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装成beta的Omega迟早被标记 作者:折琼枝 文案: 满alpha遍地跑的超级豪门金家开始招保镖了,工资贼高,待遇贼好,但是指定了只要BETA。 江潮心思活络了,想要装成BETA进金家做保镖。 恰好他得了个omega长期抑制剂,想也没想给自己扎了针。 医生:我还没说完……这东西有副作用的。 江潮:?你为什么看我扎完才说? 医生摊手:没关系……只要你不遇到优质alpha的释放信息素就可以了。 江潮心想:这年头BETA多如牛毛,Omega和alpha少的可怜,优质alpha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应该不可能遇见……这波不亏! 江潮来到金家以后,发现金家小少爷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但不是劣质alpha,竟然是个数量极少的优质alpha。 不过好在这孩子就是个憨憨,人见人爱,善良纯洁,最重要的是从来不释放别人都引以为傲的alpha信息素。 江潮啧啧啧,这是个憨批! 可是,等江潮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金家小少爷标记以后,江潮才发现,这个金家小少爷踏马是个下套挖坑、无所不用其的超级偏执狂! 内容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潮,金风 ┃ 配角:谢东华 ┃ 其它:ABO 一句话简介:这波太亏了! ============== 第1章 金家小少爷 江潮收到金家保镖面试时间和地址的消息时,他刚给自己注射完长期抑制剂,准备从一个Omega变身为beta。 本来江潮用不着这么麻烦的,现在这个社会,对Omega工作也没有那么歧视和反对,只要履历干净,几乎都没由问题。 偏偏这个金家招聘保镖的时候,指明了要个beta。 这个金家有钱有权,生意也广,见的人、见不得人的生意,什么都做,Omega人口贩卖、器官贩卖、土地买卖等等乱七八糟的生意。 现在金家家主金铸,是个阴郁不定的性子,手段又残暴,折腾人的本事也不少,现在上了年纪,不增反减,越来越叫人不寒而栗。 三十多岁的时候,金铸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事,进了监狱,在监狱日子里待得也不算久,但是却染了一身坏毛病,最坏的莫过于是和BETA搞在一起。 原本,金铸其实是个取向正常的alpha,同自己的Omega妻子有了个和江潮差不多年纪的alpha的儿子。 但金铸前脚出狱后,后脚就和妻子离婚,他也不管外界风言风语,嚣张跋扈,风风火火的搜寻脸蛋好看的BETA,囚禁在家里,成天胡搞乱搞,也不知道弄出了多少条人命。 金家老家主金书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对金铸睁只眼闭只眼,后来死的beta太多,外面闹的沸沸扬扬,他才勒令金铸洁身自好一点,做事低调一点。 金铸也很听话,表面就收敛了许多,暗地里却叫人招揽好看的BETA保镖进来玩乐。 玩的也更加癫狂了,动手打人已经不能满足他,就想着法子来折磨那些保镖,本来身体素质不算差的BETA也被弄坏好几个。 早年还有传闻,一个月能从金家抬出去三四具保镖尸体,可见他玩的有多疯。 关于金家保镖的风月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都知道那进入金家的保镖,其实就是送去给金铸玩的男·妓。 可是仍旧人不停往里面钻,因为金家给的钱是别人怎么也赚不来的。 现在的江潮也属于削尖脑袋也要钻进来做金铸男妓的人之一。 不过他是个Omega,没法回娘胎里变个属性,只好给自己抑制个发情期,装装beta还是不成问题的。 江潮笑嘻嘻的回了收到,然后把抑制剂的针管收拾好,扔进垃圾桶,一副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自己被发现的后果。 ······ 金家的保镖面试约在了第二天一早七点钟,江潮到金家大门口的时候,天亮了有一会,东方天空泛着鱼肚白,晨光刺破了朦胧的雾霭。 他看了眼手表,才不过六点多了,时间尚早。 金家在西郊山下,离市区有些距离,附近都是公园绿地,环境好的不得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整个市区翻过来,也找不到有人家像他家这么大手笔了,造了个大宅子,里面一栋栋的小楼房,像是行宫似的,还背山临水,三面绿植荫荫,要多阔气就多阔气。 江潮观察了许久,估摸着记下了大致的金家豪宅的轮廓和附近地形,查看了周围摄像头的位置,他才慢腾腾的上前去按门铃。 按完的瞬间,金家的大门就露出了一个缝儿,像是早早就等着他了。 江潮警觉的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在门后,他顿了顿,缓缓抬脚走进去。 一进门,江潮就看见不远处的球场上,一个高个的年轻男人在玩着篮球。 他有纹身,很浅但是很显眼,江潮看的清清楚楚,一个奇怪的图画,有点像是脑袋的形状,隐藏在白色的衬衫领口,纹的位置大概是脖子下面,离肩胛骨很近很近,因为玩球的时候,肢体动作特别大,所以露了出来。 江潮站在门边看了许久,他眯着眼睛,瞧着那个正在打篮球的英俊男人,心里猜着他是金家什么人。 那个男人正好进了一个球,愉快而又激动的握住双拳,十分开心,脸上笑意灿烂的如刚刚升起的太阳。 江潮歪了歪头,似乎是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不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正想拿手机出来拍张照片,忽然面前冒出来一个人,直接怒斥江潮起来:“喂!你从哪里进来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私人宅地,没有允许是不能进来的!” 江潮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这个黑西装是金家保镖。 他装作沉浸在金家豪宅的惊讶中,一副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呆愣住了许久好像才看清来人,迷茫的双眼缓缓恢复了神采,旋即小心的赔笑,说:“对不起·······我刚刚看门开了就进来了,我是来面试保镖的,昨天有给我打电话说是七点钟到的。” 黑西装眉头在听见江潮说是来应聘保镖的时候,立即就变换了另一幅脸色,还阴阳怪气的说:“你看起来比照片上还好看呀!真不是Omega?” 江潮露出一个真诚而又憨厚的笑容,“大哥,我不是Omega!我可是beta!” 黑西装眼神嘲弄,“知道了,跟我走吧。” 江潮装作看不懂他脸色模样,十分憨厚而又顺服的点点头,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黑西装往里面去。 一边走,江潮一边转头继续去看那个在打篮球的年轻男人。 那个年轻男人就像是光一样惹眼,纵使隔着不近的距离,江潮也能看见他五官深邃而显得格外帅气逼人的脸,宛若雕塑一样。 他大概只有二十岁,左手上带着一块银色的腕表,样式很简单,打篮球也没有脱下来,看起来格外珍爱。他的个子也很高,比一米八零的江潮还高上半个头,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而又明朗的模样。 这时候太阳方升起来,阳光洒在他身上,闪闪发着光,他浅色的头发随风飘起来,缠绕着细碎的阳光翩跹起舞,叫人挪不开眼睛。 黑西装注意到江潮的眼神,得意的介绍起来说:“那是我们的小少爷。” 江潮惊讶了一下,他确实完全没有想象到金家小少爷是这样子的,他张张嘴,然后特别真诚的拍马屁说:“小少爷他······他真好看啊。” 黑西装果然很受用这句话夸赞金家小少爷的话,笑了起来,“你倒是眼光不差。” 但转瞬又警告起来金超:“少去看你不该看的,等会见到老爷,没有我允许,不要乱看。” 江潮连忙答应,眼睛偷偷瞥着那边的金家小少爷,直到实在不能伸着脖子去看了,才收回眼神。 但是等江潮转过脸的一瞬间,那金家的小少爷忽然停住了动作,刚刚被他扔进篮筐里的球,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扑通扑通的弹回来,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不可捉摸的笑容。 黑西装带着江潮继续往里走。 走了没一会,江潮就看见了一个深灰色的两层小楼,楼前一层层的阶梯上摆满了花盆,长势喜人。 黑西装先走上阶梯,等江潮也走上来了,他对江潮说:“站在这里别动。” 江潮立住,不敢多动,看起来格外听话的模样。 小楼房的大门紧紧闭着,黑西装轻轻叩了叩几下,扬声:“老爷,人带来了。” 话刚落音,门内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旋即紧闭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江潮偷眼去看门内,那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因为四周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昏暗的地上没有一点光亮,叫人看的心口发闷。 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男人走出来了,他穿着灰色的衬衫,下身也是同样颜色的西裤,皮鞋锃亮,头发背到脑后,看起来气势汹汹,眼神凶狠而又霸道,面容沧桑,但是五官和刚刚在门口看见的那个金家小少爷,有些相似。 江潮看了一眼,就确认他是现在金家的家主金铸,他默默的低头下去,开始盘算接下来如何应对。 但是金铸走到了江潮不远处就顿住脚步了。 江潮忍不住的偷偷抬头,他看见金铸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问黑西装的话,似乎现在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金铸他一走出来,便开始理袖扣,有些烦躁的问:“谢东华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 黑西装回答:“谢东华现在被家里接回去修养了,昨天小少爷把他送去医院了,不过他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没有太严重,休息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了。” 江潮暗地里疑惑起来,平常软组织挫伤两三天就好了,怎么黑西装却说要一个星期,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金铸疑惑起来,“一个星期?” 黑西装忽然一凛,“是······是医生保守估计,但是具体时间还要看他的恢复。” 金铸忽地冷哼一声,不再多问,显然是很不高兴。 黑西装见状,赶紧转移注意力,一把指向江潮,说:“这是前几天投递简历的江潮,应聘保镖的。” 说应聘保镖的时候,黑西装明显咬重了字眼。 江潮立即回过神来,不敢多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变成了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等待问话。 金铸听到这话,脸色好了许多,他嗯了一声,这才看向江潮,他缓缓走到江潮面前,低声说:“抬头看看。” 江潮依言抬头,好像还害怕似的垂着眼睛,没有直视金铸。 但是江潮明显察觉到了金铸眼里的惊艳,对自己相貌的惊艳。 “这个······长得很漂亮,是Omega吗?”金铸嘶了一声,有些好奇。 黑西装笑了笑,得意的解释起来:“一切都是按照您吩咐的,都是挑选最好的BETA。” 金铸摸了摸下巴,“有意思啊······这个BETA长得······倒是比Omega还好看。” 江潮不动声色,手心却渐渐出了汗,他正想装着憨厚的模样笑了两下,却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金铸压力陡然传来,鼻尖旋即萦绕着一股子辛辣的麝香味。 他心里猛然一惊,不由咬紧了牙齿,金铸竟然对着他释放alpha信息素了,难道是在确认他是不是BETA吗? 可江潮旋即就得意洋洋起来,今早来之前,正好给自己注射了Omega长期抑制剂,现在他对金铸的alpha信息素没有一点的反应,好像他就是真的BETA一样。 他啧啧,这种长期抑制剂真踏马好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来给我收藏吧!!! 由于变态两个字老是被口口,所以我只能换名字拉! 第2章 优质alpha 没了alpha信息素的威胁,江潮快速的抬起眼睛,微微一笑,说:“您好。” 这一笑如三月春风,融化了的雪般,轻盈中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勾人的不行,加上江潮年纪小,还带着三分少年气,混合在一起,叫人看了脸红心跳。 一时间金铸呆了,他金铸已经年过四十,每日身体都在衰老的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就算是保养的再好,内里早就腐朽了,皮肉内脏每一样都老化的不成样子。 他每次找保镖都不会超过25岁,他羡慕又嫉妒那些年轻人,折磨年轻肉·体时候的餍足,叫他欲罢不能,他看着年轻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求饶,身体渐渐变得脆弱,甚至冷去,每一样都叫他兴奋不已。 他看着眼前的江潮,眼里露出了疯狂,舔着嘴唇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潮乖乖回答:“江潮。” “多大了?” “21岁了。” 金铸心里更加悸动了,“才21岁,我儿子都22了,你年纪真小。” 江潮笑,似乎很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金铸满意的不行,只问了两个问题,便开始计划从哪里开始对这个21岁的小男孩拆骨入腹,狠狠折磨。 他越想越兴奋,转头就对黑西装说,“我很满意这个保镖,叫他来上班。” 黑西装楞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他还是浅浅一笑,表示自己明白的很,“是,我马上安排。” 金铸的眼神再度转回来,在江潮身上流连了许久,从脖子慢慢往下,像是一件件剥开江潮的衣服似的,格外叫人不舒服。 没等江潮有什么反应,他就收回了眼神,旋即大步踏向外面,面色欣然,显然是心情极好。 黑西装瞧了,心情也很好。 江潮还是一副憨厚模样,笑呵呵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江潮的面试顺利叫人吃惊,虽然他自负于自己的脸,但是没想到总共不过说了几句话,金铸就毫无戒心的把自己弄起来,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黑西装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他虽然知道可能就会招他了,但实在顺利的有点诡异。 他看了一眼时间,总共没超过十分钟,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金家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保镖去说。 江潮被黑西装送到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金家小少爷,他已经不在打篮球了,拿着一瓶矿泉水,坐在台阶上看身边的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黑西装见江潮又看起来他们小少爷,不由烦躁的催促起来,叫江潮快点出去。 江潮唉了一声,连忙加快脚步走到门口,他最后看了一眼金家小少爷,不经意间,他们对上了视线。 二人四目相对,都禁不住呆愣了片刻。 但是金家小少爷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江潮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 他刚打完篮球,身上出了一点汗,他正拨弄着头发,双颊泛红,加上那抹对着江潮的笑容,叫江潮心跳漏了一拍。 江潮不知道为什么脸红起来,他飞快的低下头去,慌不择路的走出大门。 而金家的小少爷却没有收回视线,见江潮身影渐渐消失,才垂眸收敛了笑容。 江潮踩着从自己楼下诊所那里顺来的软皮鞋,走出金家的大门,走了有一会,才看见公交站台。 他蹲在公交车站台下面,想着那个叫做金风的金家小少爷。 这个金家的小少爷,全名叫做金风,江潮对他知之甚少,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出了名的低调,江潮查遍了整个金家人的资料,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东西,好像是挂了个名号的游魂野鬼一样。 但是虽然他再低调,再不露面,鉴于他是金家独子,唯一的继承人。 外面关于他的传闻是多如牛毛,其中有三个是最有理有据的,也是传闻最广的,有说他愚钝如猪的,有说他长相丑陋的,甚至有人说他是个劣质alpha,所以金家藏着掖着,不敢见人。 而金家似乎也是真的故意藏着掖着,从来不让他出入公众场合,每一次有什么事情,都推说他学习忙,具体学什么,忙什么,没人知道。 但江潮越查不出资料,就越对金风好奇,他穷尽手段去调查,连照片也没见着一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除了长得好看,篮球打的不错,还喜欢小狗,甚至脖子上还有个古怪的纹身,江潮怎么也找不到更多情报了。 江潮叹口气,不由想起刚刚那个笑容,立即心跳加速起来。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查查金风的资料。 ········ 回到住处,江潮就去街口打包了两碗粥和一些吃食,慢悠悠的晃荡到自己楼下的诊所。 这个楼下诊所的老板叫做武萤,表面看起来是个医生,背地里却是人脉宽广的黑市商人,为人古怪,嗜钱如命,可是却和江潮关系特别好,就连现在的住处也是武萤提供的。 江潮想也没有想就要上前敲门,哪知道诊所大门砰的被人推开,直接怼在江潮脸上,疼的他嘶哑咧嘴,在原地蹦了半天。 “呀!江潮你怎么在外面不吭声啊?”诊所前台小妹妹拎着包正出来,瞧见江潮的模样,忍不住的笑。 江潮其实就碰到了鼻子,疼过去就不疼了,可他非要装作面色痛苦还有些恍惚的样子,费力的睁开眼,涣散的眼神飘来飘去,像是终于看清了前台小妹妹的脸,然后挤出一个可怜的笑容,“小雨。” 前台小妹妹没想到这一把撞的这么重,不由后悔了,连忙抱歉,“我没注意,你没事吧?要不要进去给武萤医生看看?” 江潮眼泪就流出来了,他靠在前台小妹妹身上,抽抽鼻子说:“没事,武萤给我看病,我可付不起钱。” 前台小妹妹叹口气,把江潮扶到诊所里坐下,然后说:“你等等,我给你倒杯热水。” 江潮抽抽鼻子,哽咽:“谢谢你。” “你踏马别装了!”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身体依靠着墙壁,满脸不屑的说道。 江潮哽咽哽到一半,转而挤眉弄眼的说:“武萤,我病了。” “死了拉倒。”武萤冷哼,转头就走。 江潮见他要走,猴急猴急的,撒腿跟上去,生龙活虎的模样让前台小妹妹看的目瞪口呆。 武萤推开房门,往沙发上一躺,拿着手机打游戏。 江潮跟着走进来,嘿嘿直笑。 武萤生的俊美,身材挺拔,面相冷峻,细长的眼睛勉为其难的抬了一下,便又继续低头打游戏,问:“今天去哪里了?” 江潮仰头望天,想扯个谎敷衍过去。 但是武萤却冷笑起来,“你说谎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今天去金家了。” 江潮听完,不由叹口气,知道自己没办法骗过武萤,只好实话实说,“没办法,我就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混进了金家?”武萤冷笑,“你明知道进金家的保镖就是送进去给人玩的男·妓,玩没两个月就死透透的了,你还敢在他们家混饭吃?” 江潮浑不在意,“没事,你不是给我Omega抑制剂了吗?到时候他一碰我,我就打的他半身不遂。” 武萤忽然笑了起来,灿烂的像是向日葵似的。 江潮看的怪异,心里也害怕起来,他舔舔嘴唇,“你笑什么?” 武萤牵起嘴角,“昨天忘记和你说了,那种长期抑制剂有副作用。” 江潮:“······” 武萤的语气特别真诚,“江潮,我看在咱们朋友一场,你还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去金家的事情,你再会打架,也就是个Omega,我给你的长期抑制剂也只能控制你的平常发·情期,但是副作用还是不小的。” “到底有什么副作用?”江潮越急,反而越沉静,他黑压压的眸子瞧着武萤。 武萤想了想,还是一字一句对江潮解释:“长期抑制剂好处是普通alpha的信息素对你没有一丁点作用,并且六个月都不会有周期性发·情症状,但是唯独只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优质alpha在你面前释放信息素的话,你就会产生发·情反应,而且,要命的是繁殖的本能会比平常更强烈,几乎立即失去意识的那种······简单来说,只要你一遇见优质alpha释放信息素,你就会失去意识,会发了疯的发·情,到时候你就是砧板的鱼,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活的了吗?” “你踏马怎么不早说?”江潮眉头直跳,忍住揍武萤的冲动,心想自己总是耍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一天,真是造孽。 武萤笑:“那你注射了没有?” 江潮握了握拳头,然后放松了,非常和善的一笑,“注射了。” “哈哈哈哈你踏马真是倒霉。”武萤笑的前俯后仰,干脆说道:“你干脆别去了,要是被查出了,老子也会被你连累倒霉的。” “不行。”江潮坚决,拍桌而起。 武萤拍桌,声音比江潮还大,“你疯了!” 江潮跟着再拍了一次桌子,“我不去不行。” 武萤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圣母一会,耐心劝解了半天,可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动江潮,干脆彻底放弃了,“滚滚滚,你快点死了算了!” 江潮知道武萤担心自己,他仰天望着天花板,开始胡说八道:“咱们这块没多少优质alpha,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遇上的可能性就没有,别说优质alpha对我一个“BETA”释放信息素了,最重要的是金家就没有优质alpha。” 武萤不想理他,他想自己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也说了,就算江潮死了,也怨不到他身上,随即武萤抬起细长的眼睛,“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垃圾带走。” 江潮得了令,“小的明白,小的立即去扔垃圾!” 江潮收拾了桌上吃的餐盒,利索的弄完,转头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折回来,说:“武萤,还有一个事情。” 武萤捂住耳朵,“你踏马就不能叫我歇会吗?” “这个人你肯定有兴趣的。”江潮拉下他捂住耳朵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武萤一愣,“谁?是个alpha?” 江潮点头,今天看见那个金家小少爷,虽然说瞧着人畜无害,可是查不出资料,叫江潮心里没底,毕竟金家的人真不是善茬。 他诱·惑着武萤,想让他给自己弄点资料看看,不知道怎么,他就是对那个小少爷格外注意,总是想着他。 “金家的那个小少爷,我今天瞧见了,长得特别特别的好看,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了。” 武萤心思活络起来了,他舔舔嘴唇,“真的?” 江潮斩钉截铁,“真的!不信你去查查啊!” 武萤笑了起来,伸脚准备踹他的腿。 还好江潮躲得快,要不然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真的得疼上半天。 “你干嘛不信啊!我今天看见了,他还有个奇怪的纹身在脖子上呢。” 武萤见他激动,心里信了几分,“外面都传闻他又丑又笨,还是劣质alpha呢!你别蒙我。” “他是不是劣质alpha我不知道,但绝对长得帅气逼人,绝对是整个金家的颜值金字塔!除了我以外,没人比他长得好看!” 江潮这话是真心的,见到金风的时候,确实十分惊艳。 他又是懊悔又是惋惜,要不是黑西装忽然蹦出来,他就能拍张照片了。 “金家还有这样子的人?”武萤越来越好奇了。 江潮搓搓手:“我瞧见也觉得好奇,这不想叫你查查吗?” 武萤心思彻底活动开了,他抬头,伸手:“给你打个折,五百块就给你弄来他的全部资料,吃喝拉撒睡都给你招呼来。” 江潮:“······呔!我给!你保证给我把他吃喝拉撒睡都查出来!” 第3章 能利用! 第二天一早,江潮就要去金家上班了。 他给自己捯饬个人模狗样,穿的十分正式,还偷了武萤的名牌领带给自己打上。 江潮长的是真的好看,眼如丹凤,眉如长剑,眼珠如点漆,五官也俊秀勾人,并且他的皮肤有些苍白,似乎不少时间没有见阳光了,乍一见光,都能瞧见他光洁肌肤下的血管,可见他皮肤干净通透。 平时江潮也不爱收拾自己,不是穿着短袖裤衩就是牛仔裤衬衫,但今天他却特地给自己理了了一个清爽的头发,穿上得体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还搭着武萤那骚包的蓝色中带着金丝的领带。 江潮站在镜子前,微微挺胸昂首,包裹在衬衫里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看着都叫人心跳加速。 ······· 按着规定时间到了金家,带江潮熟悉事物的还是黑西装。 黑西装的全名叫做吴玉,是金铸的贴身保镖,也是整个金家的保镖队长,他跟了金铸七八年了,从警校毕业就进了金家,深得金铸信任。 就算他是个BETA,金铸也没有对他下过手。 现在的吴玉正对着江潮耳提面命金家的规矩。 金家的保镖有严格的班次,一共有三个班次,早班,白班,晚班。 早班值班次是从早上四点到中午十二点,一共个八个小时,白班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九点,也是八个小时,夜班就是从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 一般除了贴身保镖以外,雇用来的保镖都是这样三班倒,每周轮值一次。 贴身保镖的话,就需要时时刻刻跟着。 仔仔细细讲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吴玉才告诉他:“你蛮幸运的,昨天晚上老爷出去了,可能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现在家里的巡逻保镖也是编制好了的,只有小少爷那里缺一个贴身保镖。” 江潮心里大惊,没想到第一天来就去金风那里,真是巧合的不行,他还打算有意无意去接近他呢?没想到这就给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但江潮却抬头装作不明白的问:“小少爷那里?” 吴玉好心的解释,因为他知道不论怎么样,这个只有脸好看的傻BETA迟早会进金铸那里的,不知道撑几个月就会被抬出去。 “嗯,小少爷的保镖请假了,你这个星期跟着小少爷,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熟悉熟悉环境。” “好的!我一定好好跟着小少爷!”江潮大叫起来,激动的握拳。 吴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哆嗦差点往后仰,“你别和打了鸡血似的!小少爷喜欢安静!别吵了小少爷!” 江潮心里直笑,他面上却肃着脸色,认真的答应。 吴玉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责怪,要是说了什么,反而变成自己小鸡肚肠了。 “走吧,带你去小少爷那里!” 吴玉转过身来,总觉得这个江潮奇怪的很,看起来老老实实,任人欺负,可是怎么自己一和他接触,就老被他压在下风呢? 他琢磨许久,也没有琢磨出来个所以然,忍不住侧头去看江潮。 江潮见他瞧自己,便回了一个笑容。 吴玉吓得立刻转过头去,脸上绯红一片。 他满心疑惑,这样好看的脸竟然不是Omega,只是个beta,实在太奇怪了。 江潮没有注意吴玉想什么,他默默地跟着吴玉走进一个灰色院子。 这个小院是离主楼最远的,因为有些偏,这里出奇的安静,连榕树上的低低的幼鸟鸣叫都能听得见。 江潮走进去,大致扫了一眼,便心里觉得奇怪,整个院子布局方方正正,连院子里的石子路都排列的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是圆形,嵌在地里面的空隙都差不多,江潮乍一看格外舒坦。 可是越往里走,江潮就觉得怪异起来,这个院子里每一样东西都整整齐齐,规规矩矩。 连屋子前的鱼池都是方正的,四周墙角的树也是一边一棵,修剪的也一模一样。 江潮心里想,原来金风是个重度强迫症。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一个清越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来,“是新保镖来了吗?” 江潮连忙抬头,见金风在廊下站着,穿着白色的衬衫,更显挺拔,而那张昨天他定义为金家颜值金字塔的俊脸正在笑吟吟的,并且金风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小少爷好。”江潮规规矩矩的赶紧问好,想给金风留下个好印象。 金风浅浅一笑,温和的像是一汪水,他说:“原来是你啊!昨天我们见过了。” 江潮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他摸摸鼻子,谄媚的说:“因为小少爷太好看了,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吴玉听见这话,就不高兴了,这人咋这么不要脸,怎么这么爱拍马屁呢! 他想小少爷谪仙一样的人,肯定不喜欢江潮这样子不要脸的狗腿,他好整以暇的等着金风训斥他。 金风却低头,脸色羞赧的说:“谢谢夸奖。” 吴玉:“???????” 江潮狗腿的嘿嘿笑,“真的!小少爷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吴玉:“!!!!!!” 吴玉实在忍不下去了,打断两个人的对话,表示自己要走了。 金风摆摆手,送走了吴玉,转头看江潮。 这时候已经快入秋了,但是太阳仍旧大的很。 现在不过是早上□□点的时候,江潮经过一早上的折腾,便满头细汗,在阳光下更加显眼。 金玉走进屋子里,对着江潮招招手,“进来站着吧。” 江潮唉了一声,欢天喜地的走进去,他心想自己还没有做什么,这个金风就巴巴的对着自己好,看来自己长得是实在是惹人怜爱。 “小少爷您真好!”江潮进来以后,巴巴的说道。 金风笑笑,走回房间里,坐在桌前,戴上眼镜看书。 江潮伸头看了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应该是金风常用的书房,四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医学书籍,不过大多数都是和解剖以及人体有关的以学术,只有墙角放了一幅画,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涂满了红色的颜料。 而金风正认真的在看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关于解剖的知识。 江潮心想,这个金风是学医的人。 他转头去看其他的地方,想要找到更多的情报。 “你在看什么呢?” 江潮一愣,他刚刚不算是观察,甚至只是随意扫一眼的感觉,怎么金风就察觉到了。 他立即转头去看金风,见他盯着自己,不由脸红起来,撇开眼神,看向墙角的那副红色颜料的话,说:“我没有······就随意看看。” 金风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你看那副画?” 江潮立即承认,“是。” 金风没有多想,说:“我觉得你也会感兴趣,你是第六个问我这幅画的人了。” 江潮一愣,“真的吗?” 金风的声音很温和,也很缓,叫人很舒服,“因为这幅画只有涂了红色的颜料,所以你觉得奇怪吗?” 江潮下意识的点头,“是的。” “因为我画这幅画的时候颜料不够了,所以只涂了红色的,后来涂完了,觉得这幅画已经结束了,就该这样,你不觉得这样也很好看吗?” 金风说话的时候,噙着笑,眼睛望着那副画。 江潮没有明白金风的话,但是却觉得有一丝的怪异,他说话都是用反问句,但是每一句都恰好问在点上。 “很······好看。” 听了江潮断断续续,还有些结巴的回答,金风完全不在意,他忽然抬起头问:“你为什么来我们家工作?你该知道我们家的事情的······” 江潮一愣,本来他有一堆说辞都准备好了的,只要他旁敲侧击,就打算慢慢说出来,可是江潮面对金风直接的问题,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 金风见他不想说,便道:“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知道每个人都很辛苦,是不是?” 江潮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点点头说:“我有苦衷。” 金风轻轻的叹口气,“你很幸运你知道吗?” “什么?” 金风忽然露齿一笑,“我爸昨晚去外地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他应该有一个星期都回不来。” 江潮点点头,知道金风的意思,他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刑。 但是金风却劝道:“你可以现在就走,离开我们家,离我爸远远的,要不然等我爸爸回来你就来不及,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江潮顿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金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金家的少爷,竟然直接挑明想要自己离开金家,免受金铸折磨。 是故意试探还是真心而为? 江潮有些迷惑了,但是从金风的言语中,他能感觉到金风对金铸的不满,好像是一个善良的儿子对残暴的父亲的抗议。 可是转念一想,金风敢在这样只见过一面的新保镖面前这么说他父亲,想必平时他们父子关系一定很恶劣,从金风这个正正经经的模样看,恐怕是对自己父亲感觉不齿。 江潮心里有些乐了,这个金风就像是快递送到门口的午餐一样,不给他下个套挖个坑,都对不起自己。 他拧着眉毛,哭丧起来,“我很缺钱······我没办法的,我只能来了。” 金风见了江潮这般模样,果然犹豫起来,他皱着眉毛,想了一会,说:“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爸他真的·······” 江潮看着金风满是怜悯的脸,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被金家养傻了? 他立即抽动鼻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的说:“小少爷,我家里就等着我这笔钱救命。” 金风闻言,再也不劝了,兀自叹口气,有些难过的,说:“那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都尽量会帮你的。” 江潮心想,这是个憨憨,能利用! 第4章 单纯 江潮巡完外面院子,准备回去和金风报备离开。 刚刚走近屋子,就闻见了尼古丁的味道,呛人的很。 他轻轻侧身,看见金风抱着书,靠着墙壁在抽烟,他的身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烟灰缸,用盒子遮住了,看来并不想别人知道他抽烟。 江潮准备给金风留个面子,转身当做没发现,可是他一动,金风就警觉的发现了。 金风手上的烟已经快抽完了,长长的烟灰没有抖掉,被江潮这么一惊,烟灰就落到了他手指尖上,他轻轻皱眉,被烫的有些疼。 江潮吓得一愣,然后下意识的走上前,把地下的烟灰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说:“小少爷也抽烟吗?” 金风顿了会,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我很少抽。” 江潮看了看金风的手指,白皙如葱段,比女孩子的手还要看,他忍不住的想,哪里是很少抽,是偷偷的抽吧。 发现金风偷偷抽烟以后,江潮好像有了亲近他的借口,之前都是金风不咸不淡的问话,就算是出于同情说要帮助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 但是现在,好像是不一样了,他发现这个金家小少爷的秘密以后,好像是两个人同坐在一条船是一样,站在了同一个阵线。 “小少爷有烦心事吗?”江潮笑起来,充满了魅惑。 金风感觉到他热烈的笑容,低下头去,手里磨砂着那本医学书,“没有。” 江潮啧啧,小少爷你太单纯了。 有一瞬间,江潮对这个温和有礼并且善良的小少爷,感觉到羞愧,也仅仅也只是一瞬间。 他转瞬用热切的语气填补了这个空隙,他的铠甲护住他的心房,变得冷硬无比。 “那您是学习学累了?我看您的书都是很难懂的医学书。” 金风听见这话,脸色好像是松缓了一些,他问:“你看得懂?” 江潮摸摸鼻子,“其实我也学过一年医,后来家里出事了,就没有继续学了。” “真的?”金风惊讶,“你学的什么专业?” “临床医学。”江潮胡扯八道,他哪里懂什么医学,不过是为了哄骗这个小少爷特意编造出来的。 “临床医学?”金风眼神里亮起来,“我是学法医学的。” 江潮惊讶,他是确确实实的惊讶,想不到这个黑道家族继承人,竟然学得是法医学,叫人不敢相信。 也许是江潮面色太过惊讶,金风解释:“我十三岁就对医学很有兴趣了,考上大学也是专攻医学,去年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实习,但家里并不愿意叫我出去做法医,便回来继续读书了。” 江潮听得津津有味,“那你有解剖过尸体吗?” 金风顿了一会,看向江潮的眼睛,点点头:“我解剖的第一具人的尸体是女性Omega,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非常的漂亮,但是我看到的她的时候,她的背上和脸上已经出现尸斑了,因为她是上吊死的,整个脖子都断了,脑袋也歪了······” 江潮的脸色越发煞白,他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嘴唇也哆嗦起来,像是害怕的不行。 金风立即止住话头,“你没事吧” 江潮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我有点害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金风歉意的俊脸凑近了江潮。 江潮恍惚的目光,因为金风的话,微妙的聚焦起来,他歉意的解释:“是我胆子小,不关小少爷您的事。” 金风认真看着江潮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不一样的神色,但是江潮的异样好像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不见,没多久他恢复笑吟吟的样子,说:“小少爷,我巡完外面了,我要下班了,抱歉晚上不能陪你了。” 江潮离开后,金风便穿上外套出门。 他在车库找了找,看见平时开的黑色雷克萨斯越野车,正准备拿钥匙。 吴玉正好从车库外的仓库走出来,他看见金风,惊讶的问:“小少爷,您在干嘛?” 金风见他来了,便吩咐:“吴玉,把我的车钥匙拿来。” 吴玉点点头,去仓库里拿了钥匙,然后问:“少爷要出去吗?” “嗯。”金风冷淡的点头。 “那我开车载您吧?” 金风想了想,说:“好。” “您去哪?” “去谢东华那里。” 吴玉皱眉,有些不满的说:“小少爷怎么不趁着那个新保镖白天在的时候去,贴身保镖就是方便您出行的,您不能体恤他们,而不用。” 金风牵起嘴角,面上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看起来像是黑暗中的豹子,残忍而又可怕。 吴玉以为自己看错了,恍惚了一瞬,然后立即揉眼睛,再看时,金风又变回了温和有礼的模样。 吴玉按下心理的怪异,给金风拉开车门。 一路上,吴玉都在想金风古怪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可是平日里金风就是一个孩子,热情开朗,待人有礼,富有同情心,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杀人犯的眼神,冰冷残忍。 金风没有注意他走神,他托着腮看窗外,窗上倒映着他的侧脸,帅气逼人,“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吴玉赶紧回过神来,回:“定好了,下周二。” 金风皱眉,“再拖一个星期。” 吴玉犹豫起来,这次老爷被支走,都是他暗地里照着金风的意思去做的,本来以为小少爷想做些事情,可是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做,要是被查出来自己这样吃里扒外,肯定会被金铸弄死的,他有些害怕,“可是,现在那边抽调出人手了,再过两天就能解决了。” 金风垂眸,俊脸变得寒意绰绰,冷然的说道:“那就让他抽掉不出来。” 吴玉脸色发白,犹豫的问:“小少爷的意思?” 金风抬头,冲着后视镜微微一笑:“你跟我爸那么久了,应该知道怎么做。” 吴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一激动,喊道:“小少爷!那都是我们金家的人!” 金风没有说话,他转过头去看着外面急速倒退的风景,忽然开口,用他最柔和的声音说:“和我有关系吗?” 吴玉害怕起来,他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说一个不字。 他不再怀疑自己之前看错了,金风真的是个杀人犯。 一个不用动手,就能杀人的凶手。 他思来想去,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便问:“小少爷为何不让老爷回来?” 金风不知道想些什么,他搓磨着手指尖,感觉烟灰落在上面的感觉还在,他不由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倒视镜里的吴玉,说:“和你有关系吗?” 吴玉不再说话了,他的手指尖渐渐颤栗起来,慢慢的没了知觉,直到到了医院门口,看见金风离开的身影,他才缓出一口气,浑身都湿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尖,然后开始大口的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风织了一张网将自己捆绑起来,丝毫挣脱不开。 起初他只是一个没钱没权的保镖,刚进金家,母亲就病了,那时候他拿不出一毛钱,亏的是金风帮他,不论怎么样,他都很感激金风。 后来,他和金风走的越来越近,金风也开始时不时的提点他,往上面爬才有钱,他忍不住诱惑,跟着金风的脚步,一路走到了现在,位置也越做越高。 吴玉并不是傻子,知道金风只是为了在金铸边上安插一个眼线,他们家族势力混乱,自己被金风当做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从始至终,他确确实实忠诚的是金风。 但是现在,吴玉发现金风就像是假扮天使的恶魔,诱惑着自己,在确认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撕开了这层面具,流露出他的真面目。 但为何在这个时候,为何在新保镖进来的时候? ······· 金风来到住院部三楼,找到了谢东华。 谢东华是金风的贴身保镖,两年前进来做保镖,因为男生女相,特别漂亮,被金铸看中了,当夜就被送进了金铸房里,被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在谢东华精神濒临崩溃之际,金风出手救了他,为此还搬出了金书,金书顾及颜面,将谢东华摘出来,又怕他出去乱传,索性给金风做贴身保镖,永远留在金宅里。 而金铸打那以后就没有对谢东华动过手了, 但是上月,金铸的床伴出了车祸。 金铸忍了几天没忍住,就对谢东华下了手,还没开始,谢东华就自己从二楼跳下去,又躺来了医院。 所以,这之后才有了金铸要重新招保镖的事情。 金风进病房的时候,谢东华就趴在窗户边上早早等着了。 一见到金风进来,他立即兴奋起来,脸都扭曲起来,情绪格外亢奋,他一瘸一拐走到金风边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语气兴奋而又激动,“小少爷!您来看我了!” 金风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架子上,然后坐到沙发上,对着谢东华招招手手。 谢东华立马坐到他身边,激动的看着他。 金风笑了笑,“乖。” 谢东华咧嘴笑了,“小少爷,我都按您吩咐的做了!但我不是故意从二楼跳下去的,是金铸非要动手。” “没事。”金风摸了摸谢东华的脑袋,“辛苦你了。” 谢东华笑了起来,想要靠在金风肩膀上,他羞涩的抬头看向金风。 “小少爷,谢谢你。” 金风蹙眉,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尤其这样亲昵,但是看谢东华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推开他。 “谢我什么?” 谢东华嗫嚅:“今天我家里人来看我了,说您接济我们家很久了。” 金风嗯了声,“不碍事,你没事就好。” 谢东华闻言,更加亢奋了,脸色绯红,“小少爷您真好,您不知道我爸是怎么夸您的,说我在您手底下做事是福分。” 金风笑起来,软言软语,“你都受伤了,你爸还夸我?” “我爸一开始也埋怨您,但是我和他一解释,是您教我要自保的,他顿时就没脾气了,高兴的·······” 谢东华话未落音,就感觉到金风的手掌钳住了他的后脖颈,五指力气很大,掐着他的立即红了脸,喘不过气来。 一股疼痛直袭他的脖子,谢东华一哆嗦,直接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小······少爷!不要·······疼疼!” 谢东华痛苦的嘶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江潮人生中最大的错觉:金风是个憨憨,能利用! 第5章 腰线性感 金风放松了力道,“东华,我告诫过你什么?” 谢东华哆嗦起来,心中大骇,“小少爷······小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爸他·······” 金风看着谢东华在地上挣扎的模样,脸色冷淡,再次重复了问题,“我告诫过你什么?” 谢东华的眼泪流出来,他一边抱着脖子,一遍哆嗦,“小少爷告诫我,不要把您的话传出去。” “你做到了吗?”金风忽地加重力气。 谢东华立即大声呼痛,他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少爷!求求您!” 任是谢东华痛哭流涕的求饶,也没有让金风心软半分,手下力气也没有轻一点。 金风捏着他的脖颈,长久地沉默,直到谢东华浑身没了知觉,只能呆呆的流泪,他才慢慢松手。 “下次再乱说话,东华······你就要受惩罚了。”金风站起来,眉目间有些不快。 谢东华听见这话,顿时蜷缩起来,哽咽道:“小少爷,我绝不会在犯错了。” “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金风不再看谢东华了,他掸了掸自己的肩膀,然后拿着外套走出去。 金风出了医院大门,还在掸着衬衫,他越弄越烦躁,最后干脆把衬衣脱了下来,扔进垃圾桶。 吴玉在边上看的冷汗直冒,但还是开口说:“小少爷,我把我衣服给您吧。” 金风皱眉,“不要。” 吴玉想了想,“那我去给您买新的。” “不要,回去了。”金风摆摆手,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裸着上半身。 金风常年锻炼,还练过武术,他身材健硕,尤其是腰部结实紧致,后腰到尾椎骨的线条十分性感,看的叫人脸红心跳。 但是吴玉现在全然不敢看,他哆哆嗦嗦跟着金风到了车边,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 进了车里,金风就靠着车背闭目养神,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吴玉战战兢兢的把车开回了金宅,正准备下车,请金风出来。 忽然金风睁开眼睛,说:“这几日辛苦你了,我爸不在,你回去休息几天。” 吴玉一愣,这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糖吗? 不过这个休息来的也算是及时,他母亲的病反反复复,虽然金风一直资助,但是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时候给他休息,就等于是默许他去送终。 若是金铸在的话,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离开金家的,只有金风还讲理些。 吴玉点点头,道了谢,心想金风果然还是好心的。 他笑吟吟的拉开车门,看见月光下金风的冷峻的脸,心里一抖,记起来之前金风的话,顿时冷汗直冒,刚刚觉得金风心善的想法消失的干干净净。 “明天你就不用来了。”金风下车。 吴玉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可想到金风明天要上课,不由多嘴问:“那明天学校······” “我会叫新保镖陪我。”金风说着,笑起来,格外的热烈。 可在吴玉看来,却格外的可怕。 江潮回去以后,在路边蹲了一会,然后视死如归一般进了诊所。 武萤恰好在前台整理东西,一转头看见江潮的谄媚的模样,冷哼一声,说:“小雨,放狗,关门!” 江潮哎哟一声,“别别别,我来关门,你又没养狗,算了算了······” 前台的小妹妹扑哧一笑,“武医生,您别找江潮麻烦了,他现在有事求你呢。” 武萤冷哼一声,他知道江潮就是个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德行,求人的时候和癞皮狗似的,没事的时候,看都不多看你一眼,可他长得又好看,又会忽悠人,任谁被他赖上,都跑不掉。 可是武萤和江潮认识三四年了,对他是知根知底,一点也不吃那套。 他轻启朱唇,道:“狗都进来了。” 江潮:“······”老东西! “算了,你们俩说,我去外面买点吃的,你们吃什么?”前台小妹妹知道他们俩闹矛盾了,便让出空间,给他们自己解决。 江潮舔舔嘴唇,“就三菜一汤成了。” 武萤气的不行,转头喝道:“给他吃个屁!” 江潮搓搓手,“武萤,好好说话,你这一个医生讲话真粗俗!” 武萤伸出中指,“找我干什么?有屁快放。” “没啥······”江潮转头打量武萤的架子,没看见书,“就是想看看你。” “说不说?”武萤不耐,就要走。 江潮连忙跟上去,“我想问问那个金风的事情。” 武萤皱眉,想起了这茬,“那你进来,生意归生意。”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江潮狗腿的给武萤倒了一杯水,武萤看都没看,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一个文档。 “他履历很干净,你想查什么?” 江潮点开文档,武萤干事果然比他厉害的多,不过一天就查出来他生平经历,从初中到现在,上的学校,学得专业,考试考多少分都清清楚楚。 “唉?为什么没有初中以前呢?” 武萤打了个哈欠,“他小学没有在外面学校上,应该是家庭式教育吧?” “真的?”江潮将信将疑。 武萤狰狞,“你不信我?只要有用到身份信息的,我踏马什么查不到!” 江潮心虚,“没没没······我信你。” 武萤哼了声,“记得打尾款给我。” 江潮点头,认真看起来金风的资料,他真的很简单,连一点出格的行为也没有,和金风今天自己说的也一致,学得是法医,大学毕业期间去实习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停了实习,转而开始读研。 武萤也看了这份记录,他有些讶异,“这个金风看起来比你履历还干净,是不是造假了?” 江潮想了想,“应该没有。” 武萤来了兴趣,“哦?你和他接触了?” 江潮解释:“嗯,他的保镖请假了,抽调我去他身边了,算是暂时躲过了金铸。” 武萤啧啧,“怪不得你今晚安全归来呢?” 江潮嘶了一声,不满的怼他,“你还盼着我出事吗?” “没,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多多照顾我生意。”武萤斜眼去看他的表情,见他面色淡然,没有说话,便安心了,随即问:“你看出了什么吗?” 江潮摇摇头,“我能看出什么来?” “那金风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人?”武萤问,心思活络。 江潮顿了一会,“大约是个憨憨。” 作者有话要说:江潮:我就是个天才,没人能演过我。 金风笑:是吗? 江潮:给大佬点烟。 第6章 傻子? 武萤不敢相信,“什么?真的是外面传的那样,是个傻子?” “傻子到不傻,你看人家这个专业就不可能智商低。”江潮戳戳手机,“就是人耿直了一点,说啥都信,我和他说我也是学医的,他就和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 “真的?”武萤满脸的不敢相信,“你也太能忽悠了吧?金家人都被你糊的一愣愣的?” “可不是?”江潮得意,“你别说,他就一耿直的憨憨,和他爸完全不一样,虽然比我大一岁,可就和十几岁小孩似的,特别正直!说要帮我呢!哈哈哈哈哈哈······” 武萤摸摸下巴,“那你这趟去的值!就靠着那金风,以后也有机会对付金铸的借口了。” “那是,我和你说,我以后糊弄好那小少爷就行,他看不得别人受苦,太有同情心了哈哈哈哈······” 江潮越想越开心,遇到个憨憨,真好! 不过回到正事上,他转头问:“武萤,你有没有不要的书啊?” “我的东西没有不要的。”武萤翻了个白眼。 “唉,别小气,我都扯谎说自己是学医的,别明天去了问我哪里是大动脉,我给他扎脖子一针吗?”江潮噘嘴,十分可怜。 武萤不耐烦,“给钱就给你。” “你那书又不要了!”江潮咬牙切齿,“怎么还收钱啊?” “你要啊!”武萤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从后边箱子里拖出一堆书,“要不要,五十块全给你,这踏马是我的青春!” 江潮翻了个白眼,他捡起来一本书,随意翻了两页,忽然看见了一个脑部片子样图,不由顿住,他指着这个图片,说:“对了,金风脖子上有个纹身,好像就和这个差不多。” 武萤扫了眼,“不就是个脑部片子吗?” 江潮想了想,“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去纹身的人,可能是家族纹章吧?” “哪家纹章用脑子?”武萤笑了,“或许人家是缺脑子,他妈怕他吃亏,给他盖个章,叫他记住了,不要被骗了。” 江潮听得哈哈哈笑,“说不定就是!” 二人又说了会,江潮给武萤转了五十块,在他那里蹭了一顿饭,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 他回到家,打开一本基础医学书,翻开了第一页,读了两行字,便打了个哈欠。 ········· 江潮第二天醒的时候,睁开眼看见武萤的书上被自己流了一滩口水,整个书都皱巴巴的,臭气哄哄。 他看了看书页,竟然还是第一页。 江潮有点慌,心想如果金风和自己医学,那可咋办! 他收拾着,战战兢兢的出了门。 等他来到了金风院子前,他发现金风早就收拾好,还背着一个书包在等他了,站在鱼池子边上。 “小少爷?”江潮有些疑惑,走上前喊了一声。 金风正在喂鱼,他的手上还拿着面包屑,看见江潮来,便笑了起来。 江潮啧啧,这孩子笑的可真好看。 “小少爷您是要出去吗?” 金风点点头,“我要去学校,今天有课。” 江潮记起来他还在读研,“那我马上去开车。” 金风嗯了声,非常礼貌的说:“谢谢你了。” 江潮捂住心脏,这孩子真好! 金风的大学就在市里,是本市最有名的大学之一,听说这学校旗下的医院也有金家投资,金风算是插进去学习,但是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人家成绩也确实好,学习也认真,不过金家就是保护过头了,想让他继续深造深造。 江潮顺着导航,开到学校停车场。 他看金风下车,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过去,按理说贴身保镖就是要时时刻刻跟着的,但是这是学校,他跟进去就太明显了。 哪知道金风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说:“你可以和我一起来,反正你也是学医,之前不是没有继续读了,趁着机会,你可以学一点,虽然我们专业不一样······” 江潮心里直叹气,这孩子真踏马心地善良。 他摸着自己的良心,觉得欺骗他,真是过不去,都为自己考虑到这个地步了。 “那我······也一起吧。” 金风笑起来,眼睛弯弯,如初升的太阳。 停车场到教学楼,有五分多钟的路程,两个人并排走着。 金风在左手边,江潮在右手边。 刚刚一转弯,忽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也不知道是脚下虚浮还是怎么地,一个踉跄栽过来。 江潮心里一惊,记着自己还是个保镖的本身,连忙握住金风的手腕,抱着他的肩膀,一个斜步侧身让开来。 那个身影扑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头着地撞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哈哈哈哈······活该哈哈哈哈······” 紧接着前面三四个瘦高的男孩子走到边上,掩嘴笑起来,为首的是个肤色白皙的男孩,头发乌黑,面容精致,身材瘦削窈窕,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Omega的特征。 边上几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大约都是beta。 其中一个肤色有些黑的男孩,走上来还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江潮快速扫了一眼,大致就判断出是欺凌现场,他对这个是没什么兴趣,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还是少惹事的好。 但是他怕金风忍不住出手,死死的捉住了他的双手,非常热切的说:“小少爷!要迟到了!我们走吧!” 金风果然犹豫的看着地上的人,他张张嘴,“可是······” “没事!他就是跌倒了,有人扶他!”江潮睁眼说瞎话。 金风顿住脚步,用着商量的口气说,“要不然我们帮帮他吧?” 江潮面色犹豫,他看了看对面几个男孩,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着非富即贵,地上的那个人,好似是个瘦弱的男孩,几乎不到一米七,看起来应该是个Omega,楚楚可怜的正抱着头低声啜泣。 其实,江潮最讨厌这种Omega,一有事情就缩起来哭泣,等待alpha或者其他人来救他,恨不得自己就能贴在alpha身上,成为alpha的器官,依赖性已经根植骨子里了。 他顿住,准备上前去拉那个Omega,毕竟不能叫金风对他印象不好。 “喂!你不是Omega吗?赶紧释放信息素来叫你相好的alpha来救你啊!” “对啊!你不是最擅长勾引alpha的吗?快点释放信息素给我们瞧瞧,你是怎么勾引到啊?” ······ 混杂的声音夹杂着嘲笑声,戳破了江潮的耳朵,他捏了捏拳,大步上前伸手拉起来那个Omega,然后抬头看向那群人。 “你们不要过分了。” 见到有人来搅场子,那些学生不禁变了脸色,一副生气的模样。 黑肤色的那个男孩更是激动,他吼道:“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老这样装可怜,骗alpha的钱!” 江潮一愣,低头看被欺负的Omega,只见他脸色发红,垂着脑袋不敢说话,可是手却死死的抓住了江潮的衣服。 “切!还没有释放信息素就有人自己上钩了,你踏马真有本事。”为首的那个白皮肤Omega不屑的说道,他说着看向了金风,提醒道:“金风,你是傻子吗?上次都骗了你不少钱,这次你巴巴的送钱来给他?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江潮:“········”妈的金风竟然都被骗过一次了,这傻孩子果然是缺脑子。 他回头看金风,金风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就是看他跌倒了,叫我朋友拉他一把,我没有打算和他说话了。” 白皮肤的Omega摇摇头,“金风你个傻子,快去上课吧!你们这节课不是马上开始了。” 虽然白皮肤语气不好,但是话语里浓浓的担心,江潮是听出来了,看来两个人还是相识。 他顺势放开了被欺负的矮个Omega,然后用力掐了一把他手腕。 只听那被欺负的矮个Omega忽然呼痛,赶紧松了手。 江潮见状,立即后退,可刚刚退了一步,矮个被欺负的Omega忽然抬头,露出哭泣的脸,他双眼水光潋滟,脸颊绯红,瞧着十二分的可怜。 “不好意思,我是个beta。”江潮退的更快了,他心想自己平常扮可怜那扮的不知道多少次了,原来看起来是这样子,真叫人倒胃口、 江潮心想,以后可怜还是少扮为好。 他走到金风边上,准备拉金风走远点。 哪知道金风却说:“他好可怜。” 江潮一噎,这金风哪里是个憨憨,就是踏马是个傻子吧! “小少爷,咱们要上课了!” 金风摸摸鼻子,他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虽然不是说他真的可怜,只是习惯于依附别人那种谄媚样子,叫他看着生厌,又觉得可怜至极。 “那我们就先去上课了。”金风快速的反应过来,朝着白皮肤Omega打了个招呼。 那人也热情的摆摆手,转头也带着人走了。 江潮跟在金风后边直摇头。 金风侧脸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金风:这个孩子说什么信什么,比想象中的还傻。 骗骗小媳妇心里真高兴~~ 第7章 摸摸小手 金风带着江潮进了教学楼,他们就在一楼大厅。 这一次是系里大课,来的人很多,金风刚进教室,就有不少人同他打招呼了,看起来他的人际关系非常好。 江潮跟在他后面,保持了一点距离,怕金风不自在。 可是金风好像完全不在意,他选了个靠里面的座位,转头拉着江潮坐下来。 他在江潮耳边,低声呢喃:“离近点。” 江潮在金风身上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淡也很冷冽,像是海洋的味道。 不知怎么,江潮心底有些悸动,他微微靠后,装的若无其事,“好。” 为了方便江潮去看,金风把书放在两个人中间,他低着头拿笔在书上记着纪要。 江潮看了一眼黑板,又低头看了一眼书,觉得头晕脑花,完全没办法看下去,他发了一会呆,便偷偷侧眼去看金风。 金风的俊脸确实吸引人,他的五官深邃,皮肤细腻,就算只是垂着眼睛看书,也像是雕塑一般。 顺着金风的脸庞往下看,江潮又看见了他的那个纹身,藏在衬衫领子下面。 只是因为江潮托着脑袋,从上往下看到了一部分青色的纹身。 他不由往上面蹭了一点,想要再次看清楚那个纹身。 金风的脖子细长白皙,皮肤柔软,青色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隐隐约约,他白色的衬衫服帖在脖子上,露出了半个纹身。 江潮舔舔嘴唇,有点心动。 “你在看什么?” 金风忽然侧过脸来看江潮,江潮楞了一下,差点跳脚,他连忙收回眼神,脸红心跳。 “没没没······没什么······” 金风皱眉,满脸的疑惑,“那你在想什么事情?” 江潮咽了一口唾沫,看他逼近的脸,扯起谎来,说:“我······我在想那个Omega的事情,少爷您不是被骗了钱吗?我想要······要怎么做?” 金风恍然大悟般反应过来,他想了想,“不用管他了,不是大钱,不必要去追回来。” “小少爷,你这样只会助长他气焰。”江潮心想金风就是钱多烧得慌,以后金家要给他做主,得变成善堂,怪不得金铸不愿意带出去呢! 这傻子搁我我也不带出去。 金风温和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低声解释:“给他一次,我会给他第二次,还会给他第三次,你觉得他会来问我要第四次吗?” 江潮点头,“会!” 金风摇摇头,“并不是的,他很聪明,知道了利用自己的长处,但同时就是太聪明了,我一直让他骗钱,他会觉得我有企图,只要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就会自己离我远远的。” 江潮听得目瞪口呆,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那个Omega和自己一样,是利用长处去忽悠人,虽然自己没骗过钱,但道理却是一样的,他要是碰见了金风这样的傻子,他肯定也就骗个两三次就不敢了。 可是他了解了金风的个性以后,那就不好意思了,江潮打算是骗一辈子的。 江潮不再劝金风追回钱,本来他就是打个幌子的,掩盖他偷看纹身的目的。 现在说到这个Omega,江潮顺势就问下去:“小少爷是alpha,所以被那个Omega吸引了吗?” 金风摇摇头。 江潮一愣,难道金风不是alpha? “我不是被他吸引了,只是他真的很可怜。” 江潮哦了一声,还是个傻子,他后怕的笑了笑,还以为金风是个Omega呢!吓他一跳。 他想了想,准备继续打幌子套消息,看他到底是不是alpha。 金风扫了他一眼,垂眸问:“你是不是想问我是alpha对不对?” 江潮脸顿时红了,他张张嘴,不好意思的点头。 其实,金风看起来聪明伶俐,但有时候又愚钝固执,令人奇怪,可是又觉得极其贴合,好似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人,除了这样,想不出其他的模样。 “我是alpha。”金风放下笔,托着腮看着讲台,目光深沉。 江潮心里美滋滋,整个金家,他都打听出来的分化属性,除了个低调的小少爷,现在连这个小少爷都说自己是alpha! 那代表全部金家人也找不出来一个优质alpha了!他可以装六个月的beta了! 江潮越想越开心,可开心没两秒,见金风脸色并不好,心想他大概是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让他不舒服,便安慰起来金风:“小少爷不必在意外面那些人乱说,劣质alpha和正常alpha有什么区别,我还是个beta呢!我也没有觉得怎么样!” 金风闻言,侧头看向江潮的双眼,“其实,我以为你是个Omega呢!” 江潮心里一惊,他扯出一个笑容,“小少爷怎么这样想?” 金风凑到江潮耳边,呼吸绵长,那些温热的气息打折卷儿钻进了江潮耳朵里,随即他听见金风低声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江潮的耳朵立马就红了,脸也发热,他罕见的羞涩起来,眼睛也不敢看金风,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右边挪。 金风好像没有自觉似的,继续凑上去,“真的,我想给你画幅画。” 江潮脸更红了,耳朵烫的吓人,他拿手开始蹭自己的眼角,好像是在擦拭泪水般,“小少爷······您真会说笑······” 金风握住他的手,“我没有说笑,我知道你是个beta!但是你真的很好看。” 撩人的话江潮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可是从金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像是有一种魅力,让他信服,让他妥帖。 他低下头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连忙歉意一笑,“小少爷我去个卫生间,马上回来。” 金风脸上有些讶异,但他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等江潮走出去,金风脸色恢复如常,变得有些冷冽。 他微微昂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块纹身。 “金风,我需要钱。” 之前被欺负的矮个Omega,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后,直接就低声朝金风搭话。 金风抬眸看了一眼讲台,“我不是说不要碰他的吗?” 矮个Omega一愣,想起自己之前用力拉住了江潮的衣摆,但他不想承认,梗着脖子说:“我没有碰他。” 金风眸子逐渐变冷,他侧头扫了眼矮个Omega,“你信不信我会剁掉你的手?” 矮个Omega一凛,望着金风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看,哆嗦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金风截住他的话头,“先离我远一点,下课后在二楼实验室见。” 矮个Omega忙不迭地的点头,然后低头挪到最后一排。 江潮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下课了,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坐在金风边上,看着他在做笔记,如此美人,看着也舒爽。 金风不介意他看自己,只是认真做自己的笔记,听到下课铃声,他合上笔记本,“我去找教授问个问题,你在这里等我。” 江潮谨慎的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教授,见他和几个学生正在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劲,便点点头。 “好的,我在这里等您。” 金风歉意一笑,便拿着课本走到讲台上。 江潮看着,心里直叹气,这么个五讲四美的道德标杆,智商高情商低,亏得生在金家,其他地方也供不起这傻子折腾。 他托着腮,看着金风请教教授的谦恭模样,还带着眼镜,真是戳到他心里了。 就冲着这个脸,以后金家破产了,他都愿意无偿去养金风,然后摸摸小手,亲亲小脸。 他想着想着,出了神,转眼看讲台时候,金风却不见了! 江潮大惊,噌的坐起来,连忙查看四周。 这个时候,教室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眼望到头也没有几个在教室里了。 连讲台上的教授都在收拾东西要走了。 江潮一个箭步跑下去,边跑边喊:“小少爷!” ······ 金风快步走到了二楼实验室,看见矮个Omega果然在等着自己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 那个Omega看见现金,眼睛发亮,连忙弯腰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金风没有理他,只是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放缓了脚步,他拿出几张现金,凑到矮个Omega眼前,“你想要多少?” 矮个Omega快速计算了他手里的现金数量,试探的问道:“三千?” 金风挑眉,“你算数很好,我大概有三千两百多块钱。” 矮个Omega嘿嘿笑起来,他看着金风手里的钱,眼神越发炽热。 “但是你要三千块,我多了两百,怎么办呢?”金风歪头,似乎真的在想这个困扰他的问题。 矮个Omega皱眉,没想到金风会这样说,他张口准备说不要了。 哪知道金风率先说:“要不······你吃了吧?” 矮个Omega听到脸色大变,他顿时害怕起来,转头想走,但是金风行动迅速,在他动的一瞬间就钳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头摁着他的下颌骨,逼迫他张嘴。 “吃掉。” 矮个Omega力气很小,他挣脱不开来金风,脖子的钝痛令他几乎就要眩晕过去,他还没开始求饶,嘴里面便被塞进了东西。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随即更多的纸币被塞进来,直到再也塞不进去了。 金风才停了手,他松开矮个Omega,把剩下的钱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小少爷!” 金风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一楼的江潮的喊声,他挑眉笑起来,缓缓走下楼梯。 他到了一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江潮,反而是在卫生间洗起来了手。 外面江潮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也丝毫没有反应,好像现在只有洗手这样一件事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金风关掉了水龙头,然后掏出手帕擦干净手,他走出去,没走几步,就看见江潮急匆匆的跑过来。 “小少爷!你跑的哪里去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找你了好久!” 金风微微一笑,有些歉然,“我去卫生间了。” “唉?你出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江潮气的脸红了,他刚刚害怕的不行,生怕金风被人绑架了,又或者被什么变态狂抓走了,害怕差点都哭了,结果他就轻飘飘的一句去卫生间了。 金风很委屈的说,“我和你说了,我说去卫生间。” “啊???”江潮大为惊讶。 他正准备说没听见,忽然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发呆肖想摸摸金风小手,不由脸更红了,猜想那时候金风说的时候,自己还在胡思乱想,压根没注意。 思及此,江潮不敢多说了,正好挠挠头,自己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小少爷,我没听见您和我说。” 金风笑弯了眼睛,“没关系。” 第8章 美貌 “今天的小少爷也很可爱~”江潮托着腮,发出啧啧的声音。 武萤在边上看的眉头直跳,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滚回去,别赖我房间行不行?” 江潮转头,意犹未尽,“你不知道今天小少爷简直是天使下凡,拯救那煞笔O于水火之中,唉······怎么就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武萤白眼翻的抽搐,“你踏马装beta混进金家是去追他们家小少爷的?” 江潮一愣,回过神来,这两天和金风相处如沐春风,舒坦的不得了,他一时忘记进金家干什么,连忙抽抽鼻子,肃声:“凭借我的美貌,还需要追吗?我勾个手指头,他就拜倒在我长腿之下。” 武萤顿了三秒,“滚。” 江潮转头摸武萤的腿,“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像我们小少爷一样。” “滚你的!再不滚老子弄死你!”武萤忍不住,暴跳如雷,站起来就想上手打江潮。 江潮笑嘻嘻的赶紧跑出去,他一路小跑出去,兜头撞见了个人,亏的是江潮眼疾手快,稳稳当当的侧身绕过去。 他抬头一看,是武萤的相好。 江潮连忙咳嗽起来,声音大的惊天动地。 武萤一肚子火气,推门就骂:“江潮你踏马再给我发出一点噪音,老子······” 江潮瞧见武萤一句话就失了声,不由得意洋洋大笑起来,他吊儿郎当的把手揣兜里,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报应来了吧?” 武萤一哆嗦,摸摸脑袋,想了想,学着江潮谄媚笑起来,喊:“亲爱的?” 武萤相好的名字叫做何庭,据说两个人大学同学,是个心理医生,身材挺拔,英俊潇洒,一米八七的个子往哪一戳都鹤立鸡群。 但是何庭是个纯alpha,武萤也是个纯alpha,两个alpha也不知道怎么就搞在一块了,分分合合七八年,现在差不多熬没了上一代,准备谈个婚论个嫁,欢欢喜喜在一起。 武萤平时嚣张跋扈,可是见了何庭屁都放不出。 后来江潮知道了,他们俩每次有矛盾都是武萤想爬墙,何庭总是一再忍让,给予武萤十二分的宽容,以至于叫武萤愧疚的痛哭流涕,发誓一定不会再有异心。 何庭见到江潮,低头打了个招呼。 江潮摆摆手,“你可好好教训着他吧,天天就知道骗我钱,我踏马一点钱全进他口袋了。” 何庭扫了眼武萤,武萤一哆嗦,当即喝道:“你别听他瞎扯!我没!” “我走了。”江潮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何庭走到武萤面前,问:“还在倒卖东西?” 武萤指天发誓,“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要是倒卖黑市东西,天打雷劈!” 何庭的俊脸冷漠起来,“我们医院忽然出现了一批Omega长期抑制剂,警察追查了一部分回去,还有一部分没有找到······” 武萤老脸一红,他牵住何庭的手,“亲爱的,我就拿了一支,是给江潮的。” 何庭仰头,“你继续编。” 武萤激动,“真的!他非问我要的,我又不能不给他。” 何庭满脸写着不信,“他要这个干嘛?你这里不是有一次性Omega抑制剂吗?” 武萤快哭了,他掏出手机,找出江潮给自己的转账记录,“诺!你看!就是给他的,这转账有记录的!” 何庭嗯了一声,“不是说没有倒卖吗?” 武萤:“······你踏马诈我?” 何庭叹口气,抱住武萤,“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危险,叫你不要参与了,要不然以后出了事,我保不了你。” “我知道。”武萤垂眸,有一丝愧疚,他确实已经不再做这些倒卖买卖了,只是江潮张口就要,他不能不给,他的命是江潮救回来,怎么还给他都不过分。 “再危险也不比江潮,他装成beta混进了金家做保镖,你知道吗?我生怕他死了全尸都没留一个。” 何庭皱眉,“他怎么那么做?” “谁知道,我怎么问也不说,以后要帮忙的话,你帮一把他。” “以后的事情再说,我能力以内会帮。” 武萤嘶了一声,“你这人真冷血,帮个忙要死吗?” 何庭挑眉,“他又不是我伴侣,我为什么无条件帮他?” 武萤听了不舒服,“什么叫做伴侣,叫爱人!” “好,你是我爱人。”何庭凑在武萤耳边低声诱惑他。 武萤果然受不住,转头吻了吻他的脸颊,骂:“你色·欲熏心!” 何庭第二天大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江潮正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还带着武萤的领带,他忍了忍,没有动手。 江潮看见何庭,第一句就开始找打,“早啊!昨晚激烈吗?” 何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说:“你在金家做保镖,死了不要连累武萤。” 江潮气的跳脚,“你们俩说话怎么一个比一个讨人厌!” 何庭看着江潮衬衫上的领带,越看越嫉妒,“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武萤心好,可能你死了还会给你上柱香。” “他那人面兽心的家伙心好?好个屁!”江潮不屑,“最心好的就只有我们家小少爷。” 何庭懒得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走了。 ······· 金风今天还有课,江潮起了个大早,趁着金风还没有收拾好,乖乖巧巧的站在他门口等他。 果然,金风出来的时候,瞧见江潮,微微惊讶。 “你今天这么早?” 江潮狗腿的笑,“您今天不是早课吗?我想早点来,时间宽裕些。” “你有心了。”金风走到他身边,忽然一顿。 江潮疑惑,“怎么了?” 金风缓缓凑近江潮,然后低下头去,在他脖子间轻轻嗅了一下。 江潮一惊,“你······小少爷,你闻什么?” 金风眼底露出一丝不快,但转瞬即逝,他笑了笑,“有一点奇怪的味道,你应该换个领带了。” 江潮摸了摸领带,他脸微红,心想这领带是武萤那个骚包花大价钱买回来,也没有用几次,是没洗还是怎么,哪里来的怪味? 他低头闻了闻,没有闻见。 “什么味道?” 金风想了想,“别人的味道。” 江潮一愣,他有些不可思议,“小少爷您怎么闻出来的?这领带确实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 金风继续往前走,他微微侧头,笑着说:“我的鼻子很灵。” 江潮跟上去,拍马屁,“哇!小少爷您真厉害。” 金风但笑不语。 二人来到学校,这时候人很少,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 江潮打了个哈欠,看金风坐在位置上认真的看书,不由又心思活络了。 他正想撩拨一下,哪知道昨天那个欺负人的白皮肤Omega忽然从后面走过来,大声的朝着金风打招呼。 金风转头,“你今天来这么早?” “起早了就来早了呗。”白皮肤Omega打了个哈欠,坐在金风边上,他扫了眼江潮,问:“新保镖?” 金风点头,“嗯。” “怎么带来学校了?” 金风低头一笑,“觉得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就带来了,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江潮听得十分舒坦,他平常骚话听得多,金风这几句出奇的让他心情好。 白皮肤Omega啧啧,“你倒是机灵,这些天确实不太平,咱们院又有尸体被偷了。” “这事情之前不是解决了吗?说是门卫偷的吗?”金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眼睛还在书上。 白皮肤Omega喋喋不休,全然没注意金风的脸色,“不知道学校怎么调查的,不过胡全宇失踪了,我看八成就是他干的。” “胡全宇是谁?”金风终于是抬头了。 白皮肤Omega急的拍桌子,“不就是骗你钱的那个Omega!昨天差点撞你身上去的那个!” 金风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是他啊!” 白皮肤Omega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金风,“你心也真大,都骗了一万块了,也不吱一声。” 江潮点点头,非常同意白皮肤Omega的观点,金风就是个傻子。 金风不甚在意,提醒道:“快要上课了。” 白皮肤Omega哦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后面跑。 江潮看过去,见他找了个最后的位置就躲着讲台开始呼呼大睡。 金风仍旧看着自己的书,没有分散半点注意力。 江潮觉得金风有些怪异,他看起来热情待人,可是却又冷淡无比,看似愚钝,却又聪明,他像是一个矛盾体,让江潮陷入疑惑之中。 ······· 金风的课只有一上午,下午他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江潮心里疑惑,但是不敢多问,等到金风带着他往金书楼里面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金风着急赶回来的原因。 金家一年一度的宴会即将开始了。 这是一个由金家主导的上流社会宴会,每年举行一次,邀请各种社会名流,能拿到这样一张邀请函,就说明连那是金家也承认的权势,每个家族都趋之若鹜。 但是宴会很神秘,每年都举办,但是没有人知道宴会有些什么,他们在宴会里面做些什么,从宴会回去的宾客也对宴会三缄其口。 今年的宴会定在了下周五的晚间,已经筹备很久了,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金家家主金铸不在。 所以这一次,是由金风来主持宴会吗? 第9章 画 金风对此兴致缺缺,他听完了金书的话,便转头回去。 吴玉跟在他后面,心里直打鼓,原来金风拖延金铸回来的时间,是为了抢这个主持宴会的位置。 金家的宴会的确是权利的代表,可是金风瞧着不像是那种争抢的人。 他琢磨不明白金风想什么,叹口气。 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搞不懂。 以后家产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怎么非要抢呢? 江潮也搞不懂,怎么就让金风去主持呢! 里面蛇虫鼠蚁一窝,一个塞一个的人渣,非要个傻子去主持,这不是砸金家的招牌吗? 他叹口气,心想以后这日子不好过咯。 金风却没什么反应,回到院子,他让吴玉把准备事宜以及方案落地进度一一上报。 这事情本来是金铸秘书乔瑜声负责,吴玉一点也没掺和,只负责个安保工作。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便拉来了乔瑜声,转头就想走。 金风抬头扫了他一眼,说:“你去哪里?” 吴玉看见金风冷冽的眼神瞧着自己,心道坏了坏了,又惹这个魔王不高兴了。 “小少爷,我去巡视了。” 金风垂眸,指了指江潮,说:“你留下,叫江潮去巡。” 江潮一愣,他在边上半天没吱声,把自己最小化,为的是探听点宴会的消息,可是金风真不是个傻子,竟然知道支开自己。 他默了半瞬,点头说:“小少爷,我去去就回。” 见江潮的身影渐渐远了,金风合上了文件,抬头问:“前两年那个因为Omega自杀进监狱的郭恒,听说他最近出来了?” 吴玉一愣,没曾想金风会关心下属,他连忙解释:“是的,上个月出来的。” “你把他调进安保系统。”金风叩着桌子,脸上有了笑意,似乎很开心,“让他在宴会执勤。” 吴玉更疑惑了,他实在搞不懂金风的所作所为,这难道是帮助下岗打手再就业? 那个Omega自杀事件在外面闹得很大,至今都有人惦记这个事情,不过那次事件的全部责任也都在金家。 当时的郭恒是金家会所的半个负责人,也不知道他是胆大包天还是怎么了,诱拐了警察局局长儿子未婚妻,转手卖给了会所常客,结果那个Omega逃了出来,在金家会所门口自杀了。 目击到尸体的人太多了,甚至还传到了网上,逼的金家不得不出来解释。 金铸做事果决,直接一手遮天的叫医院给出了个非自杀的尸检报告,把事情严严实实的盖过去了。 而那个诱拐Omega的郭恒就被推出来背锅,但是郭恒只被判了两年,完全就是一场演给大家看的戏。 吴玉对郭恒没什么印象,只是听说是个凶神恶煞的主,从监狱出来后,还算是老实,在金家当当打手去催债,身手也算不错,调进来做保安也不是不行。 只是金风不爱吩咐事情,一旦吩咐事情那就要变天了。 这次,他又想在宴会上干些什么? 吴玉想不明白,可也不敢多想,他点头答是,“好的,小少爷。” 金风满意的点头,“你可以先走了。” 叫吴玉多待,他也不敢,听到金风这句话,但是一肚子的疑问让吴玉有些犹豫,他暗戳戳的看着金风,想问又不敢问。 金风望向吴玉,“这么喜欢看我,就多看几眼,省的回头看不着了觉得可惜。” 吴玉吓得一个哆嗦。 这话叫别人说出来,就是调·情,叫金风说出来,那就是挖眼睛警告。 他赶紧低头,“小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金风没搭理他,指了指房门,示意他快滚。 吴玉走出去以后,他的心才稍微缓下来,没刚刚跳的那么厉害。 他调整好心情,准备去巡视,刚刚拐弯就看见江潮一路小跑回来。 吴玉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刚刚金风支走了江潮,为的是和他讲郭恒的事情,难道郭恒和江潮有关系? “江潮!”吴玉连忙喊住江潮。 江潮顿住,他心急火燎的想赶回去探消息,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吴玉,直接跑过去的,可是吴玉这人非喊住自己,他急的心里冒火。 “队长,有什么事吗?” 吴玉想问你认识郭恒吗?但是他没敢问出口。 这事情要是给金风知道了,那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索性,吴玉就胡扯起来,问:“这几天来了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应?” 江潮气的跳脚,他脸上却笑吟吟,好似春风般,“没有,小少爷很照顾我,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吴玉哦了一声,心想金风对江潮确实好,提醒道:“小少爷对你很好。” 江潮觉的这话太古怪了,尤其是吴玉那语调,奇奇怪怪,他想了想,说:“小少爷却是对我很好。” 吴玉拍拍江潮的肩膀,“你注意点。” 江潮哦了一声,原来是警告他离金风远一点的。 吴玉看江潮应声,也没了留他的理由,便摆摆手:“你去吧。” “是。” 江潮回来的时候,金风和乔瑜声已经谈完了,乔瑜声正在整理资料,他坐在沙发上把所有的文件全部都装在了一个盒子里。 金风不知道去哪里了,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乔瑜声一个人。 乔瑜声听见声音,抬头看是江潮回来,也没吱声,继续整理文件。 江潮走到他身后,想去看一眼文件资料,哪知道一股子冲人的青草味道就钻进他鼻子里,江潮连忙皱眉,捂住口鼻,低头一看,他正好对着乔瑜声的脖子。 夭寿,这个乔瑜声原来是个alpha,还踏马无时无刻释放信息素,真尼玛讨人厌。 江潮别过脸去,往边上挪了半分,刚准备再去偷看的时候,但是乔瑜声行动迅速,早就收拾完了,他转头看了眼江潮。 江潮露出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 乔瑜声却没有回应,他拿起文件,转头就走。 江潮仰头望天花板。 妈的,这里面所有人都是神经病。 唉,就除了金风。 乔瑜声走了没一会,金风从二楼下来,他背着双手,看见江潮,也没有惊讶,对着江潮眼神示意他过来。 江潮立即就会意,颠颠的跑过去,“小少爷~~” 金风被他逗笑了,面色如春花,看的江潮心扑通直跳。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江潮心花怒放,“什么东西?” 金风背在身后的双手摊出来,是一幅画。 一副很简单的画,红色做底色,然后用刺眼的黄色颜料描绘了一个脸,看起来格外抽象,江潮他俗不懂,但是看一眼就发现了这幅画是之前在金风书房里的那个被他称之为六个人问过的画。 他立即装出不懂的表情,眼睛眨啊眨,“小少爷,这是你画的新画吗?” 金风看着江潮的眼睛,非常耐心的解释:“这不是新画,是我书房的那副,我不是说给你作画吗?” 江潮立刻涌动出惊喜的表情,眉毛拧起来,要多夸张多夸张,他激动的说不出话,就差握着金风双手说感谢您了。 他维持一个因为激动不自持的模样不容易,他搓搓手想去接画,又不敢接,抬头怯生生的望着金风笑吟吟的脸,十分入戏。 金风见他这般,干脆握住江潮的双手,把画塞进他的手里。 金风的手很冷,温度很低,在碰到江潮手背的时候,叫江潮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江潮就闻见了那股冷冽的海洋味道,很淡,但是直冲他的脑海。 江潮有些奇怪,他低头轻轻在自己手上嗅了嗅,那味道转瞬即逝。 金风见状,问:“你在闻什么?” 江潮咧嘴笑,“小少爷的画是香的,味道特好闻。” 呕~江潮自己都踏马受不了自己的彩虹屁,他反了个胃以后,换上十二分营业笑容。 金风不在意,甚至听得很高兴,差点自己上去闻画上的香味。 江潮连忙打了个幌子扯过去了,叽叽喳喳的吹捧着小少爷画的真好,真厉害。 金风面色愉悦,他按着江潮的手指,轻轻碰了两下,说:“那你要好好收着了。” 江潮连忙回:“我绝对拿回去挂在床边上,每天睡觉前看一眼,天天睡它边上。” 金风听了这话,眼里有了神采,他似乎很高兴,“那你真的要做到才好。” 江潮拍拍胸脯,“绝对!” ······· 当晚江潮就带着这幅画回去了,虽然江潮他没什么艺术涵养,本身也庸俗透顶,但是确实觉得这画有些好看,可能画里的那张脸是自己的原因。 画上的那脸虽然描摹的抽象,但是确实和自己有些相像,神似至极。 江潮越看越喜欢。 他回道屋里,找了个钉子钉在床对头,把画挂上去。 一躺在床上,就正好能看见画。 那红色的颜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格外艳丽,也格外的刺眼。 用黄色描摹出来的脸因为印在红色底色上,看起来橙湛湛的,稍微有些和谐了。 江潮看着画,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并且还困顿起来。 