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作者:周凯 文案: 她,十七岁入宫为‘兰贵人’;十九岁晋为‘懿嫔’;二十一岁晋为‘懿妃’;二十二岁晋为‘懿贵妃’;二十六岁尊为‘圣母皇太后’; 后宫禁地,步步惊心,大型宫斗小说,讲述了平凡女子成为皇太后的传奇人生历程。 第1章 咸丰登极 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日(1850年2月25日),清宣宗道光帝驾崩于圆明园慎德堂;其第四子爱新觉罗·奕詝(zhǔ)即皇帝位,改元咸丰,以第二年为咸丰元年。 道光三十年正月二十六日,紫禁城中,静鞭三响,金钟玉磬(qìng)齐鸣,年仅19岁的咸丰皇帝于乾清门出发,从保和殿到中和殿暂歇,至太和殿升坐,接受群臣三跪九叩朝拜大礼,是为登极大典。 太和殿丹陛石前,咸丰帝身穿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龙袍,神色端正,遥望群臣,耳边不断地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地喊声...... 这不断的喊声勾起他些许紧张,手指微微地颤抖,有些故作镇定。尽管他事前无数次的想象这一画面,但身临其境的感觉,终究不是想象所能描绘出来的。 群臣礼毕,咸丰进入太和殿升坐,龙椅忽地传来一股冰冷感。他正正身子,远眺群臣,开口道:“朕今日登基,乃大道之荣幸,百姓之安乐。即大赦天下,蠲(juān)免赋税,以于百姓同乐…...” 群臣们跪地叩拜,喊着:“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继续说着:“朕登基,当行仁孝之道,以礼治国,以孝治国。尊先帝宣宗遗命,尊封静皇贵妃为康慈皇贵太妃,以皇太后规格奉养;追封元妃萨克达氏为孝德皇后;封皇六弟奕訢(?)为恭亲王;册礼追封之事皆由礼部郑重相待…...” 咸丰说完,群臣再次下跪叩拜,此时大臣们的神色都有些慌张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只能面面相觑,什么都不敢说。刚刚被封为恭亲王的皇六弟奕訢,却神色坦然,不惊不喜,恭敬地随着众大臣行着礼。 咸丰不再说话,颇为得意地看着大臣们,此前的紧张早已消失不见。看了好一会,他才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总管太监张修德,张修德便走向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八岁入学读书,仰蒙皇考特谕杜受田为朕讲习讨论。十余年来,启迪多方,恪勤罔懈,受益良多。允宜特沛殊恩,以崇硕学。杜受田著赏加太子太傅,授协办大学士。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典礼也要结束了,咸丰满意地点了点了头,然后在群臣们的万岁声中起身,笑着离开了。张修德追上了皇帝,哈着腰涎着脸赞美道:“皇上天子之威震动山河,震得奴才话都说不顺溜喽!” 咸丰笑笑:“是嘛?啧,贫嘴!可是朕喜欢听。”背着胳膊哈哈笑着。 张修德赶紧跪在地上:“可要了奴才的狗命了,皇上喜欢奴才的话,奴才叩谢皇上…...” 咸丰笑得更加开心了:“滚!”甩着袖子,背着胳膊:“快去寿康宫传朕口谕。”张修德应着去了。 皇帝离开,大臣们也松懈下来,都朝着恭亲王奕訢涌过来,拱手恭喜着:“恭喜皇贵太妃,恭喜王爷......”可他们说着说着就泄气了,脸上讪讪的,一一离开了。 万千浮云飘过,奕訢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金銮殿,也转身离开了。 第2章 康慈皇贵太妃 这边寿康宫中,皇贵太妃正等着喜讯过来,她歪在明间的宝座上,听着南府戏子小嫦娥唱着《醉杨妃》,手指跟着打节拍,不自觉地哼了起来。 她身边的总管太监李修田在太和殿听了点风声,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寿康宫。小宫女金蝉一直在宫门外守着,看见他回来了,欢喜的不得了,赶紧抢个头功,进来殿里禀报。二话不说,跪下来就磕头:“恭喜皇太后,贺喜皇太后,李公公他回来了。” 小嫦娥听见这个消息,立马不唱了,跪下来磕头如捣蒜:“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日后这《醉杨妃》奴才是唱不得了,赶明个得学出新的,奴才都想好名了,就叫她《醉太后》。”涎着脸看着太妃。 太妃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狗奴才,就属你贫嘴!”对着大宫女星沉点点头:“哀家高兴,赏,都要赏!” 星沉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众宫女太监们一齐跪下,声音洪亮地喊着:“恭喜皇太后,贺喜太......” 众人还没有喊完,只听到殿外‘扑通’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听到李修田地哇哇大哭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求......太......”砰砰砰地磕着头:“求......太......皇贵太妃饶命!” 这一喊可不得了了,要了命了,里面的奴才们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吓得赶紧磕头,‘砰砰砰’地动山摇,胡乱地喊起来了:“太后......皇贵太妃......太妃......饶命啊…...” 这南府的戏子小嫦娥自知失言了,赶紧磕了几个大响头:“奴才该死......奴才告退…...”爬出去了。 星沉抬起头偷偷看了看太妃,立马站了起来,走到李修田跟前,低头质问着他:“李公公,你有没有听差?” 李修田赶紧磕头:“哎呦,张修德立马马就过来宣读圣谕了......皇上太和殿金口玉言,满朝文武大臣齐聚,奴才听得真真的,纵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听差啊…...” 太妃的笑僵在脸上,怒火冲天道:“他如何敢听差!”随即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抬起胳膊指着外面的虚空喊着:“你喊我什么?太妃?哀家是皇太后,是太后啊…...” 太妃登时气得头风发作,晃晃悠悠地站不稳了,星沉赶紧过来扶着她,朝小宫女金蝉踹了一脚:“贱婢,就数你话多嘴贱,滚出去自己掌嘴!”扶着太妃坐稳,安慰道:“太后仔细凤体......”发觉说错了话,立马跪下了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太妃......” 太妃歪在宝座上,扶着额头,拧巴脸喊着:“星沉啊,哀家头疼的紧......” 星沉赶紧站了起来,对着跪着的奴才们挥挥手:“一个个的都滚出去自己掌嘴。”众奴才吓得赶紧出去,院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耳光声。 星沉扶着太妃进入暖阁里炕上卧着,只听太妃喊着:“装烟,装烟!” 李修田门外跪着,哭哭啼啼道:“奴才该死,求太妃饶了奴才这条狗命!” 太妃喊着:“狗奴才,你一口一个太妃,喊得可真熟练,背地里天天练着吧!” 这可吓得李修田要撞墙而死了,赶紧爬到太妃脚前,哭喊着:“奴才不敢啊,奴才不敢啊!奴才纵使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啊!” 第3章 哀家是皇太后 太妃扶着额头,虚弱又急切地喊着:“哀家要吃烟,给哀家装烟,装烟…...” 星沉剜了一眼李修田,他赶紧爬起来慌手慌脚地拿起水烟筒,可手指乱颤根本不听使唤,烟丝撒了一地。星沉夺过了水烟筒,斥道:“我来装烟,你去给太妃揉揉额头。” 李修田的脸拧巴在一起了,刚走到太妃跟前,当头挨了几巴掌,又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太妃指着他骂道:“你可真的听清楚了?” 李修田应道:“张修德就要过来了,这种事情奴才怎么敢乱说,给奴才十个脑袋也不敢胡说啊!” 太妃狰狞着脸:“哀家头疼,疼啊!”哭诉着:“太妃?太妃?我是太后,我是太后啊!好一个四阿哥,好一个奕詝,荒唐,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李修田又咚咚磕着头:“太妃不可啊!如今四阿哥已是皇上,这名讳是万万直呼不得了…...” 太妃瞪眼剜着李修田:“给我掌嘴,掌嘴!”抬手打着李修田的脸:“他额娘孝全皇后没时他才十岁,是哀家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细心教导,他才有今天的模样,养育之恩大于天啊!他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尊哀家为太妃?哀家是太后啊......如此忘恩负义,先帝啊,这就是你选的好皇帝!可惜我儿,只是亲王,不公啊......” 李修田自己掌嘴,老脸早就肿了起来:“太妃此话不可讲啊,不可讲啊......” 太妃又喊着:“使劲打,使劲打......” 星沉装好了烟,走到炕前,扶着水烟筒,将烟嘴送到太妃眼前。太妃闭着眼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缓过劲来,头顿时不那么疼了。 星沉看着太妃好了一些,立即安慰道:“太妃仔细凤体,若王爷知道了难免挂记。”不免哭道:“咱们这皇上可真是出人意料,怎么也没想到玩这一出。太妃您待他哪里不好?可不比亲儿子还要好。还是阿哥的时候一口一个额娘喊得那个香甜,这当了皇上了,额娘不喊了,连本该属于您的太后之位也竟然不给了,这可真是......” 李修田赶紧咚咚磕头:“我的星沉姑奶奶啊,这话可不是咱们奴才能说的,不敢再说了!” 太妃嘴角一横:“怎么着?说他怎么着?他还能把哀家怎么着?他还想把哀家怎么着!把我这太妃也给拿去?我倒稀罕!我养他十年,养育之恩大于天啊,我是太后,太后!他不怕天下百姓耻笑他不孝!”又赶紧吸了几口烟缓缓劲。 星沉看着太后缓过了劲,就说道:“也不知咱们王爷怎么样?” 李修田道:“咱们王爷的亲王爵位是先帝爷的遗诏,皇上自然会跟着遗诏封的。” 太妃的嘴角抽搐一下:“他敢不封!皇上?我的儿子才是皇上啊!”此话一出,吓得星沉也跪下来跟着李修田一齐磕头 星沉道:“太妃,此话不可再说了。” 太妃瞪着眼:“不可说?哀家就说,就说......”又扯着嗓子喊着:“哀家是太后啊......” 第4章 哀家是皇太后2 这时,张修德的喊声传进了屋里:“传皇上口谕.....” 太妃忽地直起身子,握紧了拳头,星沉和李修田吓得浑身颤抖不止,两人赶忙站了起来,说道:“太妃......” 太妃看了看两人,点点头镇定一下情绪,把胳膊伸给星沉,星沉扶着她走出了暖阁。她又端坐在明间的宝座上,整理整理衣衫,淡淡地吩咐道:“传。” 张修德甩着拂尘,趾高气扬地进来了,对着太妃行着礼:“奴才给皇贵太妃请安,皇贵太妃万福金安。” 太妃不吱声,也不看张修德,顾自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着。张修德只得又喊了一声:“奴才给太妃请安......”太妃仍旧不吱声,慢慢地品着茶。 张修德只得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妃喝完了茶,把杯子递给星沉,歪眼道:“这茶有些走味了,切记,不能用滚水泡,八九分热最好。”这才扭头看向张修德,淡淡地道:“起来吧。” 张修德站了起来,颔首笑着:“奴才传皇上口谕,皇上尊您为皇贵太妃,按皇太后规格奉养,仍居寿康宫;皇贵太妃的金册、金宝等册封事宜,会有礼部择吉日郑重相待。” 太妃点头应着:“哀家知道了。”盯着张修德问道:“六阿哥如何?” 张修德应着:“回皇贵太妃的话,皇上封了六王爷为‘恭亲王’。” 太妃眼睛一睁:“恭?” 张修德应着:“是,恭亲王。”这个‘恭’字咬得特别响亮。 太妃点点头:“李修田送张修德出去。” 张修德行礼道:“奴才告退。”行着礼离开了。 张修德刚出了殿门,太妃便支撑不住了,歪在了宝座上。星沉赶忙送来水烟筒,又使劲地吃了几口,才缓过劲来。使劲了力气喊道:“恭亲王,他这是什么意思?兄友弟恭啊!要你多嘴多舌地提醒......我儿子一向对哥哥恭敬,可你这个哥哥对弟弟友爱吗?”伸着胳膊指着天喊着:“先帝啊,你选得好皇帝......单针对我们母子俩,成心和我们母子俩过不去......” 星沉跪在地上,不停地念着:“太妃不可再说了,不可再说了......” 太妃又吃了几口烟,精神好了许多,语气也不再那么重了,叹息道:“也不知我儿这会子怎么样…...” 星沉道:“太妃安心,王爷就在宫里住着,随时能过来看您。”和太妃对视一眼:“咱们王爷处境可真是尴尬了。” 太妃点点头,不禁攥着手帕:“如今他登基为帝,我儿子只为亲王,真是名不符实啊…...” 星沉道:“皇上从来没有不敬重太妃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弄这一出呢?可真真是让人想不到。” 太妃咬了咬嘴唇:“他?他能有这么大的花花想头,杜受田这个老贼使了歪点子夺了我儿的皇位,这指定又是他挑拨的!” 星沉应道:“奴婢看也是,皇上不能不念太妃的养育之恩。” 太妃斥道:“他若是念养育之恩就该尊哀家为太后,为太后......” 第5章 为何拟定‘恭’字封号 养心殿中,咸丰坐在案前看着恭亲王奕訢,缓缓地说道:“六弟,皇阿玛建储朱谕里封为你亲王,这在咱们大清还是头一遭,由此可见皇阿玛对你的器重。”眼睛盯着奕訢道:“六弟,你可知皇兄为何拟定‘恭’字为你的封号?” 奕訢恭敬地坐着,听了这话,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回应道:“兄友弟恭,皇兄待臣弟友爱,臣弟亦谦逊知礼。皇兄这是教导臣弟要恪守人臣本分,敬爱皇兄,以绵薄之力助天子之威,延续我大清昌盛国力。” 咸丰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强盛之力便消失不见了,他站了起来,走到奕訢跟前,紧握着六弟的双手。说道:“六弟,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但自从皇额娘薨逝,朕就跟着静娘娘。十年了,你与朕的情谊早已胜似同母兄弟。如今朕虽贵为天子,可朕待你的心,待其他兄弟的心,一如往常,从未改变!” 奕訢应道:“皇兄垂爱,臣弟们自当肝脑涂地为皇兄尽责,为大清尽责。” 咸丰说着松开了奕訢的手,背对着他接着说道:“朕知道,皇阿玛其实是属意你为太子,这也是满朝大臣们的共识,天下万民的共识......” 奕訢赶紧单膝跪地,拱着手说道:“臣弟只知皇阿玛建储朱谕立皇兄为皇太子,不知其他。” 咸丰转身扶起了奕訢,又道:“朕登基不久,国政混乱,内忧外患,满朝文武居心叵测之人大有人在,朕能相信的人只有师傅和六弟你。” 奕訢回应道:“皇上垂爱,臣必尽心尽力!” 咸丰接着道:“六弟,你且安心读书,朕今后定不会薄待你。” 奕訢连忙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道:“谢皇上隆恩,臣弟必恪守人臣本分,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 咸丰点点头:“自家兄弟,起来说话。”把眼光从奕訢身上撤走,看向别处道:“静娘娘的太妃......” 咸丰还没说完,奕訢便说道:“皇贵太妃的尊封之事此乃皇上圣意,臣弟无权过问,也无权知晓圣意,皇上一人裁夺便可。” 咸丰回避着奕訢的眼神:“皇阿玛到底没封静娘娘为皇后,朕要顾着皇额娘啊......今日是皇贵太妃的册封之期,你过去寿康宫看看吧。” 奕訢拱手应着:“是,臣弟告退。” 咸丰元年三月,命大学士赛尚阿为正使。祁寯(jùn)藻为副使。恭赍(jī)册宝。尊封宣宗成皇帝康慈皇贵妃博尔济吉特氏、为康慈皇贵太妃。册文曰: 化佐坤仪。令则早宣于兰戺。礼隆巽命。徽音聿播于椒涂。爰考彝章。式崇显号。皇考康慈皇贵妃。温恭秉德。淑慎垂模。度著珩璜。侍宵衣而矢恪。仪昭圭璧。式星掖以流徽。璇闱表翊赞之勤。久隆恩眷。彤管协臧嘉之颂。益茂芳型。宜奉崇仪。用彰懿范。谨以册宝尊封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于戏。康强逢吉。蕃厘增玉篆之辉。慈爱为怀。令闻焕金泥之字。谨言。 册封礼毕,太妃身着礼服端坐在宝座上,李修田捧着皇贵太妃的册文、宝文、金册、金宝,在一旁怯怯地站着。 第6章 王爷的地位更加不稳了 太妃苦笑道:“这一年多了,哀家以为皇帝会改变旨意尊我为太后呢,原是哀家痴心妄想了......”扫了一眼李修田捧着的东西:“收起来吧!”李修田赶紧离开了。 太妃的侄女云贵人武佳·淡如及儿媳恭亲王福晋瓜尔佳·灵均一旁站着,两人见此情形,上前安慰着,福晋道:“额娘,王爷马上就过来了。” 太妃眼睛一亮,气色顿时好了许多,却又叹着气:“现如今不比从前了,等着先帝的守制期一过,你和王爷开府出去,额娘再也不能天天见你们了。” 云贵人接话:“太妃安心,您什么时候想见六爷、灵均了,召进宫便是。” 太妃抬头看了看云贵人,气愤道:“皇帝只给了你贵人的位分,封号也不好听,哀家就猜着他要一齐贬低咱们娘俩!”哼了一声:“那杜若初、富察·漪丽给了什么位分?” 云贵人应道:“姐姐为妤妃,漪丽为妍嫔。” 太妃又哼了一声:“哀家就知道她们的位分会比你高,那个杜若初,哀家还以为他会封她为皇后呢!” 星沉接话应道:“追封萨克达福晋为孝德皇后。” 太妃攥着手帕:“活着的人不好好顾念,死了的人倒巴巴的封赏…...” 太妃还没骂完,李修田引着奕訢外面进来了,她霍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奕訢对她行着礼,她赶紧扶住了他:“儿子不必多礼!” 奕訢起身扶着额娘,应道:“额娘请坐。”看了看自己的福晋,对着云贵人拱拱手:“云贵人。” 云贵人有些羞涩地应着:“六爷。” 太妃牵着儿子的手,赶紧问道:“我儿怎么样,那忘恩负义之人对你说了什么?” 奕訢应道:“额娘,如今四哥已是皇上,这话可不敢再说了。” 太妃哭丧着脸道:“他真真的忘恩负义啊,额娘本该是太后,独一无二的太后......本该住在慈宁宫,而不是跟着一群老女人,挤在这寿康宫。” 奕訢微微叹息:“额娘,这话不能再说了。四哥是顾着皇额娘,毕竟皇阿玛没有封您为皇后。” 太妃咬牙道:“是啊,人家是正妻嫡子,额娘和你终究只是庶妻庶子......” 奕訢牵着额娘的手,深深的看着:“额娘,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不比从前,四哥已是皇上,不再是跟了您十年的顽童了!他给咱们什么咱们就应着,那是皇恩浩荡;他什么都不给咱们也就什么都不能要,这是人臣本分,额娘您是明白的。” 太妃哼哼笑着:“人臣本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你比他强过百倍,你才应该是皇帝......” 奕訢严肃的看着太妃:“额娘,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咱们只知皇阿玛亲笔朱谕立四哥为皇太子,再不知其他!” 云贵人也赶忙说道:”太妃,这话不可说啊......“ 太妃叹着气:“哀家知道不可说!”又说道:“可额娘咽不下这口气啊!” 云贵人接话道:“姨娘定要咽下这口气,否则王爷的地位更加不稳......” 太妃点着头:“淡如说得很是,哀家如何不明白......再也不怨了,再也不怨了......” 第7章 女主来了~叶赫那拉·玉兰 奕訢笑道:“皇兄暂授儿子十五善射大臣,还说今后定不会薄待儿子。” 太妃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儿能力岂止于此!”抬头看着奕訢:“你年纪还小,暂且好好读书,咱们拭目以待,看他如何不薄待你。“ 奕訢叹着气:“额娘…...” 太妃笑着:“额娘明白,不说了,不说了。” 奕訢拱着手:“额娘尊封礼毕,儿子先告退了,得空便来看额娘。” 奕訢带着福晋去了,云贵人目送着他们,痴痴地看着,他们都走出了她的视线,她仍旧痴痴地看着。 太妃喊着她:“淡如?淡如!” 她赶忙转身低头应着:“臣妾在......” 太妃叹着气:“你也去吧。”云贵人行礼去了。 云贵人一走,星沉便说道:“太妃,事已至此,咱们该另作打算了!” 太妃点头应着:“是啊,哀家只是太妃......” 星沉接着道:“皇上一直待云主儿淡淡的,云主儿难成大器,妤妃、妍嫔又不跟咱们亲近,太妃还要另作打算。先皇后不算,如今中宫空置,不知落到谁的身上,若皇后是咱们的人,那一切就更好办了。” 太妃看了一眼星沉:“空?空不长久,还要想嘛,早晚都是那个杜若初的!” 星沉道:“这可不好,她要是当了皇后,这前朝后宫都是他杜家的天下了,咱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太妃咬咬牙:“那哀家就让她当不成这皇后!皇帝登基伊始就开始选秀,现如今已经进行大半了,等着先帝的守制期一过,新人就可以进宫了。皇帝正是贪玩的时候,选她十个八个的,看她杜若初还有没有这个能耐当上皇后!” 星沉应着:“太妃安心,该安排的奴婢会安排。”接着道:“已经下发的圣旨不可转圜(huán),皇上的心意却是可以转圜的,咱们多找几个人,吹吹枕边风,说不定皇上就改变心意尊您为太后了!” 太妃忽地抓着星沉的手,惊讶道:“皇帝果真会?” 星沉点头应着:“太妃安心,会的......” ...... 皇帝下达圣旨选秀女,在旗人家年满十四至十七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这三年一次的选秀,这是逃脱不了的职责与命运。一旦中选进入宫中,受到皇帝的雨露恩泽,为嫔为妃甚至母仪天下,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得不到的皇帝的宠爱,那就宫苑深深,孤独终老,是极其可悲的。 玉兰不想参加什么选秀女,一来不奢求什么皇恩雨露,二来实在害怕在紫禁城中孤独终老。幸运与灾祸,她两样都有,其父江西归绥道叶赫那拉·惠征正在劝解她安心待选,其母富察氏坐在一旁不敢搭话。 只听惠征道:“咱们家自从你玛法革职入狱,变卖田产偿还国库亏空以来,日子是越发的难过了,阿玛我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如今皇上登基大选秀女,这正是你们姐妹的好时候,也是咱们家的好时候啊!” 惠征正房,玉兰嫡母乌雅氏道:“老爷安心,杏贞定能中选。玉兰就罢了,庶出的女儿,即便进了宫里,得了皇上的宠爱,也长久不了,也不会服众,就像某人一样!” 第8章 要是被皇上选中了怎么办 玉兰的长姐杏贞道:“额娘说的是,阿玛何须担心,玉兰就罢了,我定能中选。” 惠征笑道:“玉兰虽不及杏贞端庄秀丽,但人还算机灵。宫门深似海,你们姐妹若是都能中选,在后宫之中也能有个帮衬。 杏贞哼哼道:“我自己就够了,谁要她帮衬!” 玉兰一听到这话就不太高兴,她额娘富察氏看了她一眼,她才忍住没有说话。她十岁的同母妹妹婉贞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嫡出庶出都一样,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真的。”看着玉兰:“长姐和二姐一样的好看,但二姐的气韵比长姐好。” 乌雅氏立即接口道:“呸!哪里学来的鬼话,气韵两个字你会写吗?” 玉兰不禁笑了起来,抚摸着婉贞的额头:“姐姐要是中选,当了贵妃,定给婉贞找门好亲事,找个王爷!” 惠征笑着,乌雅氏又道:“这才哪跟哪呢,痴人说梦,不知羞耻。庶出就是庶出,没点长幼尊卑,小丫头也跟着学得伶牙俐齿了!” 惠征说道:“哎,不管嫡出庶出,皇上喜欢就成,皇上喜欢谁,谁就是阿玛的好女儿。” 杏贞道:“女儿定是阿玛的好女儿。” 惠征哈哈笑着:“好,好......”又严肃道:“马上就要殿选了,阿玛不能陪你们回京,你们定要好好学习礼仪,万不可出差错,阿玛的国丈能不能当成就看你们俩的了......” 玉兰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就先回房了。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才不想进宫当什么妃子,若是中选,一辈子就圈在那紫禁城里再也出不来,一群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抢的过还好,抢不过就一个人冷宫度日,想想都害怕。而且她有自己的心上人,更不会对宫里的生活感兴趣。 刚回到房里,她的贴身丫鬟燕儿赶紧塞给她一封信,欢天喜地的道:“荣公子的回信到了。” 玉兰惊了一下,赶紧打开信读了起来,读着读着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抱着信羞涩的笑着。燕儿赶紧问着:“看看小姐高兴的样子,荣公子写了什么?” 玉兰应道:“荣禄哥哥讲,明年就能参加考试了,国子监荫生只需考一次,给予官职安定之后,我们就成亲!”拿着信挡着脸笑着:“过些日子就要回京了,就能见到荣禄哥哥了。” 燕儿道:“小姐回京是参加殿选,要是被皇上选中了怎么办?选中了入宫,怎么跟荣公子成亲呢?” 玉兰道:“我自然有法子不让自己被选中。殿选的时候出点差错,殿前一失仪,皇上就会把我赶出宫的,这样不就成了?” 燕儿道:“这样也好,宫里都是规矩,燕儿也不想去。” 玉兰仍旧抱着信开心的笑着。 ...... 离殿选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玉兰就和长姐杏贞离开蒙古归化到京城去了,她们家京城的旧邸在劈柴胡同,和荣禄家一墙之隔。玉兰的心情无比激动,当然不是因为殿选,而是来了京城就能偷偷的见荣禄哥哥了。 舟车劳顿歇息了几天之后,两姐妹就要学习殿前礼仪了,玉兰自然是不好好学的,她一心想溜出去见见她的荣禄哥哥,只是富察氏一直守着她,让她脱不开身。 第9章 荣禄哥哥当真终身不娶 荣禄自然过来拜访过乌雅氏,可因为男女有别而且又是皇帝选秀,他是见不到小姐们的。一墙之隔的住着,却见不到玉兰,真是折磨死他了。只有通过丫头燕儿偷偷的传信,两人约好日子定要见上一面,这才暂时缓解了心头的相思之苦。 两个人已经有一年没见面,再见面时这激荡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第一次拥抱在了一块。荣禄叹息道:“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向惠征伯伯提亲,不然也不用麻烦这一趟殿选了。兰儿,你若是被选上了可怎么办?那我就终身不娶了。” 玉兰羞涩道:“我实在不想选什么秀,只是家里光景越来越差,桂祥还在襁褓之中,只有我们女子为家争光了。不过你放心,两个女儿入选一个就成了,我都说过了,我有法子不让自己被选上。” 荣禄叹息道:“你与杏贞都有倾城之貌,也难怪惠征伯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你若没有选上撂牌子就罢了,若是殿前失仪被轰了出来,这对你的名声可是不好!” 玉兰笑道:“若是兰儿的名声不好了,荣禄哥哥还会娶我吗?” 荣禄睁着眼睛:“当然会!兰儿不相信我吗?” 玉兰点着头:“当然相信!”又问道:“若是我一不小心中选了,荣禄哥哥当真终身不娶?” 荣禄说道:“我非兰儿不娶!” 玉兰深情地看着荣禄:“有哥哥这句话,兰儿就知足了。” 两个人情浓意切之时,燕儿匆匆跑来了,急切道:“小姐,夫人来房间了,赶紧回去吧。” 玉兰只得回去,荣禄叹息道:“这可真是磨人!兰儿,等着殿选过后,我就像惠征伯伯提亲。实在等不到我得了官职之后在成亲,待我应试完咱们即刻成亲!” 玉兰羞涩幸福地笑着:“一切都听荣禄哥哥的安排。”又说道:“再见面还得半月有余,荣禄哥哥自当好好保重,不要误了学业,兰儿等着哥哥上门提亲。”说完匆匆地跑开了。 玉兰满脸绯红的跑进房间,本来欢欢喜喜的,但看到富察氏的脸色不对,心下里就不舒服了。赶紧问着:“额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乌雅氏又数落你什么了?” 富察氏叹着气:“她数落我的话早就说干净了,我也听腻了,怎么都不会难过了。只是你,兰儿,马上就要殿选了,怎么能背地里私会男子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可就失了资格了!” 玉兰心底里一惊,故作镇定道:“失了资格就失了资格,女儿正不想去呢!再者我哪里私会什么男子,我何曾认识一个男子,更何谈私会。” 富察氏道:“事到如今了,兰儿连额娘还瞒着啊?那瓜尔佳·荣禄不是男子是女子不成?额娘不都说过了,不要再和荣禄来往了吗?” 玉兰噘着嘴:“额娘哪里听来的胡话,我自打去年就没见过荣禄哥哥,现如今殿选要避嫌,更不可能私下里见他。况且我私下里见他做什么,跟他又不熟。” 富察氏叹息道,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摆在桌子上:“这是什么?当额娘不识字啊!” 玉兰吓了一跳,赶紧把纸拿起来看看,可不是荣禄给她写得信,登时火气上来了:“我都藏得好好的,额娘哪里来的这些信?莫不是早就从家里带来的?”突然想到这信藏得地方只有她和燕儿知道,她没说那就只能是燕儿说的,指着燕儿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第10章 额娘宁愿你去宫里争名夺利 燕儿迷茫地摇着头:“小姐我没有......” 富察氏叹息道:“兰儿坐下,不关燕儿的事,是额娘自个翻出来的。额娘不是要责备你,偷拿你的信是额娘的不是,额娘给你赔不是。” 听到富察氏如此说,兰儿只好泄了火气,坐了下来。富察氏接着说道:“你知道杏贞也和荣禄有来往吧?”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不可能,荣禄哥哥不会这么做。” 富察氏嗔着玉兰,叹气道:“荣禄对她无意,从未回过杏贞的信。” 玉兰笑了,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荣禄不会这么做。”又说道:“事到如今了,额娘既然都知道了,女儿也就坦白说吧。我不想进宫当什么娘娘,就想嫁个普通男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就罢了,何苦劳心劳累去争那无用的繁华富贵。” 富察氏看着女儿,抚摸着女儿的手:“兰儿的心思额娘明白,这是天底下每一个女人的企盼,额娘何尝不是这样的想头呢?日子简简单单的,男人也是普通的,可是你看看,看看额娘的情形,额娘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玉兰道:“那额娘的意思是要女儿去深宫里争名夺利?” 富察氏叹息道:“如果日子一样的艰难,那额娘宁愿你去深宫里争名夺利,即使将来你的夫君位极人臣,可终究只是臣子,如何跟皇上比?宫里总比外面强。深宫里难熬,可是你一旦熬出来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封嫔封妃甚至位列皇后,倘或再有个一子半女,那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人敬仰的过日子了。这才是荣华富贵,才是人间极乐。” 玉兰说道:“那如果女儿没有宠爱,更没有封这封那,且又斗不过别人,以至于老死深宫,这可怎么办?” 富察氏道:“宫里的日子再不好过,也比额娘现在的日子好过!” 兰儿娇嗔道:“额娘!”接着说道:”女儿知道您当年没有选进宫里,一直觉得遗憾,可您不能逼女儿也进宫啊,我不想进宫,没有那么大的想头。”富察氏不说话,玉兰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赶忙安慰道:“额娘,我知道您为女儿好,可我不想进宫。荣禄哥哥人品贵重,定会好好待我的。” 富察氏说道:“咱们家跟荣禄家是世交,荣禄这孩子现在的确很好,可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花花肠子,难保他以后不会弃了你啊!” 兰儿噘着嘴:“不会的,荣禄哥哥不会的!” 富察氏:“怎么不会?你就这么敢保证?谁知道他背地里跟杏贞有没有什么勾当!” 兰儿不吱声,顿了一会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嘛,女儿又不是容不下别人!说普通男子花花肠子,那皇上可不更花花肠子,满后宫的女人,还要三年一选秀,哪个男人会选秀......” 富察氏瞪了一眼玉兰,打断道:“皇上是天子,能跟普通男子一样?这话也敢胡说。” 兰儿噘着嘴:“怎么不一样......” 富察氏一直瞪着,兰儿不敢说了:“你说怎么不一样?可不敢胡说了,进了宫里可不敢这么胡说!” 兰儿有些烦了:“什么进宫里,我不会进去的,皇上看不上我的。” 富察氏说道:“殿选的时候,你只要好好地站着,规规矩矩地回话,以你的容貌气度,定能入选。”叹息道:“宫里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总比外头好啊!一旦你熬出来,额娘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兰儿烦了,站了起来:“额娘,我选不上的。”气哼哼地走开了。 第11章 朕即刻命内阁明诏求贤 养心殿中,咸丰正在生闷气,张修德外面进来了,行着礼:“万岁爷,杜大人到。” 咸丰立即回过神来:“快请大人进来。” 杜受田进了东暖阁,刚想跪下行礼,咸丰赶紧挥着手说道:“师傅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杜受田谢礼坐下,咸丰便把一本奏折递给他,说道:“英夷公使文翰要求照会穆彰阿、耆(qí)英,被两广总督徐广缙(jìn)回绝。这奸贼竟转到上海求见两江总督陆建瀛,仍旧要求照会两人。还说‘本国前大臣与贵大臣频恒有礼,极敦谊礼......’就是要照会他们两人,还口出狂言,如若照会不成,便北上天津......岂有此理!朕已下旨命陆建瀛劝文翰南下,有事只许与徐广缙交涉。”捶着桌子继续说道:“这文翰为何只一味要求照会穆彰阿、耆英?” 杜受田应道:“回皇上话,当年英夷侵占我香港时,穆彰阿已是首席军机大臣,耆英时任两广总督,一直是他们为我方全权代表,英夷自然要求照会他们。” 咸丰又捶着桌子:“奇耻大辱,朕永生难忘。”看着杜受田:“师傅,我大清积弊愈深,朕颇觉无力......满朝文武大臣,朕能信任者不过一二......朕想求言求贤,诏群臣言得失,凡九卿科道,各省总督、巡抚;都可保举才德兼优、诚心任事之能人为国家效力......” 杜受田听了这话,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咸丰诧异道:“师傅这是为何?” 杜受田应道:“皇上一心为国,励精图治,臣叩谢皇上。”说着磕头。 咸丰赶紧扶起了杜受田:“师傅坐嘛。”笑道:“朕已经说过了,师傅在外是朕的重臣、老师;在内是朕的岳丈;再不可行此大礼。” 杜受田赶忙应道:“多谢皇上,臣惶恐。” 咸丰点头笑着:“既如此,朕即刻命内阁明诏求贤。” 杜受田应着:“多谢皇上。” 咸丰接着道:“朕想起这穆彰阿就气愤,一年多了,为了太妃的事他聒噪个没完,如今册封礼已过,他仍旧聒噪,实在可恶!”又看向杜受田:“师傅,朕尊封太妃的事,是否真的有欠妥当?” 杜受田笑道:“臣惶恐,皇上已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圣意裁夺无需跟臣商议。皇上顾虑生母,臣想,众大臣及百姓们都会明白的。” 咸丰的脸微微苦了起来:“百姓们指定会骂朕不孝,可朕金口玉言,木已成舟,再不可更改,你谁也不行!” 杜受田应道:“臣遵旨。” 咸丰又说道:“再不可更改,不说这个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朕仓促登基,国家百废待兴,无心于后宫之事,实在该找个妥帖的人来管理六宫事宜。朕暂且只给若初妃位,过一些时日,定允她中宫之位!”开心地看着杜受田。 杜受田赶紧站起身,恭敬道:“谢皇上隆恩。” 咸丰招招手:“师傅请坐,不必动不动就起身谢恩。” 杜受田应道:“是。”又说道:“妤妃娘娘位列妃位,已属皇上偏爱有加,臣已是惶恐。中宫乃一国之母,臣女资质平庸,且出身卑微,怎可忝列中宫?望皇上收回成命。” 第12章 怎敢忝居皇后之位 咸丰笑笑:“谁人不知若初最是贤惠良善,先帝在时也时常夸奖,若她都担不起皇后之位,那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子了。” 杜受田应道:“妤妃娘娘能得到皇上的如此赞美,已是臣之幸,臣不敢妄想中宫之位。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可也是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 咸丰点点头:“朕明白师傅的意思,可有朕在,朕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杜受田站起来行礼,笑道:“有皇上这句话,妤妃娘娘已会觉得皇恩浩荡受宠若惊,怎敢忝居皇后之位?且妤妃娘娘为汉军旗出身,更不可忝(tiǎn)列中宫。” 咸丰笑笑:“是,朕倒把这茬给忘了,无妨,朕给师傅抬旗。” 杜受田没有说话,咸丰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师傅的意思朕明白,可中宫之位不能一直空着,除了若初,再无旁人可配!”点点头:“既如此,师傅放心,朕再做打算。” ...... 晚上该歇息的时候,咸丰就坐着龙辇(niǎn)来了承乾宫,妤妃杜若初站在院子里等着。咸丰赶紧握着她的手,爱惜的说着:“天这样冷,入夜了更是刺骨,不要总是站在门口等了。”牵着手进屋里去了。 妤妃扶着咸丰炕上坐下,应道:“宫里不比潜邸时,皇上已贵为天子,规矩还是要守的。” 咸丰的眼神忽地暗淡一些:“潜邸啊,感觉好长时间的事了,那时孝德还在。”立即喜笑颜开道:“朕以后就悄悄的过来,不提前告知你了。” 妤妃应着:“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不怕严寒。” 咸丰赶紧说道:“你坐着,朕有话对你说。” 妤妃在另一边坐下了,咸丰摇摇头:“坐到朕的身边来。” 妤妃略微的羞涩,咸丰深情地看着她:“还怕朕啊?朕都做了这样长时间的皇帝了,你还没习惯吗?” 妤妃应着:“皇上贵为天子,不怒自威,臣妾总是禁不住的些许敬畏。” 咸丰微微地皱着眉:“朕不喜这样,连你都害怕朕了,那我宁愿不当这皇帝了。” 这话一出,吓得妤妃赶紧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咸丰也随即起身:“怎么又跪了,朕是和你闹着玩,快起来!” 两个人又重新坐在炕上,妤妃说着:“皇上可不许再说这话了,若是太妃听见,又要责怪臣妾了。” 咸丰眼睛一睁:“怎么?太妃又难为你了?” 妤妃不再看着咸丰,将眼睛看到一边去了:“没有,太妃待臣妾是极好的。” 咸丰继续追问着:“你这样躲避朕,定是太妃又为难你了。” 妤妃看着咸丰:“谢皇上,太妃待臣妾是极好的,只是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咸丰笑着:“这里不是养心殿,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妤妃便说道:“臣妾愚见,太妃一直称病,其实是心里不爽快,皇上还是该过去看看的。” 咸丰点着头:“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最是良善,她为难你,你却不与她计较。可让朕怎么忘了皇额娘?皇额娘才是唯一的皇太后,她只能是太妃。” 第13章 终究是比不上慈宁宫啊 妤妃应着:“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可臣妾仍要斗胆一言。皇上因为深爱皇额娘才因此稍稍冷落了太妃,臣妾是明白的,可旁人却不一定了,她们或许会埋怨皇上的,臣妾不忍心看皇上被众人误解。” 咸丰点着头:“每天每时每刻关于太妃的折子不断地呈上来,朕就是留中不发,看他们能把朕如何。” 妤妃微微地叹气:“国政之事臣妾不敢僭越。” 咸丰又继续深情地说着:“不说太妃了。若初,这皇后之位,朕本是属意于你的,无奈老师百般推辞,朕很是为难了。” 妤妃赶忙说着:“臣妾忝居妃位已是惶恐,皇上是天子,受万民敬仰,一言九鼎,能得天子一朝宠爱已是上上荣宠,怎敢位至中宫。且臣妾又是汉军旗出身,即使皇上力排众议封臣妾为皇后,臣妾也难以服众。” 咸丰笑着:“这一层朕自然想到了,师傅也说了,朕可以给你抬旗。” 妤妃笑着:“臣妾不配。” 咸丰叹着气:“若朕的若初也不配为皇后,谁还配啊?” 妤妃低着个头,羞涩道:“皇上君无戏言、一言九鼎,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咸丰搂着妤妃:“朕会好好思虑的。”两个人歇息了。 次日晨起,妤妃伺候完咸丰上朝,就要去寿康宫请早安。她好几日没过去寿康宫了,太妃动不动称病免了妃嫔的晨昏定省。昨个却突然打发人来说身子好多了,可以来请安了。她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却也什么都不能多说。 她到寿康宫的时候,云贵人武佳·淡如已经到了,谁知太妃迟迟不出来,两人互相行着礼,只能先站着等着。 过了一会,星沉暖阁里喊着:“劳烦主儿们等一等,太妃正在宽衣,金蝉赶紧上茶。”金蝉上了茶,两人也喝完了茶,可太妃还是没有出来。 这时,妍嫔富察·漪丽才姗姗而来,眼睛四处地看着,给妤妃请安:“妤妃姐姐金安。”笑着:“臣妾还以为来晚了,谁知道还是早了。”拿着手帕抿抿鼻子说道:“啧啧,这寿康宫装饰的再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了本身的寒酸,天天来这里还是习惯不了。炭火烧的再足,也还是冷飕飕湿哒哒的,终究是比不上慈宁宫啊!” 云贵人眼睛一睁,小声说着:“你何时去过慈宁宫?不要再说这话了,太妃听了又要责备你。” 妤妃也看了妍嫔一眼,妍嫔噘噘嘴:“臣妾失言了。”看着她们俩都站着,指着椅子说道:“姐姐坐啊,不坐啊?那臣妾先坐了,站着怪累的。” 太妃这时后边出来了,刚坐下的妍嫔立即站了起来,三个人赶紧屈着腿行礼:“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太妃不急不躁的坐下,星沉送来一杯茶,她端起茶慢慢地品着,旁若无人。 妍嫔支撑不住了,晃晃悠悠地要摔倒了,太妃眼皮子一抬:“呦,妍嫔这就撑不住了?哀家的寿康宫屋檐低,比不上你们富察氏家大业大。”眼睛歪着:“不过,如今的富察氏不比从前了,家大业大也是过去的事了。”笑着。 第14章 哀家觍着脸充当主子 妍嫔赶紧双膝跪地:“臣妾失言,望太妃恕罪。”太妃这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太妃笑道:“啧啧啧,你什么时候没失过言?听听这娇滴滴地声音,哀家都不忍心让你再跪着了。”放下茶杯说道:“都起来坐着吧。” 三个人谢恩站起,妍嫔整理整理衣衫准备坐下,她的贴身侍女青萍扶着她。谁知一扭头看到椅子上竟窝了一滩水,惊叫着:“这是怎么回事?” 青萍迷惑地摇着头:“奴婢也不知。” 妍嫔纳闷道:“这可怪了。”转着眼珠子,立马抬头看着太妃:“太妃,这椅子上有水,能不能给臣妾换张椅子?”指着旁边空着的椅子道:“臣妾自个换个地方坐也行。”说着要走过去。 星沉应道:“哎呦,实在不巧,这椅子都有用处,妍嫔娘娘怕是坐不成了。”唤着人:“金蝉,把多余的椅子撤走。” 金蝉并几个宫女太监赶紧进来把多余的椅子抬走了,云贵人笑道:“你刚才还说这宫里湿哒哒的,可不就真的湿哒哒的了。” 妍嫔噘着嘴瞪了一眼云贵人,又看着青萍道:“拿帕子抹干净。” 青萍刚想动手,太妃说话了:“妍嫔赐座。” 妍嫔噘着嘴:“太妃,这上面都是水,天又这样凉,臣妾怎么坐啦?” 太妃不说话,青萍不敢动,空气突然地紧缩,妍嫔咬咬牙:“臣妾站着听太妃的教诲也成。” 太妃斜了她一眼:“随你,那你就站着吧。”又慢慢地品着茶,品完了一杯,这才淡淡地说道:“哀家前些日子身子不好,就免了你们的晨昏定省。其实,你们不必天天过来请安的,哀家只是个太妃,不是太后......” 云贵人立即跪下来说道:“宫里没有太后,只有皇贵太妃,皇贵太妃是众太妃之首,臣妾们该来请安的。” 妤妃也跟着跪下来应着:“淡如妹妹说得很是。” 妍嫔也只得跪了下来,说着:“淡如说得很是,太妃的头风可好些了?臣妾很是担心。” 太妃笑看着妍嫔:“托你的福,哀家好得很。”招招手:“都起来吧。” 太妃叹着气:“这后宫无人啊,只有哀家觍(tiǎn)着脸暂时充当一下主子,等着皇上封了皇后,哀家就不会越俎代庖了。”又说着:“皇上登基,连带着你们跟着沾了福气,嫡福晋萨克达氏却先走了,实在是没福气了,可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一一看着众人:“这搬进宫里也有那么些日子了,可还都住的习惯?” 云贵人应道:“回太妃的话,臣妾的长春宫住得很是习惯。” 妍嫔噘着嘴,这股热闹可不能不凑,赶忙回应道:“谢太妃关心,臣妾住得很是舒服。臣妾的永和宫就在妤妃姐姐的承乾宫旁边,每每皇上去了姐姐的那里之后,也总是顺便过来看看臣妾。” 太妃笑道:“呦,你们姐妹俩真是要好。”看着若初:“妤妃还是不那么爱说话,是不想搭理哀家吗?” 妤妃赶紧站起来行礼道:“臣妾不敢,臣妾也住得很是舒服。” 第15章 把本太妃赶出这寿康宫不成 太妃盯着妤妃笑着:“是嘛?那就好!先前哀家还以为皇帝要赐你钟粹宫,没成想指给你承乾宫,可见皇帝对你是多么用心。承为承担接受,乾为男为天,皇帝这是要你独承乾坤雨露。”笑着:“妤妃啊,皇上既然如此偏爱你,你就该抓紧给皇上诞下龙子啊,这样才能守得住繁华!” 妤妃低着头应道:“是,臣妾无能。” 妍嫔娇嗔地笑道:“太妃说得是,可皇上登基不久,前朝国务又繁忙,几天才来后宫一次,臣妾们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好在臣妾们还算年轻,诞下龙嗣是早晚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太妃笑道:“她只要是女人,就有容颜逝去的那一天,任你再年轻也还会逐渐老去。怕就怕老了老了,身边也没个依靠,别说住在慈宁宫,连哀家这湿哒哒的寿康宫都不配住!”盯着妍嫔看。 妍嫔赶紧收敛笑容,应道:“太妃说的是,臣妾谨记太妃教诲。” 太妃又看向妤妃继续道:“妤妃啊,后宫人少你的位分最高,又暂管六宫事宜,位同副后。可又没有中宫,你就是暂时的中宫啊,宫里不比潜邸自由,规矩多得很,定要管理好各宫事宜,不要出了大差池…...” 妤妃赶紧跪下来说道:“臣妾忝居妃位已是惶恐,怎敢自诩为皇后,请太妃明察。” 太妃又招招手:“看把你吓得,起来说话。”接着说道:“没有中宫,你位分最高,可不是暂时的中宫吗?而且你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哀家看呀,这皇后早晚都是你的。” 妤妃又赶忙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从未想过皇后之位,请太妃明察。” 妍嫔接着话道:“太妃不要再玩笑姐姐了,把姐姐都吓着了,胡乱揣测圣意可是大罪。”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眉毛一抬:“大罪?什么大罪?皇上还要赐给哀家什么罪啊?难道要把本太妃赶出这寿康宫不成?哀家迁居北三所可好?!” 妍嫔只得又下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失言,请太妃责罚。” 太妃哼哼道:“我敢责罚你们什么啊?你们来看哀家已是给哀家莫大的荣耀了,哀家真真受宠若惊,哀家这寿康宫真真蓬荜生辉!” 三个人吓得都跪了下来:“臣妾失言,请太妃责罚。” 太妃不说话,又品了一杯茶,三个人又跪了好一会,她才笑道:“哀家身子不适,脾气也跟着变差了,你们莫要见怪,都起来吧。” 三个人缓缓站起,云贵人说着:“在臣妾心中,太妃永远是长辈,永远是众嫔妃之主,至死不敢忘怀。” 妤妃和妍嫔同时应着:“臣妾也是一样。” 太妃笑着:“难为你们一句句的说这些话哄哀家开心,罢了,哀家气消了。”接着道:“哀家的日子也就这样了,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先帝的守制期已过,秀女殿选也要开始了,后宫终于要添新人了!”拿眼一一扫着众人笑着。 妍嫔的眼神忽地落寞许多:“是啊,过得可真快啊……” 第16章 殿选~兰儿定能入选 太妃接着道:“过两日就是殿选了,哀家今个让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又看向妤妃:“妤妃又要忙了,切不可太操劳,免得皇帝又心疼,又落得都是哀家的不是。” 妤妃赶忙说道:“多谢太妃关怀,智者劳心,臣妾愚钝,只好多出些力气,还望太妃多多指教。” 太妃摇摇头笑着:“哀家能有什么用,殿选的事自然是户部礼部操办,还有的许多烦杂事宜,自然是由你来操持了。你位同副后…...嗨,什么副后,你是皇后!就差皇帝拟旨了......” 屋里的人霎时间都看向妤妃,妤妃心里一紧,赶紧下跪行礼道:“太妃谬赞,臣妾愚钝,忝居妃位已是惶恐,怎敢位列中宫,请太妃明察。” 太妃笑着:“又来了,你起来。不是哀家明察不明察,是皇帝属意与你,跟哀家无干。” 妍贵人接口道:“太妃怎么还吓姐姐,皇上没有下发旨意之前,任何的言语都是大不敬,不敢揣测圣意的。” 太妃扫了一眼妍嫔:“你是要揣测圣意,可哀家不需要!皇帝的心就在那里放着,谁都看的真真的了。” 妍嫔又接口道:“看得真真的又如何?只要圣旨没下就不是皇后,太妃不要吓姐姐了。” 太妃不理妍嫔,一直盯着妤妃看:“你们还不信了,哀家能骗你们?不说了,不说了,等圣旨下发了,自会还哀家清白。” 妤妃应道:“太妃就爱取笑臣妾。” 太妃站了起来,众人也赶紧站了起来,太妃道:“没有别的事了,先就这样吧!殿选是选秀的最后一道,是重中之重,妤妃要用心操办,哀家就偷偷懒了。” 妤妃应道:“臣妾愚钝,怕是力所不及,却也必定全力而为。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不敢擅专,还得麻烦太妃指教。” 太妃笑着:“那哀家就偷不成懒了。成,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 玉兰自从和荣禄见过一次面之后,愈发地想和他再见一次,无奈富察氏时刻跟着她,她脱不开身,直到去参选殿选也未再见过。殿选这日,坐上马车要去紫禁城的时候,她终于又看见荣禄了,只是男女有别,他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且灰蒙蒙的天,连彼此热切的眼神都看不清晰。 富察氏看见了荣禄,发觉了玉兰的异样,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兰儿!”就这一声呼喊,立即将玉兰拉回了现实:“兰儿,你不能过额娘这样的日子啊!”将玉兰推进了马车里。 玉兰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着,谁知荣禄已经离开了,她只能看到额娘殷切的眼神。富察氏又喊着:“兰儿!”她噘着嘴把帘子放下了,应道:“额娘......” 马蹄哒哒响,马车动了。玉兰又听见一声她额娘的呼喊:“兰儿!”接着又听见乌雅氏刺耳地声音:“喊什么喊,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们娘俩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一听到乌雅氏的声音她就来气,忽地掀开帘子,赌气似的喊着:“嫡母安心,兰儿定能入选。”气哼哼地松下了帘子。 乌雅氏又嘟囔着什么,可马车已经走远,她听不清楚了。不过,坐在她旁边的杏贞,替她额娘骂道:“有我在,你别痴心妄想了。”玉兰没有搭理她,权当她不存在。 第17章 殿选2~敢在皇上面前打喷嚏 玉兰打扮的极其素雅,非常的清淡,就是一副未出阁的姑娘模样。她当然对自己的打扮毫不在意,一切都是按着富察氏的心意来的,当然也包括怎么走路,怎么站,又怎么回话。 杏贞却打扮的极其艳丽,从头到脚的红,极其的亮眼。眼神孤高的瞥了玉兰一眼,接着道:“咱们不是一母同胞,而且你是庶出,但到底还是姐妹。今日怕是咱们最后相处的日子了!”娇嗔地叹息着:“日后怕是不能再见了,即使再见,我是皇上的妃子,你是布衣农妇,咱们俩天差地别了!我的好妹妹啊,姐姐我真是可怜你。” 玉兰想着自个的事情,实在不想搭理杏贞,依旧当她不存在。她也纠结了好几日,到底是嫁给荣禄哥哥,还是随额娘的意愿进入宫中,她也不甚清楚了,这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正当玉兰万般纠结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杏贞惊叫一声:“到了!” 玉兰从思绪中醒来,随即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天已经大亮,红墙金瓦映入眼帘,紫禁城到了。只听到一个好像嗓子被捏着的人喊着:“各位秀女们都快点的,都排好队,不要嘻嘻哈哈的,都庄重点,你们要见的可是皇上......” 杏贞首先下了马车,玉兰也后脚跟着下去了,一出了马车,满眼的姹紫嫣红,环肥燕瘦,不禁咕嘟道:“人可真多。” 杏贞对着等候的嬷嬷亲切地喊着:“天怪冷的,嬷嬷劳累了。”随即给了嬷嬷一锭银子。 这嬷嬷可欢喜的不得了,点着头赞美道:“小姐姿态妍丽,雍容不凡,定能中选。” 杏贞欢喜的了不得:“多谢嬷嬷,嬷嬷好眼力!” 嬷嬷点着头:“小姐这边等候。” 玉兰冷眼看着一切,冷哼哼地笑着,杏贞白了她一眼:“你就等着落选吧!” 长长的队伍,应选女子由嬷嬷们领着入神武门,过顺贞门,至御花园延晖阁,选秀地点就在延晖阁。至时再由太监按班引入,每班六人,立而不跪,由皇上和太妃亲自挑选。选中者留名牌,赐香囊;没有选中的就撂牌子,赐花。 玉兰跟着队伍进了御花园候着,她的心还是不定,冷眼的看着一切。忽地“哇啦”一声哭喊,传入她的耳中,她寻声而去,一位秀女被几个太监拖了出来,只听她喊道:“皇上,皇上,臣女不是有意的啊...... 拖着她的太监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嘿呦,还敢大呼小叫啊,仔细拔了你的舌头!敢在皇上面前打喷嚏,你殿前失仪,没割了你鼻子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玉兰不禁嘟囔着:“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不就打个喷嚏嘛......”想着她也打个喷嚏算了,可又觉得这实在狼狈。 杏贞瞪着眼:“闭嘴,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小心连累了我。” 太监们把这秀女扔在地上就离开了,她的发饰衣裳早已乱了,鞋也给拖拉掉了,露出了脚。众秀女都嫌她晦气,赶紧离得远远的,她一个人实在难堪。 玉兰看着这秀女实在可怜,想过去扶她一把,杏贞立即扯住她说:“逞什么能,我劝你少管闲事。”她不理她,杏贞又气哼哼地道:“懒得管你。” 第18章 殿选3~钮祜禄·如雅,留牌子,赐香囊 玉兰还没有走到跟前,早就有一个秀女过去了。这秀女极其端庄,她不仅扶起这个倒地的秀女,还帮她捡回鞋子替她穿回脚上,又拿出手帕帮她擦着眼泪。倒地秀女的尴尬缓解了不少,谢过以后就匆匆离开了。 玉兰瞅着杏贞笑着:“这样贤惠端庄的女子才是皇上喜爱的,姐姐你实在该学着点。” 杏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连我都不及,更应该学着。” 玉兰仔细地看着这秀女,谁知这秀女也突然地看向她,两个人就像熟识一般,相视一笑。正好这时有太监唤着觐见秀女的名字,这秀女好像听到她的名字,便对着玉兰点点头过去站队了。 这秀女跟着众人来到了延辉阁殿前,她站在第一位,只听到敬事房总管潘宗华念道:“满军镶黄旗前广西右江道钮祜禄·穆扬阿之女,钮祜禄·如雅,年十五。” 钮祜禄·如雅行礼道:“臣女钮祜禄·如雅参见皇上、太妃,皇上、太妃万福金安。” 殿内,坐在阴影里的咸丰说道:“姓钮祜禄啊,秀女中还没有此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如雅缓缓地抬起头,他不禁露出笑容,赞美道:“人如其名,很好,很是端庄,声音也柔美,朕甚是喜欢。”扭头看着一旁的太妃:“太妃觉得如何?” 太妃应道:“皇帝喜欢就成。”略微敷衍。 咸丰又看向如雅,问道,:“你可曾读过什么书,女红如何?” 如雅应道:“回皇上的话,阿玛再世时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就只让臣女读《女四书》,其它的书只是略微翻翻。臣女雕虫小技,只会一些苏绣。” 咸丰眼睛一睁,竟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太妃皱着眉头:“皇帝坐下!”便问道:“钮祜禄氏,哀家问你,你是广西人,如何会苏绣?” 如雅道:“回皇上、太妃的话,臣女的苏绣是跟额娘学的,臣女的生母乃是苏州人。” 太妃道:“是嘛?这么巧啊。” 咸丰道:“好,很好,原来如此,怪不得朕看你身上,有着一股江南女子的娴雅。”看着太妃:“太妃,朕很是喜欢,太妃看着如何?” 太妃又敷衍道:“哀家不打紧,皇上喜欢就行。” 咸丰笑着:“好!” 潘宗华便扯着嗓子喊道:“钮祜禄·如雅,留牌子,赐香囊......” 如雅跪下来谢道:“谢皇上、太妃。” 玉兰焦急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念道她和杏贞的名字了,两人跟着队伍缓缓走向延辉阁。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有一瞬间忘记了心中的烦恼,站在皇帝面前时,这烦恼又突然袭来,她又开始纠结了。 玉兰听着前面秀女的应答,她确定皇上跟太妃果然是面和心不和,跟传闻的一样。她正想着呢,念道她姐姐的名字了:“满军镶蓝旗江西归绥道叶赫那拉·惠征之女,叶赫那拉·杏贞,年十七。” 杏贞赶紧行礼,可她还没说完话,太妃忽地说道:“呦,姓叶赫那拉啊,皇帝,这可不行,得轰出去。”这可吓了杏贞一跳,玉兰也跟着突然地激动。 第19章 殿选4~顶撞哀家,扔出去 咸丰道:“朕明白太妃的意思,可那只是胡编乱造的传闻,不可信......” 皇帝还没说完,太妃道:“怎么是传闻了?皇帝想想,从祖上到先帝没有一个妃嫔是姓叶赫的,可见不是传闻。”看向潘宗华:“潘宗华,将叶赫那拉氏拉出去,永不许在选秀。” 杏贞可吓了一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吓得跪坐在地上了。 咸丰刚想说话,玉兰突然跪下来说话了:“太妃这话可是不对......”此话一出可是不得了,可这正随了她的心意。这一刹那间,她决定她要嫁给荣禄。冒犯顶嘴太妃,就不可能再入选了,静等着被轰出去。 潘宗华立即喊道:“你放肆......” 咸丰打断了潘宗华:“你才放肆!这位秀女是?”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潘宗华赶紧念道:“满军镶蓝旗江西归绥道叶赫那拉·惠征之女,叶赫那拉·玉兰,年十七。” 太妃说道:“呦,又姓叶赫那拉呀,好了,都甭选了。潘宗华,把她姐俩轰出去。” 潘宗华刚想行动,咸丰斥道:“放肆!”潘宗华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咸丰看着玉兰问道:“你们是亲姐妹?” 玉兰还没说话,杏贞应道:“回皇上的话,是亲姐妹,臣女比妹妹大了几个月。臣女是嫡出,玉兰是庶出。” 太妃立即斥道:“庶出怎么了?” 杏贞赶紧磕头:“臣女失言,臣女该死!” 咸丰不搭理这边,看着玉兰继续问道:“太妃的话哪里不对,你且说来让朕听听?” 玉兰应道:“回皇上的话,太妃说咱们祖上没有姓叶赫那拉的妃嫔,却是有的。太祖的孝慈高皇后、圣祖的惠妃、还要高宗乾隆爷的舒妃,皆是咱们叶赫那拉氏的!” 咸丰点着头,无比激动的站了起来,笑道:“好!太妃你看如何?” 太妃嘴角微微地抽搐:“此女信口雌黄,顶撞哀家,乃殿前失仪!潘宗华,把这两姐妹都给哀家轰出去,掌嘴一百,永不许再选秀!” 杏贞赶紧喊道:“皇上开恩,太妃开恩,是她殿前失仪,臣女没有......” 太妃的话虽已喊出,可潘宗华却不敢动了,太妃又喊道:“潘宗华,把她们姐妹给哀家轰出去!” 潘宗华仍旧不敢动,吓得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妃站了起来:“皇帝!‘灭建州者叶赫!我叶赫那拉家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建州女真!’皇帝不要忘了!” 咸丰笑道:“太妃,这些话都是胡编乱造,是虚无缥缈的传闻,怎么能妄听妄信?再者祖上已有姓叶赫那拉的妃嫔,我大清不还是好好的?朕倒要看看,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灭了我女真!” 太妃气了,又斥道:“不可,万万不可!潘宗华、李修田把她们俩给我扔出去,乱棍打死!” 玉兰心底一抖,杏贞已经瘫倒在地上了,旁边的秀女也都吓得浑身颤抖。 咸丰对太妃的话置若罔闻,对着玉兰笑道:“你们姐妹的样貌不分高低,但你姐姐与你相比却只是皮囊好看,少了厚度。‘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朕想独享你这香气。潘宗华?” 太妃喊道:“皇帝不可!” 第20章 兰儿已是宫嫔 潘宗华赶紧念道:“叶赫那拉·玉兰,留牌子,赐香囊。” 太妃已无力回天,气得坐了下来,咸丰安慰道:“太妃消消气,玉兰留着,另一个就撂牌子吧。” 太妃笑道:“皇帝喜欢就成,一切听皇帝的。” 杏贞在哭,玉兰痴迷,咸丰突然唤道:“兰儿,怎么还不谢恩?” 玉兰突然地抬头,隐约看到了他丈夫的面容,如此的年轻温润。她赶紧把眼睛低下,跪下来谢恩:“谢皇上,太妃。”咸丰满意地笑着。 选完出来后,杏贞心如死灰,玉兰也心如死灰,想留的没留下,不想留的倒留下了。杏贞绞着手帕瞪着玉兰,撕心裂肺地骂道:“都是你满嘴胡吣,施展狐媚招数,抢了我的风采,不然我能落选…...” 玉兰不搭理她,此刻的她满心愧疚,她四处的看着,命数已定,她要在这层层围墙中孤独终老了。荣禄哥哥......还想什么荣禄,再也不可能了。 杏贞哭到宫门外的马车旁,坐进马车,又哭到家里。马车刚进了胡同,就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杏贞先冲出马车,抱着她额娘乌雅氏继续哭着,又说道:“额娘,玉兰她使出龌龊法子抢走了女儿的光彩,如此女儿才落选......”不住地喊着:“她之前口口声声说她不想进宫,没想到在皇上面前极尽谄媚,极尽撩拨,极尽浪荡,极尽下作…...把女儿给挤兑出去,自己入选了!”呜呜咽咽地说不清晰,委屈死她了。 乌雅氏安慰道:“我儿不要哭了,她一个庶出的女儿,进了宫里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玉兰入选,此时的富察氏得道成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她底气十足,立即驳斥道:“如今玉兰已是宫嫔,姐姐说话该庄重才是,否则就是僭(jiàn)越。” 乌雅氏憋得脸通红,应道:“好!你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富察氏已不再搭理乌雅氏,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她了。她来到马车前,轻轻地喊着:“兰儿!”玉兰不想下车,可她听到额娘的喊声,只得下来。 富察氏已经哭成泪人了:“先回家吧。” 玉兰下了马车,忽地看到墙角旁的荣禄,他依旧远远地站着。玉兰看到他哀伤地样子,她顿觉心如刀绞,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来了,她不能表示什么了。富察氏搀住了她的胳膊,轻轻地说道:“兰儿已是宫嫔,庄重。” 玉兰回过神来,此刻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说了,被富察氏搀回了家里。 刚进入客堂中,富察氏就赶紧跪下来给玉兰行礼:“臣妇富察氏参见兰主儿。” 玉兰恍惚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已经是皇上的宫嫔是主子了,她赶紧扶起额娘:“额娘请起!” 富察氏不动,抬头看了看一旁,玉兰便明白了。乌雅氏母女还直挺挺地站着,她心下里的火气便上来了,站着不动,静静的看着乌雅氏,等着她行礼。 富察氏道:“兰主儿已贵为皇上宫嫔,乌雅氏为何不给主子行礼?” 乌雅氏道:“你们母女是侧室庶出,我们母女是正房嫡出,如何给你们下跪?这可乱了伦理纲常。” 第21章 这是拿咱们作筏子 富察氏立即驳斥:“乌雅氏的意思是,你的伦理纲常大的过皇上的伦理纲常?你这是目无法纪,藐视君上!” 富察氏抬头看着玉兰,玉兰故作镇定道:“乌雅氏…...” 乌雅氏咬着牙:“好你个富察氏,你给我蹬鼻子上脸......”只得下跪道:“臣妇乌雅氏携女参见兰主儿。” 杏贞刚跪下,就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跑出了客堂:“我才是主儿,我才是主儿......”乌雅氏赶紧追了出去。 玉兰这才扶起额娘:“额娘起来吧。”扶起额娘之后,她自己突然跪了下来,眼泪流了出来:“额娘,我不想进宫啊,我对不住荣禄啊…...” 富察氏赶紧扶起玉兰,眼泪也不禁流着:“兰主儿快起来,兰主儿这是做什么?兰主儿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兰主儿…...” 玉兰哭道:“额娘,我不是什么兰主儿,我是兰儿。” 富察氏扶起玉兰坐下:“兰主儿是额娘的兰儿,兰儿更是额娘的兰主儿。” 玉兰抬头看着富察氏,这万般的委屈竟不知怎么诉说了,只得喊着:“额娘......” ...... 选秀结束,秀女名额已定,只差给她们分封位分和宫苑,再择个日子进宫,一切就都告成了。妤妃操办一切,可这最后的大事她自然不敢擅专,就过来请教太妃了。 到了寿康宫门口,见着宫门紧紧闭着,就让小太监喊门。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打开,她心里自然清楚是因为什么,出来的是星沉,行着礼说道:“妤妃娘娘来了,太妃身子不适,今儿实在不能见娘娘了,请娘娘回去吧。” 妤妃便说道:“臣妾是来请教太妃秀女们的分封事宜,各项事情烦杂难断,臣妾力不从心不敢擅专,还要太妃决断才好。烦请姑姑再去禀报一声。” 星沉说道:“皇上说妤妃娘娘可自行决断,不需要和太妃商议的。” 妤妃应道:“这么大的事情,臣妾怎敢自行决断?还要请太妃决断才好。烦姑姑再去禀报一声。” 星沉转着眼珠子:“奴婢不敢,那奴婢再去问一问太妃。”转身离去了,宫门也随即关上了。 星沉这一去竟去了好些时间,妤妃就一直站着等着,这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的掌事宫女青裘捧着名册,不禁问着:“娘娘可觉得累了?冷风口吹着,手炉也该凉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毕竟您的身子重要。” 妤妃看着青裘:“再等等吧,太妃心里不舒坦,这是拿咱们作筏子,本宫就算是在替皇上赔不是。” 两人又足足站了一盏茶的功夫,妤妃的脸冻得微红,这寿康宫的门才又缓缓打开,星沉赶紧行着礼:“妤妃娘娘恕罪,太妃正在梳妆,如此让娘娘等了这么许久。” 妤妃笑着:“无妨,本宫等等也是该的。” 青裘说着:”姑姑,娘娘身子也颇不舒服,又吹了冷风,让咱们娘娘进去吧,别着了凉。” 星沉引着妤妃进去:“是,是奴婢的错,不该让娘娘门外候着。”不禁赞美着:“奴婢出来没走两步就冻得缩手缩脚,娘娘却依旧端庄,果然是母仪天下、气度非凡,奴婢拜服。” 第22章 封嫔,还居钟粹宫啊 青裘应着:“姑姑又说玩笑话了。” 进了殿里,一阵暖流袭来,太妃正歪在榻上,表情很是不舒服:“哎呦,快来,快来,冻坏了吧?金蝉赶紧给妤妃换个手炉。”金蝉过来接了手炉。 妤妃行着礼应道:“不打紧,谢太妃关怀。”看到了小嫦娥坐在杌子上,也对他点了点头。 小嫦娥站起来行着礼:“娘娘吉祥。” 太妃笑着:“你知道哀家就喜欢听个曲,可近来身子不好,畅音阁路太远,又实在想听,只得烦他过来唱了。” 小嫦娥笑道:“太妃抬举奴才了,太妃一声令下,奴才万死不辞。” 太妃伸出手指指他:“就爱贫嘴,坐下吧。”小嫦娥就在杌子上坐下了。 太妃这才又看向妤妃,招招手:“妤妃也坐下吧,喝杯茶暖暖身子,星沉上茶。”又说着:“大冷的天过来作甚,这等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无需跟我商量的。” 妤妃看了看小嫦娥,小嫦娥只对着太妃笑,不管别人。妤妃无法只得坐下了,应着:“臣妾冒昧了,秀女分封事宜实在不敢擅专,再者皇上也吩咐,诸事要请教太妃,不可一意孤行。”看了看青裘:“把册子给太妃看看。” 青裘就把册子递给星沉,星沉先看了看册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太妃:“统共入选了六位秀女。” 太妃点着头:“六个不多,念给哀家听听。” 星沉便念道:“满军镶黄旗钮祜禄·如雅封贞嫔,居钟粹宫......” 太妃眼皮子一抬看着妤妃:“呦,封嫔,还居钟粹宫啊?这刚进宫就封为嫔,虽说皇帝喜欢,可还是些许不和规矩。”淡淡地道:“钮祜禄氏降为贵人居景阳宫,妤妃你看如何?” 妤妃应着:“一切听太妃的。” 太妃白了一眼妤妃:“妤妃啊妤妃,你可真会讨皇上喜欢,封嫔就罢了,还居钟粹宫,你不怕她抢了你的风头?” 妤妃应着:“臣妾一心只想着皇上,只要皇上高兴,臣妾就跟着高兴。”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你装得挺大度!” 星沉接着念:“满军正红旗他他拉·攸宁封丽贵人,居永和宫。”太妃没有说话,星沉接着念:“满军镶蓝旗伊尔根觉罗·芷汀封英贵人,居延禧宫;满军正白旗索绰罗·静殊封婉常在,居景仁宫;满军镶蓝旗瓜尔佳·舒湮封春贵人,居延禧宫......” 太妃皱皱眉,星沉停下来了,太妃看着妤妃道:“怎么都是东边啊,妤妃不嫌挤啊?” 妤妃道:“宫里人少,殿都空着,臣妾就分散开她们了,依太妃看怎么好?” 太妃笑笑:“妤妃这就是你想得不周到了,把新人安排的这么远,多早晚才能见皇上一次?” 妤妃应着:“是,是臣妾疏忽了。” 太妃点点头:“容哀家想想,要让新人离皇上近一些啊,几个人位分都低,春贵人和英贵人住在长春宫吧,跟着淡如住;丽贵人和婉常在住咸福宫吧,这样都离皇上近一些。”盯着妤妃:“你看如何?” 第23章 居延禧宫,离哀家远远的 妤妃应着:“一切听太妃的安排。” 太妃看向星沉:“这才五个呢,还有一个是谁?” 星沉道:“还有一位没有任何分封,满军镶蓝旗叶赫那拉·玉兰......” 太妃的手不禁攥了一下,盯着妤妃:“妤妃觉得该给她什么位分好?” 妤妃应着:“一切听太妃的。” 太妃笑着:“哀家也不知,还得你说出来,哀家才好定夺。” 一下子安静了,妤妃看着太妃,想了想说着:“臣妾听说,皇上很是喜欢这叶赫那拉氏,位分也须在贵人之上方可。” 太妃轻轻地哼着:“贵人之上,多着呢,贵妃啊?她一个都不配!就给她个答应,居延禧宫,离哀家远远的,省的招人烦。” 妤妃点头应着:“如此分封妥了,那臣妾明个就让敬事房各家宣旨,然后择日入宫。”站了起来:“太妃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太妃应着:“去吧。”又说着:“哀家看你神思倦怠,想来是太操心的缘故,可要注意身子,你享福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妤妃笑着:“谢太妃关怀。”欠身行礼,扶着青裘出去了。 星沉送着妤妃出了殿门,又进来暖阁问道:“太妃,贞嫔改了贵人还居景阳宫,皇上会不会说什么?” 太妃笑着:“皇帝当然不情愿,你等着瞧,指定改回原来的,哀家就是故意逗逗他。”看着小嫦娥:“接着唱。” 妤妃刚出了寿康宫,里面就响起小嫦娥婉转的腔调,青裘埋怨道:“太妃真真过分,那奴才在就罢了,怎么还能让他坐着呢?实在荒唐。” 妤妃笑道:“罢了,太妃明显是故意的。”坐上肩舆,身子便软下来了,扶着额头叹着气。 青裘说着:“娘娘怕是吹着了,奴婢回去熬碗姜汤,喝了就没事了。” 妤妃点点头:“切不可告诉皇上,不然又徒生是非。”青裘应着。 青裘又问着:“奴婢听说,选秀那日,这叶赫那拉氏很得皇上喜欢,这延禧宫太偏僻,怕是不好。还有贞嫔的景阳宫,更是不好……” 妤妃揉着额头:“可本宫又能如何?她们博得皇上的喜爱,却得罪了太妃。再者这宫殿就是个住处,只要皇上喜欢你,再远他都愿意过去,可皇上要是不喜欢你,再近他也不会去,这远近都在乎皇上的心意,不在乎你住在哪里。”笑着:“把这册子送去敬事房,让他们宣旨去吧。” 这边养心殿内,咸丰正在与大臣商量事宜,杜受田、潘世恩等恭敬的站着。 只听咸丰斥道:“穆彰阿、耆英、琦善还敢给朕上折子,先前聒噪个没完,朕已经留中不发,这又撺掇御史指责朕选秀时不该与太妃争执,可恶,这未免太过僭越!” 杜受田恭敬的应道:“皇上切莫焦急,直言纳谏此乃臣子的本分。” 咸丰道:“只怕某些人居心叵测!”叹着气坐了下来:“一个个的各怀鬼胎、两面三刀,朕看见他们就来气!” 潘世恩道:“皇上明诏求贤,各地官员感念皇上圣明,纷纷举荐贤能,实有一二贤能者可为皇上重用。”说着跪了下来:“臣斗胆向皇上保荐一人。” 咸丰站了起来:“爱卿请起,尽可畅所欲言。” 第24章 准许林则徐上京听侯简用 杜受田跟着跪了下来,念道:“‘*******,*******!’忠心之士何尝未有,只是横遭诬陷......” 杜受田还未说完,咸丰走到师傅跟前,扶起了两人:“师傅曾经给朕读过,这是林则徐的诗。”露出激动的神色:“林则徐......” 杜受田、潘世恩又跪了下来,恭敬道:“臣等斗胆上奏保荐,皇上可考虑重新启用林则徐。” 咸丰拍着手,又扶起了两人,眼睛散射着光芒,来回的踱步,可谓眉飞色舞:“朕知道林则徐,林大人实乃忠贞爱国之士,广州禁烟此等壮举,朕怎会忘记!”又击着掌:“好!林则徐......”走回两位大人跟前:“师傅可知林大人近况?” 杜受田应道:“林大人去年秋病重,奏请开缺回乡调治,现归居福州老家治病。” 咸丰点着头:“好,好…...” 潘世恩道:“皇上求贤之心臣等感同身受,只怕......” 潘世恩还没说完,咸丰说道:“潘爱卿之言朕明晰,可朕现在是皇帝,不是当年的皇子,我看谁敢反对!谁要反对朕就褫(chǐ)谁的职!” 杜受田道:“皇上……” 咸丰笑道:“朕明白,朕有些激动了。”克制了一下情绪:“既然决定重新启用林则徐,先把旨意发下去,后面的事情再说。”哈哈笑道:“朕先拟旨,念道:‘前任云贵总督林则徐,经杜受田、潘世恩保奏,准许林则徐上京听侯简用。如林爱卿病体尚未复原,应加紧调治,稍有痊愈,即行来京!或可来京调治,太医院御医随时调遣,直至病体完全复原......’”满意地笑着:“师傅看如何?” 杜受田。潘世恩恭敬的道:“皇上圣明,臣等即刻拟旨来看。” 咸丰笑道:“朕也给他们来个先斩后奏。” 杜受田、潘世恩退下后,咸丰仍旧激动的不能自已,敬事房太监进来让他翻牌子他才回过神,却也不过淡淡地一句:“去承乾宫。” 敬事房退下,张修德过来伺候,不免赞美道:“奴才许久没有看到皇上这么高兴了!”流出了眼泪:“皇上高兴,奴才也打心眼里高兴。” 咸丰笑道:“朕也要把这喜讯告诉若初高兴高兴。”乘着龙辇到了钟粹宫,妤妃已在殿外等候,远远地就行着礼,他赶紧走过来,叹着气:“你还是等着朕啊,快进去。” 妤妃笑着,身子不稳,走了两步,差一点摔倒,吓得咸丰赶紧扶着她:“是不是冻坏了?” 青裘说着:“回皇上的话,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选秀的事,有些倦了。” 妤妃看了一眼青裘:“看你多嘴,我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值得说?” 咸丰笑着:“怎么不值得?” 两人进入暖阁,咸丰扶着妤妃炕上坐下,吓得妤妃赶紧行礼:“万万不可,怎能让皇上扶着臣妾坐下......” 咸丰叹着气:“那朕就抱你坐下。”说着要抱妤妃。 妤妃的脸微红,羞涩道:“臣妾自个坐。” 咸丰温柔的眼神:“爱妃,是冷风吹红了你的脸、红萝炭暖红了你的脸、还是朕的缘故?” 第25章 朕知道了,又是太妃 妤妃把脸看向一边:“皇上又取笑臣妾了。”看向青裘:“快给皇上沏杯锁阳枸杞来,冷风吹了那么久,喝杯茶暖暖身子。” 咸丰在炕的另一边坐下了,说着:“这后宫虽不如前朝国务忙碌,可琐碎小事最是费神,实在难为你了。” 青裘端了茶来,妤妃看了她一眼说着:“都怪青裘这丫头胡说,皇上管理整个天下都不觉得辛苦,臣妾这点毫末小事还喊着辛苦,实在该打。” 青裘低着头应着:“是奴婢失言了。” 咸丰端起茶杯喝着茶,说着:“无妨,她也是心疼你。”放下茶杯的时候,看到炕桌上放着一个册子,不禁拿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妤妃瞪了青裘一眼:“糊涂丫头,不是让你把这个送去敬事房吗,怎么还没送去?” 青裘赶忙应着:“奴婢从太妃那里回来后,就赶紧给娘娘熬姜汤去了,如此让文茵送去。谁知她给浑忘了,娘娘恕罪。” 妤妃看着咸丰说着:“这是六位姐妹的分封册子,今儿刚刚拟好,忘了送去敬事房。” 咸丰翻开看着:“正好,那朕就看看吧。”刚看了一眼,不禁皱着眉:“这钮祜禄氏不是说的嫔位吗,怎么改了贵人?朕特指的钟粹宫怎么改了景阳宫去?” 妤妃不语,咸丰看了看她,把册子合上了:“朕知道了,又是太妃。”把册子朝桌子上一推:“这个叶赫那拉氏朕也很是喜欢,怎么能封为答应,还居延禧宫?她们俩一个南一个北,一个比一个远,未免太过分!” 妤妃叹着气:“贞贵人不仅是上三旗钮祜禄大姓,且她祖母、嫡母都是宗室;肃亲王敬敏是她的祖姑父、郑亲王端华是她的姑父、庄亲王奕仁是她的姐夫,三位王爷可都是世袭罔替的王爵!臣妾也私心以为她担得起嫔位,可太妃讲,没有初进宫还未侍寝就封为嫔的先例,实在有违祖制,就降为贵人了。臣妾也觉得颇有理,至于为何将钟粹宫改了景阳宫,臣妾就不敢妄议了。” 咸丰气哼哼道:“谁是祖制?天子就是祖制,谁是天子?朕是天子!朕说封她什么就封她什么!”看了看妤妃:“依旧按照原来定好的,钮祜禄氏为贞嫔,仍居钟粹宫。这叶赫那拉氏也得升位分,封为贵人,她叫玉兰......就赐号‘兰’,现今还有哪个地方空着?” 妤妃想了想:“空着的地方倒是很多,只是略显凌乱,难以入住。这承乾宫还有空房间,让兰贵人住在这里也可。” 咸丰摇摇头:“不成,朕只想让你住在这,再添一个太拥挤了。” 妤妃笑着想了想:“那只有翊坤宫和储秀宫了,那就翊坤宫?臣妾让造办处再整修整修翊坤宫。” 咸丰点点头:“翊坤宫罢了,就储秀宫吧。”思索着:“她们俩就这样了,你看如何?” 妤妃笑着:“皇上觉得好臣妾就觉得好,皇上真的很偏爱这两位妹妹。” 咸丰笑着:“哪里是偏爱,朕只偏爱你。”笑着:“只是她说不好朕就说好,她要轰她走,朕偏留下她。” 妤妃又问着:“那臣妾还要把这重拟的告诉太妃一声吗?” 第26章 皇上还是这样存不住气 咸丰拉过妤妃的手:“告诉她,自然要告诉她一声。”突然深情地看着妤妃:“不说这个了,你坐到朕的身边来,朕有话告诉你。”妤妃坐过来了。 这时青裘过来了,请安说道:“娘娘,姜汤熬好了,可是现在就喝?” 咸丰略微地吃惊:“怎么喝起了姜汤,可是着凉了?” 妤妃又看了一眼青裘:“你又多嘴,下去吧。” 青裘行着礼:“娘娘不让奴婢说,奴婢也要说。回皇上的话,白天的时候,娘娘带着册子去给太妃看,没成想太妃让娘娘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让进去的,冷风里站着,可不吹坏了身子。” 妤妃看着青裘,青裘行着礼:“奴婢知罪,奴婢告退。”出去了。 咸丰将妤妃揽入怀中:“你受苦了,是朕让你为难了。” 妤妃应着:“皇上切不可对臣妾有愧疚之心,臣妾是庶妻,理应为夫君分担一切,您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点难为算得了什么。再者臣妾不觉得是难为,太妃头风发作,臣妾候着是规矩。” 咸丰愣了一下:“太妃头风又发作了?老症状了,这太医院都是一群饭桶。” 妤妃笑着:“皇上还是很在意太妃的。” 咸丰轻轻哼着:“朕自然是在意太妃的,可太妃要是再刁难你,朕就不在意了。” 妤妃摇摇头:“太妃没有刁难臣妾,这几日妃嫔们去给太妃请安,都被挡在了门外,想必太妃的身子一直都不舒服。” 咸丰没好气地说着:“她哪里是不舒服,就是想难为你们。”拍拍妤妃的手:“罢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跟她顶了几句嘴,何至于难受到今天。也有好几日没去请安了。朕明个早上起了床就去给她请安,这可纯粹是为了你。” 妤妃笑着:“皇上孩子气,谢皇上垂爱。” 咸丰拍着手:“朕给忘了,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跟你说说。”说着凑近妤妃的耳边:“你可知道林则徐何须人也?” 妤妃赶紧从炕上起身,跪下道:“妇人不得干政。” 咸丰招着手:“赶紧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行礼…...” 妤妃重新坐回,咸丰拍着她的手:“朕很是激动,一定要告诉你,同你分享朕的喜悦,你只管听不要说话,这样就不算干政了。” 妤妃笑道:“皇上还是这样存不住气,到底年轻。” 咸丰哈哈笑道:“说朕年轻,你就大朕两岁罢了。”严肃地说道:“朕要重新重用林则徐!当年销烟何等的壮举,朕那是才不过九岁,可当时崇敬的感觉现在想想依然激动。如此豪杰壮士,民族英雄,这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人!朕一时没有想起他来,今日若不是师傅、潘世恩提起,朕日后指定追悔莫及。” 咸丰说完满意地看着杜若初,妤妃笑道:“臣妾在闺阁之中也听过林大人的壮举,父亲也总是提起,只是不懂。” 咸丰的眼睛放着光:“是嘛?连你闺阁女儿都知道林则徐,何等的忠心良将,可恨的是被那起子小人诬陷......可恨!朕定要好好安抚林则徐,收拾了那起子小人…...” 第27章 为何不想做朕的皇后 妤妃笑着:“皇上高兴,臣妾也高兴。” 咸丰点着头:“密旨已发往福州,林则徐很快就会入京,朕真是等不及要见他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立马又吐了出来:“凉了。” 妤妃赶忙收到:“臣妾给皇上换杯热的。” 咸丰拉住了她:“朕不渴,不喝了。”想了想又说着:“朕还有一事,师傅说你去信给他......” 妤妃突然的绷紧,不自觉地捏了一下咸丰的手,皇帝惊讶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妤妃镇定一下,应着:“臣妾无事,臣妾是觉得,父亲什么话都告诉皇上,给皇上徒添烦恼。” 咸丰摇摇头:“亏的师傅告诉了朕,不然朕都不明白你的真实心意。你让老师劝朕,不要封你为皇后,为何不想做朕的皇后呢?在朕心中,这皇后一直是属于你的。” 妤妃的眼神松懈下来了,说着:“臣妾和父亲私通书信,请皇上原谅。” 咸丰应着:“这何谈原谅之说,师傅是你的父亲,你们父女俩书信往来,无需告诉朕,朕也是管不得的。可为何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可是怕成为怨恨的重心?若初,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伤你分毫的。” 妤妃低下了头:“皇上恕罪,臣妾不是不想做您的皇后,只是臣妾是汉军旗,咱们大清祖上没有过汉军旗的皇后,哪怕皇上力排众议,臣妾当了皇后也无法服众。” 咸丰说着:“朕不早都说过了,朕给你抬旗再赐你大姓,正黄、镶黄、什么钮祜禄、富察氏,朕想赐你什么就赐你什么!” 妤妃不禁流下了眼泪:“有皇上这句话在,臣妾就知足了,哪里还敢想什么皇后之位。” 咸丰叹息着:“怎么哭了。”拿着手帕给妤妃擦着眼泪。又说着:“朕再好好想想,不会强迫你。” 妤妃应着:“臣妾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一切听皇上的安排。” 咸丰这时不禁打着哈欠,笑着:“朕困了。” 她赶紧从炕上起来:“臣妾失礼了,臣妾伺候皇上就寝。”两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卯时咸丰便要起来上朝,妤妃帮他穿戴着朝服,他疼惜道:“你且多睡一会。” 妤妃笑着:“皇上去寿康宫请安,臣妾也要请早安,一块去。” 咸丰点点头,牵着妤妃的手:“下了朝,朕还过来你这里用膳。”说着两人牵着手出了宫门。 乘着轿辇到了寿康宫,进宫之前,咸丰又牵起妤妃的手,两个人甜蜜地走了进去。 张修德喊道:“皇上驾到…...”小宫女金蝉看到皇上来了赶紧下跪:“给皇上请安、给妤妃娘娘请安。天这样冷,皇上、妤妃娘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奴婢进去禀报。” 金蝉跑进宫里,星沉赶紧出来迎接,跪下来说道:“皇上万安,恕奴婢有罪,太妃正在更衣,衣冠不整实在不敢面圣,请皇上恕罪。” 咸丰笑着:“看来是朕来早了,星沉姑姑请起,无妨,朕就在外面给太妃请安。” 星沉吓得赶紧谢恩:“皇上折煞奴婢了。” 太妃的声音传出来了:“皇帝都是下了朝再过来请安的,哀家就想着偷懒多睡了一会,没成想被皇帝逮个正着,哀家可不敢再偷懒了。” 第28章 哀家受宠若惊,有些惶恐 咸丰拱着手,说道:“太妃说笑了,儿子给太妃请安。” 妤妃也行礼说道:“臣妾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太妃笑道:“皇帝不必多礼,妤妃也来了?” 妤妃应着,咸丰接着说道:“妤妃暂管六宫事宜,她年轻不知事,还望太妃多多提点。” 太妃笑着:“哀家记着了,怪冷的,皇帝有心了,赶紧去上朝吧,国政重要。且哀家衣冠不整,不敢让皇帝久待。” 咸丰就应道:“既如此,那儿子先上朝去了。” 太妃应道:“去吧。星沉替哀家给皇上多磕几个头。” 妤妃也恭送着咸丰:“臣妾去伺候太妃更衣。” 咸丰应着:“朕站了站都冷的缩手,你且赶紧屋里去,仔细再着凉,又惹得朕挂心。”眨眨眼,便离开了。 星沉赶紧起身走到妤妃跟前:“妤妃娘娘里面请。” 太妃也屋里唤着:“妤妃进来吧,就咱们娘俩了,无需拘束。”又说着:“这皇帝起了床就过来给哀家请安,哀家真是福大。” 妤妃走到太妃跟前,动手帮她穿戴着,说着:“皇上孝心大于天,心里时刻记挂着太妃,就带着臣妾过来请安了。” 太妃拍着妤妃的手:“你是皇上掌心里的人,且去歇着,要奴才们伺候罢了。” 妤妃应道:“侍候太妃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时刻谨记在心。” 星沉一旁搭把手说道:“妤妃是要做皇后的,当了皇后了就万事不便了,太妃现今就享受着吧。” 太妃笑道:“哎呦,哀家受宠若惊,这有些惶恐了。” 妤妃笑着:“太妃取笑臣妾了,臣妾哪里配当皇后,淡如妹妹比臣妾合适多了。” 太妃拍拍妤妃的手:“这天下谁人不知妤妃最是貌美贤德,何必妄自菲薄。云贵人就罢了,她撑不起中宫的位置,且皇上也没想过她。” 妤妃又说道:“即使淡如妹妹不适合,还有漪丽妹妹,皇上也很是宠爱她。” 太妃笑着:“皇后母仪天下,妍嫔有些娇气轻佻,年纪又比你小几岁,皇帝更不会中意她。”又拍拍妤妃的手:“不用说别人了,哀家心里想的只有你。” 太妃穿戴好了,妤妃行着礼:“谢太妃抬爱,臣妾受之不起。皇上下了朝还要来承乾宫用早膳,臣妾先回去候着了,臣妾告退。” 妤妃走了,星沉笑道:“皇上这么一大早就来看太妃,这是向太妃认错呢,皇上心里还是有太妃的。”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哀家教导他十年可不是白教的!他要是心里真有哀家就封哀家为太后,可见不是真心!” 星沉笑道:“皇上愿意低头已是不易,太妃明察。” 太妃笑笑:“哀家自然明白,算他还有点良心。” 这时金蝉外面送茶进来,太妃和星沉不说话了,互相看了看,星沉招招手:“金蝉过来。” 金蝉怯懦的走到太妃跟前,太妃上下看看她,说道:“去吧,装几样点心给皇上送去,哀家看看你的福气如何。” 金蝉一听全身痉挛,赶紧跪下来磕着头:“谢太妃恩典,谢太妃恩典。” 星沉又招招手:“切记,等着皇上午睡的时候过去,那时候皇上最得空。”金蝉欢喜的跑出去了。 第29章 封为正五品贵人 敬事房传达圣旨的太监姚宗良到达叶赫府邸的时候,玉兰迟迟不过来领旨,可吓坏了富察氏,赶忙招呼道:“公公坐着喝杯热茶,圣旨威严,主子还在梳妆打扮,劳烦公公等一等,妾身去催一催。”赶忙又塞给姚宗良一包银子。 姚宗良脸上笑开了花,挥着手:“不打紧,不打紧,主儿慢慢地打扮,奴才我有的是时候。” 富察氏赶紧去找玉兰,看见玉兰坐在梳妆台前发愣,她的火气立即冒上来了,可是她不敢发火,只得急促地说着:“主儿,皇上的圣旨下来了,赶紧去接旨......” 玉兰无力地应着:“额娘,我不是什么主儿......” 富察氏突然地跪下了,扯住玉兰的衣服:“兰儿,传旨的公公正在外面候着,你再不出去接旨就是抗旨不尊,你这是要害了咱们全家,要了阿玛和额娘的命啊!” 玉兰木讷的看着富察氏,富察氏又说着:“兰儿,违抗圣旨可是大罪,可要了咱叶赫满门的命啊!兰儿,额娘求你了……”说着竟给玉兰磕起头来了。 这可吓坏了玉兰,她赶紧把富察氏扶了起来:“额娘这是做什么,折女儿的寿了,我过去接旨不就成了!” 富察氏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两个人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堂。乌雅氏嘟嘟囔囔地说着:“当自己是贵妃了,摆什么谱......”富察氏和她目光相对,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乌雅氏气得牙根痒痒,可她再也不敢编派她了。 一家人跪下领旨,姚宗良清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西归绥道叶赫那拉·惠征之女叶赫那拉·玉兰,封正五品贵人,赐号‘兰’,居储秀宫,于咸丰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入内,钦此。” 一家人谢恩站起,听见玉兰封了贵人,这富察氏欢喜地站不住脚了,又赶紧塞给姚宗良一包银子,姚宗良开心的两只眼眯缝一起了.又说着:“咱们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主子的位分从高到低依此为: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还有官女子。兰主子刚进宫就封为贵人还赐了封号,实乃是皇上垂爱,奴才恭喜兰主儿。” 玉兰不吱声,富察氏拽拽她的衣袖,她才木讷地点头应着:“多谢公公…...” 姚宗良接着道:“奴才不敢......”脸上又堆着笑:“还有呢,还有呢......奴才听说惠征大人也升了官,擢(zhuó)安徽宁池太广道,驻地芜湖。这芜湖地处江南,富庶之乡,不仅是个要缺,还是个肥缺!圣旨已发到归化去了,不日大人就要走马上任,奴才这边先恭喜夫人了。”对着富察氏笑着。 一家人又赶紧跪下来磕头:“谢皇上隆恩!” 姚宗良点点头:“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入内了,兰主子好好准备着,这会子天冷要注意身子,奴才还要别处宣旨,就先告退了。” 富察氏赶紧送着:“谢公公照拂,公公慢走。” 姚宗良一走,乌雅氏咬着个牙埋怨道:“谁是夫人?我才是夫人!” 杏贞也咬着个牙拿个眼剜着玉兰:“贵人?你倒配......” 第30章 你的盛世刚刚开始 富察氏外面进来了,笑着:“兰儿已是贵人,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嫔妃,乌雅氏母女还敢僭越犯上,其心可诛!” 乌雅氏母女还能怎么办,只有给玉兰行着礼:“妾身告退。”两个人带着怨气离开了客堂。 富察氏训斥完乌雅氏母女,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出来了,回头再看玉兰,兰贵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她追了上去,轻轻地喊着:“兰儿,圣旨已下,此事再不可更改。你不想入宫,也必须入宫,否则咱们全家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玉兰无力地点着头:“额娘,女儿明白。” 富察氏破涕为笑:“你跟额娘说话了,好了,好了。”扶着玉兰:“咱们屋里去,额娘还有话说。” 进了玉兰房里,富察氏扶着女儿坐下,自个却站着,玉兰只得说着:“额娘,女儿还没有进宫,进宫之前还应当以礼侍奉,您坐下说话。” 富察氏擦着眼泪:“好,好,兰儿这样说,那额娘也就什么都敢说了。”坐下来拍着玉兰的手:“你殿选时得罪了太妃,惹得皇上和太妃龃龉,额娘原以为皇上会冷落你,没成想还封了你为贵人,实在是皇恩浩荡,也可见皇上是多么喜爱你。” 富察氏接着说:“可是兰儿,太妃你是得罪定了,一时不可转圜了。如此,你进宫之后一定要收敛光芒,不可再与她正面冲突,否则你的性命就难保了!” 玉兰说着:“额娘说这个干什么,进宫还早呢。” 富察氏笑着:“两个月一眨眼就过了,哪里还早!你不明白这宫里的活法,额娘就是要说给你听听。额娘自然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能位列贵妃、皇后,甚至于再生个一男半女,将来成为太后。这样我的兰儿就活成了人间极乐,额娘我也就觉得知足了。” 玉兰挣开了富察氏的手,有些生气了:“这还没进宫了,就想到太后上面去了,额娘不要说了。” 富察氏笑着:“兰儿害羞了,额娘还要说!”又哭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活得轰轰烈烈这才是人啊!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宠冠六宫,一定要居高临下。额娘的这一生算是完了,你的盛世才刚刚开始。可这后宫的女人太多了,个个的出身高贵,妖艳多姿,想要把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光靠美貌是不行的,要动些手段!”轻轻地捏了捏玉兰的手:“明哲保身、随机应变是必要的,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才是重中之重,怎样左右逢源,怎样笼住皇上的心,怎样保住你的宠爱万年不衰,这都是要学的啊......” 玉兰霍地站起来了,微微地睁着眼:“额娘,你看你说得是什么!”吓得富察氏也赶紧站起来了:“怎么了贵人,妾身说错了什么嘛?贵人恕罪。” 玉兰只能无奈地坐下了,控制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额娘不要说这个了,女儿都明白。” 富察氏也跟着坐了下来,握着玉兰地手,接着说:“贵人太年轻,额娘怕你进宫之后受欺负啊!现如今后宫里能数得上的有三人,云贵人虽是太妃的亲侄女,却不得皇上宠爱;妍嫔是额娘本家,她们那一脉却远胜额娘这一脉,可咱们富察氏却不比从前了......”又轻轻地捏着玉兰的手:“这两个人都比不上妤妃!” 第31章 这后宫就是战场 富察氏接着道:“妤妃不仅最得皇上宠爱,更重要的是她父亲是帝师,最得皇上信任。现如今后宫无主,她最有可能被封为皇后,是个稳重的靠山。你已得罪太妃,只能抱住妤妃这棵大树暂且乘凉,否则你的路将更加凶险,步步难行,步步惊心…...” 富察氏继续说:“可要想走得顺当,过得安稳,登上无人之巅,自然是得到皇上的宠爱。你还没有进宫就已经封为正五品贵人,可见皇上还算偏爱你的,而进宫之后怎么留住这偏爱,就要看你自个的造化了!虽说造化弄人,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可只要你偏不信这造化,与它为敌,对它宣战,你就能胜了这东西,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玉兰说话了,苦笑着:“额娘既如此说,那女儿问您,为何您向这造化认输了?” 富察氏的表情突然地冷了起来,笑着:“那是额娘没本事啊!” 玉兰笑着:“女儿也没那个本事。” 富察氏摇着头:“不,你有!再者额娘从来没有认输,我富察氏这不胜了?只是胜的晚了一些。”得意地笑了:“兰儿,你从千万秀女中脱颖而出被皇上选中,已是战胜了造化,额娘可是连宫门都没进去过。”拍着玉兰的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输得时候要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能输但绝不可认输;一旦有了能力就要抗争到底,来她个破釜沉舟,争她个鱼死网破,斗她个头破血流......” 玉兰地火气更大了:“额娘,听听你说得是什么?女儿不是将军,不是去打仗。” 富察氏笑着:“这后宫就是战场,只是看不到硝烟!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这女人的争风吃醋可比战场打仗要残忍的多。” 玉兰又把手从富察氏手里抽出来了,站了起来,真的生气了:“额娘,求您不要再说了…...” 富察氏笑了,再次拉住玉兰的手:“贵人坐下,额娘不说这个了。兰儿自幼聪颖,定能化险为夷,宠冠六宫。” 玉兰只得又坐下,富察氏不再嬉笑,变得温和了:“兰儿,这个话额娘早就想说了,可等到今天才说,就是让你知道,万事已不可回头。你已是皇家的人,是皇上的妃嫔,这辈子都只能住在那紫禁城,不得出宫门半步了,更不可与别的男子有任何的勾连。你今生今世只能有一个夫君,他就是当今的皇上!” 玉兰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不住地点着头:“女儿明白,都明白…...” 富察氏也点着头:“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这德行排第一,咱们女人最重要是廉耻,就是要恪守妇道。别说你的夫君是帝王,哪怕像额娘这样的官宦之妻,再往下的布衣之妻,都要恪守妇道,要忠于夫君……” 玉兰点着头:“额娘别说了,女儿明白。” 富察氏笑着,替玉兰擦着眼泪:“额娘知道兰儿明白,可额娘还是要说。不要再和荣禄来往了,连信件也不得再传,否则咱们全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32章 去争 去享受你的泼天富贵 玉兰点头应着:“额娘,女儿明白,可我想见荣禄最后一面,不然女儿这心安稳不下。” “藕断丝连,能不见就最好再也不见。”富察氏沉默了一会,叹着气:“唉,荣禄这孩子还好,额娘允你再见他一次,最后一次。只能白天见,且额娘要跟着你。”使了些力气,又紧紧地握住了玉兰的手:“之后,就把外面的一切忘掉,一心一意去争、去享受你的泼天富贵。” 玉兰点头应着,富察氏站了起来,叹着气:“贵人且先歇息歇息,妾身告退。” 玉兰站起来送着富察氏,等着她走开了,她便趴在桌子上继续哭了起来。 过了没几日,惠征从蒙古归化回到了京城,一家人相见自然分外亲切,可玉兰终究是主子了,初见面不免磕头行礼:“臣叶赫那拉·惠征参见兰贵人,贵人吉祥。” 玉兰还能怎么办,只得说道:“阿玛免礼。”便赶紧扶着他坐了下来。 惠征对玉兰点着头,哈哈笑道:“没想到玉兰入选了,你当初还不情愿,只可惜了杏贞,不然你们两姐妹都成了妃嫔,阿玛的腰杆挺得更直!现在也好,你刚封了贵人,阿玛就升了职,可见皇上是多么宠爱你!甚好,甚好,等兰儿封妃封了贵妃,那阿玛的巡抚、总督也都指日可待了!”继续哈哈笑着。 玉兰淡淡地笑着,马上就入宫了,她本想跟阿玛说一些体己话,看来也说不出口了。便问着:“阿玛可是即刻去芜湖上任?” 惠征对着天拱了拱手:“皇恩浩荡啊,皇上圣旨特地嘱咐,送了兰主子入宫,臣再去芜湖上任不迟。”握着玉兰的手:“兰儿啊,这是你给阿玛带来的好运,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当不成皇后也得做个皇贵妃、贵妃,再加把劲生几个皇子,那阿玛的前程、阿玛的富贵就永远有了保障。” 玉兰实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婉贞依偎在她怀里,抬头看着她说着:“姐姐要去宫里了,以后就见不到姐姐了。” 玉兰摸着妹妹的额头笑着:“想见姐姐就给姐姐写信,姐姐求皇上放你进宫就是了。” 一听这个话,杏贞立马激动起来了:“我还想着去宫里看看呢,妹妹以后发发善心,也求皇上放我进宫住几天吧。” 玉兰看了看杏贞,她不想扫了她的兴,温婉地应着:“姐姐安心,我要得宠了,自然求皇上都放你们进宫瞧瞧。” 婉贞说道:“姐姐说过,等婉儿长大了,让我嫁给王爷,姐姐可别忘了。” 玉兰开心地笑了,富察氏也笑了,说着:“姐姐没忘,皇上还有好几个兄弟,到时姐姐给你撮合一个!”想了想:“醇(chún)郡王如何?他和你年岁一般大,等你们长大了,姐姐撮合你们。” 婉贞抱着玉兰笑着:“妹妹不懂,妹妹就是舍不得姐姐......” 惠征满意地点着头:“兰儿很好,富贵了却没有忘本,阿玛我很是欣慰。婉贞既然想跟姐姐一直在一块,再过几年也去参加选秀,这样就能跟姐姐天天在一块了。” 玉兰有些不高兴了:“阿玛,咱们家有我一个就成了,婉贞就不要进去受罪了,嫁给一个普通人罢了。” 第33章 当王母娘娘才衬得起你 惠征哈哈笑着:“皇上规定三年一选秀,婉贞也必须参加啊,若是被皇上选中了,阿玛可阻止不了她进宫!你们姐妹都进宫,要是都出息了,都当贵妃,阿玛的前程,你弟弟的前程都不用担心了。虽然你弟弟现在还是襁褓婴儿,可他的将来已经有了保证,阿玛我很是安心。” 乌雅氏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兰贵人这话说得就有些埋汰人了,是单说给我们听,单挤兑我们进不去那紫禁城的人?皇宫还嫌受罪的话,那你只有去瑶池,当王母娘娘才衬得起你。” 富察氏正等着乌雅氏开口,终于抓着机会怼她了:“贵人已是主子,姐姐还是口无遮拦,实在该张嘴!” 乌雅氏刚想辩驳,惠征也立刻严肃起来了:“兰儿以礼相待是客气,咱们做臣下的怎能僭越?不可再胡说了!” 乌雅氏还能怎么办,只能行礼:“臣妇失言,贵人恕罪,老爷恕罪。” 玉兰一瞬间烦透了,拿眼睛看着额娘,富察氏明白了。赶忙说着:“老爷舟车劳顿,且先去歇息歇息,还有的是日子与贵人说话。” 惠征也就站了起来:“本来是很累,但看着我儿飞黄腾达了,就不觉得累了。臣说了这么多话,也不便再打扰贵人,那就先告退了。”说着要跪下了行礼。 玉兰赶紧拉着:“阿玛,不是说了不要这样,你这是折煞女儿。” 玉兰还没碰到阿玛,惠征便自个站起来了,哈哈笑着:“好!好!我有个好女儿!”笑着离开客堂了。 富察氏满脸笑意地看着惠征的背影,感叹着:“你阿玛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这全都是兰主子给得高兴,看看乌雅氏的脸色,大人可从来没有对她红过脸......” 玉兰摇着头:“额娘,跟荣禄说好了吗?” 富察氏脸上地笑意立即消失了,整个人拘谨起来了,四处地看了看,握着玉兰的手说道:“贵人不可张扬,私会男子可是大罪,此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全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已经安排妥了,明儿花园里见,额娘跟着你去。” 玉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松开额娘的手,回房间去了。她实在感到了些许厌烦,可这厌烦又不能说出来,就令她更加的厌烦。 等着第二天的时候,富察氏主动过来找她了,叹息着说道:“荣禄已在花园里等着,额娘陪着贵人过去吧。”深深地看着玉兰:“兰儿,你的身份已是不同,心里切不可再犹豫,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玉兰点着头:“女儿明白......额娘就不要跟着去了,我知道分寸,说句话就回来。” 富察氏摇着头:“额娘不跟到眼前,但须得远远地看着你,这样若是传了出去,你就不算是私会男子了。” 玉兰无法,只得点头应道:“额娘想着周到。” 荣禄站在花园的亭子里等着,玉兰远远地看到他的背影,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第34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富察氏握了握她的手,叹息着:“去吧,额娘就在这里等着。“又吩咐着几个丫头四处看着,若有人来就赶紧通知一声。 玉兰便朝亭子走去,还没走到跟前,荣禄便转过身来了:“我听到贵人的脚步声了。” 玉兰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荣禄哥哥,我们生分至此了吗?” 荣禄笑着:“不是生分,是礼制如此,不然,污了兰儿的声名就不好了。” 玉兰便又向亭子走去,进了亭子里,荣禄却向后退着,伸出手恭敬地让着:“贵人请坐。”玉兰先坐他才坐,两个人便在桌子前坐下了。 玉兰看着荣禄,荣禄却回避着她的眼神,这一时让她不知该怎么样才好了。两个人尴尬地坐着,最终还是玉兰先说话了:“荣禄哥哥,我不是有心的......” 荣禄笑着:“别这么说,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一切已成定局,是谁也怪不着的。” 玉兰应着:“你真的不怪我吗?” 荣禄又淡淡地笑着:“怪不怪你都已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了,自然是不怪的。”叹着气:“只可恨我晚了一步,不然你就不会去那里面受苦了。” 玉兰笑着:“你没有晚一步,是天命至此,我必须参加过选秀才能自主婚配。”又应着:“别人都道我是去享大福,只有你觉得我去受苦。” 荣禄说着:“宫里的生活自然是世间最好的,怕的是兰儿你心里苦,心里若是苦,锦衣玉食又能怎样?”又说着:“可有皇上爱护着你,怎么会觉得心里苦?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纯粹的嫉妒啊!” 玉兰应着:“我自然会好好活着,不让你担心。” 荣禄叹着气:“兰儿,让我如何不担心呢?宫门深似海,你过得好了,说明你活得很累,受的苦多;过得不好,说明你活得更累,受的苦更多。因为那是紫禁城,你的宠爱要去争要去抢,是怎么着都累。不像咱们普通人家,日子简简单单,不用争不用抢,却饱含着幸福。” 玉兰笑了:“争也是苦,不争也是苦,那我可怎么办才好?” 荣禄也笑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荣禄站了起来:“兰儿,宫里人心难测,这后宫女人的手段可不比前朝的男人差,你能永葆宠爱是好,可若是没有宠爱,定要收敛光芒,且不可费尽心机失了本心啊!” 玉兰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应着:“别人都让我两面三刀、出人头地,只有你让我保持初心......” 荣禄点着头:“兰儿能出人头地自然是好的,可欲壑难填,怕就怕为了宠爱不择手段、睚眦(yázì)必报,最终迷失在权利的欲望之中,那身在外面的我,将会如何的难过啊!” 荣禄又说着:“可你身在其中,如何独善其身呢?我这个旁观者,只会过过嘴瘾。可是兰儿,手段是要的,智谋也是要的,可这都是为了保全自身,切不可以迫害她人为目的,肆无忌惮。” 玉兰点着头:“我记着了。” 荣禄叹着气坐了下来:“可不在里面过活,如何能知道里面的步步惊心?我这是为难你了,若是你不进去那该多好啊......” 荣禄不再说话,玉兰擦干眼泪说道:“荣禄哥哥在外面定要好好读书,谋一个好的职位,咱们大清内忧外患,实需人才。” 荣禄哈哈笑着:“谨遵娘娘教诲!”两个人的眼神撞到一起了,又一时无话。 远远的富察氏地声音传过来了:“兰儿,时辰太长不好。” 荣禄站了起来:“这一别或许再也不能相见,兰儿要活得好,这样我也就活得更好。” 玉兰也站了起来:“我自然会活得更好。” 荣禄点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了玉兰:“送给贵人一块手帕,愿这手帕能拭尽贵人的泪水与汗水,更愿贵人活得轻盈自在,无雨无泪无汗无渍,用不上这手帕。” 玉兰接过手帕,只见上面写着:“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玉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荣禄,攥紧了手帕,立即转身走了。荣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兰儿......”终于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玉兰停住了脚步,克制情感,带着笑意,转身看了看荣禄,两个人点点头,就此别离。 ...... 天气渐渐暖和了,秀女们入宫的日子就要到了,众嫔妃都聚在寿康宫中请早安,个个满脸的忧愁,没了往日的风采了。 太妃仍旧慢慢地品着茶,偶尔抬一下眼皮看看众人,喝足了茶,缓缓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还一下子来了好几个。” 妍嫔自然接口道:“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对灭一双!”看了一眼太妃:“叶赫那拉那个小贱人,招惹太妃与皇上龃龉,臣妾倒要看看她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太妃抬了一下子眼皮,云贵人赶忙说道:“多早晚的事情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可她实在僭越犯上,合该轰出宫去。” 妍嫔人捂着嘴笑道:“哎呦,呵呵,再犯上呢,可皇上喜欢她,你说怎么办?” 太妃定睛看着妍嫔:“那依妍嫔,这该怎么办才好?” 妍嫔笑道:“回太妃的话,这叶赫那拉氏得罪的又不是臣妾,臣妾自然不知该怎么办,一切由太妃定夺。” 妤妃接口道:“小女子初入宫闱,不懂得规矩,现在嬷嬷们指教了几个月,自然知道了规矩,想必心中已经愧疚不已,还望太妃恕罪。” 太妃点着头:“皇后的气度就是不同,哀家想惩治她,手都伸出来了,这巴掌却拍不下去了。” 妤妃赶紧起身下跪:“多谢太妃谬赞,臣妾只是尽了妃子的本分。” 太妃招招手:“你坐好,身子不好,还动不动就行礼,哀家看着实在于心不忍。” 妍嫔接口道:“太妃又说这话,皇上还没有下旨封姐姐为皇后,这样口口声声地喊着怕是不好。” 第35章 这世上最快的是流言 太妃淡淡道:“还不都一样,就差一道圣旨了。” 妍嫔说道:“这可不一样,只要皇上还没有下圣旨,就永远不是皇后。” 太妃嘴角微微颤动,接口道:“哦,是嘛?哀家每每说玩笑话,你妍嫔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听这话的意思,你难道也想当皇后?” 妍嫔忽地站了起来,看着妤妃说道:“姐姐,我可没有这个念想。” 妤妃温和地看着妍嫔:“我知道。”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看把你吓得!你们俩情同姐妹,谁当皇后都一样。”又把目光回到若初身上,说道:“妤妃啊,皇上可还是常日里的醉酒?哀家可听说前些日子因为醉酒又宠幸了一个贱婢,还是披甲人之女,竟还给了答应的位分,可是真的?” 妤妃赶紧起身跪下:“回太妃的话,确有此事,是臣妾管教不严,请太妃责罚。” 太妃眼皮一抬:“哦,真的有这档子事啊,还是你宫里的人?” 妤妃应着:“是,请太妃责罚。” 太妃招招手:“起来吧。”叹着气接着说:“皇上自幼就爱喝酒,可是酒量不行,几口就醉,醉了就会失了体统,哀家是想说却不能说。不怪你,这后宫就你们几个人,皇帝自然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你们如何拦得住?可你这贱婢实在卑微,腌臜(āza)了我皇家血统。” 妤妃应着:“是,臣妾疏忽了。” 太妃问着:“她此刻在哪里?” 云贵人向角落看了看,赶忙说道:“太妃,那后面坐着的就是玫答应。” 太妃眼皮子一抬,故作惊讶道:“哎呦,你多早晚进来的?哀家竟一点没发觉。” 妤妃稍微转身,对玫答应点点头,她立即站起身,跪了下来:“臣妾答应徐佳氏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玫答应还没说完,太妃摆摆手:“妤妃好好管教。” 妤妃应道:“是,臣妾谨记太妃教诲。” 玫答应只得落寞地起身,继续安静地坐着。 太妃把眼神重新转到妤妃身上,接着道:“妤妃啊,哀家听说你给杜大人去信,让杜大人劝说皇帝不让你当皇后,可真有此事?” 空气霎时凝结,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妤妃,妤妃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急不躁地应着:“这等私事也劳烦太妃关怀,臣妾很是愧疚。” 太妃说道:“真有此事啊?我还以为是奴才们胡诌呢,那哀家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你这样做太让皇帝为难了。他一心想让你做皇后,你却一心推辞,很是不好。有些人巴不得做皇后,可要么不配要么皇帝不许,你倒好,送上门来了还不要,真真是淡泊名利,实为后宫表率。” 妍嫔立即接口道:“是啊,只要皇上不许,你就做不得皇后,你只能为妃,代代为妃,世世为妃。” 