身影。 轮椅当天晚上管家就送来了,柔软坐着舒适,只是坐着不能自己移动,只能靠人推移。 自从,苏江白断腿后,他的身体以肉眼速度消瘦,前几周刚养出来的肉已经没了。 他坐在轮椅上,一脸呆滞,挺着大大的肚子,身上却瘦的几乎可见骨头。 邵子薪给他准备了很多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比如各式各样的书籍,魔方,九连环。 可这些苏江白碰都没碰,他只是静静的坐着,常呆的地方是在二楼角落里的阳台里。 从里往外看,能看到外面的天。 邵子薪上完一天的班回来,轻车熟路的走上二楼,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苏江白。 他走过去,先是摸了摸苏江白的肚子,然后从地上捡起书翻了两页。 里面的纸页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折痕,一看就是崭新没翻过的。 “不喜欢看这本?”邵子薪摸了摸他的头,“我记得你最喜欢看这类书的啊,算了,换一套吧,总有你喜欢的。” 苏江白依旧没有出声。 这时佣人走过来了:“邵总。” 邵子薪问了一下苏江白这一天的情况。 佣人回答说:“苏先生最近的胃□—日不如一日,之前还能吃一点,现在吃什么吐什么。 第265章 番外48 有人死了 “苏先生最近的胃口一日不如一日,之前还能吃一点,现在吃什么吐什么。” “医生来看了吗?”邵子薪问。 “看了。”佣人点了点头,“说是心理作用,苏先生自己不想吃。” 自己不想吃?邵子薪咬紧牙:“端碗粥上来。” 佣人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肉粥,邵子薪接过去,蹲在苏江白面前,舀了半勺,用嘴试好温度后才送到他唇边。 本以为他会抗拒不吃,没想到苏江白倒是很配合。 喂什么吃什么,心里的郁结消失了不少,喂了一半,邵子薪说道:“他这不是在吃吗?” 佣人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叹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吃得好好的苏江白,忽然张嘴呕了出来。 刚喂进去的粥几乎全吐了出来,他艰难的趴在轮椅把手上,身子前倾,苍白的脸越发难看起来。 邵子薪鞋上都溅上呕吐物,他握紧手中的碗,目光从短暂的失神后变得有些茫然无措。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佣人熟练的从杂物间里拿来拖把打扫。 —边打扫一边说:“苏先生最近两天一直是这个情况,他吃不进去的。” 邵子薪放下碗,轻轻抚摸苏江白的后背。 苏江白依旧吐得很厉害,没东西可吐了就干呕着仿佛要把身体里的内脏给挤出来一样。 足足吐了五分钟才缓慢停下来,那种极致的难受让人喘不过气。 邵子薪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只觉得胸口那股怒火在使劲往上窜。 他沉声道:“把医生叫来。” “是。”佣人赶紧下楼绐医生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医生赶过来了,除他外还有一个帮手,手里提着巨大的药箱,似乎是早有准备。 邵子薪把苏江白抱到卧室床上,明明怀着两个孩子大着肚子,可为什么还是轻飘飘的。 邵子薪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怀里的人在慢慢消失。 明明他就在他怀里,为什么会让他无端惶恐? 医生把药箱放在地上后,今天上午就检查过一次了,情况没有丝毫变化。 “苏先生营养不良,吃不进去的话,就得输营养针,可输液对孩子影响不好。” “他为什么吃不下。” “心理作用,还得归结他自己不想吃。”医生说道。 “人不开心的时候连想死的心都有,更别说绝食了。” 邵子薪沉默的看着苏江白,若不是他胸口有着起伏,都不敢相信人还活着。 半饷后他上去,一手拽住苏江白的手臂把人从床上拽起来。 “苏江白!” 苏江白还是呆呆的没反应,手臂被扯痛了,也只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 邵子薪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火压抑下去,“走不了了!就开始用绝食威胁我了是吧!你信不信我让医院那边给你爸停药!你这么孝顺应该不希望他这么痛苦的死去吧?” 苏江白开始颤抖,只是颤抖得频率很小,若不是邵子薪抓住他的手,他根本感觉不出来。 苏江白转着眼珠对上邵子薪的视线。 “我......”声音沙哑,好半会儿才说出三个字,“我累了……” 这几天苏江白一直没出过声,现在喉咙干得不行。 他现在肯出声说话了,对邵子薪来说是件好事。 “先绐他输液。” “好。” 医生一边给他扎针一边劝他。 “苏先生,人生在世就该高兴一点,毕竟开心是一天,难过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一点活得自在些。” 苏江白看着他微笑了一笑:“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开心?” 这个微笑笑得有多平淡就有多无奈和苦涩。 医生顿了一下,瞬间感到鼻子有些发酸,扎完针后立即侧头,不让苏江白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泪光。 苏江白低头摸索着手背上的那块纱布:“断了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 卧室里一阵安静。 蕴在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好好活下去吧。” 苏江白没有再抬眼,也没有说话,任何人的怜悯对他来说都是残酷的。 邵子薪晚餐随便吃了点就上来了,亲手给苏江白洗漱擦身体,完后就抱着苏江白蹭蹭。 相拥而眠,又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邵子薪没去上班。 家里的厨师做了麦片粥,邵子薪端来喂他,本以为经过昨晚的警告,苏江白会好好吃饭,结果吃第一口就吐了。 苏江白盯着地上的呕吐物,他觉得自己全身的机能都在衰竭,特别是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怎么又吐了?”邵子薪的表情看不出喜与怒,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邵子薪一手撩开他额前被冷汗浸透了的湿发,另一只手则慢悠悠的摸出手机绐Z市那边的熟人打了个电话。 “老徐帮我个忙,Z市市中心医院,一个叫苏云江的中风患者给我把他的药给停了。” 苏江白一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白的透明,他急促的抓住邵子薪的上衣。 “我吃,我吃,不要给我爸停药。” “求你了。” “不要。” 邵子薪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挂断通话。 苏江白知道邵子薪在威胁他这上面向来是说到做到,他立即伸手端过碗,顾不上烫张嘴就喝,一边咽一边抽噎干呕,他咬紧牙关,舌头用力抵在牙上。 胃还在抽搐,苏江白赶紧捂住嘴,难受得泪眼朦胧。 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闷哼声越来越小,等抽搐也停下来后,这一碗粥算是吃进去了。 “好了,不用停药了,但你还是帮我关注一下这个病人的情况。”邵子薪说完,满意的挂断了通话。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浪费我那点话费。” 苏江白点了点头,眼泪还在睫毛上挂着。 邵子薪伸手为他擦去:“以后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知道吗?” 苏江白继续点头。 经过这一次教训,苏江白听话了不少,能说话能吃饭。 邵子薪忍不住往好的那方面想:或许过不了多久苏江白就能变成曾经那样了。 邵子薪在苏江白没有丁点血色的唇上吻了一下:“等会儿带你出去走走吧。” 苏江白望着邵子薪,张张嘴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他嚅动唇,压抑着颤抖的嗓音说了个好。 苏江白手有些冷,出门前邵子薪翻出一双手套和一双厚厚的棉袜。 全是大红色的,上面还带着幼稚的花纹,看起来像一只黄鸡。 给苏江白戴上手套后,邵子薪蹲下身给他穿袜子。 两条腿自从废了后变得越发纤细,脚踝一手就能握住。 苏江白垂头看着邵子薪给他穿袜子。 “你一直这样也挺好,不用走路有我陪你,等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也能推你到外面走。” 邵子薪自认为自己这番话是在安慰苏江白,只可惜这话如刀剑一样毫不留情的往苏江白最疼的地方扎去。 这无疑是暗示苏江白他的腿永远不会好。 苏江白默然听着,只觉得脚下地瞬间轰塌,自己一辈子都得钉在这轮椅上,直到死去。 —个月过后,苏江白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就在邵子薪为这事高兴时,忽然一个电话打来告诉他一个噩耗。 苏爸爸去世了,死在了医院里。 邵子薪一愣,片刻后紧张起来,这事绝对不能让苏江白知道。 好在是在国外离得远,苏江白并不知道。 邵子薪自我安慰着,可还是心绪不宁,不可否认,苏爸爸的死和他有点关系在。 若不是当初他把视频发了出去,苏爸爸也不会气倒进医院。 带着愧疚,邵子薪不敢直视苏江白的目光。 孕肚已经有七个月大了,肚子大到惊人,薄薄的肚皮撑起来就连里面的血管都能看清楚。 苏江白每天都被压得喘不过气,还要受胎动的折磨。 两个孩子太能折腾了,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到了晚上,睡觉都成了一种折磨。 