他侧身靠着枕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江潮!!!” “江潮你踏马醒醒!!!” “你踏马给老子醒过来!!!” ······· 江潮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他听见武萤在怒吼,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他想睁开眼,可是眼皮沉重如山,手脚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他开始有些恐慌了,口鼻间渐渐有了窒息感,他连忙开始大口喘气,并且挣扎想坐起来。 但是挣扎了数分钟也没有动弹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涣散,窒息感更加强烈。 就在他感觉撑不下去的一瞬间,江潮忽然就睁开了眼,他连忙大口呼吸起来,像一条濒死的鱼。 江潮喘了一会,还没有彻底缓过来,就听见武萤的声音。 他带着怒意,吼道:“你踏马梦游你知道吗?差点从二楼跳下来砸死老子!” 第10章 反社会 江潮坐在椅子上,有些心烦意乱。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武萤的相好何庭,此时他正肃着脸看着江潮。 江潮被看得心里害怕,他说:“你瞪我也没用,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朝武萤狐朋狗友多年,何庭和江潮接触的也多,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差,江潮其实对何庭憷的很,他吃过何庭不少亏,这何庭看着斯斯文文,其实一肚子坏水,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一点好全部给了武萤。 他又生的小气,对和武萤亲密的江潮恨得牙痒痒。 江潮摸摸鼻子,浑身不舒坦。 何庭拿起笔,抬头看了眼江潮的脸,问:“你以前梦游过吗?” “没有!绝对没有。”江潮连忙解释,他害怕自己坐在何庭这个专业心理医生面前,被他一引导,什么都说出来了。 何庭皱眉,又问:“你最近觉得心情怎么样?有失眠吗?食欲怎么样?” 江潮见他开始询问,急切道:“我没事!你这样我可没钱给你。” 何庭不说话,看着他。 江潮没办法,泄了气,如实把刚刚的经历说了一遍。 何庭脸色松缓了许多,说:“这个俗称鬼压床,在医学上称之为睡眠瘫痪症,通常发生在人类刚进入睡眠或将醒未醒时。患者可以感觉自己刚刚醒过来,可以睁开双眼并看到周围事物的影像以及听到周围的声音,但是无法移动手指和四肢,也无法发出声音,有时会产生幻觉并看到虚拟的影像,严重的病例会感到呼吸困难。睡眠瘫痪常伴有恐慌发作,因为人还处于有意识的状态。” 江潮了解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就是这个什么睡眠瘫痪?” 何庭声音变的轻缓起来,语调柔柔的,有些像金风,“嗯,一般由于压力过大引起,你最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潮的脸色发白,他微微一笑,“也没有啊。” “去金家当保镖不算吗?”何庭放下笔,直勾勾的盯着江潮的眼睛。 江潮想也没有想直接说:“不算!” 何庭顿了一会,问:“在金家有没有发生不开心的事情?” 江潮冷了脸,“没有。” 何庭有些怒意了,他叩着桌子,低喝:“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给你做小学生心理辅导吗?” 江潮一愣,没有敢说话, 何庭继续说:“你搞出这么多事,武萤怕你死怕的晚上睡不着,你如果当他是朋友,就做点人事,别搞这些虚的,有事就说,没事就别来找武萤。” “对不起。”江潮愧疚,对武荧他十二分的愧疚,他低着头有些不自在,好久以后,才说:“他给我的长期抑制剂来源是查不出来。” 何庭哼了一声,“我知道。” 江潮心虚到头都抬不起来,他在何庭面前,屁都不敢乱讲,武萤就是他的命,他江潮敢乱来一点点,大约自己也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我很小心了,我只让他查过一次金风的资料,除此以外都没有让他碰金家的事情。”江潮挤出一个微笑,解释起来,“我知道武萤早就不做黑商人了,我······也没有牵扯他进来,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回来,你就带武萤走。” 何庭点头,“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怎么做。” 江潮自讨个没趣,便不再解释了,他看着何庭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不由出了神。 何庭写了一会,最后抬头,“以后有事来找我,不要告诉武萤。” 江潮一愣,没想到他会想帮自己,正想不要脸的点头,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何庭也没客气,点点头答好。 江潮指着门,“那我走了。” 何庭合上本子,“等一等,看在你是武萤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次,金铸不是好惹的人。” 江潮摸摸鼻子,“你去问问外面三岁小孩,人家也知道金铸不是好惹的。” 何庭也不生气,他说:“金铸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他有很强的的杀戮欲,没有罪恶感,没有良知。” 江潮一点不在意,“我知道,他本来就是神经病。” “你闭嘴,听我说。” 江潮缩缩脖子,立马闭上嘴巴,等待何庭发话。 “你不让武萤参与你的事情,因为你有良知,你知道如果你出事了,武萤也逃不掉;良知相当于一个监工,给你的行为定下准则,你一旦违抗,他就会在情感上和心理上给你惩罚,比如让你失眠让你食欲减退,让你变得痛苦。但是没有良知的人,他不会在乎任何人,他对自己的生活和现状感到很满意,他享受杀人折磨人······他对杀一个人没有一点愧疚害怕,甚至觉得心情愉悦,他能哼着歌儿剥掉人的头皮,他也能笑着捅人一刀。” 何庭讲话很慢,声音低沉,一句一句讲了很长时间,讲的江潮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但是他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适,甚至淡然的很,他嘿嘿一笑,说:“我知道。” 何庭顿了一会,指着门,“滚。” 江潮嘿嘿笑,把手揣在兜里,连忙出门,他刚出门没有走几步,就看见武萤在门外抽烟,一张脸愁的不行。 江潮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他搓了一下僵硬的脸,然后挤出笑容来,推开门,就喊:“武萤!” 武萤转过脸,“干什么?还没死呢?” “老子哪那么容易死啊?”江潮凑过去,也点着了一根烟,跟着他吞云吐雾。 武萤犹豫想问些什么,但最后并没有说话,淡淡的问:“何庭呢?” “在你办公室呢。” 武萤掐灭了烟,“哦,我回去了。” 武萤推开诊所的门,径直往自己办公室去,他开门看见何庭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在写着东西,应该是诊疗记录。 “江潮怎么样了?” 何庭想了想,“暂时死不了,不过我很意外,他是个会顺从强权的人,比如我,他因为害怕我,所以他会听我的话做事。” “别瞎扯,他那个狗德行,怕过谁啊!指不定又演戏骗你!他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绝对不会听别人话的。”武萤凑上去,坐在何庭身边,伸头想看记录。 何庭轻轻挪开,然后合上了本子,低头在武萤脖子里轻轻闻了一下,说:“你抽烟了?” 武萤哆嗦,“就一根。” “算了,今天不找你麻烦。”何庭心情不错,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武萤非常识时务的坐上去,抱着何庭的脖子撒娇,“亲爱的~你就说嘛!说说江潮有什么事?” 何庭忽然笑了一笑,“他对你挺好的。” “什么?江潮对我好???好个屁?”武萤满脸不相信,他先是嗤笑了几句,然后戳着何庭的脑袋,好像觉得他看人能力不行了。 何庭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戳,“关于金家的事情,他没牵扯到你,只叫你查了金风的资料,为什么呢?” “他查不到呗?”武萤回。 “为什么只叫你查金风一个人?” “查不······”武萤不耐烦的回,可是说道一半他就闭上嘴巴了。 是了。 要查也应该查整个金家的资料。 不该只查一个金风的。 他是自己早就查过了,实在求不动别人了,才来找自己。 武萤脸色微变,他抱着何庭脖子的手,僵硬的动不了。 “他这个傻子。” 何庭微微笑,傻一点最好。 ······ 江潮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神清气爽,他早早起来洗了个澡,还理了头发。 他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架子上的领带,他想了想,转头从自己柜子里掏出来个皱巴巴的领带系上。 平常江潮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可是他却清清楚楚记得金风的话,为此专门换条领带。 江潮摇摇头,觉得自己疯了,但是好像不做又不行。 果然,看见江潮换了领带后的金风很高兴。 高兴到请江潮坐下来和他一起喝茶。 金风的爱好都很优雅高尚,连早上这睡懒觉的时候,他都要坐在廊下桌子下面煮茶。 他用的是西洋茶具,捡了红茶、花、果,一起放进瓷壶里面,用小火煮着。 江潮拍马屁,“小少爷,您真厉害,怎么什么都会呢!” 金风笑起来,“你换领带了。” 江潮不自觉的摸了摸领带,解释:“对,但是我领带不好看。” “不,很好看,你带什么样领带的都很好看。” 江潮脸红,这倒不是装的,确实被金风说的脸红,他不安分的动了两下,看见瓷壶里的水咕噜噜冒泡了,随即香味扑鼻而来,热气滚滚。 ······ 金风给江潮到了一杯茶,氤氲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脸,江潮一时没看清金风的脸。 “喝一点试试。” 江潮顺从的端起杯子,张口抿了抿,等他喝完,感觉到嘴里的香味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的自己听金风的话,听得太过分了,几乎没有自己思考的余地。 他觉得有点不舒服,随即把杯子里的茶喝的干干净净。 “好喝吗?”金风问。 “好喝。”面对金风这张满是期待的脸,他也说不出尝不出来味儿的话。 不过味道是真的香,浓烈的让他觉得整个口腔里都是茶的味道。 金风又给他到了一杯茶,“好喝的话,要不要多喝一点?” 江潮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又满了,觉得有些抗拒,但是他一抬头就瞧见金风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无言的端着杯子,又喝完了一杯。 金风满意的看着他喝完,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潮啊了一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还好。” 等他回答完,他忽然哆嗦起来,金风问的很坦然,自己也回答的很顺畅,可是在下一瞬间,江潮感觉到了害怕。 金风为什么会问他睡得好不好? 正好在他发生梦游的第二天早上? 正好在送了那副红色的画以后。 第11章 好久不见 “你的眼睛里有红血丝。”金风见他不说话,脸色蓦地黯淡,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善缓缓提醒他。 江潮呆愣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他转瞬换成了一副笑吟吟的脸,解释:“没有,我睡得挺好。” 金风也没有多问,“那就好。” 金风的追问点到为止,让江潮妥帖至极。 江潮反而觉得有些古怪,金风做的任何事情都让他这样舒坦,似乎特意照顾他一样,可是为什么这样故意迎合他呢? 是知道了什么? 那应该也不是迎合他,而是立马杀了他吧? 江潮搞不懂金风,但是又忍不住靠近金风。 江潮在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是浪习惯了。 也不是浪习惯了,就是不注意的露出自己本性。 在进金家的时候,他认认真真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憨厚老实的人设。 可是一见到金风,这人设就没了一半。 他叹口气,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 这几日,金风很忙碌,要忙着宴会的事情,而且他还做主让吴玉回家休息。 吴玉在金家待了不少年,就算只是一个保镖,但他办的事情很多,这时候叫他回去休息,金风就是为难自己。 不过江潮转念一笑,这一下打发走吴玉,也可能是金风想要抽调出去金铸的势力。 啧啧,原来这金风和金铸的矛盾已经是明面上来了》 江潮摸摸下巴,有些开心。 看着忙忙碌碌的金风,江潮跟着他,也听到了不少消息,不过都是宴会流程和方方面面的布置问题,其他关于宾客,却少之又少。 他心急,却不敢表露。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江潮回到家,往床上一躺着,便又看见了那副红色的画。 不知道为何,那幅画变得更加刺眼了。 江潮揉揉眼睛,起身把那幅画拿下来,扔在角落里。 但是这并没有减轻江潮的睡眠障碍。 他一宿一宿的做噩梦,每每醒来都是满身冷汗。 有时候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客厅里,面对着什么都没有的白墙。 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昏厥。 不过一星期的时间,江潮就脸色发白,眼睛发红。 金风看见他,欲言又止。 江潮抽抽鼻子,“我没事。” 金风皱眉,“真的?” “绝对保真!”江潮恨不得拍胸脯打包票。 再有一天就是宴会时间了,这个时候要是被打发回去休息,那他也算是白混进金家了。 他已经被编进宴会安保,就跟在金风边上,时刻不离。 ······· 金家的宴会是开阔交际面的最好渠道,因为来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和家族,金家的邀请函就是代表了他们的地位和权利以及金钱。 能够出席宴会,是他们的殊荣。 宴会的地点每年都在金家酒店顶层,一般时间都不会开放,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作为宴会举办地点,向各个阶层彰显他们的财富。 其实每一年,这一场宴会都是血雨腥风,想要混进去拍照片的人,或者进去看热闹的人数不胜数,但金家的安保也做的极为周全,从没有听说过混进宴会的人。 今年,江潮作为金风的贴身保镖,还真的是殊荣,能够有幸见识一回。 江潮从电梯出来,一抬眼就看见金风穿着燕尾服立在窗前。 他生的高大英俊,身材挺拔而又潇洒。 虽然穿的简单,但是看起来似乎那是一身带着正统贵族味儿套装,内搭着暗色领结,袖间的金色袖扣金光闪闪。 让金风更加他的身材显露无疑,并不是瘦削疲软,而是结实有力,后腰线流畅,一直眼神到肩胛骨,看起来似乎还很强壮。 江潮看的心扑通直跳,甚至还想咽口水,他对这种斯斯文文又强壮有力的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老实说,他这么喜欢金风,也是因为那张脸。 实在是太好看了,就比他自己差呢么一点点。 江潮啧啧,真是的······ 金风看见江潮到了,转头盈盈一笑,在璀璨的灯光下,充满了魅力。 “今天人来的很多。” 江潮扫了一下酒店下面的人群,说:“其实并不多。” 金风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走了,时间快到了。”金风见他模样还算淡然,便转身往宴会通道里去,“今年的宴会和往年不一样,但是他们玩的始终都一样,有些看不过去便不要看了。” 江潮一愣,回答:“好的。” 宴会玩什么,其实江潮也大概猜到一点,左不过那些龌龊的事情。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带上耳机,亦步亦趋跟在金风身后。 ····· 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金风到哪里都是焦点。 且不说他是金家藏着掖着才拿出来献宝的人,况且就这脸,随意走哪里都光芒四射。 江潮跟在他后面,也跟着接收了不少眼神。 探究的、怀疑的、惊奇的、羡慕的······ 让他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金少爷。”前面一个沉厚的男声响起来。 江潮打起精神,这声音熟悉,是金家的二把手,严篪。 很多人没啥文化,读不出这个字,都叫他严虎。 严篪也不纠正,就随意别人叫。 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严虎了,很少人记得他真名的叫严篪。 江潮他记性好,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记住了,反而老是记不住严虎这个名字。 不过严虎四十多岁,和金铸狐朋狗友多年,不少脏活都是他干的,两人一根线上的蚱蜢,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在听见宴会是由金风来主导的时候,严篪大为吃惊。 他心想就算金铸回不来,怎么也是他来顶上,可瞧见金书毋庸置疑的选择了金风,他打心眼里不服气。 他外表瞧着随和慈祥,但他那歹毒劲儿不比金铸少。 “严叔叔·······”金风微微低头,笑的恰到好处。 严篪也笑,拿出资历来压人,“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这几天不见,都这么高了。” 金风想了想,回:“孩子都长得快。” 严篪:“·······” 江潮在后面忍着笑意,他侧耳正准备多听几句金风怼人,一抬眼看见个年轻男人穿着棕色格子西服,冷着脸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他心里一咯噔,连忙转过脸去。 而金风已经和严篪过了好几招了,严篪说不过金风,便白着脸走了。 金风赢了辩论赛,也不惊不喜,甚至有些不在意的模样。 他带着江潮转头又去和别人打招呼。 整个宴会前期时间,金风都去和人招呼了,见一个便问好。 江潮跟着笑的脸都麻了,心里又害怕又急切。 金风终于停下来了,他把酒杯里的酒到了,酒杯扔进一边的垃圾桶,然后说:“江潮,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和爷爷有几句话要说。” 江潮一愣,呆呆的点头,看着金风走进通道里,在一个房间前消失了沈赢。 见金风彻底不见,江潮转头就去找那个格子西服的男人。 没有两分钟,江潮就看见了他。 此刻,他也在找江潮,看见他一个人,立马就上前,不由分说将他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江潮你踏马疯了!!!” 格子西服气的脸通红,他忍着怒意,揪着江潮的衣领骂道。 江潮笑嘻嘻的捏住格子西服的手腕,“好久不见,苏钧。” 苏钧被他捏的吃痛,立即收回手,但仍旧满脸怒气看着江潮。 苏钧和江潮是多年同学,从初中就同班,高中同桌,大学就在隔壁。 两个人情谊深厚,但是江潮大二退学以后,就再没和苏钧见过面了。 乍一见面,江潮心里想,这狗东西怎么这么高了? 苏钧咬牙切齿,要不是这是公众场合,他早就一拳招呼上去,“好久不见个屁!你踏马怎么在这里!?” 江潮笑嘻嘻,“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说着,他转头去看别处,像是在找什么人。 苏钧冷笑一声,“我爸不在,我们家只来了我一个人。” 江潮一口气算是缓过去了,唉哟一声,“你差点吓死我,要是你爸来了喊我一声,我可怎么办哦!” 苏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是一副安保的样子,不由更加生气了,“早知道会被拆穿,你还敢狗胆包天混进金家?” “那你爸不是没来吗?”江潮拍拍苏钧的肩膀,“你也不会出卖我的啊?对不对?” 江潮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苏钧一顿,只觉得胸口发闷,嘴里的话讲不出来了,他倏忽叹了一口气,正要劝几句。 忽然江潮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潮顿时变了脸色,推开了苏钧,转头就要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脚步声逼近了两个人。 江潮吓得面色发白,这个时候若是让人知道他和苏钧认识,他就完了。 “江潮?”金风稳稳当当的声音传过来。 江潮一愣,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金风,小道:“小少爷回来了?” 金风嗯了一声,他狐疑的看向江潮身后的苏钧。 江潮解释,“是过来问洗手间的。” 苏钧也点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 金风挑眉,指了指右手边的过道,说:“在这里,不过意思,没有设置标识,叫您为难了。” 苏钧摆摆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苏钧走远了,江潮的心还是极速跳着,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后挤出一个微笑。 金风正好看向他,露出了一个热烈而又古怪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江潮看不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楠木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想吐 金风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他转头握住了一个前来打招呼人的手,说着客套的话。 江潮偷偷的看他,觉得金风像是知道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自苏钧走后,金风没有再多问一句,好像刚刚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小插曲。 越这样想,他就越害怕。 越害怕,江潮看金风笑的就越古怪。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 江潮思索着对策,他正想着,忽然斜方向一个年轻男人向他直直的走来,手中的香槟酒杯,径直往他怀里撒来。 “小心。”江潮下意识惊呼,他立即侧身让过去,然后快速捞住了那个酒杯,转头看向金风,见他没有什么事情,才吁了一口气。 江潮的动作迅速敏捷,看起来身手极好,让泼酒的年轻男人吓了一跳,还不自觉的露了alpha信息素。 金风扫了一眼那个年轻男人,不觉皱了眉头 但是本着主人家的礼仪,他上前安抚了年轻男人几句,之后转身对着江潮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江潮嗯了声,将酒杯扔进丢给临近的服务员,快步跟上金风。 哪知道那个年轻男人却上前拦住了江潮,一脸的调笑,“不要急着走,我还没道歉呢!” 江潮顿住脚步,他搞不懂这个年轻男人找麻烦的想法,不觉急躁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紧紧跟着金风,哪里也不去。 根本没有多去想的江潮,直接拿出十二分营业性的笑容,朝着年轻男人轻轻一笑,说:“不好意思,我还在工作中,您是客人,不需要道歉。” 这不笑还好,一笑那年轻男人直接迷了眼,也不顾是在公众场合,精·虫上脑,直接上手就要摸向江潮的细腰。 江潮眼疾手快,看见他的手动的时候,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原来这狗玩意儿是准备调戏自己呢! 他想也没有想,立即快速后退一步,肃声说:“不好意思,客人,我正在工作中。” 年轻男人置若罔闻,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他看见江潮退后,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看起来随时就要动手动脚。 “工作什么呀?保镖吗?今年玩新花样了?让Omega装保镖,确实有模有样啊!”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江潮有些为难,这个宴会并没有那么单纯来喝喝酒,开阔一下社交,有不少人就是冲着更加刺激的项目来的,这项目说到底就是人。 而在这个拉拢权贵的宴会上,江潮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镖,金家完全不会顾及的。 虽然说金风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江潮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把握,他会为了自己去得罪这个宴会上的权贵。 虽说打狗看主人,可是主人的狗送给谁都可以,更何况是一条刚来没有久,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的狗呢? 江潮思索了片刻,他要是真的被金风送给了这个狗玩意儿,那动手呢还是不动手呢? 他到现在就只见了一次金铸,还没有半点进展,就直接进结局了吗? 他是真的不甘心。 年轻男人见他不说话,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嘻嘻一笑,伸手想摸江潮的脸。 江潮看着那只白嫩的猪手,心里犹豫是动手还是躲过去。 正在他犹豫的瞬间。 忽然,一个身影快速走过来,挡在了江潮身前,并且快速而又准确的掐住了年轻男人的手腕。 江潮微楞,他抬眸,是金风。 金风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眼神淡然,但是嘴角却微抿,看似平静而又淡然。 “许先生,第二场还没有开始呢,这么心急吗?” 那年轻男人没想到金风会出来阻止他,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回话,呆愣了片刻,立即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笑了笑道:“金少爷,怎么对alpha也有兴趣,非要捉着我的手?” 金风听得笑出声来,他正好站在水晶灯下,折射出来的暖色光晕撒在他脸上,更显得他五官深邃,英俊似雕塑般。 就连想要调·戏江潮的年轻男人都为之失神。 金风笑完,才说:“许先生喝多了,醉了么?明明是你要对我的保镖动手,我来制止你的,怕你伤着人,才握住你的手腕,怎么能说我对alpha有意思呢?要是这句话被人传出去,说我金风喜欢alpha,那大家成批的给我送来alpha,我可要为难了。” 那个被称为许先生的年轻男人,哼了一声,明显是对金风不甚客气,看来应该是瞧着他资历低,故意欺辱他。 随即他便挣扎起来,可是任他怎么用力,也没有挣脱开,最后弄得脸红脖子粗,脸上挂不住了,才低声说:“金少爷,您能放手了吗?” 金风听清楚了,点点头,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许先生,第二场就要开始了,希望你能够玩得开心。” 年轻男人脸色通红,“谢谢金少爷惦记了。” 江潮在一边楞了许久,半晌回过神,呆呆的说:“小少爷·······我·······谢谢你。” 金风牵起嘴角,对他眨眨眼,“你是我保镖,怎么任人欺负了。” 江潮被他闪亮亮的演技眨的脸红心跳,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小少爷,真踏马好! 金风又说:“你不要走远了,就跟着我,这里面的人再找你麻烦,喊我就好。” 江潮被金风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刚才他还在怀疑金风会把自己送出去,这会儿不但帮他解围,还主动伸出援手让他有麻烦找他。 简直就是个天使! 江潮羞愧于自己狭隘而又龌龊的想法,暗骂自己几句。 小少爷这样好,怎么能那么坏的去想他呢! 周围人瞧见这事情算是解决了,都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金风的突然出现本来就叫人震惊,金铸掌权还没十年,这时候就拉出来了金风,是不是太过急切。 还是金铸出了什么意外? 众人本来抱着就是看热闹不嫌大的心思,有人上去拽老虎须,他们自然乐的看热闹。 但是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撼动金风丝毫。 看起来,这个金风八面玲珑,一点破绽也没,比金铸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 况且,金风看起来不像是金铸那个神经病。 好说好说,至少不会动手动脚。 众人心想,这金家总算是有个正常人了。 ······· 金家宴会有第二场的表演,自然是香·艳无比,激情四射。 这也是年轻男人看见江潮时候的反应。 这个宴会,在大家开阔了交际以后,有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Omega的现场贩卖和表演。 每年的新花样也多,金铸特别热衷于这些事物,他会玩,也很享受,以前很多宴会上的第二场都是他去操办的。 今年的金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任由乔瑜声去安排。 所以就算是金风,也不知道今年到底要干些什么。 他看着人渐渐围到了游泳池边上,转头对江潮说:“要开始第二场了。” 江潮向那边望了一眼,有灯光射出来,似乎是要开始了,他问:“小少爷,要去看吗?” 金风反问,“你要去看吗?” 江潮顿了一会,金风又用这种反问句了,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了想,“小少爷您做主,我是您的保镖。” 金风听见回答,眼里有了笑意,似乎非常意外,但是那抹惊喜的笑意稍纵即逝。 江潮根本没瞧见。 他还在偷偷看游泳池那边。 金风垂眸,带上了一惯的笑意,说:“你偷偷看了好几眼了,那么想去,说你想去就行了。” 江潮心虚,他真的心虚,刚刚不过看见了苏均在游泳池边上,所以多打量了几眼,哪知道就被金风瞧见了,他想也不想,就扯谎说:“我怕您不高兴,毕竟我只是个保镖。” 金风听了没说话,他拍拍江潮的肩膀,便大步往前去。 江潮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一时没有猜出金风的意思。 但是他也没有多想,立即跟上去。 金风带着他走到东南方的侧边看台,他还很贴心为江潮留了一个空隙,方便江潮去看。 江潮感动的稀里糊涂,又拍了几句马屁。 金风笑盈盈的接受着,顺便一抬手指着游泳池,让江潮注意去看。 江潮转头,马上脸色就变了。 这个顶层的游泳池很大,足足有一百多坪,游泳池中间还有一个湖心岛。 现在的湖心岛搭着舞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站在中间,身后是两个人赤·身裸·体的Omega,一男一女,长相非常相似。 那两个Omega被反绑着手,吊在了一根高有三米的架子上,二人只有脚尖才能点着地,十分吃力而又痛苦的模样。 站在前方的黑衣男人似乎是主持人,他的前面还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不同的水果,从小到大依次排列。 从最小的樱桃到圣女果到指橙,然后到葡萄李子,最大到拳头大小的苹果和橙子。 黑衣主持人大声渲染着气氛,一直在喊人报价钱。 江潮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一直摇着铃铛喊葡萄,江潮被他喊的直发愣,他疑惑的看向金风,金风也有些疑惑,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等一段价码喊下来以后,黑衣主持人接受到了番荔枝的命令。 只见他拿起了一个番荔枝,转头走向那两个Omega。 江潮心漏了一拍,他感觉到事情的走向不像是喂水果那么简单,他忍不住的有些战栗,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黑衣主持人。 等那个主持人将番荔枝塞进Omega的生殖系统里的时候。 江潮转头差一点吐出来,他哆哆嗦嗦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抑制着反胃上来的酸意和呕吐的欲望。 他感觉到自己因为愤怒,全身都颤抖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的像是即将断裂的弦。 “不舒服就不要看了,我们走。” 金风的声音如春风吹拂着芦苇般,清脆又柔和,在江潮耳边适时的响起来。 他轻轻握住江潮的手腕,轻柔而又缓和,带着安慰的意思,拉着江潮缓缓走出人群。 第13章 恐惧 江潮被金风拉走了好远的距离,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失态,他立马从金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调整好表情,低头道歉:“对不起,小少爷,是我失态了。” 金风感觉到手里一空,随即听见了江潮冷漠的声音。 他微微一失神之后,又再次拉住了江潮的手。 江潮嘶了声,再次用力抽出手,但是金风力气极大,攥的紧紧的手,虽然沁出了汗,也没有松缓半分。 “小少爷?”江潮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样子有点不对劲,他冷眸看着金风的脖颈,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涣散。 眼前是有金风白皙的脖子,他脖子后面是alpha腺体,会散发出味道,带着一点点香味,能够引诱Omega,能够标记Omega。 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就是因为乱七八糟的腺体,就是因为信息素······ “江潮?” “你没事吧???” ······· 金风看着江潮冷硬的脸庞,不由弯了弯嘴角,双颊飞霞,眼里带笑,就像是一个看着新奇玩具的模样。 他唤了几声,看江潮还没有醒来,默默的拉着江潮到了避开人群的屏风之后。 “江潮?还没有醒过来吗?” 金风没有松开江潮的手,他笑吟吟的在江潮脖子边上闻了闻,然后顺着脖子凑到了江潮耳边,“江潮······” 江潮终于缓过来了,他从看见那两个Omega被对待之后,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来,直接冲上大脑,他一瞬间呼吸都难受起来,脑子里无法思考其他东西。 所有的声音变得异常吵闹,眼里的景象也变得奇奇怪怪,像是没有声音的图像,因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耳朵里的噪音和图像脱节。 他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云端,如果不是金风拉着他,他绝对走不出人群。 江潮的呼吸渐渐平缓起来,随即便感觉害怕。 他太害怕了,连手指尖都在微微战栗,恐惧像是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心。 自己明显是不对劲了,刚刚的失态不仅仅是情绪的失控,他在不经意间摄入了什么令人亢奋的药物吗? 什么时候? 谁给他用的? 江潮想不起来了······ 只是在这样子的场合,他要有一点失态,就会暴露。 再之后,那就是死无全尸。 江潮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扯出一个微笑,如以往那般。 他这个人滑头的很,什么事都是耍耍小聪明就过去了,或者想别的办法怼回去。 可是再怎么强装,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胆小鬼,自卑懦弱,但却有一种古怪的好胜欲。 别人欺负他,他会学武术,然后打回去。 别人欺骗他,他会欺骗回去。 他逼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强大的人,不受人欺负,不受人欺骗。 所以再发现自己不对劲的第一瞬间,便是兜头而来的恐惧感,但是常年的习惯,让他快速反应过来,并且顺藤牵绳去找出原因,并且为之对抗。 他的目光落在金风的脸上,英俊的脸上带着三分担忧和三分疑惑,剩下的便是暖暖的情意。 他再傻也看的明白,连忙后退一步。 心想,小少爷疯了。 “小少爷,对不起,我失态了。”江潮低下头,刚刚的恐惧渐渐消散,他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自己被人算计的原因。 “你说两次对不起了。”金风柔和的嗓音从他头顶传来,“干嘛这样?” “小少爷······”江潮的声音也不由的软了,他唉了一声,“我太失态了,作为您的保镖,实在不合格。” “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表演。”所以······我故意安排的。 江潮一愣,想起来刚刚那两个Omega,又是一阵反胃。 “我也不甚喜欢。”金风笑了笑,像是自嘲,他稍微退后了一点,没有再贴着江潮了。 江潮不说话了,他不敢抬头,就只能看向地板上金风的鞋尖。 金风满意的看着江潮,觉得江潮这个人实在太适合自己的心意了,软弱又强大,懦弱又坚强,愚蠢又聪明。 他仿佛是个矛盾体,因为认知偏差,从小就偏离正轨,只要稍微一引诱,就可以顺遂他心意,往另一条路上去。 “小少爷······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表演,还要来参加宴会呢?”江潮看着鞋尖,想着连日来金风对自己的好,试图为他找理由去辩解,他知道金风不是一个本性坏的人,虽然有些古古怪怪,但至少像金铸那样无恶不作伤天害理,至少是没有沾染过人命。 金风无言了半瞬,然后说:“我姓金。” 江潮心凉了半截。 但是没等江潮说话,金风又说:“你应该不知道,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我一度不喜欢家族生意,也没有参与过,我曾想过,要不要取代我父亲,掌管生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宴会还有Omega贩卖通通清除掉,这样对家族好,对其他人也好。” 江潮对金风的话不敢相信,却又觉得开心,甚至有一丝希冀。 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装作害怕而又无法理解的模样,结结巴巴的叫:“小小·····少爷?” 金风揉揉江潮的头发,苦涩一笑,“没事,你不懂也没事。” 江潮抬头,眨眨眼睛,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心里却想,小少爷,我懂,我太懂你了。 金风还是笑着,他摇摇头,大手再度附上了江潮的脑袋,磋磨着他的头发。 他们二人站在昏暗的屏风后面,几乎瞧不清其他东西,偶尔有微弱的闪过,江潮借着光,去看金风的轮廓。 线条分明的下颌弧线流畅又紧实,平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暖意,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什么,他的两颊上还有绯红。 江潮觉得大事不好。 他不该和金风过密交往的,虽然以往觉得金风又傻又好操纵,可是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他就觉得金风越来越古怪。 金风看起来热情待人,可有时候却像是心术不正的样子。 再迟钝,江潮也能感觉到金风并不是表面那样。 真实的金风是个什么样,他也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现在这个样子,他并不想打破,甚至他希望金风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 为什么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出现,江潮也觉得奇怪。 只是江潮能搞清楚的就是,每一次和金风独处的时候,他的心跳动的格外快。 刚刚是,现在也是。 尤其是金风为他解围的时候,拉着他的时候,还有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 江潮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子,笑了一笑问:“小少爷,我们不出去吗?” 金风叹口气,“你想出去吗?” 江潮真诚的建议,“不是,您是主人家,消失太久了,不好。” 金风问他:“真的吗?” 江潮又狗腿起来,“真的!” 金风微微一笑,“那我们出去。” ······· 江潮被金风带出去以后,便往游泳池的反方向走,走到了顶层的观景台边上,观景台是个露天花园,两边站了好几个黑衣保镖,他们看见金风,便又隐进了黑暗里。 江潮心想,这黑漆麻乌的地方,小少爷又要干什么? 他看了看冷风瑟瑟的露台,黑漆漆的,真吓人。 “小少爷·······” 江潮不敢走了,他出声提醒金风。 金风扭头,正好和他害怕的黑瞳对上。 “你害怕?” 江潮摸摸鼻子,“不害怕。” 金风哦了一声,指了指那边露台,“那里有个人,像是之前问你洗手间的人,我想去找他说说话,你不愿意去吗?” 江潮一个激灵,连忙看过去,见黑暗中果然有一个身影站在栏杆边,瞧着轮廓,可不是苏均吗? 妈的,真倒霉! 江潮没法,只好低眉顺眼的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少爷。” 金风没说话,转头继续走。 走到一半,苏均就转过身来了,他端着一杯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眉头紧锁,等他看清楚来人是金风和江潮的时候,不由面色大变,他张张嘴想说话,眼神下意识的飘向了江潮。 这个距离,太过明显了。 江潮立即摇摇头,示意他别看自己。 苏均也不傻,立即反应过来,转眼热络的上去就要和金风握手。 “金少爷你好。” 金风点点头,与苏均握了个手,“你好,表演不合您心意吗?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苏均笑笑,“表演很好,只是我家里有个母老虎,现在不敢多看。” 江潮听到这话,脸色发白,他横了一眼苏均,然后又快速垂眸,不敢多看。 苏均像是没看见江潮的眼神,继续和金风搭话。 金风却说:“苏先生真会说笑话,您不是没有结婚吗?” 苏均摇摇头,说:“是没有结婚,但是我有个未婚妻。” 金风有些讶然,“你又订婚了?” “·······”苏均没说话,只是笑笑。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但是金风好像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样,他追问:“您之前订婚,我没有机会前去祝贺,这一次结婚,我一定奉上大礼给你,以表歉意。” 苏均听了这话,笑意渐冷,他抿着嘴角,恶狠狠的看着金风。 江潮心里咯噔,连忙上前,正要说话分开他们两个人,以免两个人当场打起来。 他正思考着说什么话为好,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少爷,乔先生在找您。” 这个声音,江潮太熟悉了,他永远都记得,他夜夜噩梦里都出现的声音······ 第14章 下毒? 江潮还没有反应过来,苏钧就冲了上去,他像是一个被激怒的狮子,眼里戾气暴露,推开了江潮,对着后面的那个人就是重重一拳。 苏钧一拳正好砸在那人鼻子上,随即鼻血流了出来,沾到了苏钧的手指上。 但苏钧根本没察觉似的,抡起拳头,又狠狠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 被打的那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两下打蒙了,也没力气还手了,只能呜咽的喊道:“你踏马疯啦?草!你踏马谁啊?” 苏钧咬着牙,一个字没说,又是一拳砸在他嘴巴上,那人嚎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江潮呆呆的站在一旁,好久之后,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拉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脸色仍旧是很冷静的样子,手却不受控制哆嗦,但他表面却像是个没事人,蹬蹬蹬几步上前就拉住了苏钧,低声劝慰道:“别踏马发疯!” 苏钧却不理他,狠狠推开他,转头又开始抡拳头。 江潮被推的一个踉跄,边上又没有支撑的东西,眼看就要栽倒。 金风忽然奔过来,拉住他的手,顺势扶住他的肩膀,直接把江潮拉进了自己怀里。 江潮慌的手心里全是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推开金风,生怕他发现自己在颤抖。 就在他们拉扯的档口,那边的安保人员已经跑过来了,见金风没说什么话,直接上手钳制住了凶悍的苏钧。 苏钧昂贵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了,因为用力,他的脸上都溅了不少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可怕。 金风有些不明白,他看着地上的那个黑衣服的保镖,又看看苏钧,问:“苏先生怎么忽然动手起来?” “你踏马问我?金风!你踏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是吧?是谁让你把郭恒放进安保人员里的?是你爸吗?还是金书?你踏马给我说话!” “你想怎么样?看我们家笑话?还是要闹场子?” “怎么我闹的不够大,你不满意?” ······ 苏钧现在活活像是疯了的狼狗,被两个保安拉住的胳膊,还恶狠狠的望着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 金风听他说完,恍然大悟似的,一脸歉意,他招招手,让别的保安,把地上的男人拖走,“你们放开苏先生。” 苏钧一被放开,立马就想追上去。 金风连忙说:“苏先生,您父亲应该不想看见您因为故意伤害入狱。” 这句话彻底掐住了苏钧的命脉。 苏钧止了步,站在原地,阴冷的表情活活像是要吃人一样,他看着金风,然后看了一眼江潮,说:“金少爷,您这招是真的厉害,我自愧不如,这地方我也待不住了,我走了,以后这种宴会,别把帖子送到我家了。” 他说完,转头就走,飒飒如风。 金风还想跟上去,解释两句,可是看他走得快,也只好作罢。 江潮在金风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双眼里早就没了神采,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手指开始发胀,一点知觉也没,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下死力气掐了一下,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以后,江潮忽然笑起来。 ········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晚间十一点了,来的人都很尽兴,一片欢声笑语,剩下的工作人员才开始收拾东西,打扫卫生。 江潮把金风送回金宅以后,便下班了,他走出金宅大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 他想自己应该买个车了,要不然每天来回金家,真是要命。 阴暗的小路上一点光亮也没有,周围虫鸣的声音越来越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耳鸣起来,他停住脚步,捂住了耳朵,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江潮忘记自己怎么走下山的,只是他看到有灯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路上了,自己面前是一辆熟悉的白色越野车。 江潮张张嘴,喊:“苏钧。” 车上的人走下来,走到江潮面前,二话没说,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就打了他一拳。 江潮仰头呵呵笑,有些恍惚的说:“疼,苏钧。” 苏钧被这一声唤的也下不去手了,他哆嗦的收手,然后咬着牙,把江潮塞进车里。 江潮看着苏钧在抽烟,一根接一根,随即也伸手说:“给我一根。” 苏钧给他点着了一根,便塞给他,“回去。” 江潮抽了一口烟,两年多没碰烟了,还有些不习惯,他呛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清醒多了,他摇摇头,“不可能。” “你不回去,不如我现在就弄死你,省的你死在金家手里,你爸妈你······也好受一点。” 江潮感觉脑子疼的厉害,他捂住了右边耳朵,“不行,我快好了,快了。” “你好什么?你接近了金风就好了?你能怎么样他?杀了他?” 江潮摇摇头,说:“金铸快回来了。” “你能杀的了金铸?”苏钧冷笑起来,“你连郭恒在金家,你都不知道!” 江潮听得眼睛都红了,他狠狠抽了一口烟,神经质般的说:“我可以的,我一定能够杀了他。” 苏钧看江潮脸色煞白,眼睛冒红,不由五味陈杂,他放软了语气,劝:“江潮,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我会负责的,你回去吧。” 江潮摆摆手,他打开车窗,扔掉了香烟,喃喃:“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江潮,你别疯了!”苏钧忽然重重砸向车的方向盘,“你连郭恒都动不了!” 江潮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苏钧以为他想通了,便说:“你今晚就走,我给你准备了护照,你赶紧出国。” “苏钧,你凭什么?”江潮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站在路边,在黑暗中的脸,变得和那副画一样刺眼,“苏钧,你奈何不了金家,顶多能打郭恒几拳头出气,你没别的法子了,你才是什么都做不了。” 苏钧见他样子不对劲,连忙喊:“江潮!回来!” 江潮合上车门,“我已经混进了金家,没有后路了,我就算死,也要杀了金铸。” 说完,江潮便往前走,一步一步走的坚定。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很晚了,他走到小镇上打到车。 刚刚下车,他就看见一楼武萤诊所的门内还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会,敲开了诊所的大门。 武萤果然还没有睡,他抱着手机在前台看视频,见江潮回来,便按灭了手机,“坐。” 江潮难得没有顶嘴,没有耍赖,乖乖的坐在武萤对面。 武萤脸色严肃,“苏钧来过了。” 江潮没说话,耷拉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什么都说了,说你妹妹的事,说你爸妈的事情,说金家的事情。” 江潮哦了一声,“你什么都知道了,不用问我了,那我走了。” 武萤按住他,“等等。” 江潮一点力气也没有,便任由他拉着自己。 武萤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江潮,“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德行了吗?” 江潮看了眼镜子里面的人,有些惊讶,镜子的里他脸色煞白,神情枯槁,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你最近睡眠状况怎么样?”武萤放下镜子,拉住江潮的手,撸起袖子,看他的手腕。 江潮摇头,“不好。” “是睡不着,还是夜里醒,还是早醒?” “都有。” 武萤嗯了一声,“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江潮乖乖的伸舌头,武萤拿着手电筒看了一会,然后说:“你最近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 武萤看完了,解释起来:“你看起来像是摄入相当大分量的罗头草碱(杜撰),这东西会让你失去理智,渐渐疯狂,并且会影响你的情绪,使你失眠,食欲减退,双手发麻,脚步虚浮,像是磕了药一样。” 江潮脸上有了惧色,他不敢相信似的问:“那我现在严重吗?” 武萤瞥了他一眼,然后在纸上写字,似乎在写地址,“死不了,我会给你治疗,但是你不能去金家了。” 江潮看一眼,看见了郭恒两个字,不由笑起来,“武萤,你都知道了,你还拦我?” 武萤写好了,把纸撕下来,他抬头郑重的说:“我不拦你,你踏马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踏马被玩死了,给你下罗头草碱,让你发疯,你以为是谁给你下的?是金家!” “不一定······就是金家。”江潮张嘴解释。 “不一定?我会给你下罗头草碱?还是你自己会吃一斤罗头草碱?啊?你说啊?”武萤怒了。 江潮低头认真的想,他在金家都是所有保镖吃一样的饭,如果他摄入了这种令人发疯的药物,那其他的人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他想了一会,忽然想起来金风每天和他喝的茶,不由冷汗直冒。 如果是茶的话,那其他保镖都不会喝,只有他和金风在喝。 如果金风早就准备了解药,在喝完茶以后吃药,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摄入了这种毒药。 难道是金风? 江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不敢相信,又重新回想一遍自己吃的东西,的确除了茶,就再没什么可以的了。 武萤见他不说话,连忙又劝起来,他苦口婆心的说:“能用这种药物的人,药理知识一定很好,而且精通杀人手法,甚至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你觉得你再去金家,你能活着回来?你别做梦了,你赶紧出国吧!算我求你了。” 江潮抬头,说:“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武萤一愣,“是谁?” 江潮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从武萤手里抽出了纸,“你能给我现在就解毒吗?” 武萤看着江潮煞白的脸,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没用,如果再说反而起反作用,他犹豫了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针剂,说:“手伸出来。” 江潮见他早就准备好了解毒剂,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最好了。” “别跟我贫。”武萤给江潮注射了解毒剂以后,又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江潮接了过来,喝完以后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他躺在沙发上笑的开心,“也不知道何庭有这个待遇没有?” 武萤白了一眼,“他是没你这个待遇,我还给你准备了高级棺木,你死了排场一定大,我请三班吹奏的,一个在你家吹,一个在诊所吹,一个在金家门口吹,绝对最好待遇。” 江潮:“······” 武萤看他喝完了,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袋子扔给他,“不要钱。” 江潮一哆嗦,他挠挠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可不习惯。” 武萤冷哼,“这不是看你快死了吗?我最后对你好点,省的你下去以后天天回来找我麻烦。” “你这人真是,对我好就对我好,还拐弯抹角的。”江潮恢复了点神采,他眉飞色舞的说着话,满眼都是得意。 武萤拉开诊所大门,“滚吧,可别死了。” 江潮打开牛皮袋子,里面是一把黑沉沉的手·枪,他把枪拿出来,别在了自己腰后,然后对着武萤来了一个飞吻。 武萤一脚踹向他,“快滚,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裸头草碱具有迷幻作业,可以治疗一些精神疾病,西方心理医生会用这个治疗抑郁症。 第15章 死心 江潮做了一个冗长而又聒噪的梦,让他的头疼更加严重了。 在炉子前,冰冷的裹尸袋里面,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小他一岁的妹妹此刻浑身发青的躺在裹尸袋里面,一动也不动,边上的母亲哭瞎了眼睛,抱着父亲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次看见他妹妹的时候,他娇小可爱的妹妹,会唱会跳,说起话来像是黄鹂鸟一样的女孩,不消多时变成了一抷尘灰。 她的灵堂上没有一个人敢来,父亲抱着母亲坐在台阶上,坐了一夜。 江潮就坐在他们身边,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便觉得浑身粘稠,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上流下来,滴在他眼睛上。 他的视线里,他的父母双双倒在地上,抱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声息。 江潮忘记自己尖叫痛哭了多久,只记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苏钧的脸,苏钧跪在他面前,向他道歉。 江潮不知道自己要怪他什么,什么都怪不了。 一群不认识的人聚在病房外面,“请问是不是金家想要灭口?请问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请问你父母怎么死的?” 声音很大,也很吵。 江潮被吵得烦躁,他抱着脑袋,眼泪一直往下落,他转头看边上的床位,没有人,又去看别处,直到发现所有床位都是空的,他才认命的哭出声音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清楚地很。 他看见他母亲把刀放在了包里,他看见父亲穿上了那双妹妹送给他的皮鞋,平时他一点也不舍得穿。 外面的人还在吵,声音越来越大。 床边的苏钧拉着他的手,一直道歉。 江潮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抱着脑袋,心想为什么要这样? 妹妹走了,可还有他啊? 他们为什么连说都不和自己说,就一同要去赴死,在自己身边自杀? 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没有用? 或者因为死的不是自己? 江潮哭的声音渐渐小了,他望着窗户外面的的一只鸟儿,然后说:“苏钧,有鸟儿。” 苏钧彻底崩溃了,他倒在江潮床下,呜咽的不成声。 “江潮,对不起,我要是把姜暮送到小区门口的话,我要是不怕麻烦送到门口的话·······我不该在路口停车的,我真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姜暮,如果我多送几分钟的话,对不起·······对不起江潮,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苏钧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捏着手,眼里一片血红。 他认为自己害死了姜暮。 江潮的爸妈何尝不这么认为? 江潮挣脱开苏钧的手,他抹了抹眼泪,有些哽咽,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是你害死了姜暮,以后我都不想看见你。” ······· 江潮靠着树根打了一会瞌睡,看见前面屋子的灯忽然暗下来。 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拎着急救包走出来,他打了个哈欠,便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紧接着,身后一个黑衣男人走出来,脸上青青紫紫。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那灰西服男人就摆摆手,自己开车走了。 江潮看着车子开远了,他才转头去看屋内。 金家事事小心,为了怕苏钧报复,特地腾了一个安全屋给郭恒,还给他找了医生看伤。 江潮摸了摸后腰上的枪,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草地。 这里是个偏僻的村庄,离市区很远,周围几乎没有人家,全是种植的观赏樟树,一排排樟树后头就是安全屋,从外面至少要开车十分钟才能进来。 屋里的灯光已经灭了,他走到窗户前,听见里面郭恒打哈欠的声音,随即还咳嗽起来。 江潮紧紧地握住了手·枪,他走到门边上,紧紧贴着墙,然后快速踢了踢门。 里面的郭恒果然警觉,立即坐起来喊道:“是谁?胡医生吗?” 江潮冷着脸,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郭恒有些奇怪,他摸下床,开了灯,走到门口,把手搭在门上,也不开门,就喊:“谁啊?” 可是郭恒喊半天,外面也没有一点声音,他有些害怕的转头摸着一个剪刀,再次回到门口。 郭恒深呼吸一口气,他轻轻的打开门栓,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他等了大约两分钟以后,忽然抱着脑袋一下子撞到门上,就地一滚,站起来就往前跑。 江潮就等着他冲出来,看到郭恒滚在地上,刚站起来,江潮就扳动□□。 “啊啊啊啊······” 江潮的枪法不算太准,但还是击中了郭恒。 他刚起来就被打中了大腿,顿时就抱着大腿痛苦的嗷叫起来,不过他生的机灵,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转头去看打伤自己的人,当看见站在门口的江潮时候,登时就愣住了。 “你你你······你是小少爷身边的保镖?是······小少爷叫你来杀我的吗?” 郭恒见状,便不逃了,似乎像是死心了一样,随意瘫在地上。 江潮走过去,他看这张脸,只觉得刚刚吸进来的气,转瞬就鼓起来,卡在胸口半天下不去,他想也不想,上去狠狠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郭恒真的被打蒙了,他连忙抱头哭丧:“你疯了!你踏马和那个神经病一样,干嘛老是打我脸啊?!” 江潮听了这话,更是愤怒,直接用枪托怼,把郭恒打的满嘴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等江潮打的实在没力气了,郭恒一张脸也没什么好皮了,他呕了一口血以后,实在是弄不明白,“小少爷叫你杀我的吗?你干嘛这么······折磨我?!” 江潮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丢在地上,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郭恒一愣,“什么记得·······不记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潮笑了笑,蹲在郭恒面前,说:“三年前,你记得你在拐卖案庭审的时候,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郭恒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抬头去辨认江潮的脸,他记得在庭审时候,一个凶狠的小孩子指着自己的脸说要杀了自己,当时他根本不在意,反正金家也会解决这个祸害,等他出狱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可是那时候,江潮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瘦小瘦小,脸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头发染成了黄色,皮肤雪白,看起来像是个小狮子。 但是如今的江潮,面容冷峻,双眼狠厉,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认,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 “你······你是她哥哥······对不对?”郭恒扯了扯嘴角,但牵动了脸色的伤,顿时龇牙咧嘴的呼直抽冷气。 江潮摸着手·枪,然后笑了笑,“看来你记性不太好,都不记得我了。” “你·······你没死?”郭恒完全不敢相信江潮竟然没死,金家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留一个把柄给别人。 姜暮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金家虽然篡改了姜暮自杀的尸检报告,但是仍旧没有压制下来舆论,就金铸那个人的性子,绝对会做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绝不会剩下一个活口。 江潮看着他的双眼里折射出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江潮微微一愣,感觉心里漏了一拍,一股难言的抗拒感涌上心头,他看着郭恒因为被殴打而扭曲的脸,强硬的咬牙说:“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我说好要杀了你的 。” “对不起!对不起!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杀我······”郭恒看着江潮的脸,见他眉毛微微发颤,立即痛苦求饶起来,抱着江潮的腿哭的比刚刚嗷的声音还大。 江潮看着郭恒的样子,他顿了一会,又重新握紧了□□,他恨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诱拐了姜暮,姜暮不会自杀,他爸妈也不会自杀,自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抱着一腔恨意来杀人,但是临到最后,他却扣不动扳机。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脚下求饶,他望着郭恒痛哭流涕的模样,有些犹豫了。 郭恒见他犹豫,更加卖力的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摸自己口袋里的剪刀。 “我只是诱拐了你妹妹,我什么都没做,都是金铸要卖的,他要卖给别人,都是他,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求求你了,我也有一个妹妹,我真的不能死,我求求你了。” 江潮本来还有一些犹豫,在听见郭恒说自己还有一个妹妹的时候,他微微迷茫的双眼再度冷硬起来。 他正要对着郭恒脑袋扣动扳机,忽然看见他的手从口袋里偷偷摸出一个剪刀,连忙调转枪头直接射向了郭恒的手臂。 而郭恒正要站起来刺江潮,他刚挺直腰腹,就感觉左胸钝痛不已,登时半边身子没了知觉,手中的剪刀也掉下来。 他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只有眼睛还在动。 他张张嘴,怀里鲜血直流“你······你疯了·······” 江潮开完枪以后,只觉得后坐力震得手指发麻,他脑袋也渐渐疼起来,手·枪的响声仍旧萦绕在耳边,他低头看了下郭恒的伤口,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肺叶。 他站起来,知道郭恒死定了。 ······· 郭恒看江潮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屋子前面,他连忙捂住了胸口,然后咬牙去掏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医生。 现在这个时间,胡医生应该没有走远,回来的话应该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只要这段时间,他没有大出血,应该死不了。 郭恒虽然痛苦,可是却得意起来,他看了一眼江潮离开的方向,终究是个小孩,手软的很,没什么用。 他笑起来,哆嗦的捞出了手机,刚刚打开屏幕。 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 郭恒一愣,这双鞋他太眼熟了,他刚刚在宴会还看见了这双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第16章 疯子 郭恒吃力的仰头看,见到金风满脸古怪的笑。 他连忙求救喊道:“小少爷!!!救救我!” 金风蹲下来,抽掉了郭恒的手机,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郭恒的伤口,惋惜的说道:“你的肺叶组织受损了,血管破裂,血液慢慢渗出,将你的肺部慢慢灌满·······你会感觉呼吸渐渐困难,直至呼吸不过来,最后窒息而死,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你才会死。” 郭恒听得头皮发麻,他搞不懂金风怎么会慢腾腾的在这里说这些话,他哆嗦了一下,忽然记起来什么似的,冲着刚刚江潮离开的方向,说:“小少爷!您身边的那个保安是卧底!他是来报仇的!他是姜暮的哥哥!他要来杀老爷的!” 金风点点头,面色淡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医用手套,缓缓的带上,“我知道。” 郭恒出身底层,虽然莽撞,但并不傻,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金风今晚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他肯定有什么目的,但是他仍旧不敢相信,那个笑起来温和阳光的孩子,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他顿了一会问:“小······少爷?你是小少爷吗?” 金风没有理会他,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郭恒的伤口,皱眉道:“真是可惜,我的小可爱竟然没有杀死你,难得我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来引诱他,唉·······我原本抱了很大的希望的,让他用药,激发负面情绪,让他看见Omega表演,引起仇恨,让他看见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到底哪里不够呢?” 金风有些疑惑,他想了一会,看着郭恒。 “还是因为他心理状态比较好,仇恨感和被剥夺感不够强烈呢?” 郭恒额上的汗流到他的眼角,他难受的挤起来眼睛,只是不知道这汗是疼出来的,还是因为太过害怕。 “你觉得呢?”金风扯掉了郭恒的外套,然后给他包扎了一道,竟然开始问他话。 郭恒一愣,他哆嗦着唇瓣,低头看自己的伤口,完全不明白金风在做什么,“小少爷?” 金风还是很难过,他止不住的叹气,“真的很可惜,原本能一枪致命,非要打到肺上面,真是让我头疼。” 郭恒:“······小少爷,我求求你救救我。” 金风摇摇头,“不行,你必须要死。” 郭恒感觉自己没听明白,明明给自己包扎了,又说要自己死,他实在搞不懂金风了,但是就如金风所说,他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脑袋也渐渐昏沉起来。 “要不然我的小可爱就不算报仇了。”金风把手机塞进口袋,“放任你在这里,你也死不掉,所以只能由我带来,替他杀了你了。” 郭恒大骇,“不不不······小少爷!!!求求你饶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郭恒,你都看见我和江潮的脸了,我不是不会救你的,你应该明白。”金风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平常听着十分舒坦,现在听来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郭恒感觉呼吸越来越窘迫了,他张张嘴,问:“小少爷,你……为什么?” 金风出奇的好心,回答道:“不为什么,我觉得江潮很好玩,他太疏于复仇,我就帮他,但是他太软弱了,对你这种人渣都下不了手……” “不要,不要杀我……” 金风摇摇头,“不,你一定要死,要不然我小可爱就要麻烦了,” “我不会说的……真的······求求您了,小少爷。”郭恒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想去抱金风的腿。 金风皱眉,连忙后退,“不过就这样杀死你,太没意思了,我们做个游戏,你赢了你就能活下去,输了的话那就只能死了。” 郭恒心生绝望,骤然听见又生存的机会,他连忙喊道:“我玩,我玩……” 金风想了想,“这样吧,这里人迹罕至,你不主动给胡医生打电话的,他至少一个星期以后过来找你,而江潮也不可能回来的,这里就变成了无人岛,你如果在这里存活一个星期的话,我就不杀你。” “可我的伤!我撑不到一个月的。” 金风有些为难,“这个确实有些难,我虽然做了止血,但是确实也支撑不了多久。” “小少爷·······”郭恒舔舔嘴唇,“要不我们换一个游戏好不好?” 金风摇摇头,“不好,我都准备好了,你一定要玩。” 郭恒害怕的不行,他低声呜咽:“可是我这样一定会死的。” 金风沉默了半瞬,他走到屋里面找到了急救箱,然后慢条斯理的折回去。 郭恒这时候已经拖着腿往前爬了一小段路程了,地上蹭的满是血迹,狰狞至极。 金风皱眉,“你这样会失血更快的,不要半个小时就会死。” 郭恒看到金风又回来了,牙齿都忍不住的直打颤,他一边哭,一遍扒着地上的土,往前爬。 金风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我现在不杀你,做完游戏,你输了我再杀你。” 郭恒一顿,他扭头看金风打开急救箱,掏出了刀和纱布,不由一愣,难道金风是要给他取子弹? 明明刚刚要杀他?现在又给自己去子弹?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疯了? 金风把刀擦了一下,也没消毒,直接扯开了郭恒的衣服,连通知也没说声,快速的下刀撕开了伤口,用镊子取出了子弹。 郭恒差点没疼晕过去,金风的动作粗鲁,生拉硬扯的把嵌在皮肉里面的弹壳挖出来。 他疼的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流泪,怎么也止不住。 过了许久,他才稍微恢复一点意识,他一低头,发现自己胸口和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粗糙,但是看着十分专业,也很有效的止了血。 而金风一边用酒精给他擦脸上的伤痕,但是下手很重,看起来像是擦桌子一样,“这里有抗生素,你吃几颗,回头也不至于发热。” 郭恒疼的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药进嘴里,他就吞下去了,然后他躺在地上,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如果刚刚要是毒药的话,他就死定了。 金风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了笑,“我给你吃的是真的抗生素。” 郭恒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暂时死不了,“小少爷,谢谢您。” 金风扶起来郭恒,将他带进屋子里,“这一下你相信我暂时不杀你了吧?” 郭恒呆呆的点点头,说实话他觉得金风是疯子,不过好歹他言而有信,救了自己,自己真的开始信他了。 金风把郭恒扶到屋里,就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暴,完全没想着郭恒重伤。 郭恒被摔得伤口又疼起来,他眼前一黑,好久才平复,他哆嗦的躺在椅子上,连张嘴求金风轻一点的力气也没有。 “好了,你看起来暂时不会死了,那我们就开始游戏吧?” 郭恒艰难的动了一下脑子。 哦······· 原来金风给自己做了手术,不让自己死,就是为了玩游戏。 “小少爷······如果我赢了,你真的不杀我吗?”郭恒他看了眼金风,双眼饱含着诚意,似乎真的就为了来玩一个游戏。 金风点头,“不会杀你的。” 要是在没做这个手术之前,郭恒打死也不信金风会放了自己,可是等他给自己做了个手术以后,他好像感觉到金风有些奇怪的偏执。 他忍不住想,如果真的自己赢了,金风也许真的不会杀自己。 郭恒越这样想,就越激动,他抬头挤出了一个笑,不由得意起来。 “那好,小少爷,我们玩游戏吧?” 金风见他这样配合,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猜到了。 郭恒见他没说话,又说:“那我没吃的······一个星期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金风站起来,“也对,但是让你有食物也太简单了,我有个好办法,你在被关之前吃多少是多少,我们生死由天……” 郭恒双眼放光,这一次赢定了! “好!” 安全屋有很多干粮,大多都是肉干和饼干,果腹充饥用的。 郭恒爬下椅子,抱着那两个庞大的有些吓人的食品箱子,如饿虎扑食一般撕开就开始往嘴里塞。 金风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径直走向外面,他连门也没有关,走到刚刚郭恒躺着的地方,他顿了一下,看见脚下的纸巾,不由皱眉。 “真是不小心。”金风勾唇,他弯腰捡起了纸巾,揣进怀里。 ······· 江潮回去以后,已经是凌晨了,他在沙发上呆呆的做坐了一会,随即抹了抹脸赶紧冲了个凉水澡。 他还要去金家,至少不能露出一点破绽,让金家发觉什么。 一夜未睡加上刚刚杀人的冲击感,然江潮一路上脑子都昏昏沉沉,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他到金家的时候,七点不到,但是里面吵吵闹闹。 江潮带好耳机,正要往金风院子里去,吴玉忽然拉过来他,眼神里满是责问,他冷冷的说:“你去哪?” “我去找小少爷啊······”江潮强打着精神,回道。 吴玉盯着江潮,沉默了半瞬,道:“小少爷出事了,昨晚进医院了。” 江潮大惊,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怎么了?” 吴玉见江潮模样真的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他稍微柔和三分,“医生说是摄入了大量的罗头草碱,现在还在医院。” 江潮心里一咯噔,金风也中毒了? 难道他的毒不是金风下的。 而是有人为了杀金风,让他也不小心误食了? 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江潮想到这里,不觉松了一口气。 不是金风就好······· 他扯了一个微笑,正要说自己去医院。 忽然吴玉又说:“老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你一脸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怀疑 江潮听见金铸回来的时候,心里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反应,吴玉有些纳闷,按理说江潮被招进来也就是送到金铸身边那里玩的,若不是中间金风横插一脚,这会儿江潮估计早就被玩死了,江潮就算再傻,也该知道害怕啊! “你不用去医院了,去老爷那里。”吴玉终究还是说出来了,他没敢看江潮的眼睛。 江潮微微一笑,手心里却沁出了许多汗。 “好的。” ······ 吴玉带着江潮走到灰色小楼前,他便退出去了。 江潮垂眸扫过台阶,见那里的瓷花盆碎了一点,但是没有人去更换,大约是这几日忙着宴会的事情,懈怠了金家内宅事情。 他走过去,弯腰开始系鞋带,快速的捏了一块瓷盆碎片在手里。 走进小楼,江潮就看见了金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身形高大,虽然年纪稍长了,但是一头黑色头发竟然没有一根白发,叫人惊奇。 此时他正窝在沙发里,捏着眉头和边上的乔瑜声说话,他脸色发白,右脸颊上散落着几根头发,看起来有些疲惫。 江潮站在阶下,没有上前。 最先发现江潮的是乔瑜声,他一抬头就和江潮四目相对,脸色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金铸也很快就发现了江潮,见他站在阶下,不由笑起来,对着江潮招招手:“站在下面干什么?上来。” 江潮抬头灿烂一笑,缓缓走上去,喊了声:“老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金铸匆匆赶回来的,他刚坐下便觉得头疼,忙去喊平常伺候自己的人,可是喊了以后,才记起来那人在医院。 吴玉提醒了一句,最近新招来一个保镖。 金铸愣了瞬间,记起来那个比金风还小的孩子,长得像是Omega的beta。 金风上下打量了一番,“听说你最近在金风那里待着,这几日金风生了病在医院,你便回来,到我跟前来。” 江潮被看的浑身发凉,忍不住屏住呼吸。 这老变态! 江潮在心里骂了几遍,而后脸红心不跳的拍马屁:“谢谢老爷!” “在金家怎么样?还开心吗?” “开心!”江潮继续拍马屁,“尤其是小少爷,人真好!长得又好看!老爷您也是!” 金铸听见江潮夸赞金风,不由冷笑起来,他眉目一凛,阴阳怪气的说:“这几日就光听你们夸他了,你说说到底还有哪些好?” 江潮啧啧,这老变态和小少爷关系这么差,怪不得小少爷要取而代之,看来积怨已久。 说不定,他们俩不小心摄入的罗头草碱就是金铸动的手脚。 江潮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假意的说:“小少爷他长得好看,画画也好看,泡茶也好喝。” 金铸脾气喜怒不定,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忽然就开心起来,他眉飞色舞道:“你长的也很好看。” 江潮乖巧:“谢谢老爷夸奖。” 金铸越看越喜欢,这个beta的脸实在太合他心意了,长得也是水灵灵的,身材瘦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年轻人独有的蓬勃生命力。 他看的不由舔唇,连日来的奔波和被替代的愤怒,似乎这时候有了好的发泄方式。 “乔瑜声,你先走吧,叫吴玉看着一点。”金铸转头,对着乔瑜声摆摆手。 乔瑜声点点头,随即收拾了文件便出去了。 走到江潮身边的时候,他又抬眼,深深望了江潮一眼。 江潮被他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胆战心惊的,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似得。 等乔瑜声完全没了身影,他才渐渐缓过来。 金铸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上楼。” 江潮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这老变态也真是不挑时间啊! 他跟着金铸上了楼,堪堪站定,就见房间内满是玻璃碎渣,撒了一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歌情况。 他故作呆愣的抬头看向金铸。 金铸径直走进去,把外套往地上一丢,随即开始解领带。 江潮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想现在动手了,正好翻墙走人,省的以后再见到小少爷,心怀不轨。 他正想着事情的档口,金铸已经丢了领带,坐在了沙发上,他随手点了一支烟,眼神渐冷。 “进来!” 江潮乖巧的走进去,踢开了碎玻璃渣,就站在金铸不远处。 金铸一支烟抽的很凶,周围全部都是淡淡的烟雾,味道呛人。 他见江潮离得远,不由声音冷肃:“过来!” 江潮无法,只好走近,不料他刚刚近身,就被金铸一把抓住手腕,大力的拉扯起来,他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就被金铸拉到地上,地上的玻璃渣,直接嵌进了皮肤里,疼的江潮倒抽一口冷气。 金铸力气极大,他握住了江潮的手腕,面色凶狠,发泄怒火似得,又快速的掐住了江潮的脖子。 亏得江潮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一下金铸。 金铸被他挡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潮也是一个保镖,有些功夫在身上,肯定会反抗的。 他正想继续动粗,用武力迫使江潮。 江潮眼尖,一眼就看见金铸被自己反抗这一下,弄得愤怒不已。 他当即软和起来,开始道歉。 其实江潮也不是真心想要道歉,只是他太圆滑了,知道什么叫做点到即止,更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 金铸十分强势,情绪也不稳定,他吃软不吃硬,这时候强行便吃亏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这边江潮心里算着小九九,金铸却从茶几上拿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找了点东西放在手上。 他见江潮已经要起来了,便说:“张嘴。” 江潮立即闭上嘴巴,一动也不动了。 金铸瞧了,气的乐了,立即倾身上前,宽大的手掌牢牢钳住江潮的下巴,带着骇人的力道,将他的嘴巴分开。 江潮被捏的疼痛不已,心想这力气竟然被他还大,若是动起手来,他肯定要吃亏。 思及此,他赶紧伸手摸口袋里碎瓷片,正要动手。 哪知道金铸忽然转变方向,双手往下狠狠掐住了江潮的脖子。 金铸的力气奇大无比,江潮一心想着偷袭,却被他偷袭个正着,顿时双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江潮忍不住的张开嘴呼吸起来。 他刚刚大口呼吸一口气,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他嘴里,苦涩的味道立即蔓延了整个口腔,他知道这肯迪=定是金铸要他张嘴的原因,顿时呕起来,想要把东西弄出去。 可是金铸却一把钳住江潮的下巴,直接合上嘴巴,不消一会,那东西顺着江潮喉咙就滚下去了。 见江潮吃了,金铸这才收手,把江潮往地上一丢。 江潮一被松开,便抱着脖子呼吸起来,他刚刚被掐的有气进没气出,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指让他有一种被大型动物捕食动物的错觉。 他艰难站起来,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金铸是个神经病,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想到是个力大无穷的神经病。 完了完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江潮要完蛋! 他咳嗽了几下,更是紧紧的攥住碎瓷片,往后退了几步。 金铸却不着急了,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随即释放起来了信息素,那股麝香的辛辣味道,立即充斥了整个房间,随即汹涌向外而去。 这是一种雄性示威的表现,在炫耀还是什么,江潮已经搞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脑袋渐渐昏昏沉沉起来,四肢也忍不住发沉。 他咬住嘴唇,强行咬出血,感觉到疼,他才松开。 江潮心里懊悔的想哭,他什么都算好了,算好了偷袭的角度,算好了逃跑路线,就连杀人后躲哪里都在想好,就是没想到金铸力气比他大。 他扑通一声,瘫在地上,四肢的力气渐渐被抽出去了一样,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了碎瓷片。 金铸缓缓站起来,走到江潮身边,那股浓烈的麝香味道,直冲江潮的脑袋,让他本就发昏的脑子更加不清醒了。 他咳嗽了一下,随即痛苦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爷,有话咱们好好说······” 金铸啧了一声,他好奇的蹲在江潮面前,轻轻抚摸着江潮的脸,“你真是个奇怪的beta,你是能闻得见我的信息素味道吗?” 江潮心里咯噔,没想到金铸观察如此细微,他赶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啥?” 金铸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弄了,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江潮的鼻腔,他险些开始打喷嚏,好在是忍住了。 见江潮真的毫无知觉的模样,金铸有些疑惑,刚刚在释放信息素的一瞬间,明明看见江潮眉头皱起来,可是他反复释放信息素,想让江潮发生反应,可是江潮却和没事人一样,看来只是个巧合? 金铸的手顺着江潮的脸颊,摸到了江潮的脖子,然后快速的找到了江潮的后边脖子,摸索着腺体。 江潮疼的一个激灵,他知道金铸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可是动也动了,好在他用力长期抑制剂,至少能够隐瞒一会了。 等金铸摸够了,收回手来,江潮松了一口气,随即却感觉到胸前一阵钝痛。 他忍不住的呼痛,赶紧低头去看,却发现金铸把手中的香烟,摁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生生摁灭了,他的皮肤也红肿一片,露出了皮肉,并开始溢出血迹。 江潮捏紧了碎瓷片!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卧槽! 他得动手了! 江潮艰难的抬起手腕,却一点气力也没,现在就是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打得过他。 看着金铸的手在自己脖子边上摸索,江潮陷入了绝望。 这个变态疯了! 他又要掐自己了! 果然,江潮还没来得及反应,金铸再度掐住了江潮的脖子,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力气不大,但是却让他呼吸越来越紧,渐渐急促起来,直到呼吸不过来,感到窒息。 江潮被掐的翻白眼,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进金家的时候。 他忽然在充满辛辣信息素味道的房间里闻见了一股海洋的味道,让人感觉浑身发凉。 金铸也立即感觉到了,他随即抬头,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父亲,您这样不太好吧?” 第18章 好的记忆 金风的嗓音醇和,甚至语调都是软软的,像是在请求一样。 可是他的面色冷淡,眼神阴鸷,有些强硬的走进房间里来,不由分说就拉起来了江潮。 江潮在听见金风声音的一瞬间,紧绷的精神立即放松了,他悄悄松开手指,将碎瓷片丢在地上,随即转头去看金风。 他知道,金风会救他。 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金风会救他,一定的。 金风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他闻过很多次,一直以为是香水味道。 但是在这个充满金铸信息素味道的房间里,他还是清清楚楚的闻见了那股冷冽的海洋味。 原来,这就是金风信息素的味道。 真淡······ 难道,他真的是个劣质alpha? 江潮忍不住想。 他看着金风的脸凑到了自己眼前,忽然懊恼起来。 在这样差点完蛋的情况下,他怎么就想着金风的事情。 他连忙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声求饶似的撒娇:“小少爷。” 