太妃转眼看着妍嫔:“妍嫔你很好,既然知道自己是妃,就要恪守本分,否则哪一天别连个妃子都做不了了。” 妍嫔站起来行着礼:“是,谢太妃教诲,太妃的教诲,臣妾谨记于心。可这是嫔还是妃,不都是皇上说得算,臣妾啊只听皇上的旨意” 妤妃给妍嫔使眼色,说道:“你既然知道自个是嫔,那就该听妃的教诲,若不满教诲龃龉不停,就是僭越犯上,实该张嘴。” 妍嫔噘着嘴,行着礼:“臣妾知罪,请皇贵太妃责罚!” 太妃笑着:“罢了,坐下吧,皇后既然说话了,哀家也就无事了。”又看着妤妃:“接着咱娘俩刚才的话说。这世上什么最快?不是风不是雨不是雷和电,而是流言呢,况且又是咱们这后宫里,哪有隔墙的话。” 妤妃应着,太妃笑着,云贵人开口道:“臣妾却听着不一样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妃笑着:“哦,你能有什么新鲜事?哀家倒想听听,但说无妨。” 云贵人看着妤妃:“姐姐不会怪罪嫔妾吧?” 太妃接着话:“皇后大度,你但说无妨。” 妍嫔噘着嘴,云嫔满怀愧疚地说着:“臣妾听奴才们说得,也不知真假,就说给大家听着。他们传妤妃姐姐给杜大人去信,其实是让杜大人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劝说皇上让她当皇后......”立即下跪行礼:“嫔妾也是道听途说,请妤妃娘娘恕罪。” 太妃睁大了眼:“呦,哪帮奴才传的啊?实该杖毙,妤妃不能是这样的人吧?”看着妤妃。 妤妃面不改色,没有被流言触动,笑着:“奴才们最爱扯闲篇,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下去,好好的一句话也能给传得面目全非。无妨,淡如你起来吧,本宫问心无愧。” 妍嫔叹着气:“臣妾当是什么新鲜事,原来是这个,臣妾也听说了。有点脑子的人想想也是假的,皇上本就属意姐姐当皇后,还需要杜大人进言吗?很明显多此一举,反而惹皇上心烦。” 太妃接着妍嫔的话说着:“妍嫔,你这样看事就看得太片面了,很明显你脑袋不够用。妤妃这信一定是写了,可写得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只有妤妃和杜大人知道。皇帝自然是属意妤妃当皇后,可哀家听说杜大人一直是不赞成的,妤妃没去信前就是不赞成的,那这信可能是让杜大人进言推举妤妃当皇后也未可知啊!”说完盯着妤妃看。 吓得云贵人颤抖一下,妍嫔瞪着眼看着妤妃,笑着说着:“太妃话说得真真的,臣妾差点都要信了。不会的,姐姐才不会这样写。皇上心里只属意姐姐,还需要杜大人进言推举?这样才会让皇上心烦。再者这是后宫之事,杜大人即使不情愿,他也不敢违拗皇上的圣旨啊。只有脑袋不灵光的人才会信。” 云贵人应着:“是,嫔妾脑袋不灵光,可这传得真真的,教人如何不信呢?” 妤妃说话了:“信不信在于自个,只要你不愿信,传得再真都是假的。” 太妃接口道:“可人都是身不由己,你不愿信,它却天天在你耳边聒噪,你不信也不由得信了。” 第36章 进宫~宫斗开始了 妤妃立马接口道:“那还是心不诚,没有做过没有说过的话,就是没有过,不存在的事情信它作甚,当它耳旁风罢了。” 云贵人接口道:“是,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记着了。” 太妃点着头,看看星沉笑道:“都该像妤妃似的,遇事镇定,喜怒不形于色。” 星沉点着头:“太妃说得是,妤妃娘娘实乃后宫表率。” 妤妃欠着身:“姑姑赞美,愧不敢当。臣妾哪里是表率,只是有那么一点子衾(qīn)影无惭罢了。” 太妃点着头:“妤妃说得很是,担得起多大的赞美,就也能抗得住多大的诋毁,皇后的位置很难坐的。” 妤妃笑着:“太妃又取笑臣妾了,臣妾没有当过皇后,焉能知道做皇后的苦楚,还望太妃多多指教。” 妍嫔笑出了声,赶忙拿着手帕捂着嘴:“姐姐玩笑了,太妃也没有做过皇后,如何指教姐姐?” 妤妃立即下跪道:”臣妾失言,请太妃责罚。” 妤妃一跪下,妍嫔和云贵人也都跟着跪下了,一起说着:“臣妾失言,请太妃责罚。” 太妃挥挥手:“罢了罢了,说得很是,哀家一个皇贵妃怎么给皇后指教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哀家还是别越俎代庖了。可惜这宫里没有皇太后,只有我这个皇贵太妃,想来也真是一件憾事。”站了起来:“就这样吧,你们都告退吧。”便都行礼告退了。 ...... 玉兰要进宫了,天还未亮,敬事房的太监就带着侍卫在府外候着了。两个多月的漫长时间里,她已经放下了荣禄,准备好去迎接宫里的新生活了。可想着进入那紫禁城就再也出不来了,心底里还是有一丝可惜的,却又无法反悔了,只得接受现实。 要走了,对这个家的留恋之情忽地都涌上来了,紧紧地握着额娘的手,不免哭泣道:“女儿再也不能承欢膝下了,额娘保重身体,等女儿有了宠爱,定求皇上放额娘进宫。” 富察氏哭成了泪人:“好!好!额娘记着了,记着了!”轻轻了捏了一下玉兰的手腕:“后宫波谲(jué)云诡,只有出人头地,宠冠六宫,才能屹立不倒!” 玉兰好像被谁扼住了咽喉,呼吸不过来。她看着额娘坚定的眼神,突然间哭不出来了,只得点头,心底里一阵绞痛。她又牵着阿玛的手,继续道:“女儿无法尽菽(shū)水之欢,芜湖地远,阿玛要保重身体,等女儿有了宠爱,就求皇上调阿玛进京任职。” 惠征点着头:“好!好女儿!阿玛的前程只能靠你了。” 乳娘抱着桂祥,婉贞依偎在额娘身边,她看了看桂祥,摸了摸婉贞的额头,还想再说什么话,却不知说什么了好了。看着满院子的人,一个个的眼神放光,都是一副希望她出人头地的样子。她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跪下来行着礼:“女儿就此拜别,定时时祷告,愿阿玛额娘永远平安顺遂。” 玉兰一跪下来行礼,全叶赫府的人也赶忙跪下来行礼,她站起来看着跪下地阿玛、额娘,眼泪再次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想扶他们,胳膊却没有伸出去,转身离开了。 第37章 星烛指路,光辉灿烂 玉兰搭着太监的胳膊,侍卫在她近旁护着,出了府邸院门。府外围着老百姓,她不经意的看着,便看到荣禄远远地站着,她知道他会过来送行,果然看到了他。荣禄对她点点头,她也点头回应,便坐进了轿子里。 太监拉着长音喊着:“回宫。”轿夫抬起轿子,同时鞭炮声响起,以及隐隐约约的哭喊声。玉兰想掀开帘子再看看这地方,胳膊却没有抬起来了,一瞬间放松下来。走吧,再也不会回到这地方了,若是回来,非得活得霞光万丈方可。 她带着燕儿进宫,燕儿跟着轿子走着,等她听不到嘈杂声了,掀开轿帘看着燕儿:“别哭了。” 燕儿破涕为笑,点着头:“奴婢又难过又高兴。” 玉兰笑着:“不要难过了,咱们是去皇宫,是享福去了。”燕儿点头应着。 来到紫禁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燕儿轻轻地说着:“小姐,到了。” 玉兰没有吱声,轿子停稳了,燕儿又轻轻地说着:“小姐,到了,下轿吧。” 玉兰仍旧没有吱声,一个老嬷嬷朝轿子走过来了,燕儿对她福福身:“嬷嬷过来了。”又隔着轿帘,对着玉兰唤道:“主儿,教引嬷嬷来了。” 玉兰还是没有吱声,嬷嬷走到跟前,说话了:“星烛在此恭候贵人,贵人请下轿吧。” 玉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飞散的神思聚合到了一起,她掀开帘子朝外看着,太阳正好射出光芒,刺了她的眼。燕儿又唤道:“小姐,到了。” 星烛接话道:“红日当头照,是个好兆头,贵人下轿吧。” 她点头应着:“嬷嬷好。”合上了帘子,要出来了。 星烛这时又说道:“贵人怕是不舍得离家吧?自古女儿出嫁都是如此,适应适应就好了。” 玉兰应着:“谢谢嬷嬷,这就下来。”舒口气,带着笑意,掀开了轿帘。红墙金瓦再次映入眼帘,敬畏之心也再次袭来,星烛伸过来手,温柔地声音又响起:“奴婢扶贵人出来。” 玉兰扶着星烛出了轿子,欠欠身:“多谢嬷嬷。”燕儿也跟着行礼。 星烛笑着:“贵人还是这样客气,真真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我是奴才,贵人切勿多礼。”行着礼:“恭喜贵人入宫,奴婢愿您雨露不断,宠冠六宫。星烛指路,光辉灿烂,贵人请跟奴婢来,奴婢引着您回宫。” 玉兰站着不动,转着头四处的看着,只有望不到边的红墙。笑道:“嬷嬷名字吉利,多谢嬷嬷。” 星烛面带笑意,接着道:“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这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富贵的地方了,贵人请吧。” 玉兰收回目光,对着星烛笑着,伸手搭着燕儿的胳膊:“咱们进去吧。” 星烛接着道:“奴婢刚才扶贵人一下,贵人有些发抖,在这泼天的富贵跟前,总要抖一抖才好。怕过之后就再也不会怕了,只管去随心随性的享受。” 玉兰笑着:“多谢嬷嬷开解。” 星烛引路,一边走,一边说着:“贵人居的储秀宫归属西六宫,不仅离皇上的养心殿近,还靠近御花园,是个极舒坦的地,奴婢引着您慢慢走。” 玉兰应着,燕儿道:“御花园好,可以天天闻道花香。” 储秀宫在西六宫的最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玉兰边走边四处看着。走过皇上养心殿的时候,星烛指着琉璃飞瓦恭敬地说着:“这就是养心殿,咱们皇上的寝殿,这会子皇上应该刚下朝。” 玉兰抬头看着,只能看到翘起的屋檐,心底里也不禁崇敬起来。星烛又说着:“走了这一会子了,兰主子可还害怕?” 玉兰笑着,点点头:“不怕了。” 星烛应着:“那就好。”走过养心殿,就是螽(zhōng)斯门,星烛指着长街说着:“沿着这西二长街走到头,就是贵人的储秀宫了。” 玉兰站定看着,看不到尽头,只觉得眩晕。星烛又轻轻地唤着:“贵人?” 玉兰笑着:“咱们走吧。” 燕儿扶着玉兰跨过螽斯门的门槛,谁知一只脚刚踏过去,只听“轰隆”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她们跟前,可吓了她们一跳。 星烛走在前,玉兰不自觉的抬起胳膊护住了她,星烛立即反应过来:“兰主子没事吧?”上上下下看着她。 燕儿整个人懵了,玉兰笑着:“没事,嬷嬷没事吧?” 星烛一听这个话,赶紧下跪谢罪:“奴婢惊着了主子,反让主子护着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燕儿反应过来,也学着星烛跪了下来,愧疚道:“主儿......” 玉兰扶起两人:“不打紧,你们都起来吧,我没事。”这才仔细去看砸下来的东西,原来是螽斯门的匾额掉下来了。不禁纳闷道:“好巧,这东西怎么会掉下来?” 星烛满脸的愧疚,这时守门的侍卫过来了,都赶忙问道:“嬷嬷出了什么事?” 星烛赶忙说着:“这是新入宫的主子,储秀宫的兰贵人。”不禁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这匾额怎么会掉下来?差一点就砸到了贵人,贵人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脑袋就别想要了。” 侍卫们跪下来请罪:“奴才们来迟,惊扰了主子。” 玉兰笑着:“我没事,不打紧,这怪不着你们。” 星烛满脸的歉疚:“还跪着干什么,快把这匾额拿走,等着皇上过来要你们的脑袋吗?” 几个侍卫赶紧把匾额抬走,星烛又对着玉兰欠身道:“这匾要天天查验的,怕得就是哪一天掉下来砸了主子们,造办处的奴才们实在该死,奴婢回去就禀报妤妃娘娘,一个个的都得挨板子。” 玉兰跨过了门槛,抬头看着没有了匾额的螽斯门,笑道:“我没事,姑姑还是不要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刚进宫就惹出是非,招人非议,就当没有发生过罢了。” 星烛又欠着身行礼:“贵人气度大,可这和贵人无碍,这要是砸了圣上,别说造办处,整个敬事房的奴才,一个个的脑袋都别想留着了。”仍旧是满脸的歉疚:“贵人继续走吧。”想了想又说着:“可这也不算一桩坏事,贵人可知道这螽斯门的用意?” 第38章 螽斯意寓子孙众多 玉兰笑着:“我在书里读到过,自然知道。” 星烛脸上浮现了笑意:“螽斯意寓子孙众多,与东六宫的麟趾门相对应,取吉瑞之意,意在祈盼皇室多子多孙,帝祚(zuò)永延。今儿砸在贵人眼前,这可不是天意所为?”立即跪下来行礼:“奴婢恭喜贵人,此乃天降麟儿,预示贵人将来定能诞下龙子,福寿永延。” 燕儿仍旧一脸懵懂,玉兰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丝笑意,扶起了星烛:“托嬷嬷吉言,但愿如此。” 星烛嘻嘻笑着:“不是但愿,是铁定!”玉兰笑而不语。 星烛胆怯的心安稳了一些,嘴里仍旧说些好话哄着玉兰,很快长街走到了头,储秀宫到了。门口候着的小太监,赶紧跪下行礼:“嬷嬷好,这位可是咱们的兰主子?” 星烛应着,小太监赶紧磕着头:“奴才储秀宫首领太监周来宁恭迎主子入宫,奴才们都一一候着,请主子移步宫里。” 星烛行着礼:“贵人,这里便是储秀宫了,里头有奴才们候着,奴婢就先告退了。” 玉兰点着头:“多谢嬷嬷,嬷嬷乃宫里最有资历的老人,我初入宫闱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以后还指望嬷嬷多多提点。我就不送了,嬷嬷有空就过来吃茶。” 星烛行着礼:“贵人可真真折煞奴婢了,真真折煞奴婢了。主子可随便差使奴婢,奴婢先行告退。”行着礼走了。 玉兰又道:“嬷嬷慢走。”回过脸来看见周来宁仍旧跪在地上,伸手要扶:“你还跪着啊,快点起来......” 玉兰这一动作,吓了周来宁一跳,赶紧往后缩着身子:“主子不可,主子不可,奴才自个站起来就成了。奴才身子腌臜,怎可污了主子的手。” 玉兰发觉是她先失了分寸,满脸歉疚地说道:“不怪你,是我失了分寸......” 她这话又失了分寸,刚刚站起来的周来宁又吓得跪在了地上:“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 玉兰看着燕儿,一下子笑了出来,挥挥手:“是,是你的错,都怪你,你起来吧。” 周来宁看到主子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玉兰又说道:“嬷嬷教我的规矩我都浑忘了,以后你是我的人了,咱们主仆礼仪自然要遵守,但我还是觉得一团和气的好。太拘束的话,一个宫里住着,总是不和谐。” 周来宁又赶紧下跪行礼,应道:“主子教训的是,奴才谨记于心。” 周来宁的话刚说完,宫里走出一女子,看到这种情况,立马跪在了玉兰跟前,说着:“奴婢储秀宫掌事宫女青锦恭迎贵人入宫。”看了一眼周来宁:“你也是,怎么还让贵人宫门外站着,贵人请移步殿里。” 玉兰笑着:“你们两人都起来吧。”又问着:“这宫里可就我一人住着?” 青锦应着:“是,暂时只有主子一人住着,主子请移步殿里,走了这样长时间,实在该喝杯热茶解解乏了。” 玉兰点点头,抬脚跨进了门槛里,心里微微地颤抖着。走了几步,眼前便豁然开朗了,高高的石阶上挺拔着威严的宫殿。 第39章 恭迎主子入宫 周来宁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回主子话,您居住的正殿就叫储秀宫,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叫养和殿、缓福殿;这后殿思顺斋也是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分别为凤光室、猗兰馆。后殿比前殿凉爽,等着天热了,可以到后面住。” 玉兰的眼睛四处看着,不禁感叹着:“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一个人住,有点奢侈了。” 燕儿也看花了眼:“真的好大。” 周来宁接着话道:“不是主子一个人住,以后皇上会过来陪主子一块住。” 玉兰看着青锦笑着:“听听,这嘴可真甜。” 周来宁笑着:“谢主子赞美,奴才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喜欢实话实说罢了。” 青锦觑了一眼周来宁,对着玉兰说道:“现如今自然是主子一人住着,可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搬进另一位主子。” 走到了宫殿门前,早已恭候多时的宫女、太监们都跪下来行礼道:“奴才们恭迎主子入宫,愿主子雨露不尽,福泽永延。” 周来宁又介绍到:“这四位太监及三位宫女也是伺候主子的,奴才是首领太监,掌管满宫事宜,因咱这储秀宫只住着贵人一位主子,奴才也只凭主子一人使用。” 玉兰应着:“这么多人啊,都起来吧,咱们屋里说话。” 周来宁又应道:“不算多,主儿的位分越高奴才就越多。” 玉兰率先走进了屋里,在明间正殿里坐下,周来宁及青锦又领着众人跪下来行礼:“奴才们,给主子请安,愿主子雨露不尽。” 玉兰的心还没有彻底平复下来,依旧微微地跳动着,她只有故作镇定地应着:“我看着你们很亲切,既然让你们过来伺候我,也是缘分使然了。从今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我信任你们,你们也要忠于我,否则,我是断断容不下你们的。” 众人又一起应着:“奴才们定尽心竭力侍奉主子,不敢有二心。” 周来宁笑着:“侍奉主子是奴才们的本分,主子真真折煞奴才们了。” 玉兰又说着:“我初入宫里,还什么事情都不明白,要是我有不妥当的地方,还希望你们多多指点我,免得我惹出许多不好的事情来。” 青锦应着:“主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们去做,不敢说指点的话。” 玉兰粲然一笑:“是了,这个话我就不该说的,让你们难堪。横竖还有很多个规矩我还不明了,你们比我先进宫,自然能告诉我一些。” 周来宁应着:“主子让奴才干什么尽管吩咐,哪怕要奴才的心,奴才也立即剜出来给主子看看。正好奴才也一起看看,看看一颗鲜活的忠心到底是什么样。” 玉兰皱着眉看着青锦:“他一直这样油嘴滑舌吗?我可不喜欢。” 这可吓死了周来宁,赶紧“咚咚咚”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恶心了主子,还望主子见谅。” 玉兰被这磕头声吓了一跳,一下子慌了,赶紧站了起来说着:“我只是逗你玩罢了,不要磕坏了脑袋。” 第40章 没有二心就对了 青锦赶紧说着:“看你一惊一乍的吓着了主子。”又看着玉兰道:“奴才们脑袋硬,磕不坏的,主子不要担心。” 周来宁涎着脸道:“是,主子请坐,奴才的脑门是铁打的,磕不坏的。” 玉兰点着头笑着,挥挥手:“既如此,你们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起。看着青锦:“我有点渴了,赶紧给我倒杯茶来。”笑着。 青锦眉头一皱:“哎呦,刚才还说喝茶呢,奴婢怎么给忘了。”转身指着一个小宫女:“这是欢儿,快去给主子沏茶来。” 玉兰点着头:“不打紧,我也才刚口渴。“突然想起一事,四处看了看说着:“我的包袱可送来了?” 青锦应着:“送来了,炕上放着呢,主子可要找些什么?” 玉兰应着:“燕儿把那个蓝色的包袱拿来。” 欢儿沏了茶端来,玉兰喝了一杯,燕儿拿来了包袱,捧着包袱让她打开了,拿出来了一大包银子。笑着:“我这初进宫,身上的银子也不多,就先给你们这些,等着日后再多多的赏。”看着周来宁:“这包分给他们。”又拿出两小包:“这是你和青锦的。” 众人都赶紧跪下来谢恩,周来宁道:“我跟青锦入宫几年了,从来没有主子们赏赐这样多的,谢主子恩赐,奴才们定忠心侍奉主子,绝无二心。” 玉兰笑着:“这话我爱听,没有二心就对了,都起来吧。这还不算多,等我银子充裕了,自然多多地赏赐你们。”点着头:“那你们就先退下吧,我乏了,想歇一歇。” 众人都行礼退下,玉兰又喊着:“青锦你留下。” 玉兰这才放松了一些,这才有机会好好地看看这寝殿,东西两侧有花梨木雕玉兰纹裙板玻璃隔扇,将东西次间与明间正殿隔开;东次间设木炕、梢间放置桌椅等;西次间设避风隔、木炕等,再往里便是暖阁,设有妆奁、寝床等。 玉兰伸手摸着玻璃隔扇,看着青锦不禁感叹着:“这花梨木配这玻璃,真真好看极了。” 青锦应着:“这都是新制的,主儿喜欢就好。” 燕儿的眼睛放着光:“奴婢听说圆明园才好看呢,就像到了外国一样,什么都有。” 青锦应着:“等着天热了,就会去圆明园避暑,到时就能好好看看了。”燕儿点头应着。 玉兰转转脖子,挥挥胳膊,笑着:“拘束了这么长时间,真有些累了。”一下子反应过来,笑着:“不要笑话我没了规矩,横竖这里只有咱们三人。” 青锦应着:“奴婢不敢。主儿炕上坐,奴婢给主儿揉揉吧。” 玉兰便坐了下来,青锦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玉兰便顺势握住了青锦的手,盯着青锦道:“我孤身一人进宫,这宫里我谁都不识,也谁都不识我。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女,我能相信的、我愿意相信的也只有你。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踏实,你在宫里资历比我深,只希望你多多提点我,不要背负了我的真心。” 青锦应着:“主儿可是折煞奴婢了,敬事房既然把奴婢指给了主儿,我就只伺候主一人,不会有二心,更不敢有二心。” 玉兰应着:“咱们已是主仆,在外人眼里,咱们更是喘一口气,从此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待我无二心,我自然也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可你若不忠于我,我这里也就容不下你了。” 青锦立即在玉兰脚边跪下:“主儿折煞奴婢了,奴婢的人奴婢的命都是主儿的,奴婢待主儿绝无二心,不敢奢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一心一意跟着主儿能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了。” 玉兰让青锦起来,又握着她的手:“你只求吃饱穿暖,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我如何给不了你?” 青锦点着头:“奴婢明白。”主仆三个相视而笑。 ...... 星烛别了储秀宫,就绕道御花园去承乾宫了,过去向妤妃禀报螽斯门的事情。小宫女拾翠引着她进了殿里,见了妤妃,恭恭敬敬地行着礼道:“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妤妃让青裘搬个杌子给星烛坐下,星烛便安然地坐下了。妤妃便问道:“嬷嬷事忙,不大往我这里来,今儿过来是有什么燃眉事吗?” 星烛应着:“娘娘抬举了,娘娘管理六宫事宜,奴才们不敢随意前来打扰,今儿倒有一件要紧事不得不告知娘娘,就莽撞地过来了。” 妤妃点着头:“嬷嬷说吧。” 星烛便说道:“刚刚奴婢接应新入宫的主子回宫苑,过螽斯门的时候,没成想那匾额忽然掉了下来,差一点砸到主子身上......” 妤妃一听这个着急了起来:“螽斯门,那不就是在养心殿跟前?要是惊了皇上,这可了得!砸伤了兰贵人没有?” 星烛应着:“娘娘放心,没有砸到,一点事没有。兰贵人还伸着胳膊护住了奴婢,就是唬了一下子,没大碍。” 青裘睁着眼:“兰主儿还护着嬷嬷?” 星烛起身赶紧下跪:“求娘娘责罚,奴婢实在没想到那匾额会掉下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求娘娘责罚。” 妤妃挥挥手:“姑姑请起,别说你没反应过来,本宫现在听了也没反应过来。有些奇怪,这匾额可是从来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只要人没事就成了。兰贵人实在像个豪杰,竟然护着奴才们,该替她像皇上讨个好。” 星烛应着:“是呢,真真折煞奴婢了。” 妤妃笑着:“人没事就成,不过,这一吓也得好几天才能回应过来。嬷嬷且放心,本宫这就让李来安把敬事房总管、造办处首领叫来,定赏他们几板子才成。” 星烛应着:“一切由娘娘定夺,奴婢先告退了。”起身行礼。 星烛走了两步,妤妃又喊住她:“嬷嬷且慢。本宫只是暂管六宫事宜,这事还得麻烦你去给太妃禀报一声,劳烦嬷嬷了。” 星烛应着:“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星烛走了,青裘便说道:“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吉利?那螽斯门是什么地方,那是企盼皇上多子多孙的地方,她这一过却砸了下来,可从来没有这样奇怪的事情。” 第41章 哀家要让她从此消失 妤妃笑着:“指定是造办处的奴才偷懒没好好查验,正巧被她碰着了,也是可能的。” 青裘应道:“这也太巧了,奴婢心里还是存疑。” 妤妃说着:“你这话不要往外说,要是传出去了,可是不好。” 青裘应着:“奴婢明白,既然嬷嬷去回禀太妃,那潘宗华和马来生咱们也不用传了,指定被太妃传去了。” 妤妃叹着气说道:“太妃自会定夺,毕竟本宫名不正言不顺的。此刻造办处的人一定也急的不行,正等着咱们唤他来挨板子呢,横竖跑不了一顿打。”想了想又道:“兰贵人那里,明儿你亲自去,多送点东西给她。她也真是可怜见的,刚进宫就碰上这么不吉利的事情。”青裘应着。 这边敬事房总管太监潘宗华、造办处首领太监马来生正跪在寿康宫中,太妃正坐着品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偶尔抬着眼皮扫两人一眼,悠然地问着:“狗奴才,你们可知道这‘螽斯门’是什么意思?” 潘宗华拧巴着脸,一边磕头一边啜泣:“回太妃的话,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太妃眼睛一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潘宗华:“你还知道啊?哀家当你不知道呢!哀家看你这总管当腻歪了,这脑袋也喘够气了?” 潘宗华轰隆隆地磕头:“求太妃饶命,求太妃疼疼奴才!”说着给马来生一个耳刮子:“狗奴才干什么吃得!造办处每天都会查验这匾额,怕得就是哪一天掉下来惊着了主子们,奴才们不敢疏忽啊,每日都会查验。这匾额从来没出过事,不知今儿怎么的会突然摔了下来,这可吓死了奴才。现已经修好了,是奴才疏忽,求太妃饶命!” 马来生磕着头:“太妃明鉴,潘总管每天都让奴才们查验一番,奴才们也每天都会查验一番,不敢疏忽......” 太妃哼了一声:“没人碰没人摸,忽地掉了下来,要不是你们疏忽,难道它自个想摔就摔下来了?荒唐!” 潘宗华应道:“回太妃话,真真地日日查验,您慧眼识珠,奴才怎敢疏忽!奴才已经责罚了造办处,好在没有伤着兰主儿,不然咱们敬事房的脑袋都要搬家了,谢太妃厚爱。” 太妃皱着眉:“这可是螽斯门,哀家才不在意有没有伤着人,管它砸着谁,哀家根本不在乎!哀家在意的是我大清的国祚!从来没有过掉下来的事,这倒好,她一来就掉下了。哀家听着心头突突地跳,想想实在慌得很!” 潘宗华转动着眼珠子,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涎着脸道:“太妃,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妃眼皮子一抬:“说。” 潘宗华跪在地上挪动着膝盖,靠近了太妃,说道:“造办处真真的日日查验这匾额,就不说现在,奴才在宫里也侍奉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今儿却正好掉在了兰主子跟前,这实乃是不祥之兆。这可是螽斯门,是象征咱们大清多子多孙的地方,却掉在了她跟前,这什么意思……” 太妃听着这话愣住了,眼睛一瞪,吓得潘宗华赶紧闭嘴磕头:“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请太妃责罚。” 太妃点着头:“哀家也想到了,实在是不吉利,看来这女人确实不祥,是留不得了。”看着潘宗华:“哀家先留着你们的脑袋,你们去一趟养心殿,把这事禀报给皇上,看皇上如何定夺。” 吓得两人又咚咚磕头:“太妃,奴才的好太妃,求您疼疼奴才!奴才这一去养心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太妃白了潘宗华一眼,站了起来:“打你个半死正好!罢了,你也侍奉哀家十几年了,看你平时还算忠心的份上,就暂且留着你的小命,先去吧。” 潘宗华拧巴的脸终于松泛许多了,轰隆隆磕头:“谢太妃疼爱,谢太妃疼爱,奴才告退。” 潘宗华和马来生去了,太妃凝思冥想,星沉看着太妃发愣,不禁轻声喊着:“太妃?可是想到了什么?” 太妃没有回应星沉的话,对着门口站着的李修田喊道:“去,快去,去把钦天监监证刘衡给哀家唤来。你亲自去,就说哀家近日头风反复发作,让他过来看看哀家流年。”李修田领命去了。 星沉说道:“这叶赫那拉氏本就不祥,如今正好应验了这不祥,看看她在这后宫还怎么立足。” 太妃颇为得意地笑着:“立足?哀家要让她从此消失。”又问着:“新人们可都入宫了?” 星沉应道:“都来了,过几日就是合宫觐见了。” 太妃点着头:“好好笼络,明儿多送点东西给这叶赫氏,多多的给,就说让她注意身子,哀家很是挂念她。” 星沉应着:“奴婢明白。” ...... 第二日清早,玉兰刚刚用完早膳,正喝水漱口呢,周来宁面带喜色地从外面进来了,打个千便说道:“主子,寿康宫的星沉嬷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玉兰赶紧站起身,看着青锦拂拂衣裳:“可还整洁?” 青锦上下看着,帮她整理整理发饰,笑着:“很是整洁。” 玉兰把茶杯塞到燕儿手里,赶紧走出殿里:“嬷嬷身份贵重,怎么亲自来了?快里面请。” 星沉眼神孤傲地行着礼:“给贵人请安。奴婢奉太妃之命,过来给贵人送贺礼,恭祝贵人进宫之喜,愿贵人雨露不断。” 玉兰对着星沉福福身:“臣妾谢太妃赏赐,太妃万福金安。”赶忙扶起星沉:“嬷嬷不必多礼,屋里喝杯茶吧。” 星沉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小丫头,丫头们把捧着的贺礼交给了周来宁,星沉道:“昨儿听说兰主子被惊了一下,太妃很是挂念,望兰主子保重身子。” 玉兰赶忙应着:“谢太妃关怀,劳烦嬷嬷告诉太妃一声,臣妾身子无碍。” 星沉便道:“奴婢还要去别的主子那里,就先告退了。” 玉兰看了一眼燕儿,燕儿便把手里的一锭银子递给星沉道:“兰主子请嬷嬷喝茶。” 燕儿把银子递过去了,谁知星沉根本不搭理,只绷着脸目无焦点地看向远方。 第42章 寿康宫一向这样 玉兰愣了一下,看了看青锦,青锦对她点点头,她便明白一些了。 玉兰对燕儿使个眼色,燕儿赶忙跑回殿里,又拿来了一锭银子,两锭银子都递给星沉,星沉这才歪歪嘴角接过银子。福福身道:“奴婢告退。”甩着手帕子扭着腰走了。 玉兰完全的愣住了,等着星沉离了储秀宫,才哭笑不得地看着青锦:“一锭银子还不收,这嬷嬷怎么这样?” 燕儿也噘着嘴嘟囔着:“一锭元宝就十两啊,这还嫌少?什么人啊这是,奴婢肉疼的很。” 青锦对着燕儿摇摇头:“不可说。”扶着玉兰回殿里去了,说道:“寿康宫一向这样,星沉嬷嬷打小就跟着太妃,是咱们奴才里最得脸的,连妤妃娘娘都让着她。”宽慰道:“主儿刚出闺阁还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慢慢地就都明白了。” 玉兰笑着:“我如何不懂?只是没见过这样点眼的,唬我一跳。你们可不许这样,不然会遭人厌弃。” “奴婢不敢。”青锦扶着玉兰炕上坐下,温和地问着:“主儿身子还好?昨日的惊吓劲可过去了?奴婢昨个怕勾起主儿的念头,又看着主儿精神很好,就没有问。” 玉兰点着头:“我谁都没有告诉,你们怎么都知道了,连太妃也知道了?我没事,一点事没有,只是当时惊了一下,我都忘了这点子小事了。” 青锦应着:“奴婢也是别处听来的,这宫里风声最快,一点子小事也能传得雷声轰隆,主儿没事就成。” 玉兰说道:“殿选那日我冲撞了太妃,我还以为太妃会记恨我呢,看来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哪日得空得好好给太妃赔不是。” 青锦应着:“在这宫里越久,就越是玲珑剔透,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面子上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涌流动。”说着欠欠身笑了:“太妃一片好心,奴婢久在宫闱,凡事都想得太多。” 玉兰伸手握住青锦的手,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你这样想也是该的,难为你把这话都说给我听。” 青锦点着头:“主儿不嫌恶我多心就成了。” 燕儿瞪着大眼问道:“姑姑刚才说,宫里风声最快,那皇上会知道螽斯门的事情吗?” 青锦应着:“皇上该会知道,匾额掉下来可不是小事,万一砸伤主子们,那造办处的奴才们个个都得掉脑袋,何况还是这螽斯门的匾额。”又神秘道:“说不准皇上还会念叨主儿,心疼主儿,召见主儿......” 玉兰愣愣地不说话,燕儿接着道:“皇上召见主儿,主儿定要装得柔弱一点,这样皇上就心疼了。” 玉兰看着燕儿:“怎么个柔弱法?”立马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用手扶着额头,虚弱地唤着:“皇上啊,臣妾头晕晕......”装到半路破相笑了:“拉倒吧,哪怕我真的被匾额砸伤了,也不会这样,咦......”打着冷战:“受不了,我死都不会这样。”冷冷地笑着。 主仆三人笑作一团,周来宁又进来了:“主儿,承乾宫的青裘姑姑来了。” 青锦赶忙说着:“妤妃娘娘宫里的。” 玉兰赶紧收敛笑容,青锦帮她整理整理衣衫,对着周来宁道:“请姑姑进来吧。” 第43章 我架不起皇后那份端庄 青裘带着几个人进了殿里,行着大礼然后说道:“妤妃娘娘挂念贵人的身子,特地吩咐奴婢过来看看,贵人身子可还好?”说着招招手,后面跟着人便把贺礼送了过来。 玉兰福福身:“谢娘娘关怀,嫔妾身子安好。” 青裘回礼应着:“娘娘念叨了一夜,贵人没事就好,娘娘也能放心了。” 玉兰应着:“嫔妾这一点子小事惊动了太妃及妤妃娘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劳姑姑通传一声,嫔妾谢娘娘垂爱,嫔妾无事。” 青裘福身道:“贵人无碍就好,奴婢就告退了。” 玉兰看了一眼燕儿,燕儿立即拿出两锭银子递给青裘,青裘福福身,歪了一眼青锦:“娘娘吩咐奴婢,无功不受禄,不能随意要主子的赏钱,这样会坏了规矩,回去娘娘会责罚的。青锦也不是不知承乾宫的规矩,难道妹妹想让我回去挨板子吗?还给了这样两锭,我更是不敢要了。”又看着玉兰:“贵人见谅,奴婢不敢收的。” 燕儿伸着胳膊发愣,青锦欠身笑着:“怪我,刚刚给了两个出去,我就浑忘了妤妃娘娘的规矩,这才没由头地也拿出两锭请你吃茶,见谅,是我糊涂了。” 玉兰也发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着青裘告退离开,她才反应过来,不禁喊着:“姑姑慢走。” 青裘一走,青锦便满脸歉意地说道:“是奴婢疏忽了。” 燕儿回过神来:“什么人啊都是......” 玉兰笑着:“不打紧。都说妤妃娘娘最是贤惠明德,没想到连手底下的人也是如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青锦应着:“妤妃娘娘自然最是贤德的人,不然皇上也不会让她暂理六宫事宜了。” 燕儿赶忙接住话道:“听说皇上还属意妤妃娘娘为皇后?” 青锦应道:“这话没有影,谁也不敢揣测圣意,也就不知道皇上到底属意与谁,横竖是立贤立德吧。这话可不要往外说了,免得徒惹是非。”燕儿怯懦地点着头。 玉兰又发愣了,嘴里念叨着:“皇后......皇后......” 青锦小声地问着:“难道贵人也想位至中宫吗?” 玉兰噗嗤笑了:“我?我可不配!我没那个福气,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气度,也没那个兴趣…...” 青锦摇摇头:“主儿何必妄自菲薄?” 玉兰看着青锦摇摇头:“我不是妄自菲薄,我是有自知之明,我是真的不适合。”笑着:“再者,我想无拘束地活着,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份地位都太拘束了,我架不起那份端庄。” 燕儿笑着接住话:“那主儿就赶紧生个皇子,将来直接做太后!” 玉兰瞪着眼看着燕儿:“就爱胡说。”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还是得看个人的恩泽雨露了。”青锦笑着:“该来的都来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主儿可要去别处走走看看?这紫禁城里的好去处多的是,不然来这一遭,什么也没看,也是怪可惜了。” 燕儿笑着:“是了,我一直想着四处看看,主儿咱们走走吧?” 青锦接着话:“是呢,这新进宫的姐妹们,主儿都不熟识,也可以互相见见叙叙话,先熟络熟络。” 玉兰笑着:“你不说我都忘了,其他的地方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走走。倒是姐妹们可以一见,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找个人聊聊天做做伴也是能的。” 青锦笑着:“是,依主儿的。” 玉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殿选那日,我记得一位姐姐很是亮眼,只是不知她入选了没有,倒想去寻寻她。” 青锦道:“主儿可记得那主儿叫什么名字?” 玉兰摇着头:“就是不知叫什么名字,不然就直接过去看她了。” 青锦笑着:“奴婢倒是记得各个主儿的名讳,只是不知主儿到底要寻的是哪一位,不然也可以帮主儿猜一猜。” 玉兰看着青锦,沉思起来道:“这位姐姐很是端庄,指定会入选。”又愣了一下:“我想起一事,殿选那日,有一位秀女被轰出来的时候鞋子掉了,这位姐姐还捡起鞋子给她穿上了,你可听说过这件事?” 青锦点着头:“是了,奴婢听说了,主儿说得和奴婢想得一样,这必定是钟粹宫的贞嫔钮祜禄氏。” 燕儿惊讶道:“刚入宫就被封为嫔啊......” 青锦应着道:“满后宫里贞嫔的家世最为拔尖,且这一善举很得皇上喜爱,就给了嫔位。太妃却觉得位分过高,将她降为了贵人,皇上知道后又复她为嫔......” 燕儿噘着嘴嘟囔着:“又是太妃啊......” 玉兰伸出手指对着燕儿嘘了一声:“可不要乱说。”燕儿使劲地点着头,她接着说着:“我就记得这位姐姐,她定人品贵重,那咱们就去钟粹宫寻寻她吧。” 青锦应着:“是,奴婢去拿一件斗篷给主儿披着。” 燕儿又激动地说着:“咱们储秀宫离御花园最近,不然先去御花园逛逛如何?” 玉兰笑着:“过了御花园过去就是钟粹宫,那咱们就从御花园过。” 青锦拿了一件斗篷给玉兰系上,主仆三个人便说说笑笑得朝御花园走去。青锦不禁说着:“燕儿姑娘要看御花园,虽说天气还暖了,可还是万物刚刚复苏的时刻,御花园仍旧是空瑟瑟的没什么看头。不过,这假山楼台也还是极好看的。”眼睛一亮道:“园子里的玉兰花应该开了,主儿不妨一看。”低头道:“奴婢失言了。” 玉兰笑道:“无妨,名字一样罢了,那咱们去看看吧。” 燕儿叹着气:“姑姑有所不知,主儿不怎么喜欢玉兰花......” 玉兰接话道:“不喜欢归不喜欢,看看无妨。” 燕儿笑道:“殿选那日,皇上还对主儿念了一句咏玉兰的诗呢,也是一段佳话。” 玉兰淡淡地笑着,没有表示什么。 三个人走到御花园,果然只有极少数的花寂寞地开着,但满眼碧绿,却也能一饱眼福。她们又朝玉兰花走去,几株白玉兰如同树一样高高挺立着,满树的花,却也好看。花没怎么看,这假山楼台、池水金鱼倒也饱个眼福。 第44章 皇上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青锦又道:“御花园极美,可和圆明园比就相形见绌了。” 燕儿一听这个,眼睛又放光了:“奴婢听说那西洋楼美得很,真想赶紧到夏天,好过去看看。” 青锦点头应着:“的确很美,到了跟前更美,实乃人间仙境。” 燕儿越发地激动了,玉兰无奈道:“不急,早晚会去。”三人便离了御花园,走到了东长街,向钟粹宫走去。 玉兰看着青锦问道:“皇上还未分府前一直住在这钟粹宫,可是真的?” 青锦点头应着:“是,这钟粹宫是咱们皇上的生母,也就是先帝的孝全成皇后生前的居所,皇上在这里住了有十几年。” 燕儿不禁感叹着:“那真是意义非凡啊!现再单指给贞嫔住,可见皇上多么偏爱她。” 青锦应着:“是,孝全成皇后姓钮祜禄氏,是苏州人,贞嫔不仅同脉还是半个苏州人,还会苏绣,故此姿态气度颇为相似,皇上为了她已经和太妃起了两次争执了。” 玉兰笑着:“果真?那我俩真是同病相怜,都得罪的太妃。” 青锦接话道:“钟粹宫的前面就是妤妃娘娘的承乾宫,娘娘自打潜邸时就是皇上的侧福晋,一直被皇上捧在心中,独独赐了她这承乾宫,意为‘独承乾坤雨露’。” 玉兰朝远处看着,长街太长,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看看青锦,小声地说着:“我已然得罪太妃,得和妤妃娘娘交好才是。既然路过了,要不要也去给妤妃娘娘请个安?” 青锦摇摇头道:“还是过两日合宫觐见之后再去请安吧,娘娘这几日正在忙着各位主儿的进宫事宜,没有功夫见主儿的。” 玉兰笑了:“是了,这样贸然过去,只会显得咱们没有分寸,等着合宫觐见后再去请安。”满意地看着青锦:“还是青锦有分寸。” 青锦笑道:“奴婢久在宫中,自然略知道些规矩,等主儿时间长了,自然就都明白了。” 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钟粹宫,宫门大开着,守门的太监看着玉兰过来了,先行着礼道:“奴才敢问是?” 青锦便说道:“这位是储秀宫的兰贵人,来给贞嫔娘娘请安,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这公公又行着大礼道:“是兰贵人,给兰主子请安,且等一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玉兰笑着:“冒昧来访,不急。” 很快,这公公就跑回来了,又行着礼道:“兰主儿里面请,我们主儿等着您呢。” 玉兰便走进了这钟粹宫,远远地有一女子朝她走来,定睛一看,果然是殿选那日见的姐姐。转过脸对着青锦燕儿笑着:“是她,是那位姐姐。” 青锦点着头:“成,主儿没有认错就成。” 两个人半路相遇,玉兰赶紧行着礼:“嫔妾给贞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如雅扶起了玉兰,玉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倒是如雅先说话了:“没成想姐姐先过来看我了,殿选那一日惊鸿一瞥便无法忘怀姐姐之美貌,只可恨没跟姐姐多说上几句话。可想着来日方长,依姐姐美貌定能入选,到宫里再相聚也是不迟。今日姐姐先过来看我,妹妹我真是喜不自胜,咱们屋里坐,好好叙叙。” 第45章 本宫一个眼神姐姐就明白了 如雅这一番话说得玉兰不知所措,赶忙回应道:“殿选那日看到娘娘的英雄举动,便铭记于心,时刻想着娘娘。这一得空就赶忙过来了,得和娘娘好好聊聊,好在没有叨扰您。” 如雅笑着:“姐姐哪里的话,咱们殿里去。”便牵着玉兰的手走进殿里去了,两个人分别炕上坐下,如雅的掌事宫女青鸾(luán)正在摆弄点心,摆满了一桌子,青鸾行着礼道:“给贵人请安,稍显仓促,还请贵人见谅。” 玉兰瞅着满桌子的点心,眼睛亮了:“这么多啊,娘娘费心了,一点都不仓促。怪嫔妾,嫔妾说来就来了,也没让人通知娘娘一声。” 如雅摇摇头:“咱们是姐妹,姐姐想什么来就什么来,本宫随时恭候。”又问着:“姐姐今年多大?” 玉兰笑道:“十七,姐姐呢?” 如雅道:“妹妹十五。” 玉兰拿起一块点心吃着,应道:“那嫔妾是姐姐,娘娘是妹妹。” 如雅点着头,温和地看着玉兰,笑着:“本宫想去看你,却怕打扰了你,没成想你却过来了。你精神很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那匾额会吓着你呢。” 玉兰一听这话,呛住了,赶紧用手捂着嘴,才没让点心喷出来。如雅惊了一下,赶忙给她端杯茶,玉兰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舒服多了。 青锦一旁站着,轻轻地唤道:“主儿......” 玉兰这才发觉失了礼数,赶忙站了起来:“嫔妾失仪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面带笑意:“无妨,咱们昨儿才进宫,不论这些,坐下吧。” 玉兰便坐下了,说道:“娘娘也知道那档子事了?小事,嫔妾一点事没有。” 如雅点头应着:“你还护着奴才,实在是令人刮目相待。” 玉兰笑着:“嫔妾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嬷嬷走在前面,我就抬了一下胳膊而已,是下意识的行为,实在算不得什么。” 如雅道:“本宫明白,还是你心善,若换做旁人,别说护着奴才,没把奴才推出去挡着,就算大慈大悲了。”看了看青锦和燕儿:“本宫得了许多东西,你们跟着青鸾去挑一些带回去。”说完看向玉兰。 玉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笑着:“娘娘心意不能拂了,你们跟着去吧,定要多多地拿。”青鸾便带着她们两人出了暖阁。 几个人离开了,玉兰接着道:“娘娘支开她们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吗?” 如雅不禁点着头:“本宫一个眼神姐姐就明白了,实在是心有灵犀啊。”接着道:“本宫看着你觉得很安心,真有句私房话要与你说说。咱们孤身进宫,能依靠的只有咱们自个,还有就是带进宫的奴才。青鸾是我的家生奴才,这钟粹宫的掌事宫女原不是她,我把原来的青绵换成了她,好在我是一宫主位,通知敬事房,回了妤妃,就自个调换了。这是我进宫前嫡母告诉我的,不知姐姐的人是否妥当?” 玉兰赶忙说着:“多谢娘娘直言不讳,我也细细观察着,青锦各个场面都能顾及,其余的也还小,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雅应着:“那就好,身边的人可靠,诸事也就得心应手了。” 玉兰点着头:“咱们初见面,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雅应着:“这么多人中,你却单单过来找我,这也是咱们的缘分。” 两人彼此注视着,玉兰道:“是,缘分。”笑着。 这边承乾宫内,妤妃坐在炕上叹气,听着青绵哭诉:“娘娘抬举奴婢,奴婢好不容易熬到掌事宫女的份上,不知哪里得罪了贞嫔,刚进宫就把奴婢换掉了,奴婢实在是委屈!”说着跪了下来:“求娘娘做主,奴婢实在有苦说不出。” 妤妃点着头:“本宫都明白,你没有错,贞嫔也没有错,是她不熟悉你,便把你换掉了。她到底是一宫主位,本宫虽有暂理六宫职权,却也不能过分约束。不要哭了,本宫让敬事房再给你找个好地方就是了。” 青绵磕着头:“娘娘良善,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奴婢告退了。”抹着眼泪出去了。 青裘也不大高兴,说道:“娘娘,没一个像贞主儿这样的,她果然不简单。” 妤妃叹着气:“她刚进宫,自然安排熟悉的人近身伺候,没什么。”扶扶头饰:“秀女分两批入宫,今个都来齐了,事情终于妥当了。” 小宫女拾翠端着茶放在炕桌上,青裘接话道:“娘娘喝口茶歇歇吧。”又说道:“这选秀的事情到底忙完了,娘娘也能歇歇了,太妃索性什么都不管,真的苦了娘娘了,奴婢实在心疼。” 妤妃却满脸的笑意,精神饱满,没有一丝的疲惫:“本宫倒不觉得累,就是什么都不称心,这会子就觉得累了,日后可怎么办?” 青裘笑着:“娘娘说得是。皇上在前朝忙碌,娘娘在后宫为皇上分忧,真是琴瑟和鸣。” 妤妃笑着:“就会哄本宫开心。” 妤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这就给皇上回话去。”放下茶杯问道:“对,兰贵人那里可去过了?” 青裘应着:“去过了,兰贵人还要给奴婢赏钱呢,奴婢没收,星沉倒是收了二十两。” 妤妃点头应着:“二十两?心真黑。”笑着:“不能说寿康宫坏话。”接着道:“本宫管不得别人,你们只要别越了规矩就成。”站了起来:“去养心殿吧。” 李来安外面进来了,行礼道:“娘娘,云主儿来了?” 妤妃笑道:“好不巧,本宫正要出去呢,请妹妹进来吧。” 云贵人外面进来了,见着妤妃站着,行着礼道:“姐姐是要出去吗?” 妤妃点头应着:“新人们都进宫了,本宫要去养心殿回话。咱们姐妹无需繁琐,妹妹有话便说吧。” 云贵人点头应着,随即跪了下来:“姐姐,前几日的事情,您给杜大人去信的事......妹妹纯属无心,实在是......实在是不得已......” 妤妃扶起了云贵人,温和地笑着:“姐姐明白,你也是身不由己,本宫都明白。” 第46章 那就是养心殿的传出去的 两人对视着,云贵人接着道:“太妃......太妃近来身子不爽快,姐姐莫要计较才好......” 妤妃点着头,应道:“姐姐明白,明白。不要再说了,太妃若是知道你来我这里,又不好了,快去吧。” 云贵人感激地点着头,福福身:“嫔妾告退。”去了。 妤妃叹息着,看着青裘:“咱们去养心殿吧。” 妤妃坐着肩舆离了承乾宫,低头沉思着:“本宫想了几日都没想明白,太妃如何知道我给父亲去了信?实在匪夷所思。” 青裘应道:“要么是咱们宫里传出去的,要么是养心殿。”不禁惊呼起来:“这可不好,难不成咱们宫里有了太妃的人?是奴婢疏忽了。” 妤妃摇着头:“不能,满宫里只有本宫和你知道。” 青裘应着:“那就是养心殿的传出去的。” 妤妃应着:“想来也只有养心殿了,不知哪个嘴快的奴才传了出去。”又叹息着:“传出去就罢了,这太妃却反过来说,且说得真真的。连我听着都要信了,要是皇上知道了,不知该怎么想。” 青裘笑着:“娘娘放心,即便皇上知道了,即便这事是真的,也一定不会责罚娘娘,因为皇上信任娘娘,不会信她们胡说。” 妤妃应着:“是了,只要皇上信我就成。” 妤妃到了养心殿,张修德门外候着,见她来了赶紧请安问好:“娘娘来了,娘娘吉祥!皇上这会子正在午睡。” 妤妃应着:“本宫知道,本宫是来回复皇上秀女入宫的事宜。” 张修德笑着,用手指指里面:“娘娘,里头有人,郭答应里面伺候着。” 妤妃诧异道:“郭答应?” 张修德应着:“是,皇上昨个晋了郭官女子为答应。” 青裘不禁嘟囔着:“太妃说玫答应腌臜了皇家血统,这郭金蝉又算什么东西……” 妤妃嗔着青裘:“这话不要再说了。”青裘赶忙低头认错。 妤妃又看向张修德:“既如此,本宫先回去了,告诉皇上一声,本宫来过。” 张修德应道:“娘娘都来了,其他的主儿算什么主儿,都得自觉的退下。娘娘稍等,奴才进去瞧瞧。” 这张修德刚转身,里面传出了声音:“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皇上歇息呢?要是惊扰了皇上,小心你们的脑袋。” 青裘不禁骂道:“还是如此放肆。” 殿门打开了,郭答应由宫女扶着走了出来:“妤妃娘娘啊,嫔妾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拿出手帕娇滴滴地福福身:“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妤妃笑着:“妹妹免礼,不必多礼。” 金蝉接着说道:“嫔妾一直想去给娘娘请安,一来皇上不放嫔妾走,二来太妃嘱咐万事以皇上为重,就一直不得空去娘娘哪里,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妤妃应道:“妹妹不必自责,等妹妹得空了,再来请安不迟。” 金蝉笑道:“是的呢,皇上不放嫔妾走,嫔妾真是不得空。”问着:“娘娘过来有什么事体?” 青裘应道:“娘娘过来给皇上请安,有什么事体就不需要郭答应操心了。” 第47章 只有你花开时节动京城 金蝉白了一眼青裘:“那娘娘可来得不巧,皇上不得空,娘娘且回吧。” 妤妃笑道:“无妨,本宫等等罢了。” 金蝉笑笑:“既如此,怎么能让娘娘站着等。”转脸对着宫女说道:“去搬两把椅子来,请妤妃娘娘坐下。” 张修德赶紧过来说道:“答应,哪有让娘娘在外面等得道理,还是殿里去吧?” 金蝉白了一眼张修德:“皇上正休息呢,吵醒了皇上怎么办?你谁来都得在外面等,谁也不能例外。” 张修德笑道:“您不是在里面等吗?这可是妤妃娘娘,哪有让娘娘站在外面的道理,您看是不是?” 金蝉指着张修德:“你少拿这个压我,天子在上,皇上最大,除了皇上,就是太妃!皇上正在午睡,我奉命伺候皇上,谁也不能进去打扰,谁也不行。” 宫女搬来了两张椅子,一张放在了金蝉跟前,一张放在了门外妤妃跟前,金蝉接着道:“我就坐在这里看着,谁也不能进!”一屁股坐下了:“娘娘请坐。” 金蝉这一动作,可惊到了青裘,妤妃却一直淡定,看了一眼青裘,说道:“妹妹坐,本宫就站着等。” 张修德也慌得不知怎么样才好,赶忙鞠躬行礼道歉致意:“妤妃娘娘莫见怪,莫见怪!”又赶紧求着金蝉:“答应啊,可不敢这样,这娘娘在外您在内,实在是不合规矩,况且娘娘还没坐下,您却先坐了,这……这成了什么了!” 金蝉笑道:“成什么了?我的眼里只有皇上、太妃,没有别人,谁要是吵了皇上休息,我就跟谁不愿意。” 妤妃笑着摇摇头:“公公无妨,本宫就站着等皇上。” 张修德叹着气:“完了,完了......”青裘给他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三个人都静静地不再吱声,就看着金蝉独自坐着。 金蝉却还不自知,坐了一会子又说着:“嫔妾一直跟着太妃住在寿康宫,现如今成了正经主子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地方了。娘娘看哪间殿还空着,就指给嫔妾住吧,只有翊坤宫还空着吧?嫔妾就勉强住了。” 张修德和青裘捂着嘴笑着,金蝉刚想发火,咸丰地声音忽地传来了:“你怎么这么不长进?朕知道哪间殿还空着,指给你住。张修德通知敬事房,贱婢掌嘴一百,打发去慎刑司。” 金蝉看到咸丰就站在背后,吓得赶紧伏在地上,听完皇上的话瞬间冰了起来,被掏取了魂魄似的,面色惨白。话也不说清了:“皇上恕罪,恕罪......” 咸丰不再搭理金蝉,对妤妃伸出胳膊:“爱妃殿里说话。”脸上带着些微歉意。 妤妃应着:“多谢皇上。”牵着咸丰的手,进去了殿里。 张修德喊着侍卫,金蝉从迷茫中反应过来了,扯住妤妃的衣摆,刚想开口求救,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侍卫捂住了嘴,拖拉走了。 张修德叹着气:“这福祸啊就是一瞬间的事,这还没怎么着呢,尾巴就先翘上天了,那不是自掘坟墓嘛,唉!” 咸丰与妤妃暖阁里坐着,说道:“朕看在太妃的面子上给了她答应之位,没成想如此的不成器。” 妤妃行着礼,恭敬道:“皇上无需自责,您是天子,是郭答应没福气承受这泼天的富贵罢了。” 咸丰笑道:“若初最是体谅朕,朕这几日忙于朝政,没去看你,你莫要怪朕。” 妤妃笑着:“皇上这是如何的话,在国家大事跟前,臣妾实乃草芥。只是皇上要注意龙体,少饮酒,这样后宫的姐妹们也就安心了。” 咸丰点着头:“什么草芥,你分明是繁花,只有你花开时节动京城。你整日忙着选秀的事也是操劳,也要注意身子。” 妤妃和咸丰互相看着,点着头:“谢皇上关怀,臣妾知道。”又道:“太妃说得也颇有道理,皇家血统定要纯净,新人都已入宫了,过两日就能侍寝了。” 咸丰应着:“朕明白。” 这边金蝉被打入了慎刑司,消息马上就传到了寿康宫,星沉赶紧禀报给太妃:“妤妃到底还是把金蝉料理了。” 太妃笑着:“这不早晚的事,比哀家想得还晚了一些。” 星沉应着:“是,金蝉虽办了一两件事,却还是不顶用,得从长计议。” 太妃吃着烟吐着气:“不急,这不新人都入宫了嘛。”主仆俩笑着。 ...... 到了合宫觐见的日子了,按着规矩是应该先去皇后宫中聆听教导,再去太妃那里请安,可如今中宫空置,就都直接去寿康宫了。 玉兰怕起晚了,昨晚睡觉前就一再嘱咐青锦,一定要按时喊她起床。可她心里总是恍惚,生怕起晚了,便翻来覆去的一夜都没睡好。次日,寅时就起来了,众人也都忙了起来,帮她洗漱穿衣。 青锦挑了好几件衣裳让玉兰选,她也不知穿什么式样的好,可想着今日是头回亮相,众宫嫔都在,切不可穿得太耀眼以至于喧宾夺主,便挑了件素净的。 青锦笑道:“今日众宫嫔必是争奇斗艳,主儿穿得这样简单,太过暗淡了些,未免会被比下去。” 玉兰正在试头饰,对着镜子里青锦的脸笑道:“我却想着我本就天生丽质,如果还穿得太招眼,抢去了众姐妹的风头怎么办?大家会记恨我的。”说着顾自笑了起来。 燕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小姐的心情变好了,奴婢的心也就安定了,奴婢还一直担心小姐没习惯宫中的日子呢。” 青锦道:“怎么了燕儿?我看主儿一直都好好的,莫不是主儿受了谁的委屈,奴婢不知道?” 玉兰看着燕儿摇摇头,伸手擦着她的眼泪,笑道:“别哭了,我的心情本来就很好。我才来宫里能受什么委屈,左不过有些想家罢了。” 燕儿又破涕为笑:“我也想老爷和夫人了。” 青锦拿起耳环给玉兰试着,说道:“那主儿就尽快博得皇上的宠爱,只要有了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玉兰轻轻地攥住青锦的手,对着她温和地笑着,青锦也会以同样的笑容,又问道:“那主儿到底要穿哪一件?” 第48章 耳环不知怎么掉了一只 玉兰想了想说道:“你也说姐妹争奇斗艳,必定都穿得花枝招展,那我就得和她们反着来,这样才能显出与众不同。你看怎样?” 青锦点着头:“一切依主儿的,那咱们就穿素净的。” 玉兰穿好了衣裳,青锦便让周来宁去准备轿辇,这寿康宫很有一段距离,走过去的话很是吃力。玉兰婉言推辞了:“难为你想得这样细致,可我觉得头一回觐见,还是走着去吧,累就累了点。这样,一是显得诚意,二是免遭风言风语,你看如何?” 青锦点头应着:“那咱们就走着去。” 收拾妥当了,看着时辰正好,玉兰便要去寿康宫了,她让燕儿留下来看家,带着青锦一个人去了。 储秀宫的西边是咸福宫,丽贵人和婉常在住在这里,玉兰刚走到长街,便远远地看到了她们两人。她自然不认识两人,青锦便小声地说着:“她们是咸福宫的丽贵人和婉常在,年纪都比主儿小两岁。” 玉兰点着头继续朝前走着,丽贵人和婉常在也看到了她,她们停下了脚步,随即转身朝回走了,谁知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站着不动了。玉兰和青锦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很快,玉兰走到了她们跟前,两人一直站着不动,好像专等着她过来似的。青锦先对着两人行着礼道:“奴婢青锦请丽贵人、婉常在安,这是储秀宫的兰贵人。” 丽贵人身边的青琥也同样对着玉兰行着礼,介绍道:“奴婢青琥请兰贵人安,贵人吉祥,这是咸福宫的丽贵人、婉常在。” 玉兰便朝着丽贵人和婉常在走过去,都互相行着礼,丽贵人先说道:“你就是兰姐姐,刚出了宫门就碰到了姐姐,也是怪巧,还想着到宫里请安呢,却一直不得空。” 玉兰笑着:“你我一样,说什么请安,我还想着看妹妹呢,只是怕唐突了妹妹。”接着道:“妹妹人如其名,果然美丽无比。” 丽贵人笑着:“哪里,多谢姐姐,咸福宫欢迎姐姐。”说着摸了一下她的左边耳朵,抱歉的笑着:“我的耳环不知怎么掉了一只,正想着回去换一副呢,正好看到了姐姐。想着该给姐姐请安,便走了两步就又折了回来,姐姐莫要怪罪。” 玉兰看看丽贵人的耳朵,果然少了一只耳环,恍然大悟地感觉:“哪里敢怪罪,远远地看着妹妹急促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体。那我就不耽搁妹妹了,妹妹赶紧去换一副来,误了觐见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丽贵人应着:“那妹妹就先去了,改日再去姐姐宫里赔罪。” 婉常在行着礼:“嫔妾陪丽姐姐一起回去。”两人走了。 玉兰和青锦对视一眼,两人继续走着,青锦道:“奴婢怎么觉得丽贵人有意躲着主儿呢?”又愧疚似的一笑:“八成是奴婢想多了。” 玉兰看着青锦,又思索着:“不能,谁都不认识谁,再者我也没有得罪她,她躲着我做什么?你呀,就是太细心了。”拍拍青锦的手。 青锦笑着:”是了,奴婢想多了。“ 两个人走了一会,玉兰便看到了螽斯门,对着青锦道:“今个它不会再掉下来吧?” 第49章 兰贵人你可知罪 青锦应着:“要是再掉下来的话,敬事房人的脑袋真的就一个也别想留了。”两个人平安地跨过了螽斯门。 到了寿康宫时,太妃还没有整理好,已经来到的两三个宫嫔,都站在院子里候着。青锦就趁着这个空,把玉兰不认识人都一一介绍着,她也不敢上前去请安问好,就远远地点点头笑着。 如雅早已经来到了,已经等了好半天,见着玉兰来了,便朝她走了过来。玉兰行礼问好,说道:“嫔妾以为来得够早了,没想到娘娘比嫔妾还早。” 如雅帮玉兰整理整理领巾,笑道:“姐姐穿得很是素净,这样很好,刚进宫就穿得妖妖娆娆实在不成体统。” 玉兰福福身应着:“娘娘和嫔妾想得一样。” 玉兰话刚落音,妤妃的声音突然传进耳中:“两位妹妹如此相亲,本宫看着实在欣慰。” 两人惊了一下,青鸾和青锦都在看着各自的主儿,根本没有发现妤妃的到来,也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妤妃娘娘金安,奴婢们疏忽了,不知娘娘到来,请娘娘恕罪。” 如雅和玉兰也都赶紧行着礼:“给妤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妤妃身边的李来安这才扯着嗓子喊着:“妤妃娘娘到。” 满院子的人都行着礼,妤妃笑着:“都起来吧。”朝着如雅和玉兰过来:“你们俩起来,我是看妹妹们如此和谐,就不忍心打扰,没成想惊着了妹妹,是本宫唐突了。” 如雅道:“人人都说妤妃娘娘凤仪万千,果真百闻不如一见,臣妾拜服。” 妤妃应着:“两位妹妹花容月貌,风姿绰约,姐姐我也是百闻不如一见。”盯着玉兰问着:“兰妹妹,本宫一直不得空去看你,你可好些了?” 玉兰行着礼:“芝麻点子的小事连娘娘都惊扰了,嫔妾心中很是愧疚,多谢娘娘关怀,嫔妾身子无碍。” 妤妃拍拍玉兰的手:“太妃已经惩治了造办处,再不敢有下次了,再有下次话,本宫先要了他们的脑袋。” 这时星沉殿里出来了,李修田站在廊下喊着:“太妃请各位主儿屋里坐。”众人都给妤妃让路,等着妤妃进去了,才一一进去。 太妃宝座上端坐着,喝着茶抬着眼皮一一地扫过众人,妤妃及妍嫔、云贵人椅子上坐着,六位新人两人一排恭敬的站着,如雅站在第一排,玉兰站在如雅后面。整个屋子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太妃的茶杯发出的摩擦声,等她喝完茶,放下杯子,才淡淡道:“人都来齐了?” 李修田应着:“回太妃的话,来齐了。”太妃点着头,李修田对着众人道:“行礼。” 底下的六个人便行起了六肃三跪三拜大礼,礼毕之后,李修田又喊道:“礼毕!请太妃教诲。” 太妃又不急不躁地喝了杯茶,才说道:“按说啊,轮不到哀家教导你们,可是中宫无人,只有哀家这个太妃勉强代替了。教诲嘛也没什么好教诲的,横竖还是那几句话。” 太妃严肃一些了:“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进后宫尊享皇家富贵,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荣幸的事情了。可富贵的同时也不要忘了自个的本分,你们的心中只能有皇帝,替皇帝绵延子嗣、诞下龙子才是你们进宫的目的,也是你们作为宫嫔、作为女人的价值所在。切记,一切以皇上为重,不可争风吃醋,不可嫉妒怨恨。否则,哀家容不得你。” 众人又都跪下行礼,一齐应着:“谢太妃教诲,臣妾等谨记于心。” 太妃点着头:“都起来吧!”眼睛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把妍嫔、云贵人粗略介绍着,停在了妤妃这里,笑道:“见过妤妃娘娘。” 六人又行着礼,妤妃笑着:“各位妹妹请起。” 妤妃就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吱声了,太妃摇摇头道:“我说妤妃啊,多说几句啊?” 妤妃应道:“太妃教导即可。” 太妃看着众人:“也是,妤妃封了皇后之后,你们都得去她那里请安,不急这一时,有的是时间教导你们。” 妤妃只得起身行礼,她一行礼众人也都跟着行礼了:“太妃又取笑臣妾了。” 太妃啧啧嘴:“哎呦呦,你这一跪都跟着跪,真是一呼百应,都起来吧。”不搭理妤妃了,接着道:“你们都是哀家选出来的,可是几个月没见,都不大认得了,哪位是兰贵人?” 玉兰听着叫她的名字赶紧蹲下行礼道:“回太妃的话,臣妾是储秀宫贵人叶赫那拉氏。” 如雅往一旁退了退,这样太妃就能看清楚玉兰,太妃点着头,竟不管玉兰了,就让她蹲着。对着如雅道:“不错,贞嫔很知礼,难怪皇上对你如此偏爱。钟粹宫住得可还习惯?” 如雅瞥到玉兰蹲得晃悠悠,便也蹲下来行着礼道:“谢太妃关怀,臣妾住得很是习惯。” 妍嫔噘着嘴道:“皇上独独赐给你的,当然住得习惯了。” 太妃招招手:“你们俩起来吧。”又重新盯着玉兰:“兰贵人,身子可还好?” 玉兰应道:“谢太妃关怀,嫔妾身子无大碍。” 太妃脸色一变:“是嘛?你无碍哀家可有碍!兰贵人,你可知罪?”声音突然的严厉起来,众人都吓了一跳。 妤妃赶紧问道:“太妃这是为何......” 太妃眼神一转瞪着妤妃:“此等大事面前,由皇上和哀家定夺,妤妃你就不要说话了。”又转回头瞪着玉兰:“兰贵人,你可知道这螽斯门是什么意思?” 玉兰懵了,怯懦地应道:“臣妾知道......” 太妃嘴角露出笑意:“你知道就成,免得哀家再给你解释一番,这样也不会冤枉了你。这螽斯门寓我大清国祚绵延不衰,从世祖至如今从未有过这等异象,你一来倒好,把这匾额都污秽掉了!我大清百年基业,眼看要毁在你这个小女子手上了,哀家是断断容不得你,不能让你这种人继续遗毒世间,否则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这一席话可吓得众人不知所措,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了,玉兰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50章 依太妃看怎么办才好 如雅赶紧扶着她,支撑着她跪好,这突然的一出可让她如何受得了,可她得为自己分辨了。鼓着勇气道:“太妃,臣妾只是如草芥一般的女子,实在担不起这等罪责,请太妃明察。” 太妃笑道:“你担不起?那哀家问你,那匾额怎么就这么巧砸在你眼前?哀家走了几千次几万次了,怎么从来没有被砸过?可不是你肮脏不吉利,难不成是哀家冤枉你?” 玉兰应道:“臣妾不敢,可这罪责实在太大,臣妾担不起,请太妃明察。” 太妃看着众人:“你既然百般否认,哀家也不会冤枉你,自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皇帝马上就来,谁把你选进来的,就让谁把你送出去!” 这可真是让玉兰不知怎么弄才好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来这一出,整个人一下子迷茫了。迷茫的同时却又很清醒,她还有一丝理智,不至于完全的慌乱。心里不禁的想着:难道我真的就这样了?我真的就这样死了?她觉得不,不会就这样什么都没了。 妍嫔道:“皇上都要来了啊?这事闹得这样大了......” 太妃立即指着妍嫔道:“这是国祚大事,谁要再多嘴一句,哀家就要她陪葬!” 吓得妍嫔赶紧谢罪:“臣妾知罪。” 太妃坐在上面盯着跪在地上的玉兰,众妃嫔都一起跪着,很快,外面响起张修德的声音:“皇上驾到!”咸丰走了进来,太妃站起让座,跪着的妃嫔们也都给咸丰让路。 咸丰还未曾宠幸这些新人们,也就在殿选那日见过,一时间齐聚在这里,不免拿着眼睛一一地看着她们,完全没有太妃地气冲冲样,倒像是来串门请安的。 太妃自然看不过去了:“皇帝!” 咸丰收回眼神,看着太妃笑着,宝座还是请太妃坐着,他在太妃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了。咸丰道:“朕下了朝就赶忙过来了,太妃叫朕来所为何事?”看着跪着的众妃嫔,不禁说道:“都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众宫嫔们都应着:“谢皇上。”妍嫔第一个站了起来,可除了她以外没人再敢站起来了,她也就站着不敢坐,拿眼看着咸丰。 咸丰心底里明白了一些,又看着太妃:“螽斯门的事情朕已经了解了,也问了潘宗华,就是钉子松了,不巧让兰贵人碰着了,没多大事情,太妃不要在意了。” 太妃眼睛一瞪,撕着手帕:“皇帝的口气好轻松,这螽斯门是什么地方,岂能被这小女子给玷污了?皇帝要好好思量。” 咸丰道:“朕反复思量了,就是一个巧合,太妃不要在意了。”说完瞅着太妃笑,可太妃不说话,他只有摇摇头又说道:“依太妃看,这该怎么办才好?” 太妃先看看星沉,又看着咸丰道:“哀家只是一后宫妇人,什么都不懂,不敢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事关重大,不可武断,钦天监监证刘衡正在外面候着,让他说给皇帝听听,如何?” 咸丰点点头:“钦天监啊,那传吧。” 李修田便喊道:“传刘衡!” 第51章 兰贵人定会给皇上诞下龙子 刘衡低着头进来了,行了礼跪在众妃嫔后面,咸丰便问道:“刘衡,朕问你,前几日螽斯门的匾额突然掉了下来,有什么说法?” 刘衡应着:“回皇上的话,此乃异象,属不祥之兆。”妍嫔不禁喊叫了一声,玉兰的身子又软了一些,咸丰看了看太妃,太妃也满脸紧张地看着他。 刘衡接着道:“微臣前两日发觉,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昴日鸡有些微动荡,昴星团混沌不堪,似有灾相发生。白虎星为凶星,昴日鸡居白虎七宿的中央,西从卯,西为秋门,一切已收获入内,该是关门闭户的时候了,故昴宿多凶。” 咸丰不禁念叨着:“西方?西方......” 太妃接口道:“可不真巧,兰贵人的储秀宫可不是在西面!” 咸丰突然看向玉兰,玉兰已经直不起身子,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他的心里有一丝无奈,便说着:“西边的宫殿多得很,雨花阁、英华殿、宝华殿......寿康宫也算西边啊,不一定就是兰贵人的。” 太妃坚决道:“皇帝!不管是她还是谁,钦天监绝对不会无中生有的!你要不忍心,那哀家来做,哀家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兰贵人。国祚重要啊!” 玉兰想着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辩白,颤颤巍巍地说着:“回皇上、太妃的话,能为国祚而死实在是臣妾的荣幸,可臣妾实在担不起这大责,还请皇上、太妃明察,让臣妾死得瞑目。” 妤妃这时接口道:“皇上、太妃,国祚自然重要,可不能因为一点异象就枉杀无辜的人,再者西宫住着这样多的姐妹,不能确定这异象就是兰贵人引起的,难不成要把西宫的人杀尽吗?” 太妃接口道:“的确不是她兰贵人一人住在西宫,可就她兰贵人一人姓叶赫那拉,那螽斯门的匾额就掉在她一人眼前,不是她是还是谁?还是谁?是雨花阁里的法师,还是哀家?荒唐!”没人敢接这个话,咸丰也沉思起来了。 太妃看着刘衡:“哀家问你,这异象的时辰是否跟兰贵人进宫时辰吻合?” 刘衡道:“回太妃的话,吻合,一点不差。自兰贵人入宫起,这昴星团就开始混乱,现在似有膨胀之意。” 太妃惊讶地看着咸丰:“膨胀?这可了得!” 咸丰沉思着,看看太妃又看看玉兰,便问道:“可有破解之术?” 刘衡怯懦道:“臣不敢讲。” 太妃道:“刘衡,你有几个脑袋供你喘气?有话就说。” 刘衡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异象乃借势而发,只怕异象之人借天子之势愈发膨胀。今儿颠倒黑白,明儿就目无王法,严重了扰乱国祚......到时便不可控以至于覆水难收。如此,异象之人不可与皇上亲近,将此隔离甚至诛杀方可…...” 众人尖叫,咸丰沉思着,太妃急促道:“皇帝,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影响了国祚…...” 咸丰道:“太妃,朕明白,只是这……” 太妃步步紧逼:“皇帝,你要是不忍心,那哀家来做这个恶人!星沉,剥去叶赫那拉氏的贵人服制,把她给我打入冷宫,直至老死再挫骨扬灰,以卫我大清国祚昌盛。” 太妃此话一出口,星沉立即卷起袖子,气冲冲地朝玉兰走去。而此刻的玉兰早已失了魂魄,脑袋飘乎乎的不知身在何方,可还有一根弦绷着她都要分辨:“皇上、太妃,臣妾实在冤枉!可为了国祚昌盛,臣妾愿意老死冷宫,可臣妾实在冤枉,死不瞑目。” 太妃斥道:“你好大的口气!你不瞑目,那哀家就挖出你的眼珠子!” 星沉马上要走到玉兰跟前了,咸丰抬起胳膊轻轻喊道:“慢着......”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他也就说了这两个字不说话了,太妃给星沉眼色,星沉的手攥住了玉兰的胳膊。玉兰任由星沉扯着,如雅想帮忙,却被星沉推到了一边。 如雅看向咸丰,咸丰也忽地看向她,她不禁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大吉!” 咸丰听着这个话,立马精神起来了,带着笑脸喊道:“慢着!”星沉不敢动了,他站了起来走到如雅跟前,把她扶了起来:“你是贞嫔?告诉朕怎么个大吉法?” 太妃怎能让如雅说话,也站了起来一边给星沉眼色,一边说着:“贞嫔,你口出狂言实在放肆,星沉给我掌嘴!”咸丰站在如雅跟前,瞪了星沉一眼,谁敢动手,没一个人敢动了。 咸丰笑道:“太妃,让贞嫔说说怎么个吉利法,要是没理再打不迟!”他把手搭在如雅身上,深情地看着她:“有朕在没人敢动你,你尽管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如雅行着礼:“回皇上、太妃的话,臣妾读史,‘昴曰髦(máo)头’,髦,‘发也’,是为多;昴又称为留,留有簇聚、团属之意,果实多子团聚称为榴;榴,石榴,多子团聚,这可不是大吉大利吗?这螽斯门寓意皇家多子多孙,这匾额却从天而降巧不巧的就砸在兰贵人跟前,皇上是天,这不正是暗喻兰贵人会给皇家带来多子多孙的福气吗?而且昴星团膨胀,这不正是展示女子有孕时的情形吗?这说明兰贵人定会给皇上诞下龙子!还望皇上明察,不要误伤了兰贵人了。” 妍嫔不禁对着云贵人小声地嘟囔着:“说得什么啊?真会胡诌。” 咸丰点着头,笑着:”是了,是了,朕也读过这些,只是一时没想到!”又拍拍如雅的肩膀,转身看着太妃:“太妃觉得贞嫔说得如何?” 太妃心里的一团火呼啦啦地往外冒,可她只能压制住:“哀家哪里懂得这些,贞嫔去钦天监任职吧!刘衡,你觉得贞嫔的话可有道理?” 太妃话刚落音,咸丰就接口道:“刘衡你觉得如何?” 刘衡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太妃急了:“说!” 刘衡道:“贞嫔......贞嫔娘娘的话也不无道理,可…...” 咸丰冷笑道:“可什么可?贞嫔既然有道理,要你钦天监干什么?滚蛋!”刘衡磕着头跪在地上爬了出去。 太妃气得站不住了,星沉扶着她坐了下来,抬起胳膊指着玉兰道:“皇上,那可是螽斯门,皇嗣为重啊,此女子不祥啊......” 第52章 叶赫那拉氏禁足储秀宫 咸丰道:“太妃......既如此,也不得不防微杜渐,贵人叶赫那拉氏冲撞天相,禁足储秀宫,非召不得外出。”看着太妃:“太妃觉得如何?” 咸丰给了太妃台阶下,太妃自然会接着他的台阶,挥挥手:“罢了罢了,一切由皇上做主,皇上做主......” 玉兰的心安定了一些,一脸的茫然无措,如雅轻轻地唤着她:“兰贵人快谢恩呢!” 玉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谢恩:“臣妾遵旨,谢皇上,太妃不杀之恩。” 咸丰对玉兰点点头挥挥手:“起来吧!”又对着众人挥挥手:“妤妃起来吧,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站起。 如雅行礼道:“回皇上、太妃的话,兰贵人着实受了惊吓,臣妾先陪她回去,然后在去英华殿诵经祈福,驱除这不祥之兆。” 咸丰满眼温情地看着如雅,温柔的吐出两个字:“慢着......”继续道:“爱妃贤良淑德,爱佑宫闱,不畏强权,敢于指证,实乃后宫之表率,朕给你协理六宫之权,好好辅助妤妃。还有,今儿晚上养心殿侍寝......”大笑着离开了。 众宫嫔恭送皇上,如雅羞涩地低着头,张修德说着:“恭喜娘娘,您是头份恩宠,敬事房会让嬷嬷指教您侍寝规矩,奴才告退。”行着礼去了。 众人也都应和着:“恭喜贞嫔娘娘。” 太妃宝座上气哼哼地斥责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恭喜出去恭喜,别再这里碍哀家的眼!”吓得众人都告退了。 如雅扶着玉兰出去,玉兰面带歉意,推辞道:“娘娘折煞嫔妾了,让奴才们扶着即可。”出了殿门,青锦便迎了过来,当即跪在地上:“奴婢们无能,让主儿受惊了。” 玉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就是跪得时间太长,膝盖有些酸了,快扶着我,不敢劳动娘娘了。” 青锦给如雅行着礼,接过来玉兰,玉兰牵着如雅手道:“谢娘娘搭救之恩,嫔妾没齿难忘。” 如雅点着头:“姐姐先回去,有话咱们回去再说。”四处看着,对着青鸾说道:“兰贵人怕是走不成路,让赵来庭去尚乘轿传肩舆过来。” 青鸾刚要去,玉兰刚想推辞,妤妃后面过来了,笑道:“恭喜妹妹,妹妹今日之举实在令姐姐叹服。” 如雅道:“娘娘谬赞,臣妾心底恐慌的很,只是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妤妃点着头,看着玉兰:“兰贵人既然行动不便,就坐本宫的肩舆回去吧,回去好好调养,本宫会让青裘去时时看你。” 玉兰摇摇头,松开青锦的胳膊,直直地立住了,说着:“嫔妾不配坐娘娘的肩舆,多谢两位娘娘关怀,嫔妾已无大碍。” 妤妃温和地笑道:“什么配不配的,是本宫要你坐的,本宫说你配你就配。” 云贵人这时后面过来了,对着两位娘娘行着礼,说道:“妹妹坐娘娘的肩舆实在有些不合体统,咱们两人一样,那就坐我的吧,如何?” 玉兰的眼睛湿润了,她看了看青锦,青锦微微地点头。她便道:“多谢各位姐姐关怀,多谢妤妃娘娘,嫔妾还是坐云姐姐的肩舆回去吧。”说着蹲下来行礼:“嫔妾告退。”众人也都各自散了。 第53章 这方子切不可泄露出去 云贵人看着肩舆远去,又折身回了寿康宫殿内,太妃气得头风发作,正吃着烟解乏。云贵人怯懦道:“兰贵人坐着臣妾的肩舆回去了。” 太妃眼皮一抬:“呦,哀家还以为她从此和我杠上了。” 云贵人应道:“她不敢的。” 太妃咬着牙,眉头拧巴一块了:“哀家还以为就此料理了她呢,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贞嫔,哀家和上个钮祜禄氏斗了半辈子,老了当了太妃了,原以为能清静清静,这又来一个!这这这……你看看皇帝的样子,只要哀家出丑,他就高兴的上天了!” 星沉捧着水烟筒,也是满脸的丧气,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刘衡说的有鼻子有眼,奴婢先前知道内里,这还都唬得一跳一跳的,连皇上都信了。谁知道那贞嫔插了一脚,诌得更是悬乎,连钦天监监证都无言以为了,难怪皇上会信她的话。太妃,奴婢看着这贞嫔比兰贵人更难对付!” 太妃攥着拳头:“皇帝哪里是信她,他分明是想跟哀家作对,只要能跟哀家作对,什么鬼话他都能当成真话!” 云贵人神经一紧,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其实不必那么着急除去兰贵人,她毕竟没有任何威胁......” 太妃气哼哼道:“哀家自然不会要了兰贵人的命,只是想煞煞皇帝的威风,没成想失算了......”揉着额头。 云贵人的眼睛轻轻地眨着,眼神些许暗淡了:“太妃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王爷又该担忧了。” 太妃叹着气:“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争气,金蝉那个贱婢被妤妃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你呢太怯懦,能干什么啊!” 云贵人跪了下来,应着:“臣妾无能,请太妃责罚。” 太妃叹着气:“责罚有什么用?你起来吧。”口气缓和了些,接着道:“淡如,这么些日子过下来,哀家的处境你也看清楚了,谁都可以肆意取笑,连刚进宫的黄毛丫头都敢指着鼻子骂,姨娘真是寸步难行啊。” 云贵人应着:“姨娘不要这样说,您是太妃,没人敢过分僭越。” 太妃叹着气:“这一个个的还不算过分僭越啊,难不成真的要她们骑在哀家头上才算?”叹着气:“要怪只能怪哀家是太妃,不是太后,一字之差,便落得如此境地,实在可悲可叹啊!” 云贵人应着:“您的确是太妃,可这后宫没有太后,您就最尊贵的。” 太妃苦笑着:“傻孩子,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啊!你妃永远是妃,管你是贵妃、皇贵妃、还是皇贵太妃,你只能是妃。你就是庶妻,你生生世世低于皇后、皇太后,无法与先帝同穴而葬,你只能葬在妃陵啊!” 云贵人自知失言,赶忙低头认错:“是,臣妾见识短浅,请姨娘恕罪。” 太妃摇摇头:“不怪你,你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慢慢的就明白其中利害了。”盯着云贵人:“哀家如今是无权无势,就落得个空名号罢了。”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响起清脆的碰撞声:“哀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你有,你们都年轻,还有太多的可能,你的盛世才刚刚开始。” 云贵人怯懦地应着:“臣妾......臣妾实在能力有限,哪里有什么盛世可言,活着罢了!” 太妃摇摇头:“不,年轻就是盛世,皇帝弱冠之年,万事刚刚萌芽,一切皆有可能!”抓住云贵人的手:“你看看皇帝对姨娘的态度,姨娘在这后宫已无立足之地,只有你屹立不倒,姨娘才能安享晚年啊!” 云贵人应着:“臣妾知道,可臣妾自知资质不够,若不是姨娘帮助,进宫都是难事,其他的更不敢奢想了。” 太妃坚决道:“凭什么不敢想?那皇后之位就在那里空着,谁夺过来了,她就是谁的!” 云贵人不禁哆嗦着:“臣妾没有想过皇后之位,再者臣妾是汉军旗,更不能贵为中宫了。” 太妃说道:“什么汉军旗、满军旗,只要皇上宠爱你,怎么都有可能。” 云贵人应道:“可皇上也不怎么宠爱臣妾。” 太妃看着星沉:“去把方子拿来。”又说着:“皇上登基不久,前朝国务繁忙,后宫自然过来的少。可这后宫左不过你们七八个人,再不来也算来的多了,等着后面人越来越多,你更是见不着他的面了。” 星沉过来了,把一张纸递给太妃,太妃又把纸递给云贵人,接着说道:“你还年轻,有的是遇喜的机会,实在不该这么着急,可眼下情况紧急,早有身孕总是好的。这是姨娘以前用过的方子,灵均也再吃,你就按着这个吃,保管得个男胎。” 云贵人木讷跪下来谢恩:“谢姨娘疼爱。” 太妃点着头:“你起来!皇后之位你不敢想,可皇贵妃、贵妃之位总还是能够的!”又拍着云贵人的手:“淡如,你要记着,要想在这后宫站稳了,要么依仗恩宠要么依靠孩子,但恩宠会有消失的那天,可孩子不会,只要有孩子在,皇上就会挂念着你!” 云贵人点着头:“是,臣妾谨记于心。” 太妃叹气道:“皇上膝下无子,眼下想要脱颖而出,孩子是最有效的!你生不了嫡子,生个长子也是可以的,可现今没有中宫,这长子变成嫡子也是大有可能的,若又是嫡子又是长子,那你、那哀家的后半生就有了保障。” 云贵人应着,太妃接着说:“这新人都来了,一个个的都是鬼精灵,哀家实在为你担心啊!先吃着,好好调理着,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又嘱咐道:“定要好好保管这方子,切不可泄露出去,免得别人捷足先登。” 云贵人又跪下谢恩:“多谢姨娘。” 太妃接着道:“你宫里的春贵人和英贵人要好好的笼络她们,不能让她们被谁勾了去。”挥着手:“没有事就回去吧。”云贵人应着去了。 云贵人一走,星沉就说道:“太妃,别怪奴婢说话没轻重。奴婢现在也看得清楚了,云贵人乖巧好控制,可实在木讷,终是难成大器。” 第54章 关门,上锁,封宫 太妃应着:“哀家何尝不明白,可她终究好控制些,哀家也信任她。如今哀家身份尴尬,一个个的都是明里尊重你,暗里践踏你,只能企盼淡如一举得个男胎,哀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叹着气。 玉兰坐着云贵人的肩舆回到了储秀宫,路上还能支撑的住,一进了宫门便再也撑不住了,瞬间软了下来,窝在肩舆里颤抖不止。青锦着了慌,慌忙喊人,燕儿看着玉兰这样,一下子哭了出来,青锦急了:”姑娘别哭了,赶紧扶主儿进屋里去。” 周来宁一看这个情形也错乱了,赶紧扑倒在玉兰脚前:“怎么了主儿,怎么成这样了?奴才该死......” 玉兰摇摇头,说道:“你们不用急,与你们无关,我没事,缓缓就好了。”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玉兰话刚落音,就见副总管姚宗良带着几个侍卫出现在宫门口,姚宗良道:“兰贵人,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封宫,多有得罪,请贵人见谅。” 玉兰坐在肩舆上支撑起了身体,对着姚宗良挤出笑脸:“公公奉旨行事,何谈得罪?” 姚宗良笑着,甩甩拂尘:“关门,上锁,封宫!” 随着姚宗良的喊声,两扇红门缓缓关闭,接着是锁’啪嗒’一声合上的声音,宣告玉兰开始了禁足的生活。 燕儿还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宫门关闭,青锦喊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喊醒了。回过神来就继续哭:“怎么禁足了?主儿才来宫里几天啊......” 青锦拍着她:“慢慢再跟你说,快来帮我把主儿扶到炕上去。” 玉兰又摇摇头:“不用了,我缓过劲了。”撑着肩舆自个站起来了。 青锦还是过来扶着她了,慢慢地走进殿里,歪在了炕上。燕儿手忙脚乱:“要不要去请太医?主儿想吃什么?想喝点什么……” 玉兰又摇摇头:“不用,我没事,缓缓就好了。”不禁笑着:“我才来几天啊,才几天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不活了......” 周来宁接话道:“主儿只是冒犯了太妃一次,都过去几个月了,太妃还记仇,竟想将主儿置于死地...... 青锦叹气道:“主儿刚进宫,不知道这宫里的手段,要么同休共戚,要么背道而驰,只有这两条路……” 玉兰又不禁笑着:“我如何不知道?这下子知道的更清楚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毕竟我还没有得宠......”眼眶红了。 青锦又道:“主儿愿意坐云贵人的肩舆回来,这一点很好,至少让太妃认定咱们愿意低头,这样她就会暂时放过咱们。” 玉兰惊讶的微微地张着嘴:“暂时?这还不够吗?难道她真的要我死?” 青锦挥着手让守门的宫女出去了,连燕儿都打发她沏茶去了,才说道:“除了死就是活,除了背道而驰还可以休戚与共,要看主儿的选择了。” 玉兰摇着头:“我现在不想听这个......青锦,我什么都不想选,我就一个人活着不行吗?这始料未及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第55章 漩涡之中依然保持真我 青锦叹息着:“奴婢明白主儿的意思,可是主儿已深入漩涡之中,要想抽身的话已是不可能,那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被巨浪淹没,要么奋力搏击,想置身事外只会被动的越陷越深,就像刚刚一样!”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可是我才刚进宫啊,还没有侍寝,这么急切地扳倒我,实在是太高看我了。” 青锦应着:“不管你是谁,只有趁着羽翼未丰才能斩草除根......” 玉兰一下子握住青锦的手:“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青锦应着:“奴婢吓着了主儿,可这就是后宫,这就是现实,主儿已经逃避不得了。”勉强笑了一声:“不过,皇上已下令将主儿禁足,主儿也就能安心一段时日了,想来太妃一时不会做手脚了。” 玉兰无力地点着头:“是,禁足正好,我正想一个人静静,缓缓劲。” 青锦接着说着:“贞嫔娘娘倒是颇仗义,按照现今的情形来看,她应该会是第一个获得恩宠的人。主儿可与她相交,也能得个庇护。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也还不能过早下定论,不敢否认她是在拉拢主儿,可主儿总得选个庇护,要么是太妃,要么是其他人,就看主儿个人的抉择了。” 玉兰道:“无论贞嫔今日护我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她救我与虎口是真,我一辈子都会对她心怀感激。”又紧握着青锦的手:“难为你这样为我着想,我如今禁足宫中,还没开始就已经凋谢了,连累了你们也抬不起脸,实在愧疚。” 青锦笑着:“主儿可别说这样的话,真真折煞奴婢了。奴婢被指来伺候主儿的那一刻,就生生世世是主儿的奴婢,主子快活奴婢就快活,主子不快活奴婢就想法子让主快活。奴婢已在深宫多年,会些察言观色,知道的都告诉主儿,还望主儿原宥奴婢多嘴多舌。” 玉兰笑道:“没有你的多嘴多舌提点我,我将寸步难行,怎么会怪罪你呢?”青锦点头应着。 一家欢喜一家忧,敬事房过来钟粹宫传达旨意,贞嫔养心殿侍寝。如雅正在妆奁前梳妆,白天的惊心动魄虽历历在目,她却极为淡定,青鸾还有些不安,她便问道:“你还没缓过劲吗?” 青鸾苦笑着:“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啊,娘娘举动太吓人,奴婢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如何缓过劲。” 如雅拍拍青鸾的手:“都过去了,别怕了。” 青鸾应着:“依奴婢看来,事情才刚刚开始,如何说过去了?娘娘和太妃的嫌隙又加深了,日后有得苦果子吃。” 如雅应着:“太妃是长辈,她给本宫什么果子吃本宫就接着,不然还能怎么办?”笑着:“太妃本就不待见我,加深不加深还不都一样。” 青鸾应道:“是,可奴婢想来还是害怕。众人对兰主子唯恐避之不及,娘娘与兰主子没有任何瓜葛,为何要出言救她?这是给您自个添麻烦啊,不仅仅是麻烦,往大里说,这是在拿性命开玩笑呢!” 如雅应着:“你又不是不知本宫,我是觉得钦天监的话很荒唐,才出言相救。不是因为她是兰贵人,本宫是不想看着一个女子的命就这样没了,换了旁人我一样会说。” 青鸾笑笑叹着气:“我就是知道小姐是何人才愈加担心呢!” 如雅点点头:“不要怕,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要怕什么污言秽语,更不要怕什么龌龊手段。” 青鸾又说道:“娘娘自然光明磊落,可娘娘已经帮了兰主子,现在别人只会将娘娘与她视作一派,这不免带来更多的麻烦。” 如雅笑着:“视作一派?是说本宫跟兰贵人携手争宠吗?也好,都有个帮手。可本宫根本不屑什么争宠。我只是有感而发,做想做的事情,别人怎么想是她的事情,与本宫无干。“ 青鸾叹着气:“娘娘啊我的好娘娘,咱们已身在后宫之中,想远离是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您是洁身自好,可免不了别人算计您,就如您今儿晚上头一个侍寝一样,明日就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且伴着浓浓的醋味,您不觉得酸却也无法置身事外。”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可身在漩涡之中依然保持真我,这才是最难得的。为了活出境界便躲避红尘远离俗尘,成了放下一切的慎独者,这不是最高境界,你身在俗尘中却活成远离俗尘的样子,这才是最高境界。” 如雅说着站了起来:“我既然进了宫,便注定这一世只能在这里了,我不想混沌的过完这一遭,该怎么就怎么。只愿侍奉好夫君,团结众姐妹,仅此而已。一切随心而发,即便卷进无尽的勾心斗角,我也不怕。因为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行得正坐得端,受污而不自污,死而无憾。” 青鸾一听这话,赶紧跪了下来:“奴婢不懂,可娘娘您刚侍寝,什么无憾不无憾的,娘娘恕罪,怪奴婢多嘴了。” 如雅扶起青鸾,这时赵来庭进来禀报说着:“敬事房的人来了,轿辇已备好,请娘娘移步养心殿。”主仆三人相视而笑去了。 钟粹宫这边的承乾宫中,妤妃正坐在炕上出神,青裘外面进来,怯懦地说着:“娘娘,贞嫔已经去了养心殿了......” 妤妃点点头没有说话,青裘道:“娘娘不要难过......” 青裘还没说完,妤妃说话了:“本宫没有难过,这是早晚的事情,多少有一点子失落罢了。”苦笑着:“皇上太偏爱她了,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青裘应着:“刚进宫封为嫔,又特指钟粹宫,还没有侍寝又让她协理六宫,不知她何德何能......” 妤妃笑着:“何德何能?只要皇上乐意,她就有德有能。她绝对不简单,你看看她今日的反应,着实吓了本宫一跳,连太妃都震住了,皇上被她打动也是在所难免。” 青裘应道:“娘娘说得是,这样也好,她显出来了,就分了娘娘的担子,少应付一点太妃的刁难。” 妤妃开心地笑着:“你说的还真是,让她去应付太妃吧,本宫借机躲躲懒。”又说着:“不过,本宫真的没有看出来她这样大胆,倒是兰贵人让人失望一些。” 青裘应着:“是呢,真是高看了兰贵人。娘娘,奴婢看着皇上的劲头,真怕再给贞嫔什么东西,若是越过您去了,可怎么好?” 第56章 须得择木而栖 妤妃无奈道:“她若是真出众,皇上也愈加喜爱她,那她越过本宫是早晚的事情;若她是个空皮囊,即使身居高位,也不能长久。本宫倒希望她抓紧越过我,这样就由她去面对太妃,本宫彻底轻松了。” 青裘应着:“是,这样也好,娘娘也该歇歇了。” 这边寿康宫中,太妃正歪在暖阁的炕上吃烟,丽贵人和婉常在外面进来了,春贵人和英贵人正在说话,都互相福福身。太妃抬起眼皮看着刚进来的两个人,吐出了一句话:“你们也过来了。”又看向星沉,继续道:“江宁织造刚送来的新花样,拿两匹给了春贵人和英贵人,你们去吧。” 两人的眼睛忽地冒光,赶紧行礼谢恩:“多谢太妃,多谢太妃,臣妾告退。”笑嘻嘻地去了。 两人一走,丽贵人便说话:“臣妾们叨扰太妃了,还望太妃恕罪。”看了她的侍女青琥一眼,接着道:“臣妾们初入宫中,手脚束缚,茫然无措,还望太妃指明前路。臣妾们出身寒微,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孝敬您,这点子人参、灵芝、何首乌、冬虫夏草是臣妾们的一点点心意,还望太妃不要嫌弃寒酸,笑纳才好。” 太妃眉毛一抬,笑道:“很好,你们很懂事。”轻轻哼了一声:“刚才那两个玩意,就知道嘻嘻哈哈,什么东西都没孝敬,实在愚不可及。” 星沉便收下了东西,丽贵人和婉常在互相看了看,丽贵人又道:“臣妾们也是愚笨,还望太妃多多提点。”两人福福身:“不敢打扰太妃了,臣妾告退。” 太妃眨着眼:“这么着急嘛?行,去吧,星沉拿点东阿阿胶给她们两人。” 两人赶紧跪下行礼:“多谢太妃,臣妾告退。” 太妃又说道:“去吧,有空就过来坐坐。” 两人出了寿康宫,缓缓地走着,婉常在怯懦道:“妹妹愚笨,还望姐姐多多提点,那咱们以后就跟定太妃了?” 丽贵人看着婉常在,拍拍她得手:“你我住在一个宫里,自然要相互扶持。只是咱们势单力薄,要么太妃,要么妤妃,总有一个,须得择木而栖。”继续道:“一切都刚刚开始,不能太急于跟从,先四处打点好,等着时机成熟,再抉择不迟。” 婉常在一脸地迷惑,轻声细语道:“妹妹不明白。” 丽贵人叹着气,又笑道:“不明白真好......” 婉常在又道:“妹妹实在愚蠢,这会子才明白过来。兰贵人不祥,好在姐姐故意摘掉一只耳环,不与她同路而行,否则定会被众人误解,以为咱们跟她相熟。如今她遭了殃,咱们也就没有受到牵连。” 丽贵人点着头:“你不怪我心思深沉就成了......” 两个人走到了西二长街长春宫附近,如雅坐着轿子从翊坤宫那边过来了。两人不知轿子里是谁,看到了跟着轿子走得青鸾,两人赶忙行着礼。道:“嫔妾们给贞嫔娘娘请安。” 轿子没停,如雅掀开轿帘笑着:“不必多礼。” 两人站定看着轿子远去,都有些痴迷了。丽贵人说话了:“皇上看她的眼神都与旁人不同。” 婉常在接话道:“姐姐不必焦急,你的样貌最出挑,下一个侍寝的指定是姐姐。” 丽贵人叹着气:“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没有妍嫔的大家族,没有贞嫔的出口成章,更没有妤妃这样得脸的父亲,想靠一张面皮在宫中屹立不倒,难啊……”落寞地回宫了。 第57章 有空常来寿康宫坐坐 养心殿内自鸣钟报时声咚咚响起,已是卯时,咸丰要起床上朝去了。他睁开眼,刚想喊张修德,却下意识的伸手摸摸旁边,如雅不见了。心里正纳闷,耳边响起了声音:“皇上醒了?臣妾伺候皇上穿衣。”如雅早就起了,正恭敬地候在床边。 咸丰很是吃惊:“你初次侍寝,为何起这样早?多睡一会啊,让奴才们伺候就成了。”说着从床上起来的。 张修德一旁应道:“是呢,奴才们伺候就成了。” 如雅伺候咸丰漱口,又给他递手巾擦脸,又帮他穿朝服,应道:“皇上这样早起上朝,臣妾怎敢独自贪睡?臣妾小女子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尽绵薄之力伺候好皇上,因为皇上好就是国家好,国家好百姓也就好。” 咸丰点着头笑着:“很好,很好!你哪里也别去,朕下了朝就过来,一起用早膳。” 如雅应着:“是,臣妾给太妃和妤妃姐姐请了安就回来。” 咸丰笑着:“朕把这个给忘了,你请了安就回来,朕一下朝就要看到你,可记住了?” 如雅应着:“记着了。”咸丰握握她的手,满意地笑笑,上朝去了。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她,始终面带笑意,这才离了暖阁。 送走了皇上,如雅就赶紧去寿康宫了,进了殿里,就只有云贵人与春贵人、英贵人三个人在。见着如雅走进来了,都赶紧行礼。如雅朝云贵人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姐姐自打潜邸就服侍皇上,妹妹初入宫闱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指教。” 云贵人又谢礼道:“娘娘说笑了,若有用得着嫔妾的地方,娘娘尽管吩咐。” 太妃口气温和道:“贞嫔坐吧,后宫不分先来后到只讲究位分尊卑,你是一宫主位,有什么事情传她过去就是,坐吧。”也就这一句温和,渐渐加重了语气:“哀家已经说过了,免了你们的晨昏定省,再者先不说免了,就哀家身份来说,你们也无需天天来请安的。” 如雅跪下行礼,应道:“请安自在人心,免不免不重要,身份不身份的更不重要。臣妾只知太妃是宫中长辈,受晚辈请安是天经地义的。” 太妃啧啧嘴:“听听,小嘴真甜,有几句实话?就这样勾住皇上的吧!”眼睛一睁:“你倒还敢来?哀家可记着仇呢!” 如雅又应着:“臣妾虽初入宫中,但也能体会太妃为皇室血脉担忧的心情,毕竟江山有人,才能绵延万年。再者妃嫔初次侍寝后要聆听教导,臣妾就更应该过来了。” 太妃眉毛一挑:“聆听教导去皇后宫中,皇后是后宫之首,来哀家这里做什么?” 如雅恭敬应道:“中宫空置,太妃就是后宫之首,即使中宫有人,太妃也是后宫之首。”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行了,嘴抹了蜜才过来的吧?起来吧!教导什么?没什么好教导的,左不过那几句话,万事以皇上为重,不可以妖媚之术勾引皇上,更不可以宠妃身份干预国政,否则条条死罪!就这样了。” 如雅应着:“谢太妃教诲。” 太妃口气缓和了些:“哀家看你还算知礼,有空常来寿康宫坐坐,有什么事情要问尽管传唤云贵人。你刚来就封了嫔,英贵人和春贵人还没侍寝呢,也多多提点她们,不可霸占皇上,免得后宫众人怨声载道。” 如雅起身应道:“臣妾谨记太妃教诲。”行着礼道:“臣妾也要去给妤妃姐姐请安,就先行告退了。” 太妃眼神一亮:“你也不必像妤妃请安的。” 如雅应道:“妤妃姐姐比臣妾资历深,臣妾还是要去的。” 太妃点点头:“行,去吧,没事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如雅就离了寿康宫,坐着肩舆往承乾宫去了,到了宫殿门口说了来意,小太监赶紧进去禀报,殿里的妤妃自然颇为吃惊,赶紧让青裘去宫门口迎接。 殿内妍嫔和玫答应都在,只听妍嫔嘟嘟囔囔道:“这会子来干什么,炫耀她昨晚承宠?姐姐给她点颜色瞧瞧,看看她还炫什么炫。” 妤妃责备的看着妍嫔:“本宫还刁难人家,她愿意过来请安,已经是给我脸面了!” 如雅进了殿里,行着礼,妤妃道:“妹妹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皇上竟舍得放妹妹过来。本宫还没有恭喜妹妹侍寝,没成想妹妹先过来了,姐姐我真是汗颜。” 如雅道:“娘娘说笑了,臣妾理应过来给您请安的。皇上特意叮嘱臣妾,说满宫里就姐姐最是得体,故此让臣妾过来多跟姐姐请教,免得粗手笨脚惹人心烦。” 妤妃应着:“你刚侍寝自然不懂皇上脾性,时间长了就好了,咱们姐妹都是这样过来的。” 妍嫔道:“贞嫔刚进宫就协理六宫事宜,这事物庞杂,你有的学呢!” 如雅应道:“妹妹知道,还望姐姐多多指教。” 妤妃嗔了一眼妍嫔,又说道:“妹妹有什么事要问就打发人过来,凡事就怕用心,以妹妹资质,这点子后宫琐事定能手到擒来。” 如雅点着头:“后宫诸事由姐姐操持,妹妹就不费这个心了,只是姐姐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唤我过来,臣妾必定全心全力尽一点绵薄之力。” 妤妃说着:“妹妹如此说,姐姐我就不客气了,这后宫有了你和太妃,我正好偷偷懒呢!太妃自打先帝时就操持后宫,妹妹不懂得的,也可去向太妃请教,太妃懂得可比我多多了。” 如雅应着:“太妃也好,姐姐也好,都比臣妾资历深,臣妾一样的都请教。”福福身:“臣妾就不叨扰了,且先回去了。” 妤妃炕上站了起来,牵着如雅的手:“妹妹可是要陪皇上用早膳?” 如雅微微地点着头,妤妃也点点头:“那快去吧,皇上也该下朝了。妹妹告诉皇上少喝点酒,多进点饭。” 如雅应着,妤妃送她出来,她就赶紧去了。到了养心殿皇上还没下朝,等了一会便回来了。咸丰满脸的喜悦,抓着她的手就说着:“如雅,朕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也一定跟朕一样高兴!” 第58章 特许林则徐紫禁城骑马 如雅应着:“皇上换了常服用完膳再告诉臣妾吧。” 咸丰摇摇头:“不,朕现在就要告诉你,现在就要说。” 如雅立即蹲下行着礼:“妇人不得干政,皇上还是不要告诉臣妾了。” 咸丰吃了一惊:“你如何知道朕是要告诉你朝堂之事?”哈哈笑着扶起了如雅:“是了,朕糊涂了,朕刚下朝可不是要告诉你朝堂之事嘛!” 如雅又说着:“皇上就不要告诉臣妾了,臣妾伺候您用膳吧。” 咸丰摇摇头:“不急,朕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不要吱声就不算干涉国政,再者朕不说你干涉国政,谁也不敢说什么。” 如雅点点头没有说话,咸丰拉着她坐下了,附在耳边说着,如雅露出吃惊的表情,咸丰拍着大腿笑道:“你还不愿意听,朕就知道你听了一定跟朕一样高兴。” 如雅起身行礼道:“臣妾恭喜皇上再得良臣,为皇上高兴。” 咸丰扶起如雅:“这天下谁人不知林则徐,朕定将好好安慰他,洗去他多年冤屈。”牵起如雅的手,对张修德喊着:“传膳。” 张修德应着,也喊了一声:“传膳。”这传膳的命令便通过太监的喊声,一声又一声地传了下去。 咸丰继续道:“朕已传林大人入宫,快用早膳,免得林大人等候。”如雅满含热泪的伺候咸丰用膳了。 咸丰刚用完膳,外面就禀报说林则徐已经到了午门,咸丰连叫几声好,又赶忙让张修德去宫门迎接,许林则徐走正门,准紫禁城骑马。张修德接旨去了,如雅就赶忙离了养心殿。 ...... 玉兰吃了早膳就坐在炕上发呆,眼神迷离,神情憔悴。青锦一旁站着,不免叹气道:“皇上只是将主儿禁足宫里,也没有其他的责罚,就是说事情还完全有转圜的余地,咱们要不要想什么法子让皇上改变主意,这样也能解了禁足。” 玉兰接话道:“咱们都出不去,有法子也没地方使,等着皇上想起我的时候,我自然就自由了。” 青锦道:“虽说水到渠成,可你要不事先挖好渠,这水也就流不成了。” 玉兰抬头看着青锦,又摇摇头:“有劲没处使啊,罢了,别又被抓了把柄。这才禁了一天,早着呢,老老实实等着吧。” 青锦叹着气:“让主子往高处走是奴婢的责任,主儿甘愿等,奴婢却不甘愿等,奴婢有什么法子就得说出来。”玉兰看着她,她就说道:“贞嫔娘娘正受宠,昨儿又仗义救了主儿,主儿何不再找她......” 玉兰赶紧摇摇头:“不能找她,她刚侍寝,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定不好过。我们可不再能给她找麻烦了。她若再帮我我就万分感激,她若不帮那自是本分,咱们可不能不知羞耻的又麻烦她。” 青锦思索着:“那咱们还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去向太妃赔罪低头,要么去求妤妃娘娘......” 玉兰看着窗外沉思着:“去给太妃低头?赔罪可以,低头不可能。我去低了头不就是为她马首是瞻了吗?不成,我虽不记恨她,但心里终归不舒服,我可不愿意再跟她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受她的摆布。” 第59章 臣虽老,饭量却还好 青锦接着说:“那只有妤妃娘娘了......” 玉兰又抬头看着青锦,青锦也看着她,沉思道:“妤妃娘娘是个好靠山,可她一直置身事外,未必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得罪太妃。而且她若真救我出这困境,我便与她纠缠不清,有点站队的味道了,我不想那么早就站队,还是收敛锋芒比较好。” 青锦应着:“主儿说得是,奴婢想得简单了。” 玉兰笑道:“不是你想得简单,而是我还在胆怯,没人会冒着得罪太妃的风险拉我一把,除了皇上。且等等看吧,我就不信皇上会禁足我一辈子。” 此刻的养心殿内,咸丰正在来回地走着,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打发了一个又一个太监,去看看林大人到了哪里。只听外面响起一声声地喊,是张修德的声音:“万岁爷.....万岁爷......万岁爷!林大人到了!” 咸丰一听浑身一震,自个推开门走了出去,刚跨进廊下,就见影壁后面,一个瘦弱的老者走了过来。咸丰回想他几年前还是皇子时初见林则徐的情形,那时的林大人还很硬朗,现在竟如此苍老,赶紧走过去迎接,不禁喊着:“林大人!” 林则徐刚过影壁还没看到咸丰,等他看到时,咸丰正朝他走过来又喊着他,这可吓了他一跳,立即跪倒在地上,赶紧磕头道:“微臣林则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很是激动,伸出胳膊要扶林则徐,又吓得林则徐赶紧磕头:“皇上允准微臣走正门,又赏紫禁城骑马,已是皇恩浩荡折煞微臣,微臣怎敢再让皇上如此动容,微臣该死。” 咸丰收回胳膊:“林则徐要是该死,那朕就让满朝大臣陪葬!”看着张修德:“快替朕扶起林大人,养心殿地脏,别污了林大人的膝盖!” 张修德扶起了林则徐,林则徐一直念着:“折煞啊,皇上折煞微臣啊!” 咸丰先进去了养心殿,赶紧给林则徐赐座,他自个却一直站着。林则徐如何敢坐,他却扶着他的肩膀按着他坐下,笑道:“你坐,是朕让你坐的,朕不坐是太激动的缘故!爱卿乃国之股肱之臣,是朝廷对不住你,让爱卿之才无处发挥,朕必将为你沉冤昭雪,再不为奸人所害!” 林则徐自然又要下跪,可咸丰按着他的肩膀不许他动,他只好直挺挺地坐着,摘帽表示敬意。咸丰又道:“朕今日召见你,就是想见一见你,听说你身子不好,调理了几个月了可见好了?” 林则徐应道:“劳皇上挂心,臣罪该万死,尚能苟延残喘。” 咸丰点点头,又说着:“你尽可放心,朕调你来京就是治病,太医院御医随时调遣,直至病体痊愈。” 林则徐又要下跪,咸丰再次按住了他,他只得坐着,挺直了身子。应道:“谢皇上关怀。” 咸丰点点头,又来回的走着,口中不断地喊着:“好!好!好……”又说道:“朕时刻盼着你啊......” 林则徐硬挺着身子应着:“谢皇上,臣虽老,饭量却还好!” 咸丰又激动的来回走着,不断地喊着:“好,好,好......” 第60章 御药房不光有太妃的人 一连着几日都是如雅侍寝,别的妃嫔别说侍寝,连皇上的影都见不到,不免心生不快。妍嫔及玫答应都在妤妃宫中坐着,自然都是谈论着贞嫔。 妍嫔撕着手帕子噘着嘴:“除了姐姐以外,从未见过皇上一连几天只召见同一个人,小丫头片子,不知使的什么狐媚手段,勾得皇上眼里只有她......” 妤妃微微瞪着妍嫔:“她可在你之上,不是什么小丫头片子了,还是如此口无遮拦。” 妍嫔噘着嘴哼哼着:“分明就是嘛!”说着要哭得感觉:“姐姐,臣妾难受啊,难受死了!刚进宫就是主位,比淡如还要高,太可怕了,臣妾真真害怕。说不定皇上哪天高兴就封她为妃,这就和姐姐平起平坐了,她就真的在后宫称王称霸了。” 妤妃笑道:“皇上给她妃也好,甚至贵妃,皇贵妃、皇后也好,只要圣旨下来,咱们就只能接旨,不然还能怎么办?害怕也没用。她样样都比咱们强,早晚会越过咱们,受着吧。”又轻轻叹着气:“什么早晚,眼看着要越过去了。” 玫答应赶紧附和着:“娘娘不用担心,她越不过娘娘去的。” 妍嫔捂着嘴惊叫道:“皇后?不可能!她也配,我脸给她撕烂......” 妤妃又嗔了妍嫔一眼:“听听这话,哪里学来的?像个市井妇人。” 妍嫔应道:“是,臣妾失言了。”又哼唧唧道:“如今中宫空置,姐姐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别人当皇后我是真不服气,只有姐姐您合适啊!” 妤妃淡淡道:“咱们里面总归有一个是皇后。” 玫答应接话道:“皇上刚登基,为国为民都要尽快册立皇后,眼下除了娘娘就属她拔尖,娘娘既然推辞,她真的有可能。”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她刚进宫半个月啊?不可能吧?!”瞪着玫答应:“除了姐姐拔尖。不是还有你吗?贱婢!”眼珠子一歪,随手把茶杯伸了出去:“给本宫倒茶来。” 玫答应的侍女青蒲赶紧去接杯子:“奴婢去给主儿倒茶。” 妍嫔瞪了一眼青蒲:“滚开,贱婢的贱婢,你别更腌臜了本宫的杯子,玫答应去。” 玫答应站了起来,让青蒲一边去了,接过了杯子:“嫔妾去。”沏茶去了。 妍嫔又嘟囔道:“看见你就恶心,你也配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看着妤妃:“趁着皇上醉酒勾搭皇上,要是在我宫里,看我不赐她牵机药,只有姐姐好心还留在身边!” 妤妃些许生气了:“漪丽,你还是这样,当着她的面我不好讲你,再有下次,我可不给你留面子了。” 妍嫔应着:“好,知道啦!”怒气忽地都消失了,笑意堆了上来:“臣妾脑子浑了,竟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伏在妤妃的耳边说着,妤妃听了也眼睛一睁:“可是真的?” 妍嫔立即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我能骗姐姐吗?你看。”把纸递给了妤妃:“这可是太妃以前吃过的,指定管用。” 妤妃拿着方子仔细看着:“这药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到底靠谱不靠谱?”。 妍嫔笑着:“不能不靠谱,这是半个月前太妃给淡如的,太妃能给她假的啊?她借着淡如争宠,巴不得她立即生他十个八个的,怎么可能给假的。” 妤妃笑着:“这话不假,她是太妃的亲侄女,太妃自然不会害她。” 妍嫔点着头:“就是就是!其实咱们不必那么急切生孩子,可有了孩子总比没有好!要是这会子有了身孕,定能分一分贞嫔的恩宠,好好打击她一下,更能断了她继续向上爬的路。” 妤妃笑着:“咱们也伺候皇上五六年了,却一直没有动静,怎么不急?本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现在好了,太妃生育过三位阿哥和一位公主,这方子准保有效。且先吃着,灵不灵倒不打紧,横竖是不会损害身子。” 妍嫔使劲地点着头:“就是就是!” 玫答应端着茶进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妍嫔白了她一眼:“放下吧。”又看了看妤妃,接着道:“今个便宜你了,也把方子抄了去吧,切记要偷偷摸摸的,不要再传了出去。要不是眼下情况紧急,本宫能把这个宝贝也给了你?想也不要想。争点气,一举得个男胎,那就越过我了。” 玫答应满面红光,立即跪下来谢恩:“谢妤妃娘娘、妍嫔娘娘成全。” 妤妃笑着:“都是姐妹,起来吧,这实在该感谢漪丽妹妹。”又问着:“淡如定把这方子藏得好好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妍嫔转着眼珠子:“她藏得再好,也要去御药房抓药啊,御药房不光有太妃的人,也有臣妾的人。” 妤妃伸出指头戳戳妍嫔的额头:“你个小鬼头,怪不得呢,那咱们就对不住太妃,也偷偷吃着了。” 妍嫔合起手掌祈祷着:“只愿观音娘娘赐给信女一个阿哥啊…...”众人一起笑着。 ...... 如雅正在亲手做糕点,旁边站了一溜太监宫女,都缩手缩脚的看着,个个面色紧张,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赵来庭看看青鸾,给她使个眼色,她无奈的走到如雅跟前,说着:“娘娘,这点心都做了七八种了,可以了,您歇歇吧,下面的让奴才们来做吧。” 青鸾一说话,众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是的娘娘,让奴才们来做吧,哪有您动手,奴才们一旁看着的道理,皇上知道了,奴才们的脑袋可别想要了。” 如雅笑道:“这就好了,我做好了你们去蒸,不是一样的嘛。”指着面前一堆的糕点:“去蒸吧,青鸾看着,可不要蒸坏了。” 一听这个话,宫女们都赶忙走了过来,拿着糕点去了。赵来庭凑到身边笑着:“娘娘如此用心,皇上知道了定大为触动。” 如雅应着:“皇上喜欢就成,只要皇上高兴,本宫就多多的做。”又说着:“等着蒸好了,各式样挑几个给兰贵人送去,她被禁足,指定吃不着什么像样的东西。”赵来庭应着。 第61章 她拉拢我图什么 玉兰正在发呆,天不那么凉了,她由坐在殿里炕上发呆改到坐在殿外廊下发愣,微风吹着,甚是凄凉。景虽是凄凉景,她的心却不觉得凄凉,得过且过的感觉。 