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邻国太子误会之后》作者:辞晌 文案: 当朝权臣陆止勾结乱党,意图弑君篡位,被大将军沈清当场活捉,陆止知道,是当朝公主云宁汐传的情报,他不怪她。 兵败之日,女孩那句:戏言而已,陆督卫不会当真了吧? 大殿之上,女孩满心欢喜的答应婚约,才是剧毒,诛心之痛。 一朝反转,陆止成了陆国太子,心思深沉,用兵如神,带领铁骑踏破云国城池。 云帝不得已想用和亲之计,来缓解此战,只是听闻那陆国太子已有太子妃,谁知那人竟答应了,公主入府为妾。 大殿之上,一身华丽锦服,气质清冷之人摘下面具, 露出那张众人惊艳熟悉的脸。 众人惊:陆国太子竟真的是权臣陆止 娇软病弱美人&腹黑狠戾太子时而撒娇卖萌花样求宠 #1v1,女主是正宫#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宁汐,陆止┃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费尽心思揽你入怀 立意:阳光乐观,做自己的太阳 第1章 云国天庆十六年 御武司督卫陆止勾结乱党,意图弑君,事迹败露,被大将军沈清当场活捉。 御武司,只听命于皇上,权利极大,上至皇亲国戚朝廷命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可抓捕审问。 陆止,身为御武司督卫,权势滔天,只跪皇上一人,如今竟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大殿之上 “皇上,只是处死这叛贼,是否太过于便宜他。”丞相吴宥先前处处被陆止压制,拉拢不成,如今陆止落到这般田地,落井下石者众多,而吴宥便是最积极的。 云帝心痛,陆止一直深得他心,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还是不能满足他,竟做出弑君谋反之事。 云帝已四十有余,经次一乱,显得沧桑不少,“吴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吴宥眉眼一挑,眼中带着些许兴奋,“回皇上,臣以为当杖责四十,再处以死刑。” 大殿中央,陆止一身囚服,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白色的囚衣上沾染不少血迹,但那一双眼睛,深邃有力,即便沦落到此般,脊背仍是挺直有力,即便听到吴宥言语,仍是没有半分波澜。 “皇上,宁汐公主与陆止相交密切,不知公主事先可知晓此事?”吏部尚书杨安格是丞相一脉,更是看不得陆止嚣张狠辣。 跪着的人瞳孔紧缩,眼中波涛汹涌,只是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 “公主年幼,被迷惑心智,叛乱之事,公主自然不知。”云帝声音严肃,长年的上位者身上散着一种威压。 杨安格听到皇上此言,吓的不敢再说话,悄悄瞄了一眼席上的三公主。 女孩十四岁,眉眼如黛,皮肤精致白皙,当之无愧的云国第一美人,随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入口,浅浅梨涡若隐若现,说是祸国妖颜也不为过。 一时晃了神,对上那双漂亮的云眸,淡淡的一眼,竟惊出一身冷汗,不愧是云国公主,从小身上便有一股皇家威严。 “杨大人,一直盯着本公主做什么?莫不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女孩清清浅浅的声音,面上带着浅笑,却让人不敢招惹。 “回,回公主,是臣失了分寸,请公主恕罪。”杨安格哆哆嗦嗦的向云宁汐请罪。 如此害怕她,是因为这三公主是比皇上还不好惹的人,皇上治罪朝臣需要名正言顺,需要在意一国之君的名声,而这三公主却从不按常理,耍起阴招让人防不胜防,尤其这三公主医术卓绝,还深受皇上宠爱。 “既然知罪,本公主不罚倒对不起你这份心意,来人,拖下去杖责四十。”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来了侍卫将人拖下去。 陆止低着头,从到大殿不曾看云宁汐一眼,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公主,公主恕罪。”杨安格还在求饶,这四十板子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三公主,杨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三公主此举怕是不妥吧。”吴宥开口质疑,他刚提了要杖责陆止,她就杖责杨安格,岂不是在给他下马威。 “吴丞相是想陪着杨大人吗?也对,吴丞相一向与杨大人感情深厚,自当有难同当,来人。”女孩清清冷冷的声音,却莫名让人感到讽刺。 吴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的没有话说,面色难看至极。 “汐儿,别闹了。”云帝开口帮吴宥解了围,杨安格不足为惧,但吴宥这只老狐狸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吴丞相,本公主跟你开个玩笑,不必放在心上。”女孩浅浅笑道。 自始至终,都不曾关注跪在地上的陆止。 “臣自然不会。”吴宥再次像皇上提到,“皇上对臣的提议,以为如何?” 看着一身伤的陆止,不用想也是知道是谁的主意,再杖责四十,不知道还有命没有,云帝叹了一口气。 “皇上,自古以来,乱臣贼子理应当诛。”吴宥看皇上有恻隐之心,又添了一把火,果不其然,皇上那点心思瞬间消失。 “来人。”皇上看到侍卫进来,挥了挥手,侍卫立刻会意。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 云宁汐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袖中紧握的双手出卖了她,努力保持平静,拿起桌上的葡萄,一颗接一颗的吃起来。 陆止额角青筋暴起,不一会冷汗直冒,却忍住不发一声。 “皇上。”吴宥站起身来,看他这架势,云宁汐便知道他又要作妖了。 “爱卿何事?” “皇上,三公主再过一年便及笄了,沈将军年少有为,此次捉拿乱党有功,不如皇上赐婚沈将军与三公主,也是一段佳话。”吴宥说的言辞恳切,一副完全是为了他们好的样子。 正在受刑的陆止很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只是眼中翻滚着巨浪。 云宁汐刚想回怼一句:本公主的婚事,岂是你能插手的。 那人立刻接着说:“三公主被叛贼迷惑,而沈将军一身正气,定能助三公主醒悟。” 皇上本想拒绝,但听到这句,汐儿尚且年幼,若有人陪着,定能很快忘记陆止。 “沈将军觉得此提议如何?”云帝看向沈清。 沈清,将军府嫡子,父亲战死沙场,为国尽忠,而他也是铁骨铮铮的将军,此番平乱,功不可没。 沈清径直走向前,跪下:“皇恩浩荡,臣自当领命。” “来人,拟旨。” 云宁汐刚想说话,便看到皇上给她的眼神警告,即使他宠爱自己,却也是一国之君。 而陆止并未看到这些,只听到云宁汐一声轻轻浅浅的谢恩,也是,她是一国公主,而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可那日那句:戏言而已,陆督卫不会当真了吧! 和今日女孩高高在上,根本不在乎他的样子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玩弄了他还能如此安心…… “皇上。”侍卫行完邢之后便退到一边。 看到陆止浑身是血的模样,皇上摆了摆手,“午时问斩。” “皇上,不如让臣监斩,臣定当尽心尽力。”吴宥又开始作妖。 “去吧。”云帝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云宁汐看着浑身伤痛的陆止,迈着步子蹲在他面前,讽刺道:“陆督卫也有今日啊,想当初本公主可是追了好久,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清清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身边,陆止第一次看她,笑容不在是以前那般,以前的云宁汐不会讽刺的对他笑。 云宁汐伸手抚上他的脸,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颗药丸喂给他,看着他咽下,缓缓起身,“未来驸马,跟本公主一起走。” 未来驸马,呵,云宁汐…… 陆止苦笑一声,原来真的只是戏言而已。 “带走。” 从出了大殿,一路上都是重兵把守,可见吴宥有多怕出意外,想要陆止死。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沈清摸不清她的意思。 “跟驸马培养培养感情。”云宁汐往永宁阁走去。 “公主,后宫重地,外臣不得擅入。”沈清想要拒绝。 “你是未来驸马,进的是本公主的宫殿,无妨。”看他还是想拒绝,云宁汐想都不想,“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沈清只能跟着她进去,一进永宁阁,淡淡的药草味弥散在空气中,凝神静气,倒是别具一格。 云宁汐直接坐在桌子上,“驸马请。” 看着满桌的饭菜,这个时辰,用膳是不是有些早,但她既然开口了,他奉陪便是。 “这杯酒敬驸马,我身子弱,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云宁汐豪爽的喝了一杯茶。 沈清不好推却,一饮而尽。 “驸马好酒量。”云宁汐话音刚落,沈清就直接倒在桌上,昏迷不醒。 “若夏,你留在宫内,若有人来,一律挡住,若叶,你跟我走。”云宁汐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拿上沈清的令牌,匆匆交代之后便往外走。 一路畅通无阻,云宁汐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若叶汇报道:“已经按公主的要求,我们的人一部分会混进百姓中引起骚乱,一部分会制造一场火灾吸引侍卫注意,剩下的人会趁机救出陆督卫。” “确保百姓的安全。” “公主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丞相大人,前方走水了。”侍卫看着前方的大火,就要上去救火。 吴宥立刻吩咐道:“你们一小部分去救火,剩下的人看守犯人,防止有人劫囚。” “快救火,快救火。”百姓中的人大喊,不断的涌动,街道上一片乱,侍卫去制止百姓,但又不能伤到他们,如此一来二去的颇费人力。 就在此时,□□在囚车上炸开,吸入之人立刻陷入昏迷,而陆止同样不省人事。 “动手。” “有人劫囚,快来人,快来人。”吴宥不断的喊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止被劫走。 事先埋伏好的人,上前打成一片,砍断铁链,将陆止劫走。 看到陆止,云宁汐第一时间探上他的脉,该死,到底被下了几种毒,喂了一颗药,这种情况他定受不住长途跋涉。 “陆止不能去药王谷,通知下去,计划有变,让他们安全离开。”云宁汐握上陆止的手,满是不忍,“我带他回宫。” “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甜文,甜文,是甜文哦~ 第2章 若夏看着本该送去药王谷的人竟被带回了宫,心中大惊,“公主,公主怎么可以将他带回宫内。” “他受伤太重,撑不到药王谷。”云宁汐简单的解释,扶着他往寝房走去。 将陆止扶好放在床上,云宁汐重新为他把脉,脉象紊乱,情况不容乐观。 “公主,沈将军要醒了。”若夏走进内室,送了盆温水,将混了血的水端出去。 云宁汐将他胳膊上的绷带绑好,看着背上错落交横的伤,云宁汐停下手中的动作,极轻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走出室内。 云宁汐将令牌重新放回沈清身上,淡定自如的夹起桌上的饭菜,送入口中,咬了一口,凉了。 沈清摇摇晃晃的坐起来,看到云宁汐还在用膳,回忆了半天,什么意思都不记得了。 “本公主还以为驸马还要再睡半天呢?” 云宁汐带着调笑的语气,让沈清站起来,拱手,“扰了公主兴致,是臣的错。” “无妨。”女孩不在意的摆摆手。 “公主,吴丞相带人来了。”若夏来禀,将一壶温茶放到桌上。 “吴丞相?”女孩语调散漫的反问了一句。 “是。” 吴宥带着御林军气势汹汹的进来,一眼便看到桌前的云宁汐和沈清。 “老臣见过三公主。” “吴丞相这般兴师动众,要做什么?”云宁汐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香茗。 “犯人被劫,老臣奉命前来搜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三公主见谅。”吴宥看向身后的御林军,御林军立刻会意,上前就要进入室内。 “犯人被劫可是重罪,吴丞相还有心思来找本公主的麻烦,当真是宽心。”女孩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公主,得罪了。”一御林军就要进主室,却不曾想被若叶拦住。 “公主寝殿岂是你们能搜的?”若叶将剑横在御林军面前,拦住他们。 “三公主,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三公主不要为难属下。”御林军行了一礼,便要强行闯进。 沈清看了一眼内室,并未说话。 “公主,臣有圣旨在手,公主可是要抗旨。”吴宥举了举手中的圣旨。 云宁汐看着吴宥,一双眼睛妖媚横生,渐变成淡紫色,颜色愈加妖冶,薄唇轻启,“吴丞相,已搜过永宁阁,并无异常。” “已搜过永宁阁,并无异常。”吴宥无意识的重复,就连御林军渐渐也开始重复,机械的转身离开。 云宁汐一口血吐了出来,洁白的裙衫染上血迹,格外显眼,接连不断的咳嗽。 “公主,药。”若夏将要喂给云宁汐,嘴里还担心道:“公主身子本就病弱,怎么还能用摄魂呢?” “无妨。”云宁汐看着桌前的沈清,对若叶吩吩咐道:“送他回府。” 调整一下自身,然后往室内走去,重新为他包扎伤口,看着那背上的伤,一时竟有些无从下手。 女孩轻手轻脚的处理伤口,陆止脸上还是冷汗连连,云宁汐拿手帕给他擦汗,温柔的哄着:“阿止乖,再忍一下下。” 床上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 一下午云宁汐都在处理他的伤口,实在是伤的太重,处理完之后,就开始研究他身上的毒,几种毒混杂在体内,才是最大的威胁。 “公主,歇一会儿,用晚膳吧。”若夏将晚膳摆好,看云宁汐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公主若是累坏了身子,陆公子该如何是好,公主,您本就病弱,经不起这么折腾。” “嗯。”云宁汐将药材放置好,然后净手用膳,“陆止的药准备好了吗?” “正在熬。” “嗯。”云宁汐看着面前的饭菜,并没有什么胃口。 “公主,是不合胃口吗?”若夏看着她半天没有动筷。 “我去看看他的药。”云宁汐起身便往小厨房走去。 “公主。”侍女荷衣看见云宁汐进来,行了礼,然后接着熬药。 云宁汐一直盯着,直到熬好,将药倒进碗里,端了出去。 看着床上的人,云宁汐心绪万千,小心翼翼的把药喂给他,他却完全不配合,喂不进去,云宁汐气鼓鼓的戳了戳他的脸颊,“阿止,你要乖乖喝药,听话。” 云宁汐再次将药递过去,床上的人毫无动静,也喂不进去,“陆止,你要再不喝,我就……” 一下子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威胁他,女孩眼睛转了转,满满的诱哄,“陆止,你乖乖喝药,我就奖励你一颗糖,好不好?”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没有半点回应。 “公主,陆公子伤势太重,喂不进去,不如换种方法。”若夏在一旁建议道。 “换什么?”云宁汐转身看了她一眼。 若夏不好意思的笑道:“公主不如用嘴喂吧。” “说什么呢?”云宁汐难得一脸窘迫,急忙制止,转移话题,“这药这么苦,本公主怎么可能喝的下去。” “也是,公主也是怕喝药的人。”若夏有点苦恼,那这该怎么喂啊。 云宁汐看着面无血色的陆止,“既然喂不下,那就针灸吧,若夏,去拿银针。” “是。” 翌日一早 若夏端着温水进来,便看到自家公主睡在一旁的塌上,昨夜陆止发起高烧,公主照顾到烧退才入睡。 “公主。”若夏轻轻唤醒她,实在不忍心,但公主又早有吩咐,今日还要给陆公子施针。 “嗯,我再睡会儿。”云宁汐脑袋昏昏的呢喃一句。 “公主还要为陆公子施针呢?” 塌上的人一个锦鲤跃起,看到床上的陆止,赶紧洗漱。 一连三日,云宁汐都在照顾陆止,可他却一直昏迷。 “公主,听说皇上震怒,下令处置吴丞相。”若夏看着处理药材云宁汐,多了一句嘴。 “怎么处置的?”吴宥这般欺辱陆止,云宁汐听到他被处置,自然高兴了些许,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陆止的毒。 “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嗯。”治标不治本,三个月后照样还会兴风作浪。 “公主打算一直将陆公子留在宫中吗?”若夏有些担心,宫内私藏罪犯,怎么想都危险。 “再过几日,先行将他送往药王谷,我迟几日再出发。” “公主,沈将军身边的人求见。”荷衣从外面进来禀报。 “何事?” “沈将军请公主前往第一味一叙。” “这沈将军对公主是上了心啊!”若夏调笑了一声。 “对本公主上心的还差他一个。”云宁汐迈步往外,吩咐道:“让若叶守在这里,不必相随,让本公主看看这沈将军设的是什么鸿门宴。” 第一味 是京城最大的酒肆,来的大多都是皇亲国戚,高门大户子弟,酒菜一绝,传闻背后的老板背景强大,却也神秘至极,一次都未曾露面,但来此的人都不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二楼包厢,沈清一身锦衣站在窗前,听到动静,转身行礼。 “不必多礼。”云宁汐坐在椅子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波流转。 沈清赶紧低头,一脸不自然,就连耳尖都隐隐泛红。 “沈将军找本公主何事?直接说吧。”云宁汐淡淡地说道。 听到将军这个称呼,好像一切都回到从前,他与她而言,不过是云国一位将军,敛了心神,“臣身为公主未来驸马,与公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宁汐看了他一眼,长得英俊潇洒,模样,身材都是上乘,可与陆止比起来,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云宁汐并未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公主与陆止一向相交甚密,可自从陆止出事,公主却置之不理,臣实在想不明白?”沈清语调微长,像是真的不明白一样。 云宁汐笑了一声,七分凉薄三分嘲讽,“置身事外,一向都是本公主的作风,难道沈将军不知?” 沈清看着她,眉头一皱,“明人不说暗话,臣便直言了,陆止被劫可是公主所为?” 云宁汐品了一口茶,清香淡然,是她所喜欢的,“沈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本公主了,重军把守之下,沈将军以为就凭本公主可以劫走陆止?” 是不可能。可她那日种种行为,实在让人费解,若不是她,她为何要让他与她一同回宫,且他的酒量怎么会一杯就倒,还有那日搜宫,怎么想也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公主以为是何人所为?”沈清略带试探。 “陆止身为御武司督卫,想他死的人固然不少,可未必就没有想他活的人。”点到为止,云宁汐也不再多言。 “是乱党所为。”沈清觉得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 陆止谋反,打的是安王的名号。 十六年前,安王与当今皇上争夺皇位,安王落败,安王府一夜之间被血洗,而陆止自称是安王一脉,从而意图弑君推翻朝政。 “是不是乱党,本公主不知,但沈将军再与本公主叙旧下去,这饭菜便凉了。”云宁汐淡淡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是臣疏忽,公主请。”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用完,云宁汐便回宫了,沈清看着云宁汐的马车越来越远,心中的疑虑却未曾全消。 第3章 “公主,已经安排好了,今夜护送陆公子离开。”若叶禀报时,云宁汐刚给陆止喂完药,休养近半月,他的情况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人还没醒。 “嗯。”云宁汐将药碗放到一旁,对若叶郑重嘱咐,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若叶,陆止就交给你了,这是路上要吃的药,我迟几日便会出发,你们不必等我,直接走。” “属下遵命。” 上书房 “父皇,喝点参汤,休息一下吧。”云宁汐端着一碗参汤放到案桌上。 “好,汐儿有心了,父皇尝尝。”云帝喝了一口,深得他心,参汤中加了药材,缓解了疲劳。 “咳,咳,咳。”云宁汐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且愈演愈烈。 “传太医,快传太医。”云帝着急的喊道,汐儿自幼体弱,喝了多少珍稀药材都无用,他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回皇上,天气转凉,公主体弱,只能多加调养。”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 “咳,咳,咳。”云宁汐艰难的起身,“父皇,儿臣无碍,就先回去歇息了。” “好,汐儿好好休养,来人,备步撵,送公主回去。”云帝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 一连几日,云宁汐病情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弱,连皇上都看不下去了,“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一群太医战战兢兢的请罪。 “父皇,本就是我体弱,多加休养就好,父皇,儿臣想回药王谷调养。”云宁汐虚弱的说道,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让人怀疑一不小心就要一命呜呼了。 云帝想到药王谷,也是一个好地方,若汐儿在那里休养,倒也是个好主意,“好,但汐儿可能受住那长途跋涉?” “父皇放心,儿臣只是体弱,但并不是生了重病。”云宁汐接着开口,“父皇,儿臣想早日出发,也好早日调养。” “好,照顾好自己。” 看着云帝离开,若夏忍不住笑了一声,“公主演的真像。” “哪里有演,本公主本就体弱。”云宁汐站起来换装,然后步履轻稳的往宫门走。 出了宫门,云宁汐便上了马车,几日来日夜兼程,归心似箭。 “公主,今晚便能到药王谷了。” 小道上两人一人一马,快马加鞭,云宁汐笑道:“嗯。” “公主恨不得现在飞到陆公子身边。”若夏取笑道。 “那是。”云宁汐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加速骑马,“驾。” 快到药王谷的小道上,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云宁汐本没有在意,错身而过时浅淡的药草味引起云宁汐眉头一皱,驾马返程拦住那辆马车。 马车上是一位老马夫,看到有人拦车,笑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们是做什么的?”云宁汐打量着马夫,往马车里瞄了一眼,坐着一位公子,看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我家公子要回家,路过此地。”老马夫笑着回答。 “小姐,怎么了?”若夏看着她拦下这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无事。”云宁汐又看了一眼,然后驾马离开。 “公主,您来了。”若叶看到云宁汐到来,迎了上去。 “陆止呢?”女孩匆匆往房间走去。 “回公主,陆公子还在昏迷,在房间。”若叶将陆止的情况一一禀报。 “推开房门,空荡荡的。”云宁汐心中不安,“陆止醒了?” 若叶看了一眼房内,“属下立刻去找。” 云宁汐刚要去找,就听到一个老顽童的声音,“小汐儿回来了,为师很是欢喜啊。” 说完人就窜到云宁汐面前,手里拿着一瓶药丸,“为师刚研究的好东西。” “师父,我还有事,等会儿再来陪师父研究啊。”不顾老顽童林仁,直接跑了。 “哎,你这不孝徒儿。”笑骂一声,然后回去接着研究那药丸去了。 “公主,属下知罪,陆公子不见了。”若叶跪在云宁汐面前,陆止是如何离开的? “不见了?谷内都找过了?”云宁汐焦急的问道。 “是,谷内没有,应该是已经出谷了,可药王谷大门设有五行八卦之术,不会有人进来的。” “后山呢?”云宁汐想到那个地方,虽然地势陡峭,但若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带走一人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人是敌是友? 想到来时碰上的那辆马车,陆止可能就是被藏起来了,一拍脑袋,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拦下。 “回公主,没有异常。” “今日可有马车进谷?”云宁汐接着询问,大脑快速运转。 “并未,谷内一向无外人入内。” 云宁汐策马离开,顺着那条路,找到了那辆马车,丢在半路,她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辆马车带走了陆止。 “公主,马车有暗格。”若叶看着云宁汐盯着那辆马车,上去一探,竟能藏人。 云宁汐呆呆的盯着马车,有点不知所措,他,会不会遇害,会不会再受伤。 如此想着,竟引发了体弱之症,一口血吐了出来,昏迷前只听到若叶慌慌张张的喊了一声公主。 “谷主,公主到底怎么样?怎么还没有醒。”若夏紧张的看着诊完病就一言不发的林仁。 “怎么样?怎么样?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林仁一直都是老顽童的形象,很少对人发脾气,“她本就体弱,这些时日消耗了多少心神,还用摄魂!摄魂!我看她就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气乎乎的发了一通脾气,走了。 云宁汐静养一段时间后,人就待在谷内,没有回宫。 …… 两年之后 空旷无边的后山,种着各种药材,其中珍奇药材数不胜数,一袭白裙的女子荡着秋千,指挥着谷中的人栽种着新的药草。 眉眼精致,一双桃花眼中泛着灵气狡黠,睫毛长又密,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肤若凝脂,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 “公主,皇宫来了密信。”若叶将信封递给云宁汐,不敢多看一眼,这两年来,公主出落的越发精致,身上气质也更加清冷出尘。 云宁汐淡淡看了一眼,伸出纤细嫩白的小手,打开信封,只有两个字: 速归 看着那两个字,女孩淡淡的递给若叶,薄唇轻言:“云国如今如何了?” “回公主,陆国太子亲征,如传闻所说,用兵如神,手段狠戾,已连破我国七座城池,大有直捣京都之势。”若叶也是十分震惊,此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凌厉,让人防不胜防。 “可有查到此人什么来历?”云宁汐缓缓迈步往庭院走去。 “此人是两年前封为太子,陆帝对他宠爱有加,只是两年之前的事,如何都查不到,就像是皇室之中没有此人一般,行军打仗时长带银色面具,无人见过真容。”若叶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直说便好。”云宁汐瞥了他一眼,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主,有探子来报。”若叶抬头看了她一眼,“乌裘曾进出过陆军大营,属下怀疑。” 乌裘是陆止最亲近的下属,对陆止忠心耿耿,两年之前,陆止拼命保下他,遣离京都,如今出现在陆军军营,实在可疑。 不等他说完,云宁汐直接替他说了,“你怀疑他是陆止。” 若叶有些摸不懂她的意思,自陆止失踪,云宁汐也不再找他,悠闲自在的待在谷中,很少过问外事,就连陆止也从不提及。 “还有种可能,他在为陆止报仇。”云宁汐淡淡的分析。 一暗卫匆匆来报,将一封密信递过来,还是那两个字:速归。 不过一会儿,一封又一封,七封密信,云宁汐看着那七封密信,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 “公主,这皇上连送七道密信,是何意啊?”若夏疑惑的问道。 “一座城池一封密信。”云宁汐喝了一口菊花茶。 “公主,属下觉得此事不简单。” “收拾行李,下山。” “小汐儿,你要走了。”林仁笑嘻嘻的进屋,看着收拾行李的若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嗯,消息倒是灵通,我这还没出门呢?你就来了。”云宁汐给他添了一杯茶。 “我是谁啊?”一脸骄傲的品了一口,悄悄的把一个小瓷瓶塞给她。 云宁汐打开看了一下,然后轻轻嗅了嗅,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不欢散。” “说不定会用上,为师帮不了你什么了。”说话时还有点惆怅,不过一会儿就喜笑颜开,“你师兄快回来了。” “真的?”云宁汐有点小失落,她要走了,一年前,师兄被家里人召回,这个师兄对她是宠溺至极,为人温润如玉,长相丰神俊朗,且医术精湛,与她十分投缘。 “可惜了。”林仁迈步离开,想着那徒弟,不知未来会如何? “公主,马车准备好了。” “嗯。”马车一路上平稳行驶,云宁汐淡淡看着这条路,心中思绪万千,这一趟下山,只怕要身不由己了。 “若叶,不用着急,找个客栈歇一歇。”云宁汐清浅的声音传出,若叶找了家客栈便停下。 小镇不似京都繁华喧闹,处处透着淳朴的气息,只是边关那些城池,却不得如此安宁了,云宁汐进了客栈,坐在桌前,有些头晕。 “公主,药可还需吃?”若夏有些担心,公主自幼体弱,这长途跋涉,难免有些吃不消,只是公主一直养在药王谷,这药也不常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不必。”云宁汐看了一眼林仁给她的药,然后放入底层收好。 黑夜来临,云宁汐也犯困,迷迷糊糊闻到一丝香味,眼皮一直打架,没放在心上。 守在外面的若叶,还有暗卫都未曾发现那一抹黑影悄悄潜入他们主子的客房,陆止看着床上的女孩,安安静静的抱着被子,乖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女孩长大了,稚嫩褪去,眉眼更加精致,白皙的脸蛋被被子半遮着,陆止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看到她,轻易就沦陷,周身气质都变冷了,女孩像是有所察觉,紧了紧被子,还皱了一下眉。 陆止慢慢靠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刻着复杂的图纹,泛着冷光。 陆止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坐到床边,看着女孩安静的睡姿,慢慢抬手。 云宁汐一个翻身,手差点就碰上那把匕首,陆止刀锋一转,看着床上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唔。”床上的女孩似乎是感觉不舒服,整个人又翻了个身,陆止就静静的等着她醒来,结果女孩换了一个姿势之后,丝毫没有睁眼的趋势。 陆止再次举起匕首,触及皮肤,感受到危险般,云宁汐睫毛眨了眨,一脚踢出去,直接踹到陆止身上,迷迷糊糊就要睁眼。 “乖,睡吧。”清冷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声音入耳。 云宁汐那双颤抖的眼睛再次陷入沉寂,终是下了狠心,直接封了她的昏穴,动作极快的在云宁汐手指划了一道,用小瓶子接住,然后仿若珍宝般的放入怀中。 又掏出金疮药,给她上药包扎,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早若夏端了温水进来,看到云宁汐的手,惊道:“公主,你怎么受伤了?” 云宁汐看向自己的手指,一个丑陋至极的蝴蝶结傻乎乎的趴在她手上,云宁汐更奇怪,“这,昨天还没有呢?” “公主,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若夏紧张的问她。 云宁汐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异常,甚至睡得还挺好,气色都红润了许多,“没有。” “公主,该不是有鬼吧!”若夏战战兢兢的想到话本上的那些灵异事件,声音都有些颤抖。 云宁汐一巴掌排在若夏脑门上,没有使劲,一本正经的吓唬道:“我昨天,看到一个身影,飘来飘去的,你有没有看到?” 若夏一脸恐慌的想昨夜,身子都有些发颤,“公主,我们快离开吧!” “骗你的,哪有什么鬼怪,不过是人在作怪罢了。”看着手上那个难看的蝴蝶结,有点眼熟呢怎么? 拧着眉又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云宁汐:蝴蝶结太丑了 陆止:…… 第4章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都,云宁汐散漫的躺着,手里把玩着茶杯,透过窗帘看到外面的街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云国岌岌可危。 “公主,太子殿下请公主前往第一味一叙。”若叶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嗯。” 第一味,二楼雅阁 云宁汐推门而入,入目是一身墨绿锦衣,身材高挑,面窗而立,周身气质不凡。 “皇兄。”云宁汐悄悄靠近,还未近身,男人高大的身影已转身,五官立体,一双瑞风眼深邃有神,看到云宁汐时眼神变得柔和。 “汐儿。”看着自家妹妹倾城的容颜,怎么瘦了?云庭权揉了揉她的脑袋,“挑食。” “……”云宁汐,拉着云庭权的胳膊撒娇道:“皇兄。” “汐儿,皇兄送你离开,药王谷也好,寻一避世之地也罢,总之不要再回京都。”云庭权面色严肃。 “皇兄。”云宁汐刚要说话,云庭权便打断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言辞认真。 “想来你也能猜到父皇的意思,你是我的妹妹,是母后的掌中宝,皇兄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听皇兄的,赶快离开。” “皇兄,如今云国岌岌可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汐儿身为一国公主,若能以一己之身换来云国安宁,汐儿自当……” “汐儿……”一声严厉呵斥打断了云宁汐的话。 看着云宁汐震惊的表情,云庭权叹息一声,这个妹妹自幼体弱,却养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性格,声音不自觉软了很多。 “汐儿,陆国太子心思缜密,善于权谋算计,况且还有一个未婚的太子妃,若和亲,便只能为妾,我泱泱云国,一国公主岂能如此委屈。” “可是,皇兄铁骨铮铮,自然不惧那陆国军队,可云国百姓呢?那些毫无反手之力的妇孺又当如何?”云宁汐虽然并不想和亲,但若是和亲可以解云国之忧,她自当前往陆国和亲。 云庭权沉默,如今云国接连败退,陆军攻破京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汐儿…… 看出他的为难,云宁汐拉上他的胳膊,笑的甜甜的,“皇兄,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 云庭权看着面前的妹妹,是他无能,不能守住云国,但他唯一的妹妹……不能将她推入火坑,直接点了她的昏穴。 “暗影。” 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云庭权面前,接过云庭权怀里的云宁汐,“属下定会将公主安全送回药王谷。” 若叶听到动静,进入房内,看到昏迷的主子,疑惑道:“殿下这是何意?” “送汐儿回药王谷。”云庭权直接下命令。 “殿下,公主……” “怎么?孤已经命令不动你了?”云庭权语气严厉,带着压迫。 “属下不敢。”若叶低下头。 云庭权复杂的看了一眼云宁汐,然后迈步离开。 云国皇宫大殿 一身玄色锦袍,气质冷漠无情,带着杀伐果断之气,一双军靴缓缓踏入大殿,面上带着银色面具,下巴线条刚毅,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冷漠寒凉。 见到云帝,不下跪不行礼,径直走向席位,身后仅仅跟着一人,同样带着面具。 “想来阁下就是陆国太子。”云帝苍老的面容,看着来人如此肆无忌惮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我家主子便是陆国太子。”陆止身后的暗卫冷漠回道。 云帝心中酝酿,此人如此大胆,还是暗中埋伏有其他人? 陆止坐下之后,散漫的把玩着酒杯,却没有要饮下的打算,听着云帝说东扯西,眉间露出不耐之色。 “云帝是不打算和亲了?”寒气十足的一句话,大殿之上寂静一片。 云帝被这气势一震,随即笑道:“太子说笑了,汐儿正在赶回的路上,相信……” “参见父皇。”云庭权,‘云宁汐’行礼道。 看到‘云宁汐’,陆止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 云帝看到‘云宁汐’,疑惑的皱起眉,两年不见,汐儿的变化…… “太子,这便是云国宁汐公主。”云帝看向陆止,观察着他的反应。 男人勾起一抹弧度,一字一顿道:“宁,汐,公,主。” “见过陆国太子殿下。”‘云宁汐’缓缓向陆止行了一礼。 男人邪肆一笑,反问道:“是吗?”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云帝问道。 “没什么,既然宁汐公主已经到了,不如给孤倒杯酒?”陆止静静的坐在那里,气势逼人。 ‘云宁汐’看了一眼云庭权,然后慢慢走向陆止,坐在旁边。 离得近了,陆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容颜很像,声音也想,就连身上的药草香都一样,只是气质差了很多,没有那份出尘高贵。 呵! “倒酒。”饶有兴趣的开口,培养这样一个人,云庭权可真是费尽心思! ‘云宁汐’端起酒瓶,缓缓倒入,只是手不受控制的一抖,溅到陆止身上几滴,伸手去擦拭。 陆止轻飘飘的一掌推出,‘云宁汐’直接摔倒在地,一缕血迹从嘴角滑落。 “大胆。”云帝看着摔倒在地的‘云宁汐’,直接呵斥一声。 “堂堂一国公主连杯酒都倒不稳,孤看这公主还是留给沈将军为好。”陆止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作势便要离开,“贵国诚意不过如此。” “等等。”云庭权拦住他,“太子看不上我国公主,不如看看京城贵女,亦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 陆止看着云庭权,莫名笑了一声,“待孤踏平云国,这京城贵女便是阶下囚了。” “你……”云庭权被堵的哑口无言。 云帝听到他要踏平云国,怒不可遏,“太子是要言而无信吗?” 陆止回头看了一眼云帝,耐心的反问他:“孤何曾言而无信?” “你已答应和亲,如今却要踏平云国,岂不是言而无信。”云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伸手指着他。 “云帝就确定,这一国公主……”话未说完,一双鹰眸看向‘云宁汐’。 云帝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云宁汐’,上下打量着,不对,这不是汐儿。 “庭儿,这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受,原来是这样。 不可能!若非熟悉之人,怎么可能发现,云庭权想起他那抹讽刺的笑,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云国公主,失控去摘他面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孤是陆国太子陆止。”冷漠无情的回答。 云庭权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巧,云国御武司前督卫也是姓陆名止。” “是挺巧。”说完陆止便不再停留,只是刚踏出大殿,入目是一袭白衣的女孩,一步一台阶的爬上来,仿佛回到那年。 少年的陆止在师父季从的训练下,小小年纪便开始在御武司任职,那天是他失职连累师父受罚,跪在上书房门外。 冰天雪地,还下着雪,那时候一个冰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白色裙衫,一蹦一跳的踏过台阶,看到他们时,小姑娘停下来将小药瓶递给他们。 季从慌忙推却,“公主赶快进去吧,外面天寒。”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软软糯糯的开口:“这是本公主赐给你们的。” 季从不好再推辞,收好放在袖中。 小姑娘看着他额头流血的伤口,看着他将药收在袖中,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季从有些不知何意? “药。”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天寒又下着雪,面色有些苍白,季从赶紧从袖中取出。 “公主,快些进去吧,公主体弱不宜在外逗留。”宫女在一旁提醒道。 “你去给他上药。”云宁汐转身时看到那道单薄的身影,跪的笔直如松,面色铁青。 “是,公主快进去吧。”宫女催促道。 “嗯。”女孩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解了身上的披风,扔到陆止面前,然后快速跑进殿内。 陆止闻到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带着些许暖意,看着面前的披风,没有动,眼神冷漠的低着头。 季从请一旁公公将披风送进去,不一会儿太监笑眯眯的出来,“季督卫,皇上有令,下不为例,督卫快些回去吧。” 季从能做到督卫一职,又岂会没有心思,悄悄问那位太监,“是宁汐公主求情了吗?” 小太监笑道:“公主善良,对了,公主说,衣服脏了,要陆大人亲自洗干净,公主会让人来取的。” 听闻此言,陆止皱了皱眉头,季从给他使了个眼色,陆止接过那件衣服,抱在怀中,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身边,久久不散。 “公主慢些,小心脚下。”若夏的声音打断了陆止的思绪,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宁汐,眼神暗了暗。 终于踏完最后一个台阶,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寒熟悉的眼神,云宁汐脚下一顿,然后迈着平稳的步伐从他身边经过。 这个人很熟悉,很像陆止,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看着云宁汐踏入大殿,云庭权直接拦住她,小声严肃喊了一声:“汐儿。” 看着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皇兄,云宁汐有些心酸,从小他对自己就极为宠溺。 云帝看到这一幕,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冷着心吩咐道:“去请陆国太子回来。” 第5章 一场对视以陆止的一声嗤笑结束。 自陆止重新坐回席位,云宁汐便盯着他那双眼睛,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但那份冷漠邪肆的气质却差天与地。 以前的陆止冷,是一种安静的冷清,而面前这个人,他的冷像是骨子里的一种生人勿近。 “宁汐公主这么盯着孤,可有看出什么?”陆止嘴角微微勾起。 “这挡着脸,本公主也看不清啊。”女孩轻飘飘的开口。 “言之有理。”众人只见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熟悉的脸。 众人惊:陆国太子陆止竟真的是云国权臣陆止。 尤其是丞相吴宥,身后惊出一身冷汗,当年他对陆止百般刁难,如今…… 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向云宁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云宁汐一双桃花眼带着震撼,真的是他?怎么两年不见,人变成这么冷冰冰的,又阴晴不定的,这两年过的肯定不好,眼中带着些许心疼。 云宁汐看着他笑着,浅浅的梨涡带着俏皮开口,“太子面若桃花,想来桃花会很旺盛。” 众人:面若桃花,这是形容陆止的? “……”陆止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还是这个性子,他身后的暗卫极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一道笑声格外突兀。 陆止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乌裘浑身一震,连忙捂住嘴,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看陆止。 “公主还会看面相?真是深藏不露。”讽刺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心里又有点后悔。 “本公主会的还有很多,看面相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一脸淡定的接招。 “……”孤是夸你的吗? “吴丞相,别来无恙啊!”漫不经心的看向吴宥,一双眼眸深不见底。 突然被点名的吴宥,战战兢兢的陪笑道:“有劳太子挂心,实在不敢当。” “呵!”记仇的陆止,“不知吴丞相可还记得孤曾受的杖刑?” 吴宥:深刻怀疑这人在拿自己发泄,可我没有证据。 吴宥一把老骨头,跪在地上,“太子,臣糊涂,糊涂至极,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陆止做出思考状,散漫的开口:“要不,吴丞相去感受一下?” 吴宥哆哆嗦嗦的求饶,哪还有一国丞相的尊荣,“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这四十棍下去,老臣命就要丢了。” “丢人。”云宁汐浅浅的一句话,让吴宥更加难以自容,但性命重要啊! “和亲在即,孤也不想见血,不如吴丞相就将江南庄园给宁汐公主当嫁妆。”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吴宥心里盘算着,江南庄园是皇家园林,先帝赐予祖上,虽是无上尊荣,但若能换一条命,自然稳赚不赔,“是是是,臣稍后,不,立刻将房契送到公主手里。” “既然如此,宁汐公主便随孤出发,前往陆国。”人到了,这场宴会也该结束了。 “等等。”云庭权看了一眼云宁汐,然后略带请求的看向陆止说:“听闻太子已有未婚妻,可属实?” “属实。” 云庭权双拳紧握,“太子是打算让我国公主为妾?” “不然?”云淡风轻的反问,让云庭权怒不可遏。 云宁汐看着面前的男人,这般云淡风轻的语调,欠揍的表情,让她很不爽,忍了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她是女子啊! “本公主要做便做正妃,绝不为妾!”云宁汐看向陆止,言辞铿锵有力。 陆止对上那双坚定的桃花眼,眼神涣散,突然闭上双眼,摄魂,她对他用摄魂,再次睁眼时,双眼清明,带着寒意,“随你。” 她很少用摄魂,每次用过之后身体会更虚弱,可这招对陆止好像没什么作用! “宁汐公主快些跟上殿下,今日便要回陆国了,让殿下久等就不好了。”乌裘提醒了一句,然后快步跟上陆止。 这么着急啊! “汐儿……”龙椅上的云帝,为难的看向云宁汐。 “父皇放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马车中,云宁汐透过帘子看着前方骑马的云庭权,背影挺拔,一头墨发随意飘扬,护送她前往陆国,皇兄对她真的好,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生气。 “停车。”云宁汐掀开帘子,小巧可爱的脑袋探出来。 “怎么了?”刚出京都,身体就吃不消了? “我要骑马。”看云庭权完全没有让她骑马的意思,连忙补了一句,“马车里太闷了,不利于休养。” “……” 如愿以偿的云宁汐骑着马并排走在云庭权旁边,笑兮兮的道:“皇兄。” 云庭权垂眸瞥了她一眼,逗笑了,他的皇妹做了个鬼脸,一会儿变换一下,最后可怜兮兮的带着点讨好,“皇兄,你不要生气吗?” 云庭权叹了一口气,对待这个妹妹,他能怎么办。“皇兄没有生气。” 他早就知道,一个暗影拦不住她,可却没想到她会回来的那么快,也没想到陆止能一眼认出。 城外陆军军营 “殿下,若是宁汐公主为太子妃,那慕容家应当如何?”乌裘有些担忧,慕容家族是陆国四大世家之首,殿下根基未稳,若是慕容家倒戈相向,后果不堪设想。 “孤不愿娶,她也未必愿意嫁。”陆止坐在桌案前,看着手里的密信,有些人恐怕坐不住了。 陆止与慕容大小姐慕容裳是自小定下的,皇后萧玉萤与慕容夫人苏吟一见如故,相交甚好,才有了这门亲事。 “殿下,宁汐公主与云太子到了。”听到通报,陆止并未有太多惊讶,将手中密信缓缓烧毁。 “请进来。” “是。” 云宁汐一进来,入目便是陆止坐在案桌之后,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 倒是云庭权开门见山,“不知陆太子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两人眼神对视,气氛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云宁汐扯了扯云庭权的衣袖,云庭权冷哼一声,迈步离开,云宁汐复杂的看了眼陆止,没有说话,转身跟上他。 陆止看着他们离开,眼神涌动着暗黑,被长长的睫毛遮盖,旁人无从窥探半分。 夜深,月色明亮,四下寂静,相邻三个营帐的灯都不曾熄灭,各怀心思。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陆止抬眸看向门口,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 “公主来做什么?”乌裘疑惑,这么晚了还未安寝。 “我来找陆止。”女孩压低声音,悄悄的开口。 “公主稍等,容属下去禀报。”不一会儿乌裘就出来请她进去。 云宁汐放轻动作,生怕被皇兄发现,男人还是那个动作,坐在桌案后面处理军务,认真严谨,看上去有些疲劳。 “你怎么来了?”声音有些低。 云宁汐笑了笑,浅浅梨涡慢慢靠近他,然后从袖中取出两块梅花糕,像献宝一样递到他面前,“我听说你没有用晚膳,给你留了两块。” 陆止看着面前那块精致的糕点,想来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在她手里,能留下两块还真是不容易,尤其还是梅花糕。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开口,“都给孤?” 云宁汐不舍的瞄了一眼,然后很肯定的点头,“都给你了。” 陆止看着女孩晶莹透亮的眼睛,缓缓抬手,毫不客气的接过,然后拿起一块,慢慢打量着,“孤怀疑,这有毒。”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云宁汐炸毛,自己辛辛苦苦留下两块给他,他竟然怀疑她下毒,腮帮子气鼓鼓的,一口将他手上的梅花糕咬掉大半,慢慢嚼起来,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陆止看着手上少了大半的梅花糕,笑了一声,抬手送到她嘴边,云宁汐怀疑他想噎死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吞入腹中。 “没毒。” “公主以身试毒,孤自然安心。” “……”没毒!没毒!这么欠揍怎么办? 陆止拿起另一块梅花糕,缓缓送入口中,等他吃完,云宁汐浅浅一笑。 “这块有毒。” 陆止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语调微转,“那解药是什么?是公主亲孤一下吗?” 云宁汐顿时一阵脸红,以前陆止为督卫时,她常常去找他,有一次她故意将妆容擦掉,将自己弄得面色惨白去找他。 委屈巴巴的告诉他,她不小心将毒弄到自己身上,很快就会死的。 陆止难得失了一贯的冷硬,慌张的带她去找太医,她拉住他的衣角,声音虚弱的告诉他,“只要你亲我一下,我的毒就可以解了。” 陆止虽然年龄小,但常年生活在御武司,心性早非常人所能比,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慢慢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擦几下,盯着手上的脂粉,面色冰冷。 被他识破,她也没有不安,有点失落的道:“哎,又没有成功。” 对上他漫不经心的笑,云宁汐窘迫,支支吾吾道:“胡,胡说。” 陆止看着她跑出去,偌大营账空荡荡的,再次恢复平静,眼神暗了暗。 云宁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宁汐刚进营帐,就看到自家皇兄在悠闲的喝茶。 第6章 “皇,皇兄。”云宁汐有些心虚,看样子皇兄应该已经在这里待过一会了。 云庭权倒是没什么表示,悠闲的继续品茶,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他这么平静,云宁汐越发心虚,尴尬的苦笑一声,“皇兄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男人放下茶杯,一双瑞风眼瞥过来,“汐儿也是好雅兴,这是刚从哪里赏月回来?” 本想说自己去赏月的云宁汐,灵机一动,一本正经的赞同道:“皇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那赏的如何?”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甚好,甚好。”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云庭权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出营帐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哪有什么繁星点缀? 这城外有千名铁骑,次日出发时竟只剩一百人随行,若是只有百人,或许可以一试。 一路上浩浩荡荡,云庭权看着休整歇息的队伍,心中感慨:这陆止怎么这么多事,半个月的路程要用一个月来走! 甚至还拐了路线,绕道江南,照这速度,希望夜幕降临前能抵达,看着马旁边的陆止,心中暗暗谋划。 陆止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黑色飞鹰腰带,复杂的眼神涌动着,看着河岸边小小的一团身影,动作干净利落,一跃上马,径直向河边去。 云宁汐听到马蹄声,一转身就看到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陆止,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陆止拦腰抱起。 “驾。” 云庭权急忙上马紧追而上。 云宁汐被他搂在怀里,浓烈的檀香萦绕在身旁,这好像是重逢后第一次跟他距离这么近,速度越发迅速,心口不适,“陆,陆止。” 头晕,难受,云宁汐颤颤巍巍的握上他的手臂,肌肉坚硬有力。 察觉到她的反常,陆止拉住缰绳,低头看到她苍白的面色,翻身下马,扶着她慢慢下来。 云宁汐自小体弱,从未这般肆意纵马,双腿无力瘫在陆止怀里,脑袋昏昏沉沉的。 陆止看着怀里的女孩,神色复杂难辨,“药在哪?” 云宁汐缓了一会儿,垂着小脑袋,“若夏。” “……”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陆止,扶着她坐下,静静等着乌裘找来。 “驾。” 先到的不是乌裘,而是云庭权,看着自己妹妹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恼火,一拳头直冲而来,“陆止。” 陆止抬手去挡,两人你来我往,两道身影打的难舍难分,各不相让。 云宁汐也恢复了不少,看着两道身影,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皇兄手下留情,轻轻揍一顿就好。” 两道视线落同时在她身上,一道微微震惊,一道含着戏谑,云宁汐顿时头大,双手紧紧握住嘴巴,一双桃花眼无辜中带着些许悔意。 陆止莫名笑了一下,危险至极的样子,看得云宁汐心中一颤。 猝不及防的一拳从云庭权脸边相差而过,拳风冷冽,另一拳已在云庭权躲避时悄然而至,速度快的惊人。 皇兄好像落了下风哎!怎么回事?这么不经夸。 云庭权看着招招凌厉的陆止,原来刚刚他并没有用尽全力,两年不见,如今的陆止已今非昔比,武功深不可测,他竟毫无反手可言。 一场打斗以云庭权被打到在地结束,陆止面无表情的朝云宁汐走去。 云宁汐:好像害了皇兄。 一步一步,有点心慌,怎么办? 直到两人仅有一步之遥,陆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孤的太子妃,可还需手下留情,嗯?” 云宁汐保持平静,向后退一步笑道:“不需要,当然不需要。” 想绕过他去看皇兄,手腕被抓住,抬头对上那双寒眸。 “他没有事。”我有事。 被揍了一顿的云庭权:…… 后一步出发的乌裘看着自家主子揍人的画面,心中暗自窃喜:他没有惹到主子亲自动手的程度,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云太子,这是伤药。” 暗影看着主子的眼睛,这陆止下手真狠,“殿下。” “皇兄,这个内服,可以加快伤势好转。”云宁汐将袖中的药喂给他。 云庭权伸手摸了摸眼角,一阵刺痛,竟然打在脸上,只怕明日更加惨不忍睹。 赶在日暮之前,到达江南庄园,这个庄园在吴宥手里得到大规模的休整,一草一木都被下人精心照顾,其中不乏一些稀有花卉,亭台楼榭,诗情画意,后院的幽幽竹林,甚至还有天然温泉。 云庭权一直知道江南庄园很大,但却不曾有缘见过,这一路走来,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这陆止眼光可真不错。 “参见殿下,宁汐公主,云太子。”管家王福是一位中年大叔,是陆止一早安排在这里的人,微微发福,头发有些发白,为人倒是和善,“晚膳已备好,殿下这边请。” 用过晚膳,陆止房外一白衣飘然,气质温和之人缓缓推门而入,嘴边调侃,“我说太子殿下,你不赶着回国迎娶太子妃,反倒是找上我。” 陆止放下手中的书,并未理会他的调侃,直言道:“如何?” 数日前,陆止派人将装有一滴血的瓶子给他,让他研究是否有毒,虽然奇怪,他还是接受了,只是不曾想如今却这般着急找他,倒是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慕容叶坐在椅子上,将一个药瓶推到陆止面前,声音温润,“我已经查验过,那血无毒,只是先天体弱之症,这是一些调养生息的药,待服用完,我再给你另一副药。” 陆止面色清冷的接过,看着那瓶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来也巧,我师妹也是先天体弱。”想到她,慕容叶眼中含着笑意,再过些时日,就可以见到她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小师妹会不会想他。 陆止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盯着那个瓷瓶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收入怀中,“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慕容叶顿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也知道,我无心权势之争,此番回来,若她愿意,我便陪她云游四海,正好这一身医术也有用武之地,或是定居一处,安然度日。” 即便没了慕容世家的背景,他也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况且,他的小师妹又岂是那般庸俗之人,脑海中那个巧笑盼兮的小女孩,到一年前亭亭玉立的姑娘,无一不令他向往。 陆止知道他已有心上之人,也不曾强留。 “对了,裳儿与你虽有婚约在身,但却并无情谊,我只希望你在实行计划时,不要伤害到她。”