在和金风对峙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他就算是Omega,但是被蛮力强行压制的感觉,实在太恶心了,因为力量悬殊和身体素质的原因造成了无力感,他感到绝望。 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生成了一个Omega,也照样拥有和alpha相匹敌的力量,加上常年练武术,江潮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比alpha低一等。 但真正见到金铸这样的alpha时候,他感觉到的无力感,彻底侵蚀了江潮内心。 转而看见金风的时候,本能似的开始撒娇。 江潮喊完小少爷,顿时觉得懊悔不已,他立即闭上嘴,生怕自己再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金风听到这个声音,愣了半瞬。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好似闻见了什么,然后脸颊泛起了异样的绯红,眼里染上了情·欲,随即像是掩盖什么似的,慌乱的看向别处。 虽然他有些慌乱,但转瞬即逝,不过瞬间,他再度看向江潮。 江潮虽然四肢无力,可是脑袋还算是清楚,他哆嗦避开金风满是赤·裸·欲·望的眼神,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金铸有些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惊讶,他扔掉香烟,怒道:“你来干什么?” 金风扶起来江潮,将他拢住,盖住了脸颊,他听见金铸质问,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静默了半瞬,他忽然说:“江潮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金铸一愣,他完全没明白金风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弄明白,正想上前去抢人。 忽然金风又说:“父亲,您还是注意自己的举止为好?宴会刚刚才过一天而已,您想让金家蒙羞,闹出您犯罪猥亵的传闻吗?” 金铸听得眼神渐冷,整张脸褪去了怒火,反而怪异的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江潮,又看了一眼金风,忽然冷笑起来。 “金风,我知道你。” “您是我父亲,您当然知道我。”金风恭恭敬敬,礼仪挑不出一丁点问题。 金铸话语变得格外冷冽,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自己的仇人一样,“你还把我当成你父亲的话,有些事就不要插手了。” 金风显然不想多和金铸多费唇舌,他侧身一把抱起来江潮。 “叫父亲误会,实在抱歉,只是江潮是我的贴身保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叫走他,有些不太好吧?父亲,您说是吧?” 金铸看着金风的背影,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怨恨,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放他这么走了。 受制于人的感觉他早就习惯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也能从自己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身上体验到。 看来真的要除掉的不仅仅是金书了。 ······ 江潮看着金风的脸,失了神。 他感受到金风身上的炽热温度,禁不住的羞赧,他吃力的转过头,不敢看,不敢听,只是心跳的厉害,好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金风一路抱着江潮出了小楼,直奔自己屋子。 进门,便把江潮放到了自己床上。 他看了一眼江潮脸色,问:“你吃了药吗?” 江潮咳嗽起来,点着头还装乖说:“老爷让我吃的。” 金风挑眉,“让你吃你就吃?” 江潮眼珠子乱转,“我也不敢不吃。” 金风笑了笑,眼神扫过江潮的脖子,不禁脸色一肃,他摸了摸江潮刚刚被掐的发红的脖子,说:“我如果没去,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江潮蓦然脸色一白,后怕似的点点头,“我······我知道,谢谢小少爷。” 金风找出了医药箱,拿出消毒的棉签,开始给江潮的胸口上的烫伤处理起来,他的手法娴熟,轻轻的擦拭了几遍,便贴上了医用纱布。 “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一点也不。” 金风一边说,一边情理其他伤口,他的声音和语调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轻缓而又低沉。 江潮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闭嘴当做药效没过去。 金风清理完了伤口,看江潮面色仍旧煞白,不由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说着歉意的话,但是脸上一丝一毫歉意的样子也没有,眼神也是淡淡的,但是眉宇间不可捉摸的情绪让江潮更加怪奇怪了。 金风,大概不是个······憨憨。 江潮很有自知之明,继续拍马屁,“不,不怪小少爷,是我非要留着的,多亏下哦少爷您,我才能得救,您对我太好了,您英俊潇洒的身影闯进房间的时候,我就像是看见了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您真是太伟大了。” 金风被江潮连环彩虹屁说的禁不住牵起嘴角,他没有拿开手,而是凑在了江潮耳朵边上,绵长的呼吸撒在他的鬓角,将江潮手指尖都弄麻了。 “虽然不能让你忘记刚刚的不愉快,但是我很乐意用好的记忆,掩盖住你不好的记忆。” 说着,金风微微侧过脸颊,用鼻尖滑过江潮脸上的肌肤,缓缓的移向江潮的双唇。 两个人的鼻尖顷刻相抵,鼻息混合交缠起来,湿漉漉的撒在肌肤上。 眼前是如此近的脸,距离太近太近了,近到连对方脸色细细的绒毛都能看的见。 金风的唇落在了江潮的唇角,轻轻啄了下,蜻蜓点水般,便又移开去。 江潮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看着金风的脸渐渐远去,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都没有缓过来。 金风亲了自己? 是什么意思? 无关□□?好像只是真的安慰自己一样? 为什么他一个金家小少爷,还是个alpha,会主动亲一个底层出来的beta? 为什么? 江潮搞不懂,他动了一下指尖,还是没有力气。 他有些难过,好想摸摸嘴唇,感受金风留在上面的气息。 ········ 江潮在床上躺了很久,瞌睡了一会起来以后,发现自己能动了,只是全身发沉,浑身没力气。 他吃力的坐起来,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水。 贴心的叫江潮说不出话。 他端着水杯一饮而尽。 随后又惊恐起来······ 妈的!这不知道有毒没毒,怎么又踏马不长脑子给喝了! 江潮真想锤自己,要不是没力气,他就给自己一巴掌,叫自己涨涨记性。 这从小就学,陌生人的东西不能乱吃。 这越长越大怎么越长越傻? 在金家中了毒不说,还差点栽在了金铸手里。 要不是金风,今天说不定还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 江潮叹口气,下床想走人。 刚刚站定,门忽然被打开了。 金风端着饭走进来,他看江潮起来了,也没惊讶,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会,问:“好了?” 江潮一掸眼就看见金风,忍不住看他的嘴唇,老脸立马就红了,期期艾艾的回道:“好了······好了。” 金风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脸上不禁浮现了笑意,他歪头,戏谑的说道:“你这样子出去吗?” 江潮啊了一声,连忙低头,自己的衬衫在之前和金铸拉扯间,早就撕坏了,胸口的扣子掉了,露出好大一块皮肤,他的皮肤雪白,还泛着粉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beta的肤色,吓得江潮连忙抱臂捂住胸口。 金风看的笑意更甚,等江潮实在窘迫的不行,他才缓缓提出自己拿衣服给他换。 江潮套上衬衫,金风忽然走过去,伸出手顺势落在了江潮脖子下面,慢条斯理的给他一颗颗的扣着纽扣。 其实不过就七八个纽扣,但是江潮感觉金风扣了一个小时似的,浑身难受,脸颊发烫,又不敢动。 等到金风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潮一急,忍不住嘶了一声。 金风却跟没听见似的,还是一板一眼的慢慢扣上了。 而身后的人已经走近了,江潮越过金风的肩膀看过去,见到是吴玉,不由一愣。 吴玉比江潮还惊讶,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早上金风还吩咐要让金铸找江潮,怎么现在金风给江潮扣起来纽扣,这踏马是要干什么啊!!! 他愣了许久,半天没出响声。 金风这边扣完了纽扣,侧头看见吴玉,皱眉问:“什么事?” 吴玉听见金风声音,回过神来,连忙低声说:“小少爷,郭恒死了!” 第19章 信息素反应 金风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非常细微的闪动了一下。 江潮并没有看见,他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默不作声的低头,当做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吴玉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一个比一个迷茫,他心里苦,觉得自己就不该往这里报消息。 金风扣完了纽扣,然后帮江潮理了理衣领,他微微侧头,问:“怎么死的?不是叫你安排保护着的吗?” 吴玉顿了一会,犹豫的说:“郭恒是·······是·······” 金风皱眉,他收回手,转过身去看吴玉,有些不快的说:“怎么?不能说?” 吴玉摇摇头,说:“只是说了怕您不信,郭恒是······是活活撑死的······” 金风默了片刻,“怎么回事?” 吴玉解释:“早上胡医生去安全屋那边看他,没想到去了就见他吃光了所有的存储粮食,据胡医生估计,至少持续进食长达四个多小时,然后活活撑破了胃,导致腹腔内出血死亡。” 金风听完这话,还倒吸一口冷气,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他捏住眉头,偷眼去看边上江潮的表情,见他也没有脸色如常,眼神微微闪动,不由牵起嘴角。 “都是我安排不当,是我失职,只是这件事太古怪了,郭恒按理不可能会这样的,是不是那边苏少爷······”吴玉试探的问道。 金风嘘了一声,“嘴巴长了可不是让你乱讲话的。” 吴玉脸色吓得煞白,连忙低头道歉。 “这事情我父亲知道了吗?”金风又问。 吴玉恭恭敬敬的回道:“老爷知道了,我记着这事情是小少爷吩咐的,所以特地来说一声。” 金风摆摆手,“那父亲既然知道了,便由父亲做主,我明日还要去学校,不能再请假了。” 吴玉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江潮,“那······谢东华快出院了,如何处置?” “等出院了,就回来。”金风斜眼看江潮,“你们缺人手的话就和我说,到时候再让江潮过去。” “是。” 江潮听了郭恒死讯眼皮子跳了几下,转头听见金风要调开自己为原本他的贴身保镖让位置,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吴玉走了以后,金风转过来看着江潮,问:“饿吗?” 江潮还真的有一点饿,但是也不敢在金家吃什么了,他嘿嘿一笑,“不饿。” 金风打量了他一会,其实他在给江潮擦拭伤口的时候,就简单检查了一遍,江潮体内的罗头草碱差不多已经解毒了,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只是他怎么会自己解毒了? 他知道了自己中毒? 他身边是有什么人在帮他? 金风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强硬要求江潮吃东西,仿佛只是随口提一句。 只是江潮看着桌子上准备好了的饭菜,心里发虚。 ······· 江潮下了班,回到住处,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但一时想不起来。 吃完晚饭,他下楼去找武萤,刚刚推开诊所大门,就看见何庭一脸暖融融的笑意抱着武萤,在他脸上亲着。 江潮握着门把手,这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 生生的被何庭暖融融的笑容吓到了,他舔舔嘴唇,“何庭大哥······” 何庭瞧见江潮进来,脸色沉了沉,他放开武萤,自己进了里面的屋子。 武萤细长的眼睛瞟向江潮,上下打量了见他没什么事,不由松口气,问:“来干嘛?” 江潮摸摸鼻子,“那个罗头草碱不用再给我扎针吗?” “不用了。”武萤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听说金铸回来了?” “对,今早回来了。”江潮坐过去,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武萤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还好现在没有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他太怕江潮这个狗东西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就给金铸一刀了。 “对了,我还听说郭恒死了,你做的?” 听到郭恒的名字,江潮的身子僵住了。 对了,郭恒的事情······ 郭恒明明被自己打中了肺部,怎么会变成活活撑死了的? 难道自己走了以后,那个医生回去了?救了他? 可他为什么还是死了? 活活撑死了? 江潮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摇摇头,“不是我,我打中他肺部了,当时我有些情绪不稳定,没有看他死就走了,应该是我走了以后,有人救了他,但是······” “但是什么?”武萤凑过去问话,满眼好奇。 “你知道他的死因吗?”江潮垂眸。 武萤嘶了一声,“不知道,只是听说死了,金家的口风很严实,连我都没打听到死因。” 江潮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是活活撑死的,听说持续进食撑破了胃。” “擦啊······”武萤听得不由汗毛直竖浑身发冷,“这踏马什么死因啊?撑破胃?腹腔出血?还是胃酸腐蚀?太踏马可怕了吧?” 江潮脸色也不好,“我哪里知道具体的,就听说是撑破胃死的。” 武萤又问:“那你知道他是自杀?还是别人帮你······” “不知道。”江潮靠着沙发,看着天花板。 武萤见他模样不对劲,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你觉得是苏钧?” 江潮皱眉,“不知道,你给他地址了吗?” “他问我要,我没给。”武萤对天发誓,“不过,他要是通过别的手段找到了地址,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江潮身体更僵了,“我得去找他。” 武萤见他坐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江潮啊了一声,“干嘛?” “我开车送你,省的你被人看见。”武萤转头去拿车钥匙,“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吗?你现在可是金家小少爷的贴身保镖!” 江潮一噎,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过他也不敢反驳,自己要和武萤干起来,何庭估计冲出来就送自己上西天。 “那也行吧······” 话刚落音,里头屋子的门打开了,何庭走出来,倨傲的下巴非常之强势。 武萤拉着江潮的手,立马缩回了,他挤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解释,“我送他去找苏钧,就我们大学同学那个······你以前见过几次的。” 何庭勉强开了尊口,“我送,你待着。” 武萤:“·······这不好吧?” 何庭瞥了眼武萤,武萤立马焉了。 江潮见状瞬间清醒了,他狗模狗样的搓搓手,笑道:“哎哟何庭大哥这咱们同学想叙叙旧,你不让武萤去,他肯定难受的慌,你瞧我们三个人都两年多没见面了,你就行个好。” 武萤在边上点着头,“确实两年没见了。” 何庭顿了一下,非常不忍心的戳破了他们俩的谎话:“他昨天晚上还来找你了。” 武萤被拆穿后,也没有一点羞赧,他硬气的挺起胸膛,“我就去,你还不拴着我不成吗?” 何庭无奈,“行,我开车,你别开。” 江潮捏了捏武萤的手,示意他再讲两句,叫何庭留下来。 武萤才不管江潮,他甩开江潮的手,就欢快的跑向了何庭,“亲爱的,你要好好开车。” ······ 几个人通过武萤约了苏钧出来。 他们特地绕到了没有监控的街区,找了一家饭店包厢坐下来等苏钧。 苏钧风尘仆仆的赶来,已经是十点多了。 他一开门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三个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潮坐在他对面,朝着他笑了一笑。 苏钧低头静默半瞬,然后也抬头挤出一个笑容。 武萤在边上看的害怕,看到两个人相视一笑,立马站起来给两个人倒酒,一边倒酒,一边说:“咱们一笑泯恩仇,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今天咱们就都了结了!不能再提!咱们走一个,喝!” 江潮附和着端起杯子,“喝。” 苏钧手腕颤栗,他端起杯子,眼里一片水光,“喝。” 三个人仰头喝完了酒。 苏钧就道:“我知道江潮你之前说怪我,是为了不让我心里难过,我知道你也没怪我,我知道你想让我不要参与这件事······” 江潮眼神微微闪动,鼻子泛酸,他截住了苏钧话头,“那你参与进来了吗?” 苏钧摇摇头,“没有,郭恒不是我杀的。” 武萤听了,不禁泄了气,他看向江潮。 江潮更是心里空落落的,如果不是苏钧杀了郭恒,那又是谁? 其实他来之前,心里就明白凶手不会是苏钧的。 因为苏钧不可能会让郭恒那样死去······ 苏钧做不到。 见二人脸色不太好,苏钧又问:“也不是你,对吗?” 江潮摇摇头,“应该不是我,我只是打中了他的腿和肺,当时······我觉得他死定了,就走了,没有看他到死的样子······” 武萤看看江潮,又看看苏钧,最后一摊手:“这到底是哪个变态?总不能是自杀的吧?” 包厢里面十分安静,几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都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什么人可以用这样令人心寒的方式去杀人? 偏偏在江潮离开后,杀了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沉默了许久,苏钧最先打破了寂静,他叹口气,还是劝道:“如今郭恒已经死了,你不如不去金家了,如果被查出了的话······” 江潮不耐烦的摆摆手,“没事,我不会被查出来的!” 苏钧气的拍桌子,“怎么不会查出来!你一个Omega,你想扮什么beta!?金家可全部都是alpha!” 武萤咳嗽一声,举手回答:“不会的,你放心,我给他长期抑制剂了。” 江潮配合的点头,“对,金家就人人都是alpha也不顶用。” 苏钧:“······” ······ 金风看完书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关掉灯,看见门廊下面站着一个人,便站起来,关上了窗帘。 “小少爷。”那人低着脑袋,声音压的很低。 金风嗯了声,“查到了吗?” “查到了,苏钧是江潮妹妹的未婚夫,从发生事故以后,就没有在见过面了,他们没有直接关系,苏钧也不知道江潮来这里了。” 金风听完,挑眉:“江潮妹妹的未婚夫?” “是的。” “江潮没有订婚吗?” “没有。” 金风想了想,又问:“今天我去救江潮的时候,发现好几个事情,立马去查。” 那人一凛,连忙答是。 “第一,江潮是Omega,为什么对我父亲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不应该。第二,他的罗头草碱毒性已经解除了,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帮他。”金风说完,看向了之前江潮躺着的床,“明天他来之前,我就要知道。” 第20章 脸红 和苏钧聚完之后,武萤带着江潮回去。 路上,江潮像是想到什么,又给苏钧打了个电话。 “苏钧,关于杀死郭恒的凶手,你无论查到什么,都和我一声,行不行?” 江潮故意用的商量的语气,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苏钧不会拒绝自己,只是这样温声软语相求的模样,苏钧更加拒绝不了。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只有有一点线索,我就告诉你。” “那······麻烦你了。” 苏钧肃声,“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江潮想起来了金风,想起他抱着自己时候的散发出来的淡淡信息素味道,想起他在自己唇角留下来的吻,一时间江潮犹豫起来,他默了许久,摇摇头说:“没有······” 苏钧无奈,知道江潮应该隐瞒了事情,但是他不说,自己很难撬动他的嘴巴,“如果你在金家一遇到不对劲的,立马告诉我,听见没?” “我心里都有数,会和你说的。”江潮敷衍,他的思绪很快就飘向别处。 挂了电话,江潮打了个哈欠。 武萤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江潮的脸色,见他没了前几日的样子,便安了心。 ········· 这几日,江潮都没有睡好,躺倒床上的时候,江潮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也醒的晚,等他收拾好去金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少时间了。 江潮刚刚带上耳机,径直往金风院子里去,他头也没有抬,只想着时间晚了,还要送进去学校,不知道会不会迟到,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被撞的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江潮迅速上前,一把拉住那人手腕,将他拉回来站稳。 “不好意思,撞着你了,我没瞧路。”江潮低头迅速的道歉,转头就想绕过这人往金风屋里去。 哪知道那人忽然上前拦住江潮,将通向金风屋子的小径,挡了严严实实。 江潮顿住,这才知道这人怕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他抬头望过去,见一个瘦削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只不过这男子乍一看生的十分柔弱,有些女相,等仔细看过去,才发现他是个男人,不过现在的他一脸凶狠,眼神防备的瞧着江潮。 “不好意思,找我有事吗?”江潮微微后退,想着有什么不对劲,就上去敲晕了他,赶紧跑路。 那人开口了,声音里也满是嫌弃,“你就是江潮?” 江潮点头,“是我。” “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江潮挑眉,他笑了起来,“我看起来是不怎么样,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老爷和小少爷的决定,我一个保镖可没法去让老爷和小少爷的眼光变的怎么样。” 那人听了江潮明里暗里的挤兑,脸一红,怒道:“你牙尖嘴利,这样子看起来真不要脸。” 江潮抱着手臂,反而有些乐了,在金家担惊受怕,生怕被哪个人看出身份来,倒是很少遇见个傻子能说上两句话,这竟然还送一个傻子。 “是了,和你比起来,我是不要脸那么一点,毕竟脸皮子厚,不像你那么浅薄,没说两句就臊的脸红。” “江潮!你不要脸!”那人怒了,生气的一跺脚。 江潮被他这般吓了一跳,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娇羞,难不成是个Omega? 江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金家不是没有Omega的吗? 怎么凭空冒出来一个?还在金风的院子里面? 难道和金风有什么关系? 他正想着,没有回话。 忽然那人身后传来了金风的声音,江潮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金风。 他今天换了一件灰色的连帽衫,随意穿着牛仔裤,脚踩运动鞋,还背着书包,从阳光下走来,如同是初升的太阳一般,光芒耀眼。 江潮微微一愣,金风看起来真的是普通的纯良学生。 “江潮,你来了?” 金风一来,就和江潮打了声招呼。 江潮点点头,侧过身给金风让路,“小少爷今天要去学校吧?” “对,今天有个实验课。”金风走到那个男生女相的年轻男子身边停住了。 江潮看着金风没有走过来,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他低下头,皱了眉头。 “东华,你不用急着今天来上班,这几天江潮在这里也还好,你先在院子里歇歇吧。” 金风柔和的嗓音传来,江潮这才明白,这个男生女相的人是金风以前的贴身保镖。 “可是,小少爷,我想您。”那人忽然撒起娇来,也不顾江潮就在这里。 金风笑了起来,“知道了,你先歇着,不是还没好吗?” “好,我等您回来。” 金风走到了江潮身边,绕过他直接走到了门口。 江潮楞了一瞬,立即跟上去。 金风似乎没察觉到江潮的异样,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到了学校也径直进了教室。 这一次金风的课不是在教室,而在实验室,江潮不好进去,他就站在窗前,侧着身子一边看里面,一边胡思乱想。 他知道金风是个alpha,也知道他年纪不小,应该会有Omega陪在身边的。 只是没想到也是一个保镖。 江潮想他们父子俩口味倒是很像,都喜欢保镖。 啧啧······ 江潮调侃着,嘴角牵起来,可是胸口却发闷的很,不知道为何。 他喘了两口气,侧头看着金风在实验室认真的做实验,边上的教授在他身边,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笑两下,看起来一派和谐的模样。 江潮看着金风的侧脸,心想这脸也太好看了,不知道怎么长的。 忽然,金风侧头,正好和江潮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不过,金风脸色并未变化,连眼神细微变化也没有。 好像不过是一次意外和不经意。 江潮却心扑通直跳,他摸了摸胸口,觉得十分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乱糟糟的,又烦躁又难过。 实验课的时间很长,金风在里面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江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垂着眸子想之前郭恒的事情。 他想的正入神,忽然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顺手摸到了他的脖子。 熟悉的凌冽味道随风飘过来了,江潮僵硬的身体瞬间松缓了几分,不过他仍旧有些不适,他回头,有些求饶的喊道:“小少爷~” “怎么?打瞌睡吗?”金风摸了两下江潮的脖子,便收回了手。 江潮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后脖子腺体,虽然他用了抑制剂,可以抑制发情,但是信息素的味道还是有的,他生怕金风能感觉到身边,刻意拉开一点距离。 “没·······没有瞌睡,就是想着事情。” 金风好奇,“想什么?这么入神?” 江潮听到这话,他抬眼看着金风的眼睛,想问你踏马为什么亲老子? 可是他不敢说,只好委委屈屈的说:“我想着以后是不是要调走,不在您身边了。” 金风闻言嗯了一声,他拍拍江潮的肩膀,“你怕你调走以后,你怕我父亲找你麻烦,我不能保护你了?” 江潮忸怩,“倒也不是,就是·······很喜欢和小少爷在一起,不在您这里,怕不习惯。” 金风没回话了,他磋磨着江潮的衣领,眼神扫过江潮脖子上。 江潮有些弄不明白他,疑惑的喊道:“小少爷?” 这时,金风开口了,“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你不会被调走的,安心吧。” 江潮不由欣喜起来,他眉飞色舞的又是一顿彩虹屁,就差给吹上天了。 金风不紧不慢的笑着,等他吹完了,说:“进来,帮我收拾收拾器具。” 江潮唉了一声,转头看实验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只剩他们俩在门口说着话。 他心里一咯噔,以前和金风扯谎自己也是学医的,要是进去拉了家常,那就全暴露了。 不过金风都发了话,他要拒绝就是不识好歹。 无法,江潮只能硬着头皮跟金风进去。 但是金风似乎没有打算多说什么医学方面话题,只是慢慢收拾器皿。 江潮在一边,给他端着托盘。 金风看托盘放满了,他指了指东北角的柜子说:“你先放进去。” 江潮应了一声,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去,正准备拿托盘回去,就听见金风叫他。 “江潮过来!帮我拿这个!” 江潮立即回身,也没拿托盘了,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接住了金风手里的试管。 这试管里面还有一点蓝色的液体,摸起来温温的,江潮捏住了以后,准备问要放在哪里,忽然手里传来刺啦一声,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竟然被他捏碎了。 碎了的试管全是玻璃渣,细细碎碎的有数块全部扎进了江潮的手指上。 那些碎片尖锐,江潮顿时手上血红一片,玻璃碎片割裂肌肤的触感犹在,一股难言的疼痛通过手指尖,直抵天灵盖,他唰的一下扔掉了手中的试管。 一个趔趄往后直退,脸色禁不住的发白。 金风连忙上去,拉住慌乱的江潮,将他拢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江潮看着手上的血有些哆嗦,随即反应过来。 他在妹妹姜暮的葬礼以后,就不太能看见血,之前杀郭恒的时候,不敢看着郭恒死去也是这个原因,当时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稍微好一些。 现在骤然看见血,他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脆弱不堪,令人生厌。 反应过来的江潮很快就推开了金风,他低声说:“对不起小少爷,我甩了你的试管。” “没事没事。”金风扫了一眼地上的试管,“就一个试管,你手受伤了,赶紧去医务室。” 江潮把手别在背后,“没事,我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江潮,你都流血了。” 江潮不动,有些倔强的过分。 金风忽然拉住江潮的手,紧紧攒在自己手中,问:“你怕血?” 江潮脸色发僵,“还好······” 金风微微一笑,大手完全拢住了江潮的手掌,将血迹掩盖起来,黏黏糊糊的血迹蹭在他的手掌心。 江潮想抽回手,可是抽了半天,也没抽出来。 他心想,都是父子,力大如牛的特性继承过来,倒也没毛病。 金风挽住了他的手以后,把手上东西往边上一扔,然后拉着他出门,“去处理一下手。” 毕竟是学医的,金风找了急救箱,就给江潮处理起来,他的动作轻柔,每擦拭一下,就像是羽毛掸在江潮的心里一样,痒痒的。 江潮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下,慢慢的忘记了流血的畏惧感。 金风给江潮缠了绷带,怕江潮看见血,体贴的要命。 甚至,金风提出送他回家。 江潮看着自己的手,知道自己不能开车了,他有些心虚,“小少爷,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都是我害你受伤了,你这样自己回去,我心里难受的很,我送你回去自己再回家,没什么麻烦的。”金风不管他,坐到了驾驶座。 江潮无法,只好坐到副驾驶,他伤的是右手,侧身拉安全带的时候,蹭到了伤口,顿时痛的直抽冷气。 “等一下。”金风忽然凑过来,他的身子全部倾在了江潮的身前,脸庞也凑得极近,他伸手握住了江潮的安全带,缓缓拉过来扣上。 江潮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鼻息全部撒在了金风的脸上。 金风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扣完了安全带,转眸望向了江潮的眼睛,微微一笑,低声说:“你的脸红了。” 江潮一愣,连忙转过头去,他尴尬的解释:“我热!” 金风笑笑,坐回了位子上,“你家在哪?” 江潮下意识的报了自己的地址,报完了以后看金风熟练的驾车,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这踏马带金风去自己老窝! 他怕是疯了吧!!! 第21章 无法拒绝 金风带着江潮到了住处,他并没有先下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绷带,贴在了他脖子下面的刺青上,将那个已经淡淡的刺青完全遮盖住。 江潮当做没看见,他知道金风不愿意别人看见那个刺青。 “那我先走了,小少爷。” 金风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脖子,转头说:“等等,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江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小少爷?” “怎么?真的不打算请我进去?”金风推开车门,走到江潮这边。 江潮吞了一口唾沫,他挠挠头,“我家什么都没有。” 金风凑近他,“真的吗?” 江潮脸红了,他低头,嘟囔:“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有·······有茶·······” 金风凑得更近了,笑道:“请我喝一杯吧?” 江潮点点头,他微微抬眸,见金风已经凑到他的脸庞上了,双唇仅离肌肤只有一丝的距离。 金风竟然用美`□□惑自己! 江潮哀叹一声,这请求没法拒绝了! “好·······好······喝······喝茶!” 武萤一出门就看见这糟心场面,差点吓得心脏跳出来,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怒道:“啊卧槽!江潮你踏马终于带男人回来了!” 江潮立即推开金风,转头看向武萤,微微一笑,朝他挤眉弄眼,“你怎么在呢?” “我不在诊所,我能在哪?”武萤一边回一边去看江潮身后的金风,不由心思活络了,“你后面是谁啊 ?” 江潮继续挤眉,“这是我的老板。” 武萤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金风,立马笑着迎上去,喊:“金少爷!” 江潮听的牙酸,推开了武萤,指着他后头,“何庭来了。” “卧槽,你踏马!”武萤吓得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亲爱的,我什么都没干,我好好的等着你呢!” 何庭站在远处,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隐隐能看见几个零食盒子,他冷冷看着武萤朝自己奔过来,然后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江潮一愣,少有看见何庭这样紧张的时候,他有些疑惑,正想上前问话。 哪知道何庭忽然牵着武萤,转头就走,连话都没说半个字。 江潮:“·······唉唉啊?怎么······怎么就走了?” 武萤被拽的一脸蒙,他又不敢和何庭来硬得,只好回头跟江潮摆了摆手。 江潮看着他们离开,挠挠头,转身解释:“他们是我朋友。” 金风一脸笑吟吟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看着远处武萤离开的身影,缓缓低头,笑:“请我去喝茶吧。” 江潮连忙点头,指着楼上,“走走走!” ······· 上了楼,江潮便把自己的窗户赶紧打开,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随后转头看着金风嘿嘿笑着。 “家里不干净,不好意思。” 金风走到沙发前,低头看了一眼沙发,都是江潮的衣服,也不知道洗了没洗。 他客套的说:“还好,不脏。” 江潮看着金风站在一边,也不坐,也不动,嘴上还说不脏,只觉得老脸红的不行。 他咳嗽一声,转头去厨房烧水,他从乱七八糟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杯子,仔仔细细的冲干净,然后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还好看不见脏东西。 江潮冲了一下手,准备出去找金风,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是苏钧传来的消息。 他点开一看。 ‘郭恒死亡现场采集到第三者的毛发,可能是嫌疑人。’ 江潮心里一紧,他转头看着客厅的金风,还呆呆的站在沙发前打量着屋子,一脸纯良,像是个懵懂的孩子。 金风注意到江潮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 江潮也笑笑,转头回消息:‘查出来是谁了?’ 苏钧很快就回了消息:‘暂时没有,要等几个小时。’ 江潮心跳的极快,‘几个小时?’ 这一次苏钧回的很慢,等水已经烧开了,他才慢慢回了一条消息:‘下午五六点才能出来吧。’ 江潮收好手机,从冰箱找出来一盒子茶袋,丢进杯子,然后冲了一杯茶。 “小少爷,茶来了。” 金风看着江潮手里茶杯,张嘴欲言又止。 江潮嘿嘿一笑,把茶放在桌子上,“小少爷喝茶!” 金风看着茶杯里的茶袋,仰头望着天花板,不敢动手。 “小少爷,你不喝茶吗?”江潮仰头,热切的看着金风。 “······” 金风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的行为有点傻。 屋子里长久的沉默,金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想走,“那个······我要回去了。” “唉?”江潮惊讶,“您不喝茶了吗?” 金风叹口气,闭上眼赴死一般,端起了茶杯,喝了几口,然后说:“茶很好喝。” 江潮:“······” 两个人又一时无话。 就在江潮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金风动了,他微微转身,想要往门口走。 江潮立即闭嘴了,看着金风离开。 金风只是微微一笑,“我走了,明天见。” 江潮挥挥手,“明天见了,小少爷。” 金风的目光在江潮屋门上停留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往外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潮这才把目光挪到了刚刚金风喝过的杯子上,他喝完了茶,只剩茶袋在杯里,看起来萧瑟而又孤独。 江潮蹲在桌子边,轻轻端起来了杯子,就着刚刚金风喝过茶的杯沿,喝掉了最后一点茶汁。 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清自己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都成变态了! 怎么能成这样! 他怎么可以对这个金风心思活络呢! 他是去报仇的啊! 江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躺,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五点整,江潮立即拨通了苏钧的电话。 苏钧估计正忙着,他接通电话就说:“等一下,我出去再说。” 江潮嗯了一声。 苏钧到了安静的地方,第一句就问:“你问这么急干什么?” 江潮摸了摸鼻子,“我想知道是谁在我走之后杀了他。” 苏钧顿了一会,“那个毛发鉴定出来是金家一个保镖的。” “什么?保镖?”江潮吓得坐起来,脸色发白,“不是······不是我吧?” “不是,是一个叫蓝枫的人,是金铸的贴身保镖,你见过吗?” 江潮皱眉,似乎没听过这号人,他想了一会,“没有听过。” 苏钧沉默了一会,叹气:“我会继续查的,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江潮挂了电话,莫名的心情轻松起来。 不是金风,不是他杀的人。 知道了这个消息,江潮躺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竟然沉沉睡过去了。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了。 楼下传来车子按喇叭的声音,乌拉乌拉的叫着,叫人心里烦闷。 江潮烦躁捏着眉头,打开门就往楼下跑。 一下楼正好看见何庭和武萤从车上下来。 何庭再看见江潮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他看了一眼江潮,转头侧过身,对武萤说了几句话,然后驾车离去。 江潮:“······我得罪你家那位了吗?” 武萤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今天不对劲的很,整个人也不在状态,也不让我回来,要不是我坚持,就差点拿绳子把我绑着了。” 江潮:“······大晚上的别发神经了,我求你们,我踏马睡得好好的,你们非要按喇叭!” 武萤一愣,“我们没有按喇叭呀。” 江潮的瞳孔倏然放大,随即脸色发白,“可是······可是我听见按喇叭的声音了。” 武萤打了个哈欠,他低着头玩手机,没注意到江潮的脸色变化,“可能是你睡傻了。” 江潮哦了一声,他转头去看周围,也没看见其他的车经过,那为什么会听见按喇叭的声音?又是幻听吗?又是中毒? 他烦躁的搔了一下头发,转头回去。 “我回去睡觉了!” 武萤打了哈欠,推开诊所的门,“我也回去了。” ······ 何庭的车开的很慢很慢,已经十点多了,街上没什么人,前方的路灯不知道怎么坏掉了,一闪一闪,看的叫人心烦意乱。 “叮铃铃······” 何庭一惊,看向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叫何庭不由一怔,他顿了许久,才接通。 “何医生,好久不见。” 何庭忍不住叹了口气,“金少爷,好久不见。” “何医生看起来今天很害怕我啊?” 何庭捏紧了方向盘,咬牙道:“没有,只是有点惊讶。” “是吗?”金风轻轻的笑了声,“今天我看见医生你的爱人了,看起来很不错。” 何庭感觉自己的手指开始战栗起来,“金少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金风顿了一会,嗓音柔和的像是能掐出水一样,“我知道何医生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你知道自己不能说的吧?” “金少爷,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恶毒 何庭挂了电话,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忽然掉头往回开。 他显得很激动,下了车,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喊道:“武萤!” 武萤刚刚躺下准备睡觉,他听见何庭焦急的喊声,吓得立马爬起来。 和何庭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何庭这么急。 武萤顾不上穿衣服,光着上半身,赤脚跑到门口,“唉!我在屋里!你怎么又回来了?” 何庭听到声音,粗鲁的推开门,撞的武萤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你踏马干什么啊?”武萤抱着脸,气的不行。 何庭不管不顾,上前抱住何庭,急切的说:“我有一个想法。” 武萤见他紧紧抱住自己,神色慌张,全然不像平常,不由问:“什么鬼想法,你踏马急成这样?” 何庭把脑袋埋在武萤颈窝,顿了一会,说:“我们······去旅游吧。” 武萤:“???你发什么神经病?” 何庭又抱紧了一点,再次说:“去旅游,我们明天就去。” 武萤感觉到不对劲,他侧头想看看何庭的脸色,但何庭整张脸都埋在了他身上,遮挡的严严实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庭摇摇头,“我们现在就走。” 武萤惊讶,何庭从来不会这样,他永远是冷静的样子,保持着强大而又令人折服的冷酷模样,从来不因为任何事情而慌张,别说害怕了,他就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现在却这样子,他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他变城这样。 “何庭,我们坐下来说说话。”武萤用力拉开何庭,将他牵到床边坐下。 何庭的双眼通红,但是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他微笑着,“怎么办?我好喜欢你,感觉一秒不看你,都会难过的要死。” 武萤被说的老脸发烫,他哼了声:“别发骚,到底出什么事了?” 何庭低头想了一会,他叹口气:“我觉得可能做心理医生不适合我,不如我们开个小诊所吧。” “别介,我有诊所,再和你合开,我可没精力照看。”武萤仔细观察着何庭的脸色,可瞧了半天什么都瞧清楚。 何庭被他说得笑起来,他抱着武萤,有些强硬的说道:“我说真的,我们马上就走。” 武萤知道他说一不二,几乎决定了的事情,根本扭不过来,就算现在他在这里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改变何庭的心意。 “知道了·······知道了······你让我收拾一下,我再上去和江潮打个招呼。” 何庭听了江潮的名字,立即拧起眉头。 武萤还以为他又吃醋,连忙解释:“我们不是要出很长一段时间吗?我打个招呼就回来,不乱搞!” 何庭嗯了一声:“我陪你上去。” “啊?真的?” ······· 江潮喝了一大杯水,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些喇叭声。 总不能又是自己幻听了吧? 江潮坐起来,蹬蹬蹬跑到卫生间,掰开自己的眼睛,左右看眼球上的红血丝。 他睡得比之前要好了,吃的也多了点,红血丝至少比之前少了一半,要多健康就多健康。 江潮正观察着自己的脸色,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嘶了一声,转头去开门。 结果瞧见了折回来的何庭用着武萤,一脸不耐的站在门口。 “干······干嘛?”江潮有些哆嗦。 武萤酝酿了一下词汇,“我······” 何庭截住了他的话头,“我们打算出去玩几天,你没事不要找我们了,有事也不要找。” 江潮:“······” 武萤:“······你不能说的委婉点?” “你们旅游结婚吗?这么潮啊?”江潮摸摸头,“不用管我,你们走了还好些,安全。” 何庭点点头,拉着武萤要走。 武萤看了一眼江潮,“我们回来之前别死了啊!” 何庭不由顿住,他叹口气,“喂,江潮,如果你觉得·······有些事情你想不明白了,就去找我的同事胡呈生医生。” 江潮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不敢问,只能呆滞的点点头,“哦······哦······” 武萤不由挑眉,他看向何庭,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两人回到诊所,武萤站在门口,有些冷然的说道:“闹够了吗?” 何庭一愣。 “闹够了就说话吧。” 何庭摇摇头,他转过头,“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 “草啊!你说要走就走,你说要干就干我?老子问你个话,你跟我打什么哑谜,老子不懂你说的!你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解释!” 何庭:“·······我被人威胁了,不走就杀了我们。” “草啊!那赶紧走啊!”武萤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奔进屋子开始收拾衣服。 ······· 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江潮就更加睡不着了。 他脑子里想着何庭的话。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是什么呢? 是金家?是自己? 亦或者是金风? 江潮并不傻,他清楚的捕捉到了何庭的暗示。 何庭肯定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要走的,既然他能来见自己了,肯定是和自己有关,也代表和金家有关。 能有什么让一个心理医生来提示自己? 江潮坐起来,开始查看何庭说的那个胡呈生医生的资料。 却没想到,胡呈生是个年近五十多岁的心理医生,之前一直是做高级私人心理医生,后来转到了何庭他们医院,开始做平常的心理辅导。 江潮有些心意萌动了,他看了看胡呈生的出诊时间,竟然只有周一。 江潮没法,只能预约下周一。 这么一折腾,江潮也累了,放了手机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潮去金家极早,一方面心里放着事情,一方面是对金风的疑虑。 就算江潮再傻,也能知道金风肯定不一般。 他换过衣服,正坐着系鞋带,一个不速之客就坐到了他边上。 “你好?找我有事吗?” “你好,我是蓝枫。”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己,他脸色绯红,头发留得很长,几乎到了肩膀,因为瘦削,显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江潮一愣,原来他就是蓝枫,那个在郭恒死亡现场留下来毛发的保镖。 “你好你好·······” 江潮快速系好鞋带,转头想走。 蓝枫立即制止他,“等一下。” 江潮低头看着地板,总觉得这个人光坐在那里就令他不舒坦,从头到脚的不适感,那种压抑的古怪不适感似乎立即就能冲破他雪白的皮肤一样。 “有什么事吗?” 蓝枫见他退后,不由侧头笑起来,眼神勾人,“怎么?怕我吗?离我那么远?” 江潮挠挠头,“没······不敢。” “你进来多久了?” 江潮心里清楚,蓝枫是金铸的贴身保镖,在金铸身边待得最久最久的男·宠,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他平时在金家也是横着走的,看起来温文尔雅人模狗样的,但是听说他的脾气也很差,甚至是刻薄,整个金家的保镖没有一个喜欢他的。 就算是吴玉偶尔提到他,也是冷笑不止,似乎等着蓝枫尸体被抬出金家的那一天。 既然这种不好相处的人来这里和他好好说话,肯定是有求于他。 江潮皮笑肉不笑的回到道:“我也没来多久,不到一个月。” “其实,你知道你时间挺长的了,对不对?”蓝枫抬眼,神情也不由暧昧起来。 江潮嗯了一声。 “听说你缺钱才来的?”蓝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他讲信封塞在了江潮口袋,“这里有二十万。” 江潮把信封拿出来,又塞回去给蓝枫,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用!我有工资!” 蓝枫被这话堵的半天没恢复过来,他楞了瞬间,噌的站起来,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一把揪住了江潮的衣领,“别踏马装傻!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进金家干什么?想勾引老爷还是小少爷?听说你和小少爷关系好得很?专门去老爷房间里找你啊?你的本事够大啊!” “······” 江潮无奈,他不知道为何看着蓝枫姣好的脸,想起了电视里的凶悍老婆,把钱砸在楚楚白莲花的脸上,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丈夫!” 他晃了晃脑袋,“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保镖,我工作是保护小少爷,没那么多闲工夫做这些事。” 蓝枫更加气愤了,他像是抑制不住愤怒一样,整张脸狰狞起来,双眼死死的瞪着江潮,“给我滚!滚出金家!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不出门就看不见我了,你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江潮懒得理他,想来就是个疯子,毛发被遗留在那里,估计也是个意外。 他正想推开蓝枫,哪知道他真的像是疯了一样,掏出一个军刀凑到了江潮面前。 江潮:“······蓝枫你别过分了。” “你离开不离开?”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上班,不陪你了。”江潮皱眉,一把拧住他的手腕,蓝枫忍不住呼痛,军刀应声落地。 江潮轻轻哼了声,正要松开他。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向了他的腹部,难言的疼痛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他忍不住呼痛,捂着肚子,踉跄了下直接栽倒在地上。 刚一倒地,忽然背后有人钳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江潮被一系列动作弄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天,侧头去看,只见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不知名的保镖,极为强壮凶猛,此刻正冷着脸扣着他的脖子。 “果然是窑·子里出来的,除了会长了一张脸,没点用处。”蓝枫这时候走过来,他捏了捏手腕,笑着说:“刮花他的脸再说,省的老爷天天惦记。” 第23章 真相 压着江潮的凶狠男人听了蓝枫的话,伸手接了刀来,低头就怼到了江潮脸上。 江潮急了,他虽然不靠脸吃饭,但是这张脸也是他宝贵的财产啊! 他奋力挣扎起来。 凶狠男人的力气虽大,但是也遭不住江潮撒泼似的挣扎,刚刚松动了一点。 就听见门啪嗒一声被打推开,随即一串缓缓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皆是一愣,那凶狠男人的刀都顿住了,他本来就是被蓝枫威逼来的,要是这事情被人发现了,他就保不住金家的饭碗了。 “蓝枫,你这样不觉得有些放肆吗?” 熟悉的男声从大门处传来。 蓝枫见了,脸色发白,迅速转身想跑,压制着江潮的保安也松了手。 金风的脚步很缓,走的很慢很慢。 江潮几乎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笑意,却又让人拒绝不得。 他抬头,眼睛发红的看着金风的脸。 金风弯腰,搀起来他,低声呼唤:“江潮·······” 江潮抹了抹眼睛,扯出了一个笑容,他有些撒娇似的说道:“你总是这样最及时出现在我身边,好像你是我的保镖一样,小少爷。” 金风乐了,他拍了拍江潮的衣服上的灰尘,笑:“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介意的。” 江潮:“·······别,小少爷您还给我发工资,我可没有钱给你。” “不嫌弃的话,我不收费。”金风忽然凑到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 江潮听得脸红,咳嗽一声转过脸去,瞧见蓝枫一脸煞白的站在远处,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们。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看了看金风的脸,最终还是没有敢说什么。 “小少爷,对不起,是不是学校迟了,我马上去开车。”江潮不想多生事端,更不想把金风和郭恒的死掺杂在一起,他连忙转移话题,想要带金风走。 但是金风摆摆手,“我去和他说两句,你先出去。” 江潮低头,“没事的,小少爷我没事······” 金风抚摸着他的脸庞,“但是差一点脸就花了。” “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江潮的肌肤渐渐炽热起来,金风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的感觉,像是滚烫的茶水一样,叫他不禁心跳加速。 “好了,你先去外面。”金风收回手,就往蓝枫的方向去。 江潮无法,只能出去,他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合上了门。 有些事情,他并不想知道的太多。 他透过还未合上的门缝看见蓝枫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江潮赶紧闭上眼睛,他扭头转向另一侧,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不去想金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金风在里面待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出来了。 江潮盯着他,楞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来,刚刚脸上的肌肤又变得炽热起来。 金风身形并不瘦削,更甚有些笔挺伟岸,他的衬衫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那个古怪的刺青。 江潮感觉到闷闷的,呼吸也不流畅了,他问:“小少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金风没有说话,棕褐色的瞳孔轻轻颤了一下。 江潮身体微怔,察觉到自己发言有些欠妥,他们俩就算再亲密也不能这样越矩。 “小少爷······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江潮连忙解释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嗯。”金风走到他面前,“你也觉得我对你好吗?” 江潮点点头。 “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潮咽了咽唾沫,“什么······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你的意思。” 金风低声说道,嗓音醇和,语调轻柔,让江潮想起来何庭给自己做心理辅导时候的声音,让他有些不适。 “哦······谢谢小少爷。” 金风楞了几秒,似乎没想到江潮会回答的这样平淡,不由蹙眉,他想了想,“你不说些什么吗?” 江潮想了想,“小少爷,我也很喜欢您。” 金风:“······” ········ 早上的事情尴尬的过去以后,金风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江潮的反应怎么看怎么都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可是怎么会在自己说喜欢他以后,那么平淡呢? 是缺少什么吗? 金风叹口气,觉得有些头疼,他想了许久,觉得有些事情好似他走对了每一步,都没法得到想要的结果。 江潮总是令他措手不及,又十分难受。 金风看着手机,略微思索了一会,忽然站起来往外面去。 这会儿才是下午,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头走到卧室,找到另一部手机,然后坐在书桌前看着远处的江潮。 其实站在院子里的江潮心里也是一团乱,他知道金风可能喜欢自己,要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关照他。 但和金风相处就了,就越觉得他奇奇怪怪,像是纯良的学生,又像是心术不正的恶人。 江潮有些无奈,他侧身偷偷看着屋子里的金风,他正埋头看着书,一动不动,偶尔蹙眉,像是遇到什么难题似的。 要命啊! 江潮捂着自己的心房,鼓噪的厉害。 即使再不承认,他知道自己一旦看向金风,心就会跳得很快很快。 他胡思乱想着,忽然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来。 江潮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即看向金风,但是金风毫无动作,只是眉头拧的更深了,他甚至脸色有些烦躁,像是不堪忍受吵闹的手机铃声一样。 江潮想也没有想,立即进了客厅,准备按灭手机。 他刚弯腰,手机就停了,界面上显示了有信息。 江潮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忍不住快速划掉了手机屏幕锁。 金风的手机没有密码锁,他也用的很少,似乎只为了联系人,从来没见过他玩过手机。 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江潮划开了屏幕,便点进了信息,刚刚的消息就是别人给他发的课程改动,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往下翻了翻都是一些同学发的消息。 江潮越翻,心跳的越快,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金风的房门毫无动静。 他连忙切换到照片,点开一看,开头第一张照片就让江潮吓了一大跳。 刚刚还快速跳动的心,瞬间停止了一般,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哆嗦的点开第二张,顿时眼神涣散起来,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照片里是一片殷红的血迹,血迹里躺着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再往后看,还有更多这样的死尸照片。 江潮的指尖似乎已经麻木了,他快速的往后划了几张照片,模糊的看见了郭恒的照片,他顿了顿,往后翻了一张。 这一张照片的的确确是郭恒。 而且是郭恒刚刚死去的模样,青青紫紫的脸已经肿胀起来,尸斑隐隐约约浮现出来。 能看的出来这张照片拍的时候离的非常近,近到连血肉模糊的地方都看的极其清楚。 原来,金风是杀死郭恒的凶手······ 江潮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眼睛瞪得极大,看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将金风的照片拍下来,仔仔细细拍完了以后,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来金风的手机,往他房间里去。 金风还在看书,他听到进门的声音,连头也没有抬。 江潮低声提醒,“小少爷,您的手机响了。” “哦······你放着吧。” “······” 房间里长久地沉默着,江潮抓着手机,攥的紧紧的,神情越加紧张。 但是金风完全没有发现似的,翻了书页,右手拿着笔在记着东西。 江潮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金风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他连忙把手机放在一边,转头逃一样离开了房间。 金风的目光在江潮站的位置停留了几秒,随即牵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 江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金家离开的,只是他到自己住处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推诊所大门,推了半天没推开。 他恍然大悟的缓过来,武萤去旅游了,短时间内都回不来。 江潮的神情更加抑郁了,他颓然的回到屋子,往床上一躺,目光正好对着那副红色的画,刺眼的很。 原来是金风杀了郭恒。 在自己走了之后,他为郭恒做了急救,然后又逼迫他一直吃东西,直到撑破了胃。 用那种惨无人性而又可怕的手法,弄死了郭恒!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他又为什么会杀掉郭恒? 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团乱麻,江潮烦躁的闹抓着头发,整个人焦躁起来。 江潮忽然坐起来,他摸到了手机,快速的拨通了苏钧的号码。 苏钧那边接的也很快,“喂?江潮?是出事了吗?” 江潮沉默了一会,“没······没事,我想问问你,郭恒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苏钧叹气,有些无奈的说:“才两天,那个蓝枫的头发虽然在现场,也只能证明他去过,并且那天晚上,他都在医院,监控显示他没有离开过,金家那边也施压,很多东西,我们查不出来什么的,我猜肯定不是那个蓝枫,他很聪明,一点点痕迹也没有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物证,如果一直这样,这个案子大概会成为悬案。” 江潮嗯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了红色画幅上面,忽然笑了一下,“苏钧,我有点心急,不好意思。” “哦······你就为这个事打电话的吗?” 江潮犹豫了,他的手指摩擦着手机边缝,“嗯,就这些事······” 苏钧闻言,没了声息,过了一会,说:“那有事再联系,我先挂了。” 江潮呆呆的嗯了声,听见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嘟声以后,才放下手机。 就算金风有照片又怎么样? 并不能证明他是凶手,他也许只是路过拍了照片······ 想到这里,江潮忽然低喝一声,砰的把手机扔出去。 疯了! 真的疯了! 江潮痛苦的躺下去,自己竟然为了金风这样做,对苏钧隐瞒了这样的事情。 谁他妈半夜不睡觉路过那里? 谁他妈手机里存了一堆尸体的照片? 谁他妈会像金风那样可怕? 第24章 饥饿 只要回想到手机看到的那些照片,江潮就头皮发麻,整个人有些想吐。 比晕血给带他的不适感,他更在意的是金风是如此可怕的人。 他深深的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刚刚被砸到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潮被吓了一跳,他颤巍巍的下床去捡手机,见到是金风打来电话,连忙把手机又扔回地上,看也不敢看。 他很想听金风解释些什么,他说什么自己都会信,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叫人舒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接近自己? 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在杀人? ······· 已经入秋了,金家在前院篮球场附近栽种了很多银杏树,据说这些银杏树和金风年纪差不多,现在黄橙橙的一片片落下来,看起来十分萧瑟。 江潮立在院子门口,双腿站的笔直,像个沉默的雕塑。 吴玉看了他一眼,说:“小少爷去看他母亲了。” 江潮一愣,目光落在那个篮球场,他想起来昨晚上的电话,原来金风是要是说这些。 “今天你就在值了班就回去吧。” 江潮感激的点头,“谢谢。” 吴玉又看了他一眼,此时江潮的脸色煞白,他垂着眼睛,他那长长的睫毛完成了漂亮的弧度,像是鹤羽一般,只是此时在微微颤抖。 可以看出来,江潮极不舒服。 吴玉想了想,张张嘴准备说话。 忽然斜里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个人,冲着吴玉喊道:“喂!餐厅的那边的餐车翻了,吴队长你找人来帮忙收拾一下。” 吴玉连忙应声,转头说:“那你去餐厅帮忙。” 江潮点点头。 这个时候是金家餐厅供应早饭的时候,都是为在这里工作的人准备的,上到金铸金风,下到打扫的阿姨,饭菜都从这里出去。 但是金铸他们的饭菜都是由餐车送到各自小楼里,只有他们在饭堂吃饭。 江潮到了餐厅,就看见里面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两个人在收拾碗筷,靠着厨房门边上蹲着两个保镖在收拾地上的碎片玻璃,餐车已经被扶起来,放在一边了。 那两个保镖看见江潮来的时候,不由动作一顿,窃窃私语起来。 江潮当做没看见,他得罪了蓝枫,又被金风高调的救了几次,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了,这时候经由蓝枫发酵。 他想整个金家都知道他不知廉耻,爱钱如命,勾·引金风又勾·引金铸,搞得两父子不和。 江潮没做声,低头帮他们整理一地的碎片。 金家对这些可以构成伤害的凶器异常敏感,他们每天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然后检查各自负责区域有没有危险物品。 这些碎玻璃渣虽然小,但是那些保镖也很紧张,非常谨慎仔细的收拾完了以后。 江潮见他们收拾完了玻璃,随手拿了扫把扫干净。 做饭的厨师瞧见江潮这么认真,高兴的直拍他肩膀,顺手给了一盒牛奶给他。 江潮赔笑了一会,拿着牛奶转头准备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金铸带着蓝枫,还有另外两个保镖进来了。 江潮心跳加速起来,他低下头,准备侧身过去。 金铸忽然顿住,对着江潮说:“你也过来。” 江潮正想要找个借口,忽然发现他们身后的一个保镖,不动神色的站到了自己身后,江潮无法,只好抬起脸,露出营业笑容。 “好的,老爷。” 倒了的餐车应该是金铸的,他怕麻烦,估计直接来饭厅吃饭了。 他也没有没什么架子,叫厨师熬了点鲍汁粥,加了一点小菜,便开始动筷子。 江潮站在他对面,浑身难受的很,正好他还和蓝枫面对面站着。 蓝枫眼神凶狠,他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好像完全记不得昨天怎么被金风吓得脸无血色了。 江潮懒得理他,他盘算着金铸这一顿饭吃完,需要多少时间。 不过,金铸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似乎胃口很不好。 他擦完嘴巴,扔了餐巾,忽然指着自己对面的座椅,说:“坐。” 江潮蓦然紧张起来,他装作迷糊的样子,侧头看别处,然后又转过头来。 金铸穿着白的发亮的衬衫,和有些混杂的食堂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似乎也完全不在意,他还指了指桌子,“你喜欢和牛奶?” 江潮一愣,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牛奶盒子,摇摇头说:“不是,刚刚是厨师给我的。” 金铸推开的盘子,“坐下来吧。我们说说话。” 话都说第二遍了,江潮只好坐起来,他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害怕的模样。 金铸看的心情愉悦,他挥挥手,“拿个杯子来,给他把牛奶打开。” 蓝枫听了这话,气的牙痒痒,他本来对金铸来餐厅十分不理解,看到江潮的时候,就想明白了,金铸对江潮肖想不少时间了,馋的不行,正好趁着金风不在,金铸肯定是想找办法给弄到手了。 如今瞧这个模样,今天这江潮还真的搞不好上了金铸的床了。 蓝枫有些气愤,他回头准备去拿杯子,忽然江潮身后的保镖动了,他大步走到橱子边上,拿来一个玻璃刻花的杯子,顺手帮江潮把牛奶打开,倒了满满一杯。 金铸看的开心,眼里有了笑意,他说道:“你饿吗?” 江潮心里难受至极,这对神经病父子,一个比一个难缠,金风表里不一就算了,可是这金铸就是十足十的变态加神经病,说话也让人搞不懂。 他摇摇头,“不饿的,老爷。” 金铸笑起来,他上下打量起来江潮,十分开心的说道:“你知道吗?饥饿的人分成两种人,一种是生理上饥饿的人,在见你之前,我就是十分饥饿,那是生理上的饥饿;另外一种是饥饿,是寻找满足自己欲·望,需要被某一样东西填满,所以······在见到你以后,我就更加饥饿了。” 江潮面色发白。 神经病! 这话说的和非常有道理一样,可是细究起来,就是他给自己作恶寻找理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看着金铸,没说话,眼神飘忽不定。 金铸也不在意,全然当做他在怕,心里更急兴奋了。 他低头,指着牛奶,“喝吧。” 江潮扯了扯嘴角,“老爷,我不饿。” 金铸挑眉,“你不是说厨师给你的吗?这么不愿意喝吗?” 江潮觉得金铸不可理喻,他低头看看杯子里牛奶,浓厚醇香的奶味溢出来,这杯牛奶应该有什么问题,可是厨师不应该会这样的? 难道是保镖动了手脚? 自从上次江潮摄入过量了罗头草碱,他对在金家吃东西,十分谨慎。 蓝枫看江潮半天不动弹,火冒三丈,他忍不住火气,就直接撒出来,骂道:“老爷叫你喝你就喝!装什么矫情!” 江潮没动杯子,反而抬头皮笑肉不笑的说:“蓝帆哥,你急什么呢?” 金铸对蓝枫肆意插嘴,也有些不满,他敲了敲桌子,示意他闭嘴。 蓝枫瞧了,更是生气了,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说话了,他横了一眼江潮,便扭头去看别处。 金铸瞧江潮不愿意喝,笑的更开心了,他太喜欢这种江潮被他玩·弄时候的紧张害怕,因为害怕,所以疑神疑鬼。 江潮说不害怕是那是假的,他知道今天不交代点什么,是很难走出这个门的。 不过现在四个人对他一个,他完全没有赢面,他至少要支开保镖和蓝枫。 他想了想,正要说话。 金铸忽然抬手端起来他面前的牛奶,低头喝了两口,随即放在桌子上。 江潮愣愣的看着金铸做的动作。 心想,神经病原来是会遗传的,也不知道金书是什么样的神经病。 他正腹诽着,忽然鼻尖一股子怪异的香味传来。 江潮立即警觉起来,他屏息,抬头微微一笑,却看见他对面的蓝枫脸色变得潮红,眼神飘忽不已,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他连忙又去看金铸。 只见他一脸怪异的笑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潮。 “你闻不到这个香味吗?”金铸忽然开口问话。 江潮惊了一下,不知道是答还是不答。 按理说一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他在这里闻到什么怪异味道,都当做闻不到。 可是乍一听见金铸的话,不由慌了心神。 “我······闻见了。”江潮扫了眼蓝枫的神情,只是肯定是那个味道影响了,他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金铸支着下巴,看起来兴趣盎然。 江潮抬头快速看了一眼蓝枫,一副Omega被alpha心思引·诱的模样,面色潮红,眼神湿漉漉的。 他连忙也模仿起来,双眼渐渐飘忽不定,连呼吸都急促着,好像越来越热的模样。 江潮就搞不懂了,你一个alpha就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和Omega玩耍就好了,非要搞这么多弯弯曲曲的,还用这种味道来模仿alpha和Omega之间信息素牵引,也是盐吃多了,闲得慌。 何必呢? 金铸看着江潮的模样,心情大好,他凑近江潮,低声说:“是不是味道很好?” 江潮仰头,“嗯······” 他的话刚落音,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扣住,紧接着脖子上刺疼起来。 江潮大惊,赶紧转头去制止,他刚侧头,就瞧见了身后的那个保镖拿着一只灰褐色的针剂,下一瞬间,他的眼前就恍惚,立即头晕脑胀起来。 “走吧。” 江潮的眼前模糊,身体的力气渐渐被抽干了,他听见金铸吩咐了一句,然后自己就被人拉起来抗在身上了。 他刚刚离地,就看见身后的蓝枫身子瘫软着倒在地上,但是没有人去帮他。 江潮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带到了之前金铸那个满是碎玻璃的房间,只是这次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其实,这几年来的习惯,让江潮极度警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四周,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的很,金铸要动他,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唯一有机会的也就只有这个时候。 他从上次知道自己在力量上不是金铸的对手以后,就再没想过要硬刚。 江潮打量着屋子,整洁的像是客房,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具。 他心里稍微缓和了不少。 正想着,他用力撑起身子,往床下去。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那一股怪异的香味又传了进来了,其中夹杂着金铸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为了避免上一次全身动不了的尴尬情况,江潮连忙笑脸迎金铸。 金铸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他进来就直奔江潮这里。 “老爷”两个字,江潮还没来的及叫出口,他便被金铸一把推倒在床上,浓重的信息素味道传来,将江潮呛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随即金铸低下头去,张嘴就咬在了江潮的脖子上,狠狠的要下去。 江潮顿时呼痛,倒吸一口凉气。 不带江潮有其他反应,金铸便伸手摸到了他的衣服领口,粗鲁的剥开。 第25章 吻 江潮痛苦的低声哼出来,他拧着眉头,有些抗拒被金铸摸。 算了,就当被狗啃了。 江潮低头,去看金铸。 金铸眉头紧皱,双眼通红,满是骇人的欲望和兴奋。 他见江潮看自己,忽然抬头微微一笑。 江潮楞了下,也低头跟着笑了笑,希望他能够做点人事。 哪知道金铸倏忽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江潮的肩膀上,他下了死力气,当即咬得江潮肩膀血直流。 江潮一顿,他侧眼看见了肩膀上的血迹,便头晕眼花起来。 金铸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双手顺着肩膀,再一次扼住了江潮的喉咙。 江潮感觉自己呼吸又急促起来,他难受的头晕眼花,真踏马遭罪,本来以为就硬挺着上个床就差不多了,可没想到金铸那是真玩命,次次都要掐他脖子。 怪不他们金家死的保镖那么多! 江潮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努力的呼吸着,忘记刚刚看见血的眩晕感,眼前金铸的脸越来越模糊。 视野中金铸脸色骇人,可是却又极其像金风。 他们父子性格差不多神经病,脸也差不多。 不过金风五官深邃的多,一双眼睛亮如星辰,不似金风这样狂暴。 他想着想着,呼吸渐渐缓过来,金铸竟然收回了钳制他的手,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江潮望着他的脸。 如果是金风,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 自己疯了! 踏马这个时候还再想那金风! 真的是疯了。 ······ “你好奇怪,你没有反应?”金铸摸了摸他的脸,伸手向往他后脖子的腺体摸去。 江潮立即挣扎起来,他装作刚刚呼吸通畅的模样,蹭的坐起来,大口的呼吸着。 但是金铸哪里容得他这般,当即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将他摔在床上。 江潮被摔得头晕眼花,他咳嗽了一声,随即哆嗦着说道:“老爷······我······喘不过来气。” 金铸并未理财他,“太奇怪了,这种beta用的催化剂为什么对你没有效果?我明明在蓝枫身上试了,他立即就有反应了,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江潮转移话题失败,他见金铸起疑心,也不解释,只是摇头,眼泪水骨碌碌的掉。 他的脸雪白,双眼含情,混着惹人怜爱的眼泪。 金铸受不住了,刚刚的疑问甩在脑后,低头又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这下咬的江潮呼痛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脖子完全破开,血哗啦啦的流出来。 江潮:“······” 这个金铸非得咬得他血流而亡才行! 按这个咬法,吃多少猪肝也补不回来啊! 金铸见他配合起来,也不想其他,将他翻过来。 江潮身体顿时紧张起来,虽然来前有心里准备,可是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干,禁不住有些紧张。 他侧头去看金铸动作,观察着反击的时机,想着这次必须一击必中,否则以金铸的力量,他几乎毫无胜算。 可惜江潮刚转头,就被金铸按住脑袋,口鼻甚至连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江潮感觉自己要疯了。 这一下江潮算是知道了金铸的特殊爱好,就是不让下面的人呼吸,活活被捂死。 江潮怕自己被捂死,他连忙哼唧起来,示意金铸轻一点。 但是金铸听见他的声音,却更加用力了。 江潮顿时警铃大作,双手直拍床,还没拍两下其中一只手就被金铸按住。 卧槽,江潮直骂娘!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江潮立即挥舞起来另外一只手,摸到金铸的手臂,就狠狠用力捏起来。 他虽然没有金铸那么大力气,但是他用死力气,一般人也得疼的一激灵,可是金铸压根不是平常人。 江潮捏了半天,他也没反应。 反而他自己窒息感越来越强,吸进来的氧气越来越少,胸腔空的发疼。 就在他被捂着双眼直翻,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身后的门被人砰的踹开,发出了好大的声音,吓得金铸也顿住了。 江潮趁着他发愣的档口,赶紧挣扎起来,抬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他的反应极快,见金铸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拧过来身子,一个手刀袭向金铸的脖颈,并且立即弓起身子,将金铸掀翻在地。 江潮大惊,没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得手了。 他连忙直起身子来,伸手摸到边上的枕头,准备捂死金铸,可手还没摸到枕头,一股强烈的冷冽气息袭向他的四肢百骸,冻的他一个哆嗦,随即整个人都动不了。 江潮顿时明白过来,是信息素压制。 虽然alpha信息素可以互相压制对方,但是一般来说不会轻易使出来,因为普通alpha对普通alpha根本没什么用处,只有处于所有属性中金字塔的优质alpha才可以用信息素压制。 现在自己一动也动不了,金铸也轻易的被他反击。 看来有优质alpha在这里! 江潮不由呼吸急促起来,他从来有过这种感觉,被优质alpha压制的感觉,无力而又恐惧,像是被大型捕食动物狩猎一样,充满了绝望,连动也动不了。 那一股冷冽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强烈,就像是野生动物的皮毛碰触到他的肌肤一样。 以前,江潮觉得信息素就只是为了繁殖而存在的味道,就像是动物一样被味道吸引繁殖,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优质alpha打破了一切规则,他就是为了统治和操纵而存在,单单只是用信息素就能完全压制对方。 令人绝望。 但是更加要命的是,他的心跳快的异常,不是害怕紧张的感觉,而是因为兴奋和渴望交织在一起,咚咚的跳个不停。 江潮不由喘息起来,脸色也通红,身体上每一寸都舒展着,像是在渴望那一股冷冽的味道。 忍不住了······ 这就是武萤所说的副作用了吧? 他将会因为这个优质alpha信息素失控,变成一个只知道发情的野兽。 江潮舔了舔唇,身体战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但总是他现在再难受,也能感觉到身后有人渐渐靠近了。 那个人走到他身后,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耳垂,随即扣着他的下巴将他转过来。 冷冽的信息素瞬间将江潮淹没,他几乎失去控制,但是他仍旧看清楚了,来到这个屋子的人是金风。 金风对着他微微一笑,将他直接抱到了怀里,低头才他的耳畔,问:“怎么这幅样子?像是一个Omega。” 江潮呼吸窒了一瞬,他努力挣扎着,试图保持理智和冷静,克制着身体的叫嚣与渴望。 可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似的伸向金风,并且闭上眼吻住金风的唇角。 金风一愣,没有推开江潮,而是抬起了手,扣住江潮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江潮的信息素瞬间散发出来。 是典型的Omega信息素味道,一股浓烈的香味,夹杂着青草和露珠的味道,青涩有余,甜腻不足,却叫金风瞬间失了心神。 一吻结束,江潮好似还未满足,双手搭着金风的肩膀,在他的颈窝里呢喃。 金风捏了捏他的后脖子,用沙哑的嗓音安慰道:“乖,回去再做。” ······· 金风扫了一眼地上不能动的金铸,拽了一件毯子,拢住江潮,随即直接抱着江潮出了门,直奔自己屋子。 金风刚把江潮放到了自己床上,正要转头去找杯水,哪知道江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网聊的三个男友同时出现了》 江榆表面看起来身娇体软好少年,胆子不太大的样子,可是撩人的本事一等一,一撩三个大佬。 网络上口吐芬芳,引得老1纷纷折腰,要多胆肥就多胆肥。 临近高三,江榆决定金盆洗手,努力学习。 可是到校第一天,就遭遇了修罗场,他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班里。 被江榆表白过的富二代柏韶专门为江榆转来了他们班。 青梅竹马好基友傅云开被披马甲的江榆弄的芳心乱跳,威胁同学强迫换位,成为他同桌。 传说生人不近阴郁不定的学霸贺巢站在门口,不善地问:你的网名是小草莓吗? 帅炸裂的校草柏韶每天在校门口蹲点送江榆回家,众人哦哦哦起哄,原来校草也会吃回头草的。 钢铁直男也有柔情的傅云开宠溺的摸江榆的头发,众人噢噢噢这绝美的爱情故事。 而大佬贺巢表面话不多,背地里爬人墙教人学习,众人啧啧啧画面金·瓶·梅,文字水浒传,会玩的人就是这样骚气。 江榆后悔的想哭:我真的只想学习······ 后来,贺巢爬墙的时候扭了脚。 江榆:你人设崩了。 贺巢疼的拧眉:别问,问就是爱你爱到心破碎,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第26章 求饶2 金风禁欲多年,乍一开荤,不知餍足,抱着江潮来来回回不知道要了多少次。 江潮精疲力尽,抱着金风大腿喊大王饶了我的心都有了。 情·事过后,江潮是彻底昏厥过去了。 一是因为太累,二是因为信息素不稳的原因。 长期抑制剂确实有用,可是对上了优质alpha的信息素,那完全没用不说,还有副作用。 江潮是后悔的死去活来,在□□末尾的时候,他就清醒过来了,尴尬的无以复加,可是下半身的刺激感让他又做不出其他反应,最后只能抱着金风求饶。 最后,金风是舒畅了。 江潮是昏过去了。 金风是个合格的情人,他抱着江潮走到卫生间,给他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又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江潮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来的时候,浑身疼的像是散架了一样,嗓子又干又哑,肩膀疼脖子疼,后面也疼。 而金风就坐在地毯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江潮扫到他的背影,立马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这踏马要人命了啊!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江潮呼吸急促起来,那一幕幕就像是4D环绕式电影在他脑海里轮播。 嗷嗷嗷······· 江潮想哭,他暴露了身份,还被金风干的求饶,哪一件事拎出来都是要死人的。 正在他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忽然身边有人靠过来,伸出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手掌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随即便感觉到一个轻轻的吻落到了自己的耳垂。 “江潮······” 金风的声音在江潮耳边回荡,坚定而又不失温柔。 江潮装不下去了,他哆嗦的睁开眼,眼神飘忽,皮笑肉不笑的喊道:“小少爷。” 金风笑了笑,十分开心的说:“原来你是Omega啊?” 江潮内心咆哮起来,脸色却很淡然的解释:“······此事说来话长。” 金风低头在他嘴边亲了亲,“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潮:“谢谢小少爷。” 尴尬······ 太尴尬了······ 江潮现在看着金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亲昵的躺着,像是爱人一般。 但是江潮知道金风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大约只是顺势而为,看看自己有什么目的。 江潮的神情恹恹的,眼神也不敢看他。 金风垂首去亲吻他的眼角,“怎么了?” 江潮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他其实很想金风不要这样,像是虚假的情人,就因为睡了一次,对他如此照顾,让江潮十分的不舒服。 江潮皱着眉头,坐起来,他发现自己一件衣服没有穿,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并且快速的拢起被子裹住身体。 “不要动······”金风忽然也坐起来,“我来扶你。” 金风手挽住江潮胳膊的时候,江潮瞬间紧张起来,一把推开他道:“我自己来!” 江潮裹好了被子,往下面张望找衣服。 金风笑起来,他侧头扼住江潮的下巴,说:“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这么在意?” 江潮的老脸瞬间通红一片,说也说不出来话。 金风瞧他脸色绯然,不觉心下燥热起来,垂首吻向江潮的唇。 他的吻温柔绵长,但却霸道,牵引着江潮跟着自己的步骤走,一点点吞噬掉了江潮仅有的理智。 哎······ 金风真是个尤物。 江潮放弃了挣扎,在金风的亲吻里面,渐渐沉沦。 金风吻够了,低头看了一眼,戏谑的说道:“你想了?” 江潮羞赧的不行,梗着脖子不承认:“是因为信息素!” 金风很诚实的摊手:“我没有释放信息素。” “反正就是!”江潮胡搅蛮缠,推开金风就想走。 金风连忙拉住他,笑的前俯后仰,“等等,我给你找衣服,你别光着身子出去了。” 江潮:“······” 看着金风的背影,江潮的眼神瞬间低沉下去了。 昨晚的自己太奇怪了,因为信息素,就真的能够摆出那样屈辱的姿势,主动摇着腰肢,发出奇怪的呻·吟声。 自己不是这样的。 ······ 江潮收拾好以后,穿着衣服就顶着一张绯红的脸,从正门离开了金家。 他不知道金风怎么样处理的。 昨天他对金铸做的一切,金铸一点也没有追究。 