主子得过且过,底下的奴才们也得过且过还算忠心,虽都有些蔫了吧唧,却没有因为主子禁足而心生埋怨。周来宁还经常说笑逗玉兰开心:“主子貌美如花,不能一直被禁足,皇上舍不得的。只是碍于太妃面子,一时冷落了主儿,等着劲过了,自会放主儿出去。” 玉兰笑笑应着:“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苦,却还不忘时时宽慰我,更是难为了你们。”说着握握青锦的手。 青锦笑道:“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是主儿的奴才,自然是好也跟着主子坏也跟着主子,没得说的,更不敢说难为了我们。” 周来宁点头应着:“青锦说得是。” 玉兰又握握青锦的手,说着:“多谢你们” 青锦刚想说话,忽地听到开宫门的声音,众人都吓了一跳。周来宁大腿一拍:“难不成皇上解了主儿的禁足?”赶紧朝宫门跑去,谁知是赵来庭。 周来宁又跑来回着玉兰:“主儿,是贞嫔身边的赵来庭,来给主儿送点心来了。” 玉兰赶忙站了起来:“难为她又给我送东西了。”说着一起去了宫门。 赵来庭行着礼,把两个食盒交给了青锦,又说着:“娘娘告诉主儿‘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暗昧,白日下有厉鬼’。主儿好好的,定能苦尽甘来。” 玉兰点着头:“多谢公公,告诉娘娘嫔妾很好,要娘娘多多保重,不必挂念嫔妾。” 赵来庭去了,玉兰看着有两个食盒,便把其中的一个让青锦给了守门的侍卫,侍卫们自然欢喜的接了,可宫门该关的还是依旧关上了。 青锦打开食盒给玉兰看着,不禁地赞美着:“都是苏式糕点,真真是精致,主儿尝尝吧。” 玉兰笑着拿了两块月饼,其余的让周来宁都分给众人吃了,她咬了一口笑着:“热乎的,刚出锅就给咱们拿来了,她真有心了。” 青锦笑着:“是呢,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妤妃娘娘偷偷送点东西,只有贞嫔了,她还光明正大的送来,真真是情意深重。” 玉兰点着头:“是,她也不防着人,我就怕给她招了什么麻烦,她又正得盛宠,更是引得众人侧目。” 青锦应着:“贞嫔正大光明的来,要么是她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么是出于别的目的,不然怎么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主儿。” 玉兰思索着:“我也想过这个事情,我家世没有,殿选那日就得罪了太妃,现如今又被禁足宫里,她拉拢我图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 青锦接着说道:“贞嫔和太妃也有嫌隙,奴婢猜想,横竖已经得罪了太妃,还不如鱼死网破和另一个也得罪的抱成团,而您是最好的选择了。”无力地笑了一声。 玉兰抬头看着青锦发愣,嘴里嚼着得点心都停了:“不是为了这个就是为了那个,总有各种原由,可不论何种目的,她救我是真,我定涌泉相报,这是该铭记于心的。” 第62章 她们的都是御膳房做的 青锦应着:“是,想着咱们也无法跟贞嫔撇开关系了,照现今情形看,别人早就已经将主儿和贞嫔视为一派了。” 玉兰笑着:“她正得盛宠,别人将我与她视为一派那是我的福气,我却之不恭。” 青锦应着:“是呢,是咱们的福气,说不准哪一天她就使法子救咱们出去了。” 这边养心殿内,如雅带着七八个食盒过来了,摆在暖阁的桌子上,等着皇上过来一一品尝。咸丰办完政务,立即来了暖阁,远远地就喊着:“好香,好香!” 张修德笑着:“贞嫔娘娘知道皇上喜欢苏式糕点,就亲手做了十几样。” 咸丰点着头进了暖阁,一抬头便看见满桌子的点心,如雅起身行礼,他的眼睛放着光,赶忙扶起了她:“你亲手做的啊?” 如雅应着:“臣妾知道皇上想念这些,就做来给皇上吃。” 咸丰拉着如雅坐下,说着:“皇额娘走了之后,御膳房也常常做给朕吃,可他们只有手艺没有心意,如何能做的出朕想吃得味道,你有心了。” 如雅笑着:“皇上还没尝,如何知道臣妾做得合您的口味?” 咸丰扶着如雅的下巴笑着:“爱妃不知道秀色可餐这个四个字吗?” 如雅有些羞涩了:“皇上谬赞了。”接着道:“臣妾做了一桌子,皇上也吃不完,等您用过,把剩下的都分给奴才们吃,让众人都同沐皇恩。” 咸丰点着头:“好,爱妃有心了。” 两个人正浓情蜜意,张修德进来禀报说:“万岁爷,妤妃娘娘和妍嫔娘娘来了。” 如雅一听这个,赶紧起身离了咸丰身边,咸丰便问道:“妤妃来了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修德应道:“两位娘娘都拿着食盒,想必也是来送吃食的吧。” 咸丰应着:“她们的都是御膳房做的,罢了,让她们进来吧。” 如雅便说着:“那臣妾先回去了。” 咸丰摇摇手:“不碍事,你留下,让她们放下东西就走。” 张修德出去了,妤妃和妍嫔提着食盒进来了,两个人行着礼,妤妃看着满桌子的点心笑道:“贞嫔妹妹也在这里,实在巧了,臣妾和妍嫔正好送来参汤,皇上吃了点心可喝点汤送送。” 如雅对妤妃行着礼,咸丰笑道:“你们也有心了。” 妍嫔白了一眼桌子,哼哼唧唧道:“只要皇上想吃,别说一桌子,就是十桌子臣妾也做的出来!只是皇上终究是一个人,实在吃不下这样多,这样一桌子太过奢靡,摆什么威风。”又白了一眼贞嫔。 咸丰拉着妤妃坐下,笑着:“怎么吃不下?朕肚子大得很,能吃得下。” 妍嫔哼哼道:“皇上食量何时变得这样大了?您就是偏袒她,臣妾生气了。” 妤妃笑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皇上心怀天下,食量自然大。” 如雅接话道:“姐姐说得是,臣妾也想到了。这样多的点心皇上自然吃不完,等着皇上用罢了,把剩下的赏给咱们吃或者奴才们吃,满宫都能沾到皇上的福气,就不算浪费奢靡了。” 妃接着话:“妹妹说得很是。” 妍嫔噘着嘴:“贞嫔可真有法子,不仅获得皇上的心意,还讨得满宫的欢心,姐姐拜服。” 如雅看着妍嫔,回应道:“姐姐谬赞。” 咸丰说话了:“如雅刚才跟朕说过,这也是朕的意思,你就不要再说了。”妍嫔噘着嘴应着。 妤妃福福身:“有妹妹陪着皇上,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咸丰点头应着,妍嫔哼哼着:“臣妾也告退了。” 两人出了养心殿,妤妃不禁说着:“看看你,差一点让皇上下不来台,好在皇上柔和,再不许这么撒娇撒痴了。”又歉疚道:“本宫不知她会在这里,否则就不拉着你过来了。” 妍嫔应道:“怎么能怪姐姐,若不觍着脸过来,皇上还记得咱们是谁?要怪只怪贱人太过谄媚。”气哼哼地攥着手帕:“她可真有本事,做了一桌子,也不怕折了胳膊。” 妤妃笑着:“都是苏式糕点,皇上指定开心,只要皇上开心,本宫就满足了。” 妍嫔撕着手帕:“极尽谄媚,又打到皇上心里去了,可真是不可小觑。” 妤妃点着头:“那只能说明她用心,用心有错吗?没有错。心用对了,皇上自然欢喜。” 妍嫔说着:“姐姐,皇上让她留下让您回去,这可从来没有这样过,臣妾为您不平。” “只怪咱们来错了时间。”妤妃笑笑坐上了肩舆:“这算什么,还有没侍寝的呢,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妍嫔气哼哼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两人离开了。 是夜,咸丰又召了如雅侍寝。她便坐着肩舆来了养心殿。小太监领着他进去,咸丰正暖阁里跟张修德说话,张修德见她进来了,赶忙行礼道:“给娘娘请安。” 咸丰让如雅坐下,张修德哈着腰说着:“奴才跟娘娘说说,让娘娘评评理。皇上的裤子破了个窟窿,奴才疏忽也不知多早晚破的,这才看到,也不知万岁爷穿了多长时间,奴才实在该死。这看到了让皇上丢了裤子,皇上倒不舍得丢,这让奴才很是不安,娘娘劝劝皇上,这实在不成体统啊!”跪了下来。 咸丰叹着气:“物力艰难,弃之可惜,尽量给补补,还能穿得。” 张修德磕着头:“这哪能让皇上穿补丁的裤子,奴才该死啊!” 如雅笑着:“张公公起来,裤子哪里放着?” 张修德应着:“刚换了下来,皇上背后藏着。”瞅了皇上一眼,咸丰瞪了他一下,吓得又跪在了地上。 如雅看着咸丰,咸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朕乃一国之君,要为民着想,勉强还能穿得,弃之实在可惜。既如此,丢了罢了,还能穿不起一条裤子了?”从后背拿起裤子砸向张修德。 张修德捧了裤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就要出去。 如雅招招手:“拿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补补便是。” 咸丰笑着:“不必,一条裤子罢了,丢了去吧。” 第63章 就这样给皇上补裤子 如雅应着:“无妨,张公公把裤子给我,出去吧。”张修德不动,如雅又说着:“拿来,本宫保你无事。”恭恭敬敬地把裤子递给如雅,不敢看咸丰,跪在地上磕着头,爬了出去。 咸丰说着:“一条裤子罢了,丢了算了。” 如雅看着裤子上的小窟窿笑着:“无妨,臣妾给皇上补补,也还能穿。这是勾破的痕迹,没伤到皇上龙体已是万幸了。”看着咸丰笑着。 咸丰仍旧有些害臊,挥挥手:“一条裤子罢了,丢了算了。” 如雅不说话,就唤着:“张修德,把针线给本宫拿来。”张修德取了针线过来,又磕着头爬了出去。如雅也不管咸丰了,顾自缝了起来:“用金线撩撩即可。”缝着缝着眼泪流了出了,滴在了裤子上。 咸丰吓了一跳,赶忙问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如雅拿着手帕擦着泪:“臣妾就等着这么一天,想着哪天给夫君缝缝补补,夫君就坐在旁边看着......臣妾到底等到了。” 咸丰应着:“这是闺房之乐,生活啊都是平淡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要哭了,朕明个再勾破一条,给你缝便是。” 如雅破涕为笑:“不可,皇上是天子,怎么总能穿破裤子呢!” 咸丰笑着:“朕且问你,破裤子还要补补再穿,你觉不觉得朕很小家子气?” 如雅笑着:“皇上都躬行节俭这实乃百姓之福,这正是皇家气度,如何是小家子气?” 咸丰又叹息着:“朕初登基,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做皇帝的都不节约一些,那整个大清更是不堪。” 如雅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臣妾明白。” 咸丰笑着:“不说这个了。”勾起如雅的手:“且去歇息,明个儿再补吧。” 如雅抬头看了看咸丰,说着:“就快好了。”又说着:“皇上实在该去看看其他姐妹,都盼着皇上去呢。” 咸丰不乐意了:“是不是又有谁风言风语了,朕不是一个个的都去看过了吗?再者,朕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朕喜欢你,看到你就高兴,就只让人你一人侍寝,不必理她们。” 如雅应着:“臣妾才不在乎什么风言风语,就这样给皇上补裤子,一生亦足矣。” 咸丰颇为感动,哈哈笑着:“爱妃,你且放心,朕以后的破裤子指定只给你补。”一把夺过裤子丢到一边:“睡吧,明个是太妃的慈寿,要早早地过去磕头。”两人歇息了。 五月十一日是太妃的寿诞,咸丰下了朝之后,便立即过来寿康宫给太妃磕头祝寿,众妃嫔跪在他后面行礼。太妃宝座上坐着,看着咸丰仍旧穿着朝服,心底里有那么一丝丝感动,赶紧说道:“皇帝的心意哀家知道了,还未用早膳吧?快回去用膳吧。” 咸丰起身应着:“今日是太妃的慈寿节,朕理应过来行礼。此外,除了宫内各处宫女、太监要给太妃行礼之外,朕还允准了各大臣在午门前给太妃磕头行礼,惟愿太妃慈寿康健,鹤寿延年。” 太妃不禁攥着手帕,点头应着:“哀家知道了,皇帝有心了。” 咸丰点着头:“前朝还有事忙,朕先去了,等着晚上的慈寿宴再给太妃磕头。”去了。 第64章 这饭菜有毒 咸丰一走,太妃有些泄气了,却还能支撑住。众妃嫔仍旧站着,每个人的宫女都捧着东西候着,太妃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星沉道:“哀家头疼,你们都跪安吧......”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把东西放下,都走开了。云贵人没走,扶着太妃进了暖阁,一进暖阁,太妃就绷不住了,扯着云贵人的手,哀伤起来了:“淡如啊,哀家应该过‘圣寿节’、应该让文武百官在脚前磕头......而不是什么‘慈寿节’,更不是在午门前磕头......皇帝啊,哀家根本看不到啊......这算什么祝寿......忘恩负义啊......” 福晋外面进来了,对着太妃行着礼:“额娘......” 太妃看福晋过来了,赶忙问着:“灵均来了,王爷呢?” 福晋应着:“王爷处理政事去了,如今嫔妃众多,王爷不方便过来了。额娘安心,晚宴时便可见到王爷。”又问道:“额娘头风又发作了?” 太妃摇摇头:“额娘是心疼,不是头疼......” 福晋和云贵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叹着气,云贵人道:“皇上刚刚给太妃磕头祝寿,也算是有心了,太妃就不要再......” 太妃接话道:“不要再什么?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哀家养了他十年,养育之恩大于天,磕几个头那是应该的!” 两个人连忙应着:“是,是......” 太妃继续埋怨道:“哀家难受啊,难受啊,文武百官应该在哀家面前磕头祝寿啊,你在宫门口磕头,哀家看不到啊......” 两个人实在不敢多说,只能应着:“太妃宽心......” 玉兰炕上发呆,燕儿也愁闷着,玉兰看着她问道:“这半个多月都没见你笑过,脸都耷拉到地上了。” 燕儿噘着嘴:“主儿难过,奴婢自然难过,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您可从来没有不开心过,真想回家里去,宫里一点都不好。”说着哭了出来。 玉兰赶忙唤着她:“过来,又哭了,别哭了。”拿着手帕给她擦泪,小声地说着:“不难过了,我当时只是惊了一下,根本不害怕,还有什么走不成路,什么浑身无力,都是装得。这十几天的闷闷不乐也是装得,我只有装得极其害怕,才能让众人同情,也能让太妃心软。” 燕儿瞪大眼差一点叫了出来,好在玉兰捂住了她的嘴,接着道:“不要喊,只能咱们两个知道。” 燕儿拨浪鼓似的点着头:“青锦姑姑也不知道主儿是装得啊?” 玉兰摇着头:“我还在想着荣禄,总觉得即刻侍寝有点对不住他,自然不能让青锦知道。” 燕儿赶忙说道:“这可不行,怎么能不侍寝呢?” 玉兰无奈道:“我倒想这就侍寝呢,可是轮不到,在禁足啊。正好缓缓劲,也就能把荣禄放下了。”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了,主儿和荣禄好了两年,一时放不下也是应该的,正好借着禁足,慢慢地就忘了他。”不禁问着:“太妃差一点要了主儿的命,您真的不怕吗?” 玉兰应着:“怕,当然怕,但我总觉得命不该绝,也就不怕了。” 两人正说得热闹,周来宁提着食盒进来了,青锦后面跟着,看着玉兰说道:“今个是太妃的慈寿节,宫里上上下下都得了赏赐,主儿的膳食也多给了两个菜。”看着燕儿不免叹气:“姑娘又哭了,不要难过了。” 两人恢复常态,燕儿点头应着:“奴婢就是难过,不哭了,麻烦姑姑领食盒。” 玉兰便问道:“咱们要不要给太妃孝敬点寿礼?” 青锦应道:“自然是该孝敬的,可主儿正在禁足期间,连宫门都出不了,想来太妃不会责怪。” 玉兰站了起来,拂拂衣裳道:“我也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寿礼不能送,人也不能过去,礼数却不能免了,满宫一起磕个头恭祝太妃寿诞吧。” 青锦点头应着:“主儿思虑的是,免得太妃知道了又要责备。” 青锦打开食盒,将膳食一一放在桌子上,燕儿走了过来,笑着:“我喜欢用银针试毒,姑姑让我来试吧?” 青锦点头应着,燕儿便拿起银针一一试着菜,玉兰坐在桌前看着:“刚来宫里时还不习惯,如今看着越发有意思。” 燕儿笑道:“奴婢也觉得有意思......”慢慢地试着菜,忽地眉头一皱,手指一颤,银针滑落了。惊恐地看着玉兰:“主儿,姑姑,银针变黑了,是有毒吗......”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青锦赶忙拿起银针,举给玉兰看着:“主儿,果真变黑了,这饭菜有毒......”赶忙看着周来宁问道:“送膳的可是同一个人?” 周来宁吓得趴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一直是同一个人啊!” 玉兰说话了:“真有毒啊,难不成太妃真的想治我于死地?”看向燕儿:“换几个银针再试试。” 燕儿赶忙又试了几个针,全都变黑了,一下子哭了出来:“真有毒啊......” 玉兰木讷地点着头:“真有毒......” 燕儿惊讶道:“是太妃吗?” 玉兰应道:“除了她还能是谁。” 燕儿又问道:“这可怎么办......” 玉兰和燕儿同时看向青锦,青锦皱眉道:“膳食咱们在自己宫里做吧,这样就能防止被下毒了。”看着玉兰:“主儿要不要告诉皇上去?” 玉兰坐了下来,发愣道:“告诉皇上?皇上知道我是谁......罢了,横竖也没吃死人,日后小心点就是了。”又踌躇道:“我有点迷糊,太妃不会这么点眼吧?也太容易察觉了。”看向青锦。 青锦点头应着:“奴婢觉得也是,银针一试就察觉了,可除了太妃还能有谁?” 玉兰木讷地应着:“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她也真会挑日子,今个可是她的寿辰,也不嫌晦气。” 青锦道:“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寿辰嫌晦气,好借口脱身。” 玉兰又点着头:“是了,是了......”又看向青锦:“不要传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若真的是太妃做的,寿康宫必定时刻关注着咱们这里。你们注意一下风声,我没有死,她们一定着急,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呢!”众人应着。 第65章 儿臣敬得是贞嫔娘娘 是夜,乾清宫太妃慈寿宴,除了玉兰之外,该来了都来了。咸丰最后而来,众人都起身迎接,太妃的小桌子紧挨着咸丰的大桌子,她刚想起身,咸丰赶忙招招手:“太妃寿诞,安坐便可。”太妃立即坐下了。 咸丰一一看着众人,说话了:“今个是太妃的慈寿节,满宫同庆,普天同庆。太妃悉心教养朕十余年,朕感激涕零,永志不忘。”说着举起了酒杯:“朕先敬太妃和六弟一杯。”一饮而尽。 太妃依旧安坐,应道:“多谢皇帝。”奕訢及福晋立即站了起来,双手举着杯子:“多谢皇上。” 众人也都一起应着:“臣妾们恭祝太妃慈寿安康,福寿永延。”都举杯饮尽。 咸丰笑着,招招手:“大家不必拘礼,都坐吧。”对着奕訢又道:“六弟,你还未见过,这是贞嫔。”指着如雅笑着。 奕訢对着如雅举杯:“敬贞嫔娘娘。”又一饮而尽。 如雅也饮了酒,说着:“皇上跟本宫说起过王爷,很是看重王爷。” 奕訢又敬了一杯酒:“谢娘娘。” 咸丰又招招手喊着:“七弟过来,到皇兄身边来。” 十岁的醇郡王奕譞(xuān)站起举杯:“臣弟敬皇上、太妃和娘娘一杯。”举杯饮了:“儿臣恭贺太妃寿诞。” 奕訢嘱咐道:“七弟少喝点。” 醇郡王应着,起身走到了咸丰跟前。 咸丰摸着他的头问着:“你可认真读书了?” 醇郡王应着:“臣弟日日早起读书,不敢贪玩。” 咸丰应着:“八弟、九弟年纪还小,皇兄不得空去看你们,你要多多照料他们,免得让皇兄挂心。” 醇郡王应着:“臣弟谨记皇兄教诲,弟弟们也都记挂着皇兄。” 咸丰点点头:“好好读书,不要辜负皇兄的期望。” 醇郡王说着跪了下来:“请皇兄放心,臣弟定好好读书,必不辜负皇兄期望。” 咸丰点点头:“傻孩子,自家兄弟,无需多礼,去坐着吧。” 醇郡王谢礼起身,路过太妃的时候,又行着礼:“儿臣恭贺太妃寿诞。” 太妃笑道:“譞儿,哀家请教你个问题可好?” 醇郡王立住,应着:“皇上在这里,六哥也再这里,太妃有什么问题来请教儿臣?” 太妃笑道:“你刚刚说敬娘娘一杯,这里这样多娘娘,你敬得是哪一位?” 醇郡王行着礼应道:“儿臣敬得是贞嫔娘娘。” 太妃笑着:“是嘛,譞儿好敞亮,为什么单敬贞嫔呢?” 醇郡王又应道:“其他娘娘儿臣都识得,就不识得贞嫔娘娘。” 太妃哼笑着,看了一眼如雅:“去吧,小人精。” 咸丰看了一眼太妃,说道:“太妃不要玩笑七弟,他还是个孩子,懂得什么。” 太妃笑道:“哀家玩笑他做什么,逗逗他罢了。” 云贵人这时突然站了起来:“臣妾敬太妃、皇上、王爷一杯。”豪爽地一饮而尽:“恭祝太妃寿诞。” 太妃白了一眼云贵人:“淡如老实坐着,少喝点,小心失了分寸。”眼睛四处转着,盯着妤妃后面坐着的玫答应,气哼哼道:“啧啧啧,妤妃怎么把她给领来了,指望皇上再宠幸她吗?披甲人之女,实在污了哀家的寿宴。” 第66章 晋贞嫔为贵妃 妍嫔立即接口道:“太妃说得很是,也就妤妃娘娘好性,臣妾是看不下去。下贱胚子,也配和我们平起平坐。” 咸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妤妃朝后看看,玫答应赶紧站了起来,行着礼:“奴婢告退。”说着要走。 如雅看向咸丰,咸丰也正好看向她。她说话了:“玫姐姐坐着。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彩于夏,姐姐已被皇上封为答应,乃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为何还自称奴婢?自古英雄不问出路,皇上已经抬举了你,你还何必妄自菲薄?” 太妃瞪着如雅,妍嫔哼哼道:“贞嫔又来了,又来掉书袋了。” 咸丰看着如雅点点头:“贞嫔都如此说了,玫答应坐下。”玫答应满含热泪地看着如雅,谢礼坐下了。 太妃笑道:“贞嫔真是饱读诗书,哀家又大开眼界了。” 如雅应着:“谢太妃谬赞,臣妾闲来无事读着玩罢了。” 咸丰接话道:“贞嫔很好,多读书陶冶情操,腹有诗书气自华嘛!”举起手里的杯子:“喝,太妃寿诞安康。”开心地笑着,朝如雅眨眨眼点着下巴。 云贵人这时又举杯道:“臣妾也敬贞嫔妹妹一杯。” 妍嫔立即接口道:“淡如啊,你敬这个敬那个的,今个格外殷勤啊?直接坐到贞嫔跟前就是,省得抬胳膊了。” 云贵人举起杯子的手又放下了,如雅对着云贵人笑着:“妹妹敬姐姐一杯。”云贵人就又抬起了胳膊。 太妃笑道:“今个哀家生日,有些话倒想一吐为快。”看了咸丰一眼:“可怜我淡如,谁都敢随意指摘,是哀家对你照顾不周。”叹着气:“皇帝啊,淡如自打潜邸就跟着你,也有三四年了,对皇帝是没得说的。可皇帝登基赐了淡如‘云’字封号,哀家怎么都想不明白,云是什么意思呢?是说让淡如有多远就飘多远吗?怪不得皇帝都不搭理淡如了,可怜见的,都怪哀家。” 云贵人赶忙应道:“皇上待臣妾很好。” 太妃瞪了一眼云贵人:“待你很好,你还记得皇帝上次去你的长春宫是什么时候吗?哀家都忘了!你个不争气的丫头,定是惹皇上心烦了。” 妤妃笑道:“诸位王爷都在,太妃有话回去说不迟,何必当着众人斥责。” 太妃继续斥责:“皇帝都要你有多远飘多远,你赶紧飘走吧,省得惹皇帝心烦。” 咸丰叹着气:“太妃不要误解,朕不是这个意思。” 太妃好似正等着咸丰这一句话,立刻问着:“那皇帝是什么意思?” 咸丰一愣:“太妃醉了。” 太妃进一步逼问:”哀家没醉,那皇帝是什么意思?” 咸丰看向如雅,如雅立即接口道:“回太妃的话,皇上是格外看重云姐姐的,才给了‘云’字封号。”瞅着咸丰笑笑,站了起来接着说着:“臣妾读韩愈《龙说》一篇,‘龙嘘气成云......若龙之灵,则非云之所能使为灵也。然龙弗得云,无以神其灵矣,失其所凭依,信不可欤......’意思是说,龙吐出的气成为云,龙如果没有云,它的玄妙神通是很难的施展的,故《易经》上说:‘云从龙。’既要说龙,就必然要说到云,可见皇上对姐姐是多么看重才给了‘云’字封号!” 咸丰眼睛一亮,站了起来走到如雅跟前,众人也都慌忙站起,一边走一边念着:“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矣哉!”牵起如雅的手,看着太妃笑着:“太妃可能听懂朕念得是什么?”也不管太妃:“好!好!好一个贞嫔!” 奕訢拱起胳膊道:“贞嫔娘娘说得很是,恭喜云贵人。” 醇郡王也说道:“臣弟刚学过这篇文章,娘娘说得很是。” 太妃笑道:“皇上真是高看淡如了,她如何受的起。” 咸丰笑道:“太妃是淡如的姨母,她自然受得起。”继续问着:“贞嫔,朕问你,你觉得妍嫔的‘妍’字该做如何解释?” 如雅行着礼:“那臣妾放肆了。妍,为美丽之意,妍嫔姐姐容貌出挑,担得起这个封号。《菜根谭》曰:‘有妍必有丑为之对,我不夸妍,谁能丑我?’有美丽的事物就有丑陋的与之相对,可如果自夸自赞,只会招来讽刺挖苦,做人不应偏颇,否则就是求美不成反露丑了。”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若不是皇上在这里,她就骂了出来。些许控制地斥道:“贞嫔你放肆!”又娇滴滴道:“皇上,贞嫔辱骂臣妾,您要做事不管吗?” 咸丰看向妍嫔,气哼哼道:“那你辱骂玫答应怎么算呢?” 妍嫔接口道:“臣妾是训诫她。” 咸丰笑道:“那贞嫔也是训诫你。” 妍嫔继续娇滴滴道:“贞嫔如何能训诫臣妾?皇上偏心。” 咸丰笑着:“谁说不能?朕说能就能!”看着如雅:“张修德,传朕旨意,晋贞嫔为贵妃,摄六宫事,妤妃协理六宫。”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的贞贵妃。 众人一片哗然,如雅吓得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咸丰:“臣妾......臣妾不配。” 咸丰扶起了如雅:“天地之间,唯有你配。” 妍嫔戳戳妤妃,妤妃没有说话,她只得怯懦地呼唤着:“直接贵妃啊!皇上,臣妾也要......” 太妃笑道:“皇上,贞嫔资历尚浅,怎么能越级封为贵妃呢?还超过妤妃,实在不合规矩。” 奕訢接话道:“皇兄家事,臣弟不敢过问。用人用贤,前朝如此,后宫亦如此。贵妃娘娘德才出众,担得起这个位置。臣恭喜皇上,恭喜太妃,恭喜贵妃。”拿眼看着太妃。 太妃又笑道:“贞贵妃,你觉得你能担得起吗?” 如雅看了看咸丰,立即朝太妃跪了下来:“臣妾自知资历尚浅,愿意跟随太妃学习如何担当,还望太妃不吝赐教。” 咸丰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看着太妃不说话,太妃脸色也难看了。他随即大笑起来,接着道:“今个是太妃的吉日,朕也有件事喜事告诉六弟。” 第67章 使劲往上爬有错吗 太妃忽地看向咸丰,他接着道:“皇阿玛守制期已过,秀女也入宫了,六弟该开府了。皇兄将庆王园给你,改叫‘朗润园’,带着灵均去吧。”笑着。 奕訢还没有谢恩,太妃绷着的脸,忽地面露喜色,先激动了:“这庆王园原是乾隆爷时的和珅府,这钮祜禄·和珅可是千古第一的大贪官,满京城除了这紫禁城再也没有比这和珅府更好的地方了。” 咸丰笑而不语,太妃立即举起酒杯,奕訢及福晋也一同举杯,太妃道:“皇帝有心了,多谢皇帝。” 奕訢和福晋也同声说着:“多谢皇上。” 咸丰推辞着:“自家兄弟,无需客气。”又看向云贵人:“淡如怎么一直再喝酒?张修德,再传一道旨意,晋云贵人为嫔。” 太妃眉毛一挑,云嫔依旧愣愣地站着,太妃嗔道:“云嫔,还不快向皇上谢恩。” 云嫔赶紧跪在地上,行礼道:“臣妾叩谢皇上、太妃垂爱。” 咸丰看看如雅,又看看众人,笑道:“朕还有折子要批,诸位该吃吃该喝喝,朕先走了。”对着如雅眨眨眼去了。 众人行礼恭送皇上,送走了皇上之后,奕訢对着太妃道:“额娘,儿子不便久留,也先行告退了。”又定定的看了太妃几眼:“恭喜贵妃娘娘,臣告退。”带着福晋、醇郡王等离开了。 外戚都离开了,如雅立即跪了下来:“臣妾口无遮拦,还望太妃责罚。” 太妃瞅着她笑着:“哎呦,不敢不敢,折煞哀家了。哀家要是责罚你,皇帝定会埋怨,我这心里实在惶恐。”啧啧嘴:“小人精,你可真是厉害,什么时候当皇后啊?” 太妃一说皇后,众妃嫔又都惊了一下。咸丰已走,妍嫔便放肆起来了,跳到如雅跟前,骂道:“贱人,配不配自己心里没谱嘛?” 太妃接话道:“她不配你又算是哪根葱呢?皇帝都说了,天地之间唯有她配!”又看着如雅:“起来吧,我可不敢让你这么跪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你得盛世才刚刚开始。”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如雅:“只是高处不胜寒,仔细摔着。”带着云嫔等人,气冲冲地走了。 如雅站了起来,一圈人围着她,要么怒视要么旁观,妤妃笑道:“恭喜妹妹。” 如雅应道:“我真是无心的。” 妍嫔咬着牙跺着脚:“你还真是无心的?你无心的你叭叭的说这么多做什么?就数你话多,不说话能憋死你?谁没有读过书似的。”要哭了得感觉:“媚子阿人,谗夫毁士,如寸云蔽日,不久自明。”指着如雅:“你给我等着!” 妤妃瞪着她:“妍嫔你是疯了吗?她是贵妃,青萍,请你主子回宫。”对着如雅笑道:“妹妹,她是无心的,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如雅笑道:“无妨,我明了姐姐的怨恨所在。” 青萍扯着妍嫔的胳膊,妍嫔甩开了她,又说道:“你明了就成!你可真有本事,狐媚东西,使尽手段勾搭皇上,使劲往上爬吧,早晚摔死你。” 妤妃慌了,赶紧蹲下来行礼:“贵妃妹妹不要与妍嫔一般见识,她失心疯了。”看着青萍:“拉她走啊。” 如雅扶起妤妃:“无妨,姐姐请起。不过本宫要说一句,使劲往上爬有错吗?” 玫答应站了出来,跪在了如雅面前:“贵妃娘娘说得没有错,使劲往上爬没有错。” 妍嫔直接给了玫答应一脚:“贱婢,腌臜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妤妃赶忙行着礼:“时辰不早了,贵妃妹妹该歇息了,臣妾等先告辞了。”行着礼,拉着妍嫔走了。 妍嫔仍旧喊着:“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 如雅扶起玫答应,对她说着:“受污而不自污,愿姐姐安好。” 玫答应点点头:“多谢贵妃娘娘教诲。”行着礼跟着妤妃走了。 人都走光了,如雅还愣愣地站着,太监宫女们来来往往地收拾着,一太监到她跟前行着礼:“贵妃娘娘且去歇息吧,奴才们收拾着碗碟,仔细污了娘娘的衣裳。” 如雅还是愣愣的,这太监弓着腰笑着看着青鸾,青鸾轻声说着:“娘娘咱们回去吧。” 如雅点点头:“你们忙,本宫先回去了。” 太监跪下行着礼:“不敢,娘娘慢走。” 如雅扶着青鸾,出了宫殿走下了台阶,青鸾问着:“娘娘可坐肩舆回去?” 如雅摇摇头:“走走吧,散散酒气。”看着青鸾眼圈红了:“我真的是无心的,皇上......唉......”叹着气。 青鸾眼圈也红了,不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着:“谁让主儿平时读那么多的书,要是一个字不识也就不会有这泼天的运气了,太吓人了!” 如雅无奈地苦笑道:“是啊,本宫太有才华,偏偏才华是最掩藏不住的。”摇着头:“别自夸了,不过,真的太吓人了。” 青鸾也跟着笑了,随即眼神就暗淡了:“娘娘,可奴婢更多的是惶恐啊,看看今天这阵仗,一个个的恨不得要吃了您,这可如何是好?” 如雅点着头,抬头看着远处:“本宫说过了,一切随心而发,不想白活一遭,行得正坐得端,什么污水尽管来泼,你看我怕不怕。” 青鸾应着:“奴婢知道娘娘不怕,可事情往往由不得自个。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奴婢实在害怕,不知哪一天就可能横遭灾祸了。” 如雅拂拂头饰,应着:“本宫明白,可就是魔高一丈,才告诫本宫更要修身养性,保持真我。”停下脚步,看着青鸾:“这后宫里谁是道谁是魔?我不是什么盛世白莲,更不敢自诩为正派之人。这里只有亦正亦邪,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继续走着:“到了今天这一步了,只有面对了,不然还能怎样,要本宫退了贵妃之位?那我倒不情愿了。”拍拍青鸾的手:“不要怕。” 青鸾点头应着:“娘娘说得好吓人,皇上如此喜爱主儿,又有皇上庇佑,奴婢不怕。” 如雅叹着气:“吓人吧?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主仆俩慢慢走着,张修德后面跑来了,微微地喘着气,跪下行礼道:“贵妃娘娘,皇上正等着您呢,要不移步养心殿?”如雅应着,朝养心殿走去。 第68章 万箭穿心最痛 咸丰正在暖阁里来回走着,张修德进来禀报,看见如雅回来了,便满脸欢喜地拉她坐下,招招手:“你们都出去吧。”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咸丰紧紧握着如雅的手,就看着她顾自地笑着:“朕等了你好久,是不是生朕的气了?” 如雅摇摇头:“臣妾走走散散酒气,请皇上恕罪。” 咸丰拍着如雅的手:“什么恕罪不恕罪,无妨无妨,朕随口一说罢了。只是朕迫切见到你,朕晋你贵妃,不是有意为难你…...” 如雅笑着:“皇上为难臣妾?皇上给的一切都正好打中臣妾的心,皇上给什么,臣妾就敢接什么。一是皇上圣旨不可违抗,二是臣妾欲壑难填,臣妾自知还担不起这贵妃之责,可臣妾愿意去学,必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咸丰拍着大腿,大笑着:“好,好一个欲壑难填,爱妃竟坦然至此,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如雅应道:“臣妾一小小女子,自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可照顾好夫君,团结好姐妹,还是力所能及的。” 如雅说完从炕上起来跪在了地上,咸丰赶忙说道:“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让臣妾跪着说完吧,不然臣妾实在惶恐。”如雅抬头看着咸丰:“可臣妾也斗胆请求皇上不要误会臣妾!刚刚太妃的慈寿宴以及兰贵人的事,臣妾都是无心的,就是做了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了讨皇上喜欢,而借此原由向上爬。” 咸丰点着头:“朕明白你的惶恐,可向上爬没有错,你觉得朕的皇位来得容易吗?” 如雅吓了一跳:“皇上,不可......” 咸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怕,朕只是说给你听着玩罢了!你没有穷凶极恶,没有杀人放火,更没有伤天害理,惶恐什么?你只是讨夫君欢喜,赢得了夫君的喜爱。你的一切都是朕主动给你的,不要怕,朕会护你一世周全。” 如雅接着说道:“臣妾坦坦荡荡,在皇上面前,不敢有一丝做作隐瞒。可臣妾还如身在雾中一般迷惘不安,全则必缺,极则必反…...” 咸丰点点头笑着:“你的意思朕仍旧明白,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水满则溢......是这些意思吗?你是怕朕这会子宠你到极点,宠到极致便是厌,你且放心,朕不会厌你。”说着从炕上起身,将如雅扶了起来,笑道:“相对于失宠,你更是怕朕误会你故意使用手段来争宠上位,怕失了你的清白是不是?” 如雅应着:“皇上是天子,要绵延国祚,臣妾能得到皇上一夕青睐已是万幸,怎敢奢求雨露不断?相对于恩宠不断来说,女子清白才最重要,皇上如此偏爱臣妾,臣妾就想给皇上一个清白坦荡的我,不希望脏了皇上的心意,也要对得起自个的生前身后。” 咸丰面带笑意,拉着如雅坐了下来:“你我坦白至此,还要说些什么呢?朕,很是欣慰,朕也希望没有看错你。” 如雅哭了:“皇上不会的,臣妾永远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永远不会。” 咸丰伸手抹去如雅的眼泪:“只是高处不胜寒,万箭穿心最痛,你的难处才刚刚开始,你可准备承受了?” 如雅点着头:“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臣妾眼里只有夫君,能来皇上身边一遭,此生早已死而无憾。” 咸丰的眼圈也红了,不停地拍着如雅的手,不停地念着:“好,好,好......” 第69章 她才进宫一个月啊 养心殿中情义缱绻,承乾宫中烛火暗淡,妤妃如同失了魂魄似的,坐在炕上出神。青裘旁边站着,怯懦地说着:“娘娘......娘娘,都亥时了,该就寝了。”自鸣钟配合她的话似的,不停的咚咚响,这声音在空荡的宫殿中回荡着,如同呜咽一般,引人脊背发冷。 妤妃顾自说着:“除了本宫,皇上从来没有如此宠幸一个人,从来没有......我原以为我能坦然接受,原来是高估了自个......” 青裘应着:“皇上只是图个新鲜罢了,过几日就厌倦了她,丢到一边去了。” 妤妃又说着:“图个新鲜?是啊,本宫是老了。” 青裘赶忙说着:“娘娘,您才二十四岁,怎么就老了呢?” 妤妃接着话:“本宫二十四,她十五,本宫可不是老了?”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流。 青裘赶忙找补着:“皇上对您情深义重,不会忘却您的,不然也不会赐您这承乾宫住了。” 妤妃又破了她的话:“是,赐我承乾宫,赐她钟粹宫,本宫不要这独承乾坤雨露的恩泽了,宁愿去那钟粹宫的偏殿住......” 青裘跪了下来:“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妤妃对她招招手:“你失什么言,起来吧。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来得太早了,太快了!她才进宫一个月啊,这就成了贵妃了,皇上还天天召见……我这承乾宫,皇上竟有半个月没有踏足了。” 青裘赶忙应着:“娘娘宽心,皇上不会忘却您的。” 妤妃拿着手帕擦干了眼泪:“罢了,不难过了,难为你想着法哄我。”勉强的笑了笑:“本宫自打潜邸就跟着皇上,是皇上身边的旧人了,要贤惠要有容人的气度,日子长着呢,没有谁长盛不衰。” 青裘笑着:“看看娘娘,自个哭又自个宽慰,哭一场就好了。” 妤妃笑着:“果真好多了,心里不那么堵了。” 青裘点着头,嘟囔似的说着:“不怪娘娘难受,娘娘哪有贞贵妃的那些歪门邪道,样样都打进皇上心里,皇上不被她迷惑才怪。” 妤妃从炕上起来了,把手递给了青裘:“只要皇上开心就成,管她什么花样,再者她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才是皇上喜欢她的理由啊。”走到了床边坐着,又叹息地说着:“本宫哭这一出,实在可笑,后宫佳丽三千,今个是她明个或许就是她,新人是源源不断的,这来一个人哭一次,早晚会把眼睛哭瞎。” 青裘应着:“不怪娘娘难过,娘娘还没缓过劲,搁谁都得难过的。你看看妍嫔那疯狂的样子,相比之下,娘娘太过淡定了。” 妤妃点着头:“是啊,慢慢地就习惯了。”睡了。 丽贵人和婉常在心惊胆战地回了宫里,两人惊恐地面面相觑,一时无话。青琥轻轻地唤着丽贵人:“主儿?” 青竹也轻轻地唤着婉常在:“主儿?” 丽贵人回过神来,不禁念道:“这也太快了,直接盖过妤妃当了贵妃,打乱了咱们的部署啊......” 第70章 现在是哀家的黄金时代 婉常在哭了:“她一个月之内成为贵妃,而我只侍寝了一次,还只是个小小常在。”看着丽贵人:“姐姐,我们怎么办?” 丽贵人叹着气:“我也恍惚了,实在没想到会这样,小看她了。” 婉常在呜咽着:“那咱们要不要去她那里打点一下?” 丽贵人点着头:“我没想过贞贵妃会这么快跳出来啊,一时也束手无策了。”拍拍婉常在的手:“不打紧,看看情形再作打算。” ...... 乾清宫太妃寿宴时玉兰已经睡了,第二天刚睁开眼,青锦便告诉她如雅被晋封为贵妃的事。她同众人一样,吓了一跳,却也很是开心。说道:“她说的这些东西我也读过,昨晚上要是我也在,那封贵妃的指定就是我。” 青锦没有她这么高兴,给她分析着利弊:“这贞贵妃委实不简单,奴婢实在有眼无珠,先前实在看低了她。” 玉兰笑着:“指定不简单啊!她那日扑出来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绝非池中之物,果然应验了,只是太快了。我才禁足一个月,她就位至贵妃,那我再禁一会,她不得当了皇后。” 青锦点着头:“她如今的宠爱都盖过妤妃娘娘了,极有这个可能。” 主仆两人互相看了看,玉兰微微吃惊,青锦接着道:“中宫空置,以她的劲头来看,真是有可能!且她要家世有家世,要品德有品德,实在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玉兰笑着:“果真人比人气死人,我须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让她救我出这苦海。” 青锦说着:“这贞贵妃要么心机极深,要么纯粹如水,皇上要么被她迷惑,要么被她打动,却也不失为一个好靠山。事到如今了,主儿不愿向太妃低头,只能指望这贞贵妃救您出去了。” 玉兰淡淡地应着:“但愿吧。” 青锦接着道,小声地说着:“奴婢让守门的侍卫注意着,下毒的事情明了了,果然不出所料,太妃的人再咱们宫苑附近转了一天了......” 玉兰点着头:“果然是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笑着:“一定要时刻留心着,不知她又耍什么把戏。”青锦应着。 寿康宫请早安,众妃嫔都垂头丧气的坐着,太妃面容轻松,颇为淡定地看着众人:“怎么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都过了一夜了,木已成舟,还没缓过劲啊?” 妍嫔立即接口道:“十个夜也缓不过来,别说一夜了。”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怪谁呢?自个没本事,实在怨不得别人。”叹着气:“哀家看着真是心疼,一群人的恩宠竟比不过一个人的,这进宫才一个月,吱溜一下就爬到了贵妃,实在令人害怕啊,哀家打心底里为你们担心。” 妤妃说话了:“贵妃娘娘德才兼备,担得起这个位置。” 太妃啧啧嘴:“连哀家都有些吃酸,妤妃竟然如此大度,果然皇上只让你协理六宫。” 妤妃应着:“谢太妃谬赞。” 太妃点点头:“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哀家替你高兴。” 妍嫔接口道:“好好的被人从上面挤兑下来了,这个心理落差不知姐姐怎么受得了?臣妾是受不了。” 太妃接着话:“所以啊,你干不成大事,连装都不会装!受不了也得受,装也得装出来,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又没有本事把她拉下来。” 妍嫔噘着嘴看着太妃,想顶她几句却实在不敢,变相挖苦道:“贞贵妃已是六宫之主,臣妾日后只得去向她请安,不能日日来给太妃请安了,请太妃原宥。” 太妃哎呦一声:“哀家少见你一次,就多开心一天,谢谢你再也不来,谢谢你富察氏全族。今后啊,你们在钟粹宫难受,哀家就在寿康宫偷着乐,好不快活。” 妍嫔立即接口道:“太妃被那钮祜禄氏羞辱了两次,还能谈笑风生,如此道行,臣妾自愧不如。” 太妃白了一眼妍嫔:“你要学的地方多着呢,不急,慢慢学吧。”看向妤妃:“以前哀家总是玩笑你皇后皇后的,是哀家失了分寸,还望你原宥哀家先前的不是。” 妤妃应着:“臣妾从未怨怪过太妃。” 太妃点着头:“那就好,皇后人选已经很明了,哀家从此不再玩笑你了,也不敢再玩笑了。” 妍嫔立即接口道:“她也配!” 太妃啧啧嘴:“听听,听听,她不配谁配啊?她不配她能越过你们直接封了贵妃?!好家伙,大清百年基业,从未有过晋封如此之快的妃嫔!还费什么唇舌,指定是她,哀家不会看错人的,你们心里也都明镜似的,何苦自欺欺人呢。把膝盖拂拂干净,等着跪拜吧!” 妍嫔又接口道:“臣妾怕跪得不标准,还望太妃指点一二。” 太妃没有生气,淡淡地笑着:“妍嫔啊,你不要明里暗里挤兑哀家,再怎么样哀家都已经熬过来了,你的苦难才刚刚开始。现在是哀家的黄金时代,我嗑着瓜子品着茶,看着一幕又一幕的戏轮番上演,好不快活。” 众人都不说话,太妃苦笑着:“妍嫔啊,怎么不说话了?” 妍嫔应着:“臣妾心烦,不想说了。” 太妃站了起来:“既然不想说话了,哀家也乏了,就都回去吧。” 妍嫔第一个站了起来,可能起得有些猛,脑袋忽地眩晕,差一点摔倒。青萍赶忙扶着她,太妃笑着:“怎么了这是,气得都站不稳了?” 妍嫔应着:“这两日总是头晕,无碍。” 太妃叹着气:“气大伤身,身子要是坏了,日后可怎么办哦!”众妃嫔行礼告退了。 妤妃和妍嫔、玫答应回了承乾宫。妤妃不禁责备道:“漪丽啊,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也不知太妃如何能忍得了你,早晚跑不了一顿打。” 妍嫔攥着手帕:“姐姐觉得太妃为何对臣妾一再忍让?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害死我姑母恬嫔啊。她心中愧疚,没有底气,我恨不得把她,恨不得......”说不出来了。 妤妃嗔着她:“恨不得什么?不敢说了吧。你姑母是因为延禧宫意外走水而薨逝的,实在和太妃无干。姐姐知道你想念你姑母,可不许再这么没大没小了,早晚她会治你个僭越之罪。” 第71章 一个月就爬到贵妃 妍嫔撕着手帕:“就是她放得火,就是她放得火......” 妤妃赶忙打断她,小声地责备道:“不可妄语了。”妍嫔不吱声了。 玫答应说话了:“娘娘,太妃一直说贞贵妃可能当皇后,这是真的吗?” 妍嫔刚忍住的火气,又冒上来了:“你给我闭嘴!你想怎么着,还真把自个当主子了?” 玫答应吓得跪在了地上:“嫔妾失言了,可她如此盛宠,实在有可能的。”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抬手要打玫答应,妤妃赶紧喊道:“漪丽!”她只得气哼哼地收回了胳膊。 妤妃叹气道:“你跟文茵计较什么,她只是复述太妃的话。贞贵妃福慧双修,要家世有家世,要智谋有智谋,于里于外都最得圣心,她实在有当皇后的资格。你这样气愤有何用?圣旨一下,咱们只能跪下接旨。” 妍嫔咬着牙:“谁没有家世?谁不是上三旗?我富察氏比她钮祜禄氏哪里差了?!杜大人是帝师,皇上如此信任尊重杜大人,姐姐又哪里比她差了?!我就是看不惯她,我的祖宗啊,一个月就爬到贵妃,亘古未有,吓死人了!” 妤妃笑笑叹着气:“只要皇上抬举,管她什么地位身份?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只要皇上认定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玫答应再次下跪:“多谢娘娘抬举,嫔妾至死不忘娘娘提携之恩,娘娘才是真正的凤凰。” 妍嫔白了她一眼:“谁说你了,有你什么事?姐姐本就是凤凰,要你捧?”看着妤妃撒娇道:“姐姐,妹妹求求你了,不要再推辞了,只要你心肯,这皇后之位就是您的了,这样咱们姐妹的日子也就好过一点了。” 妤妃苦笑着:“一切都在皇上的许与不许之间啊,本宫无可奈何。” 妍嫔不再冒火,整个人蔫了,满脸地忧愁:“这可怎么办?不能没有中宫啊,先帝的守制期已过,几个月之内一定会册立皇后。”不禁慌了:“皇上要册立她,我就不活了......” 妤妃无奈地笑着:“听听你说得什么,越发没个忌讳了。” 妍嫔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觉得恶心,又吐了出来。妤妃赶忙问着:“怎么了?” 妍嫔噘着嘴:“不知道,这两日总是恶心,许是吃坏了东西。” 妤妃点点头:“宣太医瞧瞧吧。” 妍嫔应着,把杯子放回了桌子,咬牙切齿道:“昨夜之辱,永生不忘,我非得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妤妃摇着头,没再说什么。 众妃嫔走了没多久,奕訢伴着福晋过来了,云嫔正好在宫门口撞上她们。便问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灵均笑着:“我们要搬出去了,不能与你作伴了。” 云嫔心里咯噔一下:“皇上昨个才指给你们府邸啊,如何这么快就搬过去?” 奕訢应着:“皇兄恩赐,府邸早已修好,我们这就拜别额娘,即刻离宫。” 云嫔点着头:“是,王爷不方便住在宫里了,那你们进去吧。” 两人去了,云嫔没有离开,看着奕訢的背影远去。 第72章 不要再想着王爷了 她的侍女青鹤轻轻地唤着:“主儿,咱们回去吧。” 云嫔愣愣地,应道:“咱们进去看看吧,日后不能天天见了,多看一次就少看一次。”说着就又朝殿里走去。 奕訢及福晋暖阁里说话,太妃一听说她们这就要走,不禁惊讶道:“皇帝昨晚上才说,怎么这样快就要走?无妨,再过些日子也不迟。” 奕訢应道:“皇兄早就把王府修缮好了,如今妃嫔都入宫了,儿子再在宫里住着,实在不成体统,今个儿就搬走吧。” 太妃点着头:“是,是该搬走了,王府修得如何?你该过去看看再搬不迟。” 奕訢笑着:“额娘忘了,那地方本就极好,实在无需修缮。如今皇兄又命人添置许多,更加是繁华之地,额娘安心即可。” 太妃不住地点头:“额娘知道,知道。”看着福晋:“日后王爷不方便进内宫了,你要常来,以解哀家相思之苦。” 福晋道:“额娘安心,过几日就过来回禀王府事宜。” 太妃点着头,忽地流出了眼泪,又哭又笑道:“皇上还算有点良心。” 奕訢叹气道,喊着:“额娘......” 太妃连连点头:“额娘明白,明白,去吧。只恨额娘不能出宫,否则住进王府里,跟自己的亲儿子住在一起,多好。去吧......” 奕訢和福晋跪了下来,磕着头:“额娘要注意身子,儿子得空便来给额娘磕头。” 太妃擦着眼泪:“儿子也要注意歇息,切记收敛锋芒,去吧......” 两人出了暖阁,和云嫔撞个正脸,谁知她也正在抹眼泪。她不知两人出来,想躲已经躲不开了,只得说道:“王爷、灵均保重。” 福晋道:“不是生离死别,我会常来看你的。”笑着。 奕訢道:“还望表妹多多照顾太妃。” 云嫔应着:“王爷安心,我会的。”两人去了。 云嫔又看着两人走远,直至彻底消失,她刚想离开,太妃喊着她:“淡如进来。” 她和青鹤互相看看,青鹤噘着嘴:“主儿进去吧。” 太妃又说道:“哀家只当你走了,没成想学会了偷听墙角,正好,哀家还有话要说。” 云嫔怯懦地进了暖阁,行着礼:“太妃......” 太妃接着道:“淡如啊,姨娘昨个晚上不是故意给你难堪,只是你太过伶俐,让人看着实在不舒服,就教训教训你,非得让你难堪,你才能老实一点。” 云嫔应着:“臣妾知错了。” 太妃叹着气:“你已经伺候皇帝三年了,不要再想着王爷了,你招摇着让他多看你几眼又能改变什么呢?这样只会害人害己,你会置哀家的訢儿于死地啊!” 云嫔赶紧跪下:“姨娘,臣妾没有,臣妾更不会害王爷啊!” 太妃瞪着云嫔:“你那么招摇可不是要害了他?皇帝颇为忌惮王爷,要是知道他的妃嫔由此觊觎,正好借机除了王爷啊,你是希望表哥死吗?” 云嫔眼泪哗啦啦流着:“孩儿不敢!孩儿倾慕王爷,只有姨娘知晓,且孩儿一向检点,不敢越了规矩,请姨娘放心。” 太妃叹着气扶起了云嫔:“情到深处不自知,想想你昨晚伶俐的样子,知道的是你献媚皇上,不知道还以为你抽了风,难免让人怀疑啊!” 云嫔应着:“臣妾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太妃替云嫔擦着眼泪:“哀家知道你一直嗔怪哀家,可哀家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啊,不然也不会让你入宫,直接成全了你和王爷多好。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你要恪尽本分,切不可逾越宫规。否则,别说你的命,连王爷、哀家、以及咱们两家全族的命都别想要了。” 云嫔应着:“臣妾一直谨记在心,不敢遗忘。” 太妃拍着云嫔的手:“记着,记着!訢儿此生只能为王,哀家也只求他平平安安的当好这个恭亲王,兄友弟恭的恭啊!再不求其他了,一切已成定数。” 云嫔跪下应着:“臣妾谨记在心,再不敢疏忽遗忘。” 太妃又扶起云嫔:“可怜见的。好在皇帝人好,你也老实本分的,他定不会亏待了你。”问着:“那药还吃着?” 云嫔应着:“一直吃着。” 太妃点头应着:“其实,你们年轻,不用这样着急,只是若有了孩子就能拉你一把,不要为着眼下的事情担惊受怕。” 云嫔应着:“臣妾记着了。” 太妃点着头:“去吧。”云嫔行礼告退。 星沉外面进来了,神情严肃道:“太妃,奴婢听了些风声,说是有人往兰贵人的饭菜里下毒。” 太妃眼睛一睁:“下毒?毒死了谁没有?” 星沉摇着头:“应该没有,否则就闹起来了。” 太妃点点头:“可惜了。”忽地又紧张起来了:“这可不好,谁下得毒?她们别认为是咱们下得啊,我可没有。” 星沉赶忙应着:“是呢,奴婢正担心这个,就赶忙来告知您了。” 太妃攥着拳头:“有人浑水摸鱼,是谁?” 星沉摇着头:“奴婢也想不到,横竖就这些人,一定有一个。” 太妃眼神犀利道:“只要不牵涉哀家,不栽赃咱们,管她是谁。若是准备往寿康宫泼脏水,看我饶你。” 太妃这里否认,玉兰这边也得到了新消息,周来宁外面进来禀报着:“奴才让守门的侍卫注意着,寿康宫的人没再来过,交班的侍卫却听到些风声,不一样的说法。”喘口气接着道:“侍卫说,外头在传下毒的事跟太妃无关,是钟粹宫所为......” 燕儿差一点惊叫出来,赶忙捂住嘴,直瞪着大眼:“是贞贵妃?不会吧......” 玉兰正在吃饭,放下了碗筷,点着头:“咱们出不了宫,实在不知外头是怎么回事,可如雅没有必要毒害我啊?” 青锦接话道:“是啊,她还救过主儿呢,现在又贵为贵妃,怎会转过脸来害主儿?奴婢也想不明白。” 周来宁应着:“奴才是听侍卫说得,谁知道他们说得是真是假,虽说花了银子收买,也不可全信。” 第73章 本宫有了身孕 玉兰应着:“是,咱们能收买,别人也能收买。” 燕儿咬牙道:“指定又是太妃!她没有害成主儿,怕沾染上麻烦就推给贞主儿,一定是这样的。” 青锦摇着头:“奴婢一直再想,主子们用膳前一定会用银针试毒,这下毒太过点眼,总觉得太妃不会这么草率。” 玉兰愣愣的,燕儿轻轻地唤着:“主儿?” 她回过神来,笑着:“我也想不明白,脑疼的很。”支支吾吾道:“如果不是太妃,会不会真是如雅?”看着青锦:“如雅知道饭菜一定会试毒,这法子便害不死我,却让我联想到太妃。她借此栽赃了太妃,又成功拉拢了我,可谓两全其美。” 青锦点着头:“还有一种,就是燕儿说得。太妃知道事情败露,便让人放出风声,说是贞贵妃所为,让您远离了她,也是一箭双雕的法子。” 玉兰淡然地笑着:“应该就是这样,真看得起我。” 燕儿便问道:“两个都有嫌疑,都不可靠,咱们该怎么办?” 玉兰看向她:“咱们禁足宫里能怎么办?只能任人鱼肉。”叹着气:“你们放心,如雅一跃成为贵妃,这个关键时刻,所有人的心思都耗费在她身上,腾不出手对付咱们的。” 青锦应着:“是,可也不能松懈。” …… 妍嫔一直没把呕吐当回事,以为是被贞贵妃气得肠胃不好,延挨了几日,恶心个没完没了,这才请太医来看。太医过来搭着脉,眼睛一睁,赶紧磕着头:“恭喜娘娘,喜脉,喜脉!” 她正没精打采,听了这个话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太医赶紧磕头应着:“娘娘喜脉。” 妍嫔长大了嘴:“真的?我有了身孕?!”不禁尖叫着,可谓惊天动地:“喜脉?喜脉!太医是真的嘛?本宫难不成有孕了?” 太医跪在地上应着:“微臣不敢妄言,的确是喜脉,恭喜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妍嫔激动的浑身颤抖:“真的吗太医?本宫......本宫有了身孕!”又伸出了胳膊:“太医再诊一次吧,再诊一次!快快快!” 太医微笑着,又把手搭在了妍嫔的腕上,认真地诊了一会,又磕头道:“微臣不敢妄言,不敢拿龙嗣玩笑,恭喜娘娘,确实是喜脉。” 青萍带着永和宫的太监宫女们立即跪了下来:“奴才们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愿娘娘安康顺遂,平安诞下龙子。” 妍嫔激动的浑身乱颤:“好啊!好啊!本宫求什么来什么!青萍,快快快,赏太医,满宫里都赏!” 太医站了起来,躬着腰道:“怀孕头三个月最重要,娘娘保重身子,切不可太过激动。” 妍嫔坐了下来,平复着激动地心情:“本宫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太医。” 太医又说道:“微臣这就回去给娘娘开安胎药来,娘娘若有不适,可随时传微臣过来。”行着礼去了。 太医去了,妍嫔想克制情绪却实在克制不住,抓着青萍的手,仍旧浑身颤抖:“青萍,本宫求什么来什么,求什么来什么!走走走,咱们去告诉皇上去!”喊着:“宋来康备轿。” 宋来康应着:“奴才这就去。”欢喜地跑出去了。 青萍扶着妍嫔,说道:“恭喜主儿,皇上知道了指定高兴。” 妍嫔笑着:“那是自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咱们先去告诉姐姐吧,然后再去养心殿。” 妍嫔便先走去承乾宫了,刚到承乾宫门口,就喊着:“姐姐,妹妹遇喜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门口候着的太监赶紧行礼,然后飞也似地跑去通传。妍嫔刚走了一半的路,妤妃就满脸笑意地从殿里出来迎接她了:“本宫没有听错,可是真的?怪不得妹妹一直喊恶心。妹妹好福气,恭喜妹妹。” 妍嫔一边走一边说着:“是呢,难受好几天了,臣妾还以为吃错了东西,若不是唤太医来看看,非得肚子挺起来才能知晓!” 妤妃摇摇头:“你呀真是太大意,连自己有没有身孕也不知道吗?” 妍嫔走到了妤妃跟前,娇嗔地应着:“臣妾也是第一次遇喜,如何知道?” 妤妃扶着她:“是了,本宫糊涂了,快,殿里坐下。” 妤妃扶着妍嫔坐下,妍嫔激动地忘了规矩:“忘给姐姐问安了,请姐姐莫要怪罪。” 妤妃嗔了她一眼:“无妨,孩子重要,本宫开心的都要给你行礼了。” 妍嫔握住了妤妃的手:“姐姐,臣妾连养心殿都还没去就先来您这里了,臣妾太激动了,咱们有救了。” 妤妃感到纳闷:“咱们不好好的,救什么?” 妍嫔急切地继续说着:“姐姐糊涂了,臣妾是指贞贵妃。臣妾恰好这时有了身孕,就要好好利用一下,断了她的晋封之路。” 妤妃又嗔了妍嫔一眼,松开了她的手,另一边坐下了:“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把孩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等你顺利诞下皇子,还怕没得晋封吗?” 妍嫔赶忙找补着:“姐姐误会妹妹的意思了,我是指阻止那贞贵妃晋封,不是指臣妾自个。臣妾晋封不晋封的不重要,就是看不惯她,正想着法子治她呢,这正好有了孩子,真是天助我也。” 妤妃不高兴了:“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本宫实在不爱听,还是赶紧去养心殿告诉皇上吧!” 妍嫔笑嘻嘻地应着:“姐姐莫要生气,臣妾来自然是告诉你这个喜讯,稍微说一点其他的事情嘛!” 妤妃叹着气:“若是皇上真心抬举她,岂是一个孩子就能拦住得?况且她真的德才兼备,不是你我能比的上的。” 妍嫔哼哼着:“臣妾不讲废话叨扰姐姐了,姐姐擎等着,看妹妹怎么治她。”说着站了起来:“臣妾这就告诉皇上去,得空再过来陪姐姐说话。” 妤妃站起身送着她:“养心殿路远不能走着去了,青萍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要是妍嫔出了什么问题,本宫让你们整个永和宫去慎刑司服役。” 第74章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青萍应着,妍嫔笑着:“姐姐放心,先别说肚子里的是皇嗣,是臣妾的亲生骨肉,就是为了扳倒贞贵妃,臣妾都会仔细着身子。” 妤妃嗔着她:“好,你爱怎样就怎样,但一定要注意身子。快去吧,皇上指定高兴。”妍嫔去了。 ...... 八百里加急密奏,洪秀全、杨秀清等拜上帝会教匪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起事,各地呼应,且形成一些规模。咸丰正聚齐众臣,讨论应对事宜,杜受田自然在,还有穆彰阿、耆英、琦善等军机重臣。 咸丰坐在龙椅上,盯着穆彰阿问道:“依爱卿看,朕该如何应对?” 穆彰阿恭敬地应道:“皇上不必焦急,小小叛乱何须挂齿。若兴师动众镇压,显得朝廷高看他们,安抚便是。” 咸丰眼神锐利:“如何安抚,割地还是赔款?”不禁攥紧了拳头。 穆彰阿吓了一跳:“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委派一人镇压便是。” 咸丰站了起来:“好,传朕旨意,命林则徐赴广西镇压拜上帝会叛乱。” 琦善道:“皇上求贤若渴,圣明至极,但林大人性情鲁莽,怕行事过火,伤了民族团结,难以堪此重任,还望皇上三思。” 咸丰哼了一声:“那依爱卿看该如何是好,求和、谈判、割地、赔款?签一个《广西条约》?” 几个大臣吓得跪在了地上:“臣惶恐。” 咸丰不禁咬咬牙:“你们惶恐,朕也惶恐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拍着桌子:“小小匪徒也不可疏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必须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穆彰阿应道:“林大人实乃国之重臣,可臣听闻林大人身子不好,广西地远,大人柔弱病躯,实在不堪录用。且此等小事实乃无需林大人亲自出马,随便指派一人即可。” 咸丰笑了笑:“是,爱卿也知道林大人是国之重臣啊?朕知道是大材小用,可朕只信任他啊!朕天朝上国,竟落得个割地赔款的局面,内忧外患,奇耻大辱!” 众臣赶紧磕头:“臣等罪该万死。” 咸丰坐了下来:“无需废话,传朕旨意:‘广西不靖,民不聊生,命前任云贵总督林则徐为钦差大臣,驰赴广西,会同广西巡抚郑祖琛、广西提督闵正凤等悉心剿抚’。” 众人应着:“臣遵旨。” 咸丰嫌恶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招招手:“都退下吧。” 众人行礼退下,咸丰顾自地喊着:“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咸丰这边正生着闷气,外面张修德喊着,连滚带爬的进来了:“皇上大喜,皇上大喜!” 咸丰皱着眉头:“什么大喜,哪位妃嫔有了身孕不成?滚,朕心烦着呢!” 张修德跺着脚:“哎呦,我的万岁爷,您果真是金口玉言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妍嫔娘娘有喜了!” 咸丰浑身一震,忽地站了起来:“果真?” 张修德笑着:“奴才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拿皇嗣开玩笑,妍嫔娘娘正门外候着呢!” 咸丰拍着桌子:“狗奴才,还不快请妍嫔进来。”张修德应着出去了。 第75章 她肚子里怀得可是长子 咸丰满面笑容,连说了几个:“好!好!” 妍嫔娇滴滴地进来了,软滴滴地喊着:“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说着要行礼。 咸丰拉起她:“爱妃保重身子,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妍嫔噘着嘴坐了下来,咸丰赶紧问着:”太医可诊断过了?” 妍嫔点着头:“臣妾换了几个太医诊脉,都说是喜脉,确有两个月身孕。这即刻就过来告诉皇上了。” 咸丰笑着:“朕很是高兴,朕终于要有孩子了!” 妍嫔应着:“是,臣妾定要给皇上诞下一位皇子。” 咸丰点着头:“好,阿哥、公主都成,朕都喜欢。”看着张修德:“传旨内务府,命各司各院挑些东西送来;再告诉敬事房,命宫内各处,一切以妍嫔为主,不得怠慢。”张修德领命去了。 妍嫔揽住咸丰的腰,紧贴着他,娇滴滴道:“臣妾很好,臣妾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皇上陪着。” 咸丰握住妍嫔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你放心,朕天天陪着你。” 妍嫔娇嗔了一会,便离开了养心殿,来得时候满面红光,走得时候便威风八面了。坐着肩舆目空一切,问着青萍:“消息传出去没有?” 青萍应道:“奴婢打发人各宫里去通知了,想必整个六宫都已知晓娘娘的喜讯了。” 妍嫔笑着:“那就好,从现在开始,后宫是我富察氏的了,看她贞贵妃还敢嘚瑟。”不禁抚摸着肚子:“孩子啊孩子,你可来得真及时,额娘太感激你了!”银铃似得笑着。 妍嫔住在东六宫,她得好好的炫一炫她的身孕,便绕道西六宫了。沿着西二长街往前走,便依次过启祥宫、永寿宫、长春宫、翊坤宫、咸福宫以及储秀宫。 几个太监抬着肩舆慢悠悠地走着,说巧不巧,云嫔领着春贵人、英贵人要去永和宫看妍嫔,刚出了长春宫门,几个人便在长街上碰到了。 两位贵人赶紧行礼,云嫔满眼地笑意:“我正要过去看你呢,恭喜你了,看把你得意的。” 妍嫔笑着:“怎么样,羡慕我吧?你和姐姐都比我先伺候皇上!不着急,你们也会有的,只不过我的福气比你们多一点罢了。” 云嫔应着:“是,承你吉言,好生安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要是没有,也会想着法子给你变出来。”看了看青鹤:“这点东阿阿胶先拿去吃吧。” 妍嫔笑着:“行,青萍接着吧。妹妹也多来姐姐宫里坐坐,一是沾沾运气,二是能常常见到皇上。”作了一个呕吐状:“哎呦,妹妹们见笑了,姐姐该回去喝安胎药了,多来坐坐。”继续往前走了。 妍嫔一走,英贵人不禁嘟囔着:“你看看她满宫里转悠,不就是怀个孩子吗,有什么好嘚瑟的。” 春贵人接腔道:“她肚子里怀得可是皇上的第一子,是长子,当然要嘚瑟了。” 英贵人噘着嘴:“怎么就能保证是个阿哥了?我看顶多是个公主。”两个人捂嘴笑着。 云嫔赶忙说着:“好了,她要是听见了,定不轻饶你们。”三个人回宫了。 妍嫔的肩舆接着到了咸福宫的门前,宫门紧闭,她让青萍敲门。不禁斥责道:“丽贵人和婉常在实在放肆,本宫亲自过来了,也不知道出门跪接。” 青萍赶忙应着:“她们不知主儿过来。”她敲开了门,小丫头一看是妍嫔,赶紧行礼:“不知娘娘过来,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妍嫔又斥道:“快,本宫可等不及了。” 很快,丽贵人伴着婉常在出来了,两人赶紧行着礼。丽贵人道:“娘娘到来,嫔妾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听闻娘娘怀了龙子,正寻着贺礼要去看望娘娘,不成想娘娘路过,让娘娘久等,嫔妾实在该死。” 妍嫔肩舆上拿着气势:“本宫暂且饶了你们,再有下回,看本宫饶了你们!” 丽贵人赶忙应道:“谢娘娘。咸福宫简陋,不比娘娘永和宫华丽,娘娘若不嫌弃,请宫里坐坐,嫔妾必倾其所有招待好娘娘。” 妍嫔笑道:“罢了,皇上不要本宫乱走,本宫这就要回去了。”仔细看着丽贵人:“你真的很美,也很乖觉,无事来永和宫坐坐吧。” 丽贵人又赶忙应着:“谢娘娘垂爱。”妍嫔指挥着肩舆走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婉常在怯懦地说着:“姐姐,咱们又不知道她过来,这一通威风耍得,好不吓人。” 丽贵人看了看婉常在:“她身怀龙裔,自然威风凛凛。可这还不算什么,若是诞下个阿哥,便是长子,她更是不可一世,真的飞黄腾达了。”叹着气:“我也盼望着这么一天啊!” 婉常在又道:“咱们要去她宫里看看吗?” 丽贵人无奈地笑着:“贞嫔成为贵妃让咱们措手不及,她这突然有孕又来个猝不及防,我真是不知所措,须得慢慢想对策。”两人回宫了。 过了咸福宫就是玉兰的储秀宫,妍嫔不屑去储秀宫了,催促着:“赶快走,想起螽斯门的匾额就害怕,这个女人指定邪门,不要让她伤了本宫的孩子,快走。”赶紧过去御花园,到了东二长街,第一户便是如雅的钟粹宫。 妍嫔立即忘了储秀宫的晦气,满面春风的停在了钟粹宫前,宫门大开着,想着得给这贵妃一点颜色瞧瞧。示意青萍去喊门,门口的小太监应道:“好不巧,贵妃娘娘去永和宫看您去了,有好一会子了。” 妍嫔泄了一点气,复又笑了起来:“走,咱们回宫,看看本宫怎么治你。”想了想又说着:“不,本宫暂且不想回宫。先去承乾宫坐一会,让她等着吧。”嘻嘻地笑着。 承乾宫的小太监看她来了,赶忙行着礼:“妍嫔娘娘,贵妃娘娘等了您好一会了,正宫里坐着说话呢。” 妍嫔歪了她一眼,不禁喊着:“她怎么到这里来了!等一会怎么了?皇上不让本宫回来,你说本宫能怎么办?等一等能有多辛苦,能有本宫身怀龙嗣辛苦?拿什么贵妃架子,矫情死了。”气哼哼地下了肩舆。 第76章 妍嫔姐姐先进去吧 小太监吓得赶紧磕头,这时青鸾出来迎接了,行着礼:“请娘娘安,恭喜娘娘,贵妃娘娘正殿里等着主儿。” 妍嫔刚消得一点气又上来了:“又来一个,等等怎么了,掉一块肉了?摆什么谱!皇上不让本宫回来,有本事找皇上诉苦去!” 青鸾赶紧说着:“奴婢失言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和妤妃殿里出来了,妤妃叹着气:“你才是好大的谱!有了身孕也不能没有了规矩,快进来吧。” 妍嫔立即做作起来,用手扶着腰,眼睛盯着如雅看,晃晃悠悠走向她。如雅一直面带笑容,说话了:“到了永和宫见姐姐不在,就想着姐姐跟妤妃姐姐好,就过来这边等着了。” 妍嫔晃悠悠地走到了两人跟前,竟不行礼,直挺挺地站着说道:“臣妾身子实在不适,不能给娘娘行礼了,贵妃娘娘不要见怪。”说着做出了呕吐状。 妤妃看妍嫔的做作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贵妃妹妹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等着孩子出生之后,再好好地治她。”又对着妍嫔说着:“这才两个月呢,还没显怀,何须做出这个样子。”说着弯腰行礼:“臣妾替妍嫔给娘娘行礼。” 如雅扶住了妤妃,笑着:“无妨,在皇嗣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赶紧侧身让路:“妍嫔姐姐先进去吧。” 妍嫔朝如雅笑着,真的就扶着腰晃悠悠地先走进殿里去了。妤妃满脸地愧色,如雅拍拍她的手:“姐姐不要焦急,本宫毫不介意,皇上能有孩子,本宫也着实高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免了。” 妤妃点点头:“娘娘气度非凡,臣妾自愧不如。”请如雅进殿了。 妍嫔已经炕上坐下了,见着如雅进来了,就说着:“才走了这么一点子路,腰就酸极了,姐姐坐啊。” 这炕上只能坐两个人,按理说妍嫔没资格坐,现如今情况不同,她占了一边,另一边自然是如雅的。如雅看着妤妃:“姐姐是主,妹妹是客,姐姐坐吧。” 妤妃赶忙行着礼:“这可不成,臣妾惶恐,娘娘坐,臣妾坐杌子即可。” 如雅又扶起妤妃:“这样吧,本宫和姐姐都坐杌子。” 妤妃瞪了妍嫔一眼,妍嫔当做没看见,嘚瑟地笑着。青裘便搬来两张杌子,两人坐下了,看着坐在炕上的妍嫔,她毫无愧色,反而越加享受这种待遇。 如雅先说话了:“姐姐们自打潜邸时就侍候皇上,是皇上身边的旧人了,妹妹初入宫,对各样事物都有一种新鲜劲,若有不得当的地方,还望姐姐们海涵,原宥妹妹的无知。” 妤妃笑着:“贵妃妹妹这是哪里的话......” 妍嫔打断了妤妃的话:“是啊,一股新鲜劲,等着劲一过,就丢得远远的。这不,已经丢远了。”盯着如雅看着。 妤妃很是尴尬,如雅看着她笑笑,接着说着:“姐姐怀有皇嗣,自然一切以姐姐为主,只要姐姐身心愉悦,能平安诞下龙子,妹妹情愿再也不见皇上。” 第77章 你的晋封之路到此为止 妍嫔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犀利,愤恨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佛口蛇心,装什么贤惠!” 如雅接口道:“为了姐姐的身子康健,妹妹我十个月之内必不侍寝,可好?” 妍嫔忽地攥紧手帕:“你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妤妃接口道:“娘娘抬举她了。” 如雅始终带着温和地微笑看着妍嫔,妍嫔被她看得有些毛躁了,眼神软了一些:“贵妃这气度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把自己当皇后啊这是?哼,我不吃你这一套。” 如雅接口道:“只要姐姐心情好,要妹妹怎么样都无妨。” 妤妃找补道:“你太抬举自个了,这哪里是为了你,都是为了皇上,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等着孩子出生了,看本宫怎么罚你。” 妍嫔又盯着如雅看,眼神又犀利起来了:“别在这里跟我装大度,谁不知道你是做给皇上看,让皇上念着你的仁德,好谋取皇后之位!”抚摸着肚子道:“小丫头,我告诉你,你的晋封之路到此为止了,不要再妄想什么中宫宝座了!” 妤妃又紧张起来了:“漪丽啊漪丽,本宫一直自诩为心境最为平和者,今个被你吓了一次又一次,吓出心病来了,等着本宫收拾你!” 如雅始终淡定,笑着:“妹妹实在不想心口不一,今个就实话告诉姐姐们,只要皇上给我的东西,我全都接受,哪怕是皇后。一是圣旨不敢违抗,二是本宫欲壑难填。” 妍嫔愣住了,空气一下子紧缩起来,她不禁攥着手帕,茫然地看向妤妃:“欲壑难填什么意思啊?” 妤妃捂着嘴笑着:“你不能得很,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如雅应道:“欲壑难填就是说,这个人的欲望极大,很难满足。” 妍嫔微微地张着嘴,随即眼神放光:“你竟敢如此坦荡,还是太小看你了!好,那我富察·漪丽也不想表里不一,我今个也敞亮的告诉你一遍,有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你的欲壑难填到此为止,我亲自给你填满。” 如雅站起身对着妍嫔行着礼,妤妃又吓了一跳,如雅对她摇摇头,说着:“姐姐不要惊吓,我这是给孩子行礼。”复又坐下了:“孩子无辜,妹妹不想惹姐姐生气,是我唐突了。本宫一片赤心,还望姐姐们可以窥见。” 妍嫔斥道:“还惹我生气,我看见你就来气。” 妤妃点着头:“娘娘如此真诚,臣妾拜服。” 妍嫔讽刺道:“姐姐不要被她的做作迷惑住了,她一个月之内就爬到贵妃的位置,其城府之深,岂是你我可以窥测的?钮祜禄氏,你越是把心剖出来给我看,我越是不想相信你,不仅白费力气还恶心了别人。” 如雅接话道:“姐姐这话说偏了,手段固然有用,但坦诚之心才是成功的秘诀。” 妍嫔笑着:“本宫当然知道,但是你没有,你决计心机深厚。先把皇上迷惑住了,这又来迷惑拉拢其他妃嫔,你邀买人心,好谋取皇后之位!” 如雅应着:“来日方长,妹妹一片赤诚,姐姐们终会发现。” 妍嫔生气了:“本宫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被你搅和的更不好了,你就装吧,早晚要你原形毕露!” 如雅接话道:“我真希望即刻就原形毕露。” 妤妃找补道:“漪丽,赶紧把皇上赏你的补品分给姐姐一点子吃吃,真的被你吓出病来了。” 妍嫔娇嗔道:“姐姐,你看看她做作的样子,恶心死了!她指定异常恐怖,不要被她迷惑了。” 如雅站了起来:“本宫说什么是什么,绝不表里不一。姐姐好生养胎,妹妹得空再来探望。” 妍嫔也不起身行礼,妤妃摇头叹息:“臣妾替妍嫔恭送娘娘。” 如雅依旧地淡定:“无妨。”说着就离开了。谁知还没走两步了,妍嫔喊住了:“贵妃慢着。” 如雅转过身来:“姐姐有何吩咐?” 妍嫔笑道:“你十个月不侍寝可说话算话?皇上允准吗?” 如雅应着:“本宫说话算话,为了皇嗣康健,想来皇上也会允准。” 妍嫔娇喘一声:“臣妾刚刚从储秀宫那边过来,阴凉凉的好不吓人,想着那螽斯门的事情,觉得心里很是不安。既然兰贵人禁足,你也承诺了十个月不侍寝,你们两人又要好,那闲着也是闲着,去英华殿给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日夜祈福可好?这样臣妾的心就安定许多,皇上也就放心了。” 妤妃要哭了:“富察氏你过分了,赶紧离了我这里,我的寿命都折尽了。”看着青萍:“拉你主子回宫!” 如雅应着:“本宫无妨,只是兰贵人禁足,没有皇上的旨意,她出不了宫。” 妍嫔哼了一声:“皇上那边自然由臣妾来说,别说让她替本宫祈福,解了她的禁足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如雅点点头:“那本宫答应你,正好兰贵人也能消消灾,我们今晚就去。皇上膝下无子,姐姐指定要好好养胎,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这样皇上就开心了。”说罢走了。 如雅一走,妍嫔赶紧从炕上起来,给妤妃行着礼:“姐姐恕罪,臣妾的嚣张跋扈全都是给她看的,不是有意冒犯姐姐。” 妤妃扶着她起来:“本宫知道,坐下吧。”两人就又坐下了,接着说道:“但本宫真是怕了,她竟如此坦然应对,可见她真的问心无愧啊!” 妍嫔接着话:“她真的问心无愧又如何?她再坦然呢,这皇后之路也要就此断绝!” 妤妃无奈地叹叹气:“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妍嫔噘着嘴:“皇上不再提让姐姐当皇后的事,很明显是更加倾心她了,臣妾定力保姐姐做皇后,不能事事都遂了她的心。” 妤妃应着:“本宫啊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圣意为主。”抚摸着妍嫔的肚子:“你真有福气,是因为太妃的方子?那方子我一直吃着,玫答应也一直吃着,就你遇喜了。” 妍嫔笑着:“那方子才吃一个月,臣妾的身孕都两个月了,是臣妾福气正好到了。姐姐要一直吃着,调理好身子,早晚也会有的。” 妤妃应着:“但愿吧。” 第78章 哀家不伤孩子 这边寿康宫里,星沉把妍嫔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太妃,这着实惊吓到了太妃,手里的杯子都端不住了。正要让人去喊云嫔来,云嫔自个过来了。 太妃看着云嫔,不禁疑惑道:“你拿着假方子去御药房抓药,御药房也说把假方子泄露了出去,那这避免有孕的方子怎么还助她遇喜了呢?” 云嫔应着:“臣妾的确泄露出去了,她们也的确按照方子抓过药,其余的臣妾就不清楚了。” 星沉笑着:“太妃忘了,妍嫔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跟咱们的方子无关。” 太妃恍然大悟:“是,哀家糊涂了,她吃这假方子之前就有孕了。” 云嫔怯懦道:“臣妾心里实在惶恐,日夜提心吊胆,若是她们发现了这是假方子,就不好了。” 太妃歪着眼:“怎么不好了?是她们偷哀家的方子吃,自个私相授受还来怨怪别人不成?没人逼着她们吃。再者这是避子的方子,又不是绝育的方子,不吃了就罢了,一点事没有!”笑着:“一个个的还以为捡了宝贝,还以为哀家不知道,殊不知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星沉应着:“是了,都偷偷地去御药房抓药,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太妃又看着云嫔:“哀家给你个真方子,你却一直没动静,这个妍嫔还怪有福气,但愿她能生个阿哥。” 星沉应着:“不知这个孩子能不能挡住贞贵妃的晋封之路。” 太妃又轻轻哼了一声:“她当然要挡,不然白怀了,就看这妍嫔怎么个挡法了。”嬉笑着:“漪丽这孩子有头无脑,看她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星沉小声说道:“那这孩子要不要使点手段,留不留?” 云嫔吓了一跳:“稚子无辜,不要这么做!” 太妃眼睛一睁:“不可,你个老棒槌,咱们可不能干这作孽的事!没怀就罢了,既然怀了就让她生下来。这毕竟是哀家的皇孙,是大清的血脉,可不能伤了阴骘(zhì)下拔舌地狱。再者也正好挡了贞贵妃的路,省得哀家想其他的法子治她了,只是这妍嫔顺遂了,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云嫔跪下行礼:“太妃说得很是,孩子是无辜的,怪臣妾无能。” 星沉赶忙跪下:“是,奴婢该死。” 太妃笑道:“起来,咱们都是一起的。”又说着:“哀家不伤孩子,但是别人要伤孩子,那就不关哀家的事了。你们等着看,这个孩子难生啊!” 云嫔应着:“妤妃不会,臣妾也不会,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们都不敢。” 太妃横了云嫔一眼,笑开了:“不敢?傻孩子,你还是那么天真!首当其冲这个贞贵妃就按捺不住,别说其他躲在暗影里的人了。你知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兰贵人的饭菜里下毒吗?哀家真没做,那就是你们其中一个做的。” 云嫔惊讶道:“果真有人这么大胆,这应该是......准备栽赃给寿康宫!” 太妃咬着牙:“当然是!一个个的各怀鬼胎,即使这会子没有宠爱,也要做长久打算。谁都希望这宫里的孩子越少越好,这样自个的孩子才会凸显出来,自个的荣宠才能保全。” 太妃接着道,不禁激动起来了:“你觉得大阿哥和哀家的二阿哥、三阿哥怎么没的?你觉得钮祜禄氏拼着命早产下皇帝,图什么?五阿哥就比咱们皇帝晚生了六天啊,这短短六天却改变了他的一生,还使咱们皇帝成了嫡长子!嫡长子啊,何等的尊贵!” 第79章 为妍嫔诵经祈福 星沉赶忙说着:“太妃说这些伤心事做什么,云主儿才多大,慢慢地会明白的。” 云嫔赶忙应道:“是臣妾无知了。” 太妃叹着气:“不说了,好在哀家还有六爷,还有公主。你且好好吃药,哀家也盼你诞下一位阿哥!”又说着:“给妍嫔送点东西去,沾沾她的喜气。务必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好好查验东西,别又转脸说咱们送的不干净,图惹是非。”云嫔应着。 ...... 晚膳时分,咸丰就派张修德来钟粹宫传旨了,他自然应了妍嫔的一切请求。张修德传完旨意,对着如雅赞美着:“贵妃娘娘太有胸怀了,奴才实在钦佩!您圣眷正隆,这十个月不侍寝,实在无需这样做。说不准这期间您也遇喜了呢?实在可惜啊!” 如雅笑着:“谢公公吉言,一切以妍嫔姐姐为主,本宫无妨。再者本宫还年轻,有的是为皇上诞育龙嗣的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张修德点着头:“好娘娘,您会有福气的。皇上忙着广西的事,不得空来看娘娘,请娘娘珍重。皇上还说,今晚上就不要去祈福了,明日再去吧。奴才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公公慢走,劝着皇上少饮酒。” 张修德走了,她就问着青鸾:“储秀宫可通知了?” 青鸾应着:“张公公会去传旨的。” 如雅点着头:“好,从明天起,本宫就和兰贵人去英华殿给孩子祈福。” 青鸾叹着气苦笑着:“但愿娘娘的用心能被众人看透。” 如雅应着:“皇上成亲几年了,该有个孩子了,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皇家血脉。”进殿里去了。 张修德离了钟粹宫就来了储秀宫,玉兰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廊下打发辰光,燕儿看着天要黑了,便说道:”主儿,进去吧,别看坏了眼睛,也该用膳了。” 玉兰点点头站起,忽然看到宫门打开了,心里一惊。燕儿不禁喊道:“宫门开了,皇上要放主儿出去了!” 燕儿一尖叫,整个储秀宫的人都闻声过来了,一看进来的是张修德,都慌张起来了,屏气凝神,面面相觑。青锦道:“难不成皇上真的要放了主儿?” 玉兰应着:“谁知道,快去迎张公公。”脸上堆起了笑,远远地喊着:“张公公好,您怎么过来了?” 张修德拿着架势不搭理玉兰,这边迎到跟前了,两队人半路遇着,张修德这才勉强行着礼:“奴才给贵人请安。” 玉兰满脸地笑意:“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燕儿急促道:“皇上解了兰主子的禁足?” 张修德昂着头喊道:“皇上口谕。”众人赶紧下跪:“妍嫔身怀龙嗣,储秀宫贵人叶赫那拉氏冲撞天相,从明日起,须每日去英华殿为妍嫔诵经祈福,直至龙嗣平安诞生为止,钦此。” 燕儿接话道:“皇上果然解了主儿的禁足。” 张修德哼了一声:“皇上是暂时解了贵人的禁足,贵人每日除了去英华殿祈福外,不得有其他活动。等着龙子诞生,皇上高兴了,或许就解了贵人的禁足也未可知。” 第80章 我还是信如雅 玉兰应着:“谢皇上隆恩,那就是换了个地方禁足,横竖能出去走走了,多谢公公。” 张修德忽地满脸笑意:“贵人好福气,陪您一块祈福的还有贵妃娘娘,好好侍候娘娘,只要娘娘一句话,您呢就发达了。奴才告退。” 青锦应着:“慢走,周来宁送送张公公。”周来宁跟了上去。 玉兰看着青锦:“终于能出去走走了。”抬起胳膊要伸懒腰。 燕儿赶忙拦着:“主儿不可这样,实在不好看,咱们屋里用膳吧。” 玉兰赶紧放下胳膊:“是,燕儿都比我熟悉规矩了。” 众人赶紧拥着玉兰进入殿里,一时间满宫震动,沸反盈天,异常的高兴。玉兰一边吃饭,一边疑惑着:“如雅为什么跟我一块去,难不成这是她想得新法子,要解救我出去?” 青锦应着:“张公公说替妍嫔祈福,这大概是妍嫔的要求吧,又拉上贵妃娘娘,奴婢猜想妍嫔指定想为难贵妃,才想了这个法子。” 玉兰点着头:“你就是看得清楚,想来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众人都嫌我晦气,妍嫔这有了身孕,更得防我。也好,为了孩子祈福,我怎么都愿意。” 燕儿笑着:“是,我看主儿也要憋坏了,到底也算是出去透透气了。况且,这是积德积福的好事。” 玉兰点着燕儿的额头:“是你快憋坏了吧?跟着我受苦了。” 燕儿赶紧跪下来:“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可折煞奴婢了,天天吃香喝辣,再舒服也没有了,怎么能受苦。” 玉兰拉着她:“你起来,进了宫里越来越拘束了。” 青锦一旁看着:“宫里自然比外面规矩多,燕儿姑娘急躁起来,还喊主儿小姐呢。” 燕儿应着:“姑姑教诲的是,是我疏忽了。” 玉兰笑着:“在宫里无妨,出去了不要喊错就成了。”瞅着燕儿笑着。 青锦盯着玉兰,叹气道:“主儿,那下毒的事情还未明了,贞贵妃有嫌疑啊。况且现在的矛头都对准她,咱们此时跟她贴在一起,岂不是往火坑里跳?难不成是她故意拉拢您一起祈福,好让人认为您跟定了她,好替她挡刀挡箭?” 燕儿脸上地笑意立即消失了,附和道:“姑姑说得是,说得是!贞贵妃下毒害过主儿啊,这可能又是她使得鬼把戏,咱们不出去了!” 玉兰放下碗筷,踌躇道:“我也想到了,可皇上圣旨已下,怎能不去?” 青锦叹着气:“是……下毒的事真该彻查,省得一想起来就提心吊胆。” 玉兰摇着头:“查不清楚的,我也不想再招惹麻烦,先忍着吧。” 燕儿接话道:“那一定要去祈福了?这可怎么办,别真的中了贞贵妃的圈套。” 玉兰低头沉思着:“我们不能这么瞎猜,是一是二应该当面问清楚,这样也不枉相识一场。” 青锦接话道:“没有人会承认自个做了坏事,那主儿到底是相信太妃还是贞贵妃?” 玉兰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两人:“我还是......还是信如雅,我觉得她不会用这种法子拉拢我。” 燕儿便问道:“为什么啊?奴婢觉得都不可信。” 玉兰低着头,又抬头看着两人:“感觉,直觉,还有我的心告诉我要相信她。” 燕儿摇着头:“奴婢不懂。” 青锦点头应着:“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留神的。” 玉兰握握青锦的手:“安心,我心里有分寸。”接着用膳了。 第二日玉兰早早地起来了,一边梳洗一边叹息着:“懒散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要忙起来了,虽说诵经枯燥,到底比闲坐着好。” 燕儿捂着嘴笑着:“诵经这样细碎的事情,比闲着更折磨主儿吧?” 玉兰伸出指头嘘了一声:“我是真心的好吧,皇嗣为重,不可妄语。”燕儿赶紧闭嘴了。 青锦外面进来了:“主儿,时辰不早了,赶紧去英华殿吧,钟粹宫打发人过来,说贞贵妃已经去了。” 玉兰点头应着:“是,快去吧,不能让贵妃等着我。” 青锦和燕儿伴着玉兰去了,众人都送到宫门口,有些眼馋她们能出去。玉兰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一步,如雅已经跪在佛前了。慌得她赶紧行礼:“贵妃娘娘金安,嫔妾来迟了,请娘娘责罚。” 如雅起身笑着:“你来了,不是你来迟了,是本宫来早了,都起来吧。”扶起了玉兰,仔细地打量着她:“月余不见,姐姐憔悴了许多。” 玉兰始终面带笑意:“多谢娘娘挂心,嫔妾很好。” 如雅点着头:“即使身陷囹圄,只要心里想的开,斗室之间也可以变成天地。” 玉兰应着:“嫔妾明白。”她也仔细看着如雅,又跪了下来:“嫔妾还没有谢娘娘那日的救命之恩,娘娘厚德载物,嫔妾无以为报,只愿肝脑涂地报答娘娘。” 如雅抚摸着胸口,笑着:“姐姐说得太大了,本宫如何承受的起!”扶起了玉兰:“本宫不求你任何回报,也不求任何人的任何回报,只愿你我坦诚相对,共同侍奉好皇上。” 玉兰点着头:“娘娘如此看得起嫔妾,嫔妾自然不会辜负娘娘。” 如雅应着:“你虽被禁足宫中,也一定知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本宫不会做任何辩解,日久见人心,时间会说明一切。” 玉兰应着:“是呢,一月之间你从普通女子成为贵妃,如此之快,连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都稍显逊色了。你心里一定很惶恐,还望娘娘早日宽怀。” 如雅点着头,握着玉兰的手:“我恐慌的很!”严肃道:“我且问你,她们说我城府极深且卑鄙无耻,你不怕吗?” 玉兰应着:“怕,怕得要死。不过,我也有城府也很无耻,更加八面玲珑,但同时也有良心。你救过我的命,我自然衔环结草,涌泉相报。” 如雅叹着气:“你我要相处一辈子,不要报答,各自安好就成。” 玉兰应着:“嫔妾明白,必不会恩将仇报。” 两人对视着,如雅点着头:“这就够了,念经祈福吧。”两个人忙了。 第81章 姐姐要一直吃着太妃的方子 英华殿中是庄严的诵经声,另一边承乾宫中却是欢歌笑语,妍嫔在妤妃的炕上歪着,犹如在自己宫中一样随意:“姐姐啊,这会子她们开始忙活了,臣妾已经派人盯着了,一旦偷懒看我怎么治她。” 妤妃正在用牛乳泡着手,叹着气:“还要你监督啊,贵妃自然说话算话。” 妍嫔噘着嘴哼了一声:“不能信贞贵妃的话,人小鬼大,满脑子的歪主意。千万别让我抓着把柄,否则彻底的料理了她。” 妤妃接着话,无力地笑笑:“这还不够啊,你还要怎么料理?即使有了身孕也不要太失了规矩。” 妍嫔睁大了眼:“就是有了身孕才好肆无忌惮啊,搁着平时她怎么会承诺十个月不侍寝?想都不要想,那个狐媚子巴不得皇上一辈子只宠幸她一个。” 妤妃无力地叹着气:“你不要这样说了,还嫌昨天放肆的不够啊?”手泡好了,青裘递给她手巾,她慢慢地擦着,又说着:“我和淡如都比你先侍奉皇上,偏偏就你遇喜,真有福气。”瞅着妍嫔又叹着气。 妍嫔抚摸着肚子:“姐姐一定会有的!太妃的方子,姐姐要一直吃着,调理好了,总会有的。”不自觉的笑开了花:“淡如才可怜呢,那方子她最先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她那样难过,臣妾倒有点同情她了。” 妤妃应着:“本宫也难过。” 妍嫔慌忙应着:“姐姐不要难过,她没遇喜是皇上去她那里少,姐姐不一样,皇上总是来这里,你很快就会有的。”又问着:“那个贱婢也一直吃着?” 妤妃不说话,就看着妍嫔,她噘噘嘴改口道:“玫答应一直吃着?” 妤妃嗔怪道:“不记得太妃的慈寿宴?你还在贱婢贱婢的喊,你喊一声伤害玫答应倒不打紧,而是损害皇上的面子啊,毕竟她是正儿八经的妃嫔了。” 妍嫔点着头撒娇:“知道了,臣妾知罪,再也不喊了。” 妤妃又说着:“她也一直吃着方子,皇上偶尔过去一次,却也没一点动静。” 妍嫔哼哼着:“便宜她了,让她继续吃。要是哪一天真生下孩子,她位分低,指定不让她自个养。” 妤妃摇摇头:“你呀,不要想着我们了,照顾好自个。” 这时李来安外面进来了,禀报着:“娘娘,张公公外面候着呢。” 妤妃起身应着:“请张公公进来吧。” 张修德进来行着礼道:“永和宫里没人,妍主儿果然在这里,奴才特来禀报一声,皇上请主儿养心殿说话。” 妍嫔也就起身了:“皇上刚走没多大会,又召见啊,忙死了,本宫这就去。”瞅着妤妃笑着。 妤妃说着:“去吧,别让皇上等着你。”小声地说着:“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寝了,嬷嬷们可给你讲清了规矩?” 妍嫔笑着点头:“昨晚就讲了,臣妾记着呢,姐姐放心。” 妤妃也点着头:“行,怕你粗心大意不听嬷嬷的话,去吧。”妍嫔走了。 第82章 钮祜禄·如雅只有一个 玉兰和如雅连日诵经,无风无浪,无事发生。咸丰几天没见如雅,想得不得了,撇开了妍嫔,传如雅养心殿用膳,以解相思之苦。 谁知如雅还没到,妍嫔又扶着腰先过来了,殿门口问着张修德:“皇上是不是传了贞贵妃来?” 张修德应着:“好娘娘,皇上几天没见贵妃了,就是吃顿饭,不做其他的。” 妍嫔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说着顾自走进殿里去了,张修德不敢拦,只得任她去。她还没走进暖阁就娇嗔道:“皇上,臣妾腰酸背痛的很......”张修德背后白了她一眼。 咸丰正炕上看书,看她来了便让她坐在身边,安抚着:“你不要走动,朕会过去看你。” 妍嫔娇滴滴道:“臣妾想皇上嘛,皇上总是不来,那臣妾就过来了。” 咸丰伸手刮刮妍嫔的鼻子:“除了忙着朝政以外,只陪你一个,还不够啊?” 妍嫔楼住咸丰的腰:“不够......” 这刚浓情蜜意,张修德外面进来了:“回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妍嫔噘着嘴:“贵妃自个答应臣妾天天去英华殿祈福,这会子怎么偷起懒来了?让她回去,本宫陪着皇上就行了。” 咸丰笑着:“她毕竟是贵妃,掌管着朕的后宫,朕有事同她商量。你且回去,朕用罢午膳自会去看你。” 妍嫔不动,搂紧咸丰的腰:“有什么要紧的事?都是些后宫琐事,臣妾听听也无妨。” 咸丰不笑了:“即使是后宫琐事,也是朕和贵妃的事,你在这里总是不方便。朕觉得你一向通情达理,如今怎么小家子气起来了?朕还是你的,说完事就去看你可好?” 妍嫔见咸丰不笑了,也就不敢再闹腾了,只得松开了胳膊离了他。行礼告退了:“那臣妾待会再来。” 咸丰点着头:“去吧。” 妍嫔出了殿,跟门口候着的如雅对着面,不禁怒火中烧:“用完膳赶紧给我继续祈福,少在这里勾搭皇上。”也不行礼,气冲冲的走了。 青鸾看不过去了,喊着:“妍主儿请向贵妃娘娘行礼!” 妍嫔站住了,转身瞪着青鸾,身子却仍旧不动。如雅笑着:“姐姐去吧。”看看青鸾,两人进去殿里了。 如雅进了暖阁,张修德赶紧让人传膳,咸丰拉着她的手,无奈道:“朕越想越不畅快,你何必承诺什么十个月不侍寝,实在没这个必要。”叹着气。 如雅应着:“臣妾让皇上烦心了,臣妾这样做不是为了妍嫔,是为了皇嗣。” 咸丰眼神温柔,极度深情:“难为你了,怪朕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如雅赶紧行礼,可她还没蹲下,就被咸丰拉了起来,他严肃道:“坐着说话。” 如雅便说道:“臣妾都不知怎么说了,皇上不要再说这样折煞臣妾的话了,臣妾实在惶恐。” 咸丰道:“你可能会在这十个月里有了身孕,知道吧?这对你、对朕都是万般可惜的。” 如雅些许害羞了:“能为皇上诞下孩子,是臣妾最崇高也是本分之内的事情,臣妾也觉得可惜。可是皇上太偏爱臣妾,导致众姐妹心生埋怨,毕竟皇上不是臣妾自个的,要雨露均沾。再者皇上弱冠之年,臣妾也年轻,来日方长,臣妾还会有机会为皇上诞下皇子。” 咸丰笑着:“朕告诉你,十个月之后就把你忘了,哪里还有什么来日方长,朕健忘的很。” 如雅应着:“皇上健忘,臣妾矢志不渝,那就暂且试试,看看皇上会不会忘记臣妾。” 咸丰点着头:“好!朕后宫佳丽三千,少你一个贵妃实在算不了什么。” 如雅眉毛一抬:“佳丽三千,可钮祜禄·如雅只有一个。” 两人相视而笑,咸丰握紧了如雅的手,如雅接着说:“妍嫔姐姐自然要陪着,可她有身孕不能侍寝,皇上各宫姐妹都去看看吧,都日夜盼着皇上去呢,臣妾等得及。” 咸丰应着:“好,朕答应你。”两人用膳了。 晚上歇息的时候,咸丰就来妤妃这里了,因为事先没有告知,他过来的时候,整个宫殿都惊了一下。妤妃赶紧出来迎接:“皇上应该在永和宫啊,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咸丰顾自走进殿里,说着:“朕陪了妍嫔多日,该来看看你了。” 妤妃扶着咸丰炕上坐着:“臣妾无妨,漪丽怀有龙嗣,皇上该一直陪着她。” 咸丰指了指炕的另一边:“坐着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你比淡如和漪丽还要先跟着朕,却一直没遇喜,朕一直盼着呢。” 妤妃低着头,神情哀伤:“臣妾也盼着给皇上诞下皇子,是臣妾无能。” 咸丰笑着:“嗳,不要这样自责,朕说说罢了,日子长着呢,总会有的。只是朕想,若是你生下长子,对社稷、对朕、对师傅都是好的。” 妤妃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应着:“是呢,爹爹和哥哥也盼着呢,都怪臣妾无能。” 咸丰点着头打着哈欠:“朕困了,歇息吧。”随即炕上起身,向床边走去。 妤妃和青裘赶紧后面跟着,伺候着皇上宽衣,咸丰身上穿着的裤子,就是前些日子被如雅补过的那条裤子。妤妃看着裤子不大对劲,吓了一跳。立即跪下来行礼道:“皇上,这裤子是补过吗?臣妾有罪,照顾皇上不周,这裤子怎可再穿?实在是有失天威,该把张修德打入慎刑司服役!” 咸丰歪在床上,拿本书看着,笑道:“这裤子是补过,如雅的女红甚好,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 妤妃接着话:“是贵妃的女红?贵妃妹妹的手艺的确好,可皇上怎能穿有补丁的裤子?实在不妥,扔了去吧。” 咸丰依旧笑着:“无妨,常服而已,私下里穿穿罢了。” 妤妃依旧跪着:“臣妾觉得不妥。” 咸丰不再看书,伸着手拉她起来:“那就丢了吧,一条裤子而已。”笑着:“是不是觉得朕太小家子气了?” 妤妃应着:“皇上是天子,躬行节俭是好,但总不能节俭至此,实在有损天颜,伤了皇家气度,臣妾心中实在难受。” 第83章 子孙万代蝴蝶纹 咸丰叹着气,欣赏着妤妃的手,往脸上贴了贴:“你的手还是这样雪白纤细,朕很是喜欢。” 妤妃应着:“臣妾知道皇上喜欢,一直用牛乳浸泡,不敢怠慢。” 咸丰放下了妤妃的手:“好,朕困了。”歇息了。 ...... 倏忽几日,英华殿中玉兰和如雅正在念着经,妍嫔身边的宋来康进来了:“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妍主儿感谢娘娘这些日子为皇嗣祈福,请娘娘畅音阁听戏,还望赏脸。” 如雅便问着:“既然是姐姐邀请,那本宫就偷懒半天吧,随后就去。” 玉兰看了看宋来康,不禁问着:“妍嫔娘娘请我去没有?” 宋来康轻轻哼笑着:“贵人还想着听戏呢,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您那实在不吉利,就好好的祈福吧!” 玉兰白了一眼宋来康却不敢说什么,如雅起身了:“姐姐好好的,有的是机会听,不差这一回。”便随着宋来康去了。 如雅很快到了畅音阁,妍嫔请众人听戏,她自己竟还未到。殿中除了有太妃及云嫔,其他几个新入宫的丽贵人及婉常在、春贵人、英贵人也都到了。 众人对如雅行着礼:“嫔妾们恭迎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如雅笑着:“姐妹们免礼”随即对太妃行着礼。 太妃点点头说着:“坐吧。几日未见贵妃了,可还好?” 如雅找了座坐下,应着:“臣妾很好,谢太妃关怀。” 太妃歪着身子看着如雅:“你个小傻瓜,十个月不侍寝啊,你是不是疯了?” 如雅恭敬地应着:“臣妾很好,这样做都是为了皇嗣,为了皇上。” 太妃嗑着瓜子:“不管为了谁,你都是傻!可也无妨,皇上到底待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哀家早就想传你来听戏,就是怕你不得空,我这小嫦娥拿手的好戏便是《醉杨妃》,让他唱给你听听。” 如雅应着:“久闻公公大名,多谢太妃。” 太妃便让星沉唤小嫦娥,小嫦娥后台过来了,对着太妃、贵妃行着礼。太妃笑着:“狗奴才,贵妃夸你呢!好好去唱,唱得好贵妃自然有赏,唱不好小心你的脑袋!”小嫦娥行礼去了。 如雅接话道:“妍嫔姐姐还没来,太妃等一等吧。”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和你等她?她也配!她请我们来听戏,自个却迟迟不来,为的什么?她摆谱啊!她怀了皇嗣就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看谁给她脸!咱们听咱们的,看她敢怎样,无法无天了这是!”如雅无法,只得应着。 太妃接着说道:“淡如,你可谢了贵妃那日的解救之恩?赶紧给贵妃行个大礼!” 云嫔应着,起身跪在地上行着礼:“谢娘娘出手相处,臣妾感激不尽。” 如雅慌忙站了起来:“多早晚的事了,姐姐已经谢过了,本宫也知道姐姐的心意了。青鹤,赶紧扶你家娘娘起来。” 太妃抚着胸口:“兰贵人的事情过去那么些日子了,哀家这会子想起来,心还是突突地跳。不是哀家说你,贞贵妃啊,你太会诌了,诌得哀家差一点都信了。” 如雅应着:“臣妾是有感而发,还望太妃明察。” 太妃笑着:“明察个什么,你跟皇上一唱一和,好不精彩。哀家心里都清楚,也难为你如此费力周全,不过没有白费力气,一下子爬到贵妃上来了,你晋升的如此之快,可是咱们大清后宫的头一号人物。” 如雅又应着:“臣妾不敢当,谢太妃谬赞。” 太妃接着说着:“你满宫里四处拉拢,到处都欠着你的人情,你的手段可真是了不得啊,哀家真真自愧不如。这会子没人,告诉哀家个实话,多早晚当皇后啊?” 如雅赶紧起身行礼:“太妃说笑了,不是臣妾相当什么就当什么,一切都以皇上的旨意为准。” 太妃眼睛一睁:“呦,看来只要皇上让你当皇后你就当了?” 如雅应着:“臣妾不敢推辞也不想推辞。” 太妃指着如雅:“好!小丫头,哀家喜欢你的坦白!” 外面突然传来妍嫔的声音:“司马昭之心,口出狂言,不知廉耻……” 妍嫔扶着腰,一身杏黄,珠翠满身,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晃悠悠地进来了。蹲下来行着礼:“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立即站了起来,继续扶着腰:”请贵妃娘娘恕罪,臣妾蹲得时间长了就头晕,就不给娘娘请安了。”挑衅的眼神看着如雅。 如雅端庄地笑着:“无妨,本宫说过了,免了姐姐的礼数。” 太妃叹着气:“贵妃,你这是何苦啊,你卑微至此实在不值得!”又斥责道:“富察氏你越来越放肆,眼里没有哀家就罢了,连贵妃都不放在眼里,不怕皇上责备你吗?你怀个孕怀的六亲不认了!” 妍嫔娇滴滴地应着:“臣妾倒想让皇上责备,可皇上疼都来不及,实在不舍得责备呢!” 太妃骂完才扭头看妍嫔,不看还好,一看便惊讶地张着嘴。众妃嫔也都赶紧起身行着礼,春贵人和英贵人两个人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娘娘好漂亮!”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就觉得你没那么好心请人听戏,果然是显摆东西来了。” 云嫔笑着:“真的很美,得意死你了。” 春贵人和英贵人已经走到妍嫔跟前了,伸手想摸却又怕摸坏的样子,妍嫔歪眼她们,得意的上天了。她身着杏黄色缂丝子孙万代蝴蝶纹氅衣;双耳戴东珠龙形耳环;左手腕是东珠软镯;右手腕是金套链双龙戏珠镯;左手指上戴赤金镶祖母绿宝石钻石戒指,右手指上是白金镶东珠钻石戒指...... 太妃哼哼道:“这米粒大的东珠哀家还是头一次见,难为你了,也算是长见识了。” 英贵人惊讶道:“东珠?东珠只有太妃、皇上和皇后才能用啊!” 妍嫔接口道:“皇贵太妃原是不配用的,皇上按皇太后的规格奉养太妃,这才能用的。” 第84章 法夷来得洋货 太妃绷着脸,如雅接口道:“太妃冠上的东珠足有龙眼那么大,可比妍嫔米粒般的璀璨多了。” 太妃仍旧绷着脸,妍嫔瞪着如雅,云嫔走到妍嫔跟前,打圆场道:“你穿的戴的都是好兆头,好好养身子,才不辜负皇上的心意。” 英贵人一旁继续惊讶道:“娘娘的戒指是金刚石吧?” 妍嫔又得意起来了:“我的老天爷,还有识货的人啊,算你有点眼力!这是法夷来得洋货,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献给皇上,皇上又赏赐给我的。” 云嫔摇摇头:“好了,戴这么多,也不怕折了胳膊。坐下听戏吧。” 妤妃进来了,玫答应跟在她后面,一起行着礼:“太妃、贵妃金安。”嗔着妍嫔:“显摆够了罢?”妍嫔噘着嘴笑着。 众人落座,太妃说话了,啧啧嘴:“看看,看看人家妍嫔这福气,云嫔、妤妃啊,你们可比漪丽还要早侍奉皇上,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呢?可见你们实在无福啊!”又叹着气。 妤妃和云嫔赶紧应着:“是臣妾无能。” 如雅找补着:“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机会遇喜,姐姐们不必难过。” 妍嫔自然立即顶回去:“哪个难过了,贵妃娘娘管好自个吧。” 妤妃瞪了妍嫔一眼,赶忙说合着:“贵妃娘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失心疯还没好。” 如雅立即接口道:“多谢姐姐。” 小嫦娥已经装扮好了,李修田过来传话:“后台已经装扮好了,太妃您看何时开唱?” 太妃点着头:“好了就唱吧,哀家等不及了。”随即盯了妍嫔一眼:“富察氏,你请众人听戏,哀家和贵妃早就过来等着了,再有下次,定不饶你。无法无天了!” 如雅接话说道:“无妨,本宫也原宥姐姐这一次,再有下次本宫就依宫规处置,绝不含糊。” 妍嫔地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指着如雅道:“宫规?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记得宫规有哪些吗?” 太妃立即接口道:“宫规是:哀家是太妃,她是贵妃,你是嫔。”瞪着妍嫔:“这够吗?” 台上小嫦娥的《醉杨妃》已经唱起来了,妍嫔的火气消失了,扶着腰淡然地笑着:“臣妾竟不知太妃和贵妃的关系变得这样好了,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娘俩,好在有皇上庇护,否则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太妃立即接口道:“哀家和贵妃一向很好,随时可以宰割你,谁管你庇护不庇护的。” 如雅接话道:“敬重太妃,团结后宫姐妹,是本宫的职责所在。” 妤妃应着:“太妃、贵妃都说得很是。”看了妍嫔一眼:“戏已开唱,妍嫔好好听戏吧。” 妍嫔坐了下来,看了看台上,又继续说着:“太妃,您点这出戏是什么意思啊?杨贵妃的确活得风风火火,可她结局潦倒,被唐玄宗赐死在马嵬坡,太妃这是诅咒贵妃娘娘吗?” 太妃哼了一声:“妍嫔也学会掉书袋了,能风风火火地活一次就不错了,谁还考虑什么结局。” 第85章 给妍嫔娘娘敬茶 妍嫔接口道:“太妃说得是,臣妾也别无所求,只想着下半生能做个太妃享享清福就够了。” 太妃的手不禁一握,接口道:“太妃哪撑得起你,非得太后不可!” 妤妃立即接口:“妍嫔你太放肆了......” 太妃挥挥手:“无妨,让她说,趁着孩子还未出生让她拽一会,若是诞下个公主,想拽就拽不了了。” 妍嫔肆无忌惮,接口道:“只要没人拦着,臣妾就能顺利诞下孩儿,管她男女,都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尊贵。” 太妃笑了一声:“这话里有话了,谁拦着你不让你生了?” 妍嫔应着:“谁想拦着谁心里清楚。”拿着戏本翻着,翻了一会合上了:“没有新戏,臣妾仍旧点《千金记》的《别姬》一出,实在听不厌,也献给贵妃娘娘。” 如雅笑着:“你请众人听戏,自然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妍嫔看着妤妃:“姐姐点什么?” 妤妃嗔了她一眼:“前面点得都太悲了,本宫就点一出《范进中举》,嬉笑玩闹一下。” 太妃接话道:“妤妃很会点,哀家老了,就喜欢这样疯疯傻傻、热热闹闹的,同时也有警醒作用。” 台上的小嫦娥一曲唱完后便过来太妃这里了,娇滴滴地行着礼:“奴才唱完了,还请太妃多多指教。” 太妃伸出手戳了一下小嫦娥的脑袋:“狗奴才,贵妃娘娘博学多才,向她讨赏去。” 小嫦娥便晃悠悠地来到如雅跟前,行着礼:“贵妃娘娘金安。” 如雅挥挥帕子:“公公不必多礼。唐代李贺有句诗:‘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可媲美你的唱腔。” 妍嫔捂着嘴笑着:“贵妃娘娘可真会捧,依臣妾看应该这样说‘昆山玉碎野鸡叫,牡丹泣露狗腿子笑’,这还差不多。”银铃似的笑着。 妤妃站了起来,看着青萍:“妍嫔言语犯上,目无尊长,即刻将她拉回宫里张嘴!”随即跪下来请罪,她一跪下来,比她位分低的都跟着跪下来了:“请太妃、贵妃不要生气,妍嫔......”一时不知怎么说好了:“臣妾会惩治妍嫔,请太妃、贵妃恕罪。” 妍嫔立即说着:“姐姐这是做什么,臣妾说错了什么吗?”一脸的无辜。 玫答应却突然地接口:“妍嫔娘娘,凤凰怎么就成了野鸡呢……” 妍嫔噘着嘴,恍然大悟地样子,随即横眉怒斥:“贱婢,本宫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要乱猜乱想......” 如雅站了起来:“妍嫔妹妹心直口快,本宫觉得无妨,青萍,送你主子回宫。”对着青萍使眼色。 青萍动作起来,谁知妍嫔不买账,甩开了青萍,仍旧坐着:“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小嫦娥发愣,太妃依旧坐着,说话了:“贵妃心真大,可哀家觉得刺耳,心里很不舒服。”扫了一眼小嫦娥:“狗奴才,妍嫔娘娘舌灿莲花,指定口渴了,给妍嫔娘娘敬茶!” 妤妃接口道:“妍嫔妹妹怀有龙嗣,不宜受任何惩处,等着顺利诞下皇子,秋后算账不迟。太妃看如何?”可是没人搭理她。 众人都看着动静,小嫦娥得了命令,有些得意起来了。立即端起茶杯,晃悠悠地走到妍嫔跟前,跪下来高举着杯子:“请妍嫔娘娘喝茶......”可话还没说完呢,手里的杯子便掉了下来,正好砸湿了妍嫔的衣裳。 妍嫔火气忽地上来了:“太妃,臣妾的衣裳可是子孙万代的意思......”不过依旧淡定地坐着,看了看宋来康:“打!” 宋来康抬手就给了小嫦娥一巴掌,众人屏气凝神,小嫦娥匍匐在地上爬回了太妃跟前。宋来康追着打,再伸手的时候,星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到一边去了。 太妃又瞅了小嫦娥一眼:“妍嫔娘娘口吐珠玑,指定口渴了,给妍嫔娘娘敬茶。” 小嫦娥坐在地上不敢动,太妃一直瞪着他,他才又端起一杯茶,爬到妍嫔身边去了,这个时候便没了刚才的得意样。妍嫔依旧坐着不动,如雅过去了,接过小嫦娥手中的杯子,将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笑着:“太妃,妍嫔怀着您的皇孙,您不想皇孙着凉吧?着凉了您也心疼。”看着青萍:“拉你主子回宫,看本宫如何惩治你们。” 太妃坐着不动,青萍拉着妍嫔,可妍嫔也是不动,还反手给了青萍一巴掌,她就不敢拉扯她了。如雅无法只得走到太妃跟前,拿起茶壶,将里面的水浇在了自己身上。随即跪了下来,她一跪下来,满屋子的人都跪完了,台上也不敢唱了,跟着跪了下来。 如雅说着:“太妃,妍嫔怀着您的皇孙,您不想皇孙着凉吧?着凉了您也心疼。” 太妃瞅着如雅笑了,说话了:“你,很好。”立即起身,指着小嫦娥笑道:“狗奴才,弄脏了贵妃娘娘的衣裳,赶紧磕头请罪。” 小嫦娥爬到如雅跟前,磕头如捣蒜,如雅笑笑:“无妨,这是本宫自个不小心弄湿的,与小公公无干。”看了青鸾一眼,青鸾便把小嫦娥扶了起来。 太妃瞪着小嫦娥:“狗奴才,还不快滚!”小嫦娥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太妃对着如雅点点头:“哀家也走了。” 如雅领着众人喊着:“恭送太妃。”青鸾扶起了如雅,如雅对她笑着,青鸾却满眼的热泪。 太妃走了,众人都对着如雅跪下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解围,臣妾等感激不尽,娘娘万福金安。” 妤妃瞪着妍嫔:“漪丽啊,姐姐要被你气死了。” 妍嫔依旧噘着嘴:“我本就就没有那个意思,是你们多想,倒怪我故意的了。” 云嫔对着如雅行着礼:“漪丽你还装糊涂,贵妃娘娘说小嫦娥是凤凰,那是说给太妃听的,不是指小嫦娥。多谢娘娘,若没有娘娘,可不知怎么收场呢。臣妾告退。”行着礼走了。 妤妃又妍嫔说着:“你还坐着干什么?” 妍嫔气哼哼应着:“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随口一说,就你们聪明,我是个傻瓜。”拿眼横着如雅:“臣妾衣裳湿了,不会走路了。” 第86章 给贵妃娘娘敬茶 妤妃叹着气,如雅拍拍她的手,看着妍嫔说道:“姐姐觉得怎么办才好?” 妍嫔眉毛一抬:“青萍,给贵妃娘娘敬茶。” 青萍吓得抖了一下,站着不敢动:“主儿,不可......” 妍嫔掐着青萍的胳膊,要吃了她一般:“你聋了是不是?那本宫再说一遍,给贵妃娘娘敬茶。”使劲地掐着。 青萍疼得往后缩,不禁抬头看着如雅,如雅对她点点头:“本宫允你,听你主子的话吧。” 青萍立即跪在地上磕着头:“多谢贵妃娘娘。”又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茶,颤颤巍巍地走到如雅跟前跪了下来,满含热泪地说着:“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用茶......” 如雅始终微笑地看着青萍,并眨眼示意给她鼓励,青萍闭着眼把茶泼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瘫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多谢贵妃娘娘......” 妤妃气得按胸口:“漪丽啊......”叹着气。 妍嫔满意一些了,开心的笑着,站起身对如雅行着礼:“多谢贵妃娘娘,臣妾宫里绫罗绸缎多得很,待会让青萍给您送去几匹。” 如雅应着:“无妨,只是湿了,晒干了还能继续穿。”表情严厉一些了:“本宫说过了,姐姐有孕不宜责罚,再有下次依宫规处置,打你个半死,也绝不含糊。但此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要行使六宫职权,永和宫掌事宫女青萍及首领太监宋来康,罚奉一个月。” 众人赶紧应着:“贵妃娘娘赏罚分明,臣妾等拜服。” 青萍及宋来康等也赶紧跪下道:“谢贵妃娘娘。” 妤妃看着妍嫔,不禁又喊着:“姐姐求求你了,漪丽......” 