腰酸背痛只能侧躺着睡,邵子薪已经搂不住他的腰了,只能把手轻轻放在他臀上,还要担心压着他的肚子。 浑浑噩噩中,苏江白做了一个梦。 梦见爸爸出现在他面前,说要来接他回家。 还说原谅他了。 他跑过去想要抓住爸爸的手,还没碰到人就消失了。 周围从一片白光陷入黑暗,他摸索着想要找回家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 伤心和委屈,痛苦和绝望,几乎把他给淹没,他难受的哭着。 哭得很绝望,嘴里一个劲念着:“爸,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吧。” 邵子薪把他摇醒,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道:“不哭了,那只是一个梦。” 苏江白靠在邵子薪怀里,神情有些恍惚,等着脑子清明了一点后才知道刚才他做了一个很难受的梦,梦到爸爸消失了。 他摸着心脏那块地方,那里一阵绞痛。 明明只是做梦,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不安,像是真实发生了一样。 “我想绐我爸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你爸不会接你电话的。” “为什么?”苏江白迷茫的问。 邵子薪心脏紧了一下,没敢告诉他事实,只能继续哄骗。 “因为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当初你不是亲耳听到了吗?他把你赶出家还说就当没生过你。” 第266章 番外49 视线模糊 苏江白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含糊不清的大喊着,他用力揪着邵子薪的衣领,疼得抽搐。 那些被他埋在身体最深处的疮伤被邵子薪翻找出来,撕得鲜血淋漓。 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苏江白浅浅的抽搐声。 邵子薪想到他爸,愧疚的抱住他。 “江白,你还有我,就算你爸不要你了,但你还有我,我会给你家的。” 邵子薪摸着他的脸,在黑夜里寻找他的嘴唇贴上去,柔声安慰:“乖,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后还有两个孩子陪你,你不是一个人。” 苏江白哽咽着,揪着他衣服的手松开:“邵子薪,我梦见我爸爸死了。” 邵子薪身体一僵:“那只是梦,你要知道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苏江白置若罔闻,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原谅我了,叫我可以回家了,我想想回家。” 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地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了。 邵子薪抓住他冰冷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回去。” 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回家,在邵子薪看来,那里已经不是苏江白的家了。 邵子薪去上班后,佣人推着他在楼下的花园逛。 以前这有很多石块铺的小路,后来苏江白腿废了后,为了方便推轮椅这些路都填平了。 佣人慢慢推着轮椅,毫无目的在路道上游逛。 “李妈,我最近感到心口有些不舒服。”苏江白忽然说道。 李妈担忧道:“苏先生要不去医院看看?” 她被雇佣来就是为了照顾苏江白,将他的情况好好的告诉邵子薪。 如果苏江白在她照料下生病了,她免不了又是被一顿说辞。 “不用了。”苏江白抬手捂住心口,这里空唠唠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就像身边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避无可避,无处遁形。” 李妈说道:“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越到后面啊这心里就越慌,怕孩子出事,怕生产遇到危” 可他感觉,他的紧张跟他和孩子无关,可让他具体说出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妈继续道:“这在医学上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产前焦虑症,苏先生你这孕期已经七个月了,有些反应 很正常,你要放宽心千万别多想,邵总是爱您的,会一直陪你。” “现在产前焦躁症越来越多了,不仅如此,产后还容易得抑郁症。” 七个月了,苏江白摸着肚子,这个月份应该也能生出来了吧? 换季,夏季天热,苏江白却感冒了,大半夜的开始咳嗽。 等家庭医生赶来时,惊恐发现他在发烧。 他现在怀孕七个月,生病多多少少会对胎儿有些影响,家庭医生也不敢给他打针挂点滴,开的药也是刺激较小的。 并嘱咐邵子薪给他额头换湿布,身体出汗了一定要擦。 苏江白体质太差了,这才没多久生了病,现在又感冒了。 苏江白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朦胧中看到邵子薪趴在床头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最近邵子薪很忙,每天加班很晚,十点下班,有时候更是凌晨才回来。 除了工作还要忙结婚,婚期在一个月后,五月初二。 但这些苏江白不知道,邵子薪把自己要结婚的事瞒得死死的,不想让苏江白知道他婚期。 也许苏江白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但他还是不敢去打这个让他不开心的赌。 苏江白的感冒治疗及时,第二天就没有大碍了,然而他还是躺在床上。 李妈也不敢推他去楼下逛了,只能打开窗户让他看看外面绿叶透透空气。 最近的他明明没有看手机,连书都没有再看,可他明显感觉自己视线变得不好起来。 他本来近视有一百多度,但现在距离他五十米他都看不清。 有时候从楼上往下看,看邵子薪回来,都是模糊的。 他估算他这视力估计已经到600度了。 他揉了揉眼睛,露出个苦涩的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新闻。 一个孕妇生完孩子后,人忽然就老了,看起来像七八十岁。 他会不会,生完孩子眼睛就瞎掉了? 其实瞎掉了也好,这样就可以不用再看到邵子薪了。 过了两天,邵子薪帯他去医院做孕检。 虽然这几个月来苏江白大大小小的生了不少病,体质差,但他肚里的两个孩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两小家伙十分的健康。 邵子薪指着图片上俩孩子的轮廓。 “你看,这男孩的轮廓像不像我?” 一旁的小护士听了后忍不住笑道:“这么小一点哪看得出来,再怎么说也得生下来才知道,不过两位长得这么帅,孩子生出来肯定好看。” 邵子薪顿时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是。” “不过我希望女孩像你,这样会更好看。”邵子薪摸着苏江白那一头到肩膀下的长发。 苏江白没回他,只是呆愣的看着邵子薪手中的图片。 视线太模糊了,无论他是瞪眼还是眯着都看不清,模糊一团。 “给我看看。”苏江白伸出手。 邵子薪以为他是在乎两个孩子,立即高兴的把那几张孕检给他看。 苏江白看着图片,伸手摸了摸,脸的轮廓都能看清了,如护士说的那样,生出来肯定好看。 直勾勾盯了一会儿后,眼睛就开始酸痛了,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邵子薪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担忧的问了一句,“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只是看着孩子挺好看的。” 这还是邵子薪头一次见到苏江白这么在意孩子。 以前他看了个电影,里面说,只要有了孩子女人就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了。 当初他不以为意,现在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忍不住的的亲了一口苏江白的脸,愉悦道:“那是,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宝宝。”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他还能不能看到了,苏江白把手中的孕检给了邵子薪:“这几天我想了下宝宝的小名。” 大名等邵老爷子想,小名自然留给了他。 “想了什么?”邵子薪兴致也来了。 “女孩叫余笙,男孩就叫余年。” “这两个名字不错,意义挺好。”邵子薪心里喜滋滋,他想,苏江白取这两小名是不是想告诉他,余年余生都有他陪? 苏江白抿嘴没出声。 孕检完后,邵子薪帯苏江白回去,到别墅后发现管家正站在外面。 见他回来后,嘴唇嚅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邵子薪看出来了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因为苏江白在这有些不好开口。 看来这事是关于苏江白的? “我抱你上楼休息吧。” 苏江白点了点头。 邵子薪将他打横抱起,上楼回到卧房想把他放在床上,但苏江白拒绝了。 “我不想躺着,你就把我放在轮椅上吧。” “好。”反正轮椅他又不能自己推,动不了哪去。 邵子薪把他放在轮椅上:“我下楼了。” “去吧,管家应该有事要和你说。” 邵子薪身体一僵,他都能看出来,细心敏感的苏江白又怎会看不出? “我很快就上来。” 苏江白没有回他。 