而金风用信息素压制金铸,金铸也没有找他麻烦。 不知道金风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和金铸做什么了? 竟然能够轻易解决此事。 江潮好奇的要命。 他在家休息两天,便又回了金家。 这一次回金家,他是彻底出名了,换个衣服的时间,都有不少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左不过是谈论他那天和金风的神勇吧? 江潮摸了摸自己后脖子的腺体,只是不知道金铸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看现在的模样,金铸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Omega,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难道金风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江潮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套上外套准备出去。 忽然身后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江潮警觉地侧身躲闪了一下。 吴玉本来只是想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江潮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手尴尬的扬在半空。 江潮一愣,没想到是吴玉,他低头道歉:“对不起,队长。” “没事。”吴玉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周围,说:“出去聊聊?” 江潮犹豫半瞬,点头:“好的。” 两个人穿过了小花园,到了僻静处,看起来吴玉对宅子很熟悉,有哪里好说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待到完全见不到人影的时候,吴玉开口了:“江潮,那天······” 江潮笑了笑,“没事的,队长。” 吴玉苦恼的很,他指了指江潮的脖子。 江潮一愣,他的脖子因为被金铸咬得伤口很深,所以他贴了纱布,避免感染。 “怎么?” 吴玉长长的叹口气,“老爷的·······脾气不是很好,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 江潮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即截道:“队长,你想让我走吗?” 吴玉点头。 江潮想了想,牵起嘴角,有些打趣的说道:“队长,不是对每个保镖都这么好的吧?否则以前也不会出那么事故了。” 吴玉一惊,他不敢相信的似的看着江潮,“你······” “吴队长,我是不会离开金家的,就算是老爷再为难我,我也不会的。” 吴玉本来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听见江潮这样斩钉截铁的话,不由怒了,喝道:“你以为小少爷喜欢你,你觉得你可以靠着小少爷吗?你根本不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在这里待下去,迟早要死!” 江潮见他激动,自己反而更加冷静了,他退后一步,“吴队长,你不要太激动。”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吴玉崩溃了,他连日来的惶恐不安冲破了理智,他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样子可怕的人,你不走,你真的会死的!” 江潮没说话。 吴玉急了:“你不要不信我,小少爷他十年没有释放过信息素了,为什么那一天专门释放信息素!是因为你!还有郭恒······” 江潮的脸色瞬间难得变得糟糕起来,听见郭恒的名字时候,他整个人恍然大悟般的明白了什么似的,浑身如坠冰窖。 吴玉知道他明白过了,也不敢多说,直接拉着江潮说:“走吧!我求求你走吧!你一来事情就完全混乱了,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知不知道?” 江潮咬牙,他推开吴玉,“你不要乱说!” “我说的是真的······” 江潮深呼吸一口气,之前他就知道郭恒的死和金风有关,这两天,他总是想着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他是杀死郭恒的凶手这件事情。 吴玉正要再劝他。 忽然不远处传来呼喊声,他顿了一下,叹口气转头就走。 江潮在原地呆了半天,好久才缓过来,他失神落魄的往金风院子里去。 这时候正好是七八点的早晨,太阳方升起来,晨光熹微,雾霭轻轻拢住院子里的花草。 金风就站在池子边上,看着池子里红色的锦鲤鱼。 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他垂着头,脸上微微笑,一如江潮第一次见到他那般阳光灿烂。 但是此时的江潮,完全换了一个心境。 他浑浑噩噩的走到金风边上。 金风瞧见他的模样,不由皱眉,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潮摇摇头,没说话。 一整天,江潮都没有说什么话,也不敢看金风的眼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 在他走后,金风穿上外套,往车库去。 吴玉这时候还没有走,他在车库边上的房子内看监控,见没有什么问题,便准备回去。 结果一转身看见了金风站在不远处。 吴玉心里一咯噔,但还是乖乖走过去。 “小少······” 吴玉的话还没说完,金风一拳就砸向他的脸。 金风的力气极大,吴玉又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打的瘫到在地。 “小少爷你······” 金风却并不说话,一张脸冷如寒冰,他欺身而上,揪起来了吴玉的衣领,冷冷道:“我说过什么,吴玉?” 吴玉摇摇头,“小少爷·····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金风冷哼,“我告诉过你,长了舌头可不是让你乱说话的。” 吴玉顿时想到早上他和江潮的对话,脸色发白,不敢回嘴了。 金风见了,更是生气,“差点让你打乱了计划,蠢货!” 吴玉垂下眼睛,恳切的说道:“对不起。” 金风默了一瞬,“再让江潮听见半句不对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吴玉连忙点头,“绝不会了,小少爷。” 金风听了,瞬间换了脸色,他笑起来,眯的眼睛都瞧不见了,并且伸手拉起来吴玉。 吴玉被他弄得胆战心惊,扫了他好几眼,见他没有变脸,哆嗦的说道:“小少爷,我······” “嗯,早点回去吧。” 听到这话,吴玉立马拍拍衣服,转头撒腿就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金风瞧见了,不由收敛笑容,他正要回去,忽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不觉拧住了眉头。 第27章 情人 “小少爷。” 金风回身,他看着蓝枫走到自己眼前,问:“什么事?” 蓝枫看着金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整张脸面无表情的像是面具一样,不由恨恨道:“小少爷对江潮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脸吗?” 金风没有说话,他古井不波的眼神在蓝枫脸上扫过。 蓝枫也不在意,甚至靠近了金风,在他耳朵边低语,“我一直以为,你不管男女Omega、beta都提不起性趣,原来并不是啊?” 金风还是沉默,只是眼神更加锐利了,明显十分不快。 蓝枫舔舔唇,他微微一笑,眼神妩媚勾人,“那要不要和我来一次,肯定比那个江潮要做的好。” 金风听着,忽然牵起嘴角,他侧过身子,“原来你去找江潮麻烦,惹我生气,是为了这种事情吗?” 蓝枫被他笑的有些奇怪,他皱眉,“你笑什么?” 金风笑意越来越深,他好像是听见蓝枫讲了什么笑话一样,好一会之后,他收敛了笑意,淡淡的说道:“可是,我一想到你在我身·下,我就觉得恶心的硬不起来。” 蓝枫听见这话,双眼瞪得老大,脸色发红,怒道:“我和江潮那个贱人有什么不一样!你为什么不能和我睡?” 金风瞥了他一眼,“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让我不知餍足,我还真的多谢你了,让我知道我对他可以发·情。” “江潮踏马不也是一个beta,为什么你能和他,就不和我?他到底怎么勾引你的!”蓝枫愤怒的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绷紧起来,怪异至极。 金风却不在乎,好像还打量了他一会,十分满意的模样。 “金风!他到底什么好?你非要和他睡?你和不行吗?我比他技术更好的!”蓝枫有些口不择言了。 金风低头,语气忽而转冷:“好了,关于江潮的话题到此结束,我不想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了。” 蓝枫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见金风转身往前走,胸腔里一股气冲出来,直接喊道:“那他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吗?金风!” 金风顿住了脚步,侧头去看在原地叫嚣的蓝枫,一脸平静。 “他知道你最喜欢看人死掉吗?知道你残杀动物吗?知道你收集人的肢体器官吗?”蓝枫不管不顾了,语速极快的蹦出来问题,甚至一脸得意。 金风垂眸,“错了。” 蓝枫一愣,“什么?” “我最喜欢的不是看人死掉。”金风微微一笑,“而是杀人,操纵人去杀人。” 蓝枫疏忽脸色发白起来,他有些害怕了,但是却不想就此退却,顿了一会,他硬撑着说:“如果他知道你是这样子的人,江潮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金风闻言,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蓝枫的脖子,他寒气毕露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蓝枫,“蓝枫,再多说一句无用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蓝枫从金风那毫无生机的双眼中看见了滔天的杀意,他的恐惧如潮水般冲毁了他的内心堤防。 “我·······” 金风的手指用力的卡住了蓝枫的脖颈,“不过,蓝枫,我很好奇,你会怎么样死去?” 蓝枫闻言,只觉悚然,再也忍受不了,推开金风,转头就跑。 金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若有所思起来。 ······· 江潮回到家以后,往床上一躺,便开始摸手机,准备找何庭谈一谈。 可是他找了半天,怎么也没有找到,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找手机。 江潮在屋子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手机。 他脸色发白,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他的手机里面还有偷拍的金风那些杀人照片,还有郭恒死前的照片。 要是手机丢在金家,甚至丢在了金风那里······ 他想都不敢想。 江潮急的一团乱麻,他连忙套上衣服,开门就准备回金家找手机。 他刚刚走到楼梯边上,就看见楼下一辆车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身材挺拔的人。 江潮大惊,连下楼的脚步都顿住了。 “······小少爷?” 金风看见江潮站在楼梯上,不由仰起脸笑,“好巧,你正好在。” 江潮忍住心中不安和惊慌,快步下楼,问:“您怎么来了?” 金风拿出拿出一个小纸袋子,塞给江潮说:“你的手机丢下来了,我怕你急着用不方便,给你送来了。” 江潮大惊,果然是金风捡到了。 他哆哆嗦嗦的拆开袋子,正要拿手机。 金风又说:“不过没有电了,我也没有适配的充电器,所以没有给你充电。” 江潮顿住,他快速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然后笑起来,“谢谢您小少爷。” 金风摇摇头,“没事的。” 江潮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松懈下来,他看了一眼金风,还穿着白天的衣服,都没有换,不由有些心软,问:“您是为了送手机特地来找我的吗?” 金风点点头,“嗯,怕你急用,没有手机也不方便。” 江潮:“谢谢您。” “两次。”金风低声。 江潮疑惑,“什么两次?” “你说了两次谢谢了。” 江潮闻言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小少爷······” “你吃饭了吗?”金风忽然问话。 江潮摇头,“还没有,您呢?” “我也没有。”金风对着江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我们一起吃吧。” 江潮啊了一声,“可是我家什么都没有。” 金风笑着,“那我们去外面吃,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小少爷您要吃什么?”江潮问,他扫了一眼周围,都是大排档,不太干净,他也不敢带金风去吃。 金风顺着他的眼神,“那我们随便找一家,前面那个就好。” 江潮一愣,有些没明白。 金风却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江潮吓的一哆嗦,连忙抽回手来,“小·······小少爷······您干什么?” 金风看着被空空的手掌,不禁垂眸,感觉到心里似乎有些不快,但是他脸色却未变分毫,“我没有干什么。” 江潮见他这般,连忙转过视线,“其实很晚了,您应该回去吃。” 金风默了一瞬,抬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 “小少爷,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希望和你在这里吃饭。”金风笑起来,眉眼弯弯,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怪异。 江潮有些烦躁,“小少爷您不要开玩笑了!” 金风见他焦躁起来,不由牵起嘴角,将他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凑到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我没有开玩笑,江潮,我想让你成为我的情人。” “······你疯了!”江潮想推开金风,却被他箍的越来越紧,不由急了。 金风却笑意更甚,“我们就从正常顺序来,先交往,然后接吻。” 话刚落音,江潮感觉自己唇上一凉,金风凉凉的唇凑上来,他微微一愣,转瞬被他掠夺了更多。 他的吻很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好像带着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又好像是本身就是这样。 不过凉意虽重,但是金风却很激烈,他霸道将描摹着江潮的唇形,叫他渐渐失了神。 等江潮反应过来,他连忙推开金风,转头想走。 “江潮,比起接吻,我们都做了更多的事情,怎么你还是······”金风快速跟上去,摸到了他的脖子,“脸这么红?” 江潮嘴硬,“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金风叹口气,他抚摸着江潮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怎么这么冷淡呢?” 江潮被摸的全身都僵硬起来了,他伸手想去格挡,忽然面前的金风身上涌来一股浓烈的冷冽味道,瞬间将江潮包裹起来。 江潮气的脸红:“你作弊!” 金风笑起来,将江潮打横抱起来,就往楼上去。 怀里的江潮渐渐变得神情迷茫起来,他紧紧抱着金风,往他的怀里蹭着,双眼迷离的看着金风。 金风舔了舔嘴唇,低头道:“江潮,你现在全身心的想要我吗?” 江潮被他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清醒了,他呆愣了片刻,颤抖的喊道:“不要!” 金风一怔,顿住脚步,低头去看江潮,只是他已经变成了迷离的模样,双眼含情。 金风在原地默了好久,最终还是收敛了他浓重的信息素,周遭这才暖了起来。“” 江潮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发现自己被金风打横抱着,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来,抱着脖子就喊道:“小少爷!您真的要自重!” 金风乐了,“江潮,你刚刚明明想要我填满你,现在真的要我自重吗?” “还不是因为信息素!”江潮捂住脑袋,觉得口干舌燥,刚刚自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模样,叫他又羞又气。 疯了!!! 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栽在金风手里! 怎么能向他求·欢! 可是比这些更加要命的是。 金风收敛信息素以后,他的内心竟然有了一丝空虚。 “江潮,我是说真的,我想要你成为我的情人。”金风很执拗,非要他承认这个事,他再次上前,将他逼迫到墙角,低头在他的面前,低声说着情·话。 “小少爷,您觉得可能吗?”江潮苦笑,甚至想告诉他自己去金家的原因,好叫他彻底死心,甚至憎恨自己。 金风在他耳边亲了下,“不是可能,是事实,我们现在就是情人。” 江潮侧过头,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旷世美强惨预订——金风:有钱有势有智商有魅力,老婆怕自己。 第28章 爱人 金风最后还是带着江潮去吃饭了。 地点是金风选的,在远离繁华街道的一个僻静饭店,周围都是小区,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头晃了。 江潮跟着金风,话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在金风也没有为难江潮了,只是给他夹了几次菜,便安安静静的吃饭。 一顿饭吃了几十分钟,金风看一眼时间,说:“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江潮如坐针毡的感觉秒没,他欢快的站起来,表示:“好!” 金风瞧了他一眼,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然后挽住他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江潮被他笑的汗毛冷竖,不敢多挣扎,只能乖顺的仍由他牵手。 金风的车停在公交车站台附近,只要一个年轻男人在等车,而对面是几个饭店,没什么人在。 他们二人牵手走到公交车站台,金风忽然停顿下来。 江潮一愣,不由疑惑的望向金风。 就在这时,公交车站台后面,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忽然从斜里冲出来,直奔那个等待公交车的年轻男人,他手中明晃晃的刀晃了江潮的眼睛。 江潮皱了眉头,但是却一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将金风护到身后。 金风那反应力也是够快,见江潮挡到自己前面,想也没有想,一把抱住了江潮的腰,将他往回拖,顺便还把脑袋猫在他的颈窝里吹气。 江潮:“······” 江潮被他抱得直接脚离地面,跟着金风退了一米远。 黑衣男人一刀直接戳进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心脏,快准狠,像是演练过无数回了一样,他行完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奔进夜色里,消失不见。 浓重的血腥味传过来,江潮急促的呼吸刚刚平复,就闻见了那股熟悉而又让他倍感痛苦的味道。 江潮一个哆嗦,连忙转过头去。 可是年轻男人抱着胸口,流了一地血的模样,横冲直撞的在他脑袋里翻腾。 江潮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眼前的血色笼罩着他的眼眸,双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金风侧头看了他一眼,连忙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抱在怀里,背对着公交站台的尸体。 他细细密密的吻过江潮的耳垂,一边吻一边呢喃:“不要怕,不要怕,呼吸······深呼吸······” “我在这里,不要怕······” “江潮,深呼吸······”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潮恍惚过了,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金风的车子里面了,外面有警笛声传来。 他连忙坐起来,转头看向外面,忽然一双手将他圈入怀中,手掌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江潮浑身一僵,侧眼看去,见金风整个身子都倚在车窗上,空出座椅让他自己躺着。 金风见他醒了,解释:“我报警了,估计要耽搁一会。” 江潮:“???” 您老也会报警,我以为您老会目不斜视,绕过尸体,回家睡觉呢。 江潮暗戳戳的看了一眼金风,好像在问为什么。 金风轻轻摸了一下江潮的脸,“等会有警察来问我们话,我们是目击证人。” 江潮反应过来,“知道了。”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外面有人敲窗户了。 金风侧身,打开车窗,江潮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了苏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转过眼。 金风微微一笑,“苏少爷?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苏钧并未回话,“两位现在没事了吧?” 金风嗯了声。 “那就请二位下车,配合我们工作。”苏钧的话语冷硬,显然是对金风怒气未消。 金风侧头,问江潮:“你可以吗?” 江潮感觉如芒刺背,极不舒服的回道:“我可以,小少爷。” 金风听了,这才回头答:“我们马上下去。” 苏钧垂眸,侧过身对边上的同事吩咐了几句,便转头走了。 见到苏钧离开,江潮缓了一口气,他正要下车,金风忽然握住他的手,推开门,直接将他圈在怀里给带出来了。 江潮仰头望天,夭寿啊! 苏钧远远站在一旁,并未上来问话。 但是江潮明显感觉到他的眼刀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戳个遍。 金风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感觉到江潮的僵硬,他甚至低头去吻江潮鬓发,轻声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江潮连忙摇头。 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左右扫了两个人一眼,便打开了记事本,问:“事情经过我们大致都了解了,请问你们二位看见了行凶人的脸了吗?” 金风和江潮都点了点头。 “那请你们描述一下。” 金风捏住了江潮的手,他率先开口说:“是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年纪大概在25岁左右,头发留到了耳朵,皮肤很白,单眼皮,眼睛细长,左边的眉毛下眼睛上面有一颗痣······” 那问话的中年人嘶了一声,“你看一眼就记得那么清楚?” 金风低头一笑,捏着江潮的手更紧了,“因为我认识。” 江潮一愣。 中年人顿时警觉起赖,“是谁?” “是我们家的保镖,蓝枫。” 江潮差点惊呼出声,如果不是金风狠狠捏住了他的手,他怕自己脱口而出就否认了。 中年男人感觉到江潮的异常,看了他一眼,问:“你呢?” “我没太看清楚。”江潮转过头,完全搞不明白金风的意思。 “那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身份证我看一下。”中年男人合上了记事本。 金风抬起他们牵着的双手,说:“他是我爱人,叫江潮。” 江潮感觉自己被他牵着的双手烫的发疼,可是抽不出来,他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敢。 那中年男人知道金风的身份,听见他这样说,也不敢多嘴,只是瞥了一眼江潮,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个Omega,被金风吃的死死的,话都不敢讲。 “那金先生,您确定是你们家的保镖蓝枫吗?” 金风挑眉,“为什么不确定?” 中年男人点头,他问江潮:“那你确定没有看清楚吗?” 金风替他回答:“他有晕血症,所以没有看清楚,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摄像头的录像,公交车站台对面有一个饭店,摄像头应该记录下来了。” 而江潮低下头去,心里涌动着恐惧和害怕,不敢说话。 中年男人无法,只能转头去找苏钧。 等他走远,江潮抬头看着金风。 金风侧身挡住江潮的脸,低头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怎么?看着我干什么?” “明明······明明不是蓝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是他?”江潮努力使自己更像是质问的语气。 金风牵起嘴角,“那你怎么不说呢?告诉他们,是我说谎。” “我······”江潮呼吸急促起来。 金风继续说:“你完全可以告他们,你看见了行凶的人,不是蓝枫。” 江潮听得两股战战,他忽然记起来是金风带他来这里的,走的时间点是也金风掐着的,而且他走到站台前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计划好了。 就等着自己往坑里面跳。 江潮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的问:“所以,到底为什么?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吗?” 金风收敛住笑容,“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自己选择,你可以选择告诉苏钧,也可以选择站在我这一边。” 江潮顿住,感觉到金风松开了自己。 他抬头,见金风往另一个方向退了几步,身边立即空起来。 “江潮!”苏钧的声音忽然起来,江潮吓得转头看去,苏钧怒气冲冲的往自己这边快速走过来。 江潮皱眉,连忙上前,侧头打量着他们和金风的距离。 苏钧见他的眼神看向金风,不由拉着他往更远处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钧脸色更加难看了,眼神锐利的将江潮都要戳出洞来。 江潮抬头,看着苏钧的脸,不禁犹豫起来。 他能说吗? 他说出来有什么后果? 但如果现在就说出来呢? 金风会被抓起来?或者要求协助调查,但是以他家的财权,他会有麻烦吗? 苏钧看他不说话,烦躁的捏拳头,“你踏马疯了,真的是不能好好的吗?” 江潮垂眸,想了一会,回:“我好好的不好好的,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江潮······”苏钧知道江潮的个性,要强又混蛋,可是他对江潮的愧疚,不敢要求江潮做些什么,最后只能冷硬的道:“我现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问话,请你回答我,你为什么回来这里?” “吃饭。”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吃饭?” “我手机掉了,金风捡到了,他说这里好吃,我们一起来这里吃个饭。” “他选择的地点?” “嗯。” 苏钧还想在问几句,江潮有些不耐烦了,他侧头想要走,“你问完了吗?” “你走,反正你现在背靠金家少爷,我动不了你,但是死的时候,我会给你献一束花,至少对的我们几年同学情谊,哥。”苏钧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道。 江潮的脚步顿下来,他嘴唇微微颤栗,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回头绷着脸,眼神愧然,说:“对不起。” 紧接着,江潮又说:“我不想把你再牵扯进来了,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我们就吃了个饭,出来遇见了这事情,你知道我晕血的,那次以后我就不太能看血,我真的没有看清嫌疑人,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就去调录像,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金风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这里? 是专门带自己来看这场凶杀案? 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江潮有些搞不清楚了,在金风身边越久,搞不清楚的事情越多,以前能够思考的事情,号线都陷入了一团浆糊,金风似乎在做什么,每一件事都好像和他有关。 对金风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 “江潮······” 苏钧制止不了江潮,他心里明白的很,可是每一次看见都想去拉他一把,好像自己不拉他,以后更加会懊悔。 他上前拉住了江潮的手腕,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不要再做了,真的求求你,你信我一次,我很快就可以给她报仇,你信我······” “怎么?审讯的时候可以动手吗?”金风的声音稳稳当当传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想我可以带走我的爱人了吗?” 第29章 心理变态者 江潮听见金风的声音,瞬间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也不动,生怕自己的话被他听见了。 金风却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注意力全在苏钧握着江潮的手上,眼里含着冷意。 江潮感觉到他的目光,随即用力挣脱开了苏钧,往金风边上靠去。 金风脸色稍霁,拉住了江潮的手。 苏钧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死死盯着江潮的脸,一刻也不放松。 江潮别过脸,冷言提醒苏钧,“苏警官,请你自重。” 金风皱眉,侧头看了一下江潮,随即遮住他的脸,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苏少爷没有话要问了,我就带我的爱人走了。” 苏钧身子一怔,没有制止两个人。 金风把江潮塞进车里,调头就走,横行无阻,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的车开的很快,穿越了半个城市,金风把江潮送到门口。 江潮准备开门下车,金风忽然欺身而上,锁住了他那边的车门。 江潮一愣,不敢看他,“小少爷?” “你这么怕我吗?”金风凑到他耳边,声音低缓而又充满磁性,满是危险的气息。 江潮嘴硬,“并······并没有。” 金风哦了一声,紧紧贴着江潮的侧脸,鼻息缓缓洒在他脸上,声音带着诱惑,问:“那为什么不告诉苏钧实话,不害怕我的话,是因为别的什么吗?” 江潮忽然发怔,他缓了一会,连忙否认,“是······害怕!” 金风笑起来,轻轻的笑声在江潮耳边荡漾。 江潮瞬间脸就红了,他低下头,心里发堵。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所以不要害怕我。”金风在他侧脸上亲了亲,然后打开车门锁。 江潮握成拳头的右手微微战栗,他转头想走,可是犹豫了许久,张口问:“小少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金风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江潮打开车门,正要下车。 金风忽然又说,“可能你的脸正好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种。” 江潮:“······那我可真谢谢您了。” 金风没有立即关上车门,他倾身,“你的脸色很不好,明天要休息吗?” 江潮一愣,明天就是周一了,他确实需要时间去找何庭说的那个人,他想了想,点头说:“谢谢小少爷,那我休息一天就行了。” “好好休息。”金风收回眼神,向他摆摆手,然后回身开车。 ······ 江潮第二天一早就预约了胡呈生的面诊。 胡呈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但是保养得当,看起来十分年轻,他说话轻声细语,面上一直带着微笑。 江潮不由心里舒服许多,和他握手。 胡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潮,“您好。” 江潮被打量的立即感觉到不舒坦,他坐下来,准备直奔主题,“胡医生,我是何庭介绍来的,他和我说你这边可以打听到金风的消息。” 胡呈生听见金风的名字时候,脸色忽变,顿时冷了脸,说:“江先生,你知道法律规定我们不能透露患者隐私的,如果你不接受面诊的话,就早点回去,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 江潮皱眉,“胡医生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查他吗?你不想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吗?” 胡呈生的眼神缓了许多,他想了一会,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能说,您请回吧。” 江潮点头,也没有多说了,站起来就走。 他走到医院门口在小卖部买了个口罩,带上了一个黑色鸭舌帽,蹲在医院大门口隐蔽处。 不多时,就见胡呈生换了一身常服,从医院大门走出来,他并没有开车,反而是走到马路边准备打车。 江潮立即跟上去,拿着从地上捡的棍子,贴着胡呈生后腰,在他后面笑着威胁,“胡医生,不如给我来个私人面诊吧?” 胡呈生:“······” ······· 江潮把胡呈生带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也不怕他看见来时的路,根本不在意似得,给胡呈生随意绑了个绳子,然后坐到他对面。 “你觉得金风的隐私和你的命哪个更重要?” 胡呈生扫了他一眼,“你给我松绑,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你能来找我,说明金风现在肯定不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最近金家的一个人被杀了,你知道吗?是活活被食物撑破了胃,尸检说他至少持续进食八个小时。” 胡呈生听了这话,不由严肃起来,问:“你觉得是金风做的?” 江潮没回话,只是说:“不如你先给我说金风以前的事情,你说完由我来判断比较好。” 胡呈生没办法,他问:“他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和正常人一样还是阴郁冷漠的异常人?” “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甚至人见人爱,特别讨人喜欢。” 胡呈生叹口气,“他社会化的很好,加上长得好看,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给你看他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江潮皱眉,记得第一次看见金风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样一个温和人会是这样的疯狂而又残忍,“怎么说?” “你知道心理学的知识吗?或者关于反社会人格的知识?” 江潮摇摇头,虽然听何庭大致说过,但是他并不了解,“不多。” “金风就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的心理变态,他的大脑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神经系统有很大的缺陷,他的额眶部皮质、腹正中前额叶皮质、颞叶皮质和边缘皮质功能缺陷。简单来说,就是用来控制热认知的额叶腹侧功能很差,但他拥有更加发达的额叶被侧组织,换句话说他没有同理心和良心,也没有感情,并且更加冷酷和残忍,并且发达的额叶背侧组织,会让他所做的行为更加精准有力计划周详,耸人听闻。” 胡呈生娓娓道来,让江潮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 “不但如此,他还是反社会人格,他有严重的恐惧症、强迫症,以及高度攻击性,他的情况复杂但是也很简单,可以说是内心完全不受道德法律社会的约束,可以为所欲为,他有一种怪诞的优越,你能懂吗?” 江潮缓了很久,他抹掉手心的冷汗,问:“所以你是说他杀人也不会内疚,反而会享受吗?” “完全正确,不过以前的他不是靠杀人去享受乐趣,而是解剖动物,他曾经花十三个小时解剖了几十只青蛙和小白鼠。而且·····他的背景你也知道,拥有财富权利地位,而且很会煽动仇恨、给别人灌输被剥夺感,轻而易举的能诱导别人自杀;他还有金钱,可以远程操纵这一切,安稳如坐看着好戏;他特别聪明对不对?成绩很好,智商又高,他能做的很漂亮,操纵起来更不费力气,对于我了解的他来说,他更喜欢操纵,而不是去亲自杀人。” 江潮有些想笑,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金风,真正的金风,“他······” “我只是说,他能够做到这些,而且很轻易就能做到,但是他从开始治疗恐惧症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习压抑自己的攻击性和暴力倾向,并且依靠自己的毅力,开始社会化,努力去制约自己的行为。” 江潮听了这话,心急的问:“你是说他能够忍住,不去伤害人?” “在我以前见到他的时候,至少他还是这样,但是前几年他就没有来找我了,他那时候说自己也想学一点心理学知识,我推荐了一个何庭给他,他学了两三个月就没有再来了,也就是说他不需要我就可以自我调节,并且更加精准的了解自己,同时也更加精准的了解别人。” 江潮脸色不好了,“还有一种可能,他不再压抑自己了。”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想去看看他。”胡呈生暗示江潮放了自己。 江潮不说话了,他思索了一会,忽然记起胡呈生刚刚说金风有恐惧症的事情,不由问:“对了,你说他有恐惧症?是什么恐惧症?” 胡呈生思量了一会,还是解释了,“他有严重的恐惧症,你不知道吗?现在应该也有,不过不明显而已。” “具体是什么样的?” 胡呈生低声:“死亡恐惧症。” 江潮愣住了,他并没有感觉到金风会害怕死亡,他的生活永远是游刃有余,并且计划周详,有条不紊的过着,怎么可能会有死亡恐惧症。 胡呈生见他迷惑,知道金风现在应该完全没有表露出来,便说:“他从十岁就在我这里治疗了,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才十二岁。” 江潮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十岁就去治疗了?” 胡呈生回:“他6岁时候强迫症明显,并且具有强烈的宗教情感,11岁时候,躁郁症明显,在解剖青蛙和小白鼠的时候出现异常的投入,据我记录,有整整十三个小时没有休息。12岁的时候,他妈妈试图杀了他的视乎,他出现了严重的恐惧症。” 第30章 撕破脸 江潮感觉冷汗直流,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金风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伪装,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江潮骤然感觉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走到胡呈生边上,眼神再度变得冷硬,他说:“我想要金风的诊疗记录。” 胡呈生无奈,“他早就全部拿走了。” 江潮嗤笑,“那你还活着,说明你很幸运。” 胡呈生:“·······你不要吓我,金风到底做了什么?” 江潮完全没遮拦,和胡呈生解释起来,自嘲道:“没什么,就是把我耍的团团转,帮我杀了我的仇人,还打算杀更多的人,不过我觉得他最终的目标应该要借我手要杀他爸而已。” 胡呈生听的冷汗直流,“那什么,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潮不在意,他上前给胡呈生松绑,“我敢告诉你,就不怕你去告发我,金家只手遮天,就算去了,我也不会被拘押的。” 胡呈生就算被松开了,他也不敢动,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你在帮他?” 江潮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互相帮助,不过我没想到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我还以为我把他掌控手心里了呢?” 胡呈生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眉眼,心里大惊,他像是求证似得问:“你喜欢他?” 江潮矢口否认,“并没有······和你聊了以后,我想更多的是害怕他。” 胡呈生看着江潮的眼睛,叹口气说:“他没有感情的,你知道了这么多,他如果和你合谋,你逃不掉的,你肯定会被灭口。” 江潮拉起来他,“如果我被灭口,那你也逃不掉。” 胡呈生难过,语噎:“我·······” 江潮推了他一把,轻声说:“你走吧。” 胡呈生知道江潮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伤害自己,他蹒跚的走到仓库门口,内心充满矛盾,最后还是折回来,提醒江潮,“你知道他有个纹身吧?” 江潮见他折回来,本来还打算调侃几句,结果听见胡呈生问的话,点头说:“在脖子上的那个?” “对,那是他的大脑扫描成片,不是很明显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知道他的大脑异常,那是他妈妈给他纹的,其实就是在提醒别人,他不是正常人,也在提醒他自己。” 江潮听了,静默许久,最后笑了起来,语气苦涩,“那我真是浅薄无知,什么都不知道。” 胡呈生又说:“他妈妈可能是最了解他的,因为最先发现金风不对劲的事情,就是他妈妈,你可以去找找他。” 江潮垂眸,“什么不对劲?杀人?” 胡呈生犹豫了片刻,说:“是狗,他十岁的时候杀了一只怀孕的母狗,然后掏出了母狗子宫里面的几只小狗,然后埋在了他的院子里。” 江潮大骇,“埋在院子了!?” “恩,就在他院子里的一方鱼池下面。” 江潮身体渐渐颤抖起来,金风每一天都会站在鱼池子边上喂鱼,有时候什么都不干,就站在那里想事情,他在想什么? 品尝杀了狗以后的余味吗? 或者事怀念呢? 江潮只觉得一股恶心感冒出来,他摆摆手,并不想再听了,“你快走吧。” 胡呈生点头,转头走了很远,又折回来。 江潮气的咬牙,“你怎么又回来了?真的想死吗?” 胡呈生说:“我最后有句话想提醒你……” 江潮有气无力,“说。” “如果你感觉到自己在和他一起完成计划的时候,心跳特别快,那不是你喜欢他,这只是很简单的吊桥效应,你并不是喜欢他,你懂吗?” 江潮顿了一会,没有回答。 “你不要死了……”不要因为自己爱上他了,觉得被他杀了是最好的选择。 胡呈生把剩下半句话咽回去,他讲不出口。 江潮笑了笑,在黑暗中看不清眼神,迷离的像是融进了暗夜里,他轻轻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胡呈生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处,便微微鞠躬,转头离开。 ······· 金风院子的鱼池子并不大,旁边的银杏树掉落的叶子飘进去,金风拧眉,他侧头低声说:“找人来打扫干净。” 吴玉在一边点头,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金风。 金风垂眸,“吴玉,你在看什么?” 吴玉连忙摇头,他其实只是好奇江潮在哪而已。 金风把鱼食丢给了吴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说:“乔瑜声呢?” 吴玉连忙回:“在老爷那里,似乎有警察上门,他在接待。” “找时间让他来。”金风走下台阶,“对了,今天江潮请假,还是病假,不要扣他工资哦。” 吴玉唉了一声,这他哪敢扣江潮工资啊? 他嗫嚅几声,转头就想走。 金风的声音忽又传来,“等一等,先去叫蓝枫。” 吴玉下意识点头,可是点头完以后又惊疑起来,他这下不敢抬头了,只是低着脑袋往外面走,金风找自己,找乔瑜声都可以理解,可是找蓝枫有什么由头? 他蓝枫是金铸的情人,总不能说也想要尝一尝? 吴玉不敢想,金风的心思难测,这时候一定是有什么事的。 他乖乖找到蓝枫,领着他到金风院子门口。 蓝枫的脸拧成了苦瓜样,又不敢说不去。 最后咬咬牙走了进去。 金风并未放话叫吴玉进去,吴玉不敢动,站在门口,侧头看了一眼里面,只是两个人都背着他站着,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更听不清说话。 但是金风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谈了一会,蓝枫转头就出来了。 他走路踉跄,好像是喝了酒一样,头也不抬,就奔出去了。 吴玉还怕他跌倒,伸手准备扶他一把,哪知道他抬头狠狠剜了一眼吴玉。 吴玉立即收回手来,警惕的摸到了□□,然后冷冷的看着蓝枫走远。 刚刚蓝枫的眼神凶狠的像是癫狂的杀人犯一样,纵使吴玉平常有些迷瞪,但是警惕心一分也不少,他对蓝枫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平常骄横,但也不至于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可是刚刚,蓝枫的眼神让他感觉浑身发冷。 如果有一把刀,蓝枫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捅出去。 吴玉侧头去看里面的金风,仍旧站在鱼池子边上,一身淡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却令吴玉冷汗直流。 金风站了不多会就出门了,他一个人开着车往市里去,在江潮住处的一个偏僻的酒吧里找到了江潮。 这时候,他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手机没了电,放在桌上,任君采撷。 金风走过去,把他的手机拿起来,然后将江潮打横抱起来,径直往外面去。 江潮早就看见了金风,也不想动,任由金风抱着自己。 金风没给江潮拿衣服,一出酒吧大门,江潮就被冻的哆嗦,他把手往金风怀里伸。 这让金风不由惊奇,“怎么?不怕了?” “怕什么?”江潮的手摸到金风坚实的侧腰,语气粘腻。 金风顿住,面色微变,“你去医院找谁了?何庭?还是胡呈生?” 江潮被金风的话打的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回话。 金风抱着江潮的走在路上,周围不少人瞧见都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拿出手机来拍照。 江潮心想,大概是没见过自己真帅的。 金风抱着江潮,将他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一路回到了江潮那脏屋子。 江潮开了门,金风把他扔到床上。 金风扯了扯领带,侧头问:“是先做还是先说?” 江潮被摔得晕头转向,他呆呆的抬头看着金风漠然的脸,不再是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看的江潮不由大怒。 虽然知道金风全部都是装的,现在卸了伪装,这样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江潮的心越发的堵。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上前一把推开金风,咒骂起来,“给老子滚!谁踏马让你进来的!滚滚滚!” 江潮刚骂完,屋子里就涌动起了一股浓烈的海洋味道,又腥又冷,江潮打了个哆嗦,转头就是一拳头。 金风握住他软绵绵的拳头,“看来你想先做。” 江潮腿软,嘴不软,叽里咕噜不停骂着,“你就是个小人,辣鸡!想和老子来硬的,小心不孕不育啊你!妈的混蛋!你有本事别踏马释放信息素,咱们打一架试试。” 金风捏住他的下巴,评价道:“聒噪!” 随即他低头吻住江潮的双唇,用力撕咬。 江潮呼痛,直抽冷气,“妈的,不会轻点吗?” 金风无法,只能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 酣畅过后,江潮浑身脱力的躺在金风身上,嘴里也干净了,话都说不出来。 他翻了个白眼,看向金风。 金风慢条斯理的拿着纸巾给他擦汗,然后问:“你今天到底去见谁了?” 江潮心里咯噔,他偏过头,不敢讲。 金风侧过去,看向江潮的眼睛,“胡医生吗?他今天应该是坐诊的,何庭吗?现在应该还没回来。” 江潮面上狠狠道:“你什么都知道了,问老子做什么?” 实在心里极慌。 金风托着腮,“只是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我剩下什么事情可以和你耳鬓厮磨相谈的?” 江潮不敢相信,“你要告诉我?” 第31章 诱导 “我喜欢和你这样抵足而眠,说着情·话。”金风转首抱住江潮,显得十分亲昵。 江潮被金风这下意识的谎话逗乐了,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抱住金风的脑袋,直直的看着他,手指却在他脖子上的纹身摩擦,“人会说谎,但是他的大脑不会。” 金风听了这话,也不辩解,只是圈住了江潮的手,笑:“人性那么复杂,几个测试题就能下定论了吗?他说我是心理变态,是反社会人格,不过是基于PCR-8的测试题得出来的结论,但是在你看来我是这样子的人吗?” 江潮一愣,连忙反应过来,“你又在诱导我对话?我已经不会上你的当了!” 金风挑眉,没想到江潮这么快反应过来。 江潮有些气愤的甩开他的手,“我刚进你们家,你就用反问句一直诱导我的对话,还故意让我发现你抽烟,让我以为我和你拉近了关系,甚至之后你一再的通过对话动作来引导我,就连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你还要这样骗我吗?” 金风嗯了一声,很是赞赏的说:“你看来反应过来很多事情,你说说还有什么?” 江潮皱眉,“你什么意思?”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话,我帮你数数?”金风又凑近江潮,贴着的他的肩膀,说:“那副画是我故意送给你的,红色不是代表希望,而是血腥,给你喝的茶加了致幻的药剂,让你精神崩溃,在宴会上的节目也是你最不喜欢的,我又多次提及关于你的痛处,引导你释放仇恨感和被剥夺感,可惜你没能杀掉郭恒。” “真的很可惜,我原本觉得你可以做到。”金风又道,“我还三番四次的救你,从宴会上给你解围,从我爸那里搭救你,每一次你不觉得恰到好处吗?机会正好掐住要伤害你之前吗?” 金风笑吟吟的看着江潮。 而江潮却一身的冷汗,他短短几句话,即将江潮在金家做的所有事情勾勒出来,杀郭恒,接 近金铸,利用金风,可是好像一步步都走在了金风铺好的路上。 江潮忽然记起来胡呈生说的话,金风对于语言诱导、操纵杀人非常在手,在手的好似他就是金风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就能因为他的话,而产生杀意,去杀掉郭恒。 是的,在遇见郭恒前,他一夜夜的做噩梦,不停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又因为宴会上龌龊的表演,情绪彻底崩溃,所以当晚才什么后果都不顾,直接拿了一把枪去找郭恒。 要是以前的江潮,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现在想来,似乎每一步都被金风引导着,他像是拉着一根线,死死的拉着江潮往前。 “你······为什么?”江潮的手指尖颤栗起来,被金风攥在手里,渐渐的没了知觉。 “可能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可能只是因为好玩?或者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金风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江潮。 江潮咬牙,金风实在太会拿捏人心,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死死的把住他的命脉。 “可是他是你爸爸······” 金风低头,亲了亲江潮的手指,似乎想要缓解他的战栗,“你见过想要致亲生孩子置于死地的爸爸吗?” 江潮闻言,脸色微变,“他想要杀你?”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为什么专门会对你如此?他冲着我来的,你不过是个借口。” 江潮:“······所以你们俩斗来斗去,把我牵扯进去了?” “你也有自己的目的,别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金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随即靠在枕头上,“说说吧······为什么要进金家?” 江潮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发堵,他赌金风根本就知道自己进金家的目的,现在问他,不过是在试探。 “你害怕死亡吗?我听说你是有死亡恐惧症的······你应该知道死亡有多可怕,难以想象······我妹妹和苏钧定了亲的婚约者,他们很小就情投意合,打算毕业就结婚,但是有一天苏钧的单位有急事,苏钧把我妹妹送到了小区路口,只不过一个拐弯,她就被郭恒诱拐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被倒卖,被强·奸,被虐待,但是她逃出来了,她是个勇敢而又坚强的孩子,但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在你们金家俱乐部门口自杀了······” “我不管家族生意的,我连我爸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你不要迁怒于我。”金风耸肩,显得很无辜。 江潮顿了一会,他确实没有迁怒过金风,可是对金铸的恨意却与日俱增。 他停顿了许久,酝酿了情绪,然后才接着说:“我父母为此一蹶不振,我也退学回来照顾他们,但是······他们大概并不希望活下来的是我,他们在葬礼现场抱着自杀,把······” 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 江潮的后半句话讲不出口,眼泪就流下来。 金风忽然侧头亲吻着江潮的眼角,舔过眼泪,然后笑着说:“你的眼泪好咸,不好喝。” 江潮转头,咬住了金风的肩膀,狠狠咬着,直到出了血才松开。 金风也不闪躲,只是手搭在江潮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江潮觉得痒,正要伸手去挡。 忽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潮看了一眼金风。 金风笑笑,“松开吧······我去接电话。” 江潮张嘴。 金风坐起来,赤着身子走到桌前,扫了一眼电话,然后接通了。 江潮看着他的后辈,全都是抓痕,不由懊恼,他转身套上衣服,把金风衣服捡起来,丢在床上。 那边金风听着电话,一声没吭,直到好几分钟以后,他挂断了电话,转头说:“看来我们要回金家一趟了。” 江潮的动作顿住了,惊奇的问:“现在?” “对,就是现在。”金风走到他身边,接过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江潮有些不明白,“都这个点了,去干吗?” 金风翘起嘴角,“我家发生多起凶杀案了。” 江潮一愣,“哦,终于有人报警抓你爸了?” 金风听得哈哈大笑,侧头在江潮脸上印下一吻,“你真可爱。” 江潮被吻的激灵,赶紧推开他,“我今天请假,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不去了。” “不,你也要去。”金风拉住他,“因为你是我的保镖。” “和你有关?”江潮一凛,抬头看金风的双眼。 “不,因为我是金家的人,我是主人家。”金风穿上外套,拿起手机,“走吧,现在快去快回,你还能早点回来睡觉。” 江潮犹豫了片刻,跟上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家里发生凶杀案了,我不是说了吗?”金风随口回答,他快速下了楼,打开车门,示意江潮去副驾驶。 江潮也没拒绝,反正金风要他去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和他就有直接关系。 “坐好了,出发了。”金风的语气显得有些欢快,江潮听见了别于平常不同的情绪,转瞬即逝。 ········ 金风带着江潮回到金宅的时候,金宅门口乌泱泱的一大批人,边上还有许多警车,人声嘈杂,灯光闪闪。 江潮下了车,便跟着金风往门里去。 那些警察瞧见他们二人,也没有多阻拦,只是几个认识的保镖一脸惊色在做笔录。 金风正要进门,忽然身后传来喊声。 江潮立即侧过头去看,见苏钧穿着军大衣,缩着脖子走过来,“你们去哪里了?” 金风缓缓转过身,问:“这是审讯问话吗?苏少爷······” 苏钧被他怼的来气了,正要上前说话,江潮立即挡住他,生怕他们俩起冲突,金风又不知道要干什么疯事来。 他解释:“我们只是去市里了,刚刚从我那里过来。” 苏钧疑惑的看着江潮,又看向了金风。 金风笑而不语。 江潮侧头见他没动作,便轻轻摇头,叫苏钧不要多问,要不然让苏钧被金风记恨上,苏钧就危险了。 苏钧皱眉,脸色变冷,“金少爷,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金风挑眉,“我没有说不接受,只是现在苏少爷在走正规程序吗?” 江潮头大,他刚刚才和金风把事情说清楚,现在处于谁也不掀谁的老底,要是再有什么幺蛾子难保金风翻脸不认人。 许是江潮烦恼的样子让苏钧有些愧然,他拧着眉头,哼了一声:“那请金少爷您协助我们调查,请问你白天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出去?” 金风抱住江潮肩膀,“我白天去找他了,因为他生病有些不舒服,我去找他,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出去的。” 苏钧的眼神扫过金风的手,“在你走之前是不是和蓝枫说过话?” “是。”金风想了一会,“前几天他和我的爱人江潮有些矛盾,我不想矛盾深化,就叫他来谈一谈。” 江潮疑惑,苏钧为什么要问关于蓝枫的事情? “你们具体谈什么了?”苏钧拿出本子,记录金风的话。 金风认真的回答:“我说,你再为难江潮,我就叫你永远消失在金家。” 苏钧的笔顿住,他抬头看江潮,“哦?为难江潮?怎么为难法?” 金风笑,“这个你可以问我的爱人江潮了,他知道的更加清楚。” 苏钧眼神愈发锐利,看的江潮浑身不自在,他把自己和蓝枫的恩怨简单说了一下,然后侧头躲开苏钧的眼神。 三人之间的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可是金风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紧紧抱着江潮,面带笑意,似乎心情还很不错。 之后,苏钧又问了一些关于蓝枫的问题。 江潮一一作答以后,禁不住好奇,问:“蓝枫······怎么了?是死了?还是?” 苏钧抬头,“不是死了,是他杀了多名保镖,并且刺伤了金少爷的爸爸······金铸。” 第32章 喜欢我? 江潮沉默了两秒,转头看向金风,好像在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金风很无辜,甚至还耸了耸肩,说:“你看我干什么?” 江潮低头思考起来,今天金风一下午都在自己这里,也没有听说他和蓝枫有什么愁怨,况且蓝枫是自己去杀人的,应该不可能是金风搞鬼。 金风不可能有哪个本事,叫蓝枫去杀人,蓝枫就去杀人。 江潮摇摇头,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 苏钧见他们二人亲昵的不像平常,心里泛起疑虑,想问又不敢问,生怕自己打乱了江潮的计划。 金风见他不说话,便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江潮的肩膀。 这是一个上位者独有的习惯,无声的压迫感从那两根手指间传到了江潮的身体里,他难受的扭动头,走到了金风后边。 金风居高临下的望着江潮,如同看着一个玩具似的,充满悲悯。 苏钧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看错了一般,他的心里翻涌着怪异,觉得江潮和金风绝不简单,而金风这个人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询问结束以后,金风带江潮往屋里面去,一边走一边打量周边有什么异常。 蓝枫的行为怪异,情绪不稳定,他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江潮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蓝枫的大腿是金铸,他不可能会伤害金铸的。 江潮想着,越来越觉得奇怪。 金风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江潮赶紧顿步,侧头往前看。 就在金铸的小灰楼前被拉起了警戒线,一条条的黄线包围了整个小楼,乔瑜声和吴玉两个人在一边和警察在说着话。 他们看见金风,立即走过来,喊:“小少爷。” 金风嗯了一声,凝眸看向院子里。 江潮也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院子里满是血迹,灰色瓦片铺成的小径上全是骇人的血,已经凝固粘在了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往里面去,就有粉笔圈出来尸体的位置,看起来那几个人都是被忽然攻击,完全没反应过来,所以倒在了一块。 但是金家的保镖素质很高,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其他保镖立即就制住了蓝枫。 金铸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听着意思,是伤的不轻,乔瑜声是焦头烂额处理完了事情,结果发现有仆人报了警,乌泱泱的来了一大批警察,更搞得他整个人不好了。 金风收回目光,“发生什么事了?” 乔瑜声低声说:“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蓝枫和老爷在房间里忽然大打出手,老爷只好叫人抓住他,哪知道他藏着一把从厨房偷来的刀子,闹起来杀了那三个保镖,本来他们顾念着蓝枫是老爷喜欢的人,没有下重手去抓,所以被蓝枫······而且老爷也受了伤,现在送去医院了,是花园的花匠报的警,现在接受询问中。” 金风点点头,“那爷爷呢?没出来主持事情吗?” “没有。”乔瑜声摇摇头。 金风忽然笑起来,“坐山观虎斗,他也是越老越奸了。” 江潮心想,你也不是老奸巨猾,你们一家子的神经病斗来斗去,拿别人的命来开玩笑。 他冷冷的看着金风的背影,心里又恨又烦躁。 乔瑜声注意到江潮的眼神,不由皱眉,准备出声提醒金风。 但是金风却摆摆手,“江潮,你先避开,我有话要和乔秘书说。” 江潮点头,转身就走,他沿着长廊走到金家大门口的篮球场,然后找了个柱子靠着。 还没缓一会,苏钧就从他身后走出来,问:“你和金风是什么关系?” 江潮叹气,“没关系。” 苏钧提醒他,“他可是金家的人。” “我难道不知道吗?”江潮侧头,不想看苏钧。 苏钧只觉得自己和江潮好像越走越远,永远回不去以前,他对江潮不仅仅是愧疚,还是十多年的情谊,江家的事情,他归责于自己,所以他处处照顾江潮,劝他不要报仇。 但是江潮一惊梗着脖子走到了这步,越陷越深,甚至在金风身边那般。 苏钧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阻止江潮报仇了,亦或者是帮他。 “江潮······金家的事情有多复杂,你比我更清楚,你下了如此决心,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你劝慰你,是不想你白白送死,但是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从今夜起,我不会再阻止你了,我会帮你,当我欠你的。” 江潮哪里不知道苏钧的难处,他是权贵之家,早年要娶自己妹妹,和家里已经闹了很大的矛盾,又因为金家的事情,和家族彻底是崩了,这两年他不靠家族势力荫蔽,被各方势力打击为难,可也咬牙坚持过来了,只想着从正途上拿捏金家的短处,为妹妹报仇。 可是江潮不是苏钧,他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只有现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 可是现在,他却乱七八糟的,被金风牵着鼻子走,在似是而非的要杀了金铸的路上好像根本就已经走偏了。 “苏钧,我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但是我也不想牵连你,你没有错,如果你觉得都是你的错,这样心里才舒服的话,归责给你的话,我能说一万遍,但是因为我和你是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这样,也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做到。” 苏钧听得心里难受,他板起脸,“我不用你为我着想,你想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江潮见他执拗,上前道:“你听我一次,我家的事情真的和你无关,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的话,就别管了,你踏马姓苏,不踏马姓江!” 苏钧沉默了,好久以后,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到······” 江潮微怔,鼻子泛酸,“对不起。” 他的话刚落音,长廊的暗处内,金风缓缓走出来,但是脸色难看,眉目寒意森森。 “喂!苏少爷······你想暴露身份可以,但是不要拉着江潮和你一起死可不可以?” 苏钧听得一愣,他感觉金风好像知道了他和江潮的关系,连忙要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知道。”金风不耐烦的走过来,绕过苏钧,揽过江潮,“他什么都告诉我了,还有······我真的不希望你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在和他亲近,我这个人······嫉妒心很重。” 苏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金风听的直笑,脸色一股子嘲讽的意味,看着苏钧的眼神也渐渐古怪起来,他摇摇头,“算了,你想装就装,只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江潮了,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和江潮亲近,不要怪我不给你苏少爷脸面了。” 江潮心里骂娘,自己每回和苏钧两个人内心剖析,抱头痛哭感化你我的时候,金风总能在最重要的时候跳出来,打断他们的对话,江潮气的捏住眉头,“喂,金少爷,不关我朋友的事情,我找他说话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钧心里很乱,他看看金风,又看看江潮,想要个解释。 金风看他这般模样,眼里寒光闪烁,拉着江潮转身就走。 江潮无法,侧头低声说,“回头联系你。” 苏钧:“······” ······· 金风看起来很生气,也不知道是乔瑜声说了什么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苏钧的事情。 他一言不发的,紧紧攥着江潮的手腕。 等到回了他自己的小楼里,转头就把门给反锁上。 江潮心里咯噔,他期期艾艾的想去开灯,“那······太黑了,对眼睛不好。” 金风忽然用力的捏住他的肩膀,语气冷漠,“江潮,你平常身边这么多的alpha围着你转吗?” 江潮:“???什么?” 金风垂眸看向江潮的脖子,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肢,有些强硬的禁锢着他在自己怀里。 江潮有些不适应,他侧头拧眉说:“你干什么?还踏马发·情?没完没了是吗?你爸还在医院呢!” 金风不理他,凑上去吻他的嘴角。 江潮受不住他这样,推开他的脑袋,昂声说:“喂!你别过分!” 金风顿住了动作,“我哪里过分?” 江潮:“······你爸还在医院,你家里死了这么多人······” “我爸想杀我,死的人也是他的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为什么过分?”金风不悦,“你为什么要因为我爸被刺伤就说我过分,你喜欢我爸?” “你疯了吧!我想杀他还来不及。”江潮觉得金风不可理喻,完全就没有办法去交流了,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只凭借本能去行事。 金风冷笑,还是很生气,他执拗的问:“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江潮捏眉头,觉得头疼欲裂。 他觉得金风这个病不轻啊。 江潮酝酿了一会情绪,正想在劝金风几句,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发·情,可忽然脑子一激灵,想起刚刚在走廊上金风的不悦,加上和现在怪异的生气模样,好像在拼命的暗示了某些事情。 江潮抬头看着金风充满了情·欲而又不满嫉妒的眼神,忽然笑起来,问:“喂,金风······难道你喜欢上我了?” 第33章 嗓子哑了 金风顿了一会,没有说话,但是手指却磨砂着江潮的耳垂,似乎若有所思。 “喜欢是什么?你觉得我喜欢你?” 江潮看着金风的脸,忽然发狠的推开他,“我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利用我还是好玩?” 金风摇摇头,“不是好玩。不过你说的喜欢,应该定义成爱情,你一定要我告诉你吗?” 江潮退后一步,没有答话,他转身想走。 金风忽然上前拉住他,“我不想你走,我不确定是否爱你……爱情抽去被定义的词语,其实就是想要被认可,被需要,被安慰,是一段关系,我们现在就是这样,为什么要再定义成爱情?” 江潮侧过脸,有些诧异,喃喃问:“那我······可以认为你爱我吗?” 金风又是沉默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那我们可以结婚。” 江潮:“······哈???” 金风颇为认真的建议,“用爱情定义我们不稳定,用结婚绑定,我也安心些。” “……” “你玩够了!”江潮有些烦躁,他想挣脱开金风,被金风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并不差,甚至有一种被牵引的顺遂感,让他格外无助而又痛苦。 金风皱眉,似乎变得有些烦躁了,他拉过来江潮,“你让我告诉你,可是你又不接受,我才要说你玩够了。” 江潮气的乐了,“我发现你现在被我知道真面目以后,反而越来越不要脸了。” 金风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比如······” “比如你现在非要蛮不讲理的和我讨论什么爱情结婚。” “是你先挑起来的。”金风的语气还算平和,他借着外面的灯光,在江潮的脸庞上印下了一个吻,然后说:“江潮,我想要你。” 金风暧昧的呼吸声撒在江潮耳边,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金风忽然打横抱起来。 江潮:“······慢点慢点。” ······ 他和金风睡了一夜,外面也没有人来打扰,等到日上三竿起的时候。 江潮惊醒,赶紧爬起来,连忙拿来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了,身边的金风也早早起来了,只剩空荡荡的被窝。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凉起来了,江潮掀了被窝,一个喷嚏打出来,他连忙又裹住被子去勾衣服。 刚刚捻到了裤腿,房门被人打开了。 江潮抬头,见到是金风端了一杯热茶进来,不由拧眉,“你又给我下药是吗?” “不是,没有下药。”金风把热茶放在桌上,“只是果茶,你昨晚叫的时间长,嗓子好像哑了。” “······你闭嘴行不行。”江潮端来热茶,闻了闻,没敢喝。 金风也不强硬要求他,只是帮他其他衣服递过去,然后说:“今天要再去警局一趟,下午去上课。” 江潮点头,他还是金风的保镖,这些事自然要做的。 麻利的套上了衣服,江潮就往卫生间去。 金风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并未多说,只是转身把热茶拿着端出去。 江潮进了卫生间便兜头把冷水浇在脸上。 第一次是抑制剂的副作用,第二次是信息素反应,那昨晚呢? 在金风完全没有释放信息素的情况下,他又和金风做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江潮扑了两捧水在脸上,不敢睁开眼睛。 他真是疯了······ 在知道金风可能是杀害郭恒的凶手时候包庇他;在金风撒谎是蓝枫在公交站台杀人的时候包庇他;在知道金风是反社会人格的心理变态后,为什么还是不能摆脱他? 为什么还会一步步陷进去? 江潮哆嗦搓着脸,手指颤栗起来。 他知道,他心里都清楚,可是这个时候叫他承认,他做不到······ 江潮收拾好以后,慢吞吞的出了房间。 金风已经准备齐妥在门廊下面等他了。 江潮走过去,低声:“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金风嗯了声,“先去警局吧。” 江潮点头,他从柜子里拿了车钥匙,便载着金风出门。 这个时候的金家已经被清场了,发生命案的地方被封锁起来,就连仆人都被强制遣送回家。 金风却好像对这个偌大的冷清清的金家没什么兴趣。 他抱着书本教材,正认真的看着。 江潮偷偷瞥了一眼,只是正常的医学教材,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人眼睛发酸。 说起来,金风还真的是靠谱而又好学的学生,十分谦虚且认真,经常能看见他在看书。 如果不是胡呈生告诉他关于金风的事情,说实话他还是会选择相信金风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江潮胡乱想着事情,到警局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金风作为金家现在的一个代理人,需要走很多程序,并且要单独接受问话。 江潮也需要接受问话,但是由于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保镖,并没有太过在意。 走完程序,江潮就被待到等候室坐着,等金风回来。 他坐下来就准备掏手机,刚想给苏钧打电话,等候室的门就被苏钧砰的打开了。 江潮看了一眼门,“这门挺结实的。” 苏钧反手关上门,然后坐到了江潮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副坦白从宽,抗拒弄死他的模样。 江潮叹口气,酝酿了一会台词,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和金风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省去了后来第二次第三次互相探索身体的事情。 第34章 认床 两个人走到警局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早就在等着了,他看见金风来了, 先是谄媚的一笑, 然后走上前打招呼:“金少爷~” 金风非常有风度的上前,与他握手, 脸上荡漾着客气的笑容,“你好。” “不好意思, 今天麻烦你走一趟了。”那个人摇摇头,“都是程序要求的,您不要介意。” 金风笑笑,不甚在意, “没事, 我们市民理应配合工作。” “金少爷真是明事理。”那人搓搓手, “那个犯人已经查清楚了是杀害您们家保镖三人,以及犯下公交站台杀人案的凶手, 多亏了您给我们提供线索, 要不然我们还和无头苍蝇一样,真是非常感谢金少爷您了。” 江潮听到这话,不由惊呼出声, 那天晚上在公交车站台杀人的明显就不是蓝枫,只要调出来公交车站台对面的监控,就能发现的啊,为什么他们还会认为蓝枫杀了人? 金风侧头看了一眼江潮,柔声问:“怎么了?” 江潮顿了顿, 问:“那天晚上查了的摄像头是蓝枫吗?” 黑大衣看了一眼江潮,似乎不太清楚他的身份,但是看金风对江潮的态度很好,也耐着性子回答道:“根据金少爷的口供,我们确实去查了,进行比对,就是那个犯人。” 江潮脸色一白,难道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还是出现了幻象?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金风的脸,想要在他微微笑的脸上找出一丝丝异象。 但是,并没有。 金风又和黑大衣寒暄了一会,两个人才分开。 “怎么?脸色不好?”金风侧头,故意调侃江潮,眼里一派笑意。 江潮垂眸,“那个人明明不是蓝枫,为什么?” 金风想了想,回答:“是谁不重要,是我想要凶手是谁就是谁。” 江潮顿住脚步,几乎笃定的说:“那凶手并不是蓝枫了?” “就算那个晚上不是他,但是那三个保镖也是他杀的。”金风拉开车门,示意江潮上去。 江潮别扭,不习惯金风这样做,他倔强的回复:“我是保镖!” 金风挑眉,“我乐意为你做这些事,你除了是我的保镖还是我的爱人。” 得得得······ 鸡同鸭讲,没的聊······ 江潮认命的坐上副驾驶,看金风开车。 金风开车很快,车技极好,他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不拖泥带水,一段路江潮要开二十分钟,金风只要十五分钟。 “你这车开的真······不错······”江潮衷心的夸奖。 金风坦然的接受,“谢谢。” 江潮犹豫了一会,想找个话题,他想了想,直接问:“你为什么要对警察说是蓝枫杀人?你就算试探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的。” 金风面无表情,“我没有在试探你。” 江潮反应能力很快,立即抓住了要点,“那是在嫁祸蓝枫了?” 金风这才点点头,“对。” 江潮听他承认,旋即明白了,试探的问:“你要对你爸动手了?” 金风忽然侧头,对着江潮粲然一笑,“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怎么?不高兴吗?” 江潮觉得很无辜,他明明很开心,哪里不开心,金风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低头笑,金铸和金风两个神经病,他们俩鬼打鬼,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了。 再不济,也要金铸脱层皮。 按照金风这个脑回路,自己猜不透的事情,金铸那样暴力至上的人就更加猜不透了。 不过,金家人真的是······令人无解。 意见分歧起来,连父子也会相残。 啧啧啧······ ······· 金风开车驶入了学校,他一向是热爱学习,非常认真的上了两节课。 然后被上次的教授又逮着了,在那里讨论学术问题。 江潮在边上听的想打呵欠。 金风一边笑眯眯的听着教授的话,还时不时的扫几眼江潮,总能把江潮的哈欠吓到停住。 那教授也感觉到江潮的异动,不停地转头看他。 江潮露出营业笑容,还点了点头。 结果,惹的那个教授频频回头,连学术也不讨论了,就侧头盯着江潮。 江潮摸摸鼻子,低头躲过教授的眼神,生怕金风又是一个不高兴做些有的没的。 金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微微变化,侧身挡在江潮面前,微笑着说:“邢教授,我还有事,今天就暂时聊到这里了。” “哦······哦······好。”教授呆呆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拿书,揣在胳膊下面就往教室外面去。 江潮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向金风。 金风这一次没有调侃他了,好像在想什么事一样,他顿了一会,拉着江潮的手,“走吧。” 江潮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立即当做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模样,乖顺的跟着金风往回去。 金家现在是不能住了,金风在市区闹市有一套公寓,是两个公寓打通了当成一间,足足有三个房间。 在金家的事情解决之前,金风打算都住在公寓里面。 随之而来的就是江潮要跟他来这里,不用回金家住宅,见到金铸的机会就更少,和金风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要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江潮有些忧郁。 还好采买好新的生活用品,已经是下班的点了。 江潮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转头颠颠的就要出门。 金风凑过来,揽过他的腰肢,语气暧昧,“急着走干什么?” 江潮侧头,不敢看金风的脸,“不干什么,我回去休息啊~” “在这里也可以休息。” “不行,我认床。” 金风扑哧一笑,“哦是吗?那你昨晚睡得很香。” 江潮脸红,他嘴硬的很,“那是特殊情况,我真的认床。” “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强留你了,今晚好好休息。”金风语气温柔,面上却没什么柔和的表情,双眼更是冷静,他亲了亲江潮的耳垂,便放开了他。 江潮得了松缓,转头挤出门外,然后带上门。 金风看他逃似的奔出去,不由笑了起来,而眼里似乎有些了一丝笑意。 江潮下了公寓楼以后,他直接打车往学校去。 现在已经六点钟了,不知道那个教授还在不在,今天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惊讶的样子,但是心里好奇的和猫挠似的。 那个教授肯定知道一点自己的情况,是关于什么方向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这个教授是金风的熟人,如果能套出一点关于金风的事情,就更赚了。 到了学校,江潮急匆匆的奔进学校大门,往教学楼那边跑,这时候晚自习也没有开始,里面几乎没什么人在,只有几个学生匆匆走过的身影。 江潮找了两层楼也没有找到白天的那个教授,就在失望的准备下楼回去的时候,那个教授忽然从卫生间走出来,和江潮碰了正面。 “唉······那个邢教授?”江潮一把拉住他。 邢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带着厚重的眼睛,头发花白,脸色苍白的辨别了一会江潮,然后恍然大悟道:“是你啊!” “对对对,是我。”江潮心想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跟金风一起来的吗?”邢教授伸头看了一眼别处,没看见其他人影。 江潮挤出白天那个营业笑容,妄图用美色打动他,“不是,我自己来的,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只是这次老教授没有被打动,反而低头沉思了一会。 江潮:“······教授?” 邢教授想了很久,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姓江?” 江潮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对。” 他又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听到妹妹这个词眼,江潮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狰狞,他忽然上前一步,揪住了老教授的衣领,把他勒的够呛。 “你干嘛?你别动手!你放我下来!”老教授很难受,挣扎了两下便力竭了。 江潮怕引来人,将老教授直接推进了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 老教授吓得腿软,连忙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你别急,我是因为看你长得熟悉,名字也熟悉,就多嘴问几句,你既然这么大反应,那我猜的肯定是真的,你是姜暮的哥哥对不对?” 江潮冷着脸,看着老教授,“你有什么目的?” 老教授呸了一声,“我一个教书的能有什么目的,你放我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江潮打量了两下,知道他在自己手里跑不了,便松开了衣领。 老教授被松开赶紧缓口气,他咳嗽了两声,说:“前两年金风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我就在教他了,那时候正好出了Omega被拐卖的社会事件,因为离我们实验室近,就把那个Omega送到我们学校了。” 江潮一愣,“所以那份急性心肌梗塞的死亡报告是你们出的?” 老教授听了这话,眼神闪躲,他叹口气道:“确实是我主刀解剖的,但是那份报告却不是我写的。” 江潮觉得头昏,他捏住眉头,回想起来当年姜暮死后的事情。 因为姜暮自杀的事情闹得很大,不少媒体都关注起来,网络上还有她的很多资料,但是为了掩盖Omega的买卖事件,维护自己的利益,很多身处高位的人参与进来压住舆论。 但是越压制越反弹,最后金铸直接将姜暮的尸体送到了解剖台上,用一份意外死亡的报告打发了所有人,之后这件事也确实不了了之了。 “金风那个时候是我最好的学生,在实验室参与助手实习,并且刚刚才开始,我私心带他去一起解剖,想叫他愧疚,至少能阻止他爸爸解剖你的······妹妹,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冷静的和我一起完成了所有解剖工作,他的表现太好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解剖人体,让我一度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黑暗中的江潮横眉怒目,咬着牙关忍耐自己的情绪爆发,他就像是一直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随时都要爆发,老教授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不由退后两步。 紧接着,他听见了江潮冷冽的像是寒冰的声音。 “所以,他······知道名字对吗?我妹妹的名字。” 老教授被吓得不轻,口齿不清的回道:“对,他一直都知道,当时还提到了死者有家属,一个哥哥,名字叫江······什么,就是你的名字。” 江潮忽然笑了起来,“知道了,不好意思今天麻烦您了教授。” 老教授一激灵,唉了一声,转头想走。 江潮又说:“今天我找你的事情,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教授。” “好好好,我不会讲的,什么都不讲。”老教授一边回答,一边拧开门,然后腿脚利索的往外面跑。 江潮在逼仄难闻的卫生间里面待了很久,知道电话铃声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他摸出手机,低头一看,是金风打来的。 江潮直接挂断了。 但是金风又打进来了,江潮摁断,他继续打。 最后江潮怒了,直接关机。 “神经病!”江潮低咒,只是也不知道他在骂谁,是自己还是金风。 他把手机揣兜里,推门准备离开,刚刚一开门,却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凶悍的黑衣男人,面容严肃,像是盯着猎物似的盯着他。 江潮心里一咯噔,知道情况不好,赶紧扭头想找个机会突围出去。 可是腿还没有抬起来,就听见那几个黑衣人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江潮,我好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3 21:01:04~2019-12-04 21: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74186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拥有 **的笑意看着江潮。 江潮挤出一个微笑, 低头弯腰,喊:“老爷。” 凶相毕露的老脸啊! 江潮心里想, 还是金风帅一点, 看着也不倒胃口啊! “江潮,好久不见啊!”金铸年近五十, 保养的虽好,但是一双眼睛早就没了年轻人的朝气, 满是疲倦和不怀好意的揣测。 金铸这个人早就凶名在外,暴力手段江潮也见识不少次了,但是这样单独在外面见还是第一次。 “老爷有事吗?”江潮对金铸的害怕是实打实的,毕竟两次都差点被他掐死, 每一次回想起那种窒息的感觉, 江潮就觉得手指都在颤抖。 他礼貌的点头, 往后面退了两步,靠在卫生间的门上。 金铸好声好气的说:“嗯, 我有事想和你聊一聊,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江潮一个哆嗦,这么好脾气和自己说话,接下来更难搞定了, “我只是个小保镖,老爷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呢?” 金铸的脸色立即变了,他眯起眼睛,开始想着要怎么办。 江潮多机灵,在他脸色变得一刹那, 立即举手示意:“吃吃吃!老爷,我吃饭!” ······ 江潮坐在离市区五公里以外的豪华酒店餐厅里,腿直哆嗦。 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只有金铸的保镖站在外面巡视。 金铸就坐在江潮对面,晦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更加骇人了。 “你不吃吗?”金铸切开了一块带着血丝的腱子肉,看起来有些恶心,江潮低头,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当场吐出来。 “我不饿。”江潮握着水杯喝了两口。 金铸嗯了一声,继续吃着盘子里的肉,直到吃完了,他才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拿起边上的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在江潮面前,示意他去看。 江潮伸头,看向屏幕,不禁身子一颤,好像不明白似的抬头,“老爷,这个是什么?” “看。”金铸多一个字也懒得说,他摇着酒杯,眼睛里多了一丝恶毒。 江潮继续看着,视频很短,大概也就两分钟。 