妍嫔气哼哼地跪下了:“谢贵妃娘娘,臣妾知罪。” 如雅叹着气,走过去扶起了妍嫔:“姐姐快回去换件衣裳,姐妹们也都起来吧。”又说着:“妍嫔姐姐不要恼本宫,更不要感激本宫,因为本宫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皇嗣,为了皇上。” 妍嫔又趾高气扬起来了:“痴心妄想什么呢?,我从来没想过感激你!臣妾告退。”又定住看着如雅:“今天本想让你出丑,没成想你又占尽风头,真真、真真、真真是小觑了你。”气冲冲地走了。 如雅连连叹气,众人也都一一离开了。 妍嫔离了畅音阁直接去了养心殿,青萍及宋来康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抽出神来,赶忙劝着:“主儿,先回宫换身干净衣裳吧,仔细着凉。” 妍嫔不理他们:“本宫就是要给皇上看看,看看他们怎么联起手来欺负我们娘俩的!”他俩互相看看不敢说什么了,只得由着妍嫔。 很快到了养心殿,妍嫔肩舆上下来,立刻哭天抹泪起来了:“皇上......皇上,臣妾委屈......” 张修德外面站着,赶紧行着礼:“哎呦,我的娘娘啊,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妍嫔擦着眼泪噘着嘴:“她们联起手来欺我们娘俩!”指着衣服上面的水渍:“这是太妃的小嫦娥故意泼在本宫身上的,本宫的御赐啊,子孙万代蝴蝶纹啊,被一个下九流的戏子给弄脏了......”说着啜泣不停。 第87章 赏他半个月的纸枷锁戴戴 张修德满脸的心疼:“哎呦,好可惜的衣服!我的好娘娘,皇上正批阅奏折呢,容奴才去给您通报一声。” 妍嫔也不等张修德通报,直接跟着他进去了:“不用了,本宫自个进去。”扯着嗓子喊着:“皇上,臣妾难受......”呜呜咽咽地哭着。张修德无法阻拦,只能侧着身在前面引着她进了殿。 咸丰眉头紧锁地伏在案上,听见妍嫔的哭声,不禁摇着头叹着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怎么了?” 张修德行礼道:“皇上,妍嫔娘娘求见......” 咸丰对他挥挥手:“听见了,你去吧。”张修德下去了。 妍嫔哭哭啼啼地走到了跟前,咸丰揽着她暖阁里去了,问着:“怎么了这是,哭什么?” 妍嫔指着身上的茶渍给咸丰看着:“臣妾请众姐妹畅音阁里听戏,不小心说错话开罪了太妃,太妃就指使小嫦娥把茶倒在了臣妾身上。这衣裳是皇上您刚赐的,是寓意子孙万代的衣裳,太妃却当着众姐妹的面羞辱臣妾,让一个下九流的臭戏子羞辱臣妾啊,臣妾不想活了......” 咸丰只得安慰道:“什么不活不活的,这是什么话!那小嫦娥嗓子极好,是太妃最宠幸的奴才,你指定又显摆这一身得罪了太妃,是不是?来,你告诉朕到底为了什么,朕找她们算账去。” 妍嫔应道:“臣妾读书少,真的不知什么意思,纯属无心之失啊......” 咸丰打断了她,看向青萍:“这怀着身孕呢,怎么能朝身上泼水?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青萍立即跪了下来,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咸丰一听,眼睛一亮,大腿一拍:“好,好一个贞贵妃,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咸丰高兴的自说自笑,忘了身边坐着的妍嫔,不禁惹得她眉头紧蹙,娇嗔道:“哼,皇上,您一点都不心疼臣妾,倒先夸起贵妃来了!” 咸丰反应过来了,赶忙笑道:“你把凤凰说成野鸡合该张嘴,你可知道,朕都不能这样说。太妃没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还求什么啊?”只得安抚她:“朕也知道你是无心之失,青萍及宋来康的惩处免了,这样你的脸上也好看些了,成吗?”青萍自然赶紧叩头谢恩。 妍嫔啜泣着点着头:“小嫦娥那个贱奴呢?” 咸丰思索了一下:“赏他半个月的纸枷锁戴戴可好?” 妍嫔不服气:“才半个月啊?罚他半年!” 咸丰安慰道:“给太妃个面子嘛,朕也挺喜欢他的嗓子,好吗?” 妍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吧,谢皇上疼爱。” 咸丰又哄着:“好了,不要哭了,仔细哭伤了身子。” 妍嫔不哭了,搂着咸丰的腰笑着:“皇上赶快让张修德去寿康宫还有英华殿传旨吧,不然太妃、贵妃又要责骂臣妾了。” 咸丰笑了,又想起刚才如雅的作为,点着头:“好,这就让张修德过去。”又说着:“这也该用膳了,陪朕一起用吧。” 妍嫔更加搂紧了咸丰:“谢皇上。” 第88章 一次又一次的折服了朕 晚上歇息的时候,咸丰又来了承乾宫,想仔细的问问妤妃畅音阁的事情。他刚炕上坐定提了一句,妤妃赶紧下跪行礼:“请皇上恕罪,臣妾协理六宫,却没有管教好漪丽妹妹。不禁开罪了太妃,更惹得贵妃妹妹满身污垢,臣妾无颜面对皇上。” 咸丰看了看青裘:“扶妤妃起来。”笑着:“不管你的事,怪漪丽使小性,再者她有身孕,你们更是不敢责备她了。太妃若不是忌惮这个,她的巴掌早就落在漪丽脸上了,朕心里都清楚。” 妤妃恭敬地站着,咸丰指了指另一边:“坐下说话,朕有要紧话问你。”看了看青裘:“你们下去吧。”青裘便带着众奴才去了。 妤妃坐下了,咸丰继续说着:“你最是性子柔和,也最是识大体,朕问你,你觉得贵妃如何?” 妤妃笑着:“贵妃妹妹要家世有家世,要品德有品德,还饱读诗书,自然是后宫中最出彩的。” 咸丰点着头,脸上笑开了花:“是,朕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一点啊,她太年轻,总是担心她阅历不够。” 妤妃接着话:“贵妃年纪虽小,可这一出又一出的事看过来,她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越其年龄,不是我们能比得过的了。” 咸丰又点着头:“是,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旁若无人地笑着:“就拿今个白天的事来说,她又做的正好。朕原本心里还有一丝担忧呢,觉得她资历浅担不起贵妃之位,如今看来,竟是朕狭隘了。先不说今个的事情,就是她先前承诺十个月不侍寝这件事,朕都觉得很是惊讶了。好一个贵妃啊,好一个朕的如雅啊!” 妤妃陪着咸丰笑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咸丰顾自地滔滔不绝起来:“朕知道,她进宫不过几个月,朕却一再越了规矩晋封她,引来颇多非议。朕承认有私心,多半是为了与太妃作对,也一直担心朕的选择是错的。可这小丫头,实在让人吃惊,一次又一次的让人惊讶,也一次又一次的折服了朕。” 咸丰嘟嘟啦啦说着,妤妃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他,等他说完了,两人相视而笑。妤妃说着:“恭喜皇上。” 咸丰赶紧端正着姿态:“朕一来你这里就失了气度,你莫要笑话朕。” 妤妃应着:“皇上是天子,自带光环,再失了气度呢,也能轻易的震慑山河。” 咸丰点着头又说着:“你推辞皇后,师傅也婉言推辞,朕也就一时迷惑了......” 妤妃赶紧起身行礼:“皇上不要说这个了,册立中宫是社稷大事,臣妾不宜再听。您是皇上,您想册立谁就册立谁,臣妾等不敢、不能、不许妄言,谨遵圣旨。” 咸丰挥挥手:“起来,坐下。”顾自地说着:“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这边永和宫中,如雅过来找妍嫔了。她知道皇上责罚了小嫦娥之后,想着太妃脸上不好看,心里总是不安定,便过来找妍嫔说说了。 刚走进宫里,青萍远远地迎过来了,直接跪在地上磕着头:“娘娘,白天的事情,奴婢是无心之失,请娘娘恕罪。” 如雅让青鸾扶起了青萍:“皇上已经免了你们的处分,本宫也不会再加苛责,况且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按吩咐做事。”笑着:“本宫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是找你们主子商议事情,快去通报吧。”青萍行礼去吧。 妍嫔也隐约猜到如雅过来的目的了,便不让她走进殿里,门口拦着,先声夺人了:“你要是想让我去寿康宫赔礼致歉,就不要开口了,告诉你,门都没有。” 如雅笑着:“姐姐果然聪慧,妹妹拜服。” 妍嫔哼了一声:“那就闭嘴,青萍送贵妃出去。” 如雅站着不动:“赔礼道歉的法子多得是,不一定非得姐姐亲自登门致歉,比如,献点东西给太妃。这样既不损姐姐的面子,也给足了太妃面子。” 妍嫔笑着:“贵妃不要白费力气了,臣妾既不想说话更不想送礼。” 如雅接着说着:“不劳烦姐姐动手,礼物本宫来出,让青萍送给太妃,姐姐看如何?” 青萍说话了:“主儿,贵妃娘娘都亲自来了,请进殿里喝杯茶吧,不然有失规矩。” 妍嫔瞪了一眼青萍,只得说道:“那里面坐坐吧。” 如雅坐定,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着:“姐姐,太妃毕竟是长辈,你言语冒犯她,于情于理她都可以对你执行宫规。白天她却退让了许多,可见她是疼你的,疼她的皇孙。本来一切都结束了,皇上这又赏了小嫦娥纸枷锁,你这边痛快了,她那边又不高兴了。咱们也要为皇上考虑,却不能怪皇上处置小嫦娥,毕竟皇上是心疼你。那只有咱们替皇上稍稍低低头了,这样都保全了颜面,毕竟太妃是宫里最尊贵的长辈。” 妍嫔吃着山楂糕,有意无意地听着,应道:“那依贵妃看,臣妾该怎么做?” 如雅笑着:“简单,就按本宫刚才说的,送点东西罢了。我想既然一切皆是因为小嫦娥,那就送他点东西,金银太贵重,就送点上妆的油彩罢了,意思到了就行。明个请安的时候,本宫引着青萍送给太妃,太妃绝顶聪明,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了。姐姐看如何?” 妍嫔白了一眼如雅:“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青萍打断了妍嫔:“主儿,不可这么说......” 如雅打断了青萍:“无妨。” 妍嫔伸手掐了一下青萍,接着说:“贵妃真是费心了,臣妾我都不好意思回绝你了,那就这样吧,你和青萍一唱一和吧,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如雅看着青萍笑笑,青萍赶忙跪下行礼:“贵妃娘娘思虑周全,奴婢拜服。” 如雅笑着:“姐姐通情达理,妹妹也是拜服。” 妍嫔噘着嘴:“这是贵妃跟青萍的事情,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好,这是本宫和青萍的事,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如雅看了看青鸾:“把油彩交给青萍吧。”又看着青萍:“明个早上去寿康宫的时候带着,一切看本宫眼色行事。”青萍接过东西应着。 第89章 送给公公一些油彩 妍嫔立即恢复了尖刻的态度:“你拉拢我,别以为我就此感激你,喜欢你,门都没有。我还是那句话,有我在,你往上爬的路就此断了。”站了起来:“贵妃请回吧。” 如雅便站了起来,应着:“本宫没有拉拢任何人,只是做着分内该做的事情。咱们都是欲壑难填,本宫也是那句话,皇上赐给我什么,我就接着什么。” 妍嫔继续顶着:“痴心妄想,有我在你别想位至中宫。” 如雅淡定地应着:“姐姐保重身子,册立中宫关乎社稷,不是你我可以僭越、可以左右的。” 妍嫔哼了一声:“臣妾不敢僭越国家大事,但挡着你的晋封之路却是够的。”行着礼:“恭送娘娘,娘娘回去早点歇息,明个还要去英华殿祈福呢。”想了想不对:“你给我赶紧出去,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见皇上一面?狐媚东西,想得美,赶紧走。”如雅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寿康宫请早安,如雅还担心妍嫔不愿来,谁知她来了。妤妃不知内情,本不想让妍嫔过来的,免得又生什么是非。皇上到底发落了小嫦娥,妍嫔脸上有光,怎么能不过来炫耀炫耀,你谁也拦不住她。 众人都椅子上坐着,太妃迟迟不过来,都知道太妃心里不舒坦,只得屏气凝神地等着。妍嫔等不及啊,她自然要耍几句威风:“臣妾坐得腰都酸了,到了该喝安胎药的时辰了,太妃若是再不出来,臣妾就回去了。姐姐们不知道,我要少喝一次安胎药,皇上就生气......” 云嫔说话了:“漪丽啊,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吧,不要逞嘴舌之快了。” 云嫔话刚落音,小嫦娥戴着纸枷锁出来了,跪在地上行着礼,那小心翼翼地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太后后面跟着出来了,喊着:“狗奴才,老实戴着,你要是弄破一点,小心你的脑袋!” 太妃宝座上坐定,照旧先慢悠悠地品了一杯茶,这才看着众人开腔了:“还来哀家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 太妃虽这么说着,却坐着不动,众人自然知道她还在生气,更不敢动。妤妃先说话了:“给太妃请安是宫中规矩,臣妾们不敢不遵守。” 太妃点着头:“快了,快了,你们快要换地方请安了。要么承乾,要么钟粹,反正不会是你的永和宫。”眼神犀利地瞪着妍嫔。 妍嫔倒没有急躁起来,反而淡定许多,应道:“只要不来寿康宫,去哪里都行。” 妤妃立即谴责道:“妍嫔,你这辈子都得来寿康宫晨昏定省。” 太妃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小嫦娥,骂道:“狗奴才,仔细点,别弄破了这纸。皇上亲自赏你,是你的福气。”小嫦娥恭敬地应着。 太妃又看向众人继续说着:“啧啧,这狗奴才跟了哀家几年了,甚得哀家欢心。看他这么受折磨,我这心里很是难受,比我自个戴着还要难受,难受死了。” 玫答应又跳出来接着话:“主子们关爱奴才是奴才们的福,奴才们心里也指定感激太妃。” 妍嫔自然接口:“玫答应自然是感同身受。” 玫答应接口道:“嫔妾当然感同身受。” 太妃不留情面:“呦,要吵出去吵,哀家听着头疼。” 如雅担心众人又吵起来,便说道:“臣妾有一点心意想献给太妃,还望太妃成全。” 太妃看向如雅:“你呀,哀家可听说皇上又夸赞你了。这可奇了怪了,你见不到皇上,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的,真是羡煞旁人。”说完这一嘟噜话,才说着:“什么心意啊?” 如雅应着:“太妃身份尊贵自然什么都不缺,臣妾想送给小嫦娥公公一点东西,还望公公笑纳。” 小嫦娥吓得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当,不敢当啊。” 太妃扫了一眼小嫦娥:“贵妃给你是抬举你,收了吧。” 小嫦娥不敢磕头,生怕弄破了纸枷锁,只得使劲点头应着:“谢太妃、贵妃、众位主子们。” 如雅转身看了一眼青萍,青萍便走向太妃,接着道:“臣妾想金啊银啊的,太妃一定经常赏公公,不算什么罕物。想着公公经常要上妆,就送给公公一些油彩吧,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太妃看着青萍过来,眼睛一睁,看向妍嫔。如雅也赶紧看看妍嫔,妍嫔撕着手帕忍着没说话,如雅又看向太妃,太妃自然明白了:“贵妃思虑周全,狗奴才,还不快谢谢贵妃。” 小嫦娥又点头如捣蒜:“折煞奴才了,谢谢太妃、贵妃、各位主子们。” 星沉接过东西,妍嫔咳嗽一声,青萍赶紧回来了。如雅又说着:“公公静心休息,臣妾们等着公公再次昆山玉碎凤凰叫呢!” 太妃白了一眼如雅:“小人精,就不唱给你听。”站了起来:“哀家乏了,跪安吧。”众人行礼。 众人又跪下来对着如雅行礼:“贵妃娘娘思虑周全,臣妾们真心拜服。” 如雅笑着:“都起来吧,本宫也是真心为了后宫安宁。” 云嫔过来扶住如雅的胳膊:“贵妃妹妹,臣妾......”满眼的泪水:“臣妾感激娘娘保全了太妃的颜面。” 如雅应着:“感激不必,只要姐姐相信妹妹是真心的,就成了。” 玫答应过来应着:“如何不相信?娘娘就差把心剖出来了!” 妍嫔狠狠地白了一眼如雅:“惯会拉拢人心,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蒙蔽了。哼,回宫!”气冲冲先走了。 云嫔又赶紧找补着:“漪丽最是怪模怪样,娘娘不要与她计较。” 如雅点着头:“无妨。”众人也都散了。 妤妃和玫答应回了承乾宫,玫答应杌子上坐着听妤妃说话。妤妃道:“文茵,本宫看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与妍嫔作对,本宫知道她处处为难你,但你一贯隐忍,现如今怎么敢与她针锋相对了?” 文茵从杌子上起来,跪在地上应道:“嫔妾欲壑难填,不想一生为奴,即使皇上抬举了,但出身卑微,还是没人正眼看你。可贵妃娘娘说得好,向上爬没有错,嫔妾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第90章 恩宠一下子就没了 妤妃挥着手:“本宫明白了,你起来吧。”叹着气:“可如今你力量微小啊,妍嫔连太妃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咱们呢?你实在该收敛一下,免得她更加为难你,到时连本宫都帮不了你了。” 玫答应笑着:“谢娘娘关怀。妍嫔根本就没把嫔妾当回事,嫔妾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借着她人的威风顶撞她两句,过过嘴瘾罢了。” 妤妃应着:“是,你知道个中分寸就好。”叹着气:“那方子你还天天吃着吗?” 玫答应应着:“嫔妾天天吃着。” 妤妃微微叹气:“本宫也是天天吃着,可为什么就不遇喜呢?” 玫答应应着:“娘娘福泽深厚,慢慢来总会有的,不像嫔妾似的,皇上不常来,吃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妤妃接着话:“妍嫔已经有孕,你要继续吃着,等着哪天也怀了龙嗣,为嫔为妃都是可能的,这样再也不要屈居末位,寄人篱下了。” 玫答应赶紧跪下:“嫔妾是娘娘提拔上来的,嫔妾至死不忘娘娘的提携之恩。” 妤妃挥挥手:“你起来,本宫哪里提携你了?是你自个往上爬的。” 玫答应应道:“没有娘娘的庇护,嫔妾寸步难行。” 妤妃又挥挥手:“你起来吧。”看看青蒲:“扶你主子坐下。”接着说着:“本宫对你一向是不介意的,这宫里这样多的人,多你一个少你一个的都一样。再者,你原本就是本宫手下的人,你得宠了本宫脸上也有光彩。”叹着气:“可是咱们都没有福气啊!” 玫答应应着:“娘娘与嫔妾不一样,皇上天天来您这里,您也很快会有的。” 妤妃嗔了一眼玫答应:“好了,不要说话哄我开心了,皇上到底来了几次,你都是清楚的。自从新人入宫,皇上便不大来了,若不是贵妃承诺十个月不侍寝,皇上也不会来咱们这里。”说着眼圈红了:“我倒是看开了,但一想起来,不免难过,恩宠一下子就没了,到底是本宫老了…...” 玫答应应着:“嫔妾更是难过,皇上怕是已经忘记嫔妾这个人了......” 妤妃收敛一下情绪:“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诉起苦来了,这才刚开始呢,日后有的是时间难过。”又叹着气:“可一样的方子吃着,偏偏咱们不遇喜,越想越难过。皇上前些日子还说,希望本宫能为他生下长子,本宫也希望啊,可是本宫无福气啊......” 玫答应赶紧安抚着:“娘娘,皇上刚登基,咱们都还年轻,日后会有的。”叹着气:“娘娘一直持重端庄,从未失态,想必也是难受极了,嫔妾也一样难受。” 妤妃嗔着:“可不许说出去让人家笑话。”说着擦干了眼泪。 玫答应也赶紧擦着泪:“不会的,就算大家知道了,也没人会笑话。”笑了:“因为众人都跟娘娘一样,偷偷抹泪呢,甚至哭得比娘娘还要厉害,就像嫔妾一样,夜夜哭得枕头湿透。” 第91章 姐姐诞下的是嫡子 妤妃点着头笑着,青裘赶紧递给她小镜子照照,她又说着:“不说这些了,你且回去吧。” 玫答应行礼要走,妤妃又喊住了她:“本宫托哥哥从外面请来一尊送子观音,你帮本宫送到永和宫吧。本宫见着妍嫔又要难过,你去也正好能和妍嫔缓和缓和关系。” 青裘领着青蒲去拿送子观音像,玫答应应着:“娘娘思虑周全,谢娘娘。”去了。 妍嫔正歪在炕上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青萍正在给她揉腿,不时问着:“额娘这会能到哪里了?” 青萍笑着:“看看主儿急的,这会子差不多进宫门了。” 妍嫔叹着气:“自打搬进宫里住,都两年没见额娘了,你说本宫怎么能不着急。” 青萍接着话:“按规矩,妃嫔怀孕八个月时候,娘家人才能进宫侍奉的。主儿才两个月,皇上就允准了,可见皇上多么偏爱您。” 妍嫔笑着:“那是自然……” 这时宋来康进来了,行着礼:“娘娘,玫答应来了,说是给娘娘请了一尊送子观音。” 妍嫔斜着眼看着道:“她给本宫请的啊?不要,让她赶紧滚。” 宋来康应着:“不是,是妤妃娘娘请的,让她送来的。” 妍嫔点点头:“是姐姐啊,那自然要了。青萍去帮忙,切记仔细点,把这个送子观音放到香案上,原来的收到仓库里。”青萍去了。 玫答应进来行着礼,妍嫔白了她一眼,就像没看到她似的。玫答应说着:“这送子观音是妤妃娘娘外面求来的,本是保佑自个早日诞下长子,现今娘娘先有孕了,就送来保佑娘娘了。” 妍嫔眼睛一睁,斥道:“姐姐诞下的是嫡子,不是长子。” 玫答应立即跪了下来:“娘娘恕罪,是妤妃娘娘说皇上希望她诞下长子,不是嫔妾信口胡诌的。” 妍嫔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皇上真不打算立姐姐当皇后了?钮钴禄氏,皇上难道已经属意那个贱人当皇后了?!” 玫答应应着:“娘娘怀有龙嗣,只要顺利诞下皇子,不无成为嫡长子的可能。” 妍嫔狠狠地白了一眼玫答应:“贱婢,本宫可从来没想过当皇后,更不会跟姐姐抢皇后,滚吧!”玫答应去了。 妍嫔愣住了,不禁撕着手帕:“贱人,有我在你别想当皇后!” 青萍慌忙劝着:“娘娘不要生气,小心身子。” 妍嫔噘着嘴哼唧着:“怎么不生气,皇上属意她当皇后啊......闻所未闻,进宫不到两个月,竟爬到皇后之位,令人发指......” 她正骂得欢快,宋来康又进来了:“娘娘,老夫人到了!” 妍嫔立即笑了起来,从炕上跳起来,青萍吓了一跳:“主儿,您两个月身子了,小心一点。” 妍嫔捂着嘴:“本宫一时激动,竟忘了,无妨,还没显怀呢。”收敛一下妆容,赶紧去迎接额娘,不禁喊着:“额娘......” 老夫人也外面唤着:“我的好娘娘,妾身来了!” 娘俩门口相遇,老夫人跪在地上行着礼:“妾身佟佳氏给妍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妍嫔半蹲着扶起了佟佳氏:“额娘不必多礼,快,屋里坐。” 佟佳氏含着泪,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妍嫔,不禁感叹着:“我的好娘娘,我的好娘娘啊!有两个月身孕了吧?” 青萍应着:“快三个月了。” 佟佳氏点着头:“三个月就安稳了,下个月就显怀了,可得仔细着身子,好好养着。” 妍嫔应着:“额娘不要操心了,嬷嬷们都告诉女儿了。” 母女俩坐了下来,佟佳氏赶紧问着:“酸儿辣女,你的胃口怎么样?” 青萍笑着指指炕桌,摆着一盘陈皮酸梅,老夫人点着头:“好,不过少吃点,吃多了伤胃。”抹着眼泪:“你阿玛高兴的了不得了,若不是外臣不宜入内,他早就过来看娘娘了。” 妍嫔点着头:“女儿明白,女儿天天想着阿玛额娘,不然也不会求皇上让额娘这会子就来了。” 佟佳氏点着头:“皇恩浩荡啊,可见皇上偏爱你。争点气,要是诞下阿哥,这就是皇上的第一子啊,这尊贵身份保你一生无虞。”拍着妍嫔的手。 妍嫔点着头:“女儿明白,但愿吧。” 佟佳氏四处看看小声说着:“中宫空置,你要是诞下阿哥,不无成为嫡长子的可能!要是成为嫡长子,孩啊,咱们整个富察氏的地位又上了一层了!” 妍嫔噘着嘴抹着泪:“额娘,想必你们在宫外也一定听说了,皇上新得的钮祜禄氏,一个月之内一跃成为贵妃。刚刚姐姐宫里的玫答应说走了嘴,皇上属意这贞贵妃当皇后,妤妃都没有皇后的份了,更何况女儿!” 佟佳氏拨浪鼓似的点着头:“怎么没有听说,宫外议论纷纷啊,太可怕了!这决计心机深厚,岂是你能对付的!可现今不同了,你怀有龙嗣,她一个黄毛丫头,哪怕能翻天呢,皇上也得慎重考虑考虑了。虽说咱们两族不比从前了,但也是家大业大,不比那钮祜禄氏差,都说不准。” 妍嫔噘着嘴:“额娘,就算那个贱人当不了皇后,到底还有妤妃姐姐,只要皇上圣旨一下,她还怎么推辞?女儿怎么比得上她。” 佟佳氏点着头:“杜大人的地位在那里,妤妃娘娘自然与别人不同,你跟她要好,她当皇后自然亏待不了你。可你总要搏一搏,你不情愿那个黄毛丫头,妤妃又推辞皇后,云嫔憨憨傻傻不值一提,可不就是你出挑了?三分天注定,剩下的就靠自己拼,你不拼一拼怎么就知道不成?一切皆有可能啊!” 妍嫔笑了:“多谢额娘指点。” 佟佳氏摸着妍嫔的肚子,妍嫔突然往一边撤,佟佳氏笑道:“傻孩子,额娘还能害自个的外孙不成?” 妍嫔突然反应过来:“额娘误会了,女儿是小心惯了。” 佟佳氏点着头:“额娘明白,这宫里都盯着你的肚子呢,就要这样小心。”接着说着:“孩啊,记着额娘的话,能搏一搏就拼一下,总比任人宰割的好。” 第92章 非得拉她下来才罢休 妍嫔应着:“倒不至于任人宰割,只是女儿实在看不惯那个贱人,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迷得皇上眼里只有她。额娘放心,女儿不会白白怀这一遭孩子,非得拉她下来才罢休。” 佟佳氏应着:“孩啊,既然治不了她,跟她相好也成,皇后争不过来,当个皇贵妃也成。皇上年轻,你们更年轻,来日方长,慢慢地计算着,早晚能梦想成真。” 妍嫔点着头:“女儿知道。” 佟佳氏叹着气:“就是皇上年轻,你们年轻,等着源源不断的新人入宫,你们这些旧人就更难了。额娘就盼着你能生下个阿哥,这样一生有了依靠,日子不会太难过!”说着擦泪。 妍嫔也替她额娘擦着泪:“额娘不要哭了,女儿不会让阿玛和您担心的,更不会让自个受苦的。” 佟佳氏点着头,又小声地说道:“手段是要的,但不一定要自个动手,不然养这么些奴才做什么?” 妍嫔应着:“女儿明白。” 佟佳氏笑着:“娘娘聪慧至极,妾身很是放心。”娘俩相视而笑。 天要黑了,佟佳氏不能长留,坐坐也就走了。临行前拉着妍嫔的手哭着:“娘娘啊,保重身子,八个月的时候妾身就能进宫侍奉了。孩啊,保重啊!” 妍嫔也哭得稀里哗啦:“额娘放心,女儿知道。”佟佳氏抹着泪走了。 妍嫔送走了额娘,越想玫答应的话越是难受,实在坐不住了,便去承乾宫找妤妃去了。进了殿里就娇滴滴地喊着:“姐姐啊,你要送妹妹东西,让妹妹过来拿就是,怎么还让人送过去,妹妹实在愧疚。” 妤妃扶着她坐下:“搁着平时本宫才不送你东西,这不是你有了身子嘛,娇贵死了。” “谢谢娘娘疼爱。”妍嫔坐了下来,直接就说着:“白天文茵那贱婢说,皇上想让你生长子......” 妤妃赶紧说着:“妹妹啊,姐姐一时难过说着玩的,你不要吃心,皇上很是在意你的。” 妍嫔笑了:“臣妾知道,姐姐你吃心了,你跟皇上的情谊深厚,妹妹明白。妹妹想说的是,皇上应该想让你生嫡子,怎么就成了长子呢......” 妤妃赶紧捂着她的嘴:“不许胡说,皇后才是嫡子,咱们生的孩子只能是庶子。” 妍嫔点着头:“臣妾自然明白的。可怪就怪在这里啊,姐姐啊,皇上变了,皇上真的已经属意那个贱人当皇后了!” 妤妃笑着:“这是明摆着的事啊,她那样出众,再没有比她更适合母仪天下的人了。” 妍嫔握着妤妃的手,激动地摇晃着:“姐姐你啊,你比她适合多了,你不要再推辞了,不然真得让那个贱人得逞了。” 妤妃抚着胸口:“还贱人贱人的喊,本宫这些日子被你折腾死了。她昨个帮了你一把,你不感激人家,还再这里骂她,对得起你的良心吗?”笑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妍嫔。 妍嫔噘着嘴哼了一声:“谁让她帮了,我可没求着她,是她自个犯贱......” 第93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妤妃送开了妍嫔的手,瞪着她,妍嫔笑着:“好了,好姐姐,臣妾不骂她就是了。”气哼哼地接着说:“姐姐还没看出来啊,她帮臣妾是为了拉拢人心啊,这宫里的人心都被她收买了,连姐姐都被她蒙蔽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还感激她,恨不得吃了她!” 妤妃笑着:“你就是眼馋人家晋封的快,不要着急,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有的是晋封。” 妍嫔噘着嘴:“的确是眼馋,但她也太快了,这才两个月啊,想想太让人害怕了!” 妤妃摇着头:“不,你不要怕,本宫看透了她,她非常洁白,不是你说得心机深厚。她做事面面俱到,毫无私心,识大体能隐忍懂退缩,这不就是中宫的气度吗?不是你我能比的。” 妍嫔地火气又上来了:“她就是装啊,装得像个盛世白莲,其实内里一团污泥,腌臜不堪。姐姐如此聪慧的人都被她蒙蔽了,更别说其他的庸脂俗粉了,那个披甲人贱婢还一个劲的捧她......” 妤妃又嗔了妍嫔一眼,她就闭嘴不骂了。妤妃道:“不说她了,一说你就骂她,徒惹是非。” 妍嫔接着说:“姐姐啊,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皇上就真的铁了心让她当皇后?” 妤妃应着:“不要揣测圣意了,皇上就提了一句希望本宫早早诞下孩子,竟被你想了这么多,怪我沉不住气,也怪玫答应多嘴。” 妍嫔气哼哼地发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想得怪美,有妹妹在,她就当不了皇后。”抓住妤妃的手:“姐姐啊,妹妹过来就是劝你,不要推辞了,千万不要推辞了,不能让个黄毛丫头踩在咱们的头上啊!” 妤妃松开了妍嫔的手:“傻妹妹啊,姐姐我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私下里僭越国事可是大罪,更别说在这里揣测圣意了!”拍拍妍嫔的手:“一切以皇上的圣旨为准呢,那圣旨写谁的名字,谁就是皇后,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你就安心的生下孩子,有了皇子还怕什么。” 妍嫔笑着:“是,只要皇上的圣旨下来,姐姐你不想当皇后也不行了!” 妤妃叹着气:“你这是难为姐姐啊!罢了,对你说句实话吧。高处不胜寒呢,姐姐承受不住万箭穿心之痛,当不了的。” 妍嫔愣了一下:“你才是傻姐姐,你以为当个妃子就不痛了?一样的痛,何不痛得痛快一点,活得轰轰烈烈同时又遍体鳞伤,这才不算白活一世啊!” 妤妃不禁愣住了,瞅着妍嫔不知说什么好了,好一会才感叹着:“好妹妹,原来你这样大的气度,姐姐我是没有的。姐姐不求痛快更不愿遍体鳞伤,只要有皇上那么一点点的宠爱,就一生无求了。”又感叹着:“妹妹,你吓到姐姐了。” 妍嫔哈哈笑着:“姐姐别怕,我就是过过嘴瘾。但姐姐放心,只要有妹妹在,她就当不了皇后。不管皇上下圣旨让谁当,但那个名字绝对不是她。” 妤妃站起了身:“说得我心慌慌,你保重身子要紧。”叹着气。 第94章 把旧账一笔勾销了吧 玉兰禁足的日子里总是睡到饱,非得日上三竿不起来,现在要日日去英华殿祈福了,天还灰蒙蒙的便起来了。众人伺候她梳洗更衣,她不禁哈欠连连,惹得大家也笑声连连。 起得太早也没有胃口,胡乱进些早点,又要去英华殿了。青锦伺候着她漱口,便说道:“主儿也出宫活动些时日了,表面上也算解了禁足,咱们要不要去给太妃请次早安?” 玉兰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点着头:“原是该请安的,只是我不喜欢她便不想去,反正还再禁足。再者她们都不待见我,也没传我去,我自个去了吃个闭门羹可怎么好?众人更是笑话我。” 青锦应着:“她是太妃,不想去也得去,这是规矩。主儿去了就说明主儿的心意到了,那见不见就是她的事情了,不能怪主儿不知礼数。还有一点,若是咱们主动去了,也是在表明心迹,太妃会明白的。” 玉兰噘着嘴:“我都这样了,她还想把我怎么着?再毒我一次?” 青锦应着:“原来是贞贵妃,现在是妍嫔,满宫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的肚子,太妃更没空对主儿动手了。” 玉兰不禁睁着眼,燕儿正在收拾碗碟,吓得拿不住了,不禁问着:“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啊?” 青锦叹着气:“主儿和你才入宫,自然不知道这些污秽的事情。你可知道,这怀上龙嗣可比生下龙嗣难得多了!” 玉兰不禁攥着青锦的手:“不要说了,我都明白。”望着青锦:“太妃地位已经无可撼动,她不会做这些阴损的事情吧?” 青锦也紧紧握着玉兰的手:“太妃之上还有太后,不然主儿觉得她处处与皇上作对图什么?” 玉兰不住地点着头:“我明白。”赶忙站了起来:“走吧,给她请个安,我可不想死在她手里。”又坐了下来:“可是我去了说什么好呢?” 青锦应着:“主儿对太妃到底是怎么个心迹?” 玉兰真的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那个想法,她那样对我,恨自然是谈不上,但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倒是真的。如此,与她为伍仍是不可能的,两不相犯,相安无事就好。”说完看着青锦笑着。 青锦应着:“既如此,主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斟酌好词句,婉转的表达心迹,收敛光芒,低眉顺眼一些便成了。太妃绝顶聪明,自然会明白的。”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了。” 青锦笑笑:“对太妃表达清楚立场很容易,但主儿不与她马首是瞻,就会被她认为已依附别人了,这个分寸却是很难拿捏的。” 玉兰愣了一下:“这样一来的话,我说什么都不对了,我就不能自己依附自己?” 青锦依旧笑着:“主儿如今势单力薄啊,总会被人误会的。” 玉兰应着:“管不了这么多了,横竖说出自个的心里话,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青锦点着头:“这样就对了,跟着自个的心走。”又说着:“奴婢在宫中浸泡久了,凡事都往坏处想,其实没有那么可怖,是奴婢想得太多了。” 玉兰拍拍她的手:“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好,难为你为我周全。” 青锦应着:“主儿好,奴婢就好。” 玉兰算准时间,趁着众妃嫔还没去请安,就赶忙去了寿康宫。上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刚到宫门就不禁打着颤,青锦立即扶住了她,她也觉得安稳一些了,便对着开门的小太监道:“这是储秀宫的兰贵人,来给太妃请安,烦请公公传达一声。” 小太监应声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行着礼:“太妃请贵人殿里说话。” 玉兰青锦相视而笑,她回头看着燕儿:“你要害怕,就站着这里等着我们吧。”燕儿点着头,她俩怯怯地走进去了。 殿里不只有太妃,还有云嫔及英贵人、春贵人,玉兰刚走进殿里,就看着春英两个贵人躲着她出来了,爱搭不理地福福身:“姐姐好。” 玉兰自然知道她们为何躲着她,也就回着礼,让她们出去了。这两个人捂着鼻子哼哼着:“好不容易来早一次,怎么碰到她了!还昴星团,分明是个扫把星。不去英华殿来这里做什么,满身的晦气,别害了我们不能遇喜。”慌忙走开了。 云嫔还安静地坐着,玉兰给太妃还有她行着礼:“臣妾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云嫔娘娘吉祥。” 太妃品着茶,抬抬眼皮子:“坐吧。”说着:“兰贵人怎么到哀家这里来了,有什么事体吗?” 玉兰恭敬地应着:“臣妾禁足许久,这会子能出来了,想着该给太妃请安,便过来了。” 太妃轻轻哼着:“是嘛?哀家还以为你来算账呢!” 玉兰应着:“太妃说笑了,您又不欠臣妾的钱,何来算账一说?即使您真的欠钱,臣妾也不敢跟您算账的。” 太妃接着话:“你这嘴皮子功夫跟贞贵妃学得吧?哀家是不欠你的钱,可你还欠哀家的钱,我还没有跟你算清呢!” 玉兰应着:“臣妾孤苦伶仃身无分文,还望太妃疼爱,把旧账一笔勾销了吧!” 太妃哼了一声:“你想得不要太美,你是身无分文,可贞贵妃富可敌国啊。你们关系那样要好,她拔根毫毛也够你还账的了!” 玉兰应着:“太妃明察,贵妃娘娘德行出众,不然她也不会解救云嫔娘娘了。” 太妃态度缓和许多了:“算你识相,还敢来请安,本宫这寿康宫地偏人少,有空常来坐坐,和云嫔她们说说话。” 玉兰应着:“谢太妃垂爱,可嫔妾奉旨禁足英华殿为妍嫔娘娘祈福,实在不敢久留寿康宫,还望太妃见谅。” 太妃眼睛一睁,笑着:“是了,英华殿里有真佛,那你就好好的祈福。老老实实的,寿康宫可日夜盯着你呢!” 玉兰赶忙站了起来,行着礼:“嫔妾告退。”看了看云嫔,云嫔对她点点头:“妹妹去吧。”她又福福身应着。 玉兰刚走了两步,太妃忽地喊道:“等一下。” 第95章 主儿信太妃没有下毒 玉兰不禁心头一紧,和青锦对视一眼,缓缓地舒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太妃。问道:“太妃还有何事吩咐?” 太妃瞪着眼:“兰贵人,你看哀家心平气和,问心无愧吧?” 玉兰点头应着:“是。” 太妃放松道:“那哀家就告诉你个实情,你那饭菜里的毒不是哀家下得,跟寿康宫没有任何关系,真的。” 玉兰瞪着大眼,赶忙跪了下来:“天杀的,哪个奴才敢在太妃面前满嘴喷粪,实该杖毙。回太妃的话,从来没有人再臣妾的饭菜下毒,从来没有过,请太妃明察。” 太妃眼神忽地犀利:“是嘛?” 玉兰磕着头应着:“臣妾罪该万死,让太妃操心了,请太妃安心,臣妾的饭菜里从来没有任何毒。怕得是某些奴才心里有毒,才敢再太妃面前嚼舌根,惹得您老人家挂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太妃哼了一声:“你甭给我装,有没有毒你心里明镜似的。哀家只是想告诉你,此事真的跟寿康宫无干,真的不是哀家做的!你呀还是多个心眼,你日日祈福,虽说英华殿里有真佛,只怕是佛口蛇心,庇护不了你。殊不知她已经把你卖了,你不仅浑然不知,竟还高高兴兴地替她数钱!” 玉兰和太妃对视了一会,没有说话,太妃站了起来,招招手:“跪安吧。”她赶忙出去了。 两人出了寿康宫,玉兰愣愣地不说话,燕儿赶忙问着:“太妃难为主儿了?” 玉兰摇着头,看了看青锦:“你信不信太妃没有下毒?” 青锦叹着气:“奴婢看太妃气定神闲,要么是真话,要么太会装。” 玉兰点着头:“太妃要装那谁也装不过她,不过,我信太妃。” 燕儿惊讶着:“主儿信太妃没有下毒?那就是贞贵妃啦?!” 玉兰看向远处,又思索道:“此事应该真的和太妃无关,否则她不会这么问我她是否心平气和。” 青锦接话道:“那主儿为什么说没有下毒这回事呢?奴婢不明白。” 玉兰应着:“不管太妃有没有下毒,她挑拨我跟如雅的关系却是真,好让我完全怀疑她。可我两方面都不确定,只能矢口否认了。” 燕儿点着头,明白怎么回事了,便说道:“主儿说过问清楚贞贵妃,怎么一直都没提呢?” 玉兰看着燕儿,接着道:“这些日子你们也应该看清楚了,如雅待我非常坦然,如果她下毒害过我,是不可能毫无破绽的。” 青锦点着头,接口道:“贞贵妃和太妃一样,要么是真没下毒,要么是太会装。她才十五岁,如果真的是装得,那比太妃还要可怕。” 燕儿搂紧了玉兰的胳膊,不禁颤抖着:“还是她们两人啊,奴婢害怕!” 玉兰安抚着她:“我在呢,不要怕。”看着青锦:“我心里仍旧摇摆不定,咱们还是闭口不提,不光她们会演,咱们也要学会,演得越好,事情就看得越清晰。”都点头应着,赶紧去英华殿了。 第96章 油彩里掺了三种剧毒 午膳时间,为了节约时间也是避免辗转劳力,如雅和玉兰都是在英华殿偏殿,随便进一点东西的。这一日,两人刚坐下还没动筷子,外面李修田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敷衍地行着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贵妃娘娘慢用午膳,太妃请您寿康宫走一趟。” 如雅赶忙问着:“公公为何这样着急?” 李修田应着:“娘娘亲自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通传完就走了。 如雅看了看玉兰:“你先用吧,本宫过去看看。” 玉兰如何敢用,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不禁说着:“娘娘,我看这李修田来势汹汹,不知又要生出什么歪门邪道来,您可要小心。” 如雅笑着:“太妃来唤,本宫怎可不去?哪怕是油锅也得下啊。”带着众人赶忙去了。 寿康宫中,几个太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太妃,是微臣无用,您切莫动气,仔细凤体呢......” 太妃宝座上坐着,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地上的太医怒斥着:“拿着皇家俸禄,却连这点子小病都治不好,一群饭桶,饭桶!” 小嫦娥跪在一旁,脸上蒙着纱,哭哭啼啼地不住喊着:“太妃,太妃......” 如雅到了,太妃霍地站起身来,还没容如雅行礼,便指着她喊道:“贞贵妃,你可知罪!”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都跪在地上,如雅不知情形,却还端庄着:“臣妾不知,请太妃明鉴。” 太妃攥着拳头:“李修田,妍嫔怎么还没到?给哀家去叫!” 李修田应着:“奴才去了好几趟了,可妍嫔拿着皇嗣装腔作势,根本不搭理奴才,奴才再去叫一次。”又跑出去了。 太妃走到如雅跟前,低着头看着她,星沉把一盒东西扔在她俩眼前,太妃道:“贞贵妃,这是你那日送给哀家的东西吧?” 如雅看了一眼盒子,又抬头看着太妃应道:“是臣妾送给小嫦娥公公的油彩,不知......”没有说完。 太妃顾自点着头,看着星沉:“贵妃说这是她亲手送得,你可听清了?” 星沉应着:“奴婢听得真真的!” 太妃咬着牙,转身指着小嫦娥:“狗奴才,过来!”小嫦娥爬了过来,她又斥道:“揭开面巾,让贵妃看看你的脸!” 小嫦娥满眼惊恐,浑身抖个不停,悲戚地喊着:“太妃......” 星沉看不过去了,一把拽下了小嫦娥脸上的纱巾,瞪着如雅道:“贵妃娘娘好好看看,这就是用了您送得油彩后的脸!” 小嫦娥哭得更加凄惨,他原本细嫩白皙的小脸蛋变得红肿溃烂,乍一看,实在吓人。青鸾赶紧挡着如雅的视线,却被星沉一把推开了,斥道:“贵妃敢下如此毒手,却不敢看了?” 如雅愣了一下,赶忙问着:“公公的脸变成了这样,是因为用了臣妾送的油彩?” 小嫦娥把纱巾重新蒙在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奴才容颜尽失,再也不能唱了,再也不能唱了......奴才不知哪里得罪了贵妃娘娘,何苦下如此毒手?您还不如一刀砍了奴才的脑袋呢......” 太妃皱着眉,伸手揉着额头,不禁悲戚道:“你知道哀家宠爱这狗奴才,竟用这下作手段来谋害他,你好狠的心,你这等于要了哀家的命啊!”说着身子晃悠悠地站不稳。 星沉赶紧扶着太妃坐回了宝座,太妃怒视着如雅,继续斥道:“哀家自问哪里对不住你,这狗奴才又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你如此狠毒毁了他的一生?虽说奴才卑微,但到底是一条命,你毁了他养家糊口的本事,这等于要了他全家十几条命。你身居贵妃之位,掌管六宫事宜,却如此草菅人命,实在是不配!” 如雅恭敬地跪在地上,等着他们一一说完了,她便应着:“太妃及公公都没有得罪臣妾,臣妾也一直都很敬重太妃,这油彩是总管潘宗华亲自送来钟粹宫的,臣妾就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就拿来送给公公了。至于公公用了之后,为什么脸部溃烂,臣妾实在不得而知,还望太妃明察。” 太妃哼了一声:“不得而知?”指了一个太医道:“你,告诉贵妃怎么回事!”痛心疾首道:“好歹毒的心啊!” 太医颤颤巍巍磕着头,应道:“回贵妃的话,此油彩里掺了东西,分别是王水、麻风血以及断肠草汁。王水有极强的腐蚀性,只需那么少许一滴就可使皮肤溃烂;这麻风血就是麻风病患者的血液,有极强的传染性,时间长了就会使皮肤溃烂,以致肌体变形;断肠草具有攻毒拔毒,散瘀止痛之效,但药量过多也可损伤肌理......”太医说完擦着额头的汗。 小嫦娥哇啦一声哭了起来:“我的脸......我的脸,我再也不能登台了......” 如雅着实一惊,扶住了青鸾的手,太妃咬着牙:“贵妃,你可听清太医说了什么,蛇蝎妇人,你可知罪?!” 如雅镇定了一下:“回太妃的话,此手段的确狠毒,可不是臣妾做的,还望太妃明察!” 太妃斥着:“哀家明察,还要哀家怎么明察?东西就在你眼前放着,难不成哀家诬陷你了?” 如雅应着:“臣妾不敢!” 太妃接着斥着:“你不敢......” 青鸾磕着头应着:“回太妃的话,姚总管送来油彩后,娘娘就送到了永和宫给了妍嫔,这油彩不是一直在贵妃手中的,请太妃明察!”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知道,你们两宫联合起来欺负哀家一个!”看着星沉:“这妍嫔实在僭越,拿着哀家的凤印去请她,看她还敢磨磨蹭蹭!” 星沉应着:“太妃抬举她了,她实在不配,奴婢这就去叫!”正好外面李修田进来了,禀报着妍嫔来了。 妍嫔前面走着,妤妃及云嫔等众妃嫔也都正好一起进来了,看着如雅及好几个太医跪在地上,都颇为惊讶。行过礼后,一脸迷惑地跟着跪在了后面。 妤妃代表众人问着:“臣妾听闻贵妃娘娘被唤来寿康宫,就和众姐妹过来看看了。” 第97章 轮不到你发号施令 妍嫔行了礼,也不等太妃发话,就自个坐了下来:“臣妾身子不舒服,还望太妃见谅。”笑着:“太妃喊臣妾过来有什么事吗?” 太妃直勾勾地看着妍嫔:“身子不舒服还搞这么多的小动作,要是健健康康的,就直接害了哀家的命啊!” 妍嫔本来心不在焉,一听这个话,不免吓了一跳:“太妃何出此言啊,臣妾实在惶恐!” 太妃看了一眼星沉,星沉会意,走到小嫦娥跟前又揭开他脸上的纱巾,提溜着他后颈衣服,把他提了起来:“各位主儿,好好看看!” 小嫦娥又凄惨的哭着,众人不免发出惊讶之声,妤妃又代表众人问着:“公公的脸如何成了这样?” 太妃歪在宝座上,没了刚才的大火气,轻轻一哼:“这就要问贵妃和妍嫔了!” 妍嫔捂着鼻子:“奴才的脸与臣妾何干?” 妤妃这时看到了地上扔着的油彩,不禁捂着嘴:“莫不是公公用了这油彩的缘故?” 太妃应着:“是啊,就是用了贵妃及妍嫔送得油彩,这狗奴才的脸就成了这样!”火气又上来了,把手中的杯子朝地上一摔:“这十五天的纸枷锁刚拿下,哀家想听听戏解解乏呢,谁知这油彩刚涂到脸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小脸蛋就成了这样!太医一查才知道这里面掺了王水、麻风血和断肠草汁,三种剧毒啊,好歹毒的心!” 小嫦娥又哇啦一声:“奴才再也不能登台了......” 众人又尖叫着,妤妃不敢说话了,妍嫔愣住了,拍案而起:“太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臣妾动了手脚?” 太妃笑着,针锋相对:“不是怀疑,就是你和贵妃两人合谋!” 妍嫔又愣住了,浑身无力地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随即再次拍案而起,指着如雅斥道:“是贵妃,是你!”走到如雅跟前,接着喊:“我说她心机深厚,你们不信,现在好了,好一个栽赃!”迅速转身对着太妃:“太妃,是钮祜禄氏栽赃陷害,跟臣妾无关,请太妃明察!” 如雅没说话,青鸾应着:“回太妃话,娘娘的确只看了一眼油彩就送到永和宫去了,一直是奴婢拿着,娘娘连碰都没碰过,请太妃明察。” 妍嫔接着话:“她可能没碰,可是你碰了,你替她下了毒,你们主仆合谋,下了毒就送来永和宫栽赃本宫!那本宫比贵妃更加冤枉,别说碰了,臣妾连看都没看一眼,全都是青萍和贵妃交接的,跟臣妾毫无干系!”看着青萍:“你说是不是?” 青萍赶紧跪了下来:“回太妃、贵妃的话,我们主儿的确没碰过这油彩,连看都没看。” 妍嫔扶着腰哈哈笑着:“姐妹们都听清了?”看着太妃:“臣妾实在冤枉,都是贞贵妃主仆合谋想陷害臣妾,请太妃明察。”也不等太妃回话,喊着:“宋来康,把青鸾拉去慎刑司,给本宫严刑拷打,看她还敢诬蔑本宫。” 空气突然安静,玫答应赶忙磕头应着:“回太妃话,贞贵妃有可能主仆合谋,那妍嫔娘娘也可能主仆合谋,也可能她们两宫合谋,请太妃明察!” 妍嫔瞪着玫答应,一脸地不可思议:“你又跳出来了?还敢抱大腿啊!少废话,宋来康把青鸾拉去慎刑司。” 如雅说话了:“妍嫔放肆了,有太妃和本宫在这里,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再者,事情还未说清就冒然用刑,实在有失宫规,藐视人权。若真是本宫所作,本宫自去慎刑司领罚,决不含糊。” 如雅跪着,妍嫔站着,两个人互相看着。妍嫔突然不急躁了,慢慢地坐了下来,笑着:“人证物证俱在,贵妃还抵赖个什么?”哼了一声。 太妃站了起来,轻轻地拍着手:“好精彩,哀家置身事外了,你们俩倒先掐了起来!那依此看来,你们定没有合谋了?没有合谋就必是你们其中一个,是谁就认了吧,哀家从轻发落。” 如雅应着:“臣妾没有,送油彩只是一时兴起,午时说罢,姚总管晚上就送来了。臣妾拿了油彩,就即刻去了永和宫,如何做手脚?请太妃明察。” 妍嫔接着话:“青萍刚才说了,臣妾看都没看一眼,根本不屑送什么东西。贵妃主动上门和青萍商量的,臣妾本来还不同意呢,是她死皮赖脸非要送。现如今明白了,是想摆我一道,她自持有皇上宠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会子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青鸾接话道:“回太妃话,妍嫔娘娘一直避重就轻,这油彩在她宫里放了一晚上,这期间动手脚时间不仅绰绰有余还神不知鬼不觉,请太妃明察。” 妍嫔指着青鸾:“你这是说本宫栽赃了你们主仆?” 青鸾应着:“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出各种可能罢了。” 妍嫔斥道:“贱婢,你们主仆沆瀣(hàngxiè)一气,看我能饶得你们。”又看着太妃:“臣妾根本就没把那臭戏子放在眼里,更不会背地里害他,臣妾若记恨他,早就让皇上打发他出宫了,还能留他咿咿呀呀个没完。” 太妃叹着气,说话了:“这事情牵着贵妃及妍嫔,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身怀龙裔,哀家不敢独自决断。”唤着:“李修田,去养心殿请皇上来。” 星沉应着:“已经去了,皇上这会子就快到了。” 妍嫔盯着如雅笑着:“今天就是你贞贵妃原形毕露的日子,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妍嫔话刚落音,张修德地声音传进来了:“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咸丰进来了,跪在地上的妃嫔行礼让着路,他直接朝太妃走去,笑着:“众人都在,又是寿康宫集会啊,好些日子没来请安了,太妃不要怪罪。” 太妃起身让座,笑着:“无妨,皇上前朝国务繁忙,哀家不打紧。” 咸丰坐了下来,瞅着太妃笑着:“李修田全都告诉朕了,小公公的脸治不好了吗?” 第98章 朕觉得贵妃不会这样做 太妃委屈极了:“狗奴才的小脸蛋算是废了,再也不能登台了。” 咸丰看向太医,斥着:“一群饭桶。” 太医们瑟瑟发抖:“奴才该死,请皇上息怒。这王水一旦侵蚀肌体,是怎么都治不好的,请皇上明鉴。” 咸丰哼了一声,然后看向如雅:“朕觉得贵妃不会这样做,太妃觉得呢?” 太妃还没说话,妍嫔娇滴滴地说着:“那皇上是不相信臣妾了?” 咸丰笑着:“信,朕都信你们。” 太妃不高兴了:“那这就怪了,这毒难不成是自个跑进去的?” 咸丰应着:“自然不是。” 太妃接着追问:“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咸丰应着:“朕仔细想着,这油彩是经过内务府到敬事房到钟粹宫又到永和宫的,然后才交到了这奴才手上!这经过了这么多双手,这又过了半个月后才往脸上涂的,这不得不仔细思量啊。或许是贞贵妃和妍嫔,或许是内务府、敬事房,或许是南府的奴才们,谁都有可能。” 张修德赶忙捧着:“皇上说得很是,要是一人所为断不会投三种毒,这搁了半个月了,指不定是南府的哪个奴才嫉妒太妃宠幸小嫦娥,就往里下了毒也未可知。” 太妃皮笑肉不笑:“这贵妃赏得东西,狗奴才当祖宗一样供着,根本舍不得用,恨不得烧香供一辈子。就算奴才们嫉妒投毒,谁敢往贵妃赏得东西里投毒?皇上又在偏袒了。” 咸丰只得赔笑:“太妃说笑了,儿子在分析着给您听,并无偏袒。” 太妃不让步:“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凶手也在眼前,哀家不敢擅专,请皇帝决断吧!” 张修德接着话:“太妃说得是,可依奴才看,这事情还混沌的很呢!的确是两位娘娘送得东西,也的确涂坏了脸,可不能说是谁送得就是谁投得毒,您看是不是?且一下子投了三种毒,况且这些东西难弄的很,一时弄不进后宫啊。” 妍嫔接着话:“皇上,臣妾没有,是贵妃栽赃臣妾,请皇上明察,还臣妾清白。” 咸丰对妍嫔点着头:“你怀着朕的儿子,怀着太妃的皇孙,仔细身子。”看向如雅:“贵妃有什么说的?” 如雅抬头看着咸丰:“臣妾百口莫辩,无话可说。” 青鸾磕着头说道:“回皇上、太妃的话,贵妃实在没必要加害公公啊......” 妍嫔接口道:“皇上,贵妃是想栽赃给臣妾,借机挑拨臣妾和太妃的关系,依此达到她不可靠人的目的。” 咸丰点着头:“她栽赃你,你栽赃她,或者有人栽赃你们俩,怎么都是可能的。” 太妃眼睛一横:“皇上这话很有意思,难不成是哀家冤枉了她俩?” 咸丰的手拍着退,颇为轻松:“朕也不是这意思,朕只是觉得,她们无需这么麻烦去害一个奴才,太妃觉得呢?” 太妃严肃起来了:“皇上乃一国之君,不能靠‘觉得’来治理后宫,这种目无法纪,随意折辱奴才,挑拨离间的事情是断断不能轻饶的,还望皇上决断。” 第99章 一切都是贵妃所为 妍嫔起身跪了下来:“臣妾冤枉,是贵妃挑拨离间陷害臣妾,请皇上明察。” 咸丰招招手:“不是说过了,你有孕在身无需多礼,坐下吧。” 妍嫔娇滴滴地应着,坐下了:“臣妾实在冤枉,实在冤枉,冤枉死了。”说着眼泪竟流了出来。 咸丰看着如雅,又问着:“贵妃还有什么话要说?想说什么尽管说,朕听着的。” 如雅抬头看了一眼咸丰,随即又低下头,应着:“这油彩的确是臣妾送得,妍嫔最初拒绝,臣妾便和青萍说好,由她代替妍嫔送去。整个过程妍嫔的确没有参与,只是借着她的名头,好宽解太妃的情绪。臣妾从未下过什么毒药,也没必要下三种毒药,可事情已然如此,臣妾难辞其咎,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皇上、太妃恕罪。” 青萍跪在地上应着:“回皇上、太妃,奴才以全家性命起誓,若是投毒害人,必死无葬身之地。” 太妃斥着:“你有全家性命,哀家的小嫦娥也有全家要养,他的小脸蛋毁了,现在一家子都活不成了!” 妍嫔接着话说着:“皇上,贵妃一向机敏,最会化险为夷,这会子却默不作声了,可不是做贼心虚?!请皇上决断处置,这种女人断不可遗毒后宫。” 太妃笑着:“哎呦,妍嫔如此理直气壮,哀家都要忘了你也有嫌疑。” 妍嫔噘着嘴:“嫔妾怀着孩子,等着诞下龙子后,任凭太妃处置。” 咸丰不高兴了,看着妍嫔:“贵妃句句为你开脱,你为何将她推入险境?” 妍嫔不敢肆意了,赶紧端正身子:“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眼里揉不得沙子。戏子虽身份卑微,但到底是条命,贵妃不应该为一己私利而断送他人的性命!” 如雅接着话:“臣妾也行得正坐得端,只是事情得有个了结,臣妾身为贵妃,自当承担责任。” 青鸾磕着头:“皇上,贵妃没有下毒,真的没有下毒,贵妃是冤枉的。” 咸丰看着太妃:“太妃觉得该如何处置?” 太妃接着话:“哀家宠了这狗奴才好几年了,他这不能唱了,哀家的心呢疼得滴血,这害他就是间接害哀家啊!畅音阁一事,她们就对哀家怀恨在心,表面上装得和和气气,实则暗地里手脚动作不断。一个个的仗着皇上宠爱,以为皇帝不会责罚,便为所欲为。这种骄矜之风断不可助长,应断其根本,否则后宫将永无宁日。” 妍嫔一听炸了:“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一切都是贵妃所为,与臣妾无干。” 咸丰问着:“奴才的脸是废了,太妃身子的无碍吧?” 太妃应着:“谢皇上关怀,哀家无事,只是心疼。” 咸丰又看向太医:“这油彩里有麻风血,那这病不会传染给众人吧?” 皇上话一落音,众人不禁惊叫,太医赶忙应着:“皇上放心,不会传染,除非长期接触,这一点子无碍。” 咸丰点着头:“太妃无事就成。奴才登不了台了,没了俸禄养家,朕赏他一家一世荣华不就成了?”话刚落音,站在角落里的小嫦娥磕着惊天动的头:“谢皇上,谢皇上!” 咸丰接着说:“虽说人证物证俱在,但到底没有人亲眼看到贵妃和妍嫔投毒,且就算投毒也不会一次投这样多,此事定有蹊跷,朕该酌情处置。这样,贞贵妃和妍嫔罚奉三个月,太妃觉得如何?” 太妃还没说话,妍嫔不干了,霍地站了起来:“皇上,臣妾不服,臣妾冤枉啊......”指着贵妃:“都怪你,我一直不愿意送什么礼,是你说非要送礼,这下子好了,连累我也受到责罚!”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冤枉......” 咸丰赶紧起身扶起了妍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如雅说话了:“皇上,此事跟妍嫔姐姐无关,请皇上明鉴。” 太妃也说话了:“哎呦,妍嫔吓了哀家一跳,就是罚你一点月例银子,值当的嘛!罢了,到底只是一个狗奴才,皇上看在妍嫔怀有龙嗣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咸丰让妍嫔坐好,拍拍她的肩膀:“朕话已经说出来了,怎可随意更改?就这样吧。养心殿还有折子要看,朕先回去了。”又对着太妃点点头:“儿子去了。” 太妃站起送着:“国事重要,皇上去吧。” 咸丰走到如雅跟前,低头看着她:“贵妃,此事因你而起,你又掌管六宫,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彻查,不管查到谁,决不姑息。” 如雅赶忙应着:“此事由臣妾而起,也应该由臣妾而终,皇上既然发落了臣妾,臣妾就认罪领罚。好在此事只伤及奴才,未曾伤害太妃凤体,奴才以获皇上安抚,此事也无人再有非议,臣妾想就小事化无,免得合宫惊动,又叨扰皇上烦忧。” 咸丰点着头:“你愿意?” 如雅应着:“皇上国事繁忙,臣妾不想再让此事叨扰皇上清净,不知众姐妹意下如何?” 咸丰就看着太妃,太妃笑笑:“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料想也查不出什么。狗奴才贱命一条,好在没伤及哀家,罢了,哀家不再追究了。” 众妃嫔也都应着:“臣妾们一切以太妃为主。” 咸丰又看着妍嫔,她噘着嘴:“臣妾冤枉......好吧,臣妾听皇上的。” 咸丰扶起如雅,如雅跪得时间太长,一时站不稳。他想搂住她,可众人都在要端庄持重,便克制住情感了。说道:“既如此,朕也不再深究了,只是这潘宗华太不成器!张修德,传朕旨意,敬事房总管潘宗华褫职,命内务府擢人补上。” 张修德立即接话道:“是呢,此等小事也劳烦皇上忧心,奴才有罪。” 咸丰接着话看着众人:“是啊,一个奴才的事也麻烦朕过来,当朕闲的无事可做吗?这后宫无主,着实不行,看来朕要赶紧册立皇后了。”甩着袖子离开了,众人行礼恭送。 第100章 这挑拨离间挑拨的好啊 皇上离了殿里,众人面面相觑,都舒了一口气。皇上一走,妍嫔便彻底爆发了:“贱人!贱人!你栽赃陷害我......” 云嫔赶紧过来扶住了她:“漪丽,你有身孕,不要动气了。” 太妃宝座上坐着,悠悠地品着茶,接着话:“妍嫔实在做作矫情,罚奉算什么惩罚?皇上赏你的东西都堆成山了,这几十两银子算什么!” 妍嫔捏着云嫔的胳膊,气得咬牙:“淡如,她陷害我,我没有投毒,是她陷害我......” 云嫔点着头:“好了,注意身子。” 如雅应着:“本宫也没有投毒。姐姐你想想,这油彩是本宫主张送得,要是投毒本宫第一个跑不了,何苦自个害自个呢?” 妍嫔根本不睬:“那是你想栽赃陷害我啊,你怕我的孩子生下来,位分就越过你去了,正好借机拉下我,你个贱人!”抬手要打。 众人赶忙去拉,如雅站着不动,眼神犀利:“姐姐实在放肆,本宫即使受了惩处,依旧是贵妃,依旧掌管六宫事宜,你再目无尊卑,立即宫规处置。”看着青萍:“妍嫔怀有龙嗣,不宜操劳过度,送你们主子回宫。” 妍嫔把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火气顿时消了,娇滴滴的劲又出来了:“贵妃娘娘,你只是暂管六宫,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太妃轻轻咳了一声,众人不敢说话,都恭敬地看着她:“此事大有蹊跷,一下子投了三种毒,指定不是一人所为!个中缘由,到底是谁,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这挑拨离间挑拨的好啊,手段高啊,哀家都拜服!” 太妃眼神犀利,一一看着众人:“哀家实在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只是算计到寿康宫来了,实在是可恶!哀家把话撂在这里,再有下次,看看谁能全身而退!跪安吧。” 众人行着礼告退,妍嫔又盯住如雅,如雅看着她说着:“投毒之人,定在我们之中,好自为之。” 妍嫔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没说完,妤妃过来了:“漪丽,本宫有话问你,回宫。”嗔了她一眼,她只得憋着气跟着去了。 太妃宝座上看着众人一一去了,小嫦娥一边爬过来磕着头:“奴才再也不能侍候太妃了......” 星沉歪着眼小声说着:“太妃,这麻风血可是会传染的,得赶紧让他出宫。” 太妃点点头:“狗奴才,皇上说了保你一家荣华,自会有人打点的,就不要担心活不下去了。哀家看你一向殷勤,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李修田那里拿银子,出宫去吧,去吧。” 小嫦娥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不想走了,再也不能侍候太妃了......”凄惨地哭声:“奴才告退......” 太妃看着小嫦娥走了,不免叹着气:“别的不说,这狗奴才的脸蛋、嗓子甚得哀家喜欢,可惜了。” 星沉赶忙说着:“南府有的是好嗓子,不然,宫外寻几个过来罢了,多得是。” 太妃站了起来,两人暖阁里去了,不禁又叹着气:“可惜了......” 第101章 这王水是咱们投得 星沉笑着:“太妃变得心软了,留他一条命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太妃坐了下来,星沉赶忙找来水烟筒,装烟点火,太妃吃了一口,笑道:“哀家到底年纪越来越大,心肠变软也是应该的,老了嘛,完全没了当年的风采了。”不禁皱眉思索着:“这王水是咱们投得,这麻风血和断肠草能是谁呢?” 星沉应着:“不用想,指定有一个是妍嫔干得,她越是蹦跶的厉害,奴婢就越是肯定。” 太妃点着头:“麻风血和断肠草都是用久了才见效,但麻风血实在邪恶,比王水还更阴毒,莫不是她想连咱们一起害了?!” 星沉应着:“可不是!小嫦娥日日来寿康宫,好在发现的早,不然就传染满宫了。”皱着眉头:“她们送来油彩后就让太医查看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啊,今个再查竟多了两样,真是手脚麻利啊!” 太妃肯定着:“可不是,吓了哀家一跳!” 星沉应着:“这南府不妥,得让李修田换一批人,奴婢待会就去办。” 太妃点着头:“能是谁呢?漪丽脑子没那么灵光,决计想不到麻风血,那能是谁呢?” 星沉也思索着:“贞贵妃!” 太妃摇摇头:“哀家信她,她何必绕这么一大圈,直接打掉妍嫔的孩子不更好?可到底是怎样,谁知道呢。“ 星沉应着:“个个都忌惮妍主儿的肚子,旧人新人都有嫌疑,只是隐藏太深,连太妃都察觉不出,实在厉害。” 太妃思索了一会:“咱们是为了拉下贞贵妃和妍嫔,其他人明显是冲着我们三个来的,借着油彩调拨离间,甚至伤及哀家性命。这下子她窃喜了,一切如她所愿,好一个坐收渔翁之利啊!” 星沉赶忙应着:“是奴婢疏忽了,差一点伤及太妃凤体。” 太妃点着头:“是,哀家也疏忽了,只是想不到,是谁连哀家的命都想要!” 星沉应着:“太妃宽心,没人敢。这东西虽说传染,但传染到太妃这里,却不知何年何月。” 太妃吃了一口烟,思索着:“这人决计想称霸后宫,你们多留个心眼,不然哀家整日提心吊胆的。” 星沉赶忙应着:“太妃安心,再没有下次了。” 太妃点头应着,不禁气愤道:“皇帝又跟哀家作对,潘宗华跟了哀家十几年了,他这突然换了他,以后难免事事掣肘。估计会让副总管姚宗良顶上,可惜了,这姚宗良不是咱们的人。” 星沉接话道:“是呢,皇上还是偏袒贵妃,奴婢还以为会降位呢,谁知道只是罚奉,算什么惩处!” 太妃抚着胸口:“老货,好在咱们收得好,否则就败露了。不过这样也好,让她们各自怀疑,也不是没有收获。” 星沉应着:“太妃,贞贵妃不会查下去吧?” 太妃应着:“不会了,贞贵妃很好,她明显把事情往自个身上揽。小丫头,哀家都有点喜欢她了,难不成她真的一片真心?” 主仆俩对视着,太妃笑道:“哎呦,哀家也被她迷惑住了?再观望观望。” 第102章 手段太过低级 燕儿已经告诉玉兰寿康宫发生了什么,她本就等得及,这下子更急。经也念不下去了,佛珠也拿不住了,恨不得亲自过去看一看。 青锦看着玉兰急切地样,便问道:“主儿很是担心贵妃?” 玉兰点着头:“我是真的担心。”无奈道:“前几日我还说什么摇摆不定,其实心里还是偏向她。” 青锦点着头:“奴婢明白,这一桩桩的事经历下来,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贞贵妃打动的。” 玉兰应着:“我看李修田的气焰便知没什么好事情,其实我想跟她一块去的,但生怕众人误解我跟定了她,便不敢去。” 青锦安抚着:“奴婢明白,主儿做的很对,不能这么急于站队的。” 两个人都叹着气,听到青鸾的说话声,赶忙站了起来。如雅进来了,玉兰看着她面色很不好看,和青锦对视一眼,又迎了过去。 如雅瞅着玉兰笑着,两个人又回到佛前,跪在了蒲团上。玉兰说话了:“嫔妾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娘娘,您为何不为自己分辨呢,倒不像嫔妾认识的娘娘了。” 如雅苦笑,拿起了佛珠,应着:“我分辨了,还耍了一通威风呢,可此事到底涉及我,越分辨越说不清。还涉及太妃和妍嫔,要纠缠下去,只会更加难堪。我还是那句话,问心无愧,好在皇上也信任我,” 玉兰点头应着:“绝对有人陷害,太妃跑不了,妍嫔更是跑不了,娘娘该彻查。” 如雅笑道:“旁观者清,你心里也是这样想,那还要往下查什么呢?到底没伤到太妃,只有作罢了。” 玉兰眼睛一睁:“娘娘和嫔妾想得一样啊,只是嫔妾猜不到第三个投毒的是谁。” 如雅拍拍玉兰地手:“你不怀疑本宫?” 玉兰愣住了,如雅笑着:“放心,本宫不屑这么做。手段太过低级,引得自身也深陷其中,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宫没那么傻。” 玉兰又愣住了,如雅抬起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放心,本宫没有投毒。” 玉兰有些痴迷地看着如雅,嘴角慢慢地渗出笑意,点着头:“娘娘赤子之心,嫔妾拜服。” 青鸾委屈着:“娘娘何必这样剖白自个,显得咱们真的做了似的。” 玉兰同意着青鸾的话:“有洁必有污为之仇,越是洁身自好越是容易招来麻烦,这才刚刚开始呢,娘娘等着接招吧。” 如雅应着:“多谢姐姐提点,这次也怪本宫疏忽了,日后仔细一点便是。”两人相视而笑。 妤妃带着妍嫔、玫答应回了承乾宫,她没进暖阁,明间宝座上坐着,满脸怒气的看着妍嫔。妍嫔头一次见到妤妃真的生了气,老老实实地坐在杌子上,实在不敢乱动了。 妤妃说话了:“妍嫔,这三样东西,哪一样是你的?” 妍嫔睁着眼,心里有些慌了,分辨着:“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臣妾不懂。” 妤妃眼神犀利,毫无退让:“妍嫔,本宫若不是看你有身孕,这就打发了你去慎刑司服役。” 妍嫔站了起来,撒着娇撒到了妤妃跟前:“姐姐,臣妾已经受到惩处了,皇上也已经不再追究了,娘娘就不要再追问了吧。” 妤妃依旧不依不饶,端正的坐着:“是了,妍嫔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妍嫔立即蹲下行礼:“臣妾不敢。” 妤妃绷不住了,叹着气,起身把妍嫔扶了起来,又安抚她坐下。接着道:“漪丽啊,你何苦这样做?害得自个罚奉也惹得皇上心烦,真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妤妃不坐,妍嫔自然不敢坐,她扶着妤妃暖阁里去了。嬉笑道:“姐姐如何猜到的?” 妤妃嗔了妍嫔一眼:“本宫如何猜到,除了你这么大胆还能有谁?你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连皇上也疑心你了。” 妍嫔撕着手帕,举着手发誓:“姐姐啊,我对着观音娘娘发誓,臣妾只放了一点点断肠草,再无其他。这东西本是无毒,用多了才会引起不适,顶多肌肤变差,根本不会引起溃烂。那王水及麻风血真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根本不知世间还有这等好东西,真的不知。” 妤妃轻轻哼了一声,诧异地表情:“好东西?听你的口气有些遗憾呢,要是你知道呢?” 妍嫔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撒着娇:“姐姐,臣妾要是知道,直接把这王水泼倒那贞贵妃脸上去......” 妤妃眉头一皱,无力地摇摇头:“你又放肆了,你不想活了不要紧,但不要连累你们整个富察氏啊!” 妍嫔涎着脸笑着:“妹妹说着玩呢......” 妤妃又绷不住了,伏在靠枕上叹着气:“你怀着孩子呢,只要孩子平安降生,有的你晋封,何必急于这一时?这会子好了,惹得皇上疑心你,图什么呢!” 妍嫔地火气上来了,跺着脚:“图个痛快!她也受了责罚,也惹得皇上疑心,不算毫无回报。” 妤妃应着:“是,她也受了责罚。殊不知你们两败俱伤,有人却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啊!” 妍嫔坐了下来,仔细地思索着:“我只投了断肠草,那其他两样能是谁?太妃不至于害自个人吧。” 妤妃摇着头:“本宫也想不明白,只是事情太过恐怖,三个人竟一起投毒。万幸只伤了奴才,不然后宫将不得安宁了。” 妍嫔不好意思地笑着:“臣妾也实在没想到还有人更着急,那贞贵妃送来那油彩,我当即就让太医看了,干干净净的,毫无脏东西。臣妾也是送过去之后,让人偷偷干得,本想让这奴才的脸坏了,惹太妃发怒,然后趁机栽赃给贞贵妃。没成想这半个月内投了三次毒,实在高看了这奴才,且比臣妾还要狠毒。这事情不简单啊,这是要除掉我们三个,连根拔起后宫啊,不可松懈。” 妤妃拍了一下妍嫔,又歪在靠枕上叹着气:“你还在这里分析,本宫却越想越害怕!没听太医说嘛,王水只要碰到肌体,立即溃烂,你谁也无力回天,太过毒辣;麻风血是长久见效,还容易传染,咱们在寿康宫里站了这么久,不知传染上没有.....“ 第103章 心却不再那么纯粹了 妍嫔摇摇头,拍拍妤妃的手:“姐姐放心,太医说了,不会的。” 妤妃再次叹着气:“本宫实在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中,你也好自为之。” 妍嫔点头应着,思索着继续说着:“姐姐不应为这些明摆着的事感到恐慌,而是该为那两个投毒的人恐慌,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妤妃接着话:“能是谁?可能是本宫,可能是贞贵妃、兰贵人,可能是太妃、云嫔。这样多的人,也左不过是咱们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个,怎么能想不明白。” 妍嫔转着眼珠子,撕着手帕,支支吾吾道:“我想新人不敢,只有贞贵妃和太妃,横竖跑不了贞贵妃。对,还有那个兰贵人,她和贞贵妃沆瀣一气,可能帮她搭把手呢。两个小贱人!” 妤妃应着:“你就胡乱猜想吧,本宫不想卷入是非中,只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独善其身。” 妍嫔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起来了,靠近了妤妃耳边,小声地说着:“姐姐啊,刚刚皇上说得话你可听清了?要立皇后了!刚刚这点子事,虽是小事,但这贞贵妃也算跌了一跤,她离皇后宝座便远了一些。”忽地抓住妤妃的手:“而姐姐你,却又前进了一步。” 妤妃点了一下妍嫔的额头,嗔着她:“好,皇上立我为皇后,我就坐等着众人往我脸上泼王水!本宫可受不起这份尊荣,也承受不起这份哀荣,你也不要再为我考虑了。想想你自个,你怀有龙嗣,只要诞下阿哥,还怕什么。” 妍嫔噘着嘴:“臣妾从来没想过当皇后,也自知资历浅薄,况且皇上也从来没想过我。唉,皇后就算了,能熬到贵妃就成了,就知足了。” 妤妃笑了,又点了一下妍嫔的额头:“你这又泄气了,何必妄自菲薄。不说这个了,你别再折腾了,孩子要紧,平安诞下龙子,还怕当不得贵妃?都三个月了,也快显怀了,可得仔细着。” 妍嫔点头应着,紧紧握着妤妃的手:“妹妹有自知之明,姐姐之德妹妹比不上,但贞贵妃那个初入宫闱的黄毛丫头,竟压过我去了,我实在是不服。姐姐放心,我当不了贵妃,她也甭想再往上爬,否则,妹妹心里实在难受。” 妤妃拍拍她的手:“傻丫头,你与其费尽手段整治人,不如把心落在皇上身上,获得皇上永久的宠爱才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妍嫔又笑开了花:“是,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受教。” 妤妃摇着头:“你笑得这样纯粹,心却不似从前那么纯粹了,姐姐我很是遗憾。” 妍嫔又撒着娇:“人都会变得嘛,我会对姐姐永远纯粹的!”妤妃点头应着。 是夜,咸丰纠结着白天的事情,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过来钟粹宫了。如雅恭恭敬敬地站在宫门口候着他,张修德前面引路,先看到了如雅,惊叫着:“哎呦,娘娘等着呢,怎么能站在风口里,仔细身子!” 咸丰下了肩舆,如雅行着礼,他赶忙扶起她:“朕没让人通传,你怎么知道朕会过来?” 两人走向宫里,如雅应着:“臣妾想着皇上会过来,就等着了。” 咸丰牵起如雅的手,点着头:“咱们是心有灵犀。”进了殿里。 如雅扶着咸丰坐下,又给他端杯茶,咸丰也不喝茶,就牵着如雅的手不放,一直盯着她看。等着奴才们都退下了,他便说道:“白天的事又委屈你了,只有处罚了你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如雅点头应着:“臣妾明白,臣妾牵涉其中,连自个都分辨不清真伪,何况旁观者。”两人对视着:“皇上就如此肯定臣妾是清白的吗?” 咸丰神秘一笑:“朕当然信你,此手段太过点眼,你不会这么傻。” 如雅的眼神露出一点神秘感,嘴角也漾出神秘的笑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皇上是觉得臣妾城府更深,更加歹毒吗?” 咸丰抿嘴点着头,表示肯定:“那是自然......” 如雅绷不住了,深切的眼神看着咸丰:“皇上放心,臣妾永远不会用这种龌龊手段争宠。” 咸丰拍拍他旁边的位置,如雅就在他身边坐下了,他揽着她:“朕信你,知道你不会。”笑着叹气:“朕都希望你们安然无事,可这后宫的纷争从来不会间断,人心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看着如雅:“朕是一厢情愿了。” 如雅应着:“皇上如此剖白,在臣妾这里,绝没有一厢情愿,只有两情相悦。” 咸丰点着头:“既然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朕就去永和宫了,否则妍嫔又要找你烦恼。”去了。 这边储秀宫中,玉兰正在泡脚,因为连日跪着祈福,膝盖都有些红肿了,燕儿正帮她上药。青锦一旁站着,分析着白天的事情:“主儿,贞贵妃义正辞严,您真的相信她没有投毒?” 药沫子洒在膝盖伤口上颇疼,玉兰不禁皱着眉哎呦了一声,燕儿赶紧说着:“奴婢弄疼主了......” 玉兰摸摸她的头:“多大点事。”回应着青锦的话:“当然不全信,只是她毫无破绽,寻不出一点瑕疵啊。” 青锦又解释着:“她如此的坦白,令人惊心,奴婢也算是心思颇深了,却也实在看不透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玉兰握握青锦地手:“她本就纯粹,或许咱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根本不应该怀疑她。这个油彩的事情,虽说她嫌疑最大,我是真没办法怀疑她,甚至下毒的事情也完全不怀疑了。” 青锦眼神笃定,散发着微微地冷光:“那主儿是跟定她了?” 玉兰发愣,低眸想着,随即抬头看向青锦,点头道:“我信任她,谈不上跟定,我自己可以护自己。但一个人举目无亲,要是有一个帮手,也不排斥。” 燕儿接住话:“是,她可能当皇后,有皇后护着,谁也不敢欺负主儿了。” 青锦点头应着:“既如此,主儿可以先利用她获得恩宠啊,新人里可就您没侍寝了。” 玉兰苦笑着:“人家都几度沉浮了,我却一直沉着从未浮过,早晚活活憋死罢了。” 燕儿赶忙说着:“主儿不要这么说。” 玉兰又摸着燕儿的头,淡然道:“顺其自然吧。” 第104章 林则徐的报丧奏折 养心殿内,咸丰正坐在案前神伤,他眼圈红了,拿起眼前的奏折看了又看,手指不禁地颤抖着,终于慢慢地合上了。自言自语地说着:“林则徐......林则徐......林大人国之脊梁,民族之英雄,是朕、是朝廷对不住大人,今日朝廷憾失林大人,实乃我大清百年憾事......” 杜受田劝着:“皇上,注意龙体啊......”他也只能这么说一句。 咸丰依旧无动于衷地坐着,手里狠狠地捏着林则徐的报丧奏折,淡淡地念着:“林则徐谥‘文忠’,晋赠太子太傅,照总督例赐恤,历任一切处分悉行开复......”愣了一会才说出:“钦此。” 杜受田应着:“是,臣这就去拟旨。” 咸丰挥挥手:“师傅去吧。”,杜受田去了,他又让张修德招呼着众奴才出去,偌大的殿内就剩下他一个人愣愣地坐着。 这边承乾宫中,妤妃知道林则徐去世的消息后,顿时觉得不好,第一时间喊张修德过来了。近日天气忽冷忽热,她着了风寒,也是整日神思倦怠。张修德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喝药,等着喝完汤药漱完口,才说着:“张公公来了,赐座。” 张修德行礼谢恩,应着:“这天阴晴不定,娘娘注意身子。” 妤妃点头笑着:“多谢公公,本宫无妨。”说正事了:“本宫从奴才们那里听说林大人去世了,可是真的?” 张修德应着:“是,昨个来的报丧折子。” 妤妃叹着气:“广西路远,想必林大人去世半个月有余了。本宫不是干政,让你来就是想问问皇上的龙体,皇上可还好?” 张修德应着:“娘娘安心,皇上身子无碍,只是有些忧思。” 妤妃满脸忧伤点头应着:“皇上疼惜人才,还和本宫说起过林大人,一说起大人就满脸笑意,大人猝然长逝,焉能不痛?本宫一小小女子都觉得异常难过,更何况皇上一直敬重林大人,本宫实在感同身受。” 张修德应着:“娘娘宽心。” 妤妃又问着:“皇上可是又醉酒了?”张修德应着,她又叹着气:“本宫就知道会这样,如此传你过来问话,你也不知劝劝皇上,实在该打。” 张修德赶紧下跪磕头:“好娘娘,您又不是不知咱们皇上,奴才不敢深劝啊,否则又是一顿打。” 妤妃点着头:“你起来说话。”又说着:“本宫怕皇上忧思过度,又饮酒误事,最终损伤了龙体。本宫想去瞧瞧皇上,可病体未愈,怕没劝解好却把病传了过去,也就迟迟不敢去。本宫失职了。”又问着:“可有谁去过养心殿请安?” 张修德应着:“皇上昨晚儿独宿养心殿,各宫主儿都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妤妃点头思索着:“国政上的事不能过问,但护佑皇上龙体却是我们该做的。本宫身子不便,就让妍嫔去吧,她怀有龙嗣,皇上能听进她的话。”对着青裘说着:“让李来安请妍嫔过来。”又看着张修德:“公公去吧,仔细照料皇上,本宫这就让妍嫔去养心殿。” 第105章 娘娘可知醍醐灌顶 张修德去了,很快,妍嫔过来了。妤妃就直接问着:“漪丽,你可知皇上为了林则徐的事情忧思难过?” 妍嫔点头应着:“臣妾也是刚刚听说的,也很是难过,可这是前朝的事啊,咱们能怎么办。” 妤妃点着头:“皇上为着这事又醉了酒,谁也比不上皇上龙体重要,本宫很是担心。无奈我着了风寒,不能侍候皇上,只有你过去了。你怀有龙嗣,皇上多少会听你的劝,你快过去吧,好好劝着。” 妍嫔本来坐着的,一听这个话,霍地站了起来:“皇上又喝醉了?我今个还没去养心殿,根本不知。这可不得了,醉酒误事,别又有哪个贱婢借机爬了上来,臣妾这就过去。” 妤妃叹着气:“皇上龙体为重,你倒先想起这个来了。” 妍嫔笑着:“自然是龙体为重,但也不能不担心这个。臣妾这就过去,有妹妹在,谁也别想踏进养心殿半步。”行着礼要走。 妤妃又喊着她:“虽说身孕过了头三个月就安稳了,但也切记小心,不可与皇上亲近,你可明白?” 妍嫔点着头:“嫔妾明白。”慌忙去了。 青裘笑着:“妍主儿急匆匆的跑走了,哪里像怀着身孕的样子。” 妤妃说着:“不多时你亲自过去养心殿看看,让张修德时刻提点些,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别忘了忌讳。”青裘应着。 妍嫔去了养心殿,一连几日都没回宫,索性住了下来。她仗着有身孕,其他妃嫔不得入养心殿半步,独独侍候着皇上。霸占皇上就霸占吧,可她不仅没有劝解皇上,反而惯着他肆意饮酒。几日下来,不知喝了多少坛酒了,也不知醉了几回,又吐了几回。 咸丰就整日醉醺醺的,刚开始还好,慢慢地便浑噩起来了。还能支撑着上朝,却神思不对,大臣们自然清楚他为了什么,可没人敢深劝。只得递折子进言,可他只顾着借酒消愁,哪里有时间看折子。 张修德无法,只得像妤妃述说实情,她自然火冒三丈:“妍嫔时刻在养心殿侍奉,她没有劝解皇上吗?” 张修德苦瓜个脸应着:“娘娘明鉴,妍主儿不仅没有劝解,反而惯着皇上。一个人霸占着皇上,连奴才都不能近身伺候了,奴才无法,这才求娘娘来了。” 妤妃叹着气:“怪本宫,妍嫔都要做额娘了,还是如此顽劣不堪。”眉头一紧:“她怀着身孕不能侍寝,没有越了规矩吧?” 张修德应着:“娘娘放心,奴才时刻提醒着皇上呢。” 妤妃点头应着:“那就成。”又叹着气:“本宫身子一直不见好,整日头晕,还想着妍嫔能做点正事呢,没成想如此的不成器。”她歪在炕上,挣扎着要起身:“青裘,给本宫宽衣。” 青裘赶忙跪下来:“娘娘身子还未见好,这一折腾又得加重,还是多多歇息吧。” 妤妃仍旧挣扎着要起:“你呀,皇上龙体为重,快扶本宫起来。” 张修德赶忙劝解道:“奴才知道娘娘担心皇上龙体,可您的身子也一样要保重。娘娘宽心,皇上龙体无碍,您且歇着,奴才请太妃和贞贵妃劝解劝解也成。” 妤妃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可还依旧面带笑意:“是了,本宫倒给忘了,太妃和贞贵妃没有去看过皇上吗?” 张修德应着:“太妃打发人来问过,贞贵妃整天英华殿祈福,皇上这几日没传召她,且妍主儿一直在养心殿,她或许不知道内里呢。”笑着:“娘娘最得皇上的心,也是最懂皇上的,奴才就先来找娘娘了。” 妤妃苦笑着:“公公取笑了,本宫如今是什么状况你最清楚不过,连见皇上一面都不容易了,还何谈什么最得圣心呢?” 张修德应着:“娘娘此言差矣,乱花渐欲再迷人眼呢,唯有您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妤妃摇头笑着:“你呀,惯会胡说八道。既如此,你就去找太妃和贵妃吧。太妃是长辈,贵妃最得皇上宠爱,她们的话皇上必听。”挥着手:“快去吧,都一连醉了几天了,不能再喝了。” 张修德就直接去了英华殿,如雅和玉兰依旧恭敬地跪在佛前祈福,他便行着礼说道:“娘娘,皇上因林大人仙逝而整日饮酒,连日醉醺醺的,奴才不敢劝解,还望娘娘过去看看。” 玉兰和如雅互相看着,玉兰先说话了:“可是林则徐大人?” 张修德应着,玉兰叹着气:“我竟然没听说,多早晚的事?” 张修德应着:“小半个月了。” 青锦说话了:“广东路远,况且这前朝的事,咱们如何得知。” 如雅说话了:“本宫倒是知道,只是事涉国政,本宫不敢僭越,为此没去给皇上请安。只是没想到皇上竟如此难过,本宫失职了。” 玉兰接着话:“皇上求贤如渴,林大人实乃国之栋梁,这骤然逝世,皇上自然难过。娘娘快去看看吧,皇上龙体为重。” 如雅竟踌躇了:“本宫自然明白,可还是事涉国政,我心底里总是惶恐。”两人对视着。 玉兰笑笑:“娘娘只是劝解皇上少饮些酒,又不是为国政直言纳谏,何须惶恐?” 如雅又说道:“可......”依旧踌躇着。 玉兰低眸思索着,忽然来了灵感,说道:“嫔妾有一法子,不知可用可不用。”笑着:“咱们昨儿用过牛乳酥酪,这酥酪上薄薄的一层醍醐最妙,可以利用一下。” 如雅些许迷惑,不禁问着:“醍醐?” 玉兰接着道:“娘娘可知醍醐灌顶?” 如雅对玉兰点着头,随即明白了:“多谢兰贵人指点,本宫失仪了,这就随公公去。”又问着:“太妃和其他姐姐那里怎么说?” 张修德应着:“太妃打发人来问过,妤妃娘娘病着,妍嫔独霸养心殿,惯着皇上喝酒!奴才实在担心,就赶忙过来请娘娘劝劝了。” 如雅叹着气:“你先随本宫去寿康宫,然后再过去养心殿。”慌忙去了。 第106章 君臣之礼就大于母子之情 如雅去了,玉兰继续祈福,不禁说着:“我虽然只见过皇上几次,且还未侍寝,倒非常能理解皇上的心情。林大人广州禁烟,何等的英雄好汉啊,只是横遭诬陷......” 青锦赶紧嘘了一声:“主儿,不可议政啊......” 玉兰点着头:“知道知道......”赶紧闭嘴了。 如雅到了寿康宫,太妃请她暖阁里说话,她还没说话,太妃先说话了。歪在炕上,一边吃着烟一边说着:“哀家知道你为了何事而来,正想唤你呢。皇上怎么样,可还是整日吃酒?” 如雅应着:“皇上仍旧整日吃酒,臣妾一直没去养心殿请安,也是才知晓是怎么个原由,请太妃责罚。” 太妃抬起眼皮看着如雅:“哀家责罚你什么,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去劝劝吧,吃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如雅应着:“臣妾资历浅薄,此事干涉国政,心里实在胆怯,生怕失了分寸,就先来请教太妃了,还望太妃指点一二。” 太妃意味深长地叹着气,坐正了身子,星沉赶忙送来茶漱口。她忙完了,才说着:“你还嫩着呢,胆怯就对了,要是不胆怯,那就怪了。” 如雅应着:“太妃说得是,臣妾受教。” 太妃突然哀伤的叹着气:“你要哀家想法子,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好想。皇上不是哀家亲生,那这君臣之礼就大于母子之情,如此就要多顾忌些,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免得越了规矩。你可明白?” 如雅应着:“臣妾明白。可皇上不会忘记太妃的养育之恩,一直敬爱太妃,您的话皇上一定听的。” “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太妃苦笑着:“帝王该是有情无爱,可咱们皇上太重情重义,才落得神思倦怠。去吧,皇上的龙体为重,你应该知道该说些什么,说错话也不打紧,哀家顶着呢。放心了吧?去吧。” 如雅行着礼:“谢太妃指教。” 太妃挥挥手:“哀家指教你什么了,让妤妃和你一块去,她的话皇上也很重视。” 张修德后面应着:“妤妃娘娘病了好几日,妍嫔倒是一直在养心殿伺候,不仅不劝,还惯着皇上喝酒。” 太妃眉毛一抬,转动着眼珠子:“是嘛?她倒病得凑巧,这个妍嫔就罢了,从来不干好事。” 如雅行礼去了,太妃叹着气:“皇上到底年轻,哀家真的担心。”看着星沉:“皇上要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这就去养心殿骂他一顿,可终究隔了一层,真真是有心无力啊。” 星沉接着话:“太妃不必担忧,皇上就是多喝了点酒,不打紧。太妃如此挂念,不知皇上会不会理解您的心意。”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颇有怨气:“哀家到底抚育了他十年,他身子不好,哀家自然担忧。虽不服气他当皇帝,但他已然是皇帝了,哀家也只得服从恭敬了。”拍拍星沉的手:“可这孩子到底软懦一些,这不应验了?去了一个臣子而已,你看看他难过个什么。哀家实在担心,要是哪一天杜受田没了......”摇着头:“不说了,杜受田还算是个好人。” 星沉应着:“太妃不必忧心,王爷很是睿智,皇上也颇信任他,有王爷辅佐大可安心一些。” 太妃又轻轻哼了一声,抚着胸口:“说道这里哀家就心肝痛,好在他没忌惮我儿,还算有点良心。” 星沉绷着个脸:“说道这里奴婢也心痛,要不是他杜受田诡计多端,这皇位就是咱们......”没敢说出来了。 太妃挥着手摇着头:“再说这些只会让人更加难过,不说了,不说了。”主仆俩叹着气。 如雅到了养心殿,张修德赶紧进去禀报,不巧咸丰睡着了。妍嫔扶着腰出来了,挡着门不让进:“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不在英华殿为我母子祈福,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雅应着:“本宫听闻皇上身子不大爽快,故来看看。”不觉加重了口气:“妍嫔,你霸占着养心殿,本宫以为你会劝解皇上少饮酒,没成想你却惯着皇上连日醉酒,皇上龙体若有损伤,你担待的了吗?” 妍嫔还趾高气昂地站着,青萍跪了下来:“娘娘恕罪。” 妍嫔瞪了一眼青萍:“恕罪?恕什么罪,臣妾何罪之有!” 如雅应着:“本宫说过了,无需再重复一遍。”看着青萍:“妍嫔怀有身孕,不宜过度操劳,送你们主儿回宫。” 妍嫔不动,青萍更不敢动:“臣妾倒想回去呢,可是皇上不愿意,非要臣妾时刻侍奉着,您说怎么办呢?” 如雅淡然地应着:“你时刻侍奉皇上,本宫对此无异议,只是你不该惯着皇上饮酒,导致皇上神思倦怠。你无视皇上龙体康健,看你怀有龙嗣就不责罚你了,回宫去吧。” 妍嫔伸手指着如雅,手指在她眼前点着,两人对峙着:“贵妃娘娘,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如雅打断了妍嫔的话,她的手指却还在她眼前晃着:“鸡毛也好令箭也罢,本宫暂管六宫事宜,还望姐姐体谅,皇上龙体为重啊!” 妍嫔收回了手指,气哼哼地应着:“我知道,皇上好好的呢,不劳娘娘操心了。” 如雅应着:“本宫也不想操心,也想一心为姐姐母子祈福,只是姐姐太过骄纵,本宫不得不管。” 这时殿里传出了响动,就听见咸丰唤着:“张修德,小铃子......” 张修德要进去,谁知妍嫔仍旧扶着腰堵着门不让进,他急得不行了:“皇上,奴才这就来,这就来。” 咸丰喊着:“狗奴才,朕渴了......” 妍嫔笑着:“臣妾去给皇上倒茶。”先走进了暖阁。 张修德对着如雅道:“娘娘稍后,奴才禀报一声。”进去殿里了。 咸丰正愁这个脸,看着妍嫔进来了,火气上来了:“那么多人都死哪里去了?脑袋不想要了。” 张修德一听这个话,跪在地上爬到了皇上跟前,动作之快,吓了妍嫔一跳,不禁抬脚踢了他一下。张修德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请贵妃娘娘来了。” 第107章 皇上说醍醐到底难得不难得 咸丰床上站了起来,妍嫔伺候他穿衣,他的脸色缓和一些了,问着:“贵妃现在哪里?” 张修德应着:“门外候着呢。” 咸丰点着头,胡乱应着:“嗯......知道了,让她回去吧,朕有事自会传她。” 张修德磕头应着:“皇上,娘娘等了好一会子了。” 妍嫔接口道:“皇上说了让娘娘回去,你聋了是吧?张公公请贵妃来,是觉得本宫伺候皇上不周到吗?” 张修德没办法,只得应着:“奴才不敢。”退出去了。 咸丰摇着头,推开妍嫔的手,衣服上的扣子还未扣完,走出了暖阁。张修德赶忙让路,以为他要迎接贞贵妃,谁知就丢了两句话:“朕无事,你回去吧。”都没正眼看贵妃,就又回暖阁了。 张修德安慰着:“皇上无事,要不娘娘先回去?” 如雅说着:“本宫再等等,看看皇上是否还要酒喝。” 她话刚落音,里面咸丰喊起来了:“张修德,给朕取酒来。” 张修德哭丧着脸看着贵妃:“娘娘,这可怎么好......” 咸丰的喊声又响起:“狗奴才,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快去!”张修德还能怎么办,只能取酒去了。 如雅就站着等着,不断的听见咸丰训斥张修德、小铃子的声音:“斟酒,斟酒,斟酒......”她等不得了,可是皇上不传她,她不能进去,只得继续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张修德终于又出来了,一脸的委屈:“娘娘,皇上又饮了一壶,请您进去。” 如雅进了暖阁,就见咸丰歪在炕上,小脸红扑扑的,妍嫔坐在他旁边,给他揉着腿。他见如雅进来了,也不正眼看她,吐了几个字:“你来何事?” 如雅行完礼应着:“臣妾来陪皇上用酒。”说着让青鸾把一大壶酒放在了桌子上:“皇上饮酒,臣妾不来作陪,倒麻烦怀着龙嗣的姐姐陪着,实在是有罪。” 妍嫔挑衅地看着如雅,笑道:“臣妾不嫌麻烦。” 咸丰拍拍妍嫔的手:“你放心,朕心里有数,没让漪丽饮一滴酒。” “那臣妾就放心了。”如雅应着:“既如此,臣妾就陪皇上饮一些吧。”看着张修德:“斟满两海碗,本宫今日不醉不归。” 张修德不明所以,只得应着:“嗻......”话还没说完,咸丰瞪着他:“滚!”他只得肃身候着。 咸丰笑道:“朕今日喝饱了,明日再与你共醉,无事就退下吧。” 如雅笑着:“既然酒喝不成了,那臣妾还带来一样点心,希望皇上进一点。” 妍嫔噘着嘴:“娘娘真是的,皇上累了,您先回去吧,有事自会唤您来。” 咸丰不吱声,如雅又说着:“这点心臣妾做了好久,请皇上进一点吧。” 妍嫔刚想说话,咸丰先说了:“什么点心?” 如雅让青鸾把点心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炕桌上,说着:“不是什么新鲜点心,酥酪而已,臣妾用羊乳及牛乳蜜炼而成。”用勺子挖了一下,接着说:“这酥酪易得,可这上面油油薄薄的一层醍醐却是难得,火候掌握不好,是炼不出的。醍醐为何难得,皇上可知究竟?” 如雅也不管咸丰,继续说着:“古语云:‘从牛出乳,从乳出酪,从酪出生稣,从生稣出熟稣,从熟稣出醍醐,故醍醐最上。’看看,废了这么一番功夫,才出这么薄薄的一层,可不是醍醐最上?” 如雅继续说着:“如此李时珍有诗曰:‘仙家酒,仙家酒,两个葫芦盛一斗。五行酿出真醍醐,不离人间处处有。丹田若是干枯时,咽下重楼润枯朽。清晨能饮一升余,返老还童天地久。’” 如雅看着皇上:“皇上说这‘醍醐’到底难得不难得?” 妍嫔一脸迷惑,哼哼道:“贵妃可真会诌,一碗牛乳而已,我大清子弟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哪有这么多的说辞。” 咸丰看着如雅,坐正了身子,微微地点着头,用勺子挖了一点酥酪吃了。笑着:“醍醐灌顶,果然味道极好。” 如雅赶忙行礼:“皇上恕罪,臣妾僭越了。臣妾只是觉得皇上饿了,就做了点心送来。”跪下来行着礼:“皇上仔细龙体,姐姐也注意身子,臣妾告退。” 咸丰点着头:“好,去吧,朕心里有数,去吧。” 皇上一直看着如雅走出暖阁,她已经走开了,还是出神的盯着那个方向看着。妍嫔仍旧不明所以,不禁唤着:“皇上,皇上......” 咸丰回过神来,满脸的笑意,不断地念着:“很好,很好!” 如雅离了养心殿之后,没过多久,太妃就让星沉过来了,咸丰召见了她,他自然知道太妃的来意,便主动说着:“姑姑告诉太妃,劳太妃挂心了,朕不再一味醉酒了。” 星沉行着礼:“奴婢遵旨。喝点酒无妨,只是喝多伤身,太妃很是担心皇上龙体。”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 两三日之后,咸丰召见大臣,怒气冲冲道:“广西动乱不止,钦差大臣林则徐已逝,广西巡抚郑祖琛、提督闵正凤因防范懈怠,也革职查办。朕又命李星沅代为钦差大臣,允准周天爵、向荣继为广西巡抚、提督,望三人合力剿抚。谁知三人负意气,议辄相左,乃至军事多牵掣,数战未得利。这是谁之罪过?” 几个大臣赶紧跪在地上,杜受田先说话了:“臣举荐周大人督剿,却不知周大人与向将军不合,请皇上恕罪。” 穆彰阿接话道:“周天爵素来驭吏严且滥用酷刑,故被先帝多次撤职,命其二品顶戴退休。今皇上抬举赏识再次启用,可他已近耄耋之年,且不问政事多年,如何担得起此等重任?请皇上明察。” 咸丰眼里有火,不禁攥着拳头:“爱卿提议向荣为提督,你们素来要好,不知他与周天爵龃龉?还是你明知两人不合,故意为之?” 穆彰阿磕着头:“皇上恕罪,老臣冤枉!老臣只知向将军战功赫赫,且军中最有声望,唯他才能但此重任,不知他与周大人不睦。皇上明察。” 第108章 此皆尽可诛之 咸丰的眼神又瞬间黯淡许多了:“若林则徐还在,总能从中调和一二,也不至于如此......”叹息着。 穆彰阿接着话道:“皇上切勿伤心,保重龙体啊!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林大人能得皇上如此谬赞,想必也死而无憾了!” 咸丰攥着拳头,点着头:“朕登基不久,朝政之事刚刚得心应手,可总觉得芒刺在背,实在惶恐!朕之大臣不识大体,顺杆爬、闲饶舌、窝里反,勾心斗角、蝇营狗苟、沆瀣一气,为一己之荣私贻误军机,实在可恶!可恶......” 杜受田赶忙应着:“臣等无用,罪该万死,罪该万岁。” 穆彰阿接话道:“皇上,以您之天资,定能安邦定国,使百姓安居乐业。臣等必会肝脑涂地、披肝沥胆为皇上尽责!” 咸丰苦笑着:“爱卿一向会嚎叫,朕知晓你的赤胆忠心!”又叹着气,看着赛尚阿道:“赛爱卿,你为朕的首席军机,朕命你为钦差大臣,赐你黄马褂,授你遏必隆神锋必胜刀,调和周天爵与向荣之嫌隙,将弁违命退缩者就地斩杀。” 赛尚阿眉头一跳,立即跪了下来:“臣遵旨。” 咸丰点着头:“爱卿即日驰赴广西,迅扫妖氛。” 穆彰阿此时接话道:“皇上英明睿智,可依臣之愚见,向荣与周天爵两人不睦许久,调和也枉之,须革去一人之职方可。” 咸丰点着头:“爱卿所言极是,那朕即刻革去周天爵之职,命你为广西巡抚如何?” 穆彰阿吓得赶紧磕头:“皇上,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只是臣年近古稀,头脑昏聩,怕担不起此重任,请皇上明察。” 咸丰哼了一声:“那你就闭嘴!周天爵年老昏聩,无能已极,即刻召他回京。爱卿满意了吧?满意就跪安吧!” 穆彰阿正好抬头要说话,他还没张嘴,又被咸丰堵了回去:“跪安。”他还要说话,咸丰瞪着他,加重了口气:“跪安!”他只好下去了。 穆彰阿刚出了养心殿,咸丰便摔着茶杯,火冒三丈:“朕念他三朝元老,屡次给足他面子,谁知他如此恬不知耻,实在可恶!”看着杜受田:“师傅,英夷占我香港,百姓又闹事......大清千疮百孔。朕一月之前,还与林大人谈天说地,这......朕之振奋之心倏然受创......”又叹着气:“师傅,朕颇觉无力......” 杜受田应着:“林大人仙逝,皇上之悲痛臣等感同身受,切不可过度悲伤,龙体为重啊......”跪了下来:“皇上不可颓靡啊!您初登基自然觉得百般无力,渐渐熟稔起来也就游刃有余了。” 咸丰挥挥手:“师傅请起。”扶起杜受田,背着手走着:”国家危难当前,朕之大臣竟都孩童一般,只顾个人私欲意气行事,以至于诸事无成,损兵折将。这满朝文武合该戮之!” 杜受田赶忙说着:“皇上不要气馁,是臣荐人有失。” 咸丰伸出拳头,捶着桌子:“哪里是师傅荐人有失,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致使我国祚如此糜烂不堪。”又捶着桌子:“穆彰阿、耆英实在该死,眼中全无国事,只想保位贪荣,千里之外他都能挑拨离间,实在可恨,凌迟处死都难泄朕心头之恨!” 咸丰忽然朝杜受田走来,问着:”师傅,林大人之事穆彰阿会不会动了手脚?” 杜受田拱手应着:“臣想,他不敢。且林大人仙逝前后,其子林聪彝及幕僚刘存仁一直侍奉在旁。” 咸丰点着头,又说着:“一个个酒囊饭袋,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朕......”叹着气。 杜受田立即跪了下来,磕着头应道:“臣斗胆一言。” 咸丰眼睛发亮:“爱卿畅所欲言。” 杜受田又磕了一个头:“‘世间有做守令.官,虐.使小民的,贪其.贿.又害其命的;世间有做上.司官,张大威.权,专好谄奉,反害正直的;世间有做将.帅,只剥.军晌,不勤武事,败坏.封疆的;世间有做.宰相,树置心腹,专.害.异己,使贤.奸倒置的;世间有做试.官,私.通.关节,贿.赂.徇私,黑白混淆,使不才侥幸,才士屈仰的......’”(用点隔开字句,是怕系统自动审核敏感词封锁章节) 杜受田又磕着头:“此皆尽可诛之!” 咸丰点着头,浑身不住地颤抖:“师傅尽得朕心,尽得朕心……”赶忙扶起了杜受田,眼圈红了:“朕这一生得师傅,足矣!” 杜受田又要磕头,被咸丰拉住了,他只得低头躬腰说着:“臣能为皇上尽绵薄之力,实乃臣之幸。” 咸丰点着头:“师傅去吧,朕会好好思虑,以求匡正社稷,祛除毒害......师傅去吧......” 杜受田行礼告退,咸丰又攥紧拳头捶着桌子。 ...... 倏忽几日,朝堂之上,咸丰颁布亲笔朱谕《罪穆彰阿、耆英诏》: “任贤祛邪,诚人君之首务也。祛邪不断,则任贤不专,方今天下因循废坠,可谓极矣。吏治日坏,人心日浇,是朕之过......穆彰阿身任大学士受累转之恩,不思共难共慎,同心同德,乃保.位.贪荣,妨贤.病.国,倾排异己,肆行无忌,遇事模棱......协办大学士耆英无耻丧良,同恶相济,固.宠窃.权,畏葸无能......念穆彰阿系三朝旧臣,著从宽革职,永不叙用;耆英无能已极,然究属迫于时势,亦从宽降为五品顶戴,以六部员外郎候补......” 诏书完毕,穆彰阿、耆英昏倒在地,咸丰在众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中退朝了。 咸丰满心愉悦,自登基之后,从未如此畅快。这边下了朝堂,他想着众妃嫔正在给太妃请早安,直接向寿康宫走去。 众妃嫔正在聊着,他进来了,众人行礼,太妃赶忙站起来让座:“皇帝来了。” 咸丰对着太妃笑着:“朕刚下朝,过来给太妃请安。” 太妃笑着:“皇帝坐,皇上笑容满面,哀家心里也舒坦多了。” 第109章 你们三个太不上道了 咸丰点着头:“朕不坐了,站站就走,谢太妃关怀。朕身子无碍,连日醉酒劳太妃挂心,是朕之过。” 太妃笑着:“皇上言重了,龙体无碍就好。” 咸丰点点头:“朕先回去了。”满脸笑意,点点头去了。 星沉笑着:“皇上看着很高兴,好久没这么早过来了。” 太妃又坐下了,应着:“看着皇上气色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云嫔也接话道:“皇上连朝服都没换,是特地来请安的,太妃安心。” 太妃瞅着如雅笑着:“喝酒无妨,但喝多了伤身,皇上不再醉酒,这大半是贵妃的功劳。” 如雅赶紧应着:“太妃谬赞,臣妾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太妃嗔了一眼云嫔:“你至少敢去劝皇上,云嫔连养心殿的地砖都不敢去踩一下。”看着众人:“也不是云嫔,你们都没有去,人家贵妃只用一碗酥酪便劝解了,可比你们强太多了。” 众人都慌忙起身行礼:“臣妾知错。” 太妃挥挥手:“无妨,好在皇上龙体未损,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妍嫔接话道:“皇上弱冠之年,身子极其康健,多喝点酒又能怎样?再者皇上心中烦闷,借酒消愁,臣妾怎敢拦着。” 太妃斥着:“你还理直气壮了,无论什么东西,哪怕是人参鹿茸呢,吃多了总会伤身!”眼睛一瞪:“皇上连日醉酒,你在跟前伺候,不仅不劝说,反而骄纵起来了。身为嫔妃,不把皇上龙体放在首位,若不是有孕在身,你看哀家会轻纵了你!” 妍嫔敷衍着:“是,太妃说得是,臣妾知错。” 太妃白了一眼妍嫔,哼哼道:“待会再收拾你。”笑吟吟地看着妤妃:“你身子好了?” 妤妃起身行礼应着:“劳太妃挂心,臣妾无妨。” 太妃说着:“你也是,你明知妍嫔的脾性,还让她去劝解皇上,她自个能清醒着都不容易了。再者,皇上醉了酒总是打骂奴才,这要伤了妍嫔可怎么好?” 妤妃应着:“臣妾想妹妹有孕,或许皇上会听一些,是臣妾莽撞了。” 妍嫔赶紧接着话:“此事是臣妾不好,姐姐病着,与她无干。”满脸地怨恨:“皇上就是多喝了一点罢了,臣妾一直守着呢,身子好好的,根本没有大醉过。”扫了一眼如雅:“某些人就会投机取巧,前几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等着皇上心情抒发了,便颠颠的过来献殷勤了,锦上添花谁不会?”哼了一声。 太妃接着话:“是,你在身边就多喝了一点,人家贵妃一去,立马不喝了,你还要哀家说些什么?” 如雅赶紧接着话:“太妃取笑臣妾了,臣妾去养心殿时皇上早已不再醉酒,这都是妍嫔姐姐日夜陪伴的功劳。” 妍嫔立即顶回去:“贵妃知道就行!” 太妃苦笑着:“你们不要谦虚了,到底是谁的功劳,众人心里清楚,哀家心里清楚,皇上心里更清楚。”点着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牵扯皇上龙体,事情就大了。好在皇上无碍,既如此,都跪安吧。”指着几个人说着:“妤妃、云嫔还有妍嫔,你们三人留下。” 其余的人行礼走了,妍嫔首先说着:“太妃还有何事要吩咐?若无事臣妾就先告退了,该喝安胎药了。” 太妃斥着:“你老实坐着,耽搁不了你喝药。”盯着她们三人:“哀家早就想与你们好好说说了,只是近来身子不大爽快,就一直拖着了。”瞅着妍嫔的肚子:“你呀,太不像样!怀着身孕呢,虽说过了头三个月就安稳了,但也太不小心了。怀着身子还霸占着皇上,你不心疼孩子,哀家还心疼呢!” 妍嫔敷衍地应着:“太妃放心,臣妾知道分寸,并未侍寝。” 太妃点着头:“醉酒误事啊,你知道分寸也要时刻提点你。” 妍嫔福福身:“谢太妃教诲,臣妾记着了。” 太妃叹着气:“有些话哀家不想说,可现在不得不说了。”语重心长地接着道:“你们呀实在不行,被一个新人压了一次又一次,哀家这个旁观者都替你们不服气。”又瞪着她们三人:“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妍嫔惯着皇上喝酒,妤妃你巧不巧的正好病了,云嫔你连去都不敢去,又被贵妃这个丫头抢了风头去!你们呀太不上道了,一个个的都不上道,眼看这后宫是她贞贵妃的天下了…...” 妍嫔本来无精打采,十分敷衍地表情,一听到太妃说这个话,便立刻有了精神:“太妃这是帮臣妾说话吗?真是难得,破天荒的头一遭。” 妤妃应着:“臣妾觉得没有抢风头一说,贵妃妹妹贤德,她自然最得皇上喜欢。”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贤德?你良善,看谁都是贤德。”摇着头:“哀家也没有别得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太不成器了。你们都是皇帝身边的旧人了,也和哀家相处的时间最长,看你们被压成这样,心里多少有点看不过去罢了。” 妍嫔噘着嘴笑着,眼里淡淡地不屑:“太妃是心疼淡如没出息吧?臣妾可承受不起您的厚爱。” 云嫔接着话:“臣妾很好。” 太妃笑着:“漪丽尽管放心,你怀有龙胎,自然不用哀家心疼。只是,事实胜于雄辩,贵妃独得恩宠,难保不会一步登天啊!” 妍嫔顿时又来了劲:“太妃又说这个话,难不成皇上真要封她为皇后?” 太妃赶紧捂着嘴,看着星沉:“哀家可没说这话,妍嫔不要胡乱猜测。” 云嫔接话道:“漪丽也不算乱猜测,臣妾不敢揣测圣意,但贵妃很是端庄持重,希望很大。” 妤妃也接着话:“从皇上的一举一动里能看出他对贵妃与别人不一样,要真是封了她,臣妾也心服口服。”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说?” 太妃笑着:“事到如今了,这一个接一个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啊?皇上太偏爱她了。别说以前了,就刚才皇上过来,就瞅着她满眼笑意,连妤妃都没正眼看,还要说什么?” 第110章 太妃怎么会舍得 妍嫔坐下了,心情安稳许多了:“臣妾还以为皇上要下旨封她了呢,原来就是多看她一眼,还多看我一眼呢,什么罕事!” 太妃眉毛一抬:“呦,看妍嫔的意思,你还有一步登天的愿望呢?” 妍嫔赶紧瞅着妤妃说着:“臣妾没有,妹妹心里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姐姐你。” 妤妃嗔着妍嫔:“不要胡说了。” 太妃笑着:“好了,不说了,再说就是僭越了。漪丽不用担心,好好的养着身子,平安的诞下龙子,还怕没得晋封吗?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说着不禁皱着眉,用手扶着额头,星沉赶忙问着:“太妃又不舒服了?” 云嫔接着话:“太妃身子不适吗?” 太妃勉强笑着,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拿出手帕擦着泪:“哀家这几日也着实不好过,小嫦娥那狗奴才宠了好几年了,他这一走,耳朵边总觉得空荡荡的,带着心里也空落落的不舒服。虽说奴才不缺,好嗓子更不缺,可总是想起那奴才,总觉得谁都不如他。” 星沉赶紧宽慰着:“太妃不要伤心了,您都为那奴才哭了好几回了,实在折煞了他,注意凤体。” 云嫔赶忙行礼:“不知太妃身子不适,臣妾疏忽了。”妤妃和妍嫔也跟着行礼。 也不等太妃招呼免礼,妍嫔自个站起来了,转着眼珠子想着什么,满脸地怀疑:“太妃果真想那奴才?” 星沉接着话:“哎呦我的好娘娘,太妃不仅为那奴才哭了许久,还特派太医去给他医治呢,只求他那狗脸能痊愈!” 太妃挥着手帕:“罢了罢了,越说哀家越难过,头疼的很,可哀家实在挂念那狗奴才。”不禁攥着手帕:“若不是皇帝不再追究,哀家定揪出那三个投毒的人,狠狠地惩治!”又破涕为笑:“哀家失仪了,你们不要笑话。” 妤妃应着:“奴才们跟着主子久了,特别是乖觉的奴才,总是舍不得他们的。”笑着:“要是青裘出宫再也不回来了,臣妾也得天天抹泪。” 太妃点着头:“妤妃说得很是,哀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妍嫔站着不动,一直在想着什么,便问着:“现在看来,太妃没有投毒了?” 妤妃心底一紧,立即斥着:“漪丽,你放肆了…...” 气氛突然地紧缩,几个人脸上都不好看,妍嫔依旧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很无辜:“怎么了?臣妾就是问问罢了,虽说事情已经了结,但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太妃。” 太妃眼睛一瞪,星沉先说话了:“妍主儿这是哪里的话?太妃宠那奴才宠得奴婢都眼红,要投毒也只能是奴婢先投,太妃怎么会舍得。” 妤妃也接着话:“漪丽一直有失心疯,太妃莫要生气。” 太妃哼了一声:“你富察氏一再放肆,就是仗着自个有孕,你给哀家等着,等着生产完秋后算账。” 妤妃行礼致歉:“太妃不要生气,不劳您费心,臣妾自会惩处她。”抬眼嗔着妍嫔。 妍嫔思索着,然后心不在焉地福福身:“臣妾失言了,只是一直迷惑,现在好了。” 太妃眉毛一挑:“嘿,难不成你一直怀疑哀家?” 妤妃泄了气似的坐在了地上,云嫔过来扶起了她,说着:“俗语说一孕傻三年,漪丽真真傻了。” 妍嫔自知说走嘴了,赶忙跪下来行礼:“臣妾是无心的,毕竟无辜牵涉其中,一直愤恨着,故此冲撞了太妃,请太妃恕罪。” “谁陷害你你找谁去,与哀家何干?”太妃又挥挥帕子:“罢了,怀着孩子呢,起来吧。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奴才而已,皇上都不追究了,咱们还说什么,没意思。” 妍嫔气哼哼地站了起来:“皇上不追究是偏袒贱人,臣妾可没那个好性,早晚有一天料理了她。” 太妃嘴角露出笑意:“你查到凶手了?” 妤妃心里又一紧,赶忙喊着:“漪丽......” 妍嫔一愣,反应了过来,赶忙说着:“没有,臣妾哪里有那个本事,胡乱猜测罢了。” 太妃点着头:“行,随便猜吧,谁都有嫌疑。只是不要说出来,不然就是污蔑之罪,到时就不好办了。”站了起来叹着气:“你们三个人把心用在皇上身上,再有这样连日醉酒的事情,哀家可饶不了你们!跪安吧!” 三个人离开了,出了寿康宫,妍嫔就指着云嫔说道:“你连养心殿的门都不敢踏进,虽然咱们位分一样,但我做姐姐的,还是得教训教训你。你别一天到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咱们都是旧人,我们中间谁没了恩宠,其他的都得跟着不行。因为皇上只要召见咱们其中一个,总会想起其他的人,毕竟潜邸时就咱们这些人。” 云嫔应着:“好,你说得都对,我记着了。” 妤妃拍拍云嫔的手,嗔了妍嫔一眼:“妹妹去吧。” 妍嫔歪着眼:“去吧,不要怪我不知礼数。” 云嫔行着礼:“傻话,怎么会。”离开了。 妤妃微微地瞪着妍嫔:“你发了好一顿威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下子满意了吧?你等着吧,等你生产完一并算账。” 妍嫔再次撒着娇:“姐姐最疼我,姐姐不会跟妹妹算账的。” 妤妃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两人就坐着肩舆回宫去了,妍嫔不禁细细思索着太妃的话,越想越不舒服。又对着妤妃说道:“姐姐,太妃真的没有投毒?” 妤妃笑着:“你还在想着啊,太妃都自个说了,事情没有了结,都有嫌疑,包括本宫。” 青裘接着话道:“妍主儿聪慧,太妃这会子说这些,很明显是有所指。” 妍嫔拍了下肩舆,满脸的怒气:“虽不确切太妃有没有投毒,但那贱人一定是投毒了,幸好她失算了,不然就挑拨了太妃对臣妾的恨。”忽然泄了气了:“她凭着一碗酥酪又得了脸,又压了我一次,皇上刚刚都没跟我说话,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我。” 第111章 咱们就是吃饱了闲聊 妤妃笑着:“这又没了底气了,我的好妹妹,你怀着皇子呢,皇上怎么舍得怪你。” 妍嫔笑着:“也是,皇上才不舍得怪我。” 妤妃嗔着:“仔细点吧,快要显怀了。” 妍嫔低头看着自个的肚子,不禁抚摸着:“是啊,就要显怀了。”笑着。 这边众妃嫔离了寿康宫,太妃回到暖阁刚坐定,李修田外面进来了,赶忙说着:“太妃,皇上刚刚颁布诏书,穆彰阿褫职,耆英降职......” 