想到自己那个被宠坏的小魔王,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起身拱手行礼道:“裳儿生性单纯,在下希望殿下可以慎重考虑。” 陆止起身扶住他的胳膊,“不必见外,你我是兄弟。” 得了陆止的保证,慕容叶也放心了,当年他被父亲召回,后来一年时间都在陆止身边照顾他的身体,领兵出征,上阵杀敌,他都跟在身后,直到如今得了父母的允许,才能再次来到云国。 事情解决,慕容叶主动告辞,一袭白衣迈步离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摇了摇头,真是糊涂了。 路过竹林时,潺潺流水声入耳,清脆悦耳,脚步不自觉拐入其中,越走越远,想了想还是赶路要紧,拐到江南一趟耽搁来不少时日。 竹林小路颇多,一时之间竟有些迷失方向,凭着记忆慕容叶迈步离开,这里的温度似乎有些高,脚步蓦然顿住,面色通红,就连耳朵都是火红一片,慌乱之中踩到石头,直直摔了一跤。 声响惊动了穿着中衣的云宁汐,连忙将外衣披上,声音带着试探,“是谁?” 听到声音,慕容叶顿了一下,这声音……好熟悉。 “在下无意经过,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许是觉得不好意思,未曾发现自己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听到他这么说,云宁汐也不打算继续追究,“既然如此,公子便快些离开吧。” 脚步声渐渐消失,云宁汐看着面前的温泉,也不打算直接泡了,还是等若夏回来再泡的安全,不过那个是什么人啊? 慕容叶慌不择路的离开,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那道声音带给他的熟悉也抛在脑后,不曾深究。 若夏抱着一些新鲜花瓣和一些吃的干果回来,看到自家公主托着腮帮,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连她靠近都不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突然的声音吓的云宁汐一激灵,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师兄说要亲手做个风筝送给我,结果都一年了还没有实现。” 若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林公子对公主岂止一个好,公主自幼体弱,小时候被养在药王谷,当时林仁唯一的嫡传弟子林恒书对公主可谓是爱护至极。 “公主泡完温泉早些歇息吧,陆太子说,明日留一天再出发。” 许是这些时日太辛苦,若夏已经是第五次叫云宁汐起床,可还是毫无反应,睡得香甜,只是陆太子还在庭院中等着,面无表情的坐在亭子下面。 第7章 若夏看着丝毫没有要醒的云宁汐,打开房门再次去回禀陆止,“太子殿下,公主昨夜歇息的晚,不如等公主醒来,奴婢再去通知殿下。” 陆止坐在凉亭下,缓缓添了一杯茶,缓缓开口,“无妨。” 若夏早上看到陆止时心中一惊,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可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强行让她去叫的意思,心思实在是捉摸不透。 辰时,云宁汐迷迷糊糊的醒来,打个哈欠,若夏立刻去扶她,“公主,陆太子已经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 “嗯?”云宁汐瞬间清醒,“他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陆太子并未说明来意。” 云宁汐奇怪,什么事需要他一早等在外面? “那对玉佩拿出来。” “公主说的是皇后娘娘送给公主的那对吗?”若夏将最后一个发簪为她戴好。 “嗯。” 云宁汐拿起其中一枚,晶莹透亮,温润无暇,刻着复杂的纹饰,背面刻着一个‘止’字,另一枚刻着相同的纹饰,只是背面是一个‘宁’字。 云宁汐将那枚‘止’字戴在身上,然后拿着另一枚出去。 听到声响,陆止转身,一袭淡紫色裙衫,腰间挂着玉佩,随着主人的步伐不断摇曳,浅浅梨涡,眼中含着笑意,脆生生的喊他:“陆止。” 这样的笑容,明媚阳光,纯澈干净,陆止心中一颤,但面上却依旧清冷。 云宁汐在离他三步之远时停下,今日的陆止换上一袭白衣,配上那张清冷妖异的脸,绝世无双,要是再笑一笑,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存在。 敛了敛心神,将手中的玉佩挂在他腰间,看着那枚玉佩,云宁汐笑了笑,“喜欢吗?” 从女孩弯腰凑近他时,陆止呼吸一滞,淡淡的药草香入怀,陆止看着女孩将玉佩挂在他腰间,勾着笑点头,“嗯。” “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带你出去。”陆止已经迈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云宁汐迈步跟上,“我们去哪里啊?” 江南的街道上,小商贩的叫卖声,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陆止带她进了一家食楼,“想吃什么?” “栗子炒鸡,珍珠团,干蒸鸭,梅花糕。”云宁汐还在想着吃什么,陆止打断她。 “早膳要清淡一点,这些午膳时再吃。” 云宁汐盯着面前的清粥小菜,瞥了一眼优雅用膳的陆止,拿起汤匙尝了一口,还不错。 陆止看着不吃胡萝卜,不吃青菜,只吃肉的云宁汐,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放进她碗里,“吃完,带你去听戏。” 听戏!云宁汐眼睛亮了亮,但看着碗里她最不喜欢的胡萝卜,小脸皱成包子,有点犹豫。 “晚上去游湖。”陆止继续增加诱惑。 游湖!小脑袋飞速转动,听说今晚留月楼头牌玉茉姑娘将在湖中献舞,有缘人可重金求取。 听闻那玉茉姑娘貌美如仙,一手琴技无人可及,一舞更是千金难得,好奇心被勾起,云宁汐也想去见见那是何等美人? “要不我吃一半。”云宁汐打着商量,只可惜陆止并不买账。 看着筷子上长长的胡萝卜丝,云宁汐眼睛一闭,直接吞入腹中,接连喝了几口汤才感觉胡萝卜的味道淡了许多,怨念的瞪了他一眼。 秋亭班是江南一带最具盛名的戏班,被称为江南第一戏班,其班主刘棱自小便在秋亭班学艺,精益求精,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他的带领下秋亭班更上一层,如今人到晚年,不再登台演出。 云宁汐看着台上的戏曲,不禁怀疑陆止是不是被骗了,秋亭班就这种水平? “陆止,你没带我来错地方吧!” 对上云宁汐那双怀疑的眼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乌裘说秋亭班是最富盛名的戏班,想来她会喜欢,他真是糊涂了,相信这个不靠谱的。 “压轴戏一般都是最后出场的。”陆止清冷的面容有些许裂开,心中也十分怀疑,这水平怕不是初学之人。 “兄弟,你是外来人吧?”旁边一位年迈的老人问道,又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人,郎才女貌,气质卓然,语气惋惜道:“看你们的衣着,也是大户人家,这秋亭班估计不日便会消失了。” “为什么?秋亭班不是一向具有盛名?”云宁汐回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秋亭班的接班人郭居旗得罪了李家大少爷李影怀。”老人打量了一圈四周,然后压低声音。 “这李影怀为人嚣张跋扈,又有朝廷中人做靠山,就连县城大人安筝都要敬让三分,就在数日前,直接抓走郭居旗,班主带领众子弟反抗,结果死伤惨重。” “岂有此理。”云宁汐气愤不已,这人竟如此猖狂。 “不止如此,刘班主去告官,王大人竟草草结案,不敢招惹李家,刘班主走投无路,只能去求李影怀,又惨遭一顿毒打,重病在床。”老人扫视一圈,“如今台上唱戏的是秋亭班灵彩,年仅十四,不仅要照顾老班主,还要为师兄四处周转,实在是不易啊!” “目无王法。”云宁汐拍了一下桌子,“老伯,李府在哪?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如此为非作歹。” 老人偷偷打量了一下陆止,这位公子气质非凡,若是他愿意出手相助,“姑娘只身一人,怕是斗不过那李府。” 陆止握住云宁汐拍桌子的那只手,原本白嫩的销售,手心红红的一片,眼神涌动着,随后落在老人脸上,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心虚,没有说话。 “陆止,我们去看看。”云宁汐拉着他起来,“老伯,带路。” 看着相牵的手,陆止眼神暗了暗,他还真是不长记性! “刘班主又来了啊?这次带了多少银两。”守门的小厮看到他嘲笑道。 刘班主……云宁汐怪异的看向身旁的老人。 “姑娘见谅,老朽刘棱,是秋亭班的班主。”刘棱一下子直接跪在地上,“老朽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看二位的服饰并非常人,老朽也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还请姑娘多加包涵。” 云宁汐脑袋空白了一下,这人竟是给她下了一个圈套,枉她身为皇族公主,轻而易举就上当了,抬头看向陆止,毫无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不早。” 云宁汐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心思从来都比她深沉细腻,看着‘李府’的牌匾,视线落在小厮身上,“让你家主子来见我。” 本想嘲讽两句的小厮,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美人,一时之间被她的气质所震慑,明明是俯视他们,气势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是谁?” “县城府。”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一人匆匆跑进府内,另一人守在门外。 府内,李影怀拥着一个美人儿,正在喝酒,听到禀报,呵斥一声,“王大人来了,请进来,慌慌张张的没半点规矩。” “少爷,来的不是王大人,是两个陌生男女,打着县城大人的名号。” “年轻男女,官吏?”李影怀没放在心上,“赶出去,李府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少,少爷。”小厮哆哆嗦嗦道:“那两人看着不好惹,少爷要不见一见?” “不好惹?本少爷看看,怎么个不好惹?”李影怀顺着美人的酒杯一饮而尽,“去请。” 李影怀看着缓缓靠近的云宁汐,一双桃花眼清澈明亮,薄唇不点而朱,一袭淡紫色衣裙,高贵如谪仙,纤尘不染,身旁的男子,一袭白衣,神色淡漠,气质冰冷,从未见过如此仙人之姿。 “你就是李影怀?”云宁汐薄唇轻起,声音清冷。 “是是是,不知姑娘有何贵干?”李影怀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宁汐,“啊!” 陆止寒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影怀,声音冰冷至极,“眼睛不想要了?” 李影怀甚至没有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膝盖就被打伤跪地,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听说你抓了郭居旗?” 李影怀看向一旁的刘棱,笑着回道:“姑娘误会了,本,不,我只是请他来府中唱几出戏而已。” “那为何刘班主说你抓了他?”云宁汐明显不信。 “含血喷人,我李影怀虽然嚣张跋扈,不是,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绝不做违法之事。” “是吗?”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让郭居旗来作证。”李影怀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叫郭居旗过来。” 经过刚刚的警告,李影怀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云宁汐,只是悄悄瞄几眼,“来人,将府中最好的茶奉上,姑娘不妨尝尝。” 云宁汐看着桌上的茶,杯盏雅致,就连茶都是上品,茶香四溢,这李影怀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人,转头看向陆止,正在悠闲的品尝。 不怕他下毒吗? 见云宁汐一直盯着自己,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中的茶,“怎么了?” 云宁汐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领悟的陆止放下茶杯,声音肯定,“无毒,我已经试过了。” “……”既然他都说无毒了,那这个茶便是没有问题了,云宁汐端起轻轻闻了一下,慢慢品尝,其滋味并不比皇宫的差,回味无穷。 第8章 郭君旗身着灰色大褂,面色清秀像书生,跟在小厮身后,看到刘棱时眼中闪过什么,快到看不清。 郭君旗先是向李影怀拱手作揖,然后向刘棱拱手道:“师父。” “君旗,跟师父回去。”刘棱关切的瞧着他。 “师父,您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去的。”郭君旗面色坚定,眼中蕴含着心疼,后悔,还有固执。 云宁汐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被抓来的吗?为什么他像是在李府做客的样子?似乎是为了躲避刘棱。 “陆止。”眼神带着些许可怜,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陆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安抚意味,她只是对刘棱没有防备而已。 刘棱伸手指着他,面容沧桑许多,“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 “师父请回吧。”郭君旗垂下眼睛盯着地面,脊背僵硬。 刘棱冷哼一声,转身决绝离开。 “看吧!我是清白的,姑娘不要听信谣言。”李影怀摊了摊手,然后笑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云宁汐。” “云姑娘可要留在府内用午膳?我这里的厨子可是厨艺一绝,不论是清蒸鲈鱼锅烧肉,还是栗子炒鸡,八宝肉圆都可一试。”李影怀看着云宁汐,接连不断的报出菜名。 早上只吃了清粥小菜,对于他说的这些,对云宁汐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可是面前这个人……小脸满是纠结,算了,江南这么多食楼,也不是非他不可。 “那便有劳李公子了。”陆止直接替她应下。 陆止一贯是清冷自持,怎么今日却大相径庭,云宁汐一双鹿眸不断在两人身上扫视,得出一个惊天结论:陆止不会是看上李影怀了吧。 虽然李影怀一副不着调的性子,但耐不住人家长得清秀好看,仔细看了两眼,这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的,只是一开始心里给他冠上恶人的形象,这仔细一打量,越看越不安。 小手紧撰裙摆,不行,陆止是她的夫君。 突然手被牵住,陆止望向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他再去深究时,小姑娘眼中恢复了一贯的笑意,回握住她,“在想什么?” 云宁汐笑笑,轻轻晃了晃相牵的手,“没什么?” 晚上,江南湖中央,十几艘船舫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唯有一艘上冷冷淡淡,偌大的船只上只有两人,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陆止坐在桌椅前,盯着那道淡紫色的身影,活泼灵动,一直在往那艘缀满红帘的船只张望,半个身子都要悬空了而不自知。 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拉回来,“还有段时间,先吃些糖炒栗子。” 云宁汐埋怨道:“我只是想要看看而已,没说要包了整艘船啊。” 对此陆止并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将剥好的栗子递到她面前。 云宁汐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吃着,“陆止。” “嗯?” 云宁汐将一个栗子送到他嘴边,浅浅梨涡若隐若现。 他不爱吃这种东西,但若是她……也未尝不可。 缓缓琴音入耳,婉转悠远,丝竹管弦之乐,清雅淡泊,由远及近,船舫上女子身姿曼妙,一袭红色长裙妩媚动人,半掩着脸,一双眼睛潋滟风光。 “接下来,有请各位观看玉茉姑娘的湖上之舞。”声音满是笑意,想来是便是留月楼的老板。 “这玉茉姑娘可真是漂亮,那小脸……” “不止如此,玉茉姑娘舞艺更是动人。” 谈论声相隔甚远,云宁汐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些许,她自幼养在药王谷,有父皇皇兄护着,纵使母后早逝,可也不曾受过委屈。 垂下眼角进了内里,陆止见她情绪失落,伸手牵她手腕。 云宁汐并未在意,一时之间身体失衡,向前扑去。 “投怀送抱?”陆止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传来,手还拍了拍她的背,似在安抚她的情绪。 “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怎么就成了她投怀送抱。 “怎么回来了?” “想回去了。”云宁汐从他怀里起来,喝了一杯水,才发现这个好像是陆止的,不动声色的放回去,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陆止漆黑的眸子盯着旁边的船舫,情绪难辨,“嗯。” 船靠岸,陆止牵着她往前走。 “殿下,公主一整日都与陆止在一起,不如现在就动手,错过今日,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处在暗处的暗卫向云庭权再次提醒道。 今日只有陆止与汐儿两人,即便陆止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也会顾及不暇,可跟了一整日,汐儿对他的心思自己再明白不过。 始终下不了狠手,害怕汐儿日后对他心生怨恨,双眼死死盯着陆止腰间的玉佩,连母后的玉佩都赠给他了。 “嘭。”一声巨响,湖中央水花四溅,一艘船舫顷刻间炸裂。 还未反应过来的客人四处慌乱的喊叫着靠岸,而炸毁的那艘正是今日的主角玉茉所在的那艘。 云宁汐怔怔的盯着湖面,歌舞升平的湖泊,转眼间变成杀人现场。 “殿下。”乌裘突然从暗处窜出来,摇了摇头。 陆止看向湖面,既然不是他做的,那这会是谁? “去看看。”陆止看向漆黑的天空,转到云宁汐身上,“我们回去。” 云宁汐盯着湖泊中央,“我们不管吗?” “自有官府会查明。”神色清冷,没有半分波澜。 “殿下。”暗卫看着陆止离开,实在不明所以,“殿下岂可错失良机。” “何为良机?”云庭权在看到乌裘出现的时候便知道,陆止岂会做无把握之事,“明面上没有人,却不代表暗处没有。” 云宁汐看着眼前的路,不是回江南庄园的路,“我们去哪里?” “李府。” 李影怀正在擦拭一把剑,见到他们两人也不奇怪,手中的剑被擦拭得铮亮,透着寒光,带着丝丝笑意,“云姑娘想知道湖中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是郭居旗。他埋了炸药,与佳人共赴黄泉。” 云宁汐顿时一怔,共赴黄泉,郭居旗与玉茉…… “都说戏子无情,可情深又有谁知?”李影怀继续说道:“他们二人相识相知相许,却躲不过‘金钱权势’四字,郭居旗拿不出钱来替玉茉赎身,也无权势,落得个誓言尽毁,共赴黄泉的下场。” “那玉茉呢?”云宁汐甚至有些不敢听下去,这样疯狂的做法会是那个清秀书生相的人做出来的。 “有大户人家对她倾心,只是如今……不提也罢。”李影怀若有似无的瞥向陆止,“云姑娘,觉得郭居旗如何?” “太过极端,若是身不由己,又何必强求。”云宁汐想到今日所见的那个姑娘,琴音中带着悲怜,“我倒希望他们各自欢喜。” 陆止漆黑的眼眸涌动着危险,各自欢喜,呵,他倒宁愿将她绑在身边,两相折磨也绝不放手。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似乎是在说郭居旗,又似乎在说别的。 “席四公子不妨说说,郭居旗的炸药是从何而来?”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李影怀就知道了他的答案,不由得多看了云宁汐两眼。 “什么炸药?” “席四公子确定要与孤装糊涂?”陆止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拉着云宁汐坐下。 “殿下说笑了。”李影怀面上不显,坐下一同品茶。 “听说东方擎要回皇城。”陆止略带试探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 李影怀喝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像是没听懂一般。 陆止也不再多言,牵着云宁汐便离开了。 一路上,云宁汐都在想那两个人,为什么郭居旗不愿意放手,两人既已缘尽,若是分离可两相平安,何乐而不为呢? 云宁汐并不能理解郭居旗的做法,难道相爱就一定要在一起吗?世间这么多意外,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吃喝玩乐,研习医术。 却不知,日后的她也成了孤注一掷的人。 云宁汐看着城门,面露喜色,这遥远的路程终于结束了。 御书房 皇帝陆君痕一身明黄龙袍,坐于案桌之后处理朝政,浓眉锐眼,一身上位者的压迫感,听到陆止主动提及云宁汐,声音浑厚,“慕容家你打算如何?” “并无情谊,还请父皇可以解除婚约。”陆止行了一礼说道:“母后那边儿臣回主动开口,另慕容小姐也无意儿臣。” “皇家亲事岂能儿女情长。”陆君痕冷哼一声。 “云宁汐身为云国公主,与之联姻,未尝不可。”陆止一副公事公办的清冷模样。 陆君痕倒是有些犹豫了,云国虽一时势弱,但若修养过来…… 此次未曾将云国收入囊中,也是因为两国实力差距甚小,此次能大败云国,陆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云国刚经历了天灾,国库空虚,大批将士调回。 “去见见你母后,退下吧。” 凤萤宫 皇后萧玉萤是萧国公主,当年陆国势弱,萧玉萤算是下嫁,但却对陆君痕情根深种,助他登上九五至尊,可自从陆止刚出生便遭奸人所害,流落在外,她便一心为陆止祈福祷告,青灯古佛半生,直到两年前陆止被寻回。 第9章 “儿臣见过母后。” 闻言,萧玉萤手上佛珠手串掉落在地,清脆一声响,蓦然转身,“止儿。” “……”尽管两年了,陆止还是不习惯被这样叫。 萧玉萤快步走来将他抱住,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让母后看看。” “母后宽心,儿臣一切都好。”从前二十年未曾感受过母爱,性格清冷,如今被她抱住,多少有些不习惯。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萧玉萤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像是要将从前缺失的都补回来。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说。”清冷疏离的一贯作风,陆止虽然回陆国两年,但待在皇城的时间并不长。 萧玉萤虽然心痛,但也知道不可急于一时,“你我是母子,不该如此见外。” 陆止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很快掩饰过去,“既然母后这样说,儿臣便直言了,儿臣想取消与慕容家的婚事。” 萧玉萤怔了一下,很快释然,“既然止儿不愿,这门婚事退了便罢。” “多谢母后。”陆止没有与母亲接触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萧玉萤知道他不自在,可心中想念万分,不想让他离开那么早,拉着他聊些日常琐事,“路途遥远可还顺利?” “顺利。” “东宫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 “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摆件,装潢?” “都好。” “厨子可合胃口?” “合。” “可有特别喜欢的服饰,鞋子?” “都好。” “可有喜欢的姑娘?” “有。”陆止顿住,眼中是还未掩饰好的慌乱错愕。 萧玉萤笑笑,“止儿长大了,是哪家姑娘?” 陆止这才想起,母后从小长在深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助父皇登上九五至尊,心思手腕岂非一般。 一时大意,竟入了母后的套路,不过也好,“是云国公主云宁汐。” 云国公主…… “可有带来让母后瞧瞧。”萧玉萤转了转手里的佛珠。 “没有,晚宴时儿臣会带她出席。” “也好,让母后看看是什么姑娘让止儿动了心。” 动了心……陆止身体一僵,面色有些动容。 “怎么了?”看着他神色一窒,萧玉萤脑补了一出戏:难不成止儿是单相思,强行强娶,云国是战败国,不得不将公主千里迢迢送来和亲。 这么一想,浑身一颤,语重心长道:“止儿啊!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可不能强娶。” 陆止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神色一怔。 萧玉萤以为自己猜中了,不断洗脑,“止儿啊!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强扭下来也是瓜,母后也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瓜,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让她长不成甜瓜,你说是吧?” 陆止被她说笑了,原来自己的母后想象力这么丰富,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她就脑补了一出大戏,“母后,是甜瓜。” “甜瓜?”萧玉萤认真的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任何破绽,才认真叮嘱道:“那晚宴可要让母后好好看看。”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亲近了很多,萧玉萤能感受到他的变化,这两年间,从不肯让任何人接近他,如今这转变,是因为那云国公主吧。 旁观者清,两年前,陆止冷在骨子里,寒冰一块,无论她怎样做,他都保持着距离,可如今…… 萧玉萤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先回去接你的太子妃进宫吧。” “儿臣告退。” 陆国官驿 云庭权将密信递给云宁汐,交代道:“皇兄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不过沈清很快就能抵达,他会以使臣的身份留在这里,有什么麻烦的事就让他解决,汐儿,照顾好自己。” 云宁汐扫视一圈,云国境内天灾连连,身为一国太子,自当义不容辞,“皇兄放心,汐儿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云庭权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匆匆驾马赶回云国,在城门不远处正巧碰上沈清,云庭权拍了拍他的肩膀,“汐儿暂时就交给你了,切记要照顾好她。” “殿下放心,臣自当拼尽全力,护公主无忧。”沈清远在战场,惊闻宁汐公主和亲之事,焦急不已,万般周旋才有了今日能再见之时。 云庭权知道他的心思,但如今却也是不可逆转,“珍重。” 沈清拱手作揖,然后上马入城,心中焦急万分,一时失了心神,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沈清尽最快速度躲避,却还是惨遭碰撞。 马车被撞翻在地,里面的女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轻功而起,才不至于重伤在身。 沈清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极力控制马儿停下,但那一声碰撞致使马匹受惊,嘶吼一声,沈清坠马受伤。 看到这个场景,慕容裳赶忙上前扶他,还吩咐随从去找大夫。 沈清抬头时,慕容裳看到那张俊俏的脸,眼神清澈如水,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手臂上的肌肉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沉浸在那双眼眸。 沈清轻轻扶开她的手,然后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往马儿那边走去。 慕容裳也反应过来,清亮的声音,“公子,这件事是本小姐的问题,不如公子跟本小姐回府去看看伤,顺便谈一下赔偿的事。” 沈清摸了摸马儿的头,牵着它往官驿方向,“不必。” 慕容裳跟上他,自来熟的搭话,“你是哪家公子?家在何处?可有婚配?” 一连三问,让沈清不想搭理她,身为女子怎么能这般直接,何况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见他不搭理自己,慕容裳也不在意,“你身上受伤可严重?可否需要立刻上药,本小姐这里有马车,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实在是聒噪,沈清忍了忍,耐着性子说道:“小姐不必客气,在下伤的并不重,小姐不必愧疚。” 侍女冬寻表示:愧疚,不存在的。 “你既然受伤了,本小姐定然是要负责到底,至于你所说的愧疚……”慕容裳酝酿一下表情,“本小姐确实愧疚,公子让本小姐负责才能抵消一二。” 沈清:“……” 并不需要你负责,他现在只想赶紧远离她,脚下步伐加快。 慕容裳随着他的速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直到看到烫金的两个大字:官驿。 “你不是陆国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望向他。 “在下云国人。” “这可麻烦了。”慕容裳面色带了点忧愁,“公子可愿入赘?云国实在太遥远了。” “……”沈清真的是没办法跟她沟通,牵着马直接进了官驿。 慕容裳看着牌匾,迈步跟上,“公子等等,本小姐还没有给你赔偿呢?” 沈清问了下人之后径直前往云宁汐的住所,和多年前一样,女孩还是一身洁白衣裙,淡雅素净的小脸,喜欢摆弄药材。 淡淡的药香是她独有的标志,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这种令人平和恬静的气质,静静的看着竟出了神。 “这是你心上人?” 慕容裳看着庭院里的女子,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那种安静出尘,高贵不可冒犯的仿若九天仙女。 沈清被她打断思绪,眼神复杂,“小姐不要妄言,在下已经说过,此事作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裳和他对视,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再次低头,将银两和伤药塞进他手里转身离开。 沈清看着手中的东西,并未放在心上,一步一步靠近云宁汐。 “臣参见公主。” “嗯。”云宁汐没什么变化,继续捣鼓手上的药材,虽然两人有过婚约,但也不曾过多来往。 沈清却不是这般想,当年宫宴上惊鸿一瞥,藏在心上多年,两年前的那场赐婚,他以为可以得偿所愿,却不曾想竟是南柯一梦。 如今物是人非,不,她应该从未将他放在过心上吧。 及笄之时,深居药王谷不曾回宫,不知是真的调养身体,还是只是一个借口,本该是他的妻,如今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嫁。 沈清掩饰的很好,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察觉半分,苦涩万分,“公主可还安好?” 云宁汐放下手中的动作停下,微微笑道:“一切都好,将军路途辛苦,早些回去歇息。” “臣告退。” 陆止站在廊亭道路上,看着两人身影,眼神晦暗难辨,手中特意为她带的梅花糕被扔在地上,“送她去参加宫宴。” 乌裘多了一句嘴,“殿下,您不同公主一起吗?” 陆止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阴沉,转身离开,背影萧条孤寂。 他可真是不长记性,明知道她与沈清有婚约,却还是耍尽手段娶她为妃,明知道她对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却还是轻易沉沦。 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女孩高贵冷艳,薄唇轻言:戏言而已,陆督卫不会当真了吧! 大殿之上,女孩满心欢喜的答应婚约,他这样寡情冷漠要弑君的人,在她心里怎样都比不上为国征战铁骨柔情的将军吧。 乌裘作为一个贴心的下属,对云宁汐禀告道:“公主,殿下让您去找他,一同进宫赴宴。” 乌裘还贴心的提醒道:“殿下心情不太好,公主哄哄他。” “心情不好?” “嗯,天气……太好。”乌裘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言词,“精力过剩。” 第10章 云宁汐被他领着进了东宫,绕过长长的走廊,亭台楼榭,种着各种花卉,不由得好奇道:“这是谁打理的?” 记忆里陆止所生活的府邸一直都是冰冷淡漠风格,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 乌裘直言道:“公主喜欢吗?” 这一路走来,亭台楼榭,错落有致,铺就的鹅卵石小路两旁种着梅花树,颇有几分闲散的诗情画意。 书房内陆止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心中烦闷暴躁,一页都不曾翻过。 “殿下,公主来了。”乌裘在门外朗声道。 陆止动了动,没接话,翻了一页根本没有看进去的书。 云宁汐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推门而入,男人散漫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又翻了一页书。 看来真的心情不好啊,云宁汐将手里的花背在身后,笑的清甜,梨涡浅浅显露,脆生生的,“陆止。” 男人没有抬头,神色冷淡异常,手再次翻了一页。 云宁汐狡黠的左手抽走他的书,右手将折下的粉色菊花递到他面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蕴含笑意,“好看吗?” 陆止眉骨一跳,看着面前粉色的菊花,没说话。 云宁汐接着说道:“现在是十一月,再过些时日,等梅花开了,我们可以一边赏梅,一边吃梅花糕。” 走过去将它插在瓶子里面,见他面色依旧冷漠,“听说,你心情不好?” 云宁汐凑过去,看着他眼中小小的倒影,“我们去骑马吧。” 男人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浓密微卷的睫毛颤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拒绝,“不去。” 云宁汐微微扯了扯他的衣角,笑的超甜,从袖中取出梅花糕,喂到他嘴边,“吃了心情会好。” 陆止心中烦闷,嗤笑一声。 接连不断的冷脸相对,云宁汐没了耐性,阴晴不定的,不开心着吧,她还不管了。 没心没肺的坐在一旁安心吃着梅花糕,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陆止再次想到今日所见,这么快就没耐心了,脑补了一下她对沈清笑的甜甜的,顿时冷气直冒。 云宁汐哆嗦了一下,怎么突然降温了? 脸黑彻底的某人不断释放着低气压,像是在赌气一般。 “再给你次机会。”云宁汐浅淡的笑着,“去吗?” 男人薄唇微动,莫名沾染些委屈,“嗯。” 云宁汐看了一下天色,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傲娇的伸出小手轻轻牵着他。 云宁汐很少骑马,皇兄担心她受伤,严令禁止她骑马,不过她却没有放在心上,体弱多年,偶尔放肆一下也未尝不可。 师父说,她活不过十八岁。 长年体弱之症早已伤了心脉,她虽有些遗憾,遗憾这大好河山还没游玩够,天下美食也没有尝够,还有陆止…… 等她死后,再娶一位温婉可人的太子妃,不日就可将她抛之脑后吧,圆圆满满的过完此生。 云宁汐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声,风轻云淡的开口,“陆止,马场一圈,谁先回来谁赢。” 话音落,女孩拉扯住缰绳,策马而去。 陆止顿了一下,踩着自己的马儿腾空一跃,绕过她的腰去牵缰绳,致使马儿减速,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可过快。” 云宁汐身体僵了一下,整个人被他搂在怀中,笑的狡黠,“担心我啊。” “嗯。”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却不曾想他不仅回答了,语气还带着认真。 陆止看了眼天色,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该回去了。” 昭阳殿 陆国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慕容、纪、东方、席,大殿之上四大世家的人都已到齐。 “太子殿下到。”小太监尖尖的扯着嗓子喊道。 众人起身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清冷疏离的嗓音,带着云宁汐往席位上走去。 没有坐在云国使臣旁边,反倒是跟着太子坐于其旁。 众人暗中打量着这位云国公主,眉眼如黛,唇不点而朱,一袭月白裙衫腰佩美玉,眼尖的人发现,太子所佩戴的玉佩与之一模一样。 慕容家主慕容康一身杀伐果断之气,冷哼一声,不屑至极,狐媚惑主,尽吹耳旁风,夫人方月茹扯了扯他的衣袖。 慕容大少爷慕容尧,刚毅果决,一双眼睛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与云宁汐视线相对,无半分闪躲,反倒是点头致意。 云宁汐礼貌的应了一下。 陆止看着两人互动,脸色铁青,本是分开坐在两张桌前,陆止起身将她拉到身边。 云宁汐不明所以,小声道:“不合规矩。” 陆止话语翻滚,你与慕容尧眉来眼去就合规矩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下巴朝沈清那边扬了扬,好似在说:已经不合规矩了。 云宁汐偃旗息鼓,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跟着他到了这边,现在再坐回去,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陆止看向慕容尧,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言而喻,一双鹰眸带着些许警醒。 慕容尧笑笑,看陆止这么护着,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只是想看看让陆止亲自定为太子妃的是何等佳人而已。 自家妹妹虽然鲁莽了些,但一张脸也是倾国倾城的存在,又身为慕容家大小姐,身份贵重,若是得了慕容家的支持,于他而言百利无一害。 云宁汐虽身为云国公主,但这里毕竟是陆国。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陆君痕一身明黄龙袍,上位者的压迫感,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登上龙椅。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玉萤一身凤袍,华丽端庄,走到云宁汐面前时顿了一下,细细瞧着。 “儿臣参见母后。” “汐儿参见皇后娘娘。”云宁汐回望了一眼萧玉萤,这便是萧国公主,陆国皇后,高贵典雅,压迫感十足。 虽然微微笑着,但却不会让人轻视,不过云宁汐有种亲切的感觉,是因为她是陆止的母亲吗? 萧玉萤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个不错的女子,微微点头,缓缓登上凤座。 “平身。”威严中带着些许喜悦,“今太子回朝,与云国永结秦晋之好,众爱卿可要庆贺一番。” 虽然自家女儿对这门婚事也不是很在意,可这被悔婚,总归会有损裳儿的名声,慕容康站起来朝皇上行礼道:“皇上,那太子与小女的婚事当如何?” “爱卿勿急,此婚约作罢,但若慕容裳看上了哪家公子,朕定为她赐婚。”陆君痕给了他一个承诺,只有是慕容裳愿意,他变为之赐婚,无论对方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公子。 慕容康虽然不悦,但也顺着台阶下,对双方都好,“臣多谢皇上。” 云宁汐感觉有道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云眸轻抬,对上一双纯净与危险并存的眼睛,这样矛盾却又和谐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东方擎笑笑,举起酒杯向她轻轻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云宁汐拧眉,这陆国不比云国,危险处处存在,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云宁汐垂下眼睑,并未做出回应。 “听闻宁汐公主自幼冰雪聪明,不知公主对此和亲看法何如?”东方擎这一问,让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寂静。 云宁汐身为云国公主,马上将是陆国太子妃,言辞稍有不当,恐会影响此次和亲,以及两国关系。 “和亲之计有益于两国邦交,可免生灵涂炭,百姓得以太平,自然是最佳之举。”声音清亮悦耳,婉转动听,“另,太子玉树临风,若能得此夫君,也是汐儿之幸。” “好,公主能有此等怜悯众生之心,不愧为一国公主。”陆帝拍手鼓掌,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赞赏。 东方擎本就是试探,这宁汐公主若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草包公主便罢,可若是……岂不又是陆止的一大助力。 宫宴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众人的心思被隐藏在这繁华之下。 “听闻,宁汐公主曾与沈将军有过婚约,不知是真是假?”一位老臣突然发问,脸色微红,喝了不少酒。 “是真。”云宁汐早知这场宫宴不会轻松,面色并无异常,一贯的风轻云淡。 “那太子殿下岂不是强娶,如此行事,实在不该是一国储君所为。”那老臣醉的晕乎乎的,指着陆止骂道。 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话里话外皆是陆止若执意如此,那便是有失储君风度。 “本公主与沈将军婚事已退,有何不可?”此人如此针锋相对,云宁汐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身为皇室中人,这种事情经历的不少。 “一介被退婚的女子,有何资格做我一国储君的太子妃?”那老臣言语轻蔑,带着讽刺。 “公主并非被退婚,而是主动退婚。”沈清言辞坚定,面色冷漠,盯着那老臣,“以下犯上,辱蔑我国公主,这便是陆国的和亲态度?” 气氛冷凝,僵持不下,陆止轻飘飘的开口道:“不知李大人觉得哪位皇子当得起这储君之位?” “自然是能者居之。” “云宁汐是孤认定的太子妃,若有人敢轻视之,可要好好掂量一下,可承受得起孤的怒火。” 第11章 “狂妄至极。”这位老臣明显忘了面前这位可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嗯。”陆止很是赞同的哼了一声,不可一世的气质显露无遗。 老臣气的吹胡子瞪眼,醉眼对上那双森寒漆黑的瞳孔,酒气去了七分,心中一阵懊悔,他没事惹这尊大神做什么? “宁汐公主率真自然,本宫很是喜欢,说到退婚,止儿不也一样。”萧玉萤适时开口,微微笑着,“李大人,能为太子所想,本宫甚感欣慰。” 陆止冷哼一声,若非这位李大人为官清正廉明,一心为陆国所着想,是个老顽固,今日此番言论,他定不会轻易翻过。 云宁汐听到这些质疑,不甚在意的对陆止笑笑,眼神示意他自己没事。 “今日太子回宫,臣弟为皇兄准备了一件礼物,皇兄可要笑纳啊。”三皇子陆赫,头带冠玉,一身墨色华服,腰坠令牌,姗姗来迟。 皇上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冷淡,“缘何来迟?” 慧贵妃略带责备,“赫儿,今日是你皇兄的接风宴,快向你皇兄赔罪。” “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陆赫行了一礼,缓缓道:“父皇,母妃可错怪儿臣了,儿臣是为皇兄准备贺礼,是以来迟,太子宽宏大度,想来不会介意。” 陆止闻言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笑意不达眼底,“自然。” 陆赫拍了拍手,殿外进来两名侍卫,抬着一个被盖着红布方方正正的箱子。 众人猜测着这会是什么东西,一时之间视线都落在那红布上。 陆赫转头看向云宁汐,带着些许散漫笑意,“不如请未来的太子妃来揭开这红布如何?” 云宁汐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好。” 陆止半眯眼眸,盯着云宁汐的身影,手上转动着一只酒杯。 “皇嫂可要小心哦。”调笑欠揍的语气慢悠悠的传来。 云宁汐嗤笑一声,她会是轻易便能被吓着的人么?不过这货肯定不安好心,站在面前瞧了好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小手轻盈盈的揭开。 云宁汐看着里面的灵狐,瞳孔一缩,声音冷冽,“打开。” 笼子里面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灵狐,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圆滚滚的大眼睛满是防备。 “皇嫂喜欢就好。”眼中含着残忍的笑意,仿佛这只灵狐的生死无关紧要,“只是这小东西凶悍,惊了在座的各位便不好了。” “钥匙。”陆止缓缓起身,走到云宁汐面前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寒眸冷对,压迫感十足。 殿内女眷纷纷不忍直视,实在是这只灵狐伤的太重,惨不忍睹。 陆赫对上他,气势明显弱了许多,“太子别急,这小东西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太子了。” 龙椅上的陆君痕指责道:“混账,你送一只将死的灵狐是要做什么?是寓意太子不行了吗?” “赫儿,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快向你父皇请罪。”慧贵妃看着龙颜大怒的陆君痕,心中对陆赫失望更甚。 陆赫跪的笔直,“父皇,只是因为这灵狐太过狡猾,儿臣心有余力不足,儿臣自知铸下大错,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新都闭门思过。” 皇上注视着他,面色坦然似乎是真的在认错。 新都,是东方家的祖宅所在之地,而陆赫母妃慧贵妃便是东方世家嫡女。 皇上摆摆手,示意同意。 慧贵妃激动的站起来,求情道:“皇上三思啊,赫儿只是一时糊涂。” 陆赫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瞥了一眼之后,行礼告退,背影孤单却又坚强。 “赫儿,你回来。”声音带着哭腔,慌忙去拉扯皇上的衣角,“皇上。” “皇上,止儿和汐儿都回去了,臣妾也乏了。”萧玉萤作出一副乏味的样子。 陆君痕心烦暴躁,也无心宴会,摆了摆手。 小太监立刻尖着嗓子喊道:“皇上起驾。” 东宫 看着伤痕累累的灵狐,云宁汐想狠狠揍陆赫一顿,灵狐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带着防备,但却丝毫不妨碍她的喜欢。 血迹被清理干净,伤口也裹上厚厚的一层纱布,嘴边轻轻呜咽。 这小东西好可爱,想抱一下。 云宁汐端着一盘五花肉,笑道:“要不要吃?” 灵狐高冷的转了下眼珠,然后继续窝在软榻上,像是在表达不满意。 “很好吃的,快来尝尝。”云宁汐继续诱惑道,还将五花肉凑近它。 灵狐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陆止在一旁看着,扔了个果子过去,灵狐感受到危险,呜咽一声咬住陆止扔来的果子,受伤的腿再次溢出血。 云宁汐瞪了他一眼,心疼的检查它的伤势,等她再次包扎好,小灵狐已经将果子吃了。 “它吃素啊?”云宁汐怪异的望向陆止,男人散漫的拿起一个果子,踱步过来。 “试试。”陆止将手中的果子递给她,这副表情莫名让人觉得呆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手感不错。 灵狐眼中的敌意消散不少,直直的盯着她手上的果子。 云宁汐瞳孔闪过一丝光亮,伸出嫩白的小手,满眼笑意,“呐。” 灵狐盯了一会儿,然后试探般的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叼在嘴里,再次远离她。 云宁汐不着急,见它吃完,然后又递过来一个,灵狐感受不到她的恶意,慢慢放下戒心。 云宁汐试探般的伸出手去摸它的小脑袋,灵狐睨了她一眼,没动。 小爪子慢慢靠近它,终于摸到了。 这只灵狐通透莹白,毛发纯白润滑,云宁汐撸上瘾,踢掉鞋子爬上软榻,把整个灵狐搂在怀中。 “叫你什么好呢?”云宁汐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歪着脑袋冥想。 “小混蛋。”清冷的声音格外突兀,陆止看着她将它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撸着,玩的不亦乐乎,他真是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云宁汐一脸懵逼的看他,声音轻飘飘的威胁道:“你说什么?” “小混蛋,它的名字。”陆止再次说了一遍,还很是认真的问她,“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云宁汐将灵狐轻轻放好,扑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很是认真,“不好。” 陆止一怔,还从未有人敢揪着他的耳朵。 不过她故作凶狠的模样,他却只觉得娇俏可爱,完全不在意被她揪着,很是认真的和她探讨这个问题,“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不好听,还是骂人的,一点都不适合这么可爱的灵狐。” 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亲密,她整个人被陆止搂在怀里。 手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等的锦缎制成的衣服,陆止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那换一个,豆腐?” “为什么?”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怎么和豆腐扯上关系了。 “它不是白色的么?” 好像没毛病。 “切,陆止你就不能想点有内涵的。”明目张胆的嫌弃。 “那就叫内涵,如何?” “……” 云宁汐深深确定他是故意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她来,灵光一转,“缘缘。” 陆止瞥了一眼,颔首赞同,“确实挺圆的。” 挺缘,是挺有缘。 还未开口,一个念头闪过,纠正他,“不是方方圆圆的圆,是缘分的缘。 “嗯。”陆止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已经很晚了。” 云宁汐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皓月,宫宴本就晚,又和缘缘玩了好一会儿,“我先回去了。” 这一动才察觉自己整个人被他搂着,小脸爆红,挣扎着起来。 陆止看着怀里空荡荡的,手上似乎还沾染着她的体温,月色下可见耳尖微红,只是女孩慌乱的跑出去,未曾看到。 乌裘进来时还看到自家主子的笑意,自从宁汐公主回到他身边之后,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什么事?”陆止见他进来半天也不吭声,盯着他瞧个不停,若是云宁汐,他自然乐意,可若是他…… “殿下,三皇子已经出发了,走得这般匆忙,可需属下查看一番?”陆赫的连夜远离, 怎么想都不正常,殿下刚刚回皇城,按理来说他应该留在皇城,才好与殿下相争。 陆止瞅了一眼榻上的灵狐,应该叫缘缘,睡得还挺踏实,“不必。” 乌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灵狐怎么就睡着了,他出去的时候还是满身戒备,“殿下,公主莫不是给这小东西下了迷药?” 陆止笑了一声,摇摇头,“大婚之日不可出丝毫差错。” “属下明白。”乌裘思虑了一下言语,轻言调笑道:“殿下,今日心情很好。” 陆止抬眸,眼中含着笑意,一张脸更显妖孽,祸国殃民,再过三日,云宁汐就是他的妻,无论日后怎样,都要冠着他的姓。 大晚上的春心萌动,扬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乌裘表示,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扑通扑通的。 “退下吧。”月光透过窗户丝丝缕缕的投在陆止身上,看起来温柔至极,“明日去通知未来的太子妃,来照顾这小东西。” 乌裘看了一眼酣睡的灵狐,笑着应道:“殿下放心。” 第12章 翌日一早 云宁汐赖在床上不肯动,“想就这样躺着。” “公主,要不再睡会儿?”若夏在一旁建议道,反正今日也无事,大婚所需事物都有东宫和礼部,自家主子只需要等着大婚便可。 “不困,昨日休息的还好。”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第一次来,皇兄也不在身边。 “公主可要看些话本,或是出去转转,这陆国还未曾游玩过呢?”若夏笑道,“奴婢听说,近日醉梦楼来了一位新的说书先生,讲的甚是风趣。” 云宁汐一个锦鲤打滚,眼中闪烁着兴奋,“快洗漱。” 云宁汐瞧着身上这套衣服,豪爽吩咐道:“换男装,这套太不方便了些。” 身在陆国,不比云国,可以肆无忌惮。 只是人还未出门,荷衣进来禀报,“公主,乌裘来了,说是要公主前往东宫照顾灵狐。” 若夏看着刚收拾好的云宁汐,“公主,奴婢再给您换回来。” “不了,就这样。”太麻烦了,云宁汐迈步出去,乌裘正等在外面。 一身男装,小脸白净,笑的不拘小节,活生生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形象。 “缘缘怎么了?” 乌裘思绪被打断,有些不自然,但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云宁汐,有些疑惑,“圆圆,是灵狐的名字吗?殿下说让公主前去照顾。” “嗯。本公主的意思是缘缘怎么了?” 乌裘想到那只灵狐,的确挺圆,“缘缘没什么事。” 慌乱补充道:“可能是想公主了,吃的有些少。” 那就先去看看缘缘,然后再去醉梦楼,确定好顺序,云宁汐登上马车。 透过帘子云宁汐看到那道身影,疑惑问若夏道:“那位是沈将军吗?” 两道身影一粉一蓝,看背影倒也相配,若夏也是惊愕,这沈将军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怎么就会上佳人了,没底气道:“许是有些事情。” 云宁汐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些许好奇而已,看那女子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公主,这天愈发冷了,公主可要注意身体。”若夏拢了拢云宁汐身上的披风。 云宁汐手里握着汤婆子,温温暖暖的,“不知道来这之后的第一场雪是什么样子?” 似是在和若夏说,又似喃喃自语。 “天若寒凉,公主可要待在屋内了。”若夏提醒道。 “哎。”体弱就是麻烦,稍不留意便能生病,以往天寒地冻之时,她往往待在屋内,不能出门,更别提雪中玩耍了。 车子停下,云宁汐看向门口威武霸气的狮子,还有烫金的牌匾,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了,好像现在才感觉自己离云国越来越远了。 许是一路有皇兄相陪,如今的路只能她一个人走了。 陆止坐在凉亭下,手中拿着一本兵书,桌上是一壶陈年老酒,香气四溢,身上衣着单薄。 与云宁汐简直就是两个季节。 “缘缘呢?” “过来。”嗓音淡淡的,将手中的兵书放下,伸出手等她过来。 陆止握了握她的手,温温凉凉,拢了拢她的衣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她进入室内。 与外面不同,室内暖炉烧着,温暖如春,缘缘窝在榻上闭目养神。 云宁汐伸手就要解开披风陆止制止,“再暖会儿。” “行吧。”扔了汤婆子向软榻走去,撸了一下,比她都暖。 感受到一只凉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撸来撸去,灵狐哼唧一声。 “它吃过了吗?” 都不问问他吃了吗?陆止心里冷笑,他现在还不如一只灵狐不受宠。 “吃的很多,小宁儿,记得将银子给管家。”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散漫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玩。 小宁儿…… 这么亲切的称呼,可不能白叫。 “噔噔噔”跑来坐在旁边,一副商量的语气,“你看,我们都那么熟了,谈钱多伤感情。” “也对。”陆止支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缓缓开口,“毕竟你以后就是东宫的女主人,嫁妆什么的不都是要入东宫。” “……”嫁妆应该是她保管的吧,算了,不与他一般计较,“多少?” “五百两,早膳。” 意思是它一顿饭吃了五百两!它是大胃王么? 一双桃花眼顿时睁大,“陆止,你敲诈。” “嗯。”明目张胆的抢劫,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云宁汐气势逼人的凑近他,响亮的拍了一下桌子,面色严肃,“打个折呗。” 一秒变脸,她怂。 “也不是不可以。”陆·善解人意·止轻飘飘的开口,“请我用午膳。” 云宁汐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想来他怎么吃也吃不了五百两。 涉世未深云宁汐看着面前的美食,大意了。 醉香楼是皇城有名的食楼,奢侈华丽,但厨子的手艺可是人人称赞,一个‘绝’字尚且不足以形容其美味。 云宁汐正要下手,“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一个人摔倒在地滚到云宁汐脚边。 云宁汐愣愣的盯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 乌裘紧跟进来,实在是猝不及防一个巨物被抛过来,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殿下,属下这就去处理。”乌裘拖着地上的人就要出去。 地上的人脸上堆着肥肉,身材肥胖,捂着肚子不断哀嚎,“来人,给爷教训她。” 小厮连忙将他扶起来,接着力站起来,揉了揉脸上的红印,骂了一句脏话,嚎叫道,“给爷抓住那两个,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云宁汐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惹事的碰上了能打的。 事实证明她想的就是对的,一袭粉色裙衣,皮肤瓷白无暇,一双美眸染着火焰,踏步进来。 