看第一眼,江潮就认出来这是之前金风和他遇见的公交车站杀人事件的监控影像,是金风提醒的那个车站对面的摄像头。 视频里,那个黑衣的男人的从公交车站台后面走出来,把一张脸全部暴露在监控下,但是那张脸完完全全就是蓝枫。 他快速的奔上去,一刀捅向了等车的男人,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金风和江潮,随即又奔进黑暗里。 江潮刷的一下关掉视频,连忙说:“不可能!” 金铸伸手又打开了视频,一遍遍的在江潮眼前播放。 “老爷?”江潮看了五六遍以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金铸见他额头上冒出了细汗,知道他到了崩溃边缘,随即咧嘴笑起来,说:“怎么样?感觉很不好把?” “老爷?”江潮捏紧了袖扣,神经紧绷,他明明记得不是蓝枫杀的那个人,他双眼都看清楚了,那张脸和蓝枫完完全全不一样,就连身高身形也一点点都不像,为什么监控影像里是蓝枫,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金铸故意伪造的?可是这种视频要怎么伪造?找蓝枫去杀个人? 江潮感觉自己的脑袋乱哄哄的,他捏住眉头,一点也不敢去想是自己看到了幻象。 如果真的是蓝枫杀了人,他看成了别人,金风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扰乱他的思想呢? 自己真的看到幻象了? 不可能! “你知道我儿子最擅长操纵人了,你现在完完全全陷进了他的掌控里,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幻象了?”金铸的脸色笑意更甚。 “什么······意思?”江潮抬头,直直的看着金铸看好戏的脸。 “你还要我解释吗?自己感觉不到吗?你一步步陷进他的牢笼里,然后囚禁你,掌控你。”金铸的话渐渐多了,“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为拥有这么聪明的儿子而自豪,可惜他渐渐长成了一个强大的怪物,想掌控一切,操纵一切,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要做打算,你呢?江潮······” 江潮怎么不记得金风做的事情,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所有为他做过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他的计划周密到每一句话都是设计好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在博取自己的好感,等自己陷进去的时候,再三番四次的救自己,完全把自己拉到他的掌控之中,用他并不认同的爱情来控制自己。 有多可笑······ “蓝枫有严重的愤怒调节障碍,你猜是谁造成的?” 江潮抬了抬眼睛,蓝枫的情绪一直不对劲,他早有感觉,知道他有愤怒调节障碍以后,竟然是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有些嘲讽的说道:“不是老爷你吗?” “你很有胆子,江潮。”金铸明显有些不快了,他坐直了,“我不想和你多废话了,我找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对你也没有什么兴趣,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杀了他。” 江潮这才明白金铸和自己说这么多事情的原因,用自己亲近金风的机会杀了他。 “老爷,那是你的儿子。” “他把我当他爸爸了吗?” 江潮一愣,这俩父子真像,话都讲的一模一样。 “这事情我做不到。”江潮摇头拒绝,他根本没有去做的必要,虽然知道金风做了这么多事,但是要杀了他,江潮做不到。 “那什么事情你能做到?”金铸拿起刀子把玩着,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江潮顿了一会,“他杀了人,我去举报他,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违法,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得到。” 金铸一愣,“······那也行。” 江潮想了想又说:“成功之后,你给我什么样的报酬?” “你想要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你要多少我都会开给你,你只要做到。”金铸不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贪钱的家伙,他轻蔑一笑,随即点开平板电脑上的视频,给江潮解释,“这个是金风伪造的视频,找人拍的这个场景,不过视频里面,你和蓝枫都不是本人。” 江潮好奇,“那怎么会篡改成我们的脸?特效?” “换脸软件,简单的插件就能做出来,再找演员拍摄视频,替换实时监控,这样就能定罪蓝枫。”金铸想到这里,不禁愤怒的关掉视频,冷冷道:“金风再把视频给蓝枫看,让他情绪崩溃,愤怒失调······” 江潮明白,人在崩溃和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什么都能做出来,他太了解了。 再父母离世的两年后,他混迹在市井,和一群坑蒙拐骗的市井之徒混在一起,知道他们的凶残大多来于无用的愤怒。 他知道极度愤怒下,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金风把这段视频出示给蓝枫看,再用语言逼他情绪崩溃,并发愤怒障碍症。 蓝枫杀了那三个保镖几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愤怒,这样却更加坐实了他杀人的罪名。 然后逼金铸动手。 但是没想到,金铸是动手了,不过是从自己身上下手。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金铸便放江潮离开了。 就连江潮都没想到自己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他走出餐厅的时候,看见乔瑜声正好迎面走来,看见他的时候,脸上有一丝错愕,但转瞬即逝,他低头绕过江潮,进了餐厅。 江潮侧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他看见乔瑜声坐到了金铸面前,低声交谈着事情。 他走出去酒店,发现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江潮掏出手机,发现金风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有接到。 江潮看着那些红色的未接来电,想了想又关上手机,继续往前走。 这地方偏僻,附近一个公交车站也没有,江潮也打不到车,只能一直往市区方向走。 走到了半个小时,路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正在他远远看见一辆出租车向他开来的时候,忽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横在了自己面前,霸道异常。 江潮抬头,看见黑暗车厢里金风那熟悉的身影,不由一怵,他怎么找到自己的? “上来!”金风打开车窗,冷漠的声音常来,似乎染上了一丝愤怒。 江潮没理他,转头往前去拦出租车。 金风见他这般,赶紧下车,快速跟上去,“你要干什么?” 江潮没说话,冷着脸往前。 “江潮!”金风掐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 江潮用力挣脱,但是没挣脱开半点,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金风,然后说:“放开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和你爸密谋怎么杀你,没时间接你电话。” 金风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笑意,“我知道,你说你杀不了我,但是你可以举报我。” 江潮大惊,脸色终于变化了,“你······你怎么知道?” 金风没有回答,他执拗的揪着不接电话的事情,不厌其烦的说:“我打了四个电话,你没有接一个,为什么不给我回拨?” “你踏马疯了。”江潮扭过身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拖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金风往前走。 金风不动,江潮半分也动不了,这种处于优质alpha的优势让江潮放弃了抗拒。 江潮干脆也不说话了,他就垂头看着地面,似乎再等金风失去耐心。 金风也确实越来越焦躁,他捏着眉头,看了看江潮的脸,“你真是令我烦躁,可看着你又觉的惹人怜爱!有时候真想让你永远消失,可是有时候又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一步也不可以离开!” 江潮一楞,他在说什么? “所以不要再让我烦躁了,下次记得接电话,否则我就在你身体里放一个定位追踪器。” 定位器? 江潮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机曾经金风拿走过,难道那个时候金风在手机装了定位器? “你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器?” “是的。”金风顷身,“下一次不接电话,我就会装窃听器。” 江潮默了许久,他忽然抬头,歇斯底里的问:“你一早就知道了我是姜暮的哥哥?你故意引我来金家的?你故意对我好,救我?和我接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越是崩溃,金风越是冷静,他昂起头,轻松的承认:“我知道。” 这句轻飘飘的‘我知道’让江潮彻底崩溃了,他用尽了力气,愤怒的喊道:“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的良知吗?” 金风见他情绪崩溃,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我天生没有这种东西。” 江潮捏住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向金风姣好的脸。 金风被打毫无反应,他侧过头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回过来看江潮,问:“满意了吗?” 江潮身体一软,倒在他怀里,“你踏马疯了,疯了,你真的是个神经病啊。” 金风一边点头,一边打横抱起来江潮,往车里去。 江潮握着金风的领口,他的眼睛蓄满了泪水,问:“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是我?” 金风把他放到副驾驶,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下了一吻,说:“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呼唤我小少爷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兴奋起来,我原以为我没有欲·望,我不会迷恋任何人,但是我觉得我错了,我沉迷与你做,你在我身下的任何模样,都让我更加兴奋。我想拥有你,我不会把你给任何人,一分一毫也不会,连你的心跳也只能属于我。” 第36章 屈服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 江潮神情痛苦,金风却面无表情, 木然的看着江潮的脸。 论玩弄人心的本事, 江潮自知玩不过他,便泄了气, 揉揉鼻子抹掉了眼泪,“走吧。” “······” 金风开车很快, 回到市区也不过九点钟。 江潮一直没吃饭,他找到一家炸鸡店,打包了一整只炸鸡,跟着金风去他的公寓。 炸鸡的味道很香, 放的料重, 用锡纸包裹着。 到了公寓, 江潮把炸鸡拿出来,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他没什么心情品尝, 纵使炸鸡的味道真不错。 他只是频繁的看着对面的金风。 “江潮,你来金家想要做什么?”金风见那只炸鸡没了一半,终于开口了。 江潮把肉咽下去, “你还用问吗?” 金风又问:“报仇?杀了郭恒?或者杀了我爸?” 江潮放下剩下的肉,仔细擦干净了嘴巴,抬头说:“那你知道我妹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引我来金家?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金风听了,不由笑起来, 他侧头,“不如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疯了,凭什么!”江潮拍桌而起。 “那你不愿意,我先回答你吧。”金风看起来毫不担忧,甚至抱臂好整以暇,“我告诉过你妹妹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 “你第一天上班,我和你说过,我只解剖过一具尸体,还和你详细描述了特征,你真的······不记得吗?” 江潮闻言,脸色煞白,“你······” “还有,我引诱你来金家,做这些事的目的,都很单纯,因为有趣。”金风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如同孩童拿到了喜爱的玩具一样。 江潮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怒意涌上来,再也无法控制,伸手狠狠的揪住金风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望着他。 “我还好奇······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好?!你全都是假的,故意的!在宴会的时候解围,在你爸手里救我,全都是串通好的,你为了满足你那虚伪的恶心的癖好,一直玩弄人心,有趣吗?” 江潮彻底歇斯底里起来,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扼的金风喘不过气。 但是金风的脸色仍旧未变,甚至有了笑意,“江潮你太生气了,为什么不好想象,如果我是串通的,而我爸知道你的身份,你还会活着吗?你觉得他善心到会留你一条命?” 江潮一愣,刚刚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其实他知道金铸和金风关系恶劣,两个人都想通过自己去杀了对方,他们俩相互串通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还不知道我会对你这样喜欢。”金风说着,忽然靠近了江潮,在他耳垂上轻轻吹气。“而你也很喜欢我,对不对?” 江潮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眼神顿住,有些慌乱。 他心里清楚,金风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伪装表演,每一次为自己解围,每一次救自己的时机都太过恰到好处,但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假装施以援手,就轻易的瓦解了自己的戒备心。 江潮颓然的低下头,金风计划的每一件事都很周密。 给他罗头草碱让他精神奔溃,控制不住愤怒,冲动的拿枪去杀郭恒,搅浑金家这一趟水,然后又故意制造机会让自己和金铸独处,一次次的在金铸面前故意救自己,让金铸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对金风他不一般。 而后金铸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又激怒蓝枫,让蓝枫的情绪崩溃,最后以这样的结局惨淡收场。 金风享受这样玩弄操纵的感受,他不屑于自己动手杀人,用语言一步步诱导着周围的人自相残杀。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金风抱有的确实是好感。 诡异的感情。 “再和你说一些吧,江潮······”金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嗓音低沉,语调柔和,“其实郭恒是我故意调来做保安的,我很清楚你要杀他,可是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杀死他,要我来帮你?在你心里,报仇难道并不是你活下来的目的?” “不!不是的!”江潮矢口否认。 “那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为我欺骗你感觉到痛苦难过?即使郭恒倒在你面前,你都没有下狠手杀了他,可是你不就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吗?为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还在这里质问我?我给你机会去杀郭恒,你没有做到,难道还能怪我吗?” 金风捏住江潮的脖子,又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软弱,痛苦,这就是你希望的?你要报仇,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到!” 江潮渐渐冷静下来,他神情木然的收回手,侧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他低头看了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的喃喃自语。 我在做什么? 我为了报仇才活下来的! 为什么现在将报仇置之脑后,因为金风的事情感到痛苦不堪。 金风说的话是对的。 即使他利用自己、欺骗自己、玩弄自己,但是他做的每一步都是在帮助着自己报仇,虽然仅仅因为有趣而已。 江潮沉默了许久,忽然推开金风的禁锢。 金风见他慌乱的逃开,也没有上前去阻拦,只是冷静的看着,随即他扯出了一个微笑,似乎黑夜中的恶鬼。 ······ 江潮恍惚的回到住处,却见一楼武萤诊所里亮了灯。 那一盏昏黄的甚至有些暗淡的灯,在江潮的心里疏忽亮起来,让江潮骤然有了生机。 他三步并两步,跑到诊所门口,推门就进去。 “武萤!” 还没进门,江潮就叫唤起来。 “喊什么喊!” 武萤的嗓音响起来的一瞬间,江潮几乎落下泪来,他推开大门就看见武萤在前台那里找东西,见到江潮,武萤虽是一脸的不耐烦,可是又忍不住的扬起嘴角。 江潮奔上前,看着武萤的脸,格外的亲切,“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就走两星期吗?你想我成这样?”武萤关上抽屉,伸手捏了捏江潮的脸,“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 江潮揉揉僵掉的脸,笑:“没事,就冻得的。” 武萤哼了一声,“没死就成。” 江潮挑眉,“那倒是让你失望了,我活蹦乱跳。” “得了吧,还油嘴滑舌。”武萤从前台绕出来,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现在回来?” “有事晚了。”江潮说着,伸头往里面看,“何庭呢?和你一起来了吗?” 武萤忽然脸色肃然,他顿了顿,说:“在里面,你找他干什么?” 江潮瞅了一眼武萤脸色,有些不敢说了。 武萤侧头,眼神里充满了和善,“你们俩有什么事要说?还是说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潮嗫嚅:“没······没事。” 武萤并不傻,相反他精明的让人害怕,“是他走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 江潮:“······是的。” “哦,那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武萤微微一笑,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悠闲的坐到了沙发上。 江潮跟过去也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庭知道多少,我还没和他聊过,所以······” “没事,一起聊。”武萤放下杯子,朝里面喊:“何庭!出来!” “来了!” 何庭很快就从里面房间出来了,他应该是在整理东西,额前有些碎发落下来,肩膀上也落了灰尘,他看见江潮的一瞬间,不由脸色微变。 “来,亲爱的,坐。”武萤侧头。 何庭摸了摸鼻子,僵硬的坐到了武萤边上,“怎么了?” “亲爱的,你知道我平常也不喜欢生气,可是有时候我觉得咱们只见要坦诚,否则······” “我说!”何庭没等武萤说话,立即道:“金风威胁我不离开这里,就买凶杀你,我怕你有危险,就借口旅游带你逃跑。” 江潮:“······” 武萤:“······嗯,你怎么认识金风?那个金家的小少爷?” 何庭看了一眼江潮,“我认识他完全是巧合,他本来是胡呈生医生的病人,但是因为对心理学好奇,所以推荐到我这里来学习一段时间,虽然说是学习,但还是以治疗为主,我对他做过全面的心里测评,他是有暴力倾向和高度攻击性的反社会心理变态,他天生大脑发育不完整,没有感情和道德法律观念······做事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武萤:“金风?他?” “是的。”江潮点点头,“我去见过胡呈生医生了,他说的和你大同小异,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武萤惊讶的合不拢嘴:“······那个金风?笑起来和朵花的金风?” 江潮颓然的点头,“虽然我和胡呈生医生聊过,对于他也知道一些,但是也只是知道他的性格缺陷而已······” 何庭默了一会,看向江潮,“他虽然警告过我,但是我既然回来了,也不会隐瞒你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江潮张张嘴,“他一直如此吗?” “并不是,不知道金风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小时候的经历,因为他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异常,导致了他母亲对他的嫌恶,想要极力扳正他的性格,让金风压抑自己的本性,但随着他年纪渐长,阅历和知识的丰富,他开始认为小时候压抑自己,变成正常人是可笑而又幼稚的,他的意志力很强悍,社会化已经趋于成熟,但是说放弃就放弃了。” 何庭想起当年金风那张青涩的脸,淡然说着如何去杀一个人能满足心里的愉悦感时候,不觉有些发冷,他顿了一口气,接着说:“金风和我接触也不过一年,他最后一次来我这里,是前年,也是唯一一次和我说真话······他其实只是在忍耐,控制自己的暴力倾向,他曾经用解剖动物的方式来缓解焦虑,后来学会了操纵人厮杀以及自杀的方式,他很聪明,说话极具引导性,经常会用反问句来诱导人,他又熟悉心理学知识,更加会煽动人的仇恨和被剥夺感······” “他在治疗的时候,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也不提起家庭的任何事情,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是金家的人,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你去金家的。” 何庭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叹一口气。 江潮的脸色灰败,即使听完胡呈生的话,他有了足够的心理接受能力,但是在听何庭更加细致的去描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冷汗直冒。 武萤看他模样如此,忍不住问江潮:“那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潮呼出一口气,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讲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全部一字一字的说出来,目的是让何庭看看,金风到底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但是还没轮到何庭去说,武萤就已经受不了了,他脸色煞白,捏着何庭的手,犹豫的开口:“要不咱们继续旅游去吧?” “······” 何庭也听得脸色复杂,他惊叹于金风的进步和成长,一方面惊讶,一方面害怕,他想了一会,提醒江潮关于金风的可怕并不是一步步计划,而是语言和心理引导。 “他一开始只是对你进行了服从性的测试,用反问句让你服从他,然后让你换领带,你就换,说明你已经开始陷进他的掌控里面了;到后面他通过各种测试,确认你对他抱有好感,而利用性·爱······其实xing是攻击的一种,通过性·爱从心里层面击溃你的心防,他用上位者的优势,达到支配控制你的目的,尤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一旦身体开始屈服于对方,心理也很快被击溃,你现在从身体到心理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第37章 注射 江潮在楼下吃了早餐, 贴心的给武萤带了一份粥。 武萤刚起来,他打着哈欠在沙发上躺着, 见江潮起来这么早, 随口问:“你起这么早干嘛?” “去上班啊。”江潮把粥放在桌子上。 武萤坐直了身子,“去哪上班啊?” “金家, 我还没辞职呢。” 武萤:“······好走不送。” 江潮低头,嘴角弯弯, “死不了的。” “八点了,你不走就迟到了。”武萤指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提醒他。 江潮哦了一声,“金风现在住市中心了, 二十分钟就能到, 不会迟到。” 武萤气的拍桌子, “说你胖还喘上了,快滚。” 江潮到金风住处的时候, 遇到堵车, 迟到了两分钟,他急匆匆的出电梯,正要敲门, 忽然金风公寓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上次在金家遇见的那个叫做谢东华的男生女相保镖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穿着睡袍的金风。 江潮快速打量了一眼谢东华,立即低下头去,脸色平静。 他低声喊:“少爷。” 谢东华看见江潮,倒是脸色变得煞白, 怒气冲冲的转头问金风:“他怎么在这?” “别不讲理,他是我贴身保镖,不在这里在哪?”金风安抚他,语气温柔。 谢东华不忿,“我也是你的贴身保镖啊!” 金风的眼神瞟向江潮,话却朝着谢东华说的,“你的胳膊还没好呢,在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东华瞧见金风的样子,更是生气,可是却不敢发作,他顿了顿,忽然撒娇的向金风问:“我再有一星期就能好了,做完······之后可以回来吗?” 金风蓦然冷了脸,有些不快的截住谢东华的话头,喝道:“谢东华!” 谢东华身子一抖,顿时低下头,恹恹的说:“对不起小少爷。” “你先回去吧。”金风拧住眉头,“江潮你进来。” 江潮看着自己的脚尖,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看谢东华终于动了脚步,他才抬头绕过他往里面走。 二人相对,谢东华眼中的狠厉明明白白。 江潮脸色未变分毫,感觉不出来一点情绪波动。 金风看的有趣,关上门,就上前笼住江潮,低头笑问:“休息好了?脸色看起来不错。” 江潮抬眼,“托您的福,睡的很好。” 金风嗯了声,低头想要亲江潮的耳朵,但是江潮侧头躲了过去,身体往后仰,似乎并不愿意和金风亲密接触。 “怎么?”金风皱眉,“不想我要我亲你了?” 江潮没说话,他自己和金风做了几次,能感觉到金风的技巧熟稔,至少经常有情人在身边,维持关系,原来这个人是谢东华。 金风从未说过喜欢自己,就算亲密,也只不过是像何庭说的那样,用性·爱作为攻击的手段。 虽然不甘,江潮得承认金风这种手段的效果很好。 在看见谢东华时候,心中涌起的愤怒让江潮更加痛苦。 面对金风的质问,他抬头,冷冷道:“不想。” 金风倏忽脸色大变,眼中染上了怒意,他上前一把钳住江潮的肩膀,怒道:“你再说一遍?” 江潮痛的倒抽一口冷气,也不顾金风作为自己雇主的身份,下死力气推开他,也愤怒的吼道:“说多少次,我都能说!我踏马不想!不喜欢你,不想要你亲我!” 金风没有防备,忽然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江潮咽了一口唾沫。 他一边观察金风的脸色,一边飞快的准备开口解释。 可没等江潮开口,金风忽然直起身子,散发出他作为优质alpha信息素,无形的压力朝着江潮涌来,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江潮被他凌然的气势一压,忽然没了害怕,反而生出了反抗之心,他怒道:“你踏马神经病,讲不过我就释放信息素,你有本事一辈子就对我释放信息素!” 信息素的压制是绝对的,但是江潮并没有反抗,更没有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他没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有些愤恨的望着金风。 金风本来满心眼里的生气,只想让江潮臣服自己,就想以前一样,可是望见江潮的双眼时,金风的心漏了一拍,不知为何有些刺疼起来。 他连忙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浑身的信息素收敛起来。 江潮是个极度厌恶信息素的人,他分化成为Omega的时候,他根本不愿意相信,检查了三遍都是同样的结果,从那以后,他再没有释放过一次信息素,对于Omega,信息素就像是求偶的孔雀尾巴,漂亮的不像话。 可是江潮愤恨自己的身份,愤恨因为一个alpha信息素就能发情的Omega,可是自己却又甘之如饴的臣服在金风身下。 他很想说什么,告诉金风,自己对他不一样,不是因为吊桥效应喜欢,也不是因为被俘情节对俘获自己的金风建立纽带,妄图活下去。 而是,他真的喜欢金风,他对自己有致命性的吸引力。 但是他试图开口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潮奋力的仰头,他看着金风倒在地上,痛苦而又愤怒的样子,身边的窒息感渐渐松缓下来,他赶紧扶着墙站起来,冷眼看着金风像是愤怒的野兽一样蜷缩着身体在另一面墙那边。 “不要过来!”金风咬牙,他握紧了拳头,呼吸渐渐艰难起来。 江潮浑然不觉,“你不要演戏了。” 金风整张脸煞白,身体颤抖着,眼睛因为惶然睁的老大,整个人极其怪异。 江潮皱眉,时间过去了至少半分钟。 金风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愤怒的看着江潮。 江潮终于是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生怕金风一个暴跳站起来弄死他。 但是并没有。 直到江潮跪在了金风面前,金风都没有什么反应。 江潮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跳极快,他想也没有想是伸手去拍他的脸。 可是碰触到金风脸颊的一瞬间,江潮感觉到他停止了呼吸,好像是自己在闭气一样。 江潮脑子嗡的一声。 他忘记了,金风是有恐惧症的。 江潮顿时慌了,他哆嗦的捧住金风的脑袋,摆正他的脖子,并且大声的喊道:“金风!金风!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听得见吗?” 金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渐渐了有些神采,但是依旧没有呼吸。 江潮无法,只能吸口气,将金风的嘴掰开,开始做人工呼吸。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下,江潮的手臂已经发酸了,胸腔也疼的厉害,但他怕金风会死,只能持续不断的一直吸气吹气。 就在江潮对着金风嘴唇吹气的时候,金风的手掌猛然收紧,一把掐住了江潮的脖子。 只一瞬间,金风就将江潮制住,压在身下,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他。 这个动作太过不可思议,让江潮呆了一分多钟以后,他才缓过来,有些疑惑的问:“你······除了心理变态还真的有精神病吗?” 金风:“······” 金风离江潮极近,这种怪异的姿势绝不是什么暧昧旖旎的前夕,仿佛金风变成了野兽,在愤怒的控制下,想要杀了江潮。 江潮感觉一丝恐惧,他看着金风的双眼,哆嗦的开口:“那·····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身材和力气的差距,让江潮丝毫挣脱不开来,金风充满怒意的双眼越加疯狂,他双手紧紧的捏着江潮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拧断掉,丝毫不费力气。 江潮感觉胸腔疼的厉害,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挣扎两下,怎么也动不了,最后好像认命似的,有些无所谓说:“杀了我······杀了我吧······金风。” 金风没说话,脸上出现了松动,那种癫狂的愤怒渐渐退去。 江潮觉得自己对金风就有骨气了这么一回,还是临死前,他心有不忿,最后张嘴想再骂一句。 可下一秒,自己的脖子上的双手骤然松开,空气立即钻进了江潮的口鼻,江潮恍惚的呼吸起来,他仰头看金风,只见他快速的站起来,他高高在上,低头俯视着江潮。 因为太过用力,金风的双眼充血,满身都是冷汗,脸色也十分狰狞,他冷冷的看着江潮,宛若在黑夜里的恶灵,觊觎着鲜活的肉·体。 江潮呛了几下,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一系列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身上的力气早就空了,他本能的转头向往前爬,离金风远一点。 但是刚刚挪动了一步,金风就走上前,伸手抓住江潮的头发,声音低沉如寒冰,“你要去哪?” 江潮剧烈的咳嗽着,他一个劲往前面爬。 这个疯子,不走就真的要死了。 金风拉回他,将他打横抱起来,然后往床上一扔,转头从柜子里找了一根皮带,就将江潮双手捆住,扣在了床沿上。 江潮:“······你······你要杀就杀!你搞什么!” 江潮的胸口起伏,脸色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放狠话,当看见金风从柜子里拿出一管针剂的时候,整个人动都不敢动了,语气也柔了十分。 “小······小少爷,我不会说出去的,您不要这样······您想干什么,您吩咐就成了,咱们不用闹成这样的。” 金风拿着针剂到江潮身边,他看了看江潮的手臂,正要动手。 江潮忽然嗷叫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金风顿住,他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听着叫人害怕,“不是毒药,是解药。” “什么······什么解药!我踏马又没有中毒,你离老子远一点。”江潮见他回话,嘴皮子利索起来。 金风掀开了江潮的衣服,默默的解释:“是你注射的Omega长期抑制剂的解药,注射下去你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 江潮脸一白,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连忙哭着求饶:“不要!不要!金风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变回以前,不想变成Omega,我不要,你不要给我注射,求求你了,我不骂你了,你亲我不说不想了,我真的不会乱说了,求你了,金风,你不要给我注射。” 江潮似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因为太过害怕而哭喊,胡言乱语。 金风却十分冷静,他找准了位置,便快速的推进了枕头。 第38章 标记 十分钟后, 江潮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些刺疼,那种怪异的感觉升腾上来, 让他感觉手脚发麻。 金风扔掉了东西, 转首又坐回床头,他看着江潮的脸, 呼吸渐渐明显起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一地,江潮默默的看着, 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金风低头,缓缓凑近江潮的脖子,他几乎粗暴的捏着江潮的下颌,迫使他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 江潮的皮肤通透干净, 上次金铸留下的伤几乎都没了疤痕。 金风的情绪很明显不对, 他的眼神并不像平常那样淡定冷静, 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也僵硬的很,他以一种怪异而又奇特的样子在审视着江潮。 江潮全身无力, 再被注射了Omega抑制剂的解药以后, 金风又给他注射了安定剂,现在他根本动也动不了。 他感觉到颈肩的呼吸越来越几次,温热又短促, 脖子后面的腺体也渐渐发热。 金风伸手摸了摸那个地方,似乎再通知江潮,他即将进行标记。 江潮还未反应过来。 金风倏忽低头,毫不留情的狠狠咬破皮肤,刺入腺体。 属于金风优质alpha的强势的冷冽信息素, 瞬间从后颈疯狂涌入进去。 江潮忍不住的痛呼,房间里浓浓的海洋的味道让江潮很不舒适,脖子很疼,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渐渐升高,心跳越来越快。 等金风松开江潮的脖子,江潮眼神都涣散了,他有些脱力,也有些无所适从,接受标记的冲击将他的理智和力气抽的干干净净,他迷茫了几秒,转头昏睡过去。 Alpha给人标记不过是嘴一张咬一咬的事情,但是Omega被标记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被标记的人永远不能再和别的人有关系,就像是一件物品打上了烙印,宣告着他属于别人。 金风知道江潮并不是会接受标记的人,就算是被信息素影响,他在身下的时候,也是一张受辱的样子,反复永远在反抗着什么。 他侧身卧在江潮边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江潮的脸颊,指腹的肌肤在江潮光滑的脸上滑过,让他似乎有了一些愉悦感。 “江潮,你属于我了。” ······· 江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翻了个身,看着陌生的房间,忽然惊醒,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这才发现他还在金风的卧室。 不过,绑着他的皮带已经不见了,身上还盖着毯子,柜子上甚至还有一杯水。 江潮扫了一眼,立即捂住了脖子,后劲上的牙印很深,甚至还没有消肿,让江潮疼的直抽冷气。 房间很安静,江潮呼吸的声音明显,外间也没有声音。 江潮蹑手蹑脚的穿上外套,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却不见金风在客厅。 江潮想也不想,立即冲出去,直奔大门。 他怕的心脏快炸裂开了,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要赶紧逃,如果金风回来,他不一定还能跑的出去了。 要么他们同归于尽,要么他被金风弄死。 江潮正要拉开大门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不待江潮反应过来,混乱人声和拍门声接踵而至。 “开门!金少爷!开门!你快开门!” 门外的男人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好像还透着惊恐,他哆嗦的声音让江潮反应过来,没待门外的人喊第二声,江潮一个矮身立即钻进卫生间里去。 不一会,金风从书房走出来。 江潮顺着门缝看见金风在大门后顿住,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卫生间里看,江潮心一咯噔,一丝一毫也不敢动。 金风弯起嘴角,伸手打开了大门。 跑进来的却是蓝枫,他浑身狼狈,脸色灰败,眼睛里都是红血色,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他跑进来就想往金风怀里钻。 但是金风明显是很嫌弃,他侧身,有些冷冷的问:“你来干什么?” “救我,救我·····金少爷,我不想死。”蓝枫哆嗦着双手,见金风如此,也不敢上前了。 金风觉得好笑,“你杀了人,我怎么救你?” “可是······我有精神问题,我有什么障碍,我可以减刑的,只要您救救我······”蓝枫已经快流泪了,他一边望着金风,一边颤抖。 金风顿了一会,他忽然笑起来,像以往那般,温和的人畜无害,“蓝枫,是愤怒调节障碍。” 蓝枫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激动的想握金风的手,可是又不敢,“对对对,是这个病,我求您了少爷,我不想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金风点点头,“其实,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给你看你杀人的录像,那个人不是你。” 江潮可算知道什么叫做杀人诛心了,蓝枫是金风计划里的一个棋子,金风不可能去帮他,但是他可以一直不告诉蓝枫真相,但是他在蓝枫以为得救的时候,狠狠又插上一刀。 金风这种人,令人心寒。 江潮深呼吸一口气,他看着蓝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却变得更红了,他哆嗦了一瞬,忽然愤怒的吼叫起来,冲着金风就扑过去。 可是不知道金风是没有防备还是什么,竟然被他真的扑倒了,撞在了沙发上。 江潮看这混乱的场面,立即冲出卫生间,往外面跑。 可是他刚刚跑到大门口,蓝枫看见他就和猎豹看见兔子一样,转头就狠狠的冲向江潮,将浑身瘫软的江潮撞的头昏眼花。 他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连忙举手投降表示:“我什么都不清楚,都是金风一个人做的,你去找他就行,别······别为难我······” 金风:“······” 可是蓝枫根本听不进去话,他的情绪癫狂,下手也没轻没重,揪着江潮的领子,就往墙上撞。 江潮体内药剂的效力还没有褪去,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挣扎着护着脑袋,不想受严重的伤,可是刚刚被砸了两下,蓝枫转头又将他揪到茶几边上。 江潮见如此,吓得哆嗦,要是撞在玻璃茶几上,那得去半条命。 他赶紧去看金风,却看金风已经站起来了,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花瓶走过来,不由心里缓了一口气。 这下命是保住了。 金风动作又稳又狠,一瓶子砸在了蓝枫的脑袋上,顿时玻璃瓶就刺啦一声,噼里啪啦的掉碎片,弄得满地狼藉。 蓝枫被打的蒙了,他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扔掉江潮,转头想去打金风。 江潮被他一丢,正好滚到了碎玻璃上,扎的满手是血,顿时痛的两眼发黑,直抽冷气。 金风却不紧不慢的躲开了蓝枫的攻击,然后一拳砸在了蓝枫的脖子上,将他打昏过去。 见蓝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金风立即走到江潮身边,将他扶起来,看他满手的玻璃碎片,十分抱歉的说:“对不起,弄伤你了。” 江潮哆嗦着双手,话不想多说半句,他转首用肩膀撞了一下金风,跌跌撞撞的想开门出去。 金风赶紧跟上去,“我送你去医院。” 江潮不理他,伸手就想开门。 金风上前握住他的手,贴心的替他开了门。 就在他金风低头开门的时候,江潮瞥见了他的左额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扑簌簌的流下来,而他好像是没感觉一样,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江潮身上。 江潮看的眼睛酸疼,他低下头,抽出双手,“我自己去。” “我开车送你,很快。” 江潮默不作声,任由金风护着出了门,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蓝枫就那样丢在公寓里,要是跑出去继续危害社会,那他就罪过大了。 金风好像是他肚里的蛔虫,扫了他一眼,就回答说:“我开门前报警了,现在警察应该快到了。” 江潮还是不说话,他紧紧闭着嘴巴,表示自己的微弱的反抗。 就算他被金风标记,就算他们绑在一起,他也不愿意被金风牵着鼻子走。 金风只是摸摸他的脑袋,随即发动车出了车库。 他冷冷看着金风的脸,随即转过头去,故意表现出十二分的抗拒。 金风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似乎在考量着他的态度。 江潮被他看的浑身发毛,甚至想跳车逃跑,可是手上的刺疼,让他放弃了这个选择。 金风似乎有意想要讨好他,他语气变得柔和,表情也渐渐松缓下来,低声说:“江潮,对于标记让你觉得不舒服,我没有抱歉的意思,只是我想拥有你,让你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 江潮看着他温和的脸,听着他冷冽的话,不由想笑。 从知道金风的为人,知道他是心理变态,知道他没有感情的时候,就不该有奢求,他能有什么变化。 可是为什么他这样说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微微鼓噪起来。 江潮痛苦的低下头,他不顾手上的伤,紧紧的捏住了拳头,刺痛感瞬间从手指尖传到四肢百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潮才抬起头,冷硬的语气像极了金风,“我不属于你。” 第39章 切断 金风开车稳如老狗, 却在江潮话刚落音的时候,猛地收住了脚, 车子唰的哐当砸在了绿化带上, 把江潮吓得差一点心脏跳出来。 江潮今天的骨气全都蹦出来了,知道金风是在吓唬自己, 他目不斜视,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指指点点, 半句话也不讲。 金风有些烦躁,他捏住眉头,过了一会,转头看向江潮, 他打算继续吓唬一下江潮, 可是一低头瞧见江潮哆嗦的双手, 鲜血从裹着的毛巾里沁出来,极其刺眼。 鲜血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金风忽然心里漏了一拍,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赶紧倒车,不顾周围人群, 再度驶上公路。 江潮的晕血症很严重,他看见金风额角的血已经有些不舒坦了,现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鲜血的味道更加浓厚,他吸了一口气, 然后憋住,准备憋到医院。 忽然一个小手帕捂上了江潮的鼻子,手帕上是淡淡的橘子味道,酸涩而又清香。 江潮低头扫了一眼,是金风伸手递过来,他连忙接来,用伤口撕裂的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金风见状,也不为难他,收回手继续开车。 二人一路上,半句话也没有说。 江潮的双手伤的不算太严重,但是要进行消毒,和清理伤口,江潮差点疼的哭下来,他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哆嗦的抽气,不知道这样子有多滑稽。 可是金风却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安慰着,轻声细语,犹如哄宝宝一样。 边上的几个护士看的都笑了,纷纷低声打趣。 江潮充耳不闻,有气无力的在疼的不行的时候哼两声,然后试图挤开金风禁锢着他的双手。 金风感觉到江潮的抵抗,却固执的下死手揽着他,不让他挤出自己怀里,好似用的力气越大,江潮就能一直在他怀里似的。 伤口的二次消毒终于弄好了,医生开始上药包扎。 江潮总算是松口气了,他睁开眼睛,压下额头的细汗,有气无力的说:“你能不能坐远点。” 金风的脸色沉下来,但是又努力的扬起笑脸,“为什么?” 江潮用力推开他,站起来说:“难受的很。” “可是我想抱着你。”金风跟上去。 他的话语太过诱惑,冷峻的脸上此时也全是柔情蜜意,像是春水含情,叫江潮也忍不住心悸。 “金少爷,就是你非法囚禁我这事我们过去了,不说;但是你强硬标记我的事,过不去,一你让我弄死你,二······我······” “······我可以帮你。” 江潮一愣,他没有反应过来,恍惚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他张嘴正要讲话,但立马意识到这里人太多了,连忙示意金风去外面。 金风看见江潮终于不是冷着脸,不由有了笑意,跟着江潮往外面走。 两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江潮低声,有些阴阳怪气的问:“不知道金少爷打算怎么帮我?杀了你爸爸吗?” “你要求的话,我会做。” 江潮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金风做的出来,“那你打算怎么做?” 金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江潮的脸上,有些异样的狂热,让江潮有些喘不过气。 沉默了一会,江潮见他不想回答,也懒得追问,摇头说:“我不信你。” 金风垂眸,“你要怎么样才信我?” 江潮不想和他多说话,反正金风就是这样的人,要做什么早就计划安排好了,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出去,和他说的越多,反而被套进去,江潮想了一会,摆摆手说:“算了,您金少爷的话我信,不过咱们以后大路各朝一边,谁也不掺和谁,也麻烦金少爷您为我瞒住我的事情了,我也不追究你强制标记我的事情了。” 金风像是没有想到江潮会这样果决切断关系,他不由愣住,有些急切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从今天以后,我不是您金少爷的保镖了,工资我也拿不起,金少爷对我做的这些事,够你蹲两年牢饭,您应该不想荒废你大好前景,所以咱们就做个交易,你不说,我不说,以后还当做不认识对方为好。” 江潮硬着心肠,洋洋洒洒一大段,顺畅的和说相声似的,说完他转身就走。 金风被说的有些懵,他顿了一瞬,立即追上去。 江潮感觉到金风追上来,他虽然恢复了不少力气,但还是弄不过金风,要是真来硬的还是自己吃亏,他连忙回头,喝道:“金风!不要碰我!” 金风伸出的手顿住了,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江潮看着他的手,不由后退两步,语气也软了下来,“算我求你了,你别搞我了,我就是个小人物。” 金风沉默了一瞬,他灰褐色的眸子轻轻颤抖了下,随即垂下眼睑遮住了那一丝的颤动,“那······你以后怎么办?” 江潮不耐烦,“什么怎么办?” “标记。”金风指了指脖子。 “又死不了,不就是标记了,我还能死不成。”江潮满不在意,他摆摆手,“金少爷,咱们就此告别,您阳光大道走好。” 金风嗯了一声,他抬起下巴,“江潮,你做这个决定有些吃亏,不如你继续威胁我,让我给你做事,有些事情你一个人做不到,如果没了我这个桥梁,你和金家能有多少关系,你还能再见到我爸爸吗?你可要想清楚了。” 江潮被金风说的哑口无言,确实今天是冲动了,但是被金风这样牵着鼻子走,也不是事情,迟早也要解决的,不如快刀斩乱麻,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的怨恨,彻底斩断关系。 “我想清楚了,就这样最好。”江潮心虚的撂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金风朗朗的声音传来,“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我帮你的话,明晚在我公寓见面。” 江潮捂住耳朵,慌不择路的逃跑。 看着江潮远去的身影,金风的眼神越加冷冽,他捏紧了拳头,怒意浮上来,忽然转头就朝着窗户一拳砸过去。 ······· 武萤关上诊所大门,打了个哈欠准备拦车去找何庭,他一抬头看见江潮从出租车里下来,双手裹着纱布,看起来有些狰狞,他心里咯噔,也没心思去找何庭了,连忙走上去喊:“喂!江潮!” 江潮呆了一瞬,抬头看见武萤关切的眼神,“武萤?” “你怎么了?”武萤低头去查看江潮双手。 江潮挂上平常那副无赖的笑脸,说:“没事,遇到个疯子打了一架。” 武萤皱眉,“得了你,看起来脸色也不好,没打赢?” 江潮继续开玩笑,“打赢了,那个人估计被带到警察局了,我明天也许还可以去领个十佳市民奖,为民除害。” “哟,您老除恶扬善都到这个地步了?” 江潮嘿嘿。 武萤无语,他推了一把江潮,把推搡进诊所,正准备继续怼他,细长的双眼一下就扫见了江潮脖子后面的牙印,顿时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潮疑惑,他转头去看武萤,“干什么?被我英勇身姿吓到了?” 武萤面如寒冰,他抬起手,指着江潮的脖子,“你的腺体上有牙印。” 江潮一惊,他赶紧伸手去捂。 “你被人标记了。” 江潮有些哆嗦了,武萤的语气差不多这个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了,他想扯个谎敷衍过去,可是这脑袋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张张嘴准备说这是个误会。 “是谁标记你的?”武萤的语气更加冷冽了。 江潮冷汗涔涔,他抹了抹额头,“说来话长。” 武萤上前,“那你慢慢说,我有时间听。” 江潮顿住,不敢讲说,只能低着头,慌的满身汗。 “江潮,我再问你一遍,是谁?” 江潮兜不住了,他最怕这样子的武萤,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是金风。” 说完,江潮就抱住脑袋,等待武萤暴打自己,可是捂头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武萤的巴掌,他呆了呆露出脸,睁眼去看武萤。 只见他一脸懊悔,有些无奈,也有些难过,他的双眼微红,嘴唇哆嗦,“江潮······为什么你毫无反应?” 江潮一怔,他放下手,自嘲的一笑,“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我是个Omega,每个月都像是动物一样会发·情,不用抑制剂根本都无法生存你知道吗?” 武萤一颤,低下头去,“抱歉。” 江潮继续说:“这是命,改变不了,就算我割了这块肉也一样,我就是个Omega,就是会被标记。” 武萤顿了一会,还是问:“但那个人是金风,他为什么能标记成功?” 江潮沉默了。 “你以为他爱你?” 江潮正视着武萤的目光,一点也不退缩,没了那副无赖的笑意,有些怪异的正经,声音也严肃而冷厉,“不,我没有觉得他爱我,我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那你是自作多情?你疯了?他是在控制你!” 江潮垂眸,“是我自己做出的判断,错误也要由我来承担。” 武萤的嘴唇在颤抖,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吼道:“不······不是,如果我调查出来金风的背景的话,如果何庭早和你说的话,如果我那天晚上阻止你去杀郭恒的话······” “武萤,就算你调查出来了金风,就算是何庭和我说金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你阻止了我杀郭恒,现在的局面也一点不会改变,他还会来诱惑我,将我拉扯进他的计划,所以······不怪你,真的。” 江潮越这样说,武萤越自责,他走到江潮面前,揽住了江潮的肩膀,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无声表达着歉意。 “不怎么样,我不会让金风如意,我想救你。” 江潮咬唇,“不,其实······你不用······” “江潮,我欠你的,我有这个义务。” 江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地面,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可以从金风身边逃走的话,就好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起来,一直闹个不停,江潮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想了想,将手机关了机。 武萤侧头瞥了一眼,看见金风的名字,不由眯起双眼,然后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40章 引诱 未到深夜,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快到立冬的天,已经很冷了, 这时候一场雨兜头而来, 冻的人不禁直打冷战。 吴玉站在酒店门廊下,有些乏, 他打了个招呼叫剩下的保镖仔细看着,自己转头往卫生间去抽烟。 他寻思着时间也不早了, 干脆回去睡觉。 抽完一支烟,吴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定位江潮的手机没了信号,他一凛, 连忙去打江潮电话, 却提示关机。 吴玉手不禁战栗起来, 给江潮装定位器的时候,金风就交代了绝对不能失去江潮的定位, 这事情要是被金风知道了, 那他不知道要多难看了,指不定江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现了这事,自己卸了定位器。 犹豫了一会, 吴玉立马打电话给金风。 金风这时候已经睡下了,床头昏暗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映照出他紧紧蹙着的眉头。 柜子上的手机只响了一次,金风蓦然睁开双眼。 他捏了捏眉头,伸手拿来手机, 看见是吴玉,不由眉头拧的更深了。 “什么事?” 吴玉一哆嗦,把事情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金风沉默了几秒,随即说:“去他住处。” 吴玉连忙应声,正想问他住哪里,结果金风就挂了电话,半句话也不舍得给吴玉。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金风驱车到了江潮住处,他把车停在武萤诊所门口,看着手机上显示无信号,十分焦躁。 他下了车关上车门,径直往二楼去。 还没有走两步,就听见二楼暗处一个声音冒出来,“小少爷!” 金风抬头见是吴玉,差点捏碎了手机,他冷冷的问:“人呢?”、 吴玉听这冷冽的语气,腿更软了,说:“人不在······” 金风上楼,看见吴玉已经破门而进,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走了一圈,然后拧开卧室的门。 吴玉立即上前,准备给金风开灯。 金风却停住脚步,看着窗下一处角落,忽然说:“出去吧。” 吴玉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顺着金风的目光看去,见到是一个画板丢在地上,画面朝下,有些可惜。 他也不敢多看,赶紧退后,他走着走着,忽又听金风问:“带窃听设备了吗?” 吴玉疑惑,摇摇头,“没,出来的急,没·······没带上。” 金风关上卧室的门,“下次来在这里装上,不要再搞砸了。” 吴玉一激灵,忙点头答是。 两个人锁上门,又下了楼,金风转头看见武萤的诊所,不由拧眉,他借着光往里面看了一眼,也没有人,越加的烦闷,似乎胸口堵住了一般,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要命的很。 他看了一会,垂眸准备转头回去,一低头却看见诊所大门口地上丢了一个手机。 金风立即走上前,弯腰捡起来那个已经碎的而不成样子的手机,就是江潮的。 整个手机像是被人用力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的模样,屏幕玻璃碎了一地,后壳也裂了,金风抽掉后壳,找到了定位器,不由一凛。 吴玉人精一样,他立即就感觉到了金风的不对劲,连忙后退一步。 可还没抬起脚,就听见刺耳的砰的一声。 吴玉惊了一瞬,连忙去看金风。 只见金风把那个破手机砸向了诊所的大门,可那大门玻璃忒实在,手机哗啦啦碎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但是大门上只留下一个印子。 而金风的脸色十分晦暗,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黑夜,他冷冽的双眼中染上了狰狞,整个人阴郁的像是黑夜里的恶鬼一般,显得越发骇人。 过了许久,金风好似缓过来一点,他抬头说:“你先回去,不要惹起怀疑。” 吴玉巴不得赶紧走,哆哆嗦嗦的转身,一溜烟没了身影。 ······· 昨夜刚下了大雨,今天早上就放晴了。 今天是胡呈生坐诊的日子,他坐到了桌前,刚刚挺直了腰,忽然办公室大门就被人啪的一声打开了,他一惊,准备斥责来人,可一抬头就没了声息,顿时偃旗息鼓,话也不敢讲了。 来人却是金风,他走进来见胡呈生这般,不由微微一笑,随即反手锁了门,然后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以后,才缓缓开口说:“胡医生,好久不见。” 胡呈生脸色发白,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金风想了想,“我有一些事情想不通,我去你家找过你,觉得不合适,还是来医院等你最好,感觉回到我小时候的样子,你觉得呢?胡医生······” 胡呈生被他唤的发憷,他深呼吸一口气,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那你想聊什么?” 金风顿了顿,“昨天白天,我恐惧症又发作了。” 胡呈生一愣,“昨天?我记得之前你的恐惧症已经有三年没发作了?昨天遇到了什么事吗?” “江潮说他不想我亲他,他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有些窒息,然后就发作了。”金风回想昨天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窒息,他记得江潮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让他一直心里有些钝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只要一想到江潮,他就会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怪异,又想见,又觉得烦躁,心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胡呈生听了到有些奇怪,他看了几眼金风,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金风见他踌躇,便说:“我知道江潮找过你,你直说无妨,我现在有些奇怪,无法控制情绪,是不是我的大脑又产生了什么变化?” 胡呈生听得忽然有了笑意,他放缓了下来,知道金风并无杀意,便说:“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什么意思?” “金风,其实你爱他······其实说爱情,你也许难以理解,这是一种感情,也是几种物质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混合在一起,比如多巴胺,它能产生一种很欢欣的感觉,可增加心肌收缩力,增加心输出量。脑血管扩张、血流量增加。当你头脑中充满着这些爱情物质的时候,也正是你意乱情迷的时,但在人体内这些爱情物质不可能永远处在个较高的水平上,人体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总是试图将人体的情绪状态调整回正常状况。一旦爱情物质消失。人也就从这样的迷醉状态中恢复过来,或者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失去了爱的感觉。视个体和环境的差别,一般来说PEA的浓度高峰可以持续6个月到4年左右的时间,平均不到30个月。” 金风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这些物质让我对江潮上瘾,然后会因为他苛待我觉得痛苦,从而引发我的恐惧症是吗?” 胡呈生想了一会,点点头说:“差不多是这样,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你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情感,更像是占有欲和控制欲,说爱情也许不合适,和你天生的暴力有一种相似性,在暴力得到满足时候,和你在江潮身上得到的满足,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金风垂下眼眸,他呼出了一口气,“我感觉到了······他对我来说和其他不一样,不想用福尔马林保存起来,而是想要活生生的,只是······他让我感觉很矛盾,我掌控不了他,他想要离我而去,我威胁过他,也软言请求过他,但是他并没有回来。” 胡呈生没想到金风会这样说,并且对江潮抱有这样的感情,他有些担心,可是更怕金风破釜沉舟,立即解释说:“你习惯于理性思考,善于言语操纵人心,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完全起作用的,因为感情会让人做出相反的事情······” 金风闻言,脸色松缓了许多,他抬眼问:“什么意思?” 胡呈生试探性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也喜欢你,但是基于你们之前的很多事情,他拒绝你有其他的理由。” 金风嗯了一声,“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是我引诱了他。” 胡呈生冷汗直冒,知道金风一向对他是有话直说,他对江潮抱有一丝同情,对于金风这样的恋人来说,江潮得不到一点好处,只能被他拆骨入腹,如果能改变金风的想法,胡呈生还是想试一试,他酝酿了一会遣词造句,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你们之间的相处,从操纵掌控转变成正常的关系?” 金风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半分钟以后,坐直了身体,从胡呈生的笔筒里抽出了一只黑色圆珠笔,然后抬头,“胡医生,你的建议只有这个吗?” 胡呈生不知金风的态度,他怕会激起金风的怒意,便软了语气说:“这样会更好一些,对于你和他相处,包括对你自己的情绪控制。” “更好吗?”金风拧开笔盖,“那我觉得还有个更好的方法。” 胡呈生的目光忍不住的落到了金风手中的笔上,他后退了一点,心扑通直跳,“什么·······什么方法?” 金风打趣的观察着胡呈生害怕的模样,他忽然笑起来,旋即把笔盖又合回去,然后说:“让他消失不就解决一切了吗?” 胡呈生一怔,“你······” 金风伸出细长的手指比在嘴唇间,轻轻的嘘了一声,“胡医生,不要说得太多,要不然我会破例收藏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内脏。” 第41章 博弈的感情 金风出了医院以后, 直奔公寓。 但是空荡荡的公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早就是该上班的时间了, 江潮却没有来。 金风觉得刚刚冷静的情绪又被挑动起来, 他打开几乎没有碰过的酒柜,随手拿出了一瓶酒, 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坐在沙发上, 怔怔的望着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风回过神来,找出手机给江潮打电话,拨到一半, 他想起被自己摔碎的那个江潮的手机, 不由怒从心来, 甩手扔掉了自己的手机。 金风因为愤怒而沉重的喘息着,他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拿起外套就离开公寓。 他开着车来到江潮的住处, 看见紧闭的大门,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气,找出了藏在车里的药吃了一粒, 这才稍稍恢复了冷静。 过了许久,他找到吴玉,让他调遣了苏钧和何庭的关系网以及名下房产住址等资料。 吴玉为人精明,做事周全,老早就准备好了, 他自己也排除了不少地方,圈出了江潮最有可能藏身的几个地方。 金风拿着地址,转了半个市区,到最后几个地方时,他已经吃了三颗药了。 吴玉在副驾驶看的是心惊胆战,他犹豫的提醒金风:“苏钧姑姑有一个酒店生意,离市区远,一般没什么生意,知道的人少,不知道······” 还没等吴玉话讲完,金风忽然就调转车头,车速飚上去,如一阵风。 吴玉:“······” 吴玉说的酒店确实离市区很远,几乎已经到邻市了,而且周围山水延绵,似乎是一个风景区,这时候秋叶渐落,还是有不少游客蜂拥过来。 顺着地址,金风在风景区一公里远的山脚下,找到一间酒店,说是酒店,更像是民宿庄园,这地方占地广,有七八栋小洋楼,纷纷坐落在湖边,背靠着山峦,看起来有些悠然南山的感觉。 不过金风没有欣赏的心思,他驱车到了院子门口,转头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把短刀揣在怀里,然后迈进院子里。 诚如吴玉所说,这里确实生意不好,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中年人在湖边钓鱼,一边钓鱼一边还打着哈欠,他看见了金风,慢悠悠的回头喊了一声:“老板娘,有客人来了!” “不是今天说没有预约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最近的洋房里面传出来,好像嘴里还含着什么东西,模糊不清的嘟囔着,可是声音却不小,在这个安静的下午,显得格外刺耳却又妥帖。 金风听着不自觉扬起笑容,他快步走到大门前,一抬头就看见江潮穿着一身狗熊似的睡衣,拖鞋也没穿好,正撑着沙发准备站起来,他的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脸色红润,精神奕奕。 江潮一抬眼,唇齿间的橙子味棒棒糖就被他咯噔一下咬碎了,他反应力惊人,如受惊的鸟儿唰的一下跳起来,转头就跑。 金风见状,不由分说就跟上去。 江潮没跑出两米远,就被金风扣住了肩膀,丝毫动不了。 他吐掉了棒棒糖的棍子,转头笑的热烈,“客人?要住店吗?” 金风看着他,忽然开口说:“我们约好今晚在公寓见面的,你为什么不来?” 江潮觉得金风简直不可理喻,他呸道:“······那是你自说自话,约定是双方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金风沉默了,脸色纷杂。 江潮见状,继续插刀子,“再说现在才下午四点,没到晚上。” 金风:“······” 二人闹得动静极大,外面钓鱼的中年人都忍不住侧目偷看,楼上也传来了武萤的问询声,嗓门比江潮还大。 武萤没听见江潮的回话,他套上卫衣,打了个哈欠往下走,刚走到一楼就瞧见了金风的脸,吓得腿软,差点滚下楼梯,还好后面的何庭扶住了他,这才没出洋相。 四人在一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玉根本就不敢进去,他站在门口,沉默的像是雕塑。 何庭咳嗽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他张嘴:“金少爷······” 金风眼刀子顺过去,冷声道:“何庭,你不记得我之前的话了,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何庭腿软,他还想硬气一下,准备怼回去,哪知道武萤一把拉住了何庭的手,嘿嘿笑道:“金少爷您找江潮有事,你们聊你们聊,我们出去,不打扰你们。” 江潮:“······” 其实,江潮知道金风性子执拗,一时之间拧不回头,他顿来一回,耸了耸肩,“我肩膀疼,你放开吧,我不跑。” 金风半信半疑的松开了一点。 江潮立马挣脱开来,并且往后退了几步,他怕金风继续扣住他,举起双手说:“等等,我不跑,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金风觉得提议不错,点点头。 江潮指着外面的湖,“就那里吧!你要杀我我还能跑。” 金风:“可以。” 秋风瑟瑟,虽然还是白日里,但是山间温度低,不是一阵冷风吹来,江潮冻的打了个喷嚏。 金风脱了外套扔给他,随即望向湖面,午后余晖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有些耀眼,他转过双眸,看向了江潮。 江潮抱着金风的衣服,并没有穿上,他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山峦,问:“你找我什么事?” “穿上衣服。”金风的目光落在了衣服上,眉头轻蹙。 江潮闻言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要穿上的时候,脖子后面的刺疼让他有些清醒过来,下意识的顺遂金风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心的时候,被他咬过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面前的金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扔掉了金风的衣服。 金风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潮。 江潮微微笑起来,“不用这么惊讶,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脱离掉你的控制?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不,你太小看人类了,你太小看我了,我也许是曾经被你驯服过,被你控制过,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 金风:“······” 江潮等待着金风说话,但是金风好似陷入了什么情绪之中,一直沉默着低着脑袋,眼神阴郁且冰冷。 他鼓起勇气,没有后退一步。 江潮知道,在这里退缩,以后将一直受制于金风。 所以,今天他用了十二分的勇气去反驳金风,去和他抗争,在和他博弈里,至少不能输的一塌涂地。 过了许久,金风才抬头,低声说:“我不想听你这样的话。” 江潮捏住了拳头,“我才不想听你这种话,妄图用语言来控制我,你以为你是什么?神吗?” 金风一顿,觉得烦躁的心越加不受控制起来,来之前坚定着要杀了江潮的心,要完完全全让江潮消失的心,此时空的怕人。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想起了胡呈生说的话,那一句意乱情迷,原来是这样。 江潮见他模样怪异,怕出什么幺蛾子,继续说:“够了,真的不够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计划,你想利用我做什么,现在都无所谓了,我不想牵扯进去了,也不需要你帮忙,我可以做好的事情,不希望你掺和进来,我想要离你远远的,以后就算是我求你,不要再找我了。” 金风愣愣的听着江潮的话,他的心随着江潮的话语跳动的越来越慢,到最后似乎停止了跳动,他望着江潮的脸,忽然走上前,伸手抱住了江潮。 江潮被他抱得懵住了,他立即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破口大骂,声音刺耳。 远处的武萤扫了一眼,问何庭:“要不要去帮忙?” 何庭摇头,“帮不上,你看着吧。” 武萤象征性的哦了一声,抽出一根烟,死死的瞧着湖边两个人。 “格老子的,你个神经病你不是很能说吗?胡呈生和何庭都说你一张嘴就能杀人,怎么现在讲不过老子,就动手吗?”江潮狠狠的推搡着金风,他气的不行,推不动又挣脱不开,最后干脆在金风身上打了一拳。 金风也不恼,也不觉得疼,他低头看着江潮的脸,准备说话。 忽然江潮又恶狠狠地骂起来:“你踏马放开我,格老子比力气大是不是啊?” 金风准备了一腔话最后全部没了,他皱了皱眉,伸手捏住江潮后劲,强迫着他靠近自己。 江潮见状不好,歇斯底里叫骂起来。 金风却充耳不闻,手上加大力气,闭眼吻住了江潮的嘴唇,可是江潮偏偏不安生,扭来扭去,还妄图躲开。 这本是一件旖旎快乐的事情,在他们二人间,却变成了搏斗的场地,谁也不退让,似乎在争夺着主动权,江潮逐渐败下阵来,渐渐显出颓势,可仍旧不退让,最后拼不过,干脆咬住了金风的嘴唇,狠狠的咬破开来。 随即鲜血在二人唇间绽放开来,铁锈味夹杂着腥味窜进了两个人的口腔里。 金风终于感觉到有些不适了,他拧住眉头,推开了江潮,忽地咳嗽起来。 江潮见状连忙后退,害怕的问:“你又犯病了?恐惧症?” 金风摇摇头,咳嗽了两声以后,便止住了。 江潮松了一口气,随即垂眸,低声却强硬的说:“我就说这么多了,我走了,你别再找我了。” “不能走。”金风挡住他的去路,僵硬的很。 江潮不知道金风要干什么,但是他看见了金风的双眼,就忍不住的难过,似乎有一把刀子割自己的肉一样,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对金风有感情,但是没有想到这种感情竟然会让他如此难以割舍金风。 他忍住所有的不适,努力表现着自己轻松的模样,甚至扬起了一丝笑容,江潮顿了一会,坚定而又轻缓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金风,你想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受你控制,也不想沉沦情感······” 金风不知道为何慌张起来,他摸着口袋里的短刀,感觉烫的吓人,他一直在扳正自己的计划,骗自己找江潮是为了杀他,可是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的欲望已经控制不住了,他要这个人活生生的在自己身旁,一直在自己身旁。 “如果······我放弃那些,你可以······” 江潮听到金风有些示弱的语气和那悲戚的语气,忍不住手指尖都颤抖起来,他张张嘴,又闭上了,嘴巴开开合合数次,最终淡淡的说道:“错了,不是要你放弃那些,是我们就从根本上错了,我想要的是复仇,不是在和你拉扯情感或者其他什么事,你利用我,我从没有恨过你,或许觉得你很可怕,但是并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样的变态,而离开你,我的人生······只有复仇,我活下来只是为了报仇,感情的事在我的人生不值一提,我被你标记也好,被你利用也好,我都不想去计较,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牵扯到什么关系······” 又冷又晦暗的秋天的傍晚,山林间的风吹来,冷意渐起。 金风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望着湖面的光,侧头看着江潮离开的背影,他慢慢的掏出了短刀,扔进了湖里。 他看着没进了湖里的刀,从出生以来,第二次觉得自己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介意多个金主吗?》这个文这个文呐······有些词戳到我们阿晋的红线了,文案都放不上来,我在想要不要开其他的文,比如《退婚后,前未婚夫后悔了!》,不知道小可爱们想看哪个,留言戳戳我 第42章 不听话 金风走的匆忙, 一句话也没有说,带着吴玉就回去了。 江潮看着他的车渐渐远去, 一哆嗦腿软直接跌在了地上。 武萤:“······就你这出息, 我还以为你踏马多英勇无敌呢。” 江潮缓口气,拉着武萤的手站起来, “那你多有出息,刚才一言不合就卖我?” 武萤嗤了一声, “那是识时务,给你们空间。” “别扯了。”江潮推了一把武萤,摸到一个凳子就坐下来。 何庭走到他边上,低声问:“你们说了什么?” 江潮思考了一会, “没什么, 不过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保不准他又回头来。” 何庭点头,“不论说什么, 你都不要相信他, 你知道他是没有感情的,并不会因为你改变什么。” 江潮听了这话,不禁垂眸, “我知道,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何庭嗯了声,见他模样有些颓然,张嘴想说些什么, 武萤在一边却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 ········ 金风开车驶入了市区,就把吴玉丢在了路边,自己开车走了。 吴玉心里有点苦,敢怒不敢言。 但是现在的金风,他是不敢招惹,搞不好说错一句话,那就彻底完了。 金风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从城郊一直开到了城中心,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副驾驶上的外套还沾着灰,似乎染上了江潮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橙子味,很香很甜。 他微微失神,随即在路口转了个弯,朝着医院方向开去。 金风找了空位停了车,立即找到胡呈生的办公室。 胡呈生还没走,他惊魂未定还没缓过来,又看见了金风站在自己办公室里,实在是怕的慌。 金风面色十分难看,他知道肯定是在江潮那里吃了瘪,便咳嗽一声:“金少爷,请坐吧。” “我想和你聊聊。”金风坐下,双手交叠,双脚并拢。 胡呈生看见他又出现了小时候的动作,不由一愣,慢慢的绷紧了神经,微微一笑问:“你想和我聊什么呢?是对江潮的感情吗?” 金风点点头,“我知道他是特别的,我想过杀了他,但是做不到,如何才能让我拥有他?” 对于金风抛出来的问题,胡呈生没有急着回答,他知道金风是在试探他,自己的话就算说破了嘴皮子,金风也只会有选择的听,既然这样,不如不给他答案,由他自己去找。 “金少爷自己觉得呢?是想要控制他?还是想要一个正常人的关系?” 金风对胡呈生的答案不满,他拧着眉头,“我想如何做,怎么做,我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做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他的话很强硬,带着命令的语气,让胡呈生有点心慌。 但是胡呈生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沉吟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一蹴而就的,它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改变的,你可以尝试着去做一些正常的事情,极端的手段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金风听着,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胡呈生不由松口气,接着说:“人和人的关系是相互的,对于你来说是想全方面的掌控,对于江潮来说,是信任和爱·······” 金风的脸隐在晦暗的夜色里,脸色怪异,听着胡呈生的话,不由轻轻笑出来。 这笑声轻且浅,和往常一模一样,和正常人也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笑声,让胡呈生彻底慌了。 “胡医生,你的建议一如既往,对我没有一丝用处。” ······· 昨日一场雨下来,今夜里又下起来雨丝,又细又冷,落到人的脸上,和冰刀子似的。 金风却和没有什么感觉一样,从医院门口缓缓走出来,抬头迎着夜空,脸上浮现了古怪的笑容。 他回到车里,找到了之前安定的药瓶,反手扔出了窗外。 这瓶药他一直待在身上,怕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可以来得及制止自己做出一些让人害怕的事情。 从童年开始,他就在胡呈生这里治病了。 从他杀了一只狗开始,他的母亲就疯了一样认为他病了,强制性的要求他变成一个正常人,在长长久久的岁月里,在那些无法忍耐的夜晚,在母亲重复的话语里,他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没有再动手杀过任何一只动物,他也觉得自己病了,按照母亲的话去一遍遍的吃药,和胡呈生说话,医治着自己的大脑。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做那样的事情,他努力的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但最后他的母亲还是因为害怕离他而去。 在母亲离开的那瞬间,金风明白了,就算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该失去的东西,依旧会失去。 就算他是一个冷漠残忍的人,就算他没有感情,就算没有道德法律观念,但是他有在乎的人。 在那以后,他再没有找过胡呈生,相反的开始不再控制自己的暴力欲望,逐渐地,解剖动物也渐渐满足不了心里的那只怪物,他开始操纵人,控制人,享受着他们厮杀的乐趣。 金风在口袋里找到自己摔坏了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但是声音压的很低。 “少爷······” 金风看着倒车镜里,“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您是否要继续?” 金风嗯了一声,“快一些吧,我等不及了。” ·········· 从风景区酒店搬出来的江潮和武萤他们,搬进了何庭的住宅里。 好在何庭有钱,在市中心有自己的房子,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江潮一间房,武萤何庭一间房。 江潮觉得很完美。 他缩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会想金铸,一会想金风,最后实在是乏了,他跑去找武萤聊天。 没聊两句,何庭就烦了。 江潮吃人手短拿人嘴软,不敢得罪何庭,他抱着枕头又回到了沙发前。 结果没坐半小时,门铃忽然响了。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这附近安静,住的人少,门铃的响声把江潮吓得一激灵,等回过神来,何庭去开了门。 来人是苏钧。 江潮一愣,看向何庭。 何庭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有事找苏钧,别烦武萤。 江潮摸摸鼻子,站起来喊:“苏钧······你来了。” 苏钧嗯了声,对何庭说:“谢谢。” 何庭客气的回话:“不客气。” 苏钧更客气,“真的感谢你告知我江潮的下落。” “真的不客气,你们聊,我去休息了。”何庭指了指沙发,然后转头回了屋里。 江潮有些局促,他瞧着苏钧,嘿嘿笑。 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多,他一直没顾上联系苏钧,他和金风的事情,也没多和他提起,现在想想倒是有一点对不住苏钧。 江潮酝酿了一会情绪,准备演苦情戏,可眼泪还没有挤出来。 苏钧就往沙发上一躺,说:“上面准备重新开始调查你妹妹的案子了。” 江潮一愣,脸色变得煞白,“现在才开始吗?” “这是我最大努力能做到的了。”苏钧显得很疲惫,他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散,“你可以停止那些蠢事了,没必要送了命。” “确实蠢。”江潮自嘲一笑,他想了想,还是谨慎的问:“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又重新调查?金铸没有阻挠吗?” 苏钧楞了一会,“阻挠有什么用?他能只手遮天吗?” 江潮哦了声,“就是有点好奇,正好这个时间点。” 苏钧知道他不信,便解释:“有人匿名举报,留了一点证据。” 话刚落音,江潮就激动的喊道:“是谁?什么证据?” 苏钧注视了江潮几秒钟,见他因为激动,双眼泛红,但是没有什么难过的神情,暗自松口气,说:“是一份尸检报告,自杀的尸检报告。” 听到这话,江潮的手指颤抖起来,他呆呆的坐回沙发,然后呵呵笑起来。 苏钧被他笑的发虚,“你笑什么!?” 江潮笑了一会,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答:“笑自己。” 苏钧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立即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江潮的手攒在一起,指甲在手指上留下了很重的印记,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说:“我知道······是金风。” “什么!?”苏钧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江潮顿了会,“是他,当年他参与解剖了姜暮的尸体,并且有最原始的尸检报告。” “不可能!”苏钧怒道,“他不可能会······” “他会!”江潮望着苏钧的双眼,“为了他自己,谁死他都不在乎,他们父子并没什么感情,他们俩早就筹谋互相弄死对方了,这一招金风恐怕准备了很久,大概······从我进金家以后,他就计划好了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很抱歉没有和你说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牵扯进来,只是我不牵扯你,金风却把你拉进来,我早就该知道金风那种人,怎么可能乖乖听人话。” 江潮望着窗外,不由笑起来。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掺和了。”苏钧有些焦急,他还是努力的控制着情绪,“案子已经走上正轨了,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你不要再做那些事了,不值当。” 江潮出奇的没有反对,他点点头,“好。” 苏钧惊愕,“你······” “我详细你。”江潮抬起头,“以前都是我太过固执和自负,总觉的自己能够做到一切,但是很抱歉我错了,我一直被金风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聪明,也一直不接受你的帮助,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苏钧狐疑的看着江潮的双眼,只看见了满眼真诚,苏钧自惭形秽,羞愧于自己的狭隘。 江潮又问:“接下来需要我作什么?作证吗?” “嗯,接下来是有一些程序要走。” 两个人一聊,就聊到了夜里。 苏钧从何庭住处出来已经是两点多了,江潮送他到了地下车库,有些生疏的道别。 好似从那件事以后,二人没有好好的面对面过了。 苏钧鼻子发酸,他顿了顿,忽然拉住江潮,拥住了他。 江潮也有些触动,他反手抱住苏钧,微微哽咽的说:“谢谢你。” 苏钧只是摇头,“对不起。” 江潮的眼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推开苏矜,埋怨道:“你总是这样讨人嫌,非叫我伤心才行,下次再道歉,我不客气了。” 苏钧低头,“嗯,不道歉了。” 江潮抹掉眼泪,“再道歉,我就不认你做朋友了。”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绝不会在道歉了。”苏钧拉开车门,“你回去吧,早点睡。” “嗯······路上安全。” 江潮看着苏钧的车缓缓驶出车库,这才转头回去电梯。 晦暗的车库里忽然传来车打火的声音,格外刺耳。 