太妃一个激灵,手里的杯子差一点掉了,星沉嗔着李修田:“看看你,不知婉转一点。” 太妃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推:“哀家无事。”点着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帝这样高兴呢!琦善无事吧?” 李修田应着:“太妃放心,琦善大人无事。” 太妃舒口气:“他一向与他们交好,管不了其他,只要我博尔济吉特家无事就好。”笑着:“穆彰阿任了二十年的军机大臣,权倾朝野,可此人一向谄媚,可恶至极。没凌迟处死,枭首示众,实在便宜他了!”瞅着星沉,拍拍她的臂膀:“咱们皇上还是有魄力的。”笑着。 星沉也笑着:“看看太妃高兴的。” 太妃点着头:“皇帝有作为,哀家自然高兴,可大清内忧外患,他难做的的很。” 星沉应着:“太妃安心,皇上还有六爷呢。” 太妃哼了一声,笑着:“我儿今生是做不了皇帝了,但愿不只是个空头亲王,不然真浪费了我儿才能。” 星沉及李修田都应着:“太妃安心,会的。” 前朝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众妃嫔不敢议政,都在心中为皇上的英勇果敢感到高兴。咸丰下朝的时候,玉兰正往英华殿去,从小太监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禁赞美着。 如雅从寿康宫请了安过来的时候,玉兰便问着她:“娘娘,皇上指定高兴吧?” 如雅还不知道此事,不禁感到疑惑:“姐姐为何这样问?” 玉兰也疑惑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可能还不知道,便说着:“娘娘还不知道吧,嫔妾过来的时候,听小太监说皇上革了穆彰阿的职,心想皇上此刻指定高兴......” 玉兰还没说完,如雅便扶着她的胳膊,神情有些紧张:“本宫还真不知此事!你这是怎么了?后宫不得干政,前儿说起林大人眉飞色舞,这又说起穆彰阿来,此等国祚大事,岂是你我一介妇人可以僭越的?不要说了!” 玉兰笑着,点着头:“无妨,咱们就是吃饱了闲聊,又不是台面上大肆议论,娘娘安心。” 如雅点头叹气:“你说起此事,本宫也怪难过,只是无人诉说。”瞅着玉兰:“广西不靖,不知额娘是否安好,要是阿玛还在,本宫心里还能安稳些。” 玉兰握着如雅的手:“娘娘安心,您在宫中得脸,老夫人自然好过。”不禁皱着眉:“某些大臣拿着俸禄却毫无作为,自己无能还迫害良臣,才致使广西愈加动乱。这些蠹虫合该千刀万剐......” 如雅赶紧捂着玉兰的嘴,指指面前的几尊大佛:“你越说越没了分寸,不可妄言了,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小声说着:“但姐姐的话很有理,蠹虫不除,国祚不保。” 玉兰对着大佛合掌拜了拜:“不说了,不说了。”两人相视而笑。 咸丰痛快地惩治了心腹之患,这其中有杜受田的功劳,他想着近日冷落了些妤妃,要好好的安抚她,便一早让人传话,午膳到承乾宫用。 妤妃自然欢喜,毕竟皇上好久没过来用膳了,她让厨房精心地备着膳食,并喊来妍嫔一起侍候。妍嫔更加欢喜,扯着妤妃的袖子撒着娇:“姐姐待妹妹真好,可臣妾在,姐姐就不方便和皇上说体己话了。” 妤妃温和地笑着:“能有什么体己话说,再者也不差这一会子。你自然不愁见不到皇上,只是本宫想着你前几日惯着皇上醉酒,怕皇上怪罪你,正好本宫从中调和调和,也就无事了。” 妍嫔满脸地感激之情,继续撒着娇:“谢谢姐姐为妹妹周全。” 妤妃说着:“什么周全,皇上自然不会怪你,你不要怨我多事就好。” 妍嫔拨浪鼓似地摇着头:“怎么会,姐姐一心为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怪?不会的。” 两人正说着,外面玫答应进来了,妍嫔不禁皱起了眉毛,玫答应赶紧说着:“娘娘放心,臣妾为皇上布菜,不与娘娘同坐。” 妤妃接话道:“漪丽不要生气,皇上许久没来承乾宫用膳了,让文茵露露脸吧。” 妍嫔噘着嘴:“皇上被那个贱人霸占着,许久才来这么一次,姐姐拉扯这么多人做什么!”歪眼看着玫答应:“某些人毫无自知之明,酒后玩物罢了,还真当自个是主子了?皇上要是还记得你,本宫就不姓富察氏了!” 妤妃叹着气:“话已说尽,本宫也不再说你什么了。”看着青裘:“皇上快来了,传膳吧。” 咸丰过来了,一看有三个人等着他,不免疑惑:“你们俩怎么也在?” 妤妃解释道:“皇上高兴,臣妾也高兴,想着姐妹们应该同乐,就让漪丽和文茵也过来了,一同侍奉皇上用膳。” 妍嫔立即搂着咸丰的胳膊,娇滴滴道:“皇上不想臣妾在这里,那臣妾走就是了。” 咸丰笑着:“朕怎么不想,让妤妃走都不能让你走。”牵起妍嫔的手:“殿里说话。” 玫答应一旁站着,妍嫔横了她一眼,嬉笑道:“皇上,你还记得她是谁吗?”指了指玫答应:“皇上要是还记得她,臣妾便不再姓富察氏了。” 咸丰扫了一眼玫答应,摇摇头:“这么严重啊,那朕不记得了。”走过去了。 妍嫔娇笑一声,玫答应颤抖一下,有些站不稳了。妤妃扶住了她,拍拍她的手,一起进入殿中了。 几个人桌子前坐下了,玫答应果然站着布菜,妍嫔满意极了。 第112章 妹妹还有大招没有使 咸丰刚坐定便说道:“朕看着你们,突然想起在潜邸的时候了,那时孝德还在,朕也没有那么忙,一切也都和和气气的。这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倒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真真白驹过隙。” 妤妃接着话:“皇上忙着国事,日理万机,太过操劳的缘故。” 妍嫔也立即接着话:“臣妾们不敢妄议国政,但皇上高兴,臣妾们也替皇上高兴。”说着举杯要喝酒。 咸丰赶忙拦着:“朕嘱咐你的话又浑忘了?有着身孕呢,不能喝酒了。” 青萍赶忙请罪,妍嫔手一抖,把酒杯放了下来:“臣妾一时高兴,糊涂的忘形了,不喝了。” 妤妃接着话:“青裘,把酸梅汤端给妍嫔。” 咸丰看着妤妃点着头:“若初最是体贴的。”又轻微地叹着气:“朕也一直盼着你能遇喜啊。” 青裘端来了酸梅汤,玫答应接过放在妍嫔跟前,突然接话道:“方子也是不断地吃着,娘娘却一直不遇喜。” 咸丰不禁愣了一下,面色凝重许多:“什么方子?” 玫答应发觉说错话了,赶忙跪了下来,妤妃也起身跪了下来了,这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妤妃应着:“臣妾有罪,是安胎求子的方子,臣妾们一直偷偷吃着,请皇上恕罪。” 咸丰不高兴了:“好好的吃这些东西做什么!” 妍嫔愣了一下,赶忙说着:“皇上不要生气,这方子是坐胎的方子,是调理臣妾们的身子的,吃着玩罢了。” 咸丰问着:“哪里来的方子?” 玫答应应着:“是太妃赏给云嫔娘娘吃得,臣妾们也就拿来吃了。” 咸丰点着头思索着,挥挥手:“罢了,都起来吧。”喝了一杯酒:“朕明白你们,那就吃着吧,太妃的方子指定差不了。” 妍嫔笑着:“是,臣妾这不就有了身孕。” 妤妃找补道:“臣妾们身体康健,实在不需要什么坐胎药,那么急于得子,是为了绵延皇嗣,否则愧对皇恩。也是臣妾们觉得时日无聊,养着孩子总能打发掉无聊时光。” 咸丰笑了:“太妃就是偏疼淡如,难为你们了,不要被她知道了,否则又要找你们麻烦。” 妍嫔接话道:“皇上放心,臣妾们偷偷地吃,太妃不知道。” 咸丰点着头:“慢慢调理着,朕年轻,你们更年轻,会有的。” 妤妃应着:“谢皇上,皇上弱冠之年,龙体强健,是臣妾们无能。” 咸丰拍拍妤妃的手:“不许这样说,会有的,师傅也等着外孙呢。”笑着:“有些话不该和你们说,但你们跟着朕最久,说说无妨。这后宫无主不行,朕不安稳,百姓不安稳,国祚更不安稳。” 妍嫔一激动站了起来:“皇上是要册立皇后了吗?妤妃姐姐啊,没有谁比妤妃姐姐更适合的人了!” 咸丰愣住了,气氛突然地紧缩,妍嫔自觉失言,满屋子的人顿时跪了下来,赶忙说着:“臣妾失言了,皇上恕罪。” 咸丰叹着气笑笑,扶起了妍嫔又扶起妤妃,说着:“无妨,是朕提起的。” 妍嫔继续说着:“既然皇上许臣妾说,那臣妾还是认为妤妃姐姐最适合,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咸丰点着头,看着妤妃:“只是若初你一直推辞,师傅也一直婉言推辞,朕一直纠结着。” 妤妃不说话,妍嫔扯住咸丰的胳膊,笑着:“皇上,既然您心有所属,那就下发圣旨吧,圣旨一下,姐姐便拒绝不了了。” 咸丰嗔了妍嫔一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朕可不希望若初就此不开心。”拍拍妍嫔的手:“朕唐突了,不该与你们说这个,不要说了。”众人行礼应着。 用完膳咸丰就回去养心殿了,说是晚上歇息时再来,众人行礼送着。他一走,妍嫔便拉着妤妃暖阁里说起悄悄话了,无比的激动:“姐姐啊,后宫不可一直无主,如今到了跟前了,皇上真的要册立皇后了,真的要册立了。” 妤妃异常地淡定:“你看看你激动的,刚刚已经失言了,这会子又说起来了。本宫该说的都已经给你说过了,不想再重复旧话了,你也别再说了。” 妍嫔连连叹气:“姐姐啊姐姐,你太没上进心了,你就真的甘愿屈居妃位?你不顾着自个的荣宠,也要想想咱们这些潜邸姐妹啊!”紧紧地攥着妤妃的手:“钮祜禄氏要是当了皇后,这后宫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姐姐啊,事到眼前了,你好好想想啊!” 妤妃嗔着妍嫔:“圣意已定,圣意不可违啊,再者父亲一直婉言推辞,你我怎可僭越?还有,我一直就不热心中宫之位,你别再缠着我了,求求你了。” 妍嫔笑了:“傻姐姐您放心,妹妹说过了,有我在,她钮祜禄氏就当不了皇后!”欠身行礼:“妹妹还有大招没有使呢,此招一出,贞贵妃将灰飞烟灭。臣妾先告退了,您就擎等着看好戏吧。” 妤妃斥着:“你又想作什么幺蛾子?给本宫老老实实的,否则宫规处置!” 妍嫔噘着嘴:“姐姐放心,妹妹不敢胡来,怎么敢胡来?!”去了。 青萍扶着妍嫔离了承乾宫,宋来康一旁跟着,不禁说着:“主儿,妤妃真心不想做皇后,何必还一直劝她,想想老夫人的话。” 妍嫔应着:“我也想啊,我做梦都想当皇后,可你听听皇上的口气,从来就没想起过我,我从来就不再选择范围之内,真是有心无力啊!难不成让我纂改圣旨?我倒想呢,可连圣旨都不配见!” 青萍一直不吱声,宋来康应道:“那咱们要是彻底料理了贞贵妃,妤妃不情愿,这总该轮到主儿了。” 妍嫔瞅着宋来康笑着:“是,先料理了贞贵妃再说。”抚摸着肚子:“孩子啊,你都要显怀了,帮帮额娘吧!” 宋来康应着:“主儿安心,小阿哥当然会帮,自个的额娘不帮还帮谁?”主仆俩得意地笑着。 第113章 立贞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 咸丰觉得册立皇后的时机成熟了,这是国祚大事,不能不和太妃商议商议,便过来寿康宫了。星沉引着他进来暖阁,太妃站起来迎着:“皇帝来了。” 咸丰点着头,顾自坐了下来:“太妃坐。”也不想客套什么了,直接说明了来意:“中宫为天下之母,不可一直空置,为国为民都要尽快册立皇后。如今时机已到,朕特来与太妃商议册立皇后事宜。” 太妃点头应着,星沉端上茶来,让咸丰喝着茶。太妃接话道:“皇帝说得是,不仅天下需要皇后,后宫也需要皇后来掌管。皇上这是有中意的人选了?” 咸丰满脸笑意:“朕心中自然有合适的人选,只是很踌躇,不知该如何抉择,故此来请教太妃,还望太妃指点儿子一二。” 太妃挥着帕子:“皇帝又取笑哀家了,册立中宫是国家大事,一切在于皇帝旨意。哀家作为臣子的,听着就是,可不敢说什么指教。” 咸丰应着:“这自然是国家大事,但也是后宫大事,太妃是后宫长辈,理应与太妃商议的。” 太妃客气地笑着:“皇上言重了。后宫没有皇太后,只有我这个皇贵太妃,那哀家就僭越了。”眼神一变,盯着咸丰问道:“皇帝还是属意妤妃?” 咸丰看着太妃,两人对视着:“朕一直是属意若初的,只是师傅和若初都婉言推辞,让朕很是为难了。” 太妃点着头:“皇帝既然属意,下达圣旨便是,圣旨一下,妤妃也就不能推辞了。” 咸丰叹着气:“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会伤了朕和妤妃的情分。” 太妃拍拍咸丰的手:“皇帝别怪哀家僭越了,妤妃推辞,多半是杜大人推辞的缘故,她心底里是想的。皇帝想想,哪个女人愿意永远为妃,而不愿母仪天下呢?绝对没有!这一点,哀家可是感同身受。” 咸丰和太妃对视一眼,他猜着太妃话里有话了,把手从炕桌上缩回去。应着:“这话有些偏颇了,中宫固然尊贵,却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责任,要做后宫的表率、天下的表率,很是吃力,师傅怕是担心这些。” 太妃噘嘴摇摇头:“责任自然是大的,但妤妃有这个能力啊,她不怕累的!没有贞贵妃以前,不都是妤妃掌管六宫?两三年间她治理的后宫无风无浪,可不是能耐大的很?皇上既然心肯她,定了她就是,杜大人会理解皇上的心意。” 咸丰点头思索着:“朕也想,却仍旧担心罔顾师傅与若初的情义。” 太妃转着眼珠子,会心地笑着:“既如此,强求不得了。再者,妤妃是汉军旗,皇后总该是咱们满军旗的,不能让汉人来当。”忽地盯着咸丰:“皇上可还有属意的人选?” 咸丰看着太妃,两人又对视着,他低眸道:“贞贵妃很是端庄,除了她再无旁人担得起了。” 太妃舒口气,点点头,嘴角渗出笑意:“哀家也很喜欢这孩子,只是她太过年轻,资历尚浅,只怕难以服众!” 咸丰应着:“如雅的确年轻,可她的所作所为却极端成熟,以至于让人忘了她的年纪。况且年纪就是个记录,与本人的德行无碍。这些时日以来,太妃也看在眼里,就无需朕赘述了。” 太妃点着头,端起茶杯喝着:“皇帝忙着前朝的事,不了解后宫琐事。贞贵妃固然德行出众,可她才入宫三个月,本来越级晋封就引起龃龉,这又册立为皇后,只怕引起后宫怨恨。关于贵妃的流言从未断过,具体都是些什么流言,哀家也不赘述了,免得皇帝听了不高兴。” 咸丰忽然抬眼看向太妃:“太妃这是不看好贞贵妃了?” 太妃哎呦一声,伸出手抚着胸口,和咸丰对视笑着:“皇上取笑哀家了,我怎么不看好了?我可不敢,哀家十分看好。只是三人成虎,后宫人多,皇上也要顾及其他嫔妃的心意。” 咸丰坚定地应着:“娶妻娶贤,如雅德行出众,是谁也比不上的。太妃是过来人了,应该会理解朕的心意。” 太妃点头应着:“皇帝说得是,哀家自然没有反对之意,只是把后宫详情告诉皇上一声。既然皇上属意贞贵妃,那就传旨六部,诏告天下,再择个吉日行册封礼吧。哀家先恭喜了。” 咸丰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应着:“朕......朕再想想,再想想。” 咸丰去了,太妃气哼哼地对着星沉诉苦道:“他哪里是来跟哀家商议的,分明是来告诉哀家他定的是谁,走过过场罢了!还明里暗里的拿话挤兑哀家,哀家是妾,哀家一生都是妾,怎么了?这后宫不还是我的天下!” 星沉安抚着:“太妃切勿动气,您说得对,正妻庶妻又怎样,现在是您稳坐后宫之主,是您享受天下荣华,她钮祜禄氏去得早,只是空有名号罢了。” 太妃仍旧气哼哼的:“他想册立贞贵妃,一是贞贵妃的德行的确出众,二是故意气哀家!”捏着星沉的胳膊:“哀家这辈子都跟钮祜禄氏剪不断理还乱了,以前是低于孝全成皇后,这又低于这个皇后,谁让我始终只是个妃!” 星沉安慰着:“如今不比从前了,皇上到底按皇太后规格奉养您,贞贵妃不敢不尊敬您。” 太妃揉着额头:“什么规格不规格,你妃就是妃,头疼......” 咸丰离了寿康宫,回来养心殿后,即刻亲笔拟旨昭告天下:......立贞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圣旨一出,天下皆晓。 咸丰圣旨一下,张修德领着圣命赶紧过来英华殿告诉如雅,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到了殿门口,还离如雅远远地,就爬在地上行着大礼:“娘娘......贵妃娘娘......” 青鸾赶忙过来了,要扶起他:“张公公这是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张修德赶忙摇摇胳膊:“大事,又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容奴才......奴才喘口气!我的青鸾姑姑,可不敢让您扶奴才了......皇上立贵妃娘娘为皇后了,立贵妃娘娘为皇后了,皇后啊!” 第114章 从天堂堕落至地狱的滋味 青鸾吓了一跳,捂着嘴哭了起来,朝如雅跑了过去。不禁喊着:“娘娘,皇上立您为皇后了......皇后了!”张修德后面爬了过来。 如雅一惊,手里的佛珠掉在了地上,抚着胸口舒着气:“吓了本宫一跳,青鸾你怎么如此莽撞了?” 旁边的青锦立即跪在了地上:“娘娘怕是没听清,皇上立您为皇后了!” 玉兰惊讶地叫出了声,随即就淡定下来了:“臣妾想着娘娘会有这么一日,只是不知来得这样快,恭喜娘娘了。”立即行起叩拜大礼。 如雅赶忙扶着她:“姐姐不要着急恭喜,待本宫确认一下。” 青鸾过来了,哭着伏在地上行大礼:“娘娘,张公公亲自过来传旨,不会错的,皇上封您为皇后了!”哭得不行了:“恭喜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万福金安。”玉兰和青锦也一样行礼恭喜着。 张修德爬过来了,同样喊着:“奴才恭喜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如雅摇摇头:“青鸾啊,擦擦你的眼泪,没个样子了。”又看着张修德:“公公仔细说说,此等大事,可不敢玩笑。” 张修德磕着头:“我的好娘娘,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奴才怎敢胡说啊?真真的,真真的!皇上亲笔谕旨将您拟为皇后,已经晓谕后宫,诏告天下了。并且让内务府、六部等准备册封事宜,让钦天监择个吉日,便可举行封后大典了!皇上特地让奴才过来告知您一声的,圣旨已下,谁也不能更改了,您就是本朝的皇后了!” 如雅笑了,对着张修德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谢皇上恩典。” 张修德赶紧扶起了如雅:“娘娘,您先忙,奴才回去了,皇上自会来看您的。”行礼告退了。 张修德一走,如雅赶紧扶住了青鸾,身子轻轻地抖着,满脸笑意:“本宫,本宫竟有些腿软......” 青鸾又哭又笑:“娘娘这是天天跪着祈福,腿有些酸了。” 玉兰也过来扶住了如雅,笑着:“娘娘很是淡定,要是臣妾的话,早就高兴地躺在地上打滚了。” 如雅依旧笑着:“本宫一点都不淡定,是装得!”些微地不好意思:“皇上如此看得起我,我定不负皇上之心!” 玉兰也陪着笑:“娘娘激动了,这话背地里和皇上说去,告诉臣妾做什么,怪害臊的。”两人一起笑着。 张修德四处传旨,打发小铃子过来永和宫传旨的时候,妍嫔正在喝参汤,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火气冲天。等着小铃子一走,立即把手里的杯子朝地上一掷,握着拳头捶着炕桌:“好啊,皇上果然选定了她!”随即慢慢地笑了出来:“是她就好,这样我的孩子就没有白怀了。” 妍嫔笑过之后,又气上头来,立即带着青萍,找妤妃去了。进了承乾宫中看到妤妃正在刺绣,火气更大了,扯着妤妃的袖子,委屈极了:“姐姐啊,她都已经被拟为皇后了,您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得绣这劳什子。” 妤妃叹着气站起身来:“我等着你过来呢,比我想的还慢了一些。”嗔着妍嫔:“除了她还能是谁?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没有惊喜可言,我也就不难过,更不会高兴了。” 两人坐下了,妍嫔继续哼唧着:“皇上刚刚找太妃商议,怎么也得隔几天才会拟旨啊,没成想这么快!已经诏告天下了,谁都知道她是皇后了,实在是可恶。” 妤妃斥着:“去,去到皇上、皇后跟前说可恶,别再本宫这里满嘴胡吣!”叹着气:“事已至此,这下子你可安心了吧?不要再想着这些东西了,一心一意的养胎吧。” 妍嫔分辨着:“臣妾从来没想过什么皇后,是不服气她当皇后。”撕着手帕子笑着:“拟了旨又怎样,只要还没行册封礼,她就永远不是皇后。” 妤妃摇摇头:“她的嫔及贵妃都没有行册封礼,却依旧是掌管六宫的贞贵妃,册封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皇上的旨意。皇上圣旨已下,再不可更改,你连皇上的旨意都敢反驳了吗?” 妍嫔吓得一抖:“冤枉,臣妾不敢,姐姐别吓妹妹了。”又哼哼笑着:“皇上圣旨自然不可更改,但她自个能不能坐稳皇后的宝座,却是未可知。” 妤妃绷着脸:“你嘴边天天挂着这些话,以前罢了,以后再不许说了。再说的话就是僭越大罪,到时皇后责怪你,本宫一个小小妃子,可帮不了你了。” 妍嫔起身行礼:“姐姐安心,我就是过来发发牢骚罢了,以后会注意的,臣妾告退。” 妤妃又叮嘱着:“你前儿还说什么大招,切不可再胡作非为。” 妍嫔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妤妃,露出邪魅一笑:“是。” 妍嫔离了承乾宫,宋来康问道:“主儿,事出突然啊,贞贵妃已经是皇后,咱们该怎么办?” 妍嫔笑着:“还能怎么办?按计划行事。你现在就准备着,暂且让她得意两天。两天之后,就让她尝尝,从天堂堕落至地狱的滋味。”又是邪魅一笑。 是夜,如雅从英华殿回到钟粹宫中,没成想她宫门口站着一群人,见她回来了都下跪行着大礼:“臣妾们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娘娘千岁金安。” 如雅吓了一跳,赶紧从肩舆上下来,扶起了站在最前面的云嫔,笑着:“姐姐何须如此,还未行册封礼,本宫还不是皇后。” 玫答应先说话了:“娘娘说笑了,皇上圣旨已下,您就是咱们的皇后娘娘了。” 如雅对着众人福福身:“姐妹们言重了,本宫实在惶恐。” 云嫔接话道:“娘娘安心,是臣妾们唐突了。既如此,臣妾们就先回去了,等着娘娘册封礼毕,再过来给娘娘磕头赔罪。” 如雅握着云嫔的手:“谢谢姐姐体谅。”看着众人:“本宫还未册封,实在担不起姐妹们的厚爱,等着册封礼毕,本宫再请你们宫里吃茶赔罪。”又福福身。 第115章 朕是情到深处不自知 云嫔赶紧扶起了她:“娘娘不可如此,臣妾们明白娘娘的心意。”众人应着,她又带着众人行礼:“臣妾们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看着她们一一走远了,这才进宫去了。不禁对着青鸾说着:“只要这册封礼不行,本宫就不敢拿着皇后之姿。” 主仆俩笑着,如雅进了殿里梳洗妥当,赵来庭进来了:“娘娘,皇上来了。” 如雅赶忙殿外候着,咸丰大踏步走了过来,眉飞色舞道:“皇后,朕的皇后,朕来看你了。” 如雅行着礼应着:“皇上不要这样叫臣妾,臣妾惶恐。” 咸丰扶起了她,揽着她的肩膀,一起朝殿里去了。笑着:“朕已经对天下说了,你是朕的皇后,谁敢不认同?没人敢!那我的皇后,你还在惶恐什么?” 如雅笑着,抬头看着咸丰,正好对视着咸丰火一般热情地双眼,羞涩地低下了头:“臣妾不惶恐了。” 进了殿里,如雅扶着咸丰坐下,他就牵着她的手不放,一直盯着她看着。等着奴才们都退下了,温柔地说着:“酥酪事件之后,朕一直处理广西政务,不得空来见你,很是想念。” 如雅有些惭愧:“皇上还想着酥酪啊?” 咸丰点着头:“爱妻醍醐灌顶,朕怎会忘怀。” 如雅笑着:“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皇上醉酒,臣妾担心您龙体受损,只是尽了本分罢了。”愣了一下:“广西不靖,臣妾身为柳州人,很是难受。”说着跪了下来:“皇上,臣妾阿玛早逝,独留额娘与嫡母在广西,臣妾想接她们进京以尽孝道,还望皇上成全。” 咸丰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说话…...慢着…...”端起茶杯喝着茶:“朕说完此番话,你又要下跪谢恩,就一并谢了吧,免得再跪一次。” 如雅便又行着礼:“谢皇上。”站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皇上。 咸丰拉着如雅在他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着:“你已是大清的皇后,是朕的皇后,朕怎能忍心让丈母与女儿两地分隔?朕已经下旨让你额娘及嫡母进京,并悉数加封你伯父、堂兄弟等官职,你放心了吧?”笑着:“再者,皇后的册封大典,须得你家人在才合规矩,为了这她们也会很快进京。如此,你就安心等着吧。” 如雅满含热泪,自然要起身谢恩,可被咸丰按住了。只得说着:“皇上思虑周全,臣妾受之有愧,臣妾怕是担不得皇上如此厚爱......” 咸丰伸出手抹去如雅的眼泪,扶着她的双肩,也是难以抑制住情感:“朕初见你,就被你的身上的温婉与含蓄吸引,朕实在想不通广西女子怎会有江南闺秀的气度,这份功劳自然归属你额娘。可你不是空荡荡地绣花枕头,你不仅懂分寸且识大体,仅是这两个德行,这后宫之中就没有人比得上你,更不要说其余的了。” 如雅笑着:“皇上谬赞,臣妾受之无愧。” 咸丰点着头,抬头看了一眼钟粹宫,又说着:“朕独独赐你这钟粹宫,你可知是什么道理?” 如雅应着:“知道,皇上还未开府前,一直住在这里,臣妾一直心怀感激。” 咸丰点头笑着:“不用感激,你没有让朕失望,只有你配住在这里。”愣了一下,又说着:“你......你很像朕的皇额娘,额娘生前一直住在这里,可惜她只与朕同住了十年......”不免叹气:“朕,很是想念......” 如雅应着:“孝全成皇后是臣妾钮祜禄氏的表率,臣妾定以皇额娘为榜样,恪尽职守,做好皇上的皇后,大清的皇后。” 咸丰深情地看着如雅:“朕的发妻孝德也早早离朕而去,朕......很是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如雅再次满含热泪:“皇上如此真心剖白,臣妾别得没有,唯有一颗真心,唯有真心换真心。” 咸丰点着头,头脑昏沉,拉着如雅要歇息了。如雅赶忙劝解着:“皇上忘了,臣妾答应过妍嫔再她生产之前不侍寝,皇上还是去别的妃嫔那里吧,免得她又不高兴。” 咸丰无力地笑着:“你还真把这话放在心里了?” 如雅应着:“臣妾若不是皇后,自然可以说话不算话,但臣妾身份已经不同,要以大局为重,必须说到做到。臣妾也实在想侍寝,想为皇上诞下孩子,可又不想招人非议,皇上还是去别处吧。” 咸丰点头起身:“你刚晋为皇后,若是立即破了承诺,难免众人说你骄躁。”叹着气:“是朕糊涂了,罢了,朕去了。”留恋着:“朕是情到深处不自知。” 如雅行礼送着:“臣妾也不想皇上走。”咸丰去了。 这边云嫔离了钟粹宫,就带着英贵人和春贵人过来寿康宫了。太妃立即问着:“贞贵妃是不是端着架子不搭理你们?” 云嫔应着:“太妃,是皇后......” 太妃白了一眼云嫔,一脸不屑的样子:“皇后怎么了?还没行册封礼呢!” 云嫔又应着:“贞贵妃很是矜持,她和太妃想得一样,没有册封之前,不敢以皇后自居。” 太妃愣了一下,又恢复不屑的表情:“是嘛,哀家又小看她了,怪能沉住气!” 云嫔又应着:“是,都不敢留臣妾们吃茶,就让我们回来了。” 太妃叹着气,拿眼横着春贵人和英贵人:“你们同时进宫,人家都是皇后了,你们见过皇上几次啊?” 两个人吓得跪了下来:“臣妾们无能,请太妃恕罪。” 云嫔赶忙打圆场:“太妃莫要生气,她们才进宫三个月而已,来日方长,早晚会有恩宠的。” 太妃嗔着云嫔:“她俩是三个月,贞贵妃是三年啊?人家三个月就当了皇后!” 英贵人接话道:“云嫔姐姐是三年多......” 云嫔愣了一下,太妃斥道:“她说话护着你,你还揭她的短啊?愚不可及!”又叹着气:“起来吧,你们的恩宠不少,是皇后的恩宠太多,显得你们少了。”眼神温和许多了:“方子可都一直吃着?” 第116章 我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三个人应着,太妃纳闷的样子:“这方子是哀家吃过的,你们侍寝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有动静了。”看了一眼星沉:“螽斯门的匾额......莫不是那叶赫那拉氏真的不祥......” 星沉笑着:“不能,太妃实在抬举这个兰贵人了!您宽心,吃药还得看身子,个人身体不同,效果也就不同。” 太妃摇摇头挥挥手:“你们啊实在无福,都去吧。”众人行礼告退了。 她们一走,星沉又说着:“皇上的动作太快了,这边刚刚还商议呢,一转眼的功夫那边圣旨就下来了,弄得措手不及,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太妃说着:“哀家都说过了,他哪里是来商议,就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罢了。”又哀伤起来了:“哀家只是太妃,不是太后,不是太后…...” 星沉赶忙劝着:“太妃不要难过,天下人指定都怨怪皇上不孝,日后再尊为太后也未可知啊。” 太妃拿出手帕擦擦泪:“又哭了,都是这立皇后招惹的哀家难过。” 星沉应着:“上次没拉下贞贵妃怪可惜的,趁着还没册封,要不要再拉她一把?” 太妃摇摇头:“罢了,国不可无母,后宫不可无主,贞贵妃很好,咱们成全她吧。”又笑着:“妍嫔一直做着皇后的梦,她天天拍着胸脯说要拉下她,此刻一定比谁都煎熬。有她做冲锋,何须咱们动手,看看她富察氏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星沉应着:“奴婢看来,妍嫔一直有头无脑,这都要显怀了却未见她有什么大动作,非得等着选定了皇后再动手,那也太不明智了。” 太妃不再哭了,笑了:“皇上突然拟旨,谁也没想到。不急,横竖册封大典之前,她一定会动手。”又突然情绪崩坏,捏着杯子:“可恨的是,她们这些人都跟哀家作对,谁当了皇后都对哀家不利。只能静等事态发展,见招拆招了。” 星沉应着:“奴婢还有一点迷惑,这妤妃真心不想当皇后?”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假的,绝对的心口不一!试问普天之下的女子,哪个不想当皇后?她指定想。只是杜受田不希望他女儿成了后宫的靶子,才婉言劝谏,也引得妤妃不敢觊觎后位。你还记得妤妃给杜受田去信吗?消息是妤妃让杜受田劝皇上不选她当皇后,我看就是她劝他父亲进言皇上选她当皇后!杜受田这老东西如何懂得后宫之事,管你是贵如皇后还是末流答应,只要你有恩宠,就永远处在是非中心,受万箭穿心之痛,怎么都躲不开。” 星沉应着:“既如此,太妃就享着清福,笑用草船借箭。”主仆俩相视而笑。 丽贵人和婉常在也来了钟粹宫,两个人一直迷惘着,这会子暂时找到了靠岸的地方。回了宫里之后,婉常在满脸笑意,嘟嘟啦啦地说着:“我本来是嫉妒皇后的,可她掌管六宫之后,我侍寝的日子越来越多了,可见她调度有功,气度之大,实在撑得起皇后之位。” 丽贵人端着茶杯发愣,苦笑着:“也是因为她太过耀眼,才致使咱们更加暗淡。” 婉常在宽慰道:“也是,姐姐的容貌最是好看,若不是皇后出挑,您就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了。可姐姐也不必难过,皇后毕竟是皇后,除了她,您侍寝的次数最多,别人都羡慕着呢!” 丽贵人无力地应着:“是啊,我侍寝的次数的确最多,可谁记得我?” 婉常在依旧满脸笑意,问道:“姐姐,那咱们跟定了皇后?” 丽贵人看向婉常在,看着她的无邪表情,木讷道:“四选一吧,皇后、太妃、妤妃、妍嫔......我想自个独当一面啊,只是不配。”拿起手帕擦擦眼角:“皇后实在出众,我是真的比不上她,但让我依附她,却又不甘愿......” 婉常在接话道:“妹妹明白,咱们一同入宫,偏偏她青云直上,母仪天下,我心里也有点嫉妒。”又问道:“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两人对视着,丽贵人道:“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封她为皇后,再不可更改,她又聪明机智,不失为一个好靠山。可妍嫔怀有龙嗣,虽不知是阿哥还是公主,但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孩子一旦出生,她就飞黄腾达了。再徘徊一下,静观其变,我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婉常在点头应着:“是,妹妹什么都听姐姐的。” 两人话刚落音,咸福宫首领太监郭来亮进来了:“主儿,小铃子来了,皇上又翻了您的牌子,咱们去养心殿吧。” 婉常在站起身来,笑着:“皇上昨儿刚召见姐姐,今晚又是姐姐,妹妹先回宫了。” 丽贵人笑脸相送,却没有那么高兴,叹息着:“我怎么就不遇喜呢!”。 青琥说着:“奴婢听说,妍嫔她们都偷偷吃着太妃以前吃过的方子,故此遇喜了,咱们也可以弄来吃吃。” 丽贵人眼睛一睁:“果真?可惜咱们御药房没人,去向她们要又指定不给。” 青琥应着:“想想法子嘛,总会弄来的。”丽贵人点着头,去养心殿了。 辰时的自鸣钟声在储秀宫‘咚咚’响起,玉兰起床、洗漱、用早膳,忙完之后又要去英华殿祈福了。正漱着口,青锦说话了:“主儿,先前咱们总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这会子要不要伴着皇后娘娘一起过去?” 玉兰放下茶杯,凝神想了一下:“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谄媚?” 青锦笑着:“主儿,到现在了还怕别人说咱们谄媚吗?她们早就把您和皇后视为一体了,况且您心里一直偏向皇后,现在该站队,表明立场了。您还未完全信任皇后吗?” 玉兰思索着:“快了,快完全信任了。”又笑开了:“她是皇后,侍奉她是我的职责,我不谄媚她谄媚谁?”站了起来:“去钟粹宫。” 青锦接着道:“昨晚上钟粹宫门口站满了人,可皇后连宫门都没让她们进,咱们可是独一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啊!” 第117章 本宫的命可不能丢了 玉兰有些害羞地笑笑:“哎呦,我要发达了?她指定怕众人非议,才不让人进门的,毕竟还未行册封礼。” 青锦点头应着:“是呢。” 青锦、燕儿伴着玉兰往钟粹宫走去,刚出了宫门走到西二长街,就正面迎着丽贵人和婉常在。彼此互相行着礼,玉兰先说话了:“好巧,合宫觐见那日就在这里碰到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又看着婉常在:“静殊妹妹好。” 婉常在福福身不吱声,丽贵人应着:“那日耳环掉了一个,唐突了姐姐,还未给姐姐赔不是呢。”说着要行礼。 玉兰赶紧扶住:“你我一样,何须多礼。”看着丽贵人的侍女提着食盒,便问着:“你们这是去哪里?” 丽贵人应着:“皇后娘娘晋封之喜,我们姐妹还未恭贺,想着给娘娘送点点心,尽尽侍妾本分。” 玉兰笑着:“真巧,我也正要去钟粹宫,咱们一起过去吧?” 丽贵人和婉常在互相看看,丽贵人笑着:“既如此,妹妹们就和姐姐一块去吧。” 众人到了钟粹宫,如雅已经收拾好,要去英华殿了。见着她们过来了,很是惊喜:“你们怎么一块过来了?” 玉兰和丽贵人、婉常在互相看看,三个人一同行着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如雅点点头,挥着手帕:“本宫必定当好这个皇后,不让你们失望。” 丽贵人应着:“皇后娘娘德披六宫,臣妾们都看在眼里。”她的侍女青琥便提着食盒到了跟前:“娘娘日日祈福很是辛劳,连膳食都是在英华殿匆匆进的,臣妾和婉常在就准备了一些点心,想着娘娘和兰贵人可以进些。” 如雅点着头:“既如此,青鸾就收着带过去,咱们可以偷懒省些力气了。” 丽贵人看看玉兰又看向如雅:“臣妾们就先告退了。”两人行礼去了,如雅和玉兰也过去英华殿了。 这边永和宫中,妍嫔正烦躁地来回走着,青萍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地提醒着:“主儿,小心身子,小心身子......” 妍嫔瞪着她又掐着她:“什么身子,本宫有什么身子......她都当了皇后了,我要这破身子做什么!”又掐着青萍:“一个个的上杆子巴结,都去她宫里贺喜,我偏不去,看她能把我怎样。” 青萍又说着:“您怀着身孕呢,谁也不敢为难您。” 妍嫔抚摸着肚子,又攥紧了手:“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让她得意一晚上就够了,今个就动手,我实在等不及了。”瞪着眼看着青萍:“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青萍浑身打颤,点头应着:“主儿放心,一直都是备好的。” 妍嫔又来回走着,顾自地点着头:“千万不能出差错,丝毫的差错都不能有,不然咱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猛然回头瞪着大眼:“千万不要给我出问题了,你们的命不重要,本宫的命可不能丢了,否则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青萍吓得跪了下来,旁边站着的宋来康也跪了下来,怯懦道:“主儿,真的是今晚吗?” 妍嫔还没答话,青萍又咚咚磕头道:“主儿,您在好好想想,此事要是不成,可真的大祸临头。奴才们全家脑袋都不算事,可是对您就不一样了,您的恩宠可能要没了…...” 妍嫔踢着青萍,斥着:“全天下都已经知道本宫怀着皇嗣,且有三个月身孕,怎么不成事?你们是怕了吧,晚了,来不及了,你们谁也别想撇干净!早晚要动手,等着显怀了,那时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来康磕着头:“奴才不怕,奴才狗命一条,什么都不算,能为主儿去死是奴才的荣耀。” 妍嫔又瞪着青萍,青萍赶忙磕头应着:“奴婢......奴婢跟宋来康一样。” 妍嫔咬牙切齿道:“你们最好给我机警点,一点纰漏都不能有,一点都不能有!” 跪着的两人又都磕头应着,妍嫔舒口气,又说着:“且去准备着,贞贵妃戌时离开英华殿,千万记准了,不要错了时候。” 是夜,玉兰和如雅又跪了一天,终于到结束的时候了。玉兰松松肩背,对着如雅笑着:“娘娘辛苦了,是臣妾不祥连累了娘娘,这还有六个月呢,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如雅感到纳闷:“怎么突然说这个话了?” 玉兰眨眼笑笑:“您现在是皇后了,不一样了嘛......” 如雅摇摇头笑着:“这样说的话,应该是本宫给姐姐赔不是,若不是本宫承诺妍嫔,怎么会累着姐姐呢?” 玉兰嬉笑着:“也是,是你连累我的。” 两人说笑着,丽贵人和婉常在过来了,行着礼道:“娘娘和姐姐辛苦了,臣妾们准备了些参汤,请饮着解解乏。” 如雅点着头,赶忙让青鸾接过食盒:“你们白天送的点心刚吃完,这又送来汤水,真真有心了。” 婉常在说话了:“娘娘谬赞了,侍候娘娘是臣妾们的本分。” 如雅扶起了两人,拍拍她们的手:“本宫明白,都明白。” 丽贵人和婉常在互相看看,笑着:“多谢娘娘,臣妾们举目无亲,还望娘娘多多垂爱。”又行着礼:“臣妾们不敢叨扰娘娘和姐姐了,就先告退了。” 玉兰接着话:“我又沾娘娘光了。”顾自端起一碗汤吃着。 丽贵人说着:“姐姐喜欢就好。”两个人去了。 青锦看了看玉兰,说话了:“新进宫的主子们都侍寝了,就剩兰贵人还未侍寝,还望娘娘多多提携。” 玉兰正吃得欢,一听这话,呛了一下,吓得燕儿赶紧给她手帕:“主儿没事吧?” 青锦也慌了,玉兰定定神色,看了看她:“没事,没事。”又看看如雅,不要意思地笑着:“青锦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佛祖跟前也敢胡说八道了。她们是嫌弃臣妾没出息了,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皇上雨露均沾,让六宫同沐皇恩,是本宫的职责。姐姐放心,等着此事完结,本宫会安排你侍寝的。” 第118章 你们别推臣妾啊 如雅话刚落音,外面妍嫔的声音传进来了:“呦,丽贵人和婉常在也在这里啊,怎么走了......”扶着腰晃悠悠地进来了:“一天到晚的就想着侍寝,狐媚东西,佛堂里面还净化不了你们污垢的心,实在是不知廉耻!”走进来了,也不行礼,先拈香对着佛像合掌拜拜,然后又盛气凌人地看着众人。 如雅先说话了:“姐姐过来了。” 妍嫔白了她一眼,说话了:“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和兰贵人不仅不用心给皇嗣祈福,还污言秽语的说些下贱话,就过来瞧瞧了。没成想让我撞个正着,娘娘实在令臣妾失望,臣妾感到极其恶心。”说着做出呕吐状。 玉兰福福身接话道:“娘娘说嫔妾恶心就罢了,怎可说皇后恶心?再者侍寝是伺候皇上,是咱们的本分,怎么能说是污言秽语呢?” 妍嫔扫了一眼玉兰,转转身挺着肚子对着她,转着眼珠子笑着:“喔,这是兰贵人吧?看你都站不稳了,真真是可怜你了。本宫本来都忘记你这号人了,是皇后娘娘说你不祥,就拉你过来一同跪着了,可不能怪我哦!” 玉兰接着话:“我自知不祥,是自个主动来为皇嗣祈福的,与谁都无干!” 妍嫔不搭理玉兰了,对着如雅说话了:“娘娘吃饱喝足,可要回去了?” 如雅应着:“正要回去呢,姐姐便来了。” 妍嫔点着头,把胳膊伸向如雅:“臣妾也要回去,可门口有石阶,身子实在不便,皇后娘娘扶着臣妾可好?” 青鸾行礼应着:“主儿一进来,对着皇后娘娘不仅不行礼还出言不逊,这又让皇后扶您出去,实在是过分僭越。主儿身子再娇贵也不能忘了规矩,凡事有个度,切不可蹬鼻子上脸!奴婢扶主儿回去吧。” 妍嫔吃惊地瞪着青鸾:“好家伙,果然不一样了,可厉害死你了,狗仗人势!”又挑衅地看向如雅:“只要一日没行册封礼,就一日不是皇后!” 玉兰接话道:“敢问娘娘,皇上的圣旨还比不上册封典礼吗?” 妍嫔根本不搭理玉兰,就盯着如雅笑着:“皇后娘娘走不走?臣妾该喝安胎药了呢。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喝一次,皇上就生气!” 如雅对着青鸾摇摇头,拍拍她的手:“无妨,本宫扶皇嗣一下。”便朝着妍嫔过来了,扶着她的一只胳膊。青鸾要过来扶着如雅,被宋来康推到一边去了。 妍嫔高傲地笑着:“臣妾身子实在不适,真是麻烦娘娘了。”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着后面跟着的玉兰说道:“兰贵人闲着也是闲着,也过来帮衬一把皇后吧。”便伸出另一只胳膊等着。 玉兰无法,只得接住了胳膊。就这样,妍嫔中间站着,玉兰和如雅左右搀扶着她,奴才们都后面跟着,慢慢地走出了英华殿。 妍嫔一直娇嗔着:“臣妾实在不舒服,劳烦两位妹妹了。”还做出呕吐状。 到了殿外快下石阶的时候,妍嫔又突然站住了,捏着两人的胳膊,转身笑看着她们。一脸地邪魅,先对着如雅说道:“皇后娘娘,劳烦您这一个月为我儿祈福了,这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了,您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又看向玉兰:“我实在没把你放在眼里,是你自个撞上来的,正好一起料理了,怪不得我了。”又盯向如雅:“皇后娘娘、兰贵人,永别了......” 妍嫔眉头一皱,脸上乍现出惊恐状,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妍嫔突然地喊起:“皇后娘娘,兰贵人,你们别推臣妾啊......我的孩子……”她一边喊一边使劲拽着如雅和玉兰的胳膊,霎时间,三个人一起倒了下来,从石阶上滚落了下去...... 主子们突然地滚落石阶,后面跟着青鸾、青锦及青萍顿时吓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青鸾先反应过来了:“娘娘,娘娘......妍主儿,妍主儿......怎么摔下去了…...”她一下子软了下来,坐下地上,想动却实在动不了了。 青萍也随即软了下来,不禁握着青鸾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着:“是,是......是皇后把我们主儿推下去的......” 燕儿已经瘫了,青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跑下了石阶。她都没来得及看顾玉兰和皇后,赶紧扶起了妍嫔:“娘娘无事吧?” 妍嫔浑身颤抖不止,满脸地惊恐与无助,扯着嗓子喊着:“我......我肚子好疼!”瞪着玉兰和如雅:“你们俩……你们俩好狠的心......我的孩子......”继续喊着:“青萍,宋来康......宣太医,本宫肚子疼......” 宋来康正在候着肩舆,听着妍嫔地呼喊,赶忙跑了过来。看到此种情形,吓得伏在了地上:“主儿,怎么了这是,怎么成这样了?” 妍嫔掐着宋来康的胳膊,疼得皱眉:“是......皇后和兰贵人把本宫推下了石阶......快,快!快扶我回宫,去请皇上,去宣太医,本宫肚子疼得紧......青萍,你死哪里去了!” 石阶上的青萍听着这撕心裂肺地呼喊,立即恢复精神,跑了过来。青鸾也支撑着站了起来,和燕儿相互扶持,下了石阶。青锦已经扶起了如雅和玉兰,两人头发散乱,袖子都被撕破了,失了魂魄的互相看看,茫然不知所措。 青鸾跪在地上磕着头,哭了起来:“娘娘无事吧,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该死......” 妍嫔已经被青萍和宋来康搀扶上了肩舆,她虚弱地歪在上面,指着她们两人,一副要活活吞了她们的样子:“你们两个好狠的心,竟然敢残害皇嗣,你们给我等着,我非杀了你们全家不可!”又喊着:“快,快走!我疼得紧,快回宫......” 青锦赶紧拉着青鸾:“不要哭了,赶紧扶主子们起来,指定摔着了,快去请太医。” 两人愣愣地坐着,一向端庄地如雅有些慌神了,紧紧地握着青鸾的手:“本宫没有推她,是她自个摔下去了,还拉了本宫和兰贵人......” 青鸾哭得更厉害了:“奴婢信娘娘,可妍嫔为什么要自个摔下去,她这是要做什么?” 第119章 孩子没了 玉兰一直没说话,她是真吓着了,不是装得。青锦不禁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众人都看向她。慌忙说着:“娘娘,主儿,可是不好了,妍嫔这是要栽赃你们谋害皇嗣啊......” 燕儿要昏倒了,玉兰喘着粗气,不禁狠狠地捏着青锦的胳膊:“我没有......我与她无冤无仇,从来没想过谋害皇嗣啊......”几个人一时无话,面面相觑。 这时候侍卫们过来了,跪下来行着礼,如雅和玉兰尽量克制着慌张,端庄许多了。问着:“奴才们救驾来迟,请主子们恕罪。” 玉兰一直没说话,她是真吓着了,不是装得。青锦不禁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众人都看向她。慌忙说着:“娘娘,主儿,可是不好了,妍嫔这是要栽赃你们谋害皇嗣啊......” 燕儿要昏倒了,玉兰喘着粗气,不禁狠狠地捏着青锦的胳膊:“我没有......我与她无冤无仇,从来没想过谋害皇嗣啊......”几个人一时无话,面面相觑。 这时候侍卫们过来了,跪下来行着礼,如雅和玉兰尽量克制着慌张,端庄许多了。侍卫说着:“奴才们救驾来迟,请主子们恕罪。” 青鸾仍旧慌乱,青锦应着:“皇后娘娘无事,快去尚乘轿传轿辇来,娘娘受了点腰伤。”侍卫们去了。 如雅回过神来,对着青鸾说着:“皇嗣为上,快,快扶本宫去永和宫。”说着要站起来,可她的腰实在疼,怎么都站不起来。 青鸾哭着:“娘娘还是先请太医诊治诊治吧,然后再过去不迟。” 如雅叹着气:“妍嫔的孩子要是没了,本宫有的是时候治!” 玉兰说话了:“臣妾都明白了,娘娘,咱们完了......”紧紧地握着如雅的手,竟然笑了出来:“是臣妾不祥连累了娘娘,还是她忌惮娘娘一并除去我,横竖咱们俩一起中了她的算计......” 青锦接话道:“可......可她不至于拿皇嗣算计啊......”眼圈红了。 众人又都愣住了,轿辇过来了,玉兰的腰没有那么疼,自个支撑着站了起来。青锦先扶玉兰进轿,又帮青鸾扶如雅坐进轿子,催促着太监往永和宫去。 几个人到永和宫的时候,刚到宫门轿子还没停稳,便听到妍嫔凄惨的叫声:“疼,好疼,姐姐,我好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一听到这个话,玉兰和如雅都吓得抖了抖,她们支撑着下轿,奴才们哭得没个样了:“娘娘小心......”话也说不利索了。 玉兰下了轿,面色苍白,扶着如雅的另一只胳膊,两人互相看看,说着:“娘娘,咱们没有推她,没有推她啊......” 如雅点着头,她在路上整理了仪容,可头发还是有一丝凌乱,面色也些许苍白。应着:“进去吧,皇嗣为重。” 永和宫的奴才们看到她两人来了,不仅没有人行礼,还都是一副要吃了她们的样子。两人支撑着走到殿前,这时从殿里端出来一盆血水,青锦赶忙拉住宫女问着:“龙胎无事吧?” 青裘里面出来了,照着规矩行着礼,面色却十分难看。应着:“遂了皇后娘娘和兰贵人的心,妍嫔见红,龙胎没了。” 两人一抖,青锦扶着玉兰的手不禁加重了力气,玉兰接着话:“我和娘娘并没有推妍嫔,是她自个失足跌落的。” 青裘狠狠地白了一眼玉兰:“不是娘娘和贵人推得,难不成是奴婢推得?实在好笑!” 妤妃出来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斥责道:“青裘放肆,事情还尚无定论,岂容你一个奴才信口雌黄。” 青裘下跪行礼,却仍旧说着:“奴婢知罪,可事实胜于雄辩,要是说真话也有罪,那奴婢死而无憾!” 妤妃还要斥责,如雅对着妤妃说道:“本宫无妨,妹妹可否进去看看妍嫔?” 妍嫔的声音响起来了:“钮祜禄氏、叶赫那拉氏,你们两个毒妇,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了:“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怎么还不来......” 妤妃看着青裘:“去请皇上了吗?” 青裘应着:“宋来康去了好一会,应该快来了。” 如雅又说着:“本宫进去看看妍嫔吧。” 她话刚落音,妍嫔又喊了起来:“姐姐,拦住这两个毒妇,我不想看到她们,把她们打入慎刑司,毒妇…...” 青鸾说着:“妤妃娘娘,皇后娘娘摔坏了腰,能不能让娘娘坐下来?” 如雅看看青鸾,摇摇头:“无妨,本宫有罪,站着即可。” 这时李修田的喊声响起:“太妃驾到。”太妃外面进来了,远远地便喊着:“哀家的皇孙无事吧?”众人恭敬地站着,到了跟前,妤妃摇摇头:“漪丽见了红,孩子没了。”说完,领着众人跪下来了。 太妃颤抖了一下,晃悠悠地差点没站住,星沉赶忙扶住了:“太妃切勿动气,仔细凤体。” 太妃定住了身体,低头瞪着玉兰和如雅:“贞贵妃,皇上都拟定你为皇后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不禁叹着气:“皇上膝下没有子嗣,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们俩这是何苦啊!” 如雅不吱声,玉兰抬头应着:“太妃明鉴,娘娘没有推妍嫔,是妍嫔自个失足跌落的,与臣妾们无关。” 太妃斥着:“哀家管你们这些,皇嗣为重啊,哪怕不是你们推得,你们也逃不了干系!”哼了一声,进殿里去了。 妤妃陪着太妃一同进去了,两个人继续门口跪着,妍嫔的声音再次响起,委屈极了:“太妃,臣妾该死,臣妾没有保住您的皇孙,实在该死......是那两个毒妇把我推下石阶的,她们嫉妒我有孕,忌惮我生下长子......” 太妃只得安慰道:“好了,好了,你才多大,还会有孩子的......”眼圈红了。 咸丰来了,张修德地喊声在宫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如雅不禁一抖,玉兰赶忙宽慰着:“娘娘,皇上是信任您的......”越说越没了底气。 咸丰风一般的进来了,太妃及妤妃走出殿外,他也一样问着:“孩子可还在?” 第120章 是皇后和兰贵人害了咱们的孩子 整个永和宫,除了太妃之外,全都跪了下来。太妃摇摇头,青萍在咸丰脚前轰隆隆磕着头:“回皇上的话,娘娘见红,龙胎没了......”又咚咚磕头。 咸丰也身子一颤,张修德赶忙扶着了他,也不禁红了眼圈,愣愣得看向太妃。太妃叹着气:“皇上不要难过,孩子还会有得......”接连叹气。 咸丰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一旁跪着的如雅和玉兰,他伸出手想扶起如雅,可胳膊停在半空中动不得了。问着:“你有没有推妍嫔?” 如雅抬起头看着咸丰,伸出手拂拂散乱的头发,应着:“皇上,臣妾没有。” 咸丰收回了胳膊,殿里妍嫔地哭声传出来了:“皇上,皇上您来了,咱们的孩子没了......” 太妃说着:“皇上进去看看妍嫔吧,哭得不成样子了。”咸丰点点头进去了,众人也都跟着进去了,如雅和玉兰仍旧跪着。 咸丰进了暖阁,坐在了床边,妍嫔紧紧地抱着他,更加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了:“皇上,臣妾无能,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皇上......孩子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泣不成声。 太妃捂着嘴惊叫着:“是个阿哥啊,可惜了!” 咸丰叹着气,点头应着:“无妨,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妍嫔继续哭诉着:“皇上,是贱人、是毒妇,是皇后和兰贵人害了咱们的孩子,是她们俩把臣妾推下石阶的......” 咸丰抬手擦去妍嫔的眼泪,无比哀伤地看着她:“即使皇后真的推了你,你也不能这样辱骂她,况且事情还无定论,不可僭越。” 妍嫔惊讶地张着嘴,委屈死了:“皇上,事已至此了,阿哥没了,臣妾的身子就是定论,咱们失去的孩子就是定论!苍天为证,要不是她俩推我,臣妾怎会滚下石阶?请皇上明鉴。” 咸丰点头应着:“朕知道,朕知道......”看着一旁跪着的太医,斥着:“无用的东西......” 太医吓得赶紧磕头:“皇上,妍主儿从高处滚落,腹部连续撞击,以至于母体受损,导致龙胎不保。不是微臣无用,哪怕华佗、扁鹊再世都无力回天啊,请皇上明鉴。” 咸丰继续斥着:“无用......” 太医不敢说话了,妍嫔接着话:“皇上,实在不怪太医无用啊,是有人蓄意为之,不然臣妾定能为皇上生下一位阿哥的......” 太妃接着话:“皇上,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此事要有个交代了。如若不严惩皇后和兰贵人,难以平息后宫众人之愤,更愧对漪丽母子,请皇上裁决。” 妤妃接话道:“臣妾实在心疼妹妹,虽说人证物证俱在,还是要问问清楚才好,免得众人心里不平。” 咸丰低头沉默着,妍嫔在他耳边一直喊着:“皇上,皇上......”他抬头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他,他点着头:“传皇后和兰贵人进殿。” 如雅和玉兰披散着头发,已经除去身上所有的装饰,两个人都由侍女扶着,艰难地走到了咸丰跟前,跪了下来。一时间,所有的宫嫔都来了,面面相觑,瑟瑟发抖地跪在皇后身边。 咸丰看着如雅疼痛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不禁问着:“皇后怎么了?” 青鸾哭着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和兰贵人也从石阶上滚了下来。” 妍嫔接着话:“她们俩一起推臣妾,臣妾下意识的拉住她俩,就一起滚了下去。” 咸丰点着头,看着如雅,如雅也抬头看着他,问着:“皇后,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如雅目光坚定,仍旧说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话:“皇上,臣妾没有。” 妍嫔立即咬牙切齿地接住话:“你没有!你没有推我,我怎么滑下去的?毒妇!” 咸丰看了妍嫔一眼:“不得放肆,让皇后把话说完。”又看着如雅:“朕在这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青鸾磕着头:“皇上,皇后娘娘碍于中宫身份,不好脸红心跳地去争执什么,奴婢来说。”又磕着头,便说道:“兰贵人与娘娘祈福期间,妍主儿从未来过英华殿,今个她却突然过来了。要走的时候还让娘娘和兰贵人扶着,本来无事,要下石阶的时候妍主儿突然站住了,和娘娘说着话。奴婢被青萍拦着,听不清妍主儿说了些什么,但奴婢看的清晰,是妍主儿自个脚滑,然后拉着娘娘和兰贵人一起滚下石阶的,不是娘娘推得,请皇上明鉴。” 妍嫔立即接口道:“贱婢,若不是皇后推我,我怎会脚滑?”又看着咸丰:“皇上,是她们推臣妾,才导致臣妾突然脚滑的。” 青鸾立即接口道:“皇上,皇后娘娘和兰贵人自始至终都没动,是妍主儿突然一拉,三人才跌落滚下去的。”青鸾磕着头:“皇后娘娘扶着妍主儿,奴婢本想扶着娘娘,可青萍拦着奴婢和青锦,不让我们靠近主子。奴婢当时觉得妍主儿只是为了拿架势,才让青萍拦住我们,实在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否则奴婢死也不会让娘娘扶着妍主儿的。” 咸丰看着青锦:“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青锦应着:“回皇上的话,青鸾说得也是奴婢想说得,青萍拦着奴婢们不让靠近主子,事情是实在始料未及,奴婢隔得远实在看不清晰。可奴婢用全家性命担保,皇后娘娘及兰贵人不会推妍主儿,因为没有必要推。且就算要推,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双眼睛跟前动手。妍主儿来得蹊跷,主子们到现在都好似身在雾中,奴婢们更是迷惘,请皇上明察。” 咸丰看向青萍:“你为什么拦着她俩?” 青萍磕头应道:“回皇上话,贵妃娘娘被立为皇后,主儿去英华殿中贺喜,可娘娘与兰贵人仗着身份骄横起来,不把主儿放在眼里。不仅极尽恶语数落主儿,还说再也不会过来祈福,想要违抗圣旨。主儿这才出自下策想煞煞皇后娘娘的威风,奴婢就拦着青鸾和青锦不让她们靠近,谁知皇后娘娘如此狠毒,竟残害皇嗣......” 第121章 本宫是皇后,我看谁敢 青鸾立即接着话:“皇上,青萍满嘴胡吣,娘娘和兰贵人从未拿腔作调,反而是妍嫔从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这一点合宫的人都知道的。” 妍嫔立即接口道:“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出身大族,一直娇生惯养,气性难免活泼些,可臣妾从来都是把长幼尊卑放在头一位,根本不会任性胡来。刚刚越了规矩,实在是皇后和兰贵人欺人太甚,不把圣旨放在眼里,臣妾才一时糊涂,想灭灭她们的威风,以至于酿成如此大错。”哭了起来:“臣妾实在想不明白,皇后再恨臣妾,责骂、杖毙都无妨,可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是个已经成形的阿哥啊......” 燕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磕着头说话了:“妍主儿这话实在令人羞愧,娘娘和兰贵人哪个不是大族出身?哪个不是娇生惯养!您一向目无尊卑,这会子又放在第一位了......” 妍嫔瞪着大眼:“你谁啊你?你放肆!” 太妃一旁坐着看热闹,笑笑接口了:“这丫头说得是实话,妍嫔的确骄纵,可孩子无辜啊!贞贵妃,你只是被拟定为皇后,还未行册封礼,这就开始拿腔作势了?以后可不得上天。哀家听说昨晚上众人都去给你贺喜,你连门都不让进,就打发人回去了,实在是过分。” 云嫔刚想说话,太妃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老实地站着了。 青鸾接话道:“皇上,娘娘就是因为还未册封不敢以皇后自居,这才不让众人进宫的,不是什么拿腔作势。” 咸丰一直忍着气,看着如雅,又问着:“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说啊!” 如雅挺直了腰,看着咸丰,说话了:“青鸾和青锦已经替臣妾说了,臣妾没有推妍嫔。臣妾已经贵为皇后,实在没有必要和一个妃嫔争权夺利,更不会用这毒辣手段残害皇嗣,且如此明目张胆,实在低级,臣妾不屑。” 咸丰的眼神放光,嘴角漾出一丝笑意,随即严肃起来了,看着玉兰:“兰贵人,你有什么话要说?” 玉兰第一次被皇上如此深情地看着,顿时心跳加速,努力地克制着情感。应着:“回皇上话,妍嫔娘娘今日来得实在蹊跷,她让臣妾和皇后扶着她离开,谁知她在石阶前突然站定,整个人顿时变了样子。说什么一起料理了臣妾,臣妾当时就懵了,还没容臣妾细想,她就使劲一拉,我们便一起跌落石阶了。臣妾句句属实,妍嫔娘娘为何如此,现在看来是司马昭之心,无需赘言了。” 众人惊叫,太妃接话道:“嘿,兰贵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妍嫔接口道:“你兰贵人实在放肆,你伙同皇后残害皇嗣,还敢信誓旦旦地污蔑于本宫。”双手缠着咸丰的胳膊:“皇上,皇后初入宫中便独承恩宠,臣妾自然嫉妒,可臣妾再嫉妒也不敢拿皇嗣争宠啊!臣妾一旦诞下阿哥,恩宠就不会断绝了,为什么要害了自己的孩子,丢失了一生的保证呢?” 太妃接口道:“漪丽这话不错,有了阿哥,就一生无虞了,她怎么会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呢?不会的。” 如雅接口道:“妍嫔自然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臣妾真的没有推。” 太妃指着如雅斥道:“皇后就算没有推,可妍嫔从你手中跌落,这是真的吧?如此,你就脱不了干系。”看着咸丰:“皇帝,事已至此,您该好好考虑贞贵妃能否当这个皇后了!” 青鸾吓得赶紧磕头:“皇上、太妃,皇后娘娘真得没有推妍主儿,是妍主儿自个脚滑啊!” 妍嫔立即接口:“贱婢实在可恶,分明是贞贵妃忌惮我产下阿哥,危及她的中宫之位,才出此狠毒之心的。臣妾本来没让兰贵人扶着,是皇后喊兰贵人一起扶着的,现在想来,是她想借机栽赃兰贵人,然后凭着皇上的宠爱再次脱身。好歹毒的心,好深沉的心思,臣妾一身正气、满身无辜、懵然不知,又被她算计了。” 妍嫔再次扯住咸丰的胳膊,接着诉苦道:“皇上,油彩......送给那个狗奴才的油彩,就是皇后栽赃陷害的,害得臣妾罚奉不说,还差一点伤了太妃的凤体......”张着嘴指着如雅喊着:“贞贵妃进宫之后,到处邀买人心,虚情假意的献殷勤。如今谋杀皇嗣,实在罪不可恕......” 太妃眼珠子一转,忽地流出了眼泪,拿起手帕擦着,叹气道:“一说起那个狗奴才,哀家就心肝疼,多美的脸蛋,多好的嗓子啊,皇帝也很喜欢他的嗓子啊!” 太妃哭哭啼啼,咸丰满脸忧愁,宋来康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爬在地上喊着:“皇上......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咸丰叹着气,怒斥道:“什么事?” 宋来康颤颤巍巍地把手里的东西举给咸丰看,一个布偶,上面插满了银针。说着:“皇上,奴才去查看英华殿,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在英华殿佛像的后面搜到了这个,这娃娃上面写着妍嫔娘娘的名字......” 妤妃不禁捂着嘴:“竟敢在宫中行起厌胜之术......” 妍嫔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皇上,怪不得臣妾遇喜已来偶尔腹痛,原来贞贵妃对阿哥行诅咒之术......”指着宋来康喊着:“贞贵妃伙同兰贵人残害皇嗣,把她俩人扔进慎刑司,受尽七十二道刑罚后再赐牵机药,以此慰藉我儿在天之灵。” 宋来康立即去拿如雅,差一点碰到她的肩膀,如雅霍地站了起来,怒斥着:“放肆!本宫是皇后,我看谁敢?”吓得宋来康伏在了地上。 太妃捂着嘴瞪着眼:“哎呦,吓了哀家一跳。” 如雅接着道:“本宫若是有罪,自会去慎刑司领罚,岂容你一个奴才脏了皇后的肩膀!” 咸丰接话道:“狗奴才,有罪没罪,皇后可是你能碰的?” 太妃哼了一声:“皇帝又偏袒了!” 如雅吼完,顿时没了力气,腰如锥扎般疼痛,瘫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咸丰:“皇上,臣妾百口莫辩,可不能仅凭妍嫔一面之词就发落了臣妾。孩子没了,臣妾也万分悲痛,可臣妾真的没有推妍嫔,真的没有。” 第122章 臣妾愿意喝下红花 妍嫔气得咬牙:“残害皇嗣,垂死挣扎,贵妃好大的气焰啊!”又搂紧了咸丰:“皇上,您的孩子没了,您还要偏袒毒妇吗?” 太妃接话道:“皇后否认此事,证据在哪里?妍嫔这边铁证如山,你还再狡辩什么,赐你牵机药都便宜你了。” 青鸾和青锦一起磕着头:“奴婢们就是证据。” 太妃满脸地不屑:“你们主仆同休共戚,安知没有做帮手,合该一同赐死,诛杀九族。” 青锦磕头道:“皇上、太妃,当时丽贵人和婉常在过来送参汤给皇后娘娘,不知她们看见了没有。” “为什么不早说。”咸丰便看着后面的丽贵人和婉常在,问着:“你们俩看见什么没有?” 两人磕着头,婉常在吓得浑身发抖,丽贵人应着:“妍嫔娘娘来英华殿时臣妾们正要回去,等着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臣妾们早就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妍嫔扯着咸丰喊着:“皇上,臣妾知道您喜爱贵妃,可贵妃残害皇嗣,实在歹毒,您不能再心软了!否则臣妾不服,六宫不服,天下不服啊!” 咸丰愣住了,却依旧问着:“英华殿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就没有一个人看到吗?” 太妃接口道:“皇帝,即使皇后和兰贵人没有推妍嫔,但她二人也有松懈之责,即使不赐毒酒,也不可轻纵了,否则难堵悠悠之口。” 咸丰再一次沉默了,整个殿里也跟着沉默了下来,眼睛却全都汇集在他身上。 玉兰磕着头喊着:“皇上,如雅妹妹已经位至中宫,母仪天下,身份如此尊贵,她是阿哥公主们的皇额娘,怎会忍心残害皇嗣?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妍嫔一直视娘娘为眼中钉,忌恨娘娘位至皇后,是不是以此争宠也未可知!” 妍嫔苦笑起来:“兰贵人,我再怎么忌恨呢,也不会拿我孩儿的性命下赌注吧?你们分明是忌惮我生下阿哥,将来威胁你们的地位,故此丧尽天良的残害我母子。此等歹毒之心,实该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玉兰接着话顶回去:“昔日武则天亲手扼死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以此嫁祸给王皇后,妍嫔是否效仿亦未可知。” 众人吓得尖叫,太妃睁着眼斥道:“兰贵人,你口出狂言,实该拔了你的舌头。”指着她骂着:“你刚进宫就让螽斯门的匾额砸中,现在妍嫔滑落石阶,致使阿哥夭折,是不是你影响的也未可知啊!”眼睛一瞪,又想起一事:“兰贵人,你个糊涂丫头,皇后下毒害过你啊,你还在这里替她分辨,认贼作父,实在可悲可叹!” 咸丰忽地抬头看向太妃:“什么下毒?” 玉兰赶紧接口:“没有下毒,从来没有下毒,皇后娘娘才不会用这下作的手段。” 妍嫔气得瘫在床上,扯着咸丰的袖子喊着:“皇上......皇上,什么毒不毒的,不重要啊,毒死兰贵人祖宗十八代都不重要!咱们的孩子啊,兰贵人满嘴喷粪,再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残害皇嗣!再者武则天登基称帝,违背人伦,实乃千年大耻,实该下拔舌地狱,受万箭穿心,油炸火烤,永世不能超生。她将臣妾比作武逆人,臣妾实在惶恐,罪该万死啊!” 咸丰叹着气,安抚着妍嫔,无奈道:“让朕想一想,想一想......” 太妃接话道:“皇帝,哀家知道,六宫也知道,您一直最偏袒皇后,可皇后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你要不忍心处置毒妇,那哀家来做这个罪人,横竖我也有责任,是我照顾不周的缘故。” 玉兰接话道:“皇上,皇后娘娘真的没有推妍嫔,那布偶也不是皇后娘娘的。此中定有冤屈,请皇上明察,定有冤屈。” 太妃霍地站了起来:“兰贵人一再信口开河,与皇后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哀家不敢发落皇后,发落你这个贵人却还是能够的!来人,拔去兰贵人的舌头,打入冷宫,储秀宫奴才一律杖毙!” 玉兰身子一抖,差点歪倒,随即正了正身子,顶了回去:“臣妾甘愿领罚,可为什么拔了臣妾的舌头,是怕臣妾说出实话吗?” 妍嫔立即接口道:“你满嘴喷粪,字字带血,联合皇后又一次栽赃陷害本宫,拔了你的舌头算便宜你了,合该剁了你!” 星沉动手拉玉兰,如雅吃力地斥道:“放手,放手......皇上还未发落本宫,本宫依旧是皇后,轮不到你们动手。且此事还是谜团重重,非得水落石出,否则本宫死不瞑目。”星沉气哼哼地松开了玉兰。 妍嫔又扯着咸丰的袖子:“皇上,人证物证俱在,此事已经明了了。贞贵妃还在强辩,实该碎尸万段,以平六宫心头之恨。” 咸丰说话了:“众人各执一词,朕实在迷惑。” 太妃坐下了,笑了,淡淡地说道:“皇上偏心了,太偏心了。”悲痛起来了:“你们都没有怀过孩子,怎知当额娘的喜悦,妍嫔的孩子没了,只有哀家感同身受。皇后及兰贵人如此歹毒,杀了你们都算轻的,实该赏你们一壶红花,断了你们的生育希望,让你们尝尝这个中滋味。” 咸丰立即接口道:“不可,怎可断了她们的生育希望?实在残忍。” 妍嫔又大哭起来:“臣妾不得不僭越了,皇上之心姐妹们也都看清了,罢了,皇后无罪,是臣妾母子该死。” 妤妃立即斥着:“漪丽,实在放肆了。” 咸丰没有说话,仍旧思索着,玉兰喊着他,他忽地看向她。玉兰说着:“臣妾死不足惜,只要能洗刷皇后娘娘的冤屈,臣妾愿意喝下红花,决不含糊。” 咸丰微微地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妃拍着椅子,霍地站了起来,抢先说话了:“好,哀家果真没看走眼,还是你兰贵人最有胆识,最有种!”看着妍嫔又说着:“星沉,准备一壶上好的红花,服侍兰贵人喝了,让她喝个饱。”星沉接了太妃眼色,立即去了。 如雅抬头看着咸丰:“皇上,只要能洗刷兰贵人的冤屈,臣妾也愿意饮下红花。” 第123章 皇后及兰贵人禁足钟粹宫 妍嫔指着两人斥着:“死到临头还耍弄姐妹情深,好歹毒的心,令人恶心!”不禁咬着牙齿:“好,好!只要你们饮下红花,用你们的孩子祭奠我的孩子,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青鸾立即磕着头:“皇上,怎可断了皇后的生育希望?奴婢愿替皇后娘娘饮下红花。”青锦及燕儿也赶忙磕着头:“奴婢愿替兰贵人饮下红花。” 妍嫔斥道:“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一旦事发便让奴才顶锅,奴才的誓言不顶用,谁管你们能不能生育,你们全家都不能生育,本宫也不在乎!。” 众人又都把目光聚集到咸丰身上,他站了起来,挥着手:“不可!让她们喝下红花,再也不能生育,还不如直接赐死。朕失了孩子,也很是悲痛,可此事牵涉皇后,不得不细查。”看着妍嫔:“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又看着众人:“皇后及兰贵人禁足钟粹宫,先容朕细查此事,然后还你们一个公道。” 咸丰要走,妍嫔哭得死去活来,从床上爬到地下,使劲地磕着头:“皇上,皇上这是偏心了,皇上不公啊!” 咸丰停住了脚步,妤妃赶忙扶着妍嫔:“皇上,漪丽刚刚失去孩子,悲痛的过了头,请您宽恕她僭越之罪。” 咸丰低头看着如雅,却对妍嫔说道:“漪丽觉得该如何处置?” 妍嫔磕着头:“臣妾小小侍妾,不敢处罚皇后,请皇上自行裁夺。” 咸丰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如雅。 星沉端着一壶红花进来了,对着皇上行礼,如雅支撑着站起来,却又倒了下来。咸丰伸出胳膊去扶,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盯着皇上看:“皇后娘娘救过臣妾,臣妾自当涌泉相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抱起茶壶直接喝了起来。 咸丰愣住了,众人尖叫,燕儿起身夺壶,被星沉推到一边去了。咸丰皱皱眉,夺下了茶壶,可玉兰已经喝了几口。他叹着气:“太医,祛除兰贵人体内的红花,稍有残余,提着脑袋来见朕。”吓得太医赶紧爬到跟前。 妍嫔笑了,太妃也笑了,挥挥手:“不必了,这壶里的水不含红花。”妍嫔愣住了,众人也都愣住了。 太医赶紧拿起茶壶看看,又沾了一点水尝尝,磕着头回应道:“皇上,这的确是普通的茶水,不含红花。” 众人面面相觑,太妃起身了,走到咸丰跟前:“皇帝放心,哀家怎会断了一个女子的生育希望?不会的。”面色严肃起来:“即使皇后和兰贵人没有推妍嫔,她们两人也难辞其咎,请皇上裁夺吧,毕竟皇嗣为重。”说完便离开了。 众人送着太妃,咸丰又沉默着,看看如雅,看看妍嫔,又看看玉兰。说着:“妍嫔好好养着身子,皇后及兰贵人仍旧禁足钟粹宫,其贴身奴才罚奉一年,然后再议。”去了。 到了殿外,咸丰就对着张修德说着:“朕实在不信皇后会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快去英华殿仔细查问,一定会有旁观者!”张修德去了。 殿内,妍嫔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皇上,皇上......臣妾不服啊......”扑向如雅:“贱人,毒妇,还我孩子......”打了她几个耳光。 青鸾赶紧护着,如雅吃力的挺直了身子,淡淡地说着:“妍嫔放肆了,本宫念你失子不久,就容你这一回,再有下次,宫规处置。”盯着妍嫔,不禁红了眼圈:“你用自己的孩子拉本宫下位,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玉兰接着话,渐渐逼近妍嫔,瞪着她:“稚子无辜,你实在是丧尽天良,” 妍嫔推开玉兰,根本不正眼看她,笑了:“皇后恶贯满盈,还在这里危言耸听,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如雅又说着:“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好自珍重。”把胳膊递给青鸾:“回宫。”又看着玉兰:“兰贵人,我们一起回宫吧。” 如雅和玉兰支撑着站起来了,妍嫔也支撑着站了起来,两方对视着。妍嫔得意地笑着:“娘娘请吧。” 妤妃过来扶住妍嫔,对着如雅福福身:“娘娘回宫歇着吧,青鸾快去请太医,看看娘娘的腰伤。” 妍嫔歪回床上了,轻轻地咳嗽着,虚弱极了:“人都奄奄一息了,治不治还不都一样的。” 如雅和玉兰已经走了,听到妍嫔的话,不禁停住了脚步,玉兰转身说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未为不可!”两个人笑笑去了。 妍嫔又喊了起来:“毒妇,我定不会让你们这种人继续祸害世间。” 两人相互搀扶出了殿,众妃嫔都围着她们,却没有人敢上前问候一声,如雅对着她们勉强笑着:“本宫无碍,都回去吧。” 云嫔代表着众人应着:“娘娘好生修养,臣妾们告退了。”一一散去了。 出了永和宫的门,玉兰还好,如雅支持不住了。她额头直冒冷汗,连距离几步路的轿子都走不过去了。一下子歪在青鸾的怀里。即使疼痛至此,她还得保持着皇后的端庄,只得忍着剧痛,小声地说着:“本宫腰疼......疼得紧......” 玉兰赶紧过来帮忙扶着,对着赵来庭喊着:“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宣太医啊!”赶忙去了。 如雅坐进了轿子,疼得要昏厥过去了,青鸾一直哭着:“娘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 玉兰合上了轿帘,催促着:“快回宫。”跟着轿子走着。 如雅掀开轿帘,问着:“你的腰还疼不疼?赶紧坐上轿子。” 玉兰慌忙扶着腰,不禁笑了:“娘娘要不问臣妾都忘记了,我还好,钟粹宫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了,能忍得住。”又吩咐着燕儿:“咱们又要换个地方禁足了,你去收拾一些替换衣裳过来。”燕儿去了。 如雅放下轿帘,不吱声了,玉兰跟着慢慢走着。 青锦满脸地愧疚:“主儿,此番遭罪,实在是奴婢大意了......” 玉兰叹着气:“任谁想破天了也想不到,也不敢想,她会用胎儿争宠,与你无干的。”不禁攥着拳头:“实在狠毒,她会有报应的!” 第124章 好啊,假孕! 到了钟粹宫,几个人就赶忙把如雅扶到床上躺着,如雅捏着被子,忍着剧痛,脸色越加苍白。青鸾不禁宽慰着:“娘娘,回了自个的宫里了,要是疼就喊出来吧,没人听见的。” 如雅舒口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说着:“本宫是皇后,人前人后都是皇后。人前啊要对得起众人,人后啊要对得起自个,大喊大叫实在不成体统。”一把攥住玉兰的手:“可实在疼啊......” 玉兰接话道:“臣妾和妍嫔都无妨,娘娘受苦了。” 如雅应着:“这次是本宫连累了你,难为你连红花都敢喝,本宫心里都有点踌躇呢......” 玉兰立即跪了下来,说着:“臣妾曾得娘娘相助,自然感激涕零,宫中时日漫长,还望娘娘多多提携。” 如雅点着头:“你起来。”无力地笑着:“如今咱们俩的状况,说好听点是休戚与共,说难听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不分彼此了。本宫虽是泥菩萨过江,但到底是皇后,我在一日就护你一日,你也要安守本分。” 玉兰笑着站了起来:“多谢娘娘,臣妾明白。” 赵来庭带着太医进来了,又禀报着:“娘娘,姚总管来封宫了……” 如雅点点头没说什么,太医行着礼,立即跪下来为她诊脉,说着:“娘娘凤体跌伤,微臣实在该看看伤口,但娘娘千金之躯,微臣自不能察看。微臣就先给娘娘把脉,先看看内里是否撞击受伤,如若内里无事,外部肌体也就无妨了。皮肉之伤,外抹药酒,内用些去血散瘀的药,也就痊愈了。”说着拿出手帕,盖住了如雅的手腕,搭起脉来。 很快,太医笑了,恭敬地应着:“娘娘安心,内里心脾脏肾均无碍。” 青鸾说着:“可娘娘疼得很。” 太医又应着:“娘娘高处滚落,外部肌体接连撞击,导致受损拧伤,血液凝结且起瘀不散,固疼痛难忍。微臣这就开方子,内服外用,安心静养月余便可。”打开药箱:“这药酒先给娘娘用着,涂抹于肌体上便能减轻疼痛了。” 如雅床上应着:“多谢太医,给兰贵人也看看吧。” 太医又给玉兰搭着脉,笑着:“贵人也无妨,一样的药内服外用,便可大好了。”众人都放心了,赵来庭跟着太医抓药去了。 如雅就对着玉兰说着:“咱们俩一同禁足,你就先将就着住在偏殿吧。天也晚了,用了药且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个再好好地说说。” 玉兰行着礼:“娘娘好生歇息着,臣妾先告退了。”扶着青锦往偏殿走去,满眼的惊恐:“想想真的后怕,不知能不能渡过这个槛......” 青锦叹着气:“主儿,不是说死马当活马医吗?” 玉兰笑着:“我那是充场面吓唬妍嫔的。”摇着头:“先不想这些了。”进了殿里抹了药歇息了。 且说太妃回了寿康宫中,纳闷的坐立不安,吃了好几筒烟,还是想不明白。不禁和星沉讨论着:“这个漪丽怎会如此狠心,为了皇后之位,连胎中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了吗?哀家实在想不明白。” 星沉应着:“奴婢也想不明白。” 太妃啧啧嘴,拍着星沉的手:“哀家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这一招拉下皇后,还骂别人毒妇呢,自个才是真毒妇啊!” 星沉应着:“太妃相信皇后是干净的?” 太妃笑着:“你老糊涂了,哀家不是相信皇后,是相信皇后没有那么蠢、那么狠。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推下去,还带累自己摔下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摔死就是万幸了!只有她们富察氏才会想出这么低劣的法子,果真是有头无脑啊,定是遗传她姑姑的。”眼睛一亮:“英华殿这么多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指定有看清的,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星沉应着:“法子是不好,可此事牵涉皇嗣,又算是铁证如山,皇后和兰贵人怕是不行了。” 太妃笑着:“管她呢,不正合咱们的意。”喝了口茶:“哀家今个没少帮富察氏说话,到底是心疼她的孩子啊!”看着星沉:“可她怎会如此狠心啊,哀家这个做额娘的实在参悟不透。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和皇后之位想比,一个刚刚成形的胎儿又算什么呢!” 星沉跪了下来:“太妃,奴婢有句话不敢讲。” 太妃笑着:“老东西,你我之间还忌惮个什么,有什么说什么。” 星沉站了起来:“有了孩子就有了一生的保障,奴婢觉得妍嫔实在不会这么狠心,其中定有隐情。” 太妃眼睛一睁,手里的杯子掉了下去:“假孕......”拍着炕桌:“是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身孕......好啊,假孕!哀家也竟然被她算计了!” 星沉应着:“妍嫔真要是如此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她就活不成了。” 太妃叹着气:“她指定安排妥当了,一早发现蹊跷还能补救补救,这会子怕是晚了。”笑着:“若是真的,算她还有点脑子,哀家今个也没有帮错人。”又拍着星沉的手:“咱们还当做不知情一样,相对于妍嫔,哀家更是担心皇后和那兰贵人,借机除掉她们也好,横竖脏不了咱们的手。” 星沉应着:“奴婢一直觉得皇后怪厉害,刚刚看来,还是兰贵人深藏不露。”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这红花哀家听了都抖三抖,她却给了就往嘴里灌,可不是胆大包天。只是一开始心软了,没接着动手,否则就除掉她了,看她还怎么浪。” 星沉应着:“这会子好了,她巴结着皇后,巴结的连命也赔进去了,省了咱们的力气。”接着道:“兰贵人这么捧着皇后,那给她饭菜下毒的人,看来不是皇后了。再加上油彩的毒,这个人不可小觑啊,得赶紧揪出来。”问着:“会不会都是妍嫔干的?” 太妃摇摇头:“兰贵人又没得罪她,除非她想栽赃给哀家,那就是她。” 星沉点着头:“是呢,她姑母恬嫔在火中丧生,她一直怨怪太妃,其实跟咱们无干。” 太后笑着:“管她呢,众人还猜测是我害了皇帝的亲娘呢,其实都和哀家无关。” 第125章 真的不去告诉皇上真相 太妃挥着帕子,淡然道:“就这样吧,咱们问心无愧,只看热闹。”主仆俩笑着。 这边咸福宫中,婉常在躲在丽贵人的殿里不敢回去,扯着丽贵人的袖子,浑身不住地颤抖:“姐姐啊,我今晚睡在你殿里吧,我一个人实在害怕。” 丽贵人安抚着她:“不要怕,那就睡在我这里吧。” 婉常在点着头,又问着:“姐姐,咱们真的不去告诉皇上真相吗?” 丽贵人也是一颤:“傻妹妹,你我已经向皇上坦白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会子过去说看到了,那不就是欺君之罪?咱们两家的命都别想要了。” 婉常在捣蒜似的点头:“是妍嫔拉着皇后和兰贵人一起摔下石阶的,是她陷害啊,这冤屈可怎么办?” 丽贵人继续安抚着:“你放心,皇上如此偏爱皇后,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婉常在点着头:“皇上再不忍心惩治皇后,可事关皇嗣,也不会轻纵了,妹妹心里实在不安。” 丽贵人紧紧地握着婉常在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妹妹,此乃良机啊!一样的进宫,她钮祜禄氏却扶摇直上,独得恩宠。她和兰贵人若就此倒了,你我姐妹的出头之日也就到了。”又拍着婉常在的手:“你我只是在无意间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不说出来只是为了自保,为了家族的荣耀,并没有直接害人。不要惶恐更不要担心,此事牵涉不到咱们,要冷眼旁观、见机行事。” 婉常在很是迷惑,不禁问着:“见机行事?” 丽贵人又解释道:“皇上正在调查此事,如果找不到有利于皇后的证据,那咱们只能看着皇后陨灭;如果找到有利于皇后的证据,那咱们就来个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帮助皇后洗刷冤屈。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对咱们只有利没有害,你我没有沾染一丝血污,却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你可明白了?” 婉常在点着头:“妹妹明白,可心里实在不安,实在害怕呀!” 丽贵人说着:“无妨,一切有我呢。咱们好好地躲着不要出宫,缓缓劲也就好了。”不禁叹着气:“你我的家族都是小门小户,能进宫成为妃嫔已属万幸了,根本不能与钮祜禄和富察氏想比。咱们只有择木而栖,只有背地里较劲、傍人门户了。”捏着婉常在的手:“只有顺势而为,借势而进,造势而起,乘势而上......” 婉常在一脸迷惑地表情:“妹妹不明白,但一切都听姐姐的。” 丽贵人松开了婉常在的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各自修养了几日之后,妤妃过来永和宫看望妍嫔了,她看着妍嫔毫无病痛地吃吃喝喝,心下里放心许多了,有些话也可以问了。 她还没有说话,妍嫔看她来了,便嘟囔着:“姐姐,皇上还在查问这个事,证据都摆着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查的。指定是皇上舍不得处置皇后,借此拖延时间呢。” 妤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身子好了是吧?” 妍嫔应着:“臣妾身子是好多了,可心里还是难受。” 妤妃点头应着:“身子好了就成。”先让闲杂人都出去了:“前两日看你不舒服,就没跟你计较,今个就得把事情捋清楚了。” 妍嫔心里咯噔着,顿时觉得不好:“姐姐要做什么?” 妤妃声色俱厉地斥道:“你为了拉下皇后,竟然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太让本宫失望了!皇后之位就那么吸引你吗?你怀得可是男胎啊,何必为了眼前的繁荣而断送一辈子的荣华呢?实在是恶毒至极、愚蠢至极。”说着拿出手帕擦着眼泪。 妍嫔立即抗争着:“姐姐啊,我没有害自己的孩子,是皇后推我下去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皇后之位,只是受不了被钮祜禄氏踩在头上罢了!” 妤妃摇着头:“我不管你到底想不想当皇后,可你不要再诬陷当今的皇后了。”瞪着妍嫔:“事到如今了,告诉姐姐一句实话吧,皇后没有推你吧?” 妍嫔笑了,撒着娇:“姐姐眼睛雪亮,妹妹无话可说。” 妤妃抬手要打,可胳膊停在半空,打不下去。只得连连叹气:“果然啊......可你......你怎么舍得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们啊,你呀......”说着泣不成声:“潜邸时多好,怎么一进了宫,就变得这样的恶毒了。” 妍嫔赶忙劝着:“姐姐不要哭了......” 妤妃越发哭得伤心:“我也不想哭啊,可孩子无辜了,我可是日日夜夜地盼着给皇上诞下阿哥!你却如此狠毒,我真的有些害怕你了,太伤阴骘了......漪丽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妍嫔又笑了,赶忙劝着:“姐姐不要哭了。”然后伏在妤妃耳边,小声地说着:“姐姐放心,臣妾的肚子里从来都是空空如也......” 妤妃瞬间愣住了:“空空如也?”不禁捂着嘴叫着,立即给了妍嫔一巴掌,霍地站了起来:“放肆!竟敢假孕争宠,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孽,你们富察氏都别想好了啊......”喊完之后,又突然泄了气似的坐了下来,抚着胸口,表情难受极了。 青裘赶紧端杯茶给妤妃,不禁说着:“我的妍主儿啊,这大惊大喜的,可折腾坏了我们娘娘。” 妍嫔赶紧从炕上起身,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妾实在看不惯皇后人小鬼大,一天到晚的收拢人心,实在不愿与她们同流合污,那只有分道扬镳了。我今日不除掉她们,来日定被她们除掉,妹妹这才一时糊涂犯下了滔天大错,请姐姐疼爱,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否则妹妹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妤妃喝着茶缓缓劲,对着妍嫔挥挥手:“起来吧。”不禁叹着气:“瞒天过海,你好大的主意啊,本宫怎么都没想到你根本没有身孕,害得我为你提心吊胆了几个月......” 妍嫔赶紧应着:“臣妾之所以不告诉姐姐,一是怕姐姐担忧,二是怕事情败露,玷污了姐姐的清誉。如此,拖到现在才说,请姐姐宽宥妹妹,不要告诉皇上。” 第126章 担心人多口杂泄露了这件事 妤妃苦笑着:“事到如今了,皇上要是知道了,你就得死,且死无全尸!难不成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我倒不忍心了,可是你实在可恶,合该千刀万剐。” 妍嫔又面带笑意了:“谢谢姐姐。” 妤妃又叹着气:“难为你装了几个月,只是可怜了皇上,大喜大悲指定损伤龙体。” 妍嫔应着:“臣妾也心疼皇上,再不敢有下次了,再不敢了。” 妤妃眼睛犀利起来:“不知天高地厚,你还要有下次?” 妍嫔噘着嘴摇着头:“没有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青裘接话道:“娘娘一直为孩子伤心,这会子气色顿时好了许多。” 妤妃的情绪的确稳定了,可面色依旧冷淡,接着说道:“到底没伤着孩子啊,那就好!可本宫仍旧心有余悸,漪丽啊,你何时这么有主意,这么大胆了?姐姐我是怎么都没想到。”盯着妍嫔看着。 妍嫔撒着娇:“钮祜禄氏如此的践踏咱们,臣妾是逼不得已啊,只有用皇嗣才能彻底地拉下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妤妃依旧眼神冷淡:“你可知你骗了全天下的人?” 妍嫔不敢嬉皮笑脸了,回避着妤妃的眼神:“臣妾知道,好在事情已经完结了。”又偷偷地窥看着妤妃。 妤妃依旧面不改色:“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是做不了的,背后有谁指使你?” 妍嫔使劲摇着头:“我如何敢让其他人知道,没有谁指使,就臣妾自个想出来的。” 妤妃接着问着:“你额娘富察夫人也不知道吗?” 妍嫔立即否定着:“额娘不知,除了几个贴身的奴才之外,再有就是太医了,其余的谁也不知道了。”不禁问着:“怎么了姐姐,为何这样问?” 妤妃点着头:“本宫是担心人多口杂泄露了这件事,好在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知道。” 妍嫔点头应着:“臣妾也是担心这个,如此连额娘都没告诉。” 妤妃又苦笑着:“你想得很是周到,是本宫多虑了。” 妍嫔赶忙说着:“姐姐四处为我周全,妹妹感激涕零。” 青裘接着话:“奴婢不该说话,可又实在担心。”看着妍嫔:“奴婢有一问,此事干系重大,哪怕贴身的人也不得不好好审视一番了。” 旁边一直战战兢兢地青萍,立即跪了下来:“主儿,您嫁进潜邸时,奴婢就伺候您。这几年来奴婢从未有二心,还望主儿明鉴。” 青裘赶忙扶起青萍,笑着:“咱们是一起的人,知道你没有二心,我就是说出来听听,看把你吓得。” 妍嫔白了一眼青萍,笑着:“她全家人的命都攥在我手里,敢有二心!”不禁皱眉想着:“宋来康也是潜邸一起的旧人了,想来也不敢背叛我。那只有下面几个小丫头了,还有一直照料我胎儿的太医了。”不禁攥着拳头:“太医!里里外外他最清楚,没有他的帮助我如何能瞒天过海,欺君罔上。” 妤妃忽地一抖:“你还知你欺君罔上啊?你只想着这样能拉下皇后,却不知收拾这烂摊子有多难。”看向妍嫔:“漪丽啊,你实在太冲动了。此事一旦泄露,别说拉不下皇后,你们整个富察氏都会被你连累。” 妍嫔点头应着:“臣妾知道,一开始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此事也很好应付,料理了这些人就是了。” 吓得青萍又跪了下来:“主儿,奴婢不会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青裘又扶起了青萍:“你别怕,连累不到你。” 妤妃不禁流出来眼泪:“本宫总是怀念在潜邸的时候,不争不抢无忧无虑,皇上也没有那么大的担子与烦恼。可回不去了啊,都在争名夺利,在这漩涡中越陷越深,越来越脏。” 妍嫔赶紧安慰着:“姐姐不要哭了,此事都是妹妹做的,你并未参与,与你无干啊。” 妤妃嗔着妍嫔:“本宫都已经知道了此事,还在这里跟你分析利弊,可不是参与了?” 妍嫔靠着妤妃的臂膀撒娇:“姐姐担心妹妹,何错之有?妹妹就是怕姐姐忧思,才瞒了此事,果然招惹得姐姐烦恼,是妹妹的不是。” 妤妃应着:“你亏得没告诉我,否则我早就拦下了你,此事太过荒唐了。” “只要能拉下皇后,怎么都不算荒唐。”妍嫔又恢复了欢喜的模样:“臣妾有一问,姐姐今日特来问罪,就那么不相信皇后害我吗?” 妤妃又嗔着她:“本宫不是不信你,是不信皇后会推你,总觉得她没有必要再难为你。再者,兰贵人敢喝红花,我就更加确定她们不会这样做。”握着妍嫔的手:“事已至此,我纵然心疼她们,可我更心疼你,就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 妍嫔应着:“姐姐放心,我要是真的有孕,拿刀架在脖子上逼我,我都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分毫。” 妤妃又说着:“原来不知道此事还好,这会子知道了,两下来就更担心了。”看着妍嫔:“皇后及兰贵人并无错处,难不成她俩真的就此遭难了?” 妍嫔睁着眼:“臣妾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扳倒了她们,不让她们完蛋那还求什么?姐姐千万不要心疼啊,不然就前功尽弃,她们又东山再起了。” 妤妃点着头:“你放心,本宫说过了,是向着你的。” 妍嫔接着说道:“不是妹妹说话难听,姐姐太过良善,终究会遭人暗算。” 妤妃点了一下妍嫔的额头:“本宫不争更不会抢,谁有那个闲心害我?倒是你,树敌颇多。你好好想想吧,老老实实地等着吧,若是皇后及兰贵人此番不倒,等着她们的结盟复仇吧!”说着站了起来:“本宫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说,只想平安到老。” 妍嫔愣住了,起身行礼送着妤妃:“臣妾明白。” 妤妃正要出殿,突然看到香案上的送子观音,不禁愣住了。青裘说着:“这送子观音好像是玫答应送来的。” 第127章 难道朕真的看错了她 妍嫔满脸地愧疚:“臣妾辜负了姐姐的心意,立马把它收下去。” 妤妃摇摇头:“留着吧,又不是不能遇喜了,但愿你有一日,真的能为皇上产下一个阿哥。”满脸哀伤地去了。 妍嫔送走了妤妃,立即让青萍唤宋来康进来了,两个人跪了下来,满脸地惶恐。她瞪着两人:“咱们宫里就你们两人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余的皆蒙在鼓里,即使他们不清楚,本宫也会打发了他们,只是你们俩......” 宋来康轰隆隆磕着头:“主儿,奴才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啊!” 青萍也赶忙磕着头:“奴婢也不敢有二心。” 宋来康又说着:“主儿,此事乃诛九族的大罪,奴才牵涉其中,说出去不仅害了您,也是害了自个。横竖两面不讨好,怎么着都是一死,怎么会自己找死呢?求主儿疼奴才,疼奴才!” 妍嫔来回地走着,对着两人挥挥手:“你们起来,本宫知道你们不会说出去。”又盯着两人:“可是不能保证张太医没有二心啊!” 宋来康应着:“咱们可给了张太医五百两银子啊,他应该知足了。” 妍嫔攥着手帕:“本宫可以给他五百两,不能保证别人给他一千两啊!不行,得想个法子堵住他的嘴。” 宋来康应着:“主儿,再赏他些东西不就行了。” 妍嫔说着:“他若是得了好,一再地伸手要怎么办?赏个没完没了,只怕填不满他这窟窿。再严重点,他拿这个要挟本宫怎么办?” 青萍应着:“张太医很是乖觉,从未张口要过什么,更不敢要挟娘娘。” 妍嫔叹着气:“人心总是会变的,他这会子不要,等着把钱铺张完,等着他作完了,必定过来要的。” 宋来康应着:“既如此,可以就此了结了他,这样就永无后患了。” 妍嫔眼睛一睁:“本宫身在宫内,使不上力气啊!” 宋来康跪了下来:“主儿千金之躯,怎么能碰这腌臜事?一切有奴才呢!”磕着头:“娘娘放心,办一个小小的太医实在太容易了,您就安心调养身子,一切有奴才呢。” 妍嫔点着头:“好,必要办得妥妥当当,不要漏了马脚。”看着两人:“否则,咱们三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死!” 两人应着:“是,娘娘安心。” 妍嫔叹着气,挥挥帕子:“下去吧。” 两人出了殿外,宋来康不禁擦着额头的虚汗,青萍满脸地惶恐:“咱们跟了主儿几年了,没想到主儿还是疑心咱们,这可如何是好?” 宋来康应着:“奴才再怎么忠心耿耿,终究是贱命一条,什么都不算。如此,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 青萍扯着宋来康的胳膊,不禁流出了眼泪:“主儿不会真杀了咱们吧?” 宋来康摇摇头:“不知道,早晚一死,等死吧!”叹着气:“我去处理张太医的事,你仔细伺候着,能活一天算一天。”去了。 青萍点着头,满脸泪花地看着宋来康出了宫门。 养心殿内,咸丰正歪在暖阁地炕上叹气,炕桌上摆着几摞奏折,却实在无心翻看。 张修德低个头怯懦地劝着:“皇上不要忧思,仔细龙体......” 咸丰瞪了他一眼,拍着桌子:“饭桶,一群饭桶!英华殿这么多的人,朕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看到,眼都一块瞎了吗?” 张修德应着:“皇上,那时天都黑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想看都看不到啊!” 咸丰叹着气:“她竟如此狠心,难道朕真的看错了她?” 张修德应着:“皇后娘娘德行出众,皇上不会错看的。” 咸丰斥着:“难不成是妍嫔为了争宠而伤了朕的孩子?这不更加荒唐!” 张修德又应着:“奴才斗胆说一句,天黑路滑,怕是妍嫔娘娘不小心滑了脚,害怕皇上责骂,便把此事推给了皇后娘娘......”还没说完,见着皇上瞪着他,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奴才妄言了,皇上恕罪。” 咸丰挥着手:“起来吧,你说得也不无一种可能。”扶着额头:“朕很是迷惑,竟手足无措了,真是可笑。” 张修德应着:“皇上爱惜妍嫔娘娘,又信任皇后娘娘,这两头都疼,自然不知该如何处置。” 咸丰依旧瞪着眼:“朕问你,皇后真的不会这样狠毒吧?” 张修德吓得哈腰:“皇上,您问了好多次了,饶了奴才吧,奴才怎敢议论皇后娘娘。皇上您眼明心亮,一切都了然于心,奴才不敢僭越。” 咸丰又思索着:“此事已经引起内外不满,整个富察氏也骚乱起来了,朕不得不做出选择啊。” 张修德应着:“是,国政之事奴才不知,但事情过了几天了,内宫流言纷乱,皇上该决断了。”笑着:“可皇上刚刚丧子,实在悲伤,此事也可缓缓。” 咸丰不禁揉着额头:“难办!”问着:“皇后和兰贵人的腰伤如何?” 张修德应着:“无妨,已经不痛了,再养些日子便好透了。皇上要不要过去钟粹宫看看?” “朕也想去,可事情还没有眉目,要顾及众人的感受。你吩咐太医仔细照顾着,谁要敢怠慢,提头来见朕。”咸丰挥着胳膊:“罢了,下去吧。” 这边钟粹宫中,玉兰和如雅正歪在炕上说话。两人的胳膊搭在靠枕上,身子下面铺着褥子,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玉兰笑着:“我当时没觉得痛,以为没事呢,谁知道这会子突然疼了起来,真真难受。”小心翼翼地喝着茶,不小心扭到了腰,不禁哎呀叫着。 如雅看她这样,也不禁笑了起来:“我开始见好了,咱们俩真是反过来了。” 旁边站着的青鸾接话道:“奴婢听送膳的小太监说,妍嫔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两个人都看向青鸾,又互相看看,玉兰道:“那日我看她也跟没事人一样,真不知她怎么有这样大的福气。” 青鸾说着:”娘娘,您前几日疼得厉害,奴婢不好跟您说说这档子事,现今却不得不好好想想了。咱们该怎么办?“说完又看看玉兰。 第128章 一定有破绽可寻 玉兰看向如雅:“此事咱们冤屈,张修德过来说慎刑司正在查,皇上信任娘娘,一定会还给咱们一个清白的。” 青鸾接话道:“我的好贵人,皇上的确想给娘娘一个清白,可妍嫔那里伪证如山,怕是皇上也有心无力了。” 玉兰一个激动想起身,可带累着腰疼,又不禁哎呦一声,接话道:“我和娘娘根本没有推她,难不成皇上真的会发落了我们?” 青锦接话道:“皇上自然想顾全主儿们,不然也不会先禁足了,大可直接发落了。可青鸾说得对,妍嫔那边证据如山,且此事又牵涉皇嗣,咱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玉兰的心情本来是畅快的,一听到这个便丧气起来了:“我还没有侍寝,就要被废黜冷宫了?皇上不心疼我,总该心疼娘娘的。”看着如雅:“娘娘,咱们会无事吧?” 如雅叹着气说话了,也看着玉兰:“妍嫔是想拉下我,我却一再连累你,实在是有愧。我这几日也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它凡事总有破绽在,可此事牵涉孩子,咱们恐难脱身。” 青鸾接话道:“奴婢们实在不怕,要杀要剐随便来,可娘娘确实无辜,总不会真的洗刷不了冤屈吧?” 如雅接口道:“咱们的确冤屈,可本宫实在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只能等着皇上的查询了。” 玉兰一直皱眉沉思着,突然抬头看着众人说着:“不知你们觉不觉得妍嫔的胎有蹊跷?” 青锦接话道:“主儿这是什么意思?” 玉兰一一看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如雅身上,说道:“臣妾觉得妍嫔再狠毒,她也断断舍不得杀害自己的孩子,绝对的舍不得。娘娘细想想那天她说得话,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她一早就想好要这样做了,如此弄得咱们措手不及。她说她偶尔腹痛,指定是孩子保不住了,才出此下策栽赃给咱们。” 如雅愣住了,思索了一下,看着玉兰应着:“我也觉得妍嫔断不会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可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做,如今照你说得来看,也不为一种可能。” 青锦接话道:“主儿那日说过妍主儿仿效武媚娘,这也可能是真的啊!” 玉兰笑道:“那日我是张嘴就来,胡说八道的,想来妍嫔不会这样狠心,也没有这样大的气量。她指定是头一胎不稳,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就正好拉下娘娘换取自己的荣华,实在是一举两得。” 青鸾接话道:“贵人说得很是,那日妍主儿气色虽然很差,但终究不像刚滑过胎的样。兴许孩子早就没了,只是再寻找时机栽赃娘娘罢了。” 如雅点着头:“你说得也是一种可能。” 青锦接话道:“无论咱们怎样猜测,妍嫔的孩子确实没了,可怎么才能证明跟咱们无关,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玉兰笑着接话道:“就是证明不了才发愁啊!” 如雅接话道:“孩子没了,不知皇上的心情好了一些没有。” 青鸾应着:“娘娘放心,张公公说了皇上无事,相对于丧失一子,皇上更加担忧娘娘的安危。”神情又哀伤起来了:“可都查了这么几天了,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连皇上都查不出什么,可见此事真的无缝可寻。” 玉兰摇着头:“不,此事跟咱们无干,它就一定有破绽可寻,只是还没找到头绪罢了。” 如雅笑着:“皇上到底相信本宫是清白的,这就够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自然偏爱娘娘,可此事终究得有个结果,否则前朝后宫都不会安静。” 青鸾怯懦地应着:“皇上会不会降了娘娘的位分?” 如雅点着头:“妍嫔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拉下我,本宫要是不降位,她怎会心甘。况且事情如此严重,本宫能保住命就是皇上偏爱了,还说什么降位。” 青鸾捂着嘴惊讶着:“那实在不能坐以待毙啊,得赶紧想法子脱身!” 如雅勉强笑着:“本宫一直在想,就是想不出来啊,想来命已该绝了。” 玉兰接话道:“青鸾糊涂了,看不出来娘娘一点都不焦急啊?你放心,皇上会帮助娘娘脱身的,我也就跟着沾光了。” 如雅嗔着她:“什么沾光,你连红花都敢喝,皇上此刻一定念着你。” 玉兰嬉笑着:“是啊,我喝红花为了救皇上最心爱的女人,皇上指定念着我。” 如雅笑着笑着,突然愣住了,抓着玉兰的手:“这几日浑忘了,太妃那天说什么下毒的事情,我从未给你下过什么毒,多早晚的事了?” 青锦接话道:“就是主儿禁足的时候,太妃慈寿那日,发现了饭菜里有毒,守门的侍卫说,外面疯传是娘娘您下得毒。” 如雅摇着头:“我没有,我毒你干什么?” 玉兰应着:“因为我得罪了太妃,一定会联想到太妃身上去,故此只能抱住你这个大树,你也正好借着我挡刀挡箭。” 如雅叹息着:“你是信任我的,否则就不会护着我了,多谢你,你也很有眼光,没有信错人。”羞涩地笑着。 玉兰点着头:“我原本还有那么一丝怀疑,现如今完全没有了。”又说道:“太妃也一直在否认这件事,现今看来,真的是旁人了。这不打紧,横竖我没事,要是还能活命,再料理此事。”叹着气。 入夜,寿康宫中,李修田匆匆跑进殿中,给太妃行着礼禀报道:“太妃,张太医正值着班呢,谁知饮了鸩酒,暴毙身亡了。” 太妃眼皮子一抬:“果然动手了,看来,妍嫔的确是假孕争宠了。” 星沉接话道:“可发现了什么破绽?” 李修田应道:“妍主儿做的很是周全,案上留了一封遗书,写着张太医没有保住皇嗣,自觉愧对皇上,便以死谢罪了。” 太妃招招手:“成,去吧,时刻注意着动静。”看向星沉:“皇上都快忘了丧子之痛,这来得正好,又逼着他赶紧定夺。” 星沉应着:“是呢,皇上太偏爱皇后了。” 第129章 要想法子脱身啊 太妃接着道:“皇上也深知皇后不会这么做,可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皇帝会不会也想到妍嫔是假孕争宠?” 星沉摇着头:“不能,皇上不会朝这里想。您想想,谁敢用假孕来欺骗皇上啊?” 太妃点着头:“是,不管怎样,妍嫔的孩子确实没了,咱们就看着皇上怎么惩治皇后吧。” 永和宫中,宋来康及青萍跪在地上,两个人仍旧瑟瑟发抖。妍嫔来回地走着,满脸地喜悦:“本宫这下终于安心了,你做的很好,做的很好!本宫要好好赏赐你。” 宋来康磕着头:“奴才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不敢奢求什么赏赐,只愿能一直留在主儿身旁伺候着,这就够了。” 妍嫔笑着:“你如此尽心尽力,本宫怎会舍得放你走。” 宋来康又磕着头:“多谢主儿疼爱。” 妍嫔又看向青萍:“奴才们都打发干净了吧?” 青萍应着:“主儿放心,奴婢借着她们伺候不周的原由,让敬事房撵出宫去了。” 妍嫔点着头:“很好,你们都做的很好。”异常的激动:“这下就万无一失了,万无一失了。” 宋来康应着:“主儿放心,天衣无缝。” 妍嫔坐了下来,整理着衣衫:“宋来康先歇着去吧,皇上赐给本宫的燕窝粥,让青萍热一热,赏给你吃了。” 宋来康磕着头:“多谢主儿疼爱,多谢主儿,奴才告退。”下去了。 宋来康一走,妍嫔立即瞪着青萍:“宋来康除掉了张太医,他知道的太多了,况且他又一向滑头,本宫实在信不过他。”站起来走到青萍跟前,掀起她的下巴继续说着:“本宫只有你了!”一副要吃了青萍的样子:“把燕窝粥端给他吧,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青萍磕着头,浑身颤抖:“主儿,宋来康不敢乱说的,奴婢也不敢乱说,留他一条命吧。” 妍嫔咬着牙:“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泄露了出去怎么办?”掐着青萍的脸:“怎么了,你是怕了?你最好不要怕!你到底去不去?再迟疑一下,你们全家都别想活了!” 青萍还能怎么办,只能磕着头:“奴婢不怕。只是奴婢想,张太医没了,宋来康紧跟着又没了,太过点眼了,皇上会不会疑心?” 妍嫔应着:“一个奴才而已,皇上怎会疑心?本宫自有说辞。”又掐了一下青萍:“快去,否则你也别想活了。” 青萍磕着头,颤颤巍巍地出去了,进了厨房,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燕窝粥去找宋来康了。宋来康恭恭敬敬地等着呢,见着青萍来了,赶紧站了起来,主动接住了托盘。他跪下来磕着头,恭敬道:“奴才多谢皇上、娘娘赏赐!”站了起来看着青萍:“这是皇上赏赐,咱们俩一人一半吃了吧?” 青萍满脸地惊恐,不禁捏着双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宋来康坐了下来,拿起勺子要吃,笑着:“那这次我就吃独食了。”说着吃了一勺子。 青萍笑着:“慢点吃......” 宋来康抬头看着青萍,笑着:“你怎么了,还在怕吗?没事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说着又吃了一勺子。 青萍点头应着:“是,你是没事了,下个就是我了......” 宋来康一连吃了几口,又说着:“什么下个就是你了…...”还没说完呢,他的脸突然拧巴起来,捂着肚子,想说话却吐不出字,随即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他顿时明白过来了,把饭盘掀翻了,惊恐地看着青萍。吐出了几个字:“这燕窝有毒......” 青萍吓得跪在了宋来康跟前,哭了起来:“你不要怪我,我要不这么做,主儿就会杀了我全家......” 宋来康从杌子上跌落到地上,吃力地伸出胳膊指着青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萍儿,下个就是你......要想法子脱身啊......”又吐出了几口血,瞪着惊恐的双眼,死不瞑目。 青萍点着头,看着宋来康的尸首,顿时心如死灰一般。却一瞬间不害怕了。她伸手合上宋来康的双眼,收拾着摔碎的碗,又把四处散落地燕窝擦干净,就进去正殿禀报给妍嫔了。 妍嫔见她进来,霍地站了起来:“怎么样,宋来康吃了没有?” 青萍跪下来应着:“回娘娘的话,宋来康旧病复发,暴毙身亡了。” 妍嫔坐了下来,用手抚着胸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行了,按着计划走,让人抬出去,丢了乱葬岗吧。” 青萍转身要走,妍嫔又叫住她,对她招招手,她怯懦的走过去,在妍嫔脚前跪了下来。应着:“主儿......” 妍嫔低头看着青萍,眼神毒辣,说道:“此事只有你一人知晓了,你可千万要管住嘴,珍惜你的狗命。” 青萍磕着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望主儿留奴婢一条命......” 妍嫔哼了一声:“本宫这会子开心,就留你多活一会,下去吧!” 且说咸丰翻了云嫔的牌子,云嫔收拾好以后,在暖阁中等着咸丰过来。可咸丰迟迟不过来,她隐约听到张修德的声音,便唤着青鹤:“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是不是和张修德说话?” 青鹤进来应着:“是,好像是张太医自戕了。” 云嫔问着:“哪个张太医?” 青鹤摇摇头:“奴婢不知。” 云嫔很是纳闷:“太医为何自戕?难不成是照顾漪丽的张太医?” 青鹤又摇着头,这时咸丰进来了,云嫔便过来给皇上宽衣,咸丰招招手,也不吱声,顾自地坐在椅子上。 青鹤看着云嫔,云嫔让她出去了,走到咸丰跟前问着:“皇上怎么了这是?” 咸丰抬头看着云嫔,不禁说着:“你还再啊......” 云嫔应着:“是,皇上今个翻了臣妾的牌子。” 咸丰点着头:“你回去好不好?朕难受,想一个人睡。”也不看云嫔,就低头哀伤着。 云嫔便行着礼:“既如此,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唤着青鹤进来。 第130章 嫔妾们多谢娘娘厚爱 咸丰突然地抬头看着她,问着:“淡如,朕问你,你觉得皇后如何?” 青鹤一旁候着,云嫔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臣妾觉得皇后娘娘不会害漪丽的孩子。”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笑着:“是嘛,为何这样认为?” 云嫔应着:“臣妾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娘娘进宫后所做的一桩桩事,哪一件都是秉着爱护姐妹的心。别说臣妾看得清楚,连太妃都时不时的夸赞娘娘呢。” 咸丰点头笑着,扶起了云嫔,谁知云嫔吓得往后缩。他摇摇头:“你还是这么怕朕啊?” 云嫔低着头应着:“臣妾不怕。” 咸丰笑笑:“你还是如此害羞。”也就不再牵她的手了,又说着:“太医院刚刚传话,伺候漪丽的太医,因为没有照顾好皇嗣,自戕谢罪了。”叹着气:“这几日,朕一心想着帮皇后洗脱冤屈,却忘了失子之痛,真真糊涂啊......” 云嫔应着:“皇后娘娘冤枉,皇上自然要帮她洗脱冤屈了。” 咸丰点着头:“那漪丽的孩子怎么没的呢?” 云嫔应着:“臣妾想不明白,心中也很是矛盾。” 咸丰又点着头:“那你先回去吧,朕想静一静。” 云嫔出了暖阁,收拾好之后,便离了养心殿。主仆两人落寞地走着,青鹤不禁说着:“娘娘,好不容易侍次寝,您怎么不婉言留下呢?” 