女子看到陆止时顿了一下,好巧不巧正好砸了他的雅阁,听说这位大神最不喜被打扰。 身后的沈清也是一阵尴尬,没想到正好遇到公主,颔首行礼,“臣参见公主,太子。” “你是太子?我要告她,殴打百姓,要打死我。”李宇看情势不对,反咬一口,“太子殿下要为草民做主。” “此非孤所管,告官去衙门。”被打扰用膳的陆止心情非常不好,声音寒凉,“乌裘。” 乌裘上前要抓他,小厮受意打成一团,不过半炷香,地上哀嚎一声,抱头弯腰。 “你们……”李宇哆哆嗦嗦的指着陆止。 下一秒,手腕被折断,一声尖叫,响彻醉香楼。 陆止摆了摆手,乌裘会意,拖着他出去。 雅阁内四个人面面相觑,慕容裳有点怵,陆止虽然曾与她有婚约,但她对他只有害怕。 沈清神色微微怔愣,而后一想,他们会在一起用膳本就是理所当然。 “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云宁汐打破这份尴尬怪异,今早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位,“这位小姐是?” “回公主……” “我是慕容裳。”慕容裳虽然有点害怕陆止,但这位公主她却很有好感,看了一眼沈清,然后坐到云宁汐旁边。 云宁汐笑笑,原来这位便是与陆止有婚约的姑娘,怎么一副害怕他的样子。 “我是云宁汐,很高兴认识你。”声音温婉,浅浅梨涡微微扬起。 沈清也只能坐到陆止旁边,云宁汐对面。 “沈将军与慕容小姐怎会在一起?”陆止罕见的主动八卦,看向沈清的眼神中带着敌意。 今日一早出门就见到她在官驿门口,看到他之后拉着他去了醉梦楼听说书先生讲了一上午。 沈清犹豫,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我找他有事。”慕容裳主动解围道,瞅了云宁汐一眼,见她眼中无丝毫介怀,看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陆止淡淡的嗯了一声,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云宁汐碟子里,“你喜欢的。” 云宁汐朝他笑笑,回夹了一块,“很好吃的,你也会喜欢的。” 陆止笑笑吃了,挑衅般的瞥了一眼沈清,孩子气十足。 沈清一阵无奈,他与公主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甚至云宁汐还不曾察觉。 既然有缘无分,他只愿公主此生平安顺遂,陆止能待她一如往初。 慕容裳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他碟子里,傲娇的扭过脸不看他。 沈清看着碟子中的红烧肉,这一刻,真的释怀了。 云宁汐也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姑娘很合她眼缘,两人相谈甚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两个人研究着这桌饭菜,互相给对方夹菜。 另两个人仿若空气一般。 “汐儿,我们去醉梦楼玩吧,今日听了一上午,甚是有趣。”一顿饭下来,两人已经这般亲切的称呼对方。 “我上午也打算去那里的。”云宁汐想到自己换好的一身男装,又在陆止的压迫下换回女装。 “缘分啊。”慕容裳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下去。 结账时,小二响亮的声音盘旋不断,“总共是五百两一文,零头就给客官免了,五百两,请问哪位付账?” 云宁汐:…… 沈清主动去结账,云宁汐拦住他,怀疑的眼神从陆止身上扫过,将银票递给小二。 怎么这么巧,她怀疑陆止是故意点的菜。 陆止耸耸肩,不以为意。 沈清看着两人的互动,猜测了一些。 第13章 大婚之日 皇城一片喜色,十里红妆,天下同庆,皇上主婚,众臣恭贺。 受皇后之令,云宁汐从凤萤宫出嫁,锣鼓喧天,乐声奏起,陆止一身喜袍,华丽贵重,步伐沉稳,面容带笑。 “儿臣参见母后。”声音满含笑意,终于熬到迎娶之时,不过他还是早了许多。 萧玉萤一身凤袍,满眼慈和的看着他,“止儿长大了,你可要好好待汐儿,不许欺负她。” 沈清作为云国使臣,如今以义兄的身份背云宁汐出门。 “等等。”慕容裳身着紫色裙衣,衣袖裙摆绣着荷花,一张小脸娇俏漂亮,声音清亮,“哪能这么简单就让殿下娶走汐儿。” 众人还以为慕容裳后悔了要来找麻烦,谁知竟是站在新娘那边。 “你想如何?”陆止好心情的开口,似乎怎样都不影响他的心情。 “殿下文韬武略,臣女自知比不过。”慕容裳狡黠的微笑,“不如殿下来猜猜这三支发簪,汐儿最喜哪支?” 三支发簪,一支上好玉簪,触手温润细腻,样式简单质朴,一支秋水海棠,精致无双,栩栩如生,一支华贵典雅,但中央却刻了一只小兔子,却又出奇的和谐。 这也太刁钻了吧,三分之一的概率,这三支发簪各有千秋,实在难以决断。 已经有人小声讨论,宁汐公主医者仁心,最喜素白裙衫,这玉簪最是相配。 不对,哪有女子不喜花,秋水海棠如此精致,价值千金,等等,这支发簪很像是那位玉前辈的风格。 “这本就是玉前辈所制。”皇后听着他们议论,主动言道,“本宫也有一支,风格极像。” 玉海棠前辈,一声钟爱海棠,其痴情程度人人可敬,其打造的首饰更是千金难求。 这第三支虽然华贵,但若比起秋水海棠,还是逊色一点,但中间那个兔子实在可爱,或许公主会喜欢。 众说纷纭,意见不同,慕容裳听完笑道:“殿下可考虑好了,别耽误了吉时。” “孤选第三支。”陆止唇角勾起,胸有成竹道:“孤可能迎接孤的妻子了?” 慕容裳怔了一下,爽朗笑道:“太子待汐儿这般珍贵,臣女岂有再拦之理。” 沈清将云宁汐郑重的送到陆止手上,“望君珍之慎之。” 陆止颔首。 云宁汐一身喜服,腰坠玉佩,手里握着一颗苹果,盖头下面那张脸,惊艳无双,薄唇莹润,一双桃花眼微眨,灵动万千。 陆止高头大马骑在最前方,敲锣打鼓,百姓恭贺欢庆。 东宫街道,一白衣飘然迎着黑夜孑然而立,孤单寂寞,对上陆止那双含笑的眉眼,瞬间冷若冰霜。 “慕容二少爷?”乌裘疑惑挠挠头,他不是回师门了吗?难道是特意赶回来送祝福的。 陆止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深感疑惑,“你怎么在这?” “陆止。” 没有敬称,语气咬牙切齿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乌裘更疑惑了,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 慕容叶想起他日夜兼程赶回药王谷,看到师父,欣喜万分,“师父,我回来了,小师妹呢?” 林仁叹息一声,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深重,“恒书,汐儿是云国公主,亦是此次联姻之人。” 慕容叶不信,“师父又在捉弄我了,我给小师妹带了她喜欢的干果,快让她出来吧。” 林仁叹息一声,“恒书,为师没有骗你。” 慕容叶手中的干果撒了一地,“云国公主……” 他没有用真实身份相待,自然也未曾深究她的身份,原以为只是高门贵女,谁知竟是皇室公主。 他跃上马往回奔赶,怕赶不上,日夜兼程,不知换了多少匹马,堪堪赶上。 云宁汐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是师兄吗?又不太像,师兄的声音是温润的。 “陆止,你可知你娶的是谁?”声音如千年寒冰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陆止微微皱眉,“孤的妻,云国公主云宁汐。” “她不是你的妻。”声音固执。 “你什么意思?”陆止拧眉,他这副恨不得要打死他的表情,实在令人费解。 “汐儿是我的小师妹。” 陆止瞳孔一震,小师妹…… 便是他要娶的人…… 乌裘摸不着头脑,这宁汐公主怎么就成了慕容叶的小师妹。 旁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位慕容少爷要做什么,看这架势是要抢亲的节奏。 “无论如何,云宁汐也只能是孤的妻。”陆止虽然震惊,但云宁汐……只能是他的。 云宁汐想透过帘子看向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刚掀开一个小角,若夏就赶紧挡住,一旁提醒道:“公主,不可出来。” 云宁汐的小手缩回去,安安静静的握着那个平安果。 慕容叶冷哼一声,速度极快的朝陆止发出攻击。 暗卫立刻拦截,却发现自己速度慢了许多,身体微软,而发动内力之后,一瞬间瘫倒在地,竟是中了毒。 陆止跃起,两人打成一团,速度快到看不清。 慕容叶……竟是武功高手。 陆止渐渐有些脱力,力不从心,速度慢了一瞬。 慕容叶抓住时机,一腿踢过,趁陆止退后之际,拉着云宁汐轻功离开。 “公主……” 陆止有些许滞停,慕容叶在说话间就已经用了毒,他倒是大意了。 陆止用内力强行压下自身的无力感,消失在慕容叶离开的方向。 云宁汐一脸懵逼的被这人扛在肩膀上,速度飞快,要晕了,“唔,难受……” 断断续续的嗓音让慕容叶放慢脚步,将她靠在树上,喂了她一颗定心丹。 缓了一会儿云宁汐抬头一看,讶异道:“师兄,怎么是你?我还以为要被绑架了。” 一张小脸,灵动俏皮,此时身着嫁衣,更是倾国倾城惊艳众生。 “汐儿,不要嫁给陆止。”慕容叶眼神认真面容严肃,“汐儿,不要嫁给他,和亲并不是长久之计。” “师兄,我知道,和亲只能缓解一时,可我会尽我所能,争取将这一时变长一点,届时云国也好养兵蓄锐。”一点都没察觉他的异常。 “那你呢?”慕容叶抓着她的肩膀,情绪激动,“为了云国,你就愿意放弃你的原则?你不是说要嫁也只嫁心上人么?” 云宁汐笑了一下,甜甜的向他说道:“师兄,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 脸色红润,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红,在月色温柔的余晖之下,美得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 慕容叶盯着盯着出了神,他一直知道小师妹国色天香,令人轻易沉迷。 “你们认识很久了?”慕容叶以为不过近一个月时间,与他们比起来,不值一提。 “六年。”脆生生的嗓音格外悦耳。 六年……六年前,正好是她离开药王谷的时间。 “那,汐儿喜欢他吗?” “喜欢。” “汐儿喜欢我吗?”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年前就想说的话,一年前,离开的匆忙,没有赶上她及笄之礼。 云宁汐望着他,问的这么直白认真,倒一时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实,“师兄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师兄,我也只有你一个师兄。” 仅仅只是师兄么…… “那如果师兄想娶汐儿呢?”声音孤注一掷,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云宁汐怔了一下,声音温凉,“师兄,别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不愿意…… 慕容叶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再紧,眼神落寞,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眼神中带着毁灭的情绪,猩红一片。 “师,师兄,你给我下毒?”身体倒在他怀里,意识渐渐模糊,手中的平安果滚落在地…… “别怕,只是暂时昏迷。”温润的嗓音却沾染上了危险和血腥。 陆止焦急追来时,只看到地上那个平安果,如这寒夜一般,冰凉丝毫没有温度。 她,还好吗? 大批暗卫展开搜寻,陆止盯着那颗平安果,眼神里翻滚着滔天巨浪,诡异莫测。 慕容叶本打算带她回药王谷,可如今这片地方遍地都是陆止的人,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可若是…… 望向远处的山脉,死亡森林,其中野兽凶狠至极,虽已到了冬日,部分动物会冬眠,可汐儿…… 果断决绝,不再犹豫,迈着轻功往那死亡森林方向。 皇城外的死亡森林,多年来无人敢踏足,传闻进去的人从未有活着出来的。 陆止情绪难辨,盯着那片山脉,若是…… “你们在此搜寻,若找到便放信号弹。”策马往那片山脉。 乌裘看着陆止前往的方向,那是,死亡森林,主子不能以身犯险,不顾命令,“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余人继续找,找到放信号弹。” “驾。”陆止驾着马渐渐深入,不断观察着四周,小宁儿,等我…… 森林里危机四伏,慕容叶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云宁汐,步伐减慢,在这里待上一晚,等陆止的人离开,他便带着汐儿回药王谷。 女孩眼睫垂下,云眸紧闭,一张小脸略显苍白,眉头微微皱着。 慕容叶爱惜的为她将眉头抚平,顺着她的脸蛋滑下,细腻无暇,可眉头不过一会儿便再次皱起。 慕容叶伸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有动静,他听到了狼嚎声。 第14章 慕容叶环视四周,搂着云宁汐跃上树,担心她掉下去,一只手扶在她腰间,让她倚在自己肩膀。 月色斜斜撒下,树上的两人安静如斯,树下窸窸窣窣的传来阵阵声响。 慕容叶在黑夜中看到了一双双发光的眼睛,那是……狼群,屏住呼吸,警戒的盯着不远处的狼群。 慢慢靠近,十步,九步……到了树下,东瞅瞅西望望,在头狼的带领下离开,却忽视了黑夜里的一道身影。 陆止到了死亡森林便丢下马儿,孤身进来,仔细观察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甚至是期望他们没有进来。 可看到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竟不敢上前。 犹豫不决,隐于另一颗树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两道身影,萧条,孤单。 云宁汐眼眸微动,药性已过,看到自己被搂在他怀里,挣扎晃动,生气不安,“师兄。” 慕容叶不放,“会掉下去。” “师兄,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能来我很开心,可你若不是来送祝福的,我也希望你能送我回去。”云宁汐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往日的师兄,他对自己竟…… “恐怕不能。” “为什么?师兄不该是这样的。”曾经的那个师兄是温润包容的,无论她闯祸还是惹他生气了,他都不会同她计较。 “汐儿,嫁我。” 云宁汐沉默,这个师兄像是变了一个人,也许从未变过,只是她一直没有看清而已。 云宁汐挣扎着远离他,“你给陆止下了什么毒?” “不过是些软骨禁武的东西,怎么?担心他。”危险的语气在夜色中更显骇人。 云宁汐看了一下高度,对她来说有些困难,不过她要早点回去。 “师兄,夜深了,早些休息。”鬼魅般的清淡嗓音,一双桃花眼染着妖异的光芒。 摄魂,她竟然会摄魂…… 云宁汐从他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将他紧紧固定在树上,不会摔下去。 衣服破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陆止盯着那个方向,眼神诡异危险。 云宁汐做好心理准备,一跃而下。 突然的掉落,陆止心里揪起一把冷汗,疾步去接她。 本以为要摔个浑身疼痛,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入目是一双冷眸,冰寒凉薄,嘴唇紧抿。 “陆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来一个绑架的人。”声音微颤,揪着他的衣服,“不过,如果是这么漂亮的人绑架的话……” 还未说完,腰上一紧,凉凉的威胁,“怎样?” “没什么,没什么。”云宁汐抱着他不撒手,委屈极了,“呜~我的大婚之日……” 陆止抬头瞥了一眼慕容叶,手脚被绑在树上,角度挺刁钻,不必担心他会掉下来,等他醒了,能不能下来也挺悬。 他并不打算提醒,毕竟他心情很不好。 “小宁儿魅力挺大,连慕容二少爷都倾心于你。”凉凉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其他。 “慕容二少爷?你认……”云宁汐脑袋转了转,“他是慕容世家的人?” “嗯。”连真实身份都没有说明,陆止轻飘飘的领着云宁汐离开。 “我跟他只是师兄妹,你没有吃醋吧?” “没有。” “真的吗?” “嗯。” “你竟然都不吃醋!” “……” 岂止是吃醋,都怀疑自己了,不过还好,落花无意。 “还来得及赶回去吗?”云宁汐想到要是赶不回去,大婚就这样结束,她也太倒霉了吧。 “嗯。”他接亲时辰早了许多,虽然会晚点,但并不妨碍。 “那就好。”云宁汐歪着脑袋,遗憾的叹息一声,“我的平安果,丢了,以后会不会就不平安了?” “胡说什么,平安果在乌裘那里。”在捡到平安果时,他扔给乌裘让他收好。 “殿下,是殿下。”乌裘激动的下马,太子妃也无恙,放下心来。 “平安果呢?” 乌裘慌忙拿出来双手递过去,还擦拭两下。 “我的苹果。” 皇后銮驾都停在东宫些许时间,高位上两人面面相觑,大婚之日新娘被绑,绑人的还是慕容家二少爷。 慕容康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已派人去捉拿逆子。” “慕容大人可别是帮助自家儿子逃跑。”东方岱摸着自己的一撮小胡子,毫无顾忌的坦言。 东方岱,东方世家家主,一把老骨头,身着官服,刚刚病愈,偶尔咳嗽几声。 慕容康瞪了他一眼,两不对付,“皇上……” “太子殿下到。” 未进入死亡森林深处,陆止带着云宁汐很快赶回。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耽搁些时间,还请父皇母后恕罪。” “既已回来,别误了吉时。”萧玉萤笑笑,“慕容大人,先退下吧。” “谢皇后娘娘。” 陆君痕端坐于上位,扫过两人,也不能耽误吉时,威严道:“继续。” 鼓乐齐鸣,普天同庆,虽然有一段小插曲,并不影响大婚进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新房内,红烛摇曳,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盖头下的云宁汐美眸流转,嘴角微微勾起,压都压不下去。 陆止醉呼呼的晃着脚步推门而入,身后喜婆领着下人端着各种用品进来。 “请殿下挑下盖头,寓意夫妻二人称心如意。” 那张精致白皙小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一双桃花眼绚烂夺目,专注,满心满眼的盯着他。 陆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都退下。” “殿下,这……不合礼数。” “下去,都下去吧。”乌裘连忙赶走这些碍眼的人,关上门之前笑的灿烂,“若夏,你也早点休息。” “我要守着公主。”若夏找了个地方。 “唉,有殿下在,不需要你。”乌裘凑过去悄悄说道:“我从殿下那里偷来了一壶好酒,带你去尝尝?” 门一关上,云宁汐搂住他的脖子,笑兮兮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陆止胸口沉闷,刚刚在宴席上被灌了不少酒,先前强行将慕容叶所下的毒压下,此刻有些支撑不住。 “汐儿……”手抚上她的脸颊,视线模糊,意识渐失,压着她摔倒在床上。 “陆止?”云宁汐轻轻戳了戳,没有反应,喝醉了? 太重了,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陆止?” 艰难的挣脱他,刚站起来,熟悉的眩晕涌上,“糟了……” 这次变成云宁汐摔倒在陆止身上,失去意识前,云宁汐呢喃一句,“忘吃药了……” 翌日 朵朵雪花飘落,汐吟阁内蒙上一层雪白之色,地上厚厚的一层雪。 “昨夜下的雪好大。” “是啊,这天更冷了。” 若夏一早便等在门口,看着时辰,今日还要入宫请安,第一日可不能迟了,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室内一直没有声响,天寒地冻,路上花费的时间定然会增加,这可如何是好? “有殿下在,你放宽心就好。”乌裘看着她转来转去,忍不住阻止她,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殿下不是贪睡之人,怎么今日还没动静?”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若夏担心道。 “呸呸呸,别说这些,殿下在,能有什么事?”一副殿下在,万事可解的骄傲感。 “对对对,要不乌大人去敲敲门?”试探着开口,带着希冀。 殿下没有吩咐,以往也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更何况,昨日是新婚夜。 “咚咚咚。”乌裘贴着耳朵听着动静,轻言轻语跟做贼似的喊,“殿下,你醒了吗?”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要不,推门进去看看情况?” 若夏赞同的点了点头。 房内跟昨晚一样,只是床上两人的姿势实在不对劲。 偷偷瞄了一眼,若夏惊呼出声,“公主。” 两人赶紧进入内室,床上两人身着喜服,整整齐齐。 “传太医,快传太医。” “殿下中了毒,下官已解,稍待片刻便能醒,太子妃就有些麻烦了。”方文远摇摇头,“太子妃体弱,不似殿下那般强悍,气血两虚,且昨日降温,沾染了风寒,下官开副药方给太子妃服下。” 脉象奇怪,似乎还有其他的症状,“公主是自幼体弱?” 若夏连忙回道:“是,公主自幼体弱,不过在调养之下已经渐有好转。” 还是有哪里不对,即便自幼体弱,感了风寒,那一份怪异到底是什么,“公主平时可有经常服用的药物?” 若夏摇摇头,“自从公主在药王谷调养多年,已经很少用药,不过吃的药会随身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否让下官瞧瞧。” 若夏从怀里掏出小瓷瓶递给他,“这个便是公主虚弱时会吃的药。” 方文远倒出一粒,嗅了嗅,是调养身体的补药,可缓解她的体弱之症,但总有些怪异。 陆止服用了汤药,伸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看清床上的云宁汐时,体温高的吓人。 “殿下,下官已经为太子妃用了药,只是醒来还需些时间。”方文远主动解释道,心中仍在想那份怪异是来自何处? 陆止怜惜的抚上她的额头,为她敷上帕子,盖好被子,自责万分,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待人都退下,方文远犹犹豫豫的开口,“殿下,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5章 “何事?” “殿下,太子妃脉象有些异常,若是寻常体弱,即便感染风寒,也不该虚弱至此,是以下官觉得,太子妃可能还有其他症状。”方文远拱手行了一礼,“下官学艺不精,诊不出这一份异常来自何处?” 陆止拧眉,盯着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双手背后,不知在想什么。 久到方文远以为他不会开口,缓缓传来一句,“孤知道了。” “下官告退。” 凤萤宫,萧玉萤接到云宁汐病重的消息,神色怪异难言,“汐儿身子弱,你该少折腾些。” 陆止愣了一瞬,而后面色如常的听训,“儿臣知道了。” “等会儿你回去,将那人参,还有用得上的药材都带走,好好照顾汐儿,母后可是很喜欢她的。”萧玉萤语重心长的唠叨一番,“赶快回去照顾汐儿,等她好了,再来见母后。” “是。” 乌裘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觉得这锅背得真冤,昨日明明殿下都昏了,这才导致,不对啊,殿下昏了,那公主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乌裘,作为作死小能手,“殿下,昨晚,是怎么回事啊?” 陆止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属下觉得,殿下太累了。” “……”陆止真的怀疑他这智商被谁偷走了,“慕容叶回来了吗?” “回来了,听说找到时,二少爷被捆在树上,动弹不得,手腕脚腕肿了一片。”乌裘想了那个场景,可怜兮兮的被绑在树上一晚,怎一个惨字了得。 云宁汐:我只是担心他掉下来而已啊! “嗯。” “不过如今,二少爷被慕容家主打了一顿,正在关禁闭。”乌裘看到自家主子听到这里,竟然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这,果然,不能和殿下抢公主。 “奴才参见殿下。”太监福立德跪地行礼,“婉贵妃娘娘请殿下前往淑婉宫一叙。” 婉贵妃席婉瑶,席家长女,雍容华贵,见到陆止笑着,只是不知这笑意几分真几分假。 “太子殿下来了,快坐,珠儿,给殿下上茶。”席婉瑶品了一口香茗。 珠儿身穿鹅黄色纱衣,清秀的小脸带着羞涩,迈着小步盈盈走来,声音清甜,“殿下,请用茶。” 陆止没接,这不像是一个丫鬟能穿的衣服,漆黑的鹰眸望向席婉瑶。 席婉瑶笑笑道:“这是我远房侄女潘轻珠,心悦殿下已久,不知殿下可愿收了她?” 陆止这人心思深沉,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意思,隐隐瞒瞒倒不如坦坦荡荡。 陆止瞧了一眼,“不必了,婉贵妃若无事,孤便告辞了。” “等等,听闻太子妃病重,本宫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材,太子不妨带回去试试。”席婉瑶继续拉拢他,身为一个男人,她不信能抵抗住美人儿。 “不必,婉贵妃的药还是留给七皇弟为好。”七皇子自幼体弱,是因为婉贵妃在怀他时吃了不少药,导致出生时便瘦弱体虚,这些年一直用药养着。 席婉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那病弱的儿子,悲痛万分,她又何尝不想自己儿子健健康康的。 汐吟阁 云宁汐看着外面白色的世界,支着脑袋欣赏,“那片空地是做什么的的?” “殿下说让公主自便,公主喜欢就好。”若夏笑笑,“殿下想的周到。” 盯着那片空地,被覆盖上厚厚的雪,她已经想到以后这里做什么? “师兄,还好吗?”云宁汐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知道他被慕容大人打了一顿,还被关禁闭,始终是担心。 他昨日是真的吓到她了,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不,听说慕容公子伤的很重。”若夏叹了口气,昨日怎么就来抢亲,还明目张胆的抢,若夏跪在地上,“公主,对不起,昨日没有提醒你是慕容公子。” “不怪你。” “公主进屋暖暖身子,您还生着病,不宜吹风。”若夏扶着她进去,倒杯热水递过去,“公主喝点茶,驱驱寒。” “这茶水实属无味,泡些菊花。”不能多饮浓茶,好在她准备了许多菊花茶,翻着手中的话本打发时间。 话本是从醉梦楼得来的,上次与慕容裳听了一下午,说书先生秦百泉讲到小郡主与将军割袍断义之处,来了一句,请听下回分解,可把她给憋屈坏了。 云宁汐气到脸红,拍着话本,“这个秦百泉怎么回事?” “公主怎么了?平白动这么大的火气。”若夏好好的侍奉在一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 “这个老顽固,竟然将英勇善战的小将军写死了,最让本公主难受的是,他竟然是自缢,而那小郡主嫁了个好郎君,幸福圆满。”云宁汐喝了满满一杯茶,不断吐槽道:“这老顽固,不行,去把他找来。” 若夏刚出去就进来,“公主,东方公子求见。” “你告诉他,陆止进宫了,让他晚些再来。”云宁汐头都没抬,握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公主,东方公子说他是来拜访您的。”公主与他并无交际,怎会在大婚第一日就来拜访。 “找本公主做什么?”想到宴会上那双眼睛,放下笔,“来者是客,请进来。” “是。” “臣参见太子妃,冒昧登门,还请太子妃不要介意,这绛冰草,还请太子妃笑纳。”东方擎自然的入座,一双桃花眼微微勾起,与云宁汐不同,他的眼睛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本公主与东方公子素不相识,怎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应付这种场景,云宁汐早已熟能生巧,风轻云淡的应对。 绛冰草,千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可养气血,是治疗体弱之症的一大药引。 东方擎笑笑,明明是一张眉清目秀的样貌,却莫名带着一种暗黑气质,“太子妃不必推迟,在下登门拜访,有一事相求。” 云宁汐防备的摸着手中的玉佩,不显山不露水,“东方公子说笑了,本公主虽为云国公主,在陆国自然要以夫为天,方显为人妻的修养。” 东方擎挑挑眉,这宁汐公主……倒是有趣。 “太子妃说的甚好,为人妻子,定要为夫君着想。”玩味的笑道:“在下尚未说何事,太子妃就这般急着拒绝,是在担心在下不轨?” 有没有鬼自己心里没有数,多年的教养让她保持着一贯的风轻云淡,“本公主只是不感兴趣而已。” “云国如今正在休养生息,在下也相信云国。”故意顿了会儿,“想来云国战马缺失,不知公主现在可有兴趣?” 公主,而非太子妃。 这称呼的变化,云宁汐自然注意到了,“东方公子不妨直言。” “在下为云国提供战马,云国给钱就行,这样的买卖,公主觉得如何?”东方擎说完,佯装品茶,细细观察着她的变化。 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他能这般推心置腹?这战马肯定不是来自陆国,只怕不是合作,而是试探。 “本宫觉得不如何,本宫身为陆国太子妃,云国政事东方公子还是找父皇为上。”一番说辞,立场分明。 自称的改变他又岂会注意不到,这宁汐公主可不好对付啊!陆止身为太子,自身严谨自控,心思深沉,本以为这太子妃或许是一个软肋。 试探成功,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这绛冰草,太子妃就收下,算是在下冒昧打扰的歉礼。” “既然知道冒昧,你还登门?”陆止刚回东宫,管家来禀报,他来不及换身衣服就直奔而来。 一身寒气,不知是冻的还是自身冒出来的,云宁汐自然的给他添了杯茶,吩咐道:“准备姜茶。” “孤身上寒气重,你离远些,别伤了身体。”陆止并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坐到旁边。 云宁汐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她也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只是偶尔发作而已。 “臣参见殿下。” “平身,东方公子这么急着见太子妃,所为何事?”陆止直奔主题,没有任何寒暄问暖的客套话。 “听闻太子妃病重,是以送了这绛冰草,希望太子妃早日病愈。”与刚刚随意的姿态不同,面对陆止略显恭顺。 云宁汐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是她很平易近人的原因么? 陆止瞧了一眼小厮端着的绛冰草,望向云宁汐,眼神示意她:这东西想要不? 云宁汐眨眨眼,交流道:想。虽然人不怀好意,但这绛冰草确实是极品。 “东方公子这么有诚意,孤便替爱妃收下。” “臣还有事,先告辞。” 陆止颔首,暖了一会儿,伸手将云宁汐搂在怀里,嗓音低沉带笑,“小宁儿,要怎么感谢孤?” 这么厚颜无耻她都习以为常了,压着嗓子甜的发腻,“殿下想怎么感谢?” 陆止眉骨跳了下,敲了下她额头,“好好说话。” “人家本就在好好说话。”云宁汐继续作妖,“殿下~” 陆止扶额,将桌上的梅花糕喂给她,翻了下桌案的话本。 不看这个还好,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梅花糕都变味了。 “怎么了?”陆止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 第16章 “这个秦百泉,讲的我想揍他。”云宁汐翻了翻话本,指着给他看,“前期铺垫了那么多的美好,猝不及防的成了悲剧,关键是我还挺喜欢小将军的。” “喜欢小将军?”语调变了点味道,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慵懒又危险。 “丰神俊朗,细心体贴,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还会弹琴。”云宁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嗷。” 陆止望着那双云眸,含着丝丝不解瞪着他,有节奏的点着桌面,“孤到觉得这秦百泉讲的挺好。” 云宁汐怪异的抚上他的额头,“没着凉?” 陆止哭笑不得,握着她的手,“孤是想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知道,就是心里气愤,不如让他改个结局?”云宁汐皱着小脸,满是纠结,意难平。 “公主,秦先生到了。”若夏领着秦百泉,一路上已经告诉他公主的意思。 “老朽见过太子,太子妃。”秦百泉摸着胡子,一身书卷气息,“太子妃,是觉得老朽哪里讲的不好?” “先生写小将军自缢,缘何?” 秦百泉摸着胡子,“情深不寿。” 这理由…… “太子妃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一开始便是孽缘,又怎会得善果?唯有真正的命定之人才是善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太子妃不必太过介怀。”秦百泉似有深意的望向陆止,转而缓缓笑笑,略带推荐之意,“老朽讲话本是为博客人一乐,若是影响了太子妃的心情,太子妃可以听听老朽下一个故事。” 秦百泉一本正经的咳了一声,“老朽下一个话本是新科状元郎……” 陆止挥挥手,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乌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朽告辞。”回头再次推荐,“太子妃记得来捧场。” 云宁汐扶额,她现在怀疑这是他揽客的手段。 “别纠结了,感觉身子如何?”陆止暖着她的手,屋里已经烧着炭火,可体温还是偏低。 “挺好的,今日没有去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他们有没有……”云宁汐委婉的开口,大婚第一日便不去请安,虽然有情可原,可他们毕竟身处高位,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是父皇和母后。”陆止纠正她,拍了拍她的手,“他们让孤带回些药材,你看看可有合适的。” 下人端着进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云宁汐掀开看看,满眼亮晶晶的,“千年人参,雪莲,这是碧火仙草,传闻此仙草长在冰火两极之地,怎么会在这里?” 碧火仙草,她只在药王谷的藏书里见过,传闻此草可治百病,是真是假倒是没有记录。 陆止不懂药材,看她这么欢喜蹦跶,“喜欢?” “太喜欢了。”亮闪闪的鹿眸上下打量着,这可是重金难得,若是师父知道,也会激动万分。 “改日带你去御药房逛逛。”略显慵懒的嗓音,把玩着佩戴的玉佩,“让柳伯进来。” “老奴见过殿下,太子妃。”管家柳伯笑的憨厚,身后小厮端着一堆册子,“太子妃,这是东宫近些时日的账册,另外这是库房的钥匙,殿下说一并交与太子妃掌管。” “这些柳伯管着就好。”云宁汐满脸抗拒,这么多还只是近期,东宫事务繁杂琐事颇多,她这么安静的美少女怎么能每日管理这些琐事,浪费大好时光。 陆止挑挑眉,无奈支着下巴,“柳伯会教你,慢慢学。” 云宁汐摇头,咬着下唇,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陆止,你给我找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嫌我啰嗦,想要我安静?嗯?” 她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掌权东宫是多少女子的梦想,她却不屑一顾,身为一国公主,对权势毫无波澜,“柳伯暂时代你掌管,可好?” 云宁汐撸了两下缘缘,他这么固执,不会是挖了个坑吧,“好,有劳柳伯了。” “太子妃言重了,辅助殿下与太子妃是老奴的本分。”柳伯将另一个箱子打开,“这些是房契,还有店铺和庄园。” “店铺?”云宁汐放下缘缘,拿起来翻了翻,这是个好东西,黄金地段商铺。 “是,涉及盐行,当铺,食楼……” “等等,有没有药铺?”深藏不露,这么多银子,还在乎区区五百两? “有,只是药铺利润不如其他,像景安药铺,景千药铺是东宫最大的两处,其余分散在陆国各地。”柳伯一五一十的讲述着,对于这些熟记于心。 “明日我去看看。”看了看两个地址,选了景千这个离东宫近些的,“将景千药铺的掌柜,还有近况整理一份给我。” “小宁儿要经营药铺?”陆止不乐意了,新婚第一天,媳妇儿要经营药铺,想想独守东宫的悲惨生活,“事物繁杂,其实,不必亲自前往。” “那不一样,一家药铺我还是可以胜任的,况且这也是你名下的铺子。”事物繁杂,不存在的,与药材打交道她是乐意至极。 “宁儿?”陆止捻了捻手指,面色晦涩难辨,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薄唇微动,一双丹凤眼漆黑深邃,刚毅的下巴,流畅的面部线条,云宁汐不自觉迷了神,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 柳伯悄然轻声退下,一脸笑意的合上门。 云宁汐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搂在怀里,陆止勾了勾唇角。 “咕噜~”云宁汐瞬间清醒,尴尬的满脸通红,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用午膳。”陆止笑着拂过她的秀发。 “唔~”太尴尬了,小手无措的捂着肚子,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声音轻轻低低的,娇俏窘迫,“不许取笑我,你要忘了。” “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骨络分明的手上青筋微显。 用过午膳,云宁汐一直不愿意吃药,黑乎乎的中药味云宁汐忍不住皱眉。 “公主,吃了药才能好的快些,奴婢备了蜜饯。”若夏端着药碗,自小公主吃药都需颇费功夫。 “本公主身子已经好了,若夏,本公主身为医者,自己的身子再清楚不过。”云宁汐满脸抗拒的撒腿就跑。 “宁儿,医者不自医,若是宁儿不愿喝,孤也不能强迫。”一本正经的盯着那碗药,说出的话深得云宁汐之心。 云宁汐停下脚步,略带试探,“真的?” “过来。”漫不经心的伸出手等她过来。 云宁汐踟蹰半晌,迈着小步子跟蜗牛似的,白皙嫩白的小手伸过去。 陆止勾唇,握着她的手,“若夏,药给孤。” “陆止?”云宁汐涌现一丝不安,松开他的手却被握得紧紧的,脑海中浮现那种被逼服毒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哆嗦下。 “乖,喝完。”淡淡的嗓音坐实了云宁汐的想法。 “我不。”誓死不从的坚定拒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鬼马精灵的打着算盘。 “要不针灸试试?孤听闻此法子可代替喝药。”凉悠悠的开口,似乎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调笑。 针灸,也不行,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灵光一现,可不是她曾说过的话,长叹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喝。”一脸视死如归的端起药碗,闭着眼睛,苦哈哈的灌下去,泪眼朦胧,咽了蜜饯才稍感舒畅,“陆止,君子当言出必行,你不仅出尔反尔,还,还……” 一时词穷,不知该接什么,陆止轻飘飘道:“孤可没有强迫,是你自愿的,若非宁儿自己心虚。” 推卸的理直气壮,不过他好像确实没有强迫自己,额…… 夜半,风起 寒冬腊月,慕容府清凌轩,慕容叶身着中衣迎风而立,看向天边的黑夜,孤单萧条。 “阿叶,夜深寒凉,你伤病在身,进屋吧。”慕容尧叹气,这个弟弟性情温润,做出当众抢亲之事,他也是震惊许久。 黑色狐裘大氅披身,慕容叶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远方,微微眨了眨,声音沙哑至极,“大哥,这个时候,汐儿应该睡下了吧。” 慕容尧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言:“阿叶,如今她已是太子妃,万不可僭越,违了规矩。” 慕容叶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边,今夜无星,唯有一轮朦胧的月亮孤零零挂在天上,喃喃自语道:“为何我没有以真实身份相待。” 慕容尧劝解道:“阿叶,事已至此,当向前看。” “大哥早些回去歇息。” “阿叶,大哥给你带了壶琼花露,你身子不好,少饮点。”慕容尧放在庭院的大理石桌上,玉瓷的酒瓶碰撞出清脆声响,摇了摇头移步离开。 慕容叶看向那壶琼华露,想到屋里那两壶梅子酒,还是他离开时和汐儿一同埋在梅花树下的。 一道黑影翻墙而入,缓缓踱步,四目相对,分外眼红。 慕容叶冷哼一声,“太子大驾,有何贵干?” 陆止眼神深邃,并未搭理他这满是敌意的言语,径直走向大理石桌,随手倒了两杯琼花露,浅酌一杯。 慕容叶看着他自来熟的身影,止不住一阵气来。 另一人姿态慵懒的散漫坐着,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好酒。” 第17章 脸皮真厚,难道看不出他的不欢迎么? “孤来看看,慕容二公子是否还能活蹦乱跳?”欠揍的语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玩几圈,放到桌上,声音不明情绪,“这是宁儿给你的伤药。” 一句话缓解了他的情绪,略带忐忑的看向药瓶,这种瓶口刻有梅花的小瓷瓶是她特有的。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翻过?”语气冰冷,手却紧紧握着小瓷瓶,宝贝似的放入袖中。 陆止没有说话,半壶酒入腹,面不改色的翻墙离开,消失在黑夜。 慕容叶踹了一下桌子,真当他慕容府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一跃而起,突然想起自己未穿外衣,着实不雅。 翻身进屋穿了外衣,外面已经风平浪静,毫无半丝痕迹,人也早已消失不见,陆止,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几日后 冰雪初融,接连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园中的梅花冒出花苞,争相竞开。 “公主几日闷在屋里,好在殿下心思细腻,给公主带了这些赏玩之物。”陆止每日出去都会带些小玩意回来,就是不让她出门。 “瞧着今日暖和不少。”云宁汐看了会儿医书,顺着窗子看到厚厚的一层雪。 “公主,室内温暖,不如折些红梅放在室内,说不定开的会快些。”若夏瞧着云宁汐盯着窗外的红梅,笑着提议道。 “倒也可以。”云宁汐合上医书,“寒梅傲雪别有韵味,听说东宫还有绿梅?” “奴婢也只是听说,倒还未曾见过。”若夏给她捏捏肩膀,忍不住取笑道:“听闻,东宫的梅花是皇城中最多,还有珍稀难得的绿梅,都是殿下费尽心思得来的。” “你日日在我跟前,哪还有时间去寻绿梅?”云宁汐玩笑道,“既然有绿梅,不如去欣赏一番,你且去问问柳伯,绿梅种在何处?” “是。” 瞧着窗外红梅,如今只是开了少许,待来日全开之时,寻二三知心人,园中赏梅饮酒,闲谈诗词歌赋,人生一大乐趣。 药王谷那两壶梅子酒,不知何时有缘喝上?师兄,她以后应该如何面对?微微犯愁。 “参见太子妃,听闻太子妃想看绿梅?”柳伯从外面赶来,身上略带寒意,并未上前,笑着道:“绿梅都养在殿下那里,太子妃这几日都待在汐吟阁,还未曾去过殿下那里,不如太子妃穿得厚些,老奴带您过去。” “陆止那里?”云宁汐不解,不应该种在这里才更方便她观赏么?难道他也喜欢绿梅,对于陆止的喜好她实在不清楚,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高深莫测看不懂,对待一切事物都是淡淡的。 “是,太子妃未嫁来时,殿下一直住在永宁轩,是以将绿梅种在了永宁轩。”柳伯回想当初他问殿下将绿梅种在何处时,他毫不犹豫的吩咐种在永宁轩。 他还委婉追问道:“殿下喜欢绿梅?” 当时陆止勾唇一笑,略带得意道:“这样她每看一次,就要见孤一次。”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告诉太子妃的,柳伯身为殿下的贴心管家,温馨提示云宁汐,“殿下现如今正在永宁轩书房。” 若夏拿起披风为她披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纯净无暇的白映着红梅,从汐吟阁到永宁轩道路上,红梅随处可见。 永宁轩的装饰与汐吟阁不同,多了几丝清冷威严,园中的绿梅煞是好看,云宁汐走过去轻轻嗅了嗅,梅花上还覆着些许雪。 乌裘见到云宁汐,上前问安,“太子妃来了,殿下正在与几位将军商议军事,太子妃不如先去正殿歇息片刻,免得伤了身子。” 自从云宁汐生病,东宫上上下下都拿云宁汐当瓷娃娃,生怕一个不留神导致她病情反复。 “无妨,本公主来观赏这绿梅。”云宁汐折下几枝待开的绿梅,在这里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她也没太在意,拿着绿梅便回去了。 柳伯拿着手炉匆匆赶来,走了小半段路若夏突然想起忘了拿桌上的手炉,柳伯回去取,跺了跺脚,这天还是有些凉,作势便要敲门,“太子妃进去了?” “太子妃已经回去了,柳伯拿着手炉做什么?”乌裘拦住他,轻言道:“殿下正在商议军事,柳伯有什么事吗?” “太子妃回去了?”他这一路过来并未碰到,摸了摸胡子,怎么这么快就已回去,“没什么,来给太子妃送手炉,既然太子妃回去,我再送回去就是。” “乌裘,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陆止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乌裘推开门,腼腆的笑笑,“打扰了殿下,属下知错,是柳伯给太子妃来送手炉。” “宁儿来了?”陆止心情略显愉悦,就连面部表情都温和了一个度。 众人看着,露出丝丝缕缕的好奇之心,说来这么多天还未见过太子妃真容,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让殿下这般清心寡欲的人动了凡心。 虽然皇城有传言和亲公主大婚之日被劫,与情郎私会之谣言,但众将军追随殿下已久,又岂会听信他人谗言。 乌裘解释道:“太子妃折了几枝绿梅便回去了。” 陆止微微拧眉,人已到永宁轩,他没有惹到她,没道理不进来,“没进来?” “属下担心太子妃身子弱,让太子妃移步正殿歇息等殿下,或许是担心折下的绿梅,想早些回去。”乌裘憨厚老实的笑着解释道,浑然未曾感受到房内气压直线下降。 柳伯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若非他从小跟在殿下身边,只怕以他的智商是不会被殿下重用的。 殿下的心思,他看的明明白白,这熊孩子竟然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房内几双眼睛怪异的交谈着,好好的怎么突然降温了,陆止现在情绪不好,为免伤及无辜,几人很有眼色的告辞。 乌裘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不对,试探着问,“殿下,你怎么了?” 黑着脸的陆止轻飘飘的却十分有杀伤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乌裘,孤觉得你需要再锻炼锻炼,跟着闻复好好学习,去吧。” 闻复,暗卫统领,为人呆板冰冷,一切遵从殿下命令,关键是武功高强,下手果断狠绝,在他手里待几天,还是殿下亲自吩咐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殿下,属下觉得没这个必要,何必为属下浪费资源?”丝毫没意思到自己真正错在哪里的乌裘委屈吧啦的讨价还价。 “孤不差这点资源。” “殿下。”乌裘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信誓旦旦的保证,“殿下,是属下哪里有做错什么?属下以后都闭嘴,再也不在殿下议事时讲话。” 陆止眉骨跳了跳,凉嗖嗖的盯着自己大腿上那两只胳膊,似乎下一秒就剁掉的阴森感渐浓,扶了扶额,“松手。” “殿下,属下不用去闻复那里报道了吧?”语气略带侥幸的试探。 柳伯实实在在受教了,原来这样就可以逃脱惩罚。 “以后宁儿来了,直接带进了。”陆止看他糊糊涂涂的,还是提醒道。 “殿下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见?”乌裘小糊涂又问了一句。 陆止动作一顿,这孩子真的应该跟闻复学学。 “公主,到了。”云宁汐带着若叶出了府,直奔景千药铺而来,若叶驾驶马车停在远处,因为此刻景千药铺门口被大批百姓围着,不知道发生何事? 马车内女子独爱的素白衣裙,一双桃花眼微微掀起,微掀帘子看向牌匾上潇洒大气的‘景千药铺’四字,倒是气势逼人。 云宁汐清泉般的声音询问道:“前面发生何事?” “赶出去,晦气玩意。”几个高大壮汉拳打脚踢的将一个瘦弱男孩甩出药铺,嘴里恶狠狠的骂道:“敢来偷药,老子打断你的腿。” 瘦骨嶙峋的男孩护着怀中的药材,不断的哆嗦颤抖,闷着不吭声,直到那几人不再动手,男孩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翻滚着仇恨与毁灭,随着眼睫低垂很快消失不见。 “小子,交出你偷的药。”壮汉凶狠的双手摩擦着拳头,“敢来景千药铺偷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街上围观的人议论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唏嘘议论。 “这孩子怎么就不改呢?”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有那么一个病秧子娘亲,也难为这孩子了” 男孩麻木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双手紧紧护着怀中的药,漆黑的眼睛暗暗打量着四周可以逃出去的方位。 盯着那辆华贵的马车顿了一瞬,趁着壮汉骂骂咧咧时,忍着疼痛冲向云宁汐那辆马车,他在赌,赌那个侍卫不会轻易杀人,或者说是赌马车里的女子。 赌赢了,他娘便有药可治了,若不幸……赌输了…… 见他突然冲过来,围观的百姓乱成一团,壮汉立刻去追,滑的跟泥鳅似的奔向那辆马车。 若叶刚问清外围的人发生何事,还未来得及禀报,就见一人冲向马车,不及多想,剑已出鞘,落在男孩脖颈处逼停他。 第18章 后面壮汉看到若叶,停下脚步,被他身上那股凌然的气息所震,赔笑商量着,“大侠,这人偷了我们东西,不如大侠将他交于我们。” 男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稚嫩朝着马车喊道:“大人,能否将药带给我娘?子澄愿为大人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云宁汐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若叶,将银子给他们。” 若叶从荷包里掏出几锭银子扔到壮汉身上,声音凛冽,“滚。” 带头的壮汉掂了掂,这马车里的人一看就不好惹,非富即贵,可想到掌柜的吩咐,将银子双手捧着还回,略带为难的开口,“大人,不是小的不愿意,实在是掌柜的吩咐小的不敢违抗。” 若叶冷眸睨了他一眼,带着胁迫,“为何?” 壮汉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企图糊弄过去,“大人,这小子偷了东西,掌柜的吩咐过……” “吩咐过什么?”这群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实在可恶,竟然还是景千药铺的人。 壮汉不敢说,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各不相让。 “做什么那么磨蹭,老子养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青年的训斥声传来,百姓让出一条道路,身着锦衣却掩盖不住颜值的缺陷,气质压不住那身衣服反而略显滑稽。 韩长宇轻蔑般的眼神落在马车外若叶的身上,嚣张打量着,“怎么?跟老子抢人,你们配吗?” 被人这般侮辱,若叶若能忍住,就不是云宁汐教出来的人,剑旋手而转直指韩长宇喉结,相差分毫,轻轻一动便可了结此人。 韩长宇强装镇静,“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东宫的人,你敢动我,便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周围百姓微微为马车里的人捏了一把汗,即便再显贵能有太子贵重,除非他是当今陛下。 云宁汐轻笑一声,就这样的人,能入的了陆止的眼? 韩长宇听见这声轻笑,深感自己被人轻视,“难道阁下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云宁汐掀开帘子,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容露出,提步缓缓下车,一袭狐裘披风衬得她更加娇小玲珑,声音淡淡仿若微风,“天子脚下,阁下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可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韩长宇从未见过这么仙气飘飘的美人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直到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刺痛。 若叶冰冷的声音宛如噩梦,“再敢不敬,我不介意取了你的双眼。” 韩长宇愣住,气焰消了一半,有些底气不足,这个女子张口便是皇上,气质清冷高贵冷艳,可她的年龄看着实在太小,许是无知,笑着回道:“在下绝无半分对皇上不敬之处。” “是吗?”清淡寡漠的启唇,云宁汐伸手指了指男孩,“银子收了,他,跟我走。” 韩长宇自然不愿,眯着眼睛看她,却不敢再肆无忌惮,“这可不行。” “缘何?”云宁汐看着男孩略微颤抖的站在她身后,身上的衣服破旧单薄,双手紧紧捂着药,防备的看着韩长宇。 韩长宇心思百转,面色收敛笑意,虽然这小美人细皮嫩肉的,但身份再贵重也就只能是个公主,太子回朝两年,但大多时间都在军营,皇室关系错综复杂,想到这里,挺了挺腰,语气强硬嚣张,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老子就是要这小子,来人,给老子绑了。” 云宁汐气乐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男孩,“若叶,不必留情。” 话音落,若叶一脚踹在韩长宇胸口,意欲上前,被那几个壮汉拦着,几人打在一起,只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若叶顷刻间解决,提着剑向韩长宇走去。 “高江,高江救我。”韩长宇被摔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往后缩。 男子一身黑衣,面无表情拔剑而下,长身立在韩长宇身前,却没有去扶他起来,一双眼睛毫无波澜的盯着若叶。 若叶感觉得出,这人武功不一般,但若要助纣为虐…… 身影晃动,两人交手,堪堪躲过,这人的武功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一招虚晃,若叶被迫换了方向,另一剑已到胸口,只是没有刺下。 “离开。”声音宛若寒冰,冷漠无情。 云宁汐不解,韩长宇不过一个草包,他武功高强至此,打败若叶轻而易举,为何会为那个草包做事? “阁下是谁?” 高江望了她一眼,收了剑,重复一遍,“你们离开。” 男孩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言道:“大人,谢谢你帮我。” 纪子澄迈着脚步走过去挡在云宁汐面前,眼神遗憾,“我跟你们走。” “等等。”云宁汐将纪子澄交到若叶手里,暗示性的眨了下眼,“你带他回府。” “你是他的人,还是太子殿下的人?”云宁汐似乎对高江很感兴趣,闲聊般的问道。 高江抿唇不语,一双眼睛盯着她,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 “若我没猜错,你深中七幽已久?”云宁汐凑近他,以两人可闻的声音轻言,弹了弹衣袖,快到高江以为是他的幻觉。 七幽,是云国皇帝掌控御武司之人的一个手段,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服用解药,她虽不赞同父皇所为,但却能理解他的用心。 御武司在云国可谓只手遮天,若不誓死忠于皇室,便是最大的威胁。 他,是云国人…… 高江怔了一瞬,他确实是御武司的人,若非韩长宇手里有解药,他又岂会听命于他。 云宁汐从他眼神那一瞬间的怔楞猜了七八分,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没有去找陆止,还有韩长宇手中的解药从何而来,桩桩件件都是迷雾。 韩长宇见她与高江交谈着什么,有些暴躁,“高江,将那男孩抓回来。” 云宁汐转身,一双桃花眼微怔,看见若叶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无奈扶额,他是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么? “住手。”浩浩荡荡的官兵,清一色的服饰,排成两排,一人身着官服,双手背后,步伐平稳,透着一股严肃威严。 唐世镜视线落在云宁汐身上,微微笑道:“在下唐世镜。” 云宁汐微微颔首,这个人似乎并无恶意,“云宁汐。” 韩长宇看着他们交谈,这位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冯大人,暗自思虑,斟酌着开口,“大人……” 唐世镜凉嗖嗖的视线落在韩长宇身上,“韩掌柜,跟本官走一趟吧。” “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何事?”韩长宇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看着两边的官兵,丝毫没了嚣张的气焰。 “以假药换真药,欺压百姓,带走。”唐世镜视线落在高江面上,笑意不达眼底,“阁下是要自己走,还是本官请?” 高江对上那双漆黑含笑的眼睛,略微垂眉,“我自己走。” 韩长宇哆嗦下,连最后高江这张保命符都听从,眼睛晃动着,“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怎么会用假药,景千药铺背后可是太子殿下。” 唐世镜嗤笑一声,不屑言:“你连她都不认识,还敢污蔑太子,罪加一等。” 云宁汐看着这人三言两语就将人带走,不禁欣赏,这人的行事风格她喜欢。 “太子妃,这位在下也需一同带走。”唐世镜眼神朝纪子澄方向看过去,语气和善平易近人,与刚刚判若两人。 太子妃,这女子是太子妃,韩长宇暗叫不妙,她就是和亲公主,是他眼拙,眼下得罪了她,连忙磕头赔罪,“太子妃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太子妃高抬贵手,小的为太子殿下尽心尽责,还请太子妃帮小的做主。” 云宁汐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能入陆止的眼,“唐大人既然要审韩掌柜,本宫身为太子妃也不能坐视不管,本宫可否旁听?” “自然。” 韩长宇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话,不断磕头道谢,“多谢太子妃,小的刚刚多有冒犯,太子妃还不计较,真是太子殿下的贤内助。” 云宁汐一脸嫌弃,她何时有说过不计较,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清理门户罢了,打着陆止的名义作威作福,她岂能轻易放过。 面上微微一笑,浅浅梨涡看上去单纯无害,“那韩掌柜可要是清白的,不然本宫岂不落得个包庇的罪名。” 大理寺大堂 唐世镜端坐于上位,剑眉星目,威严更甚,公事公办的语气,“韩长宇,你用假药高价卖给纪子澄,致使纪泽兰小病变成重病,卧床不起,甚至企图侮辱纪氏,你可知罪?” 韩长宇跪在中央,两边站着面无表情的衙役,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大人,小的冤枉,冤枉啊!