江潮被吓了一跳,他缩缩脑袋,赶紧快步走入电梯,在电梯合上以后,金风的黑色越野车从暗中驶出来,跟着出了车库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8 22:14:33~2019-12-19 22:2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回家养猪吧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利用价值 江潮这一夜睡的很不错,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何庭似乎出去上班了, 只有武萤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吃过了?” 武萤目不斜视, 盯着电视剧,“吃过了。” 江潮打了个哈欠, 洗把脸套上了衣服,正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武萤嘶了一声, “你去哪?” “出去吃饭啊。”江潮疑惑,“干嘛?” “你现在出去?”武萤放下零食袋子,“你最近脑袋不太好用是不是?现在重新查你妹的案子,你又要上庭作证, 那你不是已经暴露身份了?现在出去, 给金铸机会宰了你吗?” 江潮:“·······那我饿。” “自己叫外卖。”武萤又坐回去。 江潮眼珠子乱转, “那我手上的伤得换药吧?我总要去医院啊。” 武萤哼了声,“我就是医生, 自己去拿药箱来, 我免费给你换。” “那······” “别这······那······你想去哪里就直说。”武萤瞥了他一眼。 江潮立即臊眉搭眼起来,有些颓然的说:“不想去哪里。” 武萤哦了一声,转头回去看电视。 江潮坐到他身边, 悲伤的开口:“三年了······” “嗯?”武萤没反应过来。 “我妹妹······” 武萤的心一沉,“今天是你妹妹的······” 江潮点点头,眼中敛着悲戚,“我就想去看一眼。” 武萤极不好受,他叹口气, “可是外面不安全,他们也迟早会查到这里来,你该清楚的。” 江潮哪里不清楚,他就是太清楚了,现在才不敢在这里呆着。 “我······会注意的。” 武萤垂眸,“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别,我想自己一个人。”江潮苦涩的笑,眼眶红红的,似乎马上就要哭的模样。 武萤看的十二分的难过,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你要小心,快点回来。” “好。”江潮转身,从衣帽架上顺了一顶黑色的渔夫帽带上,又穿上了何庭的高档夹克外套,心满意足的出门。 武萤目送他离开,见电梯门合上才收回眼神,他关上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头搓搓手觉得有些冷,忽然一激灵,像是记起来什么似的,转头怒骂:“妈的!江潮你妹踏马是夏天出事的!!!” 江潮下了楼,就出门找了辆车,直奔武萤诊所。 他那天走的急,就没有收拾什么东西,现在回去虽然危险,但可以探探虚实,到底金铸对自己是什么个态度。 他还未到武萤诊所,在街口就停了,在便利店买了个小榔头,然后慢悠悠的晃回去。 江潮走上楼梯,见上面还有一些雨天留下的泥巴脚印,不由皱眉,看来有人在前两天来过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二楼,低头看门上的印记,确确实实有人来过了,但是又锁上了门,十分怪异。 江潮把手揣进兜里,捏住小榔头,环视周围一圈,除了烧饼摊子没有出街,其他都和平常没啥区别。 他定了定神,心想总不能那群人还没走,在屋里埋伏他不成! 江潮找出钥匙开了门,刚刚踏进房门,就看见厨房的反光板上映照出一个人影,那个人缩在厨房冰箱后面,面目狰狞。 “操蛋······”江潮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抽死自己这个乌鸦嘴。 他立即反手带上门,转头撑着栏杆就往楼下跳。 结果他刚跳下来,停在路边的一辆金色面包车,哗啦啦的下来了一群人,冲着江潮跑过来。 江潮吓得一大跳,缩缩头就往巷子里面跑。 他猜会有人在这里埋伏,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他转头数了一下,没数过来。 这里是旧市区,街巷复杂混乱,江潮在这住了两年,比他们熟的很,三两下钻进黑漆漆的巷子里,没一会就把他们甩的远远了。 他谨慎的很,虽然甩开一段距离,还是在巷子里窜了几分钟,才从一个死胡同巷子翻墙出去,到了金水桥下面。 他刚刚从金水桥下面爬上去,抬头就看见吴玉带着几个人站在坝上等着他。 江潮气喘吁吁的直起腰,举起手:“嗨!吴队长!” 吴玉冷着脸,“江潮,老爷请你走一趟。” 江潮双手插兜里,“不行,这我都辞职了,你要强行带走我不好吧?” 吴玉威胁:“江潮,你还是乖乖的为好,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 江潮喘了几口气,“吴玉队长,你知道我要上庭作证的,你现在是公然藐视法律,想要强行禁锢我,杀了我这个证人吗?” “江潮,我不说第二遍,你最好乖乖和我去见老爷,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吴玉有些不耐烦,他转头对边上的几个彪悍保镖使了眼色,他们立即把手放到腰部,似乎准备随时抽出武器。 江潮立即嬉皮笑脸起来,他一边侧眼打量自己和金水桥的,一边把手捏住了小榔头,“别生气,吴队长。” “抓住他。”吴玉见他手动了,立即喊道。 吴玉话未说完,江潮就跳起来,将手中的榔头一把砸向他,然后转头就往金水桥上爬。 金水桥上不少来往车辆,他手脚并用,好不容易趁着吴玉他们不敢开枪的档口,爬上了金水桥,随即猫着腰,准备爬车。 追来的保镖见他要跑,也不管不顾了,从后腰抽出枪,就射向江潮。 江潮手上有伤,从诊所跑到这里,手上的伤口早就崩开了,此时血弄湿了纱布,殷红一片。 江潮也不敢看,只能死死咬着牙,一边躲着枪,一边爆头鼠窜。 周围的车辆瞧见这种情况,一个开的比一个快,速度快的江潮一个车都扒上,而后面还没有上桥的车也不上了,掉头就跑。 顿时,这一块就清净了。 江潮退无可退,走到桥头都是保镖,桥下也是,而桥后面已经有之前追来的人堵着了,他实在没办法,只好举起手来,嘿嘿笑:“有话咱们好好说。” 那几个保镖特别凶悍,见他不跑了,立即跑上前,将他制服住。 吴玉也跟着快步走来,见他被保镖制住,上前就是狠狠一拳,顶在了他胸口上。 江潮被他打的疼的差点没背过去,他咳嗽了几声,“喂,你公报私仇啊!” “江潮!你这个傻逼!”吴玉怒骂,“傻逼!” 江潮:“········????” 吴玉看起来特别生气,不过也只打了一拳,然后他就捂着自己的肩膀,怒气冲冲的看着江潮。 江潮看着他肩膀上的灰,“不好意思,我那榔头······砸到你了。” “你别踏马废话了,都要死了,还贫嘴!”吴玉摆摆手,懒得听他废话,“带回去。” 但吴玉话还没落音,桥头那边掉头的车辆里,忽然冲出来一辆红色的大卡车,车速极快,转眼就冲到了他们这里来。 江潮还没有反应过来,子弹就噼里啪啦的射过来,他身边两个人顿时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那大卡车打开了后车门,一个穿着黑运动服,带着口罩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冒出来,在经过江潮的时候,伸手将他一把拉上来。 江潮感觉到拉扯自己的那个男人,力气极大,比金风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被唰的一下扯进去以后,便听到卡车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的声音,随即自己面前亮起了一盏灯。 “喂!你死了没?” 江潮一愣,这个声音好熟悉。 他抬起手遮住那束光,然后缓缓抬头,看上去。 只见谢东华拿着一个台灯,蹲在自己边上,满脸嘲讽的笑意。 “是你?”江潮立即警觉起来,他赶紧坐起来,双手呈防备的姿势,举起胸前。 “别慌,是我救了你,你慌什么!?”谢东华皱眉,他把等丢在一边,随即拉开了前面的窗户。 黑漆漆的车厢里顿时变得亮堂起来,江潮眯起眼睛,一下子没能适应这么亮的光,他一边扭头,一边摸索车里的东西,想要顺手找个武器。 结果手还没摸两下,忽然被人狠狠钳制住。 “不要乱动。” 江潮一怔,他侧头看去,见是刚刚拉扯自己的大力中年人,心虚道:“······没乱动。” 谢东华却不在意,“没事,别管他,先去找小少爷再说。” 江潮听见“小少爷”三个字的时候,不由一凛,他抬头问:“是金风找你来的?” 谢东华忽地脸色大变,扔了台灯,三两步跑到江潮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怒道:“你别以为小少爷宠你,你就敢这样!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人吗?你以为小少爷真的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江潮瞧他的模样狰狞,情绪也不稳定,看样子也是被金风控制的人,不由无奈一笑,“我没这么认为,我已经和你的小少爷撇清关系了,不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来救你!?”谢东华手上收紧,几乎有些仇恨的说道:“要不是小少爷说你还有利用价值,我绝不会来救你这种人的!” 江潮举起手,“那我还有利用价值,你就不该这样揪我领子。” 谢东华气的讲不出来,看着江潮笑嘻嘻的脸,恨恨道:“你!” 江潮歪头,笑的格外灿烂,“还不快放开我?” 那中年人见江潮瞬间占据优势,不由侧目,他上前,“放开他,小少爷说不能伤害他。” 谢东华见中年人也未他说话,不由怒从心起,松开双手之后就推开了中年手,转首一拳狠狠砸在江潮脸上。 这一拳其实力气并不大,换作平时江潮肯定能躲开,但是他并没有,生生硬挨下来了。 谢东华怒意很强,直接冲着江潮的眼睛去的,顿时他眼睛就青了一大块,看起来格外凄惨。 江潮冷笑起来,他摸了摸眼睛,朝着谢东华,轻声说:“谢东华,你应该听你的小少爷的,不该伤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9 22:27:57~2019-12-21 22:1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看起来好好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老子不做 谢东华气的口不择言, 怒骂:“你反正都要死的,别说是伤害你, 就是卸了你的腿, 小少爷也不会说一句的。” 中年人见他乱说话,连忙上前制住谢东华, 低声威胁:“谢东华,你不要命了, 在这里乱说什么?” 被中年人一顿威胁,谢东华恍惚的反应过来,他呆了一瞬,随即坐到了车厢另一边, 冷冷的盯着江潮。 中年看他总算是冷静下来, 摸出来绳子, 把江潮双手反绑在身后。 江潮知道暂时自己逃不出去,便顺从的被绑, 不过听着他们俩话的意思, 是绑自己去见金风,可是感觉并不想去叙旧的,看来金风又在给他下套挖坑了。 他敛眉, 开始思索对策。 这样束手就擒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 车顺着一条大道开了许久,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才缓缓减速,江潮顺着那个小窗户看外面。 中年男人见状,脱了外套一把套住了江潮的脑袋。 江潮:“······” 没多久, 江潮听见卡车车厢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串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边上的中年人立即拉起来江潮,把他推搡下车。 中年人一手扯着江潮胳臂,一手压着他脑袋,将他又塞进另一辆车里。 这样兜兜转转过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江潮脑袋上的外套被人拉开,身后的人顺势推了他一把。 他踉踉跄跄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刚准备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一双熟悉的双手出现在眼前,轻轻的扶起来他,顺手还帮他绳子给解开了。 江潮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去,见到金风笑吟吟的脸,心里一咯噔。 但是金风瞧见江潮的脸,本来是笑吟吟的,忽地变换神色,一把捏住江潮下巴,冷眼看向谢东华,说:“我交代过你什么?我要你毫发无损的带他回来!你给我带回来什么了?” 谢东华一愣,他的脸涨的通红,随即嗫嚅:“是他······” “闭嘴。”金风收回眼神,随即双眼锐利的扫过江潮脸色的淤青,显得有些暴躁,“真不该叫你去的,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令我反胃口。” 江潮:“·······” 谢东华还想解释,他上前凑近金风,委屈的说:“小少爷,是他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我才忍不住打他的,他还说和你······” 金风不耐的打断他,“够了,我知道了,你要是永远这么不乖的话,我要如何对待你?你先回去把,好好想一想。” 江潮见金风没有惩罚谢东华,觉得有些失望,他转头偷看谢东华的模样,本以为会看见他得意洋洋的神色,可是却见谢东华一脸灰败,害怕的不得了,不由愣住了。 金风明明没有惩罚他,为什么他还会这么害怕? “······你在看什么?” 江潮被金风的话拉回来,不由一慌,他看向金风,然后快速的低下头,“没看什么。” 金风瞥了一眼江潮双手,然后说:“先进去吧。” 这里是一座小别墅,坐落于山脚之下,看样子已经驶出市区,附近周围什么人家都没有,也不像是风景区,似乎就是一座荒山。 可是这房子却建造的精致,他跟着金风进了院子,发现还有一个小花园,四四方方的花圃,看起来和金风在金家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不用怀疑,这里就是金风他老窝。 金风揽着江潮肩膀,宛若情人一般,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的力道十分温柔,体贴的为江潮遮住了双手的血迹,不让江潮看见反胃,金风身上那股淡淡的信息素味道,随着他的动作,钻进了江潮的鼻子里。 江潮不禁有些燥热起来,他僵硬的随着金风的动作坐下来。 金风拿来医药箱,半跪在他身前,有些心疼的说:“你好久没换药了,疼不疼?” 江潮下意识的低头看去,但反应过来自己晕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可忽然江潮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轻轻缓缓的遮住了他的双眸。 “不要看,你会不舒服的。” 江潮没说话,他闭上眼,随即感觉到眼睑上的手离开了,自己双手的绷带被人轻轻拆开,他温柔的清洗换药,然后重新包扎,很快也很柔和。 金风绑好绷带,顺手握着江潮的手腕,指腹在他的手腕处轻轻蹭来蹭去,“好了。” 江潮顿住,他想抽回手,可是又不敢。 “睁开眼睛吧。” 江潮害怕的不行,可还是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不敢看金风的眼睛。 金风却不在意,他一直望着江潮,似乎在观赏什么,他的手还在江潮手腕上流连,显然是不打算干些好事。 江潮想到这里,不知怎地心里一热,他垂眸,脸腾地红了。 金风却还未察觉,他摸着江潮手腕,难过的很,这么白皙的皮肤,竟然被绳子勒的一道道红印,“疼吗?” “啊?”江潮疑惑。 “这里。”金风继续摸着他的手腕。 江潮一愣,之前在车上一直是被反绑着的,因为中年男人力气大,所以他被勒出了几道印子,看来金风在意的很。 江潮想了想,忽然说:“还好,就是眼睛疼。” 金风拧眉,伸手去摸江潮脸色的淤青,有些懊悔的说:“我都说不能伤着了,他还是不听话,早知道不该叫他去接你的。” 江潮一喜,眼里不由有了得意之色,谢东华你和我玩,还早几年呢。 金风摸着摸着,就往江潮脖子后面捏,口中还低声说:“我很想你。” 江潮大惊,微微侧过头,躲开了金风的触碰,并且双手捂住了脖子后面的腺体,并不想被金风碰到。 金风见他这般模样,不由陷入沉思。 这样的金风,让江潮更加害怕,他哆嗦的想往后怕,离他远一点,至少挨打也能少挨两下。 但是没想到金风顺着爬上来了,抱住江潮的肩膀,把脑袋埋进了他怀里,有些哽咽的说:“你怕我吗?” 江潮:“······” 要不是知道金风是什么样子的人,江潮铁定又栽进去了。 不得不说金风这张脸做起这种事情,实在太具有诱惑性了。 江潮望了几眼金风,随即转过头去,说:“小少爷,不是说过了吗?以后·······” 金风当做没听见,手往下滑去,抬头吻了吻江潮的侧脸,他的呼吸急促而燥热,看起来不像是能忍住的模样。 “小少·······金风!!!”江潮喊金风喊到一半连忙改口,“你踏马疯了,是不是想强老子啊!” 金风忍不住笑出来,眉眼弯弯,他收了可怜的神情,换上一副想要纾解欲·望的急迫感,“我忍不住了,先做一次吧。” 江潮:“·······你敢动老子,老子弄死你啊!” 金风越听越想笑,最后忍不住捂着眼睛,笑的花枝乱颤。 江潮:“······你笑什么啊?” 金风放下双手,双眼灼灼的望着江潮,“笑我的小可爱太美了,我一看见他就忍不住。” “草·······” 金风微微皱眉,凑上去捂住江潮的嘴唇,“除了他嘴巴不干净的时候。” 江潮气的发蒙,他张嘴狠狠咬了一口金风的手,怒道:“老子不做!” 金风看着手上江潮刚刚咬过的牙印,不由更加炽热,他看向江潮,故意问:“真的吗?” 江潮正准备反驳,随即闻见了金风信息素的味道。 那一股熟悉冷冽的海洋味道,瞬间就融化了似得,如同血也一般流进了江潮的四肢百骸,激荡的如同暴雨夜里奔流的海潮一般,让他丝毫反抗不了。 “唔······你······”江潮的身子立马软下来,他咬住嘴唇,“妈的,快点做!” 大约是金风对快点做这个话的有什么误会,一下午的时间,金风都和江潮在床上过了,直到外面月亮升起来,江潮觉得自己要昏厥了,金风才算是停下来。 “妈的,你个神经病,” 江潮对着金风的脸唾了一句,转头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金风也有些累了,可是却像是疯了一样,想把江潮揉进身体里,发疯似的一遍遍做着。 他自然可以让江潮永远在自己身边,但是他更喜欢活蹦乱跳的江潮,活生生的人。 但是如果接下来他做的事情,江潮一件件都参与了,知道了。 那么正直而又有些善良的江潮,他会被道德枷锁禁锢,逐渐产生负罪感,慢慢动摇的内心,虽然他愿意参加进来这场复仇杀人游戏,但是目标一旦达成,人的心便会浮动,失去复仇的目标,变成一个正常人,一个有道德良心的正常人。 那时候,他该如何对待自己呢? ······· 江潮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外面已经是太阳高照,不由低低咒骂一声。 “说什么呢?这么有力气的话,想不想再来一次?”金风从被窝里钻出来,搂住江潮的腰肢,好像撒娇似的求·欢。 江潮坐起来,全身都酸疼无比,好像是打了一架一样,整个人乏的一点力气也没。 “小少爷,别得寸进尺!”江潮回头,恶狠狠的怼了他一句。 金风挑眉,他抱住江潮,“昨天给你洗过了,去洗个脸,我给你买了新衣服,穿上我们去吃饭······对了,小心不要把水弄到手上。” 江潮艰难的抬起腿,光着身子走下床。 金风呼吸一紧,他跟着走下去,喊:“等一下。” 江潮捂着腰,“干嘛?” 金风:“我还想再来一次。” 第45章 错觉 江潮甩开金风, “别发神经了,再做老子就要死了。” 金风颇为可惜, 他望着江潮的腰线, “那要我帮你洗脸吗?你的手不方便吧?” 江潮摆摆手,走进卫生间, 看见洗漱台上,金风已经为他挤好了牙膏, 毛巾也打湿放在一边,还是温热的。 “神经病,我又不是没手。”江潮低声嘟囔,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然后拿起毛巾, 准备洗脸。 可是再去摸毛巾的时候, 毛巾已经不是温热的了,变得有些冷, 江潮摸了一瞬, 便感觉到了,他收回手,看着手上的绷带, 忽然陷入沉思。 武萤、何庭还有胡呈生的话好像就在耳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金风是个神经病,没有感情,不会爱人的, 可是他总是不受控制的,接过金风伸过来的手。 江潮有些恼怒,他又拿起毛巾,才连上胡乱擦了擦。 都怪该死的心理诱导······ 要是没有遇见金风就好了。 江潮捂住脸,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沉沦以后的懊悔将他刚刚的依恋,冲刷的干干净净。 真的······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江潮仰起头。 脸上露出了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金风的问询声,江潮忽地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中浸湿的绷带,不由皱眉,正要扔掉毛巾,忽然顿住,仔细的将毛巾叠好,放在了洗漱台上。 金风看江潮出来,就发现他的绷带湿透了,不由拧眉,“都说我帮你了,绷带又湿了,这样手会发炎,一直好不了的。” 江潮忍不住捏了捏手,抬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好不了最好。” 金风闻言,不由精神起来,“真的吗?那江潮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让我给你换药哦。” 江潮没说话,他在卫生间只换了毛衣衬衫,问:“我的外套呢?” 金风不甚在意,“扔了,穿我的。” 江潮:“那是何庭的。” “我知道。” “很贵。” 金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江潮,“你穿我的,我给他送十件。” 江潮低头,看着这个外套有些眼熟,他接过来,闻见了很淡很淡的橙子味,不由呆住,怔怔的问:“这是那天你去郊外找我,非要给我穿的那件外套?” 金风粲然一笑,“对,我没有让人洗,上面还有你的味道。” 江潮:“·······那我可真感谢你的厚爱。” 金风满脸笑意,他拉着江潮坐下,又给他换了绷带和药,然后重新包扎。 江潮看着他的认真的侧脸,看他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手包扎,心里涌动着奇怪的感觉。 他张张嘴,犹豫了一会问:“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金风嗯了声,连头也没有抬,就说:“大概是和你做,十分快乐,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江潮:“······因为我是Omega吗?” “不,不仅仅,你还是我的小可爱。”金风收起医药箱,在江潮的额头轻轻一吻,“下去吃点东西。” 两个人下了楼到餐厅里刚就坐,身后就有厨子把食物端上来。 金风对吃东西很挑剔,他无肉不欢,所以厨子尽是照顾着他的口味,江潮看着肉食有些反胃,而且现在也不好吃这些油腻辛辣的东西。 江潮放下筷子,看着金风。 金风立即皱眉,侧头问:“粥呢?” 那厨子一愣,赶紧反应过来,“对不起······我立马端上来。” 等那份粥端到江潮面前,江潮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他随意吃了几口,正准备找金风说话。 忽然大门那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其中就有谢东华的声音,听起凄厉可怜。 金风却好似没有听见,他吃完东西,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看向了江潮,笑问:“怎么不吃?” 江潮放下勺子,“金少爷,我想和你谈一谈。” 金风嗯了声,“想说什么?” 江潮不卑不亢,“我想回去,我昨天没有回,武萤何庭还有苏钧都担心我,肯定在找我。” 话刚落音,金风便道:“不行。” “我······” 江潮站起来,准备舌战金风,说出一二三四五来,结果后面砰的一声,一个人栽倒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金风抬眼,看了看地面。 江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谢东华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右边脸颊上也不知道在哪里蹭了,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看起来格外狰狞。 金风站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江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脚往后腿,双手呈防备的姿势,时刻准备打架的模样。 结果,金风并没有再和他争辩,他径直走向远处的谢东华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问:“谁让你弄伤脸了?” “小少爷,求你原谅我,不要让我回去,让我在你身边。”谢东华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抱着金风的腿。 金风叹口气,“谢东华,我说了你做错事,就要受惩罚,为什么不听?” 谢东华听到惩罚,面色煞白,抖如筛糠,他在金风脚下哀求,“小少爷,我绝对不会再做错事了,我绝不会忤逆您了,我知道错了。” 金风显然并不关心他做错什么事情,他只是一直看着谢东华脸上的疤痕,“谢东华,你真叫我失望,为何一张脸都能毁掉。” 谢东华听了这话,有些不明白,他望了望江潮,又望了一眼金风,只能说:“小少爷,我会好的,过两天就好了,没伤很重。” “算了,就这样吧,你先走吧。”金风站起来。 谢东华见他不追究了,这才缓了一口气,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可是并没有离开餐厅,他望着金风的双眸里,满是炽热,“我想待在您身边,小少爷。” 金风侧头,“你做错了事情,还想要奖赏吗?” 谢东华一抖,连忙低头,“小少爷,我马上就走。” 江潮疑惑的看着他们俩,明显是能感觉到怪异的,但是他又不敢问,谢东华卑微的就如一条狗,金风指东,他绝不敢往西,但是金风也没有威胁和诱导,是直接这样呵斥和侮辱的,让江潮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我们继续谈。” 金风转身,走到江潮侧边,弯腰在他的耳侧轻轻说着话。 江潮还敢谈个屁,他转头望着金风的双眼。 金风的眸子是灰褐色的,五官深邃,每当他这样盯着人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以往江潮最受不住他的注视。 江潮顿了顿,捏住拳头,鼓起勇气说:“我要回去!” 金风瞬间掉了脸,他冷冷道:“我说不行。” “你疯了,你是非法囚禁!” “我囚禁你怎么了?”金风立即伸手钳制住了江潮的脖子,迫使他往自己这边靠,“江潮不要逼我。” 江潮拧着脖子,也不怕他要杀要剐了,“我和你说的明明白白了,我踏马不想和你有牵扯,老子不想谈感情,只想报仇,你是不是听不懂,你非要这样的话,干脆杀了我好了,或者把我送给你爸弄死,这样你金家大树永远倒不了。” 金风气的忍不住喝道:“你要报仇,我就帮你报仇,你要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潮沉默了。 他要走,只是在抵抗自己对金风的感情。 如果再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变成什么样。 会在他精心的计划中继续沉沦,永远醒不来。 金风见他不说话,更生气,“我不会让你回去找他们的,如果你要坚持回去,那我就从何医生的爱人开始动手,他是你的好朋友对不对?” 江潮气的想打人,他又不敢打金风,只能伸手推开他,大怒:“你疯了!你要动手,我就杀了你!” 金风没注意被他推开来,他微微一愣,随即走到江潮面前,双眼冷冽的像寒冰,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潮双眼。 江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 金风立即跟上去,将他逼到墙角处,忽地淡淡开口说:“江潮,你要走,那我就杀了苏钧。” 江潮:“·······不要这样,我和他没关系,他是我妹夫。” 金风生气,“他管得太多了。” 江潮无奈,“不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他可以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金风固执的说道。 江潮气的乐了,他抬头望向金风,“金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离你远远的,不想再看见你。” 金风:“······可是你是对我抱有感情的。” “······就是因为这样,你从身心上控制着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要说什么,甚至知道我对你有感情,你一步步引导我,推着我往前走,让我觉得很可怕,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你的感情,我不知道是简单的吊桥效应亦或者被俘情节,我不知道。” 金风渐渐冷静下来,他稍稍退后一步。 江潮继续说,“我们之前都是由你来主导,我们之前可能是心理诱导,可能是吊桥效应,可能是被俘情节······这些很可能都是我的错觉,我可能并没有喜欢你,并没有对你抱有感情,只是你的一步步诱导,让我觉得我对你有感情。” “所以,让我远离你,让我想明白,我的感情是不是错觉······” 金风闻言,不再说话了,他退后几步,神情有些古怪,他也不待江潮在说话,转身就走,奔出大门。 大门前就守着几个黑衣人,他们见金风出来,连忙跟上去。 金风却捂着嘴巴,用尽最后一丝冷静,哆嗦指着门内,“别让他离开。” ······· 金风的双手克制不住的痉挛,他废了好大力气,才走到车上去,身后的中年人见状,立即简短吩咐剩余的人几句话,然后坐到驾驶座,在车的后排找到一个小瓶子,立即倒出几颗药塞给金风。 金风哆嗦的接过来,也不管多少颗药丸,仰头就吃进去。 也许是刚刚吃完荤食的原因,金风只觉得胃里恶心的很,药一下去,好像更加反胃似的,张嘴就能吐出来。 金风捂着嘴巴,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随即感觉到呼吸急促起来,他立即喊道:“去找胡呈生!” 中年人点头,立即开动汽车。 金风没有杀掉胡呈生,反而将他关在了附近的一处安全屋里,他原本想要杀掉他,可是害怕自己的恐惧症会因为江潮越发严重,所以留下来他的活口。 中年人似乎很熟悉金风,他很快就带金风到了关押胡呈生的安全屋。 这时候,金风已经全身都在痉挛了,整张脸通红一片,似乎一口气都缓不过来。 中年人也有些慌张了,他急急忙忙的扶下来金风,“到了!我们到了!” 金风仅剩一丝意识,他恍惚的听见了中年人的声音,然后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扣住,有什么东西附在了脸上。 “金少爷,呼吸······呼吸······” 金风感觉到极其的不适应,他讨厌被束缚,可是耳畔似乎听见了胡呈生的声音,不由缓下来,尝试去呼吸。 没一会,金风感觉到自己喘上来一口气,意识也恢复了不少,他垂眸砍价呼吸器,这才松口气。 但是金风可以呼吸了,但是全身仍旧在神经质的颤抖,整个身体都颤抖的像是机器一样,好似上了发条。 中年人看的慌张,只能用毛巾给金风擦去冷汗,然后在他耳边安慰。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金风终于安静下来,他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全身没有力气,眼皮子也沉甸甸的。 胡呈生这时候凑上来,给他擦去汗水,他轻轻唤了声:“金少爷。” 金风看见他的脸,仍旧是柔和的模样,即使自己囚禁他,即使自己伤了他,他好像永远不会生气。 金风闭上眼睛,嘴唇微微战栗着。 “胡医生······我好像错了,我好像不该那样对江潮。” 第46章 黑暗 胡呈生顿住, 他继续轻轻的给金风擦去额头的汗,“先睡一会吧。” 金风嗯了一声, 没有再说话, 真的沉沉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风再度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中年人, 面无表情的问:“胡呈生呢?” “胡医生休息去了,要叫他吗?”中年人回。 “不用了, 你先回去。”金风坐起来,他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小的手术室里,两扇窗户的窗帘拉了下来,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看起来格外晦暗。 中年人犹豫了一会, “那我把车留给您。” “嗯。”金风望着那盏白炽灯, 随即下了床。 中年人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离开了安全屋, 走之前, 他瞧了一眼在院子里打盹的胡呈生,轻轻咳嗽了一声。 胡呈生立即惊醒了,他侧头看了看, 见到是金风身边的中年人,不由问:“他醒了?” “醒了。”中年人对院子外头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又回头说:“小少爷请你进去。” 胡呈生坐起来,叹了一口气。 ······ 金风这时候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拿着手机在看, 等他意识到胡呈生进来,他便关掉收卷机,乏力的指着对面的椅子,“请坐。” 胡呈生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纸笔问:“金少爷,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屋子里狭窄,空气不流通,金风在里面已经待了不少时间,外间呼呼的冷风挂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周围还有鸟鸣虫叫的声音。 胡呈生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金风的回答。 他便把笔记本放下,“金少爷?” 金风回过神来,“······江潮,在我这里。” “那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胡呈生继续问。 金风很诚实,“吵架,他想走,我不想让他走,我用他朋友的生命威胁他。” 胡呈生:“·······” “但是,后来他说······”金风握拳,面无表情,可是他的双眼之中藏着滔天的怒火,“他说他对我的感情也许只是吊桥效应或者被俘情节的错觉。” 胡呈生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自己劝解江潮的话吗? 金风继续说着:“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精心计划引诱他,我非常的生气,好像所有一切都没有我的感情在其中,他说他的感情是错觉,那我的呢?” 胡呈生听的不可思议,他定定的望着金风,过了许久,他才问:“那么,现在呢?你还觉得自己对江潮有感情吗?” 金风不说话。 胡呈生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有些松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趁热打铁的问:“你有没有想过好好和他谈一谈,以正常的关系对待他?” 金风没有回答这话,他自顾自的说:“我以为只要掌控他的心,就可以掌控他的人,可是他说这是错觉的话,那么我在想,我的感情,我对他的喜欢是什么?” “·······” “胡医生,你说过我没有感情,我不是一个正常人。” “嗯。” “你还说过爱情就是几种物质,混合在一起,产生激素,让我意乱情迷,这种效果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对不对?” 胡呈生愣住,“······是的。” 金风站起来,“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胡呈生对金风的话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也忍不住站起来,“那你现在对这个事情如何看待?对江潮如何看待?” 金风灰褐色的眸子转向胡呈生,他蹙着眉头,“我不知道,我喜欢他在我身边,他总是那么惹人怜爱,可是有时候也令我烦躁,有一瞬间,我希望自己能够······” “杀了他?”胡呈生讶异的问道。 金风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胡呈生急切的追上去,“金少爷?” 金风顿住脚步,他侧头微微一笑,“胡医生,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能够放了你。” “金少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风摇摇头,没有答话,自顾自的离开了。 ········ 从金风匆匆离开后,江潮就被关进了房间,他站在窗户前,等了四个多小时,也没有见金风回来,只看见了那个中年人独自归来,模样疲惫,好似经历了不少事情。 江潮咬住嘴唇,他知道金风出事了。 他离开时候的怪异样子,和之前发作恐惧症的模样都一样。 人就是这样脆弱,即使金风如此强大,还是会有恐惧症,就如同生命一样,简单纯粹的脆弱。 江潮捏着眉头,他已经在窗前待了几个小时了,双腿都麻了,可是金风仍旧没有回来。 “神经病······”江潮又张望了一会,没见到金风回来,便瘫倒地上,忍不住的低咒。 其实······· 江潮不想那么在金风面前妥协,就算是奔着被杀的结局,也不想被金风再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用这样的话激怒金风,让他发作恐惧症。 这样就能证明,他对自己的不一样吗? 就凭借这一点,他能够说自己对金风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吗? 不······ 自己只是在故意激怒金风,让他做出出格的行为,安慰自己。 好像自己真的是他最特别的存在。 “嘀嘀嘀········” 窗外忽然响起了车喇叭声。 江潮一愣,连忙站起来,看向楼下。 只见金风正从车里下来,面色疲倦,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他走下车,捏了捏眉头,随即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江潮 书架 装成beta的Omega迟早被标记 首页 46、黑暗 (3/4) 这扇窗户的位置。 二人遥遥相望。 黄昏的霞光缓缓暗淡下来,转瞬间变得晦暗,周围的灯光还没有亮起来,黑夜来的似乎比之前还要快了,还要暗。 江潮看着金风有些瞧不情表情的脸,心中似乎有什么凿开了一般,钝顿的,好像很疼。 金风仰头望了一会,便收回眼神,向屋里面走去。 江潮心里怦怦直跳,他坐下来,望着屋门。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屋外面的脚步声,很轻,也很有力。 他知道,金风来了。 啪嗒,那扇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旋即有人走进来。 江潮咽了一口唾沫,刚准备问他有没有事,可想到白天自己的话,他忍了忍,将话咽回去。 来人确实是金风,他没有开灯,关上门后就缓步走到江潮身边,靠着他坐下来。 江潮望了他一眼,见他额头还有细汗,不由呼吸一紧,张张嘴,有些不忍的问:“你······” “你想好了吗?” 金风的声音嘶哑,低沉的有些怪异,好像很久没有喝水的样子。 江潮有些疑惑,“什么?” “是错觉吗?”金风又问。 江潮低头,“我不知道。” 金风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暗处,“有感情就是那么了不起那么厉害的事情吗?” 江潮:“······” “我没有感情,但是想要你。” “我······说过,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否有感情,就算有,你对我的是感情吗?还是控制欲?”江潮无力的解释,他拼命忍着掉泪的欲望,话语冷冽的像是冬月的风。 金风语气缓和下来,他侧过身子,歪倒在江潮的肩膀上,显得疲倦又无力,“你想要我的感情?想要我正常对待你吗?” 江潮微怔,现在的金风如此的不可思议,像是问他要糖的孩子般,如果一不小心又会被他拉进黑暗里。 可是······ 自己不早就在黑暗里了吗? 只是黑暗可怕,还是眼前的金风更加可怕? 江潮闭上眼睛,感觉到金风缓缓的呼吸,一息一息,在自己肩膀上缠绵,他合上眼睛,无奈的说:“你让我想一想,好吗?” 金风睁开眼,“好。” 江潮:“你······” “你可以回去,可以回你朋友那里,但是我会派人保护你。”金风又说,“现在外面都在找你,你在我这里,我觉得更加安全,但是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想你受伤,只能找人保护你。” “金风······” 金风低声,“我不是监视你。” “我知道。”江潮有些颤抖。 “我的手表。”金风摸到自己的左手上的银色手表,将它褪下来,然后塞到江潮手心。 江潮望着手里的手表,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金家见到金风的时候,他看见金风就算打篮球也戴着这块银色的表。 “我······给我干什么?” 金风缓了一口气,“我妈给我的,在她和我爸离婚的时候给我的,似乎是我外公的东西。” 江潮不禁觉得心里难过,他问:“你想你妈?” 金风嗤笑,“并不是。” “那为什么?” 金风直起身子,他扭腰抱起来江潮,“并不是我想她,你不明白,这个表没有什么含义,只是它告诉了我,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江潮哦了一声,他被金风抱到床上,感觉金风轻轻压上来。 “今天······不······” 金风嗯了声,“不做,我有点累,让我睡一会。” 江潮心里激荡,他捏着手表,觉得眼睛酸涩胀痛的厉害,“好,我陪你。” 金风抱着江潮,忽地睁开了眼睛,他侧头望向窗外,没有月光,黑漆漆的,叫人心里发闷。 他看着看着,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抱紧了怀里的江潮。 第47章 不打自招 江潮第二天起的很早, 边上的金风还在睡。 他少有的如此没防备,江潮稀罕的望着他的脸, 看了眼睛看鼻子, 看了鼻子看嘴巴,确定是金风无误。 要不然他以为昨晚就是一场梦呢。 江潮看了一会, 忍不住伸手想摸金风的脸,可是伸到一半, 又缩了回头,他转头悄悄起床,然后套上衣服,溜了出去。 他刚走到楼下, 那个中年人就冒出来了, 问:“要去哪里?用车吗?” 江潮被他吓了一跳, 可是反应过来,发现他的意思, 自己是可以走的, 看来金风是说话算话。 “我想回市区。” 中年人想了想,“小少爷的车没有油了,我用别的车送你吧, 也安全。” “那······好。”江潮期期艾艾的答应,见中年人的真的去取车,不由松口气。 金风昨晚说的,应该是真的。 他们能变回正常关系吗? 江潮仰头看向二楼窗户,发现金风已经醒来了, 就站在窗前定定的瞧着自己。 一如昨晚那般。 只是现在站在楼上的是金风,楼下的是自己。 而天却已经亮了,晨光熹微,却越来越亮。 江潮回他一个微笑,张嘴说:“我走了。” 金风点了点头,随即也笑了起来。 ········ 江潮回到市里,便让中年人直接开车到何庭家地下车库。 他下了车,站在电梯门前,不敢进去。 中年人好奇,“怎么?不想回去?” “不是。”江潮愁的很,“就是在想理由。” 中年人更好奇了,他问:“想什么理由?” 江潮挠挠头,“叔,能给我去买点早餐吗?” “啥?” “叔·······”江潮委屈的很,抽噎的说:“昨晚我没回来,我朋友肯定急死了。” “那买什么早餐啊?” 江潮解释:“他那人吃软不吃硬,我先买点东西表示我错了,诚意一点,免得他的我下不了床。” 中年人哦了一声,把车锁了,上去在附近饭店买了两笼小笼汤包和三碗鲜肉小馄饨,然后回去找江潮。 江潮还蹲在电梯门口,愁的挠头。 “回来了,你快上去吧。” 中年人连忙把汤包和两碗馄饨给他。 江潮看着中年人手里的最后一碗馄饨,说:“叔,我们家三个人。” 中年人呸了一句:“叔什么叔,叫莫哥!” “啥????” 中年人哼了声,“免贵姓莫,也没虚长你几岁,别瞎喊。” “你多大?” “不大,18岁。” “······莫哥,我错了。”江潮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暗戳戳的看着莫哥手里的馄饨,过了一会,他挠挠头,“那我先走了。” “快走吧你。”莫哥转头回车里,掀开了盖子,掰开筷子就开吃。 江潮上了电梯,到了门口,他找钥匙开了门,见里面没人,便放下东西,走到窗户边上,看了许久,没见到莫哥开车出来。 他皱眉,扭头看了一眼闹钟,见都过了七八分钟。 这莫哥一碗混沌都吃了这么久吗? 江潮转头准备去拿闹钟,结果一扭头,看见武萤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径直就往自己跟前来。 “卧槽,你干嘛?”江潮赶紧躲,一猫腰往自己房间里面躲。 武萤气的怒发冲冠,抄起自己拖鞋就砸过去,“你踏马干嘛去了?跑两天都没回来?你浪哪里去了啊?” 江潮侧头躲过去,顺手拿起枕头挡住,“别别别打,我手疼着呢,刚换的药,都快发炎了。” 武萤另一个拖鞋没砸出去了,他生气的丢到一边,怒道:“滚过来!” 江潮抱着枕头,缓缓走过来,“武哥哥,别生气~” 武萤哼了一声,“干嘛去了?” “出去转了一圈,我家被撬开了,我被人追了一路,追到市区外面,没车回来,我也没手机,就找了个旅馆睡了一晚,结果发现金铸的人再找我,我又躲了一夜,但是怕你担心,今天一早就偷偷回来了。”江潮哆嗦的指着桌子上,“瞧,我就剩二十块,给你买早餐了呢。” “你踏马!”武萤气到骂不出来,“你手机呢!” “不是······你踩碎了呀!”江潮委屈。 武萤一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段字,然后又踹回去了。 江潮舔舔唇,“不给我啊?” “给你个香蕉棒槌。”武萤坐到桌子前拆馄饨盖子,“我叫何庭给你买一老年机,也和苏钧讲你回来了。” “你和苏钧讲了?”江潮跟过去,拆开另一个馄饨。 武萤翻了个白眼,“你们一家人,不找他找谁?” 江潮心虚,“不是······不是。” “随你。”武萤呼噜了一口,“我叫苏钧晚上来找你。” “行,我也有话要说。”江潮懊悔,早知道昨晚就逼问出金风,是不是他给的尸检报告。 武萤吃完了馄饨,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江潮凑到窗前,往下望了一眼,正好就瞧见楼下单元门口前停了一辆车,就是莫哥那辆车。 哦豁,莫哥拿碗馄饨吃完了。 ······· 昨晚上,江潮睡得还算不错,这大早上的,他再躺回床上,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好久。 一歪头看见手上的银色手表,江潮心里咯噔一下,把手表褪下来,从抽屉里找出螺丝刀,准备撬开来。 结果,他撬半天撬不开。 最后,他气的把表扔到一边。 金风讲话,也不能不信,可是也不能全信。 他说这表是他妈妈的,江潮更觉得这表里又追踪器,或者说窃听器,啥都有。 金风说莫哥是来保护自己的,江潮更觉得莫哥是来监视自己,顺便威胁自己的。 金风说他想要正常的感情。 江潮:“·······” 妈的······ 江潮低咒一声,转头抱着枕头睡过去了。 ··········· 江潮挺尸了一会,忽然门啪的一声被武萤踹开了。 武萤把手机往他脸上一砸,“苏钧给你打电话。” 江潮手忙脚乱接来电话,“喂?” “你跑去哪里了?” “你是我妈吗?”江潮有些烦躁,“我不是回来了吗?” 苏钧愣住,“你······”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不要太过了。”江潮捏住眉头,“我这几天都不会出去了。” “好,那你小心一点,我不啰嗦你了。” 江潮想起来金风昨天执拗的纠结苏钧的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苏钧,案子结束后,你该谈恋爱了,不要总纠结我家的事情。” 苏钧:“······别发疯,我谈恋爱和你屁关系。” 江潮的目光落在银色手表时,嘴角翘起来,“行吧,我挂了。” 武萤抱着手臂,靠在门上,怪异的瞧着江潮。 “你笑什么?跟朵花似的?昨晚去干吗了?” 江潮:“······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干,就睡了一晚。” 毕竟该干的事情就前天干完了。 武萤拿起手机,他顿了顿说:“苏钧人不错的。” 江潮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摇摇头,“我打算独孤终老,谢谢。” 武萤张张嘴,欲言又止。 江潮看他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你藏着掖着,我难受得慌。” 武萤咳嗽:“金风标记你的事情······你和苏钧说过吗?” “没。”江潮捂住脖子,“我没打算告诉他。” “你和他说,也许他有办法呢。”武萤劝着,“再说现在科技发达,也许哪天出了什么技术,给你消除掉标记呢。” 江潮笑了,“哪天科技进步了,把我变成beta才好。” 武萤被他气倒了,“你踏马是不是喜欢金风,他给你留一标记,你踏马还为他守身如玉吗?” 江潮垂眸,“没有。” 武萤看他样子,更气了,他们俩认识这么多年,就江潮这狗东西,现在这模样明显就是心虚,分明是不打自招。 “你踏马喜欢他,他还能喜欢你不成?” “这话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江潮站起来,“不说这个,等我妹的案子过去再说。” 武萤听见他这话,一腔怒意泄了一半,他颓然的点点头,“你妹的案子,这次很可能会翻案。” 江潮愣住:“什么意思?” “据说那份尸检报告是金风提交的,现在他好像愿意出庭作证。”武萤扫了一眼江潮的脸色,见他眼中惊喜,不由心沉下去。 江潮果然是喜欢金风的。 难道,这两天,江潮是和金风在一起的? 不待武萤仔细去想,江潮立马夺过他手机,直接打给了苏钧。 “苏钧,你现在来找我!” 苏钧:“······我是你妈吗?你叫我去我就去?” “来不来?” “妈的,我在路上了。” 武萤:“······” 江潮把手机还给他,便转头拿起来手表戴上。 武萤见他动作轻柔,有些过于珍视的模样,不由眯起眼睛,“这个手表······谁的?” “别人给的。”江潮毫不在意,随口回道。 武萤听了,不住地冷笑,问:“哦,是不是那个······金风给的?” 第48章 质问 “不是!”江潮矢口否认, “你干嘛问这个?” “江潮······”武萤气的头昏,他大步上前, 一把揪住江潮的衣领, “你现在到底是想干什么?他金风姓金!不姓苏不姓江!” 江潮反手收了手表,然后缓缓的开口:“我知道。” 武萤怒:“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报仇。”江潮推开武萤,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做主,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毕竟不是我。” 武萤一噎,被说的是心服口服,他担心江潮, 害怕他走错路, 害怕他死了, 但是过多的担心他,是不是江潮想要的呢? 他猜, 江潮并不想要别人多介入姜暮的事情里面来。 否则一开始他就会向自己和苏钧求助。 但是他没有, 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苏钧,他潜入了金家。 直到瞒不住了,才知会了苏钧。 就算是自己, 江潮也没有请求过他帮忙,只是自己一心想要帮江潮,没头没尾的说教他,走到所谓的正路上来。 “我······” “对不住了,这事情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 让你和何庭给我找住处,已经很为难你们了,我不想因为姜暮的事情,你们再受到什么伤害。”江潮见武萤蹙眉,连忙解释:“有些事情确实我没有告诉你,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你知道你是唯一的朋友,只是······我有时候也搞不懂我自己在做什么。” 武萤张张嘴,最终也没说再说些什么了,他拍拍江潮的肩膀,转头想走。 忽然外间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潮和武萤对视一眼,立即警觉起来。 武萤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走到大门后边,江潮抄起了椅子站到了另一边。 “谁啊?”武萤咳嗽一声。 “是我,苏钧。” 江潮:“·······” 武萤呸了声,啪的打开门,然后把烟灰缸往沙发一撂。 苏钧一进门瞧见武萤和江潮的模样,不禁眉头直跳,“你们俩想干什么?” “没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江潮放下椅子,“我以为你至少要半小时。” 苏钧咳嗽几声,“刚好在附近办事,所以来的比较快。” 武萤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身给苏钧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放在茶几上,“坐吧,江潮找你有事呢。” 苏钧跟着坐过去,“什么事?” 江潮很直接,他几乎不加思索的就问:“我听武萤说那份尸检报告是金风提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武萤:“·······苏钧你喝茶吗?” 苏钧惊疑,他看了一眼武萤,有些不快的说:“谁说和你说尸检报告是金风提交的?” 武萤秉持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举起双手:“对不住,我没忍住。” 苏钧:“······” 江潮用手指叩了叩茶几台面,打断两个人的二人转,“请苏钧少爷给我这个小市民解释解释。” 苏钧无法,只能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虽然说金风是个变态,但人家确实聪明。 从蓝枫公交车站杀人案就已经着手计划了,他把金铸最喜欢的蓝枫拉进了旋涡,让他背锅,警察这方面和金家关系并不太好,黑白道的界限明明确确,只是金铸钻空子的手段一流,警局正愁着没法入手。 蓝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一次去调查公交车站事件的时候,金铸仗着势力,并不打算把蓝枫交出去,为此关系闹的极不愉快。 结果没两天,蓝枫就发狂杀了人。 金家瞒不住这件事,只能任由下面人报警,这一次警局有借口彻底调查金家了。 虽然金铸安排的妥当,但是抵不住金风暗地里留空子。 很快金家保镖杀人事件,变成了清洗金家。 金铸处处受制,不敢妄动。 这时候,为姜暮进行尸检的医生又提交了新的尸检报告,说因为被金铸威胁,所以当年造假。 姜暮事件的影响力极大,当年查不下去,可这时候却怪异的顺畅,要证据有证据,要证人有证人,什么都有。 但不管这其中过程如何,能够重新查姜暮的案子,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了。 只要后续不出岔子,金铸的罪名几乎是洗不掉的。 如此想着,江潮因为和金风的糟心事,也不由宽慰起来。 苏钧讲完,喝了一口水。 江潮没接着问了,甚至都没有提到金风的名字。 武萤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气氛似乎好了一点,他站起来,“我去倒杯水。” “我去吧。”江潮坐起来,望向窗外,“水都冷了,我去烧点热水。”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拿着热水壶,顺便扫了一眼楼下,莫哥还在。 看来苏钧来的消息,金风很快就会知道。 江潮烧完了热水,直接提着热水壶到沙发前,准备给苏钧和武萤一人倒杯热水。 武萤打了个哈欠,“你们自己喝吧,我想去睡觉。” 江潮挑眉,弯腰给苏钧倒水,一边倒一边问:“最近怎么样?” 苏钧被问的发蒙,“什么怎······” 江潮给他倒满了一整杯,扭头放下了热水壶。 突然,苏钧的话止住,像是紧绷的弦被一把扯断了,十分怪异的停在了那里。 江潮迷茫地回头看他,只见苏钧脸色变得狰狞,双眼通红,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现在正紧紧的攒在一起,青筋暴露。 “你······怎么了???”江潮被他忽然变脸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钧猛然站起来,大力的拽住江潮的衣领,啪的一声撸开江潮的后脖子上的头发,看见他腺体上深深的咬痕,目眦欲裂:“你被谁标记了?!” 江潮对苏钧没半点防备,被他偷袭个正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钧已经吼完了。 “你疯了吧?”江潮连忙抬手格挡住他,然后捂住自己的脖子。 苏钧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暴怒的质问声震耳欲聋,“你被谁标记了?!” 江潮皱眉,他往后退了几步,淡定的回答:“苏钧,你这话问的是不是不应该?我被谁标记了,和你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 “什么叫做没关系!!!?” “······苏钧,你现在最好冷静一点。” 江潮回头想找武萤,可武萤溜得比兔子还快,转头跑到了房门边,还遥遥喊:“苏钧你冷静点啊!” “······” 苏钧不善地看了一眼武萤,武萤缩缩脑袋,他打个哈欠,“我要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瞬间,客厅就只剩江潮和苏钧面对面了。 气氛安静的怕人。 “你是被谁标记的?是金风?还是谁?” 江潮看着苏钧暴怒的脸,张张嘴,没有说话。 可这模样落入苏钧眼里,似乎让他更加生气了,他完全没明白江潮的意思,以为江潮是故意不说的,生气的喊道:“你说啊!你几天不到就被人标记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钧,你冷静一点。”江潮捏住眉头,“我被人标记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苏钧的手掌紧了紧,“什么叫我这么生气?你被标记不是大事吗???” 江潮顿了一瞬,忽地抬头,直直的看着苏钧的眼神,“苏钧,你清醒一点!我踏马不是姜暮!!!” “······” “我喜欢谁,我被谁标记,和你苏钧没半点关系,我们只是朋友,而你连我妹夫都算不是,你只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我本来不想和你闹这么僵,我们四五年的同学,你还曾经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你现在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你说别人疯了,说别人是个神经病,可你现在和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苏钧,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踏马就是被狗标记了,也不关你的事!” 砰的一声,苏钧一把踹开沙发,因为太过用力,那个双人小沙发被砸到墙上,哐当的落到了地砖上,动静大的几层楼都能听见。 “江潮!”苏钧上前,狠狠的瞪着江潮,眼里染上了可怖的情绪。 两个人离得极近,苏钧作为alpha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完全展露出来,高大的身材,压制性的气息,统统都让江潮觉得不舒服。 “苏钧!”江潮推开他,“你真的疯了,苏钧,我踏马真不是姜暮。” 苏钧全然不听,他恼怒的望着江潮,“你到底是被谁标记了?” 江潮真的怒了,“老子被金风标记了,老子踏马喜欢他!你别发疯了!” “我早就被他标记了,一个月前就被标记了,我心甘情愿,甚至还觉得高兴,我不管他是什么神经病,心理变态,我只知道我就喜欢他。” “我江潮喜欢他金风。” “你苏钧喜欢我的妹妹,被你害死的姜暮!不是我江潮!” “·······” 话刚落音,苏钧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眼神狰狞,但是脸部肌肉好像失调了似的,想哭又想笑的模样,双手甚至在颤抖。 他忽然像是记起来什么似的,不禁流下泪来,双手颤抖着伸向了江潮的脖子,“是我害死了她,我那天开到了路口,就差那么一点路,我懒得开过去,懒得掉头,所以要姜暮自己走,她很听话就走了,然后······都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错······” 苏钧哆哆嗦嗦的说着,双手搭到了江潮的脖子上,突然用力的卡住江潮喉咙。 而他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眼无神的看着江潮。 江潮被掐的一激灵,他赶紧扣住苏钧的手腕,“喂!你给我放手!” 正在两个人扭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武萤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了房间,抄起沙发上的烟灰缸就砸向苏钧的脑袋。 武萤这下子砸的实在是狠,苏钧直挺挺就倒下去了。 江潮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苏钧······他疯了。” 武萤淡定的扔掉了烟灰缸,“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了。” 江潮有些后怕,他被掐了几次脖子,虽然金铸骇人,但是也没被熟人掐住来的刺激,况且还是苏钧。 江潮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抬头看向武萤,“你得让何庭回来处理。” 武萤深呼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 忽然,大门被人敲得噼里啪啦的响,好像有人在撞门,力道极大。 让江潮和武萤都吓了一跳。 第49章 窃听器 江潮最先反应过来, 抄起了武萤丢下的烟灰缸,跑到门后面喊:“谁在外面!?” 听到江潮的声音, 外面的敲门声忽然停住了。 江潮一愣, 正准备再喊。 哪知道莫哥的声音响起来了,“喂!江潮?你没死吧?” 江潮听到他担忧的声音, 随即放下了烟灰缸,回头对武萤摆摆手:“没事, 是我认识的人。” 说着,江潮拉开了大门。 只见莫哥一脸凝重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警棍,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苏钧, 然后问:“你没事吧?” 江潮摇摇头, “我没事, 你怎么上来了?” 莫哥见他谨慎,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要给你的, 我忘记给了,就想着给你送来,正好听见你们在打架, 所以一时着急撞了门。” 江潮哦了一声,听完了莫哥解释,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他没有放进口袋里,反而查看起来那个最新款手机。 武萤皱眉, 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说什么话,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而江潮查完了手机,莫哥又问:“这个人要我帮你们处理了吗?” 江潮:“······不用,这是我朋友,不用你处理。” 莫哥挑眉,“你朋友?你们打架掀沙发的吗?” 江潮看着狼藉的客厅和东倒西歪的沙发,咳嗽一声:“没事就闹着玩呢。” 莫哥的目光落到了地上苏钧的脑袋上,还崩出了点红血丝。 江潮脸红:“真的,就玩没轻没重的。” 莫哥点点头,当什么都没看见,他不好意思冲着武萤一笑,然后低声对江潮说:“那我先走了。” 江潮摆摆手,“不送。” ······ 等莫哥关上大门,武萤把烟灰缸收起来,放到了柜子里,“他是谁?” 江潮沉吟,“一个朋友。” 武萤又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江潮把沙发扶起来,推倒茶几边,头也不敢抬,“我说的。” 武萤冷哼,蹲在柜子前,拉开了柜门,然后抄起按烟灰缸。 江潮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等等,我说,你放下!” 武萤颠了两下烟灰缸,站起来朝着江潮走过去。 江潮忍不住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嬉皮笑脸的解释:“他真的是我朋友,怕我遇到危险,送我回来,就那早餐还是他买的呢!” 武萤举起来烟灰缸,“你不是说你只剩二十块,专门给我买的早餐吗!?” 江潮:“·······你先放下来再说。” 武萤气绝,“他是不是金风的人?” 江潮不敢回答,只能摆手:“你先放下来!” “是不是!?”武萤作势要砸。 江潮连忙捂住脑袋,“是是是!” 武萤呸了一口,把烟灰缸放下来,他坐回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又问:“前两天,你一直和金风在一起?” 江潮没办法,只能告诉武萤实话,“我被金铸追,到处乱窜,要不是他救了我,你也见不到我了,不过我就被他带到山里面,和他扯皮了两天才跑出来。” 武萤不信,“他那么轻易的就放了你了?” 江潮愣住,他忽地变了脸色,仔细想起来,刚刚他们三在这里打架,莫哥怎么就忽然正好出现了呢? 他说是来送手机,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起了争执,否则不会那样子撞门。 难道是那个手表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江潮想着,掏出了手表,又拉扯起来。 武萤见状,劈手夺了过来,肉疼的说:“你这么拽,手表肯定得坏,这表值钱的很,你别乱搞!” 江潮嘶了一声,“这时候你还念着钱啊?” 武萤不屑的哼起来,“你懂什么,这种表都是有专门仪器来开表壳子的,你这样掰就是暴殄天物,你想找什么,我给你拆行不行?” “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大概是金风放进去的。” “······他对你真是坚持不懈,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武萤回房间找出了一个工具盒,然后把敞开来,在里面找了几个小螺丝刀一样的东西,开始对着金风的手表上下其手、大动干戈。 江潮瞧他还得弄一段时间,便掏出莫哥带来的手机。 手机是全新的,没有密码,不过有一张电话卡,看起来金风是真体贴,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 江潮解锁了屏幕,在手机划拉了半天,没找到一点信息,只在通讯录看见了一个号码,是金风的。 “喂,搞出来了。”武萤放下螺丝刀,撬开了手表,一个小小的黑色东西啪的一声蹦出来了。 江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飞到自己眼前的黑色小扣子一样的东西。 武萤舔舔唇,“给我瞧瞧。” 江潮摊开手给他看。 武萤只瞧了一眼,哟呵道:“金风是下本钱了,这可是窃听器,贼贵,一套也得几万块。” 江潮:“······” 武萤开始继续组装手表,好像丝毫不在意有窃听器。 江潮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只要一想到昨晚金风那样抱着他,对他示弱,说不监视他,却暗地里装了窃听器,就恶心的想吐。 武萤手上虽然忙着,但是眼睛一直偷瞧江潮的面色,见他整张脸灰败,眉目紧缩,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什么,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大腿,指尖都已经开始泛白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一声没吭。 可见这东西给江潮多大的伤害。 或者说他多么信任金风,但是没想到金风还是又一次想要控制住他的身心。 江潮兀自沉默着,过了许久,他好似缓过神来了一般,看着武萤手指翻飞装手表的器械。 其实,江潮对金风放的窃听器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有了一种“还是这样”的倦怠感。 金风说话他知道不能信,他也没有打算去信。 可是如果他能够说上一回真话的话,至少还能表明他有决心想和江潮回到正轨上。 骗也骗了,服软也服了,这窃听器该装的装,该监视的还是监视着。 江潮忽然笑起来,颇觉得无趣且烦闷。 他笑一回,挪开了眼神,准备站起来。 武萤正好也装成了手表,“好了,你还要这个表吗?” 江潮犹豫了会,伸手接过来手表。 武萤见他伸了手,也不想拿表,也不恼怒,就抬着手,等他自己拿过去。 江潮思考着要把手表还给金风,毕竟这是值钱的东西,还是他妈妈给他的,自己也不想再和他多牵扯了,找个时间就把东西给他,彻底划清界限。 但······江潮只要一看到这块表,就想起昨晚金风抱着自己,柔声的问能不能回到正轨上,就觉得心房刺疼,像是有针在一直扎一直扎似的。 武萤举得手都酸了,最后实在受不了,把手表塞到江潮手心里,然拍拍屁股站起来,“过来搭把手,把苏钧抬到沙发上去。” ······· 二人把苏钧抬到沙发上,就收拾起来客厅,没多久何庭就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进了门,首先就是拉着武萤上下看了几眼,然后才舍得去看躺在沙发上生死不明的苏钧。 江潮摸摸头:“······武萤砸了苏钧一烟灰缸。” 何庭当做没听见武萤的暴行,他弯腰检查了一会苏钧的状况,后道:“没什么大事,先等他醒过来看看,如果有脑震荡还是要送医院。” 武萤听苏钧没事,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比划着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很自觉地省去了莫哥和手表的事情。 何庭听了,禁不住托着下巴思考起来,“看来他精神状况不太好。” 江潮看着面无血色的苏钧,提醒说:“他因为我妹妹的事情,恐怕一直不好受,我······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何庭转头在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拿出碘酒和棉签,蹲在了苏钧边上,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应激障碍,他受过过度刺激造成的精神创伤,但是应激不等于应激障碍,应该是应激反应超出一定程度或持续时间超过一定的限度,对他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才会控制不住的要伤害人。” 江潮的眼睛不由泛红起来,他捂着嘴唇,自责的说:“是我,是我说他害死了我妹妹。” 何庭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他并不关心这些,只是习惯性的在阐述什么,然后想要解决什么,可他忽然反应过来,他们都是武萤的朋友。 何庭立即换了语气,“你不要多想,他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影响到的,你妹妹的死应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应激障碍,就像是你不能看到血一样,他不能提起你妹妹的死。” 武萤拍了拍江潮肩膀,“你说不说都一样,你受不了刺激,他也受不了,只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别太往心里去。” 江潮感觉胸口发堵,好像因为一件事就摧毁了太多人,他妹妹的死摧毁了他的父母,他父母的死摧毁了自己。 他一直只觉得姜暮的事情,他父母的事情都只属于他自己的界限内,他与人交好,但绝不与人同享这份痛苦。 就算报仇,就算杀人,他不愿意协同任何一个人。 可是苏钧这个模样,好似在狠狠的打他的脸。 因为姜暮之死的事,受苦受难受到伤害的,并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 很快,何庭给苏钧清理好了伤口,便去卫生间洗手。 他刚转身,江潮口袋里的那个手机忽然响起来。 江潮大惊,看见金风的名字,连忙挂断。 武萤扫了他一眼,把窃听器塞给了江潮,然后推了一把江潮,示意他快点走。 江潮被他推的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武萤已经扭头进了卫生间找何庭去了。 “武萤······”江潮忍不住喊他。 武萤顿住脚步,“金风不是什么善茬,他肯定有目的,才会对你这样做,不论他许了什么承诺给你,都不可信,窃听器、定位器,还有刚刚那个男人,都是圈住你的笼子,我虽然说要解救你离开他,但是我也答应你不做你的主,你自己去解决吧。” 江潮痛苦的仰起头,“我······” 话刚落音,江潮手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江潮犹豫了一瞬,他感觉自己的手心烫的怕人,好似屏幕上的金风名字在灼烧着什么。 手机铃声响第三遍的时候,江潮终于点开接通键盘。 “金风,我们见一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4 22:53:11~2019-12-25 22:3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回家养猪吧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决裂 “好。”金风的声音不急不缓, “我现在正好在你附近的金沙公园湖边,我在这里等你。” 江潮嗯了声, 便挂了电话, 他也并不想去问金风为什么在何庭家附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会在公园。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如春, 江潮套了一件武萤的外套就出去了。 凉风自湖中吹过来,风吹起坐在长椅上的金风的额前头发, 他的眼神是那样坦然而又温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长椅的另一侧坐了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年轻男人,两个人相谈甚欢,相处的十分融洽。 江潮站在不远处, 定定的看了一会。 金风好像是感觉到什么, 他侧头看了一眼, 随即笑起来,朝着年轻男人说了几句话。 那个年轻男人立即站起来, 也朝着江潮这边看过来。 江潮看着年轻男人笑的灿烂的脸, 嘴角抿起,眉头紧锁起来,很是不悦。 年轻男人也看了一眼江潮, 便转身往公园深处去了。 “江潮?”金风朝着江潮招手。 江潮不做声,抬腿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刚刚年轻男人坐着的位置。 金风凑到他身边,“怎么坐这么远?” 江潮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表, “我来还你东西。” 金风挑眉,“怎么?你不要了?” “要不起。”江潮把手表往金风跟前送了送,显得有些急切。 金风没有接。 “拿着。”江潮又把手表往前送了送。 金风皱眉,他侧头看向湖面,并没有接手表的打算。 “还有手机、窃听器,你一并拿走,毕竟值钱的很。”江潮把手机和窃听器拿出来,仿佛多拿一会就烫的怕人。 “······我就说为什么忽然没声音了,原来你找到了窃听器。”金风笑了起来。 金风的目光仅仅只在窃听器上面停留了几秒,他无动于衷的像是根本没看见似的,“我说过给你就是你的了,里面有窃听器也是怕你被我爸抓走,毕竟你不在我那里,我不能说随时掌握你的消息。” 江潮冷笑起来,“金风,你现在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不是,你不喜欢这样,我不放了。” 江潮气的脸发白,“拿走!” 金风垂眸,看着江潮手里的东西,“我错了。” 江潮顿了一会,然后把东西放到了椅子上。 金风见他这般,立即抓住他的手,“过来我看看,你伤着了没有?” 江潮被他拉的一个趔趄,歪倒在金风怀里,瞬间就红了脸,他慌张的推开金风,慌不择路的想跑,耐不住金风的力气实在是大。 他挣脱不开,只能僵持在长椅上。 “为什么忽然要这样?”金风问。 江潮觉得实在好笑,“你问我吗?” “你说,真正的问题是什么?是苏钧还是武萤?还是我爸爸?或者你觉得你对我只是什么吊桥效应的错觉?”金风很执着,他缓缓说出他们其中的问题,最后有些犹豫的问:“还是你后悔昨晚答应我了?” 江潮没说话,甚至懒得解释。 金风执拗的继续问:“是因为我是个神经病?你是有良心有感情的人?你不想和我回到正轨上吗?” “不是。” 江潮很想掉头就走,但是金风的执着他比谁都清楚,不搞明白,他永远都翻不了篇。 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疏离的模样,叫金风心里发堵。 “那到底为什么!?” 金风烦躁的捏住眉头,只觉得心跳加速,情绪渐渐失控起来,他的话语中罕见的染上了怒意。 “你就是后悔答应我,就是后悔了!” 金风忍不住的捏紧拳头,咚的一声砸在长椅椅背上。 江潮深呼吸一口气,他想了会,然后缓缓开口,“究其原因,大概是我不信任你,而且你姓金,我没有后悔说昨晚和你说的话,你要我说清楚为什么我不能继续和你做什么正常人,有正常的关系,我可能回答不上来,但我想过······想过和你在一起,互相坦诚互相信任。” 金风捏着的拳头送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因为窃听器吗?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放了,你信我一次,真的。” 江潮摇摇头,“错了就是错了。” 金风极其的执拗,揪着江潮后悔的事情不放,“那你就是后悔了。” 江潮只是摇着头,他咬紧下嘴唇,艰难的解释:“真的不后悔,就算再问我一次,我也会说愿意和你变成正常的关系,但是我是个普通人,我理所当然的会害怕,会有负罪感,我杀不了郭恒,所以你为我杀了他,我杀不了金铸,所以你也会去替我杀了你爸爸······我不敢面对这样的你。” 金风一愣,他的眼神落到了椅子上黑漆漆的窃听器上面,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江潮伸出手,缓缓捂住双眼,他咬牙,干脆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我只是怕,怕之后的事情,怕面对你,怕面对自己,你把我拉进你的计划,你信任我吗?并不是的,总有一天你要剔除掉我,而我会时时刻刻担心被你剔除,我也不信任你,我们会相互折磨,加上你为我杀的人,我理所应当的会愧疚会自责,我会被负罪感动摇,然后成为你的弱点,只要我向别人说出你的事情,你就会变得和金铸一样······锒铛入狱,如果我没有愧疚感,我像是你一样的野兽就好了,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接过你伸过来的手,可我并不是······” 江潮磕磕绊绊的把说全部都说了出来,到最后几乎溃不成声,完全被情绪淹没。 正如金风所想,江潮害怕的不是什么他妹妹姜暮之死的事情,也不是因为苏钧或者武萤的阻碍,或者说是金风时时刻刻想要掌控他的关系。 他怕的是自己不是像金风这样的怪物,他怕自己会有负罪感。 他不信任金风,觉得金风也不会信任自己。 “我从没有怪过你杀郭恒,甚至觉得开心,因为我做不到这些事情。”江潮抬起头,自嘲一笑。 金风听着,只是点了点头。 “就算是······你精心计划,一步步的把握引入你的圈套里面,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愤怒和生气,也没有害怕。”江潮说,“我不能在你身边。” 江潮说完,就想要站起来,他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在和金风的这条路上,早就有了选择,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他们的未来,现在被武萤、苏钧甚至金风自己推搡着,走到了这个境地。 他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在一切未开始之前,就抽身离开。 “再见了。”江潮垂首低低说了一句。 可是话刚落音,江潮就被金风一把拉到怀里,不由分说的扣住江潮的脖子,低头吻住江潮的双唇,随即像是肆虐的狂风一样,毫不留情的攻城略地,直至淹没自己的理智。 “我要拿你怎么办?” “你是如此的令人生怜,却又叫我烦躁不堪。” “有时候想杀了你,可有时候觉得缺你不可······” 金风有些怒意的话在江潮耳边响起,他缓缓松开江潮,目光撒在江潮泛红的脸庞上,灰褐色的眼珠似乎生出了迷茫和矛盾。 江潮没有反抗,任由他这般发疯。 金风紧紧抱着他,喃喃的说:“你是唯一一个!你是唯一能够影响到我的人,你很特别······” 江潮心跳漏了一拍,看着金风的眼神也逐渐变化。 “对于可以影响到我的人,我会为了找回控制权,而断绝关系,或者彻底杀了他,或者说甘之如饴。” “不要······不要离开我。” 江潮的手指瞬间捏紧了,他不敢看金风的双眼,只能低下头,“你何必呢?” 金风的身子瞬间僵硬住了,他忽然松开了手,缓缓退后,冰冷的脸上印出了三分怒意,但更多的是难过。 江潮不觉得呼吸急促起来,甚至有了微弱的窒息感。 是因为金风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种神情吗? 两个人相对沉默许久,四目相接,一种怪异的气氛涌荡开来。 半晌,江潮开口:“我······要走了。” 金风顿了一下,“江潮,你今日要走,我下次见到你,我就会杀了你。” 回答金风的是长久的沉默,安静的有些骇人。 江潮只是停留一会,便决绝的转头就走。 金风站起来,音量骤然增大,“是的,我会杀了金铸,我会杀了所有挡在前面的人,我会要你亲手杀了金铸,我要你一辈子就承受着负罪感······但是我相信你,我会一直信任你,我绝不会剔除你······这样,你要跟在我身边吗?” 江潮的脚步在金风的话落音时候,终于停住了,他转身遥遥望着金风的脸。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站在树荫下还是怎么,他的一张脸大半部分都藏在晦暗中,看不清楚。 江潮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他可以上前告诉金风,坦诚的告诉金风自己也会信任他,愿意跟在他身边的话。 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了? 江潮的双眸滑过一丝犹豫,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晦暗中的金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风忽然动了,他退后一步,缓缓转身,向着更黑暗的地方走,他没有回过一次头,背影决绝而又充满怒意。 第51章 字字剜心 看着金风走远了, 江潮也没有动一步,似乎下定决心斩断他们俩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待金风的身影消失在公园里, 江潮这才转头。 和金风谈话的时间, 比江潮想的要少很多,原本他还想带个榔头来,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意义了。 江潮叹了一口气, 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忽然有人在身后喊起来,“等一下!” 江潮没在意,他一直有条不紊的往前走着, 但身后的喊声越来越大, 江潮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 只见之间那个和金风说话的年轻男人往他这边跑过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前面穿黑衣服的稍等一下!” 江潮低头看着武萤骚气的黑色皮夹克,然后抬头, 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 那年轻人点头,因为跑了一小段路,脸通红, 他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来,“这是你的吧?” 江潮一愣,仔细看去,见是金风的银色手表。 那人见江潮不说哈, 又问了一遍,“你和你先生刚刚坐在这里,手表还在,是你的吧??” 江潮侧脸打量了一下周围,也没有埋伏,他谨慎的问:“你是谁?” “······我就一个路过的学生,刚刚你没来,我和你先生说了几句话,所以注意到你们了。”那人显得无奈,“这手表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不是我就丢给保安了。” 那个刚刚从自己手腕褪下来的装着一个居心叵测的窃听器的手表,安静的躺在年轻男人白皙的手掌中,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江潮张张嘴,“是······是我的。” 年轻男人啧了一下,“这表看起来就不便宜,你怎么就忘记了。” 说着把表塞给了江潮,转头就要走。 江潮立即跟上去,有些急切的问:“你刚刚和他在······在说话对不对?” 年轻男人听见江潮的声音,不由顿住脚步,有些好笑的说:“不是······我找他搭讪的,就见他长得好看呗,不过他说他在他的爱人,我就没往那上面去了,随便聊了两句。” 男人调侃的眼神在江潮脸上转来转去。 江潮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为这个人是金风的手下,原来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谢谢。” 江潮点头,没有打算多纠缠,他微微鞠躬表示了谢意。 年轻男人瞧他的样子并不算好,脸色也差,不由好奇,“你们吵架了?” 江潮苦笑,“是的。” “你先生那么帅······你也长得很好看,光看脸都够了,还吵什么架。”年轻男人念叨着,偷偷摸摸扫了几眼江潮,终于是发现了江潮也长得格外勾人。 江潮摇摇头,“说的也是,谢谢你了,我······要走了。” 年轻男人摆摆手,“再见。” 江潮摸着那个手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手表塞进裤子口袋里。 有些东西想扔就是扔不掉。 ······ 金风出了公园,便径直回去。 他回到洋房的时候,谢东华正在院子里等着。 瞧见金风回来,谢东华欢天喜地,他欢快的凑上去,正想说话,一抬头看见了金风黑的像是锅底的脸,顿时焉了。 “小少爷······” 金风本就不快,看见谢东华的脸,不由更加怒了,他甩开谢东华的手,便往屋子里面去。 没一会,屋子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玻璃杯被人狠狠砸在地上,迸发出来的声响。 谢东华顿住,他忍不住咬牙。 金风很少这样发怒,他都是不动声色的,就算在言语上有些了怒意,大多是故意威胁别人。 像这样大动干戈的砸东西,谢东华从来没有看见过。 他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总觉得,金风好像是变了,可要说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凉夜如水,尤其在深山里,更加寒冷,也更加安静。 莫哥从车里下来,便看见花园里站着的谢东华,不由心里咯噔,知道金风肯定又出事了。 他三两步跑进屋子,刚开口喊小少爷,脚下一个趔趄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差点滑倒在地上。 莫哥捏把冷汗,扶着墙站直了身子,抬眼望去,只见满屋狼藉,杯子瓷碗花瓶全都碎了一地,客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干净净,看起来金风是发了一大顿火。 “小少爷?”莫哥叹口气,“您在哪里呢?” 金风听见他的声音,缓缓从餐厅里走出来。 他的衣服有些皱,但是却没什么脏东西,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却不狼狈,似乎染上了一层沧桑感。 “小少爷,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莫哥对外面的几个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赶紧打扫。 大厅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大部分佣人都是保镖,他们手脚利索,收拾完玻璃,就赶紧清扫了一遍大厅所有角落,生怕有遗落的玻璃扎着人。 金风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了空空如也的茶几上。 莫哥走过去,“今天您见江潮了?” “嗯。”金风应了一声。 “为什么忽然改变计划了呢?”莫哥给金风倒了一杯热水,“因为江潮吗?” 金风接过来杯子,并没有说话。 “您很喜欢他?”莫哥又问,“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金风听了这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倦,“有什么不好?以前我这样做,你从没说过。” “我觉得江潮不一样。” 金风否认,“他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莫哥还准备劝几句,可见金风的脸在灯光下,因为愤怒,后槽牙咬的很紧很紧,似乎在忍耐,在克制。 见他这样,莫哥也不说话了,兀自给他加了一杯水。 “明天把报告撤回来。”金风放下杯子,“还有,不用再找人跟着保护他了,保镖全撤了。” 莫哥点头,十分顺从。 金风站起来,按了按太阳穴,随即就往楼上去。 莫哥的目光停留在金风刚刚的杯子上,不知道何时那个杯子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水缓缓流出来,洒了一桌子都是。 “唉······”莫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捡起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 江潮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闲逛,等他记起来要回去已经八九点了。 他推门进去,发现苏钧他们都在,武萤在阳台抽烟,听见声响,也只是侧头瞧了他一眼,可是手里的烟却摁灭了。 “回来了?”苏钧最先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声音嘶哑。 江潮嗯了声,坐到了他对面,轻声问:“好些了吗?” “我没事。”苏钧低眉,“你······脖子没事吧?” 江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头,“没事,不疼。” 苏钧这才松了口气,颤抖着身子侧过脸去,不敢看江潮。 何庭在一边递过去热水,然后找了两颗药放在桌子上,“一天一颗,我现在只给你两颗,你隔一天找我来拿一点。” 江潮看着那些药丸,挤出一个笑容,“你这几天都请假吧,要不然扛不住。” 何庭顿了一会,“我打算辞职。” “什么?”江潮一惊,“你要辞职?” “我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了,我听何医生的意见,打算去集中治疗,但是我想要等姜暮的案子完结以后。”