云嫔应着:“皇上没了孩子难过,漪丽也正在难过,我也难过,哪有心情侍寝。” 青鹤噘着嘴:“就是因为她们禁足的禁足、难过的难过,才轮到咱们侍寝的,这都到了,真是可惜了。” 云嫔嗔了青鹤一眼:“看看你,还差这一次啊?” 青鹤又噘着嘴:“差啊,怎么不差了?” 云嫔抬手点了一下青鹤的额头,看向远方说道:“这个时候很关键,咱们可不能出头,还是低调地活着吧。”笑着。 妍嫔觉得张太医自戕了,会加快皇上处置皇后的步伐,可咸丰不仅没有加快处置,反而一连几天没过来她这永和宫了。她不禁感到惶恐,皇上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叫来了青萍,又掐又打地问着:“你有没有到处乱说?你是不是泄露了什么,嚼舌根的死丫头…...” 青萍慌忙跪在地上磕着头:“奴婢不敢,奴婢这几日都没有出宫。” 妍嫔仍旧弯着腰在青萍身上乱掐着:“那皇上为什么不来看本宫了?为什么不来了?!” 青萍应着:“奴婢也不知啊......” 妍嫔哼了一声,这时进来一个小宫女,禀报道:“娘娘,丽贵人和婉常在来了。” 妍嫔整理整理衣衫,一脸的纳闷:“她们过来做什么?让她们进来吧。”又踢了青萍一脚:“还跪着干什么,赶紧沏茶去。” 妍嫔炕上坐着,丽贵人和婉常在进来了,两个人一同行着礼:“嫔妾们给娘娘请安。” 丽贵人接着说道:“嫔妾们一直想过来给娘娘请安,可娘娘身子不适,就不敢过来叨扰。听闻娘娘身子见好,便赶紧过来了。嫔妾们熬了一剂益母汤,特来献给娘娘尝尝。” 青琥便把食盒交给青萍,青萍刚想打开,妍嫔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摇摇头:“谢谢你们的好心,本宫身子无碍,实在喝腻歪了这东西,就不喝了。”甩甩帕子:“本宫乏了,去吧。” 丽贵人站着不动,笑着:“娘娘小产,身子指定大受损伤,须得好好调理,才能再为皇上诞下龙子。嫔妾们很是担心,就献给娘娘一点‘海马散’,助娘娘调理身子。”指着食盒:“就在盒子的下层放着。” 妍嫔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着:“海马散是什么东西?是海马吗?海马可是难得的东西。”就让青萍打开食盒,果然食盒下层放着一个瓷罐,她拿起罐子掀开盖子看了看,灰扑扑地粉末,笑着:“好大的一罐。” 丽贵人解释道:“古语说‘北有人参,南有海马’,这东西就是海马研成的粉末,是嫔妾的阿玛让嫔妾带进宫吃得。这东西功效奇多,男用女用都可以,每日饮服,可调理阴虚、有助遇喜、易生产,故又名‘龙落子’。嫔妾哪里配吃这好东西,就献给娘娘调理身子。” 妍嫔满意地点着头,用指甲挑起一点粉末闻闻,然后盖上罐子,瞅着丽贵人笑着:“本宫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奇效,却知道它极是难得,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本宫吃了,你怎么办?你阿玛也盼着你诞下皇子呢!” 丽贵人应着:“嫔妾哪里配吃这好东西,皇上也不常来咸福宫,嫔妾吃了也是糟蹋了这东西,比不得娘娘雨露不断,福泽深厚。” 妍嫔点着头:“既如此,本宫就收下了。” 丽贵人和婉常在相视而笑,丽贵人又说着:“娘娘就好好调理身子,嫔妾们告退了。”笑着:“娘娘有太妃的灵方,又有这海马散佐助,定能再为皇上诞下龙子。”转身走了。 妍嫔点着头,眼珠子一转:“慢着,你们知道了方子?” 两个人转身看着妍嫔,赶忙应着:“娘娘恕罪,嫔妾说错话了。” 妍嫔挥着帕子:“你们送了本宫这样的好东西,本宫也不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看着青萍:“既如此,太妃的方子也赏给你们吃吃吧。”又看向她俩:“这是太妃赐给云嫔的,是单给她的,本宫从御药房弄到手,一直偷偷地吃着。这次能遇喜,全都仰赖这个好方子,你们可要好好收着,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小声地说着:“连妤妃娘娘也一直吃着呢!”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起跪了下来:“嫔妾们多谢娘娘厚爱!”接了青萍的方子,又行礼谢恩,满意地离开了。 丽贵人和婉常在刚出了殿门,妤妃便过来了,两下子正好撞见了。看着她俩拿着纸笑着,便问着:“你们过来了,有什么事逗得你们这样开心?” 两个人看见妤妃,赶紧行着礼,想藏方子却实在来不及了。丽贵人便应着:“嫔妾们不敢隐瞒娘娘,这是妍嫔娘娘送给嫔妾们的方子。” 第131章 皇上会不会交给刑部彻查 妤妃笑着:“本宫明白了,你们回去好好吃着吧,希望你们也能早早的为皇上诞下皇嗣。”两个人更加高兴了,行着礼去了。 殿里的妍嫔听见了妤妃的声音,便让青萍把海马散收了起来,可就是不见妤妃进来,便出来迎接着。 妤妃过来笑着:“你倒真大方,怎么把方子也给了她们了?” 两个人进了殿里,妍嫔应着:“她们送了点滋补的东西过来,臣妾不想欠她们人情,就把方子给了她们。想着她们要能早早诞下皇子,也能缓解皇上的悲痛。横竖皇上不常去她们那里,吃再多也不济事。”便问着:“姐姐和玫答应可还吃着?” 妤妃叹着气:“怎么不吃,一日也没落下,可就是没动静。”看见了桌上的汤药,便问着:“你还再装模作样地吃药啊?” 妍嫔笑着:“丽贵人和婉常在送来的,臣妾哪里还吃,看见就想吐。”看了青萍一眼,她便过来端走了。 妤妃一直看着青萍,见她出去了,便给妍嫔眼色,妍嫔便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妤妃说着:“本宫有事问你,张太医自戕,是不是你做的?” 妍嫔睁着眼,撒娇地说着:“姐姐也说了,张太医是自戕,和臣妾有什么关系?”妤妃不吱声,她又嬉皮笑脸道:“好了,过了几日了,姐姐才来问,是宋来康做的。” 妤妃叹着气:“皇上有没有对你起疑心呢?” 妍嫔顿时不高兴了:“还说呢,皇上这几日都没来永和宫,也没唤臣妾去养心殿。”问着:“皇上也没来看姐姐吗?” 妤妃点着头:“本宫这几日也没见皇上,想必皇上还在为孩子难过吧!” 妍嫔哼哼着:“皇上哪里是在为孩子难过,分明是在为皇后难过!皇上不忍心处罚皇后,一直让张修德细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天亲眼所见的人,依此来证明臣妾是脚滑自己摔下去的。” 妤妃应着:“张修德查了几日什么都没查到,此事又牵扯皇后,这样下去的话,不知皇上会不会交给刑部彻查......” 妍嫔不禁捂着嘴:“刑部?这可不好,这样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妤妃应着:“牵涉皇后和皇嗣,慎刑司查不清楚,可不得交给刑部?” 妍嫔愣住了:“是啊,真的有可能......” 妤妃叹着气:“时间越长,就怕皇上疑心你,不知这会子有没有疑心你。” 妍嫔笑着:“应该不会,要是怀疑臣妾了,早就过来质问了,何必躲着不见人呢!” 妤妃又点着头:“张太医自戕无疑又给皇上增加压力,皇上这几日不来后宫,想必是在拖延时间,想法子救皇后吧。只可惜了张太医一条人命,作孽啊!”说着拿起手帕擦着泪。 妍嫔激动起来了:“臣妾不会让他白死,自会偷偷地安抚他家人。”站了起来,咬着牙撕着手帕:“姐姐啊,亏得我用皇嗣来扳倒皇后,不然咱们早晚都得死在她手里!” 妤妃一脸迷惑,她接着说着:“姐姐还没看明白啊,皇上难过,不是因为儿子没了,而是心疼皇后,心疼皇后啊!不然,换个旁人试试看,早就凌迟处死了。”跺着脚:“不知贱人怎么迷惑的皇上,怎么能使皇上如此用情?真是怪了!” 妤妃点着头:“本宫心里自然明白,可是你还是不明白。皇上对皇后自然用情至深,可这情怎可比得上皇子?皇上一直拖着此事,是不信皇后会杀害皇嗣,别说皇上了,连我也实在不信。那日兰贵人又敢喝红花证明,更让人难以信服了。好在你安排的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在,也就让皇上陷入两难的地步了。可本宫心中总是不安,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相信皇后,那就是怀疑你啊?要是皇上查到你是假孕,那漪丽啊,一切就都完了。” 妍嫔笑着:“姐姐放心,任谁也不敢想象,一个母亲会亲手杀害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是皇子,这可是牵涉家族掉脑袋的大罪!” 妤妃又问着:“那皇上到底是怎么想得呢?” 妍嫔应着:“还能怎么想,左不过臣妾自己脚滑,拉了皇后及兰贵人垫背呗!不然,皇上还费力寻找人证做什么?还不就是找亲眼看到臣妾脚滑的人。” 妤妃叹着气,又摇着头:“这一出又一出,只会伤害皇上的心,作孽啊!” 妍嫔握着妤妃的手,宽慰着:“此事与姐姐无关,姐姐安心。”气恼着:“若不是臣妾搞了这么一出子,怎么能看清皇上对皇后如此深情?这深情都压过姐姐了。”笑着:“好在贱人倒了,皇上的情就会回到咱们身上了。” 妤妃摇着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难啊。” 妍嫔笑着:“姐姐这是取笑臣妾了,对妹妹来说是难,对姐姐来说容易啊。” 妤妃拍拍妍嫔的手,又拿起手帕擦着泪:“你还操心我呢,先顾好你自个吧。” 妍嫔坐了下来,优哉游哉地晃动着腿,笑着:“臣妾很好,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没了,实在查不到什么了,没必要担心了。” 妤妃嗔了妍嫔一眼:“张太医是不知道了,可本宫和青裘知道,青萍和宋来康知道,我们都好好的呢。” 妍嫔噘着嘴:“姐姐不会告发我吧?” 妤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嗔了一眼妍嫔:“本宫若是想告发你,你还能在这里撒娇卖痴?” 妍嫔嘻嘻笑了起来,银铃似的声音:“实话告诉姐姐,除了你和青裘,就只有我和青萍知道此事了,宋来康早就暴毙身亡,拖出去丢入乱葬岗了。” 妤妃身子一颤,杯子从手里掉了下去,碎裂在地上了。不禁拍着炕桌:“我怎么觉得这几日不见宋来康,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呀,作孽啊。” 妍嫔赶紧站了起来,收敛起笑意,说着:“娘娘,这整个事情都是宋来康操办的,太监一向粗鲁,臣妾实在怕他说走了嘴,这才收拾了他,实在是为大局着想。” 第132章 本宫杀了你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妤妃无力地摇着头,和妍嫔对视着:“你连自己的身边人都不信任了吗?” 妍嫔转着眼珠子,赶忙应着:“身边人也分贴心与不贴心,宋来康到底算个男人,不曾近身伺候臣妾,青萍自然比他要贴心的多了,我也就更信任青萍。姐姐如此疼爱我,我自然最信任姐姐,什么话也都不敢瞒着姐姐。” 妤妃说着:“你的做法太过偏激了。青萍和宋来康都是一样的贴身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你这冒然除去宋来康让青萍怎么想?她定寝食难安,度日如年啊!” 青裘接口道:“妍主儿,万一青萍担心您也忌惮她,她狗急跳墙怎么办?”说着惊呼一下。 妍嫔瞪着大眼看着青裘,不禁攥紧了手帕,愣了一会才说着:“不能,她不敢,她全家的性命都握在我手里。” 妤妃站了起来,连连摇头:“够了,一天到晚拿人家的全家性命威胁,她到底是个人。此事越拉扯越大,你自个好好想想吧,本宫实在惶恐,真希望什么都不知道。漪丽呀,你要是败露了,千万不要拉着姐姐垫背!”抚着胸口去了。 妍嫔慌忙送着妤妃,安慰着她:“姐姐安心,就算败露了,也与你无干,你只是一个知情者罢了。” 两人殿外站定,妤妃握着妍嫔的手:“本宫就是因为知情,心里才更加愧疚不安呢。” 青裘扶着妤妃出了永和宫,不禁问着:“娘娘,妍主儿实在过火,她不会对奴婢也动手吧?” 主仆俩对视一眼,妤妃又看向远处,说着:“你我一体,她要了你的命也就是要了我的命,应该不会,也不敢吧。” 青裘点着头:“娘娘抬举奴婢了。” 妤妃又说着:“本宫实在惶恐,真不该一趟趟地跑来问这问那,与她也算是同流合污了。” 青裘应着:“娘娘也是关心妍主儿,不然早就告发她了,不再过问便是。” 妤妃叹着气:“但愿此事快快了结,本宫也能睡个安稳觉了。”两人走远了。 妤妃一走,妍嫔就赶忙唤来青萍,先是一顿又掐又打,才说着:“宋来康没了,你不会为了你的贱命,跑去皇上那里告密吧?” 青萍跪下来磕着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妍嫔围着青萍转圈,笑着:“本宫杀了你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使劲地捏着青萍的肩膀,青萍一个颤抖瘫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回原来的姿势。 妍嫔踢了一下青萍,又用手帕甩了她几下,烦躁地说着:“下去吧!” 青萍擦着眼泪出了殿,瑟瑟发抖地朝她房间走去,妍嫔不知道的是,青萍刚刚在外面偷听到屋里的谈话,使得她更加的惶恐。她走进房间,坐在杌子上,仍旧是颤抖不止,满脸地惊恐之色。她霍地站了起来,打开门要出去,又把门关上,回到杌子上坐着。 她颤抖地声音说着:“下一个就是我了,早晚会杀了我……我不想死......晚上再去......” 青萍整理着情绪,好久才安定下来,她下定了决心,等着天一黑,她就去找皇后娘娘告状。她又站了起来,不禁念着:“皇后娘娘仁慈,一定会救我的,一定会的......”她打开门出去,克制着情绪去伺候妍嫔了。 天一黑,她伺候着妍嫔洗漱完毕,就借口去南果房拿点水果,偷偷换了装束,又绕了远路去钟粹宫了。她满心地激动与欢喜,谁知到了钟粹宫门口,看到宫门外把守的侍卫,她这才想起来,皇后娘娘被禁足了。 她幸亏早有准备,把身上积攒的十两银子拿出来,走到侍卫跟前,偷偷地塞给领头的侍卫,说着:“我是御前的人,得了命令,特地来看望皇后娘娘,请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吧。” 这侍卫看了她一眼,推辞着她的钱袋,问着:“皇上的手令呢?” 青萍应着:“来得匆忙,忘记带了。”仍旧把钱袋往侍卫手里塞。 侍卫推开了她,吓唬道:“你敢冒充御前的人,可是不想活了?没有皇上的命令,咱们不敢放你进去。不管你的主子是谁,就放过你这一回,快去吧,皇后娘娘好得很。”说完挺直的站着,目不斜视。 青萍不敢在多说话了,怯懦地走了,走远了一些,便扶着墙哭了起来。她转动脑筋思索着:“皇后娘娘见不着了,还能去找谁?”想着想着不禁念了出来:“对,找妤妃娘娘。”她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住了,想着:“若不是青裘多嘴,主儿也不会杀了张太医又杀了宋来康......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满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她一咬牙一跺脚:“索性直接找皇上去......”她一想到‘皇上’这两个字,便吓得两腿发抖,根本走不成路了。不禁想着:“若是找了皇上,不管皇上信不信,全家人铁定都活不成了......” 她在脑袋里转悠着人名:“还有脸面的人,只有太妃和云嫔了......”她顿时来了力气,继续朝前走着:“太妃一直不喜欢皇后,巴不得皇后倒了,只有云嫔不谙世事了......”她不禁念出了声:“对,找云嫔娘娘去......”她加快了脚步,又七拐八拐地防着人往长春宫去了。 青萍绕了好远的路,终于到了长春宫,她见着宫门紧闭,胆怯地敲着门。很快,门边候着的小太监开门了,他认出了青萍,但衣裳不大对,便问着:“是妍主儿的青萍姑姑吗?” 青萍赶忙应着:“我是青萍,奴婢来找云嫔娘娘有要事想告,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小公公应着:“姑姑客气了,奴才这就去。”一溜烟去了。青萍门口站着,害怕过路的人看到,便走进宫里,把殿门关上,靠着门候着。 很快,小公公又回来了,恭敬地说着:“娘娘请姑姑殿里去。” 青萍立即朝殿里跑去,云嫔正站着等她,她进了殿里,二话不说,立即跪在地上:“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第133章 可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云嫔听了这个话,赶忙问着:“救命?漪丽又出了什么事?”。 青鹤扶起了青萍,赶忙问着:“吓了我一跳,怎么穿这一身衣裳过来了?有什么话慢慢说。” 青萍满眼泪花地看看青鹤,又看着云嫔,依旧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此事关乎皇后娘娘和兰贵人。” 云嫔吓了一跳,让其余的人都出去了,就剩她们三人了。看着青鹤:“搬个杌子给青萍。”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青萍磕着头:“谢娘娘,奴婢惶恐,还是跪着说吧。” 云嫔点着头:“咱们这样熟悉了,不必拘礼,随你吧。”问着:“是不是漪丽又出了什么事?” 青萍摇着头,说着:“奴婢来得唐突,还望娘娘恕罪,可奴婢实在不知道找谁,只能过来长春宫了。”抬手抹着眼泪继续说着:“主儿的孩子没了,说是皇后推得,皇上也为此禁足了皇后。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张太医没了,宋来康也没了,这都是我们主儿害得,下一个就是奴婢了。奴婢实在不想死,请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云嫔不禁攥紧了手帕,点着头:“本宫知道,本宫知道是假的,知道是漪丽陷害皇后......”回避着青萍的眼神:“可你......你为什么来找本宫啊,我能做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还是去找皇上吧......” 青萍磕着头:“娘娘,奴婢害怕,奴婢不敢!我们主儿,不仅......不仅陷害皇后娘娘,还欺骗太妃、皇上!整个都是假的,假孕......主儿根本就没有身孕,谎称有身孕,就是为了陷害皇后......”说完瘫在了地上。 云嫔也瘫住了,青鹤赶忙扶住她,不禁说着:“青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欺君之罪,不敢胡说!” 青萍磕着头:“娘娘,奴婢不敢胡说,张太医和宋来康已经被毒死了,下一个就是奴婢了......奴婢不想死,不想全家都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有来找娘娘了......” 云嫔点着头,叹息着:“我是怎么都想不到漪丽是假孕争宠,装得可真像,真是难为她了!可你来找我,我又能做什么?你知道本宫人微言轻,从来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去找妤妃姐姐吧,她协理六宫,此事该她管。本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青萍应着:“妤妃娘娘知道此事,她一早就知道了,可她和主儿一直交好,就当做什么都不知。” 云嫔点着头:“她们一向要好,本宫想到了。”叹着气:“可本宫实在不敢管啊!”站了起来:“我带你去找太妃吧......”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妥,太妃一直巴不得皇后出事,若去找她,你们全家的命真的没了。”不禁看着青鹤:“这可怎么好?”急出了眼泪:“你来找我做什么啊......” 青鹤应着:“皇后禁足,妤妃知情,除了主儿还能找谁?” 云嫔看着青萍,扶着她站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心情平复许多了。说着:“你自从跟了她一向忠心耿耿,她天天打你骂你,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任何怨言,想必真是怕极了,才病急乱投医吧。”叹着气说着:“实话告诉你,那天出事,本宫见漪丽气色很好,实在不像刚刚滑胎的样,便知此事有蹊跷。但实在不敢想她是假孕啊,这是欺君之罪,谁也想不到啊!若是皇上知道,惹了雷霆之怒,后果不堪设想…...” 青萍应着:“娘娘,奴婢不怕死,可主儿总是拿奴婢的全家威胁,奴婢真是受不住了......况且,皇后娘娘一向仁慈,奴婢也不忍心看她就此遭殃,请娘娘想个法子才好。” 云嫔点着头:“皇后娘娘的确很好,本宫也很崇敬她,看来众人的眼光没有错,从头到尾都是漪丽陷害她。本宫还以为张太医真的是有愧自戕,原来还是漪丽做的。”问着:“你们瞒了几个月,漪丽日日嚣张跋扈,故作孕相呕吐;太妃、皇上满心欢喜,赏赐不断;皇后、兰贵人日夜祈福;还有小产时的那一盆盆血、那个布偶娃娃......都是假的啊......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青萍应着:“娘娘明鉴,还望娘娘想个法子。” 云嫔擦着眼泪:“本宫自己都活得艰难,让我如何帮你?我要是帮你了,不说太妃,漪丽也指定怨恨,那我恐怕也活不成了......” 青萍瞪着大眼,从杌子上滑了下来,青鹤又赶忙扶着她,不禁说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娘娘,若不是太妃撑着,又抢不过别人,连个嫔位都坐不稳的。” 青萍满脸地绝望,也哭不出来了,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行着礼:“奴婢叨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青鹤看着云嫔,云嫔摇摇头,喊着:“慢着。我已经知晓了此事,怎可独善其身?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青萍回头了,又跪在地上,她又摇着头:“本宫实在不敢管,可你为什么来找我呢?让我怎么坐视不管…...”叹着气。 青鹤接话道:“娘娘,既然要管,须得全都护着,全都无事才好。” 云嫔点着头:“是,容本宫想想......”不禁说着:“保全漪丽,还得保全皇后,还不能让皇上疑心......我哪有这个能耐!”看着青萍:“本宫实在想不出,只有找皇上去了。” 她看着青萍满脸地惊恐,慌忙说着:“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保你和你全家无事!”又叹着气说道:“本宫告诉皇上你来告知情况,但不提漪丽假孕,就说......就说她早就小产,生怕皇上责备,才借机栽赃皇后。只要不是假孕,皇上就不会动大怒,也为了保证你再不受损伤,本宫就求皇上不处置漪丽,这也都平安无事了。” 青萍磕着头:“奴婢不敢奢求自己还能活命,但愿娘娘保全奴婢全家还有妍嫔娘娘。” 云嫔应着:“本宫答应你。”又说着:“本宫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你出来时间长了不好,赶快回去吧。” 第134章 谁都不受损伤才好 青萍磕着头应着:“奴婢还有一事。”看着云嫔:“太妃赏给您吃得坐胎药,我们主儿弄来方子后专门找宫外的大夫瞧了,那根本不是坐胎药,而且药效正反,是避免有孕的药。奴婢不知太妃为何给娘娘您假的药方,还望娘娘别再吃了。” 云嫔笑着:“你们知道了?本宫就知道瞒不住。你放心,本宫的药方是真的,漪丽吃得是假的,这是太妃使得障眼法,想让本宫先诞下孩子。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这只是避子汤,不会损害身体的,不吃就成了。”招招手:“你有心了,赶紧去吧,免得被漪丽察觉了。” 青萍磕着头去了,云嫔立即失了力气坐了下来,看着青鹤苦笑着:“本宫也要做一件大事了,也要犯欺君之罪了,可我一开始就在欺君啊……” 青鹤叹着气:“主儿,咱们真的要去?” 云嫔笑着:“当然要去!不说咱们和漪丽的情分,就说皇后德行兼备,本宫实在不忍心看她遇难,更不忍心看皇上为她忧思难过。” 青鹤点着头:“妤妃娘娘也知道此事,她却置之不问,是不是也巴望着皇后和兰贵人......”没说完。 云嫔看着青鹤,伸出手指‘嘘’了一声:“皇后在三个月之内便夺了她的宠爱,难免有一点难过吧。”站了起来:“去养心殿吧,赶紧了结此事,这样就不会提心吊胆了。” 青鹤问着:“咱们真的不告诉太妃?若是太妃晓得了您知道实情却不告诉她,又要责骂您了。” 云嫔摇着头:“不仅不能让太妃知道,谁也不能让,包括皇后。”拍拍青鹤的手:“咱们说给皇上听完就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青鹤点着头,两人养心殿去了。 云嫔到了养心殿,正好没有其他人,张修德进去传话,说皇上正在暖阁发呆呢。她不禁心疼起来了,虽然她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但看到九五之尊的皇帝坐着发愣,不免觉得可爱又可疼。 张修德传完话出去了,咸丰看了一眼云嫔,无力地问着:“你来了?” 云嫔也不想拖延时间客套了,听着咸丰有气无力地话,更加心疼了。便说着:“臣妾来为皇后娘娘洗刷冤屈了。”此话一出,咸丰立即来了精神,丧气一扫而光,指着另一边让她坐下,急切地问着:“爱妃此话怎讲?” 云嫔没有坐下,反而跪下行礼:“臣妾说完此番话,若有不当的地方,请皇上恕罪,也希望皇上不要放在心里,更不要因此难过。” 咸丰站了起来,扶起云嫔,笑着:“朕知道你不会胡说八道,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云嫔点着头:“皇上坐着吧,容臣妾慢慢说。”咸丰坐下了,满脸笑意地看着云嫔,她接着说:“刚刚青萍来找臣妾了,她告诉臣妾漪丽是自个不小心小产,害怕皇上责备,便把此事推给了皇后娘娘。张太医一直帮着漪丽打掩护,实在害怕便畏罪自杀了,宋来康也是害怕皇上处置,也畏罪自杀了。青萍实在害怕,怕事情一旦败露,欺君大罪不敢承担,便来找臣妾诉说情况,想个法子救她脱身。臣妾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就来找皇上了,还望皇上裁夺。”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果真?” 云嫔笑着:“臣妾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咸丰扶着云嫔的肩膀,她吓得往后缩,他不禁问着:“你为何全身发抖?” 云嫔赶忙应着:“臣妾实在害怕,不知青萍为何找到我,还望皇上隐瞒此事,不然臣妾实在惶恐。” 咸丰点着头:“因为你最是与世无争,最是良善,如此青萍才会找到你。可此事果真如青萍所言?” 云嫔应着:“张太医和宋来康都没了,青萍自然害怕,此事干系重大,她不敢乱说。” 咸丰低头沉思着:“朕一直想不通,就算漪丽要争宠,也断不舍得杀害自己的孩子。如今看来,应该是这样了。”叹着气:“可朕到底失了一个孩子,漪丽难过,也委屈了皇后和兰贵人。” 云嫔此时的心里如万马奔腾一般惶恐,她不知怎么还站得住,应该是惶恐过了头,便没了知觉了。她说着:“臣妾告诉皇上,就是请皇上想个万全的法子,谁都不受损伤才好。” 咸丰和云嫔对视着,云嫔赶紧把眼神瞥到一边去了,他说着:“朕明白,朕第一个会护住你。可漪丽欺瞒朕,陷害皇后,实在可恶......”脸上显出了怒气。 云嫔赶紧揽住咸丰的胳膊:“皇上,漪丽也是害怕,看在她失去孩子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咸丰点着头,怒气消失了不见了:“你安心,你跑来告诉朕,别说为了孩子,就是为了你、为了那个青萍,朕也会既往不咎的。”抬头问着:“此事还有谁知道,太妃和妤妃知道吗?” 云嫔应着:“臣妾不知,想来太妃和姐姐应该都不知道。若是知道,早来告诉皇上实情,不让皇上日日为此事烦忧的。” 咸丰笑着:“妤妃恐怕是真的不知道,太妃就不一定了,皇后出事,正遂了她的心。” 云嫔立即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太妃固然专横一些,但她从来没有此心。她针对皇后,也是心疼孩子的缘故,绝对不会没来由的去责难谁。” 咸丰挥着手:“你起来,朕心里有数。” 云嫔站起来怯懦地问着:“臣妾敢问皇上可想到什么万全的法子了?” 咸丰沉思着,随即满脸笑意:“朕此前一直再找亲眼看到的人,便随便找一个宫女说她亲眼看到是漪丽自个脚滑摔倒,然后拉皇后摔下去的,这不就成了?”又想着:“若还是不妥,就说张太医联合漪丽欺瞒朕,妍嫔怕事情败露,就先毒死张太医,以保证事情不会泄露。朕假装要处罚漪丽,再让那个青萍跳出来,说漪丽是早就小产然后陷害皇后,这样漪丽便不敢强辩,朕也宽恕她,谁都不惩治,就保全了众人。” 第135章 皇上已找到证据 云嫔听着咸丰说着,心里一直咯噔着,等他说完了,赶忙应着:“皇上思虑周全,多谢皇上,臣妾明白了。”实在撑不住了,赶忙行着礼:“既如此,一切按着皇上圣意,臣妾就先告退了。”转身要走。 咸丰一把扯住了云嫔,云嫔一个颤抖,他松开了她,问着:“人多嘴杂,这张太医和宋来康都是漪丽除掉的吧?青萍是因为害怕自个也遭殃,才来找你诉说实情的吧?” 云嫔又一个颤抖,立即跪了下来:“皇上明察秋毫,臣妾知罪。” 咸丰扶起云嫔,点着头笑着,又叹气:“你实在无罪,实在令朕刮目相待。你本可以就此拉下漪丽和皇后,却反过来护着她们,朕很是欣慰。”拍拍她的肩膀:“漪丽变了,咱们都变了......很是让朕失望,若不是看她失去了孩子,定不轻纵她!” 云嫔怯懦地应着,又跪了下来:“臣妾再次斗胆一言。漪丽之所以如此激愤,还是皇上太过偏爱皇后的缘故,以至于冷落了旧人,引得众人怨恨。皇后娘娘德行兼备,臣妾也很是崇敬,她担得起皇上的宠爱。可她刚进宫就位至中宫,难免不让人忌恨,更何况是一向骄横的漪丽?为了皇后,为了六宫,还望皇上雨露均沾。” 咸丰笑着,挥着手:“爱妃说得很是,是朕偏心了,以后会注意的。” 这可吓坏了云嫔,刚站起来就又立马要跪,咸丰一把扶住了她,她低着头说着:“皇上......皇上折煞臣妾了。”不敢看咸丰了:“臣妾先告退了。”也不管青鹤了,匆匆走了出去。 咸丰对着云嫔的背影笑着:“慢点......”又立即喊着:“张修德!” “云嫔娘娘这是怎么了?”张修德进来了:“万岁爷何事?” 咸丰说着:“去,快去,找一个英华殿的宫女过来,朕有事要吩咐。” 张修德转着眼珠子:“英华殿的宫女?皇上找宫女干什么…...” 咸丰斥着:“狗东西,朕是为了解救皇后,不是为了别的!快去!” 张修德吓得应着:“奴才知罪,奴才这就去。” 咸丰又说着:“悄悄地,找一个踏实的过来。”张修德去了。 青鹤赶上云嫔,扶着她,不禁笑着:“主儿,今天的话可是说多了,开闸放水似的,这几年跟皇上说得话都没今晚说得多。” 云嫔抚着胸口:“吓坏我了,好在皇上年轻,温文尔雅,又不爱猜疑不多心,否则如何瞒得过他。”叹着气:“但愿此事快快了结吧,我也算积了一件功德。” 青鹤应着:“是呢,好人有好报。”主仆俩回宫了。 ...... 玉兰和如雅两个人禁足宫里,一点不知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都颇为悠闲地养着身子。心底里自然是恐慌的,可恐慌也无处使劲,只坚信自个是清白的,此身终究会分明的。 休养了些时日,玉兰的腰大好了,歪着、躺着、横着、斜着都不妨碍了。如雅却没她这么幸运了,还只能勉强的走路,连睡觉翻个身都不敢用力的。 两人正在闲话,如雅端坐在炕上,就好像没有任何伤痛似的。玉兰正在挑拣一些草药,笑道:“用这些活血祛瘀的药给娘娘缝个褥子,就寝时垫在腰下,就好的快了。”捧着草药给如雅看着:“都是上等的好药,御药房这帮奴才,还算有点良心。” 如雅欣赏着玉兰缝得褥子,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这是你亲手做的?”玉兰点头应着,她笑得更加开心了:“本宫很是高兴,但有句话不得不说,你这针脚实在太差了,合该打回去重做。” 玉兰害臊了:“娘娘取笑了,嫔妾从小就不喜欢女红,若不是额娘逼着学一些,拿个针都嫌手酸。”看着青锦:“早知还是让你做了。” 青锦看着皇后:“娘娘,还是让奴婢重新缝一个吧。” 如雅摇摇头:“无妨,本宫来吧,闲着也是闲着。”便让青鸾给她针线,谁知刚拿着针,不禁愣住了。自言自语道:“本宫都忘了这档子事了,额娘到京城了吗?” 玉兰接话道,安慰着:“娘娘安心,广西路远,才半个月呢,到不了。” 青鸾应着:“贵人说得是,水路虽说快一些,但半个月能走一半都是快的了。” 如雅点着头:“是啊,本宫殿选进京时,在路上耽搁了三个月。”拿起针开始缝褥子,又说着:“本宫的女红都是额娘教的,如此,一看见这针线就想起了额娘。” 玉兰愧疚地应着:“嫔妾不好,引得娘娘难过了。不过,娘娘安心,老夫人知道您做了皇后,不知多么欢喜。” 如雅的眼泪忽地滴了下来,吓坏了玉兰,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问着:“娘娘怎么了,嫔妾又说错了什么话?” 如雅拿起手帕擦着泪,看着玉兰又笑了出来,说着:“额娘此刻一定高兴,怕的是到了京城,听说女儿的皇后又没了,不知怎么难过呢。” 玉兰继续宽慰着:“不会的......”说着也难过起来了:“嫔妾的额娘跟着阿玛去了芜湖上任,不知能不能听到宫内的消息,她们若是知道我进宫才三个月就被禁足了两次,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两个人互相看着,都破涕为笑,青锦赶忙找补着:“主儿,别招惹皇后娘娘哭了,娘娘身子还没好。” 玉兰点着头,又瞅着如雅,两个人又笑了起来。正笑得开心呢,赵来庭外面进来了,神色慌张地行着礼道:“娘娘,宫门突然开了,张公公来了。” 两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如雅把褥子放在了一边,把胳膊递给青鸾,说着:“本宫知道了,让张公公进来。” 如雅站了起来,张修德外面进来了,满脸地笑意,行着礼:“给皇后娘娘、兰贵人请安。”说着:“娘娘,皇上请您和兰贵人过去永和宫。” 玉兰不禁攥着手帕,如雅也有些慌张了,问着:“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第136章 皇后要东山再起了 张修德笑着,小声地说着:“娘娘安心,皇上已找到证据,证明您和兰贵人的清白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如雅点着头:“烦请公公通传一声,本宫和兰贵人更衣即去。” 张修德行着礼:“奴才不敢,那奴才先告退了。” 玉兰笑着:“嫔妾就知道皇上会为娘娘洗刷冤屈的。” 如雅点着头:“咱们固然是冤屈,可妍嫔的孩子的确没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要处罚的。”拍拍玉兰的手:“快去更衣吧,不能让皇上等着咱们。”玉兰便过去偏殿了。 咸丰让张修德随便找一个英华殿的宫女过来,他自然明白咸丰是要安排亲眼看到的人,便找了一个管理烛火的宫女。又教她该怎么说怎么做,不许有任何错漏,否则即刻杖毙。这宫女怎敢不听话,便都一一应承了。 这边宫女找好了,云嫔又私下里告诉青萍该怎么做,一切便安排妥当了。咸丰便传旨六宫,众妃嫔再次齐聚永和宫,要把此事给个交代了。 妍嫔不知就里,还以为皇上要处置皇后了,便盛装打扮,单等着看好戏。咸丰过来的时候,看她气色甚好,不免来气,可只能当做无事,笑着:“小产半个月了,你的身子也调理好了吧?” 妍嫔应着:“谢皇上关怀,若不是皇上给臣妾送来上等的滋补品,臣妾怎会好的这样快。” 咸丰点着头:“好了就成。”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见着众妃嫔都过来了,随便问些什么话,单等着皇后过来。 这时李修田喊着:“太妃驾到!”咸丰也就起身迎着,太妃进了殿里,左右瞧了瞧,对着咸丰说道:“哀家还以为来晚了呢,原来皇后还没有来啊!” 咸丰应着:“朕到了永和宫才告诉皇后的,况且皇后腰伤未愈,故来得慢一些,还望太妃体谅。” 太妃挥挥手帕笑着:“不打紧,不打紧。”看着妍嫔:“不过,这漪丽和兰贵人都好的差不多了,偏偏皇后还不见好,也不知怎么就她这么严重。” 妍嫔立即接口道:“太妃说得很是,指定是某些人假装病重,以此博得皇上的疼惜......” 妍嫔还没说完,咸丰便斥道:“皇后岂是你能议论的?越发没了规矩了。” 妍嫔诧异极了,正待辩解,外面赵来庭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驾到......”咸丰一听这个声音,立马朝殿外走去,亲自去迎皇后了,搞得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太妃看着妍嫔笑着:“不好,大不好了,皇后要东山再起了。”笑着:“你失去了一个孩子,才让她失势半个月,太得不偿失了。” 妍嫔撕着手帕,怒火攻心:“我就不信了,人证物证俱在,我倒要看看皇上如何偏袒她!” 妤妃嗔着妍嫔:“好了,不要说了。” 咸丰殿门口站着,如雅和玉兰到了跟前行着礼,他的心中汹涌澎湃,想扶起如雅,甚至揽着她,可众人都在,他只得收回胳膊。点着头:“你们腰伤未愈,不必多礼。” 如雅满眼地深情,她的内心也是汹涌澎湃,她想问问皇上吃得可好?睡得还好?国政是否烦劳......她却只得说着:“谢皇上。” 玉兰就偷偷地看着咸丰,咸丰也看了她几眼,虽都是一瞥而过,但她的心里也汹涌澎湃起来了。跟着如雅怯懦地应着:“谢皇上。” 太妃殿里出来了,白了如雅一眼,笑着:“呦,皇后来了,让哀家好等。” 如雅赶忙行礼,太妃挥挥手:“不必了,你腰伤疼得很,蹲一次皇上就心痛一次,哀家担不起这个罪责。” 如雅及玉兰依旧行着礼,如雅说着:“太妃取笑臣妾了,别说蹲一次,臣妾在您面前跪个十天十夜也是该的。”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笑着:“你惯会甜言蜜语。”看着咸丰:“既然人都来了,皇上有什么事就说吧。” 咸丰点着头,就和太妃两人进入殿里,宝座上坐下了,其余的妃嫔都按着位分两边站着。他看着如雅也站着,就说道:“皇后坐下。” 妍嫔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刚想张嘴说话,妤妃一把扯住了她,她只好憋了回去。如雅却拒绝了皇上:“谢皇上、太妃关怀,臣妾仍旧戴罪之身,还是站着聆听教导吧。” 咸丰也就不再强求,说正事了:“朕初登基,内忧外患,国祚不稳,很是费神。这后宫却也暗涌流动,无一日安宁,朕实在劳心。”突然地安静,众妃嫔屏气凝神,他接着说道:“妍嫔怀胎四月,突发小产之事,朕很是悲痛,悲痛那可怜的孩子。朕膝下尚无子嗣,时刻地盼着孩子出生,没成想孩子就这样没了。此等心情犹如火烧火燎,难以忍受!” 咸丰叹口气接着说:“孩子固然重要,但到底已经夭折,朕也只能收敛情绪,寄希望与未来。半月前为妍嫔小产之事,搞得合宫乌烟瘴气,连宫外也议论纷纷,朕今日就做出决策,了结此事。”一一看着众人,威严无比:“杀害孩子之人罪不容恕,合该凌迟处死,诛灭全族;但若要冤屈一人,也是愧对苍天,愧对国祚,愧对众人。如此,朕必不让歹毒之人逍遥自在,也不会使清洁之人含冤而死。” 咸丰突然目光锐利,盯着妍嫔,说着:“妍嫔,你可知罪?” 众人吓了一跳,妍嫔本来是看好戏的,突然听到皇上这么喊她,不禁一颤,差一点摔倒,好在妤妃扶住了她。她立即跪了下来,满眼地迷茫与无辜,可怜巴巴地应着:“皇上,臣妾何罪之有?” 咸丰看了张修德一眼,张修德便轻声喊着:“传英华殿烛火宫女阿奴觐见。” 众人都朝殿外看着,就见一个宫女颤巍巍地进来了,跪在地上行着礼:“奴婢请皇上、太妃、皇后娘娘安。” 咸丰看着阿奴,说道:“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若有一句假话,即刻杖毙。” 第137章 今日愿以死明鉴 阿奴又行着礼,便叙述着她看到的事情:“奴婢是英华殿侍弄香烛的宫女,每日都要去殿里几次,防止烛火灭了或燃完了。自从皇后娘娘及兰贵人为妍嫔娘娘的孩子祈福之后,奴婢不敢打扰,都是偏门进去,又悄悄地出来。那日娘娘祈福礼毕,奴婢按时辰去殿里添加烛火,便看到主儿们在宫门口说话,奴婢不敢打扰,想着主儿们走了再去。” 阿奴抬头看了看妍嫔,接着叙述道:“谁知奴婢看到妍嫔娘娘拉扯着皇后娘娘及兰贵人的手腕,还说着话,可离得太远,奴婢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妍嫔娘娘脚下一滑踩了空,想借力皇后娘娘,却没有支撑住,三位主儿就这样滑落石阶了。”对着宝座磕着头:“奴婢亲眼看到是妍嫔娘娘自己脚滑,并不是皇后娘娘及兰贵人推得,请皇上、太妃明鉴,不要冤枉了皇后娘娘。” 阿奴此话一出,众人惊愕。太妃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阿奴斥道:“你若有一句假话,哀家定不饶你。” 咸丰叹着气:“太妃何必动怒,她也只是说了她的亲眼所见罢了。” 妍嫔也站起身,走到阿奴跟前,直接给了她一脚。骂道:“贱婢,你诬陷本宫!说,谁指使的你?”立即盯着皇后,指着喊道:“皇后,好一个皇后,禁足宫中,都如此神通广大。”看着皇上:“皇上、太妃,皇后残害皇嗣,又指使贱婢诬陷臣妾,合该杖毙!” 咸丰斥道:“妍嫔,皇后真的有错,也不该你来指着鼻子骂。朕念你失子不久,就不在与你计较,可你一再语出犯上,实在令朕气愤。” 妤妃赶紧拉下妍嫔,一起跪了下来,说着:“妍嫔伤心过度,还望皇上宽恕。”偷偷地掐着妍嫔。 太妃冷眼旁观着一切,她隐约猜到,这是咸丰找的人了。便问着:“贱婢,哀家问你,出事那日你为何不跳出来陈述实情,偏等着此时才说?” 阿奴磕着头:“回太妃的话,此事牵扯子嗣,又牵扯皇后,奴婢害怕......害怕一旦跳了出来,牵涉其中,就活不成了。”使劲地磕着头:“请皇上、太妃恕罪啊!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皇后娘娘蒙冤,便出来说实话了。奴婢以全家性命起誓,皇嗣之事不敢妄言,奴婢亲眼看到妍嫔娘娘自个脚滑,若有一句假话,全家暴毙而死。” 咸丰看着太妃,问着:“太妃觉得如何?” 太妃笑笑:“起誓有什么用?最不诚信的就是这东西,谁在乎你全家死不死活不活的。”又说着:“那日皇后身边的宫女,都不能亲眼看清此事,你躲在一旁的宫女倒看得真真的,眼神实在不是一般的好。” 阿奴刚想说话,咸丰先说了:“太妃这是不信了?” 太妃看着咸丰,两人眼神交锋,她却一点都没含糊:“不那么令人信服。” 咸丰点着头,又看着妍嫔,继续说着:“一直照料你的张太医,觉得皇嗣受损心中有愧,便畏罪自戕了,这事你知道吧?” 妍嫔心里又咯噔一下,赶忙应着:“臣妾知道,张太医此乃良医,臣妾很是感激他。” 张修德接话说道:“张太医自戕前留了一封遗书,奴才送往慎刑司查看,谁知字迹对不上,不是张太医亲手所书!”看着妍嫔:“奴才觉得不好,只得又细细打听,便查到张太医临死之前,宋来康曾经去过太医院。奴才正想传唤宋来康,谁知宋来康当晚也暴毙身亡了......” 众人又是惊愕,全都跪了下来,妍嫔彻底失了魂魄,可她还得拼死一搏。喊着:“皇上明鉴,臣妾不知,宋来康突然暴毙,臣妾也不知为何啊!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疾病,就赶紧丢出宫了,一个奴才罢了,况且皇后在禁足,也就没向上禀报。” 咸丰叹着气:“奴才也是一条命,有错打死无妨,没错就是滥杀无辜了。”看着张修德问着:“宋来康的尸首找到没有?” 张修德应着:“丢了乱葬岗几日了,还算完整着。” 咸丰又问着:“慎刑司检验尸首没有?” 张修德又应着:“还没来得及……” 咸丰点着头:“那就让慎刑司快点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暴毙身亡。” 太妃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妍嫔,立即说道:“皇上还上心了,一个奴才而已,都丢了乱葬岗了,脏兮兮的。张修德别说了,还查什么查,污了圣听。” 妍嫔立即接话道:“臣妾日日悲痛,日日想着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咸丰又斥着:“你还知道失了孩子?你的孩子才没了半月,你大红大绿的穿给谁看?实在过分。”又看着众人说着:“此事已经真相大白,是妍嫔故意小产栽赃皇后,又毒杀太医、太监,实在可恶,朕实在忍不了……” 太妃接口道:“皇上,不能为了一个宫女的话,就判定了皇嗣的生死。而且这宫女实在蹊跷,哀家很不放心,实在该好好查查。” 阿奴磕着头说着:“奴婢一直在英华殿侍弄烛火,主子们应该见过奴婢吧?皇上、太妃在上,奴婢不敢胡说,不敢胡说。奴婢早该出来陈述实情,免得皇上、太妃忧心,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愿以死明鉴,以证皇后娘娘和兰贵人清白。” 阿奴说着挺身站起,朝旁边的香炉撞过去,众人都吓傻了,咸丰也吓了一跳,他没有告诉阿奴要玩这一出。众人发愣,说时迟那时快,玉兰挺身而出,一把拽住了阿奴,还差一点点就碰了上去。 玉兰说着:“万万不可,我怎么担得起!” 阿奴磕头说着:“皇后娘娘良善,奴才们都是知道的,只可恨奴婢胆怯,今日才来说出实话,实在该死。” 咸丰站了起来,指着阿奴笑着:“好!好!张修德,赏这宫女白银百两,不要再侍弄烛火了,让她做英华殿的掌事宫女。”张修德应着。 第138章 这皇后之位是你的了 妍嫔知道这宫女诬陷她,她还得奋力一搏,又喊叫着:“皇上!皇上!臣妾不服,臣妾的孩子不服!定是皇后收买了这贱婢,唆使她来诬陷臣妾,臣妾实在不服!”霍地站了起来:“我不能打皇后,打你还是能够的。”直接给了玉兰两巴掌,打得玉兰蒙了。 妍嫔动作实在快,玉兰还在关心着阿奴,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抬胳膊要回击。如雅赶紧说着:“兰贵人不可。”玉兰赶紧收了胳膊。 太妃接话说道:“这贱婢很是有胆,可即使胆大包天呢,皇上也要三思,断不能轻易信她的一面之词。” 咸丰坐了下来,应着:“朕知道。可这两条人命的事应该是妍嫔所为吧?”说着又看向妍嫔:“奴才的事朕就不在追究了,朕今日只要你一句实话,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要有一句虚言,朕定彻查此事。” 众人都看向妍嫔,妤妃拉扯着妍嫔,给她使着眼色。妍嫔的心彻底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萍正等着机会出来申诉,这时得了机会,立即跳出来跪着磕头道:“回皇上、太妃的话,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 妍嫔浑身一颤,满眼地惊恐,指着青萍骂着,声音也抖了起来:“贱婢,你要干什么?” 妤妃也慌了,想说什么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说道:“青萍,你怎么了?” 青萍看着妍嫔说着:“主儿,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欺骗皇上了。” 咸丰眼睛一瞪:“此话怎讲?” 太妃眼皮一抬,觉得不好,只能说着:“皇上和哀家在这里,事到如今了,你有什么说什么吧。” 妤妃和妍嫔还有躲得远远地云嫔,全都心跳不止。青萍磕着头应着:“回皇上、太妃的话,皇后娘娘和兰贵人的确没有推主儿!” 此话一出,众人惊叫,妍嫔瘫坐在地上,青萍接着说道:“我们主儿因怀得是头胎,胎象不稳,快三个月的时候便小产了。主儿很是伤心,她知道皇上、太妃正盼着孩子诞生,若是知道孩子没了,定要责罚她的。主儿实在害怕,四个月就要显怀了,实在无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奴才们安排好了一切,主儿便在英华殿石阶前故意脚滑,然后栽赃给皇后。想着皇上偏爱皇后娘娘,定会宽恕娘娘的,这样主儿也就无事了。” 青萍磕着头继续说:“主儿一直是被动的,都是奴才们和张太医挑唆的,奴才们怕张太医泄露,事成之后就鸩杀了他,还伪装成是他畏罪自戕。张太医的鸩毒是宋来康下得,他先斩后奏,担心主儿责罚,又怕皇上追责,也就自己服毒自戕了。”磕着头:“皇上、太妃,这一切都和妍嫔娘娘无关,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是奴才们暗地里行动,娘娘什么都不知!”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斥道:“贱婢,合该杖毙!张修德,拖出去!” 太妃立即接口:“就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肆意挑唆,才引得后宫风波不断,这种奴才断断留不得了,立即杖毙!” 妍嫔反应过来了,立即对着青萍又掐又打:“本宫平时好吃好喝地待你们,没成想你们如此狠毒,若不是你们挑唆,本宫怎敢僭越至此,都是你们带坏了本宫。” 咸丰看着妍嫔的作为,实在觉得虚伪至极,看了皇后一眼,如雅立即领会。接话道:“皇上,青萍也是按吩咐做事,既然此事都是宋来康和张太医里应外合,他们也已经畏罪自戕得到报应,就不要在伤及无辜了。看在妍嫔失去孩子的分子,就留下青萍照料她吧。” 谁知妍嫔却喊道:“臣妾不要这狠毒的奴才了,请皇上杖毙她吧!” 听着妍嫔的话,咸丰心底里一惊,太妃也愣了一下,看着众人说道:“此事已经分明,皇后及兰贵人并无谋害皇嗣,可妍嫔的欺君之罪属实,皇上怎么处置?” 咸丰看看太妃,应道:“漪丽的孩子确实没了,朕很是难过,就饶了她的欺君之罪,剩下的交由皇后处置吧。”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如雅跟前,扶起了她,无比温柔地看着她:“皇后觉得该如何处置?” 如雅笑着,松开咸丰的手,挺拔着身姿看着众人:“本宫和兰贵人的冤屈洗清了吧,谁还有异议?” 众妃嫔赶忙应着:“臣妾们没有异议。” 如雅笑着:“那就好。本宫实在是冤枉的,好在真相大白了,六宫也该归于平静了。”看着咸丰:“妍嫔的孩子到底没了,臣妾实在难过,念她丧子不久,就饶了她的僭越之罪吧。”笑着:“皇上都不追究欺君大罪了,臣妾更不会追究这点小事了。” 咸丰点着头:“好,朕的好皇后!”盯着妍嫔:“既如此,皇后不再追究,此事就罢了。”看了一眼张修德接着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妍嫔罚奉半年,青萍罚奉一年,皇后及兰贵人等免了任何处罚,整个永和宫都给朕好好的思过!”气不过又说着:“朕实在想褫夺封号,降了你的位分,可念你失子,就罢了。” 咸丰又深情地看着如雅,笑着:“前朝还有事忙,朕先去了。”又对着太妃点点头:“朕去了。”便要离开了,众妃嫔行礼送着,谁知他走到殿门口,就又转身停住了,看着不远处地如雅笑着:“皇后好好调养身子,免得封后大典那日,没有力气踏上坤宁宫的汉白玉石阶。”笑着去了。 如雅点点着头,众妃嫔赶紧应着:“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太妃后面横着眼,走到众人跟前,低头看着妍嫔笑着:“漪丽啊,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太心急了。”又正正身看着如雅,上下扫着她,点着头:“你很好,这皇后之位是你的了。” 如雅赶忙行着礼,应着:“太妃谬赞。” 太妃笑着:“行,好好当你的皇后吧。”扶着星沉去了。 众妃嫔再次恭喜皇后,云嫔隐藏在众人身后,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等着太妃走了,她也跟在她后面去了。 第139章 上刀山下火海也决不含糊 如雅看着众人笑着:“本宫站了一会子,身子有些乏了,就先回宫了。”看到妍嫔仍旧坐在地上,她便弯腰扶她,谁知妍嫔推开了她的手,自个站了起来。 妤妃赶紧找补着:“妍嫔失心疯了,娘娘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皇后点着头:“无妨。”转头看看玉兰:“咱们回去吧。”走了两步呢,妍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众人都吓了一跳,玉兰和青鸾刚想动手拦着,如雅对着她俩摇摇头,看着妍嫔说着:“姐姐这是为何?” 妍嫔咬牙切齿:“呸,哪个是你姐姐?”眼神犀利地凑到如雅跟前:“你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尝尝万箭穿心之痛!” 如雅不再嬉笑,推开妍嫔的胳膊,正色道:“妍嫔,你不要忘了,本宫是皇后。你一再语出犯上,可立即传杖,打到你血肉模糊为止。”看着众人:“磨而不磷,涅而不缁,本宫等着你,”扶着青鸾的胳膊离开了。众人行礼送着,也都跟着出去了。 妍嫔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妤妃扯扯她的胳膊,轻声地说着:“事已至此,你安定些吧。本宫先回去了,得空再来看你。”叹着气走了。 妤妃走出殿外,看着众人都围着如雅和玉兰,眼神里也多少有那么一点失望。青裘小声地说着:“娘娘,皇上对皇后情深至此,实在匪夷所思。” 妤妃看了青裘一眼,接话道:“是啊,真的匪夷所思。皇后完全可以除去漪丽,她却保她平安,实乃国母气度,本宫自愧不如。” 青裘接话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您一点不比皇后差。。” 妤妃笑笑:“是啊,一点不差,差两点。她是皇后,本宫不是…...”看着远处沉思着。 宫门外,玉兰扶着皇后坐上肩舆,如雅小声地说着:“实在疼得紧,差一点支撑不住了。” 玉兰应着:“这就回宫了。”便让人抬起了肩舆。 如雅坐定身子,一扭头看到众妃嫔仍旧后面跟着,赶忙让人停下,微笑地说道:“本宫无碍,姐妹们不必跟着了,都回去吧。” 丽贵人和婉常在互相看看,她们还没说话,玫答应先跪下说话了:“娘娘蒙冤禁足,臣妾想进言,可位分低微,实在说不上话,望娘娘恕罪。” 丽贵人和婉常在也趁势跪了下来,应着:“请娘娘恕罪。” 如雅点着头:“皇上亲自调查都费心费力,何况是你们呢?这实在怪不得你们,都回去吧。” 几个人互相看看,一起说道:“请娘娘恕罪,恭送皇后娘娘。”也就站了起来,看着皇后的肩舆远去了。 玉兰跟着肩舆走着,到了钟粹宫扶着如雅进了殿躺下,便说道:“后宫重回平静,嫔妾也安然无事了,娘娘安心休养,静等封后大典。”笑着:“臣妾就收拾东西回宫了。” 如雅拉住她的手腕,感动地说着:“不必回宫了,就住在钟粹宫吧。” 玉兰摇着头:“多谢娘娘美意,臣妾也想,可这钟粹宫是皇上独独赐给您的,臣妾还是不打搅了。” 青锦忽然跪了下来,说道:“兰贵人进宫三月有余,新人里就兰贵人还未侍寝,还望娘娘多多提点。” 玉兰惊诧地看着青锦,摇摇头:“怎么又说这个了,怪难为情的。” 青锦应着:“请主儿恕罪,这是奴婢的职责。” 如雅点着头:“青鸾扶起青锦。”如雅攥着玉兰的手腕:“当你举起那壶红花时,本宫就感激你一辈子了。你放心,本宫还是那句话,有我一日,就护你一日,但你也要好自珍重,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玉兰赶忙应着:“臣妾决不辜负娘娘的心意。” 如雅会心地笑着:“好,你们安心,让六宫同沐皇上恩泽,是皇后的职责,本宫会安排你侍寝的。” 玉兰淡淡地应着:“多谢娘娘。臣妾就不叨扰了,娘娘好生休养,改日再过来请安。”出去了。 玉兰到了偏殿,燕儿已经把东西都拾掇好了,见她进来了,欢笑着:“主儿,奴婢已经早早吩咐人打扫了殿里,这就能回去了。” 玉兰对着燕儿点着头,坐了下来,笑着:“不急,坐一坐再走。”看着两个侍女,笑着:“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终于安定了。”舒着气。 青锦应着:“是啊,一切都归于平静,可只怕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呢。” 玉兰噘着嘴:“看看你,我好不容易高兴一些,又被你一盆冷水浇灭了。” 青锦愧疚地笑着:“主儿,娘娘既然让您住下您为何拒了她呢?住在钟粹宫岂不更好?” 玉兰应着:“住下当然好,可这到底是皇上单指给她的,皇上对她情有独钟,我可不想扫了皇上的兴致,让人觉得我不知分寸。况且如雅不再是贵妃,哪有皇后与妃嫔挤在一起住的意思?这样显得我更加不像话了。更重要的是距离产生美,两个人再要好,朝夕相处之间难免会发生龃龉(jǔyǔ),闹得彼此心里不愉快。如此,还是分开住好。” 玉兰说着笑了起来:“如雅是真心的好,没有一点虚情假意,能得到她的真心照料,能依附着她存活,这就够了。” 燕儿噘着嘴笑着:“那壶红花谁敢喝?奴婢都吓死了。主儿如此真心,皇后娘娘自然真心待您。” 玉兰看着燕儿:“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我?杀人不过头点地,别说红花,上刀山下火海也决不含糊!” 青锦微微地拿眼嗔着玉兰,笑着:“主儿,越过越过分了,以后可别这样冲动了。” 玉兰应着:“我是害怕的,只是觉得命不该绝,便什么都敢做了。”说着站了起来,牵着燕儿和青锦地手:“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等待咱们的是光明大道。” 周来宁进来说东西都送回宫了,可以回去了,玉兰点着头,又看看青锦和燕儿,笑着:“咱们回宫吧。”主仆四人便离了钟粹宫。 第140章 应该是世间最美的景色 永和宫中,妍嫔一直坐着发愣,青萍跪在地上,一直颤抖不止。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青萍打破沉默说话了:“主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不要难过了,保重身子啊。” 她不说话还好,刚说完,妍嫔便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着她,斥道:“贱婢,本宫还要跪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青萍磕着头:“主儿折煞奴婢了。” 妍嫔接着斥道:“只是你太过伶俐,本宫不得不怀疑是你出卖了我。承认吧,你是不是背着我向皇上说了些什么?” 青萍应着:“奴婢不敢!实在是......实在是咱们太心急,接连除去张太医和宋来康,这才引得皇上注目,有隙可查啊!” 妍嫔轻哼了一声,无力地笑着:“你这会子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摇着头:“本宫不信,两个奴才而已,还能引起皇上的注目,你当皇上像你一样日日闲着无事做?实在蹊跷。” 青萍应着:“主儿,事已至此,咱们该收敛光芒,再做打算了。” 妍嫔撕着手帕咬着牙:“本宫自然不会放过皇后!”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再也绷不住了,把炕桌也掀翻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拊膺(fǔyīng)顿足:“凭什么她当皇后,本宫也想做皇后,本宫也想做皇后啊......” 吓得青萍赶紧说着:“主儿,这话可不敢说。” 妍嫔抬手给了青萍一耳光,依旧喊着:“本宫就说,就说......”渐渐没了力气:“小丫头片子,我被她攥得死死的,她怎么就拢住了皇上的心,还拢得紧紧的?此等城府,岂是我能对付的。” 青萍怯懦地应着:“或许......或许皇后根本没有城府,只是一片真心而已。” 妍嫔瞪着青萍,不禁愣住了,随即使劲地摇着头:“真心?这世上哪有真心,所有的真心都是假面,都是为了掩盖肮脏。”攥紧了拳头:“她才进宫三个月啊,你觉得仅仅靠一颗真心就能青云直上到如此?本宫对皇上也是一片真心,却仍旧屈居嫔位,实在不服。” 青萍不知再说什么了,妍嫔却也不激动了,鼓舞着自己:“本宫要重振雄风,非得夺回皇后之位不可!”一扭头便看到了香案上的送子观音,笑着:“本宫要好好调理身子,只要真的为皇上诞下龙子,岂能一直身处蓬蒿?定能扶摇直上,藐视群雄。”青萍应着。 这边咸福宫中,丽贵人和婉常在也都失了魂魄,她们如何想到事情会扭转成这样,不禁连连叹气。婉常在哭着:“姐姐啊,皇上怎么对皇后这么好,封后大典是什么样的?” 丽贵人无力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帝后大婚,应该是世间最美的景色吧。”叹着气:“我又失算了,还以为皇后真的不中用了,没成想皇上对她如此情深,亲自为她撕掳清楚,真是让人汗颜。早知就说出实话,多少能讨个好,也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 婉常在擦干眼泪不哭了,又笑了:“没事,姐姐不要觉得遗憾。我今个算看清了,皇后是真的好,妍嫔是欺君之罪啊,她完全可以动用中宫职权杀了她,谁知却宽恕了她。此等气度,令人望尘莫及。” 丽贵人木讷地应着:“是,我等蚍蜉(pífú)怎可撼树?燕雀如何跟鸾凤相比?比不上,也不配比。” 婉常在转着脑袋想着:“姐姐,那日没见着别人啊,怎么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个宫女?” 丽贵人无力地笑着:“还没明白啊?你实在是傻。是皇上,是皇上随便找一个宫女胡诌的啊,否则皇后怎么能顺利脱身?”接着道:“妍嫔的胎有蹊跷,也怪她操之过急,让皇上抓住了把柄。”叹着气:“你说得没错,皇后是真的好,难怪皇上如此偏爱她。还有那个兰贵人,连红花都敢喝,也小觑她了。她们俩就此抱成了一团,无人可以撼动了。” 婉常在应着:“嫔妾实在无能,只求平安活着,还是一切都听姐姐的。” 丽贵人笑着:“我都把你带错了路,还听我的啊?” 婉常在也笑着:“谁没个错处,只要不是一错再错就成了。” 两人相视而笑,丽贵人应着:“但愿吧。” 婉常在欢快起来了:“姐姐,那咱们以后就跟着皇后了?” 丽贵人摇着头:“不知道,再看看吧......” 婉常在站了起来:“姐姐不大舒服,不要难受了,妹妹先回去了,姐姐歇息吧。”去了。 丽贵人仍旧愣愣地坐着,郭来亮外面进来了,把一张纸放在了炕桌上,怯懦地说道:“主儿,大人传话过来了,这张药方是假的,是避子方......” 丽贵人无力地点着头,低眸看着炕桌上的药方,不禁苦笑着:“阿玛的消息来得可真巧,也算是我有福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一瓮金贵的海马散。” 青琥接话道:“还是主儿心细,若是您吃了这方子,就更没有机会遇喜了。” 丽贵人拿起药方撕了个粉碎,叹着气:“我如此低眉顺眼,还以为妍嫔真有这么好心呢,原来还是要算计你。” 青琥不禁捂着嘴:“不好,妤妃还吃着呢,她不会也被妍嫔蒙蔽了吧?” 丽贵人点着头:“她那日知道我得了方子,表情淡然,想必不知情。”苦笑着:“她们这样要好,妍嫔都算计她,可见这后宫真是腌臜(āza)不堪。” 青琥又问着:“那咱们要不要告诉妤妃?” 丽贵人应着:“现在还不是时候,瞅准时机再说不迟。” 青琥又怯懦地说着:“主儿,那,那......要不要告诉婉常在?” 丽贵人眉头一挑,主仆俩互相看着:“是了,静殊也再吃。告诉......不告诉......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还是别告诉她了。” 青琥不禁捂着叫着:“这,婉主儿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好?” 丽贵人摇着头:“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为我自个打算。”青琥应着,不再说了。 第141章 朕也跟着呜呼哀哉了 是夜,咸丰过来钟粹宫了,他早早地就让张修德过来告诉一声了,如雅就算准时间站在殿外候着他了。他进了宫门远远地就看到如雅支撑着站着,不免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着:“朕糊涂了,早知就不让人告知你了,害得你白白地站着。” 如雅行着礼,心底里愧疚极了,咸丰扶她站了起来,她不敢看他。说着:“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受之有愧。” 咸丰一只胳膊扶着如雅的臂膀,一只胳膊揽着她的腰,深情地看着她。说道:“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嫡妻,咱们两人不分彼此,共用一个心脏喘息,不许再说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话了。” 如雅眼圈红了,应着:“臣妾还没来得及说呢,多谢皇上为臣妾辩白......” 她还没说完,咸丰笑着:“有什么话殿里再说。”说完直接抱起如雅,吓了她一跳,不禁呼着:“皇上,放臣妾下来,有失体统。” 咸丰笑着:“皇后太过克制自己了,无妨。”走了几步站住道:“都别进来了。” 张修德应着,青鸾怯懦道:“皇上,娘娘的腰伤还未痊愈呢。” 咸丰应着:“朕知道。” 进了殿里,如雅赶紧让咸丰放她下来,急切地说道:“皇上,臣妾已经是皇后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让臣妾很是手足无措。” 咸丰眼睛一睁:“你不喜欢这样啊?” 如雅害羞地点着头:“喜欢倒是喜欢,只是......” 咸丰打断道:“喜欢不就成了,是不是觉得这样会有损你皇后的威严?实在无妨。皇后也是普通女子,也有儿女情长,朕只在无人处抱你,众人面前绝不会眉目传情。可好?” 如雅赶忙应着:“臣妾失言了。”笑着:“那放臣妾下来吧。” 咸丰仍旧抱着她,在殿里来回走着,哈哈大笑:“朕就是不放,朕要这样抱你一辈子。”走了一圈,舒口气:“皇后日渐丰腴,朕颇觉吃力。”小心地把如雅放了下来。 如雅赶紧起身,他按着她坐下,又说着:“腰伤未愈,坐好。” 如雅不再害臊,坦然地应着:“半月未见,臣妾日日懒怠,也就胖了许多。” 咸丰在如雅身边坐下了,握着她的手:“看楚女、纤腰一把,你日渐消瘦,朕很是心疼。”关切着:“不与你玩笑了,这妍嫔和兰贵人都无大碍,为何你却不见好?这太医实在无能。”不禁叹着气:“还是妍嫔对你另眼相待......” 如雅赶忙应着:“皇上安心,臣妾就要大好了。” 咸丰接着他自个的话,继续说:“此番的事情你受了极大的委屈,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深情地看着她:“朕没有看错你,更没有选错你,你是当之无愧的国母。” 如雅应着:“皇上谬赞,臣妾也感激皇上信任,亲自为臣妾剖白。” 咸丰笑着:“朕能做什么,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拍着如雅的手:“妍嫔急着除去知情的人,让青萍慌乱,无奈之下她找到云嫔陈述实情。云嫔过来告诉朕,朕这才抓了缝隙,此事才翻了盘。” 如雅不禁惊讶着:“云嫔?难为她了。”笑着:“皇上身边有云嫔姐姐这样的良善之人,臣妾很是安心。”又问着:“皇上就如此信任臣妾,连皇嗣都不顾吗?” 咸丰点着头:“就是如此。” 如雅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低落在咸丰的手上了,一边哭一边笑:“臣妾死而无憾。” 咸丰立即接口:“朕亦……” 如雅立即接口:“皇上不可。”咸丰便不再说了,她又接着说道:“妍嫔的孩子到底没了,皇上也彻底放开吧,这样对您、对六宫都是好的。” 咸丰的脸上现出愧疚之色:“朕亲手把你推到这靶子中心,心中实在难受。” 如雅拿起手帕擦着泪,不禁笑着:“皇上字字诛心,是要了臣妾的命。”不禁攥紧了咸丰的手,眼泪又滴在了他们两人的手上:“臣妾进宫不过三个月,一路青云直上,能得皇上如此偏爱,如此偏爱......别说成为靶心,就是剜出臣妾的心也毫不犹豫,毫不疼痛……” 咸丰笑着:“你的心定要好好地跳动着,若是剜了出来,朕也跟着呜呼哀哉了。” 如雅赶紧收敛情绪:“臣妾实在大逆不道,引得皇上悲伤了。” 咸丰点着头:“朕不说了。告诉你件高兴事,你额娘已经到了山东境内,再过半月便可到京了。” 如雅连连点头:“臣妾知道了,谢皇上。” 咸丰接着说道:“朕要为你举行封后大典,给你皇后册宝,给你国母荣耀,更给你万箭穿心。不过,有朕在,你放心,或许防不住万箭穿心,但治得了万箭攒(cuán)心。” 如雅点着头:“皇上取笑臣妾,臣妾身在后宫,又不是战场上的将军,要这么多的箭做什么?”笑着:“皇上忘了,臣妾欲贪得无厌,万箭穿心算什么,草船借箭十万支也不皱眉头。臣妾只求尽绵薄之力,掌管好六宫、照顾好皇上,仅此而已。” 咸丰揽过如雅,连连应着:“好,好。”笑着:“尽说些不高兴的事,咱们歇息吧?” 如雅应着:“臣妾也想,可腰伤未愈,实在不宜侍寝。”正好借口说着:“六宫应同沐皇上雨露,新人姐妹中,就兰贵人没有侍寝了,皇上不如传召她吧?” 咸丰点着头:“朕记着兰儿呢。”松开了揽着的胳膊,看着如雅笑着:“朕原以为你比她要大胆,谁知还是她大胆。红花说喝就喝,小小女子实在令人震颤。” 如雅应着:“是啊,臣妾是不敢喝红花的。既然皇上如此喜欢她,就传她侍寝吧,她也一直盼着呢。” 咸丰笑了:“朕如此温文尔雅、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威风凛凛,谁不盼着?”说正经地了:“朕已经传了云嫔侍寝,初次侍寝很是繁琐,今个来不及了,改日吧。” 如雅也就起身了:“既如此,不能让云嫔姐姐一直候着,那皇上回去吧。” 第142章 我心如磐石 咸丰也就站了起来,扶着如雅地肩膀又说着:“好生养着,朕得空便来看你。”又拍拍手:“别送了。”离了钟粹宫了。 咸丰过来钟粹宫的时候,云嫔正好被太妃叫去了寿康宫,她还以为就是平常的问些事情,也就淡然地过去了。谁知刚进了暖阁,便看到英贵人和春贵人也在,两人脸色不太好,见她进来了,更是不好。她心底一颤,觉得不好,但还是当作无事一样,行着礼:“太妃金安。”笑着:“芷汀和舒湮也在啊。” 太妃抬着眼皮子,上下扫着云嫔,说话了:“淡如啊,哀家也不跟你废话了,青萍前几日是不是去过长春宫?” 云嫔心底颤抖,已经如此小心了,还是被发觉了。赶忙应着:“臣妾不敢欺瞒太妃,的确来过。” 太妃不禁咬着牙,英贵人接话道:“太妃,臣妾没有说错吧?” 云嫔应着:“青萍心中苦闷,来找青鹤诉诉苦,臣妾也顺便问了问漪丽的状况。太妃问这个做什么?” 青鹤赶忙应着:“青萍的确是过来找奴婢的。” 太妃轻哼了一声:“是嘛?淡如啊,你连姨娘都要哄骗吗?” 云嫔和青鹤赶紧跪了下来:“臣妾惶恐,不知太妃此话何意?” 英贵人接话道:“青萍离开长春宫之后,姐姐就去了养心殿,然后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姐姐觉得这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吗?” 云嫔应着:“这能有什么关联啊?臣妾实在不知。”抬头看着太妃。 太妃扭头看了看英贵人和春贵人,挥了挥手:“哀家有话问云嫔,你们俩先回去吧。”两个人行着礼,极其不情愿地出去了。 太妃又看向云嫔,笑着:“站起来,就咱们娘俩了,说实话吧。” 云嫔应着:“她们两人实在口无遮拦,臣妾怕她们泄露了实情,这样对漪丽就不好了。”接着说着:“青萍来长春宫找的是臣妾,她说漪丽早就小产,假装跌落陷害皇后和兰贵人。张太医及宋来康接连没了,她实在害怕漪丽也杀了她,万般无奈之下才找到臣妾这里。臣妾哪里敢管这件事,可臣妾想此事若不尽快了结,一旦皇上查明真相,漪丽就完了,就把此事告诉了皇上。”又跪了下来:“臣妾不是有心欺瞒太妃,只是皇后实在冤屈,又牵扯漪丽性命,这才自作主张的。” 太妃点着头,看了看星沉,笑着:“你很有主意嘛!” 云嫔应着:“青萍跑来告诉臣妾,臣妾怕此事牵涉自己,这才狗急跳墙,生出了歪点子。” 太妃问着:“你这么心疼皇后啊?” 云嫔应着:“臣妾心疼算什么,是皇后的确冤屈啊,否则臣妾只向着漪丽了。” 太妃斥道:“那你到底也算欺瞒哀家了。” 云嫔怯懦地应着:“是,臣妾知罪。” 太妃叹着气:“什么知罪不知罪的都晚了,若不是哀家问你,你定不会说吧?” 云嫔应着:“漪丽栽赃陷害皇后,此事干系重大,若是泄露,整个富察氏都会不好,如此连太妃也瞒住了。” 太妃斥道:“你要是不多嘴,怎会泄露?哀家知道了,良禽择木而栖,你觉得哀家失势了,便卖给皇后一个好,然后依附与她吧?” 星沉接口道,笑着:“太妃这话严重了,皇后再厉害呢,也比不得亲姨娘啊!” 云嫔应着:“嬷嬷说得是,姨娘您知道臣妾心中所求,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皇后和漪丽都无事,到底皇后是无辜的。况且皇后根本不知内情,更不知是臣妾帮她脱身,只有养心殿知道。” 太妃叹着气,招招手:“哀家知道你的心,起来吧。”嗔着她:“孩子啊,你不是没有主意,何必还在妄想那不可能发生的事?把力气往对的地方使,皇后之位也能当得起的。”又叹着气。 云嫔应着:“臣妾也不想,可我心如磐石,怎么也逆转不了。” 星沉接话道:“看来云主儿不是不想靠拢皇上,只是心太坚定,没有办法罢了。” 云嫔应着:“嬷嬷说得很是,臣妾不敢撒谎。” 太妃点着头:“好,就这样吧。这一回哀家不与你计较了,可下次再有什么事,你定不能欺瞒了。”招招手:“去吧,就当无事一样,也不要跟那两个玩意计较。” 云嫔应着:“臣妾不敢。”去了。 太妃叹着气:“这孩子一心系在我儿身上,早知就成全了他们,只是再也不可能了。” 星沉笑着:“是啊,这样也好,云主儿念着王爷,也就不敢太违拗太妃了。” 太妃眼皮子一抬,攥紧了手帕,说着:“听淡如的话,这妍嫔是真的有孕啊?” 星沉摇摇头:“奴婢觉得不是,还是假孕。云主儿这么说,是保全妍主儿吧,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太妃点着头:“难为她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皇上。” 星沉又应着:“只要在意太妃就成了。”太妃叹着气。 ...... 冷静了几日之后,妍嫔带着青萍过来承乾宫了,气色虽不太好,却还是灵动美艳的让人疼惜。进了殿里,走到妤妃跟前,还没行礼,就听见妤妃斥着:“你还来做什么,还嫌你的罪孽不够深,要拉着本宫一起垫背吗?” 妍嫔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姐姐何出此言?臣妾可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害姐姐的念头。” 妤妃继续斥道:“你还是一样的浓妆艳抹,不知你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心性,你不惶恐吗?不害怕吗?本宫惶恐,本宫害怕啊。” 妍嫔应着:“姐姐安心,一切都是妹妹的罪责,与你无干。况且皇上已经不追究了,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妤妃一只胳膊撑着炕桌,抚着额头叹气,另一只胳膊对着妍嫔挥了挥:“起来吧。”顾自地说着:“皇上是不追究了,你可以安心了,可本宫心里不安呢,罪孽啊......”渐渐没了气力。 妍嫔走到妤妃跟前,怯懦地说着:“姐姐不要难过了,都是妹妹的罪孽,若得报应也是妹妹承担,实在连累不到姐姐的。” 第143章 你舍得把这方子给她 妤妃忽地抬头盯着妍嫔道:“本宫是替你难过啊,看着你毫无忧伤之态,我更加寒心啊......” 妍嫔气哼哼地应道:“臣妾如何不难过?只是时局不允许臣妾难过!皇后正春风得意,再难过呢也要强颜欢笑,免得被她看低了。” 妤妃苦笑着:“漪丽,姐姐问你一句,皇后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如此恨之入骨?”妍嫔一下子愣住了,她点着头继续说着:“是不是记恨她夺了你的皇后之位?” 妍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否认着:“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从来没想过什么皇后之位,只求当个贵妃就知足了!她是没有得罪臣妾,可她狐媚惑主,阳奉阴违,四处收敛人心的作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治一治她,以后早晚都得被她治理了。” 妤妃有气无力地应着:“本宫怎么没有看出来她这样?” 妍嫔睁着大眼:“姐姐太过贤淑,看谁都觉得是好的,以至于被贱人蒙住了双眼。不用着急,早晚她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都得感谢我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妤妃又无力地摇着头:“你是管中窥豹,擢(zhuó)发难数,看把你厉害的,实在放肆了。皇上都要封她为国母了,难过皇上也被她蒙蔽了?是你太过小肚鸡肠,只想着杀鸡取卵,以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皇上忙着政事,一心想着册立皇后巩固国本,可姐姐一再推辞,也只得随便找了一个暂时顶上。。” 妤妃不禁笑了出来,点了一下妍嫔的额头:“本来挺气的,可都被你冲散了。”指了指另一边:“坐下吧。” 妍嫔坐下了,她喝口茶继续说道:“随便找了一个?你自己信你自己说得话吗?也不怕别人笑话。”意味深长道:“皇后大可以借此处置了你,她却毫不追究,如此大的心胸,岂是你我之辈可以比拟的?根本是真的良善啊,不是你口口声声咒骂得心机深厚。” 妍嫔不说话了,就气哼哼地撕着手帕子,妤妃笑着:“怎么了?刚才不还理直气壮,这会子没话说了?”又说道:“你也被她折服了吧?皇上都被她折服了,更何况是我们。” 妍嫔说话了:“她即使是真的良善,可也绝不简单,仍旧心机深厚,让人不寒而栗。” 妤妃心底一慌,一脸的诧异:“你才真正让人不寒而栗啊!果然没错,名利最会害人,真怀念咱们在潜邸的日子,一切都这么简单从容......” 妍嫔接话道:“过去一去不返,未来不可揣度,抓紧当下才是最要紧的!姐姐啊,不要再沉浸过去了,要面对现实,看清局势,等着后悔就来不及了。” 妤妃盯着妍嫔:“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是皇后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再不可任意妄为了。否则,她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杖毙你。” 妍嫔回避着妤妃的眼神,看向远处,目光坚定地应着:“她是皇后,我小小宫嫔能干什么?自然老老实实的侍奉她。”忽地转头看向妤妃,异常地激动:“可是姐姐,你服气吗?让一个进宫才三个月的小丫头踩在头上呼风唤雨,你受得了了吗?才三个月啊!我实在受不了,受不了,憋死了。”又攥紧了手帕。 妤妃立即斥道:“受不了也得受!” 妍嫔又忽地宽解情绪,满脸堆上了笑容:“臣妾自然受着,可来日方长,她到底有没有本事坐稳皇后的宝座也未可知。臣妾暂且向她低头,待我养精蓄锐,杀她个片甲不留。”看了一眼青萍,青萍便走过来,把一张纸放在了炕桌上。 妤妃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禁诧异着:“这是?你舍得把这方子给她?” 妍嫔点着头,撒娇道:“臣妾深陷漩涡,皇上必定厌烦我,她要抓着此事再做文章,我就吃不消了。只有暂且向她低头,得一丝喘息机会,等我重获皇上宠爱,一切再说。”笑着:“臣妾愿意低头,可实在不想亲身过去受她折辱,劳烦姐姐再疼惜妹妹一次,做个中间人,略微表述一下臣妾的心意吧。” 妤妃沉默了,把方子放回了桌子,叹着气:“皇上厌烦你,却不知皇上厌烦我没有,有没有想着本宫也参与此事了......” 妍嫔赶忙说着:“不会的,姐姐安心,皇上怎会这样想你。” 妤妃应着:“是嘛,皇上好几日都没来承乾宫了。”叹着气:“皇上也不是这几日没来,这些日子都是这样。也罢,本宫就替你跑一趟,也算是赎赎自己的罪孽。”看向妍嫔:“你送她方子,不怕她早早遇喜诞下阿哥?” 妍嫔哼哼着:“她如此盛宠,遇喜是早晚的事情,臣妾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妤妃笑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收敛光芒,韬光养晦吧。你不要再为难她,把心思用在正当处,要想在宫中立足,还是要依仗皇上的宠爱。好好想想吧。” 妍嫔站了起来,行着礼:“多谢姐姐疼爱,此恩没齿难忘。”笑着:“姐姐比妹妹聪慧,探探她对妹妹是怎么个想头,不会封了后位就整治我吧?至于皇上那里,臣妾自有法子获得原宥(yòu),拭目以待吧。” 妤妃叹着气:“安分点吧。”妍嫔又行着礼,欢欢喜喜地去了。 青裘看着妍嫔去了,便问道:“咱们真要替妍主儿跑一趟?这陷在里面差点没出来,好不容易无事了,难不成还要往里头撞吗?” 妤妃应着,把方子拿了起来,又放了下来。叹息道:“漪丽不来求本宫,本宫也得过去给皇后请安,借此表明心迹,不过是顺手替她送了而已。” 青裘应着:“也是,贞贵妃已经是皇后,娘娘也该向她请安问候了。只是,不知众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也不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妤妃点着头:“此事已经过去了,下次再不会惹火上身了。”又叹着气。 第144章 咱们只有一个引路明灯 妍嫔滑胎的事彻底的了了,人人却生怕连累到自个似的,都躲在屋里不愿出来。但这种状况也就持续了几天,很快你来我往,整个后宫便恢复了生机。时局已定,皇后册封大典即将举行,众人审时度势,一个接一个的来钟粹宫向如雅请安问好。 玉兰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特意的改变,依旧像往常一样对着皇后,依旧跟住在钟粹宫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为如雅做得褥子,里面的药材要常换新鲜的,这日刚来到钟粹宫的门口,看到英贵人及春贵人朝外走来,她想起上次遇着她们的情形,避免又起什么冲突,便侧身躲开她们。 她们两人看到她,不仅没有躲,慌忙朝她走来,并且恭敬地行着礼:“给兰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玉兰诧异极了,赶忙扶起两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折煞我了。”顺口问着:”来看皇后娘娘?” 英贵人应着:“是,皇后娘娘不大好,姐姐的腰伤可好透了?” 玉兰又点着头:“多谢你们,我已经大好了。” 两个人互相看看,又蹲下来行着礼道:“妹妹们鲁莽不知事,若是有冒犯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见谅。” 玉兰又扶起了她们:“咱们一样,不要再行礼了。”淡然道:“你们从来没有冒犯过我,又何谈见谅?” 两个人又互相看看,福福身道:“多谢姐姐不计前嫌,不打扰姐姐了,先去了。”两个人欢天喜地的去了。 玉兰走进了宫里,青锦扶着她说道:“这宫里一向扒高踩低,看着主儿得势了,便没人再提螽斯门的事了。” 玉兰看着青锦:“富者得势益彰,势则客无所之,这个道理我懂。”两人进殿了。 如雅重新缝着褥子,玉兰捡着草药,两个人各忙各的却又有说有笑。赵来庭外面进来了,说道:“娘娘,丽贵人及婉常在过来请安了。” 如雅点头应着:“快请她们进来。” 两个人进来了,行着礼道:“臣妾们早就想过来请安了,只是娘娘身子不适,就不敢前来叨扰。” 如雅看着两人:“坐下说话吧。” 丽贵人看着青琥,青琥便把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这天山雪莲是臣妾阿玛送来的,是积年上等的好东西,臣妾实在不配享用,还望娘娘笑纳。” 如雅点着头:“这等珍稀的东西,难为你舍得送人,既如此,本宫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指着杌子:“你们坐下吧。” 两人谢恩坐下,丽贵人接着道:“娘娘含冤数日,臣妾们寝食难安,心中实在愧疚,想着那日若是晚走一会,就能给娘娘和兰姐姐作证了。好在娘娘及姐姐吉人天相,臣妾们的罪孽也就少了许多。” 如雅接话道:“你们无需自责,谁能想到妍嫔会那样?实在怪不得你们。” 丽贵人接话道:“是,娘娘也实在心慈,臣妾们自愧不如。”看了看婉常在又说道:“封后大典在即,娘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此事虽与我们无干,却也喜不自胜。娘娘母仪天下,臣妾们身份卑微,还望娘娘多多垂怜,臣妾们定感激涕零,没齿不忘。” 如雅回应着:“你们与本宫都是一样的,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让六宫同沐皇恩是本宫的职责,你们安心侍奉皇上即可,不必感激于我。” 丽贵人低眸应着:“多谢娘娘。臣妾们初入宫闱,实在迷茫不知所措,生怕走错了路,从此万劫不复了。好在娘娘明灯引路,让我们看到了前头的光明,找到自己的道路,臣妾们定安分守己,心无旁骛。” 如雅摇摇头叹着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咱们只有一个引路明灯,那就是皇上。你们实在折煞本宫了,咱们都是一样的初入宫闱,都要心无旁骛、安分守己地伺候皇上。” 两人起身行礼,丽贵人应道:“臣妾们失言了,多谢娘娘指点。” 如雅点着头,又让两人坐下,继续说道:“皇上是咱们的夫君,是咱们这辈子唯一的依靠,那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侍奉好唯一的夫君,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本宫无例外,不偏爱,只求众姐妹同心同德,同沐皇恩,仅此而已了。” 玉兰跟着丽贵人和婉常在起身应着:“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如雅笑着:“不必总是起身,坐下说话。” 众人刚坐,赵来庭又进来了:“娘娘,冯太医过来请脉了。” 如雅点头应着:“请他进来吧。” 冯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了,向着众妃嫔行礼问好,便问道:“娘娘可觉得好些了?”走到如雅跟前跪了下来,要请脉了。 如雅应着:“太医杏林圣手,本宫觉得好多了,只是仍旧隐隐作痛。” 冯太医应着:“娘娘谬赞了。”说着开始搭脉,诊了一会子便说道:“娘娘安心,脉息清澈,内里无妨。”站了起来,躬着腰继续说着:“按理来说,兰贵人及妍嫔都已大好,娘娘也该好了,不知怎么还会疼痛。”笑着:“想必个人体质不同,故此就好的慢些。” 玉兰站了起来,接话道:“册封典礼就要到了,这是皇上和娘娘大婚的日子,太医可得赶紧治好啊。”笑着。 冯太医朝玉兰颔首:“微臣知道。”又看看如雅:“娘娘还未大好,想必是淤血堵塞的缘故,须得活血祛瘀方能见效。服药不行,药酒涂抹也不行,那就得换法子了。这法子多得很,比如针灸,安全又见效快,只是娘娘中宫凤体,微臣实在不敢僭越。” 如雅点着头:“既然针灸行,那就不妨一用,可惜太医是男子,就颇为费力了。” 青鸾接口道:“太医告诉奴婢银针扎在哪个穴道,奴婢来扎不就行了?” 冯太医应着:“这是一个法子,可穴道难寻,若不懂得肌体药理,确认哪里该扎针,万一扎错了地方,可就更不好了。” 第145章 本宫听说你会些针灸 青鸾看着如雅,一脸地愁闷:“宫里没有女子懂得此法,要不宫外请个女医师吧?” 青锦看了看玉兰,又看着如雅接话道:“宫外的人不安稳,奴婢依稀记得,玫答应用银针给太妃治过头风病,不知她懂不懂得腰伤的穴道。” 如雅接话道:“是了,本宫想起来了,太妃还夸过玫答应呢。”看着青鸾:“既如此,你亲自去承乾宫劳烦玫答应过来一趟。” 如雅刚说完,赵来庭又进来了,说着:“娘娘,妤妃和玫答应过来了。” 如雅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快请。”笑着:“都聚在一起了,也是难得。” 玉兰及丽贵人和婉常在都起身站到一边,妤妃领着玫答应进来了,互相行着礼。屋里的人都面带笑意地看向她俩,妤妃不禁问着:“娘娘,臣妾来得唐突了,这是怎么了?” 如雅笑着:“你们来得好巧,本宫正要打发人去请你们呢。” 妤妃应着:“娘娘抬举了,有事吩咐一声便可。” 如雅指着炕的另一边,说着:“妤妃姐姐坐下说话。”又看着玫答应:“文茵姐姐,本宫听说你会些针灸,还为太妃治过头风,不知你知不知道腰上的穴道,为本宫治一治这难愈的腰伤。” 玫答应一听这话,立即跪了下来:“娘娘抬举臣妾了,能为娘娘治伤,是臣妾的荣幸。只是臣妾跟着父亲学得微末小术,知道的有限,实在怕损伤娘娘的凤体。娘娘还是宫外找个女大夫吧,这样比较稳妥。” 如雅点着头:“无妨,姐姐起来。这不太医在这里,你能找准穴道会扎针就成。” 玫答应怯懦地应着:“娘娘凤体,臣妾贱手怎可触摸?” 青鸾笑着:“奴婢比主儿还下贱,一样伺候娘娘宽衣沐浴,无妨的,您和娘娘都是一样的人。” 如雅应着:“青鸾说得对。” 妤妃接话道:“既如此,文茵就不要推辞了,能为娘娘效劳,是咱们的荣幸。” 玫答应点着头:“臣妾荣幸之至,就斗胆僭越了。” 冯太医颔首道:“既然玫答应懂得穴道,又针灸过,这就无妨了。”又看看如雅:“微臣外间候着,劳烦娘娘宽衣,先让玫答应瞧瞧淤血的地方,再施针即可。” 青鸾扶起了如雅去宽衣,众人也都跟着侍候着,太医外面去了。玫答应很是惶恐,不停地说着:“臣妾很是害怕,要是误伤娘娘凤体,可怎么好呢......” 妤妃笑着:“你呀,头上都敢施针,太妃也夸过你手法精湛,怎么腰上就怕了?”嗔着她:“不要再说这个话了,否则真的僭越了。” 如雅赶忙说着:“难为妤妃姐姐为本宫周全了。”看着玫答应,拍拍她得手:“你能让太妃满意,还能让她夸你,就这一点本宫就放心了。” 玉兰接话道:“是啊,太妃可是轻易不夸人的,放心的扎就是。”又说着:“正好我还没好透,要不要先拿我的腰试试针?” 如雅嗔着她:“难为你了,你都已经大好了,别真的扎坏了。” 丽贵人笑着:“兰姐姐与娘娘果然情深,臣妾们自愧不如。” 玫答应接话道:“娘娘安心,针灸意在求康健,病者祛病,康者更康,有无疾病都可用针。” 玉兰笑着,把脖子上的领巾一把拽了下来:“既如此,先拿我的腰试试针吧。” 如雅想拦,可已经拦不住了,玉兰已经开始解扣子了。她叹着气:“不管你了,随你便,扎吧。”自己也宽衣了。 妤妃看着这情形,也不免欣慰着:“皇后娘娘和兰贵人果真要好,实在是羡煞臣妾们了。” 玉兰瞅着妤妃笑道:“妤妃姐姐说笑了,她是皇后,不然臣妾才不情愿呢。”瞅着如雅笑着。 如雅不搭理玉兰,她已经裸露后背躺在床上了,青鸾放下了帐子,众人给玫答应让位,她走向前仔细看着两个人的后背,笑着:“贵人妹妹无妨,连半点淤青都没了,皇后娘娘的却较为严重,想必是血脉凝结,气血壅(yōng)滞的缘故。”把手按在了如雅的腰上:“臣妾僭越了。” 玫答应轻轻按抚淤血的地方,一边问着:“这里可疼?” 如雅应着:“就是这里疼。” 玫答应收了手笑着:“是了,就是这里了。”稍微大声地对外说着:”冯太医,娘娘腰伤淤血的位置在关元俞和八髎(liáo)穴附近。” 冯太医应着:“玫主儿说得不错,该是这个位置。”又说着:“用艾灸法,银针扎入肌体留针,将艾叶搓团捻裹于针柄上烧燃,通过针体将热力传入穴位。分别扎在三焦俞、气海俞、中膂(lǚ)俞、关元俞及关元,本法具有温通经脉、行气活血的作用。”问着:“不知娘娘宫里可有艾叶?” 青鸾应着:“做褥子的药里就有艾叶,不知新鲜不新鲜。”说着出去了,把艾叶拿给太医看着。 冯太医看了艾叶,又对里面说着:“此艾叶可用,搓成枣核大的五团,每个针柄裹一团,燃尽即可。” 丽贵人及婉常在走了出去:“臣妾们帮娘娘搓艾叶团。”玉兰宽衣躺到了床上,笑着:“姐姐先拿我试试针吧。” 玫答应应着:“嫔妾僭越了。”刚想扎针,外面冯太医又说着:“虽然玫主儿懂得穴位,但还是先一一告知微臣,待微臣确认位置,方可施针。” 妤妃应着:“太医思虑周全。” 玫答应说着便操作起来了:“可用指量,三焦俞在第一腰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气海俞在第三腰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中膂俞在骶(dǐ)正中嵴(jí),第三骶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关元俞在第五腰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关元在腹部,脐下三寸处。” 燕儿不禁感叹着:“奴婢一个字也听不懂。” 玉兰对她眨眨眼:“我也不懂。” 冯太医笑着:“一点不差,玫主儿博闻强记,微臣拜服。” 第146章 兰贵人何不趁此一起治治 妤妃接口道:“太医谬赞。不过,文茵的确有实学,你说得这些东西,我也是一个字听不懂。” 如雅接话道:“本宫也不懂,难为姐姐了。” 玫答应赶忙应着:“娘娘折煞臣妾了,您是满军旗千金贵体,怎会碰这微末手艺?臣妾的父亲是披甲人,会一点针灸,本想跟着父亲当个女医师,却阴差阳错进宫当了宫女。”说着跪了下来:“娘娘抬举臣妾,臣妾定尽心为娘娘医治,不敢有二心。” 如雅赶忙应着:“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如雅还没说完,众人都吓了一跳,妤妃赶忙说着:“唯有牡丹真国色,娘娘抬举玫答应了,她怎可与娘娘相较?” 玫答应也磕着头:“臣妾只是赧(nǎn)颜苟活,娘娘实在抬举了。” 如雅赶忙说着:“一首诗罢了,无妨。本宫不便起身,青鸾快扶起玫答应。”又说着:“你为本宫治病,就是本宫的恩人,何谈什么抬举不抬举的。”笑着:“虽说还未行册封礼,我算不得正儿八经的皇后,但皇上圣旨已下,本宫也算是了,那就行使一次中宫职权。”说着:“青鸾,传本宫懿旨,晋玫答应徐佳氏为常在。” 玫常在吓了一跳,不禁愣住了,妤妃赶忙说着:“傻丫头,高兴的过头了,还不谢恩呢。” 玫常在反应过来了,立即磕着头:“臣妾喜不自胜,多谢......多谢皇后娘娘。” 如雅应着:“本宫这是假公济私了。”不免笑着。 妤妃又说着:“好了,玫常在擦擦眼泪赶紧为娘娘艾灸,一直这样躺着会着凉的。” 玫常在赶紧站了起来,应着:“是,臣妾疏忽了。” 玫常在收敛情绪,要在玉兰身上施针了,又说着:“嫔妾僭越了。” 冯太医外面说着:“玫主儿既然能找准位置,想必不会针错,可先灸背部四穴,然后再灸腹部关元。” 玫常在应着,然后从她的侍女青凫的手里接过银针,一一扎了下去。很快四针扎好,玉兰笑着:“娘娘安心。根本不痛,毫无感觉。” 妤妃接话道:“兰贵人何不趁此一起治治?” 玉兰应着:“多谢姐姐关怀,嫔妾已经大好,还是不治了。再者,躺在娘娘床上实在不成体统,还是起来吧。” 如雅假话道:“躺一躺无妨,灸一灸会好的彻底。” 玉兰摇着头:“不成体统,还是不灸了,也实在劳累玫姐姐了。”玫常在就拔掉了她身上的银针了。 玫常在换了银针开始给如雅灸了,又不禁说着:“臣妾僭越了。”在她背上扎了两针。 冯太医外面又说着:“兰主子身子无恙才不会觉得疼痛,娘娘肌体淤血,会稍微疼一点。” 如雅应着:“是了,本宫感觉到了,针鼻子大的疼能忍得住。” 玫常在接着扎了其它两针,把艾绒裹在了针柄上,然后青鸾点燃了艾绒。 冯太医又问着:“娘娘可觉到热气了?” 如雅笑着:“太医费心了,觉得热气了,慢慢地渗入穴道的感觉。” 冯太医笑着:“成了,玫主儿果然手艺不差。背部四穴灸好,便可灸腹部关元。此穴要扎得深,且需慢慢捻转银针。”又说着:“按此法艾灸半个月,便可见成效。” 丽贵人笑道:“玫常在真是厉害。” 玫常在满脸地慌张,赶忙应着:“贵人谬赞,多谢娘娘信任,多谢太医指点。” 如雅小心翼翼地牵了牵玫常在的手,说道:“多谢你为本宫治病。” 玫常在怯懦地应着;“不敢。”很快,如雅背上的艾绒燃烧完了,等着银针冷却后,便一一拔掉了。青鸾扶起如雅,替她穿着内衬衣,然后灸腹部关元穴。 冯太医问着:“娘娘可觉得酸痛感轻了许多?” 如雅笑着:“本宫刚想告诉太医呢,这酸痛感真的轻了许多,真乃神术。” 冯太医应着:“玫主儿针对了,那就好了。娘娘安心,初次艾灸,都是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众人也都跟着笑着,玫常在开始扎关元了,玉兰说道:“嫔妾刚刚忘记扎此穴了。” 如雅嗔了她一眼:“你还觉得吃亏了,这会子再扎也不迟。” 玉兰整理着领巾:“不了,还得宽衣,忒麻烦了。”引得众人笑着。 玫常在在床前跪下,把银针扎入了如雅腹部的穴道里,轻轻地捻着针,很明显比刚才扎得深了许多。冯太医说着:“需捻十几下方可。”很快,玫常在停手,又再针柄上裹上草药点燃,等着草药燃尽,银针冷却,今日的针灸便大功告成了。 冯太医外面说道:“娘娘注意凤体,依此针灸下去,微臣在开些内服的方子,十五日之后必定大好。若无别的吩咐,微臣先告退了。” 如雅应着:“劳烦太医了,赵来庭好生送着。”太医去了。 青鸾帮如雅擦拭着身子,玫常在一边说着:“太医说半个月大好,那臣妾就每日这个时辰过来,娘娘看可好?” 如雅握着玫常在的手,无比地感激:“什么时辰都可以,只是麻烦你了。” 玫常在赶紧蹲下行礼:“娘娘折煞嫔妾了,嫔妾实在愧不敢当。” 如雅扶起了她,说着:“没有什么不敢当,你如今救治了我,这份恩情,本宫会一直记着的。” 玫常在不敢看如雅的眼睛,慌忙应着:“多谢娘娘。” 如雅重新穿戴整洁了,一群人都暖阁里坐着了,青鸾扶着她慢慢地走着。她不禁笑开了花:“走路不那么痛了,真的好多了。”招呼着众人坐下吃茶。 妤妃一旁站着说道:“臣妾和文茵过来,是来给娘娘请安的,且有话要说,没成想意外结了个善果,实在是玫常在的福分啊。” 玉兰及丽贵人和婉常在听见这个话,便说道:“既然姐姐有话要说,那臣妾们就先告退了。” 妤妃劝住了:“玉兰且等一等,我是为了妍嫔的事而来的。”又看着丽贵人两人:“此事干系重大,你们俩也留下来听着引以为戒。”三人应着,一旁站着去了。 第147章 是药三分毒 妤妃说完,转身朝如雅跪了下来,玫常在也跟着跪了下来,接着又道:“皇后娘娘,臣妾前两日就想过来了,只怕扰了您的清听。多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了漪丽的罪责,臣妾在此替妍嫔谢过您了。” 如雅赶忙让青鸾扶起妤妃,可妤妃不动,便说道:“姐姐快请起,本宫虽为皇后,但到底资历浅薄,你身份贵重,再不可行此大礼。”接着道:“此事已经了结,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本宫及兰贵人都已经忘记了。” 妤妃接着说道:“臣妾已经问过妍嫔了,妍嫔把实话都说了出来,的确是她小产后栽赃您和兰妹妹的。臣妾此前一点不知,还巴巴地送她补品,否则早就拦下她了,也不至于酿成今天的大祸。” 如雅又赶忙说着:“姐姐放心,本宫及兰贵人都明白,也早都猜到了这个中原由。”叹着气:“她的孩子到底没了,很是可惜,谁会忍心责罚她呢......” 妤妃仍旧一脸地焦急:“妍嫔本该亲自登门谢罪,可臣妾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只有过来替她赎罪了。我们一向要好,也是臣妾管理不周的缘故,可臣妾实在想不到她如此大胆,好在娘娘沉冤得雪,否则臣妾以死也难以谢罪......” 玉兰赶忙说着:“姐姐良善,此事与你无干,何必这样说。” 妤妃叹着气:“臣妾没有遇过喜,也没见过有身孕的人,也就察觉不出漪丽的胎儿有问题,才惹得如此大的罪孽,实在是可怖。” 如雅接话笑道:“别说姐姐没有察觉,连皇上、太妃都没有察觉啊,况且太妃还生产过!姐姐不必自责了,你也一样被蒙在鼓里,好在皇上、太妃都不追究了,个人也都相安无事。孩子没了,还能再有,横竖咱们都年轻,有的是给皇上诞下孩子的机会。”挥着手:“姐姐坐下说话吧。” 妤妃点头应着,站了起来:“娘娘及兰妹妹如此宽宏大亮,臣妾无话可说了。定好好管教妍嫔,要再以下犯上,不劳娘娘亲自惩治,臣妾就先治罪与她。”看了看玫常在,又说着:“妍嫔愧疚难当,想着报答娘娘,却实在不知该怎么个报答法。想着娘娘喜欢孩子,若是促成此事,也算是恕罪了。” 玫常在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炕桌上,妤妃看了看玉兰及如雅,接着说道:“这是一副求子的好方子,是太妃偷偷赏给云嫔吃得,妍嫔得了此方给臣妾,我们也就一直悄悄吃着。娘娘圣眷正隆,遇喜是早晚的事情,可人为撮合一下也未为不可。”笑着:“这个宝贝方子,太妃单赏给淡如,是想让她先于我们诞下阿哥。娘娘及玉兰定也要悄悄的吃,若是被太妃知道了就不好了。” 丽贵人看了看婉常在,青琥便从袖口里拿出方子交给丽贵人,接话道:“实在凑巧,妍嫔娘娘也给了臣妾和婉常在这方子。臣妾今个过来就是准备把方子告诉娘娘,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妤妃看着她们:“你们一直吃着?”两人点点头,她笑着:“大家都吃着,难保太妃不知道。横竖不管了,咱们吃咱们的。” 丽贵人把方子递给玉兰,玉兰却笑笑没接:“我都没有侍寝,就不要这方子了。” 丽贵人惊愕着:“姐姐糊涂了,可以先吃着调养身子啊。况且,早晚要侍寝的,还是拿着吧。”笑着:“也罢,横竖皇后娘娘手里有,你抄一份也是一样的。”收起了方子。 这边如雅对着妤妃说道:“难为姐姐了,既然是太妃吃过的,定然是好的。那本宫就收下了,即刻配来吃着。” 妤妃又看着玫常在,两个人脸上都很满足,说道:“娘娘收下就好,收下了妍嫔就安心了。” 如雅接话道:“难为姐姐如此费心,姐姐安心,本宫和兰贵人定不会拂了你的心意。” 妤妃和玫常在行着礼,又道:“多谢皇后娘娘垂爱。既如此,臣妾们就不打扰娘娘休养了,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请安。” 妤妃和玫常在走了了,丽贵人也行着礼:“臣妾们也告退了。”带着婉常在去了。 如雅点着头:“你们慢走,青鸾好生送着。” 如雅让玉兰过来跟前坐下,玉兰道:“太妃吃过的必定有用,娘娘安心吃着,只要您诞下嫡子,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如雅接话道:“你也一样,抄一份拿去。”又想起前两日的事情了:“本宫前日跟皇上提过你侍寝的事情,皇上直呼你兰儿,还说你实在不一般。只是当日已经翻了牌子,况且头次侍寝规矩烦杂,也就没有召幸你。广西的事一直繁杂难断,皇上这几日都没来后宫,你且安心等着,本宫会安排你侍寝的。” 玉兰福福身:“多谢娘娘费心,不急,目前封后大典为重,您先安心养好身子,不要操心其他的事了。” 如雅点着头:“咱们先按方子好生吃着,养好了身子再说。”两人又对视着笑了。 玉兰和青锦离了钟粹宫,刚出宫门,青锦赶忙说着:“浑忘了,抄得那一份方子忘记拿了,奴婢这就回去拿来。” 玉兰拦住了她:“不用着急,我都没侍寝,等着我侍寝了,再过来拿不迟。” 青锦应着:“先吃着调养身子也一样的。” 玉兰摇摇头:“是药三分毒,我都没侍寝,吃了只会损害身子。不急,等我想吃了,在过来拿就是的。” 青锦便不再说这个了,就又颇为神秘地说道:“奴婢心中有一问,主儿相信妤妃娘娘真的没有参与妍嫔的事吗?” 玉兰愣住了,随即一笑:“我觉得妤妃参与应该不会,多少知道些内中蹊跷吧。” 青锦应着:“奴婢也是这么觉得,不知妤妃有没有拉下皇后和您的心意。” 燕儿补了一句:“主儿没有宠爱,拉下主儿是不可能的,拉下皇后这个念头可能多少有点吧。” 第148章 从此捆绑在一起了 主仆三个互相看看,玉兰点着头:“燕儿的话真相了,拉下我应该没那个打算,皇后就不一定了。她这么出挑,谁不眼红心热?太妃都按捺不住一再出手,更何况是嫔妃了。但我看妤妃心底良善,父亲是帝师,她又得皇上盛宠,给她皇后她都不要,不会害人的。”拍拍青锦的手:“她或许知道些许内情,但不愿说出来,多半是为了保护妍嫔吧,也情有可原。” 青锦应着:“主儿想得是,保护妍嫔是一定的,若真的拉下皇后她也会感到高兴吧?” 玉兰地身子不禁一抖,小声地嘘着:“谁不高兴?她也应该多少有一点吧。”加快了脚步:“不说了,不说了......”回宫了。 这边妤妃离了钟粹宫,带着玫常在直接去了永和宫。妍嫔赶紧出来迎接,她知道妤妃给皇后请安去了,一时激动的都忘了行礼,赶忙问着:“姐姐过来了,如何?皇后可还记恨我?” 妤妃叹着气:“屋里说话。”进了殿里,坐下来先喝了杯茶,才缓缓地说道:“你、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后根本不再介怀,早已把这事给忘却了,更不会暗地里动手脚。” 妍嫔不禁攥紧手帕,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她不会是装给姐姐看得吧?” 妤妃摇摇头:“不会的。”指指玫常在:“说来实在凑巧,皇后腰伤不愈,正寻着人给她针灸医治,正好本宫和玫常在到了,文茵懂得药理,就给她灸治了。她若心存介怀,断不会让我们靠近她,何况还是这等私密的事。而且还高高兴兴地收了你的方子,你觉得这是装得吗?” 妍嫔瞥了一眼玫常在,哼笑着:“呦,什么时候成的常在啊?” 玫常在应着:“皇后娘娘刚刚抬举的。” 妤妃接话道:“皇后根本心思纯粹,是咱们想多了,你安心了吧?” 妍嫔点着头,满脸歉疚地看着妤妃,撒娇道:“多谢姐姐替妹妹周全,实在难为姐姐了。” 妤妃嗔了她一眼:“业障啊,本宫若不是知道内情,心里过意不去,才不会帮你跑这跑那呢!”笑着:“既然皇后根本不记恨你,你也要恭恭敬敬地对着她,再过些时日就是封后大典了,断不可再惹是生非。” 妍嫔点着头:“娘娘放心,臣妾哪里有空搭理她,暂且让她得意一阵。”又愤恨起来了:“她到底成了皇后了,我们以后只能俯首称臣了。”拿着眼偷偷观察妤妃的表情。 妤妃嗔了她一眼:“哪个让你俯首称臣了?她很识大体,根本没有皇后的姿态,更没有拿腔作势,对本宫更是异常客气。只因咱们是潜邸旧人,她另眼相待,你按着宫规尊敬她即可。” 妍嫔点着头:“多谢娘娘教诲,她已是皇后,臣妾也不敢随意僭越了。”噘着嘴:“只是臣妾后悔给她方子了,她若是就此遇喜,实在便宜她了。” 妤妃笑着:“你自己那天说过,她如此盛宠,遇喜是早晚的事情,你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她自然是天时地利人和,可能马上就有身孕,也可能永远都怀不上。”叹着气:“就像你我一样,咱们三人伺候皇上几年了,方子也天天吃着,可就是没有动静,真真折磨死个人。” 妍嫔赶紧宽慰着:“姐姐安心,咱们都年轻,早晚都会有的。横竖太妃的方子在,先慢慢调理好身子,还怕不会生他五六个?”嘻嘻笑着。 妤妃叹着气:“哪敢想什么五六个,能有一个依靠就知足了。”摇着头:“不说这个了,越说越伤心。” 妍嫔又宽慰着:“姐姐盛宠依旧,定会如愿以偿的。” 妤妃点着头:“事情彻底的了了,本宫也没什么说得了,安生些吧。”站了起来:“人人都去给皇后请安了,兰贵人、丽贵人都好似住在钟粹宫似的,这是大势所趋,你也该去请安才好。” 妍嫔送着妤妃,应道:“臣妾明白,可也不差这几日了,等着封后大典一过,少不了日日晨昏定省,”又斥道:“一个个的上杆子捧着她,臣妾做不来这些。”突然气愤了:“这个丽贵人,最是墙头草,懒得说她。说起这个兰贵人倒是小觑了她,不得不防着些。” 走到了殿外了,妤妃站住了,看着远处笑着:“殿选那日敢冲撞太妃,就觉得这兰贵人不简单,这次又敢喝红花,可不是真的不简单?她与皇后如此亲密,从此捆绑在一起了,还不都是你撮合的?”笑着:“安生些吧。”带着玫常在去了。 这边丽贵人和婉常在回来咸福宫,两个人的心底都安定许多了,坐下来缓缓叹着气。丽贵人道:“我心里原是极忐忑的,生怕皇后与咱们生了嫌隙,这会子看来是咱们过虑了。”看着婉常在:“静殊,咱们无法独当一面,心里在不服气呢,也得服气。就此偏向皇后吧。” 婉常在笑着:“姐姐说得不错,可嫔妾细想,娘娘的话好像是要撇开咱们的意思,会不会是嫔妾理解错了?” 丽贵人笑着:“你没有错,可皇后不是要撇开咱们,而是告诉咱们她不喜欢拉帮结派,她不希望我们奴颜婢膝。咱们只需敬着她即可,只要安安分分,她就会多多照料咱们。” 婉常在应着:“嫔妾愚钝,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丽贵人仍旧面带笑意,心情很是舒畅:“皇后是中宫国母,咱们本本分分地侍候她,她自然也真心对待咱们。”忽地叹息一声:“身为嫔妃自然要安分守己,可这后宫波谲云诡,你一味的低眉顺眼,也会任人肆意的凌辱践踏。手段还是要有的,只是为了保全自身,不是以残害她人为目的。皇后这棵大树是抱定的,其余的却也不能放手,需纵横捭阖(bǎihé),张弛有度。” 婉常在一脸的迷惑,微微地张着嘴:“姐姐说得是什么意思?妹妹实在听不懂。” 第149章 坤宁宫已经装饰好了 丽贵人忽地反应过来,瞅着婉常在苦笑着:“姐姐胡说八道呢,切勿多想。”拍拍婉常在的手:“事已至此,总之一句话,若不能会当凌绝顶,那就大树底下好乘凉。” 婉常在应着:“咱们不害人,却也不能任人宰割。” 丽贵人笑着:“对,这才刚进宫几个月,来日方长,谁知道未来如何。” 婉常在应着:“姐姐或许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只要咱们好好的,不卑不亢,安之若素,总不会有人来害咱们。” 丽贵人盯着婉常在笑着,眼神突然暗淡一些了,婉常在起身了,福福身:“嫔妾回去了。” 丽贵人看着婉常在出去了,青琥便问道:“婉主儿终于走了。主儿,奴婢一直悬心,如今皇后也收了这假方子,咱们要不要告诉她?” 丽贵人回过神来,叹着气:“静殊很是单纯,我真的不想瞒她,只是我要为我自个打算啊。”看着青琥:“虽拿了方子过去,我却不打算把这方子献给皇后了,她到底是中宫,有子无子还不都一样。谁知妤妃献了出来,那我要不拿出来,必定惹出嫌隙,只得顺势给了。”叹着气:“可妤妃也被妍嫔蒙在鼓里,这会子满宫的人都在吃避子药,难办。” 青琥应着:“办好了就是连环套,办不好对咱们也是无害。” 丽贵人点着头:“是,横竖是妍嫔给得方子,罪过的根源在她那里。”又沉思着:“找好时机再说。”看着青琥:“咱们才进宫三个月,我竟如此狠毒了,等着浸泡的更久了,不知成了什么妖魔鬼怪呢。” 青琥笑着:“主儿放心,这又不是绝育的药,不吃也就无事了。” 丽贵人点着头:“是药三分毒,终究是损害身体的。”摇着头:“我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想当什么圣人,自个都活得气喘吁吁,如何顾全众人?罢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又叹着气。 …... 封后大典在即,此乃国之盛宴,内务府、六部等紧张地操办着,不敢有一丝懈怠。皇宫里面的敬事房更是不敢懈怠,新上任的敬事房总管姚宗良领着人,浩浩荡荡地捧着上百匹绸缎过来钟粹宫了,要给皇后裁制新衣。 如雅刚针灸好,正在宽衣,姚宗良就领着一群人进来了,排排站好,站满了整个院子。玉兰及玫常在先从殿里出来了,看着这色彩缤纷的缎子,闪得她们眼疼,不禁惊讶地捂着嘴。姚宗良行着礼:“奴才姚宗良,给兰主子、玫主子请安。” 玉兰点着头笑道:“皇后娘娘禁足期间,你们也尽心侍奉,很好。” 姚宗良颔首应着:“兰主儿折煞奴才了,侍奉皇后娘娘是奴才们的本分,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 玫常在不禁哭了出来:“真好看......” 玫常在一哭,吓坏了玉兰,慌忙问着:“这是怎么了?” 玫常在赶紧擦着眼泪,笑了出来:“姐姐见笑了,嫔妾是看着这样多得绸缎,着实羡慕了。”赶紧收敛着情绪:“嫔妾该死,实在是眼皮子浅,还望贵人妹妹见谅。” 玉兰宽慰着:“哪里是你眼皮子浅,是这绸缎太过耀眼,如何让人不羡慕呢?” 姚宗良下面应着:“两位主儿不必过于哀伤,都会有得。” 如雅殿里出来了,赶忙说着:“公公久等了。” 姚宗良赶紧跪下来行礼,磕头道:“奴才们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抬起了头:“奴才上任不久,即刻就该过来给娘娘请安的,如今才过来磕头,请娘娘恕罪。” 如雅挥着手帕:“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 姚宗良领着众人起来了,走到旁边,颔首道:“娘娘,这都是给您裁制新衣的料子,无论是宫里的绣房、江南三织造、还是苏绣、湘绣、粤绣、蜀绣、广绣、还是什么云锦、蜀锦、宋锦、壮锦......应有尽有,劳烦娘娘一一过目。” 如雅看了看点着头,说着:“你们费心了,本宫就一个人,实在穿不了这么多,就留下宋锦和壮锦吧。”看了看玫常在:“云锦给了玫常在吧。”又看着姚宗良:“众姐妹应同沐皇恩,其余的让青鸾帮你们分分,都送往各宫吧。” 姚宗良愣住了,玫常在也愣住了,玉兰赶紧扯扯玫常在的衣袖:“高兴傻了,云锦可是最好的,你还不谢恩。”同玫常在一同行着礼:“多谢皇后娘娘。” 玫常在又说着:“娘娘折杀臣妾了,云锦难得,臣妾实在不配穿。” 如雅让玫常在起来,笑着:“一件料子罢了,还能比人贵重了?本宫也早已说过了,你不必妄自菲薄,收下吧。” 姚宗良下面应着:“皇后娘娘如此贤德,奴才们拜服。” 玉兰把玫常在扶了起来,看着如雅笑道:“娘娘的好日子,臣妾们倒跟着占便宜了。” 如雅叹着气,又看向一盘盘地绸缎,说道:“物力艰难,皇上都厉行节俭,本宫自然要做个表率。”笑着:“本宫的好日子,少不得要赏赐一番,就又假公济私了。”看着青鸾:“去吧,帮着分给各宫。” 姚宗良行着礼,领着众人离了钟粹宫。他一走,如雅就看着玉兰及玫常在叹着气:“这些时日看来,封后大典太过铺张,是非我所愿了。” 玉兰笑着:“娘娘言重了,皇后乃一国之母,国祚之基本,是该普天同庆的,您就按着规矩做嘛。” 如雅点头笑着,小声地说着:“本宫也没有见过这阵仗,有些慌张了。” 玉兰打趣道:“谁见过啊?臣妾们都等着看呢,羡慕死了。” 玫常在接话道:“臣妾听说,坤宁宫已经装饰好了,娘娘安心便可。” 如雅又点着头,转身进殿里呢,赵来庭外面跑进来了,激动地扑在了地上:“娘娘,老夫人已经进宫了,这会子到了长街了......” 如雅身子晃了一下:“可是真的?如何这样的快,本宫没听到任何消息啊?” 赵来庭应着:“真真的,不会有错,刚刚张公公让人告诉奴才的。奴才长街上确认了一下,亲眼见到了夫人,皇上还赐了夫人坐轿,这会子差不多到了承乾宫附近了。” 第150章 除了皇上圣旨废黜 玉兰看了看玫常在,说道:“夫人到跟前了,想必皇上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知。既如此,臣妾们不打搅娘娘母子团聚了,就先告退了。” 如雅满含热泪:“去吧,好好的,本宫也会允准你们额娘进宫的。” 玫常在又流下了眼泪:“娘娘这个时候还想着臣妾们,实在不愧为国母,臣妾们无话可说了。” 如雅笑着:“去吧,皇后的职责理应如此。”两人行礼告退了。 如雅看向赵来庭:“本宫去接接额娘。” 