邵子薪一下楼就碰到在楼梯口等他的管家。 “什么事?” “邵总,黎小姐等会儿要来。” 邵子薪一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突然打了个电话,说还有十分钟就到,我正想和您联系,您就帯着苏先生回来了,这会儿怕是快到 “她来做什么?”一提到黎芸他心情就烦躁。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和黎芸取消订婚,可爷爷逼得太紧。 爷爷年事已高,他又是他抚养长大的,这两年他身体经常出问题,面对老爷子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反正只是娶一个女人又不会发生什么,就当是做戏,等爷爷走后他就离婚。 “可能是要和您谈结婚的事吧,毕竟下个月初二您就要结婚了。” 他不提他都快忘了,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就要到婚期了。 管家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车响。 管家:“黎小姐来了。” “你去请她进来,我在客厅等她。” 管家恭恭敬敬的出去,看着黎芸从车里出来,鞠躬:“黎小姐。” “邵子薪呢?”黎芸还是那个高傲的黎芸。 “邵总在里面等您。” “哼,见我来了也不来接我。”黎芸有些不满的皱紧眉头,不过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未婚夫了,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来。 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去,把跟在她身后的管家甩得远远的。 这地方她来过一次,不用引路也摸得清。 一进客厅就看到邵子薪了,柔着嗓子:“子薪。” “坐吧。”他指了指他侧面的沙发,可黎芸偏偏要来和他挤在一块儿。 邵子薪又不好推开她,只能强忍着不适,问:“你大老远的跑这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确定在月底完结哈,是不是越到结尾心越慌。 之前写文都是前面虐后面慢慢淡这个cp是越到后面越虐,忍着! 第267章 番外50 如果你不在了,我可能会疯掉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见你了,我们都要结婚了,关系还要分这么清吗?”黎芸撑着下巴。 邵子薪:“没有的事,你可以随时来见我,但我很忙,没时间陪你。” 他脸色冷淡的疏离没能逃过黎芸了眼睛。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又要工作又要和我结婚,还要忙着和小情人生孩子。” 想到苏江白,她肚子里就一团火气,还以为能把这个威胁她的老男人给彻底赶走,没想到他居然怀孕了,真是白浪费她50万。 “你不高兴?” 黎芸撇了撇嘴,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乐意吧。 她是个女人孩子能生,凭什么结婚后要养情敌的孩子,而且这情敌还是个男人,说出去都丢人。 邵子薪挑了挑眉头:“不高兴,我们取消婚礼吧,你和我爷爷说,他肯定答应。” 黎芸脸色一白,立即伸手挽住邵子薪的手,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愿,这辈子我嫁定你了。” 她不过23岁,和邵子薪结婚,未来有好几十年,日久生情,她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至于苏江白,那算个什么东西,31岁的老男人,还有个奇怪的身体。 虽然有点姿色,可他毕竟比邵子薪大六七岁,生了孩子更是老得快。 “既然要嫁我,就好好听话,别每天东想西想,还有苏江白,我希望上一次,是你最后一次找他。”邵子薪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黎芸抱得更紧了,娇气道:“我知道了。”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不解风情。”黎芸松开他的手。 身子往后仰躺在沙发上,美眸往上一挑,忽然僵住了。 她视力很好,一下就看到二楼那个身影了。 只是中间有栏杆当着,看不清身子,但毫无疑问那是苏江白。 虽然早就知道苏江白在这养胎,可当她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翻涌出了嫉妒。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既然他出来了,那就说明他在意邵子薪。 那她就要让他好好看看,在他们眼里他始终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想着她又靠近了邵子薪。 邵子薪拧了一下眉头,心里虽然不适,但没有伸手去推。 “子薪,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我知道。” “婚礼上一些要准备的,我想和你一起选。” 邵子薪沉默了一会儿,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黎芸立即高兴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婚纱礼服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选请帖和红包,包括一些喜糖。 苏江白坐在轮椅上,想要移动只能靠着墙用手推,他移动到衣柜处打开柜门,手用力往上伸抓住衣架取下来。 衣架够长,刚好能撑地。 握着衣架撑地移动到门外,第一次,控制得不好,好几次差点栽倒在地。 七个月的肚子太沉了,对于行动不便的他十分碍事。 短短几米的距离,他移过去已经出了一身热汗,他停在走廊栏杆处往下看。 视线模糊,眯着眼睛总算拉回了一些焦距。 然后,他看到楼下那两个身影依靠在一起。 就算模糊看不清,但他也知道那个人是邵子薪,而他旁边的看身影应该是女人。 他视力虽然下降了,但他听觉还是好好的。 他听到那女人说了句。 “子薪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毫无疑问,这人是黎芸。 结婚,时间过得太慢了,以至于他都快忘记邵子薪快结婚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即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了,他还是看不清。 隐隐约约,楼下两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似乎是在亲吻。 苏江白眼里的情绪由漠然转为悲凉,再由悲凉转为漠然,忽然他笑了,轻轻喟叹一声。 为什么他不好好的待在里面?要出来看这一幕。 他一手紧紧握住面前的栏杆,指骨泛白,半饷后,他借助衣架的力道,摇摇晃晃转身回到了房间。 黎芸见上面没人后,还有些可惜,毕竟她可是有很多戏没出。 “你怎么了?”邵子薪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波动。 黎芸掩嘴笑着:“没事儿,就是想到结婚高兴。” 邵子薪把手中几样请帖扔到茶几上,手中拿着的是红色烫金的样式。 “就要这种吧。” “好,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做,请帖上要不我们亲自写,显得有诚意写。” “那么多人,要写完手都要发软,再说了,我现在没空,还要陪”邵子薪顿住了。 “就交给你爸妈吧,要请哪些人打印上去就行,两天就能搞好。” “好吧。”黎芸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闷闷点头。 “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要我走?我就不能留下来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邵子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方便。” 黎芸瞪眼看他。 “苏江白怀孕,我得照顾他,” 又是苏江白!没有苏江白就不行吗?黎芸心里愤恨的想:要是这个人死就好了,最好生产时难产,一死三命!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走!”黎芸收拾完包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你都不送我吗?” “就这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她以为邵子薪至少是对自己有感觉在的,不说讨厌也算喜欢。 可现如今看来,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可偏偏她还活在他曾经给自己编造的谎言里,自愿画地为牢。 她不甘心地走回来,按住邵子薪的肩膀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强势说完后,黎芸仰头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去。 邵子薪表情冰冷,他抽出一张纸狠狠擦拭着脸,直到揉红了才扔进垃圾桶。 苏江白一动不动的躺在轮椅上,连眼皮都懒得动,过了十几分钟后,有人进屋来,轻拍他的手臂:“苏老师。 苏江白眨了下干涩的眼睛,“你回来了。” “嗯。”邵子薪搬了把椅子来坐在苏江白对面,给他按摩腿。 他的腿已经废了,如果不按摩肌肉会萎缩。 苏江白看着他的头顶,目光缓缓往下最后盯着他脸颊上的红印处。 “邵子薪,如果有天我走了,你会怎样?” 邵子薪停下动作,他没有去细想他口中的话,只以为他还想着离开自己。 “我不会让你走的,再说了你现在两条腿都废了,能去哪?”他的语气略帯着嘲讽。 苏江白仿佛没听到一样,“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忽然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邵子薪忽然感到心脏漏掉了一块,明明只是假想,心里却空唠唠的,急需用点什么来填补。 他握着苏江白的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在颤抖。 “我大概大概会疯,我不敢去想没有你的日子,所以苏老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只要 有我在你就别想去哪。”他抬头,通红的眼睛倒映出苏江白微笑的脸。 看到他笑,邵子薪松了口气。 “邵子薪,你爱我?”苏江白柔声问道。 “如果看不到你会疯是爱的话,那我早就对你用情至深了。” 苏江白低声又笑了一下,目光也越发柔和,他摸着邵子薪的头发,抚着他的脸。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苏江白晃着神道,“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腿已经走不了了,余生还要靠你推着我走。” 邵子薪一把握住苏江白的手,在他微凉的指尖上亲了亲:“我爱你。” 苏江白眼神更幽深了。 “我用一间房装成儿童房。” “哪间?”邵子薪问。 “靠楼梯左拐处那间吧,那间阳光好,风景也不错。” “行,就把那间装儿童房,改天我叫个设计师过来。” “不用,我想自己设计,先做成上下铺,孩子小的时候可以一起睡有人陪,房子的颜色我想设计成蓝色那间房大,可以装书架,还可以分区放玩具” 听着苏江白慢悠悠的说,邵子薪已经能想象出来了,那肯定很好看。 这一刻,他毫不怀疑,苏江白的心是在他这定下来了。 邵子薪本想问,怎么这么赶?可听到苏江白后面说的后顿时止声。 他其实感到有些奇怪,可又不知道这奇怪点在哪。 苏江白没聊几句就累了,揉了揉模糊的眼睛说道:“我困了。” 邵子薪熟练的将他抱到床上盖着被子。 苏江白身体不好,抵抗力差,即使换季夏天了,身上依旧盖着厚棉被。 苏江白摸索着抱住邵子薪的腰,讨好的唤了声:‘‘子薪。” 苏江白他已经好久没唤过他子薪了,听到这两个字时,短暂的恍惚后,温温和和应道:“诶。 第268章 番外51 婚礼将至 苏江白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眼眶干涩,视线模糊。 他压抑着颤抖的心脏,一字一字问道:“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邵子薪紧了紧手臂,心里的愧疚翻江倒海,苏江白一直知道他要结婚,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还不如坦言相告。 “嗯,下个月初二。” “那就还有25天了。” “嗯、…… 苏江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来。 邵子薪却感觉他心里不好受,他摸了摸他的下巴,拇指在他耳畔出轻揉。 “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只为了满我爷爷一个愿,等他走后我会和黎芸离婚的,江白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孩子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叫别人妈妈。” 苏江白漠然的摇摇头。 “你在意?”邵子薪挑眉问道。 苏江白摇头,柔声道:“既然你说了爱我,我就信你不会爱上黎芸。对着一个你不爱的人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邵子薪说,“我和她结完婚就回来陪你,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养好身体后我帯你去外面玩,给你一场婚礼度蜜月。” “你帯我?”苏江白眼睛瞟着自己那双腿。 邵子薪喉咙一噎,握着苏江白的手放在唇边抿了一下,笑容温和道:“我推着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苏江白捏了捏他的薄唇:“等你完婚后我送你个礼物吧。” 邵子薪惊讶的失笑道:“什么礼物?” “一个惊喜,和你说了就不算惊喜了。” 苏江白并不正面回答他,而是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压下来:“你只要知道,是一个让你毕生难忘的礼物就行了。” 说完苏江白眼眶越发干涩,他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了。” 邵子薪心里是又惊又喜。 强烈的喜悦仿佛要冲破胸膛,他颤抖着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摸了摸苏江白有些泛红的眼睛,随后附身在他眉间郑重落下一吻,丝毫没发现苏江白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打算装儿童房,苏江白就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写写画画,毕竟不是专业学设计的,好多都需要查。 硬装做了一周,软装要慢上许多,像柜子和床都是定做,工艺复杂最少也得一两个月。 邵子薪上完一天班回来,习惯问家里佣人,苏江白这一天在做什么。 得知在儿童房呆了一天后,丝毫没有意外。 他脚步放轻上楼,到了房间门口邵子薪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躲在门外偷看着里面。 苏江白正低着头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写了一会儿后,仰头按摩脖子揉眼睛。 正在按肩膀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僵硬的背脊上。 这熟悉的气息,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邵子薪熟练的给他按肩膀,揉脖子捶背,“力度合适吗?” “挺好的。” 邵子薪为了苏江白特意去学了按摩,力度掌控十分好。 按了半个小时,邵子薪停下动作,长手一捞将苏江白搂紧怀里。 “今天都在画?”邵子薪看着他手里的设计图。 是一个旋转书架,样式倒是新奇,大大小小的格子都有。 “嗯。”苏江白模模糊糊的盯着画纸,问道,“好看吗?” “好看,但这种格子怎么这么多?”邵子薪指了一下。 “以后两个孩子肯定优秀到能得很多奖,这些格子是专门给他们放奖杯证书的。” “你都考虑到这么远了?”邵子薪h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过也认同他的话“不过我们的孩子,肯定全球第一聪明。” 苏江白晃了晃神,没有出声。 邵子薪丝毫没注意苏江白眼睛里不舍的痛苦。 他拍了拍邵子薪手,叫他松开自己。 邵子薪倒是挺听话的,松开他上半身改为给他按摩双腿。 “怎么了?” “你都没有这么费心的给我设计房间。” 苏江白反笑道:“我给你怀两个孩子,这不费心吗?” “当然费心,但我还是不高兴。” “连孩子的醋都吃,你怎么当爸爸的?” 邵子薪充耳不闻,摸着他的脚指头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也把我们的房间设计一下呗。” 苏江白闻言一怔。 “你不愿意?”邵子薪皱着眉头。 “不是不愿意,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没必要设计。” 邵子薪想着他现在还大着孕肚,也不想让他费心。 “那就这样吧,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可以再买一套房,专门设计出你喜欢的。” 苏江白脸上并没有多高兴?仿佛只是听到件很平常的话,当下点点头,淡然答应了。 时间一晃就要到月底了,邵子薪就算不怎么乐意婚礼但还是要回去,毕竟做戏要做全。 “明天我要回国了。” 苏江白抿抿嘴,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知道,过两天就是邵子薪的婚礼了,这一趟他回去,估计要一周才回来。 越接近婚礼,邵子薪越是担心,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苏江白现在是爱他的,他断了腿又怀着孕,就算他离开了他也只能待在这哪也去不fo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抱住苏江白,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苏江白,我爱你。” “江白,我爱你。” “苏老师,我爱你。”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愧疚不安的心好受些。 邵子薪念着念着就睡着了,而刚刚还闭着眼的苏江白忽然睁开眼睛来。 看着邵子薪那张熟睡着的俊脸,苏江白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的同时,眼泪径自划过了面颊。 这一夜,他就这样侧躺,一直看着这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面庞,又哭又笑,像极了一个疯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起来。 