苏钧仰头吃了一颗药,然后缓缓说道。 江潮张张嘴,“也······也好。” 苏钧低声说:“你放心,我会把案子完结的,你等着我就行。” 江潮看了苏钧一会,说:“苏钧,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何庭挑眉,很有眼力的站起来,拿着一杯热水去阳台找武萤。 江潮感激的看了一眼何庭,随即转过脸来,直直的盯着苏钧的双眼,“姜暮的死让我们都很不好过,我明白你的难处,你也明白我的。” “这件案子如何去做,我都听你的,事后我伤了郭恒的事情,你也可以逮捕我。” 苏钧忍不住抬头,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可以这么说,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见面,我不想看见你,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起姜暮,你让我下半辈子就算在牢里,也过得舒心一点,行不行?” 苏钧嘴唇颤抖起来,他想反驳,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了,就算结果不好,我求求你这次以后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说为我好的话,阻止我做任何事。” “最后,这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了。”江潮低头。 苏钧的眼睛发红,“江潮······为什么?” “我和你光认识就快十年了,又做了几年同学,你还是我妹妹男朋友,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会优柔寡断,我会犹豫不决,我害怕畏惧,但是我仍旧愿意去做,去打破这些,也是因为顾及和你的情谊,我一直不愿意打破我们之间那些羁绊,但是······也许这样不对,我纵容你包庇你的错误,将你推入深渊,如果当时我不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只是真的让你的负罪感得到满足,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对你,对姜暮,我真的累了。” “这样的理由,够了吗?” 江潮说完便站起来,走到大门前,为苏钧打开了门。 苏钧看着他笔挺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弄混了姜暮和他的样子。 江潮狠心和他说这样的话,其实还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好。 可是他说的话又字字剜心。 他明白江潮是真的要做些决定了。 “我先走了。”苏钧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低头快步走出去。 江潮嗯了声,见他走出去,便关上了门。 冬日的夜很冷,武萤打了个哈欠从阳台走进来,他问都没问苏钧的事情。 “事情完了?” 江潮点头,顺手把外套脱下来,扔给武萤。 武萤立即伸手接住,他笑了笑,准备说干的好,可是注目望过去,却发现那只银色的手表还戴在江潮的手腕上,在等下泛着光,格外的刺眼。 “你啊······真的疯了。” 江潮笑起来,把手腕藏在身后,“我也觉得我疯了。” 武萤挑眉,“狗屎,你爱咋咋的吧?咱们收拾东西赶紧走。” 江潮嘶了声,“什么???” 武萤竖起中指,“楼下有辆车,从你回来就在了,一直没动过,不是来杀你的,就是来宰你的。” 江潮:“·······有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6 21:54:55~2019-12-27 22:0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回家养猪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760522 5瓶;路人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动摇 何庭捏了捏眉头, 一把拉住武萤,问:“咱们不需要走吧?这里是我家。” 江潮:“······别, 兄弟有难要同当啊······” 武萤嘶了一声, “等一下,我思考一会。” 江潮委屈, “别了,等会他就上来宰我了!” 武萤呸了声,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我在想咱们没地方去了啊!” 江潮咬牙,“也是······” 何庭见他俩眉头紧锁,淡定的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轻飘飘的说:“去苏均家吧。” 江潮:“······” 武萤啊的一声, 立即跳起来, 恍然大悟的喊道:“对啊!” 何庭继续说:“他是公职人员, 住的地方也都是不一般的人,再怎么金家也不敢在他那里动手。” “说的对。”武萤点头, “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去吧!他家可是别墅呢!” 江潮忍不住捂眼睛, “我踏马刚和他说绝交。” “撤回撤回!兄弟几个谁还没闹过矛盾!”武萤完全不听他的话,窜进房间里面就开始收拾衣服。 何庭看了一眼江潮,不觉露出了笑意。 江潮被他看得一哆嗦, 他挠挠头,“我得罪你了吗?” 何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从头到脚都妨碍到我了。” “对不住了。”江潮后退一步,“那我也没办法,我救了武萤一条命呢!给他抗了一刀, 我背上现在还有疤呢!不信你瞧瞧。” 何庭咬牙,“你们打群架斗殴,还有理由显摆?” 江潮呛了一下,缩缩头就往屋里跑,“我也收拾衣服了!” 武萤和江潮两个人是同学,后来分开在不同的大学,江潮有次去看武萤,顺便蹭个饭,瞧见他和几个混混打起来,想也没想,顺着棍子就上去了,他学过不少年散打,功夫是扎扎实实的,几个混混也不是他对手,三两下就打趴了。 而武萤瞧着身强体壮,实则虚的不行,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扒着江潮站起来。 那几个混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丢了面子,顿时怒的不行,什么也不管不顾,抄起刀就砍。 他们砍的是武萤,但是后来挨得是江潮,但如果不是江潮挨了那一下,武萤就会被砍到脖子,一命呜呼。 所有,后来不少年,江潮以此蹭过武萤的便宜,武萤也老老实实,什么也不说。 他们俩个虽然平时怼来怼去,瞧着关系不太好,可也是过命的交情,不是苏钧能够比得上的。 所以在江潮复仇这件事上,武萤从没有阻止过他,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 就算是知道金风为人,他也只是想要帮江潮逃离金风的掌控,从未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将他生生的改变。 他活的通透,其实很少感情用事,生性也不太善良,但是对江潮,对何庭,算是付出了十二分的真心。 这也是他和苏钧的区别。 苏钧是一个典型的alpha,喜欢掌控,骄傲而又自负。 他想帮助江潮,可更多的是想掌控。 江潮心里五味陈杂,他收拾好了衣服,便踱到窗户前,楼下莫哥的车早就消失不见了。 金风太善于伪装了。 他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让江潮思索好久,想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目的去做那些事情。 今天,看见他奇怪的样子时候,江潮虽然有所触动,但更多的是怀疑和不信任。 他因为分辨不出金风的情绪,感到惶恐不安,疑神疑鬼。 但是,这时候,江潮忽然产生了动摇。 也许,金风是真的在乎他呢? 金风不堪、可怕、虚伪,甚至阴郁暴躁,藏在内心的杀戮欲望,从未因为谁停止过。 可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而对自己高看一眼呢? 江潮想不出来理由。 因为实在太可笑了。 “江潮······”武萤喊了一声,提醒他回神,“该走了。” “好。”江潮嗯了一声。 冬夜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是刀刮一样。 江潮带上口罩,从车上下来。 他们的车进不了苏钧住的小区,得要把车停在门口,然后一步步走进去。 武萤在前头骂骂咧咧,“什么鬼小区,还不准老子开车进去,老子车不好,瞧不起老子是吧?” 何庭拍拍他肩膀,安慰:“那是我的车,你没车。” 武萤气绝,转头就锤何庭。 江潮看的直乐,正准备上去偷偷也锤两下。 武萤忽然攥住他的手,用极低的声音,说:“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江潮一惊,随即松缓了脸色,呸道:“你攥我手干嘛?要摸就摸你男人!” 何庭面色如常,“你们别吵了,前面那家就是了,不知道苏钧他爸在不在家?” 武萤附和,“深更半夜,他肯定在啊!” 江潮嗯了声,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影子,瞧见暗处影影绰绰,并且缓缓动起来,心里一咯噔,他立即推了一把何庭和武萤,吼道:“快跑!” 武萤和何庭两个人听见他呼喊,瞬间跑起来,他们也顾不得上其他,蹭蹭跑出几十米远以后,后知后觉的发现江潮压根就没有跟上来。 “草!这狗东西想自己抗!”武萤气的甩了包,就想往回跑。 何庭楞了半瞬,一把拉住武萤的手腕,“别去!他是故意的!” 武萤反应慢了半拍,他呆了几秒,像是反应过来,不由眼睛发红,他甩开了何庭的手,固执的往回跑。 何庭人高马大,力气又大,三两步跟上去,将武萤扑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低声吼道:“你疯了!我们现在过去就三个都被抓住了,以我们要挟他,给人家加筹码吗?就算金铸要杀他,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他们要的是活的。” 武萤听了这话,像是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哆嗦的唇,低吼了一声,随即狠狠砸了几下地面,才被何庭抱起来。 二人怕那群人继续跟上来,转头拎着包赶紧往苏钧家跑去。 等到跑到苏钧家门口的时候,武萤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拉着何庭的袖子,泣不成声,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他救我两次了,我踏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就不是人······” 何庭也忍不住有些难过,他一边按门铃,一边低声安慰武萤,“不是的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如果······死了······怎么办?” 何庭的手颤抖起来,他搂住了武萤的肩膀,咬牙回道:“绝不会的。” ········ 其实江潮的情况并没有他们俩想的那么糟糕。 武萤和何庭跑出了几米远,他就被两个大汉给扑倒了,生生用体重的把他压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江潮被压的喘不过气,还咳嗽了两声。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忽然被唰的提起来,两只脚都凌空了,他蹬了两下,没踩着地,便放弃了抵抗。 一个黑色羽绒服的青年打了个哈欠,他揉揉鼻子,不满道:“这么冷的天,你还跑出来,搞得我都要加班。” 江潮听了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他注目望去,不由大惊,这个青年竟然是就是公园里和金风说话,并且还给自己手表的人,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叫起来,“你踏马不是公园里那个人吗?” 青年嘿嘿笑起来,“是的呀!” 江潮思量这他的身份,嘴上骂骂咧咧:“你·····踏马谁啊?贵姓啊?” 青年不回答他,只是裹紧了羽绒服,“赶紧带回去,真冷!” 江潮又蹬了两下,“哎哎哎啊?你带我回哪?” “吵死了,堵住他的嘴!”青年嫌弃的皱眉。 江潮:“······” 青年他们的车就在小区里面,扛着被堵住嘴的江潮就把他塞进最后一排,然后捆的结结实实。 刚刚塞进去,车子就发动了,江潮仰头看着小区大门,感觉他们渐渐离开小区,往偏僻的地方开。 也不知道他们开车往哪里去,一路上颠簸的不行,江潮想打个瞌睡,没两下就被颠醒了,他干脆睁着眼睛去看身边那个黑羽绒服青年。 他搓着手掏出了手机,似乎打开了游戏。 青年感觉江潮盯着自己,他捏捏鼻涕,转过身子,背对着江潮。 江潮:“······” 青年玩两局游戏,大约有四十分钟左右,车终于停下来了。 外间的光恍恍惚惚,似乎到了什么灯火通明的地方。 青年这时候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揣在兜里,转身拉着江潮出来。 江潮被他拉的踉跄,险些跌倒,但他还是偷偷看清楚了周围,是一市区附近的工业区,周边只有几个饭店,他们正好在科技园的写字楼下,周围寂静但是灯光却非常亮堂。 青年也不怕江潮看见,直接带着江潮往写字楼里面去。 进了电梯后,青年按了顶楼的楼层,一共19层,上去也要一分钟左右。 但是进电梯的只有青年和江潮,江潮看了一下自己的绳子,又看了一眼青年。 既然青年敢托大,不是自信就是愚蠢。 江潮思索了几秒,准备动手。 青年忽然回头,撕掉了江潮嘴上的胶带,微微一笑说:“你的保镖和狗一样,我总是找不到机会下手,真是幸运,我下午上个厕所回来,金风安排的七八个人全都不见了,你们俩是真的吵架了吗?他连你死活都不在乎了?” 江潮望着他的脸,有一丝侥幸心的问:“你是谁的人?谁叫你抓我的?” 青年听了这话,笑的格外灿烂,他低声讽刺道:“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我不是金风派来的。” 第53章 代价 江潮被带到了顶楼办公室, 整层楼似乎只有一个公司,出了电梯, 江潮就看见了玻璃防盗门, 边上还有密码锁,不过边上并没有任何公司的招牌和LOGO。 黑羽绒服青年上去输了密码, 便拉着江潮进去。 绕过办公室的背景墙,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 四周挂着字画,装修看起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红木家具和明清桌椅一字排开,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年人的地盘。 江潮心沉了下去, 那肯定不是金风了。 “老爷, 人带来了。”黑羽绒服忽然向角落里低声回话。 江潮顺着望过去, 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端着一个小水壶,佝偻着腰走到茶几前。 那老人瞧见江潮, 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过来坐。” 黑羽绒服瞥了眼江潮,从口袋掏出小刀,反手割断了绳子, 并且伸手推了一下他。 江潮这次没有被推的踉跄了,他借力往前走了几步,随即找回自己的节奏,面无表情的坐在老人对面。 “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老人往茶几上的壶里添了一点水,“我还以为你会被进解决呢。” 江潮默不作声, 他打量了许久老人的脸,只觉得十分熟悉,可是又记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听见他说道金风的名字之时,才恍然大悟,这个老人的眉眼和金风十分相似。 虽然他面容枯槁,皮肉松弛,但是仍旧能看出来金风和他的眼睛极像,深邃又阴狠。 江潮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的问:“金书?” 黑羽绒青年见江潮如此称呼,气的踢了他一脚,“你乱叫什么?” 金书却笑起来,“怎么?我和金风是不是长得很像?” “确实像。”江潮拍拍屁股上的灰,“贼眉鼠眼,一看就没安好心。” 金书哈哈笑,他低下头,声音低沉,“你胆子很大呀。” “没·····一般般大。”江潮笑了起来。 金书的眼神落在了江潮的脸上,随即看了看他脖子,问:“听说他标记你了?” 江潮不说话,看着茶几上的砂壶,似乎出了神。 金书侧头,“怎么?不想说?” 江潮知道金书带自己来这里,肯定有目的,不是金书就是金铸,但是现在情况,他不确定金书会不会放过自己,“你想让我说什么?” 金书见他开了口,忽然没了急迫压制他的感觉,他淡淡的笑着,语气慈祥的像是江潮他爷爷,“我真担心我见不到你,一直怕你被金风解决了,没想到我孙子有一天也会这么心软。” “你家生的崽,你自己知道什么德行。”江潮没好气的回道,仗着他找自己有目的,肆无忌惮的说坏话。 “你这人讲话真不讨喜。”金书一愣,不由冷笑。 “不好意思了。”江潮哼了声,“是的呢,没吃你家米,没长成你喜欢那样,我可真是抱歉了。” “牙尖嘴利。”金书面子也不想给他了,“再乱吠,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江潮嘶了一声,还是这种话听着舒坦,和金风、金铸一个骨子里印出来的阴狠,说话也叫人讨厌,不过不用听他们假惺惺的话,还是畅快些。 “金书老爷,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呢?” 金书笑笑,“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如联手?” 江潮挑眉,“联手做什么?” “金风羽翼渐丰,我自然不满。”金书望着煮沸了的水,“你在金风身边那么久,你知道的不少吧?” 江潮啧啧,“你们金家三个人,两个人怼金风一个,那么怕他吗?” 金书:“·······” 江潮顿了顿:“你不如和金铸联手,比和我联手好。” 金书不做声,给江潮倒了一杯水。 江潮望着这杯茶,不由想起来金风,眼神微颤,他侧过头,低声:“我这种人,你捉了也没有用,我对金风什么都不了解,你想知道什么?” 金书呵呵笑,“反正你们都结束了,不如全部说说吧?他杀了哪些人?现在你们这样,也没必要包庇他了吧?” 江潮张了张嘴,始终无言。 金书:“你担心自己安全?还是其他什么······不过只要你交代了金书的所有事情,我就会保障你的安全,还有你朋友们的生命安全。” 江潮一惊,“你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你的朋友围着你转圈,而你又知道金风那么多事情,你们合谋陷害了蓝枫不说,还有郭恒的案子,都是出自他手笔吧?你觉得他会放任一个知道他底细的人活着吗?” 江潮狠狠剜了一眼金书,“你都知道,还要我交代什么!?” “你真是固执。”金书叹口气,“你最近在和金铸打官司对不对?如果你愿意说,这个官司,我也会帮你打赢的。” “你疯了?”江潮不可思议,“金铸不是你儿子?” “不。”金书摇摇头,“他不过是个继承人,其他的继承人要多少有多少,不是非他不可。” 江潮:“······你们一家人还真是神经病,一个比一个没人性。” “过奖了······那你到底如何?说不说?”金书语气渐冷,似乎也没了多少耐心。 江潮沉默了一会,他知道关于金风的事情,如何杀了郭恒,如何陷害蓝枫,但是他从来没有打算说出口。 “我不知道。” 金书似乎知道江潮会这样回答,他继续说:“金风撤退了你身边的保镖,你值得什么意思吧?他等别人来灭你口,如果我不抢先的话,你可能就已经横死街头了,你现在放弃你这个棋子了,你还想为他保密吗?” “不是······我没有为他保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潮摇摇头。 金书仰头看了一眼江潮身后的黑羽绒服青年,寒声道:“你别让我用暴力逼你就范。” 江潮垂眸,他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他和金风之间的关系,脆弱的犹如玻璃,摔在地上就会四分五裂,任何微小的事情都能动摇他们的关系。 金风不会给与自己信任,自己也不敢信任金风。 他们犹如蒙眼在独木桥上并排走着,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金书见他这样,不由怒从心起,对黑羽绒服青年使了一个眼色。 黑羽绒服青年点点头,上前扣住了江潮脖子,狠狠的把他压在桌子上,怒道:“你不说的话,我把你的朋友一个个抓来,在你们面前弄死。” 江潮被他压的翻白眼,本来觉得黑羽绒服带着武器,没想到是单纯的力气大,怪不得敢和他单独在电梯里,原来是确信自己打不过。 金书也站起来,见黑羽绒服青年用江潮生命威胁,他也毫无反应,不由更加生气,他咬牙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我是在救你!你要是从我这里出去,随时都可能被金风杀了!你还抱有什么幻象!?” 江潮的眼神颤抖起来,但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你们每个人都说从你们这里出去,我会死,但是我活到现在了,也没什么事,其实,我还很好奇到底我会死在谁手里······” “江潮,你真的是没脑子。”金风冷笑,“你包庇的金风,大概在想着怎么杀掉你,你却隐瞒着他的罪行。” 江潮咳嗽了两声,“我没有包庇他,就是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说了,警察也不会采用我的证词。” “你不说,怎么知道不会采用,在公交车站台,你和金风在一起,你应该很清楚那个杀人凶手不是蓝枫,还有郭恒······他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是撑破了胃死的······这都是金风做的,对不对?” “不记得了。”江潮咬牙,“警察局有我的笔录,我是晕血的,不知道那个凶手是不是蓝枫。” 金书捏眉,“太愚蠢了,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愚蠢!你就算爱他到愿意为他死,他现在就只想杀了你!” 江潮笑笑,“那挺好,死在他手上,总比我死在你手里好。” “你才真的疯了。”金书气的不行,“不知道他给你们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是这样不要命。” 一个个? 江潮怔了怔,有些没搞明白金书的措辞。 他正想着,还没有反应过来。 忽然外间砰的一声,七八个脚步声鱼贯而入,听着气势不像是一伙人,反而像是抄家伙来打架的。 江潮一喜,以为是苏钧他们来救自己,立即拧着身子,准备呼救,结果一扭头往后面望去。 却只看见了金风穿着一身黑衣,冷着脸走进来,眼神充满了杀意。 而黑羽绒青年也是吓了一大跳,压着江潮的手都松了几分,他茫然的望向了金书,随即喊道:“人呢?怎么放他们进来了!?” 金风听他慌乱的声音,皱眉说:“别喊了,太吵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里?”黑羽绒服青年有些害怕,他咽了一口口水,身体忍不住战栗起来。 金风走近黑羽绒服青年,话虽对他说,但是眼神却冷冷的望向了椅子上的金书,“那······你以为随便一个人找我搭讪,我就会回他吗?” “你······你早就知道了?”黑羽绒青年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显然他是极为害怕金风,脸手上也没了力气,禁不住后退两步。 江潮感觉身上一轻,赶紧挺直了腰,想往后跑。 金风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站住。” 江潮被他看的浑身发冷,腿也软,动也不敢动了,只好乖乖的站在一旁。 金书好似不慌不忙,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你现在越大越没规矩了。” “不要和我说什么规矩,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先威逼江潮泄我的底,然后用他来威胁我,你一直这样······不过,你不论怎么威胁我,我也不会有感觉的,毕竟你最了解我,我没有感情的。” 金书哼了声,看向江潮,好像是说,他都这样说了,你还包庇他? 江潮挪开眼神,看着一旁的地板,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不过,你要是弄坏了我标记了的东西,我会叫爷爷······付出代价的,我的东西,除了我以为,谁也不允许碰一丝一毫。” 第54章 激怒 金书倒茶的手顿住, 他沉默了一瞬,抬头道:“你敢威胁我?” 金风上前, 拿起金书到的那杯茶, “我还是你孙子,威胁不敢说, 只是提前告知你而已。” 两个人对峙,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爷爷没什么话了, 孙子就要回去了。”金风喝掉了茶,然后把杯子扔在了茶几上,准备离开。 金书叹口气,“我为你好。” 金风本想直接离开这里, 可是听见金书这话, 脸上浮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起来格外古怪。 “好?我仔细想一想,你为我好的事情?你让我主持那个所谓的金家宴会, 让父亲感觉到威胁, 鼓动他来杀我,然后用江潮来拉扯矛盾,让我杀父亲, 爷爷,你想做什么呢?看困兽死斗吗?” 金书挑眉,竟然欣慰的笑道:“道理没错。” 金风无奈,“很可惜,我是怪物、是野兽, 可是我却不是困在牢笼里的。” 金书弯起嘴角,转眼看向江潮,“真的吗?在我看来,你为了这个人,已经画地为牢了吧?” 金风的脸色暗淡下来,半晌没有出声去没有否认。 江潮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却一直没有抬头去看金风现在的表情。 金书继续说:“你不完美了,有了弱点,金家交给你,我太不放心了。” 金风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似乎没有在意金书说的事情,“这金家我不想要,你给谁我也不关心。只是,我警告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我和江潮如何,不关你的事。” 说罢,他强硬的揽住了江潮的肩膀,推搡着江潮网外面走。 可是走到门口,他又忽然停顿下来。 江潮一惊,他又要干嘛? 下马威都下到他爷爷身上了,还想回去再打一架不成? “喂!手机拿来!”金风忽然侧身朝着黑羽绒服青年喊了句。 那个青年不由吓得哆嗦,啊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金风不耐的提醒:“公园里你捡的手机拿来!” 黑羽绒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江潮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扔过去。 金风看的清楚,伸手接来了,旋即继续揽着江潮往外面走,直到进了电梯,金风唰的收回了手,脸色也变的更加冷冽。 江潮:“······” 到了楼下,江潮才发现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是金风自己的车,黑黢黢的在暗处还打着闪灯。 江潮见金风话也不说一句,径直往车里走,不由咳嗽一声。 莫哥跟在金风身后,听到他故意扯嗓子的声音,不禁回头问:“你喉咙痒啊?” 江潮:“······你们就走了?” 莫哥笑了,反问:“不走,在这里过夜吗?” 江潮听了无言,摆明了要他别多话,只管走就是。 可是······ 金风上了车,坐在了驾驶位,似乎打算自己开车,莫哥看见,也没有在意,准备坐到副驾驶上去。 “你别上来。”金风扫了他一眼,“去后面的车。” “???小少爷?”莫哥啊了一声。 金风无言的看了他一会,莫哥摸摸鼻子,转头就走,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江潮。 夜风灌进车里,后面那辆车已经准备开始往外面开了,并且鸣笛示意金风快走。 但是金风并没有着急开车,他看着车外面的江潮,不由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潮遥遥看着他,纵使看的眼睛发酸,也瞧不清他眼里的意思,不由低声问:“你为什么救我?是来杀我的吗?” 金风沉默着,并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江潮太阳穴直突突,他实在搞不懂金风,白天在公园咬牙切齿的要杀自己,今晚他们又大张旗鼓的救自己,仿佛他的想法就是随着情绪而改变的一个正常人似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但是,看见金风和金书对峙的时候,他又有一丝可怜金风。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他那个引以为傲的没有感情的大脑。 江潮无奈的叹口气,把手表退下来,放在一边的垃圾桶盖子上,“你的表。” 金风的目光落到了那块银色的表上面,他忽然打开车门,走到江潮面前,表情冷的叫人发憷,“你废话真多!不要的东西扔掉就行了,捡了带回去干什么?看笑话吗?” 江潮被他指桑骂槐气的口不择言,“你的东西,要扔你自己扔。” “随你。”金风也气,咬牙切齿的看着江潮。 看见他这样,江潮不知道为何没那么气了,反而心底里还有一丝愉悦,他“喂······那你一直知道金书在监视我,所以公园里你······” “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金风的声音忽然拔高,还带了几分愠怒,“我只是不想你成为他的工具,但是我的话仍旧有效,下一次看见你,我还是杀了你。” 江潮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只能委屈的说:“你弄的我好像伤害了你一样,明明……”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前路灯的光线被金风高大的身躯遮的严严实实,随即下巴被金风狠狠的捏住。 金风沉郁而又压抑的脸凑到江潮眼前,他低声威胁,声音竟然有些嘶哑,“闭嘴!” 江潮根本来不及反抗,他闻见了金风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有些横冲直撞,这种味道,他经常能闻到,但是极少能闻到这样沾染了怒意的味道,冷冽但又炽热。 金风看着江潮面无表情的脸,就连双眼也很冷淡,黑色的瞳孔里到印出了自己那张因为怒意而狰狞的脸,叫金风吓了一跳,他唰的一下松开了江潮,随即转头就往车里钻,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开车离开这里。 江潮被他甩开,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看着金风的车屁股,不由怒道:“我他妈怎么回去啊!” 金风脾气说来就来,江潮也没有办法,刚刚早知就不激怒金风了,也不故意说那些话了。 现在这个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回去,他身上也一毛钱也没有了。 在这个地方乱溜达,说不定一会又被金书给逮回去了。 江潮仰头望着月亮,觉得自己有些凄惨。 他迈开腿,准备出去找个出租车,经过那个垃圾桶的时候,他顿了顿,看着被他丢在那里的手表,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揣在兜里,缩缩脑袋就往外面跑。 好不容易在路上找到了辆出租车,江潮软磨硬泡才叫司机把自己送到了苏钧家门口。 而金风开车开到一半,忽然在公路上发神经似的,又掉头回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江潮早就不在了。 他只好找到刚刚那个垃圾桶,只一眼就瞧见了垃圾桶盖子上的那个银色的手表。 金风没说话,他拿起来手表,带到了手上。 莫哥的车这时候也折了回来,他下车就看见金风一个人站在垃圾桶边上,不由心里憋屈,他喊:“小少爷,还回去吗?” 金风瞥了他一眼,“你来开车。” 莫哥气的想打自己嘴,在车上睡觉不好吗?非要多管闲事又找回来,你看看这都什么事。 不过,金风都这样讲了,他也不敢多说,认命的坐到驾驶位,吸吸鼻子就发动了汽车。 他一边开,一边透过倒车镜看金风的脸色。 “小少爷······今晚的事情,是不是欠妥?” 金风没说话,眼神瞧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哥见状胆子也大了些,“小少爷很喜欢他,其实······” 金风听到这话,有反应了,却语气冷冽,非常不满的问:“我哪里很喜欢他了?” 莫哥求生欲极强,立即改口:“······我没看错的话,小少爷有一点点的看重他。” 金风冷哼一声。 莫哥松口气,“那还是打算继续吗?” 金风似乎冷静了许多,他靠着车座微微仰头,黑暗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为什么不继续?” ······ 夜里一点多的时候,苏钧接到保安的信息,说有人找,立即奔到小区大门口,看见江潮坐在出租车里,跟一个中年人聊得火热朝天。 江潮瞧见他从小区大门出来,脸上一丝尴尬也没有,仿佛白天提绝交的不是他,“喂!苏钧给我结账吧!我身上没钱。” 苏钧无语望天半分钟,还是把帐给结了,然后拎着江潮往回走。 他们两个人进小区还没走两步,江潮就看见武萤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往他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卧槽你他么死哪里去了?我踏马以为你死了呢?” 江潮被武萤一个熊抱,呛的不行,“我没事,就被金书带走了,但是他没想要宰我。” 武萤叹气,“他们一家子还真全是神经病,一个比一个病的重。” 江潮附和:“可不是嘛?” 进了苏钧的小别墅,江潮就捧上了一杯热茶,窝在沙发上,把刚刚的事情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但还是隐瞒了金风来救他的事情。 何庭听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武萤瞧见何庭的模样,知道何庭肯定有事,他打了个哈欠,说:“好困,我想去睡觉了,既然你没死,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赶紧歇歇吧!” 江潮举双手同意,“我困死了!” 武萤拉着何庭的手,“那我们去睡觉了。” 江潮放下杯子,“我也去了。” 苏钧:“·······” 武萤和何庭是住一间房的,二人进了房间,武萤就反锁了门,反手抱住了何庭的腰,在他耳朵边吹气。 “亲爱的!” 何庭无奈的摇摇头,“有话快说。” “刚刚您英俊的眉毛皱了起来,看的我心里难受,亲爱的,要不要和我说说?” 何庭被武萤的样子逗乐了,他转首在武萤脸颊上亲了亲,随即拉着他往床上躺,“我只是发现江潮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武萤好奇。 “他刚刚对我们有一点排斥,我问了几个问题,都顾左右而言他,他本来就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就算是我,也很难判断他哪句话真的,哪句话假的,有时候他说起来真话像假话,说假话像真话,所以他刚刚说的,也许不全是真的。” 武萤哦了一声,“你说,他隐瞒了事情。” “对。”何庭点点头,“至于是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 “他除了金风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武萤叹口气。 何庭问:“你觉得,他是被金风带走了?” 武萤摇头,“不清楚,不过今晚肯定是和金风有关,他们俩这一时半会估计搞不定,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何庭沉默了一会,他看着武萤的眼睛,像是费劲力气般说:“武萤,依我看,他们俩已经形成了支配关系,金风占据了主导位置,江潮已经不自觉的被他操作,金风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江潮产生影响,也许是微妙的影响,不用多久,江潮很可能完全被他控制,而且,江潮他已经自己主动屈服于金风······” 第55章 满嘴假话 江潮站在二楼阳台上, 他靠着栏杆不住打呵欠,却忍不住的抬头仰望天空, 苏钧住处环境很好, 连这里的星空看起来都比他和武萤诊所那里看着好看。 夜空细微的星光一闪一闪,静谧的夜里, 夜风刮过江潮的脖子。 江潮不再仰头,把下巴埋进了衣服里, 转头进了屋子里。 屋里面暖气很热,江潮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正在他思索着要不要脱掉睡衣睡觉,屋外传来脚步声。 江潮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把头埋进枕头里。 外面很快就传来的敲门声, 轻轻缓缓地, 似乎不太想打扰江潮休息。 “江潮,你睡了吗?” 苏钧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虽然声音很低, 但江潮还是听见了,他闭上眼睛,当做没听见。 “江潮?你没睡的话, 我想和你谈一谈今晚的事情。” 苏钧又敲了敲门。 江潮睁开眼,看着门口。 苏钧似乎有了脾气,敲门的声音变大了,又急又快。 江潮叹口气,准备起身去开门, 忽然外间传来武萤懒散的声音,“他早睡了,苏钧这都三点了,有什么明天咱们说清楚行不行?何庭明天还上班呢!” 苏钧:“······明天我也上班啊!” 武萤忽然大声哼了起来,阴阳怪气的扯嗓子喊:“那明天晚上慢慢讲,现在你踏马得让我睡觉啊!你敲不醒江潮,把我们都搞的睡不着。” 江潮打了个哈欠,继续装睡,当做听不见武萤的讽刺。 而苏钧被武萤说的实在没办法,摆摆手表示自己去睡觉。 武萤点点头,看了一眼江潮的屋门,什么话都没说,转头进了屋子。 ······ 江潮久违的睡得这么好了,让江潮甚至有一股精神奕奕的感觉,他起床伸了个懒腰,听见楼下有声音,便凑到阳台去看。 他一伸头才意识到已经下午了。 宁静的住宅区里,武萤在花园里放着音乐剧的声音格外刺耳。 江潮揉揉鼻子,套上了羽绒服下楼去找武萤。 这片住宅区在城南龙跃湖附近,依山傍水,前后都是公园,环境和金家别墅有的一拼。 江潮穿过客厅,从厨房顺了一杯茶,端着杯子,就往后面小花园里面去。 武萤正在花园里晒太阳,他听见脚步声,关掉了手机,回头问:“哟,现在才起来,昨晚是不是睡的挺舒坦?” 江潮喝了口茶,把武萤的腿挤开一点,坐下来说:“那可不,有钱人的床睡的就是舒坦。” “你睡的舒服,我和何庭半夜就被苏钧弄醒了,啧啧······”武萤笑起来,眼神尖锐的扫过江潮的脸。 江潮嘿嘿笑,似乎没听懂,故意惊讶的问:“怎么?你们昨晚半夜干什么了?” 武萤冷眼看他,好像在说,装,继续装。 江潮笑的灿烂,顺手喝完了茶,往武萤身上一躺,喟叹道:“真舒服,有钱人就是好。” 武萤踹了他一脚,没踹开,随后也不掩饰了,说:“苏钧找你有事呢,晚上你准备准备。” “准备啥?打架啊?”江潮反问。 “你别以为······”武萤听得生气,狠狠的踹江潮的屁股,“就你说话三句两句是假话,咱们几个谁不清楚,昨晚是看你累了,放你休息,今晚不好好交代,苏钧弄死你。” “时效过了,说不定你们昨晚言行逼供,我还能说出点,今天我休息好了,那是不可能从我嘴里套出半句话的。”江潮满不在乎的说道。 “得,就你这狗德行,谁管你谁倒霉,你不愿意说,老子还不愿意听呢!”武萤劈手夺来江潮的茶杯,往地上一扔。 “说归说,你扔我杯子干嘛!?” “老子泡的茶,谁他妈让你喝了!”武萤坐起来,推开江潮,往屋子里面去。 江潮弯腰把茶杯捡起来,屁颠颠的跟着武萤,“有吃的没?我饿了。” 武萤看了他一眼,伸手说:“给我一百二十,我给你做,一百是饭钱,二十是茶钱。” “······那我饿死算了吧。” 武萤继续说:“那给我二十,茶你喝了。” 江潮习惯性的调侃起来,“你这个人要逼死我啊!小白菜啊·····真可怜·······” “闭嘴吧!”武萤本就生气,听见江潮开玩笑的话,顿时气的想打人,“你踏马就能和我横了,你就是觉得我让你,你还顺杆子爬上瘾了是吧?” “我没有······”江潮别扭的回答。 武萤的目光落在江潮的肩膀上,“是吗?我以为你是故意这样对我的呢?······你······现在什么样子你知道吗?浑浑噩噩,满嘴假话,再这样下去,我甚至怀疑你是打着报复的旗号,来折磨我们!” 江潮咬牙,“你别乱说!” 武萤也不干示弱,脸红脖子粗的吼道:“那你告诉我现在你在干什么?为金风隐瞒!?和苏钧决裂,甚至还想放弃报仇?” “武萤,你闭嘴!”江潮气的双眼发赤,狠狠瞪着武萤。 “怎么?被我说中了?”武萤凉飕飕的话格外刺耳。 江潮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去反驳,只能紧紧捏拳,愤怒的看着武萤的双眼。 何庭从二楼探头下来,望着两个人,感觉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皱眉问:“干什么你们俩?吵架?” 江潮紧紧攒着的拳头松开了,轻轻摇头,“没事。” 武萤也缓了一口气,“你起来了?要喝茶吗?” 何庭走下来,看了一眼江潮,拿开了武萤手里的杯子,“我不渴。” 江潮没说话,低头想出门。 何庭见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别出去!外面不安全。” 江潮顿住脚步,最后认命似的,点头:“好。” ······ 江潮躺在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隔着阳台,外间凉风裹着寒意钻进来。 他开始回想着昨晚的事情,说道金风来救自己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的说谎隐瞒,把金风摘得干干净净。 江潮心烦气躁的想着这件事,他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 他本该恨透了金风,可是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去想他,念他······ 这个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外面走廊的动静只要大一点,江潮就能听见。 何庭好像又上来了,应该是回房继续睡觉,昨晚武萤不说说他今天要去上班吗?怎么还在呢? 江潮蒙起被子,弓起身子,试图继续睡觉,可是肚子咕咕叫的他难受。 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江潮烦躁的滚来滚去。 忽然啪嗒一声,他的房门被人哐当踢开了,江潮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爬起来,见到是何庭端着一碗面走进来,脸色不虞,甚至还想打人的模样,禁不住缩脖子,说:“我刚刚没和他吵架。” 何庭哼了声,把面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说:“他给你弄得面。” 江潮闻言,脸色古怪起来,他慢吞吞走到桌前,看着一碗面里竟然还有两个荷包蛋,忍不住鼻子酸胀,“我······” 何庭反手关上门,“有什么事好好坐下来说,他也是你最后的朋友了。” 江潮端着面碗的手微微颤抖,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说是你的问题。”何庭坐到了床上,找出烟盒来。 江潮捧着碗啃完了荷包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何庭点燃了烟,看着窗户外面。 “是疯狂吗?”江潮回头。 “不,是紧绷的弦。”何庭说,“我这样评判你,也许不对,但是我断言,如果你再出现什么差池,这根捆着理智的弦就会断裂。” 江潮张张嘴,不知如何是好。 何庭叹口气,“关于金风对你的影响,你不要想着一蹴而就立马就改变过来,放缓心态慢慢来,就算以后再遇到了金风,你也要冷静下来,不能再被他利用了······而且你昨晚做的没有错。” 江潮一怔,心底里那些乱七八糟、难以言明的想法,在他心底里掀起了纷扰的涟漪,在被何庭□□裸的剥开后,像是一道光无比炽热的照进了他幽暗朦胧且又彷徨无措的内心世界。 但他不好在何庭面前拉下脸,便扭过头继续吃面。 “你继续吃,我出去了。”何庭见他这般,知道他心里清楚,也不打算再劝了,丢了香烟在垃圾桶里,便开门出去。 江潮吃完面条,捧着碗下楼,见武萤坐在沙发前看电视,他扫了一眼,又是法国歌剧,听得有些耳朵疼。 而武萤扫到江潮的身影,冷冷说:“面的钱,先欠着吧。” 江潮张嘴无言半天,早知道昨晚那个表捡回来,给武萤就好了,至少顶个半年的饭钱。 何庭在厨房里面倒水,听见这话,不由笑出声来。 他回头朝江潮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江潮把碗洗了,擦擦手准备去客厅找他们俩,武萤正好迎面走来,脸色怪异,想也没想就把他自己的手机扔向江潮。 “你干嘛?”亏的江潮眼疾手快,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手机,“这你手机,摔坏了我不赔!” 武萤却急的满头大汗,喊道:“你妹妹的事情······有个新闻报道,把你家的信息全部写出来了。” 第56章 姘头 江潮有点莫名其妙, 他打开武萤手机,低头瞧了一眼。 这篇报道是官方新闻头条号发出来的, 不知道是褒扬自己不畏强权还是暗地里挤兑对家新闻网站, 开头说了一大段话,表示自己取材不容易。 废话一大堆。 江潮往下看, 不出意外看见了江暮之前自杀的遗体照片,不由心里一揪。 他赶紧滑下去, 新闻记者用词毒辣,虽然打着为江暮讨公道的旗号,可劲儿把江家往可怜里说。 江暮事件确实引起了不少媒体关注,当时这件事被爆出来也是偶然, 只是因为社会新闻随口提了一句, 有个博主恰好知道些, 就神神秘秘的借江暮事件扒了一下金家。 结果那个微博忽然爆了,这才让大家知道了江暮的自杀事件。 Omega买卖事件在江暮自杀案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当时几乎每个新闻都报道了这件事, 但是熄灭的也极快,在金铸篡改了尸检报告以后,就像是水花一样, 消失不见。 在这之后,江潮父母的死也从未被公示过。 但是这篇新闻里,把江潮父母的死亡时间和低点都爆料出来,就连他父母的墓地也有照片,虽然打码了, 但是仔细猜猜还是能猜出来具体低点的。 江暮的尸检报告也被翻出来了,上面连编号和官方盖章都有,可见新闻之详细。 江暮在被拐卖以后,一度逃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但是一家人都瞒着外面人,包括江潮,所以江暮受不了打击,在金家店门口自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这件事。 而他的父母一个字也没有告诉他,仿佛江潮也是个没有关联的外人。 当年的事件又被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之后就是江家详细的信息,以及江潮他的消息。 就连他的近照也大喇喇的放在上面,没有打码,没有遮掩,仿佛是故意为之。 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在江潮入金家之前,还是夏天地时候。 他站在树下,捏着一杯可乐,有些焦急的在等人的模样。 偷拍的人技术相当的好,江潮身后的阳光从郁郁葱葱的大树透出来,洒在江潮的头发上,窜出来的光像是会跳跃一般。 他的侧脸冷硬,眼神也并不和善,瞧着似乎和金风的神色有点相似。 那个时候,他确实沉浸在复仇的怨恨中,他怨恨金家,怨恨父母,甚至怨恨自己,但是渐渐在武萤的帮助下,才恢复过来。 “江潮???” 江潮愣住,被武萤一唤,回过神来,“怎么?” “你没事吧?” 江潮摇摇头,“我没事。” 武萤吐口气,解释说:“这些媒体向来就是这样子无孔不入,但是这一次如果得了媒体的支持的话······” 江潮知道武萤的意思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接受采访?” “可以吗?”武萤试探性的问。 江潮抿唇,“我······可以。” 武萤缓缓叹了一口气,“这方面我有认识的人,我会找个熟悉的人来,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 江潮想了想,“明天要去办手续,大概去一趟警察局,然后下午就有时间了。” “也好,顺便和苏均说一声。” ······ 自从看了新闻,江潮就一声不吭了,他一个人回了房间,坐在床上,恍惚的想以前的事情。 其实想想对家里人的感情并不深厚到用毕生去报仇,如果说家里唯一让他有点牵挂的就是江暮了。 父母对他几乎没有关心过,他二次分化以后,还愿意做做面子工程的父母也毫不掩饰了,几乎一腔心意全部倾注在江暮身上。 江潮本没有什么怨言,恰好是他上大学的时候,干脆就去住校,在学校混了一年多以后,也不常回家,一年就过年回去露个面,家里什么也不说, 每个月会给点钱给江潮,到后面,连钱也懒得给。 没办法,江潮只能跟着武萤后面搞钱。 想了半天的辛酸往事,江潮不知道为何,有一丝气短胸闷。 他推开阳台,望着天外一轮新月渐渐升起。 这里天黑以后的空气相当的清静,随着夜色降临,住宅区里灯火阑珊。 江潮又仰着头望着那边的星空,他看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这里的夜空和以前家里的似乎有些像。 想了一会,江潮掏了一个帽子戴上,关了阳台的门,蹑手蹑脚的爬下二楼。 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武萤他们的声音,等他们的动静稍微大一点,他就匆匆爬过围墙,他出了门,就回头看着二楼自己故意开着的灯。 如果关上了灯,他们肯定能够想到,本来说外面很危险,绝对不要出去, 可是可笑的是他往往这个时候是最想出去的。 只是,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 江潮顿了顿,缓缓跑动起来。 冬夜里寒冷的风迎面刮来,江潮从未想过跑步竟然如此令他愉悦。 全身肌肉都在颤抖着,脚尖踏在地面的冲击感让他血液循环起来,他的体力很好,跑了很长一段,也没有大喘气,肺也在从容的吸入氧气。 江潮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跑。 明明怕死怕的不行,却总是在危险的时候,一个人跑出门。 江潮觉得自己疯了,现在的他沉浸在一种无比安心的环境中,好像危险是 让他可以呼吸的空气。 他心想,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了。 江潮转身,拐进边上学校的路口,顺着大道跑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抄小路 ,到达了一片住宅区。 他跑过了蒙着夜色的小区门口,从小径中找到了自己家那栋楼。 一楼的灯还是那么暗,几乎瞧不清路。 门前花坛里的花早就枯萎了,可是边上竟然放了好几束白菊花。 江潮心里有些触动,他走过去,摸了摸花,还很新鲜,可能就今天放在这 里的。 反正来都来了,江潮干脆坐在了花坛前。 小区里做饭的味道传出来,孩子哭闹声回荡在耳边。 就在江潮回想以前的事情时候,他忽然察觉到除了自己以外,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他倏地绷起脊背,把手伸进了口袋。 皮鞋踏在水泥地的脚步声从江潮身后传来,他感觉到那个人的味道很熟悉,好像闻过很多次了。 江潮心里一紧,难道是金风? 一股久违的愉悦感,令江潮为之一振。 江潮受不住几栋的内心,哪些发自体内的呐喊,是深埋他心底的情谊。 他猛地转过身来,只见小径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缓缓走过来,江潮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是身形高大,带着一顶毛毡帽子,灰扑扑的,与他那精英霸总式的冷酷装饰一点也不配。 江潮走近,以便看清楚来人。 那人走近了,发现了江潮,便顿住脚步。 江潮一惊,急切的跑上前,见到那张藏在帽子里的熟悉的脸,果然就是金风。 只是他现在蹙着眉头,厌恶的看了一眼江潮,随即转过头去,似乎准备离开。 江潮紧张起来,喊道:“金风!” 金风停下脚步,把手中的一支菊花扔在了路边上,旋即大步走向前方,头也不回的快速消失在江潮的视野中。 江潮呆立在黑暗中,金风骤然消失,让他忽然害怕焦虑起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抓了一把空,他的样子宛如一个道路在眼前消失,惊慌失措的发现自己站在断崖前的人。 望着空荡荡的夜色,江潮心头涌上了一股绝望,犹如尖刀刺向他的灵魂。 下班回家的路人从江潮身边经过,见他古怪的站在路边,不由多看了几眼。 江潮按捺住心中的悲戚,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然后继续往前走,想要快速离开小区。 对忽然间发生的事情,江潮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难受的说不出话,眼睛酸涩的有些受不住了。 他也不管不顾,闷头往前跑,跑了许久,才发现跑错了方向,只好掉头回去。 这一来一回,让江潮吃够了苦头,等他跑回去的时候,发现苏均洋房大门四开,好像等着他回来。 江潮抬头看去,自己房间的灯被人关掉了。 明明不敢乱跑出去,害怕何庭打自己,却脸不红心不跳的爬墙跑了。 江潮走近大门,没走两步,就看见房门啪的一声被打开,苏均站在门口满意的瞧着他满脸羞愧的眼模样。 武萤站在后头,一直扯着嘴冷笑。 看见江潮走到了大门前,已经是可以跳起来就能暴打的距离,苏均才慢慢 的开口说:“哟,回来了啊?” 江潮不好意思的回:“哎,回来了。” “逛的舒服吗?连墙都敢爬了?” 江潮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杂草在水泥台阶边上萌芽,忽然悄然道:“让你们担心了,对不住了。” 苏均不再追问,侧身让出空隙,给江潮进来。 江潮吸了吸鼻子,往屋里一坐,就捧上了热茶,不敢抬头看矗立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 “这回又去哪里了?今天总能说了吧?”武萤气的反而脸也不狰狞了,笑的如三月春风,语气轻柔的怕人,“该不会又去见你那个姘头金风了吧?” 第57章 决绝 “说什么呢, 没······没有的事。”江潮矢口否认,他眼珠子乱转, 最后叹口气, 有些委屈巴巴的说:“我······回家一趟了。” 武萤虽然知道这个狗东西的德行,但还是忍不住闭嘴了, 他的目光落在江潮交叠的双手之上。 苏均也有些触动,下意识的不敢多说了。 只有何庭安稳坐在沙发上, 十分无情的点破了江潮那点心思,“他诓你们俩,说什么都行,每一次只要说他家, 你们膝盖是不是被胶水粘地上了?” 江潮被拆穿后, 有了一丝窘迫, “怎······怎么能这么说呢?” 何庭还要再说,苏均摆摆手, “算了, 这事算过去了,你明天老老实实的,先去警察局再说。” 江潮哎了一声, 见这事就这么简单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武萤瞥了他一眼,转头去看苏均,问:“明天去做些什么?” 苏均皱眉想了一会,“就是一些手续要签字, 还要和这边警察谈一谈,做笔录。” 武萤哦了一声,“中午能弄完吗?我带这个狗东西去接受采访。” 苏均挑眉,“什么采访?做什么?” 江潮张嘴,想插话解释,但是武萤截了话头,直接说:“江暮案子重审引起社会关注了,我们想要媒体为江潮发声,给金家施加压力。” 苏均哦了哦,点头表示同意。 江潮:“······嗯就这样。” “好了,那我回去睡觉了。”武萤打了个哈欠,拉着何庭上楼。 苏均摆摆手,“我也去洗澡睡觉,明天要开早会。” 三个人一眼也没看江潮,各回各屋。 江潮:“······那什么,我没吃饭呢。” ·······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江潮就被敲门声吵醒了,武萤在外面幸灾乐祸的大声喊他的名字。 江潮就知道这几天他们不会放过自己,他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找衣服套上,随即喊道:“起来了,起来了······别喊了。” 武萤满意的笑起来,“快滚下来吃饭。” 江潮快速的刷牙洗脸,干净下楼找吃的,不过他们今天好歹有点人性了,给江潮留了个位置,桌子上还有一大碗粥。 何庭从厨房出来,看见江潮,说:“苏均刚走,说你等会我陪你去。” 江潮啊了一声,看向武萤,有些不解。 何庭骄傲的呵呵笑,“他治不住你,请我陪你去。” 江潮心虚的缩脖子,安分的坐在桌子前喝完了粥。 好在,武萤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了,给江潮自己的手机保持联系以外,就只和何庭说悄悄话。 江潮其实极其受不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越是亲近的人,他越难受。 可能和童年长期被父母忽视的原因有关,他一碗粥吃完了,有些恶心的想吐,巴巴的看着武萤。 武萤瞧也没瞧他,给何庭拿了外套,就往沙发上一歪。 何庭忙着收拾要带的东西,也没注意他们俩。 江潮期期艾艾的凑过去,凑在武萤耳边,撒娇似的讨饶,“武哥哥,我错了。” 武萤原本绷着的脸,一下子没绷住,噗嗤笑出来。 何庭听到了声响,砖头看过去,见他们俩抱在一起,顿时气得眉头直跳,冷声喊:“江潮!出发了!” 江潮一哆嗦,连忙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何庭出门。 苏均住的离他上班的那地方有段距离,他早上开车走了,何庭的车没开过来,两个人只能去小区门口打车。 走在路上,何庭也不理他,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江潮浑身别扭的要死,主动承认错误,“我以后绝对离武萤三米远,不行五米远!” 何庭听了,这才懒洋洋的扫了眼江潮,很满意的说,“好。” 江潮欢天喜地的凑到何庭边上,开始废话一大堆。 到了警局,何庭带着江潮经由前面文职人员的带领,到了不同的等候室。 江潮和何庭隐隐感觉不对劲,对视一眼,何庭立即问:“请问一下苏均苏警官在吗?” 那年轻的警官微微一笑,淡定的回复:“苏队长外出了。” 江潮皱眉,又问:“那我现在我要做什么?” “请您先去候审室。” 江潮点点头,也不愿意在警局闹,毕竟不可能会在这里被金铸坑,他想了想,对何庭点点头,表示没问题,转头跟着小警员去里面候审室。 何庭在原地驻足望了一会,见没什么事,便也离开。 江潮跟着小警员到了里面,拐了个弯走到电梯前。 “哎?还要上楼啊?几层啊?” 小警员按了上行的键,说:“三楼,马上就到。” 江潮点点头,望着电梯从三楼往下来,他看着数字变成一,随即注目看向电梯里。 只见电梯缓缓开启,里面的人缓缓抬头,他干净整洁的西服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带上去了,眼神冷漠的看向了江潮,可能是也没有料见会遇见江潮,那人微微蹙眉,褐色的瞳孔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厌弃似的,侧头转过了眼神。 江潮呆愣的张嘴,“金风。” 金风低头,掸了掸衣领,露出了那个异常大脑的纹身,然后缓步走出电梯,一步也没有停下来,笔直的经过江潮,眼神没有施舍一点,走入江潮身后的走廊里。 江潮捏紧了手指,他转头看向了金风的背影,决绝而又冷漠。 今天不像是昨晚那么黑,金风一定是看见自己的了,但是为什么要躲避自己? 为什么不睁眼看自己? 江潮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种无以名状、混沌不清的烦闷情绪在心头涌荡。 耳边传来了小警员的催促声,喊他快跟上,江潮僵硬的抬起脚,走进电梯。 他的双眼前浮现了昨晚看见金风的影像,金风冷硬的脸和转头离开的决绝,在他眼前渲染成了一片赤红的悲戚。 江潮再也受不了这份煎熬,他双腿一软,往地下栽倒,双眼发黑,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小警员看见他这样,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他扶起来,按住他的人中,在他耳边呼喊。 “喂!你没事吧?江潮?江先生???” 江潮浑浑噩噩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抬出了电梯,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房间,他立即感觉到不对劲,赶紧张开手,想要扯住拉着自己的人,可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 他咬牙张嘴喊道:“你们······你们带我·····去哪?” 小警员淡淡的解释,“江先生,请你休息一会,这里是候审室。” 江潮缓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潮猛地睁开双眼,他一个激灵坐起来。 窗外是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歪脖子树,江潮揉揉脑袋,忍不住站起来。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大约只有一个卧室大小,大门紧闭,窗户正对着休息的小床。 江潮记起来之前自己在电梯里晕过去,被人抬进来,当时自己还警觉的问了一句,他打了个哈欠,走到门边拉门把手,可这一拉,江潮惊恐的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一惊,脑子也冷静下来,知道今天来的时候,见到那个小警员,感觉怪异,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请君入瓮。 江潮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想着办法出去。 刚刚转了一圈,屋子门忽然被人缓缓打开,两个人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进来,他们看来一眼江潮就说:“江先生,请去候审室吧。” 江潮扫了一眼那两个人的编号,又望了一眼他们的配备警棍,有些发憷,不知道是真的警察还是金铸的人假扮的。 “苏钧呢?”江潮退后一步,十分谨慎。 其中一个警员皱眉,“喂,就知道你要叫苏队长,现在就算是苏局长也帮不了你。” 另外的警员赶紧打断他的话,笑着说:“苏队长是关系人员,被撤出这件案子,目前正在执行外出任务。” 江潮心中惊异,他不动声色观察着两个人,准备找时机就下手。 外面却忽然传来喊声,“喂!老朱你们带个嫌疑犯怎么长时间啊?” “嫌疑犯?”江潮面色发白,不敢相信似的问。 那两个人警员也没有什么耐心了,掏出警棍,准备强行带江潮出去。 江潮见状,立即慌了,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伸出双手,束手就擒,任着他们把自己带出去。 很快,江潮就被带进了一个更黑的地方。 他坐在桌子面前,对面坐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眼神严肃,面相凶狠,另外一个却满脸随和,正低头在看资料。 随和男人抬起头,笑问:“请问是江潮先生吧?” 江潮看着他笑,十分不舒服,说:“不是的话,你们会带我来吗?” 随和男人一噎,“那就是了?” 江潮扫了一眼男人手中资料,隐约看见了金风的名字,不由皱眉,“你们要干什么?” 随和男人笑了笑,仍旧那副样子,“没事,我们就是做个简单的笔录。” 江潮顿了顿,问:“哪方面的笔录?我妹妹姜暮还是什么?” “姜暮的案子不是归我们管。”随和男人合上资料,笑意渐缓,“我们现在查的是郭恒的案子。” 江潮大骇,“郭恒?!” “对,之前在现场我们勘察到了蓝枫的毛发,认为他是凶手,后来经过比对,他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动机,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了江先生当时也在金家······” 男人后面的话,江潮听得不清楚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金风要嫁祸给自己! 自己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甚至开·枪伤了郭恒,如果查出来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请问江潮先生,十一月五日晚上十点以后,您在在什么地方?有人作证吗?” 江潮张张嘴,“我······” 第58章 愉悦 “我不记得了。”江潮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知道他们来真的,也谨慎起来。 凶悍男人挑眉, 他上前问:“你不记得什么?不记得在哪里还是不记得做了什么?” “我”江潮咬牙, 在犹豫说不说自己伤郭恒的事情。 但是一旦说出去他的嫌疑也洗不清了,更何况金风会如何做? 趁着他交代, 然后下死手吗? 江潮想着,感觉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人撕扯开。 犹如昨晚他在苏均家门口的楼梯前看见的那个冲破水泥的萌芽。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随着奔流的血液在四肢百骸沸腾, 它肆虐过江潮每一寸身体,让他备觉痛苦,可是痛苦在身体内驰骋以后,怪异的快感破土而出, 如同尖刀刺穿灵魂, 将他理智粉碎。 随和的男警员看着江潮忽然诡异的笑出来, 吓了一跳,皱眉问:“你笑什么?” 江潮笑了一会, 摇摇头, “笑一个人。”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懂江潮了,按理说江潮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他被当做嫌疑人带来做笔录,警局这边就打算在这24小时内,让他说出自己罪行,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是慌张,反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他们二人沉默了一会, 随和的警员继续问:“你为什么不记得呢?他是你引起你家庭三条人命死去的元凶吧?” 江潮摇摇头,“我不记得他了。” 随和警员挑眉,似乎为抓住江潮的错误而高兴起来,他从自己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审讯记录,随机笑着说:“江先生,三年前,你在江暮案庭审的时候,在观众席对郭恒说你一定要杀了他,你记得吗?” 江潮微楞,但立即反应过来,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审讯还在继续,但是不论两个警员问什么,江潮只回答一句话,就是我不记得了。 这场冗长而又无聊的审讯,进行了两个小时。 江潮不累,两个警员都有些累了。 他们二人出去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又折回来,定定的看着江潮。 江潮毫无惧意,面对两个人的眼神,也不退缩。 随和警员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其实这两个小时内,他一直在用尖锐的问题来激怒江潮,但是江潮像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只会反复的回答一句,我不记得了。 再这样下去,江潮的协助调查24小时就很快被他这样熬过去,下一次再带他来调查,几乎行不通了。 他们都以为这一次从苏均入手,带他来做笔录,直接打压住他的心理,让他焦虑起来,并且用他就是凶手的语气来询问。 如果江潮不是凶手的话,他应该会暴跳如雷的否认,或者有什么焦虑性的动作,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反而在知道自己有嫌疑以后,变得格外冷静和怪异。 江潮的手已经一个多小时都保持同一个姿势没动过了,几乎就机械性的回答一句我不记得,其他连动也不想动,似乎早就清楚他们的审讯目的,不想暴露自己太多信息。 “11月5号晚,你和金风道别以后,就自己回去了,金家大门的摄像头拍到了你离开的画面,半个小时后,在你租房附近的街区也找到了你到诊所的画面,但是你很快就又从诊所出来了,并且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请问你是去做什么了?” 江潮顿了顿,“我不记得了。” “那你在十月进入金家,并且用伪造的BETA证明是为了什么?” “不记得了。” “那你是不是故意潜入金家,就是为了杀郭恒给你妹妹报仇?” 江潮抬头,“不是。” 随和警员气的脸都狰狞了,他不管怎么问,江潮都不回答,只想拖时间,超过传唤时间,就出去找苏均。 凶脸警员咳嗽一声,示意随和警员不要太急了,他喝了一口水,问:“根绝法医验尸报告来看,郭恒死于胃破裂,但是他死前遭受了枪击,还有被殴打的痕迹,看来凶手很恨他。” 江潮终于有动作了,他转脸看向了凶脸警察,“也许不是呢。” 凶脸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揪着郭恒死因再问的时候,江潮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凶脸警察垂眸,他拿来资料翻看起来,一边翻一边问:“根据你的雇主金风的供词,他说你见到郭恒的时候,很明显不对劲,而且苏均队长还和郭恒打了一架,对不对?” 江潮听见金风的名字时候,忽然情绪有些激动,“他说什么?!” 凶脸警察睁大眼睛看着江潮的变化,不有弯起嘴角,继续说:“金风的供词还说你曾经和他透露过你进金家是为了复仇,对不对?” “他这样说?”江潮忍不住侧目,“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凶脸警察想不到他对金风供词反应这么大,有些吃惊,但很快想出了新思路,他继续往下看金风的笔录,看来一会问:“我们后来在现场又检查到了一个沾着郭恒血迹的纸巾,纸巾上检测到你的DNA,请问你有什么解释?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谋划杀害了郭恒?” 江潮听着,并没有说话。 凶脸警察看着金风证词,一句话一句话的问江潮。 江潮问的有些绷不住了,最后只是恨恨的瞪着凶脸警员。 凶脸警员还是继续追问,到最后只是揪着一句话问江潮,“请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没有解释,我没有杀人。”江潮捏住双拳,情绪明显躁动起来。 凶脸拿出验尸报告,大声质问:“那他为什么会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公里以外的镇子上面?说啊?” 江潮低头思考了一会,不再犹豫了,低声解释:“他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凶脸警员犹豫几秒,才缓缓回答:“凌晨五到六点。” 江潮这才说:“我的确找了郭恒,但是我们争吵了以后,我就离开了,他死亡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我的朋友武萤可以作证。” 这话一出,两个警员都呆住了,他们对视一眼,当即开始翻资料。 郭恒的死亡时间和江潮的时间对不上了,他们除了那张后来诡异出现的沾着江潮DNA的纸巾,根本没有其他直接证据去证明江潮就是杀人凶手。 等传唤时间一过,江潮就会重获自由,就算上庭,也没有充分证据,江潮死咬自己没有时间行凶的话,他肯定会被无罪释放。 两个警员沉默了许久,怔了许久,相顾无言的离开了审讯室。 江潮再被关了12小时候后,又被放了出去。 本来国家规定传唤时间不得超过12小时,特殊情况到24小时,但是因为江潮说出了死亡时间的问题,他们连24小时也申请不到,只能放江潮离开。 江潮从警局出来,发现已经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他看来一眼手机,何庭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抬头向空旷而又黑暗的街道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近。 江潮微楞,忍不住快步走上去,直到看清楚了车里的人,才堪堪停住脚步。 来人带着灰扑扑的帽子,看见江潮便停住了,旋即开门下车。 江潮深呼吸一口气,怪异的笑起来,他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像是蹋在自己心上。 “那张沾了我DNA的纸巾是你给警察的吧?小少爷。” 金风面无表情,但还是回答了,“是。” “你说再见到我就杀了我,你现在是想杀了我?” 金风顿了顿,没有回答。 江潮笑意更深,“为什么要躲开我?” 一道微弱的白色光束投射到了金风的脚下,那左右摇摆的微弱的光,慢慢攀爬到了金风胸口前,似乎在辨认他是谁。 那道光到了金风的脸庞之上,映衬他的脸格外魅惑。 他的双眼死死的看着江潮,一分一毫没有移除,别于之前见面的情景,现在的金风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脸色也不如之前冷漠,仿佛在迷茫,在彷徨。 江潮看着他的双眼,忽然快步上前,毫无预兆的身手扣住金风的脖子,凑到他冰冷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继续看着我,继续伤害我,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 金风挣扎了一下,也随着江潮的幅度,低下头颅,将满腔情谊缠绵在他的双唇间。 江潮呼了一口气,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他笑着,接受金风的亲吻。 如你所愿,让我痛苦。 我的痛苦是你真正的快乐,我将化为牢笼,困住你的自由。 而你为我疯狂,为我沉沦,为我着迷。 而我望着你手中利刃,刺开的伤口,让我陶醉。 我们的快乐,将在这份痛苦以后,迸发出令人窒息的鲜血,以及无所匹敌的快感。 “我赶时间。”金风只是流连了稍许,便推开了江潮,转头要走。 江潮亦步亦趋跟上去,抱住金风的腰,“这么走不可惜吗?” 金风身子一震,回头看江潮的眼睛,似乎在想他这样说的目的。 江潮再度扣住金风的脖子,在他的纹身那里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推了推金风。 金风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波动,他冷静的吐出几个字:“给你30分钟。” 对江潮来说,能够纯粹的享受身体愉悦的时候,只在他和金风结合的时候,他拼命挣扎且否认的事实,在他一度崩溃以后,以一种不可收拾的冲动粉碎了过去堆砌粉饰的一切。 “金风,看着我,不能不看我,你要伤害我的话,让我感觉到痛苦······” 金风没说话,埋在江潮的脖颈里,找到最细嫩的肌肤,狠狠咬下去。 江潮没有呼痛,反而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金风感觉到嘴里的血迹以后,呼吸急促起来,然后快速将江潮打横抱起来,往车后座去。 第59章 痛苦即愉悦 金风的动作不尽温柔, 甚至说是粗鲁,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是却一如既往的不可抗拒。 江潮被迫脸朝下, 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埋着脑袋在车后座上。 金风把他转过来对着自己,双手扼住他的喉咙, “怎么?不承认自己软弱的你,不认同Omega身份的你, 被我压在下面,是很耻辱吗?” 江潮咬着牙,说不出话,眼神渐渐涣散, 不知道是窒息感还是因为其他的快·感和痛苦交迭的刺激。 金风松开他的脖子, 用力的扼住他的下巴, 居高临下的问:“今天,我想不那么温柔的对你。” 江潮身子一颤, 感觉脖子后面的腺体传来刺痛感, 金风身上的信息素越来越强烈。 金风看着他的眼睛,无声的用信息素压制,江潮感觉到两人信息素实力太过悬殊, 赶紧扭头,不敢乱看。 但是这一举动却激怒了金风,他忽然把江潮半抱起来,狠狠掐住他脖子,强迫看着自己。 …… 完整部分见微博@折琼枝想开车 …… 黑暗, 沉默。 车子里,只有喘息声和断断续续的鼻息。 从始至终,江潮没有因为疼痛而说一句话,他只是咬着牙硬生生的承受着金风的压力。 金风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好像要逼迫江潮来说些什么,来填补他的空虚内心 到最后,因为太过疼痛,江潮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额头冷汗直冒。 金风探身看了一眼他的模样,接着居高临下的按住他的肩膀,继续施压。 耗时持久的拉锯战,江潮最先受不了,他紧紧握着金风的手腕,意味不明的哽咽,“痛,太痛了,金风,我好痛。” 听见了这句话,金风好似回过神来,迅速冷静下里,古井不波的眼神也轻颤起来,他推开了江潮。 江潮连忙拉住他,眼里带着血丝,问:“你要去哪?” 金风看着江潮的手,觉得他摸过的地方,烫的吓人,可是又让他觉得异常满足,“我说了,我赶时间,你下去。” 江潮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金风忽然拉开了车门,把江潮往外推了一点,随即看向了警局门口。 江潮顺着望过去,见里面竟然走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金铸,另外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熟悉。 金风瞥了他一眼,“下去。” 江潮低下头,连忙把衣服胡乱套起来,从另一侧的门跑下去。 他闷头闷脑的跑了一会,找到主干道,看见路边停着的出租,赶紧招手。 原来金风还真的不是来找自己,他为什么要来接金铸,又要搞父子情深吗? 出租车很快就把江潮送到了,江潮捂着屁股跌跌撞撞一路跑回去。 他刚进门准备脱掉鞋子,看见自己左右脚的鞋子竟然穿反了,不由眼睛酸涩胀痛起来,脑袋像是有钝器在敲打一样,江潮一扁嘴,就嚎啕哭起来。 这一哭哭的撕心裂肺,把在睡觉的三个人全部吵醒了。 何庭是最早走出来的,他披着外套,走下楼来,看见江潮瘫在地上,哭的满脸泪痕,不由拧眉,“你回来了?” 江潮打了个嗝儿,一边哽咽一边擦鼻涕,“我······我鞋子穿反了。” 何庭一怔,低头看去,见江潮的鞋子确实左右脚不对,当即拧起眉头, 苏钧和武萤也都赶过来,看见江潮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何庭连忙伸手制止了他们,“苏先生,您去倒杯水来,武萤你把他鞋子脱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按着何庭吩咐的话,动作起来。 何庭却一个人上楼,从房间里拿来一盒子药,抠出了一粒递给苏钧。 苏钧仔细看了眼何庭手上的药,见到是阿戈美拉汀,这才缓和下来。 武萤看见了,却不开口说些什么。 他拍拍江潮的肩膀,说:“好了,穿拖鞋上楼。” 江潮抽噎着,艰难的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换上拖鞋,跟着武萤往楼上走。 苏钧端着水跟上去,什么都不敢问。 他一低头去看见江潮裤子皱皱巴巴的,臀缝处竟然还有一丝血迹,登时苏钧犹如被雷劈中似的,一步也动不了。 何庭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没······没·······”苏钧转过脸去,几乎要哭出来,“妈的。” 何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潮被安抚下来,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他吃了药喝了水,等到稍微冷静了以后,他皱眉问何庭,“你给我吃什么了?” 何庭拿出药,放在江潮床头柜上,“帮助你稳定情绪的,但是会有一点副作用,会让你记忆力下降,不过会让你情绪平和。” 江潮望了一眼药,随即点点头,他抱着被子,懊恼自己刚刚崩溃大哭的模样,实在难以启齿。 他看着房间里盯着自己的三个人,叹口气:“对不起。” 苏钧摇摇头,“你睡觉吧,有事我们明天说。” 武萤也点点头,拉着何庭就走。 出了江潮房间,苏钧指了指楼下,示意他们下去说话,免得让江潮听见。 武萤和何庭都表示同意,一人捧了一杯热茶坐到了沙发上,等待苏钧开口。 其实江潮被带去协助调查的事,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了,但他也没有权利去插手,只能让何庭先回去,据消息说江潮会被扣24小时,但是没想到12小时江潮就被放出来了。 苏钧也没法知道审讯结果,只当时好的。 但是今晚从江潮回来,因为鞋子穿错了就崩溃,他们是在想不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钧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看着何庭。 何庭有些为难的捏住眉头,“其实因为小事就崩溃,是有抑郁症倾向的,他的情绪向来正常,我没想到他会有抑郁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情绪崩溃,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导致的,我给他的药也只是抗抑郁,稳住情绪的。” 武萤做了最后总结性发言,“我发现江潮大概是被玩坏了。” 苏钧忽然捏住拳头,冷声道:“你是说金风?” 武萤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只清楚江潮是肯定对金风不一样的,你也亲耳听过他说自己喜欢金风。” 何庭顿了顿,“金风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虽然不仅仅是针对江潮一个人,但是对于江潮本身这种人格缺陷,或者说极度缺失感情和爱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怎么说呢,对于江潮这种本身成长环境缺失爱的人来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他更容易被迷惑引诱,以所谓的爱情的名义,有别于亲情有情,那种密不透风的感情控制,能够将人逼疯。” ······· 江潮躺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身上的痛楚仍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异常身心愉悦,嘴角也忍不住地扬起来。 下面何庭他们还在说话,谈论着江潮的怪异,让何庭站在专业心理医生的角度来一一解答。 何庭被他们两个人弄得没办法,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告诉两个人,“刚刚我也只是猜测,根据他的反应来推说的,他以前从来不哭吧?也不会这么大声的像小孩子一样哭的鼻涕都出来了,苏钧你是警察,你应该知道大声应该意味着心虚或者害怕,根据江潮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心虚。” 苏钧点点头,等着何庭继续说话。 “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对的事情,亦或者知道自己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对此不知道是感觉什么,但是至少是在抗拒我们,我对他的治疗,只限于稳定情绪,人的心理很复杂,我不能说一定会让他变成以前那样,至少希望他可以正视问题。” 何庭说完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其实,我认为他已经放弃了,已经完全屈服了······” 武萤一愣,“什么意思?” “之前我和江潮谈过,他有意识的想要摆脱金风的控制和影响,并且急切的证明自己不会再受金风的影响,但是这样急迫的心情让他情绪崩溃,做出了一些其他的打算,我······推测是他完全向金风屈服,选择忠于内心的欲望。” 苏钧听得脸色发白,想到刚刚自己看见江潮裤子上血迹,不由怒火中烧,“都疯了!” 武萤也是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 何庭把水杯放下去,表示自己工作做完了。 武萤沉着脸不说话,目光呆滞不知道看着哪里出神。 也不知道他们坐了多久,何庭有些困顿了,他打了个哈欠,拉着武萤的手,“咱们休息去吧。” 武萤点头,“也好,都几天没睡好了。” 两个人朝苏钧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己房间去。 武萤被何庭拉着,亦步亦趋进来,他缓缓关上门,站在黑暗里,许久之后叹口气问:“是不是我们逼他逼得太紧了?我说要把他解救出来,但其实是不是我们不该这样?” 何庭没说话,他只是摇摇头。 “或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他说那些话,让他非要从金风那里抽离出来,都是我的错。”武萤捂住双眼,有些颤抖。 何庭劝慰他,“不论怎么样,这事情不是发生在你我身上,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他在金风身边继续这样,也许也没什么好结果,很可能他会被金风剥夺社会能力和交往环境,使江潮只能依靠他,还不如现在疯一点好。” 武萤听了半晌无言,“什么叫疯,又没确定他现在精神有问题。” 何庭:“······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武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算了,以后他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不做主了,他自己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何庭笑了,“你都当他妈几年了,这时候想要放手是不是难了点,到时候他要牵着金风回来说要结婚,那你怎么办?” 武萤哼了声,完全不信江潮和金风能走到结婚那一步,他指天发誓,“他们俩要能结婚,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4 15:34:00~2020-01-05 17:3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嗝屁的一天 5瓶;Mmmm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密谋 在江潮慌不择路的跌下车以后, 金风回身望着他的背影,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 等金铸走近了, 他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侧身垂眸向金铸示好。 金铸看了他一会,目光灼灼, 语气不善的问:“你来干什么?” 金风笑笑,“是爷爷叫我来接您的。” 金铸的眉头皱起来, 金书看来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怕自己收拾不好,特地出手了。 他咬牙,也不和金风发脾气了, 准备全心去对付金书。 金风又说:“现在爷爷还等着。” 金铸扫了他一眼, 看见他身后车门大开, 里面没有人,不由好奇, 问:“你车门怎么开着了?” 金风笑眯眯, 眉眼弯弯,说:“只是散散味道而已。” 金铸怕他在车里做了手脚,侧头对身边的吴玉说:“把车开来, 跟着小少爷。” 吴玉唉了一声,连忙往停车场跑。 金铸另一侧的乔瑜声,立即压低声音询问:“老爷,这不对劲吧?要不要确认一下再去?” “没事。”金铸摆摆手,“先去看看。” 乔瑜声:“······” 警局停车场离这里庭院, 吴玉兜兜转转五六分钟才到,结果到了金铸近旁,只见他脸色铁青,不由去看金风,却瞧见他笑吟吟的,心里好奇的要命,可又不敢问。 “老爷,请上车吧!外面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金铸就竖起眉毛,瞪了一眼吴玉。 吴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委屈的看向金风,金风冷意森森的回望过去,吴玉吓得一激灵,赶紧往车上爬。 金风这次确实是受了金书的命令,请金铸回去的。 倒不是金书故意叫他们两父子对峙,他上次被金风说了,想了许久,那样挑拨离间确实对当下不好。 眼下情况复杂,他们那内斗的档口,被外人抓住了把柄,如果一举捏住了七寸,那就得不偿失了。 金书这才松了口气,叫金风去接金铸以示好。 金书仍旧在工业园的写字楼顶楼,这里人烟稀少,一片荒芜,要不是吴玉胆子大,也不敢跟着金风开到这里来。 金铸却好像不太害怕似的,看着那座黑漆漆的写字楼,问:“你爷爷呢?” 金风关上车门,顺手还在车后座摸了一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回道:“在顶楼等着了。” 金铸很是不忿金书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心里想,这老不死的大半夜的都不睡觉,还这么精神,也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这么熬下去,哪天不用他动手,就直接归西了。 金书的精神确实好,大概是白天睡足了,他还是一边煮着茶,一边等人,他瞧着自己对面的谢东华,眼里很是不满。 之前谢东华是怕他出去乱说,又给金风面子才留下的,现在就算出去乱说也没什么了,金铸的名声已经臭到不怕多他一个了。 瞧着搅浑自己儿子和自己孙子关系的谢东华,金书越看越不满。 今天的谢东华还穿的还和十几岁的学生似的,上衣是鹅黄色的棉服,下身是浅色牛仔裤,脚上甚至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头发也乱蓬蓬的,跟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金书不满的移开眼睛,一侧头正好瞧见金风推门而入。 他挤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看他们一行人鱼贯而入。 瞧见金铸走进来的时候,金书的笑容更甚了,招招手说:“快过来坐,这么冷的天,喝杯热茶。” 金铸颔首,依言坐过去,“谢谢父亲。” 金书又看向金风,示意他也坐下来。 金风也不客气,坐在了金铸边上,不过并没有拿起茶杯。 谢东华瞧见,立即走到金风身后站着。 金风上下扫了他一眼,不觉有了笑意,好似十分开心谢东华穿成这样。 金铸也忍不住瞧了眼,顿时心里悸动起来,可是现在这场面,他也只好按耐住心里的躁动,转头继续看着金书。 金书看他们两个人都不动茶,脸色沉下来,他自己端起一杯茶,自顾自喝了口,“案子怎么样了?” 金铸皱眉,“都还好,不碍事的。” 金书冷哼,“你都被传唤了12小时,还不碍事?哪门子的不碍事?” 金铸见金书发难,心里颇为生气,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他们现在一口咬定姜暮自杀,但是定罪也只能定到郭恒身上,郭恒也死了,要想翻案,把罪名安到我头上,暂时行不通。” 听了这话,金书的脸色稍微好些了,“那他们没有转移到其他方面上?” 金铸心里咯噔,其实警局在查他们生意了,不过现在还不敢光明正大的搜查,只是金书极为忌讳家族生意被查。 他犹豫了片刻,回答:“暂时其他查不到什么。” 金书眯起眼睛,没有拆穿金铸的谎话,他也不想现在和金铸弄僵,便转眼去看金风。 “就一个江潮,把你们俩搞成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你们能力不行,还是他长得太好看,把你们俩的眼睛都给迷晕了。” 金铸听见江潮的名字,气的不行,有些怒气冲冲的向着金风说:“要不是你护着他,我肯定弄死他了。” 金风抬眼,“父亲是因为他是姜暮的妹妹想要弄死他,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呢?” “你!”