赵来庭应着:“这不合规矩,娘娘已是皇家的人,又贵为皇后,应该先君臣,后母子。” 如雅点着头,下了石阶,赵来庭扶住了她的胳膊,又说道:“本宫知道,就在宫门口候着。”赵来庭还要劝阻,可如雅执意要去,他只得扶着她出了宫门。 两人刚出宫门,便远远地看到一顶轿子缓缓而来,赵来庭说道:“娘娘,是老夫人的轿子。” 如雅点头应着,已经控制不住泪水了,模糊着双眼看着轿子到了跟前。轿子还没停稳,她便控制不住地喊道:“额娘......” 小太监们赶紧放稳了轿子,跪下来行着礼,如雅的额娘听到女儿的声音,也不禁喊出了声:“皇后娘娘......”太监掀起轿帘,她整整头饰衣裳,无比端庄严肃地走了出来,极力控制满眼欲流得泪水。 如雅要对她行礼,赵来庭立马劝阻了:“娘娘,不合规矩。”她只得端庄地站着,见着自己的母亲对她行了跪拜大礼:“妾身姜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如雅点着头,扶起了姜氏,实在控制不住眼泪了,万般言语化作泪水长流。只得说着:“额娘,咱们殿里说话,殿里说话......” 两人不语,缓缓地朝殿里走去,姜氏一直再强忍眼泪,她的脚踏进明间里的那一刻,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又对着如雅行着大礼,如雅也对着她跪了下来,两人哭在了一起,她不禁说着:“我儿当了皇后,当了皇后了......你阿玛也安心了。” 姜氏赶紧扶起如雅:“娘娘快起,折煞妾身了。” 如雅也扶着额娘,又哭又笑:“额娘也折煞女儿了。”指着暖阁笑着:“额娘,咱们坐下说话。” 两人互相搀扶着坐下了,姜氏紧紧握着女儿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如雅帮她擦着眼泪,她慌忙反应过来,自己拿出帕子擦着,笑道:“劳烦皇后娘娘玉手,妾身失仪了。” 如雅应着:“额娘,这里只有咱们母女两人,没有什么皇后娘娘了。您在这样守着规矩,可真是让女儿无地自容了。” 姜氏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点头应着:“是,是,我儿说得是。”看着如雅:“雅儿瘦了,腰伤可好些了?” 如雅点头应着:“好了,额娘不要担心了。”又问着:“嫡母呢,怎么就额娘一人过来?” 姜氏应着:“你嫡母说有我这个生母在,她觉得骨肉亲情大过嫡庶尊卑,这次就不过来了。” 如雅应着:“很是,女儿下次定要磕头请罪。” 姜氏笑着:“该的。”又哭着:“孩儿啊,额娘实在想不到你可以位至中宫,做个贵妃都是如履薄冰,当了皇后可不夜夜难眠?孩子啊,额娘实在心疼。” 如雅哭着:“女儿若不是做了皇后,怎么能现在就见到额娘?从广西来京城参加殿选,这又进了宫,虽只有短短的一年,可女儿实在想念家里。广西不靖,现在好了,额娘也不用回去了,可以留在京城了。”仔细地看着姜氏:”一年未见,额娘也瘦了许多,定是操心女儿的缘故,女儿有愧。” 姜氏点着头:“雅儿严重了,你已是皇后,有皇上照料,妾身实在无需操心。”不禁叹着气:“只是......雅儿,额娘......额娘实在害怕。额娘出身卑微,身为庶妻,且又是汉人,连累着你是汉人庶出。宫里的人个个都是满蒙八旗出身,她们有没有另眼看你?有没有编派你?有没有给你使绊子?额娘真是愧对你。” 如雅笑着:“你是我亲娘,没有你哪有我,怎么能愧对我?女儿说过了,阿玛也说过了,大清已建国百年,还分什么满蒙汉,早都是一家人了。况且女儿是皇后,是国母,谁敢看不起我?稍微怨言,我可以直接绞杀她,谁也不能阻拦的。若是看不起我,皇上怎会立我为后?额娘放心,没人另眼看我。” 姜氏点着头:“是了,额娘虽身份卑微,可咱们钮祜禄氏乃是大族,出了许多皇后,是额娘自轻自贱了。” 如雅应着:“额娘安心,女儿很受敬爱。” 姜氏又问着:“雅儿年幼,又才进宫三个月,如此扶摇直上,众人都会心服吗?”浑身颤抖着。 如雅应着:“女儿不敢瞒额娘,众人初始是不服的,可渐渐都尊敬起来了,连太妃都直夸女儿德行出众。” 姜氏又哭了出来,点着头:“好,额娘放心了。”又笑着:“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儿一下子当了皇后,听说你做贵妃的时候,我都觉得实在吓人,谁知没过几天,就接到圣旨来京,说我儿当了皇后,可要了额娘的命了!你伯父、叔父、及堂兄弟们都升了官职,托我向娘娘多磕几个头,可额娘这心里却愈加难受。” 姜氏握着如雅的手:“孩啊,你现今背负着咱们家这一脉、以及整个钮祜禄氏的荣耀啊,你能吃得消吗?封后大典还未举行,能不能不当这皇后了?额娘害怕啊,高楼广厦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你孤身一人,如何应付?” 如雅哭笑着:“额娘,女儿不是孤身一人,有皇上护着女儿呢。”努力克制着情绪:“额娘,女儿已经是皇后了,除了皇上圣旨废黜,否则女儿只能是咸丰皇帝的皇后,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再不可更改。皇上信任女儿,疼惜女儿,给了女儿这无上荣耀,女儿不想拒绝、不忍拒绝也不能拒绝。皇上待我极好,我只想帮他分忧,尽人臣本分,管理好六宫;尽人妻本分,照顾好夫君,仅此而已。” 第151章 也会坏了你的生前身后名 姜氏不禁惊讶着,慌忙站了起来要行礼,如雅赶忙拦着:“此处只有咱们母女,额娘不要多礼了。” 姜氏推开如雅的手,将她安抚坐好,说着:“妾身僭越了,一定要行礼。”说着跪了下来,又行着大礼:“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妾身不知天高地厚、毫无廉耻,以至于口无遮拦、满嘴胡吣,玷污了皇后娘娘的清誉,实在该死。妾身定佛前日日祈祷、赎罪,祈盼娘娘福绥安康,我儿夫妻和睦。” 如雅扶起了姜氏,两个人又坐下了,姜氏又哭了起来:“额娘小家子气了,不知女儿如此气量,实在是丢人现眼了,撞墙死了算了。” 如雅笑着:“额娘折煞女儿了,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皇上给了我皇后,我自然要但着职责,哪怕能力不够,也得激发自个的潜力,否则真的让人笑话了。”笑着:“舐犊(shìdú)之情,有其母必有其女,若不是额娘悉心调教,哪里会有如今的钮祜禄·如雅?” 姜氏点着头:“是,娘娘说得是。”又握着如雅的手:“雅儿,额娘还有话说。宫门似海,都说这后宫不比前朝容易,你贵为皇后,要有正室嫡妻的气度,定不可拈酸吃醋,更不可暗地里动作不断,更更不可荼毒皇嗣。”拍着如雅的手:“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可额娘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儿是嫡妻,是皇后,是国母,定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定要行得正,坐得端;定要和光同尘,卑以自牧。否则,你这位子难保,也会坏了你的生前身后名。” 如雅满含热泪地站了起来,对着姜氏行着礼:“额娘教诲,女儿永生不忘。” 姜氏也满含热泪:“额娘受你这一拜,是真心希望我儿清清洁洁。”扶起了如雅,安抚她坐下:“切记一点,你是女人,是皇后,是女子之首,定要洁身自好,冰壶秋月。”笑着:“娘娘自然德行兼备,是妾身多虑了。” 如雅应着:“额娘从小就教诲女儿,德、容、言、功。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miǎn),妇功谓丝炱(tái)。女儿时刻谨记,不敢违背。” 姜氏擦着眼泪:“好,好......你要嫁在别处额娘能天天去看你,甚至可以住在一起,可以时刻说说话。可你是皇家的人,又贵为皇后,得守着各种规矩,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你一刻钟,也就把一辈子想说的话都说了。” 如雅应着:“额娘安心,女儿谨记教诲。” 姜氏笑着:“妾身到了京城就直接过来宫里了,想来时辰快到了,一见面就说这不开心的事情,是额娘不好。”笑着:“封后大典即日就到,各项事务繁杂,娘娘定要习惯规矩,万不可出错啊。”又哭了:“等着娘娘册封礼毕,妾身再来磕头。” 如雅应着:“是,皇后的册宝、圣旨等要先搁在娘家过一遍,额娘也要准备着。” 姜氏又哭了,不住地点头,笑着:“我儿当了皇后了,当了皇后了......了不起啊,实在了不起……我姜氏能有这样的女儿,真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趟啊…...” 如雅站了起来,应着:“女儿再了不起,没有额娘的悉心调教,怎会如此出息?”笑着:“时辰要到了,等了册封礼之后,再见面怕是更难了,女儿侍奉额娘用了饭再去吧。” 姜氏点着头:“好,妾身就不要面孔尝尝宫里的饭菜。”四处瞅着殿里,不住地点着头,突然反应过来了:“怎么不见珠儿?” 如雅应着:“刚刚内务府为女儿裁制皇后新衣,珠儿去操办了。”说着:“珠儿改了名字了,从宫里的青字辈,叫青鸾了。”笑着:“我按照嫡母吩咐,珠儿现在是皇后的掌事宫女,是宫里最有脸面的宫女,人人都尊她一声姑姑了。” 正好青鸾外面进来了,二话不说,对着姜氏磕头:“奴婢来迟了,给夫人请安。” 姜氏扶起了她:“姑姑不必多礼。”上下打量着她:“你也瘦了,注意身子。” 青鸾满眼热泪:“多谢夫人关怀,折煞奴婢了。”看着如雅:“奴婢想着娘娘要留夫人用膳,已经让御膳房备好了,可以传膳了。” 如雅点着头,姜氏笑着:“很好,劳烦姑姑了。” 青鸾噘着嘴:“夫人又取笑奴婢了。”三人互相笑着,用膳了。 是夜,咸丰过来承乾宫了,妤妃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迎接。说着:“不知皇上过来,臣妾有失远迎,失礼了。” 咸丰的脸色颇为沉重,对着妤妃挥挥手,顾自地走到暖阁里坐下了。说道:“你与朕之间何必还如此繁琐,坐下说话。” 妤妃看到咸丰的脸色不好,心中颇为蹊跷,缩手缩脚地站着,不敢坐下。咸丰抬头笑着:“坐下说话。”她这才缓缓劲,坐了下来。 咸丰又低头沉闷着,用手掀着茶杯盖一起一放,茶水都溅到他手上了。妤妃不知该怎么办,心底里开始胡思乱想了,好在咸丰又说话了。一边玩茶杯一边说着:“过两日就是封后大典了......”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继续沉默着了。 妤妃的心底顿时放松了,也就明白皇上过来的意思了,她看着咸丰沉闷不乐,也跟着难过起来了。她抚摸了一下咸丰的手,他抬头看着她,她笑道:“中宫有了皇后,皇上有了嫡妻,天下有了母亲,这是该高兴的事,皇上怎么闷闷不乐?” 咸丰继续玩着茶盖,说道:“朕......朕最初想得是你,只是你和师傅一再推辞,朕只得另做她想。”抬头看了一眼妤妃,接着道:“如雅年岁虽小,却德行出众,宫中再无人可与她媲美,实在配这中宫之位。” 妤妃赶忙应着:“皇上圣意裁夺,臣妾不敢置喙,如雅妹妹无人可及,臣妾也是拜服。” 咸丰点着头又道:“只是朕颇觉对不住你,对不住师傅......” 妤妃慌忙起身应着:“皇上折煞杜大人,折煞臣妾了,杜大人与臣妾实在不配。”又说着:“皇上厚爱至此,能得皇上此话,臣妾与父亲定肝脑涂地为皇上尽人臣本分。” 第152章 该去皇太后前磕头行礼 咸丰挥挥手:“坐下说话。”又顾自地说道:“师傅对朕恩宠如山,没有师傅的悉心教养,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妤妃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赶忙磕头应着:“皇上......皇上,臣妾无话可说了。臣妾父亲实在但不得如此圣赞,杜大人只不过尽了人臣本分......” 咸丰叹着气:“你起来,咱们好好说话,再不许随意下跪。” 妤妃只得站起,咸丰又道:“坐下。”她又坐下了。 咸丰接着说道:“朕今日来,只是颇为感慨,当个皇帝着实累,不过发发牢骚罢了。”笑着:“如雅摄六宫事,朕赋予你协理之权,她到底资历浅显,你要好好地协助她,这样朕也就放心了。” 妤妃应着:“皇上安心,侍奉皇后是臣妾的职责,臣妾定恪守本分,协理好六宫事宜。” 咸丰接着道:“朕登基之后便冷淡了你们三人一些,致使你们心里不爽快,才引得漪丽僭越犯上。可皇后终究是皇后,即使她年纪小,你们也要尊重她,再不可惹出此种风波才好。” 妤妃笑着:“皇上剖心至此,臣妾实在无地自容。请皇上安心,臣妾一为皇上嫔妃,定服从皇后管教,不敢犯上;二为皇上潜邸旧人,不说本分且说爱屋及乌,皇后是皇上挚爱,皇后难过皇上也就悲伤,臣妾怎么舍得惹皇上忧心难过?断断不会的。” 咸丰抬头看着妤妃,脸上竟然浮现出颇为羞涩地笑意,又低头玩着茶盖:“朕着实喜欢皇后,能得皇后此等贤妻,朕亦此生无憾。” 妤妃满眶的泪水,终究有些淡淡地失望,笑着:“臣妾定尽妃嫔本分,侍奉好皇上的此生无憾。” 咸丰说道:“你且安心,朕不会让你屈居妃位,定会给你皇贵妃之位。”茶杯盖仍旧一起一放,接着说道:“朕只是感慨一番,这胸中万千情绪,总要发泄出来才好。朕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我天朝早已千疮百孔,国破家亡,什么天子,纯属扯淡。朕到底是肉眼凡胎,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你们不要怨怪,本本分分的最好不过。” 咸丰这一个个字吓得妤妃又坐不住了,赶紧握着皇帝的手,神情紧张:“皇上,臣妾只是后宫妇人,不要说这些话吓唬臣妾了,臣妾实在害怕。您如此宵衣旰(gàn)食,国家定会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咸丰笑着,拍了拍妤妃的手:“你与师傅父女情深,朕总是无所顾忌,是朕的不是,再也不说这话了。” 妤妃应着:“皇上言重了。” 咸丰不在玩茶盖,正正身子,看着妤妃笑着:“朕一直担心你会像漪丽一样对皇后颇多怨言,可你一丝怨怪的话都没有,果然没有错看你。你好生协助皇后,朕定不会亏待你的。” 妤妃擦着咸丰沾满茶水的手,应着:“臣妾明白,皇上安心。” 咸丰看着妤妃白嫩地手,不禁赞美着:“你的手仍旧纤细稚嫩,真的如凝脂一般。” 妤妃应着:“臣妾知道皇上喜欢,仍旧日日用牛乳浸泡,不敢懈怠。” 咸丰点点头,站了起来:“好......好......歇息吧。”两人就寝了。 ...... 众妃嫔齐聚寿康宫请早安,因为如雅腰伤不愈,太妃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现在她已经大好,便赶紧过来请安了。此次过来请安,距离上次已经月余了,也是她被立为皇后之后的第一次请安。时过境迁,众人对她的态度也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玉兰跟在如雅的后面进入寿康宫,赵来庭扯着嗓子喊着:“皇后娘娘驾到......” 殿里坐满了妃嫔,听着皇后来了,都赶紧起身。太妃宝座上歪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后进来了,众人对她行着礼,她对着太妃行礼,看着太妃站起来了,赶忙说着:“太妃折煞臣妾了,您请坐。” 太妃仍旧站着,笑道:“你到底是皇后了,哀家只是皇贵太妃,到底得识相一些。”坐下了,指了指椅子:“你也坐吧。”玉兰及如雅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如雅赶忙说着:“臣妾月余没来请安了,心中实在愧疚,今日腰伤大好,就赶忙过来了。没想到仍旧珊珊来迟,请太妃恕罪。” 太妃笑道:“皇后凤体违和,哀家怎敢怪罪。”有些哀伤了:“是啊,也该来了,做个交接嘛,明个就是封后大典了。中宫已有,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必来哀家这里晨昏定省了。”说完沉默着,脸上尽是失望之情。 云嫔立即接话道:“太妃安心,晨昏定省只是规矩,请安问好原在人心,臣妾仍旧会日日来向太妃请安,不敢懈怠。” 如雅立即接话道:“云嫔姐姐的话很是,不管有没有皇后,太妃仍旧是后宫之主,臣妾时刻谨记着。” 如雅此话一说,众人赶忙应着:“臣妾们也时刻谨记着。” 太妃苦笑着:“你们就拿好听的话哄吧,哀家没做过皇后,也不是太后,哪里来的后宫之主之说。” 云嫔接话道:“太妃虽不是太后,却也是先帝亲封的皇贵妃,皇上亲封的皇贵太妃,后宫没有太后,您就是后宫之主。” 妍嫔立即接口道:“淡如说得是,您是众太妃之首,又没有太后,可不是后宫之主?” 太妃笑道:“好了,别拿话哄我了,嫡庶尊卑有别,你们心中也都明白。不说别得,就说明日的封后大典,皇后该去皇太后前磕头行礼的,可后宫只有皇贵太妃,也就免了这一仪式。” 如雅立即接话道:“臣妾跟着教习嬷嬷学着册封礼仪,也和内务府商讨各项规矩,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后宫没有皇太后,皇贵太妃就是无可非议的后宫之主,合该受皇后的叩拜大礼,臣妾谨记此项,不敢违拗。” 云嫔接话道:“皇后娘娘此话赤诚,太妃安心便可。” 太妃笑着:“难为皇后了,哀家实在受之有愧,这实在不合规矩啊,皇上不会允许吧?” 第153章 太妃正在擦眼泪 如雅接话道:“养育之恩大于天,皇上以仁孝治国,极力赞同臣妾向太妃行礼。先不说皇上赞同不赞同,臣妾是中宫国母,我说要对太妃行大礼,谁敢违拗?何况皇上极力赞同,更没人敢了。” 玉兰接话道:“太妃安心,皇后娘娘与皇上说此事时,臣妾就在近旁听着,娘娘所言不差。” 妍嫔睁着眼,也哀伤起来了,看着云嫔嘟囔着:“皇后到底是皇后,皇上都要给面子的。”难受极了。 太妃点着头,眼里竟含着些许泪水,她当然不会让它流下来。笑着:“好,既然皇上及皇后执意于此,哀家就觍(tiǎn)着脸坐在这里,恭候皇后到来。” 如雅颔首道:“太妃言重了,规矩如此,臣妾不敢不遵守。” 太妃点着头:“很好,很好......”又问着:“你们俩的腰伤怎么样了?” 如雅应着:“玫常在为臣妾灸治,已经大好了。” 玉兰赶紧应着:“谢太妃关怀,臣妾已经大好了。” 太妃看着坐在最后的玫常在,笑道:“玫常在很好,她也灸治过哀家的头风病,你安心调养着。” 玫常在慌忙应着:“多谢太妃及皇后夸赞。” 太妃又笑道:“哀家又想起一事。皇后啊,你约束和治理后宫各项事宜,就如晋了玫常在的位分一样,不必向哀家告知的,哀家不是太后,无须知道这些的。” 如雅应着:“臣妾实在资历浅薄,能力有限,不敢独断裁夺。太妃一直摄六宫事,还望太妃不吝赐教才好。” 太妃笑着:“哀家老了,没有精力喽。”看向妤妃:“妤妃怎么不说话?你有协理六宫职权,要尽心佐助皇后。” 妤妃低眸应着:“臣妾也是能力有限,但也必定拼尽全力为太妃、及皇后分忧。”看看如雅笑着。 太妃看看皇后,看看妤妃,最终把眼睛落在妍嫔身上,说道:“妍嫔也不爱说话了,想必是厌烦哀家了。” 妍嫔有气无力地应着:“太妃就爱取笑臣妾,臣妾近来心情不大好,哪里像太妃似的,无忧无虑地安享生活。” 太妃啧啧嘴:“哎呦,漪丽不再刻薄哀家了,哀家还真的不习惯呢。” 妍嫔噘着嘴:“您是后宫最尊贵的人,哪怕有了皇后,您也是臣妾心中的后宫之主,从来不敢不尊敬。”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你呀,别给我明里暗里话里有话,从今以后,有什么不痛快外面说去,可别惹得我寿康宫一股酸味。” 妤妃接话道:“臣妾定好好管教妍嫔,再不会让她犯上太妃、皇后了。” 太妃叹着气:“中宫不再空置,有人替哀家约束你们了,哀家从此逍遥自在喽。”把下面的妃嫔一个个地看了过来:“就这样吧,也没什么要说了,都回去吧。” 太妃说完站了起来,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行着礼道:“臣妾们告退。”等着太妃进了暖阁,她们才都走了出去。 云嫔立即在如雅面前跪下,说道:“臣妾替太妃谢谢皇后娘娘的厚爱,娘娘如此胸襟,臣妾们实在拜服。” 如雅赶紧扶着云嫔,笑着:“姐姐这是替太妃行礼吗?那我可实在承受不起。”把她扶了起来:“本宫小女子哪里有什么胸襟,只是按着规矩办事罢了。姐姐贤德兼备,妹妹才是拜服。” 云嫔隐约猜到如雅指的是什么事了,赶忙说着:“娘娘母仪天下,臣妾实在佩服。” 妍嫔突然捂着嘴吐了一声,指着云嫔笑着:“淡如啊,你想捧皇后,能不能背着人啊?我实在看不惯你这阿谀奉承的下作样。” 妤妃立即斥道:“妍嫔,还当你肚子里有孩子啊?” 妍嫔噘着嘴:“臣妾早膳吃得油腻些,实在控制不住,皇后不会怪罪吧?” 云嫔却接话道:“你尽情吐吧,还是那么没长进,皇上已经不搭理你了,小心把你打入冷宫。” 妍嫔眼睛一瞪:“哎呦,吓我一跳,何时这么厉害了?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有了两座靠山就是不一样。” 如雅接话道:“本宫一直未见妍嫔姐姐,不知姐姐腰伤如何?明个就是封后大典,你要向本宫行六肃三跪三拜大礼,不知姐姐能否撑得住?” 妤妃接话道:“娘娘安心,妍嫔撑不住也得撑得住,不敢忘了规矩的。”嗔着妍嫔。 妍嫔只得福福身:“皇后安心,臣妾撑得住。”笑着:“不知娘娘的腰伤如何,要是错了规矩,小心被天下人耻笑。” 如雅应着:“多谢姐姐关怀,本宫大好了。”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敷衍的福福身:“那就好,臣妾告退了。”气哼哼地甩着帕子走了。 众人都各自去了,玉兰也跟着如雅离开了。 云嫔送走皇后,就又回来暖阁见太妃,谁知太妃正在擦眼泪,赶忙问着:“太妃怎么哭了?”看向星沉。 星沉笑着:“太妃是高兴,没想到皇后愿意明个过来磕头。” 太妃说道:“按规矩说,哀家该承受她叩拜的,可哀家只是按皇太后的规格奉养,到底不是真的。她大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没成想这丫头如此胸怀,倒显得哀家小家子气了。” 云嫔应着:“如此,太妃还怪臣妾瞒着您解救她吗?” 太妃挥着手帕:“不怪了,不怪了…...” 云嫔福福身:“姨娘,皇后是真的好,咱们好好地笼络她,不怕她不求皇上给您太后之位。” 太妃愣了一下,惊愕道:“会吗?” 云嫔应道:“会的,想必您也听出来了,皇后根本没和皇上商量,是她自个承诺要来跟您行礼的。咱们好生待她,不再处处为难,臣妾寻个时机求求她,或许就成了。” 太妃不禁攥着手帕:“孩子啊,会吗?” 云嫔应着:“臣妾一定会求。” 太妃点着头:“好,好,难为你了。”看着星沉笑着。 云嫔又说着:“既然如此,太妃以后别再为难皇后了,不然她就不会真心为您谋求太后尊荣了。” 太妃白了一眼云嫔,笑着:“那得看她的能力了,她要管不好六宫,不如哀家这个曾经的皇贵妃,那我还得拾掇她。”三个人互相笑着。 第154章 封后大典~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咸丰二年十月十七日,咸丰以册立皇后之名,遣官告祭太庙及孝德皇后殡宫,亲诣奉先殿拈香告祭;命礼部、工部会制皇后金册、金宝,恭送内阁镌册文、宝文;命大学士裕诚为册使,礼部尚书奕湘为副使,持节、赍(jī)册宝,册立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 至日昧爽,太和殿中设案一座,东西摆放,左右再各设一案,南北摆放;设龙亭二座于内阁门外,銮仪卫陈法驾卤簿,乐部陈乐悬礼器,王公大臣等着朝服常仪陪位; 礼部自内阁奉金册、金宝及宣读册文、宝文陈于龙亭内;导以华盖伞仗,礼部官十人前引,礼部侍郎持金节,銮仪卫抬龙亭,至太和殿阶下;内阁、礼部官奉金册、金宝由中阶进入殿内,礼部侍郎陈金节于中案,金册于左案,金宝于右案;册使裕城、副使奕湘及鸿胪寺卿,立于殿外丹墀东; 午门鸣钟鼓,咸丰身着礼服,乘舆而来,至太和殿后阶降舆,进入殿内升座;丹陛前静鞭三响,乐部奏大乐,群臣行大礼;礼毕乐止,颁诏天下,册使裕城宣制圣诏,宣制完毕,众臣再次行礼; 咸丰赐王公大臣等宴食;裕诚入太和殿内持节;内阁、礼部奉金册、金宝、册文、宝文陈于龙亭;华盖伞仗引路,乐部奏乐,册使裕诚持金节,副使奕湘从之,銮仪卫抬龙亭,依次由太和门出,往内宫钟粹宫去; 这边钟粹宫院内,设金节案于宫内正中,南设香案,金宝、金册案于东西各一,皇后拜位设于香案前;女官四人,站在拜位左右、东西面向;宣读女官二人,立东案之南,面西; 钟粹宫殿内,玉兰及云嫔正帮着青鸾给皇后穿礼服,皇后站着不动,神色极其端庄,任由他人侍弄。其他妃嫔也都身着礼服,却都一旁闲站着,妤妃沉默不语,妍嫔攥紧手帕,丽贵人等满眶热泪,各个都是艳羡之情。 如雅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手指微微地发抖,玉兰便宽慰道:“娘娘安心,这就好了。” 如雅应着:“本宫安心。”笑着。 皇后礼服,朝冠镶东珠,顶饰三层金凤,朱纬缀七只金凤,背面五行二就,金翟(zhái)一只垂珠为饰......额上束金约,一耳三钳,劲下饰领约,挂东珠朝珠,胸前垂采帨(shuì)......朝袍内衬朝裙,外罩朝褂,明黄为底,石青为面......上绣五爪金龙二十四条,正龙六条,行龙十八条,装饰五彩云纹及海水江崖纹...... 如雅穿戴完毕,众人垂手而立,如此华丽贵重,一一都惊愕住了。青鸾擦着眼泪:“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奴婢......”泣不成声了。 玉兰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如雅行礼道:“凤凰于飞,翙(huì)翙其羽。” 众人见玉兰说了此话,也都跟着跪下行礼念叨:“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如雅点着头:“多谢众位姐妹。” 外面乐声响起,册封使已到钟粹宫外,内监总管姚宗良从裕诚手中接过金节,奉于节案上;乐部奏乐,如雅从殿内缓缓走出,姚宗良又于龙亭上奉金册、册文、金宝、宝文陈于东案上;女官引如雅跪在香案前,乐止; 女官宣读皇后册文: “朕闻宝曜(yào)腾辉。俪乾枢(shū)而作配。金泥焕采。申巽(xùn)命以扬庥(xiū)。惟中宫实王化所基而内治乃人伦之本。爱修茂典。式举隆仪。咨尔贵妃钮祜禄氏。教秉名门。庆贻勋阀。叶安敦而褆(tí)福。应地时行。本淑慎以流徽。伣(qiàn)天祥定。在昔虞廷慎典。肇(zhào)传妫汭(guīruì)之型。周室延厘。必本河洲之化。既宜家而作则。当正位以称名。兹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荣命。表正壶仪。恭俭以率宫和顺以膺(yīng)多福。螽(zhōng)斯樛(jiū)木。树仁惠之休声。茧馆鞠衣。翊昇平之郅(zhì)治。丕昭内则。敬迓(yà)洪禧。钦哉。” 女官宣册完毕,将东案册宝奉与如雅,如雅接过册宝,授于左女官,女官跪接,奉以西案。如雅香案前复跪,行六肃三跪三拜大礼;礼毕,姚宗良节案前奉金节,出宫授裕诚,裕诚持金节,奕湘从之,銮仪卫抬龙亭,依次离了钟粹宫; 华盖伞仗引路,乐部奏乐,如雅出了钟粹宫,缓步而行,往坤宁宫行礼;众妃嫔早已散去,先立于坤宁宫外,恭候皇后到来。 皇帝已立于坤宁宫丹陛石前,众臣跪了满地,如雅缓缓步上丹陛石阶,在咸丰面前跪下,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咸丰扶起了如雅,牵着她的手面对群臣;众妃嫔两侧而立,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群臣跪地呼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咸丰及如雅互相看着,他牵着她的手,笑着:“朕与皇后一同去寿康宫行礼。”牵着如雅的手下了石阶。 华盖引路,皇上牵着皇后前面走,众妃嫔后面跟着;寿康宫内,皇贵太妃的宝座设于殿外,院内设香案,乐声隐约传来,李修田进来通传:“皇贵太妃,皇上及皇后过来了。” 太妃点点头,神色端庄地坐在宝座上,如雅在香案前跪下,先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咸丰又率着众嫔妃给皇贵太妃行礼。 太妃觉得受宠若惊,赶紧站起了身:“皇上、皇后请起。” 众人礼毕,咸丰又深情地看着如雅,牵起了她的手,对着太妃说着:“册封礼毕,请太妃乾清宫用宴。” 太妃点点头,满含热泪:“哀家即刻就去。”咸丰牵着如雅回了乾清宫,与王公大臣等共同用宴。 …... 是夜,忙碌了一天之后,皇上与皇后在坤宁宫洞房花烛,命妇们伺候帝后合卺(jǐn)酒等礼仪之后,便全都告退了。偌大的宫殿就剩下咸丰和如雅了,两个人深情地对视着,不免笑了起来。 咸丰问着:“累吧?” 如雅点着头:“规矩很多,臣妾乐以忘忧。” 第155章 最不屑一顾便是相思 咸丰攥着如雅的手,不住地点着头,接着道:“从此以后,你我一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妻子,朕的皇后了。” 如雅点头应着:“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合;妾身薧;不敢与君绝。” 咸丰笑道:“朕比较俗,也就送你最俗的四句。”看着如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满眶的热泪:“爱妻,好好当朕的皇后,朕此生绝不负你。” 如雅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点着头:“此时无声胜有声,皇上安心。” 咸丰点着头:“好好好......”笑着:“民间嫁娶,婚书上常写情词,朕也写来送你。”牵着如雅的手站了起来,两个人走到案桌旁,如雅道:“皇上写,臣妾研磨。” 咸丰点着头,说道:“乾之四德,元、亨、利、贞。朕的年号为‘咸丰’,你的最初封号为‘贞’,《易经》有咸卦:亨,利贞,取女吉。就是讲亨通顺利,有利于坚守正道,娶妻可以获得吉祥。”笑着。 咸丰看了看如雅,执笔道:“朕是九五之尊,咸卦九五爻:咸其脢(méi),无悔。”写在了纸上,又写上名字:“爱新觉罗·奕詝”笑着:“爱妻贤德,朕不会后悔娶你。” 如雅应着:“臣妾也写。”提笔写道:“贞吉,悔亡。”又写上名字:“钮祜禄·如雅”说着:“臣妾定保持纯洁无邪的态度,不敢有二心。” 咸丰拿着纸笑着:“朕明个让造办处装个框子,爱妻定要好好存着。” 如雅点着头:“皇上安心。” 咸丰把纸放了下来,深情地看着如雅,两人歇息去了。 这边储秀宫中,玉兰仍旧身穿礼服,愣愣地坐着。青锦一旁站着,不禁宽慰着:“主儿是不是看着帝后大婚,羡慕了?” 玉兰笑着,无力地应着:“当然羡慕了,哪一个不羡慕?我原也有机会的......” 青锦不知什么意思,便问着:“主儿,这话怎讲?” 玉兰应着:“我如果嫁给一普通男子,也会有明媒正娶的婚宴,虽不能像今日一样普天同庆,可终究是极乐一场......” 燕儿赶紧接住话:“主儿,不能这样想了。” 青锦也劝慰着:“是啊,不能这样想了。”笑着:“主儿,您或许不会有今日的帝后婚宴,但只要皇上疼爱您,封您为贵妃,甚至皇贵妃,也是一样的盛宴。” 玉兰看着青锦,无力地笑着:“我不是图位分尊荣,更不是表面的宴会,而是两情相悦......愿君多采撷(xié),此物最相思......可最不屑一顾便是相思。”眼泪滴落下来了。 青锦实在纳闷,赶紧问着:“主儿,念什么呢,您这是怎么了?”笑着:“是啊,您还没有侍寝呢,皇后娘娘答应安排,却还是不见动静。” 玉兰看着青锦,点着头道:“你去忙吧,我脑子疼,想静一静。”看着燕儿:“你留下。”青锦便出去了。 燕儿赶忙说着:“小姐,进宫前夫人再三叮嘱,不可再有此想法。您一直好好的,想必是今天皇后娘娘大婚,招惹您伤心吧。” 玉兰应着:“半年了,半年了......”笑着:“我发现对荣禄的情义也不是那么深厚,只是有点想他,有点遗憾罢了......更多是遗憾。你安心,我这辈子只能是皇上的女人,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只是感慨一下。”问着:“手帕你还收着吧?” 燕儿点头道:“主儿安心,一直藏得好好的,现在要看吗?” 玉兰点着头,把胳膊交给燕儿:“不看了,就放着吧。帮我宽衣吧,明个还要给如雅请早安。”看向窗外:“今夜的后宫,注定无眠。”歇息了。 第二日卯时,如雅伺候了咸丰上早朝,便从坤宁宫回到了钟粹宫,到了宫里没一会,众妃嫔便都过来请早安了。玉兰神思倦怠,生怕别人看出破绽胡乱想些什么,谁知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倦怠,她也就不再有心理负担了。 如雅身着大红色团喜相逢纹暗花喜服,宝座上庄重地坐着,众妃嫔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她点着头:“众姐妹请起,坐下说话吧。” 众人一一坐下,如雅等着众人先说话,却没有人开口。玉兰便率先打破了沉默:“皇后娘娘已经正名,六宫事物烦杂,还望娘娘劳逸结合,不要过分辛苦。” 如雅点着头,对着玉兰笑着:“多谢兰贵人。” 玉兰说完话,仍旧没有其他人说话,如雅笑着:“昨日的典礼实在辛苦,想必众姐妹都还没有休息好,今个就先这样,都回去歇息吧。” 丽贵人说话了:“哪有刚坐下就走的道理,实在不合规矩,臣妾们失仪了。” 妤妃也就说道:“臣妾失仪了。” 妍嫔捂着嘴,轻轻地哈欠着:“臣妾哪里累,皇后娘娘跑这跑那才最辛苦,我等只有睁着眼羡慕的份。” 云嫔接话道:“漪丽眼圈通红,要么没睡好,要么哭了一夜。” 妍嫔白了一眼云嫔:“我是没睡好,你呢?管好你自己吧,眼睛肿的桃似的。定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吧?”云嫔低下头不吱声了。 如雅说道:“本宫知道众姐妹心里的悲戚之情,却实在不是如何安慰,因为说什么都显得我矫情。”笑着:“嫉羡乃后宫之禁忌之一,更何况是对皇后,大家还是要快快苏醒才好。” 众人惊吓,赶紧起身行礼:“臣妾们失仪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如雅笑着:“坐下吧。”语重心长地说着:“不怪你们心里不爽快,本宫身在其中,都觉得胆战心惊,受宠若惊。”一一看看众人:“天下的女子都想进入皇家,更想坐上这中宫之位,又有如此盛大的册封礼,怎会不心动?本宫都明白的。” 玉兰接话道:“娘娘说得是,可册封礼终究也是外在的,重要的是皇上与娘娘花开并蒂,这是旁人所不能有的。” 妍嫔接话道:“兰贵人还没侍寝吧?你与娘娘姐妹情深,娘娘怎么还不安排兰贵人侍寝呢?” 如雅应着:“本宫会的。” 第156章 尔等只能是妃 玉兰立即接话道:“妍嫔娘娘安心,皇后娘娘自会管理六宫,不需要您来指点。” 妍嫔瞪着玉兰:“果然姐妹情深啊,兰贵人就好好地捧着皇后吧,仔细摔了。”说完站了起来,福福身:“臣妾告退了。” 如雅应着:“只要妍嫔不再推本宫,本宫就再也不会摔着。” 妍嫔愣住了,重新坐了下来,笑着:“皇后娘娘口气坚定,臣妾怎敢犯上。”叹着气:“当了皇后就是不一样了,臣妾心中惶恐,无比敬爱娘娘,再不敢有僭越的行为了。” 如雅的口气顿时软了许多,笑着:“妤妃、妍嫔及云嫔三位姐姐是皇上潜邸旧人,本宫很是敬重你们。我虽坐上了皇后之位,但到底新官上任不知事,若有不妥的地方,还望姐姐们不吝赐教。” 妍嫔立即应着:“娘娘安心,臣妾毫不吝啬......”还没说完被妤妃打断了:“臣妾们作为嫔妃,自当以娘娘马首是瞻,断不会越俎代庖。”云嫔也应着。 如雅笑着:“姐姐有协理六宫之权,有姐姐佐助,本宫很安心。” 妍嫔接话道:“臣妾敢问一句,娘娘新官上任,准备了哪三把火?” 如雅接着话:“一把火没有,因为紫禁城已有400年,最忌走水。” 妍嫔拿眼挑弄着皇后:“娘娘安心,您尽管放火,无论哪里着火,臣妾都会提着水桶给您浇灭。” 玉兰接话道:“既然说道火,那可大有说头了,臣妾依稀记得,道教有‘三昧真火’的说法,此火可是水浇不灭,雨打不湿,风吹不动的。”笑着:“元代杨维桢的《凤皇石》云“大瀛浴火乌,灭没失倒景……灰历五千劫,金锁八千顷,未知金带恩,远却白羽影,会当鸣朝阳,即都有奇警……此乃凤凰浴火,浴火重生的故事…...”看着妍嫔:“皇后娘娘一把火没有,妍嫔娘娘就不用扑火;您要是想放火,确只会让娘娘浴火重生......” 妤妃赶紧找补着:“娘娘安心,妍嫔只会惹火烧身,若是执意扑火,也是飞蛾扑火。”拿眼嗔着妍嫔。 妍嫔拍案而起,瞪着玉兰:“臣妾还以为就皇后娘娘博学多才呢,原来兰贵人也巧舌如簧啊!”又坐了下来:“皇上娶了三个进士,且娘娘是状元,妤妃姐姐是榜眼,兰贵人是探花,都是人才,臣妾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三张。” 妤妃斥道:“那就闭嘴不要说了。” 玉兰又说道:“嫔妾僭妄了,还望妍嫔姐姐不要怪罪。” 妍嫔哼了一声:“不敢,皇后娘娘在呢,我算什么东西。” 如雅说话了:“兰贵人的确言重了,本宫替她给姐姐赔不是,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笑着:“我知道自个资历浅薄,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中宫之人,但我的的确确已是本朝的第二位皇后,除了皇上下旨废黜之外,再不可更改。如此,只要皇上不废黜,只要我一日是皇后,尔等只能是妃,只能以我为尊。” 众人立即跪下行礼,一同喊着:“臣妾们定恪守宫规,不敢有二心。” 如雅接着说道:“本宫以皇后册宝为誓,定全心全力侍奉好皇上、太妃;定团结宫闱让众姐妹同沐皇恩,定以身作则恪守人妻、人臣本分。”笑着:“当然,誓言这个东西最是虚假,一切尽在人心。”声色严厉许多了:“从我接过皇后册宝的那一刻起,就等着被皇上废黜,与皇上一拍两散的那一刻。本宫却一点都不怕,因为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仅此而已。” 众妃嫔应着:“皇后娘娘言重了。” 如雅舒口气:“大家起来吧。”笑着:“本宫乏了,想必你们也乏了,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行礼告退,一一出去了,妍嫔瞪了玉兰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了钟粹宫门,却喊住了云嫔:“武淡如你给我站住,怎么最近总是冲我?可把你厉害死了。” 云嫔应着:“我何时冲你了,只不过说了你几次罢了。你越来越放肆,我是帮你打圆场呢。” 妍嫔噘着嘴,气哼哼道:“哪个要你打圆场,管好你自己吧。” 妤妃找补着:“别管她了,她不一直这样。”看着云嫔笑着。 云嫔道:“册封礼已过,皇后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咱们是潜邸旧人,更要识抬举,免得惹皇上心烦。”拍拍妍嫔的手:“漪丽,皇上都不召见你了,再不可犯上了,否则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妍嫔又哼了一声:“谢谢你,皇上忙,自然没空见我。” 妤妃瞅着云嫔笑着:“甭管她了,去吧。”云嫔行着礼去了。 玉兰后面过来了,在妍嫔跟前蹲了下来,慌忙说着:“嫔妾刚才说错了话,还望娘娘恕罪。” 妍嫔低头瞥了玉兰一眼,笑着:“不敢,赶紧起来吧,免得皇后又责备本宫。” 妤妃说着:“兰贵人起来吧,皇后已经替你赔不是了,妍嫔早就不生气了。” 玉兰应道:“嫔妾一时脑热冲撞了娘娘,实在追悔莫及,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嫔妾。” 妍嫔笑着:“兰贵人有皇后庇护,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可难免会遮了你的光,兰贵人好好想想吧。”气哼哼地去了。 妤妃扶起了玉兰,拍拍她的手:“她一向骄纵,不要与她计较。”笑着:“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玉兰受宠若惊,赶忙应着:“多谢娘娘关怀,嫔妾身子无碍。” 妤妃说着:“妍嫔害得你跌落石阶,你心中难免忿忿不平,本宫是理解的。”笑着:“但也只能这一次了,再有下次,她定不饶你。”去了。 玉兰缓慢走着,不禁对青锦说着:“妍嫔一再挑拨我和皇后,不知她费这个力气做什么。” 青锦应着:“奴婢倒觉得她不是这个意思,她说得也是个实情,就主儿没有侍寝了,皇后娘娘也该安排了。” 玉兰笑着:“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就轮到我了。” 青锦应着:“奴婢看主儿总是不上心的样子,实在该了。” 玉兰只得含糊应着:“该了,皇后娘娘会安排的,不着急。”青锦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157章 今儿晚上兰贵人侍寝 养心殿内,咸丰正坐在案前生闷气,杜受田及祁寯(jùn)藻、季芝昌等大臣恭敬地站着。只听到咸丰埋怨着:“朕刚刚和皇后大婚,就不能让朕舒坦几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乏力!”叹着气:“赛尚阿......朕赐他黄马褂、授他遏必隆神锋必胜刀、给了他一千万两军费,他却毫无作为,节节败退。朕的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也竟如此无能,实乃老废物一个!”忽地抬头看着众人:“是谁之过?” 杜受田等大臣立即跪了下来:“是臣等之过,请皇上恕罪。”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捏着一个折子,不禁叹息着:“是朕之过。”又顾自地说着:“难道真的是朕用人不当?”说完把手里的奏折扔到了地上:“曾国藩的这篇《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你们都看看吧。”捶着桌子:“他指责朕注重小节而忽略大计、惑于虚文而不求实学、刚愎自用而不能知人善任.......此等狂妄之语,实在是罪不可恕,即刻褫(chǐ)职!” 杜受田将曾国藩的奏折拾了起来,并拍拍上面的尘土,打开看着,看完了之后又转交给了其他大臣。应着:“回皇上的话,臣等看过了。” 咸丰继续斥道:“这曾国藩是穆彰阿的得意门生,他这是为穆彰阿鸣不平啊!” 杜受田恭敬地应着:“穆彰阿罪大恶极,皇上处置了他是万民之福,无人会有异议。皇上圣明,此奏疏里并没有提及穆彰阿只言片语,更没有鸣不平之意,都是肺腑之言。” 咸丰又捶着桌子:“他言语如此狂妄,若不是心中怨怪,怎敢满嘴胡吣?” 杜受田又应道:“皇上,广西不靖,您诏群臣言得失,现在有臣子敢于上奏,实在是您之福气,大清的福气啊。”说着又跪了下来:“曾国藩此刻定胆战心惊地等着被您发落,他虽言语僭越,可如此敢于直言纳谏,正是国家不遇之才,请皇上明鉴。” 咸丰愣了一下,看着案上的奏折,又伸手拿了起来,想再次掷于地上,却没扔出去,缓缓地放下了。只得说道:“知道了,朕会复阅的。”又叹息道道:“赛尚阿无能已极,将他押解回京,革职查办。” 祁寯藻应着:“臣等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又思索着,不禁攥着拳头:“赛尚阿革职,军机处不能无人......”抬头看着他的臣子们,:“祁寯藻......祁爱卿领班军机,穆荫补录军机处行走。” 祁寯藻赶紧跪下来磕头:“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咸丰挥挥手,又继续说道:“太平军长沙大败,竟转攻湖北,朕还有谁......还有谁......湖广总督程矞(yù)采革职留任;两广总督徐广缙署理湖广总督、广东巡抚叶名琛擢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瀛为钦差大臣,督师赴湖北扼守要塞......协同向荣、琦善等给朕阻止太平军北上,给朕守住武昌,守住武昌…...”捶着桌子。 众大臣又都跪了下来:“臣等无能,请皇上息怒。” 咸丰又低头看着曾国藩的奏疏,又说着:“太平军在长沙大败,湘军实在可用。这曾国藩母丧,准他回去丁忧,正好他是湖南人,丁忧期间,让他协同湖南巡抚张亮基办理团练事宜。稍有懈怠,革职查办。”又道:“切记,时刻督促各省悉心团练,不得有误。” 大臣们应着,咸丰握着奏折,叹着气:“拟旨来看,都先去吧。”大臣们去了。 咸丰把曾国藩的折子推到一边去,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继续翻看其他的。顺手拿起了安徽巡抚蒋文庆的上奏,不禁念着:“洪秀全可恶,实在可恶......”继续看着,又不禁念着:“‘识见通明,办事详审,近委督率巡船,缉拿土匪,不遗余力’......叶赫那拉·惠征......叶赫那拉......”不禁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外面进来了:“万岁爷,奴才在。” 咸丰问道:“惠征是兰贵人的阿玛吗?” 张修德一旁应着:“回皇上的话,奴才实在不知,奴才这就去敬事房问问。” 咸丰放下了奏折,顾自地说着:“不用问了,的确是。”不禁说着:“兰贵人,皇后告诉过朕,新人里就兰贵人还没有侍寝,朕竟给忘了。”点着头:“张修德,去敬事房告诉姚宗良,今儿晚上兰贵人侍寝。”张修德领着口谕,赶紧过去敬事房了。 玉兰正在钟粹宫中捡着草药,玫常在还在为如雅灸治,她这边草药刚捡好,里面也灸治结束。青鸾扶着如雅出来了。玫常在一旁跟着,如雅道:“本宫大好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你也能松泛松泛了。” 玫常在赶忙应着:“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尽了职责而已。” 如雅炕上坐下,赵来庭进来说道:“娘娘,冯太医过来请脉了。” 玉兰笑着:“来得可真是巧。” 如雅点着头:“快请太医进来。” 冯太医进来了,先行着礼,便颔首道:“微臣记得今日是玫主儿为娘娘灸治结束的日子,便不请自来了,还望娘娘恕罪。” 如雅笑着:“你如此尽心,才是真正的为官为医者,本宫怎会怪罪,却实在该赞美你。” 冯太医应着:“不敢,娘娘抬举了。”便问着:“微臣犯上了,灸治一月有余了,敢问娘娘,肚脐关元位置是否有淤青黑点?” 玫常在应着:“的确有,我还想问问太医呢,却一直见不着太医。” 青鸾也应着:“不仅脐下有淤青黑点,连背部也是,这是为何?” 冯太医看着青鸾,又问道:“娘娘身子是否有不适?” 如雅笑着:“很好,就是没有不适,才没有传你过来问问。” 冯太医笑着:“娘娘、玫主儿安心,您想想,一个地方扎了一个月,总会留有痕迹的。实在无妨,这是长久艾灸的结果,从此不扎了,半月便消散了。” 第158章 皇上真的夸赞我阿玛了 如雅应着:“是,本宫也是这么想得,也就没放在心上。” 冯太医在如雅跟前跪了下来,开始搭脉了,搭好了便站起来应道:“娘娘身子无虞,已经大好了,只是有些虚空。微臣再开些进补的方子,把这月余的虚空补回来,也就无妨了。” 如雅点头笑着:“多谢太医。” 冯太医颔首道:“娘娘抬举了,微臣告退了。” 如雅看着青鸾:“好生送着。” 这冯太医刚走,姚宗良便过来了,进来行着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兰贵人请安。”如雅点着头,姚宗良接着道:”奴才来传皇上口谕,今晚上兰贵人养心殿侍寝。”说完看着玉兰。 玉兰正一旁发呆,听说让她侍寝,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姚宗良又说道:“正好兰主子在皇后娘娘这里,奴才就少跑一段路了。” 玉兰惊愕地看看如雅,又看着姚宗良,说道:“让我侍寝,皇上怎么想起我来了?” 如雅不禁嗔了她一眼:“皇上一直念着你,只是一直不得空,况且咱们新人里就只有你没侍寝了,这不就想起你来了?” 姚宗良笑着:“娘娘说得是,可奴才听张公公说,皇上突然想起兰主子却另有一番原因的。”看了看如雅:“刚刚皇上看奏折,安徽巡抚蒋文庆上折子夸赞惠征大人积极镇压动乱,皇上龙颜大悦,又想起娘娘说过就兰贵人没侍寝了,便让奴才过来了。” 玉兰慌忙站了起来,激动的不行了:“皇上真的夸赞我阿玛了?” 姚宗良应着:“奴才不敢妄议朝政,皇上说给张公公听,张公公又学给奴才的,的确是真的。” 如雅点着头:“这话是不能胡说,自然是真的。”看着玉兰:“看把你高兴的,既如此,且先回去准备准备,等着晚上侍寝吧。” 玉兰点着头:“是,多谢娘娘。”又看着姚宗良不住地说着:“多谢公公。” 姚宗良颔首道:“哎呦,奴才不敢,兰主子就好好准备着,奴才告退了。”行着礼去了。 玉兰仍旧沉浸在喜悦中,旁若无人似的,如雅唤着她,她慌忙反应过来,福福身:“娘娘恕罪,臣妾实在激动,有些失仪了。” 如雅点头笑着:“无妨,去吧。”看着青锦:“去请个司寝的嬷嬷来,侍寝的规矩要知道。”青锦去了,玉兰福福身也离开了。 玉兰这边刚出了殿门,玫常在突然跪了下来,说道:“娘娘,臣妾虽不比诸位姐姐家世显赫,却也不甘平凡,还望娘娘多多提携,臣妾定涌泉相报。” 如雅点头笑着:“本宫说过了,向上爬没有错,不甘平凡更没有错。身为中宫的职责之一就是让六宫同沐皇恩,如此就不需要你的涌泉相报,你且安心等着,本宫会安排众人一一侍寝的。” 玫常在应着:“多谢皇后娘娘。” 玉兰离了钟粹宫,越走心底里越激动,不禁握着燕儿的手:“皇上夸赞阿玛了,我还一直担心阿玛的安危呢,没事就好。” 燕儿应道:“主儿安心,您在宫里得脸,老爷自然受到照拂。” 玉兰应道:“是,只有我得脸了,阿玛才会更好。”叹着气:“当初调任芜湖,都说那地方富庶,是个肥差。谁知道这会子也跟着乱了,也不敢写信去问,不知阿玛和额娘到底怎么样了。”又叹着气。 燕儿赶忙说着:“主儿安心,这不没事嘛。” 玉兰点头笑着:“是,没事,没事。”又说道:“我这番得谢谢阿玛,若不是阿玛得脸,皇上也不会想起我。” 燕儿见四周无人,便小声问着:“主儿,您愿意侍寝吗?” 玉兰愣了一下,便不再笑了:“傻丫头,我的确没把侍寝放在心上,可已经这样了,我不愿意也由不得我。”笑着:“虽与皇上不相熟,但远远看着他觉得他还好,是个能依靠的人。” 燕儿笑着:“主儿糊涂了,全天下的人都靠着皇上呢,皇上当然值得依靠了。” 玉兰摇着头:“你懂什么。”笑着:“就这样吧,不愿意也不行了,我这一辈子是生是死,都只能是皇上的人了。我一直也糊涂了,只想着自个的事情,竟忘记家里了。这样也好,我若得脸了,成了宠妃了,阿玛在外面就更得脸了,额娘也不用受嫡母的气了。” 燕儿点头应着:“主儿说得是。” 两人刚回宫不久,青锦便领着司寝嬷嬷回来了。玉兰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初的教习嬷嬷星烛。说道:“嬷嬷,是你,真的好巧。” 星烛赶紧磕着头:“是奴婢,奴婢给贵人请安,贵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不忘。” 玉兰愣了一下,不禁问着:“我何时对嬷嬷有恩呢?” 星烛应着:“贵人良善,好事做得多了,自然记不得了。奴婢下贱人,能得贵人恩典,实乃万幸。” 燕儿一旁说着:“主儿忘了,螽斯门啊。” 玉兰恍然大悟,赶忙应着:“我记得螽斯门,不就是挡了一下,算什么大恩。”说着扶起了星烛:“小事莫提了,那实在算不得什么的。” 星烛应着:“哎呦,可十分算的什么啊,您没有把奴婢推出去挡着自个,还伸出胳膊护着奴婢,这就是大恩了。”愧疚着:“奴婢知道贵人因此事遭了些灾,心中实在愧疚,好在贵人终于侍寝了,奴婢就自告奋勇的来了,还望贵人不要嫌弃奴婢。” 玉兰笑着:“嬷嬷实在客气了,我嫌弃您干什么?您忘了,这匾额突然掉下来,是预兆我将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这不就要应验了。” 星烛连忙应着:“是,是,这不奴婢就赶忙过来了嘛。” 玉兰说着:“那就好了,姑姑就仔细告诉我规矩吧。”星烛欢喜地应着。 是夜,时辰到了,张修德让小铃子过来通传,玉兰可以去养心殿了。周来宁赶紧准备着轿辇,玉兰摇摇头:“不必了,我想走着去。”便带着青锦和燕儿离了储秀宫。 第159章 从此不再怨天尤人 玉兰到了养心殿之后,先去偏殿沐浴,然后裹到被子里,被小太监扛进暖阁。她静静地躺着等皇上过来,很快,咸丰来了,坐在床边看着她,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玉兰心跳加速,也看着咸丰,脑子里却一直出现荣禄的样子,她不禁害怕起来。咸丰觉察到她的不自在了,不禁笑着:“你连红花都敢喝,还怕朕这个大活人吗?”又笑着:“无妨,初次侍寝都有些紧张,毕竟朕如此伟岸,哪个女子都会害怕的。” 玉兰笑了出来,紧张感霎时间没了,她有些迷糊了,盯着咸丰笑着。说道:“臣妾不怕,只是皇上自带天威,小女子见了,自然禁不住抖三抖。” 咸丰笑着:“兰儿,朕一直记着你,只是国务繁忙,才把你稍稍忘却了。”笑着:“朕再也不会忘记你了。”两人歇息了。 第二日醒来,玉兰伺候了咸丰上朝去,便离了养心殿。妃嫔侍寝之后,须得给中宫请安,聆听中宫教诲,她也没回宫,直接去钟粹宫了。燕儿在外面等着她,一脸地欢愉,给她准备了肩舆,可她仍旧不愿意坐,走着去了。 两人缓慢走着,玉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好了,都念着我侍寝,我现在侍寝了,又怎么样了?” 燕儿看她神情不太好,不禁问着:“主儿,您昨个不还开开心心的,这会子怎么不高兴了?” 玉兰眼神迷茫,看着远处,顾自地说道:“过了一夜而已,和往常一样,只是昨天与今天的差别,我却觉得是今生与来世的差别。我从此诀别了过去,迎来了新生。” 燕儿噗嗤一声笑了:“主儿,您侍寝了,自然不一样了。” 玉兰嗔了一眼燕儿,笑道:“傻丫头,不是这个意思。”又看向远处继续说着:“燕儿啊燕儿,就这一夜,我就想明白了。” 玉兰继续说着:“我还没有侍寝前还能想想荣禄,虽然有违妇道且我是宫嫔,但我到底算不得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现如今我侍寝了,这辈子就只能有皇上这一个男人,再也不能想荣禄了。” 玉兰看了看燕儿,接着道:“燕儿,从今往后,你、还有我,咱们都别想荣禄了,也不能再提他了,一个字都不许提,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燕儿应着:“奴婢知道,奴婢再也不提了。” 玉兰顾自说着:”我也不想了,也不提了,这样才对得起他,对得起皇上。” 燕儿又问着:“那奴婢藏得那些信件和手帕该如何处置?” 玉兰应道:“信就烧了吧,手帕嘛,手帕就继续藏着吧,反正那个东西没什么要紧的。” 燕儿点着头,又说着:“看来主儿还是舍不得啊。” 玉兰笑着:“傻丫头,我与荣禄到底自幼相知,如何一下子就忘却呢?可现今不同了,我嫁入了皇家这又侍了寝,本来跟他就没有希望,这会子更没有转圜余地了,不舍得也要舍得,不然只会徒增烦恼。” 玉兰又看着燕儿,问道:“跟着一个男人却想着另一个男人,你觉得这样对吗?” 燕儿赶忙应着:“当然不对,人要一心一意。” 玉兰接话道:“那就对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自个痛苦还带累别人烦恼,最终只会鸡飞蛋打。如此,不能忘记也得强迫自个忘记。”笑着:“一个男人对你的好,会渐渐地压住你对另一个男人的念想,况且这个男人是天子。何谓日久生情?这就是日久生情。” 燕儿笑着:“小姐自个开导自个,什么都想明白都说尽了,奴婢还能说什么呢?”两个人笑着。 玉兰到了钟粹宫,如雅刚刚收拾好,看见她过来了,不禁说着:“头一次侍寝,无需来得这样早。不过,你来了也好,趁着没有人我也能跟你说说体己话。” 玉兰应着:“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如雅笑着:“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左不过嘱咐你几句。”又说道:“我看你总是对侍寝不上心,是不是不想进宫?”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如雅接着道:“咱们女子都想嫁一两情相悦之人,你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有你,彼此相伴到老。”拍拍玉兰的手:“本宫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可当我的脚踏进紫禁城的那一刻,我便不这样想了。” 如雅宝座上坐下了,玉兰下面坐着,她继续说着:“因为咱们的夫君是皇上,是天子,身兼社稷重任,是天下万民之父,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只让皇上对你一心一意,那就枉为人妻了。”笑着:“本宫与你不说假话,皇上如此待我,还给我皇后之位,实在是我没想到的。那我就更该以大局为重,不得已也要得已,且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你是皇后。”叹着气:“本宫若不是皇后,还能对皇上撒娇撒痴,以后却再也不能了,你们却还可以。” 玉兰赶忙应着:“娘娘洞若观火,臣妾不敢欺瞒。但请娘娘安心,臣妾已经侍寝,从此不再怨天尤人,只一心服侍皇上,不敢三心二意。” 如雅接话道:“你有如此的美貌与胆识,老天爷怎会让你嫁一匹夫草草一生呢?而且你也看到了,你的荣宠关系到你家的荣耀,不许再心不在焉了,听到了没有?且皇上时常夸你,你心里若有不想嫁于他的念头,可真真伤了皇上的心了。” 玉兰笑了:“臣妾若不用心,不禁会伤了皇上的心,更会伤了娘娘的心吧?娘娘安心,臣妾进入皇家,做了天子的侍妾,怎会怨这怨那?不会的。” 如雅点着头:“皇上待本宫极好,本宫自然不愿看皇上心中不快,你要是让皇上不快,看我饶你。” 玉兰皱皱眉笑着:“娘娘安心,皇上不是您自个的,也是臣妾的,我自然不会让他不快。”两个人互相笑着。 玉兰正笑呢,赶紧站了起来:“臣妾忘记给娘娘行礼了。”说完跪了下来,对着如雅行了六肃三跪三拜礼。 第160章 早吃早遇喜啊 如雅不再笑了,庄重起来了,挥挥帕子:“起来吧。兰贵人定要恪尽妃嫔本分,一切以皇上为主,切不可违背圣意,惹皇上心烦。否则,一切以宫规处置。” 玉兰应着:“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起来坐着了。 玉兰这边刚坐定,赵来庭引着妤妃和妍嫔进来了,后面丽贵人和婉常在及玫常在也跟着进来了。玉兰又站起来,互相行着礼坐下了。 妍嫔拿眼看着玉兰,娇滴滴地说道:“呦,兰贵人终于侍寝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玉兰应道:“多谢姐姐关怀。” 如雅看着妍嫔道:“姐姐不是打发人过来说身子不适,不来请安了,怎么又过来了? 妍嫔接话道:“臣妾是听闻兰妹妹侍寝了,特特地过来道喜的,毕竟兰妹妹原来身子不吉利,现在终于侍寝了,我实在高兴。”又看向玉兰:“兰贵人此番能侍寝,还得多谢自个的阿玛,若不是惠征大人得脸,指望别人安排你,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雅立即接口道:“本宫明白了,姐姐是专门来挑拨本宫和兰贵人的关系,实在辛苦你了。” 妍嫔眼睛一睁,满脸地惊愕之情,应道:“皇后说话越来越小题大做了,这一回又一回,可吓坏了臣妾。”不禁抚抚胸口接着说道:“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是想问问,那方子你们可都按时吃着?” 如雅接话道:“本宫一直吃着,还没来得及谢姐姐呢,多谢姐姐。” 玉兰应道:“嫔妾没有这方子,还希望姐姐给嫔妾一份。” 如雅笑着:“无妨,待会本宫给你。” 妍嫔又看向丽贵人和婉常在,问着:“你们可还吃着?” 丽贵人应着:“我们都吃着,多谢姐姐了。” 妍嫔叹着气:“正好云嫔还没来,太妃实在偏疼她了,我却不忍心看她独享这好东西,就偷偷弄来分给众姐妹吃了。”笑着:“咱们人手一份,难免太妃不会发觉,可是不管她,谁让她没保存好,让我偷看了来。”又看看如雅及兰贵人道:“臣妾知道自个从前鲁莽一些,不得已做出僭越的事情,还望娘娘看在这方子的份上,不要记恨臣妾,原宥臣妾就更好了。” 如雅笑着:“刚刚的话是本宫鲁莽了,本宫及兰贵人从来没有怨怪你,你到底失了孩子,本宫心疼都来不及,怎会怨怪呢?还望姐姐日后多多来钟粹宫坐坐,不要隔阂了本宫,多多指教本宫才好。” 妍嫔赶紧应着:“不敢,娘娘抬举臣妾了。” 玉兰也就趁势说着:“姐姐不要怪罪妹妹那日冲撞才好。” 妍嫔挥着帕子笑着:“多大点事,不会的,不会的。” 如雅接话道:“后宫姐妹一心,皇上知道了定会开心,可让皇上最开心的,自然是早得皇子。咱们的首要责任就是为皇家绵延子嗣,这又有太妃的良方佐助,众姐妹可要上心了,毕竟皇上一个孩子也还没有。” 众妃嫔应着:“臣妾们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如雅笑着:“本宫也没未皇上诞下皇嗣,还在这里安排你们,真真取笑了。” 妍嫔赶忙应着:“娘娘安心,定会有得。” 这时,赵来庭进来了:“娘娘,云嫔过来了。” 如雅点着头,妍嫔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大家不要说方子了,免得露馅了。”都笑笑,扯去其他的话题了。 请安散去之后,玉兰跟着如雅进了暖阁,青鸾寻出药方子,如雅亲手抄了一份递给玉兰。说道:“这是太妃用过的,不会有假,咱们就随意吃着,权当图个安慰了。” 玉兰接过方子,看了看递给了燕儿,笑着:“娘娘说得是,皇上若不来,一天吃十副药也没用。” 如雅嗔了玉兰一眼,拍拍她地手:“去吧,回去歇着吧。” 玉兰福福身,带着燕儿回储秀宫了。刚进宫门,就看到青锦及周来宁带着众人跪在地上候着,见她回来了,赶忙说着:“奴才们恭喜主儿侍寝,愿主儿的恩宠永不衰绝。” 玉兰笑着:“承你们吉言,都起来吧。”气哼哼道:“你们原来嫌我没出息,这会子好了,我侍寝了,你们高兴了吧?” 周来宁赶忙应着:“主儿高兴奴才们就高兴,主儿不高兴奴才们便想法子让主儿高兴。主儿有没有出息都不打紧,奴才永远是主儿的奴才,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玉兰点着头:“好啦,给你们闹着玩呢,都起来吧。”众人站了起来,周来宁又凑到跟前说着:“主儿,刚刚太妃、妤妃送了好些东西来,您要不要瞧瞧?” 玉兰走进了殿里,应着:“不看了,左不过还是那些东西,青锦收起来吧。” 青锦应着,又问道:“主儿侍寝了,奴婢一直念着呢,皇后娘娘可给了那方子?” 燕儿从袖口里掏出方子,递给了青锦,笑着:“这是皇后娘娘亲手抄得。” 青锦接过方子,点头笑着:“好,奴婢这就去抓药。” 玉兰苦笑着:“看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急这一时,改日再吃吧。” 青锦应着:“主儿侍寝了,自然得吃这药了,早吃早遇喜啊。”说完要去。 燕儿拦着青锦道:“姑姑伺候主儿吧,抓药这种小事,还是奴婢去吧。” 青锦摇摇头:“此事干系重大,还是我去吧,我先打通关节,等我安排好了,你在去抓,免得泄露了方子。” 玉兰点着头:“是,青锦先去打通关节,断不能泄露了方子,若是太妃知道,就又有麻烦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满宫里都吃这方子,太妃怎么能不知道?还是要低调点,找个抓药的小太监,多使点银子,让他偷偷抓着。” 青锦应着:“奴婢知道了。”小声地说着:“要不要让人看看这方子有无问题?” 玉兰摇摇头:“不必多此一举,满宫里都吃着,太妃的方子还能有假?不会的。” 青锦应着:“是,要是有假,妍嫔娘娘也不会拿来送人了。已经备好了热水,燕儿伺候主儿沐浴吧,奴婢去抓药了。”说完去了。 玉兰点着头:“好,去吧。” 第161章 主儿也是羡慕的吧 一连着几天,咸丰都翻了玉兰的牌子,着实让她受宠若惊。不过,却也使她渐渐安定下来了,只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去胡思乱想了。 妍嫔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必得过过嘴瘾方可,拿眼瞅着玉兰笑着:“从前侍寝最多的是皇后和丽贵人,丽贵人被丢下了不稀奇,可皇上刚刚和皇后大婚,却将娘娘抛在一边而独宠你,兰贵人于心何忍啊?” 玉兰刚想说话,如雅给了玉兰眼色,先说话了:“六宫同沐皇恩,只要皇上开心,谁侍寝都无所谓。” 丽贵人顺势接话道:“皇后娘娘都如此,臣妾更是如此。” 妍嫔笑着:“皇后真是慷慨,臣妾心里却不大舒服。” 如雅又接话道:“难为妍嫔替本宫忧心了,可本宫实在不难过,你也就宽宽心,不必如此了。” 云嫔接话道:“娘娘不必搭理妍嫔,自从她小产之后,皇上就再也没召见她,她这是为她自个难过。” 如雅叹着气,瞅着妍嫔:“本宫安排姐姐侍寝了,可皇上不召见姐姐,我也就无可奈何了。” 妍嫔噘着嘴,嘟囔着:“皇上忙,自然没空见臣妾。”不吱声了。 外面赵来庭进来了:“娘娘,姚总管求见,说是过来送婚书。” 众人诧异,如雅点着头:“不必让他进来了,你收下吧。” 玉兰赶忙说着:”婚书?民间嫁娶才有婚书,臣妾从未见过。娘娘让臣妾们看看婚书是个什么样,开开眼界吧?” 妍嫔歪了玉兰一眼,接话道:“是啊,臣妾也想看看。”不管如雅了,看着赵来庭说道:“让他进来。” 赵来庭不动,就抬头看着如雅,如雅笑笑:“既如此,让他进来吧。” 赵来庭去了,姚宗良捧着托盘进来了,他还没站稳行礼,妍嫔朝他走了过来,直接掀起托盘上的红布盖。姚宗良躲着妍嫔,没躲开,只得说着:“这是皇上命奴才制的,妍嫔娘娘仔细点。” 这红布盖下面是一个玻璃镜框,里面框着的就是帝后大婚那晚写得情词,妍嫔拿了起来,不禁念着:“咸其脢,无悔;爱新觉罗......”没敢念出来:“掌嘴,皇上的名字啊......”接着念:“贞吉,悔亡,钮祜禄......皇后的名字。”面色迷惑地看着众人:“什么婚书,这是什么意思?”重新放在了托盘上,扫了一眼姚宗良:“姚总管还亲自过来,打发个造办处的人送来就是。” 姚宗良颔首道:“奴才不敢,皇上特特嘱咐奴才操办此物件,奴才不敢不用心。” 如雅点头道:“麻烦公公了,青鸾收下吧。”姚宗良行着礼去了。 妤妃笑道:“臣妾们诗词不通,还望娘娘开解。” 如雅羞涩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改日再说吧。” 玉兰接口道:“娘娘不说,那臣妾显摆了,愿猜测一番。《周易》有一咸卦,咸就是咱们皇上的年号,无悔就是不会后悔;贞是皇后娘娘最初的封号,贞吉就是指要一心一意侍奉夫君,保持纯洁的内心;讲得是皇上和娘娘彼此坚守,娘娘忠贞不渝,皇上不会后悔娶了娘娘。” 玉兰说完后,众人愣住了,如雅一直表情淡定,接话道:“一张纸罢了,众位姐妹都是忠贞不二,皇上也不会后悔娶了你们。” 妍嫔不再嬉笑了,有气无力地应着:“兰贵人不愧是探花,懂得可真多。” 玉兰立即起身,又念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众人刚想跟随,如雅赶紧说道:“众姐妹不必多礼,兰贵人起来。”拿眼嗔着玉兰:“兰贵人起来。” 玉兰应声起来了,妍嫔接话道:“皇上还写上自己的名字,中宫就是中宫,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妤妃拍着妍嫔的手,小声地说着:“你不得意了?好了,失仪了。”又看向如雅笑着:“皇上与皇后夫妻情深,臣妾们实心祝福。” 如雅点着头:“冬至节要到了,本宫送点节礼给众姐妹吧。”看了看青鸾,接着道:“东西不多,每人两瓶法兰西香水及两匹上等衣料。”青鸾拿东西去了,又看着妍嫔:“本宫知道妍嫔最喜欢法兰西葡萄酒,正好有两瓶,单送给姐姐。” 青鸾领着人捧着东西进来了,众人接了谢恩,妍嫔仍旧无神,有气无力道:“多谢娘娘。” 如雅站了起来,众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妍嫔还在发愣,妤妃扯了她一下,赶忙站了起来。如雅道:“今个就这样了,众姐妹都回去吧。”扶着青鸾,赶紧离了现场。 皇后离开了,妍嫔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地委屈嘟囔着:“皇上对皇后果真如此情深,为什么呢?” 云嫔无力地笑着:“好啦,皇后毕竟是皇后,与咱们自然不同。”叹息着去了。 妤妃摇着头:“接受现实,走吧。”也离开了。 众人一一去了,玉兰走进暖阁里,捂着嘴笑着:“娘娘害羞了。” 如雅笑着:“众人都去了?”玉兰点着头,她接着道:“闺房私话你都拿出来说,本宫当然害羞了。”又拿眼嗔着玉兰。 玉兰扁扁嘴,又说道:“娘娘实在不必害羞,您是皇后、是嫡妻,嫡庶尊卑有别。就要给她们看,看看皇上对您多么情深,这样就没人敢不服从您了。” 如雅又嗔着玉兰:“你呀,这样她们就会服从了吗?只会招来更多的怨怪。嫡庶的确是体统,但尊卑本在人心。若是心底里不想尊重你,面子上装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玉兰摇着头:“娘娘别怪臣妾说话不当,想让她们从心底里尊重你,可比登天还难,那就只有求求面子上了。” 如雅笑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青鸾送来了镜框,她接了过来,双手捧着,笑道::“本宫还未仔细看呢。” 玉兰也笑着:“娘娘就好好看吧,臣妾告退。”行礼去了。 出了殿里,青锦问道:“主儿也是羡慕的吧?” 玉兰看了青锦一眼,羞涩道:“当然,羡慕死了,谁不羡慕?” 第162章 臣妾负荆请罪 青锦笑着:“会有的,皇上很是喜欢主儿,都会有的。” 玉兰不再笑了,叹着气:“有了别人有过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意思,非得与众不同才好。” 青锦点着头:“皇上的心已经掰成那么多瓣,再想要与众不同太难了。” 玉兰应道:“不难,这完全在于你的本事,你有多大的本事就享受多大的荣华。如此,把掰开的心合拢又有什么难的?全在于你自个。” 青锦错愕道:“主儿何时变得这么信心坚定了?和以前好似两个人了。” 玉兰瞅着青锦苦笑着,拍拍她的手:“我还是我,一直这么坚定,只是以前没有侍寝,现如今自然不一样了。” 青锦应着:“奴婢明白了,奴婢就等着主儿与众不同。”玉兰没再说什么。 ...... 妍嫔一听说皇后安排她侍寝,皇上都不召见她,她真的心急了,要想法子夺回圣心。便想了一个点子,换下身上的绫罗绸缎,穿上素净布衣,背着荆条,去养心殿负荆请罪了。 妍嫔何时穿过布衣,于是浑身难受,却也只得勉强忍着。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本宫千金之躯,穿得像个农家妇女似的,好在天生丽质,否则和你们这些贱婢有什么两样。”说完拿眼瞪着青萍。 青萍抱着荆条,应着:“主儿受苦了,您穿这衣裳,实在抬它的寿,回头奴婢把它送到英华殿供着......” 青萍还没说完,妍嫔就斥道:“还敢提英华殿......”气哼哼道:“浑身难受死了,快点走。” 到了养心殿宫门口,妍嫔让青萍把荆条系在她背上,又不禁嘟囔着:“大刺小刺可都剔干净了?仔细扎了我。” 青萍应着:“主儿安心,奴婢用手一一试过,扎不得。” 妍嫔站着,任由青萍摆弄,仍旧嘟囔着:“你皮糙肉厚的当然不怕扎,本宫肤如凝脂,冰肌玉骨,何时受过这等磋磨!”不禁哭起来了:“本宫委屈死了,这个中滋味你如何能知道。” 青萍赶紧劝着:“主儿不要难过了,只要皇上宽宥您了,受的苦就都值得了。” 妍嫔点着头:“是,皇上,皇上......”说着扯起嗓子喊了起来:“皇上,皇上,臣妾知罪了......”一边哭一边缓缓移步,跪在了养心殿前。 张修德吓了一跳,赶忙应着:“哎呦,是妍嫔娘娘啊,这天寒地冻的,奴才还以为眼花了。我的好娘娘,您......您这是为何?您千金贵体,这等粗布衣裳,还背着这东西,小心伤了身子。” 妍嫔可怜巴巴地应着:“张公公,劳烦您去禀报一声,告诉皇上,臣妾负荆请罪,请皇上原宥臣妾的过错。”扯着嗓子喊着:“皇上,漪丽脱簪待罪,请皇上责罚。” 张修德叹着气:“皇上这几日忙着太平军的事务,想必没空见娘娘。”进殿去了:“奴才给您通传一声。” 咸丰正在案前批奏折,张修德应着:“万岁爷,妍嫔娘娘正跪在殿外负荆请罪呢。” 咸丰皱着眉头,摔着笔:“谁也不见,让她回去!”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问道:“负荆请罪?” 张修德应着:“是,妍嫔娘娘穿着布衣,背着荆条跪在殿外。” 咸丰笑了,站了起来:“这个妍嫔,最是鬼主意多,朕去看看。”也就起身了。 咸丰到了殿外,看到妍嫔的样子,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了。指着她道:“谁让你这么做的,成何体统!”仍旧禁不住地笑。 妍嫔一把抱住咸丰的腿,抬头看着她:“皇上,臣妾知罪了,请皇上处罚。” 咸丰笑着:“怎么处罚,拿这荆条抽你?” 妍嫔抽泣道:“只要皇上原谅臣妾,臣妾甘愿受罚。” 咸丰摇摇头:“抽你可以,朕却嫌手腕酸。”皱着眉:“成什么样子,拿下来吧。若不是念你失子,绝不饶你。”笑着:“朕早就不怪你了,这样活泼可爱的多好,再不可耍弄心机玩手段,更不可不尊重皇后。否则,看朕饶你!” 妍嫔紧紧搂着咸丰地腿,点着头:“臣妾知错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张修德一旁接话道:“皇上一连几日愁眉不展,这会子终于笑了,都是妍主儿的功劳。” 妍嫔接话道:“只要能让皇上心情好,臣妾愿意永远背着荆条,只求君一笑。” 咸丰点着头:“好了,起来吧。”伸手拉扯她,摸着她的粗布衣裳,笑着:“物力艰难,你以后用度节俭一些,朕就满意了。” 妍嫔点着头:“臣妾知道。”青萍帮她解开了身上的荆条。 咸丰看着妍嫔,抬手帮她拭去泪水,又说道:“朕不再怪你,可断不能有下次了。皇后的确比你们年小几岁,可她到底是中宫,朕都要敬着她一些,更何况是你们。以后再不许难为她,听到了没有?听清了没有?” 妍嫔点着头,扯着咸丰的袖子,应着:“臣妾听到了、听清了,再不敢犯了。” 咸丰笑着:“好,去吧,赶紧换了衣裳,你定难受极了。” 妍嫔福福身:“多谢皇上,臣妾去了。”扶着青萍离了养心殿。 妍嫔出了养心殿,立即破涕为笑,又拿出款来了:“本宫就说皇上不会怪我,果然如此,一直不想见我是给皇后面子罢了。” 青萍赶忙应着:“是,主儿一向最得皇上欢心,皇上实在舍不得责备。” 妍嫔笑着:“本宫知道,还用你废话。我一哭我自个都心疼死了,皇上如此多情温柔,怎会不心动?” 青萍应着:“是,咱们快回宫,换下这身衣裳吧。” 妍嫔突然眉头紧皱,目光犀利:“皇上及皇后这边都能安心了,可还有一人绝对不能放过,去英华殿,收拾那个贱婢。” 青萍赶忙拦着:“主儿,皇上刚刚宽宥您,您这就整治阿奴,皇上知道了,又要怪罪您了。” 妍嫔笑着:“一个侍弄烛火的贱婢而已,她想怎么着?难不成皇上为了她责罚我?皇上还记得她是哪根葱?看她一眼都是她祖宗十八代最荣耀的事情了。” 第163章 哪一天谁要想起奴婢 青萍又劝着:“主儿先回宫,换下来这身衣裳再过去也行。” 妍嫔立即否决,加快了脚步:“不行,本宫一刻也等不及了,她快活一刻钟,本宫就难过一刻钟,立马就要她消失。” 青萍问着:“那主儿打算怎么做?” 妍嫔忽地扭头瞪着青萍:“要她死!” 青萍又劝着:“主儿,不可啊,不可要了她的命,太过点眼了。她到底有恩于皇后,皇上还召见过她,若是她突然没了,指定引起骚动,难免让皇后知道。若是皇后知道了,又要惹得您与皇上嫌隙了。” 妍嫔愣住了,站住了脚步思忖着:“那怎么办?只有她死了,本宫才快活啊!” 青萍应着:“死太过容易了,也太便宜她了,生不如死才痛快。”怯懦道:“她现在是英华殿的掌事宫女,何不打发她慎刑司服役去?那地方乃是宫里最难熬的地,真真生不如死。” 妍嫔重新面泛笑意,看着青萍说道:“你的脑子越来越灵活了,是啊,生不如死可比死痛快多了。” 青萍应着:“主儿身边就奴婢自个了,奴婢不敢不尽心。” 妍嫔继续走着:“你知道就行。”看着远方:“必须再给她几巴掌,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两个人到了英华殿,好巧不巧,阿奴正指挥着宫女安插香烛。妍嫔看到此景,怒火中烧,一边鼓掌一边戏谑着:“啧、啧、啧,了不得,了不得,爬上枝头变凤凰了,姑姑好。” 阿奴转身一看是妍嫔,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奴婢给妍嫔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到来,还望恕罪。” 妍嫔咬牙瞪眼:“不敢,姑姑如今发达了,本宫可不敢受你的礼。”火爆起来了:“只是你踩着本宫向上爬,实在可恶至极,贱婢!”两三个巴掌落在阿奴的脸上。 阿奴捂着脸磕着头:“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奉皇上之命把自个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从来没想过向上爬,请娘娘明鉴。” 妍嫔斥道:“贱婢,你是拿皇上压我吗?” 阿奴应着:“奴婢不敢。” 妍嫔又给了阿奴几巴掌:“你不敢?你都踩着本宫的脸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笑着:“你少拿皇上压我,是不是以为皇上从此记着你了?还是觉得皇后从此无比感激你?你也不拿着镜子照照自个,阿奴,多好的名字,你一生为奴,只能是奴!” 阿奴应着:“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想当奴婢,从未有过其他的念头。只是无意之间尽了奴才的本分,说了一些实话,无论皇后娘娘怎么想奴婢,奴婢都只是奴婢,不会有二心。” 妍嫔又给了阿奴两巴掌,笑着:“还拿皇后压我,还拿皇后压我......”看着青萍:“告诉敬事房总管姚宗良,英华殿宫女阿奴以下犯上,冲撞本宫,即刻打入慎刑司服役。”低头瞪着阿奴:“你的掌事宫女生涯到此结束,继续去做那最劳累、最低贱的活,一刻也不能歇着。” 阿奴磕头应着:“奴婢一直是最低贱的,也一直从未歇息过,即刻就去慎刑司服役。”抬头看着妍嫔,两人对视着,接着说道:“奴婢毕竟救助过皇后娘娘和兰贵人,又得皇上赏赐,若是哪一天谁要想起奴婢,奴婢不敢欺瞒,仍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妍嫔的笑突然僵在了脸上,反应过来后,立即踹了阿奴一脚。斥道:“你是威胁本宫吗?好大的胆啊!去,别等哪一天了,现在就去,本宫看谁会为了你而指责我。你好大的口气,你太猖狂了,谁给你的脸面?”眼神突然地犀利:“本宫完全可以料理了你,但直接一死,太便宜你了。你这种贱婢,最该受尽折磨,方能彰显世间公道。”笑着:“去吧,去慎刑司报道吧,本宫也不想跟你缠磨了。日后,火伞高张,寒风刺骨,可实在比不得这英华殿舒坦了。” 阿奴又顶着:“妍嫔娘娘就是怕皇后娘娘责备,才不敢直接杀了我吧?” 妍嫔又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又是两巴掌落下去了,瞪着大眼:“本宫杀你易如反掌,更不怕什么皇后!”她突然没了底气,可实在不能怂,又说道:“不然你现在就去告诉皇后试试看?本宫不仅可以弄死你,包括你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股掌之间。” 阿奴低头不说话了,妍嫔来了底气,笑了:“怎么不顶撞了?贱婢,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跟本宫斗。”气得跺脚:“懒得跟你废话了,老老实实地给我去慎刑司服役,我可一直盯着你。” 阿奴低头应着,再不敢说话了,妍嫔气冲冲地离开了英华殿。 是夜,咸丰便过来永和宫了。次日早起,如雅刚刚穿戴完毕,李修田过来了,她赶忙问道:“本宫正要去给太妃请早安,公公为何这时过来?” 李修田应道:“回娘娘话,该是时辰召见大臣了,可养心殿却不见皇上。” 如雅赶忙问着:“不见皇上?” 李修田应着:“是。” 如雅点头应着:“皇上昨个歇在永和宫中,定是妍嫔牵绊住了。” 李修田应着:“是,太妃请娘娘去永和宫喊皇上起床。” 如雅立即站了起来:“本宫失职了,即刻就去永和宫。” 李修田颔首行礼:“奴才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劳太妃费心了。”看着青鸾:“拿着书架上的《圣祖训》去永和宫。” 如雅刚出了钟粹宫,正好撞着玉兰过来请安,玉兰不禁问着:“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如雅叹着气:“皇上永和宫贪睡,本宫需得去一趟。” 玉兰应着:“臣妾与娘娘一道去吧。”笑道:“皇上到底年轻,娘娘不要着急。” 赵来庭准备好了肩舆,如雅摇着头:“不坐了,几步路而已。”抬起脚走了,又看着玉兰说着:“大臣们都等着皇上呢。” 玉兰笑着:“皇上从来没有这样过,定是妍嫔纠缠的缘故。” 如雅叹着气:“皇上在永和宫中,自然是她。”说着加快了脚步。 第164章 不生可不行 两个人到了永和宫,守门的小太监看皇后来了,赶紧行着礼:“娘娘,皇上歇息呢,容奴才禀报一声。” 如雅看了小太监一眼,直接走进宫里,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通报了。” 张修德看着如雅过来了,赶忙迎了过来:“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如雅瞪了他一眼:“大臣们都在养心殿等着皇上呢,皇上不起,你也不让人通知本宫一声,你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 张修德应着:“我的好娘娘,不是不奴才不禀报,是皇上不让啊......” 如雅不再说话,走到了殿门口,青萍跪下来应着:“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如雅点着头:“皇上沉睡至此,是不是妍嫔又惯着皇上饮酒了?” 青萍不敢说话,抬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皇后,不住地点着头。 如雅便唤道:“皇上,国事为重,大臣们都在养心殿等着您呢,不可贪睡了。” 妍嫔地声音传出来了:“皇后怎么来了,您且回去吧,皇上休息呢。” 如雅不再讲话,异常地安静,可不见里面走出来人。青萍对着如雅行着礼:“娘娘恕罪,奴婢去喊主儿出来。” 如雅摇着头:“你站着不要动,本宫等着。”不再说话了。 妍嫔还没出来,咸丰声音出来了:“皇后来了啊,朕这就起。”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应着:“哎,万岁爷,奴才在,奴才在。”对着如雅颔首:“娘娘恕罪,奴才伺候皇上穿衣。” 玉兰捂着嘴偷笑着:“打你们一顿才老实。” 妍嫔出来了,对着如雅福福身:“臣妾侍奉皇上有失远迎,娘娘恕罪。” 如雅面色严厉道:“妍嫔不可再惯着皇上饮酒,前方战事吃紧,若是耽误了国事,你我小女子实在担待不起。” 妍嫔娇滴滴应着:“是,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记着了。” 咸丰出来了,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笑着:“朕起晚了,让皇后操心了,朕这就回养心殿。” 张修德拿着帽子后面追着:“皇上慢点......” 如雅看着咸丰急匆匆地样子,不禁笑着:“天冷了,仔细冻着,皇上穿戴好了也不迟。”玉兰跟着偷笑。 咸丰点着头,从张修德手中夺过帽子,胡乱地戴在头上,飞快地跑走了。大小太监后面追着:“皇上慢点......” 如雅痴迷地看着咸丰,咸丰都跑出永和宫了,她还在朝着那个方向看着。妍嫔咬着牙气哼哼道:“好了,演什么夫妇情深,皇上都走了,娘娘也回宫吧。”进入殿里了。 如雅回过神来,瞅着玉兰笑着,玉兰也笑道:“皇上很是可爱呢。” 如雅嗔了玉兰一眼,小声道:“为什么可爱?因为你心里有他,你才觉得他可爱。” 玉兰睁着眼:“娘娘取笑臣妾了。” 如雅随即不苟言笑了,青萍跪在地上说着:“我们主儿冲突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如雅点着头:“妍嫔态度放肆,按规矩说可即刻传杖,但本宫习惯了,由她去吧,她早晚会在这上面吃亏。”看着玉兰:“咱们回去吧。” 妍嫔殿里喊着:“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玉兰立即回应道:“嫔妾给妍嫔娘娘行礼了,嫔妾告退。”两人笑着去了。 ...... 冬至日乾清宫家宴,又下了一场大雪,众妃嫔盛装出席,踏雪而来。等着众人都到齐了,咸丰及如雅便在张修德的喊声中携手而来。众人对着两人行礼喊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众人都行礼,就太妃站着不吱声,面带微笑地看着皇上和皇后。咸丰牵着如雅没有着急坐下,他对着太妃点着头道:“太妃先坐。” 太妃笑笑:“多谢皇上,那哀家就坐了。”便顾自坐了下来。 咸丰看看如雅,又看着众人,说道:“今日是册立中宫之后的第一次家宴,又是冬至日,朕很是高兴。”看了看如雅,接着道:“天下得了一个好母亲,大清得了一个好皇后,朕得了一个好妻子。故此,朕要重赏六宫。”看了一眼张修德:“传上来吧。” 咸丰接着说:“冬至要吃饺子,这是朕赏给众爱妃的,你们且尝尝味道如何。” 众人应道:“多谢皇上。”咸丰及如雅坐下了,众人也都一一坐下了。 小太监们捧着饺子放在了众妃嫔面前,放好了之后,咸丰又说道:“等一下,听朕的指令,众人要一起吃。”看着如雅:“皇后也要吃。” 太妃笑道:“哀家只有眼馋的份了。” 咸丰发号指令了:“听好了,先夹起饺子。”一一看着众人,笑着:“好,都用吧。” 众妃嫔同时吃起了饺子,谁知刚吃进嘴里,都惊讶地睁着眼,咸丰赶忙说着:“好了,吃不下就吐出来吧。” 众人便吐出饺子,又同时说道:“生的?” 如雅看着咸丰,也不禁说道:“皇上,生的?” 咸丰笑着:“当然是生的,不生可不行。” 众人立即明白了,太妃先站了起来,举杯道:“瑞雪兆丰年,今冬已下了两场大雪,此乃国泰民安之兆,恭喜皇上。”众妃嫔也跟着站了起来,举着杯:“恭喜皇上。” 咸丰赶紧站了起来,对着太妃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太妃坐吧。”又点点头,挥挥手:“都坐吧。” 玉兰没有吐出饺子,嚼几口咽了下去,青锦吓了一跳,哭笑不得:“主儿,这是生得啊,别吃坏了肚子。” 玉兰笑道:“皇上赏赐,生得才要吃,不生吃它干什么?” 青锦顿时明白了:“奴婢就祝福主儿早早地得偿所愿。” 玉兰小声道:“我不是那么迫切的要孩子,只是身在皇家,这是你的责任,没办法。”抬头看着咸丰。 咸丰正举杯对着奕訢和福晋,举杯道:“六弟和福晋也是一样的。” 奕訢和福晋立即站起来回应咸丰,云嫔忽地站了起来:“本宫也希望灵均能早早地为六爷诞下世子。”举杯一饮而尽。 太妃眉头一跳,咸丰对着云嫔说道:“你跟着朕这么些年了,也该为朕诞下孩子了。” 第165章 从今永无抛弃 太妃瞪了云嫔一眼,瞅着咸丰笑嘻嘻道:“云嫔实在不长进。”又瞪了云嫔一眼。 咸丰淡淡道:“无妨,都年轻,还有机会。” 妍嫔这时皱着眉头‘哎呦’了一声,咸丰不免关怀道:“漪丽怎么了?” 妍嫔站起福福身,又坐下道:“臣妾忽地肚痛,想必是葡萄酒喝太多的缘故。”瞅了一眼如雅,接着道:“皇后娘娘赏给臣妾两瓶洋酒,臣妾宝贝似的不舍得喝,恨不得烧香供着,可不喝就拂了娘娘心意,实在不妥。今个就起开喝了一杯,谁知这会子闹肚子,臣妾失仪了。” 如雅便接话道:“既如此,宣太医吧。” 妤妃接话道:“不打紧,天凉了,难免肚痛。”妍嫔便不吱声了。 玉兰静静地坐着,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就痴迷地想着什么。听到耳边有谁唤她,原来是青锦,青锦道:“主儿,皇上在喊你。” 玉兰便抬头看向咸丰,咸丰带着笑脸道:“朕唤了你好几声,怎么走神了?” 玉兰慌忙举杯应着:“臣妾想御花园里的腊梅开了,折一些放在养心殿里,皇上看着也赏心悦目。” 咸丰点着头,就和其他妃嫔说话了。如雅对着玉兰点着头:“本宫和你一起。” 玉兰放下酒杯又遐想起来了。 …... 宴会结束,咸丰牵着如雅离开了,众人也一一散去。玉兰伴着青锦、燕儿离了乾清宫,周来宁外面候着,见玉兰出来了,赶忙过来了:“主儿,肩舆备好了,坐着回宫吧。” 玉兰摇摇头:“咱们走走吧。”伸出了手:“雪又下起来了,刚才还说梅花,咱们来个踏雪寻梅。”笑着。 青锦扶着玉兰,问道:“主儿,奴婢看您刚刚一直看着皇上和皇后,心里怕是有些难过吧?” 玉兰淡淡地应道:“你心思缜密,在你眼里我成了透明的了,什么都瞒不过去。”拍拍青锦的手:“我不难过,就是有些羡慕罢了,特别这种家宴团圆的日子,总是有些想家。” 青锦应道:“奴婢明白。皇上和皇后实乃天造地设,怎能不让人羡慕?”又宽慰道:“冬至阳生,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是喜欢主儿的,也一定会对主儿倾心的。” 玉兰看着青锦,无奈地点点头,又看向远处:“或许吧。”合起双手,看着天上说道:“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 青锦叹着气:“主儿实在感伤了,您才刚侍寝,慢慢地都会好的。” 玉兰淡淡地应着:“但愿吧,顺其自然吧。” 这边太妃带着云嫔回了寿康宫,刚进暖阁就训斥起来了:“淡如,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没记性?若是在这样把持不住,今后的家宴你是断断不能去了。” 云嫔低着头站着,无力地应着:“臣妾记着了。” 太妃火气更大了,不禁加重了声音:“你记着什么了?” 云嫔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顿时清醒许多了:“臣妾再也不会这样了......” 太妃继续斥道:“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哀家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叹着气:“你一次又一次的这样,不知众人有没有起疑心。” 星沉笑道:“太妃安心,不能的,没人会往这里想。” 太妃接着道:“皇帝开始重用六爷了,哀家着实害怕啊。若是哪一天皇上知道了你对六爷的心意,我儿的前程就完了,一切也都完了…...” 云嫔赶紧说道:“姨娘安心,不会的,谁也不会知道的。” 星沉也找补道:“太妃安心,实在没人敢往这里想。” 太妃摇着头:“怎么没人敢?看看你刚才的举动,灵均生不生世子与你何干?你这是要把哀家置于死地啊!” 云嫔身子一颤,顿时严肃许多了:“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臣妾从此再也不见六爷,只一心侍奉皇上,请太妃安心。” 太妃又叹着气:“孩啊,姨娘不是不让你见,只是你一见六爷就慌手慌脚的,难免让人心里起疑影。你身居后宫,除了节庆家宴,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姨娘实在不想剥夺你的心意。只是六爷的前程重要,哀家不是太后,他也没能坐上皇位,若是再失去亲王的爵号,哀家真的活不成了。” 云嫔点头应着:“不会的,臣妾再也不去家宴了,请太妃安心。” 太妃挥挥帕子:“起来,起来,到哀家身边来。”云嫔走了过来,她握着云嫔的手,又叹着气:“怪姨娘,实在怪姨娘,早知成全你了。但木已成舟,你与六爷无缘无分,此生再无可能了。孩子啊,切记、切记,你是皇上的云嫔,皇帝的妃嫔啊……” 云嫔点着头:“臣妾知道,臣妾再也不见王爷了。” 太妃松开云嫔的手,点着头道:“早早为皇帝诞下皇子,你的根基稳了,那哀家和六爷也就跟着沾光了。” 云嫔点着头:“臣妾明白。” 太妃便问道:“那药你可一直吃着?”云嫔又点头应着,太妃接着道:“皇上也常去你宫里,按理说也该有动静了,实在是你福薄。” 云嫔接话道:“臣妾的确福薄,辜负太妃的期望了,却有一话不得不说。”接着道:“臣妾心中一直不安,漪丽早就已经知道她拿到的是假方子,她还故意给妤妃姐姐和玫常在吃,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对太妃不好,要不要想个法子告诉她们?” 太妃笑道:“妍嫔手里的方子的确是假的,可这是她偷偷弄到手的,若是哀家亲手送给她的也就罢了,这是她自个野路子弄来,着了哀家的道。谁又没逼她吃,是她自个愿意吃得,她爱给谁吃就给谁吃,谁生不出孩子找她去,如何扯到哀家身上?” 云嫔应着:“是,臣妾知道了。” 太妃叹着气:“哀家想让你诞下长子,是因为六爷地位不稳的缘故,你若是体谅哀家,就把你的心都用在皇上身上,这样也不算辜负了你对六爷的一片心。” 云嫔沉默了一下,怯懦地看着太妃道:“臣妾记着了。” 太妃叹着气:“你好好想想,去吧。” 云嫔一走,星沉赶忙说道:“太妃,您最后的话可伤了云主儿了。” 第166章 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金丝燕 太妃看了星沉一眼,沉默了一下,叹息道:“哀家让她进宫就是这个打算,就是用她的恩宠来巩固哀家及訢儿的地位,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她心里一直是清楚的,哀家只是再点她一下罢了。” 星沉点头应着,换了别的话:“从云主儿的话里,奴婢觉得她不知道满宫都在吃那假药方,奴婢还以为她知道呢。” 太妃接话道:“应该不知,否则早就求哀家告诉众人了。”笑着:“这可不怪哀家,要怪就怪妍嫔,是她一个人欺瞒了众人,要恨也是恨她,恨不到哀家头上来。” 星沉应道:“那咱们要不要告诉众人?” 太妃哼了一声:“你个老东西也糊涂了,你觉得她们都在吃那方子啊?不可能的。即使都装模作样地抓药,吃到肚里的没有几个。指定还有人发现了方子是假的,只是装作不知,都想让自个先诞下皇子,巴不得其他人一辈子都生不出来。” 星沉应道:“是,重要的是皇后也在吃,皇后到底与旁人不同,咱们要不要点她一下?” 太妃愣住了,啧了一下嘴,说道:“皇后啊,淡如这辈子是当不上皇后了,皇后有无亲生子都无妨,也可以告诉她。”看着星沉:“不过,再等等看,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咱们可不能这么便宜她了。”笑着:“皇后小人精,谁知道她到底清楚不清楚,八成也是假装抓药却不吃,谁知道她。” 星沉也笑了:“太妃提起这些妃嫔也不生气了,真的是准备享受天伦之乐了。” 太妃哼了一声:“一个个的只要不招惹我,我自不会难为她们。我的心里只有儿子,其余的都不重要。”不再说了。 大雪飘了一夜,玉兰赖在床上不想起,可实在没有赖床的规矩,只得咬着牙起来了。青锦伺候着她洗漱,燕儿捧着一个雪人笑嘻嘻地从外面跑进来了,双手递给她:“奴婢给主儿团的,主儿拿着玩吧。” 玉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太小了,团一个大的给我。” 燕儿摇了摇头:“咱们宫里的雪太少了,要不去御花园团一个?” 青锦笑着:“怪冷的,让奴才们团好,主儿去看不就成了?” 玉兰转着眼珠子,笑道:“你们团得自然是好,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须得掺和几下子才有意思。” 燕儿又说道:“奴婢刚刚把一些米拿出来晒晒,谁知有麻雀过来偷食,主儿可还记得咱们从前捉麻雀的事情?” 玉兰连连点头应着:“当然记得,那咱们一边团雪人,一边抓麻雀可好?” 燕儿点头应着:“那奴婢去准备一个竹篮子来。”笑嘻嘻地跑出去了。 青锦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无力地笑笑:“那奴婢就找一件厚的斗篷给主儿穿着。”去了。 玉兰走出殿外,看着燕儿提着一个竹篮子又蹦又跳地过来了,周来宁笑着:“燕儿捉麻雀是捉来当弟弟妹妹养着吗?” 燕儿拿篮子打了一下周来宁,笑道:“我把它们捉来啄瞎你的眼,我的燕是燕窝的燕,是金丝燕,是让主儿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金丝燕。” 周来宁假装打着自己:“哎呦,瞧我这张臭嘴,我们主儿一定会甜甜蜜蜜一辈子的。” 玉兰看着燕儿笑着:“既如此,让我咬你一口。”三个人互相笑着。 青锦拿着斗篷出来了,慌忙给玉兰系上了,又看着周来宁道:“你就守着宫吧,仔细看着主儿的坐胎药。” 玉兰看着其他的几个宫女太监,扶着青锦,笑着:“咱们转一圈去。” 御花园就在储秀宫旁边,走了一会便到了。园内银装素裹,一片肃杀,唯有各色梅花独放,阵阵清香扑鼻。玉兰看着眼前的景,不禁感叹着:“虽说百花齐放最是绝美,可万物凋零,皑皑白雪又何尝不让人心动呢?” 青锦点着头:“是呢,看着让人心静。梅花看得正艳,奴婢取些花上的雪存着,来年泡茶也是好的。” 玉兰拍拍青锦的手:“你总是那么细心。” 燕儿及其他太监、宫女们已经跑开忙乎起来了,燕儿指挥道:“我去那边僻静点的地方放篮子,你们就在这跟前团雪人。”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青锦看着众人忙乎,又对玉兰道:“怪冷的,主儿去亭子里坐着吧?” 玉兰摇摇头:“不坐了,和你们站在一起欢欢笑笑得挺好。” 玉兰就看着众人忙乎着,很快团起了一个大雪团,她不免手痒,蹲下来抓着雪玩。燕儿另一边候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竹篮,很快,有几只贪吃的麻雀,停在了下面。她赶紧跑过来告诉玉兰:“主儿,快,快去扯绳子,有好几只呢。” 玉兰点着头,也不让青锦扶了,跟着燕儿欢快地疾走过去了。玉兰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跟前,一根短棍撑着竹篮子,系着长长的绳子拖到她跟前,她小心翼翼地抓起绳子,燕儿轻声地唤着:“一,二,三......”玉兰使劲一拽,篮子便罩住了小麻雀。 两个人都拍手叫了起来:“竟然捉住了。” 燕儿笑道:“咱们从前在家时,从来没捉到过。” 突然,她俩后面响起了张修德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两个人吓得赶紧转身,玉兰福福身,燕儿跪在了地上:“皇上金安、皇后娘娘金安,臣妾不知皇上、皇后到来,失仪了。” 咸丰盯着玉兰笑着:“兰贵人做什么呢,笑得这样开心,告诉朕与皇后,一同乐一乐。” 玉兰低头看了看燕儿,小声地说着:“快把鸟儿都放了。”又看着咸丰道:“臣妾和奴才们出来团雪人,又用罩子捉几只麻雀玩玩。” 燕儿慌忙掀起篮子,几只鸟儿得了自在,扑着翅膀飞走了。咸丰叹着气:“兰儿若是喜欢这东西,朕让人送来几只好的与你玩耍,这麻雀养着实在没趣。” 玉兰怯懦地应着:”不是养,是捉着玩......” 咸丰点着头:“捉着玩啊,小孩子气。”看看如雅,笑道:“朕在这里你们都拘束,皇后和兰贵人一起赏雪吧,朕回养心殿了。” 第167章 要长久的光彩夺目才好 玉兰又说道:“皇上和娘娘安心赏雪,臣妾这就回去。”转身要走。 咸丰喊住了她:“站住,你们姐妹撒开怀玩吧,朕回去。”想起一事又说道:“你昨晚上说给朕折梅花,折哪里去了?朕可一直等着呢。” 玉兰应道:“臣妾这就折了给皇上送去。” 咸丰不再玩笑,对着两人点着头:“朕先去了。” 两人行礼送着咸丰,如雅看着玉兰笑着,玉兰对她吐吐舌头,伴着她缓缓走着。满含歉意地说道:“臣妾打搅了皇上和娘娘赏雪,实在是罪过。” 如雅应道:“你先过来的,是皇上和本宫打搅了你才对。”笑着:“不必介意这个,都是小事。” 两个人静静走着,如雅停在了一棵枯树跟前,说话了:“这枯枝是你的,立春之后就会开了。” 玉兰诧异道:“臣妾的?” 如雅苦笑着:“这是玉兰花啊,可不是你的?” 玉兰点着头:“娘娘莫怪罪,臣妾倒不怎么喜欢玉兰花。” 如雅颇为惊讶:“本宫还以为你最爱这花呢,是本宫唐突了。”继续朝前走着。 玉兰赶忙说着:“娘娘言重了,臣妾不是不喜欢玉兰花,是什么花都不喜欢。刹那芳华,实在可悲可叹,臣妾可不想只得一时荣光,要长久的光彩夺目才好。” 如雅嗔了玉兰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女子不都这样?何况还是咱们后宫女子。早晚都有年老色衰,芳华消逝的那一天。能有刹那芳华已属难得了,难不成你想青春永驻,留名青史?” 玉兰接话道:“皇后娘娘自然留名青史,臣妾一小小贵人,谁会记得。” 如雅无奈道:“你还真想载入史册啊?”继续走着:“你原先不在意这些东西,这又十分在意起来了。本宫与你不说假话,我实在不知这皇后宝座能不能坐稳,根本不敢想以后的事。”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新官上任,万事万物都还不熟悉,慢慢的也就好了。” 两人走到了梅花阵中,如雅抬起胳膊折了一枝梅花,把它递给了玉兰,说道:“你也苦尽甘来,花期已到,须得保持自身,方可守得住繁华。” 玉兰点头应着:“臣妾知道。”也动手折了起来:“多折一些,送到养心殿。” 如雅站着不动,就看着玉兰笑,玉兰被她看得脊背发凉,回避着她的眼神,支吾道:“娘娘怎么一直盯着臣妾?” 如雅应着:“你终于对皇上用心了,本宫实在高兴。”玉兰背对着如雅,不吱声了。 两人折好了梅花,玉兰打发人送去养心殿,如雅阻止道:“你自个去送不是更好?” 玉兰摇摇头:“怪难为情的。”福福身转身走了。 众奴才们后面追着玉兰,燕儿满脸地愧疚之色:“主儿,都怪奴婢不好,好好的捉什么麻雀,皇上不会再说什么吧?” 玉兰笑着:“无妨,什么事没有,不要乱想了。” 几个人刚走到宫门口,便隐约听到鸟叫的声音,都颇为诧异。刚走进院里,周来宁迎过来了:“主儿,皇上刚刚让人送来了两只金丝雀,这鸟的羽毛黄澄澄的,很是漂亮。” 玉兰看了一眼燕儿,笑着:“我说皇上不会生气吧。”快步走着:“皇上真的送来了,我还以为就是随口一说。” 周来宁应着:“主儿,皇上还说让您晚上养心殿侍寝。”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走进了殿里,果然看到了两只金丝雀,见了她叽叽喳喳地叫着, 青锦外面端着药进来了:“奴婢收好了雪水就回来了,皇上当真有心,冬天可不容易养活这东西。”把药递给玉兰:“主儿趁热喝了这坐胎药吧。” 玉兰点点头,接过碗把药喝了,随即漱漱口继续逗着两只鸟。赶忙说道:“外面忒冷,可不能拿出去啊。” 周来宁应着:“奴才记着了。” 青锦说道:“主儿很是开心啊,您终于对皇上用心了。” 玉兰愣了一下,随即离开了鸟笼子,走到暖阁里坐下了。说道:“皇上把你当回事,不是宠你两天就忘了,我怎会不上心?我原来也不是不上心,只是刚进宫还不习惯,现如今习惯了,自然处处以皇上为主了。” 青锦应着:“是,是奴婢浅薄了。” 玉兰赶紧找补着:“哪里是你浅薄,我也的确有些无所谓。现今不同了,皇上有心待我,我自然不能敷衍了。”笑着。 青锦应着:“是,奴婢明白了。” 很快,天就黑了,玉兰用完膳坐着轿子去养心殿了。进了暖阁见咸丰正在看奏折,一动不动地站着,出神地看着他。咸丰忽地抬头,玉兰赶紧看向一边,咸丰笑道:“兰儿害羞了。” 玉兰看着蜡烛,突然灯芯爆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皇上小心。”并抬起胳膊护着咸丰。 外面张修德听到喊声,赶忙问着:“奴才该死,皇上怎么了?” 咸丰应着:“无事,灯芯爆了一下。”一把扯住玉兰,玉兰便歪在了他怀里。她却赶紧起身,手足无措地站着。 咸丰接着道:“灯芯爆了一下而已,为何如此慌张?” 玉兰应着:“皇上无事就好。” 咸丰笑着:“你只顾护着我,不怕自己也被伤了?” 玉兰应着:“臣妾算什么,天下万民都仰仗皇上呢,皇上自然最重要。” 咸丰笑着:“坐下说话。”玉兰另一边坐下了,他接着说道:“螽斯门的时候护着奴才,为了皇后敢喝红花,这又扑过来挡着朕,你实在是胆大包天。” 玉兰笑道:“皇上取笑臣妾了。”看着炕桌上放着一碗粥,还冒着热气,又说道:“皇上趁热喝了这粥吧,凉了就不好了。” 咸丰盯着她:“你喂朕喝。” 玉兰偷偷看了咸丰一眼,又看向一边:“皇上自己喝。” 咸丰瞪着眼:“嘿,放肆,你不喂朕就不喝。” 玉兰笑着:“那皇上就不喝吧。” 咸丰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着奏折,玉兰偷偷地看着他,轻轻地唤着:“皇上?”咸丰仍旧不搭理她,她又唤着:“皇上?” 第168章 空谷幽兰 咸丰抬起了头,看着她:“朕又想起一事,那醍醐灌顶是你教给皇后的吧?” 玉兰慌了,赶紧站了起来,怯懦道:“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咸丰招招手:“你坐下。不要害怕,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是皇后告诉朕的。你也是一个聪慧的人,又与皇后要好,要多帮衬着她,知道吗?”笑着。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 咸丰接着道:“你和皇后一样聪慧,却不如她贤惠。朕批奏折批得如此辛苦,你喂朕吃碗粥不是应当的吗?”低下头叹着气:“可怜死朕了,可怜死了。” 玉兰笑了,站了起来:“皇上这话可是言重了,臣妾罪该万死。” 玉兰站起来走到咸丰跟前,端起了碗,轻轻地搅了搅粥,用勺子送到了咸丰嘴边。又唤着:“皇上?”咸丰招招手:“算了,既然不情愿就别勉强了,朕吃了不情愿的粥,只会心里发苦。” 玉兰只得说着:“情愿,甘心情愿,皇上吃吧?” 咸丰把手中的笔放下,看着玉兰念着:“长是深夜,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gāng),却道你但先睡......” 玉兰眼睛一睁,把碗放在了炕桌上,气哼哼道:“皇上轻浮了。” 咸丰眉毛一抬:“大胆!”笑着:“你知道朕念得是哪家的词?” 玉兰点着头:“知道。” 咸丰笑着:“哦,朕原以为你不知道,是朕唐突了。” 玉兰赶紧找补着:“无妨,皇上言重了。” 咸丰点着头:“你读得书不少,朕本以为就皇后饱读诗书,没想到你不逊她。”接着问道:“你可识得满文?”玉兰点着头,他笑了:“很好,你与皇后都是满汉皆通。” 玉兰接着道:“咱们满人入关已有百年,早已融入中原文化,满汉一家亲,不分彼此,一致对外。” “一致对外,打倒洋人!”咸丰点头笑着:“后宫之中,汉军旗妤妃、云嫔略通一些诗书,满军旗的妃嫔里,妍嫔、丽贵人只识得几个字,其余的别提了,满文都读不顺,更别说汉文了。你,很好,满汉皆通,实乃佼佼者。” 玉兰接话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皇上取笑臣妾了。” 咸丰站了起来,走近玉兰跟前,玉兰害羞地歪着身子,接着道:“知道朕为何给你‘兰’这个封号吗?为何?为何......”拉着玉兰的手腕:“朕困了,歇息吧。”拽着玉兰就走:“空谷幽兰,腹有诗书气自华啊......”玉兰被恍了一下,只得跟从。 ...... 倏忽几日,玉兰和如雅坐着闲聊,如雅看到小宫女过来添炭盆,不由得叹气道:“本宫份例里的炭本就够多了,熟火处又额外孝敬些,整个钟粹宫实在用不完。等下你带走一些,下面人都分分,免得冻坏了。” 玉兰点着头,如雅接着说道:“咱们锦衣玉食地过日子,外面却战乱不断,实在心焦却也无能为力。”看着玉兰:“咱们的份例实在太多,各种菜色实在吃不完,裁减一些也好。” 玉兰笑着:“娘娘的心,臣妾知道,可祖宗规矩如此。娘娘若施手整顿,难免引起众人非议,还是慢慢来得比较好。” 如雅又叹着气:“本宫就是怕惹起非议才不敢施手整顿,只能对着你抱怨一番。” 玉兰正吃着橘子,笑开了花:“听娘娘抱怨,是臣妾的福气。” 两人说说笑笑,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姚总管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如雅点着头:“让他进来吧。” 玉兰一听这个话,便站起来:“既如此,臣妾先回去了。” 如雅点点头,玉兰还没出去,姚宗良便进来了,他赶忙问着:“兰主子要走?奴才禀报的事也和主子有关。” 玉兰和如雅互相看看,如雅道:“先听听是什么事吧。” 玉兰又坐了下来,姚宗良颔首笑着,看着两人问道:“不知娘娘和兰主儿可还记得阿奴是谁?” 两个又互相看了一眼,如雅说道:“她救过本宫,本宫当然记得,她怎么了?皇上不是赐她当英华殿掌事宫女吗,她出了什么事情?” 姚宗良应着:“回娘娘、兰主儿话,阿奴不再英华殿做事了,被妍嫔打发去了慎刑司做苦役。” 玉兰不禁诧异着:“打发去了慎刑司?” 如雅看着玉兰:“妍嫔指定怀恨在心,是咱们疏忽了。” 姚宗良继续说着:“阿奴被打发去慎刑司已有月余,都怪奴才糊涂啊。”说完跪了下来:“那日妍嫔派人来说,阿奴出言不逊顶撞了她,便让奴才指她到慎刑司服役去。奴才知道内里情况,当时想过来回复皇后娘娘一声,可妍嫔来人说她已经回复了,奴才就没有过来。可今日才知妍嫔根本没有告知娘娘,是奴才糊涂了,还望娘娘恕罪。” 如雅说道:“你是敬事房总管,操办满宫事宜,调遣奴才这等小事,疏忽了也是有的。”挥着帕子:“你起来吧,你今个来告诉本宫和兰贵人,还算你尽心,否则我们真成了罪人了。” 姚宗良应着:“娘娘实在言重了,奴才们贱命一条,为主子尽心,是奴才们的本分。” 玉兰看着如雅说道:“妍嫔实在不知分寸,皇上都宽恕她的欺君之罪,没成想她还敢动手。娘娘,这慎刑司实在太苦了,把她指去别的地方吧?” 如雅道:“该的,这是容易的,只是不要引起妍嫔的注意才好,否则又生出是非。” 玉兰点着头:“娘娘想得周到,指一个仍旧很苦,却比慎刑司好一些的地方才好。” 姚宗良颔首道:“这样的话,娘娘、兰主儿就不用操心,奴才就是干这个的啊,好办得很。” 如雅笑了:“是,本宫忘了,你说说看。” 姚宗良应着:“活比较轻的就是御药房、南果房、尚乘轿还有御茶房了,娘娘看指哪一个好?” 如雅看了看玉兰道:“这些地方是好,却还是有些点眼,不保证妍嫔不会看到她。” 玉兰点头应着:“还是让她离咱们这里远一些,活又不能太轻,即使妍嫔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 第169章 宁寿宫花园 姚宗良沉思着,应道:“那就北小花园吧,就是贞顺门那里,宁寿宫花园。那园子离得远就都不大去,地方又小又精致,平时打理花花草草,活虽重却不多,实在累不着人。”问道:“娘娘看如何?” 如雅点头道:“既如此,就这里吧,你要好好照看着,免得本宫挂心。” 姚宗良颔首道:“娘娘安心,奴才明白。”行着礼去了。 玉兰说道:“皇后娘娘办事都要小心翼翼的,妍嫔实在放肆,合该教训教训她。” 如雅笑着:“罢了,她到底是皇上潜邸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笑着。 青鸾外面进来了:“娘娘,妍嫔身边新上任的首领太监苏来海过来了,说是妍主儿喝了娘娘送得葡萄酒,一直闹肚子疼,您看这怎么办才好?” 如雅不禁惊讶道:“那日家宴她就喊肚子痛,这都几天过去了,还在痛啊?” 青鸾忽地气哼哼道:“依奴婢看,娘娘不必理她,指定是没事找事。” 玉兰接话道:“青鸾说得不错,指定是没事找事,不过,今天合该她倒霉。正好撞上阿奴的事情,咱们去给她点颜色看看,否则太骄纵她了。如何,去不去?” 如雅点着头,看看玉兰又看着青鸾:“去。” 主仆几个有说有笑地去永和宫了,妍嫔听说如雅亲自过来了,便虚弱地歪在炕上,等着两人到跟前了,她才缓缓起身。悲戚道:“皇后亲自过来了,臣妾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挣扎着起身。 如雅只得按住她:“无妨,不用行礼了,就躺着吧。” 妍嫔满脸地委屈:“臣妾也不想叨扰皇后娘娘,可身子实在难受,只得让人告知娘娘一声了。”指着炕桌上的玻璃酒瓶道:“娘娘赐给臣妾的酒,臣妾实在不舍得喝,可又怕不喝,拂了娘娘的心意,只得喝了。那日家宴喝了一杯就肚痛,再痛也得喝啊,谁让这是皇后娘娘赏得东西。这才又喝了两杯,谁知又肚痛了。臣妾就想着告诉娘娘一声,这酒您可千万不能再喝了,免得和臣妾一样闹肚子。” 玉兰看了看桌子上银酒杯,便问着:“葡萄美酒夜光杯,人说喝西洋酒得用玻璃杯,姐姐怎么用银杯了?莫不是怕这红酒有毒?” 妍嫔眉头一挑,火气上来了:“兰贵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越发的拽了,别以为皇上连日翻了你的牌子,你就能越过本宫头上去,早着呢!” 玉兰立即致歉:“嫔妾失言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笑道:“姐姐不要与兰贵人计较,身子要紧。”问道:“太医来过没有?” 妍嫔应着:“太医来过了,就说是吃坏了酒。” 如雅点着头:“这酒是内务府孝敬的,可是上等的,怎么能吃坏了肚子?” 妍嫔噘着嘴:“娘娘若是不信,可以亲口尝一尝,看看臣妾有没有说谎。” 如雅便看向青萍:“既如此,给本宫倒一杯,本宫还没有喝过洋酒呢,也尝一尝鲜。” 青萍便过来倒了一杯,玉兰却端起杯子,笑道:“臣妾僭越了,先尝个鲜。”一饮而尽。 妍嫔咬牙斥道:“兰贵人越发放肆了,皇后娘娘不管吗?臣妾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哪一日要是皇上给皇后酒喝,兰贵人也要抢着喝吗?” 玉兰跪在了如雅跟前,说道:“臣妾放肆了,请娘娘责罚。” 如雅笑道:“无妨,你觉得身子如何?” 玉兰应道:“臣妾身子好好的,并无大碍。” 妍嫔满脸地怨气,气哼哼道:“或许个人体质不同,臣妾从小身子娇贵,沾不得一点苦,吃坏了东西难免反应大。兰贵人粗糙惯了,皮糙肉厚的自然没有感觉。” 如雅问道:“那该怎么办才好?本宫把这洋酒拿走,如何?” 妍嫔赶紧拦着:“那倒不必,娘娘赏得东西,臣妾就算喝穿了肚子也得喝,这是侍妾的本分。” 如雅笑道:“姐姐能有如此胸襟,实在是后宫的表率,本宫定去英华殿上香祷告,求菩萨保佑姐姐身子康健。” 妍嫔笑道:“娘娘言重了,臣妾怎敢劳烦娘娘玉体操劳,臣妾养养就好了。” 玉兰接话道:“娘娘不必去,告知阿奴一声就行了,让她代替娘娘夜夜祷告,也是一样的。” 如雅接话道:“兰贵人糊涂了,阿奴犯了错,本宫打发她别处去了,已不再英华殿了。” 玉兰慌忙点着头:“是,臣妾糊涂了,娘娘教训的是。” 妍嫔看着两人唱对台戏,心里便明白了,脸上更加的难看了。撕着被褥,假装镇定道:“臣妾身子好多了,娘娘回去吧。” 如雅点着头:“姐姐既然好多了,就起身送送本宫吧。” 妍嫔无法,只得从炕上起身,掀开被褥一看,谁知她穿戴整齐,很明显就是在装病。玉兰还想说话,如雅给她使眼色,她们就当做没看到一样,离开了。 两个人刚出宫门,玉兰突然攥紧了青锦地胳膊,表情些许难堪。说道:“娘娘恕罪,臣妾要......妍嫔在酒里指定放了些什么,臣妾的肚子很不舒服。” 如雅不禁叹着气,捂着嘴笑着:“她这是要折磨我,谁让你端起来就喝?” 玉兰笑道:“无妨,臣妾就猜到她会放些东西,毒药是不敢,顶多是泻药吧。”看了看青锦又说道:“娘娘恕罪,臣妾肚子实在不舒服,就先回宫了。” 如雅点着头:“去吧,快去吧。” 