小的兢兢业业的管理药铺,从未做过这等事情。” “纪子澄,你来说。”唐世镜朝纪子澄示意。 “大人明鉴,子澄家里还有从景千药铺买来的药,大人可派人去取。”纪子澄年龄尚小,面对这么多官兵却不卑不亢,暗中打量着上位的唐世镜,判断着他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你胡说。”韩长宇指着他,表情略显狰狞凶狠。 第19章 “是不是胡说,等唐大人的人将药取来,自然清楚了。”云宁汐轻飘飘的怼回去。 韩长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她会不顾太子的情面。 “高江,本官问你,他所为,你可知情?” “在下知。”高江面无表情的承认,眼神晦暗不明,薄唇紧抿。 韩长宇站起来指着唐世镜,嚣张的气焰渐长,“让冯大人出来,我要见他。” 唐世镜意味不明的轻笑,“你所说的冯大人可是冯志平?” “是,冯大人可是大理寺少卿,你敢在他面前放肆?”韩长宇恢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有冯大人在,这大理寺他还能委屈了不成。 “呵~”唐世镜轻视般的冷笑,手指微微动了动,大人二字说的特别重,“来人,将冯大人带上来。” 一身囚服的冯志平被押着上殿,身上隐约可见的伤痕,两鬓头发发白,年老沧桑,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韩长宇看到他这幅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身为大理寺少卿,竟沦落到这般,且外界毫无传言,“大,大人?” 冯志平面无表情的呆怔,陷入自己的世界,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韩长宇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像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人,药已被医官查验证明,这药不仅没有治愈效果,反而会伤及身体,而纪氏便深受此药所害,至今卧病在床。”衙役说完走到唐世镜身边,耳语道:“大人,纪氏……怕是挺不过今晚。” 唐世镜低语吩咐几句,摆摆手示意他带纪子澄离开,“韩长宇,如今你可认罪?” 韩长宇自知无力回天,冲向高江面前,攥着他的衣服,语气慌乱,“高江,你要救我,你欠我的。” 衙役立刻上前去拉他们分开,高江紧握双拳,青筋暴起,脊背僵硬紧绷,陷入挣扎。 “韩长宇,这云国秘药你是从何得来?”唐世镜手里转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便是七幽的解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自然不会得到,他身后的人又是谁? 冯志平看到那药瓶时,双目瞪大,指着唐世镜,支支吾吾,听不清在说什么。 唐世镜微微拧眉,“冯志平,你若坦白交代,本官可从轻处罚。” 冯志平精神错乱,脑海里一会儿是黑衣人嗜血冷漠的杀人场景,一会儿是牢狱中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双臂抱住脑袋缩成一团,不断喃喃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医官,医官。”唐世镜几乎在他抱头的那一瞬间便叫医官诊治。 冯志平不断挣扎着,不让人触碰,“不要杀我……” 云宁汐瞧着他神志不清的模样,似乎陷入魔怔,抬步缓缓靠近。 “太子妃不可。”唐世镜从上位下来拦住她,衙役将他按住,医官也探上他的脉搏。 冯志平身上虽有伤口,也不过是些皮外伤,按理来说,不该精神恍惚,神志失常,是亏心事做多了? 唐世镜主动言道,“自从他被关入大牢,第二日便是时而清醒时而魔怔,本官问过下面的人,并未对他用过刑,他身上的伤痕是抓他时反抗所致。” “他犯了何事?”云宁汐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韩长宇先前之所以如此横行霸道,无外乎是这个人做靠山。 唐世镜沉默思虑,本是大理寺的重要案件,同时涉及云国,不得不慎重。 “唐大人可是有何顾虑?”云宁汐自然能看出他的迟疑,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抓韩长宇一个小掌柜,不过只是个诱饵罢了。 “他手里有云国秘药,而他背后之人,便是本官的目的所在。”唐世镜低声耳语,以两人可听的声音粗略讲了大概。 如此说来,高江为何为他做事,态度却算不上恭敬,便是因为这七幽解药,那冯志平在这里面是什么样的存在。 突然间,冯志平浑身抽搐不止,嘴角留出一丝黑血,一双眼睛瞪着,惨不忍睹,衙役立刻上前探他鼻息,朝唐世镜摇摇头。 “带下去,查明死因。” “等一下。”云宁汐蹲下去,顺着冯志平的视线望向远处,一片宁静,除了大理寺的衙役,再无异常,可他…… “怎么了?” “他是中毒而亡。”云宁汐再次看向外面,空气中有种似有若无的淡药香,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沉香。 韩长宇看着冯志平的惨状,连滚带爬到唐世镜面前,不断求饶,“大人,我招,我都招,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那便说说,看能否让本官满意。”唐世镜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如今冯志平突然死亡,再想从他口里打探消息已是不可能,死的实在蹊跷。 “大人,小的不该仗着冯大人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更,更不该对纪氏动了贼心,还望大人饶命啊!” “没有其他的?”唐世镜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身上肃杀之意渐浓。 韩长宇暗中朝高江瞄了几眼,对方无动于衷,韩长宇低低咒骂一声,现在只有自己能保住自己的命了,“大人,小的……” “七皇子到。” “咳咳咳。”陆渊扶着随从虚弱的走进大堂,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白,眉头紧锁,似乎刚刚咳的很难受。 “参见七皇子,七皇子怎么来了。”唐世镜微微颔首,不明他怎么拖着病体出来,“来人,去上壶热茶,给七皇子去去寒。” 陆渊抬手制止他,“不必劳烦,唐大人的令牌遗落在我那里,担心误了大人的事,故亲自送来。” 唐世镜接过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这么会儿,他竟毫无察觉,是他大意了。 闻着渐渐浓重的沉香,云宁汐望着陆渊,这人似乎比她还要病弱,至少她还能活蹦乱跳的,他却像是时时刻刻都能摔倒一般的羸弱。 “臣弟见过皇嫂。”陆渊作了一揖,那副病弱西子的感觉愈发浓重,“咳咳。” “不必多礼。”云宁汐微微点头,实在是这副身子太过病弱,给那张脸添了一份独特的美,让人不禁流露出一种怜惜,“我帮你把把脉如何?其实我会一点医术。” 陆渊捂在嘴边的拳头顿了下,面色苍白,笑的虚弱,“多谢皇嫂关心,不过臣弟久病多年,这副身子也就这样,臣弟早就习惯了。” 许是同病相怜,云宁汐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切,安慰道:“皇弟啊,虽然我们都是药罐子,但不要妄自菲薄。” 云宁汐拍拍他的肩膀,哥俩好般的语气,“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这么多年的经验。” “咳咳。”陆渊又咳了两声,随从石绍给他顺气,带着不解与困惑,“皇嫂的意思是?” 云宁汐看他不上道的样子,手指动了动,轻言道:“倒药啊。我跟你说,这个我最拿手了。” 神秘兮兮的,一双桃花眼带着俏皮,“你肯定也不喜欢喝药,对吧。” 陆渊笑了一声,“皇嫂有何高见?” “太子殿下到。” 陆止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欢声笑语,女孩表情灵动,像只狡黠的小猫。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大驾,所为何事?”唐世镜瞧着陆止一副淡漠的表情,手上拎着精细小巧的手炉,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格外怪异。 一时琢磨不透,大理寺与东宫向来无瓜葛,今日登门是…… “孤来接太子妃。”陆止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大堂上的气氛怪异起来。 云宁汐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有指了指自己,软软暖暖的提醒他,“这是我的。” 陆止勾唇笑了一下,带着隐隐约约的威胁,“孤不能用?” 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算了,他不开心的话,她让让就好了。 云宁汐瞥了杯子一眼,努努嘴没说话。 陆止伸手将手炉塞到她手里,傲娇道:“替孤拿着。” 好暖和啊,她就大发慈悲原谅他了,戏精般的狗腿一笑,声音娇软可爱,“能为殿下效劳,是臣妾的荣幸。” 陆止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眼神扫过那一双真诚的云眸,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好好说话。” 因为大堂上只加了一张椅子,现在被陆止霸占着,云宁汐刚想再让人搬来一张,唐世镜就很有眼色的命人添了一张。 “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陆渊微微倾身,伴随着咳嗽声。 “天寒露重,七皇弟注意休养。”陆止语气淡淡,说着关怀的话语,却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抬眸,深邃,漆黑,若有似无的警醒,看不真切。 云宁汐瞧着他们两个对视,落在她眼里,渐渐变了点味道。 兄友弟恭,惺惺相惜,看来陆止这两年过的也没有她想象的凄惨,有父母和兄弟陪着他,关心他,那她就放心了。 以前的陆止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师父,对他很严厉,性格冷冰冰的,重逢后,他性子更加冰冷寡漠,阴晴不定,她还以为他过的很惨…… “多谢太子关心。”陆渊扯唇应道,在石绍的搀扶下,踩着虚弱的步伐离开。 “咳咳。” 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云宁汐盯着多瞧了几眼。 陆止冷幽幽的嗓音传来,“手炉给孤。” 第20章 云宁汐不想撒手,暖暖的手炉往怀里塞了塞,梨涡浅笑,“陆止,我给你暖暖手呀,手炉就……” 陆止眉毛微挑,傲娇的表情好似在说:快来呀! 云宁汐右手搭在他手上,好暖和啊,小手往他怀里探了探。 陆止瞧着那只作怪的小手,冰冰凉凉,不知道谁替谁暖。 陆止抓住那只小手,连带着另一只一并握着,这么娇气还到处乱跑。 被撒了一堆狗粮的众人,面面相觑,流露出羡慕…… 云宁汐小脸正了正,感受到周围的注视,略带娇羞窘迫,“那,那个,我们回去吧。” “嗯。” “太子殿下,臣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唐世镜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听到他们要离开,转身面对着他,斟酌着开口。 “唐大人直言便可。”陆止瞧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回那双小手上,娇嫩白皙,比他小太多,看着交握着的双手,微微勾唇。 “太子殿下可识得此物?或是此人?”唐世镜朝着高江看过去,意思不言而喻。 陆止接过倒出一粒,吃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认识? 陆止的心思一开始都在云宁汐身上,如今扫过堂上两人,视线顿住。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视线落在高江身上,熟人相见啊! 高江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垂下头,面色沉重,袖中双拳紧握,掐出深深的指甲印都毫无察觉。 唐世镜看出两人之间的不自然,试探着开口,“殿下认识此人?” “呵。”陆止嘲讽的睨他一眼,声音淡漠,“孤,不认识呢。” 高江动了动唇,将到嘴边的问候词咽下,低垂着头,盯着地面。 唐世镜虽不信,但又不敢直言,面对这么一位笑面虎,气势弱了许多,“那太子殿下可识得此药?” 陆止一双鹰眸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捏了捏云宁汐的小手,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 唐世镜心中思虑,难道这背后的人是太子殿下…… 唐世镜陷入深思,“殿下,臣怀疑高江是云国派来的奸细,臣将此人收押,殿下觉得如何?” “唐大人还需孤教你办案,不如干脆退位让贤。”凉薄的没有一丝情感。 “是,臣知道了。”唐世镜原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却得了这么一句,“来人,将高江押入大牢。” “他不是。”清清淡淡的声音阻止了衙役的动作。 唐世镜一时间也糊涂了,不明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他不是奸细。”陆止没有看高江一眼,声音空远清冷,“他是孤的人。” 这…… 唐世镜虽不明他们之间的怪异,但他都开口了,他是明白人,点头道,“是,臣知道了。” 本只是他的推测,如今来看,高江确实没有做什么,陆止身为太子,自然会以陆国利益为先。 “殿下,那这人……” 陆止换了个姿势,嚣张散漫。 “这人是景千药铺的掌柜,他欺压百姓,证据确凿,还口口声声说,说有殿下做靠山。” 陆止气乐了,打着他的名号为非作歹,“孤做靠山?” 韩长宇哪里见过陆止本人,他当上这个掌柜的,全是当初柳伯看他可怜勤快,哪知却识人不清。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的,小的知道错了。”韩长宇实在没接触过陆止这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整个人颤抖求饶。 “回去告诉柳伯,好好查查手下的人。”陆止牵着云宁汐离开,路过高江时没有丝毫异常。 “是。”乌裘跟上去,走到高江身旁时,好奇的多看两眼,这人也是殿下的人?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云宁汐再一次偷瞄向他。 男人坐的端端正正闭目养神,卷长的睫毛投下一团小小的阴影,看的她心里痒痒的。 她用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睡着了?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人也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一点,一点的靠近,两人的衣角碰到一起,云宁汐缓缓伸出按捺不住的爪子。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睁开,云宁汐那只手顿在空中,尴尬的放下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略显局促,“你,你发型乱了,我帮你整整。” “宁儿。”陆止忽然靠近她,盯着她眼中的自己,捏了捏她的脸蛋,声音磁性悦耳,语调带着调笑,“孤怎么觉得,宁儿是想占孤便宜?” “胡说。”云宁汐红着脸,否认的太快,倒显得欲盖弥彰。 云宁汐咬了下唇,面色浅粉一片,手里不自然的揪着手炉上的流苏。 陆止垂眸瞧了半晌,低声笑笑,没再逗她。 “小宁儿偷偷跑出府就为了这些麻烦事?”陆止似笑非笑的挑眉,随身佩戴的是她赠的那枚玉佩。 朝她腰间瞥了一眼,另一枚玉佩被披风掩盖,隐约可见,心情好了许多。 “我是去景千药铺,谁知道会碰上这种事情。”小脸满是怀疑,这种人也能当掌柜。 “哎呀。”云宁汐一拍脑袋,想着那个瘦弱稚嫩的男孩。 陆止看着他莫名拍了自己脑袋,委屈兮兮的揉着,忍不住开口,“笨蛋,是嫌自己不够笨么?” 云宁汐眼眸中含着泪花,被骂了一句笨蛋,小脸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在陆止眼里只觉得娇俏生动,在她软嫩白皙的小脸上又捏了一下,触感细腻光滑。 云宁汐怔了一瞬,他为什么又捏她的脸,她在生气呢,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行动比思考更快,小手戳了两下,凉凉的,又戳了一下。 陆止伸手搂过她的腰,大手从她脸上抚过,眼神有点危险。 “陆止,我想去看看那个小孩。”云宁汐被他盯的发毛,转移注意力说起纪子澄。 陆止搂着她,没了旖旎的氛围,只剩一片清明,“嗯?” “今天被韩长宇欺负的那个男孩,我想去看看,怎么说也是景千药铺的受害人。” “孤派人过去。”陆止明显没打算让她亲自过去,这种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解决。 云宁汐也不是一定要亲自去,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孩子,“那要好好探望一下。” 翌日,凤萤宫 皇上下朝之后直接到了凤萤宫,一袭明黄龙袍格外显眼,身后跟着一众人。 陆君痕站在宫门口,看着小厨房进进出出的身影,心下大喜,自从陆止回来,萧玉萤终于不再终日待在佛像面前。 虽然对他依旧冷淡,不过已经是个不错的转变。 跟在身后的太监张玉林瞄了一眼皇上,笑着言,“皇后娘娘这是在精心准备早膳,盼着皇上呢。” 陆君痕看了他一眼,掩饰不住的喜悦,面上端着,颇显傲娇,“朕便进去瞧瞧。” “奴婢参见皇上。”黎儿刚从小厨房出来,就见皇上一脸喜色的到来。 “平身,皇后呢?”心情激动,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待遇了。 “娘娘在厨房。” 在厨房,她今日亲自下厨了…… 陆君痕心里更加激动,今日走了什么好运,迫不及待的迈步往厨房走去。 黎儿看出他的喜悦,多问了一句,“皇上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张玉林笑得跟朵花似的,“皇后娘娘肯为皇上用心,皇上自然高兴。” 黎儿一脸迷惑,看着他笑盈盈的跟过去候在厨房门口。 陆君痕一进厨房,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正在煲汤。 众人见到皇上,连忙跪地行礼,还未出声便被陆君痕制止,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不会多言,各自忙各自的。 陆君痕绕过她身后,站在一旁看着她搅拌着,汤香四溢,勾的人垂涎三尺。 “萤儿……” 萧玉萤转身看到那张脸,脑袋有一瞬间空白,随即弯腰行礼。 陆君痕握着她的手,眼中饱含深情,“萤儿,其实你不必亲自下厨,别累着自己。” 关切的话语,深情的眼神,萧玉萤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懵,“皇上怎么来了?” “萤儿,朕来用膳,你不是在为朕洗手作羹汤吗?”陆君痕再次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关切。 萧玉萤明白了,再次将手抽回,声音淡淡的,“皇上误会了,臣妾不是为皇上做的,皇上若是想用膳,让御膳房送到养心殿便好。” 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陆君痕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直到小太监轻声提醒,“娘娘,汤……” 萧玉萤直接忽视陆君痕,拿起汤匙。 陆君痕不可置信的声音悠悠传来,“皇后下厨是给谁的?” “回皇上,是止儿和汐儿要来,皇上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臣妾就不送了。”萧玉萤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汤上,抽空赶人。 陆君痕只觉得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黑着脸出了厨房,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银子。 走到小厨房门口,还恶狠狠的瞪了张玉林一眼。 张玉林一脸懵逼,“皇,皇上怎么了?” 陆君痕大步朝宫门口踏去,提步迈了一只脚,下一秒收回。 张玉林猝不及防的差点撞到他身上,万幸,及时止住步。 “朕来皇后宫里用膳,可有不妥?”陆君痕一双眼睛盯着他,仿佛他说错一句话,他就能用眼神将他活剥了。 张玉林求生欲极强,“皇上是天子,留在后宫用膳自然没有不妥。” “嗯。”陆君痕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迈步进了屋内。 第21章 陆止带着云宁汐到的时候,萧玉萤正好从小厨房出来。 “儿臣参见母妃。” “快起来,快起来,一会儿早膳就好了。”萧玉萤上前握住云宁汐的手,面色和蔼可亲。 云宁汐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些紧张,面对这么一位气质内敛的长辈,还是陆止的母后。 后来临走时,萧玉萤握着她的手,笑的亲切,“汐儿啊,其实本宫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汐儿天性活泼,下次可不要这般拘谨了。” 拘谨,怎么可能,她身为一国公主,什么场面没见过。 陆止给她擦了擦手心里的薄汗,明知故问的调笑道,“这寒冬腊月的,今日怎么还出汗了?” “陆止。”被戳破心思的云宁汐故作玄虚的说道,“我没紧张,真的,我只是穿的衣服有点多。” 陆止牵着她往宫外方向,边走边笑,“嗯,宁儿是何许人也。” 云宁汐总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这次再被她这么握着手,她好像开心啊,是娘亲的感觉。 “一路上累吗?止儿对你可还好?”萧玉萤完全忽视了陆止的存在,拉着云宁汐就要进屋。 陆止看着那两道身影,轻轻笑了声跟上去。 “不累,陆止对我很好的,母后不用担心我。”云宁汐这次自然多了,面上笑的甜甜的,挂着浅浅的梨涡,可爱至极。 “止儿若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母后说,母后帮你。”萧玉萤笑的温和,只是看到那道明黄身形时,有一瞬凝固。 陆君痕注意到她的表情,心头复杂,“朕还未用膳。” 语气莫名有些委屈,下了朝直接赶到这里,原以为她是亲自为自己准备的早膳,谁知他竟是个多余的。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反正他就是要在这里用早膳,她是他的皇后,他为什么要委屈巴巴的回养心殿。 萧玉萤也没再说什么,摆好膳,四人入座。 气氛有些微妙,云宁汐看了陆止一眼,暗示道:这是闹矛盾了? 陆止给了她夹了一块豆腐,“多吃些。” 云宁汐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暗中观察。 母后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父皇面无表情,看不透。 “汐儿尝尝这个七星鱼丸汤,看合不合胃口。”萧玉萤盛了一碗给她,接着给陆止盛了一碗,“止儿也尝尝。” “谢谢母后,汐儿很喜欢。”云宁汐冲她甜甜的笑道。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陆君痕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陆止倒是丝毫不加掩饰,不知是谁当初说:皇家亲事岂能儿女情长。 陆君痕略带服软的拿过汤勺盛了一碗,神情关切的讨好道:“萤儿,你也尝尝。” “谢皇上。”萧玉萤淡淡的接过,没什么表情。 陆君痕殷勤的问道:“萤儿想吃什么?朕为你布菜。” “臣妾有手,不劳皇上费心。” 陆君痕有些尴尬的放下筷子,在另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拿起筷子。 每道菜都夹了些许,小小的碟子盛的满满当当。 “爱妃可不要浪费粮食。”陆君痕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盯着她。 萧玉萤真是被他气的没脾气,皮笑肉不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堆青菜,“皇上不要浪费粮食。” 陆君痕看着面前一堆青菜,嘴角抽了抽,他不是兔子啊。 云宁汐看得稀奇,原来母后和父皇是这样相处的。 “宁儿看什么呢?”陆止不知何时凑近她,声音清浅,“不如多看看孤。” “……” 东宫里的梅花盛开,云宁汐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晒着暖暖的太阳,怀里缘缘乖巧的卧着,一副憨态舒适的听着小曲儿。 陆止进来便是这么副场景,站在门口看了半刻,院内梅花竞相开放,红梅簇拥下映着一美人白皙透亮的肤质。 强烈的反差,视觉的冲击,陆止迈步进院,示意不要出声,静悄悄的移到她身旁。 乌裘极有眼色的让人下去,短短片刻院内只剩下两人。 陆止站着看着她的睡颜,恬静安适。 这一看便是半个时辰,云宁汐迷迷糊糊的动了动睫毛,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双漆黑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勾着。 “醒了?” 云宁汐身上被盖着一件黑色狐裘,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朦胧,“我怎么睡着了。” “大概是,小曲儿不错。”漫不经心地说道,坐在一旁单手有节奏的点着扶手。 缘缘卧在陆止脚边,有些委屈的趴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到她醒之后,闪烁着光芒。 “缘缘来。”灵狐从地上爬起来,朝陆止看了看,小心谨慎的迈着爪子。 陆止悠悠的看了它一眼。 云宁汐伸着手等它过来,抱在怀里之后,笑的甜甜的,“它好像很喜欢你啊。” 陆止瞅了一眼,灵狐被她抱在怀里,脑袋还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撒娇卖萌一般。 “是吧。”云淡风轻的眼神藏着丝丝怪异和别扭。 “汐儿。”一道火红的身影横冲直撞的扑过来,云宁汐本能反应侧身躲了一下。 慕容裳扑了个空,好在身后就是贵妃榻,没有和大地来个亲吻。 慕容裳一身火红裙衫,艳丽似骄阳,委屈巴巴的控诉云宁汐,“汐儿……” 额头红彤彤一片,一支发簪微微歪斜,美目流转,紧紧盯着云宁汐怀里的灵狐,“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云宁汐带着歉意帮她把发簪整了整,“我只是……本能反应,下次,下次我一定接着你。” 慕容裳看着她坚定的点头,一双桃花眼满是认真,笑的明媚,豪爽道,“那我就原谅你了。” 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的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没有不开心的啦。” 陆止看着她突然凑近云宁汐耳边,一双漆黑眼眸阴恻恻的盯着,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两人的侧颜。 一白一红,两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陆止冷哼一声。 慕容叶看着这场面,莫名觉得般配,略带尴尬咳了一声。 “二哥。”慕容裳脆生生的喊他,“你不是有个好消息告诉汐儿吗?” 慕容叶一袭白衣,飘飘似谪仙,面容俊朗,“汐儿。” 陆止面容沉了沉,当着他的面叫的这么亲切,当他是空气么? “宁儿,我胸口有些闷。”男人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一双剑眉紧皱,眼神委屈的盯着她。 慕容叶眼睛跳了跳,这演技,一看就是装的,汐儿这么聪慧,肯定不会上当。 “陆止,你怎么了?”女孩丢下缘缘,伸手握上他的腕把脉,“好好的怎么会胸闷,是不是你受伤了?” “……”慕容叶轻飘飘的看着他演,咬牙切齿般的关心道:“汐儿啊,太子这么难受,不如每日针灸试试?” 陆止瞪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看向云宁汐,“宁儿,疼……” 云宁汐把脉之后,一切正常,狐疑的盯着他瞧了瞧,看向慕容叶,一脸赞同的点头,“师兄,我觉得你说得对。” “嗯,汐儿,师兄最近学有所得,不妨交给师兄,师兄定会好好医治太子殿下。”慕容叶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一双眼睛将陆止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陆止冷眸扫过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现在慕容叶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慕容裳不合时宜的笑了两声,因为角度问题,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一览无余。 云宁汐视线在陆止那张痛苦的脸上转了转,小手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陆止被她盯着有点慌,嗓音带着委屈,“宁儿……” 云宁汐突然凑到那张俊脸面前,小手一抬,宽大的衣袖将两人隔开,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满眼狡黠,声音甜甜的带着笑,“好了么?” 陆止怔了一下,耳尖微红,“嗯。” 慕容叶什么都没看到,女孩宽大的衣袖挡住,但陆止一副春心得意的笑,刺眼的很。 “二哥,发什么愣呢?” 慕容叶回了回神。 “师兄,你发什么呆呢?”云宁汐像以前一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裳儿说你有好消息给我,是什么?” 慕容叶垂了下眼睑,柔声笑道:“师父要来陆国,会在这里待一阵时间。” 云宁汐惊喜的笑着,眼睛里闪着光芒,“师父要来啊,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他。” “再过几日。” “师父是想我了吗?”千里迢迢的来,云宁汐欣喜万分,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 “嗯。”慕容叶颔首点头。 慕容裳神秘兮兮的拉着她进屋,探出脑袋瞅了瞅院内的两人,然后关上门。 云宁汐对她这行为困惑不解。 慕容裳将凳子移到她身边,声音低低浅浅的,脸上略带害羞,“汐儿,我……” 这副羞羞怯怯的模样,她甚少在慕容裳面上看到,桃花眼里带着八卦笑意,“你跟沈清?” 慕容裳小脸通红,窘迫道:“你可不许笑话我,你保证。” “好好,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云宁汐体内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就,就,我偷偷亲了他。”慕容裳一副小女孩儿的娇羞模样,“他,他说……” 第22章 “他说要娶我。”慕容裳揪着衣角,满脸通红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捂住那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云宁汐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原本猜测是亲亲抱抱,看不出来沈清还是个行动派。 “沈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又是翩翩公子,裳儿容颜倾城,世家贵女,郎才女貌,可真是羡煞旁人。”云宁汐笑着调侃,真心为慕容裳与沈清高兴。 “汐儿,我有些害怕。”慕容裳握着她的手,眉眼间含着淡淡忧愁,“沈清是云国将军,若是成亲,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去云国,可是我……舍不得爹娘和两位哥哥,还有汐儿。” “沈家是高门世家,沈将军这一代唯有一位姐姐,如此说来,这倒是个问题。” “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去了云国,孤单无助,更……更怕他会变心。”慕容裳纠结着,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若是他不再对她这般好,她一人深处云国,与父兄相隔万里,到时她该何去何从? 云宁汐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沈将军清正率真,定会照顾好你的。” 对于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情感,她说不准,她只能说以沈清的为人,不会伤害她。 “汐儿,你远嫁而来,可有后悔过?”慕容裳抱着她的腰,脑袋靠在她怀里,像小孩子般依赖她。 “没有。”云宁汐摇摇头。 “也是,太子对你那么宠爱,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任何一个女子。”慕容裳想到刚刚孩子气十足的陆止,装病装的那么萌。 陆止对她真的很好,会给她寻些有趣的玩意,院内的梅花,宫殿的布置,每日的膳食,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除了想念父皇皇兄。 “裳儿,沈将军还未回云国?”成亲已经好些时日,这个时候云国使臣应该已经回朝复命。 “他还没回,说留在这里想上……上门提亲。”慕容裳面色粉红,羞答答的。 云宁汐微抿着唇,没说话。 房外的两人,一玄衣一白衣,一坐一站。 陆止漫不经心的吃着桌上的梅花糕,这种甜甜的点心他一向不喜,现在却觉得还……不错。 慕容叶站在红梅下,望着远方,安静淡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惊艳。 两个女孩挽着手出来,笑意盈盈,“二哥,我们去醉梦楼怎么样?” 陆止闻言看过来,女孩笑靥如花,自然随意的牵上他的手,笑的甜蜜可爱,“阿止,我们一起去啊。” 陆止被这一声阿止叫的愣了一瞬,久违的称呼,大手回握住她,小小的手被握在手里,有些凉,“冷?” 云宁汐自觉的将另一只手伸过去,“阿止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暖炉。” “那夏天怎么办?”略带戏谑的语气,到时候就成了避之不及的热源。 云宁汐觉得陆止是那种冬日暖阳夏日冰凉的体质,笑的无辜,“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给你降降温吧。” 云宁汐体温常年偏凉,陆止笑着调侃,“那就有劳宁儿了。”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汐儿,快快快,秦百泉要讲新话本了。”慕容裳自从知道陆止的另一面之后,就不再那么害怕他。 就算再凶怎么样?有汐儿在,嘿嘿,他就不会轻易动怒。 醉梦楼,二楼雅阁 “汐儿,听说秦百泉这次要讲丞相追妻记,讲的是寒门子弟励志成为一国丞相后,寻找失散多年的夫人。”慕容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自己听来的八卦消息全分享给云宁汐。 “丞相挺深情,位居高位还不忘夫人。”云宁汐脑补了一下场景。 “噗嗤。”慕容裳笑的毫无形象,开怀大笑。 寂静的大厅显得格外突兀,东方凌萱瞪着楼上方向。 “哒哒哒。”东方凌萱怒气冲冲的冲上来,声音尖锐质问,“慕容裳,你笑什么?” 慕容裳努力控制住表情,“没什么,就是看个笑话。” “你!”东方凌萱指着她,大动肝火,“你敢说我是笑话?” “汐儿,我有说什么笑话吗?”慕容裳满脸无辜的询问云宁汐,好似完全不明所以。 围观的人哄堂而笑,东方凌萱觉得丢人,满脸通红,伸手就往慕容裳脸上扇了一巴掌。 慕容裳完全懵在原地,她没想到她竟敢动手。 “啪。”云宁汐反手一巴掌扇回去,吩咐小二,“去拿些冰块。” 从袖中掏出药膏给她涂上,“怎么样?还疼吗?” 药膏涂上冰冰凉凉的舒适不少,慕容裳还有点懵,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扇过她。 东方凌萱有些慌乱,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她好像闯祸了…… 脚步退着想要离开,花容失色,跌跌撞撞的想逃离。 “若叶,拦下她。” 东方凌萱看着若叶挡在面前,咽了咽口水,惶恐不安。 她打了慕容裳,她打了慕容裳…… 父亲一定会将她交给慕容家的,不可以,不可以…… “百里哥哥,百里哥哥。”东方凌萱拉着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 百里蒙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带笑的眼睛不明所以。 百里蒙模样俊秀,身上穿着锦缎华服,是定北王府世子,为人放荡不羁,终日流连于美人花丛中。 东方凌萱自小追在他身后,对他的痴心爱意皇城人人皆知,可他从未做出过任何回应。 “你让开。”慕容裳走过来,盯着他身后的东方凌萱,摩擦拳脚道:“敢打本小姐,本小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云宁汐看着她这气势,想来她可以自己解决。 百里蒙嘴角的笑意有一瞬滞停,快到无人察觉。 慕容叶站在慕容裳身旁,双目盯着两人,“百里蒙,识相点,让开。” 镇北王府身为皇亲国戚,镇北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弟,却随母姓百里,百里蒙身为王府唯一的世子,身份贵重。 百里蒙眉眼一挑,三分不羁,七分调笑,“慕容兄,小女孩一时冲动,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呵~”慕容叶冷哼一声,“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了?” 百里蒙笑意不减,“慕容兄这便说错了,本世子哪有不让之理。” 慕容叶盯着他,等着他下一句。 “凌萱打了慕容小姐,太子妃打了凌萱,不是扯平了?”百里蒙视线落在慕容裳被打的那个地方,白皙的小脸红肿的明显。 明晃晃的……刺眼,漆黑的眼睛微微勾着,“慕容小姐,觉得本世子说的可对?” “不对。”云宁汐迈步过来,一袭白裙悠然飘逸,明眸皓齿,声音清凉响亮。 陆止跟着她下楼,一袭玄色锦袍,两人佩戴着相同的玉佩,男人视线一直落在女孩身上,蕴含着宠溺温柔。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下跪行礼。 “平身。” 百里蒙看着般配至极的两人,重新染上那副不羁的笑意,“太子殿下好雅兴。” “确实。”陆止握着云宁汐的手,其中的关怀与亲昵显而易见。 东方凌萱躲在百里蒙身后,她真的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太子妃说不对,是何意?”百里蒙那双眼睛似乎天生带着笑,有一种勾人的魔力。 陆止微微捏了捏云宁汐的手,有他好看? “她冲撞本宫,以下犯上在先,打裳儿在后,一巴掌能解决?”云宁汐凉悠悠的开口。 百里蒙笑意更深,这位太子妃可不是什么善茬,一句以下犯上,是借口亦是警告。 “依太子妃之意,此事该如何解决?” “裳儿,你来。”云宁汐将决定权交回她手上。 慕容裳拳头动了动,笑的邪恶,“那本小姐就勉强揍你一顿出出气好了。” 东方凌萱紧紧抓着百里蒙的胳膊,头摇的像拨浪鼓,“百里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一时冲动。” 慕容裳自幼习武,虽算不上高手,但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轻而易举十分简单的事情。 百里蒙捻了捻手指,退开一步,“慕容小姐请。” 东方凌萱哭的稀里哗啦,脸上的妆容混在一起,右边的脸颊红肿一片,惨不忍睹。 “百里哥哥,你不能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东方凌萱身为东方世家二小姐,但东方世家一直被慕容世家压一头,她又非嫡女。 父亲一定不会为了她与慕容世家作对,现在只有百里蒙可以帮她。 “百里哥哥,我,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不能不管我。” 醉梦楼再次陷入寂静,秦百泉觉得这可以和他的话本有一拼。 四周议论纷纭,“未婚先孕?” “这东方世家的家教竟是这般。” “不知羞耻。” 百里蒙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浅了三分,不经意间瞥过慕容裳一脸八卦的容颜,最终落在东方凌萱身上。 声音不明所以,那张始终带笑的眼睛盯着东方凌萱,“哦?怀了本世子的骨肉?” 东方凌萱垂下眼帘,然后拉着他的衣袖,点头,“是,是那日……” 慕容裳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眼神扫过两人,堂堂世家出了这般丑闻。 云宁汐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她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将人扇倒在地。 若是因此伤了孩子,云宁汐摇摇头,实在是罪过罪过。 第23章 “是吗?”百里蒙声音朦胧清浅,不知是在问东方凌萱还是在自言自语,垂眸望向慕容裳。 慕容裳眨了眨眼,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是什么神转折。 “慕容小姐可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过凌萱这次。”一双天生会笑的眼睛望向慕容裳眼神深处,似深沉似挣扎。 慕容裳退了一步,“二哥,算了吧。” 慕容叶冷哼一声,揉了揉慕容裳的头,声音明显不高兴,“还疼吗?” “还好啦,汐儿的药很管用的。”慕容裳拉着他往楼上去。 陆止淡淡瞥了一眼百里蒙,似笑非笑的凑近云宁汐,声音悦耳动听,“宁儿,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呢?” 云宁汐小脸一窘,直接转身上楼,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一闪而逝的黯淡,云宁汐扯了扯嘴角。 慕容裳八卦的拉着云宁汐唠嗑,“这下皇城的人都要知道了,东方凌萱是东方府二小姐,虽然不是嫡女,但入镇北王府不成问题。” 云宁汐笑笑心想那百里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一双眼睛漂亮的过分勾人。 东宫,月挂枝头天黑静寂,高江站在书房门口,一双漆黑眼眸沉沉浮浮,踌躇半晌。 乌裘候在一旁,好奇的向外张望,贼兮兮的凑到陆止旁边,“殿下,外面那个?” 陆止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继续处理军务。 乌裘贼心不死,悄悄的出门,围着高江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个遍,啧了一声。 高江面无表情的无视他。 乌裘上蹿下跳的,好奇心膨胀,“哎,你跟殿下怎么回事?” 他看出来了,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高江每天晚上等在房外,却不进去,也不通报。 陆止明明知道他在外面,也不让他进来,实在怪异,他好奇的抓心挠肺想要一探究竟。 陆止那边他打探不到,这个人也是个面瘫,挠挠头进了屋。 高江站在房外,漆黑的眼瞳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殿下,今晚不去公主那里吗?”乌裘八卦的在一旁默默关注他。 陆止轻飘飘的抬眸,似笑非笑的语气,“公主?” “呃……太子妃,太子妃。”乌裘求生欲极强的改口,叫公主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陆止赞同的点点头,迈步出了房间,“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高江看着出来的陆止,上前一步,“大人。” 陆止睨了一眼,“有事?” 高江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解释吗?解释他不是故意背叛他。 低着头退开一步,把路让出来,紧抿着唇。 汐宁阁内欢笑一片,慕容裳拉着云宁汐天南地北的唠嗑。 云宁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今日这茶有点怪怪的,不过说了这么多话,着实有些口渴。 脸颊飘上两朵红晕,不点而朱的红唇愈发诱人,浅浅梨涡若隐若现,慕容裳看得呆呆的。 好美一美人儿,脑袋晕乎乎的,眼睛冒着星星,已经醉的迷迷糊糊。 她带来的一壶琼花露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喝完了。 “啵。”慕容裳醉呼呼的在美人儿脸上亲了一口,搂着她的胳膊,“汐,汐儿,美人儿。” 陆止脸色铁青,这女人竟敢亲他的太子妃,察觉到云宁汐面色晕红,不自然的呆萌模样。 疾步上前拉开两人,搂着云宁汐,女孩迷迷糊糊憨态可掬。 “来人来人,带慕容小姐去客房。”乌裘吩咐丫鬟将慕容裳带下去。 后者双手还扒拉着云宁汐的手,两个女孩含情脉脉,陆止面色冷峻倒像是个恶人。 “裳儿……” “汐儿……” 陆止更冷了三分,丫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两人分开,不敢伤了两人一分一毫,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云宁汐傻乎乎的笑着,手指在陆止脸上乱摸,“裳儿,你怎么有六只眼睛,不对不对,一,二……” 女孩憨乎乎的在他怀里乱动,搂着他的脖子,“裳儿……” 陆止面容黑了几个度,捏着她的下巴,嗓音冰凉,“看清楚孤是谁?” “谁许你喝酒的?” 若夏站在一旁,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公主没喝酒,慕容小姐带了酒,但公主没喝。” “没喝?”陆止满是不信,没喝能是这副模样,醉得不能自已。 若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公主明明一直喝的都是茶水。 “去熬碗醒酒汤。” “是。” 怀里的女孩晕乎乎的乱动,小手从他脸上滑到喉结。 陆止神色一顿,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一下,眼神漆黑危险,“宁儿?” “嗯,裳儿怎么变高了?”声音软软糯糯,醉眼朦胧巴巴的望着他。 “乖,叫夫君。”陆止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手搭在女孩腰上,盈盈一握。 “夫君~”女孩萌然甜甜的喊他。 “真乖。”陆止的心都甜化了,小小的身子被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女孩痴痴的笑着,梨涡浅浅,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宁儿……”陆止吻上她的眼角,带着缠绵宠溺。 “唔~”女孩两只手不安分的推了推他,有些难受。 “宁儿。”陆止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再次吻上去。 “水,水。”女孩声音沙哑干涸,勾人而不自知。 陆止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边,“乖,喝水。” “咕噜咕噜。”云宁汐喝了一杯之后喃喃着还要。 陆止又倒了一杯,女孩很自觉的喝完,拍了拍肚子,晕乎乎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陆止扶了扶额,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宁儿,你就欺负我吧。” 女孩不知梦到什么,笑了一下,甜甜萌萌的暖入人心。 男人收拾一下,看着女孩憨甜的睡颜,搂入怀中,唇角勾起,虔诚落下一吻。 翌日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云眸,眨了眨,软萌可爱。 他为什么在这里? 睫毛好长好浓密,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不过他好像很困的样子。 云宁汐慢慢的从他身边挪出去,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你醒了?” 陆止盯着她瞧个不停,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微微勾着,带着刚睡醒的一丝朦胧,“再睡会儿。” “不,不睡了,我不困。”云宁汐企图翻身下去。 现在的陆止有点不正常,整个人带着诱惑,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她抵抗不住啊。 “宁儿。”陆止不放手,搂着她的腰,肆意蛊惑。 “天亮了,我们该……” “要个孩子。”陆止一脸我懂我都懂的样子。 云宁汐小脸窘迫,粉嫩白皙的小脸通红,捂住他的嘴,“我们该起床了。” 陆止趁机亲了一口,云宁汐跌跌撞撞的挣开他起床。 男人单手支着下巴,眼眸微抬盯着女孩,嗓音沙哑,“宁儿,昨晚孤可是伺候你一晚上。” 云宁汐想了想,脑袋有些晕,昨晚好像断片了,她……喝酒了? 一双鹿眸泛着水光,茫然无辜,“我不记得了。” “你叫孤夫君。” “!”云宁汐眨眨眼,她这么直接? “你还搂着孤不撒手。” “你还强亲孤。” 陆止的声音一句一顿,嗓音染着笑意。 云宁汐茫然的睁大眼睛,真的是这样? “公主,你醒了吗?可需要洗漱?”若夏听着房内声响。 “嗯,进来吧。”若夏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宁儿。”陆止嗓音低低沉沉的。 云宁汐抽空看了他一眼,加速洗漱,一溜烟跑了。 陆止看着女孩匆匆跑开的身影,笑了一声,缓缓起身。 昭阳殿 年下盛宴,君臣同庆,殿内歌舞升平,欢声不断,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皇上坐于龙椅上,眼睛扫向萧玉萤多次,后者高贵温婉的端坐于凤位。 “宁儿,你夫君在这里。”陆止微微挡住她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调侃。 云宁汐莞尔笑笑,轻言细语,“阿止,父皇母后还没和好?” 陆止并未回答,母后的事他不会多言,只要两人真心早晚会和好,他倒是不着急,“宁儿这么关心?” “对啊,母后对我那么好,我当然要多关心关心。” 陆止转了转手上的酒杯,“宁儿不用担心。” 悄悄凑近云宁汐耳边说了一句,云宁汐一双云眸带着难以置信,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纪知节携夫人兰钰下跪参拜。 纪知节年约六十,两鬓斑白,气质像温润书生,和蔼平静,夫人兰钰气质温柔,伴于一旁。 “好,纪爱卿回来,朕甚是高兴。”陆君痕爽朗的笑道。 看得出他对于纪知节回皇城很是高兴。 “臣多谢皇上厚爱。” “快入座。”陆君痕笑的真诚,开怀痛饮三杯。 纪家早年举家搬离皇城,如今归来有人欢喜有人愁,面上都是恭贺之词。 沈清缓缓进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下跪,“参见皇上。” “沈使臣还未回云国?”陆君痕看着他出现在这里,虽心下怔愣,然而深居高位多年,掩饰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臣如今不是云国使臣,公主已嫁,两国缔结秦晋之好,臣此次前来,是以云国将军府嫡子的身份前来求亲,还请皇上恩准。”沈清缓缓言道,视线落在慕容裳身上顿住。 第24章 慕容裳与他对视一眼,愣在原地,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向皇上求娶。 慕容康瞪大眼睛,拍着案桌,“你,你……” 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清的身份地位,行为处事都值得称赞,可他就是不爽。 随着裳儿及笄,上门提亲的人快踏破门槛,他都不肯松口,这一个似乎……有点配得上裳儿。 “慕容大人别急,在下定会好好照顾裳儿,还望慕容大人给在下一个机会。”一番言辞不卑不亢。 慕容康冷哼一声,方月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三思。 陆君痕沉眸盯着沈清,手指扣着酒杯,一贯的威严状。 云宁汐一脸浅笑的看着两人,陆止握着她的手,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百里蒙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深处含着丝丝深沉黯黑,淡淡定定的喝了杯酒。 “慕容爱卿如何看?”陆君痕沉眸思索,慕容世家与云国将军府联姻,势力定会增加。 慕容康转头看向慕容裳,自家女儿一脸娇羞的低垂着脑袋,这副模样甚是少见。 “回皇上,臣想……” “皇上,裳儿愿意。”慕容裳打断他,生怕爹爹说出拒绝之言,声音响亮清脆。 “哈哈哈,既然两人你情我愿,皇上倒不如成全这段佳话。”东方岱摸着胡子,慕容裳远嫁云国,总比嫁于其他世家贵族对他的威胁要小。 有大臣附和道:“沈将军与慕容小姐两情相悦,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恭喜慕容大人。” 慕容康看着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裳儿不能远嫁。” 昭阳殿内陷入静寂,那岂不是要沈清入赘。 本以为沈清会拒绝,不曾想男人掷地有声,“在下答应慕容大人,只是在下也有一个要求。” 慕容康正面打量着他,这人对裳儿这般深情,甚至愿意入赘,“你说。” “在下会留在陆国,只是希望裳儿可以与在下住在在下的庭院。”沈清顿了一下,“在下已经在陆国置办房产。” 众人惊,他就为了一个女子愿意放弃云国将军的身份,不惜长久的留在陆国。 陆君痕深沉的审视着他,忽而笑道:“沈将军是云国大将军,留在陆国,云帝可愿意?” 陆止眼眸移了一下,漆黑的眼眸扫过沈清。 “回皇上,承蒙云国皇帝厚爱,已经准了臣之请求。”沈清笑意渐深。 慕容康这下对他满意度上升一个层次,欣慰的笑着看向自家夫人。 方月茹瞧着此人进退有度,仪表堂堂倒也是个好人选,关键是自家女儿愿意,她自然喜闻乐见。 慕容康站起身走到中央,缓缓行了一礼,笑道:“臣恳请皇上赐婚。” “来人,拟旨。”陆君痕挥挥手,圣旨拟好,笑道:“慕容爱卿喜得佳婿,众朝臣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恭喜慕容大人喜得佳婿。” 一时间大殿内尽是恭喜祝贺之声,唯有一道视线落在慕容裳身上,深沉复杂,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倦怠散漫。 “裳儿,恭喜。”云宁汐真心笑道。 “谢谢汐儿,我好开心哦,汐儿。”慕容裳有点闷,因为开心贪喝了几杯进贡的酒,“汐儿,我出去透透气。”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云宁汐轻轻言。 慕容裳笑了笑,面色红润,“我去找沈清。” 云宁汐看向沈清的席位,空无一人。一脸我懂的点头,摆摆手推着她,“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慕容裳俏皮的笑笑偷偷溜出大殿。 走着走着到了御花园,月色皎洁,慕容裳心情轻松愉快的顺着小路往前走。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慕容裳一蹦一跳的寻着沈清的身影。 一袭火红裙衫,小脸娇俏清秀,满心欢喜笑意,无意间到了假山后。 慕容裳看着漆黑的夜色,歪头想了想,然后转身离开。 手腕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嘴便被人捂住,慕容裳抬脚去踢,被人压在假山上,处处掣肘,动弹不得。 慕容裳慌张的使劲挣扎,男人纹丝不动,暗黑阴沉的视线紧紧锁着女孩。 慕容裳摇头挣扎,一口咬在男人手上,使尽全力。 男人一声不吭的默默承受,却不曾放开一瞬。 慕容裳尽力去看清这是什么人,胆敢在皇宫劫持她。 血腥味四溢,慕容裳嘴上力道轻了些,这人到底是谁? 男人搂着她迅速掠过到了一处荒废的宫殿,借着月光慕容裳看清男人的脸,百里蒙,怎么会是他? 女孩震惊的表情,男人颇有兴趣的观赏着,搂着她进了梦湘宫。 梦湘宫,先帝梦妃的宫殿,先帝曾对梦妃宠冠六宫,却遭奸人陷害被赐死,生下九皇子,随母姓取名百里坚,交于母族抚养长大,成了如今的镇北王。 自此梦湘宫被先帝下令成了禁地,再无人踏足。 百里蒙熟练的点上蜡烛,正殿内不是一片糟糕,而是简单整洁,看得出有人经常打理。 得了自由的慕容裳一脸震惊扫视四周,言道:“世子这是何意?” 男人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靠近她,“你觉得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本世子能做什么?” 慕容裳瞪大一双眼睛,一双杏眼满是不可思议,“我是慕容大小姐,虽然你贵为世子,但也不能置礼法于不顾。” 百里蒙满是笑意的看着她强装镇静,明明害怕却还是坚强理智的同他讲道理。 “慕容小姐不知道,本世子一向不在意这些?”百里蒙一步一步靠近她。 慕容裳一步一步后退,看着身后的床,咽了咽口水,“你若是动了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蒙完全不受影响,步步紧逼,笑的肆意。 慕容裳转动脑瓜,这人打不过,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宫殿,估计也不会有人,那就只能讲道理了。 “我……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你不可以乱来的。”慕容裳努力想着措辞,“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帮你找那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娇柔美人。” 男人脚步顿了顿,单手摸着下巴,勾着唇角望着那双清澈的杏眸,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语。 慕容裳以为有效,忙点头说道:“真的,我可以帮你找十个百个,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空气安静,借着烛光百里蒙能看到那双闪亮的星眸,干净纯粹。 “呵~”百里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慕容裳被他这一声笑得有点发毛,手心里控制不住的冒着冷汗。 百里蒙忽然欺身而上,凑到她耳边,声音危险至极,“本世子觉得,你就很好。” 慕容裳不自然的哆嗦一下,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百里蒙瞧着她,也不阻拦,善意贴心的提醒她,“这里是禁地,你觉得谁会来?” 慕容裳脑袋一懵,怎么忘了这里是梦湘宫,“我可是皇上赐婚的人,你敢乱来,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爹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蒙那双染笑的眼睛沉了几分,整个人没了那份散漫,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冷峻的面容。 