金铸气的趔趄。 金书赶紧打圆场,他左看看金风,右看看金铸,问:“你们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姜暮的哥哥吗?让他那样的人混进了你们身边,还搞成这样。” 金铸摇摇头,“他伪造的身份。” 金风也摇头,“让他进来,也不是我同意的,我是后来因为谢东华受伤,身边没人,才叫他到我身边,其实······这样反而叫父亲逃过一劫,要不然直接送到父亲身边,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金铸听得怒目圆睁,想要反驳,可是还真的没理由去反驳,只好愤愤拍了一下桌子。 金书不满的看着金铸,“金风说的对,不是你贪图好色,让江潮混进来,现在能成这副德行吗?” 金铸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承认错误,“是我错了。” 金风眼里有了笑意,脸色却一派严肃,“那这样看来,蓝枫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关系,他什么时候不请假,就专门在蓝枫发病杀人的时候请假,其中肯定有理由。” 金铸被他这么一提醒,好似就是这样,他对江潮就更加恨之入骨了。 “现在闹成这样,虽然难看,但还有回寰的余地,这一次你们俩不要再为一个低贱的Omega内斗了。”金书看着金风的眼睛,似乎专门说给他听。 金铸也幸灾乐祸的看着金风。 金风低头,好像在犹豫。 金书瞧了,十二分的不快,问:“你还舍不得一个Omega吗?” 金风没动弹,沉默了许久。 谢东华在后面看的急切,甚至想上前去问金风为什么不下定决心,但是一想到出发前,金风对自己说的话,便又生生忍下来。 许久的安静之后,金风抬头,眼中多了冷冽,“不。” “很好。”金书满意的点头,“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江潮,虽然这事情是你爸做的不好,但是他的处境,不好动手,也不好再不能乱来被抓住把柄,你是他儿子,就辛劳一点。” 金风颔首,“好。” 金铸也满意的笑起来,眼里多了点嘲讽的笑意。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都是其余安排家族生意的事情。 到夜里三点多的时候,金书终于放两个人走了。 金铸困顿的不行,他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到了前面跟着金风的谢东华身上,眼神炽热。 乔瑜声瞧见,顿了顿问金铸,“要安排吗?” 金铸想了一会,“明早安排,先回去休息。” ······ 谢东华感觉到后面金铸瞧着他的眼神如芒刺背,不由快步走了起来,但是金风却好像不急不缓,甚至越走越慢。 谢东华受不了金铸的目光,撒娇的说:“小少爷,我们快些走吧。” 金风嗯了一声,脚步也没变快,只是脸色有了笑意,说:“你穿这样果然好看些。” 谢东华腾地脸红了,“都是小少爷的眼光好,给我买的衣服好看,我以前都没这么穿过。” 金风笑的更欢,侧身不经意间扫到后面金铸炽热的目光,“你长得好,才会好看。” 谢东华更是激动,他随着金风上车,坐到了驾驶座,“小少爷,我们回哪里?” “去公寓吧,离得近。”金风闭上眼养神,右手搭在后车座上,轻轻抚摸着刚刚江潮留下的痕迹。 谢东华看他模样轻松,鼓起勇气问:“小少爷,你真的要杀江潮吗?” “我要杀江潮,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金风睁开眼,反问道。 谢东华脸红,“也不是,就是觉得他对小少爷来说好像不一样,我怕······” 金风的手指尖在车座位上打着圈,脸色甚至有些罕见的情意,他轻轻地说:“怕我舍不得?” 谢东华张张嘴,“那您会杀了他吗?” “当然会了。” 谢东华一惊,随即大喜,“可是现在他在警察的保护下,又有媒体热度,是不是不太好动手?” 金风摇摇头头,“江潮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还认死理,他很怕做错事,一旦做错事就会想要全部承担责任······” 谢东华不明白为什么金风忽然夸赞起来江潮,问:“小少爷,您是什么意思呢?” 金风收住了手,望向跌东华,“你想,我绑架了苏钧,他会怎么样?或者绑架那个和他关系最好的诊所医生呢?” “他会自责!然后我们要挟他!让他自杀就可以!对不对小少爷?”谢东华立即回答。 金风笑起来,“你真聪明。” 谢东华被夸的脸红,“我一定会帮您的!” 金风的目光在谢东华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像是做梦似的,“当然,你要帮我的地方很多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金风,我好痛约等于金风我爱你哈哈哈哈哈 第61章 龌龊玩意儿 金铸从金书那里离开以后, 便回了酒店,刚躺下来, 便觉得困顿无比, 转眼就沉沉睡去。 睡了十几个小时才算是缓过来,他一醒来, 洗漱好,乔瑜声便找到了他。 金铸对自己衰老的身体十二分的不满, 年轻人睡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过来,他休息了一夜都和去了半条命似的。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乔瑜声给金铸倒了杯热茶,“小少爷让人带了个东西来了。” “东西?”金铸惊疑不定的放下刚刚接过来的杯子,“什么东西?” 乔瑜声皱眉, “是小少爷的保镖谢东华带来的, 不过他说只能给老爷您一个人看。” 金铸拧起来眉头, “那他人呢?” 乔瑜声有些犹豫,他指了指外头, “在大厅等着的, 只是老爷不怕小少爷又耍花招吗?” “那你验过那东西是什么吗?”金铸也不敢托大,他清楚金风的秉性,由此小心翼翼起来。 乔瑜声立刻回答:“是一个文件袋里面装了些纸, 但具体的不知道是什么。” 金铸思考了一会,“让他进来吧。” 乔瑜声点头。 很快,谢东华就被带进来了,他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一点没换, 只是头发梳整齐了,脸色也有些惊怕的样子,一瞧见金铸的脸,他就眼神躲闪起来,手里捏着的文件袋都被他弄变形了。 金铸看着他的模样,扣着杯子的手指有些燥热起来,不由扯起了嘴角,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伸手:“东西给我。” 谢东华身子一颤,他缓缓上前,把手里的文件袋双手呈递给了金铸。 金铸摸到文件袋里鼓鼓囊囊的,像是个玻璃瓶子,骤然顷身拉住谢东华的手。 谢东华吓了一大跳,连忙跳起来,往后直退。 金铸忍不住大笑,他骤然又松手,让谢东华一个不稳,直接仰头倒在地上。 乔瑜声:“·······” 金铸拿了文件袋,便缓缓拆开,文件袋里面是一沓文件纸,金铸只扫了一眼,便又塞回去,他又掏出了那个玻璃瓶子,见到是香水,便收了下来,旋即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噌的点着,就对这文件袋点起来。 谢东华心里一咯噔,顿时慌得犹如蚂蚁在热锅上没处下脚一般。 “老爷!你再做什么?” 金铸看向他,脸色平静。 大约是冬季,空气干燥,文件袋不消多时就被烧光了,撒了一地的灰。 金铸满意的看着,然后抬头:“乔瑜声,你先出去。” 乔瑜声非常懂行的笑了笑,快步走出去。 谢东华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大门被咣当带上的一瞬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房间里只剩自己和金铸了。 谢东华意识到不好,想要转头就跑,还没有抬起脚,就闻见一股浓烈的香味传来,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登时双腿发软,又瘫倒在地上。 他艰难的侧头望着金铸,“老爷,你放过我吧······” 金铸站起来,扔掉了香水瓶子,说:“这个东西还是给江潮准备的,没想到他不是beta,用不着这东西,给你正正好了。” 谢东华自然清楚那是什么龌龊玩意儿,急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这股味道就像是一股热气钻进了他身体里,他咬牙哽咽,“不······不要,小少爷会不高兴的!” 金铸用怜悯的眼神瞧着谢东华,“你以为这个香水瓶子为什么会在文件袋里面?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派来送文件袋?你以为金风他想做什么?” 谢东华身子哆嗦起来,他无力的望向了地上的灰尘,忽然拼尽全力似的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少爷不可能会这样对我!” 金铸走到谢东华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皮肤柔软细腻,年轻人独有的味道,他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更加的燥热了。 “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姜暮的自杀验尸报告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不可能······”谢东华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到后来连话都讲不出来。 金铸的手伸向他的脖子,抚摸着他跳动的经脉,浑身的毛孔都像是打开了似的哆嗦起来。 ······ 冬日的夜晚真的冷,江潮裹了一个棉服,觉得有些冷的哆嗦,他穿着拖鞋,从二楼下来,见只有武萤和何庭在沙发前看电视,不由打了个呵欠,问:“苏钧还没回来?” 武萤靠在何庭怀里,也忍不住打哈欠,“他说今天要晚点,大概得到十点多才回来。” 江潮揉揉鼻子,“那他不回来,咱们先吃饭吧。” 武萤指了指厨房,“我们吃过了,你自己下面。” 江潮:“?????” 武萤往何庭怀里靠了靠,“你别指望我给你做饭洗碗,我又不是你妈,自己弄去。” 江潮叹口气,只能自己做,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江潮那家庭环境,有爸妈和没爸妈一个样子,他小小年纪,什么不会,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的。 他走进厨房,在柜子里找到一点饺子和面条,干脆全部放锅里面。 正闻着味,外边传来开门声。 江潮不动声色的多加了一把面条,然后拿着筷子搅了几下。 很快,客厅就传来了苏钧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和武萤商量什么事。 江潮没太听清楚,他见饺子面条软了,连忙关上火,找了两个碗盛起来。 苏钧放下衣服,准备倒杯热水,一扭头看见餐桌上的那盘饺子混面条,差点笑出来,他走过去,看着对面门头吃面的江潮,问:“加荷包蛋了吗?” “没。”江潮咬了几口饺子,“你又没买鸡蛋。” 苏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会,便坐下来,端起碗也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说:“按理,我不该和你们透露的,但是你也有知情权,姜暮的案子出了点问题,那份被提交上来的验尸报告被证明是假的······” 江潮一惊,“假的?怎么会?” “是假的。”苏钧叹口气,“因为匿名提交的,本来就诸多疑点,再后来发现那编号根本不对,少了一个数字。” 江潮咽下嘴里的东西,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办?” “现在······姜暮的案子,可能会暂缓下来,但是······我们会从其他方面入手,金家生意不干净,不是一时半会就摘干净的,所以······”苏钧说道最后,声音都断断续续起来,似乎也没法接受这样子的事情。 他为了姜暮案子付诸多少心血和精力,本来以为迎来了希望,没想到这些证据根本就是耍他们玩的。 江潮的手颤抖起来,他放下筷子,捂住了脸,似乎也接受不了了。 但这样子的江潮比苏钧想象的要平静的多,本以为他会受不了,直接闹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颓败的模样,只是他这样更让苏钧过意不去。 苏钧调整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其实,就算······姜暮的案子没办法继续审下去,但是我们可从别的方面入手,一样可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放宽心······” 江潮没吱声,他颤抖的双手过了许久才放下来,一张脸也捂得通红,他的双眼明亮,水光潋滟的像是有泪水滑过,可是,他却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知道,我没介意。” 苏钧咬牙,呼吸再度急促起来,“江潮······” “没关系,还有机会,这一次不成功就下一次,姜暮案子不行,就李暮王暮的案子,总有一个案子可以的 。” 苏钧目光落在了面碗里,哽咽的点点头,随即赶紧捧碗吃起来。 武萤在沙发上观察着两个人,见二人没有大打出手,这才放宽心,转头继续看电视。 苏钧的那碗面吃的很快,他囫囵吞了饺子,便抹抹眼睛,准备上楼,忽然间手机却响起来, 在这个并不是很安静的屋子里,有些刺耳的异常。 苏钧微微愣住,他掏出手机,看见是陌生号码,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苏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眸光动了动,望着江潮的脸,最终对着电话说:“好,我马上到。” 江潮闻言走上去,“是谁?” 苏钧挂了电话,摇摇头,“没事,是警局。” 江潮皱眉,他知道肯定不是,苏钧一定是在撒谎。 “这么晚还出去?” 苏钧点头,又套上了外套,“嗯,你们先睡吧。” 武萤也奇怪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给你留个灯。” 苏钧换了运动鞋,套了个羽绒服,摇摇头说:“不用留,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你们就早点休息吧。” 江潮跟上去,他一边看着苏钧低垂的脸,一边飞快地思考刚刚那个电话。 可是还没等他想出来,苏钧就已经打开了大门,一股冷风兜头灌进来,江潮不由一个喷嚏打出来。 苏钧招呼也没打,又啪的一声关上大门,朝着车库走去。 江潮又走到窗前,看着苏钧的背影,觉得十分怪异。 “江潮。”武萤站起来,“他看起来不对劲。” 江潮点头,“那个电话肯定不是警局的。” “那是谁?” “不知道。”江潮惶然的脸色略微收了收,他也不想武萤继续担心,便说:“没事,他心思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是谁都好,不要是金家的人就好。”武萤也觉得苏钧不会有问题,便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故意试探江潮的态度。 果然江潮的眸光微闪,但却没有说话。 第62章 颤栗 第二天, 谢东华失魂落魄的回到金风的别墅。 他的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明显有青紫的伤痕印子, 他那个黄橙橙的棉服外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裹在他身上, 看起来特别的不舒服。 谢东华闯进屋子里,见金风正在客厅里会客, 不由一顿,又赶紧退回去了。 他瞧见金风漂亮的眉峰拧起来,看起来对他忽然闯进十分不满。 谢东华忍了忍泪水,偷偷看了那个背对自己坐着的男人, 随即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金风看谢东华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 才开口喊:“苏少爷,” 苏钧困顿的很, 他一夜没睡, 跟金风来到这个偏僻的山里,现在又是一大早被金风拉起来谈话,就是趁着他思绪不清楚的时候, 给他挖坑。 他强打着精神,“金少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到的你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份真的验尸报告给我。” 金风看了一眼苏钧,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随口应了一声:“验尸报告不在我这里。” 他手机铃声很奇怪,很轻但是尖锐,苏钧忍不住看过去。 金风也不介意,打开了手机屏幕,见到是一个陌生号码,不由皱了眉头。 但是苏钧却发现那串号码很是熟悉,好像是武萤的手机,立即出言制止:“金少爷,先别接。” 金风挑眉,“你怕是江潮?” “肯定是他。”苏钧开门见山,“他发现我不见了,知道是你捣的鬼,现在应该是问你要人。” 金风脸色微变,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你对他这么了解?” 苏钧笑起来,故意激怒金风似的,说:“我们认识十多年了,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金风闻言,果然面露不悦,冷飕飕的眼神盯着苏钧,似乎在盘算怎么对付他。 苏钧也较劲的盯着他。 金风沉默了好久,才垂眸将手机放回口袋,说:“苏少爷,江暮的验尸报告我没有,但是有些东西我有。” 苏钧一愣,“什么······什么东西?” 金风侧过头去看外面,脸色冷然,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会,说:“苏钧,我们做个交易。” ······· 江潮醒来第一时间去找苏钧,果然没瞧见他,然后又给他单位打电话,打了半天问清楚了,苏钧压根就没去上班。 江潮急了,昨晚江潮肯定是去做什么事了,还故意瞒着他们。 武萤也是搞不清楚苏钧到底在想什么,他给苏钧打了个七八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江潮最后有些无赖了,干脆抢过来武萤手机,给金风直接呼过去了。 金风没有接电话。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江潮有一瞬间的呆滞,转眼就恢复过来,他猜测:“是不是金家·······” 武萤眼皮子直跳,“别乱说,也许只是去见情人儿呢!” “他哪来的情人儿?你变得吗?”江潮反问。 武萤又说:“可能回家了?” 江潮解释:“他们早八百年就老西死不相往来了。” 武萤哦了一声,转头看着苏钧豪华的两层小洋房。 江潮局促,他又抢过来武萤的手机,给苏钧家里打过去电话。 不出意外,苏钧也不在。 江潮有些慌了,他抹了抹额上的细汗,开始回想苏钧的关系网,至少找出他现在的踪迹。 江潮和武萤找了一天,挖空了脑袋,也想不起苏钧还有其他的朋友。 何庭在下面看了一天电视,到晚上才淡淡的提醒:“如果他是被绑架,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找你们,你们现在不用急着去找他。” 江潮:“······” 二人沉默了一会,何庭打了个哈欠进屋子,侧头对武萤勾勾手。 武萤嘶了一声,当即舔舔唇,就跟过去。 江潮呔了声,“你不找了,手机给我,我找!” 武萤急吼吼的把手机丢给江潮,两三步扑倒了何庭怀里,撒娇的喊:“亲爱的~~~” 江潮简直没眼看,扭头就进了自己屋子,他坐到桌前,看着武萤的手机,鬼使神差的又拨通了他倒背如流的金风的号码。 这一次,那边接通了。 江潮呼吸急促起来,他张嘴喊:“金风。” “什么事?” 金风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但那声音确实是他本人。 江潮不由扬起嘴角,“是我。” 金风那边顿了一会,回:“我知道。” 江潮问:“苏钧是不是在你那里?” “对。” “你为什么······” 金风忽然生硬的打断了江潮的话,命令道:“出来!” “什么?”江潮手指尖颤栗着,“去哪?” “来我这里。” 江潮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禁有些恼怒,“不去!” 金风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点了几下,他望着对面坐着的苏钧,忽然狠厉道:“你不来,我就杀了苏钧!” 说完这句话,金风就挂了电话,然后朝着外面挥挥手:“绑起来。” 莫哥上道的拿来一圈胶带,问金风:“怎么绑?” 金风扫了他一眼,莫哥立即摸摸鼻子,不打算抖机灵了,老老实实的把苏钧双手犯绑住。 见苏钧被绑结实了。 金风满意的笑起来,他直起身子,拿出手机,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苏钧看的奇怪,“你又要打给谁?” 金风头也没抬,“你猜。” 苏钧当即怒了,“我们说好了,我只帮你引江潮过来,你就把验尸报告给我的。” “你带完路了,自然要发挥一下真正的作用。”金风还看着手机屏幕,见到电话接通了,连忙换了语气,对着手机轻轻的喊:“父亲。” 苏钧顿时气得大叫:“金风!你这个神经病!你骗我!!!金风!!!” 金风嘲讽的笑起来,转头继续讲电话:“今晚,我给您准备了一场好戏,父亲,要不要来瞧瞧?” 其实,要是金风没有让谢东华给他送验尸报告前,金铸肯定不会答应的。 可是坏就坏在,金铸对金风忌惮,在折磨谢东华的时候,旁敲侧击打听到金风准备绑架江潮好友,逼迫江潮自杀,加上金风主动把谢东华送给自己,他的戒心也去了几分。 金铸笑眯眯,虽说他昨晚耗尽了力气,可是一想到今晚这么精彩的戏,忍不住的心动。 况且电话里传来的暴怒喊声,金铸确定是苏家的那个少爷,也是江暮的未婚夫。 “好,就去看看。” 金铸这趟出去,因为时间比较晚,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情,便只喊了吴玉和乔瑜声两个人一同前往。 吴玉身手好,乔瑜声的脑子转得快,并且也是个能打的人,到时候有什么差池,带他们去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说动身就动身,金铸欣喜的叫来了两个人,当即驱车前往金风说的地方。 ······ 金风那个别墅真的是世外桃源,就算是大冬天,也能看出来这里景色不错。 这里靠近南方,山里的植被都是常绿落叶林,即使一月份了,也是郁郁葱葱的。 江潮打的那辆出租车听说他要去深山里面,怎么也不愿意,非说上面死过人,不吉利。 江潮没办法,只好在山下就下车,自己准备动动大腿走上去。 他哈了口气,望着盘山公路,实在不明白,金风哪个酒店不好住,非要住在这种人迹罕至山头里,又不是山大王,一套一套的。 难道因为偏僻,好杀人灭口? 唉······ 算了。 还是爬山吧。 再怎么,金风虽然残忍暴虐,倒是没有见过他真正动手过。 江潮叹口气,沿着马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实在是冻的不行,他站在原地蹦了几下,随即搓着冻红了的手。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线,从身后拐弯处的树丛里打过来。 江潮一愣,他赶紧回头看。 这时候,车子行驶上来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在黑夜中,江潮瞧见山坡拐弯的地上,一辆高档商务车徐徐开上来。 江潮站在原地,从口袋里继续掏榔头。 那辆商务车的高档车轮停在他身边的时候,江潮闻见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辛辣的呛鼻子。 “好久不见啊!江潮······” 江潮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他望着摇下车窗的金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金老爷。” 金铸微微一笑,“这么晚,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江潮垂眸,计算着自己把腿跑后被他一枪打死的概率,然后乖乖的抬头,笑的眉眼弯弯:“好!” 金铸嘶了一声,纵使谢东华真的生的好看,可是江潮这张脸正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皮肤白皙的像是剥了壳的忌惮,眉目也清澈的像是少年一样明媚。 江潮坐到了后座,探头看一眼前面副驾驶,发现是乔瑜声,驾车的是吴玉,不由心里嘀咕起来,大晚上,他们要去找金风拼命吗? 金铸坐在江潮对面,他斜斜的靠在座椅上,饶有兴趣的盯着江潮的脸,眼神里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 江潮垂首,知道今天这一顿不好逃,便笑嘻嘻的问:“这么晚了,老爷怎么来了?” 金铸反问:“你呢?这么晚还一个人走上去?” 江潮解释:“小少爷有事找我。” 吴玉有些惊讶,他侧头扫了眼江潮,正好被江潮看了个正着,他不动声色的挪开眼神,当做没瞧见。 金铸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忽然顷身靠近江潮:“你这张脸啊······真的是,让我都不忍心下手。” 江潮瑟缩了一下,手伸进口袋,捏着锤子,笑嘻嘻的打哈哈,“小少爷的脸更好看,长得和您一模一样,想必您年轻时候也是俊朗不凡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金铸就怒了,他忽地伸手掐住江潮脖子,正要用力,却发现江潮像是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躲开了。 金铸更加生气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冷冷的看着江潮的模样。 江潮心里一咯噔,但是却冷静的观察后车座,准备随时跳车。 就在两个人对峙,甚至要大打出手的时候,车忽然一个急刹,江潮直接被甩倒了车座位下面,脑袋不知道磕到了哪里,疼的他龇牙咧嘴。 金铸即使撑住了,但也吃了一惊,立即回头怒骂:“吴玉!你怎么开车的!!!” 第63章 坐山观虎斗 吴玉脸色有些畏惧, 连忙低头道歉,“老爷, 对不起, 刚刚一个黄鼠狼窜出来了,我被吓到了, 才踩了刹车。” 金铸不耐烦的摆摆手,他回头一把拽出来江潮, 也没了旖旎的心思,只是有些冷意森森的望着他。 江潮被吴玉突然刹车弄得一嘴灰,虽然脑袋撞得疼,可是总算是熬过去了。 他偷眼望着吴玉的后脑勺,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吴玉踩刹车的时机简直巧合到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连江潮也能感觉到, 金铸一定有所发觉。 只是,吴玉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江潮搞不明白, 他看着吴玉。 可吴玉却再没了话语, 倒是乔瑜声时不时的回头看江潮,好像在盯着他。 再后来,这一路开车过去, 竟然都没了话语。 金铸也老老实实的带着他到金风的别墅,他们的车一进院子里,外间的灯就亮了起来,似乎有人从屋里面走出来。 金铸不管江潮,率先下了车, 他下了车以后,目光一直落在了车里的吴玉身上,看了有一会才收回眼神。 随后,乔瑜声也下车了,他走下车之前,淡淡的看了眼吴玉,吴玉被他看得冷汗直冒,闷头跟过去。 江潮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摸了个通透,可还是不知道他们三打的什么主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锤子,慢腾腾的下车了。 住宅门前站着的是莫哥还有谢东华,只是谢东华的脸上青青紫紫,看人的眼神躲躲闪闪,情况并不是太好。 江潮环视一周,没有看见金风,也没有看见苏钧,不由高声:“苏钧呢?” 莫哥微微笑,“江潮,好巧,你也来了。” 江潮笑不出来,脸色难看的像是苦瓜,“你别说有些没得了,我为什么和你们家老爷一起上来,你家小少爷最清楚,掐准了时间了吧?可真难为他想这么多了!” 莫哥继续笑,没有回答江潮,转脸向金铸点头,“老爷。” 金铸脸上也有一丝不虞,在来的路上,吴玉故意刹车让他现在心中一直觉得奇怪了,来了这里又没有看见金风。 “金风呢?” 莫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少爷等很久了。” 金铸哼了声,走到大门口,然后故意放慢脚步等江潮。 江潮被他弄得奇怪,“金老爷,你等我干什么?你找你儿子,我找我朋友,咱们没啥关系啊!” 金铸被他说得脸上一片喜色,“要不然你以为我刚刚不杀你,还把你带来这里,是我好心吗?” 江潮:“······您谦虚了。” 金铸的脸上荡起来一个狰狞而又可怖的笑容,“江潮,你真的是傻,你以为今天来这里,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吗?” 江潮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来之前就知道这一次肯定又是金风的圈套,他怎么做,自己往里面跳就是了,坑是深是浅没关系,只要苏钧不死就好了。 见江潮没有反应。 金铸气结,怒道:“你喜欢金风对不对?那就让金风亲手杀了你!” 听了这个话,江潮有反应了,他抬起脸,扫了一眼金铸气急败坏的模样,然后扯出了一个笑容,眸子里微光闪闪,“求之不得。” ······ 一行人进了客厅,便不再说话了。 空旷的客厅里面,没了之前拥挤的家具沙发,好像都被挪走了。 金铸进来,便眉头大皱,感觉似乎很不对劲,他沉吟了会,问:“金风在哪里?” 莫哥摇摇头,没回话,他指了指关了灯的餐厅,“苏钧少爷在那里,一切由您处置。” 金铸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见到餐厅暗处一个人被双手反绑在背后,因为是冬天,他的外套脱了,只穿了个薄薄的毛衣,纵使这里空调,但宽敞的空间里面,并没有太暖和。 江潮能看见苏钧被冻得发红的脸,和哆嗦的身体,他咬牙切齿,正想上去,莫哥一把拦住他。 “江潮,你不要乱跑。” 金铸看见苏钧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望着江潮急切的脸,有些得意,旋即,他向吴玉使了个眼色。 吴玉立即掏出一把枪,走到苏钧身边,对准了苏钧的脑袋。 江潮眼皮直跳,觉得金家这一家子人都有病,手段都俗到透顶,可也真的还有效。 看着苏钧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看着吴玉的模样,江潮有些胆怯了。 如果,金风真的要利用苏钧逼自己自杀呢? 如果,金风真的如金铸所愿,亲手杀了自己呢? 如果········ 江潮不敢乱想,他咬着牙,想喊苏钧的名字,又怕自己忍不住暴露自己哽咽的声音。 金铸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然后开始抽烟,他望着莫哥,“金风不来吗?” 莫哥摇头,“小少爷没说,我们也不知道。” 金铸的烟抽了一半,“我的儿子向来喜欢这样,自己不出手,叫别人来给他做事,今天他不出现,那么一个也别动手。” 江潮侧头看了眼金铸,知道金铸其实也不傻,虽然他知道自己和金风一山不容二虎,但是毕竟是父子,又毕竟是这敏感时期,他们就算联手,也是心里膈应着对方。 金铸不信金风,所以故意要等金风来。 江潮也不信,不过,他并不想要金风来。 莫哥听了金铸的话,觉得很为难,他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说:“那······我去请小少爷过来。” 话刚落音,莫哥腿都没有抬起来。 金铸忽然看向谢东华,“把他留下来。” 谢东华一听,面如死灰,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畏惧的眼神看见金铸,便疏忽躲闪开,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下意识不敢多看。 江潮一眼就明白了,谢东华肯定也被金铸那个神经病虐待过,要不然不会这样怕金铸。 虽说以前是经常躲着,但也不会吓得这样。 江潮忍不住思索起来,今晚来这里的目的。 还有金风计划这一切的目的。 自己和金铸同时上山来,苏钧被绑架,谢东华曾经被金铸碰过,金风又不在。 一切一切好像太巧合了,串在一起。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莫哥走了以后,客厅里就沉默下来,气氛陡然变得古怪。 金铸也有些焦急了,他站起来,走到了江潮面前,看着江潮的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张口,正准备问什么。 忽然餐厅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是玻璃杯子被推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开了。 就在那刺耳的玻璃碎裂声音发出的同时,餐厅的灯忽然唰的打开。 瘫在地下半死不活的苏钧骤然跳起来,双手从身后伸出来,一把黑黢黢的枪对准了金铸。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金铸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枚子弹就顺着他的额头擦过去了,把他吓得面无血色。 而江潮堪堪反应过来,准备扭头让出更多的射·击空间,但忽然被人狠狠推搡了一把,直接跌到了在金铸跟前,随即一把枪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钧!别动!你要是再动的话,我就杀了江潮!” 乔瑜声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来,但他是声音却很大,和平常低沉轻缓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江潮还没来得及思索其中理由,乔瑜声忽然从伸手把他拉起来,枪·口紧紧顶在他太阳穴。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钧,面如寒冰,他的双手举着手·枪,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只是眼神触及到江潮的时候,变得犹豫起来。 边上的吴玉也回过神来,他跟着威胁起来苏钧,喊:“放下枪!” 江潮咽了一口唾沫,他张张嘴:“苏钧!你是警察!你绝对不能杀人!” “苏钧!你不要冲动!这肯定是金风的圈套!你不要杀人!” 江潮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再他看苏钧跳起来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全部清除了,这全部是金风精心计划的。 他先是提交假的验尸报告,一方面震慑了金铸,另一方面给他们希望,然后顺势拉拢金铸,给他真的验尸报告,甚至是谢东华;再用一些诱人条件蛊惑苏钧,让苏钧把自己引诱来。 甚至恶趣味的让自己和金铸在同一个时间来,为的就是他们好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地方,斗个你死我活。 而金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江潮咬牙,一个劲的劝苏钧,“不要开·枪!” 苏钧举着的手根本没有一丝动摇,他冷冷的回道:“我不开·枪,他们也会开·枪的。” 江潮一噎,可是开·枪就完全中了金风圈套,不开·枪又会死。 金风这个算盘真踏马打的好! 江潮气的捏拳头,还想继续劝几句。 哪知道苏钧忽然冲着金铸的方向又开了一枪,好在吴玉看情况不对,用力撞向苏钧,那个子弹这才没打到金铸。 金铸见势不对,看苏钧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皱眉说:“走!” 乔瑜声点头,扯着江潮,就跟上了金铸。 江潮被乔瑜声胁迫又钻进了车里面,他刚上车,还没有坐下,侧头看见乔瑜声正在把枪递给金铸,转身正准备夺枪。 结果一转头,吴玉已经出了大门,他手里的枪直直的对着江潮的脑门。 江潮:“·······” 几个人手脚利落的上了车,只不过这一次乔瑜声开车,吴玉坐到了后座,把江潮双手绑起来了,然后坐在江潮身边,看守着他。 江潮看了一眼金铸,又转头看了一眼吴玉。 他们的车刚转弯开出去,车屁股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 金铸看着后面车后面追逐的苏钧,不禁拧眉看向吴玉,“为什么不杀了他?” 吴玉一愣,“他是警察!” 金铸眯起眼睛,脸色越来越冷,身体还微微后倾,“你怕惹祸上身?” 吴玉摇摇头,“不是,苏······苏钧他是警察,这段时间本来就······” 吴玉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但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在打了几拳苏钧以后,盘算苏钧的意识不那么清楚了,他才出来的。 可是要他说为什么没有杀掉苏钧,吴玉讲不出来了。 江潮看的不由眉毛直挑,添火加油的说:“来的路上,他为了救我还踩刹车了,真是个好人。” 吴玉:“·······老爷!他在挑拨离间我们!我真的是看见黄鼠狼才踩刹车的!” 金铸抬起手,枪对准了吴玉。 吴玉一惊,他连忙高声求饶:“老爷!你要相信我!我跟您那么多年了!您一定相信我,江潮是故意要挑拨我们的!” 江潮扬起笑脸,他又说:“以前,我还在金家的······” 江潮的话还没讲完,乔瑜声忽然一个急刹车,比吴玉那刹车还踩的重,他没个防备,又栽倒在车座下面。 “草·······” 江潮挣扎要站起来,还没动,车子忽然一个急转弯,江潮又被甩到车底座,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上面。 金铸也被甩的没防备过来,他一抬头正要问话,却看见吴玉快速的拉开了车门,趁着转弯的缓冲,直愣愣的跳下车去,然后顺势滚进黑漆漆的树林里,再没个人影。 这时候,江潮也爬起来了,他看见吴玉跳的利索,想也没想,拔腿也想跳。 “你想去哪!?”金铸冷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 江潮感觉金铸卡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似乎把怒气全部发在他身上了。 乔瑜声这转弯过了以后,才缓口气回头说:“老爷,下山的路被堵住了,前面全是人!” 第64章 唯一的中心 江潮听了这话, 也忍不住的侧头去看窗外。 只见身后拐弯的山坡公路上,停了两辆车, 树林边也有好几个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 看起来是故意等他们来的。 金铸气的咬牙切齿,“金风!” 但是他在片刻的震惊之后, 就冷静下来,一手掐着江潮, 一边说:“乔瑜声,往回开。” 乔瑜声咬牙,“可是他们人太多了。” 金铸冷冷的看着江潮,“江潮在这里, 金风不一定······” 乔瑜声顿了顿, 并没有停下车, “老爷,那些人也许不是小少爷的人······” 金铸呆了一瞬, 立即反应过来, 那些在山下的人很可能就是金书的人,金风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 如果金书和他串通好了,先故意对他示好,让他放松警惕,这么一来,就全部说得通了。 乔瑜声渐渐的放慢了车速,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金铸。 金铸面色复杂,似乎还在想着金书和金风的阴谋,他看了看外面,发现已经回到别墅附近了,他想了想,当即果决的说:“下车!” 乔瑜声踩住刹车,看金铸拉着江潮下去以后,便把门关上了,低声道:“老爷,你们先走,我······随后就跟来。” 金铸听得眼神发红,他知道乔瑜声的意思,现在前有苏钧和金风在别墅,后有金书安排的人在山下,往哪里都走不掉,乔瑜声开车目标大,到哪都会被发现,只要稍微绕两圈,谁都清楚他在什么位置。 乔瑜声对着金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江潮,随即摇上车窗,猛地一脚踩油门,往山顶开去。 ······ 苏钧被吴玉狠狠打了几拳,现在一嘴里都是血腥味,他站在花园里,吐掉了带着血的口水,转头看谢东华,见他面无血色,只是躲在角落里,便拿着枪上前问:“金风呢?” 谢东华摇摇头,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我不知道。” 苏钧嫌恶的收回手,还想再逼问几句,忽然听见山下传来车的声音,连忙转头奔到花园门口,对着那个开过来的车就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他打了几发子弹,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骤然停止了射击,把枪收在怀里,随即仰头望着山顶笑起来,一脸怪异的愉悦感。 而江潮这边狼狈的被金铸拖上了树林里。 这附近山林茂密,基本都没有开发,要是夏天进去就根本瞧不见人,幸好这是冬天,一脚一脚踩过去,还是能上山的。 金铸打算从树林里爬上去,再从另一边爬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进就算搜山也不好找到他们。 江潮灰头土脸的被金铸时不时的推搡一把,他揉了揉肚子,觉得有些饿了,从苏钧那里跑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吃东西,又经历了这样的夜晚,他实属倒霉。 两个人爬到了半山腰,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金铸怕枪走火,便收了起来,反正江潮也被绑住了,他也不怕江潮有什么幺蛾子。 雨越下越大,江潮感觉腹中慢慢灼烧起来的秸秆越来越明显,他和金铸走了一个小时,才看见了山顶。 金铸不由高兴起来,他正要跑上去,江潮却止住了脚步。 “你想干什么?!” 江潮嘿嘿笑,“你都到这里了,翻过去就能下山了,不如放了我吧。” “放了你?”金铸哈哈笑起来,他笑了一会,忽然变化脸色,冷冽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就算现在杀了你,我也不可能把你活着留给金风!” 江潮垂眸,“那这样的话,你就别怪我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地一滚,朝着山下树林密集处滚过去。 金铸一惊,他看见江潮要跑,立即往前一跃,跟着江潮跑下去, 江潮知道过了这个山头,自己肯定会死,所以他找准时机就想逃,自己和金铸武力差距太大,他还有枪,能够逃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他并不想放弃。 因为一夜劳碌,江潮顺着地面滚的时候,身上被树枝刺到地方都痛的没知觉了,他滚了一会,赶紧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往山下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看金铸。 也不知道金铸怎么了,他像是疯了一样撞向了江潮,江潮躲不开,被他撞了个结结实实,两个人在地面扭打起来。 江潮双手还被绑着,说是打架,其实就是单方面被打。 但是他挣扎的厉害,金铸的力气也不多了,打了江潮一拳头以后,就掏出枪对准了江潮。 江潮安静了,冰冷的枪口抵在他冻僵了的脸上,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金铸满意的看着他,恶狠狠的骂道:“神经病!早死晚死都要死!你踏马非要现在搞这些没用的事情。” 江潮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雨打落在他脸上,被阴影笼住的金铸狰狞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金铸望着他,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恨意,他笑起来,“你很恨我对不对?你妹妹死了,你爸爸妈妈死了,你为了躲避我追杀逃了这么多年,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对不对?” 江潮脸色凝住,他并没有说话,不过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口哨声,在夜雨里面格外刺耳。 但是金铸似乎没有听见,江潮想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和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你这种低贱的人,你这种Omega永远就只能依附alpha,你以为你伪装成beta,你就可以改变什么东西吗?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一直没有用!” “你闭嘴!”江潮终于忍不住打断金铸的废话,他听着越来越近的口哨声,扬声喊道:“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金铸眼中闪过癫狂之色,他轻轻的扳动了保险栓,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江潮呼了一口气,随即等待着金铸开枪。 金铸微微一笑,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是故意这样,想要恶心江潮。 但是等扳机完全被扣下去的时候,金铸的枪并没有射出子弹。 金铸一愣,血液登时涌上头,不由大怒起来继续扳动扳机,结果连续按了几次,都没有子弹射出来。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白了什么,丢了□□,就去掐江潮的脖子。 江潮连忙躲开,趁着他精神崩溃的时机,赶紧站起来,将金风撞到在地。 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了口哨声,江潮浑身汗毛一炸,骤然转身,飞快的往前滑开了一大段距离,却不知天黑还是什么,正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江潮吓得浑身战栗起来,下意识的抬眼仰头看过去,却看见金风笑吟吟的脸。 “你······” 此时的金风穿着雨衣,还带着一顶帽子,手中拿着猎·枪,他一手抱住了江潮,一手把枪对准了金铸,对着金铸的方向就是一枪。 金铸还没来得及多,就闷哼一声,当即瘫倒在地,似乎猎·枪打中了他的大腿。 见如此,金风满意起来,他低头柔声问:“我来的时机是不是正好?” “你???”江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脸,好像没有搞明白怎么一回事。 他结巴了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一直跟着你们。”金风笑了笑,只是看见江潮脸上的伤痕时候,眉头蹙起来。 “你······”江潮还想问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们,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金铸狂怒的吼起来。 他从地下捡起来枪,对着金风,“是不是你!?你换了我的枪对不对!?” 金风把江潮往后推了推,自己上前,“你觉得呢?你明知道是谁换了,你怎么就不承认呢?” “不可能!”金铸怒道。 金风恶意的笑着,“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过来?” 金铸气的双眼充血,他还想再怼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扔掉了枪,“枪里又追踪器?乔瑜声他·····” 金风终于说出了让金铸崩溃的事实,“他一直都是我的人。” 金铸忽然癫狂的笑起来,他望着金风,“你想杀了我就杀,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 江潮呼吸一窒,他靠着金风的臂膀,感觉到了一丝安心,缓缓的回想着金风和他决裂后的所有事情。 其实,金风做这么多的原因,只是想要他亲手拿起屠刀。 金风在夜雨里,偏过了头,看着江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的眼睛却被帽檐遮住,完全看不清。 “都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江潮看着他的笑容,微微失了神,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周边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褪去了颜色光芒,只有他是唯一的中心,不管做什么,都是牢牢的吸引住了江潮的目光。 这不是因为金风生的多好看,而是因为,江潮早就爱上他了。 “你······你知道,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的。” 金风像个孩子似的歪头,嘴角带着慵懒的笑意,“可是你一直不出手,我看的很着急。” 说着,金风摸到了江潮的口袋,从他口袋里掏出了江潮藏匿着的小锤头,他笑了笑,“随你怎么杀他。” 江潮看着那个寒意森森的锤子,在自己手上,闪出了耀眼的光芒。 金风诱惑似的说道:“他就在你面前,你可以现在杀了他了,可以报仇了。” “我······”江潮呼吸急促起来,他摸着锤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当初既然混进金家,就抱着这个打算,自己刺杀他,为什么现在临时发起了善心,有了正义感道德感了?你下不了手了,难道你想要把他交给警察吗?” 江潮摇摇头,“不是。” “那现在杀了他。”金风举起江潮的手,“杀了他以后,我们就永远的在一起。” 第65章 恶魔低语 江潮捏着锤子的手颤抖起来, 他看着因为大腿受伤而瘫倒在地上金铸,十分狼狈, 但是夜雨打湿了他面颊, 他的衣服,显得更加的狰狞且凶悍了, 像极了一头垂死挣扎的狼。 金风见他犹豫,抽走了他那个滑稽而又可笑的小锤子, 把猎·枪塞在他手里,替他拉了保险栓,然后低头在他耳边讲话,如同恶魔低语, “动手。” 江潮拿着□□,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金铸面前, 他的一双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皮肤下一阵沸腾,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复仇的滋味。 江潮品尝着这个滋味,嘴角扬起来,手指缓缓搭到了扳机上。 身后的金风满意的看着他, 显得格外兴奋,甚至拿出来了手机在拍摄。 江潮深呼吸一口气,他望着金铸的脸,心变得越来越轻盈,只要杀了这个人, 就能够复仇了。 只是,复仇了以后能够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复仇? 江潮在这个时候忘记了复仇的理由,稍微冷静下来。 他退后一步,试探性的回想着之前自己决定复仇的理由。 可是,一时之间,他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辛苦经营,失去了这么东西,和苏钧决裂,逼得何庭和武萤被追杀,有家不能回,但他就是不知为什么要复仇。 说来还真的可笑。 或许是想清楚了什么,江潮颓然的放下枪,转头走向金风,把猎·枪塞到他怀里,摇头道:“我不能!” 金风收了手机,面上有一丝疑惑,“为什么?” 江潮半阖着眼睛,眼神不知飘向何方,“我······不能拿起屠刀。” 金风没有说话,他拿着猎·枪的手轻轻颤抖着,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什么,他看向金铸,见他脸上泛起笑容,沉吟了许久,才问江潮:“你确定不杀了他吗?” 江潮想了许久,“我不能。” 金风抓住了他的重点,拧眉问:“是不能,还是不想?” 江潮意识自己现在的退缩,一股悔恨之情涌上喉头,他想了想说:“我不能,也不想,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我家人复仇而复仇,我只是借口来让自己活下去,来让大家都看着我,关注我,我要的不是什么复仇,金风,不要再逼我杀人了,我求求你了。” 金风看着江潮的眼睛,见他躲闪的眼神里,凶狠一闪而过,过了好久,金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回去吧。” 江潮一愣,没有想到金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连忙应声:“好!走!” 金风揽住江潮的肩膀,带他往山下走着。 江潮被他拉着的手心出了一点汗,他愣了愣,回头看着金铸在暗夜里越来越远,眼神如凶恶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看着金铸的身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江潮蓦然察觉到金风在看着自己,他连忙回头,往金风身边靠了靠。 可是金风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一只手抱着江潮,一只手拿手机在发信息。 江潮警觉的问:“你给谁发消息?” 金风关掉了手机屏幕,“给人发消息来接我们,要不然这么大的雨,走回去你肯定要生病。” 江潮似信非信,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脑袋靠在金风的肩膀上,感受着冰冷夜雨里一点点的温暖。 两个人顺着山坡走了不少时间,终于看见外面微弱的车灯光。 金风扫了一眼,便拉着江潮下去。 结果一出了树林,江潮就看见乔瑜声开着的那辆车打开了车灯,停在那里。 江潮瞬间紧张起来,背绷的紧紧的。 金风笑起来,安慰着江潮,“没事,上车吧。” 江潮哦了一声,想起来之前金风和金铸的对话,好像提到了那个古怪的秘书乔瑜声是金风的人,怪不得当时他会在下山的时候,又调转回来,怪不得在那里让他们下车,自己去吸引火力,原来都是金风的安排。 金风拉开了车门,让江潮上去。 乔瑜声一看见两个人,便从副驾驶拿了浴巾和暖手袋递给两个人。 金风接了过来,便主动的帮江潮擦起来头发,“先回别墅。” 乔瑜声点头,“好的,小少爷。” 江潮自己拿了一个毛巾擦着脖子,然后把外套脱了,他们身上其实早都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现在骤然进了车里,一阵冷一阵热,弄得脸色发红。 金风侧头看见他的脸,不由笑道:“怎么脸这么红?” 江潮淡定的回道:“冻得。” 金风一噎,手上的动作顿住,江潮躲了两下,“你自己擦你自己身上吧。” “我先帮你,要不然你感冒了。”金风开始脱江潮的衬衣,“湿衣服不换掉不好。” 江潮瞥了一眼前面的乔瑜声,看他正襟危坐,不由羞赧。 ········· 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差不多是夜里气温最低的时候,天又下着雨,又在深山老林中。 金铸拖着腿往上面爬了一点,感觉浑身疼的哆嗦,脑子也不清不楚了,可是好不容易活下来,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的。 他爬了一段时间,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有人跟上来了! 金铸不由一激灵,转头去看到底是谁。 只见一个穿着雨衣的人正直直的朝他走来,由于夜色太暗了,雨又下的极大,金铸并不能看清楚到底是谁。 但是他知道来人必定不是来救他的,金铸害怕起来,他努力的扒着淤泥和树枝,艰难的网上怕,可是后面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金铸这才停了下来,他微微侧头去看,见到身后那个人脱下了雨衣的帽子,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你是······苏······” 金铸的话还没说话,只听得砰的一声。 淅淅沥沥的雨中,刺耳的枪·声响起来,金铸应声而倒,一头歪在了淤泥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苏钧仰起头,深深喘了一口气,他渐渐哆嗦起来,眼泪水不可抑制的掉下去,他扔掉了枪,然后掏出手机,删掉了短信,然后把手机卡抽出来,掰碎了丢在泥里面。 ········· 江潮和金风他们一行人到了别墅,金风就赶紧拉着江潮进了屋子,直接上二楼。 这时候的客厅和餐厅都是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就连苏钧也不在了。 江潮停住脚步,问:“苏钧呢?” 金风扬起了一个笑脸,“他回去了。” “真的吗?” 减肥挑眉,“要不然能去哪?” “我打个电话给他。”江潮准备找手机给苏钧打电话,一掏出来,却发现手机早就湿漉漉,也已经关机了。 金风拿掉了他手机,“你怕我杀了他?” “不是。”江潮垂眸。 金风继续柔声劝慰,“放心,你明天就能看见他了,他是你朋友,我不会伤害他的。” 江潮安心了几分,犹豫着要不要找金风借电话,金风却强硬的握住他手腕,将他带到自己怀里,“赶紧去洗澡。” “好吧·······”江潮摸摸冰冷的脸,是真的冷,心想等会再打电话也不迟。 江潮进了房间,就赶紧往卫生间去,然后反锁了门。 金风跟慢了一步,就只尝到了闭门羹,他摸摸鼻子,找了几件衣服放在门口,随即开门去别的浴室洗澡。 等金风回来的时候,江潮已经洗好了正在套毛衣。 金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低声缠绵:“今晚很冷。” 江潮嗯了声,手上还是不停的在套衣服。 金风笑了笑,用食指点在他的脸上,发现温热一片,便顺着他的鼻梁一直摸到了下巴,最后故意在他脖子上蹭了两下,像是逗猫似的。 江潮不喜欢他这样逗弄自己,偏开头恶声恶气的说:“摸什么?放开我!” 金风不听,顺势把他往床上压过去。 江潮挣扎起来,“草!你要压死老子啊!” 金风皱眉,捂住他的嘴巴,“你别吵。” 江潮怒了,瞪着眼睛喊:“嫌吵!找别人啊!” 这话一出,江潮瞬间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侧开脸,埋在被子里,脖子也红了。 金风却笑得不行,他在江潮的下巴亲了下,说:“除了你,我谁都不找。” 江潮哼了一声:“你又来这一套,继续骗!” “没骗你。”金风低头吻他的手指,“这次是真的。” 江潮忽然咬牙,语气踌躇起来,“可是,我没杀了金铸。” 金风并不在意的继续又亲吻了他的手指,“没关系,我要你就行了。” 江潮身子猛然一怔,不知道如如何是好。 金风拥住了他,贪婪的在他的脖子里呼吸着他的味道,江潮的脖子性感的要命,修长白皙,他轻轻蹭了蹭,随即低声说:“抱住我,江潮。” 江潮愣住,却有如□□纵似的跟着抱住了金风。 “再抱紧一点。” 江潮用力抱住他的背,面朝着天花板。 “江潮,我知道你是故意不杀金铸,你那些都是借口,你是为了我,可是我不是个好人,回不了头的。”金风的声音有些淡,可是十分有说服性。 江潮的嘴唇哆嗦起来,眼睛也酸胀不已,他一闭眼,眼泪就流下来了。 “可能,我一辈子都是这样子,永远都好不了,但是只有你不一样,我不想伤害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控制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1 19:25:00~2020-01-12 20:4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流倜傥王二狗 60瓶;石开的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情话 隔天一大早, 江潮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 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一转头看见金风还在睡。 他蹑手蹑脚的捡起衣服随意套上,然后轻轻的打开房门, 抬眼就看见莫哥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小······小少爷呢?”莫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潮,说话都结巴起来。 江潮哈欠连天, “还在睡,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莫哥眼神躲闪,往里面瞧了一眼。 江潮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目光炯炯的直视他的双眼, 看的莫哥冷汗直冒, 他正准备忽悠过去, 刚开口,江潮的身后传来了轻微脚步声。 随即, 金风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来, 还带着三分撒娇的意思。 “现在说,江潮没关系。” 江潮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眼下红晕浮起。 莫哥啧啧, 他酝酿了一下,“警察局那边来人了,现在封山了,据说昨晚上您父亲金铸在山上被人枪·杀,楼下他们正等着, 要带您去协助调查。” 江潮听的震惊不已,“金铸死了?” “是的。”莫哥点头,也有点不了解,他看了一眼江潮,模样不像是作假,难道昨晚在山上不是他杀了人? 莫哥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还有,江潮先生,您也要去。” 江潮皱眉,他转头看向金风。 金风立即举手,“我们俩昨晚一起的,不是我。” 江潮狐疑的看着他,有点不相信。 金风继续解释,“你不信,我们下去和警察说。” 江潮摇摇头,伸手:“给我手机,我要打电话给苏均。” 金风看向莫哥,示意他赶紧拿手机。 莫哥二话不说,献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江潮面前。 江潮拿着手机酝酿了一会,他好像不记得苏钧的电话号码。 ········ 两个人被警察带到了警局,刚刚被请到了候审室,外边就有人进来说不用审了。 江潮一愣,他迅速抓住对面审讯警察的袖子,舔着脸笑问:“你好警官先生,出什么事了?” 那警察并没有回他,只是说:“你先去休息室吧。” 江潮心急如焚,如果不用审讯他这个最有嫌疑的人的话,那就是有人招了,难道是金风? 他不敢相信金风会自首交代罪行。 而且昨晚,他也是真真切切的放过了金铸,和他一起离开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杀的金铸? 发生的一切都让江潮出乎意料,他现在也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警局的休息室在二楼,江潮跟着一个小警察下了楼,便自己进了休息室,一开门却发现金风也在端坐在里面。 江潮一惊,“你怎么在这?” 金风却站起来,向他招招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江潮咬唇,犹豫的说道:“他们没有审讯我。” 金风拉过江潮,坐在自己身边,“我知道,他们也没有找我谈话,我连律师都没有喊过来。” 江潮看了他一眼,“那说明有人来自首了。” 金风挑眉,“看来这个人很有良心。” 江潮沉默了,他看着窗户往外面,许久以后说:“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金风认真听着,“什么?” “是不是苏钧?”江潮侧过头,看着金风的眼睛,毫无畏惧。 金风顿了一瞬间,点点头说:“是,我怕你不同意,所以没有告诉你。” 江潮深呼吸,“你下次能提前告诉我吗?” 金风有一丝丝的羞愧,然后快速甩锅,“嗯,是苏钧的主意,我只是帮了他一下。” 江潮垂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昨晚就隐约猜到了一点点,但是当金风承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失望,金风做事从来如此,绝不拖泥带水,就算不逼自己杀人,也会永绝后患。 金铸是活不下去的。 他一直都知道。 江潮靠着椅子,有了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惶然。 金风见状,伸手牵起了江潮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庞上,柔声问:“你生气了吗?” 江潮无力的摇摇头,“不生气。” 金风哄了一会江潮,见他兴致缺缺,有些烦躁。 但是,没多久外边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江潮坐直了身子,稍微离金风远一点。 金风皱眉,顷身而上握住江潮肩膀,低声问:“怎么?你要去哪?” “我不走。”江潮扫了他一眼,“外面有人来了。” 金风并没有理会,他还是执拗着揽着他肩膀,一副亲昵的模样。 哪知道推门进来的不是警察,竟然是何庭和武萤。 武萤是先进门的,他进来的一瞬,瞳孔里映射出了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但是立马就压下去,他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再度走进来。 他没有去看金风,反而是淡定的走到了江潮面前,伸出手:“老子的手机呢?” 江潮:“·······坏了。” 武萤挑眉,“不贵,六千,我接受分期。” 金风抬头看向他,“我替他还。” 武萤立马摆手,“别,金少爷的钱我不敢收,回头我收了,你晚上宰了我又抢回去,那我为个手机白白送一条命,不划算你知道吗?” 江潮咳嗽,“武萤!” “怎么!?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心疼你姘头了?” 江潮低头纠结了一会,要不要让金风弄死武萤算了。 金风闻言却开心起来,十分欣喜于武萤对他的称呼,但是又觉得这个称呼不雅致,可好歹算是两个人有关系了。 他开心的站起来,伸手:“你好。” 武萤:“·······” 何庭看的眉头直跳,本来安静的看着,见金风伸手了,连忙挤开武萤,上前握住了金风是手,“你好。” 金风扫了一眼何庭,笑意殷殷,“你们是江潮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何庭眉头冷汗直冒,赔了一个笑容,便侧头对武萤眨眼睛,示意他小心说话。 武萤冷哼一声,这才垂头不语,不找金风麻烦了。 对峙了小半天,几个人终于说到正事上了。 何庭首先告诉江潮,“苏钧自首了,说他杀了金铸,他身上也有□□反应,金铸尸体里的子弹也和苏钧枪里的一样。” 江潮兀自的点头,眼睛发红,“我就知道他放不下,肯定会这样的,他不该的啊!” 武萤听了,心里也堵的慌,期期艾艾的说:“还好,他在之前就辞职了,那晚走的时候就打算破釜沉舟了。” 何庭怕武萤继续伤心,“他也是得偿所愿,可以手刃······仇人。” 三个人说了好一会,金风都没说什么话,他安静而又温和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听别人杀自己父亲,好像是再说怎么杀一条鱼。 最后才说:“那我现在可以去看苏钧吗?” 何庭摇摇头,“暂时不可以。” 江潮叹口气,便不再说话了,他们几个人现在都安静下来了,屋子里忽然尴尬起来。 金风的手指落在江潮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江潮觉得别扭,想挪开,可是又怕金风生气,便由的他去了。 看的出来,金风的样子还是蛮开心的。 江潮就主动挑起话头:“接下来要怎么办?” “嗯······”金风的手指往江潮手腕上移了移,“等,他们会放我们走的。” 江潮的目光扫过武萤,见他脸色不是很差,又继续问金风,“那上次······你给警局提供的东西······” 金风神色间透露出了几分心虚,“什么东西?” “第一,我妹妹的验尸报告,第二,想要陷害我的那个纸巾。” 江潮犹豫了一会才问出口,一方面是怕武萤闹事,一方面是怕金风发神经,结果这个犹豫被武萤捕捉到了,在他看来,就是江潮透着对金风伤害自己的悲戚和不敢置信,武萤气的咳嗽起来,准备讽刺金风。 何庭一边拉住他的袖口。 武萤:“······” 金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是他的嘴角紧紧抿在一起,眉宇间也有了烦躁。 何庭站起来,“武萤,我想出去转转,你陪我去。” 武萤哪里不知道何庭的想法,他今天就在这里坐着不走了,任凭是谁也请不动,“你踏马多大人了,陪什么陪?” 江潮也摆摆手:“你们不用走,就这一个休息室,你们想去哪里?” 武萤得意洋洋的看向金风,“江潮都这么说了,那就更不能走了。” “我给警局假验尸报告就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让金铸陷入被动,但是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想用这份单薄的验尸报告去扳倒金铸,这是我没有预料的。” 金风的手从江潮手边抽回,“我把真的验尸报告给了金铸,获取他的信任,让他能够在知道我绑架了苏钧以后去信我会杀了你。” 江潮点点头,“我能猜到。” “那张纸巾······”金风顿住了,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江潮,见他眼里没有露出害怕和惊慌的模样,低声说:“我生气了,所以把纸巾交上去了。” 武萤听完就笑了,他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金少爷,这里是警察局。” 金风又诚恳的说道:“都是苏钧逼我的,说如果不帮他,就永远不让江潮见我。” 武萤听完,气的跳脚,自己转头拉开屋门就往外面跑。 何庭默默的跟上去。 屋子里只剩金风和江潮了。 江潮看着金风故作委屈的脸,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的胸膛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脸色也绯红一片,他吐出一口气,低声问:“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金风再度抓住了江潮手。 “那我们呢?以后会怎么样?” 金风笑了起来,他的神情像极了第一次江潮见到他时候的模样,灿烂明媚,他轻轻地开口,手却极度用力的圈住了江潮的身子,将他强硬的拉倒自己怀里面。 江潮感觉像是被一直野兽禁锢在牢笼之内,明明没有自由,但他却甘之如饴。 “我要把我的暴力杀欲,刻进你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太忙了,年前的工作太多了,一直在加班,可能有点来不及更新,(。?_?。)?I’m sorry~ 第67章 初雪 苏钧的案子进展的很快, 他主动交代了事情,又十分配合调查, 一个多星期就被起诉并且收押。 江潮想找他谈话, 但是好几次都被挡下来。 他也一个人没有见,就连他父母都没有面谈过。 最后, 江潮也放弃了去见苏钧的机会。 武萤他们搬回诊所住了,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 金家也门可罗雀, 不少生意也被查出来不干净,封的封,散的散,金书不得不出来主持事宜。 金风得了空, 便搬出金家, 在自己市中心那套公寓里面一个人住着。 ········ 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了, 江潮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窗户外面雪花飘飘, 不由眉头一挑, 兴高采烈的往羊肉馆大堂去找武萤。 “武萤!外面下雪了!” 武萤正拿着酒杯仰头灌了一口,嘶了一声,立即侧头往窗外看去, “呀,真下雪了?” “要不要去外面看看?”江潮坐下来,从面前的红汤锅子里面捞出了一片羊肉。 “不去,等会慢慢看,我们这锅子刚上来呢!锅包肉我才吃一口。”武萤摆摆手。 江潮又捡了一块锅包肉, “今年的雪下的挺晚的,去年十二月就下了。” 武萤给他倒了杯酒,“对,去年下雪咱们俩也在一起,何庭那边抽不开时间,咱们俩当时也穷,就在家里随便吃了一碗面,连酒都喝不上。” 江潮嗤笑,“你那不是穷,就是抠。” “瞎说!这顿不是我请的吗?” “好不容易大方一回,我得吃顿好的。”江潮面前的羊肉汤热气顺着锅口冒出来,烟雾弥漫,江潮挥挥手,拍散了一点,拿着筷子在羊肉汤里捞出来了块骨头。 武萤继续喝酒,“你最近怎么样?” 江潮吃了一腮帮子的肉,“就那样,吃饭睡觉,没事出去逛逛。” 武萤哦了一声,“金风呢?” 江潮微楞,那件事后金风就强制性给他搬了家,他自己虽然经常找武萤玩,但是金风从来不跟着他,再说他还是学生,没什么时间。 武萤对金风态度不算好,但好在也没有特别反对他们俩在一起。 江潮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就当自己被金风继续耍着玩。 反正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潮想了一会,正准备说话,他的手机忽然就响了,听见是金风专属的铃声,他慢慢拿出来,接通电话。 金风听见江潮那边的嘈杂声,问:“你在哪呢?” “我在诊所附近的羊肉馆。”江潮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武萤和我在一起。” “你们在吃饭?什么时候回来?” 江潮望着酒杯,“我俩很久没见了,估计有很长一会,你要是困就先睡。” 金风嗯了声,“结束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江潮应了声,便挂断电话。 武萤笑起来了,“你这么横的吗?” “什么横?”江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对那个金少爷就这语气?他没弄你?” 江潮皱眉,回想刚刚自己的语气,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就只是正常的对话,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 好像不是······ 江潮忽然笑起来,摇摇头说:“不注意就这样了,你也知道他就是爱装模作样,我时常撒野撒的没边,他也没什么脾气了,估计暗地里睡不着觉,想回法医工作室里面去。” 武萤摇摇头,“你看起来挺满意现在的?” 江潮举起酒杯,“也不是,就是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不过和金风在一起,心里不那么空落落的。” “何庭说······” 江潮截住武萤的话头,“不是错误的感觉,也不是吊桥效应,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是自愿的。” 武萤无言了,他默默和和江潮碰杯,喝干净了酒杯里的酒。 江潮继续说:“除了他,没人能为我做到那种程度,除了我,也没有人敢陪着他了。” 武萤忽然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嚷嚷起来,“得了!知道你们恩恩爱爱好不快活,别跟老子面前秀恩爱。” 江潮忍不住笑起来,他找了一块肉扔进了武萤碗里,“今年过年你就不小了,明年打算怎么办?” “说的你年纪好像很小似的。”武萤愤愤,“也就小两岁,又不是小一轮,你是不是何庭来找你劝我的。” 江潮语重心长,“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何庭不容易,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 “我还不容易,要是结了婚,咱们俩都是alpha,是会罚款的。” “那点钱,何庭肯定愿意出。” “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不想结婚。”武萤想快速转移话题,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伶牙利嘴的他,在遇到这件事,就变得笨拙而又木讷。 江潮的酒很快见底了,他不是特别能喝,现在脸色通红,武萤也是,眼睛都发直了,他被江潮烦的厉害,最后指着羊肉锅子说:“我说不结婚,你们俩能逼着我上吗?不能!我和你们说,我是一个人!一个自由而平等的人。” “别说······有的没的。”江潮大着舌头,“就你在耽误两年,何庭还不愿意和你结婚呢!” 武萤听得气,“瞎说!他不和我结婚,和谁结婚!” 江潮嘿嘿笑起来,“你都不愿意结婚。” 武萤翻了个白眼,被激的生气,酒劲儿一上来,满嘴胡话,“老子是不敢结婚吗?我是怕影响国家婚姻制度!” “滚蛋!”江潮踹了一下武萤,两个人笑嘻嘻的又碰杯喝酒。 结果喝的不省人事,趴桌子上就打瞌睡。 昏黄的灯光下,羊肉馆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外面的雪花飘进来,撒在地上,瞬间融化成了水。 进来的人带着帽子,他摘下沾了雪花的帽子,往大堂东北角走过去。 周围桌子的人看的一愣,这人看起来人五人六,穿的也是低调奢华,举手投足就看着不像是普通人,怎么就往一家路边摊里来了呢? 正当他们纳闷的时候,那个人走到了醉的和死猪一样的那桌上去了。 “喂,江潮······醒醒·······” 江潮一个酒嗝儿上来,熏人的酒味冒出来,金风微微皱眉,但还是把江潮的脸掰向自己这边。 “醒醒。” 江潮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劲的掀开眼皮子,瞧见是金风的脸,嘿嘿傻笑起来,“武萤!金风来了!” 金风叹口气,把他扶起来,然后侧头看另一边醉死过去的武萤,转头就走。 江潮吸吸鼻子,“你怎么······来了?” 金风解释,“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怕你出事,就来找你了。” “没事,我就喝了一点酒。”江潮有点恶心。 金风扫了一眼桌上的三四个酒瓶,也没多话了。 “等等······还有武萤!”江潮被金风拉倒门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拧过头去看武萤。 金风顿住脚步,嫌弃的看着桌子上脸红脖子粗的武萤,最终无奈的掏出手机,给何庭打电话。 “这样行不行了?” 江潮打嗝儿,“不行!他······一个人,危险!” 金风不耐,“就他那个样子,没人会惦记他,又不是Omega。” “金风!”江潮忽然板起脸,“武萤是我朋友。” 金风叹气,只好说:“那我先送你去车上,再扶他。” 江潮听了,顿时笑成一朵花似的,在金风脸颊上亲了口,“小少爷,你太好了。” 金风听见他喊自己小少爷的时候,不由甚至怔住,眉开眼笑起来,但是嘴上却嫌弃,“江潮,你嘴里都是酒味,别靠近我。” “你不喜欢啊?”江潮对着金风哈口气。 金风笑,“臭。” 江潮又嘿嘿傻笑,直到被金风塞进车里,才闭上嘴巴,打起来瞌睡。 金风又折回去,把一米八多的武萤粗鲁的拖到车上,然后驾车往武萤诊所去,他刚到门口,就看见何庭的电话。 “我把武萤放在诊所了,你来诊所找他。”金风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立即挂断,一句话也不留给何庭。 何庭:“········” 他好不容易从市区开车到羊肉馆,结果找了一圈没召见武萤,只好硬着头皮给金风打电话,其实金风主动给他报信,已经是有些玄幻了,听见他说把武萤送到诊所,更是不敢相信,不过何庭也没有多犹豫,直接又开车回到诊所。 何庭在马路上停好车,果然看见诊所的灯亮着,他连忙跑进去,见武萤脸红脖子粗的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何庭叹口气。 ··········· 金风带江潮回去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天格外的冷,金风打开车门,刚把江潮抱起来,江潮就被冷风吹醒了,酒意被吹散了一半,脑子也清楚起来。 他揉揉眼睛,看着金风的脸,“你怎么来了?” 金风:“········来接你。” “哦,那武萤呢?” “送回诊所了。” 江潮不敢相信,“你这么好心?” 金风抿嘴,不说话了。 江潮打了个哈欠,一点不担心武萤的情况,甚至还往金风怀里蹭了蹭。 两个人刚上楼,江潮就看见走廊上的窗户外飘进来雪花,不由说:“外面下雪了。” “嗯。”金风拍拍江潮肩膀,“我要开门,你先下来一下。” “别着急进去,我们去看看雪。”江潮抱紧金风的腰肢,又凑近了些,几乎能听见金风心脏跳动声。 “雪有什么好看的?”金风看着那个窗户,外面的雪花并不大,在路灯的暖融融的灯光下,像是小冰雹似的,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 江潮熟稔的凑到金风脸颊边亲了口,“去不去看?” 金风嘴角翘起来,“好,去看,以后每场雪都陪你看。” 第68章 深爱 小年一过, 就要过年了,但是之前一场雪下来, 就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星期。 江潮和金风两个人怕冷, 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大雪连绵看起来也是索然无味,江潮也不说要出去看雪的话了。 金风乐的轻松, 主动给他做了几天饭。 江潮嗜好油荤,金风做饭油盐不进, 顶多煎牛排的时候滴一点油,江潮看的眼皮直跳,撸撸袖子,自己开始做饭。 褪去了阴谋套路, 两个人相处起来, 反而矛盾重重。 金风这个人不好相处, 对着江潮装模作样的时候少,每天就板着脸, 面无表情, 什么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江潮这个人看电视都能哈哈直笑,转头看金风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气的脸红脖子粗, 想打又不敢打。 尤其,金风还逼迫江潮继续上学。 江潮退学三四年了,屁都不记得,这个时候让他去上学,简直是要他死, 就算他学到头掉,也考不上大学。 金风也觉得有理,托人把江潮之前那个学校资料拿来一看,学的乱七八糟的专业,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大手一挥,给江潮走了个后门,转了一个专业,明年开春就去上课。 为了这事,江潮气的一天没和金风说话。 第二天,实在憋不住了,又舔着脸去找金风开玩笑。 “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我上什么大学。”江潮搓搓手,“就我这样的,一个打两个,没人能欺负我。” 金风横了他一眼,端起咖啡抿了口,“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你打得过谁了?” 江潮:“······” “不说我自己了,莫哥你也动不了吧?我爷爷身边那个小白脸,也打不过,你说你能打几个?” 江潮气,“那是特殊情况!” 金风放下杯子,生怕被江潮打翻了,“不特殊,你别胡搅蛮缠,好好上学。” 江潮瞧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发堵,他抓了抓头发,转头想回房间。 结果没走几步,金风又喊他:“江潮。” 江潮不情愿的回头,“干嘛?” “过来。”金风对着他招招手。 江潮哼了声,犹豫了半瞬,缓缓走过去,往金风怀里一歪。 “干什么?” 金风揉着江潮有些毛躁的头发,沉吟了会,说:“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江潮眉眼落寞,却强撑着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回:“嗯?你要回去?” “嗯,今年要回去。”金风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做得过分,爷爷不太高兴,还是要回去看看。” 江潮哦了声,“知道了。” “很快就回来,你一个人好好的。” “谁说我一个人?”江潮坐起来,“我去找武萤,他不也是一个人吗?” 说着,他套上了拖鞋,站起来往屋子里去。 金风点头,“那早点回来。” 江潮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钻,然后掏出手机,给武萤发消息。 武萤那边以前都是秒回,这几天都是断断续续回复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江潮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复,心里空的怕人,他望着门外的金风,还在认真的看书,一丝不苟的样子实在叫江潮打心眼里不舒坦。 江潮叹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睡大觉。 也不知道昨晚睡得太少了,他一觉睡的很沉,等醒来的时候,外面都天黑了,他揉揉眼睛,发觉金风就坐在自己身旁,一只手还搭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拿着一本三岛由纪夫的书在看。 江潮揉眼睛,“几点了?” 金风放下书,“七点多了。” 江潮嘟囔起来,“这么晚?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吃晚饭啊?” “我也没吃。”金风往他身边一躺,“你饿吗?” 江潮推开一角被子,迷蒙着眼睛,还想坐起来。 金风忽然按下他,郑重而认真的说:“我开动了。” 江潮:“?????” ········ 两个人没羞没臊的过了几天,金风在除夕一大早上就穿戴整齐出门了。 江潮爬起来送他,看着他穿着大衣,脸色绯红,嘟囔道:“也不怕冷,穿这个大衣干什么看?” 金风听见,贴在他耳边亲了一口,回答他,“是给你看。” 江潮推开他,“得得得!别说骚话,赶紧走。” 金风带上帽子,“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到处跑。” “知道了。”江潮哈欠连天,啪的一声关上门。 金风走了以后,江潮躺回床上,反而睡不着了,他发了一会呆,起来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给自己下了一碗饺子。 饺子是前天江潮非要拉着金风出去买的。 金风过年过节没有一点仪式感,甚至觉得麻烦,他表示自己可以不用吃,但是江潮倔强的很,不吃就不过年,金风没办法,只好陪着他去超市买了几盒速冻饺子。 那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诳超市,平常他们吃的蔬菜水果米面粮油都是莫哥送来的,现在莫哥也被金风放回家了,没人给他们送东西。 后来,他们俩的车坏了,金风就和江潮一脚一脚踩着雪,往回走。 江潮冻得鼻子疼,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买这饺子了。 金风看他实在是怕冷,就脱了自己大衣裹在他身上,牵着他的冰冷的手,走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家。 哎······ 江潮看着饺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在雪中走回来的模样。 寒夜的冷空气毫不避忌的刺激着他们的面颊、鼻子和嘴巴,一呼一吸间,雾蒙蒙的白气混合路灯投过来的昏黄而又暧昧的灯光,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就连金风也感觉到不一样,侧头亲了一下江潮的面颊,他滚烫的唇在江潮冰冷的脸上流连,渐渐也变得冰冷起来。 江潮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低头快速下了两三个饺子,然后找了一点面条放进去,做起了他招牌饺子面。 他快速的吃完了早饭,便缓缓清洗起来锅碗,之后找到手机,发现也才九点,不由懊恼起来。 一个人在金风公寓实在有点不习惯。 江潮看了一上午电视,听着外面炮竹声,犹豫着要不要给武萤打电话。 他和武萤以前每年都差不多在一块过年,武萤家里不和睦,他也极少回家,今年也不知道他怎么过的? 江潮想了一会,武萤那人估计还是窝在诊所里面吃面条。 哎······权当自己心情好,去陪他过年吧。 江潮带了帽子,找了个有金风信息素味道的围巾,随意围了两圈,就咚咚咚跑到楼下。 结果出来才发现手机忘带了。 江潮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其实带不带手机也无所谓,干脆就不带了,他带了几百块钱,打了个车直奔武萤的诊所。 结果,等他到了武萤诊所,却发现诊所大门紧闭,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门口的雪堆的很厚,看起来很多天没有开门了。 江潮望着诊所的招牌,忽然鼻子一酸,觉得难受的慌。 他吸吸鼻子,上前踹了一脚大门,见门上留下了一个泥巴印子,才心满意足的退后几步。 周边街区冷冷清清,这里就是这样,一到过年就没个人影,别说还连续下了这么多天的大雪,更是鬼影也没有一个。 江潮垂头丧气的走出街区,见天气转好,不由深深呼吸一口气,在路上无目的的转来转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漫无目的的一场散步,却在不知不觉间到了他家的小区门口。 江潮摸摸口袋没有家里的钥匙,犹豫了一瞬,他在小区门口坐下来了。 近乡情更怯,上一次敢进小区里面,这一次连小区大门口都不敢进了。 江潮在积雪的座椅上坐了许久,闻见一阵烤地瓜的味道,浓郁的地瓜香气夹杂着炭火的味道,涌进了他鼻子里。 顿了顿,江潮循着地瓜香味,在街角看见了一个卖地瓜的摊子。 他走过去,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一百块,“我要个地瓜。” 卖地瓜的是个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了,见江潮走来,老人点点头,扬起笑容,眉眼弯弯笑的像是孩子一样,他盯着江潮的脸,看了一会,“要多大的?” “最大的。”江潮把钱塞到老人手里,然后把手放兜里,怔怔的看着老人手脚利落的装袋。 烟雾袅袅中,江潮看见他的对面走来一个人,熟悉的模样让江潮一时没有想起来。 他望着那个人,没来得及去接那个地瓜。 “喂······小伙子,你的地瓜。”老人见他发愣,连忙喊他。 江潮回过神来,低头去看地瓜,眼睛忽地湿润了,“哦·······” 他歪过头,用手背擦掉眼睛里的泪,然后快速在衣服上蹭掉那点湿润。 金风从那条寂寥的小道上走到地瓜摊子后面,烟雾撒在他面上,有一种朦胧湿润的感觉。 江潮突然仰起头望向了澄澈的天空,仿佛找到了什么珍贵而又美丽的东西,脸上浮现豁然开朗的神情。 金风,你曾经说过爱情的定义就是一段关系。 我们之前的一切,从你开始,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伴你,也许以后有幸福也有不行。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深爱着你,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江潮有一种近乎笃信的预感。 大概到死······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金风绕过地瓜的摊子,径直向江潮走去,他看也没有看其他,伸手抱住了江潮,无法控制自己似的,吻过江潮的额头,又吻吻他的鼻梁······ 烟雾很多,但是看向江潮的眼睛却很亮。 江潮抬头,摸着地瓜的手紧紧攒在一起,有些激动,也有些开心,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过,你在哪里都跑不掉的,一辈子也跑不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正文完结,之后还会有番外不定期掉落哦~甜甜的故事在后面哈哈哈 在这里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过个好年吧! 2月开始更新《网聊的三个男友同时出现了》赶紧收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