七点闹钟响起,邵子薪晕晕乎乎的伸手把手机声音关掉,又眯了半会儿才迷糊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在他身旁睡得一脸恬静的苏江白。 他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又去摸他隆起的肚子感受胎动。 苏江白每天要睡到上午九点,可今天邵子薪醒了他就醒了。 睁着惺忪微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今天中午的航班吗?” “嗯,十点航班,我八点出门赶过去合适,你睡觉吧。” 苏江白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撑起身:“我送你出门。” 邵子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行李昨天佣人就帮他收拾好了,他只需要简单的洗漱一下穿好衣服吃早餐就可以出发了。 平时一张嘴就跟苍蝇一样的邵子薪,今天罕见的沉默,连家里的佣人都有些不习惯。 气氛异常苏江白的凝固,谁也没说话,餐厅里只有吃饭的声音。 邵子薪走后,苏江白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让李妈推着他在外面逛。 直到天阴下来李妈才把他推回别墅。 “推我去儿童房吧。” “好。” 苏江白习惯一个人待在这间房里,推他进去后李妈就出去了。 苏江白毫无目的看着房间,儿童房这个月已经装出来一半了,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书本。 苏江白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看着,翻到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小蝌蚪找妈妈。 他摸了摸腹部,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邵子薪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江白打电话。 不断告诉他,他会很快回来,另外嘱咐他不要看电视不要看网。 邵黎两家联姻结婚是大事,当天有不少直播平台要来现场,还有各台记者前来争锋报道。 苏江白不用想都知道,明天是何等的热闹。 苏江白扯了扯嘴角,努力牵扯道笑容来。 挂完电话后,邵子薪特意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过去,吩咐他明天什么事都依苏江白,不要让他难过。 管家连忙答应,通话结束后便把邵子薪和他说的话吩咐给所有佣人听。 到了晚上,苏江白一个人睡时又失眠了。 以前,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他总是会躺在床边睡,因为他不想在翻身的时候就近距离的看见邵子薪那张脸,更不想触碰到的身体。 可每当他移到床边时,邵子薪仿佛有感应似的,做着梦都能把他捞回身边抱着,一抱一整晚,一晃就是过去三年。 三年了,做他的情人,时间过得真快。 沉浸在黑夜之中,苏江白感受着胸口发闷的难受,忍受着那种他说不出原因的落寞的啃噬。 邵子薪结婚,就连国外都有报道。 第二天,苏江白被李妈服侍起床下楼。楼下大厅里的电视正在转播邵子薪的婚礼现场。 他下意识的瞟过去,在走廊处呆呆的听着电视里绘声绘色的描述,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忽然电视擦的一声关掉。 传来一个帮佣的声音:“对不起苏先生,我不小心放错台了。” 李妈拧着眉头,训斥了一句:“下次可不能这么马虎了。” 帮佣赶紧道歉:“没有下次了。” 苏江白眼睛还盯着电视看,其实他的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电视了,全靠着他一双耳朵听着。 “放着吧,我也想看会儿电视。” 李妈本想拒绝,但想起昨晚管家吩咐给他们的话,犹豫了一下后,对着那一脸无辜的帮佣点了下头。 第269章 番外52 摔下楼,再也等不到 一秒记住提醒各位天才们谨记站网址: “算了,还是不放了。他忽然想老昨晚那子薪对他说过的话。要他不要看网 吃宅早警后已经是九点过了, 苏让白像往第一样坐在一基阳台处,比起国那边的好天气,这边的天要暗上许台,天安康4白处,最精定定的看着外边-动不动。下来一样。大片岛云笼罩在房顶上越来越准, 沉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得 苏江白半张雅惠在阴影里。畔光闪动。这个时候,邵子薪应该是去接亲了吧。“事场。“ 苏江白将李妈叫了建来,“安推我上二楼儿童序吧。“好。”“顺便把平板道给我。 我想看看。李妈这-次漫拒绝他。把抽屉里的平板递到苏江白手上。 李场担心苏江白一个人出什么事,可又想起你天管家的不过临走时,安托了其江白两句,可休家重的有要的吸时,犹性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出去。苏江白勾起唇角,温和食着,i 叫他不要多想,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叫她一声能好。 李妈三步两回头,慢给总走出去把门给关掉。 苏江白在网址上输入邵子薪的名字,顿时他结场的调复强中。他点开一个视频直播进去,视颖一场放站:身着一每白色礼服的他,山业员一楼发党出现了那子薪那张便美无比的脸。轻西名等的能委走了有人地重根发中的还要件。那么多家门贵意。供节在里面是那样蝴妈生辉,就像众星中的一朝大阳李走了所有人的光辉。57848864 都是实锐刺喜的痛虑。他伸手托摸屏基里邵子薪的脸,当看到邵子薪冲道律这国其家,相来发家,动作小心,就像是真的错建屏幕摸过去了一样。 “邵子薪, 你终于接到你的新痕了。把新娘抱出来时苏江白哑着嗓子自言自语。 金着平板的指失,用力西泛白,手昔上青留凸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子薪结看这一辈, 能幻做这么他想哦一口气,压部住这欧热,可它如的做过么好到的卖刀,刺得人, 皮开内键。没人发现,他康西在相国主业中与像是被基种东西发了酵,在胸腔内,不断发酷, 横冲直接。 邵子普,你可知道我当初爱过你,曼得小心翼无法自拔,邵子薪,你可知道我一往情深被你伤得难体蹦伤?鄂子薪,你知道吗?我多后将曾经爱过,置你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焦带着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邵子薪,这辈子,我们终是像藻情出,元手中的平板忽然从手里意家藻情浅,哪怕我知道你现在爱我。千板忽然从手里脱落,摔在了地上,画面定格在邵子薪脸上,苏江白手扶着墙,移动轮将来到书桌旁。他度手取下一书摘下书纸裹成长命, 就后从插屉里拿出胶水国定做成两指党的纸棍。他做了两根,撑着轮椅滑到门口,眼睛虽然摸糊了,但体然的打开门,慢慢移动到走廊外。但他听觉还很好,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后,他★ 楼梯到门口的距离不过五米,苏江白到接梯时无人发现。他俯视着下面, 旋转接梯有五米长。基商台的双是属发样, 笔直的营常很下确了一点。 私官自就西凯的往后种雀在轮塘量上。“对不起, 余望,余年-.黄白的面色中,透着一般死寂的暗黄,畔更是其距无光,看得令人心惊。苏江白招掉手中的依据,前方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右手指起抓住扶手,一力,身下睡空,每子连同朝起从二楼掉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98645710从提上排下去的时情,苏让白还在想。 那子薪家电调说:.知道他这份“大礼”后,表情该是多疯程?在外性碌的個人听到一声巨响,的纷破门西入。他们看到苏江白全身是血,躺在地上抽搐。顾大的服抽描着,所有人的脸色都惨白了下去。 草基物起了他的头。有谁握着他的手, 正有推在去叫, 维在打电话发怎发电话。下面有一洋暖流流出体外,苏江白视线往下,模糊地香小,激如同被徒内机徒体了一般的来痛着,理住上,模糊地看见一滩血水顺着他的双腿流淌在了干净的瓷础上。股地缓缓洗了出来。全*进如着冷开,一般接着一最的巨水,难是没有止吃一段,一最一 浸红了地砖,也换红了他的双腿,他的眼.警骨像是已经被排碎了, 他低低的吱哪一声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苏江白仿佛听到了那子其在叫””” 严’好板。让他等他回来。可他已经等不到了。从他打算结婚起,他就等不到他了。管家和李妈俩人跟着苏江白坐上车去医院。李妈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淌,她眼前一片血红,“苏先生,你怎么就这么提不开.,那是苏江白身上的血, 在白色病单上每出一每杂解艳制目的红花。她像我有责,如物一李妈使明的说着, 鼻腔里几乎啥不上气。如果她好陪着苏江白陪他聊天,他就不会偷够到接拼口将下去。“刘管家, 安给邵总打个电话,现 在马上打。“可邵总今天婚礼。 妈哭着哩阔。管家慌张摸出手。手一直在颤抖,他用了口唾米,概头上的冷许更来了。好不害易拨出去,漫长的道话等待,却是无人提听。“一直打, 打到他接为止。.李妈着急催促。782488645710“好,我知道了.管家一重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不行,打不通,关成静音听不到。李场酸色基白的僵硬,她缓缓用上眼睛,神情绝量。 下身的为触痛了神贷,鲜红色的城怖快速蔓远, 概钻心敏的痛点,医院苏江白被直接送进了抢救室里.苏江白是仰船排下去的,建程中双手下意识的接住服。