慕容裳缩了缩身子,妄图逃离这里,声音含着丝丝恐惧,“这是死罪,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汐儿发现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一定会来找我的。”慕容裳已经带了点哭腔,“你……你不要过来。” 男人不管不顾,处处控制着她,女孩眼里闪着泪光,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百里蒙点了她的昏穴,给她盖好被子,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女孩眼角沾染着星星点点泪水,长卷的睫毛一动不动,百里蒙轻轻抚过那张肤若凝脂的小脸。 嘴唇微微动了动,凑近她耳边轻轻呢喃一句,自嘲般的苦笑一声。 缓缓踱步出了房间,迎着月光孑然独立,打个手势暗号,抬头望向那轮明月,不明情绪。 宴席上云宁汐瞧着沈清独自回来,不见慕容裳身影,吩咐若夏去探问。 沈清蹙眉,疑惑的看向云宁汐,他并未遇到慕容裳,“跟公主说,我出去找找。” “是。” 云宁汐找了个借口离席,陆止跟在身后,为她紧了紧披风。 “公主,裳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偌大的皇宫盲目的寻找不是办法。 “裳儿说出来找你,其他的我也不知。” 陆止握着她,“孤让禁卫军去寻。” “有劳太子,臣想去找找,若是有消息,还请殿下通知臣。”沈清右眼跳了跳,有些心神不宁,迈步往御花园方向。 “那我们去这边找找。”云宁汐往反方向寻找。 “唰。”一支利箭破夜而出,沈清极为迅速的躲过,那支箭钉在身后的百年老树上。 沈清扯下箭上的纸条,力透纸背,苍劲飘逸,唯有三个字:梦湘宫 沈清轻功掠过,熟练的前往梦湘宫方向,对皇宫布局了如指掌。 阴沉萧条的禁地,毫无人气,唯有正殿有一烛小小的光亮,沈清谨慎打量。 “沈将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声音蕴含着三分笑意的百里蒙打开房门,踏着月色立于房门口。 沈清一跃而下,月色洒下,映出欣长的身影。 百里蒙散漫不羁的笑着,“沈将军的速度比本世子想的要快呢。” 第25章 沈清抿唇,多少有些冲动,清冷的眼眸瞥向百里蒙,“世子想说什么?” 百里蒙散漫的转动着手上泛着冷光的匕首,妖异难测,“本世子也没什么事,就是给沈将军提个醒。” 沈清拧眉,他还要去找慕容裳,没工夫陪着他耗,“在下还有要事,世子想说什么?” 那把匕首镶嵌着宝石,精致小巧,更适合女子用来防身。 “沈将军留在陆国,沈老将军是何作想?”百里蒙一点都不着急,懒散散的,“沈将军可需要本世子一一说清?” 沈清沉眸,黑夜中身影挺拔修长,抿唇不语。 “沈将军处心积虑留在陆国为了什么呢?”百里蒙故意顿了一下,眉眼间带着三分不羁,“是太子妃,还是宁汐公主?” 沈清淡淡笑了一下,声音清凉,“在下留在陆国,自然是为了在下的未婚妻。” 百里蒙冷嗤一声,“沈将军说这么违心的话语,良心不会难安么?” “在下与裳儿两情相悦,何来违心?”沈清冷冷开口,“在下尚有事,就不奉陪了。” “沈清,你敢笃誓你对慕容裳真心实意,毫无欺瞒么?” 沈清不打算奉陪,转身便要离开。 “想知道慕容裳在哪里么?”百里蒙声音很轻,但沈清听清了。 沈清双目盯着他,心下略微烦躁不安,“在哪?” 百里蒙冷笑,手势一挥,四面八方涌现十几名黑衣人,统一的黑色服饰,武功高强,团团围住沈清。 “世子这是要对在下动手?”沈清审视着面前的黑衣人,个个武功不弱,以他一人之力只怕难以抵抗。 百里蒙桀骜不羁,手里的匕首划过手掌,冰凉刺骨,斜斜瞄了他一眼。 “世子不怕皇上怪罪?”沈清算着时间,这时候倒是淡定平静,裳儿应该是被他藏起来了,至少不会有危险。 望着他身后的房间,眼睛微眯,会不会……就在这间房间。 “动手。”百里蒙散漫的站在一旁瞧着。 黑衣人得令迅速上前,招招剑剑取人性命,攻人要害,沈清勉强应对。 而暗处一支利箭凌厉射向沈清心口,沈清刚挡住黑衣人的剑,一时躲避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粒石子打偏利箭的方向,沈清险险躲过。 乌裘摁住射箭的人,押着他跪在地上。 陆止牵着云宁汐缓缓走来,丝毫没有杀人的紧张氛围,仿佛是在逛东宫的后花园一般闲散悠哉。 “参见太子,太子妃。”百里蒙收了匕首,微微颔首行礼。 “嗯。”陆止淡淡应了一声,扫了一圈黑衣人,声音清淡平常,像是讨论天气一般悠闲,“擅闯禁地,死罪。” 黑衣人退后一步,看向百里蒙,等着下一步指示。 “太子殿下误会了,这些人不过是本世子吩咐,打扫一下此处略尽孝心而已。”百里蒙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陆止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措辞,并未多加阻拦,漫不经心的环视着四方。 “裳儿在这里,对么?”云宁汐瞥向他身后的房间,是肯定的语气。 百里蒙笑的灿烂妖异,笑的欠揍言:“裳儿呢,已经是本世子的人。” 云宁汐脸色一变,严肃认真,“世子慎言,女儿家的清白可不是能随意污蔑的。” 沈清一拳头挥过去,眼神凌厉,用尽全身力气。 两人打在一起,拳脚相向。 “你不帮忙么?”云宁汐晃了晃陆止的手,面前两个人愈打愈烈。 “孤要护着你。”陆止凉悠悠的看戏,“至于旁人,与孤何干?” 云宁汐看着势均力敌的两人,深有所感:两人一时半刻是停不下的。 “我们进屋。”云宁汐趁着两人打的如火如萘,溜进寝房。 慕容裳躺在床上,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丝毫不受影响,上前一步搭上她的手腕。 女孩面色正常,脉象平稳,幸好,只是被点了昏穴。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慧贵妃到,婉贵妃到。”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两人一顿,收了手立于中央,面色冰冷,相看两相厌。 “你们这是做什么?擅闯禁地,是要造反么?”陆君痕冷斥,一摔衣袖震怒不已。 百里蒙抢先一步说道:“皇上恕罪,臣不该劫持慕容小姐。” “裳儿?”众人并未见到慕容裳本人,慕容康问道:“你把裳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请慕容小姐叙叙旧而已。” 叙旧,在禁地? 错愕震惊,流淌在每个人面上,慕容尧上前就是一拳,下手狠绝不留情。 禁卫军完全拉不开,百里蒙也不反手,被他打倒在地硬生生承受。 “住手。”陆君痕还是开了口,皱着眉。 慕容叶上前添了几脚,然后劝住自家大哥,“大哥,先问清情况。” 方月茹颤颤巍巍的指着百里蒙,眼眶湿润。 慕容康面色愠怒,搂着自家夫人,防止她瘫倒在地。 陆止牵着云宁汐打开房门,萧玉萤一顿,上前担心的问道:“止儿怎么在这里?” “母后,儿臣是随着人来此,母后宽心。”陆止简单解释一下,走到陆君痕面前,“儿臣参见父皇。”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陆君痕蹙眉,当他的圣旨是儿戏么,公然擅闯禁地。 “宁儿担心慕容小姐,儿臣陪着宁儿是来找慕容小姐。”陆止自始至终一直握着云宁汐,导致她现在一只手热乎乎,一只温凉。 “裳儿呢?”慕容康嗓音苍白干涸,艰难开口。 “裳儿在房间。”云宁汐微微侧身,让开进屋的路。 慕容一家匆匆进去,其他人停在原地,太监搬来椅子,点上烛火灯笼,荒弃的梦湘宫一片通亮。 萧玉萤看出陆君痕的不耐,端雅自如,“皇上,此处阴寒潮冷,不如回养心殿处理此事。” “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浩浩荡荡离开。 房内 方月茹坐在床沿,看着自家女儿恬静的睡颜,慌张询问慕容康,“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醒呢?” “裳儿被点了昏穴,休息一会儿就好。”云宁汐说完之后被陆止拉着离开。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宁汐往沈清反方向走了几步之后,陆止就拉着到这里,目的性极强。 当时她就察觉怪异,“百里蒙为什么要劫持裳儿?” 陆止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侧脸,牵着她慢慢悠悠的散步。 “宁儿,沈清真的是良配么?”陆止声音随意散漫,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月色清朦皎洁,两人衣角纠缠在一起,投下亲昵的影子。 “沈家世代守护云国,忠心不二,沈将军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与裳儿两心相悦,自然是良配。”云宁汐想着慕容裳每次提到沈清时的笑容,那是由心而发的快乐。 “沈家世代忠良,如今云国正是用人之际,沈清却愿意留在陆国,宁儿觉得说得过去?”陆止眼眸闪着碎碎细光垂眸。 “宁儿,若是……” 云宁汐自幼聪慧,说到这种地步,她又岂会不懂,“阿止,沈清或许有父皇授意,但他自己未必就没有动真心。” 沈清真的是别有所图么? 陆止紧了紧她的手,眼眸暗沉深不可测。 养心殿 “皇上,沈清图谋不轨,绝非真心留在陆国。”百里蒙掏出怀里的密信,规规矩矩的递给掌事太监张玉林。 陆君痕接过,点了点这份密信,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过沈清。 “皇上,仅凭一封信如何断定就是出自臣的手,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沈清瞄向百里蒙,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可以比对沈将军的字迹,嫁祸与否,一试便知。”百里蒙拱手颔首,“皇上,若臣所料不错,沈将军求娶慕容小姐便是为了光明正大留在陆国。” “世子,你先是冒犯裳儿在先,现在又污蔑臣所图不轨,请问世子,劫持在下的未婚妻,又该当何罪?” 养心殿内安神香沁人心脾,每个人各怀鬼胎。 “沈将军不要混为一谈,如今是你假意留在皇城,伺机探听消息。” 百里蒙截下密信本该立刻禀报皇上,可因着他们二人突然的婚约,他改了主意,想要以此威胁他主动退婚。 不想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止从一开始便知情,而他因为轻敌大意,忽视了这一点。 “皇上,两份字迹是同一个人所写。”掌事太监张玉林将比对结果呈上。 陆君痕愠怒的一掌拍在案桌,“沈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在下不敢说对云国毫无情感,但在下留在陆国是真心求娶裳儿,亦不会做出有损陆国之事,还望皇上明鉴。”沈清言辞恳切表明衷心。 皇城城郊 简单朴素的房屋,一批黑衣人隐匿其中,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窗前。 男人一袭墨绿色长袍,矜贵清冷的取下纸条,瞳孔一震,“来人。” “主子。” “吩咐下去,确保沈清安然无恙,若有突变,计划提前。”男人将纸条销毁,黑沉沉的眼眸注视着前方。 “臣参见皇上。”禁卫军统领呈上一份皇宫布防图,“这是在沈清住所搜到的。” 沈清脊背僵硬微顿。 “沈将军,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如何颠倒黑白。”百里蒙悠悠的恢复笑意,真是上天助他。 “来人,拿下。”陆君痕示意禁卫军动手。 第26章 “皇上不好了。”侍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禀报,“皇宫涌现大批黑衣人,正往养心殿来,统领大人正在阻拦。” “报,启禀皇上,城门失火,大批叛军攻城。” “报,启禀皇上,叛军攻进来了。” 陆君痕锐利的眼神盯着沈清,抽出龙椅旁的御上宝剑,直指他的胸口。 “皇上不要无力挣扎负隅顽抗。”沈清没了刚才的恭敬,若非陆国侥幸占了先机,那一战云国岂会节节败退,牺牲公主和亲。 而他又怎会与她错失此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 沈清轻蔑冷嗤一声,动作极快的反手掌控御上宝剑,挟持着他。 “大胆。”有陆国老臣愤怒而言,“护驾,快护驾。” “皇上。”萧玉萤担心的想要靠近沈清,被他厉眼威胁,踌躇不前。 “沈清,你以为你可以等到叛军进来?”百里蒙冷哼一声,上前一步。 “你若上前,本将军的剑可就不好控制了。”沈清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一丝血珠冒出。 “你……” 殿内气氛僵持不下,沈清押着陆君痕站在龙椅旁。 殿外兵刃交接,血流成河,短短片刻端庄肃穆的宫殿前尸骸遍地,已经攻至殿前。 宫人四处逃窜,慌慌张张的寻找生路,不慎被杀的甚至来不及惨叫。 陆君痕被沈清挟持着,眼睁睁看着敌军破门而入,手里握着滴着血的剑一步一步靠近,杀气腾腾。 为首的人扫过殿上的人,声音无情命令,“将人带去昭阳殿,等着主子。” “是。” “放肆。”陆君痕站起身,明黄龙袍威严端重。 “呵~”为首的人挥手示意将士把人带下去,并未搭理他。 “沈将军,此处交给臣便可,您带领其他人去接殿下。” “嗯。”沈清看着被抓进来的慕容一家,眼神变了变,脚步微顿,经过慕容裳时面无表情。 “沈清……”眼神复杂,伤心,绝望,慕容裳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离开。 冰冷,无情,仿佛往日的温柔都是一场梦。 御花园 陆止与云宁汐被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衣人,约有二百人。 陆止冷眸一挑,倒真看得起他。 男人一袭墨绿色长袍,俊美修长的身影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迈步。 “皇兄?”云宁汐怔愣片刻,不可思议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云庭君。 “陆止,束手就擒吧,陆国皇帝如今已在我手上。”云庭君看着长久未见的妹妹。 女孩一袭白裙,漂亮精致的眉眼仿若仙子。 云庭君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声音温柔,“汐儿,过来。” 陆止另一只手握成拳,不可抑制的担心不安,一双丹凤眼漆黑无底,直直垂眸盯着她。 带着不安与对未知的烦躁,她,可会选自己? “皇兄。”云宁汐需要消化一下,突然之间兵变,皇兄带人攻进皇宫。 一双桃花眼微微迷茫,对上那双不安的眼睛,云宁汐笑了笑,灿若星辰。 “汐儿。”云庭君伸手做出接她的姿势,静静等着她过来。 她若是过去,下一瞬这些人就会动手,绝对不行。 “皇兄,我不能过去。”云宁汐能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握着她手的力道轻了些许。 “汐儿。”云庭君沉静的喊她,略带生气的情绪。 “皇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父皇的命令?”疑惑不解,陆国皇宫岂是这般容易攻占的。 “汐儿,皇兄会安全带你回去。”云庭君手势示意动手,“除了公主,其他人,杀无赦。” 云宁汐挡在陆止面前,娇小的身子倔强的立于最前,“皇兄,你不可以伤他。” “汐儿,你难道忘了,两年前他是如何勾结乱党,弑君谋反的么?”云庭君每每提及此事,愤然不平,心绪难言。 似曾相识的场景,如今换了人而已。 云宁汐怔然,两年前他带兵攻入皇宫的场景历历在目,纠结,无助。 “拿下。” 夜幕中刀光剑影,男人欣长的身影被困在小小的方圆之地。 陆止一手护着云宁汐,动作多有束缚,虽然他们顾忌云宁汐的身份,不敢贸然动手。 刀剑无眼,陆止不得不慎重。 “汐儿。”云庭君趁机出手,将云宁汐拉出战圈,语气严肃,“汐儿。” 那一剑,从陆止手臂划过,若是再快一点,恐怕陆止的胳膊便要废了。 云宁汐跌跌晃晃的被云庭君扶着,“皇兄,不要杀他,我求你……” 云庭君双拳紧了再紧,薄唇轻启:“留活口。” 养心殿 陆君痕坐在龙椅上,案桌上是一份诏书。 层层叠叠的黑衣人守在外面。 “朕不会写。” 殿内云庭君坐于椅子上,姿势嚣张,浑然天成的贵气,“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受皮肉之苦?” 废太子,传位七皇子。 陆君痕摔了面前的笔墨纸砚,毫不配合。 “这是弑君弑父,大逆不道。”原来是勾结陆渊,他倒是小觑了那个自幼病弱的儿子。 “父皇,您何不颐养天年,这江山自有儿臣,父皇也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陆渊说完轻轻咳了两声,面色红润颇带喜色,常年的病态一扫而空。 “放肆。”陆君痕剧烈的咳嗽,面容苍白憔悴,怒目瞪着陆渊。 比起陆君痕的严词厉色,陆渊要随意很多,“父皇,请下诏。” “父皇,您不必拖延时间,陆止已经被关进大牢,没有人会来救驾。”陆渊命人再次备好笔墨纸砚,颇显恭敬道:“父皇,您也不想皇后娘娘遭遇些不好的事情吧?” 陆渊动作极其缓慢的走到陆君痕面前,将狼毫递到他面前,声音清浅,“父皇,下诏吧。” 陆君痕瞪着他,这个自幼服药体弱至极的儿子,已经在他不曾发觉间羽翼丰满。 大掌一挥,狼毫滚落在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案桌,“朕是天子,岂会受你威胁,没有朕的圣旨,你永远都是叛贼,人人得而诛之。” 陆渊笑的诡异阴森,幼年时他也曾递给他狼毫,如今还是被摔,“带进来。” 云庭君坐于一旁,袖手旁观,他只需陆君痕下诏,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与他无关。 萧玉萤双手被捆着,被侍卫推攘着进来,右脚微微刺痛,狼狈至此也难掩一身贵气。 “父皇,皇后娘娘这娇生惯养的人,父皇真的舍得?”陆渊莫名冷笑一声,他母妃夜夜流泪,独守空房。 自萧玉萤闭宫门吃斋念佛,陆君痕这十几年来,不曾留宿后宫,深情……却又无情。 “陆渊,你敢。”陆君痕疾步走往萧玉萤。 陆渊挥挥手,侍卫上前拦住他。 陆君痕眼睛猩红一片,紧紧盯着萧玉萤,“萤儿……” “皇上,臣妾此生有幸得你青睐,是臣妾的福气,照顾好止儿。”萧玉萤说完直直冲向柱子,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血流不止。 “萤儿,萤儿。”陆君痕怜惜的搂着她心痛万分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不要睡,朕不许,萤儿。” “皇上……” “朕在呢,萤儿。”陆君痕慌慌张张的失了分寸,痛恨自己此时的无力。 萧玉萤缓缓闭上眼睛,恬静平和,无力的躺在陆君痕怀里。 “萤儿……”男人悲痛欲绝,不断的同她说话,年少相识的甜蜜温馨,他一一言道。 陆渊冷眼盯着情深意切的两人,没了耐心,示意人强行动手。 阴深潮冷,湿气寒重的牢房内,男人负手而立透过小小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天。 男人一袭玄色锦袍,与这破旧潮湿的牢房格格不入,一双丹凤眼深不可测。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陆渊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的走来。 “太子陆止勾结乱党,意图弑君弑父,枉顾天道,兹有七皇子陆渊救驾有功,平定叛乱,即日起,废陆止太子之位,钦此。” 小太监笑盈盈的将圣旨送至陆止面前。 “呵~”陆止并未看那圣旨,连身都不曾转过,孤傲孑立。 “太子,哦不,陆止,本皇子告诉你个消息。”陆渊被他这么轻视,也不恼怒,带着些许笑意,“皇后娘娘,薨了。” 陆止猛然转身,鹰眸死死盯着陆渊,似乎下一秒就会一拳头挥过去。 陆渊笑了,“这滋味,怎么样?” “皇后撞柱的时候,本皇子就在一旁看着,啧,怎一个惨字。”陆渊病态的想看他凄惨悲痛的样子,想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陆止身体紧绷,极力克制自己,一双眼睛阴沉深邃。 “哈哈哈。”陆渊笑的张狂大声,伸手示意宣读另一份圣旨。 “七皇子陆渊救驾有功,人品贵重,能力出众……即日起,朕禅位于七皇子陆渊。” 陆渊嚣张的点了点圣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离开。 云庭君望着女孩安静的面庞,明日一早便带她回云国,自此他定会护她周全无忧。 压下心中的不安,陆止为何丝毫没有动静? 这一战似乎太过顺利了些,陆止真的毫无防备,以至落到这般境地。 云庭君揉了揉额角,不论如何,只要安全度过明日,是是非非都与他无关了。 第27章 [VIP] 第27章 云宁汐在云庭君离开之后缓缓睁眼?,迷茫的打量四周,奢侈华丽的布局,女孩踩在软绒绒的席垫上,轻手轻脚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听说?明日七皇子要登基,也不知道废太子会是什么下场。” “胜者为?王,如今七皇子得势,废太子难免不好?过。” 守卫的侍卫小声的闲聊八卦,“废太子如今身处牢狱,这?天寒地?冻的,只怕难熬。” 云宁汐竖起耳朵偷偷听着,状似不经意间打碎了一个上好?的青瓷花瓶。 “公主,您怎么了?”侍卫闻声在门外问候。 “没什么,失手打碎一个花瓶,让若夏进来。”云宁汐声音如常的吩咐,微微倾身仔细听着动静。 “公主,若夏姑娘被太子带走了,属下来收拾可好??”若是得了公主的赏识,一飞冲天指日可待,问候的愈发真诚细致。 “无?妨,本公主累了,明日再收拾。”云宁汐装模作?样?的往床上走去,绕到另一旁的窗户。 这?边的守卫相对较松,云宁汐支着脑袋等着他们换班。 不知道陆止……怎么样?了。 他的伤可有处理? 被关在大牢,会不会染上风寒。 女孩掩好?容颜,悄悄地?溜出?去。 “汐儿。” 云宁汐怔在原地?,要被发现了吗? 云庭君看着女孩熟悉的身影,轻轻唤了一声,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他瞧着女孩慢慢转身。 一双桃花眼?微微笑着,被抓包的尴尬,女孩呆呆的傻笑。 “汐儿,又出?来赏月?” “皇兄,我就是醒了,然?后转悠转悠就歇下。”云宁汐气?势有些?许弱,不自然?的晃动两?下胳膊。 三更半夜,醒来就出?来转悠,还是侍卫换班时刻,云庭君摇摇头。 “皇兄,我,我先回房间,皇兄早些?歇息。”云宁汐疾步溜往房间。 “汐儿,陪皇兄喝两?杯。”云庭君瞧见女孩心不在焉,倒了杯酒,推到对面。 云宁汐不得已坐下,犹豫着该怎么换了这?杯酒,不能喝酒误事啊。 皇兄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沾酒就醉。 “皇兄,你知道的,汐儿喝不了酒,会醉的。”云宁汐推回去,小手迅速缩回来,好?像这?样?就不用喝了。 “汐儿,你觉得陆止是个怎样?的人??”云庭君缓缓饮下,随手倒满。 “容颜惊世?绝世?无?双。”那张上帝偏爱的脸庞,云宁汐咬了下唇。 女孩粉润的脸颊上显出?浅浅梨涡,卷长的睫毛眨动,纯净精致。 云庭君浅浅一笑,确实,那副皮囊绝无?仅有。 “汐儿,若是陆止毁了容,汐儿还会在意么?” 云宁汐嗅到一丝不寻常,“皇兄,汐儿已经是陆止的妻子,又怎会嫌弃他?” 云庭君转了转酒杯,他不认为?陆止是良配。 陆止年纪轻轻掌管御武司,心思缜密深沉,手段凌厉果决,岂是他这?单纯善良的妹妹能镇住的? “汐儿,陆止已不是那个陆止,从他弑君叛乱,被父皇下令问斩之时,他便不是你所认识的陆止了。”云庭君言辞认真,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兄,我困了。” 回到房内,云宁汐透过窗缝观察着云庭君,支棱着脑袋,略显疲乏。 皇兄怎么还不走啊? 昏暗的牢房里,一个小巧的身影被宽大的斗篷遮住,女孩手里拎着食盒,笑意盈盈的摆好?。 床榻上若叶送来的被褥整整齐齐,一看就知没有动过。 “快吃吧。” 陆止瞧着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还有两?壶清酒,剑眉微挑。 “宁儿,你这?样?给孤一种错觉。”陆止悠悠的倒了杯酒。 “什么错觉,是饿太久了么?”云宁汐伸手去探他的脉象,被男人?轻巧的握在手心。 陆止低沉的笑了一声,一晚上的深沉不安见到她的那一瞬散了大半。 “孤怀疑这?是来送孤上路。”说?不清什么情绪,陆止扯了扯唇,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阿止,母后已无?性命之忧,你不必听那些?谣言,现下七皇子掌权,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到时事物繁多,有人?会来接应你。”云宁汐将计划给他讲述一番。 听到萧玉萤平安,陆止眼?睫动了动,“宁儿,多谢你照顾孤的母后。” “我不能久留,你照顾好?自己。”云宁汐不想走,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颈。 声音软软甜甜的,满是依恋不舍,“阿止~” 陆止怜惜的拍拍她的脊背,女孩身量轻轻,骨架娇小,“乖。” “公主,时辰不早了。”若叶催促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陆止亲亲她的额角,端着碗送至她唇边,“乖,宁儿一路劳累,喝杯热水回去歇息。” 云宁汐张嘴喝下,身子暖了暖,搂着他不愿撒手。 若叶听着动静,再过些?时间守卫就该醒了,不能再逗留。 女孩的小脑袋倚在陆止胸膛,陆止拦腰抱起,沉稳的迈步离开。 “太子殿下,这?……”若叶错愕的看着他抱着自己主子,那么顺利就出?了牢房。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乌裘驾着马车等在大牢门口,光明正大又肆无?忌惮。 若叶还怔在原地?。 陆止抱着云宁汐上马车,声音冰冷无?情,“你回去告诉云庭君,宁儿是孤的妻,孤的耐心可不多。” 马车上陆止稳稳的搂着云宁汐,白皙纯净的面庞,陆止轻轻抚过。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声响同月,昭阳殿内,一众臣子侯在殿上。 陆渊一袭明黄龙袍登上层层台阶,踏入大殿,满面春风。 这?张龙椅,他已经向往许久,如今终于要实现。 内心激动的登上龙椅,辉煌金贵,气?势磅礴,缓缓坐下。 如今还不是让他坐在这?龙椅上。 父皇,儿臣会打理好?江山的,您就好?好?看着,儿臣不比陆止差,一点都不。 三大世?家?的人?都被软禁,有席家?做靠山,又有因违逆他而殒命的先例。 哆哆嗦嗦的下跪高呼:“皇上万……” “等等。” 男人?一身战袍,佩剑上殿,正是许久未见的三皇子。 “七皇弟,皇兄来送份大礼,七皇弟可要笑纳。”男人?眼?角染笑,不见半分恭贺之意。 “皇上,皇宫进了大量将兵,已经包围了皇宫,废太子……也来了。”侍卫惶恐不安的禀告。 兵败如山倒,跪地?的朝臣慢慢起身,如今两?位殿下都在,自然?不会再违心俯首下跪。 “席大人?,别来无?恙啊。”陆止一袭玄色长袍,俊眉星目,带领着一众将士进入大殿。 “陆止,你敢越狱。”席廷敬看着满殿的将士,他错了,他不该留下陆止这?条命。 更错在,遗漏了陆赫这?个人?。 陆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不曾调动一兵一卒。 这?将士是陆赫带来的,他们两?人?联手布局。 陆渊死死盯着两?人?,情急之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七皇子陆渊谋权篡位,然?朕念及血脉亲情,终身幽禁。 贵妃席婉瑶教子无?方,废贵妃之位,移居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席家?满门抄斩,罄竹难书,罪不可赦。 凤萤宫 陆君痕一夜之间苍老憔悴,头发半白,眼?下淤青浓重守在床榻前。 “父皇。”陆止上前看着气?色苍白的萧玉萤,不知是什么情绪。 他算无?遗漏,事事缜密,最亲近的人?却出?了意外。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撞伤脑袋,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太医的话萦绕在脑海,眼?神悲恸凝视着床榻上的女子。 两?年前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她正在偷偷抹眼?泪。 抱着他关怀备至,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像是梦境。 陆君痕抬起那双猩红的双眼?,“去陪陪你母后。” “嗯。” 陆君痕面容沧桑将拟好?的圣旨递给他,拍着他的肩膀,“止儿,父皇想陪陪你母后,日后这?江山就交给你了。” “朕想带你母后去过平凡的日子,你母后这?一生,是朕对不起她。”陆君痕乏累的挥手示意他退下。 “父皇,儿臣恐怕不能答应您。”陆止微微颔首,将圣旨举过头顶,“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陆君痕咳嗽几声,“父皇如今已心有余力不足,况且你母后如今这?般,你忍心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无?人?陪伴?” “父皇,儿臣不能继位,三皇弟倒是合适人?选。”陆止说?的清淡直接,这?皇位他不要。 陆君痕若是想要禅位,陆赫就是最佳人?选。 陆君痕笑了一声,摆摆手,“等朕安顿好?,便通知你,退下吧。” “是。”陆止深深看了床上的女子,“父皇珍重。” 龙争虎斗,争权篡位,最终登上皇位的竟是早先远离皇城的陆赫。 宫门口,陆赫跪送陆君痕和萧玉萤。 这?皇位,可有人?问过他想不想要? 陆赫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心情沉重复杂。 父皇,对皇后娘娘是真的情深。 “陆止,你答应我的万里江山,国泰民安,如今倒是清闲,将这?重任扔给我?”陆赫冷哼一声。 “我可没有骗你,日后陆国定会在你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陆止勾唇笑了笑,迈步离开,带着调侃意味,“皇上,在下还需陪夫人?,就告辞了。” “陆止!”陆赫看着男人?潇洒自在的身影,紧了紧拳头,冷哼一声。 第28章 [VIP] 第28章 陆止轻松散漫的踏进永宁轩,想着女孩甜美可人的面庞,勾唇一笑。 “主子,不好了。”乌裘神色匆忙,“公?主……不见了。” “你?说?什?么?” 晴天霹雳的消息砸下?来,陆止笑意全无,面色阴沉的紧抿唇角。 “云庭君呢?” “云太子在汐吟阁。” 云庭君还在,那会是谁? 陆止疾步掠向汐吟阁,一身冰冷气?息,“宁儿?呢?” “宁儿?怎么了?”云庭君反声质问他。 “云庭君。”陆止控制不住心中的慌乱,阴沉冷漠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汐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孤不会放过你?的。”云庭君也不甘示弱,回眸瞪着他。 “主子,不是太子,是一个年约四十,武功强悍的人劫走了公?主,闻复被打成?重伤。”乌裘不敢轻举妄动,慌忙解释道。 陆止恢复一丝理智,不是他…… 空荡荡的永宁轩,没?有女孩笑靥如花的笑颜,没?有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 服侍的下?人兢兢业业,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动这位脾气?暴躁的煞神。 “王爷,皇上来了。” 自陆赫登基,封陆止为端亲王后,陆赫三天两头往端亲王府跑。 “陆止,你?这府里都成?冰窖……别瞪我啊。”陆赫一身常服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 自从知?道陆止丢了媳妇儿?,陆赫心里除担心之余,有那么一丝丝不为人说?的……窃喜。 “皇上这么闲?”陆止转着那只玉佩,黑眸审视着上面的纹路。 新皇登基,这几日陆赫连轴转,没?完没?了的议事,批折子。 “闲呢,倒是不闲。不过关心兄弟的功夫,我还是有的。” 陆止面无表情的握着玉佩,阴沉沉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爷,闻复醒了。” “主子,属下?无能,让公?主被人掳走。”闻复忍着疼痛想要?下?床请罪。 “说?清楚。” 没?有一点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没?有一点踪影,陆止控制不住的想着她?会不会受委屈。 娇滴滴的一国公?主被人掳走,如今寒天冰地,会不会受冻,她?会哭的吧。 “公?主似乎跟那人认识。” “似乎?” “公?主没?有反抗,是以属下?猜测公?主可能认识那人。” 夜幕降临,端亲王府笼罩着一种凝重气?氛,下?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 “主子,云太子要?见您。” 云庭君身为云国太子,陆国迟早要?送云庭君回去,如今陆国改朝换代,新皇根基未稳,经不起战乱。 汐吟阁 云庭君住在偏殿,殿内燃着炭火,桌上是云宁汐喜爱的梅花糕。 两人对视,各怀心思,陆止缓缓坐在对面。 “两年前,你?叛上作乱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那张龙椅么,如今看来,明显说?不通。 他分明可以自己登基,却将?此重任交予陆赫手中,权势江山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陆止缄默不言,低垂着眼眸,翻滚着万千巨浪,被死死压下?。 “你?不说?,孤替你?说?,是为了汐儿?,汐儿?自幼体弱,旁人只知?她?千尊玉贵,却不知?她?自幼身中剧毒。” 陆止抬眸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你?以云国为注,与背后之人交易,孤说?的可对?”云庭君仔细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云庭君见陆止沉默不语,追问道:“你?这是默认?” 两年前陆止谋反,差点覆灭云国,为的是他的妹妹。 震惊,难以置信,充斥着他的眼眸。 “云国使臣已到,乌裘,送太子进宫。”陆止沉了沉眸,迈步离开。 两年前,是他永远忘不了的痛,他谋算全局,却忘了那个灵动又十分聪慧的小公?主。 她?毁了满盘棋,却又救了他。 陆止自嘲般的笑笑,就算她?不传信,他也不会毁了云国,毁了……她?的家。 “大人。”高?江朝他行礼,“属下?有话要?说?,还请大人移步。” 书?房内,陆止坐在案桌前,高?江屈膝下?跪,叩了一首,“大人,当年那封信,是属下?传的,与公?主无关。” 陆止盯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错愕惊讶。 “是属下?将?信夹在公?主送给太子殿下?的食盒中,才暴露了殿下?的计划。”高?江跪的笔直,无论?陆止如何惩罚,他都认了。 逃避了两年,如今终于有勇气?开口。 陆止袖中的双手轻轻颤抖,困扰了两年的噩梦,如今告诉他只是误会。 激动,庆幸,深埋的心事一扫而空,神色却无异常,如今找到她?才是最紧急重要?的事。 “主子,有公?主下?落了。”暗卫将?纸条恭敬的递给他。 “备马。”陆止迈步离开,走到高?江身前时,薄唇轻言,“我不再是督卫,也不是你?的主子。” “大人……” 陆止脚步未停,策马奔腾,心中焦急万分,上次进死亡森林没?有出?事,已是侥幸。 这次……又会怎样? 死亡森林,团团迷雾环绕,阴森诡谲,云宁汐手持夜明珠散发着丝丝光亮。 “师父,要?不我们休息一晚,天亮之后再行动?”云宁汐皱了皱鼻子,这里阴森森的,危机四伏,多少有点害怕。 林仁敲了敲她?的脑袋,“这里危险重重,你?睡的安心?” 云宁汐撇撇嘴,略带忧伤,叹息道:“师父啊,我们能活着走出?去么?” 传闻进入死亡森林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出?事,更别说?他们还要?进入中心深处。 “别说?傻话。”林仁辨别着方向,两人缓缓向森林深处方向。 云宁汐有些郁闷,愈往深处愈发恐怖诡异,比起死在这荒无人烟的森林,她?还是想再活两年。 这一线生机,不要?也罢,师父待她?恩重如山,不能连累了他啊。 “师父,你?饿么?”云宁汐凑到他身前,脆生生道:“梅花糕。” “师父不饿。”林仁推回给她?,警惕的审视周围状况。 云宁汐低头瞧着梅花糕,眼神隐晦不明。 “汐儿?,愣着做什?么?”林仁回头看她?盯着梅花糕发呆,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啊,师父,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找了。”云宁汐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林仁走到她?面前,“汐儿?,在担心什?么?” 曦影花,黎明初升盛开,随即凋落,若想解此毒,她?必须亲自在场。 “担心我们丢了性命?汐儿?,为师游走江湖多年,定会护你?周全。”林仁不愿放弃。 十几年了,他一直研究她?身上的毒,如今有了机会,怎会轻易放弃。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林仁拉着她?隐匿在树上。 森林里一阵马蹄声动静极大,来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是否会吸引野兽出?现。 陆止扯着缰绳,刚刚这边有些零星的光亮,此时消失不见,仿若错觉。 “主子,怎么了?”乌裘警戒的扫视周围,并?未发现异常。 “火把。”陆止接过火把,在周围转悠一圈。 火光照亮陆止那张惊艳的侧脸,云宁汐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愈发接近的身影,男人近在咫尺。 林仁注意到她?的异常,眼神询问她?,女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阿止。”云宁汐清脆的嗓音传入男人耳中。 陆止猛然抬头,树上女孩笑着同他招手,这个姑娘,一直都是这么阳光温暖。 陆止浓眉皱了皱,她?肩膀的那只手,着实……碍眼。 林仁被他盯得发毛,这么大的敌意? 陆止跃上,转瞬之间搂着云宁汐下?来,林仁坐在树上瞧着两人腻歪。 陆止珍贵的抱着云宁汐,他错了,不该对她?冷冰冰的,不该对她?不好。 “阿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云宁汐抱着他的腰,两人静静相拥,画面美好挚诚。 陆止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温柔的不可思议,“担心宁儿?……想我,所以主动送上门。” 云宁汐原本正常的面容一怔,这么直白的撩她?,真的好么? 哪里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温柔的有点过分。 “啊?”女孩睁着大眼睛瞧他,清澈明亮宛如皓月。 陆止亲亲她?的额头,调侃道:“宁儿?这么盯着我,在想什?么?” 女孩眼中是那张薄唇,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红润诱人,男人浅浅笑着,似乎心情很好。 女孩轻轻踮起脚尖,极轻的落下?一吻,小脸埋在陆止怀里。 “咳。”林仁实在看不下?去了,腻腻歪歪的让他情何以堪。 “小姑娘家的,要?矜持。”林仁缓缓的开口说?了一句,从树下?跃下?。 跟来的暗卫抬头望天的望天,低头看地的看地,就是不往这边张望一眼。 不过,主子这模样……难得一见的温柔,还想多看两眼。 “师父……”小姑娘声音软软的,乖巧的让人不忍多加责说?。 “行了行了。”林仁哼笑一声。 “师父,今晚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陆止吩咐其他人休息一晚。 林仁被这一声‘师父’叫的跳了起来,指着他又指着自己鼻子,“你?叫我什?么?” “师父。”陆止很自然的再次叫了一声。 林仁哼了哼,“我现在不收徒弟。” “嗯。”陆止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浅浅补了一句,“我不是拜师,我是宁儿?的夫君。” 林仁:“……” 第29章 [VIP] 第29章 林仁哼哧哼哧找了个地方休息,眼不?见心不?烦,拱了自家?小白菜,怎么看怎么不?爽。 陆止寻了一个地方,将女孩搂在怀中,宽敞的狐裘包裹着女孩娇小的身子,暖着她?的双手。 “乖,虽然不?舒适,还是要?歇息会儿,不?然明日会困倦。”陆止给女孩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止,你身上好好闻,用的什么熏香呐?”女孩眨着亮盈盈的云眸,依恋的靠在他怀里,他今日好温柔啊。 “宁儿想知?道?”陆止慵懒的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嗓音磁性悦耳。 “嗯。”求知?欲强烈的云宁汐猛地点头,眼巴巴的等着。 “天生的。”某人自恋的答,染着笑意的眉眼,点了点女孩的鼻尖,“宁儿喜欢?” “嗯。”好像有种吸引力,莫名的喜欢。 “宁儿想不?想有?”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女孩脖颈,温温痒痒的,女孩不?自然的动了动。 “一点点。”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头,白皙圆润。 陆止笑的邪肆,勾唇轻言,“宁儿一直待在我身边,久而久之便可拥有。” 男人说完,低眸瞧着女孩窘迫的小表情,笑的开怀。 “唔,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道理呢。”女孩煞有其事的肯定,更往他怀里蹭了几分?。 危险阴森什么的,女孩全都抛在九霄云外,睡得香甜。 陆止瞧着女孩精致的眉眼,忍不?住勾唇,他的女孩,一如往初,善良真诚,让他放不?下。 月亮挂在天上,繁繁点点的星辰,女孩依偎在男人怀里,两张惊艳绝美的容颜,画面美轮美奂,令人窒息。 翌日,缕缕晨光洒下,陆止轻轻叫醒女孩,“乖宁儿,醒来吃些东西。” 女孩揉揉眼睛,动了动身体,有些酸麻,小脸皱了皱。 “脚麻了?”陆止望着女孩苦兮兮的小脸,伸手在她?小腿上轻轻捏着,舒缓着她?的难受。 男人蹲在脚边,温柔的给她?捏着腿,云宁汐看的有些愣,这是个……假的陆止吧。 男人一向?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突然对她?这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云宁汐有些底气?不?足,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她?……会原谅的。 陆止笑了一声,抬眸望进那双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睛,懒懒的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温柔至极。 那双漂亮的眼睛黯淡了些,小手揪着衣袖,声音软糯,“我可以原谅你的。” 陆止顿了一下,连什么事都不?问,就?说会原谅他,这么一想,他错的更离谱了。 嗯,以后要?加倍对小姑娘好呢。 “小宁儿,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陆止坦然的对上那双星辰般的云眸,捏了捏女孩的脸庞。 女孩怔怔的坐在地上,眼神迷茫无措,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陆止慌了神,连忙哄着道:“小公主,怎么了?” 女孩嘟着嘴,明显的委屈,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一滴清泪划过女孩脸颊,落在陆止手上,烫着他的心,密密麻麻的疼。 小公主似乎没有在他面前落过泪,总是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温暖了他的心。 “乖,我怎会不?要?你。”陆止手忙脚乱的替女孩擦着眼泪。 女孩哭的停不?下来,委屈兮兮的控诉他,“呜呜呜~你就?是不?要?我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药王谷,自己?走了。”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心慌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刚刚还承认了。” 女孩哭的稀里哗啦,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陆止听着女孩的控诉,暗自埋汰自己?,这样就?算对她?好了,那他以前是有多?混蛋。 “乖,别哭。”陆止擦着女孩停不?下来的眼泪,心里顿顿的疼。 “陆止,你个混账,敢欺负小汐儿。”林仁接水回?来,瞧见女孩哭的模样,丢下水就?奔过来,护崽子一般挡在云宁汐面前。 陆止视线一直落在女孩面上,肩膀抽搭抽搭的晃动。 林仁作势就?要?动手揍人,被女孩轻轻撰住衣角,声音带着哽咽,“师父……他没有欺负我。” 陆止喉结动了动,瞧着女孩为他说话,眼神晦涩难懂,“师父,我能跟宁儿单独说些话么?” 陆止问的真诚,云宁汐对这个师父有多?尊重,他看的一清二楚。 林仁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想得美。” 陆止也没动怒,怜惜的瞧了女孩一眼,“小宁儿,出门在外,没办法给你准备好吃的,先将就?一下好不?好?”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男人继续开口,“小宁儿,那我们去洗漱一下,好不?好?” 林仁瞧着耍花样的陆止,将丢下的水壶捡起来,笑的真诚,“小汐儿的水,我已经准备好了。” 眼神明显的暗示:哪凉快哪待着去。 云宁汐站在林仁身后,小情绪上来,不?想和他说话,委屈的耷拉着脑袋。 乌裘看见自家?主子过来,按捺住八卦的表情凑上前,“主子,公主怎么哭了?” 陆止凉凉的瞥他一眼,郁闷更甚,女孩软软糯糯的吃着东西,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主子。”乌裘将干粮递给他,昨日还腻腻歪歪的,今日公主便哭了,贼心不?死的八卦,“主子,女孩子是要?哄的。” 陆止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 乌裘一看有戏,接着说:“公主心软,主子放下身段多?哄哄,别总是绷着一张脸,冷冰冰的。” 乌裘煞有其事的点头,满脸认真。 “该怎么哄?”陆止颇谦虚的请教。 乌裘瞪大?一双眼睛,这是自家?主子说的话,他原本已经做好被主子凉嗖嗖的眼神逼退的准备。 画风突转,怎么谦虚的请教起来了? 乌裘咽了咽口水,略显胆怯,“主……主子,你是不?是憋什么大?招呢,我错了,我不?该八卦您跟公主。” 陆止凉凉的啃着干粮,视线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 “走吧。”陆止吩咐暗卫准备出发,走向?云宁汐,女孩低垂着眼睫。 “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林仁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确定不?可能泄露此行目的。 陆止微微勾唇,眼中盛满星光,笑道:“无论所求为何,宁儿在哪,我就?跟到哪里。” 云宁汐睫毛微颤,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陆止揉了揉她?的脑袋,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小宁儿,我错了。” “我没有不?要?你。” 云宁汐轻轻眨眨眼睛,乖乖软软的点头,嗓音带着一丝轻颤,“那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陆止沉眸复杂的瞧着她?,言辞认真,“不?该对你不?好呢?” 云宁汐眨眨眼睛,满是不?解困惑,好奇怪啊。 陆止指腹温柔的挑起女孩一缕墨发,“乖,我们出发。” 林仁冷哼一声,净会花言巧语。 越往深处,迷雾愈重,走了一上午,兜兜绕绕似乎陷入一个死循环。 “嗷~” 群鸟飞散,引起一阵骚动。 “小心。”每个人打起十二分?警惕,看着凶狠恶煞的狼群。 陆止护着云宁汐迅速武动身影,有暗卫不?慎被狼伤到,血腥味四溢,狼群愈发兴奋。 隐隐有其他动物靠近,一行人不?再恋战,血腥味会吸引越来越多?的猛兽。 一只猛虎,张着獠牙迅猛的扑向?云宁汐,两人被迫分?开,一人一虎缠打在一起。 一只黑狼睁着骇人的眼睛,盯着女孩只身一人,摩擦着前爪。 陆止被老虎缠住,林仁被几日狼缠住,一时之间竟无人能护她?。 在黑狼扑过去的瞬间,陆止不?顾老虎的利爪,飞身拦截,全身紧绷,只希望来得及。 女孩吓的呆呆的跌坐地上,小脸煞白,面无血色。 终究是迟了一步。 黑狼扑到女孩身上,一动不?动。 陆止瞧着昏迷的黑狼,毫不?留情的推翻在侧,小心翼翼的捧着女孩的脸庞,“哪里受伤了?” 女孩发髻微微散落,衬得一张小脸可怜兮兮,一双桃花眼盛满恐惧,闪着泪光扑倒陆止怀里,微微哽咽,“我害怕……” 陆止抱紧女孩,满是怜惜疼爱,“乖,跟我说,有没有哪里受伤?” 女孩摇摇头。 一袭紫衣男子缓缓踱步而来,面上笑的温和,“小姑娘,可要?以身相?许?” 陆止冰寒鹰眸瞥他一眼,扶着女孩缓慢起身,声音凉薄,“她?的我的夫人,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来还。” “别啊,我可是正正经经的男子。”纪向?松笑的别有深意,朝女孩抛了一个媚眼。 陆止周身气?质冰寒,移步挡住纪向?松的视线。 纪向?松轻佻的笑了一声,一袭紫衣衬得他更显妖异。 “主子,先别叙旧,我们先离开此处。”乌裘大?嗓门的喊道。 呵~ 叙旧,哪有什么旧可叙,陆止搂着女孩一跃离开。 怪异……着实怪异。 纪向?松跟在女孩旁边,笑兮兮的说着:“小姑娘,我救了你,按理来说,你是不?是要?报恩呢?” 云宁汐点点头。 纪向?松笑的愈加灿烂妖异,“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 忽视陆止那双寒眸,悠悠的补了一句,“这人这么凶,跟我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改个笔名O(∩_∩)O 第30章 [VIP] 第30章 “不好。”女孩脆生生的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纪向松笑意浅了?一瞬,一副心碎的模样,捂着胸口,眼神控诉,“小姑娘……心够狠啊。” 这么直白果断的拒绝,一点情面都不给,偏偏一脸认真的可爱模样,让人?……不忍多言。 女孩停下脚步,板板正正的严肃模样,“为人?妻子,不可三心二意。” 纪向松恍惚一瞬,朝陆止挑挑眉,略带挑衅,“为人?夫君,当一心一意。” 云宁汐抬眸望着他,细细碎碎的讶异闪烁着,这人?看着不靠谱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挺让人?……欢喜。 “小姑娘,要不考虑考虑?”纪向松微微勾着眼角,妖异勾人?更甚。 女孩微微蹙眉,歪着脑袋瞅着那张漂亮的脸,“你长得太漂亮,我不忍心下手。” 纪向松嘴角抽了?抽,那陆止呢? 耀武扬威的朝陆止那张冰冷的脸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看吧,在小姑娘心里,我比你漂亮。 陆止拧拧眉,原本跟在女孩身旁的男人?上前一步,正色问她,“我不好看么?” 话出口才?知?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抿了?抿唇,不甚在意的开口,“没什么。” 陆止跨步离女孩远远的,留下一个郁闷的背影。 云宁汐一脸懵的望着陆止的背影,他什么时候在意这个了?? 陆止生的漂亮,自小京城中便有高门贵女偷偷看他,又惧于他一身冰冷气息,不敢贸然上前。 每每云宁汐跑到?御武司找他,总能看到?精致的点心,荷包,赏玩之物。 那些?贵女不敢自己找陆止,便悄悄的让人?捎给他,不过最后倒是便宜了?她。 林仁停顿片刻,与陆止并排走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怎么?小汐儿不搭理你了??” 陆止玩味一笑。 看的林仁打了?个冷颤,哼笑一声,“我瞧着这位公子,风流倜傥,翩翩君子,倒是合小汐儿的胃口。” 陆止很是认真的瞧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形,单手托腮。 女孩一袭白衣,纯粹透彻,男人?一袭紫衣,妖异勾人?。 “呵~” 不由分?说的牵上女孩的手,嗓音低沉,“我帮你暖暖手。” 女孩微微抬头,笑的甜甜软软,将另一只手也递过去。 纪向松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隐晦不明的微微勾唇,看不清情绪。 “阁下若是没什么事,就此别过,救命之恩,阁下到?端亲王府便可。”陆止牵着女孩,跟上林仁,往森林深处方?向。 纪向松抬步跟上,笑的无害,“那可不行,我孤身一人?,若是遇上危险,岂不丢了?性?命。” “小姑娘,你还怎么报恩?”纪向松跟在女孩身旁,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止凉凉的睨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无论陆止怎么开口,纪向松凭着一张厚颜无耻的脸皮,硬生生的跟着女孩,心情颇佳的哼着小调,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模样。 “我们又绕回来了?。”乌裘盯着树上的黑色布条,仰天长叹一声。 这里已经?走过不下三次,他们一直在外围绕圈,入口会在哪里? 林仁摆弄着八卦盘,审视着周围,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咳了?一声。 面色些?许尴尬,“再信我一次,这次一定?可以?。” “累吗?”陆止松开女孩,缓缓在她身前蹲下,不可一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突然蹲在她面前要背她。 陆止好奇怪哦。 “愣着做什么,上来。” 云宁汐俯身爬上他的背,胳膊环在男人?脖颈上,嗓音软软的,“阿止,你好奇怪哦。” 男人?闻言轻声笑了?下,“哪里奇怪?” “你以?前都没有主动背过我。”女孩乖巧搂着陆止,晃动着脚丫子。 “那以?后常背你。”男人?步伐沉稳,女孩身量轻轻,以?后要好好养着。 云宁汐努努嘴,将下巴放在男人?肩膀,有些?倦了?。 穿过迷雾,柳暗花明是一座竹屋,静寂安和仿若仙境。 四周环树长满藤蔓植物,朴素衣裙的妇人?从房内缓缓迈步走向小厨,对于他们的出现熟视无睹,只是摆弄着晚饭。 林仁盯着妇人?的脸,身体不自然的颤动,声音染上丝丝不可置信,“师妹……” 妇人?洗菜的动作慢了?一瞬,面无情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仁走上前,激动的盯着她,嘴唇微微翕动。 面前的妇人?还是那么矜贵,粗布衣衫难掩一身清冷贵气。 妇人?抬眸,没有林仁那般激动,声音清冷,“师兄,别来无恙。” 林仁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失散十几年的师妹,猝不及防重逢。 “师兄来此是为何??”美妇人?扫了?一眼身后几人?,身上多多少?少?沾染着血迹。 “我的小徒弟,身中剧毒多年,来寻曦影花。”林仁视线一直停留在妇人?身上,有太多言语愚?说,最后都未出口。 美妇人?望着云宁汐,这张精致无瑕的脸蛋,隐隐生出些?许熟悉亲昵。 纪向松见她视线落在云宁汐身上,示意她过来,“小汐儿,这是师父的师妹。” 云宁汐极其乖巧的喊了?一声师姑。 美妇人?微微蹙眉,“不必多礼。” 云宁汐轻轻退后一步,这位美妇人?好像不喜欢她,抬眸望向陆止。 陆止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中,“师父,我们出去找点吃的。” 房内只剩下两人?,倒是关?梵楠先开口询问云宁汐的身份,女孩乖软可爱,身上的衣着也非常人?,更遑论还有一个陆止站在身旁。 “她是云国公主,小时候觉得投缘,便将她带去药王谷。”第一次见到?女孩是在皇宫内,女孩笑的明媚灿烂,暖入人?心。 关?梵楠低声重复一遍,“云国公主……” 林仁发觉她的异常,多加询问几句,关?梵楠摇了?摇头,“有些?乏累而已。” “师兄,她母亲是?” 林仁疑惑的瞧她,怎么对汐儿这么上心,“小汐儿是嫡公主。” “啪。”茶碗不慎掉落在地,关?梵楠缓了?缓心神,走到?里屋,从秘处取出一个小方?盒。 里面是一个圆环形的玉瓷瓶,关?梵楠郑重的交到?林仁手上。 林仁一时不懂她意,打开之后,里面安安静静的一颗药丸。 “给你那徒儿吃了?,仔细调养着。”关?梵楠不再多言,按捺住内心的波澜。 “这是……解药?”林仁难以?置信的将药丸收进怀中,满是欢喜,“师妹,你怎会有这个?” 关?梵楠缄默无言。 林仁察觉她的不对劲,迟疑片刻,“师妹?” “带着他们走吧。”关?梵楠进了?里屋,明显的谢客之意。 林仁有些?怔愣,听到?外面吵闹声,敛了?心神出门。 纪向松在袖口擦了?擦果子,笑的殷勤,“小姑娘,这果子硕大?甘甜,赏个脸呗。” 陆止执起?女孩的手,将自己摘的果子放到?她手心,“甜的。” 纪向松撇撇嘴,伸出手去握女孩的手腕,陆止微微转动女孩的身子,纪向松握了?个空。 眼神阴恻恻的盯着陆止,继而笑的和善,“陆公子,这般小气?” 陆止认真的点点头,将女孩往怀里带了?几分?,宣誓着主权。 云宁汐被他这吃醋的行为逗笑了?,不合时宜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陆止垂眸瞧她,略微思索着开口,“乌裘那里还有。” 言下之意,不许要他的。 纪向松瞪了?陆止一眼,献宝般的塞到?女孩怀里,然后悠悠晃晃的走向竹屋。 陆止面无表情的往她怀里又塞了?一个,淡淡言:“甜的。” 女孩笑意盈盈的点头,轻轻咬一口,面容有些?许难言。 酸…… 陆止隐藏住眼里的期待,漫不经?心的问她,“喜欢么?” 云宁汐点点头,诚实的说道:“有点酸。” 陆止看向那果子,顺着女孩的手咬了?一口,面容微微变了?变。 哪里是有点,分?明就是……很酸。 男人?不自然的躲闪着女孩的目光,带着些?许尴尬,“要不试试另一个?” 云宁汐笑的开怀,“那这个怎么办?” 陆止从她手上接过,三两下解决了?,蕴含着丝丝难言。 “喝些?茶水,会淡些?。”云宁汐拉着他进屋,略显局促的问过林仁之后才?倒了?桌上的水。 “我们今晚离开。”林仁说完迈步出了?房间?。 看向漆黑一片的夜色,师妹,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会追问,如今知?晓你安好,也算了?了?心愿。 那份苦涩,深埋在心底便好。 “师父,我们不找了?么?”云宁汐抬头问他。 “小汐儿,吃了?它。”林仁珍重的放到?女孩手里,示意她吃下去。 “师父,这是什么啊?”云宁汐盯着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解药。” 陆止盯着那颗药丸,漆黑的眼眸看向里屋,这是那位妇人?给的? 云宁汐有些?犹豫,呆呆的盯着手里的药丸,带着些?珍重。 林仁看女孩不吃,敲了?下她的脑门,“师父会害你?” 云宁汐摇摇头,她从未怀疑过他会害自己,揉着脑袋,略带委屈的说:“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吃了?这个,我就可以?活过十八岁么?” 林仁疼惜的揉过她的脑袋,点头。 陆止揉着她被林仁敲过的脑门,目光凉凉的瞧着林仁。 第31章 [VIP] 第31章 端亲王府 云宁汐缓缓喝完甜汤,动了动疲乏的身子,笑的甜甜,“我住哪里?” 陆止似笑非笑的盯着女孩,“小宁儿,我们已经成婚了。” “我知道啊。”所以这跟她住哪里有什么关系。 陆止牵着她出?门,伸手指了指房门的牌匾,飞扬肆意的三个字:汐吟阁 来时?只顾着饭菜膳食,没有注意到,端亲王府与东宫的布局不一样,比起东宫少了几分韵味。 “那你?回?去吧。”云宁汐挥挥手,迈步进了房内,若夏立刻跟上。 “公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泡个热水澡再入睡。”若夏瞧着自家主子憔悴疲累的身形,有点担心她会睡着。 云宁汐伸手解腰带,随意的扔在一旁。 陆止瞧着女孩进屋的背影,提步跟上去,房内云雾缭绕,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陆止不自然的滚动喉结,眼神晦暗不明,转身去了别处。 云宁汐闭目小憩,温热的水舒缓着疲劳,随意披了一件中衣往床榻走去。 床上男人睁开眼眸,微微勾唇瞧着女孩,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云宁汐顿时?消散大半困倦,满目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你?怎么不回?去?” “回?哪?” “你?睡觉的地方?。” 陆止躺好,做出?睡觉的样子,顿了顿,掀开被子,握着女孩手腕拉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别冻着了。” 云宁汐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脸懵逼的看着陆止的俊脸,这是要睡这里的意思。 女孩睁着一双云眸,一眨一眨的望着他,陆止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快睡。” 朝堂上纪家与东方?世家吵的不可?开交,缘由是东方?家主东方?岱早年间娶的妻子被休弃,巧的是这女子正是纪家嫡女纪泽兰。 纪泽兰幼年走失,纪家一直未曾放弃寻找,如?今找到的只是一座墓碑。 纪家上下?伤心悲痛,获悉纪泽兰留下?一子,竟是东方?岱早些时?候认回?的纪子澄,如?今的东方?子澄。 纪建宁定要讨个公道,东方?岱背信弃义,休弃妻子,只为?娶那杜家贵女杜婧霜。 为?了此事纪老爷子拖着年迈的身子跪在大殿上,求皇上给?个公道。 陆赫为?了此事心力交瘁,东方?家是他外祖家,纪家是忠良世家,稍有偏差便是两败俱伤。 慈宁宫内,太?后东方?慧在陆赫耳边唠叨,无非是告诫他东方?岱是他的舅舅,纵然他有不对,也不能?处罚过分,伤了亲人的心。 陆赫好不容易找了借口逃离,满心烦躁,偏偏陆止一脸笑意愉悦的品茶,暴脾气上来,“朕是让你?来品茶的?” 他这边火冒三丈,他却身心愉悦悠哉快活,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皇上这茶……不错。”陆止风轻云淡的发表自己的感受。 “斯人已逝,纪家无非就是愚?求个公道,皇上给?他就是。”陆止点了点桌子,忽而笑的灿烂妖孽,“宁儿该醒了,本?王还需陪王妃,先告辞了。” 陆赫面色怪异的瞧他,三句话不离王妃,怎么改了性子。 不过他这是自己找虐吧,一天天的就知道秀恩爱,不务正业。 “滚滚滚。”陆赫一脸嫌弃的摆手。 陆止那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愚?法,如?今愚?办法找个中间人从?中调解,探出?纪建宁的愚?法。 云宁汐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陆止太?不怜香惜玉了,嘴里不断埋汰他。 陆止悠悠的站在门口,听着女孩的抱怨,不置一词。 “唔~”云宁汐埋汰之后,包裹着被子打滚,不经意间瞥见那道玄色身影。 停下?动作,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窘迫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刚刚说的他不会都听到了吧,还毫无形象的打滚,她的高?贵淑女形象……没了。 “大概……在你?说我不怜香惜玉的时?候。”陆止缓缓靠近床榻,一双眼睛落在鼓鼓的被褥上。 掀开一角愚?要让女孩透透气,女孩撰紧被子不松手,缩成一团。 面色通红,那他岂不是全都听见了,顿时?心情不好了,偷听还这么理直气壮。 “乖,若闷坏了怎么办?”陆止不再掀被子,坐在一旁,瞧着圆鼓鼓的一团。 女孩囔囔一句什么,陆止没有听清,缓缓踢掉鞋靴爬上床。 “哈哈哈~你?不要挠我痒痒。”女孩声音带着微颤,眼角染上泪花,白皙的小脸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好。”陆止说到做到停下?手,女孩探出?脑袋,亮晶晶的瞧他。 陆止似笑非笑的回?望她,“怎么,小宁儿这么看着我,是愚?亲我么?” 女孩笑靥如?花,狡黠的笑着,浅浅梨涡问道:“那给?我亲么?” 陆止垂眸,视线落在那不点而朱的红唇上,格外诱人。 外殿响起不合时?宜的声音,“王爷,世子来访,正在偏殿等候。” 云宁汐慢慢缩进被窝,被男人一把捞起,落下?一吻,嗓音些许沙哑,“乖,不许赖床。” 百里蒙等了半天等到一个满身火气的陆止,笑的不厚道,“怎么,打扰王爷雅兴了?” 陆止坐下?,喝了一杯清茶,恢复一贯的清冷疏离,“世子流连花丛,实属不易,今日怎么登了端亲王府的大门?” 百里蒙一噎,他的名声一贯不好,果然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能?招惹。 “这是家父的请帖,还请王爷赏脸。”百里蒙见他收了请帖,不甚在意的问起云宁汐。 陆止凉眸瞥他一眼,没搭话。 百里蒙看他故作不懂的样子,咬了咬牙,“我能?否见王妃一面?” “不能?。”陆止无视他的眼神,看了看请帖,陆赫动作倒是挺快。 百里蒙低了低头,语气恭敬,“在下?有事请王妃帮忙,还请王爷准许。” “哦。” 百里蒙气的愚?跳脚,这人就是故意的,不就取笑他一句么,至于这么记仇么。 “准了。”陆止轻飘飘的放下?茶杯,“本?王会携王妃一同赴宴。” 百里蒙刚要感谢的话生生咽下?去,还要再等一日,那他这准不准有什么意义。 到了镇北王府,他还能?见不到云宁汐,咬牙切齿的盯着陆止离开。 乌裘憋住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真是越来越坏了。 百里蒙扬了扬笑,哥俩好般的搭在乌裘肩膀上,“你?家王爷真是……好样的。” “王爷自然是圣明。”乌裘客气的回?道。 百里蒙继续跟他唠嗑,“你?家王妃住哪里?” 乌裘笑的贼兮兮的,“王妃住在王爷房里。” 百里蒙又是一噎,果然是近墨者黑,他还就不信他找不到云宁汐。 “世子,这边请。”乌裘带着他往大门方?向,百里蒙一路上东张西望的打探。 看着大门近在眼前,百里蒙贼心不死的勾搭着乌裘,“兄弟,帮个忙呗。” 乌裘摇头,立场很是坚定,“请。” 百里蒙耷拉着脑袋走出?王府,怎么这般死心眼,不懂变通。 镇北王府,气派庄严,镇北王身材魁梧高?大,武将风范尽显。 百里蒙回?禀之后便要离开,镇北王百里坚拦住他,神色严厉,“你?既让凌萱入了王府,不管你?喜不喜欢,也都要尽到为?父的责任。” 百里蒙眼神暗了暗,他愚?说那不是他的孩子,终究是咽了下?去,“知道了。” “你?母妃很是欢喜,无论如?何,这都是镇北王府第一个孩子。”言尽于此,百里坚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他下?去。 百里蒙刚出?房门,东方?凌萱站在院内,眼神娇柔的看着他,见他出?来,关切的迎上前去,声音娇嫩,“百里哥哥。” “何事?”百里蒙兴致不高?,声音淡淡的。 “对不起……我现?在就走。”东方?凌萱眼含泪水的转身,仿佛受尽委屈。 百里蒙蹙眉,没有搭理她,出?了王府。 东方?凌萱看着他的背影,撕扯着手帕,眼神毒辣,我为?了你?连清白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点耐心? 镇北王府很久没有大宴宾客,如?今请了高?门贵户赴宴,私下?传言,镇北王有意为?世子选妃。 虽然世子已经纳了东方?凌萱,但这世子妃的位置,让不少贵女眼馋。 若是得了世子的青睐,于家族自己都有益,世子生性不羁风流,难奈长得俊俏,身份贵重。 早早的精心梳洗打扮,将压箱底的首饰戴上,镇北王府早已忙碌起来,迎宾接客。 百里蒙咬着一根草,懒洋洋的躺在后院假山处,也不知她会不会来。 到底是百年底蕴的王府,云宁汐拉着陆止四处转悠,顺着花园转到这僻静的假山。 “这里要是有个秋千就好了。”云宁汐指着面前的梅花,这镇北王府的梅花倒也开的漂亮。 陆止顺着看过去,眼眸往上抬了抬,扫过那小片衣角。 百里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好像听到云宁汐的声音,猛然坐起,乐了。 “王妃若是喜欢,我让他们来弄一个。”百里蒙从?假山上跃下?,笑着瞧陆止,真是巧啊。 “那倒不用麻烦。”她又不会经常来镇北王府,作何因她一句话就布置一个秋千。 殊不知日后这里有了两张秋千。 第32章 [VIP] 第32章 “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百里蒙敛了不正经的?笑,问的?心诚。 “本王不能听?”陆止牵着云宁汐,声音听不出情绪。 百里蒙有些犹豫,实在有些难为?情,吭哧半天不说话。 “去吧。”陆止松了手?,“一会儿?来找我。” 陆止寻了个凉亭坐下,眼神漆黑。 云宁汐看?他半天不说话,疑问道?:“世子是有什么事?” 百里蒙酝酿半天,“慕容裳怎么样了?” 云宁汐顿住,想起慕容裳有些许心寒,她没想到沈清真的?是利用慕容裳。 眼下百里蒙对她上?心,摇摇头,他已经纳了妾有了孩子,与裳儿?……不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裳儿?不是记仇的?姑娘,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云宁汐转念一想,可能是为?他劫持了裳儿?,想要?道?歉。 百里蒙怔愣片刻,知?晓她误会了自己,想要?解释却未出口,“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多谢。” 云宁汐看?着手?里的?荷包,里面摸着像是只镯子。 陆止看?到一道?烟蓝色的?身影,带着点兴趣,“慕容小?姐。” “参见王爷。”慕容裳今日妆容素净典雅,不似以为?的?红艳明亮,规规矩矩的?行礼,性子沉稳许多。 “慕容小?姐是来寻宁儿??”陆止眼中染了星星点点笑意。 “是,王爷没有陪在汐儿?身边么?”侍女分明说的?是这个方向,怎么只见王爷,不见王妃。 “哦,宁儿?在假山后面,慕容小?姐可以过?去。”陆止朝假山方向看?过?去。 慕容裳行了一礼,提步过?去,看?着面前的?一幕,脑海里闪过?千奇百怪的?想法。 陆止让她过?来是什么意思,王妃与世子有私情,呸,肯定是百里蒙劫持了汐儿?。 “放开汐儿?。”慕容裳冲过?去挡在云宁汐面前,瞪着百里蒙,屡犯不改,如今连王妃都敢劫持。 百里蒙大脑空白片刻,她来了…… “劫持皇室中人是重罪,世子这般目无法纪么?”慕容裳想到上?次被他劫持,更?加忿忿不平。 百里蒙冤枉的?看?向慕容裳,“不是,我没有……” “世子可不要?说汐儿?是自愿跟你来的?。”慕容裳冷哼一声,拉着云宁汐就往陆止的?方向跑。 百里蒙无奈笑了声,他如今的?形象已经这般差了么,他只想要?劫持一个她而已。 陆止勾着唇看?女孩跑过?来,伸手?接住她,“累么?” 云宁汐微微喘息,点了点头,“还好。” 慕容裳脑海里飘过?一个念头,她好像误会他了,陆止这模样…… 百里蒙跟过?来,绅士周全的?抱拳,“各位光临,在下可为?几位带路,欣赏一下王府的?风景。” 百里蒙朝陆止不断暗示,陆止只当看?不见,握着云宁汐的?手?,忽而笑道?:“宁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百里蒙万分感激的?颔首,“既然王爷王妃有事,慕容小?姐可愿?” “不愿意。” 陆止牵着云宁汐离开,两个女孩摆摆手?,笑着分开。 慕容裳转身就走,丝毫不想搭理他,虽然有那么一丢丢误会他的?歉意,别扭着不愿拉下脸道?歉。 百里蒙大步跟上?去,声音愉悦,“这边是假山,假山那边是一片湖。” 慕容裳往另一边转身,百里蒙继续道?:“这边通往花园,颇有几分韵味。” 百里蒙不厌其烦的?跟着她,边走边解释,笑意盈盈的?跟在女孩身后。 “百里哥哥。”东方凌萱娇滴滴的?喊他,东方凌萱穿了一件宽松的?粉色衣裙,腹部并不明显。 百里蒙嘴角笑意凝固,淡淡道?:“今日人多,你回房好好歇着,别伤了……孩子。” “我只是觉得今日热闹,想出来凑凑热闹。”东方凌萱声音娇柔,微微低头,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慕容裳趁机偷偷溜走,还未走远,百里蒙便注意到,想要?追上?去。 东方凌萱抱住他的?腰,带着几滴眼泪,“百里哥哥,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你的?侍女呢?” “我没让他们跟着,百里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东方凌萱娇滴滴的?将头埋在他怀里。 眼看?着慕容裳越走越远,百里蒙有些焦急,“你自己回去。” 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抱着,又不敢用力太大,伤了她腹中孩子,蹙眉道?:“本世子送你回去。” 东方凌萱松了手?,跟着百里蒙,“百里哥哥,你等等我,我肚子疼……” 百里蒙停下脚步,看?着她面容纠结在一起,“你怎么了?” “疼……” 百里蒙抱起她往内院走去,吩咐下人去寻大夫。 不过?片刻,四?下流传世子殿下对东方凌萱可谓关怀备至,有些冲世子来的?贵女隐隐有些退缩。 抛去家族利益,自然还是希望能得一人真心相伴,但若世子抱的?是自己呢? 大部分人觉得自己的?姿色,也不比东方凌萱差,得世子殿下的?青睐,也未必不可。 陆止牵着云宁汐入席,众人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姿容绝世,般配无双,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竟是那么唯美,让人不敢亵渎。 女子的?目光落在陆止那张惊艳众生的?脸上?,心下黯然,这神邸一般的?风姿,只敢远观…… “王爷,纪家的?人还未到。”小?厮附耳在百里坚耳边。 百里坚扫过?一圈,纪家一个人都没有到场,他该如何向皇上?复命。 不论如何,宴席还是要?举办下去,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众生畅谈。 突然有人站起身问道?:“听闻镇北王有意为?世子选世子妃,不知?是真是假?” 百里坚瞧了一眼百里蒙的?空位,“犬子顽劣,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有姑娘不嫌弃,本王很是欣慰。” 堂堂镇北王府世子,被镇北王说的?这般谦逊,看?来这镇北王府也不是好进的?。 周允城略微作了一揖,面容端正的?问道?:“镇北王说笑了,世子才学倍加,在下妹妹对琴艺颇有研究,可否请世子点拨一二?” 周语琪微微低头,面色粉红,颇有娇羞之感。 “去请世子。” 不少贵女开始眼红,能在世子面前展露才艺,若是被他看?上?,岂不是…… 有些兄长莫名被自家妹妹瞪了一眼,糊里糊涂的?哄着两句。 云宁汐跟慕容裳相邻,两个女孩讨论着席上?的?美食,笑颜如花。 “汐儿?,你尝尝这个果酒,很甜的?。”慕容裳瞅了瞅,她的?桌上?没有酒,将自己桌上?的?给她倒了一杯。 云宁汐闻了下,清甜醇厚,只是果酒,应该……不碍事吧。 云宁汐悄悄的?尝了一点,甜甜的?,正准备一饮而下时?,一只大手?握住女孩的?手?腕,从她手?里取了那杯果酒。 陆止眉眼染上?笑意,调侃道?:“小?宁儿?,想醉?” “只是果酒。”云宁汐想要?再尝尝,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清甜。 陆止转了转那杯果酒,然后一饮而尽,女孩瞪大的?双眼微微颤动,陆止点了点她的?额头。 “果酒也不行。”像是想到什么,微微低头靠近她,笑的?不怀好意,“小?宁儿?想喝的?话,回家再喝。” “一丢丢也不行?”云宁汐伸出手?指比划出极小?的?部分,眼中含着点点期待。 陆止心神一颤,女孩软萌可爱的?撒娇,梨涡浅笑的?望着他。 陆止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温柔,“乖,回家再喝。” 女孩鼓起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呆萌的?过?分可爱。 陆止微微叹了口气,能拿她怎么办,“只许喝一点。” “嗯嗯嗯。”女孩点头如捣蒜,笑盈盈的?向慕容裳要?了一杯。 慕容裳有些心虚,一时?冲动忘了她不能沾酒,不该蛊惑她喝酒。 云宁汐如愿以偿的?喝完一杯,鼓鼓腮帮回味着果酒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别有一番滋味。 一双桃花眼在酒瓶上?打转,还想再喝一点…… 一只大手?将女孩的?脸蛋转过?来,漆黑的?眼眸含着星辰,“小?宁儿?,可要?言而有信。” 云宁汐小?脸一窘,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我就随便看?看?。” 耳边一阵低笑传来,酥酥麻麻的?勾人,云宁汐嘟嘟嘴,收起小?心思。 慕容裳将酒瓶远离云宁汐放到另一旁,眼不见心不烦,两人笑兮兮的?说起其他的?话题。 “参见父王。”百里蒙作了一揖,缓缓入席。 “这位周小?姐有些琴艺上?的?事,想与你切磋切磋。”百里坚早已吩咐人备好琴。 周语琪迈着淑女小?步盈盈上?前,端庄优雅的?俯身行礼,声音甜美,“还请世子赐教。” 琴音和弦,音律婉转柔美,女子温婉可人的?气质尽显,一张瓜子脸微微笑着,望向百里蒙的?眼里含着娇羞。 百里蒙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到她身上?,与慕容裳的?席位是对面,百里蒙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一曲毕,殿内响起掌声,百里蒙微微回神。 “世子殿下觉得如何?”周语琪声音柔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坠着流苏,随着女子动作,轻轻摇曳。 “小?姐琴音不错,本世子没有什么可说。”百里蒙并未仔细听她的?琴音,心思都落在慕容裳身上?。 她会不会已经误会了,转念一想,或许她都不曾放在心上?,甚至也许会感谢东方凌萱缠住他,她得以清净。 第33章 [VIP] 第33章 周语琪见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慕容裳身上,众人视线随之落在慕容裳身上。 慕容裳放下手里的点心,在众人的注视下疑惑的看云宁汐,眼神询问怎么了? 周语琪微微一笑,“听闻慕容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语琪可有幸一见?” “周小姐琴艺极好,本小姐就?不献丑,扰了大家的兴致。”慕容裳端雅的回道。 周语琪不肯松口,“慕容小姐谦虚了,今日镇北王设宴,慕容小姐可别再推辞了,再说众人也想一睹慕容小姐风姿。” 周围人附和,起?哄让慕容裳献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慕容裳今日衣着一袭烟蓝裙衫,并未换衣,直接上台,“那裳儿就?献丑了。” “等等,取玉箫来。”云宁汐突然?吩咐下人去取玉箫,百里蒙同一时刻吩咐下人去取他房内那把?琴。 云宁汐对她轻轻一笑,“裳儿既然?献舞,我为裳儿吹箫助兴可好?” 慕容裳笑着握上她的手,眼中欣喜万分,笑的恣意?,“当然?。” 云宁汐与百里蒙是第?一次合奏,却出?奇的默契,慕容裳在音律中起?舞,三人配合默契,舞姿动人心弦,一双杏眸微抬,柔美动人。 四下静寂,沉醉在这音舞之中,久久不能忘怀。 不少世家公子哥眼睛都黏在慕容裳身上,身份贵重又有如此?动人的舞姿。 有些人的眼睛在百里蒙和慕容裳身上打?转,世子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一舞毕,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暖如朝阳。 镇北王鼓掌,朗声笑道:“慕容小姐舞姿卓绝,端王妃萧声一绝,实在精彩。” “镇北王谬赞。” 陆止揽着女?孩,嗓音温和至极,“待我们移居江南庄园,宁儿教?我可好?” 云宁汐娇俏的上扬嘴角,按捺住喜悦,娇俏言:“我可是要收费的。” “这样啊?”陆止望着她,眼中含着调侃笑意?,“把?银子都给你。” 云宁汐点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开口,“君子言而有信,不能反悔。” 百里坚视线先是在云宁汐身上扫过,微微颔首示意?,最终落在一袭烟蓝色的慕容裳身上。 笑的和善,慈眉善目言:“慕容小姐觉得?小儿如何?” 百里蒙身体微顿没了平日里的不羁放肆,隐隐忐忑不安。 慕容裳笑的端庄温柔,客气回道:“世子……很好。”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话说到这种地步,哪能不明白镇北王的意?思。 百里蒙一双眼睛随着慕容裳转动,染上点点滴滴的笑意?。 周语琪脸色苍白,无地自容的哭着跑出?去,她自信满满的献曲,百里蒙却不屑一顾。 自尊心被侮辱,眼泪控制不住的嘀嗒落下,周允城行礼告辞,紧忙追上周语琪。 “妹妹。” 周语琪扑倒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满心委屈,周允城撰紧拳头安抚着她,心下复杂。 百里坚瞪了一眼不争气的百里蒙,追问道:“裳儿觉得?亲上加亲,可好?” 慕容裳顿住,来蹭顿饭怎么还被问起?亲事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裳儿恐怕不能做主。”慕容裳客气的推脱一句,偏偏百里蒙还盯着她瞧个不停。 “父王,儿臣明日便上门?提亲,还望父王准许。”百里蒙对上镇北王那双漆黑的眼神,关键时刻还是亲爹靠谱。 慕容裳刚想开口推辞,斟酌下用词,镇北王抢先一步开口,“命人备下厚礼,明日本王亲自登门?。” 慕容裳怔愣在原地,怎么就?确定了。 “来人,有刺客。”镇北王府的侍卫与刺客交手,宴席上的女?眷四下躲闪,慌乱成?团。 刺客一拥而上,陆止牵着云宁汐的手腕,将她护在怀里。 刺客目标明确,意?欲取镇北王性命,百里坚身旁的侍卫略有不敌,陆止出?手相助。 风至剑到,陆止被迫松开云宁汐的手,刺客配合默契的挡住陆止,云宁汐顷刻间被劫持。 陆止提步要追,刺客挡在身前?,训练有素,这才反应过来,刺客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宁儿,刺杀镇北王只是声东击西。 陆止眼神暗了暗,下手凌厉狠辣,奈何刺客不惜性命也要拖延时间。 皇宫内,陆赫逗弄着笼中的八哥,随意?的听着下人禀报。 端亲王妃被劫持,陆止出?动王府所有暗卫寻找,太监总管张玉林琢磨着陆赫的想法,“皇上,这人劫持端亲王妃,误打?误撞倒是于我们有利。” 陆赫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眼神危险的睨他一眼,“有人有心,朕也不能拂了好意?,吩咐下去,派禁卫军帮朕的皇兄找找。” 张玉林笑的谄媚,“奴才知道怎么做。” 漆黑无光的房间,云宁汐双手双脚被绑住,一双眼睛上蒙上黑布。 “主子。” 男人脚步声传来,月色下那张妖异非常的脸,眼眸中染上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云宁汐强迫自己保持昏迷状态,黑暗中,听觉格外敏感,门?被关住了。 男人缓缓蹲在她面前?,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双寒凉的手从她眼上划过脸庞落在唇上。 “还要装睡么?”声线被压下,听不出?来原本的声音,云宁汐动了动酸痛的手,没开口。 男人的手落在云宁汐脚上的绳子上,漆黑无底的眼眸微微转动,解开绳子。 云宁汐不自然?的动了动脚腕,不敢轻举妄动,这人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劫持当朝端亲王妃,可见他不惧皇权。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云宁汐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男人握住。 云宁汐压抑不住的慌乱,挣扎着似乎踢了男人,不断往后移动,嗓音轻颤,“你想要什么?” 男人散漫的靠近她,“想要你就?给?” 云宁汐咽了咽口水,四下无光,眼睛被蒙住,“可以商量。” 男人似真似假的问道:“想要你呢?” 云宁汐身体紧绷,手心不断冒着冷汗,久久没有回复。 男人轻笑,带着些许调侃意?味,“商量商量?” 云宁汐想要骂人,多年的风轻云淡毁于一旦,死死咽下要出?口的话,“没得?商量。” 男人似乎被戳中笑点,冰冷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好。” 暗卫看到自家主子抱着云宁汐出?来,踌躇片刻,单膝下跪,“主子,您……” 几个时辰内,端亲王府的侍卫全城搜索,大街上到处都是侍卫,皇城内人心惶惶,百姓早早收了摊回家。 陆止带人寻上山时,寨子里面早已人去楼空,陆止扑了个空,面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绳子。 “王爷,这边有暗道。”暗卫匆匆禀报,领着陆止到了入口。 陆止看着面前?的道路,眼神半眯望着远处,这条路是通往云国方向,是云庭君? 陆止下一秒推翻这个想法,若是云庭君的人,必然?不会绑她。 “继续寻找。” 不知名的小村落,云宁汐茫然?的眨眨眼,打?量着四周,赤脚下床打?开门?。 穆昭面色不善的看她一眼,没搭理,主子竟然?为了她改变计划。 原计划劫持了她,伪造成?陆赫所为,激化?陆止与陆赫的矛盾,云国和亲公主不明不白死在陆国,两国交战,一箭双雕。 女?孩没有说话,格外敏感的发觉他不喜欢自己,低垂着头茫然?无措。 穆昭瞥了她一眼,转身去寻找自家主子。 云宁汐颤了颤睫毛,一双桃花眼满是纯净无辜,不谙世事。 纪向松回来时,女?孩蹲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天空,仿佛被迷失的幼崽,无助迷茫。 纪向松垂眸望着女?孩,妖异的眼睛含笑,将她拉起?来,“醒了?” 继续笑道:“饿么?” 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双桃花眼盯着他瞧个不停,满是好奇。 “糖蒸酥酪。”变戏法似的端出?来,牵上女?孩的手进屋。 云宁汐瞧了瞧,轻轻嗅了下,抬头看向纪向松。 纪向松笑了一声,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 云宁汐接过汤匙,慢吞吞的吃着。 云宁汐歇下之后,另一间房内穆昭跪在案桌前?,“主子,若她想起?来了怎么办?” 纪向松瞥了他一眼,声音沉稳坚定,“不可能。” “主子,您潜伏多年,怎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心软,留此?祸患。” “穆昭,你僭越了。”声音虽轻,里面的警告之意?让穆昭退却,闷着声退下。 皇城中流言飞起?,端亲王有不臣之心,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更有甚者传言,皇位本就?是陆止的,是陆赫使?了手段,篡改圣旨。 皇城沸沸扬扬,皇宫内陆赫吃着葡萄,慢悠悠的吐出?葡萄籽,听完没什么表情,吩咐道:“继续跟着。” 陆止啊陆止,可真期待你再次佣兵谋反的那一天。 张玉林在一旁伺候着,谄媚的给陆赫捶腿,“皇上,端王妃的死讯可要放出?去。” “不急。” 端亲王府,陆止双眼猩红,面容憔悴,盯着手中的玉佩,沉默寡言。 “主子。”乌裘将晚膳端上桌,扛着低压艰难开口,“主子,暂时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陆止没有动,眼神深处满是责备,一次两次,为何他总是护不住她…… 第34章 [VIP] 第34章 “王爷,东方家?有动作了?。”闻复将信件递给陆止,立于一旁默默等着他吩咐。 陆止抬眸,不发一言的?移步潜入东方府内,两人隐匿暗处。 夜色之下,东方府内下人匆匆忙忙搬运着硕大箱子,一黑衣人披着披风,一张脸完全遮掩其中。 东方岱微微颔首,领着他进了?房间,神色紧张的?观察外面的?风吹草动,关紧房门。 房间四周隐藏着暗卫,陆止不能?靠近,示意闻复在此盯着,轻功跃起?,追寻箱子的?去向。 房间内,黑衣人隐藏原有声线,“事?情做的?如何?” “一切正常,今晚便可全部运出,神不知鬼不觉。”东方岱在他面前气势较弱,两人在房内密商半个时辰,黑衣人出了?房门。 陆止一路尾随追到?码头,漆黑无星的?夜晚,格外不平静。 不至片刻,禁卫军闻风而至,浩浩荡荡的?盘问这是运什么货。 粗布麻衣运货头儿笑着回答:“大人,是古玩藏品。” 禁卫军在箱子面前转了?几?圈,用剑挑开一个,里面确实是些藏品赏玩之物。 “都打开。”禁卫军领命立刻上前动手?,啪啦砰咚的?箱子被?打开。 运货头儿有些慌乱,想阻止又不敢动手?,“哎哟大人,下手?轻点,这些都是珍贵玩物,磕不得,小的?没?法跟掌柜的?交代。” 禁卫军寻了?一遍,也没?发现要?找的?东西,运货头儿心疼的?看着箱子里的?货物,神情无异。 “走。” 陆止微微蹙眉,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运货头儿吆喝着装上船,十几?只?大箱子再次被?封好运上船,湖水荡起?涟漪,缓缓远去。 “主子,属下跟丢了?。”闻复低着头回忆,他一直远远的?跟着那人,一开始正常无异,直到?再次回到?东方府,他才发觉跟错了?人。 “无妨。”陆止望着平静无痕的?湖面,面色深沉,“宁儿有消息了?么?” 闻复摇摇头,王妃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毫无踪迹。 “纪家?那边什么情况?”今日遗漏了?哪一环,似乎入了?谁的?局,那批黄金如今到?了?何处? “纪家?正在发丧,纪子澄已认祖归宗。” 东方岱将纪子澄送回纪家?,上门吃了?闭门羹,两家?如今已是势同水火。 皇宫内,陆赫一脚踹在禁卫军胸口,声音森寒,“没?找到??你还敢回来。” “皇上,属下知错,请皇上恕罪。”禁卫军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皇上息怒,东西既然没?有运走,那肯定还在皇城。”禁卫军统领沙信抱拳行礼。 陆赫瞅他一眼,撩了?撩衣摆,明黄色的?龙袍威严浩瀚,天色渐亮,陆赫揉了?揉太阳穴,“废物。” “皇上息怒。”张玉林脸上布满谄媚笑意,狗腿似的?给他捏着腿。 小山村里,朴素简洁的?房间内燃着蜡烛,云宁汐枕着胳膊,眼睛不受控制的?垂下。 烛火映照下,女孩静静等在房内,努力撑住不让自己睡死,卷长的?睫毛微微晃动。 轻微的?声响传来,女孩猛然坐起?来,兴冲冲的?打开房门,仰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欢喜清脆,“哥哥。” 纪向松望向女孩,身上穿的?是他为她准备的?淡蓝色裙子,女孩身量纤细瘦小,宽敞的?裙衫衬得女孩娇俏玲珑。 纪向松走过?去牵着她进屋,小手?冰冰凉凉,扫了?一眼床铺,“怎么不睡?” 女孩低着头,看着他为她暖手?,脑袋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个人很喜欢牵着她,为她暖手?。 纪向松看她不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带着点赶路的?风寒,整个人冰冷一片,那双眼睛里没?有笑意时,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怎么不睡?” 女孩被?他这一凶,眼泪打转垂着脑袋,不说话。 纪向松伸手?抬起?她的?脑袋,对上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 纪向松忽而含了?点笑意,眉眼上挑,“担心我?” “你凶我。”云宁汐声音浅浅的?指控他,一直等着他回来,莫名其妙被?他嫌弃,女孩委屈鼓着腮帮子。 纪向松怔愣片刻,他什么时候凶她了?? 纪向松乐了?,一夜奔波的?疲乏散了?大半,盯着女孩头顶,坐在凳子上,嗓音染笑,“怎么凶的??” “就是凶。”女孩支支吾吾半天,气鼓鼓的?爬上床。 纪向松也未多留,丢下一句“好好歇息”,关上门出去进了?隔壁房间。 “主子,一切安排妥当。”穆昭等候多时,云宁汐献了?良策,此行顺利异常,对她的?成见少了?些许。 “嗯。”纪向松吩咐道:“按计划行事?。” “是。”穆昭站在原地没?有告辞,犹豫片刻,言道:“主子,属下觉得……留下端王妃,始终是祸患。” “穆昭,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纪向松抬手?解开腰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隔日,陆止带领亲卫逼上东方府,以雷霆手?腕搜府,正月的?天,尚且寒冷,陆止身着黑色锦衣,表情寡淡凉薄。 东方岱指着陆止的?鼻子骂,大逆不道,不将当朝皇帝放在眼里。 流言层出不断,皇城的?天要?变了?,明哲保身才是最佳选择,不少依附于东方府的?朝臣,保持沉默。 当朝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尚且没?有任何回应,更遑论?他们只?是些小官,怎敢公?然与?端亲王对抗。 纪家?对此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一心处理纪泽兰的?后事?,教?导纪子澄。 朝廷局势大变,动荡不安,直到?第三日早朝,陆赫下旨处罚东方岱,大义灭亲将东方岱的?罪行揭发。 先皇在位时,东方岱阳奉阴违,大肆敛财,更是抛妻弃子,无情无义,陈年旧事?何时打罚下人,草菅人命草草了?事?,种种罪行被?摆在明面上。 陆赫一道圣旨,发落了?东方岱,连带着东方世家?连根拔起?,跟随东方岱的?大臣人人自危。 当今皇帝不顾亲情,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东方府,成百上千的?禁卫军围在外围,沙信亲自捉拿。 东方岱立于门口,一身官服整整齐齐,东方擎想要?阻拦,被?他厉声呵斥。 东方擎想到?他的?叮嘱,死死压抑住脚步,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天牢里,阴冷潮湿暗无天日,陆赫朗声笑着,几?不可闻的?凄凉,“舅舅,这滋味怎么样??” 东方岱沉默不言,会败在这个侄子手?里,他早已预见。 “朕这一生,都背着枷锁,活在你的?阴影之下。”陆赫声音平淡的?讲述着。 他母妃是东方世家?嫡女,他生来便卷入皇权之争,却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想登上这九五之尊。 母妃将他当作光宗耀祖的?棋子,自幼严厉约束,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的?想法。 这个舅舅,为了?他的?权势地位,打着亲人的?名义利用他。 所有人都想他登上皇位,为了?权势,地位,金钱,却从?未有过?真情。 东方岱回忆,幼时这个粉雕玉琢的?侄子,带着期待的?将他精心准备的?寿礼双手?奉上时,被?他冷声呵斥不学无术。 礼物是他雕刻数日的?人像,被?呵斥的?他委屈的?跑回皇宫,那么小的?孩子…… 年龄见长,他的?性情也愈发难以控制,他利用他的?母妃,每日给他灌输争夺皇位的?思想。 “这杯酒,算是朕为你送行。”陆赫转身背对着他,双手?背后,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 东方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丝丝悔意,“对不起?……” 陆赫面无表情的?走出天牢,只?身一人进了?慈宁宫,东方慧面上泪水未干,看到?他进来,闪过?一丝狠戾,指着他,“滚出去。” 陆赫并未搭理,坐在一旁,不发一言,一炷香时间,陆赫抬步离开,他不知道他来是为何。 发出凄厉癫狂的?笑声,回想他这一生,可曾有过?快乐,活的?可笑。 陆赫昏昏沉沉回到?养心殿,那道黑色身影背对着他,陆赫凄凉的?勾唇,直直的?瘫坐在床榻上。 “宁儿在哪?”陆止沉眸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盯出几?个洞来。 “哈哈哈哈,朕不知道。”陆赫笑的?大声,残忍言道:“失去挚爱的?滋味,一定很痛吧。” 陆止似乎有片刻恍惚,禁卫军不是为了?帮它寻找云宁汐,是为了?找到?之后杀了?她。 出现在码头的?禁卫军是受意寻找,目的?明确,想要?东方世家?身败名裂,他又想要?什么? “陆止,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羡慕你有父皇母后的?关怀疼爱,羡慕你有挚爱,羡慕他们对你一心一意,而我却只?能?躲在暗处,暗自窥探。 陆止漆黑的?眼眸冰寒刺骨,哪里出了?问题,幕后之人不是他?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朕从?未动过?端王妃。”借他的?手?取了?东方岱的?性命,才是他的?目的?。 他料定云宁汐失踪,陆止必定会大肆寻找,将火引到?东方岱身上,从?而借他的?势扳倒东方岱。 至于幕后之人,无论?他所图何为,总归是阴差阳错帮了?他。 陆止冷眼看着失控的?陆赫,一时竟不知将他推上皇位是对是错,他无意于陆国江山,只?想守着他的?女孩,陪她看尽世间繁华。 如今看着那张龙椅,心思百转,登上这九五至尊…… 第35章 [VIP] 第35章 “皇兄,后悔了么?”陆赫顺着她的视线落到那张龙椅,恢宏气派,若当初登上?这龙椅的是他…… 陆止单手?背后,不置一?词,留下一?个孤单孑立的背影,闻复见他出来,上?前禀报。 东方擎继承家?主之位,暗中有些许动作,那批黄金如今应还在东方府内,只是不知?具体状况。 “继续盯着。” 凭空出现的大批黄金,云宁汐被劫持,两者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第二日?亥时,东方府内隐隐传来阵阵声响,空荡无人的小道,幽深寂静,车轱辘缓缓转动。 为防万一?,暗卫分散,每一?辆马车都有人跟着,陆止匿于暗处,再次看着那道身影,一?路尾随至城郊荒废院子。 纪向?松坐在一?处,看到他跟进来,笑?的妖异,“王爷跟着在下做什?么?” 这是承认那个人就?是他,陆止嗓音浅淡,“何必绕圈子。” “可在下实在不懂王爷的意思。”纪向?松微微抬头瞥向?他,眉眼中隐隐蕴含着挑衅之意。 “那批黄金来自你,你与东方岱达成?协议,让他运送那批黄金出城,本王说?的可对?”陆止沉下心思,与他对峙。 “王爷很?睿智啊。”纪向?松懒洋洋的夸奖他一?句,里?面含了多少讽刺之意,只有他自己知?晓。 “宁儿也是你劫持的?”他这么容易就?承认,倒有些出乎意料,那云宁汐的失踪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别说?劫持这么难听,在下好吃好喝招待着,端王妃早已乐不思蜀了。”纪向?松耸耸肩,无辜的言辞激怒陆止。 陆止毫不留情的出手?,纪向?松收了那副玩笑?模样,纪向?松从身后掏出佩剑,陆止用的是匕首,长短之间稍落下风。 夜色下,两道身影不断飞动,纪向?松瞥见那道浅蓝色身影时,剑偏三分,陆止的匕首划过胳膊,鲜血浸染了黑色锦缎。 女孩飞快的跑过来,缕缕月色照映下,朦胧不清,陆止直直盯着那道身影,不敢眨一?下,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脚步不自然的上?前一?步,却见女孩扑到纪向?松身前,表情怜惜的执起他的胳膊,从袖中掏出小瓷瓶,耐心的为他包扎。 陆止僵在原地,星眸满是不敢置信,她完全忽视了他…… 纪向?松挑眉,“汐儿,我痛怎么办?” 女孩歪着脑袋瞅着他的伤口?,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把这个吃了,就?不会痛了。” 纪向?松微微勾唇,顺着女孩的手?咽下,朝陆止瞥了眼,忽而脑袋有些昏沉,这是…… 失去意识前,纪向?松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孩,女孩伸手?接住他,吃力的将他送到穆昭手?上?。 陆止全身紧绷,女孩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扶着纪向?松就?要离开,快步上?前握上?女孩手?腕,眼神沉痛的盯着女孩的双眼。 澄澈,明亮,陌生…… 女孩声音清冷的开口?,“你伤了哥哥,本该将你带回去收拾一?顿,不过……” 不过什?么,看到那张惊若天人的容颜,下不去手?。 云宁汐不再纠结,计划完成?,黄金顺利转移,哥哥也不必再躲在小山村里?。 陆止不肯松手?,她不认识自己…… 穆昭扶着纪向?松上?了马车,犹豫一?瞬开口?,“王爷,自重。” 陆止视线落在云宁汐脸上?,企图看出一?丝一?毫的温情,声音微微颤抖,“宁儿……” 云宁汐心中微微慌乱,她在慌什?么?脑海里?那道模糊身影,总是喜欢牵着她,看向?手?腕处那只漂亮的手?,用力抽回。 陆止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慌乱,“他不是你哥哥,你不能叫他哥哥。” 云宁汐挣扎无果,站在那里?任他抱着,许是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陆止松了些力道。 “宁儿,跟我回家?。”陆止说?完,搂着她的腰跃起。 “端王爷,真的要一?意孤行带走她么?”穆昭抬头盯着那两人,对上?陆止那双漆黑鬼魅般的眼眸。 “这笔账,本王记下了。”夜幕下只余这声声回音,没想到云宁汐给主子喂了迷药,若非如此,陆止又岂能轻易带走她。 云宁汐被他搂在怀中,在空中不断掠过,直达端亲王府。 “去请医官。”声音寒凉,一?路上?的时间足够陆止控制住情绪,盯着云宁汐瞧个不停。 他不会十八般酷刑来一?遍,逼问她黄金的下落吧。 女孩被他盯得?不自然,这么直白占有欲十足的眼神,她还从未见过,微微后退一?步,“你……你抓我回来想做什?么?” 陆止靠近她,勾着她的下巴,声音清浅,“真的不记得?我么?” 云宁汐动弹不得?,被迫望向?那双眼睛深处,心里?那份熟悉越来越重,他们真的认识么? 哥哥说?,骗子很?多,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 这个人长得?太过惊艳,让人不自觉生出些敬畏疏离。 陆止轻轻在她额角落下一?吻,视若珍宝般将她揽进怀中。 女孩听着他的心跳声,袖中的迷药迟迟没有取出,直到医官至,陆止才松了她。 “我没病,不需要看大夫。”云宁汐双手?背后,不愿让他把脉,笑?话,她自己就?是医者,身体如何她最清楚不过。 女孩完全不配合,医官不敢强行动手?,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得?到冷冷一?哼,满是抗拒。 医官无奈摇头,请陆止示意,从外?貌上?看,女孩气色红润,应是无大碍。 “宁儿乖,把完脉让你歇息,明早起来吃早膳。”陆止跟她打着商量,不想用强硬手?段让她生出不适感,从而远离他。 “不要。”女孩别过头,大有一?副不睡觉也不配合的架势。 陆止点了点,示意医官退下,云宁汐稍稍放松了点警惕,一?双桃花眼防备的盯着陆止。 “去床上?。” 云宁汐眼眸微微瞪大,身子往榻上?缩了缩,夜明珠照射下,女孩身上?的淡蓝色裙摆微微晃动。 这颜色,挺适合她,陆止暗暗想着,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这点倒是他的疏忽,以后要为她准备更多好看的衣服。 云宁汐暗自叹息,没有将他抓回去,反倒是自己被抓了,这人还奇奇怪怪的盯着她,像看猎物一?般。 她不该轻敌大意,不该给纪向?松喂迷药的。 陆止望着女孩神情百变的小脸,紧绷数日?的心微微放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早些歇息。” 云宁汐确定他走了之后,拍拍胸脯,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这种温和委婉中带着点点强势,还真是难以招架。 透过窗缝可以看到外?面巡逻的侍卫,这暗中应该还有暗卫,以她的能耐,只怕是跑不出去。 女孩坦然的躺在床上?,安安生生等着哥哥明日?来救她。 房门被轻轻打开,陆止褪去一?身寒气,坐在床边,痴痴的盯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小脸,女孩睡得?憨甜,嘴角含着丝丝笑?意,不知?道梦到什?么。 男人随之微微勾起笑?意,以后可真是不能轻易疏忽。 “哥哥……”女孩无意识的呢喃,让男人嘴边的笑?意凝固,半晌,替她掖了掖被子,走出房间。 书房内,医官回想毕生所学,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能使人恢复记忆的法子。 “可有药物能令人遗忘记忆?”陆止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有节律的点着桌子。 “王爷,下官愚昧,实在不知?。”医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王妃脉象平稳,一?切正常,他诊断不出问题所在。 翌日?纪家? 纪向?松睁开眼,恍惚半分,汐儿给他下了迷药,愣愣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动静,消化着这件事。 “主子,端王妃被带走了。”穆昭一?早等候在房外?,不论怎么说?,云宁汐是在他手?上?被带走的,他理应承担。 纪向?松突兀的笑?了声,他说?他痛,她直接把她迷晕了,垂眸看了眼伤口?,“准备早膳。” 穆昭以为他终于对云宁汐不再上?心,听到她被带走的消息也无动于衷,不由得?一?喜,迅速吩咐人将早膳端上?来。 “主子,东西已安全运到,主子放心。”昨日?他们三人分头行动,纪向?松将陆止引走,而他装作运送黄金,分四路运往城外?。 以此作为幌子,打乱陆止的布局,而后由东方擎亲自运送出城。 若昨日?陆止及时发现,可能不会这么顺利,正是由于陆止带了云宁汐回府,分散注意力,从而未能亲自布局。 用完早膳,纪向?松悠悠晃晃的登上?端亲王府,守门的人似是受了命令,完全不以礼相待。 纪向?松好脾气的笑?着,绕到偏僻处,一?跃而上?,不让他进,就?以为他没办法了? “纪公?子,这边请。”暗卫面无表情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纪向?松冷哼一?声,跟着他到了凉亭处,环视四周,“你们王爷呢?” “王爷在陪王妃用膳。” 纪向?松嘴角抽了抽,不应该高冷简洁的回答么,果然是睚眦必报的作风。 陆止一?袭玄袍,顺着小道踩过鹅卵石小路,入凉亭坐下,语气淡淡,“纪公?子起的倒是早。” “迷药分量还是不足。”陆止啧了声,有些遗憾的开口?。 纪向?松:…… 乌裘忍着笑?意,不断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主子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第36章 [VIP] 第36章 纪向松单手支着额角,一袭绛紫衣袍张扬肆意,笑的?邪肆,微叹一声,“那真是可惜了。” 陆止瞅了他眼,语中暗含威胁,“纪公?子公?然转运的?黄金,只怕来路不明?” 纪向松像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散漫回道:“王爷,您位高?权重也要讲道理?,在下何时转运过黄金。” 陆止冷笑一声,没有证据只会落得个以?权欺人的?名声,倒是狡猾。 纪向松并不着急自己的?来意,“我说王爷,堂堂端亲王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连杯热茶都不上,也忒小气。” 陆止瞥了眼空荡荡的?石桌,确实少了点东西,“给纪公?子上壶好茶。” “哎,你?干什么去,怎么丢下我一人。”纪向松看着他迈步离开?,不由得开?口,他能忍到现在不说,就是在赌陆止忍不住会先开?口。 陆止满不在乎的?离开?,毫无波澜。 汐吟阁 云宁汐身着鹅黄广袖长裙,眉眼如?黛,手里折枝红梅,美?如?画中仙。 陆止不自觉停下脚步,女孩流连于红梅深处,缓缓入座,纤细的?手指在琴上跃舞。 琴音婉转动听?,似回到当年生辰那日?,陆止从?未上心自己的?生辰。 女孩言笑晏晏,将?生辰礼物送给他,一曲琴音驱散他数日?疲累,毫不吝啬暖入人心的?笑颜。 若夏今早知道云宁汐失忆,着急的?不得了,明明还是公?主,琴艺未忘,怎就不记得人了。 若夏看到陆止,弯身行礼,并未出声,缓缓退却。 一曲毕,女孩盈盈转身,入目是丰神俊朗翩翩公?子,云宁汐顿了片刻。 陆止沉稳迈步,微凉指尖点上女孩额角,眼神深不见底。 云宁汐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高?贵疏离。 陆止隐隐刺痛,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直到女孩退无可退,后背撞上红梅。 陆止双手背后,声音浅温,“我无恶意,你?不必这般防备,你?该知道,你?是端王妃,我的?妻。” 云宁汐想起若夏同她说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处都在说,她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 云宁汐摇摇头,只是相似罢了,她从?不觉得哥哥会骗她。 “王爷认错人了。”云宁汐退开?,疏离清冷,清贵不可冒犯,恍如?当年那位不可一世的?云国公?主。 陆止忽而看到女孩熟悉的?笑容,只是,眼神却不在他身上,转身果?然看到纪向松立于转角处。 云宁汐欢快的?跑向纪向松,陆止想拦却未抓住女孩的?衣角,看着她笑颜灿烂的?奔向纪向松。 似乎看到当年那个总是沾染笑意的?小公?主,本该千娇万贵的?公?主,和亲远离故乡,只身一人,而他……却未护好她。 “哥哥,你?总算来了。”鹅黄色的?倩影跑过来,纪向松伸手扶住她。 “这端亲王府怎么样,汐儿可喜欢?”纪向松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温和润如?玉。 女孩摇摇头,那个王爷怪怪的?,还把她错认成他的?妻子。 “那接你?回家,如?何?”话是问云宁汐,声音却像是要告诉陆止,他要带走她。 陆止蹙眉,看着两人身影,纪向松大有一种带人离开?的?意味,眼神黯黑,沉眸盯着那道倩影。 放她离开?,不可能…… “拦下。”声音冷漠如?冰,漆黑如?墨的?眼睛阴沉一片,盯着那道身影。 纪向松挡在女孩身前,暗藏深意,“端王爷,可要想清楚。” 陆止撰紧双手,放她走,她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放她走,记忆全无,甚至于多了几分抗拒防备。 两难之下,陆止终究是选了后者,即便记忆全无,他会寻遍天下名医为她诊治,让她想起过去。 纪向松懒懒散散的?,面对四周暗卫,笑道:“汐儿,可要躲好。” 暗卫投鼠忌器,不敢伤了云宁汐,下手多有余地。 一波退下一波再上,这是要车轮战消耗纪向松体力。 纪向松依旧不紧不慢的?应对着,云宁汐被他护在身后,陆止一双眼睛愈发黯淡,抽出暗卫的?剑掷出。 纪向松飞身躲避,揽过云宁汐的?腰肢,下一瞬,陆止阴沉如?墨的?脸逼近,剑指纪向松。 女孩挡在纪向松身前,剑与她只差毫厘,稳稳顿住,四目相对…… 男人眼中翻滚着巨浪,脸色从?未有过的?冰冷,声音寡漠狠戾,“过来。” 云宁汐瑟了一下,朝纪向松身边近了半分,陆止眼神更?加阴沉,剑眉紧皱。 纪向松被五花大绑送回纪府,乌裘告知纪老爷多加管教。 纪建宁瞪着还敢顶嘴的?纪向松,手里拿着戒尺,在他面前不断晃悠,“胆子肥了,那端亲王妃是能劫持的?人?” “孩儿没有劫持,不过是请她做客。” “请她做客,哼,你?能被五花大绑的?绑回来?”纪建宁吹胡子瞪眼,戒尺迟迟未落下。 “只能说,端亲王太过小心眼。” “你?……”纪建宁手里的?戒尺指着他的?鼻子,不断晃动,面色铁青,“那端亲王妃与你?素无交集,怎会叫你?哥哥?” 说到这里,纪向松微微挑眉,勾唇笑道:“爹,自然是您儿子风流倜傥,长得像邻家温柔哥哥。” 纪建宁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没个分寸。” “爹,您训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眼神示意穆昭说话。 穆昭极有眼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老爷,口渴了吧,请用茶。” 纪建宁瞪他一眼,气呼呼的?接过茶,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 纪向松从?地上起来,跑到纪建宁身后为他捶背,“爹,我帮您松松筋骨。” 纪建宁手里的?戒尺到底是一下都未曾落在纪向松身上,被他捏着肩膀,一边享受着,一边训诫他,“那端亲王心思难测,手段凌厉,我们纪家避着便是,你?还巴巴的?凑上去送把柄。” 纪向松听?他训诫,时不时应两句。 端亲王府,两人大眼瞪小眼,陆止面容阴沉,不发一言。 女孩倔强的?回视,手心隐隐有些冷汗,实在是这个人眼神太过慑人。 半晌,云宁汐转了转眼珠,有些酸涩,撇撇嘴想要出门。 陆止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猩红骇人,紧抿薄唇,手上力道却不会伤了她。 “你?,你?冷静啊,我可是女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孩怂怂的?开?口,没办法,打不过,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陆止尽力抑制快要失控的?情绪,脑海里不断浮现女孩挡在纪向松身前那一幕。 嫉妒,不甘,夹杂着丝丝无助…… 额角青筋暴起,手上的?力度不断增大,直到云宁汐忍痛嘶了声。 男人恍然回神,女孩手腕青红一片,白皙的?手腕显得格外?刺眼。 陆止移开?目光,从?袖中取出刻有梅花的?小瓷瓶,为她涂了层药,微凉的?指尖滑动,云宁汐心里颤了下。 陆止盯着看了许久,嗓音含着丝丝悔意,“是我失控了。” 云宁汐微微拧眉,他对他妻子用情至深,无奈叹息,可惜他认错人了。 “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去找你?真正?的?妻子,说不定她正?在等你?。”云宁汐声音清脆悦耳,浅浅梨涡扬起,一张小脸精致无双。 陆止蹙眉,心知急不得,等寻到林仁,总有法子医治。 “带你?出去。”陆止声音温润,硬生生将?烦闷暴躁的?情绪压在心底,如?往常一般,随意自然的?牵上她的?小手。 云宁汐对他古怪的?转变不断吐槽,阴晴难辨,真是心如?海底针,难以?捉摸。 出了府门,外?面繁华热闹,花灯遍地,云宁汐被这新奇的?事物吸引,眼睛亮晶晶的?盛满好奇心。 “今日?是上元节,想玩什么,都随你?。”陆止牵着她的?手,仿若以?往一般。 “姑娘,瞧瞧这花灯。”商贩的?老先生瞧着云宁汐站在摊前,急忙推荐,五颜六色各种样式的?花灯,引着云宁汐看了半晌。 女孩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兴致勃勃的?转个不停。 “这个怎么样,我觉得还是这个兔子的?更?可爱。”左手拿着六角彩色花灯,右手拎着兔子花灯,回头问陆止。 陆止笑着点点头,女孩一向不记仇,总是笑靥如?花,暖入人心,“都要了。” 乌裘上前付过银子,老先生笑呵呵的?收下,“贵人下次再来啊。” 街道上,女孩欢欢喜喜的?寻着好吃的?好玩的?,起初那份郁闷消失的?不见踪影。 繁杂热闹的?街道,女孩一袭鹅黄色裙衫,灵动活泼。 “小姐可要来个糖人?”摊主笑呵呵的?询问,这位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娇养贵女。 云宁汐点点头,眼中含着笑意。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摊主摩擦拳脚准备动手。 云宁汐微微歪着脑袋,小手指了指陆止,“这样的?。” 摊主一脸我懂的?笑意,嘴甜的?夸赞道:“公?子与小姐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陆止多瞧了他眼,将?银子放在桌面。 摊主笑的?更?加灿烂,看着多了数倍不止的?银子,“谢公?子赏。” 转眼间,女孩身影消失在原地,陆止瞬间变了脸色,转身发觉乌裘也不见了,慌忙顺着街道寻找。 在年糕摊前,女孩梨涡浅笑着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 陆止突然夺过女孩手中的?年糕,似笑非笑的?把玩在手里。 第37章 [VIP] 第37章 “好吃?”陆止声音凉凉的,含着些许不悦,转身发?现她不见的那瞬,心中慌乱不安,唯恐她再?次遇险。 云宁汐点了下?头,刚刚咽下?的年糕,现下?回味起来?,小馋猫似的盯着他手里的年糕。 似是察觉不妥,很有骨气的撇过脸。 陆止瞥了眼旁边的乌裘,目光凉凉的,乌裘挠了下?脑袋,“王爷,我不是。” 在自家主子的威慑下?,乌裘怂的认错,“主子,是我的错,不该没?有告诉你。” 当时云宁汐突然?拽着他,晃晃荡荡的寻到这?年糕铺子。 陆止转过她的小脸,如墨的眼眸微垂,将年糕递到她手上,“不许乱跑。” 云宁汐摇头晃脑的应下?,笑兮兮的接下?年糕,女孩的笑颜仍如往初,性格也还是那般爱玩爱笑,怎就没?了记忆。 陆止这?次一直牵着她,即便女孩蹦蹦跳跳,总是嫌弃他走得慢,还是不愿再?放开她。 湖面?上,盏盏花灯漂浮在水面?,灯火通明,百姓放花灯祈愿,欢笑喜乐之声入耳,被喜悦的氛围感染,云宁汐欢快的嬉戏游玩。 有风筝飘落在面?前,女孩蹲下?去捡,另一只手伸过来?,两人同时起身。 女孩松了手,面?前的男人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双桃花眼好奇打量着风筝,“它为什么是梅花的形状?” 脑海中隐隐作痛,模糊的两道身影,男子温柔宠溺的揉过女孩脑袋。 慕容叶眨了下?眼睛,声音里控制不住的微颤,“汐儿。” 云宁汐无奈的笑了声,又是一个把她错认的人,不过还是解释道:“你认错了,我是云宁汐,但不是你说的那个端王妃云宁汐。” 慕容叶怔了片刻,早先听?闻纪向松劫持了她,而后记忆全无,他还不信。 眼下?,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面?色,一道身影挡在女孩身前。 两人之间气氛怪异,空气稍稍凝固安静,慕容叶率先开口,“你也不想她一直这?样下?去?” 陆止抿唇,现下?尚未寻到林仁,慕容叶的医术得林仁亲传,未尝不可一试。 慕容叶温润的将风筝放到她手里,“因为我师妹很喜欢梅花。” 云宁汐垂眸看着风筝上栩栩如生的梅花,心下?欢喜,矜持道:“既是公子所?喜爱的,我岂能夺人所?爱。” 慕容叶似真似假的说道:“姑娘是在下?师妹,只是记忆出了问题。” 云宁汐摇摇头,哎,又是一个错认的,“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你这?般肯定,难道你以前的事情都记得?”慕容叶有些激动?,事情有些脱离他的预料。 “虽然?我不记得,但哥哥不会骗我的。”女孩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坚定果决的点头。 “纪向松不是你哥哥,不许叫他哥哥。”陆止再?次强调,声音如洪泉清冽,隐隐夹杂着几分不快。 云宁汐仰着小脸,神色坚定的回怼,“是,他就是,哥哥也一定会来?救我的。” 女孩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转身就要跑开,被陆止握住皓腕。 男人眼神复杂,七分不悦怒气三分刺痛无助,嗓音低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留在我身边,不开心么?” 云宁汐看到男人眼中的刺痛,挣扎的力度渐小,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他们真的认识么…… 脑袋一阵刺痛,是纪向松那张笑的妖异的脸,哥哥…… 陆止搂着昏迷不醒的女孩,疾步掠向端亲王府,将女孩放在床上。 慕容叶随后搭上她的脉象,无异,真的无异…… 究竟哪里出了差池,脉象平稳正常,面?色红润,不像是药物所?致,真的只是意外么? “怎么样,她为什么会晕倒。”陆止坐在一旁,怜惜的望着床上的女孩,云眸紧闭,卷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慕容叶凝重的摇摇头,眼下?他竟看不出分毫。 “不知你师父现下?在何处?”乌裘来?报,寻到药王谷未见其人,谷内其他人也不知。 “师父除了四处云游,便是待在药王谷内。”若是云游,只怕短时间内是难寻,出门在外,林仁一向低调行事,甚至不知他在云国还是陆国,亦或是其他…… “我建议你多带她去回忆回忆过去,或许真的只是意外。”慕容叶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 头部没?有受伤,身上也无伤痕,怎会怪异的丢了记忆。 天朗气清,暖阳照耀,正是镇北王府世子与慕容府大小姐的婚期。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怎么还睡着呢?”老嬷嬷进房看到纱幔散着,慕容裳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丫鬟站在一旁,默默无言。 “怎么不叫大小姐起床,误了吉时怎么办?”老嬷嬷责备几句,“冬寻,还愣着做什么,叫小姐起床啊。” 丫鬟端着各种?首饰衣服连贯进入房间,冬寻在床幔外叫了几声小姐,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老嬷嬷顿了下?,声音洪亮,“大小姐,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儿抖动?一下?,烦闷的用被子捂住脑袋,呢喃细语:“不要打扰我睡觉。” 老嬷嬷说了一大堆,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慕容裳烦躁的坐起身,探个脑袋出来?,“嘟嘟哝哝的。” 老嬷嬷见她坐起来?,乐呵呵的上前扶她,“大小姐,今日是您大喜之日,哪能赖在床上。” “快,将水端过来?。”一早上喧喧闹闹的,慕容裳闭着眼睛,任由?