如今大出血维产,腰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但苏让白翱在手术床上,鲜红色的液得从下身向周国家里,一直定是九死一生。发麻,疲意的眼睑慢慢下重无力的感觉设通全身,他已释不知什么是麻痛.只是觉得全身 “赶紧通知家属签字孩子立即剖出来,不然保不住。知建事情严重性的护士, 激色苦白、片制都不求腿说,起家把名名涵“病患必须做手术, 这分通知书你们抓紧确定签字,时间地只7,通为.送到管家和李妈的手里。管家手颤的接过去看着,这是一分重权点身。大人小孩都危险。类的字甸。,白供黑字上, 无非写着若病人死子手求白上,与画院其主刀画生无关主 分折出的概更是低到报点, 百分之三十都没有, 仿佛是直接下这死七通与。管家无法做主, 手颤抖的像篇子,他看着李妈。秀好维便他不能再顾得了, 实赶快签字,那总那边我来联系。管家僵着神情点头,然后接建护士道来在签名处落下名字。电话。医生看了眼签名处,确定无误后开男人已经彻底陷入西确定无误后开始给苏江自动手术l.co。呼吸灌弱。若不是面口那儿还有微做的起发在. 还以为他就过么去了。一声净哭,男孩抱了出来,常接着女孩也被医生小心翼的取出。女孩没有叫,脸总的发白,显然是已经缺氧。“抱去急救。818886450 再加上,苏江白没有求生意识。原生明里常者,是进着后售出了一身舞许,地第一小时后。他极度的发手手力。“推到房间里去吧。李场在外面一直给那子薪打电话,打了几十道建去, 休国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手术室打开了。李场和管家赶常建去, 都不敢开口间,只能眼巴的看着医生,画生疲意的取下口军,声音为哑道:。男婴目前安全, 女要有绪观象, 第270章 番外53 苏老师离世 一秒记住提醒各位天才们谨记站网址: 最后还是管家先反应过来:“走吧, 去看看苏先生,别给邵总打电话了,他不会接的。”李妈不过四十岁,可这一瞬她乌黑的:头发忽然出现几根白发,脸上的细纹也深了。她放下手机,服河领西水 邵总,苏先生快不行了, 你结妈就真的把他给高了吗?她如同游魂一般,跟着医生来到病房。苏江白船在床上,安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当看到他的上身如同政布娃娃般速接着各种医疗器城时, 李场的泪调,间蓄满眼睢。他的肺功能几乎完全长类,为了维持血氧饱和度必须上呼吸机。但这已经是徒势了,他的生命力在相速下降,心正在缓缓变慢。李妈接嘴流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管家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进去吧。 .李妈旗干净验上的眼泪,才提到床边,“苏先生, 各能听到我说话吗?一苏江白心跪加快,片刻后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看着眼前摸糊的重影。他已经看不见了。李妈看到他睁眼后,立即蹲过去:“苏先生。苏江白味着眼睛,米了张嘴,从干望的喉咙里艰能吐出两个字:“孩子.“两个孩子很建康, 您要看吗?“不看了。” 他一个快死的人, 让俩孩子看了,会害怕的。他喘息了一口气。抬了抬手,李妈立即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l“邵子...imn.shaD眼泪又冒出来了,李妈擦了擦眼泪:“是想见他吗?“他不会回来了。 ”苏江白眼神越来越空调,他距了贬眼睛强打起精神。。 “你是想看他结为现场的视频?....11848864 苏江白假了下眼睛。“我这就给你故, 这就故。李妈手性脚乱的拿出手机搜索,这会儿十一点,正是看礼现场的直播。小小的屏幕里出现那子薪的歉,明苏江自已经看不清了,可当画面一转到邵子薪那,他就能虑觉到那是他管家在这个时候也拿出手机给邵子薪打电话,一次打不通就打第二不知疲意般一次次的拨打。苏江白身上痛,特别是服那,少了两块肉前康是丢了五脏六腑, 空蒂荡的。走呼吸都痛。他看着手机屏幕,看着邵子薪牵着新娘的手走向殿堂。身着黑色长袍的神赚着金色的主婚词。。“那子英先生, 请同你是否愿老取鲁芒小姐为妻, 无论是好是好,富祜和贫害。病还是建康都纹此相爱药措,直到死七才能将你们分开。苏江白眼睛一亞不亞的看着, 这样的一幕,他也曾幻想过啊。心口上越来越痛,仿佛被荆辣读绝束傅,一点一点的勒米,让他看得想去死。明明那么看,可他却勾起了蛋角,嘴巴无声的啥动着,与视频里邵子黄的嘴型相重合。一- 我愿意。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可眼泪不知为何清了一脸,巴里都尝到了苦味。手指微缴用力地抓紧了李妈的手。“我痕受..李妈张开嘴,无声病哭着, 喉吭里像是卡了减璃一样难受, 她安慰着他。“苏先生, 怎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苏江白又嘴息了一口气,每一个气音都像帝扯着身上的血肉,破碎的从喉咙里钻出来。“李妈-- 我无后,让邵子著好好民丽余望余年,把我的P等说成质,送到那座他去建的山里,把我理...就当我静读的病房里除了他的呢喃,还有心电围诡异的滴跑声。苏江白牵动着嘴角,视线错过李妈看向她身后的门。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爸爸对他说。 “孩子我原谦你了,”回家吧。明明只是幻觉,可他却听得那么清晰,他恍惚的笑了一下,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魂灭。人间真好,但下辈子,我不来了 刺耳的浦响声需裂了李妈的心,望着屏幕上的直线,李妈意软在地上。苏江白的手轻轻滑落,无力的搭在被子上。“苏先生管家震恐的睡大双眼,保持着接听手机的动作,僵硬了许久,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拨打出去的几十个号码,终于在这一刻接通了。里面传来邵子薪的声音。 管家得了许久寸反应过来,他低下关看着地上的手机,缓慢且慢硬的抬起来,换在耳畔处。“邵尚“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是发生什么事了?” 邵子薪的语气维得有些紧米。“那总。苏先生他--想键续往下说下去,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旅着的嘴颤抖着,靠達呼艰声都屯斥着哽咽。“苏江白怎么了?” 邵子薪声音忽然加大。“他又跑了?管家用了口唾来,“邵总。 苏先生他死了,死在医院里_..“你说什么?” 邵子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笑。甚江白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怀着寻,碰街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家里那么多人中着他,他值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死啊?而且,苏江白在他离开时,还规建等他回素,Im. 他还说他有份礼物要给他,是一个惊喜。 他还给俩孩子取了个意义深长的名字,叫余望余年,他怎么可能会死110场礼现场热用非凡,可那子薪有那么一副那,以为 自己是失醒了:双耳什么都听不到。他置身在一个虚空的世界里,周围一片黑暗,力想要寻找苏江白的身影可怎么也找不到。提发出声音曲声响喊,可脖子就像被一只手 呼呼的冷风声从耳边刮建,他身子跟跄了一下,这一刻,静眼所及,全是灰色。“是不是苏江白在家提我了, 要我回去陪他?“那子薪呢哺问道,颤抖的声告带着温柔的电福。邵-.那子葬克耳不闻: “你都我好哄他,告诉他我母礼已经结束了,我现在立期回去,叫他.等我,不要再说这些话.来吓我了。 “邵总。 苏先生从二楼排下来, 送进画党放办, 手术建程中血当上不了血,再加上他没有求生意识,他已经一 邵子薪听着管家的话,那一瞬间,恭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是一浦墨水浦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你把手机给他, 让我和他说说话。管家哑着唯子道:“苏先生就在明明已经走了。” 那个死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邵子薪一个题起,险些排倒, 他难受的接住胸口,那里实实的跑,蜜息的痛感几乎要把他遥疯。“你骗我,都是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信不信我开除”“邵总,忠回来管家在手机里已经对邵子薪无话可说了。通话挂断,邵子薪愣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就像一台废旧的机器,反应迟钝缓慢。 “子薪你怎么了?”“子薪该我们去敬酒了。.“那子著今天是我们的看礼, 你发什么来,就算是做k)你好乡被得像样一点,安这个关魂的样子装给谁看1邵子薪回过神,僵硬的转头看着拉着他农被的鲁芸。黎芸被他猩红的双眼吓了一跑,下意识的松开他的衣袖。.你怎么了?那子薪一言不发。如今他已无眼去想其他,满陆子8留三个,那就是一一回去见苏江白。“婚礼取消, 我要回m国陪苏江白。“你说什么?”鲁芸呼吸一宝,不可相信的看着邵子薪。邵子薪脱下外套扔到地上,一边往外跑一边松领带。“邵子薪你给我站住! ”黎芸提着礼裙朝邵子薪鱼去。无奈裙摆太长,直接踩到,狼狈的排倒在地。膝盖,手臂海阵发痛,可这远远比不过心脏上的痛楚。“邵子薪,我恨你!‘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摄像机对准她拍摄,记者脸上的兴奋大过对她的可怜,都在想明天的稿子有的写了。鲁芸播着脸躲着,眼泪掉募的毫无预北,她笑的基凉。 邵子薪联系航机那边的熟人,坐了最早的航班飞往圆。十五个小时,他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最梦,他没有回国,没有结局,醒来后苏江白还睡在他身旁。空姐见他蝶宿着发抖,以为他身体不适,担咙询问道,“先生, 廊,富哪不静服? 要帮动吗,一那子薪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他的唇成了当物建度的多白色。版上半分血色都没有, 施像重死挣扎的绝症患者一样。 “您是要水是吗?邵子薪点了下头。空姐赶紧给他接了一杯温水道给他。 第271章 番外54 苏老师,醒来好不好 十五个小时漫长的机程。 下了飞机后,邵子薪在路中央拦下一辆车一路冲到医院。 明明五月艳阳天,可医院里冷得跟寒冬腊月天一样,站在医院走廊里,仿佛呼吸都带着阵阵寒气。 苏江白会没事儿的,他只是提前早产了而已,他那么坚强,有自尊有骄傲,怎么能允许自己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还没有回家,还没求得家里人的原谅,他有那么多想完成的事情没有做,他怎么可能出事? 可哪怕是他一遍一遍不停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给自己洗脑,他的脚却好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出一步。 远处,有几个护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在这个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 “前天送来的那个男孕夫你看到没有?” “我那天休息,只是听说了,但没看到。” “可吓人了,我当时刚吃了午饭回来,看到他们几个把人推进医院,隔老远我都闻到血腥味,一看,那人全身是血,脸色白的跟面皮儿一样,看得我疹得慌。那肚子也大,八个月的双胞胎。” “他们说,孕夫是从二楼摔下去的?” “是啊,脊骨断了,送进来难产血崩,凝血功能失效根本止不住血,我听陪同进去做手术的护士说,那个患者下面一直在流血,连地板上都淌着血,最可怜的是哪个男人的两条腿是断的。” “摔断的?” 不是,是挑破了腿筋,一看就是人为的。 “我心里面有个大胆的想法。” 两护士对视了一眼,心里面七七八八猜出来了一些大概。 比如,孕夫是被绑架强制怀孕的,然后孕夫受不了这样非人的对待最后选择从楼下摔下来,打算一死三“那对双胞胎怎么样?健康吗?”毕竟从那么高的楼摔下去。 “孩子好好的,不过不足月,有些营养不良,还好送来的快,不然女婴肯定会活活给憋死,孩子在保温箱里,我在医院做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婴儿,只是可惜,一生下来就没爸爸。” “啧啧啧……多可怜啊,大人可怜,小孩也可怜。” 邵子薪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当头被泼了盆刺骨的冰水。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的肩膀。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孕夫叫什么名字?” 护士被吓了一跳,皱着一张小脸僵硬转身,本来挺害怕的,但看到邵子薪那张俊脸时,不由自主的羞涩。 “好像是姓苏……然后是三个字,最后那个字好像是白我想起来了,是叫苏江白。” “不可能!” 邵子薪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苏江白怎么会死呢?明明前两天他还睡在自己身边,他还说要等自己回来,还说要装好儿童房。 房间都没有装好,他要给自己的礼物还没给,他怎么会死? 不会的…… “那位孕夫在送来那天就已经去世了,不过他的尸体还放在楼上3012病房里存放着,说是等家属认领进行 火葬” 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本就苍白病态的脸,如今毫无血色,跟身后那面白墙似的。 另一个护士见此,问道:“您是患者的谁?是家属吗?” 她们得问清楚,毕竟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还没等护士们把话问出来,就看见那长相俊朗的男人转身朝 着楼上跑了去。 楼上3012病房外门口,邵子薪一眼就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李妈和管家。 李妈在邵子薪出电梯时,就注意到了他,见他急冲冲的跑过来,她赶紧碰了碰管家的肩膀提醒到。 管家抬头,一双眼熬得通红,俩人一起站起来,管家急促不安,当看到邵子薪跑到跟前来时,他扯了扯唇,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来。 “邵总,您来了啊?” 邵子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着门上的数字。 3012房就是这间了,带着种种不相信,茫然,不安,无措,他推开了那扇门。 —打开,铺面而来就是一阵寒气,让人忍不住打怵。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病床上一张白布盖着,什么都看不到。 邵子薪脚步虚晃的走过去,当走到床边时,心口顿时剧痛,就像有只手在猛烈的抓挠着,突来的剧痛让他 忍不住的捂住心口。 看着面前的白布,邵子薪不敢伸手去掀开,他怕,掀起来,是他最爱的人。 这一刻,他的自以为是全都烟消云散,他变得懦弱胆小。 抬起来的手颤抖着,直到发僵发麻了,他才将那块遮尸布给小心翼翼地掀起来。 苏江白,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雪白床单的病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床单太白了,把他的脸也显得没有一丝血色。 邵子薪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钝痛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连眉都不皱一下。 他痴痴的看着苏江白的脸,然后伸手握着他纤细的手腕,放到嘴边亲吻。 “下次睡觉可不能用白布蒙住头,你这样会吓死我的。”邵子薪压抑着颤抖的呼吸低声呢喃着。 见苏江白始终不肯睁眼,邵子薪抬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嘴角抽搐一下后说:“苏老师,快醒醒,起来了,我跟你说我不结婚了……我回来陪你和孩子,我来接你回家” 他消瘦的身体是那么的凉,那么的冷,凉如冰霜,冷侵刺骨。 “你身上好冷,走,我带你回去睡,绐你加被子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说着他自顾自的弯腰要将苏江白给抱起来。 邵子薪这样的举动吓到了门外的管家和李妈,俩人冲上来抱着他的腰压着他的手臂。 “邵总你这是在做什么?苏先生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他了。”李妈哽咽道。 邵子薪愣住,他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江白,他只觉得胸腔闷的窒息。 这个老男人死了?他怎么会死?他明明说过要等自己回来的! 周围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双耳仿佛失聪,他一人站在寒冷的空间里,全身冷得瑟瑟发抖。 人在极致恐惧里,大脑就跟太废旧的机器一样卡顿,无感慢慢在消失,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 对,他只是在做梦,做了一场噩梦。 他梦到苏江白死了,只要他醒过来苏江白就会醒过来。 下一秒,邵子薪忽然抬起手狠狠地咬下去。 都说极致疼痛的时候就会从梦境中醒来,可为什么他把自己的手咬破血了还没醒? 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手背被咬得血淋漓了,邵子薪依旧没有停下,那撕咬的力度仿佛是要把手背给咬牙O “邵总!”管家用力把他的手绐拽下,“您在做什么啊!” “他死了……我梦见他死了……只要我清醒过来就好了……”说着邵子薪又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邵总,那不是梦,苏先生他是真的已经去世了。” 死在急症室。” “他绐你生下两个孩子” “不,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说完,邵子薪忽然转头,眼瞳猩红的瞪着李妈,剑眉横凛,狰狞的像个疯子。 李妈张了张嘴,喉咙干哑的发痛,她缓慢松开邵子薪的手,眼泪淌得满脸都是。 看着李妈哭得这么伤心,邵子薪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他望着躺在床上的苏江白。 邵子薪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他忽然意识到,苏江白是真的死了,那个对他温柔笑着,给他做饭,那个骄傲的被他折磨成抑郁症的苏江白,他是真的死了 心口轰然裂开一道口子,越撕越大。 “松开我。” 管家松开了他的手,下一秒他轰然倒在地上,跪在苏江白面前。 苏江白好像又瘦了,他好像跟他起,就一直没怎么长肉?即使怀孕八个月,那也只是肚子长。 四肢瘦得只剩下骨头,他缓缓的,颤抖的伸出手摸着苏江白的脸,从他额头再到眼睑,鼻尖最后触摸他的嘴唇,他撑起上身,凑过去吻了吻。 传递到唇边的是冰一样的寒冷。 邵子薪身体摇晃着,他张着嘴想要痛哭,想要嘶吼,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 有人说,悲伤到极致就是无声。 