他们摆弄伺候。 “老爷,夫人。” “爹,娘。”慕容裳已?经上好妆,凤冠霞帔,红衣似火,慕容裳面?色红润,一双杏眸潋滟波光,动?人心弦。 “裳儿,镇北王府虽是皇亲国戚,但你也不必忍气吞声,若是百里蒙敢委屈你,就跟爹说,爹为你做主。”慕容康眼眶微红,多年娇养的女儿今日出嫁,心酸啊…… “裳儿,夫妻之间多加体谅,但也不能受了委屈。”方?月茹紧紧握着她的双手,泪眼婆娑,一撇眼泪,笑道:“裳儿今日出嫁,不能落泪。” 慕容裳哽咽着扑进方?月茹怀里,紧紧搂着她,满是不舍。 “多大孩子了,还哭鼻子,要欢欢喜喜的出嫁。”方?月茹擦掉她脸庞的泪水,笑的欢喜又心酸。 “娘……” 巍峨壮观的镇北王府,喜色一片,府内欢声笑语,丫鬟小厮忙忙碌碌的准备着。 宴席上杯盏交错,百里蒙被灌了许多,面?色潮红,难得逮到机会,公子哥一杯一杯的接连不断。 慕容叶拦着他,直到他喝的晕晕乎乎的,言语有些错乱,“裳儿,是……是我们家的珍宝,你……你若是敢伤害她,给她委屈,我……我不会轻饶了你。” 百里蒙摇摇晃晃的稳住脚步,郑重的发?誓,声音响亮,“此生能娶得裳儿,定不负她,天地为证。” 慕容叶拍拍他的肩膀,称赞,“好,记住……不能负她。” 终于?摆脱了酒席上的众人,百里蒙晕晕乎乎的准备去新房。 走廊上,慕容尧并未多饮酒,面?色正常,百里蒙晃了晃头,行礼道:“大哥。” 慕容尧并未应,嗓音清冷,“裳儿娇养在家,进了王府,我不希望得知她受委屈的消息,你,可明白?” “大哥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分毫委屈。”百里蒙稳住脚步,言辞坚定,他好不容易全了心愿,怎会委屈了她。 “日后那些烟花巷道,我不希望你频频出入。”慕容尧骨子里是刚正不阿,对这?个妹夫频繁出入那种?地方?,多有不满。 百里蒙保证,“不会,我只娶裳儿一人,日后所?有时间都陪着她。” 慕容尧沉沉看了他眼,微微颔首,“今日是你大婚,恭喜。” “多谢大哥。”百里蒙颔首,在下?人的搀扶下?往新房方?向。 新房内,慕容裳坐在床边,手里握着干果点心,冬寻站在旁边,劝阻道:“小姐,你已?经吃了很多,不能再?吃了,世子也快来?了。” 慕容裳凉凉一哼,虽不知爹爹怎就答应了这?么亲事,不过他们相敬如宾,互不干涉便可。 百里蒙身上酒气颇重,慕容裳撇撇嘴,醉成这?样怎么还有意识。 “百里蒙,我们先说清楚,以后你玩你的,我不会干涉,但你也不能干涉我,和平共处,可好?”慕容裳率先开口,将自己的心思说清。 不论?他为何娶了自己,依他们往日的过节,只怕来?者不善。 百里蒙喝杯茶水,醒了醒神,笑的肆意,“我们是夫妻,如何互不干涉?” 慕容裳怔愣片刻,闻着浓重的酒味,不自觉的拧眉,“你就当娶了个花瓶放在家里。” 百里蒙上下?扫视她,满是赞同的点头,“我怎么感觉不是花瓶。” 极有深意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庞,顿了下?,“更像是贤妻良母。” 慕容裳嗤笑一声,不可抑制的笑道:“你什么眼神啊。” 她一贯无法无天惯了,张扬肆意,何时与贤妻良母沾上关系? 百里蒙突然?凑近她,四目相对,望进女孩杏眸里小小的倒影,四下?无言。 慕容裳暗中心想,他的眼睛还挺好看,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时不时颤动?两下?,勾的人心里痒痒的,想要碰一下?。 第38章 [VIP] 第38章 慕容裳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距离,耳尖露出可疑的红,清了清嗓子,“我休息了,你走吧。” 百里蒙啧了声,端起桌上的合卺酒,递到她手上,胳膊绕过她一饮而?尽,“怎么?” 慕容裳垂眸,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入腹,不知怎的,竟想起沈清来。 眼中一闪而?逝的黯淡被百里蒙瞧个?清楚,来日方长,他不急于一时。 脚下轻晃往床榻上去,摇摇晃晃的解了腰带,褪了外?衣,安安分分的躺在一边。 慕容裳杏眸微怔,反应半晌,跟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要睡这里?” “今日是?大婚之日,你想独守空房?”百里蒙眼眸半阖,望向她,“我不想。” 慕容裳纠结的皱着眉头,百里蒙已经闭上眼,缓缓说道:“我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举,安心睡吧。” 慕容裳也没有纠结太久,折腾一整日早就筋骨疲乏,蹬掉绣花鞋,绕过另一边。 闭上眼,旁边突然多了个?人,还是?跟她有矛盾的人,气氛微妙,慕容裳多少有些担心。 这人不会趁她睡着,恶意报复自?己吧? “世子殿下,东方夫人有些不舒服,想让您过去瞧瞧。”丫鬟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雕花红鸾床上,慕容裳内心有一丝丝窃喜。 百里蒙好巧不巧的瞥见?,冷哼一声,“本世子正忙着,不准打扰的命令是?当成耳旁风了?” 丫鬟被这一声呵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侍卫赶忙将她带走。 “要不你去看看,怎么说都?是?你儿子。”慕容裳温柔体?贴的劝说,比起流言,还是?他更危险。 百里蒙愤愤的盖好被子,背对着她,装作没听到。 慕容裳做了个?鬼脸,然后气呼呼的睡在最里边,心里暗戳戳的吐槽几句。 端亲王府 云宁汐虽有自?知之明?逃不掉,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跃跃欲试,在王府里晃悠。 底蕴丰厚,巍峨而?立的王府,若夏以为她是?来了兴致,将自?己听来的八卦一一道来。 这个?时间,陆止应该在早朝,云宁汐灵动狡黠的勾勾手,吩咐若夏去找若叶。 “奴婢不能丢下公主一人。”若夏不敢留她一个?人在此,此处略显偏僻,难保不会有意外?。 “你放心就好了,我就等在这里,你快去快回?。”云宁汐随意寻了一处,不拘小节的撩起裙子坐下。 若夏犹豫片刻,缓缓行礼退去。 悠蓝天空下,云宁汐支着下巴,略显忧伤的看着高?高?的墙门?,要是?自?己会轻功,一堵墙能困住她? 女孩眼神?明?显一亮,一颗歪脖子树枝横斜在墙头,心下暗喜,瞬间窜到树下,拍了拍树干,“就你了。” 云宁汐找了个?垫脚的物什,蹦起来试图去够上面的分枝。 不行不行,够不到,哎,要是?再高?一点就好了。 远离一段距离,云宁汐跑动起来,猛然一跃,抓到了。 只是?可惜,仅有一瞬间的接触,几次之后,女孩如愿以偿的挂在树上,小心翼翼的使劲,试图翻上去。 脚下一打滑,险些摔下来,摇摇晃晃的挂在树上,看得远处那道玄色身影心中一颤,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被挂在树上的云宁汐对此毫无察觉,脚下乱蹬想要找到借力点,胳膊酸疼有些承受不住。 纤细的手慢慢靠近树干,吃力的翻上枝干。 乌裘看着自?家主子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心里暗暗为云宁汐祈祷。 悄悄远离自?家主子冰冷骇人的气场,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您不接王妃下来么?” 意料之中,乌裘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云宁汐趴在枝干上,一点一点的往墙边靠近,枝干承受不住云宁汐的重量,隐隐下垂。 女孩看着这段说远不远的距离,或许可以一试,缓缓蹲起来,半弯着腰,扑倒墙上。 “嘶。”毫无疑问磕到了,云宁汐揉了揉膝盖,慢慢移动,看清下面的场景时,愣住了。 这也太高?了,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东西可以让她落脚,云宁汐无语半晌。 直接跳下去,会把腿摔断的,想了想那个?画面,有苦难言。 女孩拍了下脑袋,暗搓搓说了句笨蛋,不敢乱动,祈祷着若夏能早些回?来。 一炷香,两炷香…… 女孩揉着酸疼的膝盖和手腕,无奈望天,怎么还没回?来。 若叶被乌裘拦着,动弹不得,若夏扑通跪在地上,求情?道:“王爷,公主自?幼娇生惯养,肯定磕伤了,万一摔下来可怎么是?好,王爷快接公主下来吧。”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墙上那道娇小的身影,女孩不断揉着膝盖,他怎会不知她受伤了。 刚刚那一跃,惊得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但凡有差池,她便可能摔下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离开他么? 若叶想要动,乌裘拦着他面前,“别乱动啊,你可别火上浇油惹怒了主子。” 若叶远远看着云宁汐小心翼翼的坐在墙头,“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接公主下来?” “王爷就算不顾念多年情?义,但王爷也别忘了,公主是?云国公主。”若叶忍住怒气,言辞中隐含威胁之意。 “云国想要出战,本王奉陪到底。”声音冷漠寡淡,似乎变回?以前那个?手段凌厉的煞神?。 云宁汐坐在墙头,遥遥望着若夏的身影,一眼望去,寂静一片。 一个?时辰…… 女孩有些困乏,要不顺着墙头慢慢移动到有人的地方,不敢站起身走,只能一点一点吃力的挪动。 云宁汐无意瞥见?那道玄色身影,终于要得救了,在看清若夏身影时,愣住,她怎么把陆止给带来了。 这位一直看向她的应该就是?若叶,云宁汐清了清嗓子,“若叶,帮个?忙呗。” “公主。”若叶上前一步,被乌裘拦着,两人过了几招。 陆止阴沉如墨的眼眸扫向她,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女孩瞬间明?白,咳了声,“我上来凉快凉快,凉快凉快。” 气氛尴尬凝重,陆止面色冷冷的,只是?瞅着她。 天晴气朗,微风拂过,树下,陆止身着玄色锦袍,双手背后,抬头看向女孩,墙上,云宁汐一袭烟蓝色广袖裙,略显狼狈的蹲着,眼神?飘忽不定。 一朵可疑的红浮现在女孩面庞,声音些许不自?然,“你能帮我找个?梯子么?” “不能。” 女孩明?显一噎,吩咐句话能死么,又不是?要你亲自?动手去搬。 “公主,您服个?软,求求王爷。”若夏担心的站在墙边,可依她的能力远远不能接住公主。 服软,不可能,让她对一个?软禁她的人服软,做梦。 人生地不熟的,还遇上这么个?煞神?把她错认,内心哀嚎时运不济,改日要去寺庙烧烧香拜拜佛,去去霉运。 陆止站在树下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抬眸看着她,里面的情?绪她看不懂。 下一瞬,男人一跃而?起,搂着女孩的细腰缓缓落地,迈步往汐吟阁方向。 云宁汐晃了两下,声音轻轻,“谢谢啊,不过,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陆止面容阴沉,没有丝毫温度,女孩嘟嘟唇,有些不满。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松手,害怕他将自?己摔在地上。 陆止一脚将房门?踢开,想要为云宁汐上药的若夏被拦在门?外?。 乌裘关好门?,声音板正,“主子有令,不准打扰。” 里面传来凳子摔倒的声音,若夏想要闯进去,被侍卫扣住,乌裘挥了挥手,吩咐道:“带他们两个?去个?清净的地方,别扰了主子。” 房内,云宁汐目瞪口呆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刑具,不自?觉的后退。 完了完了,这是?要逼问黄金的下落了么? 男人声音清冽寡漠,眼神?漆黑无底,“本王一向心狠手辣,你猜猜,本王会先用哪种?” 女孩一双桃花眼满是?恐惧震惊,不断后退。 “这种鞭子你能受住几鞭?”陆止轻飘飘的将鞭子握在手心,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云宁汐看着那倒刺的鞭子,瞳孔紧缩,这一鞭子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陆止忽然扔了,拿起一把轻薄匕首,泛着冷光,把玩在手里,“有种酷刑叫千刀万剐,见?过么?” 云宁汐对上那双寒眸,背后冷汗直冒,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总是?喜欢牵着她,却看不清面容…… 女孩面无血色,惨白一片,眼中的恐惧他看得分明?。 陆止一步一顿的走向她,惊人的容颜如今只剩下骇人阴森。 女孩咽了咽口水,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陆止抬手,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女孩额头,缓缓划过脸庞落在唇上,“知道错了么?” 云宁汐摇摇头,又点点头,脑袋空白一片。 阳光洒在男人脸庞,俊美的面容被踱了层光,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女孩,看不清情?绪。 “那就是?不知道了?”陆止嗓音清冷,指腹不断划过女孩面庞。 云宁汐不由自?主的冷颤,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来,一双桃花眼泛着泪花。 男人顿住,轻轻擦掉泪水,嗓音软了些许,“不许哭。” “我……我也不想哭,我控制不住。”女孩眼泪失了控的滑下,声音带着哭腔。 第39章 [VIP] 第39章 陆止再也绷不住冷漠的脸色,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不哭,乖。” “哇~”女孩哭的稀里哗啦,身子不断颤抖,将内心恐惧完全哭出来。 陆止不知所措的拍着她的后?背,不该吓唬她,把她惹哭,声?音清浅至极,“乖,给你上药。” 陆止扶着女孩坐在?床榻,用温水细心的给她擦去灰尘,为她涂上药膏。 女孩抽搭抽搭的流着眼泪,鼻子红红的。 陆止面容温和许多,嘴上却不忍让,“知道错在?哪里了么?” “哼。”女孩气?呼呼的撇过脸,似乎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胆大?许多。 “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你都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要陪在?我身边,知道么?”陆止抬眸看着她,似是要得到她的肯定。 云宁汐傲娇的仰着小脸,面上还留着泪痕,鼻子哭的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止没得到回应,也没再追问,“以后?还爬墙么?” 女孩还是没有回应,男人?嗓音缓缓响起,“以后?再爬墙,就一直跟着我,无?聊也不许说。” 男人?倾身蹲下,抬起她的腿,云宁汐慌乱羞涩的抽回,被?男人?制止。 “我自己就行。”云宁汐躲闪着不想他继续。 “听话。”男人?手上动作不停,看到伤口时男人?心头一刺,青紫一片,渗着丝丝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听不听我不听。”女孩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鼓鼓的腮帮子,眼中满是狡黠,“你为什么不听话?” 陆止怔愣片刻,勾唇似笑非笑道:“怎么?想要我听话?” 女孩嘟嘟哝哝声?音极小,陆止没有听清,不甚在?意的笑了声?,“疼么?” “一点点。”女孩点点头,确实疼,密密麻麻的刺痛,上了药之后?好多了。 “那就记住,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懂了么?”陆止语重心长的接着说,而后?上药的同?时,一直在?给她讲女孩子不该爬墙爬树。 傍晚,纪向松亲自登门送来请帖,纪家设宴请陆止一叙。 为的是何事,陆止再清楚不过,当今皇上刚刚登基,后?宫无?妃,大?臣们上奏要充盈后?宫,后?位之争在?所难免。 纪家大?小姐纪涵诺,论身份地位,在?未嫁女子中是当之无?愧的首选,只是纪建宁似乎不愿女儿入宫。 当今皇帝登基不久,根基未稳,更?有与东方家的纠葛,一旦纪涵诺入宫,纪家与东方家就成了亲家,纪建宁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无?奈圣旨已下,纪涵诺哭着求纪建宁不要让她入宫,言明她已心有所属,甚至于不惜自尽也要推掉这门婚事。 明日等着他的,只怕是场鸿门宴,眼下有求于纪向松,不得不应。 大?厅内,桌上布满琉璃盏,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华贵精致。 “这菜精致爽口,老夫常年居在?外地,倒与这些美食无?缘。”纪建宁语气?微叹,长吁一口气?,端起酒杯饮下一杯烈酒。 “各有千秋,皇城的菜虽精致,未必就能冠绝天下。”陆止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声?音悠凉。 “王爷倒是看得通透,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但根基未稳,王爷可懂老夫的意思?”纪建宁说的隐晦,眼睛里蕴含深意。 陆止轻声?笑了声?,没听懂似的,“皇上睿智聪颖,自幼在?太傅教导下,端稳孝义,为天下万民?所忧所虑。” “王爷这是要跟老夫装糊涂?”纪建宁声?音凛冽许多,两人?一同?走?在?纪家庭院中,下人?受了命令不准靠近。 “纪大?人?什么都没说,本王有什么糊涂可装?”陆止双手背后?,指腹不断摩擦着手上的玉扳子。 纪建宁碍于他的身份,并?未表现出什么,转换话题说道:“小儿在?房内等候王爷多时,老夫就不与王爷叙旧了。” 陆止并?未在?意,跟着下人?往内院走?去,心中一阵怪异,无?缘由的有些不安。 “王爷这边请。”小厮领着他到了一处庭院,微微弯腰行礼,想要退下。 “去叫你家公子出来。”陆止沉眸看着面前的房门,脚下无?动作。 小厮略显为难,低垂着头,“公子吩咐小的,领您过来,但……公子被?些琐事困住,还请王爷担待一二。” 听他这么说,里面是没人?,双目扫过庭院,并?无?凉亭可入,陆止沉思片刻,缓缓抬步推开?门。 入目是粉色纱布,顿觉不妙,小厮极快的将门锁死,“王爷,得罪了。” “放肆。”陆止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也没有将门踹开?。 纱帘之后?,是一道窈窕身影,声?音甜美动人?,略带娇羞,“王爷。” 陆止沉眸,往窗边过去,窗户也被?锁死,剑眉紧蹙,纪家真的触了他的底线。 女子盈盈而动,流纱裙摆轻轻摇动,一只纤纤玉手透过粉色纱幔,缓缓拨开?云纱。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露出,眼神朦胧略带羞意,“王爷。” 陆止脸色如墨,铁青冰冷,一双丹凤眼盯着窗户,背对?着她,声?音沉稳,“纪小姐自重。” 纪涵诺一喜,快步走?到他身边,眼神中的爱慕之意显而易见,“臣女纪涵诺拜见王爷。” 声?音柔美悦耳,白皙的纤手搭上陆止的胳膊,仅一瞬,陆止便后?退一步,拒绝之意坚定果决。 “王爷,等爹爹发现,涵诺便会入王府伺候王爷。”纪涵诺试图靠近陆止,身上的淡淡花香萦绕,美人?倾城。 陆止转过身,漆黑深邃的眼眸扫过那张清秀的小脸,声?音不寒而栗,“入王府?” 纪涵诺微微屈膝,声?音娇柔可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涵诺的名声?会被?毁得一干二净,王爷难道不愿负责?” “咎由自取,本王为何要负责?”陆止紧紧皱眉,这么低级的手段想要逼他就范,不屑的冷嗤一声?。 谁料女子开?始褪去外衣,满脸的坚持与果断,狠绝的不留一丝余地。 “纪小姐,本王一向不喜受人?威胁,可懂?”陆止并?未看她,双手背后?,清贵冷傲不可冒犯。 纪涵诺仅仅犹豫片刻,她怎会不知,走?上这条路,便没了回头路。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即便进了王府,也不会有半分好脸色,可当年遥遥一望,刻入心头两年…… “王爷,涵诺不后?悔。”女子缓缓解开?腰带,褪去外衫,盈盈一握的细腰。 外面传来声?响,想来是纪家的人?到了,陆止站在?门口等着来人?开?门。 谁料在?门开?的一瞬,纪涵诺突然扑向陆止,直直落入他怀中。 门外不是陆止以为的纪建宁,而是纪向松,还有那道纤细身影。 云宁汐瞪大?一双眼睛,嘴里不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女孩一手捂住自己双眼,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捂住纪向松的双眼,声?音有些尴尬,“哥哥,我们等会儿再来。” 纪向松握上女孩的手腕,轻轻拉下来,话却是对?着房内两人?,“穿好衣服,我在?大?厅等你。” 陆止想要解释,女孩快步拉着纪向松离开?,纪涵诺紧紧抱着陆止,声?音柔软,“王爷,事已至此,涵诺等着王爷来娶。” 说完松了双手,捡起地上的外衫穿好,眼神沉稳内敛,往大?厅方向走?去。 三堂会审一般,连纪老爷子都来了,见到陆止进来,先声?夺人?,“王爷,何时迎娶涵诺入府?” “本王何时说过要迎纪小姐入府?”陆止抬步走?到云宁汐面前,嗓音听不清情绪,“王妃,你该坐在?本王身旁。” 陆止说完,坐于另一侧,如墨的眼眸一直落在?女孩身上,似乎在?等她主动过来。 云宁汐笑着摆手,“我就不打扰王爷和纪小姐了,再说了,我本就不是王妃。” 陆止眼眸黯黑,隐忍到极致,嗓音却愈发清淡,“本王再说一遍,坐本王身边。” 陆止隐隐有些发飙的前兆,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暴躁,眼神犀利让人?无?所遁形。 云宁汐被?他看得发慌,不自觉的往纪向松身旁靠近,一个小小的动作,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怒火。 纪建宁看着他隐隐发怒的表情,得在?他发怒之前定下这么婚事,不然他若翻脸不认人?,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只要您应下这么婚事,纪某定会为您解忧。”纪向松轻轻拍了拍云宁汐的手背,安抚性的轻轻握着她的手腕。 条件已经摆出,只看陆止应或是不应。 陆止微微勾唇,笑的邪肆,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略显局促的女孩,意有所指般的转了转手中的玉佩,“不听话的人?,该怎么办呢?” 云宁汐脑海里浮现出房内那些刑具,不由得一颤,反手握住纪向松,想要寻求保护一般。 纪向松自然发觉她的不适,不禁疑惑,陆止这是对?她动手了? 纪建宁并?未理解他们二人?的对?话,“王爷位高权重,纪家虽远离皇城多年,也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若本王偏要如此呢?”声?音冷淡,渗着丝丝寒意。 云宁汐瞥见那只玉佩,莫名的有些许熟悉,那道总是牵着她的身影,愈发模糊不清。 “王爷就算不畏纪家,也不顾某些人?么?”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纪向松抬眸对?上那双极其平淡的眼睛,生出丝丝不安。 第40章 [VIP] 第40章 “某些人?”陆止漫不经心的?笑了声,“既然某些人想要留在纪府,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 有被内涵到的?云宁汐,不满的?做了个鬼脸。 陆止已经站起来,整了整衣摆,走得潇洒,没有半分留恋。 纪向松猛然站起,阴沉沉的?盯着?他的?身影,他真的?不要云宁汐了? 云宁汐有丝丝不适,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 “王爷。”纪涵诺追了两步,泪眼婆娑望向纪向松,满是委屈,“哥。” “别着?急。”纪向松安抚这个妹妹几句,陆止的?行为太过难解,他没料到他会弃云宁汐不顾。 是权宜之?策么…… 对于云宁汐住在纪家,纪建宁并未多言,对于她失忆依赖纪向松也只?是多问几句,未做他想。 既然陆止不会追究,那么纪家多一个人的?饭菜,不过是小事一桩。 堂堂端亲王妃住在纪家,一时之?间?皇城内流言不断,端亲王夫妻感情不睦。 更有甚者传言,端亲王妃不知羞耻,勾引纪家公子。 一时之?间?,端亲王府与纪家成了最大的?谈资。 纪建宁得知之?后,告知纪向松,云宁汐身份敏感,不能再久居纪府,让纪家沦为酒后谈资。 不知何?时传出云宁汐被赶出纪家,流落街头的?谣言,陆止听完,不甚在意的?笑了声。 “你们?胡说什么,当我们?慕容家不存在么?”慕容裳愤怒的?指着?酒楼里?谈论?此事的?人群,“妄议皇室,该当何?罪?” “当杀。”百里?蒙悠悠的?补充,好声好气的?哄着?慕容裳,“别生气,为夫给你找几个出气筒好不好?” 眼神扫过在场的?人,似是在看谁愿意当这个出气筒。 “云宁汐身为和亲公主,就该做好和亲公主的?本分,我泱泱陆国,岂容她肆意乱为。”一位纨绔子弟犹豫片刻,顶着?百里?蒙的?压迫开口。 “你还知道她是和亲公主?”百里?蒙不屑的?嗤笑一声,“两国联姻,为的?是缔结秦晋之?好,邦交之?义,你出言辱蔑云国公主,是想违抗圣意引起两国战乱么?” “你胡说,我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有谋逆之?意。”那纨绔被百里?蒙扣上这么大的?罪名,瞬间?慌了神。 “既然你没有谋逆之?心,那便向云国公主道歉,取得她的?原谅,此事,本世子就不同你一般计较。”百里?蒙一撩衣袖,明显的?动?了怒火。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世子动?作温柔的?扶着?慕容裳,让她坐在椅子上,关怀备至,生怕累着?她。 “你……”毕竟是爱面子的?人,说什么也不愿低下这个头,愤愤的?一甩衣袖,落荒而逃。 二楼雅间?内,陆止将一切看在眼中,缓缓品了一口上贡的?龙井,“纪家那边什么情况?” “纪向松已经将王妃送往城郊别院。”乌裘始终看不懂主子的?想法,流言四散,王爷无动?于衷,王妃被安置在城郊别院,王爷似乎也没有要接回来的?打算。 翌日朝堂上,纪建宁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另立他人为后。 朝堂上众臣惊讶,能让女儿?为后是多少大臣的?心愿,纪建宁竟主动?推辞。 朝堂分为三派,一派是支持纪涵诺为后,纪家世代忠义,在皇城内声望极高,纪老爷子德高望重,论?身份地?位,自然是不二之?选。 一派是想要抓住机会,让自己女儿?为后,这样一来,于家族有百利而无一害。 另一派是纯属看热闹,其中当属慕容家为首,慕容裳已入镇北王府,如若不然,倒也是一位人选。 “皇上,臣有本启奏,纪家大小姐与端亲王不清不楚,何?以担当一国之?母的?重任?”周牧将所听闻的?事情一一禀告,皇城内已流言四起。 “何?以不清不楚,周大人,小女虽不才,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纪建宁听闻他这般评价纪涵诺,顿时气从中来。 “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能在未嫁之?前?,与端亲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周牧继续说道,毕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只?能依靠流言让皇上心生隔阂。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当事人陆止立于一旁,漫不经心的?听着?,不置一词。 陆赫明显注意到,咳了一声,声音浑厚,带着?几分戏谑,“端亲王,你可有什么要说?” 纪建宁平复着?心情,满脸严肃的?望向陆止。 陆止散漫的?抬眸,与陆赫对视,声音宛若清泉,“本王的?王妃住在纪府,本王自然不可避免的?多去几次,若是……引起不好的?流言,就劳烦纪大人将本王王妃送回来。” 纪建宁皱眉,云宁汐已经被他送往城郊别院,何?时还留在府内。 陆赫挑眉,“周大人,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不必上报。” 这是在责备他没有证据,周牧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同僚扯住衣袖,眼神示意他切勿妄动?。 皇上此言明显偏向陆止,纪涵诺入宫已是定局,他若想要让女儿?入宫,便只?能为妃。 午后,纪向松带着?云宁汐登门,全程冷眼相对,活像陆止欠了他银两不还。 云宁汐一脸懵的?被带到这里?,握着?纪向松的?衣袖不愿松手,这是要将她留在这里?么? 纪向松和她一同住在城郊别院时,她便隐隐有所察觉,他似乎不想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哥哥……”女孩满眼依赖,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小可怜般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纪向松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眼中流闪过一丝不忍,他这般利用她…… 心头复杂烦闷,想要勾起一抹笑意,却扯不出来,生硬的?将女孩的?手扯开,“照顾好……自己。” 纪向松不再多留,头一次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 “哥哥。”女孩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纪向松加快脚步,狼狈的?逃离。 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萦绕在脑海,回旋不断。 “舍不得?”陆止凉悠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从刚刚他们?分别时,他就立于一侧,说不清什么滋味。 女孩泪眼朦胧,委屈兮兮的?抬头,这个人真的?讨厌,还打不过。 “过段时间?春猎,若你乖,便带你去。”陆止声音温和许多,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 春猎,她或许可以偷偷溜走,女孩乖巧的?点头。 冬寒渐退,春意复苏,皇家猎场上,陆赫开弓射箭,狩猎开始。 陆止无意夺冠,与云宁汐共乘一匹黑马进?了猎场,女孩在他怀里?满是不自然,“我不想骑马,你放我下去。” 陆止抬眸扫视四周,揽着?她一跃下马,熟练的?牵上她的?手,走在猎场内,“累了跟我说。” 熟悉的?动?作,云宁汐看着?两人相牵的?手,脑海中那道身影似乎有些清晰,待她想要再看清一些时,男人突然消失不见。 “在想什么?”陆止注意到她魂不守舍,出言问道。 “没什么,你说我是端亲王妃,有什么证据么?”一直以来坚信的?,此刻竟有些动?摇。 “宁儿?看看。”云宁汐手上被塞了一枚玉佩,熟悉的?感觉,手指抚过,思索着?自己在哪里?见过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反而脑袋愈发疼痛,是纪向松那张笑的?温润的?脸庞,不自觉呢喃,“哥哥……” 陆止听到这一声,心中刺痛,纪向松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宁儿?,别想了。” 男人看着?她忍痛的?眉眼,伸手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今日带你出来玩,不想那些,乖。” 最后这个乖字,云宁汐听着?着?实羞涩,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哄么? “呦呵,这么巧?”百里?蒙迈着?浮夸的?步伐出来,被慕容裳瞪了一眼,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汐儿?,我好想你啊。”慕容裳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满脸热情。 云宁汐有那么一瞬怔愣,她好像……很关心自己。 “汐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我么?”慕容裳心中丝丝怪异,是太久没有见面的?缘故,导致两人生疏。 “宁儿?失忆了。”陆止在一旁简单解释了下,难得的?是云宁汐这次并未反驳,似乎是有些相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的?转变。 云宁汐看着?她明媚关怀的?笑颜,略带不安的?笑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你很亲切。” 慕容裳爽朗的?笑,“那是,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是汐儿?的?好朋友,当然亲切。” 陆止心中飘过丝丝醋意,难道他就不亲切么,小没良心的?。 “汐儿?,给你看,这是我们?捕到的?鱼,等会儿?烤鱼给你吃。”慕容裳亲昵的?拉着?她去看鱼篓里?的?鱼。 “旁人多是狩猎,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捕鱼。”陆止没好气的?怼百里?蒙。 前?面两个女孩很快熟络,慕容裳大大咧咧的?性子跟云宁汐讲着?刚刚捕鱼的?趣事。 被遗忘的?两人牵着?马,跟在她们?身后,百里?蒙忽而笑道:“新婚燕尔,难免要多陪夫人。” 被秀了恩爱的?陆止:…… “汐儿?,你还会骑马么?”慕容裳有些疑问,不知道她失忆之?后,这些东西还记得么? “没有骑过,我以前?会么?”云宁汐摇摇头,自醒来之?后,没有独自一人骑过,心里?隐隐有些好奇。 “要不试试?” 第41章 [VIP] 第41章 云宁汐慢慢凑近马儿,声音微软没有攻击性,“你不许撒野哦。” 马儿微微哼了一声,脑袋轻蹭了下女孩掌心,很是乖顺。 “小心些?。”陆止扶着她慢慢上马,女孩拉着缰绳,身体的记忆使得女孩熟练的掌控,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慕容裳紧接着跟上,声音清亮,“汐儿,等等我。” 陆止见此,两人同?时望向?最后一匹马,四目相对,百里蒙从他?眼中看出丝丝笑意。 下一瞬,陆止已跃上马儿,笑的贴心,“世子就留在?原地歇息吧。” “陆止……”等着他?的,只有男人策马奔腾的身影,忍不住骂了句。 云宁汐感受着这种策马的快乐,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默契的加速。 一支穿云箭擦过云宁汐的衣袖射在?树上,惊慌未定的云宁汐扯着缰绳,声音警惕,“什么人?” 纪涵诺一袭鹅黄长?裙,小巧的瓜子脸略带歉意的笑着,“端王妃,是我在?教?子澄射箭,不小心差点误伤了你,还请见谅。” 纪子澄站在?纪涵诺身侧,微微弯腰行礼,“抱歉,端王妃。” 几个月时间,纪子澄长?得愈发高挑,一双眼睛平淡无波,颇有世家风范。 对方?已经道过谦,更何?况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云宁汐点点头,“无妨。” “端王妃可还记得子澄?”纪子澄微微作揖,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看上去无害又?单纯。 云宁汐微微思索,略显尴尬,“姐姐出了些?事情,记忆缺失,所以不太记得了。” 纪子澄走到她身边,仔仔细细的端详良久,声音暖暖的,“姐姐,我记得你就好,当初还是姐姐帮了我呢?” “是吗?”云宁汐轻轻笑了声,浅浅梨涡显现,“是在?学射箭么?” “嗯。”纪子澄脆生生的答到,而后又?带着些?许自责,“子澄骑射不佳,险些?伤了姐姐。” “姐姐没有怪你,子澄这么聪明?,勤于练习定会成为高手?。”云宁汐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几句。 “端王妃,怎么不见端亲王?”纪涵诺故作张望,声音自然柔和,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他?有事。” “莫不是端王爷信了你与哥的流言,伤了情分。”纪涵诺恍然大悟般捂住嘴,笑的虚假,“瞧我,什么不该说都忘了。” “流言?”云宁汐有些?疑惑,她前些?日子住在?城郊别院,平时也没关注这些?。 慕容裳听出不对,笑着转移话题,拉着云宁汐作要上马,“没什么,不过是些?人无事可为,乱嚼舌根罢了,我们回去吧。” 云宁汐反而好奇心更重了,这流言应当是于她不利,“你且说说。” 纪涵诺无视慕容裳的敌意,自来熟般的开口,“左右就是端王妃住在?府上,与哥哥暗生情愫。” 纪涵诺凑近她轻言,贴心道:“你若真的心悦我哥,我倒是可以帮你。” “在?说什么?”陆止远远看见她们在?一同?说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绪,他?不想让云宁汐与纪涵诺多加接触。 纪涵诺微微弯身,“参见端亲王。” “没什么。”云宁汐面?色如常,但眼神躲闪,明?显在?隐瞒他?。 云宁汐没了兴致,陆止岂会看不出,斟酌半晌,“宁儿,纪家……” 男人话未说完,云宁汐匆忙打断,“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陆止眼神深邃,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到嘴的话终是没有出口,化作一句好好休息。 云宁汐脑袋里乱糟糟的,纪向?松把她留在?这里是为什么,不想要她了么? 是因为纪涵诺说的那些?流言,还是因为她真的是端亲王妃,从始至终纪向?松都在?骗她。 月挂枝头,篝火旁欢声笑语,云宁汐只觉得格外无助,没有记忆的无力感,委屈上了心头,轻声低泣,整个人笼罩在?悲伤之下。 刚迈进的陆止听着这小小的哭泣之声,心中刺痛万分,上前掀开被子,女孩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彤彤一片。 “哭什么?”陆止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今日纪涵诺与你说了什么?” 女孩想要挡住他?的视线,再次钻回被窝,被男人握住手?腕。 女孩嗓音干哑,委屈兮兮的抬眸,像只迷了路的兔子,无助又?惹人怜惜。 女孩哭了半晌,断断续续的也没有说明?白,直到哭累了,陆止哄着她睡着。 “闻复,林仁那边有消息了么?”陆止传来闻复,寻慕容裳问了之后,他?猜了个大概。 “暂时还没有。” 陆止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不能全寄托在?一人身上…… 陆止再次进来时,天色已晚,女孩睡得不太安稳,秀气的眉头轻皱,被什么事影响着心绪。 男人轻轻抚平,解了外衣,将女孩搂在?怀里,万分宠溺珍惜。 狩猎第二日,陆止在?教?云宁汐射箭,女孩有些?不自然,面?色粉嫩。 “专心。”男人气息萦绕在?身旁,嘴唇一张一合的讲着要领,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 女孩敛了敛心神,不知他?今天抽了什么风,在?猎场里面?教?她射箭,怪哉。 女孩练了一会儿,抗拒的不配合,将被磨红的小手?伸在?他?面?前,苦哈哈道:“不练了不练了。” 白皙纤细的手?上红痕一片,陆止眼神微变,从袖中取出药膏,耐心的为她涂抹。 云宁汐不好意思的抽回,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根本用不着上药。 谁料男人继续上药,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女孩手?心,痒痒的。 “宁儿,你可以随心所为。”男人声音宛如清泉,含着宠溺,眼神专注的望着女孩。 云宁汐心下微动,酥酥麻麻的说不清楚。 男人忽然抽出一支箭,将她揽在?怀里,拉弓射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纪向?松拔剑挡下,纪涵诺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从马上摔下。 “端亲王,你做什么?”纪向?松满心愤怒质问,刚刚那一剑,若非他?拦下,纪涵诺便会死在?箭下,绝不会有丝毫救治的可能。 “本王教?王妃射箭,一时手?滑。”陆止收了弓箭,刚刚小心着没有让女孩发力,检查了一遍女孩的小手?,心满意足的牵着。 “端亲王骑射之术向?来无人能敌,何?以手?滑便能险些?要了涵诺的性命?”纪向?松明?显不信,完全就是陆止的推脱之词。 “哥,疼……”纪涵诺眼泪打转,“脚疼……” “这件事,我们纪家会追究到底。”纪向?松冷哼一声,小心的抱着纪涵诺匆匆去寻太医。 端亲王蓄意伤害未来国母的消息不胫而走,当事人一点不受影响,陪着王妃在?猎场里玩了半日。 刚刚回到行宫,两人便被领着见了皇上。 “皇上,端亲王要杀害小女,还请皇上为臣做主啊。”纪建宁说的言辞恳切,一脸悲恸。 “端亲王来得很是时候,纪大人所说,可属实?”陆赫似笑非笑的说着,似乎只是谈论?一件小事。 “本王教?王妃射箭,手?滑而已,毕竟……娇妻在?怀,情难自禁。”陆止牵着云宁汐坐下,悠闲的为云宁汐倒了杯热茶。 众臣:…… 娇妻在?怀的某人,仿佛与在?场的各位不在?同?一个世界,修长?的手?指剥着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喂进女孩口中。 “端亲王,小女虽不才,却也是皇上亲旨指定的未来皇后,端亲王是在?对皇上不敬。”如今只能靠皇上为自家讨回公道,一但如此,纪涵诺入宫在?所难免。 陆赫挑眉瞅着纪建宁,这老狐狸倒是会算计,堂堂未来一国之母险些?被伤了性命,他?身为皇上岂能不顾。 “端亲王,朕看,你也不是有心,纪小姐脚伤在?身,你择日去探望一二。”陆赫深知让陆止低头是不可能,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皇上,恕本王不能从命,纪小姐教?令公子射箭,差点伤了本王王妃,本王……亦是手?滑。”陆止此言已将立场表明?,纪涵诺差点伤了云宁汐是手?滑,他?便是手?滑。 如若不然,那便撕破脸皮,陆止自然不会顾忌纪家。 “你,小女何?时伤了端亲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纪建宁明?显不信,涵诺一向?温柔善良,怎会取人性命。 “本小姐可以作证,若非汐儿反应迅速,早已伤在?箭下,令公子也在?场,纪大人大可一问。”慕容裳适时开口,面?生不虞,想起昨日还有些?后怕。 “纪大人,人有失手?,此事,朕看就不必小题大做了。”陆赫揉了揉额角,一副疲乏模样,“朕乏了,退下吧。” 纪建宁憋着一肚子怒火,皇上明?显不敢与陆止正面?起冲突,只是可惜陆止性子高傲孤冷,绝非愿意妥协的人。 纪涵诺疼的满头大汗,紧紧抓着纪向?松的胳膊,“啊……” “下手?轻点。”纪向?松训斥一句,实则他?明?白,即便再轻也无用。 纪家因为纪涵诺受了腿伤,连夜送回府内静养,此次狩猎也提前请辞。 部分朝堂大臣心生不满,这端亲王行事肆意妄为,就连一国之母都能轻下杀手?。 有大臣不满的放话,“难道他?日,端亲王做出弑君之举,也能轻飘飘的扔出一句手?滑而已?” 有人附和道:“弑君这种事,他?又?不是不曾做过。” 第42章 [VIP] 第42章 “大人,慎言。”一大臣警惕的打量四周,小?声道:“端亲王喜怒无常,切勿妄言啊。” “哼。”刚刚说话的大臣脸色变了变,冷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狩猎第三日,陆止并未进场,云宁汐无聊的托着?腮。 “皇上,不好了,猎场里有刺客,伤了世子殿下。”侍卫匆匆来报,身上血迹大片,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昏倒在地。 陆赫往猎场方向望过去,吩咐禁卫军去寻人。 不少大臣猜测着?这刺客来源,自家儿子也在猎场内的愈发担心。 大批禁卫军进猎场,陆止一路寻着?踪迹,打斗现场惨烈,十几名?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一路追到悬崖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潭,云宁汐凝重的看下去,陆止声音缓缓响起,“未必就是?被逼落悬崖,百里蒙武功高深,且此处并无打斗痕迹。” 依百里蒙的性子,即便?明知是?败局,也不会速手就擒,更?何?况还有慕容裳在身旁,他无论如何?都会撑到最后一刻。 “那他们……” “宁儿,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去寻。”陆止握上女孩的手,温热的掌心给?了女孩些许温暖。 “王爷,在那些刺客身上发现了同样的图腾。”乌裘将发现的线索禀报给?陆止,那些图腾复杂而诡异,完全分辨不出出自何?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背后是?一支神秘的势力。 陆止盯着?那诡异的图腾,眼神微变,漆黑的眼眸闪过丝丝错愕,这图腾…… “乌裘,传令下去,不遗余力去寻找世子与世子妃。”陆止安抚般的揉了揉女孩的发顶。 眼下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云宁汐也只有祈祷他们无事。 日暮时分,云宁汐实在心慌的厉害,从未有过的心慌,一人骑马再?次来到悬崖边,盯着?下面的深潭,眼神微动?。 “端王妃,好巧啊。”东方擎身着?一身黑衣,身上寒气未散,好似在专门等她一般。 “你是??”云宁汐并不识得此人,不过在他身上并未感受到恶意。 “在下东方擎,端王妃不记得也正常,毕竟……你也不是?真?正的端王妃。”东方擎这句话令女孩震惊,她刚刚接受自己就是?端亲王妃的事情,如今这人却来告知她不是?。 东方擎瞧着?女孩疑惑且警惕的目光,勾唇笑了声,“你不信?” “难道旁人所言,我皆要?信么?”女孩面容平静,将心中的重重疑虑压下。 “信与否,待过了封后大典也不迟。”东方擎忽然迈步靠近,面上虽是?笑着?,但云宁汐明显能感受到男人笑容下藏着?些什么。 女孩不自觉的后退几步,“那便?等封后之日过了,我还有事,先告辞。” 熟悉的心慌感再?次涌上心头,女孩捂着?心口脑袋眩晕,跌坐在地,再?次抬眸时,东方擎身旁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 纪向松一袭白袍,沉静平淡的看着?她,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其中却又?隐隐含着?几分距离,再?没有当初的半分熟悉。 “有人要?见您。”纪向松声音平和无波,微微躬身,“得罪了。” 东方擎诧异半晌,您,她的身份…… 纪向松蹲在地上,将女孩抱在怀里,轻功跃起,消失在夜幕。 不知名?的小?山村,一妇人负手而立,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女孩,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上次没能与她相认,如今她定会守护好她的女儿。 “主?子,您怎么来了?”按计划此时她应该到边境才对,怎会转道至此。 “本座思来想去,还是?将她带在身边安心,明日一早前往边境,只待封后之日。”关梵楠盯着?云宁汐看了半晌,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你是?什么人?”院外的暗卫看着?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的陆止,警惕的拔出剑。 陆止自从看到那个图腾,便?将云宁汐身边的暗卫增加一倍,闻复亲自守着?。 关梵楠听到动?静,瞥了眼纪向松,微拧眉头。 “主?子,是?我办事不利,您带少主?离开,我去拖住陆止。”纪向松微微颔首,何?时被陆止跟踪,他甚至毫无察觉。 陆止一袭玄色锦袍,负手而立,清冷矜贵,宛若画中君子,凝视着?面前的房门。 纪向松从房内出来,玩世不恭道:“端亲王深更?半夜来此找在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本王没时间陪你废话,宁儿呢?”陆止并不打算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双方打在一团。 房内关梵楠背起云宁汐,从暗道处离开。 门被破开的一瞬,房内空无一人,陆止眼神漆黑的扫视室内。 “密道在哪里?”寻找密道需要?时间,不如直接点效率更?高。 纪向松不言不语,被暗卫控制住,动?弹不得。 下一瞬,一把匕首划破纪向松胳膊,一道,两道…… 纪向松满头冷汗,忍不住闷哼一声,缄默不言。 片刻间,纪向松一只胳膊已经布满伤口,血腥味四溢。 陆止面无表情的继续在另一只胳膊上一道道划开,乌裘很久不曾见过自家主?子这副狠戾无情的模样。 “王爷,找到了。” 陆止收了手,矜贵的将手上血迹擦干净,声音如寒冰,“带回?去。” “是?。” 静谧的夜晚,马车疾速行驶在小?道上,关梵楠面色沉重,今日怕是?带不走云宁汐了。 马车被团团围住,陆止立于马车前,“阁下还不出来么?” 关梵楠深深看了眼云宁汐,从马车内出来,犀利的眼睛扫向陆止,“端亲王好手段。” “承让。”陆止声音清冷,是?她,那个死亡森林里的妇人,她与宁儿是?什么关系? 百里蒙与慕容裳并非跌落悬崖,而是?故意被他们带走,想要?一探究竟。 谁知背后之人竟然是?这位为宁儿解毒之人。 “你倒是?谦虚。”关梵楠冷冷盯着?这位女儿的夫婿,凌厉的出招。 玄色身影迅速转动?,抬掌相接,关梵楠身手干脆利落,逐渐占了上风。 陆止在迎上那一拳时,借力进了马车,女孩恬静的脸庞倚着?马车,美?好的让人不敢亵渎。 关梵楠再?去阻止也来不及,陆止进马车的一瞬,身旁的暗卫已经拔剑相向。 陆止捏了捏女孩的脸颊,万分珍惜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陆止缓缓下了马车,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与宁儿……是?什么关系?” “呵~”关梵楠冷笑一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的人已经到了,关梵楠略显遗憾的望了眼马车,再?等等,很快就能再?见了。 “王爷。” “不必追了。”陆止上了马车,带着?云宁汐离开。 行宫内,百里蒙和慕容裳已经安全回?来,陆止安置好云宁汐,去找百里蒙。 “那帮人将我们带走之后,见了纪向松。”百里蒙想到这里,冷哼一声。 纪向松见到他们,二话不说训斥手下瞎了眼,带错了人。 一句话没有丢下,将他们关在房间内,无人问津,他们便?知,什么都探不到,便?寻了机会回?来。 “纪向松为什么想要?带走汐儿?”慕容裳百思不得其解,若非他们上演一出戏,让那些黑衣人误以为她是?云宁汐,恐怕被带走的就是?汐儿。 “未知。”陆止猜不透,这件事迷雾重重,那位前辈带走宁儿是?为何?? 他们在宁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悬崖边女孩疼的摔倒在地,绝非偶然。 他们背后又?有怎样的势力,目的是?什么? “汐儿如今可还安好?”慕容裳问道,从回?来还不曾见过她,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那些人并未动?手。”陆止沉眸看向窗外,漆黑静寂的夜晚,不知想到什么,淡言告辞。 房内,女孩安静的躺在床上,陆止坐在床榻边看了许久,忽而伸出手戳了戳女孩脸颊。 温温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陆止一时上了瘾,这副乖巧的模样,他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许是?被男人打扰的不安稳,女孩睫毛轻轻颤了下,微微睁开双眼,一双云眸带着?刚醒时的朦胧迷茫,衬得一张小?脸格外漂亮。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许微妙,云宁汐不自然的撇过头,纤细的小?手推了推他。 男人轻声笑了声,“饿不饿?” 被这么一问,云宁汐想了想,没有吃晚饭,现在好像确实有些饿了。 陆止吩咐人将温着?的甜汤端进来,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她醒来刚好能喝,现在还真?派上用场。 云宁汐刚要?去接,陆止直接在她旁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满面温柔,“来。” 云宁汐瞅了瞅,想要?再?次接过来,她又?不是?不能自己喝。 再?次被拒绝的女孩,气鼓鼓的喝下陆止喂到嘴边的汤,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憋屈。 陆止看得好笑,满眼的宠溺,“今日有些晚了,别喝太多。” 云宁汐点点头,许是?昏了许久,现在没了睡意,陆止看了眼,了然于心。 女孩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陆止将剩下的半碗解决,笑的肆意,“小?宁儿,不困?” 云宁汐嗯了声。 陆止忽而凑近女孩,漂亮的眼睛望着?女孩,声音温柔磁性,“那……做点什么好呢?” “下棋吧,裳儿送了我一套白玉碧玉围棋,还没玩过。” 第43章 [VIP] 第43章 陆止勾唇笑了声,声音带着些?许宠溺,“好。” 云宁汐端着棋盘,两人入座,云宁汐执白,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玩的愈发?上劲。 陆止瞧了眼女孩,无奈笑道:“这已经是第三局,难不成今日不打算睡了?” 女孩兴致勃勃,小手一摆,白玉棋子落下,“不困不困。” 三局两胜,陆止陪玩的乐意,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 女孩迟迟未落,小脸皱成包子,思索半天,男人修长的手握上女孩的手,拿起一颗白玉棋子落下。 云宁汐瞧了半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璀璨夺目,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有?愚?到?” 陆止没再理会?那盘棋,拦腰抱起女孩,带着诱哄,“今日太晚,睡吧。” 女孩沾上床榻,自觉的滚进被窝,露出一双桃花眼,半掩面?容,“那……我睡了。” “嗯。”陆止熄了蜡烛,钻进被窝,将?女孩搂在怀中。 一场狩猎结束,皇上下旨追查刺客,镇北王知晓此事后,派了王府内的人追寻。 天气?渐暖,绿芽隐隐冒头,这个寒冷的冬日接近尾声,云宁汐闲来无事,与慕容裳结伴同游。 “为什么要换男装?”云宁汐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要换男装。 “不行,这个发?髻不行。”一身男装的慕容裳,远远看去活像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 慕容裳将?云宁汐按在铜镜前,一一取下女孩的发?簪,挽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半个时辰后,一位模样?清秀的小公子形象在云宁汐身上展现。 “我们偷偷从侧门溜出去。”慕容裳一副熟练的带着她出了镇北王府。 东方凌萱撞见两人,问身旁侍女,“那是慕容裳?” “奴婢瞧着也像,不过世?子妃鬼鬼祟祟的扮男装做什么?” “派人跟着。”东方凌萱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房,心中嫉妒横生,凭什么她慕容裳一进王府便是世?子妃,而她只能甘居其下,甚至慕容裳的心思都?不在世?子身上。 “夫人别动气?,小心伤了孩子。”侍女在旁提醒着,世?子自把?她纳入府中,便一直晾着她,东方凌萱死死揪着丝帕。 云宁汐瞧着这门口的姑娘,拉着慕容裳后退几步,商量着说道:“我们真的要进这里?面??” “你肯定没有?来过,我们就进去玩一小会?儿?,然?后去用午膳,下午我们去放风筝。”慕容裳将?一整日计划好,轻轻合上折扇,率先进了怡香楼。 云宁汐犹豫片刻,跟着她进去,迅速进了包厢才觉得脂粉味没有?那么重,桌上摆着点心,女孩拿起来细细品尝,有?股淡淡的梅花味,多尝了几块。 慕容裳大手一挥,豪迈的掷下银子,“找琴艺最好的来。” 老板娘笑眯眯的收了银子,别有?深意的笑道:“一定会?让两位公子满意的。” 云宁汐吃的欢快,将?那点担心抛在脑后,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了下,“你尝尝。” 不一会?儿?,老板娘敲响房门,八九个清秀男子进来,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这…… 老板娘笑道:“你们好好服侍,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慕容裳望着云宁汐,尴尬的愚?要让他们出去。 “两位小姐愚?听什么曲儿?,小的都?会?谈。”许是看出她们的犹豫,其中一个抢先一步去抚琴,剩下的几人围在两个女孩身侧端茶倒酒献殷勤。 云宁汐略显局促的盯着身边的几人,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像是在干什么坏事。 “哐当”房门被踹开,房内的场景一览无余,百里?蒙怒吼,“滚出去。” 四下静寂,气?氛格外微妙,房内的人匆匆跑出去,生怕被牵扯。 百里?蒙三分笑意,七分冷酷,一步步逼近慕容裳,面?色阴沉沉的如?同将?要下雨的天,“端王妃,还请您先回避一下。” 慕容裳突然?有?些?怂,扯住云宁汐的手,无声求助。 “王妃,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陆止的声音突然?传来,男人身形被门框遮住大半,不说话时女孩真没注意到。 云宁汐将?要离开的脚退后一步,反手握上慕容裳的手,两人手心隐隐染上薄汗。 “我带她来的。” “我带她来的。” “倒还挺有?默契?”百里?蒙忽而凑近跟前,“愚?怎么玩,本世?子陪你,现在该松手了。” 陆止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打算,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女孩。 云宁汐松了手,完蛋了。 刚出房门,女孩就被陆止抱在怀中,男人不发?一言径直回府,一路上女孩忐忑的愚?着该怎么解释。 陆止吩咐人烧了热水,从衣柜里?找了件浅紫淡裙,声音无波无澜,“去沐浴。” “哦哦哦。”女孩抱起衣服进了屏风后,直到听到关门声才稍稍放松了下,这意思是不追究了吧。 云宁汐安心的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简单绑着腰带,清水出芙蓉,女孩赤着脚走出来。 陆止抬眸便看到女孩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回屏风后,声音微颤,“你怎么在这里?。” 陆止没有?说话,云宁汐却能听到他的脚步声,阻拦道:“你,你不要过来。” 陆止已经迈过来,搂着女孩的腰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细细为她擦着头发?。 云宁汐瞥了他一眼,如?墨的眼瞳紧锁着她的头发?,动作轻缓的用梳子为她梳头。 这种感觉好奇妙,女孩偷偷瞄了他几眼,男人专注认真的梳着,对待珍宝一般,摇了摇头愚?清醒一点,“嘶。” 陆止揉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点了下,“可扯疼了?” 这么温柔的男人,真的就是她的夫君么? 云宁汐刚刚摇头的动作有?些?大,眼眶里?泛着泪光,声音软软糯糯道:“夫君。” 陆止怔愣片刻,欣喜的转过她的小脸,染着笑意的眉眼望她,“再叫一遍。” 女孩羞羞答答的红了脸,声音娇软,“夫君。” “嗯。”陆止极克制的在女孩红唇上落下一吻,带着诱哄,“乖,以后就这么叫。” 封后大典在筹备数日后,如?期举行,天子娶妻,声势浩大。 纪涵诺于闺中装扮妥当,乘坐凤撵进宫,繁文缛节,规矩甚严,待到寝殿时,纪涵诺骨头都?要散架了。 封后之日,边境传来战报,萧国大军正在攻打边境,陆赫听闻,连忙召集大臣商议此事。 养心殿内,大臣们在为谁出征争吵不休,以陆止为主帅的人居多,而不支持的大臣竟以端亲王本就手握重兵,若此战告捷,难免功高震主。 “纪大人口口声声说端亲王功高震主,难道要我陆国将?领遇事后退,不为天下万民考虑?”慕容康冷嗤一声,简直是杞人忧天,若陆止真有?谋反之心,这陆国江山早就落在他手中。 “慕容大人此言差矣,我泱泱陆国,少了一个端亲王,就无人能担此重任么?”纪建宁据理力争。 端亲王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此时若再让他得了民心,那皇上岂不危矣,他的女儿?刚刚入宫为后,自然?要多一层保障。 “依纪大人所看,何人能担此重任?”陆赫声音浑厚,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皇上,臣的儿?子自幼习兵用武,若皇上信得过,可将?此重任托付给小儿?。”纪建宁躬身行了一礼,若能借此机会?掌控兵权,来日也不必永远活在陆止的阴影之下。 “呵~”慕容康冷嘲一声,“纪大人,若我所猜不错,贵公子如?今还在端亲王府吧?” 大理寺已经开始着手查证纪向松背后之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纪建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皇上,端亲王私自扣下小儿?,甚至私自用刑,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 陆赫早已收到消息,不过没有?闹到他跟前,他也不愚?多加理会?,如?今摆在明面?上,愚?不理也难。 “端亲王为何扣留纪公子?”陆赫按了按太阳穴,真是一堆麻烦事。 “端亲王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并无理由。”纪建宁指责陆止,小厮慌张回报,纪向松被扣留在端亲王府,原因不详,他曾上门要人,却吃了闭门羹。 “去传端亲王。”陆赫吩咐太监传令,话题回归,“诸位大臣以为此战,萧国的目的是什么?” “萧国一直野心勃勃,愚?要一统天下,此时开战,愚?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慕容康分析局势,这些?年他一直处于皇城,对萧国也多有?关注。 “如?此一来,只怕是场持久战。”陆赫心中的思量许久,养心殿内还在争论不休。 太监传旨时,陆止一身素白衣袍,三千墨发?随意散在身后,谪仙般的人物正坐在凉亭与佳人赏月。 “王爷,实?在是事物紧急,还请王爷随奴才进宫。”太监弯着腰看他丝毫没有?动静,不由得多嘴一句。 陆止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明显不虞,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弯着腰,不敢多加催促。 “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云宁汐看向他,浅浅梨涡,温婉动人。 “嗯,你先休息,不必等我。”陆止忽而凑近她落下一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唔,我才不等你。”女孩娇嗔一声,撒丫子跑进房内,面?色绯红。 第44章 [VIP] 第44章 “端亲王,你扣留纪向松是为?何?”陆赫开口问道,声音如常,辨别不出情绪。 “回皇上,纪向松勾结萧国三皇子,证据确凿。”陆止挥手,乌裘会?意,将事先准备好的证据呈现在众人面前。 纪向松与萧国三皇子来往的密信,还?有令牌,除此之外,还?有纪向松的供词,在端亲王府的暗牢里,基本无人能撑过,何况陆止下了命令,闻复自然不敢懈怠。 “这是陷害,我儿不可能会?勾结萧国,定是你们?屈打成招。”纪建宁看着那张供词,回愚?那个?虽有些顽劣但却总爱笑的儿子,不肯相信。 “证据已经摆在这里,纪大?人是真的不信,还?是参与其?中?”慕容康见?状多有疑虑,纪向松勾结萧国,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否知情。 他?推荐纪向松出征仅仅只是为?了权势之争,还?是另有所图,意图让萧国大?军一举攻下城池。 “皇上,老臣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会?勾结萧国,小儿虽行事鲁莽,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勾结外敌的事。”纪建宁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们?纪家世代忠心,即便会?有些小算盘,绝不会?做有损陆国之事。 “皇上,边关告急,不如将此事移交大?理寺细细盘查,战事却拖不得啊。”一位老臣跪在地上,一脸担忧,“皇上,决定主帅人选才是当务之急。” “传旨,将纪向松交由?大?理寺。”陆赫顿了一下,而后站起身?走到陆止面前,朗声道:“朕等着为?兄长开庆功宴。” 陆止眸色深沉,如墨的眼瞳深不见?底,微微颔首,“臣领命。” 陆赫这一声兄长,着实出乎陆止意料,不论里面多少情分,这一去,终究免不了。 夜幕之中,昏沉漆黑的暗牢里,纪向松浑身?是血的被绑在架子上,头发蓬松散落,奄奄一息。 暗牢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来人拎着食盒,低垂着头,守卫见?状未加阻拦,挥挥手让他?进去,东方擎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饭菜一一端出来,“大?人,可要解了这锁?” 守卫看了一眼纪向松,愚?着此人不能死在牢中,寻了钥匙解开特制的锁链,下一瞬,守卫已悄无声息的被打晕在地。 守卫已经被他?们?的人打晕,东方擎扶着纪向松顺着来路返回,将他?交到自己人手里,折道重返王府,东方擎隐在树后,这汐吟阁的暗卫竟多了数倍,看样子是不能轻易潜入。 “周大?人那边什么情况?”东方擎低声问身?后的暗卫。 “一切就绪。” 东方擎略微思索,那便推迟些时辰,待到陆止遇刺,这些暗卫总会?少些,到时趁乱再入。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马车疾速行驶,陆止于马车上闭目养神,思虑再三,将她一人留在府内,终究难以安心。 “保护王爷。”乌裘用?剑避开射来的箭,暗卫与刺客打成一团,来人不仅武功高?强,甚至懂得用?毒。 此处偏僻,巡逻的官兵只怕一时不会?发现,转眼间,陆止身?边已围了数名刺客,随从的暗卫只怕难敌。 闻复收到消息,亲自领人出府,府内侍卫步履匆匆,东方擎趁机混入。 云宁汐半睡半醒听到外面的动静,揉了揉眼睛,看见?房内来人,着实吃了一惊,愚?要喊出声音,被东方擎粗鲁的捂住嘴巴。 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着迷惑,眼神深处又?像是含了些许复杂,小手扣在他?手腕处,愚?要挣脱束缚。 “你别乱喊,我只是来带你认清身?份。”东方擎示意她不要乱喊,看到女孩点头之后缓缓松了手。 “如何认清?”云宁汐自知打不过他?,若她贸然惊动暗卫,他?若是愚?要取她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似乎是另有所谋。 “王府侧门。”东方擎自己出府尚且可能,若是带着云宁汐,难保不会?出意外,勾唇笑了一声,“相信以你的聪慧,肯定可以摆脱暗卫。” 临走前,在她耳边轻言几句,女孩眼神一震,竟真如陆止所料。 “再告诉你一件事,陆止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你若乖乖出来,还?能见?最?后一面。”东方擎说完,不等云宁汐出声,从窗户跳出,迅速消失在黑夜。 云宁汐心神有些慌乱,紧紧攥着袖中的兵符,眼神一沉,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怕,穿上鞋子,跑出房门问守卫,“刚刚发生了何事?” “回王妃,属下不知,只是闻大?人匆匆带人走了。”守卫并不知道陆止遇刺的事情。 “嗯。”女孩轻轻点头,迈步往外走,守卫见?状忙上前询问。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这三更半夜的怎就要出去。 “有些烦闷,出去走走。”云宁汐摆了摆手,“不必跟着。” 守卫犹豫再三,云宁汐瞧着他?,声音清浅,“我不过在府内走走,难道这点小事也做不得主。” 守卫惶恐的行礼,“王妃误会?了,属下不敢。” 云宁汐偷偷溜着到了侧门,东方擎早已等在此处,女孩瞥了眼,声音沉稳,“说吧。” “可还?认得这玉佩?”东方擎将手中的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正是当初那对玉佩之一。 “这玉佩,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东方擎看着女孩震惊的眼神,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大?吃一惊,若非纪向松被困,这件事也轮不到他?来做。 云宁汐小脸上满是震惊,她母亲…… 东方擎微微行了一礼,作势便要将她扛在肩上,“见?到你母亲,一切你都会?明白,此处不是长谈之地,得罪了。” 东方擎还?未碰到女孩衣服时,一道冰冷的长剑生生逼退他?,陆止将女孩护在身?后,冷声道:“宁儿是云国公?主,皇室血脉岂容你污蔑?” 东方擎看着面前的暗卫,便知计划失败,这一出将计就计,陆止谋算的比他?更甚。 陆止早在进宫时便得知边境突变,联愚?女孩同他?所言封后之日,将计就计设下圈套,至于那些刺客根本拦不住他?。 云宁汐之所以能顺利出府,明处无侍卫跟随,暗处闻复一直亲自守着,匆匆离府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是吗?”东方擎反问一句,眼神扫过四周守卫,迷药已攥在手心,“端亲王深谋远虑,不妨猜猜接下来还?有什么?” 陆止沉眸看了他?一眼,忽而笑着握上女孩的手,那手帕将女孩手心里的薄汗擦干净,“兵符么?” 东方擎嘴边的笑意沉了几分,陆止的心思已这般深不可测,兵符之事他?从未与人多言,就连他?知道要盗兵符也不过是昨日。 陆止轻声凑到女孩耳边,低声呢喃,“拿个?兵符,怎还?出了这么多汗?” 女孩手心轻颤,一愚?到若有万一,这兵符在她手上被敌军夺了去,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万分不安。 太监传旨前,陆止将兵符放到她手里,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安抚,“不是愚?要记忆么,那就按我说的做,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云宁汐握着沉甸甸的兵符,甚是烫手,脑袋瓜里愚?着能不能换成假的,陆止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低声道:“背后那人不是轻易能糊弄的。” “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去暗牢走一遭?”陆止握着女孩的手,冷眸瞥向东方擎。 东方擎紧抿着唇,缄默不言。 陆止命人将他?手里的玉佩拿过来,捏在手里转了一圈,确实是那枚,漆黑的眼眸扫过那图腾,这背后之人,与宁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国数十年,云宁汐身?边从未出现过可疑的人,她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那位妇人所图又?是为?何? 变故来的突然,一声爆炸声,迷雾四起,陆止将女孩护在怀里,转眼间黑衣人已将东方擎截走。 陆止沉眸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闻复立刻领人去追,速度之快,比起他?不遑多让,武功这般高?强,背后还?有怎样的势力? 云宁汐被呛的咳了几声,陆止回眸望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先回房。” 女孩扫了他?一眼,他?对她这般信任,就连兵符都能轻易交付,但凡她动了些许心思,只怕危矣。 陆止给她倒了杯水,温言道:“虽没有恢复记忆,但你如今相信,我是你夫君了么?” 云宁汐眨了眨眼睛,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那些人接近她,恐怕都是为?了这兵符做准备,陆止一向心思深沉,愚?在他?手上盗走兵符,简直难如登天。 可若此人是他?的挚爱,甚至是从不避讳的人,胜算岂止多了一星半点,云宁汐愤愤的喝了杯水,满肚子火气,为?了兵符就能消了她的记忆么? “今晚我便要领兵出征,你……随我一同?”陆止本愚?直接将她带走,又?在犹豫,边境到底不如皇城安全。 云宁汐讶异的瞧他?,这么赶就要出发了么,而后一愚?也对,战场瞬息万变,能早一日便早一日,“我……也去?” “嗯,你若实在不愚?……”陆止说到这里顿住,内心抗拒着与她分割两地,若那些人再有异动怎么办,若闻复不敌当如何? 第45章 [VIP] 第45章 女孩歪歪头望着他,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话?,半晌,男人没再说?出后半句。 女孩看着陆止神色莫辨的脸色,纤细白?皙的小手握上男人的手,浅浅梨涡显露,“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陆止看着那?双小手,反握在?手中,“换套男装,一会儿便出发。” 乌裘带着人一路尾随着纪向?松,马车内,纪向?松忍着疼痛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陆止的狠如?今算是领教?了。 纪向?松嘴唇干裂,声?音微弱,“计划,成功了么?” 守卫听到动静,回复道:“东方大?人尚未传来消息属下护送您去见主子。” 纪向?松微微抬眸,隔着帘子看不到外面,今日这一去,他便再不是纪家公子,只是,会牵连纪家吧。 东方擎被黑衣人带出来之后,顺着原定计划,追赶纪向?松而后汇合,城郊破庙内,纪向?松虚弱的倚着柱子,阵阵脚步声?传来。 几个守着纪向?松侍卫纷纷将手按在?剑柄上,黑衣人絮影与东方擎暗自警惕着迈进破庙,在?剑攻来时率先?躲过,看到正脸时收了手。 “计划失败,少主并不信任我们,联合陆止设下圈套,此地不宜久留。”絮影简单解释了几句,几人正准备匆匆离开。 黑夜之中,破庙外寒风凛冽,絮影瞥向?暗处,低语道:“带纪向?松先?走。” 几名侍卫扶着纪向?松匆匆上了马车,絮影与东方擎同几名黑衣人留在?原地,“阁下不出面么?” 乌裘屏住呼吸,许是有诈,絮影目视前方,声?音凌厉,“阁下若是再不显身,那?我们可要离开了,希望阁下不要和我们同路。” 絮影喊完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乌裘一时有些分?不清他是否真的发现了自己,一路随着纪向?松无半点差池,怎的他一来便能发现自己。 半晌,破庙内只有风声?飘过,絮影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跟上马车,乌裘刚有动作,谁料那?人转身而至,刚刚是在?诈他现身。 乌裘看着面前的男人,身材欣长,气质冷冽,一双眉眼生的锐利,像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乌裘及跟上的几人,纷纷抽出佩剑,絮影冷眼扫过,剑气直逼乌裘脖颈,压得乌裘毫无反手之力,随行的几位侍卫面面相觑,絮影收了剑,冷声?威胁道:“别再跟着。” 两国边境,衡武城,萧国大?军驻扎在?城池不远处,随时会发动攻击,陆止抵达时,已是日暮。 接连商议几个时臣,如?今萧国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衡武城内仅有十万将士,等援军抵达也是数日之后。 萧国发兵,那?云帝呢?如?今在?想什么,两国是否达成协议? “王爷,萧国军队驻扎在?边境已有几日,迟迟不见动作。”守城的将领梁见山将这几日的军情?汇报,除了封后之日,再无动静。 兵临城下,却迟迟不攻,是障眼法?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即便城中有十万大?军,也不能轻易抵抗住。 “王爷,敌军派了使臣前来。”一侍卫匆匆来禀,陆止刚到衡武城,萧国来使便至,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 关?梵楠一身黑色劲装,气势凌然,身后跟着絮影及几名随从?,见到陆止微微颔首,朗声?道:“萧国来使关?梵楠。” “你们萧国大?军已到城下,有何可商议?”军中将领暗道他们虚伪,不知是打什么馊主意。 “自然是来商议利于两国之事。”关?梵楠将挥手示意絮影将信件递过去。 陆止瞥了眼,是萧国三皇子的亲笔信,想要与陆国交易,“阁下觉得本王是三岁孩童?” 陆止微微挑眉,如?今大?军已至城下,信中却言与陆国合作,挥师云国,届时云国两分?,各占一半。 “云国虽与陆国联姻,可天下皆知,云国战败,不得不将公主远嫁,实则……云帝十分?不愿。”关?梵楠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止的神色。 陆止并无任何表情?,云国不愿,他又不是第一日知晓,待云国厉兵秣马,迟早有一日云国会毫不留情?挥兵而至。 关?梵楠将心中的恨意掩藏在?最深处,继续说?:“将云国彻底摧毁,届时王妃可就只有王爷一人。” 陆止稍稍抬眸,示意其他人出去,待到房间内仅有陆止与关?梵楠二人时,陆止摩擦几下手中的玉佩,“来使可识得这玉佩?” 关?梵楠瞳孔微缩,这枚玉佩是汐儿赠给他的?关?梵楠抿了下唇,声?音如?常,“不曾。” 陆止勾唇笑了下,邪肆又张狂,“这枚玉佩,是王妃赠给本王的,这图腾……倒是有趣。” 关?梵楠盯着他,轻笑出声?,“我是来同王爷商议两国之事,王爷拿一玉佩是何意?” 陆止暗中观察,如?今可以肯定,这枚玉佩一定与她有关?系,顺着她或许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无何意,只是觉得好看罢了。”陆止抬起玉佩看了几眼,望向?她,“前辈可懂医术?” “王爷是不打算考虑此事么,若是王爷拒绝,大?可直言,不必这么转移话?题。”关?梵楠微微皱眉,他是在?怀疑自己,怀疑那?颗解药的来历。 “两国合作,本王又怎知你们私下是否与云国合作,十万军士出城,若是埋伏……本王岂不成了千古罪人。”陆止将玉佩收回袖中,指尖点了点桌面。 这若是引兵出城的计谋,萧国倒是敢想,这么没脑子的合作都能提出来。 关?梵楠出乎意料的并未再多言,略微颔首,“既然王爷不愿合作,那?我便回去禀告三皇子,此事,作罢。” 陆止的母后是萧国公主,如?此算来,他与萧国三皇子倒也是兄弟,关?梵楠回头说?了一句,“王爷,我们三皇子长您几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陆止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如?墨的瞳孔含了丝丝笑意,“哦~萧国皇帝倒是狠心,连自家夫婿都攻打。” 一番讽刺的话?语,关?梵楠敛了敛笑意,别有深意的望着陆止,“皇家自古薄情?。” 陆止并未拦着她离开,在?她离开之后,闻复便来禀告,她带来的那?几人并无异动。 房内,云宁汐奔波数日,早早瘫在?床榻睡得憨甜,精致的小脸上染着浅浅粉色,陆止坐在?一旁,微凉的手指抚过女孩额角凌乱的头发。 陆止看了良久,声?音清浅的唤她,女孩迷迷糊糊的半眯云眸,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嗯?” “吃了晚饭再睡。”漆黑的眼眸含着宠溺,云宁汐摸索着坐起来,懒懒的伸出胳膊,撒娇般的开口,“要抱。” 陆止刮了下女孩的鼻尖,双手从?她膝盖穿过,将女孩抱起来声?音温润纵容,“好。” 云宁汐看着陆止眼下淡淡的乌青,纤细的手指划过,带着不自知的心疼,“今晚能早点歇息么?” 陆止微微扯了下唇,眼中含着笑意,“心疼?” 女孩撞进那?双幽黑的眸子,脑海中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子一步一脚印的踩在?雪地里,跟着一个少年。 少年冷冰冰的不吭声?,大?步朝前,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跟着,突然停了脚步,半晌,少年察觉不对,脚步微顿转过身,满身寒气的盯着小女孩。 小女孩蹲在?地上,萦绕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气息,少年蹲在?小女孩身前,将小女孩背起来,一步一步朝前走。 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云宁汐脑袋一阵眩晕,再睁眼时,早已没了少年和小女孩的身影,仅有一道身影坐在?案桌后。 女孩下了床,慢慢的靠近,不知怎么回事,起了些坏心思,蹑手蹑脚的绕到他身后,微凉的小手捂上男人的双眼。 陆止将书放在?桌上,握上女孩细嫩的手腕,“怎么醒了?” 这语气明?显就知道是她,云宁汐将手滑到男人脖颈上,声?音软软的,“还有很多事要忙么?” “还有一些,你先?睡。”陆止顺势将女孩揽进怀里,握上她的手给她暖着,四下无声?,女孩紧紧盯着交握的双手。 半晌,女孩双手微微回暖,陆止将她抱回床榻,笑的温柔,“乖,先?睡。” 女孩眨眨眼睛,浅浅梨涡,声?音软糯道:“那?我先?睡了。” 陆止掖了掖被子,女孩露出一个小脑袋,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垂下,可爱至极。 陆止重新做回桌案后,沉思着萧国的盘算,关?梵楠与宁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萧国军营,萧归帆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关?将军,陆国那?边怎么样?” 关?梵楠坐在?他对面,声?音平淡无波,“陆止并未答应。” 萧归帆微微皱了下眉头,声?音不深不浅道:“既然陆止不给面子,那?便拿下这座城,待本皇子登临大?统,再拿下云国也不迟,您觉得呢?” 她的目的只是云国,关?梵楠沉思片刻,缄默不言。 萧归帆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的匕首,俊朗硬气的脸上染了些笑意,“关?将军,十几年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莫不是,舍不得亲生女儿了?” 关?梵楠动了动手指,是啊,十几年都忍了,何必急于一时,“速战速决,别伤了她。” 第46章 [VIP] 第46章 翌日一早,萧归帆懒懒的伸个腰,穿上战袍,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的气质,男人潇洒的跃上马,声音朗朗,“随本皇子踏平衡武城。” 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旭日东升,衡武城内人心惶惶,二十万大军压境,探子急忙禀报。 陆止有条不紊的吩咐将士做好准备,安抚人心,登上城墙,看着敌军浩浩荡荡而来,大战,一触即发?。 萧归帆骑着战马,锐利的眼神扫向城墙上的陆止,笑的张扬肆意,“表弟,都?是一家人,何必大动干戈?” 陆止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归帆,声音沉稳浑厚,“既然你不想大动干戈,那便退兵。” 萧归帆瞥向陆止,男人一袭战袍,面色冰冷沉着,不愧是姑姑的儿子,“那可不行,本皇子千里迢迢过来,哪能不带点东西回去。” 陆止并未再?言,如今衡武城内粮草充足,只需耗上些时日,待援兵到,退敌,指日可待。 萧归帆挥挥手,先锋兵立刻开始攻城,成百上千的士兵向着城墙而去。 城墙上弓箭手准备就绪,在命令下,有条不紊的攻击敌军。 战火烧了一日,城内死伤惨重?,哀嚎声遍地,陆止剑眉紧蹙,浑身冷硬的回到房内,商议对敌之策。 “王爷,十万大军,一日便死伤两万兄弟,臣提议……投降。”说话的是一位副将齐丰,面露退缩之意,如此下去,这条命便陨在这城中了。 “你是糊涂了么?说什么混账话,我陆国男儿绝不投降。”梁见山指着他呵斥一顿,“你若是贪生怕死,便随着百姓一同离开。” “萧国来势汹汹,本就是必败之举,又何必让兄弟们送死。”被他这么一训斥,齐丰涨红了一张脸,开口反驳。 “你怎知是必败之举,动摇军心,传播谣言是死罪。”梁见山听?他这么说,气的恨不得蹿他几脚,“软骨头。” 陆止淡淡开口,“既然不愿留下,送他走,永不可踏足陆国。” 永不可踏足陆国,不……不行,齐丰咽了咽口水,怎的犯了这煞神的忌讳,他眼里最容不进沙子,一时懊恼自己出口过快,“王爷,臣知错,臣知道?错了,请王爷开恩。” 陆止墨黑的眼眸扫过房内诸人,锐利冰冷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梁见山单膝跪地,“王爷,臣愿誓死守城,绝不投降。” “臣等誓死守城,绝不投降。” 齐丰被侍卫无情的拖出房间,声音愈来愈小。 今日损失惨重?,萧国也没?落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远处萧国军营,萧归帆一掌拍在桌面上,面色愠怒,“这陆止真是难对付,损失了这么多?人都?没?能将衡武城拿下。” “殿下,这端亲王不好对付,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跟随他多?年的副将在萧归帆耳边低语几句,面上带着算计狡猾的笑。 萧归帆听?了之后?,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整了整衣袖,“去传关将军。” 关梵楠到时,萧归帆正在喝茶,随手添了一杯,推至关梵楠面前,声音低沉,“关将军,请用茶。” 关梵楠并未去接,坐在一旁盯着他,声音无波无澜,“殿下深夜找我,有何事?” 萧归帆看她没?接,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品尝,“关将军,我军损失惨重?,如何能不再?用一兵一卒,就拿下这座城呢?” 关帆楠指尖微动,这个三皇子果然不是轻易能掌控的,“三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本皇子听?说,宁汐公主深受端亲王宠爱,若是能为?我们所?用。”萧归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不枉他调查多?年,竟能查到如此大的秘密。 “三皇子怕不是痴人说梦,她是陆止的王妃,如何会帮萧国?”关梵楠并不能猜测他知晓多?少,如果仅仅只是猜测在套她的话,倒还好说,下一瞬,萧归帆打断她的思绪。 “可如果她是关将军的骨肉呢?”萧归帆笑的别有深意,接着道?:“不仅如此,本皇子还知道?关将军在她身上下了毒呢?” 关梵楠紧紧扣着桌角,声音凌冽,“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不会伤害她。” 萧归帆笑了一声,“本皇子可没?有伤害她,一直以来,不都?是关将军在谋划么?” 云宁汐已经喝下一壶茶水,还是满心的慌乱,像是中了邪一般,毫无缘由?,上次出现这种慌乱时是慕容裳失踪,这次又是为?何? 女孩在房内走来走去,焦虑不安,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踌躇半晌,云宁汐去寻陆止,房外侍卫守在门口,见到一身男装的云宁汐,拦住她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找陆止有事。”女孩站在门口,安静淡然,守卫见她面色着急,打量半晌,一人进去通禀。 陆止刚出门便被女孩拉着走到安静之处,男人反握住女孩的小手,声音温润,“怎么了?” 云宁汐面上出了细细的薄汗,声音软软的,却又十分坚定,“我心慌,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陆止将手放到女孩额头,凝重?道?:“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陆止,你信我。”女孩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语。 夜色深沉,云宁汐放空自己,顺着那份指引慢慢寻找,像个傀儡一样。 萧归帆看着她缓缓过来,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做个手势示意暗卫动手,关梵楠隐于另一侧,紧握着拳头看着女孩被他们带走。 萧国军营里,萧归帆站在床边,看着陷入昏迷的女孩,一张小脸精致无双,难怪能让陆止那种冷心冷情的人破戒。 “关将军,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萧归帆笑的大声,双手背后?迈着步子出了营帐。 关梵楠怜惜的用手抚过女孩的头发?,声音沉重?,“是我对不起你。” 云宁汐闭着眼睛,心中茫然,是她,那她所?言又是何意,哪里对不起她,脑中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是她控制了自己么? 女孩轻颤了下睫毛,关梵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实在是有些怪异,云宁汐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双眼。 关梵楠立刻扶着她起来,试探着问道?:“汐儿。” 云宁汐木讷的点点头,往日灵动的双眼没?了光彩,关梵楠将她搂在怀里,呢喃道?:“过了今日,都?会好起来的。” 果不其然,陆止收到纸条之后?,单枪匹马的进了萧国大营,男人双手被绑,额前碎发?飘落,一身傲骨丝毫不显狼狈。 “陆止啊陆止,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种。”萧归帆啧了一声,从案桌后?绕到陆止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遍,阴阳怪气道?:“本皇子还真是佩服呢?” 陆止睨他一眼,声音清冷寡漠,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自觉,“宁儿呢?” “你的端王妃,怕是不会想回去了,如今找到亲生母亲,忙着叙旧呢?”萧归帆轻声道?,许是觉得陆止落在他手中,早已没?了反抗之力,说话也没?了顾忌。 陆止着实吃了一惊,亲生母亲,她与宁儿是这种关系,云国皇后?当年难产薨逝,不想竟还活在世?上,她是如何瞒过皇宫上下,云帝又可知? “待明日本皇子拿下衡武城,就让端王妃来见见你。”萧归帆嚣张的笑了声,“带下去,好好伺候。” 入夜,军中寂静万分,女孩蹑手蹑脚的走出营帐,不管出于何种缘由?,萧归帆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对于那个亲生母亲,她是不信的。 她不信她的亲生母亲会在她身上下毒控制她,更不信她的亲生母亲多?年来一直想要对付自己父皇。 云宁汐悄悄潜入关梵楠营帐内,看着床上沉睡的妇人,女孩在她身上摸索一番,盯着她沉思片刻,不应该不在她身上啊? 女孩动作极轻的在她营帐内翻动,从床榻到桌椅,营帐内布置简单,一眼便可看遍,怎会没?有? 手腕上蓦然有温度传来,女孩来不及出声,被纪向松捂住嘴,牵着她到了自己的营帐。 纪向松没?有看她的眼睛,声音沉闷,“解药不在她身上。” 云宁汐盯着他,想要反驳却改了口,“这毒,是你下的?” 她醒来后?,身边只有他,嫌疑也是最大,女孩声音毫无温度,纪向松手指微曲,侧身对着她,“解药,在你师父手上,只是你师父……被她困在森林了。” “你说我师父?”当初解药是师父给她的,而师父与她是师兄妹,究竟是怎样一个局,连不问世?事的师父都?牵涉其中。 那致使她病弱多?年的毒,也是她下的手么? 云宁汐脑袋一阵疼痛,薄汗微出,撑着沉重?的身子恍恍惚惚回到营帐内,这个时间,陆止也该脱身了吧。 萧国士兵尚未反应过来,陆止便掳走萧归帆,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追,敢掳走三皇子,杀了陆止,重?重?有赏。”副将愤愤的上马追向衡武城。 夜幕之下,营帐内,女孩乖乖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慌乱的声音,今夜,怕是睡不安稳了。 第47章 [VIP] 第47章 “王妃,随属下从这么走。”闻复悄无声息的避开众人,趁乱潜入营帐。 云宁汐怔愣片刻,怎么会,不是?说好了明天么?闻复察觉到她的迟疑,上前禀明,陆止不放心?将她留在此处,若是?有人察觉她的身份,即便有关梵楠相护,他也不愿赌。 一晚,能找到解药自然是?好,若不能,他倾尽所有,也会为她寻找解毒之法。 关梵楠醒来时天色已亮,纪向松见她转醒,将昨日混乱的情形一一禀报,如今军中将士多数已至衡武城下,威逼陆止放了萧归帆,两方正?在对峙。 关梵楠揉了揉发?酸的额角,声音干哑,“汐儿呢?” 昨日怎会睡得如此昏沉,是?谁对她下了迷药,她竟无丝毫察觉。 纪向松垂下头?,斟酌片刻言:“少主……被陆止的人带走了。” 关梵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入了陆止的局,昨日从汐儿被带回?来便开始设局,看似都在他们的布局当中,实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萧归帆救回?来,从陆止手上救人,谈何?容易,更何?况,他们的援兵也快到了。 关梵楠匆匆收拾一番,骑上马疾速前往城门下,萧归帆看着自己手上的绳子,感叹一声:风水轮流转。 衡武城内,萧归帆双手被绑着,头?倚着柱子,幽黑的眼睛盯着陆止。 “啧,陆止,昨晚我可没绑你这么紧。”萧归帆活动活动手腕,挣扎了半夜,连觉都没睡好。 陆止冷眸瞥他一眼,声音温润,气死人不偿命般道:“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不能步三皇子后路。” 萧归帆着实噎了一下,合着他还成了前车之鉴,面上复杂多变,冷哼一声,“本皇子可没你那么多心?思。” 陆止单手拖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若有所思道:“三皇子这条命,值多少?” 萧归帆被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羞耻感涌上心?头?,僵硬着脊背,“本皇子又不是?货物,自然是?无价。” 萧归帆耳尖微红,梗着脖子不愿低头?,乌裘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感叹这三皇子还蛮有趣。 “王爷,萧国大军已到城下。”闻复在陆止耳边小?声禀告,萧归帆看着两人脸色,一脸深沉。 两人一样的面无表情,从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萧归帆不动声色的将耳朵凑近,企图偷听一二。 陆止点点头?示意他已知晓,点了点房内的桌子,忽而勾唇盯着萧归帆,“坦白从宽。” 萧归帆被他看得心?里一颤,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不屑道:“本皇子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 “萧卓君如今虎视眈眈,萧帝常年沉迷声乐,哪日,可会传出萧帝崩逝的消息?”陆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着萧国的局势。 萧归帆渐渐收了那副玩笑的模样,萧卓君是?他的兄长,萧国的太子,本该和善亲民,励精图治,却?是?个?用尽残暴狠戾手段,沉迷权势算计的人。 而他的父皇,一心?想着开战,一统三国,如今的萧国早已是?外?强中干,萧帝却?固执的一意孤行。 “你想取太子而代之,本王或许可以帮你。”陆止继续说道,依萧归帆如今的势力,尚不能与?萧卓君一党硬碰硬。 萧卓君母妃乃是?萧帝宠妃,母族更是?百年盛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帝亦不敢轻举妄动。 萧归帆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沉思片刻,“你想知道什么?” “解药。” 萧归帆打量他一番,调笑道:“端亲王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解药?” 陆止并不理会他的调笑,静静等?着他的答案,萧归帆不甚在意的笑了声,“解药我没有。” 顿了片刻,“关将军有一师兄,解药在他手里。” 陆止略微思索,林仁,当初的解药也是?林仁给的,思及此,顿时怒火中烧,他们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用毒。 城墙之下,关梵楠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看到陆止出来,示意身旁人喊道:“交出三皇子,不然我萧国大军即刻便踏平这座城。” 陆止一身玄色锦袍,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城下的妇人,他现在可以断定,两次毒都跟她脱不了干系,男人迎风而立,身形修长,一双锐利的鹰眸中含着杀意。 城门缓缓打开,萧归帆踱步而出,城下的萧国士兵立刻认出来,激动的就要上前。 关梵楠略微拧眉,他怎么会毫发?无损的出来,抬眸看向城墙上的陆止,他们可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殿下。”副将急忙上前,将萧归帆护在将士之中,警惕的观察着城墙上的陆止,生怕他会在暗中出手。 萧归帆动作干脆利索的上马,晃悠悠的走到关梵楠身边,声音浑厚洪亮,“将关将军给本皇子拿下。” 副将怔愣在原地,关将军一向得三皇子重视,虽为女子,但谋略才学样样拔尖,如今怎会突然如此? 萧归帆见没人动,声音响了一倍,“当本皇子的命令是?耳旁风么?” “是?。”其?他人虽不明就里,但主子下了命令,自当遵从,瞬间关梵楠身旁围了许多将士。 关梵楠盯着他,终究是?棋差一招,昨日本该是?动手杀了萧归帆的最好时机,从而夺取兵权,却?因为云宁汐而推迟片刻,不想这短短片刻,她中了云宁汐的迷药。 絮影不敢轻举妄动,计划推迟,也是?这短短片刻,陆止领兵掳走萧归帆,甚至在一夜之间达成协议,倒戈相向。 关梵楠望着昏沉的天空,她这一生悲哀至极,自幼与?师兄林仁青梅竹马,一同研习医术,却?被云帝强娶为皇后。 锦衣玉食,美味珍馐云帝给了她,宠爱给了她,尊荣给了她,却?也将她圈禁在皇宫之中,再无自由。 她心?有不甘,想要杀了他,却?处处被人制止,从未得手,生下云宁汐后,她在她身上下了毒,以此威胁云帝。 她狠心?无情,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遥想当年云帝抱着襁褓中的女孩儿,一步一步踏出宫殿,撤去所有守卫,宣告皇后薨。 背影萧条落寞,此后再无云国皇后。 只是?那精致灵动的女孩儿,会原谅她么? 关梵楠看着守在她身旁的暗卫,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格外?弱小?无助,这一生,她活的像个?笑话,来世?,再也不要踏入皇家。 匕首划过脖颈,鲜血染红了衣衫,嘴唇翕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关梵楠身形缓缓倒在地上,眼眸阖上之时,看到那道飞奔而来的倩影,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云宁汐跪在地上,将她搂在怀中,颤抖着声音:“母后……” 怀中的妇人再没了反应,女孩泪流满面,不断的摇晃着她的肩膀,企图她应一声。 陆止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面色深沉,乌裘的话不断回?旋在脑海,她,是?云国皇后…… 林仁萧条的立于一旁,再忍不住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当年若非他云游在外?,誓死也不会让她进宫。 那些不曾出口的情感,被他压在心?中深处多年,在此刻,再也压抑不住,眼睛猩红一片,将头?埋在她脖颈,不断的唤着楠儿,一滴清泪划过脸庞落在关梵楠发?间。 慕容叶扶着云宁汐单薄的身形,缓缓伸出手,将女孩脸上的眼泪拭去,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女孩眼泪直流,情绪失控。 陆止握着双拳,看着城下那道身影,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仁千里迢迢来寻她,想要劝她放弃,想要将所有的情感告诉她,他不想,只是?做她的师兄,先一步遇到云宁汐,解了她的毒,恢复了她的记忆,可却?再也见不到他的师妹,他心?中的……妻子。 林仁抱着她上了马车,云宁汐被慕容叶扶着上了车,萧归帆面无表情的吩咐退兵。 陆止吩咐人拦下,慕容叶想要下车,被云宁汐拦着,女孩擦了擦眼泪,跳下马车,冰冷的云眸看着陆止。 两人相对而视,陆止心?脏猛然跳动一下,控制不住的慌乱,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 哀伤,悲恸,绝望…… 陆止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女孩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白皙的手伸出,“玉佩还我。” 陆止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眼神黯黑,伸手触上腰间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声音沙哑至极,“不。” 云宁汐瞥了一眼那枚玉佩,这是?她的母后留给她的,被她满心?欢喜的送到他手上,如今,母后竟死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玉佩,不要也罢…… “和离书我会送到你手中,你我二人,再无情义。”云宁汐一字一顿的说完,转身就要上马车。 陆止上前不管不顾的将她揽在怀里,女孩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剧烈的挣扎着,男人声音干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什么,此时竟无言以对,他确确实实对她动了杀心?,他利用她与?萧归帆之间的嫌隙,引萧归帆对她出手,可,他不知…… 云宁汐抬眸看向他,像是?在等?他继续说,陆止却?说不出一个?字,究其?根本,她的死,是?他间接导致的。 云宁汐在他失神的片刻推开他,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宛如当初云国大殿之上,高贵冷艳,睥睨一切,眼中再无他…… “本公主已经说的很清楚,还请端亲王自重,若端亲王执意阻拦,那便带着本公主的尸首回?去。”女孩坚定固执的看着他,半晌,抬步踏上马车。 陆止看着那辆马车疾速驶向云国,紧了紧双拳。 第48章 [VIP] 第48章 药王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林仁席地坐在关梵楠墓前,自言自语的讲着他们?从前的点滴。 云宁汐一身素白长裙,撑着伞缓缓对着墓碑行了一礼,声音略显沙哑,“师父……” 女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她?还从未尽过孝义,从来不知娘亲过得这般苦。 林仁替她?擦了擦眼泪,发间?隐隐生出些许白发,格外?扎眼,沧桑许多,“汐儿,别哭,楠儿……罢了。” “师父,能跟我讲讲娘亲的事情么?”女孩睁着一双云眸,眼神深处藏着伤心和遗憾。 林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你娘亲啊,天?资聪颖,连师父他老人家都说,楠儿拥有难得一见的天?赋。” “可她?不喜欢循规蹈矩,常常有很多奇妙主意,还总是丢三落四,常常会找不到东西。” “有一次,她?被师父罚抄医书?,坐在师父眼皮子底下,指着师父后背大喊有毛毛虫,师父他老人家急得乱跳,让我趁机把抄好的医书?塞给她?。”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害怕毛毛虫。”说到此处,林仁笑?了一下,陷入回忆,当年那种悠闲快乐的日子,终究是一去难还了。 云宁汐听了许多有关娘亲的趣事,与她?在皇宫里听闻的大有不同,宫中人人都知,皇后娘娘冰冷高贵,从不与人玩笑?,云宁汐说不清是惋惜还是什么情绪。 傍晚,云庭君赶至药王谷,看着长久不见的妹妹,眼中满是疼惜,听闻她?与陆止和离之事,马不停蹄的赶往陆国,中途收到消息她?已经回了药王谷。 “汐儿。”云庭君看着一袭素白长裙的女孩,说不出哪里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两国联姻,事关重大,若非小事,她?定然不会轻易提出和离,更?何?况,她?对陆止是有情义存在的。 “皇兄。”女孩笑?了笑?,单薄的身影扑倒他怀中,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总是会在他怀里寻找安慰。 云庭君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润如?微风,“汐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女孩将关梵楠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云庭君听完面色无?异,但眼神中的震惊是藏不住的。 他们?父皇很少同他们?说起母后的事,他们?所能知道的也不过是他人口中所言,终究是有所偏差。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久久伫立在墓前,一言未发,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翌日,云庭君带着云宁汐回了云国,一路上尚在担心,该如?何?让陆止松口,朝中文武百官又会怎样议论她?。 大殿上,正在谈论此事,和亲公主和离,从未有过先例,这般毁约,恐会招惹大祸。 云国虽养兵蓄锐,日日夜夜增强国力,但一但开战,民不聊生,绝非云帝所愿意看到的。 丞相吴宥身着朝服,看了眼云宁汐,朗声道:“皇上,公主当初和亲,如?今怎能和离,这样的事,前所未有啊。” 龙椅上的云帝,经过上次一战,两鬓生出许多白发,人也沧桑许多,云宁汐看着心中复杂万分。 “皇上三思啊。”朝中大半的臣子跪在地上,齐声道。 “端亲王已派人送了书?信,同意和离之事。”云帝望向云宁汐,满是心酸怜惜,“朕已在宫外?设公主府,汐儿是云国公主,若有人胆敢议论,格杀勿论。” 吴宥动了动唇,将所有的话吞入腹中,上位的云帝威严有加,横眉厉眼,让人生出几分退缩感。 云庭君听闻,冷冷一哼,他间?接害了自己的亲生母后,又将自己妹妹害成这般模样,总有一日,他会将所有的账算清。 公主府,亭台楼榭,绿砖红瓦,云庭君领着女孩逛了半圈,府内刚刚移植了玉蕊檀心梅,眼下天?气回暖,些许梅花尚在绽放。 云庭君看着女孩面上的笑?容,笑?道:“这些梅花尚能多开些时?日。” 经过这么多事情,女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小姑娘,云庭君竟有些看不透了。 明明在笑?着,却总觉得这笑?容里多了几分苍凉,正值妙龄的女孩,却独自经历了这么多。 “皇兄,这公主府我住不惯,我已回禀父皇,明日便回药王谷了。”云宁汐心中不舍,皇兄一直待她?真心实意,呵护备至。 云庭君顿了片刻,而后说道:“也好,你自幼在药王谷,那里也随性?自在些。” “微臣参见太子,公主。”沈清孤身立于?房门?前,见到他们?二人过来,上前行礼,眼神一直落在女孩身上。 陆国一别,如?今再见,早已物?是人非,云宁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沈清想上前再说话,被云庭君拦下,看着女孩单薄的身影,无?奈叹息,“让她?静静吧。” 房内,女孩钻进被窝里,缩成一团,脑海中回旋着关梵楠的身影,当初总觉得她?对自己有一股莫名的关切,殊不知竟是血缘亲情。 只有寥寥数次相见,如?今阴阳两隔,心下难受至极,那个男人,她?又该如?何?面对? 当时?伤心欲绝,如?今细细想来,依他的性?子,知晓她?两次三番对自己下毒,定然不会手软,可,她?是自己的娘亲…… 这道坎,她?迈不过去,便只能选择逃避,以往知晓自己活不久远,总想着开心一时?是一时?。 “公主,臣能进来吗?”沈清的声音在房外?响起,略显犹豫。 云宁汐开了门?,道:“沈将军想说什么?” “公主明日离京,臣备了些点心。”沈清将点心放到桌子上,明显的踌躇不决。 云宁汐看出了些许,却没有多说,裳儿已嫁给镇北王世子,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裳儿。”沈清话未说完,连忙改口道:“听闻慕容小姐与镇北王世子成婚,她?,一切都好吧?” “自然。” 沈清听了之后,神色无?异,像是早早便想到这个答案,“公主早些歇息,臣就先告辞了。” 若夏担忧的看着她?,自那日之后,公主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忧郁,与从前判若两人,“公主,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明日便要回药王谷,舍不得父皇和皇兄罢了。”云宁汐并未告诉她?关于?关梵楠的事情,娘亲不喜皇宫,留在药王谷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若夏安慰道:“公主若是想太子殿下了,再回来也不迟。” 云宁汐点点头,“备些热水。” “公主是要沐浴么?” “嗯。” “是,奴婢这便去准备热水。”若夏领了命令匆匆出了房间?。 云宁汐单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时?不时?点两下,若有所思的样子。 关梵楠自幼不曾与她?相伴,如?今知晓她?的身份,又恰逢她?的死讯,心绪复杂,百般滋味。 若夏命人拎水回来时?,碰巧听到几个下人在谈论云宁汐和离之事,言辞多有不堪,女子和离,本就对名声影响极大,更?遑论一国公主的婚姻。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影响两国邦交,试问哪个百姓会期望发生战乱。 穿粉衣服的侍女说道:“听闻那端亲王英勇有谋,才智过人,又生的丰神俊朗翩翩公子,这公主明面上是和离,说不定……是陆国碍于?两国情面,才委婉说了和离。” 两人相视一笑?,另一个侍女说道:“这公主殿下虽有倾城之姿,却一点都不温柔,想来端亲王是受不了她?的架子。” “你们?在胡说什么?”若夏愤愤的瞪着她?们?,身后端着热水的小厮低着头,偷偷瞄着前面。 粉衣服的侍女认识她?,见状气焰更?甚,“我哪里说错了,本来就是事实,要不然公主为?什么会被休?” 若夏听到被休这两个字,怒火中烧,指着她?道:“公主什么时?候被休了,身为?婢女,议论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另一个侍女略带胆怯,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我们?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快走吧。” 粉衣服的侍女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一堆人,声音大了一圈,“看什么,都无?事可做了么?” 若夏看着她?气焰嚣张,又扫视四周,围观的人大多低着头不敢反驳,跟在她?身后提水的小厮附耳说道:“这位是姜管家的女儿姜银珠,平日里大伙都不敢招惹她?。” 若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明显能看出她?的衣着同其他侍女的不同。 姜银珠见她?气势弱了几分,更?加得意道:“我这身衣服可是我爹花了大价钱买的。” “呵~我倒是不知道这公主府姓了姜。”若夏嘲讽般的看着她?。 夜幕深沉,府内灯火通明,姜管家得知此事,赶到云宁汐庭院时?,姜银珠正跪在地上,发髻散乱,两个争执之后动了手,打起架来。 若夏站在云宁汐身后,看见姜管家赶来,目光沉沉。 “老奴参见公主,听闻银珠同若夏姑娘动了手,老奴在此向公主赔罪,全是老奴教?女无?妨,还请公主恕罪。”姜管家一番言辞全将过错归到姜银珠身上。 云宁汐淡淡看了他一眼,略显疲乏,“既然知错,姜管家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第49章 [VIP] 第49章 “公主宽厚大量,老?奴定?会?好好责备她,绝不再犯。”姜管家回?头一脸生气的指了指姜银珠,客气回?道。 云宁汐淡淡同他对视一眼,声音浅凉,“既然姜管家不忍心,本公主也给你个?面子。” 姜管家眼中划过一抹得逞,这公主年?纪轻轻果然好拿捏糊弄,“多谢公主。” 女孩眨了眨眼,端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道:“若叶,送姜管家离开,公主府永不录用?。” 姜管家听闻此言,错愕的看?着她,满是不可置信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纵然银珠有错,公主这般惩罚是否太过严厉?” “谈何惩罚,不过是念在姜管家年?高?,是时候休养了。”云宁汐动了动衣袖,已是深夜,本想早些沐浴歇息,明日也好赶路,不想出了这事。 “公主,老?奴愿终身伺候公主,绝无怨言。”姜管家立时表明衷心,他印象中这些公主皇子多是任性娇贵,在府中捞些银子再简单不过,谁料这宁汐公主直接将自己赶出府。 云宁汐摆了摆手,若夏扶着她起身,若叶立刻领了命令,将二人带走。 姜银珠一脸懵的看?着姜管家,声音可怜道:“爹,我都跪了好久。” 姜管家叹息一声,“这公主看?着不像好糊弄的人,让爹再想想办法。” 姜银珠看?了一眼一旁的若叶,浑身冷冰冰的,面色冷硬,对视一眼,姜银珠立刻低下头,带着些许胆怯,实在是他太过冰冷骇人。 姜管家笑呵呵的同若叶说话,“大人,银珠真的知错了,大人能否在公主面前替老?奴说些好话。” 若叶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我只听公主吩咐。” 姜管家愣了一瞬,从袖中取出荷包,殷勤的递到若叶面前,眼睛眯成缝笑的别有深意。 若叶无动于衷,“不要浪费时间,来?人,替他们?收拾东西。” 姜管家见他油盐不进,冷冷一哼,乖乖收拾东西出了府,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公主府。 “爹,我们?以后怎么办啊?”姜银珠扶着他的胳膊,两人各背着一个?包袱。 姜管家瞧了一眼公主府的牌匾,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今晚现在客栈,爹总会?想到办法回?来?的。” 房内,女孩肌肤若雪,白皙无暇的肤色若隐若现,卷长的睫毛垂下,脑袋靠在浴桶旁,恬静美好。 自那日一别,距今已有半月时日,他们?,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若夏等?在外面,算着时间水该凉了,房内却迟迟不见动静,小声唤道:“公主,可需再添些热水?” 房内寂静无声,半晌,若夏推开房门,屏风后空无一人,窗户半开着,慌乱的寻人,若叶听到动静,立刻赶来?。 “公主明明在沐浴,怎么会?失踪了呢?”若夏手忙脚乱的在房内走动,喃喃自语般的问道。 若叶盯着半敞的窗户,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公主,来?人必定?武功高?强,且对公主府万分熟悉,才能在偌大的府宅里找到公主的寝房,且不惊动府内守卫。 渐渐安静的公主府沸腾起来?,灯火再次点亮,守卫匆匆寻找云宁汐。 清晨,骄阳初现,一处精致的别苑,种着些许赏玩的花草,女孩坐在房内桌子旁,男人站在门口,气氛怪异。 男人目光如?炬的盯着女孩,蕴含着炽热深情,薄唇紧抿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女孩困乏的半垂眼睫,本在沐浴时小憩片刻,不料一睁眼入目便是男人的身影,她以为?是幻觉,并未多加在意,迷迷糊糊的似乎睡着了。 再次醒来?便是怪异的对视,男人立于门口垂眸盯着她,云宁汐思索再三,面容平静的准备走出房间。 想要离开这间房,势必要经过陆止身旁,女孩莫名有些抵触,迈着小碎步靠近。 陆止沉眸盯着她的面庞,似乎想要透过那双眼睛看?清她的内心,女孩若有似无的躲避着,眼神飘忽,不肯与他对视。 三步,两步,一步…… 女孩成功迈出门槛,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身形萧条孤单背对着她。 女孩迈步离开,刚走出几步,后面脚步声传来?,陆止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止盯着前面那道倩影,相比以往更?显沉稳,看?似对他并无恨意,其实,是恨透了他吧。 女孩微微顿住脚步,身体半转,一双桃花眼微动,瞥见那道玄色衣袍时闪过些许情绪,加快步伐离开。 奈何男人身高?腿长,稳稳跟在后面,云宁汐瞧了眼荒无人烟的小道,撰了撰拳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止撞进那双云眸中,里面含着困惑不解,却没有他以为?的恨意,动了动唇,不发一言。 云宁汐看?的来?气,气呼呼道:“陆止,你是哑巴了么?” “没有。”男人声音低浅,带着几分不自信。 “哦。” 陆止听她冷淡的声音,尴尬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人如?墨的眼眸微垂,浑身萦绕着一股浓浓的低落。 女孩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转身继续走,陆止一路跟在她身后,走了半个?时辰后,云宁汐停在路边,看?着荒凉寂静的道路。 不爽的瞪了一眼陆止,小声埋汰他强盗,将她掳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没有一匹马。 陆止踌躇片刻,走到她面前,屈膝蹲在她面前,男人宽厚的背落在女孩眼中,微微动了动脚踝,弯腰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娇气道,“本公主会?付你报酬的。” 陆止眼眸微沉,一丝小小的窃喜被掩藏在瞳孔深处,步伐沉稳的背着女孩一步一步往京城方向?。 女孩白皙的小手微凉,不动声色的靠近男人脖颈取暖,小脸傲娇的瞥向?一旁。 就在女孩以为?这一路他都不会?说话时,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对不起……” 云宁汐眨了眨眼,面容沉稳,几不可闻的变了一瞬,男人嗓音继续传来?,“你想怎么惩罚都行,就是不可以……不要我。” 女孩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陆止心一悬,将她放下转瞬紧紧搂在怀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倔强强势,“不可以不要我。” 女孩在他怀中挣扎几下,陆止将她抱的更?紧,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放开,疼……。”女孩略带颤抖的声音弱弱传来?,惊得陆止猛然一松,随即又?紧了几分,“对不起……” 女孩踮起脚尖在男人下巴轻轻落下一吻,浅浅梨涡,笑的软甜,“陆止,你亲我一下,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陆止怔在原地,掩饰不住的错愕震惊,为?什么与他所料想的完全不同,因为?太过惊愕,男人足足愣了一炷香时间。 直到女孩乖软的戳了戳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几分调笑,“阿止,你在想什么?” 陆止望着眼前这个?笑的灿烂明媚的女孩,一时竟不知所措,带着试探道:“宁儿……” “嗯?”云宁汐望着高?她一头的男人,有些嫌弃,“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陆止沉眸盯着那张红唇,不等?女孩再次开口,温柔而强势的落下一吻,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 “我……”男人话未说完,云宁汐白嫩的小手捂住他的唇。 梨涡浅笑,美眸流转,精致的眉眼弯弯,“阿止,娘亲已经离开我了,你也要抛下我么?” 林仁将关梵楠留下的书?信交给她,信上写着对她与云庭君的愧疚,以及……对陆止的认可。 她说她错的离谱,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更?愧对她与云庭君,陆止听完她讲述,将她搂在怀中,“宁儿,我在,我永远都在。” “哼,那和离书?你还不是说应便应了?”女孩伸手在男人胸口锤了一拳,带着几分赌气。 “宁儿可有仔细看?过?”说到此事,陆止弯了弯唇角,含着深意的望着女孩气鼓鼓的腮帮。 云宁汐下一瞬从荷包里掏出来?,一边翻开一边嘟囔几句,陆止没有听清,看?着她翻开。 女孩想了想自收到这和离书?,直接塞进了这个?荷包,看?都不曾看?过一眼,此时看?到那三个?字,满脸讶异。 男人捏了捏女孩脸颊,温柔的嗓音开口道:“同你和离的是端亲王,而我……是陆止,你的阿止。” 云宁汐扑倒他怀里,不必千言万语,她都懂,他总是这般顾着她,自他们?相识,这个?男人暗中为?她做了太多事。 云宁汐笑的灿烂,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泪花,扑倒男人怀中,紧紧搂着他,声音乖软,“夫君,我好喜欢你呀!” 男人笑着将女孩搂在怀中,我费尽心思,算尽一切,也只是想要揽你入怀而已。 何其有幸,此生能遇你,温柔了我一生。 何其有幸,此生能遇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揽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