邵子薪紧紧抱住苏江白,一个劲的祈求着,想要他睁开眼。 “去他妈的结婚,我不结婚,你才是我要陪伴一生的人,我们回家吧。” 李妈沉默的看着召卩子薪疯狂叫着苏江白的名字,不断发泄悲痛与悔恨。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她擦着眼角,捻去泪水,哽咽道:“邵总,苏先生临终前要我告诉你,好好照顾余笙余年,在他死后把他的尸体火葬,带着骨灰去Z市,把他埋到你去过的那座山” 作者有话说 写着还挺爽◎◎◎◎◎ 新书痴傻蛇夫对我纠缠不休求推荐票,嗷呜 请假条 请一周的假吧,这周日前吧大结局放出来。 夏杨和傅庭轩的,有人要看的举手,争取he结局 第272章 番外55 抱着骨灰盒睡 李妈的话,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刺进了邵子薪的心脏,他用力地把苏江白抱进怀里,张着嘴无声哭着。 他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心里一抽抽的疼。 苏江白走了......他是真的走了,不要他了.......他连个尸体都不肯留给他,要他把他烧掉,还要他把他带去那座没人住过的山。 邵子薪从未想过苏江白会死,他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即使被他逼到抑郁症,逼得发疯,逼得逃离,逼到怀孕,双腿废掉失去自由。 他都好好的活着,就像一株野草肆意生长。 可现在,他认为的一株野草,跟惨败的花一样,躺在他怀里不再动弹,浑身冰凉。 无论他怎么捂也捂不热,怎么喊也唤不醒。 “出去。” “邵总.......” “我让你们出去,没听到吗!” 管家顿了顿,最后拍着李妈的肩膀,俩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邵子薪继续抱着苏江白,眼神带着痛苦的痴迷。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回应他的,窗外的风声,呜呜声响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邵子薪守着苏江白的尸体,一直到第三天,他才抱着苏江白摇摇晃晃的去了火葬场。 那天,老天都在为苏江白送别,雨下了整整一天,一直到下午雨势也不减。 邵子薪木楞的站在外面,看着苏江白被推进去,邵子薪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泪水又淌了出来。 “邵子薪,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邵子薪你爱我吗?” “子薪,我等你回来,送你一份毕生难忘的礼物。” 苏江白的话,一直盘踞在邵子薪的脑中,挥之不去。 毕生难忘的礼物.....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苏老师,你真的够狠! 漫长的一小时,邵子薪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感觉这场火葬,烧的不是苏江白的身体,而是烧的他的灵魂。 如今苏江白成了一罐子灰,而他也没了魂了。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骨灰盒,埋头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苏老师,我带你回家。”邵子薪小心翼翼地擦拭骨灰盒,然后再藏在衣服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外面的风雨淋着他。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管家,看着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件冷物,顿时五味杂陈。 “邵总,您不去看看那俩个孩子吗?” 两个孩子不足月出生,体质很弱,特别是女孩,简直是从死神里抢回来的,现在还放在保温箱里,不过已经确定没有危险了。 “让李妈在那守着吧,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就带两个孩子回来。” 他现在不想见两个孩子,内心偏激的他,甚至在想,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苏江白就不会死了。 可他没有资格去恨,因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让苏江白怀孕的,为此还废了他的双腿把他绑在了轮椅上。 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邵子薪走进去。 下意识的看了眼楼梯,那里已经打扫干净了,但他依旧看到一片红,那是苏江白的血,从上淋到下,整个楼梯全是血。 没了苏江白,整个别墅空荡荡的,仿佛一下失去了生气。 他从大门口,脚步一顿一顿的进去,眼睛环顾四周。 从一草一木,再到每一块地板,每一片瓷砖,家具,装饰品....... 他低头看着手中抱着的骨灰盒,声音沙哑带着哽咽的抽泣:“明明,你已经不在了,可这房子里到处还有你的身影......” “苏老师,我想念你做的饭菜。” 不管他想或不想,那个应该在这忙碌和安静的老男人已经不在了。 厨师战战兢兢的上前询问:“邵总,晚上您想吃点什么?” 邵子薪没理会他,自顾自的抱着骨灰盒上了二楼。 管家看着邵子薪孤寂的背影,短短四天,二十四岁的邵子薪就像一下老了十岁。 他对着厨师说道:“邵总,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你做点粥就好了。” 邵子薪上楼回到卧室,把骨灰盒放在床头柜上后去了儿童房。 儿童房已经布置好了,跟设计图上相差无几,除了床其他全部安好了。 就连他走时空荡的书架上都摆满了书。 从儿童书,再到大学专业书,苏江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把两个孩子要看的全部买来装上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视线转移到书桌上,那儿放着一书,封面是翻开的,显然是苏江白在这没事儿翻来看过。 他走过去,拿起书颤抖翻开,入目是一行语录。 一开始喜欢你是真的,后来喜欢你也是真的,想一直喜欢你也是真的。 感动是真的快乐是真的。想过很多次分手也是真的。 舍不得是真的,这次离开了也是真的。 下面模糊写着一行字。 ——我曾喜欢过你。 邵子薪颓然的倒在地上,用力抱紧书。 苏江白曾经是喜欢他的。 在什么时候? 他记起来,苏江白才去他那当佣人的时候,男人温柔的目光,浅浅的笑。 细心的给他辅导功课,看着他洗澡脸会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每天都会为他煲汤,大老远的给他送去学校。 当时苏江白刚被学校赶出来,有着一身丑闻,所有报道都在辱骂他,路人都能认出他来,那个时候,他是最害怕进学校的,可是为了给他送汤,他每天都会到他学校门口来等他放学。 为什么现在才想明白? 他这辈子所有的混蛋事,都对准了那个曾深爱过他的男人。 对着空寂的房子,邵子薪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这么蠢笨,悔恨和自责,如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鲜血淋漓,疼到窒息。 他靠在身后书桌,身体蜷缩着颤抖,第一次,悲伤到失去自控,他张着嘴,握紧拳头砸在冰冷的木板上。 右手砸得满是鲜血,也不肯停手。 身体的疼痛比不过心脏,那一块儿肉似乎被捅坏了一样,留下一个洞冷风呼呼往里灌,冻坏了他的五脏六腑。 楼上这么大的声音,引起了管家的注意,他跑上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男人如一头发疯的野兽,不知疼痛的自残。 他冲过去狠狠抱住邵子薪:“邵总,你冷静一点。” “他死了,苏江白那个爱我的苏老师不要我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邵总,苏先生是走了,可他给你留下两个孩子。”说着,管家变得有些迟疑,挣扎片刻后,最后还是说了。 “苏先生临终前,要你好好照顾他的两个孩子,您如果现在倒下了,孩子就真成了孤儿了,那样,苏先生在下面是不会安心的。” 邵子薪恍惚了一下,他木讷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指尖颤抖,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不安心,那他会不会来找我?” 管家噤声。 邵子薪只是自言自语,从未想过有人会回复他,不过他还是把管家的话听了进去。 他撑起来,身子虚弱的摇晃了一下,他拿着怀里的书,小心擦拭掉封面的血迹后放在了书架角落里。 管家把粥送了上来,邵子薪只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然后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便上了床,抱着骨灰盒躺在床上。 心脏痛到麻木了还是会痛,眼睛哭肿了还是会落泪,刻在灵魂深处的人,是如何也忘不掉。 邵子薪摸着骨灰盒,动作小心翼翼。 “你再在我身边多留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世界上只有一个苏江白,你死了,我上哪去找你?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就好了。 你在下面多等等我,等我下去找你,等那个时候我背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