玉兰回到宫里解决了内急,脸上颇觉难看,燕儿捂着嘴偷笑着:“主儿实在狼狈,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太冲动了。” 玉兰尴尬地笑着:“无妨,人有三急。”捂着肚子:“不知她放了什么东西,肚子仍旧有些痛。” 青锦赶忙问着:“奴婢去请太医吧。” 玉兰摇摇头:“不打紧,还能忍得住。” 青锦点着头:“奴婢去熬点浓汤来垫垫胃。”说着去了。 过了两日之后,玉兰仍旧觉得肚子痛,浑身乏力懒怠,心下里不免着急了。青锦不断变换着浓汤给她暖胃,可她喝了各种之后,仍旧疼痛不止。却还能忍得住,心底里不禁骂起妍嫔:“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第170章 那口酒里你到底放了什么 这日早起之后,玉兰仍旧觉得隐隐作痛,青锦着急了,劝着:“主儿,都疼两日了,这太医随叫随到,不是什么麻烦事,何必强撑着。” 玉兰便点点头同意了:“先去钟粹宫请安吧,然后再请太医来,要当面问问妍嫔她到底放了什么,也好根治。”抚着肚子:“好像不是肚子痛,可又不是信期,说不清是哪里痛。” 青锦便扶着玉兰,硬撑着去钟粹宫了。她没有告诉如雅肚子一直痛,如今脸色较前两日难看许多了,便被如雅看了出来。赶忙问着:“这是怎么了?” 玉兰笑着:“无妨,月信到了而已。” 如雅仍旧诧异,接着问道:“你的信期不是这个日子吧?就算是月信也不至于如此难受,难不成是那口酒的关系?”忽然明白了:“怪不得我看你这两日的气色不大好,太医可来看过了?” 玉兰笑着:“无妨,回去就看太医。” 如雅叹着气:“都怪我,还请什么安,快回去看太医。”看着青鸾:“妍嫔请安一向拖到最后一刻,让赵来庭喊她即刻过来,说是本宫有话要问。” 玉兰要行礼,如雅嗔了她一眼:“还行什么礼,快去吧。冯太医很好,记得请冯太医。”玉兰便离开了。 赵来庭马上过去永和宫,他回来的很快,妍嫔依旧过来的很迟。如雅很是气愤,可也只能等着妍嫔,众妃嫔请过安,见如雅不起身走开,她们也就不敢先走,只得一同等着。 妤妃见如雅脸色不好看,便问道:“娘娘切莫生气,妍嫔一向放肆,臣妾回去定好好教训她。” 玫常在突然说话了:“臣妾犯上,妍嫔小小嫔位都敢如此放肆,要是当了贵妃,可不要上天?娘娘实在不必纵容她。” 她话刚落音,妍嫔正好进来了,剜了她一眼。娇滴滴对着如雅福福身:“皇后万福金安,臣妾来迟了。”说完就站起来了。 如雅面不改色,说道:“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妍嫔正自在呢,被如雅地语气吓了一跳,正经许多了:“娘娘这是为何?” 如雅不说话,妍嫔噘着嘴哼哼着,只得蹲了下来,嘟囔道:“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还望娘娘明示。” 云嫔说话了:“皇后娘娘着人叫你,你都不来,你实在放肆。” 妍嫔眼睛一睁,脸上些许地委屈:“淡如厉害了,一天到晚地骂我。” 云嫔赶忙说着:“我哪里骂你了,是你实在不知事,惹皇后娘娘生气了。” 妍嫔便看向如雅,双腿跪地道:“臣妾请安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如雅说话了:“请安早晚不打紧,本宫问你,兰贵人喝得那口酒里你到底放了什么?” 妍嫔满脸地诧异,接口道:“什么酒?前两天的那口酒吗?没有啊,臣妾什么都没放。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一脸地无辜。 如雅接着道:“兰贵人自从喝了那口酒,便腹痛不止,已有两三日了。” 妍嫔依旧诧异着:“兰贵人也和臣妾一样肚子痛了?那就明了了,是那酒本身有问题啊。”笑了:“臣妾当时说腹痛,娘娘和兰贵人还取笑臣妾是装得,这会子好了,兰贵人也中招了。” 如雅愣了一下:“难不成真的是酒有问题?” 妍嫔看着众人:“臣妾喝坏了,兰贵人也喝坏了,可不是酒有问题。” 青鸾接话道:“这酒可是内务府单孝敬给娘娘的,说是百年好酒,娘娘从未触碰,是奴婢一直收着的,按说应该不会有问题。” 妍嫔忽地睁大双眼,满脸的惊恐:“天呢,皇后娘娘,你将这两瓶酒单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啊?” 青鸾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接口道:“妍主儿什么意思?娘娘碰都没碰过这两瓶酒。” 妍嫔顶回去:“我还什么意思,你碰和皇后碰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不同。” 妤妃接话了:“好了漪丽,实在口无遮拦,皇后娘娘还能给你毒酒啊?快说吧,那酒里你到底放了什么,兰贵人疼了好几日了,知道放了些什么,太医也好对症下药。” 妍嫔看着妤妃,一脸地无辜:“姐姐,冤枉,臣妾实在冤枉。臣妾喝了几口就腹痛难耐,皇后便过来瞧我,为了证明酒无事便要自己要喝,谁知兰贵人夺过来喝了,然后也开始腹痛了。臣妾只喝了几杯,都过了几日了,肚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若是两瓶都喝完了,一命呜呼了也未可知啊!” 妤妃立即斥道:“放肆啦。” 妍嫔对着如雅磕着头:“臣妾鲁莽了,请皇后恕罪。可臣妾字字是真,不敢欺瞒,请皇后明鉴。” 云嫔看情势不大对,说话了:“漪丽,座上的是皇后,不再是贵妃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不敢再信口雌黄了。” 妍嫔满脸地慌张与无辜:“淡如,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如雅接话道:“本宫......那两瓶酒本宫连碰都没碰过。” 云嫔接话道:“娘娘安心,内务府孝敬给皇后的酒不会有差,差就差在咱们的体质和洋人不同,喝不惯那洋酒,如此就腹痛不止。” 妍嫔立即接话:“本宫不知喝了多少洋酒了,从小喝到大,从来没有腹痛过,一喝了娘娘赐得便腹痛不止,可不是酒有问题?” 妤妃接话道:“那酒还有没有?拿给太医看看,一看便知你有没有胡说八道。” 妍嫔摇着头:“臣妾倒掉了,酒都没有了。”赶忙给如雅磕头:“请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糟蹋娘娘的心意,实在是害怕。” 如雅点着头:“无妨,东西给了你们,随你们自个处置。” 云嫔行着礼说话了:“皇后娘娘,此事牵扯内务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望娘娘不事声张才好。” 妍嫔立即反驳道:“不事声张?云嫔的意思是让我吃哑巴亏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皇后意图谋害妃嫔,此事得向皇上禀报方可。” 云嫔接话道:“谋害你?你不活得好好的。”给妍嫔使眼色:“以下犯上,污蔑皇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171章 嫔妾不知道皇后送过你什么酒 妍嫔噘着嘴,对着云嫔道:“不要给我使眼色,我可不会任人宰割。”又看向如雅:“臣妾知道曾经犯过无知错事,可皇上都原宥臣妾了,皇后也说不追究了,为什么又如此对待臣妾?可见皇后佛口蛇心,表里不一,实在是有失中宫气度。” 如雅没有慌张,依旧很淡定,接话道:“本宫若是在酒里下毒,会自个主动喝吗?再者,此物是本宫赐给你的,若是借此毒杀你,我这是自掘坟墓啊,你不觉得太过点眼了吗?” 妍嫔立即顶回去:“兰贵人巴狗似的捧着你,你断定她会替你喝,便假惺惺地要喝。正好兰贵人喝了,你借此推得一干二净,污蔑我放了什么东西害你。此酒又是内务府孝敬你的,若是我毒发身亡,第一个是他们的责任。你仗着皇上宠爱,又贵为中宫,定可顺利脱身,而我却成了你的刀下冤魂,连带着除去兰贵人,又少了一个人争宠。”满脸地惊恐:“皇后啊皇后,你打得好算盘,好毒的心呢。” 众人都愣住不说话了,如雅也愣住了。青鸾又说道:“不会的,娘娘从来没碰过那酒啊......” 空气突然地紧缩,妍嫔从地上爬起来了,怒视着如雅:“皇后娘娘实在有失中宫风范,臣妾不得不告诉皇上去,让皇上来评评理。” 妍嫔转身要走,还没走两步呢,玉兰外面进来了,两人撞在了一起。不等妍嫔说话,玉兰便说道:“臣妾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如雅赶忙说道:“你怎么回来了,太医怎么说?” 玉兰面色红润,毫无刚才的娇弱无力状,瞅着妍嫔笑着:“说起来怪害臊,可大家都是姐妹,也就没什么好害羞的。天气忽地转凉,臣妾着了风寒,又加上信期到了,便腹痛不止,现已大好,娘娘安心。” 妍嫔挑着眉盯着玉兰,接口道:“兰贵人可真能装,刚刚还走不成路,这就大好了,可真是奇了。” 玉兰笑道:“哪位姐姐看到嫔妾走不成路了,姐姐什么时候看到的?” 妍嫔笑着:“兰贵人啊,你可真是可悲,有人又下毒害你了,你却还上杆子捧着,认贼作父啊!” 玉兰一脸地迷惑:“嫔妾活得好好的,谁要毒害嫔妾啊?” 妍嫔白了玉兰一眼:“本宫管你,你即刻死在本宫眼前,本宫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皱着眉:“起开,本宫要去见皇上。” 玉兰站着不动:“妍嫔娘娘是去皇上那里状告皇后毒杀你吗?” 妍嫔嘴角一撇:“当然!” 玉兰笑道:“用什么毒杀的呢?” 妍嫔立即接口:“就是那两瓶葡萄酒啊,皇后送给本宫的那两瓶酒。” 玉兰接着问道:“酒呢?什么酒?嫔妾不记得皇后赏给您什么酒啊?” 妍嫔的火气霍地上来了:“你自个都喝过了,还问本宫什么酒,别给我装蒜。” 玉兰目光坚定:“嫔妾不知道皇后送过你什么酒,更没有喝过什么酒。再者既然皇后要毒杀你,你说我也喝过那酒,那你怎么还好好地站着?嫔妾怎么还好好地喘气?可见是娘娘信口胡诌,没事找事,有意栽赃皇后。” 玉兰话刚落音,妍嫔的巴掌忽地落在她脸上,打她个措手不及。妍嫔气得咬牙切齿:“贱人,以下犯上,你个贱人!”指着玉兰:“大家亲眼看到皇后送给本宫那两瓶酒,你们还准备抵赖不成?” 玉兰回过神来,接话道:“娘娘口口声声说皇后送给您酒,酒在哪呢?证据在哪呢?” 妍嫔愣住了,气得咬牙切齿:“酒......酒被本宫扔了。” 玉兰接话道:“是扔了?还是喝光了?还是毁灭证据?娘娘自个清楚。”身子朝一旁侧了侧:“娘娘要去见皇上,这会子皇上正好下朝,娘娘快去吧。” 如雅赶忙过来了,扶住了妍嫔,给玉兰使眼色:“兰贵人放肆了,还不给妍嫔赔不是?” 玉兰立即跪了下来:“嫔妾言语冒犯,请妍嫔娘娘恕罪。” 云嫔也走过来了,挽着妍嫔地胳膊,笑着:“漪丽,太妃赏了我一对猫眼石,我实在不配戴,只有你的花容月貌衬得起。走,去我那里看看。”推着妍嫔去了。 妍嫔瞪着云嫔,也就借势下坡,任她推着走了。还嘟囔着:“你要是不给我,看我饶你。”又喊着:“臣妾冤枉,皇后娘娘好自为之……” 妍嫔去了,玉兰松了一口气,妤妃赶忙扶起她,不禁惊讶着:“兰贵人浑身发抖,可是还没大好?” 玉兰硬撑着笑着:“多谢娘娘关怀,嫔妾无妨。” 妤妃笑着,看着如雅:“臣妾实在不知怎么说妍嫔了,一天到晚地胡闹,还是娘娘宽宏,搁着臣妾身上,早就杖责她了。” 如雅点着头:“多谢姐姐信任本宫。” 妤妃依旧温和地笑着:“娘娘贤德,断不会如此卑劣,臣妾们心里都清楚。” 一直在旁的丽贵人等也赶忙应着:“妤妃娘娘说得是,臣妾们很赞同。” 如雅点头应着,妤妃便福福身:“臣妾告退了。”又看着玉兰:“兰贵人要注意身子,本宫得空会去看你。”丽贵人等也就跟着告退了。 等着众人一走,玉兰忽地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喊叫着:“疼,实实在在的疼。” 如雅赶忙扶着她:“快到床上躺一躺。” 玉兰摇摇手:“不麻烦了,这就回宫去,冯太医正等着臣妾呢。” 如雅满含热泪:“你信我?” 玉兰笑着:“皇后和妍嫔之间,我肯定信你了。”支撑着站了起来:“我这腹痛忽地疼起来,针扎似的,不像是一般地肚痛,须得太医看过方可清楚。” 如雅点着头:“快去吧,劳烦你过来一趟。” 赵来庭一旁颔首道:“是奴才自作主张请兰主儿的,兰主儿听奴才一说,立马马就过来了。” 如雅看着玉兰:“快回去看太医吧,本宫扶你出去。” 玉兰笑着:“臣妾知道娘娘感激臣妾,可规矩不能没了。”扶着青锦:“臣妾告退了。” 如雅又说道:“太医看完,青锦要过来告诉本宫一声。”青锦应着。 第172章 太医不能出错 玉兰捂着肚子坐着肩舆回去了,青锦不禁轻声劝解道:“主儿固然和皇后要好,可也得注意自个的身子啊,疼得站都站不稳了却还硬撑着跟没事一样,奴婢看着实在心疼。” 玉兰歪在肩舆上笑着:“无妨,这不就回去治了嘛。”青锦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催促着太监们脚步快些。 冯太医坐在杌子上等着,见着玉兰回来了,赶忙起身迎接。玉兰脸色苍白,炕上坐下了,勉强笑着:“太医久等了。” 冯太医颔首道:“微臣的本分而已,兰主儿言重了。” 玉兰接着道:“不瞒太医,两个月以来,每遇经期便腰腹胀痛,胸满呕逆,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从未这样。”硬撑着笑着:“疼虽疼,却还能忍得住,也就没有请太医,连青锦她们也没有告诉。这几日忽地加重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劳烦太医过来瞧瞧了。” 冯太医接话道:“兰主儿的话微臣明白,毕竟过于私密,难以启齿。待微臣诊脉来看。”说完拿出手帕敷在玉兰手腕上,跪了下来,开始诊治了。 很快,冯太医站起回话:“肝郁而气滞,遂致气不得运血以畅行,血不能随气而流通,而生月.经不调,痛.经诸证。”微笑着:“兰主儿安心,女子常遇妇科小病,不是什么大症候。待微臣开个方子,兰主儿按方服药,即可大好。” 青锦接话道:“主儿一向好好的,为何忽地加重了呢?”看了玉兰一眼,又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忌口,还望太医明示。” 冯太医便问道:“敢问主儿最近都用了些什么?” 青锦刚想说话,玉兰看了她一眼,先说了:“并未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左不过正常的膳食,定是我自个没保养好,劳烦太医操心了。”看着青锦:“让周来宁跟着太医去抓药,先吃着看看,如若不行再看。” 冯太医点着头:“既如此,微臣告退了。”去了。 青锦赶忙说着:“主儿,怎么不让奴婢说您喝过妍嫔的酒?” 玉兰苦笑着:“酒已经没了,太医不验过酒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告诉他又能怎样?再者,我就喝了那么一小杯,喝时也不觉得奇怪,妍嫔顶多放了一点巴豆,应该不怪那酒。” 青锦应着:“是,那就先按太医的方子调理着。”又说道:“奴婢去回禀皇后一声,回来了就给主儿熬药。”去了。 玉兰按方服药,几日之后却仍旧不见好转,却似有加强的趋势。不禁心生纳闷,浑身懒怠地连走路都不想走了,歪在炕上,细细想着哪里出了问题。看着青锦、燕儿分析着:“我这个月的经.期都要过了,以前的话早就不疼了,这会子却还缠绵不走,到底怎么回事?”不禁皱着眉头:“难不成太医的方子不仅不管用,还加重了我的病?” 燕儿睁着大眼:“不能吧,太医若是诊错,可白瞎了这个名号。” 玉兰点着头:“是啊,太医不能出错。是不是本来就疼,又撞上经期的缘故?疼得实在招架不住了。我这几日忌口,也没吃别的东西,这可怪了。” 青锦接话道:“奴婢再去请太医吧,怕是方子不管用,须得重开一方。” 玉兰又点着头:“应该是这个缘故…...” 她还没说完,周来宁外面进来了:“主儿,妤妃娘娘过来了。” 玉兰赶忙说着:“扶我起来,请娘娘进来。” 青锦扶着玉兰,又说道:“燕儿去请太医吧,另外看看坐胎药熬好了没有,嘱咐她们仔细点。”燕儿去了。 妤妃进来了,玉兰支撑着行礼,还没蹲下来,妤妃赶紧扶住了她:“妹妹无需多礼,赶紧躺好。” 玉兰勉强笑着:“嫔妾失仪了,还望娘娘恕罪。” 妤妃摇摇头:“妹妹说笑了,什么恕罪不恕罪的。”等着玉兰躺好,她也在炕的另一边坐下了,接着道:“本宫看妹妹脸色苍白,几日过去了,竟一点没有见好,太医怎么说?” 玉兰应道:“无甚大病,就是女子常见小症,正服着药呢,快大好了。” 妤妃颇为责备的表情接着道:“妹妹都难受成这个样子了,还说快大好了,真真让人心疼。”接着道:“莫不是真的因为妍嫔的那口酒?”看了看青裘:“这是蜀南竹海产的竹燕窝,妹妹吃着滋补一下。” 青裘便递给青锦,玉兰眼睛一睁,赶忙推辞着:“这东西极是难得,嫔妾实在不配吃,青锦不敢收。” 妤妃责备的眼神:“这又不是什么琼浆玉液、蟠桃仙果,怎么不配吃了?” 玉兰无法只得点头道:“多谢娘娘周全,青锦收下吧。” 妤妃叹着气,接着道:“本宫今个过来是想告诉妹妹,姐姐审问了妍嫔,可她咬定说她没放什么东西,是酒本身有问题。不用想,指定是她说谎,可她就是不说到底放了什么,酒也被她扔了,实在是没有头绪了。” 玉兰应道:“难为姐姐还记着这事,姐姐安心,应该不干那口酒的事。嫔妾就呡了一口,那杯子也小,实在放不下太多的东西。若说是毒酒,那嫔妾的命早就没了,难不成是致使经痛的药?一小口就如此灵验,天下没有这样的神药吧?” 妤妃点着头:“妹妹说得是,可那口酒的确导致你腹痛,到底是妍嫔的罪过。”又叹着气:“她打死都不说到底放了什么,否则,就好对症下药了。” 小宫女外面捧着托盘进来了:“主儿,坐胎药熬好了。” 青锦接了过来,妤妃笑道:“妹妹圣眷正隆,又有良方辅助,早晚会为皇上诞下皇子。”笑道:“快点,趁热喝了吧。” 玉兰摇摇头:“我刚吃了治病的药嘴里发苦,这又要吃,放凉了再吃。”青锦便把药放在了炕桌上,看着妤妃:“娘娘说笑了,您也一样。” 妤妃接着说道:“姐姐还想说,妍嫔一向骄横,又几次三番地难为你和皇后,还望妹妹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才好。任她疯任她闹,等到那日她收不了场了,自会变得乖觉了。” 玉兰苦笑着:“妍嫔放火,娘娘却替她灭火,真是苦了娘娘了。嫔妾只是气着以前的事,难免冲突了妍嫔,娘娘屡次放下身段苦口婆心地替她周全,嫔妾不敢不遵命,日后会注意的。” 妤妃点着头:“是,本宫也气,也实在不想替她周全。但我们三人毕竟是潜邸过来了,若不相互扶持,就被你们这些年轻的抢完了风头。”笑着:“妹妹不要吃心,姐姐我发发牢骚罢了。” 玉兰摇着头:“不会,嫔妾能明白的娘娘的心境,可皇上待娘娘最好,娘娘安心便可。” 妤妃拍拍玉兰的手笑着:“兰儿没有取笑姐姐就好,姐姐就一直觉得兰儿最聪慧,果然没有看错。” 两人正说得热闹,燕儿领着太医进来了。冯太医对着两位主子行完礼,便问着:“微臣听燕儿姑娘说,兰主儿身子不仅没有大好反而加重许多,可是真的?” 妤妃接话道:“可不是真的,太医看看兰贵人的脸色便知。” 冯太医立马跪了下来,颔首道:“微臣有罪,请娘娘恕罪。可按说依照方子吃,不好便不好了,断不会加重,待微臣诊脉来看。” 妤妃笑着:“本宫还能骗你,人在这里坐着呢,你一诊便知。” 冯太医便跪在玉兰跟前,静静地搭着脉,玉兰说道:“不瞒太医,这个月的信期都要过了,却还刺痛难忍。是不是季节转换的关系?以前却也没有这么痛。” 冯太医诊了一会,便站起来退到一边,又跪了下来:“兰主儿的病的确加重了,微臣有罪。”抬头看了一眼两位主子:“微臣不敢撒谎,兰主儿的病痛的确加重了,但微臣却敢保证方子无碍。” 玉兰不禁诧异着:“太医安心,你能进太医院,自然是医术精湛。那到底是为何?” 妤妃笑道:“本宫正好在这里,太医最好解释清楚,否则即刻回禀皇后娘娘,看你还能不能待在太医院。” 玉兰也笑了:“娘娘不要吓他了,他替皇后和我治好过腰伤,不会有差的。” 冯太医磕着头,赶忙说着:“娘娘恕罪,微臣很是惶恐。”抬头看着玉兰:“敢问兰主儿最近吃过什么?万物相生相克,怕是药性撞在了一起,彼此消弭也是有的。” 玉兰看着妤妃,又看看太医,又看着青锦:“太医请起,我刚刚还和青锦说呢,这几日就是平常的膳食,其他的一概没用,难不成米啊面啊的也与药相克?” 冯太医站了起来,应着:“那倒不会。”一抬头看到了桌子上的坐胎药,便问着:“敢问兰主儿,这是什么药?” 玉兰不禁看了看妤妃,妤妃笑笑:“事已至此,也没法隐瞒了,整个太医院或许早就都知道了。” 玉兰便说道:“这是坐胎药,我吃了几个月了,难不成这两种药撞在了一块?” 冯太医应着:“或许有可能,可有药方?微臣一看便知。” 燕儿接话道:“奴婢去拿药方。”便走向梳妆台,寻出药方,交给了太医。 第173章 这是皇后给您的药方啊 太医看了看药方,又对着玉兰道:“微臣可否尝一尝药汤?” 玉兰又满脸地诧异:“当然。”不禁感叹着:“难道真的是药性相撞?那可是好心办坏事了。” 青锦便把坐胎药端给太医,太医尝了一口,又看了看药方,说道:“药汤和药方不差。”又说着:“药渣还留着吗?” 燕儿应着:“还留着,奴婢这就去拿。” 很快,燕儿捧着药罐子进来了,冯太医用手拨了拨药渣,缓缓地点着头。看着妤妃和玉兰,严肃道:“微臣......”跪了下来:“敢问兰主儿,这药方是哪里来的?” 玉兰赶忙说着:“这药方是皇后抄给我的,最初是太妃赏给云嫔,妍嫔从云嫔手里弄来,散给满宫吃得,有什么问题吗?” 冯太医应道:“微臣不敢相瞒,微臣也偷偷地给几位主儿抓药,兰主儿的药方与其他妃嫔的药方不同,略加了几味药。” 玉兰不禁睁大了眼:“啊?多加了几味药......” 燕儿又瘫痪在地了,青锦赶忙跪了下来:“奴婢在御药房找了个小太监,一直是他偷偷抓药的,这样就不要记档了,莫不是他一直抓错了药?奴婢该死。” 冯太医赶忙说着:“姑姑安心,药并没有抓错,错的是药方。这药方看似是坐胎的方子,实则多加了几味破胎的药,诸如零陵香、牛膝、荆三棱、旋覆花、延胡索等,抓药的公公只懂得抓不懂得识,故此没有发现。” 青锦吓得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玉兰:“主儿,这是皇后给您的药方啊......” 妤妃忽地站了起来,夺过药方看着,看了一眼,身子便软了下来,方子便滑落在地上。也是满脸的惊恐之状:妹妹啊,这方子不是玫常在那日给皇后的方子,我们吃得方子没有这几味药啊......” 玉兰愣住了,脱口而出:“不会的,如雅不会给我假方子的。” 妤妃又赶忙站了起来,满脸地焦急:“妹妹,姐姐我......姐姐我......方子的确不一样。”叹着气:“姐姐我先回去了。”扶着青裘赶忙走了。 太医颤颤巍巍地说道:“主儿明鉴,微臣不敢撒谎,您可以对着医书自行查看一番。” 玉兰立即振作起来,对着太医笑着:“太医安心,我信任你的医术,想必就是这坐胎药和你的药方撞了?” 太医应着:“是。主儿吃这坐胎药几个月了,一直隐隐作痛,想必就是这药的缘故。好在这会子发现了,若是继续吃下去,那......那......那兰主儿可能就再也不会遇喜了......” 玉兰愣住了,青锦也错乱了,燕儿已经彻底迷失了。她振作一下,忽地严厉说道:“冯太医听着,你今天在我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有没听到、也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半个字,太医院你是铁定待不了了,你的命也差不多要完结了。” 冯太医赶紧磕头:“微臣拿着皇家俸禄,依仗主子们存活,没有主子们的庇护,奴才猪狗不如。请兰主儿安心,奴才什么都不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会说。” 玉兰眼睛瞪着:“皇后也不能说!” 冯太医磕着头:“微臣明白。” 玉兰点着头:“多谢太医周全,太医去吧。”冯太医提着药箱颤颤巍巍地退出去了。 玉兰又看着青锦:“把方子拿给我看看。”青锦赶忙捡起方子递给了她,看了几眼,手也软了,纸片滑落了地上,整个人冻结住了。 青锦又捡起方子,满脸地怒气:“奴婢告诉皇上去!” 玉兰赶忙喊道:“站着,事情还没弄清楚,找皇上有什么用。” 青锦走回玉兰跟前,仍旧很气愤:“主儿,这是皇后亲手抄给您的药方,还不清楚吗?咱们一直都被皇后骗了。”忽地捂着嘴:“难道......难道那洋酒真的不关妍嫔的事?” 玉兰也愣住了:“不可能的,如雅不会这么待我的。” 青锦接话道:“主儿不愿找皇上,那咱就去找皇后理论。” 玉兰摇着头:“不要去,哪里都不去。” 燕儿回过神来了,气得端起炕桌上的药汤倒在了痰盂里:“都是骗子,再也不吃这东西了!” 玉兰自言自语道:“不会的,如雅不会这样对我......皇上又不是那么宠我,谁这么防我?”忽地抬头看着青锦:“是不是妍嫔的药方本身就有问题,皇后可能也一直再吃假药方?” 青锦接话道:“妤妃娘娘刚刚不都说了,咱们的药方与她给皇后的不一样,娘娘是不会信口胡说的。” 玉兰点着头:“是,是,那是怎么回事?”摇着头:“不会的,如雅不会这么做......” 青锦不禁唤着:“主儿,那可怎么办啊?” 玉兰又镇定一下:“还能怎么办,不吃罢了。”看着青锦和燕儿:“你们俩过来。”两人走到她跟前,她紧紧握着两人的手,小声地说道:“你们听好了,特别是燕儿,就当做不知道此事一样,谁也不许提此事,更不能再皇后面前提,听到了没有?” 两人点点头,燕儿说道:“那主儿就认了,不找皇后算账了?奴婢恨死她了!” 玉兰嗔了燕儿一眼:“听听你说得什么,脑袋不想要了?事情还未查清楚,找谁算账?我自然不能白白遭罪,可我不信皇后会这么对我,咱们且耐心等等,慢慢地查着,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青锦点着头:“主儿说得是,无论是谁害了主儿,主儿都没办法与她抗衡,且先寻找证据,到时就不怕不好对付了。” 玉兰松开了两人的手,又嘱咐道:“一定装作没事人一样,药还继续抓,也继续熬,只是我不吃罢了。”皱起了眉头:“我猜还是妍嫔搞得鬼,不知其他人的药方有没有问题。” 青锦接话道:“冯太医说了,他也替几位主儿偷偷抓药,没发现问题。” 玉兰忽地笑了:“单单针对我啊?那也太瞧得起我了。” 青锦不禁责备道:“主儿差一点就不能遇喜了,还能笑出来,奴婢可吓死了。” 第174章 臣妾的方子是对的 燕儿赶忙应着:“是,是,奴婢也吓死了。” 青锦跪了下来:“奴婢知道主儿与皇后要好,可此事奴婢实在心存疑影,还望主儿以后仔细一点,难免又遭遇什么不测。” 玉兰挥挥手:“你起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还是更相信如雅不会这样对我......”摇摇头:“不想了,先等等看,总会水落石出的。”两人应着。 妤妃出了储秀宫,肩舆也不坐,扶着青裘慌里慌张地离开了。进了御花园之后,见着四周没人了,才敢说话:“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那方子是本宫亲手交给皇后的,可跟本宫给她时得不一样啊......”看着青裘:“到底是皇后写错了字,还是漪丽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可择不干净了......” 青裘叹着气:“娘娘,此事很蹊跷,又牵涉皇后,奴婢不敢妄言。” 妤妃也叹着气:“是啊,本宫也不敢妄言啊!” 青裘接话道:“娘娘安心,这方子是妍主儿亲手交给您的,您只是帮她递方子,并不是咱们的名义给皇后的。现在出了问题,自然是妍主儿的罪责,实在怪不到咱们头上。” 妤妃应着:“方子到底是从本宫这里出去的,我如何全身而退?漪丽上回假孕争宠就惹得一身腥气,皇上都隐隐责备我了,此事又事关皇嗣,若是再牵扯进去,不知皇上如何想我!” 青裘生气了:“娘娘,莫不是妍主儿想陷害您?”睁着大眼:“兰贵人的方子可以断定是假的了,若是皇后的方子根本上就和兰贵人的一样,而不是她故意写错,那咱们的罪责可真的是大了!” 妤妃点着头:“是啊,漪丽交给咱们时,若是当场看一眼也好,此刻根本不知是什么样,也不能去向皇后要来看看。”不禁攥着手帕:“这个漪丽,定是她搞的鬼,难不成她连我也要算计了?”看着青裘:“不行,快去永和宫问个清楚。” 主仆俩疾步而行,很快到了永和宫,也不用小太监通报了,直接朝殿里走去。妍嫔正歪在炕上喝茶,见妤妃进来了,赶紧起身行礼,斥着苏来海:“狗奴才,姐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妹妹有失远迎。”笑着:“姐姐来得正好,臣妾刚得了明前龙井,正想打发人送去呢,既然过来了,先尝尝鲜吧。” 妤妃顾自地坐下了,笑着:“江南正乱着呢,还是你神通广大,每每都能尝个新鲜。” 妍嫔笑着:“臣妾哪里有这本事,是阿玛送来的。” 妤妃不再笑了,面色凝重起来了,盯着妍嫔道:“漪丽,即使你再神通广大,也逃不出这后宫的五指山,我看你还能滋润多久。” 妍嫔地笑立即僵住了,手里还端着热茶呢,满眼地迷惑:“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懂,还望明示。” 妤妃接着道:“亏得你在洋酒里放了东西,致使兰贵人喝坏了肚子,要不然也不会发现那助孕的方子是假的。” 妍嫔手里的杯子摔碎在了地上,茶水溅了满地,慌张起来了:“假方子?臣妾没有在洋酒里放东西,也从未给过什么假方子,娘娘这话让臣妾实在惶恐。” 妤妃依旧眼神犀利:“本宫刚从兰贵人那里过来,太医已经看过她吃得方子了,里面多了几味破胎的药,就是这些药让她腹痛不止。”接着道:“她的方子是皇后抄给她的,而皇后的方子是你让本宫转交的,漪丽啊漪丽,你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一箭三雕,你实在令姐姐吃惊啊!” 妍嫔立即跪了下来,满眼地惶恐:“娘娘冤枉臣妾了,妹妹实在冤枉,我给皇后的方子跟咱们吃得一样,怎么敢胡乱加什么破胎药,实在不敢。兰贵人的方子是皇后给的,定是皇后不想兰贵人有孕,便给了她一张假的,臣妾实在不知此番内里,不是臣妾所为啊。” 妤妃接口道:“你让我转交的方子,我根本没看,到底皇后有没有吃破胎的药,我也根本不清楚。可兰贵人的方子的确有问题,总不能真的是皇后故意的吧?她俩如此要好,皇后又良善,断不会这么做。”指着妍嫔:“只有你,只有那方子本身就有问题。你快给本宫如实招来,否则咱们就到皇上跟前理论去。” 妍嫔赶紧应着:“冤枉,实在冤枉。臣妾给皇后的方子真的跟臣妾吃得一样,姐姐若是不信,那咱们即刻就去钟粹宫要来看看,一看便真相大白了。”眼珠子一睁,站了起来,慌忙走到妤妃跟前:“姐姐啊,方子一观便知真假,若是有问题,妹妹怎敢让您去看?你要相信我啊,我断不会算计你的。” 妤妃叹着气:“是,是,本宫明白了。”不再愁眉紧锁了,指了指另一边:“坐下说话吧。”叹着气:“总不能真的是皇后写错了字?” 青萍又重新泡了一杯茶过来,妍嫔先喝了一口,满意地啧啧嘴,说话了:“臣妾的方子是对的,兰贵人却吃着错的,除了皇后还能是谁?她饱读诗书,怎么会写错了字?指定是她存心的。”不禁哀伤着:“我的的确确没往那酒里放东西,你们却都不信,现在好了,兰贵人中招了。幸亏那酒都扔了,若是两瓶都喝光光了,臣妾定尸首异处了。” 妍妃不禁睁大了眼,问道:“你果真没有放东西?” 妍嫔使劲地点头:“真的,妹妹不敢欺瞒姐姐,真的什么都没有放,就是那酒本身有问题。” 妤妃愣住了,青萍给她端来茶,她招招手不用,茶便放一边了。她又看向妍嫔道:“皇后与兰贵人要好,怎么会算计兰贵人,不会的......” 妍嫔地火气上来了:“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进宫半年就爬到皇后的宝座上,我早就说她不似表面单纯,众人却都不相信。现在好了,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姐姐该相信她不是什么善茬了吧?” 妤妃摇着头,没说话,妍嫔轻声地喊着:“姐姐?” 第175章 可见真的是皇后所为 妤妃回过神来,盯着妍嫔又问道:“你给皇后的方子真的没有问题?” 妍嫔噘着嘴,委屈极了:“我的好姐姐,您还是不相信妹妹。我都说过了,你要是不信,咱们去皇后那里,把方子要来一看便知。” 妤妃点着头:“我信你,但我也信皇后不会这么做......” 妍嫔又笑了:“姐姐这可说笑了,难不成是兰贵人故意吃破胎药?” 妤妃茫然地应着:“那自然不会......” 妍嫔立即接着话:“那不得了,就是皇后使得诡诈手段啊!”霍地站了起来,来回走着,心里打着算盘:“皇后谋害嫔妃,又谋害皇嗣,此等罪责完全可以拉她下来,要立即告诉皇上。” 妤妃慌忙喊道:“不可,事情还没查清楚,怎可妄下定论。”两眼依旧茫然:“既然真的是皇后所为,但兰贵人不认同的话,你去养心殿告状,只会让皇上责备你又无事生非。” 妍嫔不禁诧异着:“兰贵人不认同?皇后都不让她生孩子了,她还能捧着她,不能吧?” 青裘接话道:“奴婢和娘娘刚从储秀宫过来,兰主儿的确不认同。” 妍嫔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你们都被皇后蒙蔽了,中毒太深了,特别这个兰贵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禁攥着手帕:“好不容易又逮着个机会,我可不能就此放手,非得扳倒她不可。” 妤妃接话道:“本宫不想参与此事,可毕竟方子从我手中过了一遍,我又不能置身事外了。” 妍嫔走到妤妃跟前,安慰着她:“姐姐安心,妹妹说了好几遍了,皇后方子没问题,只要一看便能证明姐姐和我是清白的。” 妤妃接话道:“若是皇后换了你的方子怎么办?她咬定她和兰贵人的一样,又该怎么办?” 妍嫔愣住了,脸上的笑意又僵住了,嘴里念着:“是啊,是啊......”脑门一亮,又兴奋起来了:“姐姐安心,若是皇后咬定方子是一样的,那也来不及了。因为她没病没灾啊,若是吃得一样,怎么兰贵人发病了,她却好好的呢?可见真的是皇后所为。” 妤妃再次愣住了,和妍嫔两个人面面相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如此看来,只有是皇后了?”又看向妍嫔,再次问道:“漪丽,告诉姐姐实话,真的不是你所做?” 妍嫔又使劲地点着头:“我的好姐姐,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妹妹所为。” 妤妃叹着气,放下了杯子:“这可不好,这可不好......” 妍嫔问着:“怎么不好,姐姐难不成心疼皇后?贱人抢了你的皇后之位,正好料理了她,你就能重回巅峰了。” 妤妃嗔了一眼妍嫔:“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话,什么巅峰不巅峰的。”叹着气:“我是心疼皇上。若真是皇后所为,事情一旦败露,皇上定会极其失望,定会伤心不已,毕竟如此喜爱她......” 妍嫔接话道:“即使伤了皇上的心,也不能留这种蛇蝎妇人继续荼毒后宫。姐姐您想啊,皇上枕畔竟睡着如此不堪的人,她又是中宫国母,若是料理了她,实在是皇上之福,天下万民之福。” 妤妃又嗔了一眼妍嫔:“如此说来,你倒了成了英雄了。”又换了哀伤地口气:“妹妹啊,姐姐给你一句实话,我什么都不想参与,只想安生苟活,可此事又牵涉到我,我实在不能不多想......”看着妍嫔。 妍嫔立即明白了,随即跪在妤妃脚前,双手扶住妤妃的腿,说道:“姐姐,我从来没有算计你,从来没有过。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冒出这么件事,而且我怎敢给皇后破胎的方子,还由姐姐转交一趟,我这不是找死吗?的确就是皇后一人所为,一旦败露也好栽赃给臣妾,还连带着姐姐遭殃。皇后司马昭之心无可隐藏,现在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臣妾得先发制人,否则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妤妃又叹着气,挥着手帕:“跪着像什么样子,起来吧。”接着道:“本宫过来只是想问问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却拖拖拉拉说这样多,全都是一面之词。”看向妍嫔:“本宫还是那句话,达,不会兼济天下,穷,更愿独善其身。”说着站了起来,握着妍嫔地手:“我劝了你许多次,说破了嘴皮子你也不听,我也不想费唇舌了。安生活着吧,别再折腾了。”松开了手:“本宫回去了。” 妍嫔送走了妤妃,一个人静静地想了一会,想着想着难掩笑意,歪在炕上笑开了花。青萍怯懦地喊着:“主儿?” 妍嫔看了她一眼,说话了:“此番定要让皇后折在我手里。” 青萍接话道:“主儿,妤妃娘娘说了,若是兰贵人不追究此事,咱们不好插手的。” 妍嫔应着:“兰贵人诡计多端,不是善茬,她不是不追究,只是牵涉皇后,她相信她,也不敢追究,故此不会声张出来。” 青萍接话道:“这件事情的确跟咱们无关,让皇后和兰贵人纠缠去吧,主儿还是别参与了。” 妍嫔哈哈笑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让本宫光看戏啊?绝对不可能,我非得把水搅和地更浑才好!”也不禁纳闷着:“本宫给皇后的药方和众人的一样,从来没有什么破胎药,难不成真的是皇后算计了兰贵人......她们俩如此要好,皇后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啊......那能是谁......” 青萍接话道:“依奴婢看,此事除了皇后有嫌疑还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妍嫔点着头:“莫不成是兰贵人陷害皇后?还是她们两人联手陷害我?”霍地直起身来:“青萍,这方子是我给的,难不成是她们联手来陷害我?这可不好,两个贱人如此诡诈,我别着了她们的道。” 青萍接话道:“主儿安心,毕竟方子还过了妤妃娘娘的手。” 妍嫔摇着头:“姐姐到底是我的庇护,我不能全推到她身上。” 青萍应道:“主儿安心,咱们给得方子的的确确毫无问题,若是皇后真的凭空诬陷,定有缝隙可寻。” 第176章 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妍嫔点着头:“是,本宫问心无愧。”瞅着青萍笑着:“此事若闹大,惹得皇上追根溯源,上头有太妃呢,她用假方子骗了满宫众人,本宫也是受害者,皇上也就不忍心处置我了。” 青萍点着头:“主儿,此事早晚会捅出来,到时颇难应付。”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没脑子的奴才,一旦捅到太妃那里去,你觉得皇上还有心思搭理我们吗?事涉皇嗣,定闹得满城风雨,往大的说就是以下犯上,有谋逆之心......” 青萍吓得跪在了地上,又说道:“这假方子是咱们偷偷弄得,抓过的药根本没记档,到时太妃不承认这方子,况且又有云嫔作证,那这罪责就都推到主儿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妍嫔笑着:“那我岂不是只手遮天,欺骗满宫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旦暴露,你觉得皇上会怀疑谁?定怀疑太妃,毕竟有嫌隙在。”挥挥手:“看你吓得,起来。这方子到底只是避子方,又不是绝育,不吃不就成了。” 青萍站了起来又说道:“不知有没有人发现了方子是假的。” 妍嫔又轻轻哼着:“一个个的各怀鬼胎,表里不一,即使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又笑着:“管她呢,先料理好皇后的事再说。”笑着:“你快去放消息,就说皇后给兰贵人的方子里有破胎药,不要太明目张胆,暂时还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青萍去了。 玉兰停了几日那假坐胎药,按时服用冯太医开的新药方,身子果然好了一些。她心底里不禁纳闷着,难道真是那坐胎药的缘故?她为此真的翻了医书,那些药的功效与太医说得分毫不差,几种药混合在一起,真是断子绝孙的手段,可谓十分狠毒。 她歪在炕上,眼睛看着窗外,手里紧紧攥着医书,不禁浮想联翩。燕儿端着药进来了,说着:“主儿,该喝药了。” 玉兰回过神来,端起药一口喝了下去,药实在太苦,赶紧漱口,又含了一颗甜枣,才缓和了苦劲。燕儿一旁噘着嘴说道:“主儿这几日没去钟粹宫请安,皇后也没过来看看,光打发青鸾来有什么用…...” 玉兰笑道:“年底了,正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皇后怎么可能有空过来这里。”点了一下燕儿的额头:“燕儿,你觉得皇后真的会害我吗?” 燕儿愣了一下,随即说起来了:“奴婢一直不敢说,既然主儿问了,我也就敢说了。奴婢觉得皇后倒不至于害主儿,但不想让主儿生孩子那是指定的,若不然给您那方子做什么?”接着道:“这几日下来,奴婢都难受死了,主儿却没事人一样,换做是我,早就去皇上那里告状了。” 玉兰依旧温和地笑着,接话道:“傻丫头,我问你,不要管方子的事情,你真的觉得皇后会算计我吗?” 燕儿又愣了一下,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嗯......不会,奴婢觉得不会......”笑了:“可方子的确是她抄给咱们的啊,除了她还能是谁?” 玉兰点着头,也叹气愁闷起来了:“说得是啊,方子是她亲手给我的,除了她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怀疑了。”看着窗外,接着道:“如果她的方子跟我一样,那她也应该发病了,她却毫无动静,可见是不一样的......”叹息着,不说话了。 燕儿又道:“主儿,要不去问问皇后吧,一问不就清楚了。” 玉兰摇着头:“问自然要问,现在却不是时候。”看着燕儿接着道:“若真是她就好办了,若不是她,自然要彻查,定会引起一番风波,也实在打草惊蛇。此事只有我按住不提,这样风平浪静,慢慢地寻找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把主使者给揪出来,这样才算快活。” 燕儿笑着:“看来主儿十分相信皇后。” 玉兰应着:“她到底是皇后,我一来可以依靠她,二来总觉得她不会害我。”吐吐舌头又说道:“我刚侍寝,又不是专宠,谁来害我做什么呢?这样一想,只有皇后防我生孩子了……” 燕儿接话道:“不是皇后的话,那八成又是妍嫔搞得鬼,既能防了主儿遇喜又挑拨您与皇后的关系,一箭双雕,好个如意算盘。” 玉兰不语,青锦外面进来了,看着玉兰和燕儿笑着,不禁问着:“主儿说什么这样开心?”走到玉兰跟前,随即严肃起来了:“主儿,外头流言吹起来了,永和宫先流出来的,都说皇后算计了您......” 玉兰点着头,不禁惊讶着:“妍嫔这样按捺不住啊,甭管她,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反正只要我不发声,谁也不能借此兴风作浪。” 青锦点头应着:“主儿实在是信任皇后,奴婢心里却还有疑影。” 玉兰说道:“正和燕儿说呢,事情还没定论,谁都有嫌疑。” 青锦应着:“主儿身子大好了,事情十分明显了。” 玉兰点头笑着:“几日没有给皇后请安了,明个过去听听风声。” 青锦接话道:“奴婢知道主儿信任皇后,可人心隔肚皮,主儿不能不多一条心啊,难免又走进谁的算计中。” 玉兰握着青锦地手,点头应着:“你们放心,我不是什么盛世白莲,谁要害我,我自然不会放过她。”笑着。 青锦点着头:“看来主儿习惯宫里的生活了,可这才是开始呢。” 玉兰看向窗外,笑着:“进来半年多了,自然习惯了。”回头看着两人:“慢慢熬吧。” 第二天一早,玉兰便去钟粹宫请安了,她到的时候有些晚了,人都坐齐了。对着如雅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多谢娘娘免了臣妾的晨昏定省。” 如雅赶忙让她起来,问着:“坐下说话,你身子可大好了?年下太忙了,里里外外都要本宫亲自照料,便没有空去看你。”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娘娘忙,也实在不配让皇后亲看,青鸾姑姑一天过来好几趟,也就是娘娘看我了。” 第177章 这不是臣妾的笔迹 玉兰刚坐定,妍嫔立即接口道:“只要想去,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来,只怕是心里有鬼不敢去吧。”看看玉兰,定睛在如雅身上:“皇后娘娘耳聪目明,不知您对这几日的风言风语怎么看?” 如雅还没说话,玉兰立即接住了话:“不知妍嫔娘娘说得是什么,嫔妾这几日窝在床上没出宫,什么风言风语啊?说给嫔妾听听。” 妍嫔咬着牙瞪着玉兰,斥道:“兰贵人越发的拽了,本宫与皇后说话,你插什么嘴?”随即又看向如雅:“皇后怎么看啊?” 如雅温和地笑着:“青鸾昨晚上学给本宫听了,纯属无稽之谈,不知是谁又在搬弄是非。” 妍嫔眼睛一睁,惊讶地张着嘴,看了一圈人,接着道:“幸亏云嫔回去了,咱们可以放开说。”故作神秘地样子:“臣妾听说娘娘给兰贵人的坐胎方与我们的不一样,里面加了几味药,都是一等一的破胎药......” 玉兰捂着嘴惊叫起来了:“什么破胎药?嫔妾不知妍嫔娘娘哪里听来的,嫔妾可以证明,那方子里实在没写什么破胎药。” 妍嫔不禁咬着牙:“兰贵人别矫揉造作了,太医都亲眼看过那方子了,你都吃了几个月了,不然怎会腹痛不止?妤妃姐姐也看过了,她当时可在场。” 玉兰看了看,发现妤妃不在,不禁问着:“妤妃娘娘怎么没过来?” 如雅应着:“她着了凉,本宫就免了她的请安。” 玉兰心下里便明白了,说话更有底气了:“什么腹痛不止,什么妤妃在场,嫔妾不知妍嫔娘娘再说什么。嫔妾就是喝了您赐的那杯毒酒,才闹肚子痛,现已大好,娘娘不必挂念了。” 妍嫔眼神犀利地看着玉兰,接话道:“兰贵人装腔作势实在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前真是小看你了。”看向如雅:“臣妾有一请求,还望娘娘成全?” 如雅应着:“你先说来听听。” 妍嫔说道:“臣妾给娘娘的方子能否拿来一观?臣妾怕出了差错,伤了娘娘的凤体就不好了。” 如雅看着青鸾:“去拿吧。”又笑着:“妍嫔这会子才想起来要看,都几个月了,本宫的身体也伤的差不多了。” 很快,青鸾捧着药方过来了,妍嫔接过药方,仔细看了起来。不禁皱紧了眉头,说话了:“药方不差,娘娘可安心服用,可这不是臣妾的笔迹。”盯着如雅笑着:“原来的药方在哪里?” 青鸾赶忙应着:“没有别的药方了,一直就是这一张啊!”迷惑地看着如雅。 妍嫔笑着:“我自己的笔迹我还能不认识吗?” 青鸾又应着:“没有啊,一直就是这一张。” 妍嫔笑着:“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本宫明明白白地把话撂在这里,这张纸上不是我的笔迹。”站了起来,走到了玉兰跟前,晃悠着纸片,笑着:“兰贵人看看吧,看看是否跟你的一样。” 玉兰接过纸片,认真地看了起来,不禁抬头看着如雅,随即笑道:“一样。” 丽贵人和婉常在互相看了看,对着玉兰说道:“姐姐,妹妹们能否一观?”玉兰点点头,把方子递给了丽贵人。 妍嫔攥紧了手帕,立即斥道:“兰贵人,这方子与你的不一样吧?你差一点就再也不能遇喜了,还在这里巴狗似的捧着,殊不知你捧得人正是要害你的人。本宫奉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迷途知返吧!” 玉兰淡定地应着:“多谢娘娘指教,嫔妾自有分寸。” 妍嫔和玉兰互相看着,两个人的眼睛呲呲冒火,妍嫔继续道:“兰贵人果然厉害,装疯卖傻派的绝顶高手,当真是小觑你了。”一一看过坐在她对面的人,又看向如雅,继续道:“臣妾不知皇后是怎么打算的,臣妾再明明白白地说一句,这张纸上的药不差,可不是本宫的笔迹,不是臣妾当初献给娘娘的。原来的药方哪里去了,娘娘不说,臣妾不敢问。娘娘如果有什么别的打算,最好就此收手,若牵扯臣妾进去,臣妾只能去求皇上做主了。”对着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又定睛看着玉兰:“等着吧,有你哭得时候。”气哼哼地去了。 丽贵人和婉常在及玫答应,也行礼告退了。 众人一走,如雅绷不住了,赶紧站起了身,对着玉兰道:“咱们暖阁里说话,青鸾关门。” 玉兰立即接话道:“臣妾就等着娘娘这句话呢。”两人匆匆进去了。 如雅一把握住玉兰的手,疾声厉色道:“我是昨晚听说这事的,正打算请安后去找你呢。我没有算计你,更没有在你的药方里加了什么破胎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会算计你。那方子是我亲手抄给你的,你带来没有?我一看便知真假。” 玉兰笑着:“带来了。”青锦便从袖口里拿出方子,递给了如雅。 如雅仔细地看着,看着看着手指不禁抖了一下,方子掉在了地上。惊讶地看着玉兰:“此方不是我的笔迹,我根本不懂药理,什么药都不识,怎么可能添上几味药?” 玉兰也愣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青锦慌忙唤着:“主儿......” 她赶忙站了起来,如雅摇摇头:“无妨,坐吧。”她便坐了下来,玉兰也跟着坐了。 如雅沉默着不说话,玉兰赶忙回过神,站了起来说道:“娘娘不必哀伤,臣妾身子很好。” 如雅接话道:“不必害怕,此刻只有你我,本宫暂且放下皇后权威,没有什么娘娘。”笑着:“你竟如此信任我,不怕我真的算计你?” 玉兰点头应着:“我当然想过你会算计我,可你实在没有算计我的理由啊,便没有办法疑心你。”笑着:“不光是你,谁都没有算计我的理由,毕竟皇上不是那么宠爱我。” 如雅叹着气:“一切都怨我,你与我交好,便连带着你一起算计了。” 玉兰接话道:“应该如此吧,还望皇后娘娘多多庇护臣妾才好。”神色严厉起来了:“妍嫔的那口洋酒,还有臣妾的药方,看来咱们又陷入谁的沼泽了。” 第178章 皇后的方子没问题啊 如雅沉默着,青鸾说话了:“奴婢看兰主儿的药方的确不是娘娘的笔迹,娘娘写得时候,奴婢一直看着,也没有这几味药。那只有一种可能,方子应该被谁调换了…...”又接着道:“妍嫔说我们的方子不是她的笔迹,可又的的确确就是那张纸,就是妤妃递过来的那张纸......” 玉兰不禁说着:“一团浆糊,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如雅说话了:“十分清晰,要么是我出了差错,要么是你出了差错,要么我们正好中了计......” 两人互相看着,玉兰笑道:“这么一说,上上下下都有嫌疑了,这手段实在高明,臣妾胆寒......” 青鸾、青锦及燕儿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奴婢们不敢有二心。” 如雅赶忙说着:“此刻谁都有嫌疑,包括本宫。可既然咱们选择彼此信任,就不能互相猜忌,不然就遂了他人的心,由里到外的自行溃败了。” 玉兰接话道:“但愿臣妾没有信错娘娘。” 如雅点着头:“不会的,也但愿我没有信错你。” 玉兰应着:“不会的。”接着道:“咱们先静观其变,横竖此事只关乎你我,只要臣妾觉得药方不差,身子无碍,谁也就不敢指摘了。怕得是暗里的人再动手脚,又弄得你措手不及,便不好了。” 如雅又微微地叹着气:“都怪我连累你。” 玉兰笑着:“娘娘暂时不要再想此事了,横竖臣妾身子无碍,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等着看我们撕破脸呢。”如雅点头不语,玉兰便行礼告退了。 这边丽贵人和婉常在匆匆回了宫里,两个人坐在炕上舒着气,婉常在先说话了:“吓死嫔妾了,好在咱们的方子没问题,可以继续吃。” 丽贵人应着:“是,咱们吃得与皇后一样,一定没问题。” 婉常在叹息着:“兰姐姐怪可怜的,差一点就不能遇喜了......姐姐,皇后不会真的害兰贵人吧?” 丽贵人摇着头:“姐姐也不敢置喙,她们俩最是要好,应该不会吧。” 婉常在点头应着:“是,嫔妾觉得皇后也不会,定是妍嫔搞得鬼。” 丽贵人应道:“此事与咱们无关,还是不要说了,免得惹火上身。” 婉常在点头应着,站了起来:“嫔妾昨晚侍寝了,既然方子没问题,那就回去熬药,继续吃。”有些羞涩了:“好不容易侍次寝,还错过了喝药的最佳时机,实在可惜。” 丽贵人点头应着:“既如此,妹妹就赶紧去吧,即刻熬来喝了,也还是有用的。”又道:“你且安心调养身子,皇后安排得当,六宫同沐皇恩,不日还会侍寝的。” 婉常在应着:“姐姐说得是,若不是皇后安排,皇上怎会想起我来。”行着礼去了。 婉常在一离开,青琥立即说道:“主儿,咱们要不要告诉婉主儿......” 青琥没说完,丽贵人便说道:“暂时还是不说,再等一阵也无妨,横竖又不伤身。” 青琥应着,又问道:“这事情主儿怎么看?” 丽贵人道:“我也不知该信谁,横竖不干咱们的事,也轮不到咱们管,明哲保身再好不过。”不禁叹着气:“只怕事情闹大,都知道了没有一个真方子,那就不好了。” 青琥应道:“主儿安心,就您从来没吃过药,定能率先遇喜的。” 丽贵人无力地点着头:“新人里除了皇后,就我侍寝的次数最多,却一直没有动静。若我真能诞下长子,那这一生就够了......”又说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和皇后交好。仔细听着风声,时机到了,告诉皇后真相,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青琥应着,又问道:“兰贵人病了这些日子,咱们都没去看看,她毕竟与皇后要好,要不要去瞧瞧她?” 丽贵人道:“不了,这一去难免有站队的嫌疑,还是静观其变吧…...”立即改口道:“妤妃也病了,我估计是躲着是非呢。这样吧,正好妍嫔也不好,三个宫里你都亲自走一趟,送点东西意思一下,送了就回来,也就没人会多想了。”青琥应着。 妍嫔气哼哼地回了永和宫,满胸腹的闷气无处发泄,只得撕着手帕来回走着。只听她嘟囔道:“皇后的方子没问题啊,的确是我抄给她的那张,难不成此事与她无干?” 青萍一旁接话道:“咱们给得没问题,不代表兰贵人手里的不是她作假。” 妍嫔否定着:“不,你脑子不中用,没看明白。如果是她作假,她大可以再伪造一张,以此把根源推到我身上,是我给她假的,才致使兰贵人也收到假的,是我算计了她俩。她在装病,两个人都病了,是我害了她们,便可以拉下我。这会子方子没问题,证明了我是清白的,她的嫌疑却加深了。你看看这,小丫头片子玩得什么手段啊,此事不是冲我而来,莫非真的不是她?是兰贵人欺上瞒下,算计她?还是别的什么……” 青萍说着:“既如此,此事与娘娘无关,咱们还是冷眼旁观吧。” 妍嫔猛地攥紧手帕:“此事的确与本宫无关,应该是冲着皇后和兰贵人的,可这么好的机会你忍心让它溜走?只有本宫最清楚个中缘由,说不定就此扳倒皇后也未可知。” 青萍接话道:“奴婢有一言,还望娘娘恕罪。” 妍嫔忽地看向青萍,皱着眉:“本宫就你一个心腹了,但说无妨。” 青萍跪了下来:“一向是娘娘最忌惮皇后,此事却与咱们无干,又不是皇后和兰贵人自说自演,那只有第三者暗地里行动了,奴婢却想不出来是谁......” 妍嫔愣住了,挥了挥手:“起来吧。”自言自语道:“皇后拿出的方子的确是我亲笔,说明她们不准备害我,也就不是自说自演了。的确不干我事,那就可怕了,这是有人想把事推给我啊,到底是我的方子,一旦出事,第一个是我遭殃。这可不止一箭双雕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愣住了。 青萍赶忙唤着:“主儿......”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能是谁?!谁敢这样胆大包天......她,一定是她,太妃......一定是她!” 第179章 早晚会露出尾巴来 青萍慌忙接话道:“太妃没有理由算计您啊,再者,她很喜欢皇后,断不会这么做。” 妍嫔点着头:“是啊,那能是谁?此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云嫔、丽贵人......她俩不敢......”不禁攥着拳头:“指定是皇后和兰贵人算计我,指定还是为了以前那档子事......实在不知她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落入圈套了......” 青萍怯懦地应着:“奴婢也想不明白。” 妍嫔气得咬牙切齿:“两个丫头片子都不是善茬,特别是这个兰贵人,以前真真是小看她了。”不免惋惜着:“只可惜我孤身一人,又没有妤妃这样得脸的父亲,只能屈居嫔位。若是妤妃与我联手,早就拿下皇后了,她却装腔作势,永远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皮囊,只能算是一个依靠,又庆幸有她这个依靠,否则就真的孤身一人了。若我能为妃甚至贵妃、皇贵妃,定有人来依附我,事事就更好办了……”说着说着泄气了。 青萍只得安慰着:“主儿安心,咱们富察氏是大族,又在江南为皇上抵御太平军,宫里谁能比得上。” 妍嫔叹着气:“是,但都没有妤妃的父亲最得脸啊,帝师啊......”叹着气:“本宫自然比不上姐姐,可怎么着也比其他人强!特别是皇后,额娘卑贱,不仅是庶出,还流着汉人的血,实在徒有钮祜禄大姓,非得拉下她不可!”又恢复了笑容。 这边寿康宫中的太妃和云嫔也正在讨论这档子事,太妃一边吃烟,一边夸赞着云嫔:“你若一直坐着不走,她们定不敢说方子的事,你做的很对。”吐了一口烟,得意地笑道:“一个个的真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啊,吃吧,好好地吃着。” 云嫔叹着气:“此事开始闹大了,再不把实情说出来吧,到时就很难脱身了。” 太妃嗔了一眼云嫔:“你又来了,哀家这是为了谁?”眼睛一睁:“淡如,你不会早就给她们通气了吧?” 云嫔赶忙应着:“太妃安心,臣妾只字未提。漪丽一直都知道是假的,不知她说出来没有。“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她还说出来,巴不得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能生。” 云嫔道:“若不是出了此事,臣妾到现在还不知众人都在吃那假方子,连皇后也被蒙在鼓里。现在看来,皇后的方子是对的,那就不干漪丽的事,那到底谁会害兰贵人呢?”忽地盯着太妃。 太妃又白了一眼云嫔,埋怨道:“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哀家啊?” 云嫔赶紧低下头应道:“没有,臣妾不敢。” 星沉找补道:“云主儿安心,太妃很喜欢皇后,还等着皇后给她求太后之位呢,不会害她。” 太妃接话道:“放心吧,真的不干哀家的事。” 云嫔赶忙应着:“臣妾害怕了,那就实在想不明白了。” 太妃眼睛一睁:“死丫头,你还真怀疑过哀家啊。”笑着:“还能是谁,既然漪丽没做,那就是皇后和兰贵人联手整治漪丽呗,别忘了从前的事。” 云嫔吓得扶住了青鹤,连连摇头:“不会的,皇后应该不会这样做,实在蹊跷了......” 太妃叹着气:“害怕什么,宫里就这几个人,不是她就是另一个,早晚会露出尾巴来。”眼神犀利了:“哀家告诉你,你看戏就成,要是多说一句话,看我饶你。”不禁皱着眉:“宫里就你一个人吃着真方子,怎么还没动静,实在是无能!” 云嫔赶忙应着:“臣妾无能。”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行礼告退了。出了寿康宫,连连叹气,青鹤轻轻地唤着:“主儿......” 云嫔慢慢地走着,轻轻地说着:“本宫真想说出来,实在藏不住了,若是皇上知道了真相,不知怎么怨恨太妃呢......” 青鹤噘着嘴:“事情也好办,主儿别再吃避子药了,赶紧按太妃的方子吃,一旦您诞下皇子,太妃就收手了。” 云嫔苦笑着:“王爷都开府了,福晋也娶了几年了,我还在幻想个什么......”笑着:“就这样吧,反正皇上也不指望我为他诞育孩子。我若真的诞下皇子,皇上不仅不开心,反而会担心,毕竟我是太妃的亲侄女,又有以前的那些的争端,难免皇上心里不担忧…...” 青鹤点着头:“主儿说得是,但您到底也得有个依靠。既如此,咱们避子药不吃,太妃的灵丹妙药也不吃,就随缘吧。”笑着。 云嫔点着头:“随缘,随缘......” 玉兰从钟粹宫回到宫里,还没坐定,燕儿便火气冲天地说话了:“主儿,这是在咱们自己宫里了,奴婢想问您一句话,您信任奴婢吧?” 玉兰扁扁嘴:“傻丫头,我当然信任你们俩。”看着青锦笑着。 燕儿继续说道:“奴婢实在忍不住了。方子是奴婢保管的,姑姑打通关系之后,一直是我去抓药的,如今那小太监不用看方子就能抓了。事情已经明了了,除了皇后给了假方子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我是跟您一起长大的,您是信我还是信皇后?” 青锦责备道:“燕儿,听听你再说什么,咱们到底是奴才。” 玉兰笑着:“无妨,你们我都信。”扯着燕儿的手,不禁皱眉道:“如果皇后没有给我假方子,那就是青鸾说得被调换了,会不会是你抓药的时候被调换了?想来也只能这样了。” 燕儿不禁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跪在了地上:“主儿恕罪,是奴婢疏忽了。” 玉兰招招手让燕儿起来:“不怪你,你也不懂药理,也怪我没吃出不一样。” 青锦接话道:“若不是奴婢们出错,就只能是皇后出错了......” 燕儿赶忙应着,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姑姑说得是......” 玉兰接话道:“还有一种就是皇后刚刚说得,如果我认定了是她,那咱们就中了第三个人的计。” 青锦叹着气:“奴婢也有嫌疑,实在不敢乱说话,还要主儿自个拿主意才好。” 燕儿接话问道:“妍嫔说皇后的药方不是她的笔迹,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180章 怕是问不出什么真东西了 玉兰解答道:“要么真的不是她的笔迹,要么故意说不是她的,搅浑水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苦笑着:“我也是实在想不明白啊......如果真的不是妍嫔的笔迹,那就是皇后作假了,可能她收到的药方和我一样是假的,她发现了有问题却依旧给了我,就说明她不想让我早早遇喜。这会子事情败露了,她赶紧找来真的顶上,而妍嫔又不敢承认她最开始给的是假药方,只能说现在这个不是她的笔迹......” 燕儿一脸地茫然:“又这又那的,奴婢实在都听不懂。” 玉兰无奈地笑笑:“你无需知道这些事,单纯地活下去吧。” 青锦接话道:“如果皇后的方子跟咱们的一样,要么是妍嫔给得方子本身有问题,要么是妤妃递给皇后的时候调换了......” 玉兰点头同意道:“妤妃调换了?她应该不会吧,出事第一个找她,实在太扎眼了。妍嫔更扎眼,一旦发现是假的,出事也少不了她......想不明白。” 燕儿噘着嘴:“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含糊过去了,实在可怕。” 玉兰看着两人:“你们安心,我也说过了,我必不放过算计我的人。”又叹着气:“我实在不值得谁这么费力算计啊,定是算计皇后,捎带上我的。宫中时日漫长,如雅很好,她又是皇后,我能与她相交,只有好没有亏,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燕儿噘着嘴又说道:“主儿话说得不错,到底还得多个心思,免得遭人暗算了还懵然不知。” 玉兰无力地说道:“我人微言轻,无足轻重,谁会暗算我?你们帮我多个心眼就成了。” 青锦接话道:“可能就是因为主儿的无所谓才让人有隙可乘,如此毫无防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轻击垮,何乐不为呢?” 玉兰愣了一下,点头同意着:“如此,我差一点就垮了,这也是依靠别人的代价吧。”笑着。 青锦又说道:“皇后的方子如果没有问题,那就是咱们这里的问题,何不找来那抓药的太监问问,一问便知了。” 燕儿又捣蒜似的点头应着:“是是是,姑姑说得是!主儿信任皇后,奴婢也指定不会害主儿,就只有那抓药的小太监了!”恍然大悟似的,气得咬牙切齿:“他抓药都不看药方了,奴婢每次去,他都已经备好了,我拿着就过来了,指定是他做了手***婢去回禀皇后,立即发落他去慎刑司,进了那地方就什么都招了。他一说出实话,奴婢也就清白了。” 玉兰愣了一下,点头同意道:“我是信任你们的,那就只有他能动手脚了。”又纠结道:“此事若是闹起来,太妃就会知道了,我们都偷吃她的药方,面子上总是不好看。” 青锦接话道:“人人都在吃,太妃耳聪目明,怎能不知?主儿想一想,为什么每次请安的时候,人一聚齐,云嫔就早早地走了?” 燕儿又恍然大悟了:“姑姑说得是,云嫔若是不走,大家就不好说方子的事了。太妃也指定知道此番事,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玉兰点头应着,想了一会,便说道:“既如此,燕儿去唤那小太监过来,就说他一直为我抓药,我要赏赐他。”又嘱咐道:“你千万要沉住气,免得打草惊蛇。” 燕儿满脸的怒气,攥着拳头,咬牙骂道:“狗奴才,奴婢先给她几个耳光子再说。” 青锦看着燕儿笑着,觉得不放心,便说道:“主儿您看燕儿成吗?别露馅了,还是让周来宁去吧,要么奴婢去也行。燕儿正气着呢,若是冲撞起来就不好了。” 玉兰无奈地笑笑,对着青锦道:“你让周来宁去吧。”愣了一下,又喊住了:“等一下......” 青锦站住了脚步:“主儿?” 玉兰撕着手帕,想了一会,便道:“这会子才传他,怕是晚了,晚了!”看着两人:“若真是那小太监所为,就说明他早就被人收买了,事情已经发酵了几日,这会子还能问出来什么?” 青锦便问道:“主儿说得是,那还要不要传他?” 玉兰又踌躇起来了,不停地撕着手帕,坚定道:“传,仍旧传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吐出什么东西来。”青锦出去传话了。 玉兰又自言自语道:“太晚了,怕是问不出什么真东西了......” 很快,周来宁领着那抓药的小太监过来了。这小太监满脸笑吟吟的,在玉兰面前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奴才小管子,给兰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玉兰点头应着:“你就是小管子?多谢你给我抓药。” 小管子磕头应着:“多谢主子夸奖,奴才不敢。” 玉兰又点头应着:“那你知道我近日腹痛不止吗?” 小管子又磕头应着:“奴才抓错了药,让兰主儿身体不适,请兰主儿恕罪。” 燕儿接口斥道:“谁说你抓错了药?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玉兰苦笑道:“看来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话了?” 小管子吓得轰隆隆磕头:“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周公公说让奴才过来领赏的,奴才就过来了......”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奴才听说兰主儿身子不适,说是吃错了药,却不知是什么药......” 玉兰接口道:“既然说给你赏赐,就一定会给你的。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多多少少我还是有的,只是看你配拿多少了。” 小管子又磕着头:“多谢兰主儿抬举,奴才配拿一百两,奴才配拿一百两......” 玉兰忽地加重口气,瞪着小管子道:“不仅你配,你们全家都配,一百两够你全家的丧葬费了!” 燕儿接口斥道:“狗奴才,是谁指使你换了兰贵人的药方?有一句假话,即刻回禀皇上,灭你满门。” 小管子原本一脸的欢笑,登时吓得面如死灰,不停地磕头,喊着:“奴才不知啊,奴才从未换过主子的药方,奴才不敢啊......” 燕儿继续斥道:“还在狡辩,即刻打发你去慎刑司,看你还敢不说实话!” 小管子无力地念着:“慎刑司......慎刑司......” 第181章 很明显早就安排妥了 燕儿笑道:“是啊,慎刑司,那可是个好地方,进了那地方你就别想活着出来。现在赶紧把实话说出来,贵人或许饶你一条狗命,好好想想,要不要你这条狗命全在于你自己了!” 玉兰便接口道:“是皇后还是妍嫔让你换了我的方子,还是其他什么人?” 小管子瘫在地上,连头也不磕了,有气无力道:“奴才不知什么方子,真的不知啊......” 玉兰咳嗽一声:“既如此,周来宁去回禀皇上,说是有人毒害我。再把这奴才送进慎刑司,我没本事问出来什么,指定有人能替我问出来。” 燕儿拿出一张银票来,在这太监面前晃了晃,笑道:“这是一百两银票,够你们全家花的了,是在阳间花还是阴间花,却未可知了。” 周来宁过来了,笑道:“公公请吧?” 小管子立即来了精神,轰隆隆磕头:“回兰主儿话......是皇后......是皇后娘娘让奴才换了您的药方,还让奴才抓了许多破胎药给您用......” 此话一出,全都愣住了,燕儿手中的银票都飞落在地上了。好在玉兰清醒的快,立即斥道:“你知道诬蔑皇后是什么罪吗?” 小管子笑道:“奴才做出这种事,贵人不杀我,皇后也早晚要了我的命,横竖逃不了一死,还不如死得明白,积点阴德。” 玉兰看看青锦又看看燕儿,都一样的愣住了。玉兰想了想,面色温和许多了,看着小管子继续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小管子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奴才想活命。” 玉兰点头道:“好,想活命就容易办了。你听着,我当做没听过你得话,你也装作不曾说过刚才的话,拿着这一百两银票,欢欢喜喜地离开储秀宫。明白了吗?”又严肃起来了:“皇后指定知道你来过我这里了,她若是喊你过去问话,就只说我感谢你替我抓药,不许多说一个字。我不去找皇后麻烦,她就不会多想,你也就保住命了。你看这样如何?” 小管子又磕着头:“多谢贵人饶命,多谢贵人饶命......的的确确是皇后指使我的,兰主儿定要小心她,她不像表面那么纯良......” 燕儿不禁喊道:“主儿,怎么不去回禀皇上......” 玉兰看着燕儿,回答她道:“我毕竟身子无碍,即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只会打草惊蛇。她毕竟是皇后,静待时机,一把扳倒她才好。”看向小管子:“拿着银票去吧。” 燕儿把银票给了小管子,他又磕头谢恩:“奴才多谢主儿周全,多谢主儿......”站了起来。 玉兰又说道:“你且安心,我这边定不会出卖你,也不会背地里害你。如此,你的命就全靠你自个了,只要你演好了戏不露馅,就能继续活下去。” 小管子又跪了下来:“奴才为皇后做了这么大的事,她才给了奴才十两银子,多谢兰主儿抬举奴才,奴才定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不敢错漏一点。”磕着头:“兰主儿今次饶了奴才的狗命,又这么疼奴才,奴才索性就跟着兰主儿了。只要有需要奴才的地方,随叫随到,皇后的把柄握在奴才手里,早晚会用上的。” 玉兰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你不要两面三刀,又回去皇后那里靠我的状。毕竟她是皇后,我只是一小小贵人,只要她一句话,我这个人随时都能消失。” 小管子又磕着头:“皇后不知奴才来了这里,更不知奴才说了什么,奴才的命已经握在兰主儿手里,从此以后只为兰主儿效犬马之劳。” 玉兰笑道:“很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看着周来宁:“送他出去吧。”小管子去了。 小管子一走,青锦便问道:“主儿信他的话?” 玉兰笑道:“狗口里吐不出象牙,我信他的话,信他个鬼,信他还不如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燕儿张着大嘴:“啊,那主儿为什么跟他说那样多的话?” 玉兰笑道:“我就说了问不出什么真东西,他果然满嘴胡吣,把什么罪责都推到皇后身上去。我自然先安抚住他,免得他背后的人狗急跳墙,杀了他灭口。”看着两人:“我还没有问,他就全都招了,很明显早就安排妥了,单等我传他过来问话。我这样让他回去了,她们会以为我真的被蒙蔽了,咱们就好再作打算了。” 青锦点头应道:“主儿思虑的很是周全,看来您还是选择相信皇后。” 燕儿接口道:“那主儿有没有想过,若是他说得是真的该怎么办?” 玉兰愣住了,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咬着嘴唇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愿我没有信错皇后......” 燕儿拾起了帕子,扑扑上面的灰尘,又说道:“若真的是皇后所为,那主儿就只能认了,她是中宫啊,除了皇上谁还能动她?况且皇上又如此的偏爱她,自然选择相信她了......” 青锦接话道:“是啊,况且主儿身子没有大损伤,更没有办法借这个时机扳倒她了。” 玉兰摇着头:“我还是信如雅的,我哪里都比不上她,有福气生了孩子,也无福气养在身边,她为什么防我呢?她是所有孩子的皇额娘啊,谁生下来孩子都归她养,实在没必要防人。” 青锦接话道:“别人的孩子再好,也比不上自个亲生的,主儿看看咱们皇上和太妃就明白了......” 玉兰看着青锦点点头,燕儿捂着嘴惊叫起来了:“主儿,那妍嫔在英华殿摔下石阶,不会真的是皇后推得吧?” 玉兰摇摇头,无奈地笑着:“我当时也在,的的确确是妍嫔自个脚滑,与我们无关的。” 燕儿抚着胸口舒着气:“那就好,否则皇后的罪孽更深了。” 玉兰眼睛一睁,点了一下燕儿的额头:“听你这话,认定是皇后害我了?这可不好。”又看着青锦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也定要装得什么都不知一样,且慢慢打算。”两人应着。 青锦轻轻摇着头:“方子的事情牵涉皇嗣,如果皇上知道了,不管是谁都不会轻纵,哪怕她是中宫国母。” 第182章 千里江山要亡在我的手里了 玉兰摇着头:“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燕儿又道:“咱们就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奴才的口供,实在是扳不倒皇后,难不成就这样了了?” 玉兰依旧念着:“容我想想......” ...... 天还灰蒙蒙的,八百里急奏从两江地区传到紫禁城中,此时的咸丰还在沉睡之中,军机大臣们在养心殿外恭候,张修德捧着奏折,战战兢兢地走进暖阁,跪在咸丰床前,隔着帐子,轻声地喊着:“万岁爷,万岁爷,两江急奏......” 咸丰霍地坐起身,小铃子点亮蜡烛,他一把夺过奏折,看了起来,嘟囔着:“指定又吃了败仗。”看着看着,只见他眉头忽地紧锁,把奏折怒掷于地,吓得张修德赶紧磕头:“万岁爷......” 咸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了,嘴里不住地喊着:“饭桶,饭桶,一群饭桶......” 张修德招呼着人给咸丰穿衣,不住地念着:“万岁爷息怒,息怒......” 咸丰紧紧攥着拳头,满脸的悲怆,眼圈都红了:“新年伊始,如此溃不成军,是谁之过?”问着:“杜大人可来了?” 张修德应着:“回皇上的话,杜大人及军机大臣们都在外候着呢。” 咸丰点着头:“快让他们进殿,朕这就过去。”张修德爬出去了。 咸丰一把推开帮他穿衣的太监,一边走一边自个扣着剩下的扣子,嘴里同时喊着:“朕失了武昌,失了武昌!”出了暖阁进了正殿,大臣们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念着:“臣等有罪,请皇上息怒!” 大臣们对着正殿的龙椅跪着,咸丰出了暖阁,站在侧面看着他们,又抬头看着庄严的龙椅,他不禁浑身一抖,竟不敢朝龙椅走过去。可他火气冲天,疾步走到大臣们跟前,攥着拳头,捶着桌案:“朕失了武昌骤然成了小事,朕失了江宁(南京)啊,江宁啊......”眼圈红了:“不,不应该叫江宁了,而是天京......好一个洪秀全......” 杜受田先说话了:“是臣等无能,请皇上息怒啊......” 咸丰继续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洪秀全江宁登极,自立为王,那我这个皇帝还算什么......” 众大臣赶紧磕头请罪,齐声应着:“皇上息怒啊......” 咸丰继续斥道:“逆贼伪王,朕如何息怒?如何息怒!”咸丰把脸看向一边了,因为他流下了眼泪。 大臣们看到咸丰流泪了,都赶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杜受田仍旧小声地喊着:“皇上......” 咸丰克制情绪,忍住了泪水,继续说道:“朕的封疆大吏竟如此不堪!传旨下去,署湖广总督徐广缙、两江总督陆建瀛,即刻革职逮问送刑部治罪;抄没陆建瀛全部家产,其子刑部员外郎陆钟汉革职;擢湖南巡抚张亮基署理湖广总督、江宁将军祥厚为钦差大臣署理两江总督,协同向荣、琦善等荡涤江宁,给朕夺回江宁......”越说越没了底气。 首席军机大臣祁寯藻应着:“臣等即刻拟旨。” 咸丰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朕乏了,众爱卿先去吧,余下稍后再议。” 众大臣去了,咸丰失了魂魄似的坐在了龙椅上,他面目抽动,又流下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咸丰渐渐回过神来,离了养心殿,漫无目的走着。张修德领着尚乘轿的人抬着轿子追着,他胆怯地说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龙辇已经备好,仔细身子......” 咸丰顾自地走着,淡淡地说道:“不坐。”张修德不敢再说话,只得领着众人后面跟着。 咸丰停在了钟粹宫前,张修德喊着:“皇上......”还没喊完,咸丰斥道:“滚。”吓得张修德趴在了地上。 钟粹宫守门的小太监也不敢吱声,咸丰走进宫里,殿外候着的宫女看着咸丰疾步走来,赶紧进去殿里禀报。如雅还没出来迎接,他已经走进殿里了,喊着:“都出去。” 如雅不知怎么回事,看了看青鸾,青鸾带着众人,关上门出去了。 咸丰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如雅端着茶递给他,他招招手,有气无力地应着:“不用。” 如雅便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咸丰像是旁边没有人似的,顾自地说着:“朕就是想静一静……雅儿,太平军攻占江宁,洪秀全登基称帝......大清要亡在朕的手里了……” 如雅不禁抖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摔碎在了地上,立即跪了下来,可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颤抖地念着:“皇上,皇上,臣妾......” 茶杯摔碎的声音,没有给咸丰带来一丝震动,他依旧无神地坐着,顾自地说着:“朕自登基,便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竟还落得个一败涂地的结果。内忧外患,这千里江山要亡在我的手里了......” 如雅仍旧不知说些什么,只得跪在地上,轻轻地喊着:“皇上,皇上......”她抬起头来,看到咸丰的脸上竟流满了泪水,她的心被什么剜了一下,忽地疼了起来,赶紧低下了头,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 咸丰站了起来,他又自言自语道:“朕有些困了。”便向床前走去。 如雅赶紧站了起来,扶着咸丰,替他宽衣,侍候他睡下了。 江宁失陷的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一样,在后宫炸了锅。储秀宫中的玉兰,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周来宁宫外面跑进来了,气喘吁吁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主儿,太平军攻下武昌,又连占九江、安庆、芜湖......最终攻陷江宁,伪王洪秀全登基称帝,定都江宁了......” 玉兰也浑身一抖,睁着大眼看着周来宁:“怎么了,称帝定都?” 周来宁哭丧着脸:“是,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 玉兰的手不禁紧握,霍地站了起来:“芜湖也失陷了,阿玛......”惊恐地看着周来宁:“有没有我阿玛的消息?” 周来宁应着:“奴才不知,奴才只听说安徽巡抚蒋文庆兵败被杀;江西巡抚张芾(fú)革职留用;湖北巡抚常大淳全家自杀殉国;江苏巡抚杨文定、两江总督陆建瀛不战而逃连同湖广总督徐广缙均革职逮问......” 第183章 阿玛犯了滔天大罪 玉兰的眼泪立即滴了下来:“什么?巡抚被杀,总督不战而逃?一品大员、封疆大吏竟如此不堪!那阿玛小小道台......” 玉兰站不稳了,差一点摔倒,幸亏燕儿及时扶住了她。她看着燕儿,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说着:“燕儿,阿玛完了,完了。” 燕儿也哭得泣不成声,根本没办法回答她,青锦过来了,赶紧扶着玉兰坐下来,对着周来宁说着:“快点再去御前打听打听,说不定知道大人的消息呢。”周来宁去了。 玉兰紧紧地握着青锦地手,满脸的泪花,摇着头说道:“不要打听了,堂堂总督都只顾逃命,我阿玛一个道台指定凶多吉少......” 青锦点头应着:“主儿安心,大人毕竟不是武官,定能平安脱身的。咱们耐心等着,若是出事,定有家信北上的。” 玉兰恍然大悟,不住地点着头:“是,是,还有额娘,还有婉贞呢,她们会来信的。”又忽然紧张起来:“如若阿玛也弃城而逃,那,那......”又霍地站了起来:“完了,完了......” 青锦依旧淡定,燕儿依旧泣不成声,青锦道:“两江奏折哪怕八百里加急,也得几日到京,太平军指定几天前就攻占江宁了。大人如果陷入困境,也指定即日来信,信件走得慢,或许再等两日就能收到了。” 玉兰看着青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点着头:“难为你如此安静,我实在害怕。”说着坐了下来,苦笑着:“我了解阿玛,阿玛胆小怕事,完了......” 青锦叹着气:“唉,总督大人都只顾逃命,众官吏难免不会纷纷效仿。” 周来宁外面飞奔过来了,扑在玉兰脚下,哇哇大哭。玉兰看他这个样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突然不难过了,看着燕儿又苦笑了一下。 青锦赶忙说着:“周来宁失仪了。”拿眼嗔着他。 周来宁抹去泪水,跪在地上说着:“主儿,奴才听御前的消息说,弹劾各路官员的奏折堆满了养心殿,军机大臣们殿外站着,却寻不见皇上。奴才依稀听得,惠征大人以押解饷银为名,带着一万两银子及夫人、小姐逃到镇江,被退守镇江的江苏巡抚杨文定收留了,性命暂时无虞。”说完轰隆隆磕头:“奴才只是听说,不知真假,主儿安心等家信。” 玉兰点着头,青锦赶紧对周来宁挥手:“下去吧,时刻留心点御前的消息。”周来宁又爬出去了。 玉兰又哭又笑:“我是宫嫔,他们对我阿玛自然格外关注,不战而逃,也是我阿玛能做出来的事情......完了......” 青锦只得安慰着:“主儿安心,大人安全就好。” 玉兰地抬头看着青锦,眼泪模糊了双眼,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说道:“安全?国.家.大事,武.官.怕死,革职查办还是即刻绞杀还是株连九族?总有一个。”不禁攥着拳头:“懈怠军.政,藐视军.纪,都该枭首示众,凌迟处死......” 燕儿不禁呼喊着:“小姐?” 玉兰泣不成声:“阿玛,皇上会放过阿玛吗?” 青锦赶忙说着:“主儿安心,别人不敢说,惠征大人到底是国丈,皇上会从宽处理的。” 玉兰又不禁说着:“就是因为阿玛是国丈,皇上才不好徇私枉法。再者,我阿玛算哪门子的国丈,皇后的阿玛才是正儿八经的国丈。” 青锦接话道:“主儿安心,皇上正宠爱您,到底有您这一层关系在,皇上会刀下留人的。” 玉兰摇着头:“这可不是一般的懈怠,太平军都称帝了,不知道皇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青锦接话道:“主儿,事已至此,那就不得不好好打算了,只有去求皇上,才能保全大人性命。” 玉兰摇着头:“此刻不行,皇上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见我。” 青锦又说道:“那咱们先去求皇后?她与主儿要好,或许会替主儿求求皇上。” 玉兰点着头,拿着手帕擦眼泪,又苦笑了一下:“不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尽管阿玛犯了滔天大罪,我做儿女的,只要能救他一命,哪怕摘胆剜心也在所不惜。”叹着气:“此事非同小可,皇后也不敢插嘴吧。”摇着头:“替我宽衣吧,先去钟粹宫请罪。” 玉兰不知咸丰此刻正在钟粹宫中悲伤着,她摘掉所有装饰,穿着一身素衣过来了,看着宫里宫外都是人,便明白了。张修德急得跺脚,看她过来了,都忘记行礼了,赶忙说着:“兰主子过来了,您怎么这样的打扮?” 玉兰苦笑了一声:“皇上在这里啊?公公眼明心亮,我这是脱簪待罪啊。” 张修德哎呦一声:“好主子,您还是先回宫里吧,皇上正在气头上,谁都不见。” 玉兰说道:“请罪是我个人的事情,皇上见与不见都不重要。”不搭理张修德了,走进了院里。 青鸾殿廊下站着,看着玉兰满脸的哀痛,又毫无装扮,心底里极其诧异,赶忙行礼,问着同样的话:“主儿这是为何?” 玉兰没有回应青鸾,在殿门口跪了下来,青鸾也顿时明白了,不禁捂着嘴惊叫着:“难不成惠征大人......”青锦赶忙给她使眼色,她立即不说了,又福福身道:“皇上歇息呢,奴婢去请娘娘出来。” 如雅出来了,很明显哭过的样子,看到玉兰这样,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说道:“皇上很是难过,很是难过......” 张修德看见如雅出来了,立即飞奔过来了,跪在了跟前:“娘娘,皇上如何?军机大臣都等着皇上呢,请皇上速去养心殿啊......” 如雅摇着头,对着张修德道:“皇上很是难过,本宫实在不忍心。” 张修德磕着头:“好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如雅扶着玉兰,可玉兰不动,她又只得摇头道:“你安心,惠征大人不会有事的......”说不下去了。 玉兰就一直跪着,如雅也不知怎么办,就站着陪她。 第184章 你的子民该怎么办 很快,各宫妃嫔都过来钟粹宫了,妍嫔自然是最先过来了,一边走一边笑,拍着手走到玉兰跟前,在她身前站定,说话了:“靠着阿玛得宠,可倏忽之间阿玛竟成了罪臣,可怜啊可怜,太可怜了!” 如雅赶忙斥道:“事情还没定夺,妍嫔切不可信口雌黄。” 妍嫔睁着大眼看着如雅,随即大笑起来:“还没定夺?皇后才是在信口雌黄。不战而逃,藐视军法,不就地斩杀就算皇上仁慈了。” “妍嫔放肆。”妤妃后面赶来了,对着皇后福福身,接着说道:“臣妾还是来晚了一步,妍嫔僭越了,请娘娘恕罪。”看着妍嫔,狠狠地嗔了她一眼:“我们与兰贵人同属后宫姐妹,如今玉兰遇困,你一旁悄悄地看热闹就罢了,怎么还堂而皇之地取笑起来了?实在是可恶。” 妍嫔依旧捂嘴笑着,福福身:“是,臣妾明白。可臣妾说得是实话,臣妾阿玛奋力征战,惠征大人却卷款而逃,兰贵人不会连实话都不敢听吧?” 玉兰不语,妤妃不搭理妍嫔了,赶忙又问着:“娘娘,皇上如何?” 如雅摇摇头:“皇上无妨,就是心里不舒坦罢了。” 妤妃点头应着:“皇上一心治国,却落得个如此局面。” 如雅赶忙说着:“姐姐别说了,不可议政。” 太妃的声音忽地传来了,远远地指着如雅斥道:“皇后无用!” 如雅立即跪了下来,众人也都跟着一起跪着。太妃走到了跟前,如雅低着头道:“劳烦太妃大驾,臣妾知罪。” 太妃低头看着如雅,斥道:“哀家也不想过来,可你实在无用!你这个中宫不是摆设,众大臣都在等着皇上,还不快去劝皇上回养心殿。” 如雅应道:“皇上很是难过,臣妾实在不忍心......” 太妃继续斥着:“实在糊涂,反贼还没打到京城,等着打到京城了,你再不忍心也不迟!”叹着气:“皇上正在歇息,哀家也不好进去。”轻轻地喊着:“皇上,国事为重,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决策呢。” 咸丰地声音传出来了:“谁在外面聒噪......” 太妃看着如雅:“皇后,以大局为重,你的利落劲哪里去了?去喊皇帝出来。” 如雅站了起来,玉兰也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太妃福福身:“国事为重,臣妾陪同皇后一起进去。”看着如雅,两个人进去殿里了。 太妃眼睛一睁,笑道:“哎呦,竟没注意兰贵人跪在这里。”看着众人:“她怎么这身装扮?” 妤妃刚想说话,妍嫔抢先了,笑道:“太妃还不知道啊?太平军打到芜湖,惠征大人携银一万两不战而逃,兰贵人在为她阿玛脱簪待罪呢。” 太妃眼睛又是一睁:“嚯哟,这是死罪啊,要砍头的!” 妍嫔捂着嘴嘻嘻笑着:“太妃一针见血,臣妾拜服。” 太妃白了一眼妍嫔,哼了一声:“别拜服了,看你得意的劲,你阿玛打了胜仗吧?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惠征到底算是皇亲国戚,皇上不会要了他的命。” 妍嫔接口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玉兰和如雅进到暖阁,咸丰却已经坐起身了,正在自己穿衣。如雅赶忙过去侍候,他笑着:“太妃来了?” 如雅点头应着,咸丰便看到了玉兰,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兰儿也过来了,怎么如此素净?” 玉兰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着头:“皇上,国事为重......请饶恕阿玛死罪!” 咸丰点头应着:“你阿玛怎么了?朕明白了。待朕查明原由,酌情裁夺。” 咸丰穿好了衣裳,拍拍如雅的肩膀,从玉兰跟前走过,出去了。众人见他出来了,赶紧行着礼,他对着太妃笑着,半跪行礼:“儿子给太妃请安。” 太妃点着头:“皇帝不必多礼。” 咸丰站起身,又对着太妃说道:“前朝还有事务,儿子去了。” 太妃又点着头:“皇帝去吧,去吧。”咸丰也点头回应,去了。 如雅及玉兰走出殿外,太妃转过身来瞅着两人,说道:“哀家知道皇上难过,可帝王不能有常人之情感,因为你身上背着祖宗基业、背着天下万民,你要是躲在一边疗伤去了,那你的子民该怎么办?”看着众人又叹着气:“当年大败英夷,先帝差一点一蹶不振,儿子难过的样跟他皇阿玛那时一样,实在让人心疼......”苦笑着:“哀家回去了。” 如雅赶忙行礼:“臣妾知错了,恭送太妃。”众人一起应着。 太妃扶着星沉,缓慢地走着,轻声地说着:“哀家这时候真真心疼这孩子,他才二十岁啊,却扛着这么大的担子。实在庆幸不是我訢儿当了皇帝,要不然哀家也不想活了......”又叹着气。 星沉应着:“太妃安心,您实在无需管这事,不能管也不该管啊。” 太妃连连点头:“唉,也不怪他难过,这个国这个家成了这样,康熙爷再世也管不好。”摇着头:“不说了,再说就是干政了。”再三叹气。 皇上去了,众妃嫔也都该一一散了,妍嫔依旧歪着个身子,上下打量着玉兰,用手帕捂着嘴笑着。妤妃劝解她也不听,索性就由她去了,自个先走了。 妍嫔笑了一会子笑累了,也福福身要走了:“兰贵人切莫心急,惠征大人到底算是国丈,虽然犯了弥天大罪,皇上定法外施恩,饶他苟活于世的。”又行着礼:“臣妾告退。”扭着腰嘻嘻哈哈地去了。 如雅只得斥道:“妍嫔这话说得实在令人心寒。” 妍嫔站住了脚,忽地转过身来,目光犀利起来了:“叛将罪臣,娘娘想听什么好话?罪臣之女,成也阿玛败也阿玛,实在怪不得别人。”离开了。 玉兰一直没有说话,就目无焦点地看着远方,如雅轻轻地唤着她:“兰儿?”玉兰对她笑笑,她也笑笑:“殿里说话。”两人进去了。 刚走进暖阁里,玉兰就对着如雅跪下了:“娘娘,救救我阿玛吧。” 如雅扶着玉兰,可玉兰不动,如雅的眼泪忽地流了出来,看着青鸾和青锦:“你们先出去吧。” 第185章 方显帝王本色 青鸾和青锦关门出去了,如雅接着说道:“兰儿,皇上哭了,皇上当着我的面哭了......”失了力气似的歪在了炕上:“我实在心疼......” 玉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个个酒囊饭袋,皇上如何不气?我阿玛也着实无能,都该一刀杀了!” 如雅赶忙说着:“兰儿不可如此说,阿玛就是阿玛,你这话实属大逆不道。” 玉兰苦笑着:“是,阿玛就是阿玛,哪怕他如此不堪,我们儿女也不能指摘什么。我阿玛还要靠我加官进爵呢,这会子皇上真的要赏他加官进爵了。” 如雅又赶忙说道:“兰儿不可,你越说越过分。” 玉兰抹去眼泪,看着如雅:“娘娘救救阿玛吧,阿玛一把年纪,只求平安终老。” 如雅挥着手帕:“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玉兰站了起来,无力地坐在炕的另一边,眼泪不再流了。 如雅接着道:“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一是因为你我要好,二是你为妃嫔,我为皇后,出于职责,我也该照料一番。只是事情正在刀刃上,等着皇上处理完重要事务,我自会去问个明白,你且安心。但你也要明白,到底事关国政,本宫能出力的地方也实在有限。”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 如雅又忽地哭了出来:“本宫看皇上难过,心里也着实难过,皇上到底年轻,撑着这么大的担子,实在辛苦。” 玉兰接话道:“娘娘万不可以小女子之心来度君上之心,他们固然也有困兽的一面,可身在其中,也只得逆风而行,方显帝王本色。” 如雅点着头:“我是以妻妾之身来心疼夫君,男儿有泪不轻弹,帝王的眼泪更是万金尊贵,我心如刀绞,实在难受,却无处使力。” 玉兰点着头:“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你既然接受了这个担子,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砥砺前行。我堂堂天.朝上国,屹立千年不倒,尔等弹丸之地,却屡屡犯上,也难怪先帝会一蹶不振。”不禁攥着拳头:“这饱受外夷侵扰,又内.乱不止,只愿皇上能力挽狂澜,杀光洋人,碎尸万段,杀光洋人......” 如雅发觉玉兰越说越大,赶忙停止了哭泣,说道:“此事不是你我小女子可以谈论的了,怪本宫沉不住气,实在不该说这些。你也不要太难过,皇上定会念及情义,从轻发落你阿玛的。” 玉兰点着头:“但愿吧。” 倏忽几日,咸丰就没有出过养心殿,只看见一茬又一茬的大臣来来去去。后宫妃嫔除了皇后、妤妃之外,谁也进不去养心殿,而皇后也是来去匆匆,不敢久留。从上到下都知道皇上不高兴,都换成一副小心翼翼、忧心忡忡地样子,没了往日的欢歌笑语,整个紫禁城也因此变得死气沉沉了。 玉兰安静地等着结果,从未等来关于她阿玛的只言片语,难免心急火燎,寝食难安。她心里却也明白,阿玛的确犯了大罪,可他的罪在整个大清的危难面前,根本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了。只有等到皇上忙完了其他政务,才会处置这件小事,一切也就有结果了。 她实在想知道家中近况,可处在深宫分身乏术,如何去探听情况?她便想到了荣禄,也只有荣禄能让她想。这宫中除了她就只有燕儿知道他们的过往,她也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难免惹出是非,连青锦都没告诉真相,支开她忙别得去了,赶紧和燕儿商议着。 玉兰握着燕儿的手,小声地说着:“燕儿,我让你出宫,为的就是只有你知道我与荣禄的过往,谁要是问起切不可说差了。你不需要做别的,就把信交给荣禄就成。此刻咱们能找的人只有他,他阿玛正好在湖南领兵,总能打听到我阿玛的消息。”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按说老爷的信也该到了,怕是刚刚安定下来,信还在路上。” 玉兰叹着气:“我只恨我不能亲自出去打听一番。”眼圈红了:“我想荣禄可能也正为此事着急,可事情重大,谁也不敢干涉。”又看向燕儿:“阿玛的罪是定了,能不能免了死罪,全在于皇上。” 燕儿应着:“主儿安心,皇上会顾念您的。”笑着:“咱们家与荣禄少爷家一向交好,他一定想法子给主儿递消息呢,只是皇家禁地,他如何递得进来。” 玉兰的眼圈更加的红了,松开燕儿的手,拿起手帕擦着。随即挤出一丝笑意:“时辰到了,你快去吧,记得宫门下钥前回来,否则敬事房又找麻烦。”燕儿应着去了。 玉兰愣愣地坐着,眼泪哗啦啦流出来了,青锦这个时候拿着茶叶进来了,赶忙问着:“主儿起来了,怎么又哭了。”把茶叶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玉兰跟前:“奴婢去御茶房拿茶叶去了,那帮奴才又开始扒高踩低了,只给了去年的毛峰,明前龙井都被太妃和皇后宫中拿走了。” 玉兰擦着眼泪,无力地应着:“黄山毛峰?安徽,芜湖,阿玛......我哪配喝什么明前,有得喝就不错了。”抬头笑了:“燕儿已经出宫了,也不知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青锦应着:“主儿安心,宫外比咱们宫内方便多了,何况还是家里世交,自然能打听到。” 玉兰点头应着:“但愿吧。”站了起来:“咱们去给皇后请安吧。” 如雅觉得玉兰身子不好,又撞上这件事,就又免了她的晨昏定省。玉兰的确不想见人,若不是方子的事情在前,她担心众人觉得她与皇后生了嫌隙,才不出去让人耻笑呢。这几日的请安都来得特别早特别齐,单等她过来似的,她当然明白,都是等她过来单看她笑话的。 今日又是一个整整齐齐,玉兰一如往常,先面无表情地给如雅请安,然后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妍嫔看她这样,就捂着嘴笑,没有谁比她更开心:“啧啧啧,皇后珠光宝气,兰贵人黯淡无光,真的是相映成趣。” 玉兰实在不想搭理妍嫔,却又实在受不了她挑拨离间的样,只得应道:“嫔妾好的很,谢娘娘关怀。” 第186章 杀了你都嫌脏了屠刀 妍嫔继续嘲笑着:“兰贵人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夸奖了本宫的阿玛,不要羡慕哦。”继续道:“那个两江总督陆建瀛,皇上处置他的旨意还没有到江宁,他就已经被太平军先杀死了,死得那个惨啊!堂堂总督大人都落得这样的凄惨下场,其他的芝麻官就别提了,皇上已经斩了十几个了。好在惠征大人逃得快,可你逃得了太平军的乱箭,却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早晚也是咔嚓一下。”银铃似的笑着。 英贵人和春贵人也笑出了声,云嫔立即瞪着她俩,两个人赶紧捂住嘴不笑了。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心思顶回妍嫔了,妍嫔接着说道:“兰贵人那么憔悴,定是还没有收到家信。都几日过去了,还没有收到的话,多半是一命呜呼了。这样也好,陆建瀛被太平军杀死后,皇上赏还了他的总督衔和所抄家产,你阿玛若是呜呼哀哉了,皇上自然也不追究他的罪责了。” 玉兰还是不说话,如雅斥道:“妍嫔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可这里是后宫,不是前朝,不要妄议政事。”看着玉兰:“事情还没有结果,那就一切皆有可能,兰贵人要安心等着。” 妍嫔接话道:“臣妾位分低微,这几日见不着皇上,只有皇后和妤妃能自由来往养心殿,不知娘娘为兰贵人说情没有?”瞅着众人,满脸地疑惑:“臣妾可是听说,皇后从未给兰贵人说情。你们不是好姐妹嘛,如此重大的事情,皇后怎么不拉一把好姐妹呢?”看向如雅:“嗯?” 玉兰忽地看向如雅,如雅看着妍嫔,回答道:“妍嫔进不去养心殿,怎么知道本宫有没有给兰贵人说情?” 妍嫔应着:“这宫里什么都能保密,就是秘密本身不能保密,臣妾就这么知道的。” 如雅斥道:“那你就是信口雌黄,是想要本宫传杖吗?” 妍嫔眼睛一瞪,身子晃了一下:“皇后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嘛?那怕你打残了臣妾,臣妾依旧仗义执言。” 如雅立即应道:“你只要不含沙射影、含血喷人就是后宫之福,仗义执言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云嫔面色严肃地接话道:“漪丽,此事实在重大,皇后自有皇后的打算,不是你我可以干预的,不要说了。” 妍嫔白了云嫔一眼,然后对着玉兰笑着:“姐姐我人微言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兰贵人一向信任皇后,皇后指定会帮妹妹说情的。若是皇后不搭把手,妹妹也不要气恼,毕竟事情重大,皇上的雷霆之怒未消,谁撞上了谁就灰飞烟灭,你要体谅皇后,她也要顾全自身。” 如雅立即接话道:“皇上雷霆之怒未消,妍嫔要是撞上了,指定化为乌有。可本宫是皇后,与皇上夫妻一体,自然另当别论了。”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对着如雅福福身:“是啊,那皇后为什么不给兰贵人说情呢?臣妾告退。”便转向玉兰,又骄矜起来了:“兰妹妹与皇后要好,本宫说什么都是挑拨离间,横竖爱信不信。我却要再强调一遍,那杯酒真的不干我事,你腹痛不止也和我无关,药方更和我无关。谁有没有为你求情你自个掂量掂量吧,悬崖勒马、好自为之,不要再认贼作父了。”气哼哼地出去了。 玉兰低头不语,众妃嫔见妍嫔出去了,也都行礼告退了。青锦轻轻地唤着玉兰,她猛地抬头看着她:“怎么了?”她便看到众人都出去了,便站了起来:“臣妾也告退了。” 如雅正看着玉兰,见她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喊着:“兰儿?”想说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改口道:“注意身子,你阿玛会无事的......” 玉兰立即跪了下来:“臣妾知道此事重大,可做儿女的怎能听天由命?还望娘娘救救臣妾阿玛,臣妾感激不尽。” 如雅走到玉兰跟前,扶起了她,叹着气:“妍嫔连养心殿的门槛都跨不进去,怎知我在里面说了什么?你是信她的话了。” 玉兰应道:“我也不知该信谁了......臣妾这几日脑子浑浊,让臣妾休息几日吧,还望娘娘见谅。” 如雅点着头:“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几日,无需过来请安了。” 玉兰行着礼:“臣妾告退。”松开如雅的手,走了。 如雅还想说着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得叹气。 玉兰扶着青锦缓慢地走着,实在难过却哭不出来,只觉得被深深地无助感给包裹着,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觉得头好沉......” 青锦应着:“回到宫里,就给主儿宽衣。” 玉兰又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亲眼看着阿玛去死吧......”苦笑着:“一样是死,我真希望阿玛战死沙场,这样我也就不觉得他窝囊了......” 青锦赶忙唤着:“主儿......” 玉兰看了青锦一眼:“说自己的阿玛窝囊,是不是觉得我大逆不道?可阿玛罪不容诛,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青锦叹着气:“那种情况下人心惶惶,况且大人又不是武官,主儿要体谅啊。” 玉兰点着头:“是,我做儿女的,只能体谅不能指摘,否则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攥着青锦地胳膊,眼神忽地犀利起来:“再人心惶惶,他是他,你是你。当你上了战场的那一刻,就应该将生命置之度外,你却不战而逃,如此无耻行为,杀了你都嫌脏了屠刀......” 青锦忽地一抖:“主儿您怎么能这样说?不能啊!” 玉兰的眼神随即软了下来,哭了:“这世上没有比自欺欺人更可怕的事情了,这真是我的心里话,阿玛......阿玛实在让我失望。” 青锦点着头:“奴婢......奴婢实在不敢苟同,主儿恕罪。” 玉兰点着头,不哭了:“我也害怕,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想。” 青锦应着:“奴婢明白,主儿不能接受大人这样做,却不得不接受,是自欺欺人,假装接受。主儿心里一定很无力。” 玉兰应着,笑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第187章 都比我阿玛强 青锦赶忙说着:“主儿别说了......” 玉兰拍拍青锦地手:“你一向安静,这会子也害怕了,不说了。” 天刚擦黑,燕儿从宫外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伏在门框上嘘气。青锦赶忙唤着:“主儿,燕儿回来了。” 玉兰赶紧扶着燕儿坐在炕上,又端杯茶给她吃着,笑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燕儿笑着,发觉自己坐着,玉兰却站着,赶忙起身。玉兰按住了她:“坐着吧,只有咱们几个人。” 玉兰看着燕儿好多了,便问道:“瓜尔佳府怎么说?” 燕儿点着头:“长寿和长瑞老爷都战死了,荣禄少爷去湖南扶棺了,他们早就想递消息进来,只是寻不得法子。主儿安心,老爷、二位夫人、小姐、少爷们都无事,这会子乱,家书再过几日应该就到了。” 玉兰不禁惊讶着:“荣禄的阿玛及伯父都战死了?” 燕儿点着头,从炕上站了起来,应道:“是,都战死了。皇上很怜惜,赐银三百两抚恤,赏了他们提督衔。” 玉兰坐了下来,点头应着:“很好,战死沙场,死得其所,都比我阿玛强......” 青锦唤着:“主儿,大人无事就好。”笑着:“该用膳了,奴婢去厨房看看。”出去了。 青锦一走,燕儿赶忙说着:“主儿,荣禄少爷知道您着急,可他不敢写信过来,去湖南前只给您留了四个字。”小声地说着:“兰儿,珍重。” 玉兰的眼泪忽地流了出来:“珍重,我自然会珍重,只是他可怜。”又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这样也好,皇上记着他们家族的功勋,荣禄的仕途总会顺当一些。” 燕儿应着:“主儿安心,荣禄少爷会照拂老爷的。” 玉兰点头应着,不再说什么。 惴惴不安的等了几天之后,皇上还没有裁夺关于惠征的罪责,惠征的亲笔信终于送到了玉兰的手中。玉兰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有那么一瞬间却不想看,她实在害怕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惠征的信中所言,与燕儿打听到的情况一样,全家都无事。玉兰攥着信纸,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燕儿一旁哭着,抹着眼泪问着:“主儿,要不要送点银子给大人?” 玉兰苦笑着:“傻丫头啊,阿玛吞了一万两,还要咱们什么芝麻粒银子。”又摇着头:“阿玛果然让我给他求情,还说什么等不到我帮他加官进爵了,只求我救他性命即可。他却不知我人微言轻,我现在只希望皇上不要抄家,不要牵涉额娘、婉贞和桂祥,阿玛的命实在难保......” 燕儿捂着嘴惊讶着:“那怎么办?” 玉兰道:“你谁也无能为力,一切全在皇上。” 青锦接话道:“事已至此,奴婢不得不说,主儿您该怎么办?” 玉兰看了青锦一眼,又苦笑道:“我好不容易得宠了,这又要失宠了,实在苦了你们了。” 青锦笑着:“主儿说笑了,奴婢本就是贱命一条,哪里敢说什么苦不苦的。奴婢是担心您,宫中时日长久,要为自个打算啊。” 玉兰接话道:“无妨,阿玛固然有罪,但到底牵涉不到我。当然,这一切还是得看皇上的心意,皇上若是不嫌弃我,我自然好好活下去,若是从此厌弃了我,我又能做什么呢?此刻只能听天由命。” 青锦叹息道:“这又过去几日了,皇后也没过来瞧瞧主儿,更不知她有没有求情......”又问着:“主儿,您觉得妍嫔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玉兰道:“谁管她说什么,哪怕皇后真的不为我求情,我也不会怨怪她,军政大事,谁插嘴谁遭殃。” 青锦应着:“皇后到底与别人不同,此刻也只有她能说上几句了。” 玉兰说道:“谁都有难处,谁都不能怪,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青锦应着:“是,奴婢失言了。”又开心道:“奴婢听说,妤妃娘娘替主儿说了好些话,难为她了。” 玉兰颇为惊讶:“她为我求情了?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她也一向不沾染是非,实在难为她了。” 青锦应着:“御前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奴婢猜想,她是为了方子的事吧,毕竟也有嫌疑,心中愧疚。” 玉兰点着头:“那事与她无干,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实在没有理由害我,我也从未疑心她。”看着青锦:“宫里这么多人,也就她帮我说句话,事情了了,咱们得去请安谢恩。” 燕儿气哼哼地接口道:“患难见真情,皇后实在太明显了,主儿还在相信她吗?奴婢再也不信。” 青锦接话道:“奴婢还特地让周来宁去御前打听了一下,皇后来往养心殿几次,都是问候皇上龙体,并未提及大人只言片语。主儿正心烦呢,说了怕主儿更不开心,就一直没说。” 燕儿哼了一声:“奴婢也听说了,主儿实在是信错皇后了。” 玉兰不语,燕儿赶忙低头认错:“奴婢失言了。” 玉兰笑着:“你没失言,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皇后。” 这时周来宁外面进来了,激动地扑在了地上:“主儿,主儿......” 青锦责备道:“慌里慌张的,好好说话。”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是不是皇上已经定了阿玛的罪?” 周来宁喘着粗气:“奴才一直在养心殿外候着,皇上要见您,奴才就跑回来了,主儿快去吧。” 玉兰不禁攥紧了手帕,点着头:“还是来了......终于来了!”看着几个人:“走,咱们过去养心殿。”三个人跟着玉兰去了。 到了养心殿门口,抬头看着匾额,里面的人决定着惠征的生死,而且就是一句话的事,她突然觉得害怕了。 张修德见着她过来了,赶忙行着礼:“兰主子来了,皇上正等着您呢。” 玉兰点点头,松开青锦的胳膊,张修德推开殿门,她又看了看三个奴仆,只身走进去了。 咸丰没有在正殿见玉兰,而是在暖阁里,这使她安定一些了。 第188章 臣妾若带兵打仗 自从出事以后,玉兰就没再见过咸丰,看着咸丰落寞地样子,不禁些许心疼。跪了下来说道:“皇上万福金安,您眼圈乌青,实在辛苦了。” 咸丰笑道:“朕很好,凑活活着呗,兰儿如何?” 玉兰点着头:“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很好。” 咸丰指着眼前的一摞奏折,又轻轻地唤着:“兰儿,抬起头来。”玉兰抬起了头,咸丰拍拍这一摞奏折,笑道:“这都是弹劾你阿玛的奏折,朕一字不落的看完了,很是心寒。”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阿玛罪大恶极,请皇上处置。” 咸丰点着头,问道:“兰儿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此刻只有你共我,畅所欲言,但说无妨。” 玉兰便说道:“臣妾作为女儿,自然希望阿玛平平安安,愿皇上宽恕阿玛死罪;臣妾作为一旁观者,臣子懈怠军.政,藐视军.纪,贪.赃.枉法,实在有失吾皇器重,合该斩立决!” 咸丰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好狠毒地女儿。” 咸丰又叹气道:“兰儿此心与朕一样,朕极是为难。”站了起来,在玉兰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说道:“朕也是浊骨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虽然你阿玛无能已极,实在令朕失望,可朕怎会要了老丈人的命?也要顾全自个的名声,免得后世子孙唾骂朕不讲人伦。你且安心,朕只是将你阿玛革职,不会要了他的命,并宽恕他的一切罪责。这样,你不是罪臣之女,你嫡母、生母也都能安度晚年。” 玉兰的眼泪忽地流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皇上不骗臣妾,真的?” 咸丰无奈地笑笑:“好家伙,还真的?君无戏言,圣旨已发,朕想反悔都不敢了。你阿玛的确已经无罪,可随时回京,俸禄仍在,还居你们劈柴旧房,你可满意?” 玉兰一把抱住咸丰的腿,抽泣起来了:“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皇上此恩,臣妾永生不忘,定报答皇上。” 咸丰眉毛一抬,低头看着玉兰:“报答朕?怎么报答,说出来听听,朕很感兴趣。” 玉兰一边哭一边应道:“臣妾好好侍奉皇上,为皇上早日诞下皇子。” 咸丰笑着:“这不是报答,这是人妻本分,再说一个。” 玉兰松开了胳膊,拿着手帕擦泪,咸丰的裤子让她的眼泪浸湿了,她又赶紧擦着他的裤子。接口道:“臣妾一时想不起来,想起来了再告诉皇上。”又抬头看着咸丰:“阿玛罪恶滔天,臣妾无地自容,实在感激皇上刀下留情。” 咸丰扶起了玉兰,看着她道:“你这辈子和你阿玛自然脱不了干系了,但你已嫁人,是朕的人了。如此,现在的惠征只是惠征,你是你,他的罪恶牵涉不到你。你不要有戒心,也不要怨怪朕,朕会一如往常地待你,切记你是人妻,更是皇帝的人妻。” 玉兰点着头:“皇上折煞臣妾了,皇上饶恕阿玛死罪已是皇恩浩荡,臣妾怎会恬不知耻地怨怪皇上?不会的。” 咸丰点着头:“很好,很有觉悟,可你的觉悟比朕想得还要深。”继续说道:“如果朕真的定你阿玛斩立决,你该怎么办?” 玉兰应着:“臣妾已经做好接受阿玛死罪的结果了,毕竟此事牵涉之广,干系重大,臣妾一后宫女子,不敢置喙。好在皇上开恩,留阿玛苟活,臣妾实在愧疚,无地自厝(cuò)。” 咸丰仍旧面带笑意:“你说出‘斩立决’这种话,实在很好,若是摊到别人身上,定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自然也极其难过,难过之中却保留着一丝清醒,不至于混沌到底,这一点实属难得。” 玉兰蹲了下来,接话道:“阿玛此行为实在令人愤慨,臣妾不怕皇上觉得臣妾不孝,才斗胆说出心里话。臣妾若带兵打仗,定拼尽一兵一卒,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当个逃兵!陆建瀛贵为封疆大臣,逆贼上门竟吓得瑟瑟发抖,不战而逃,皇上赏还了他总督衔,实在是仁爱。怕战怕死乃武.官大忌,这等饭桶草包,废物朽木,怎配拿皇家俸禄?连粮食都不配食!合该即刻绞杀,碎尸万段,以此杀鸡儆猴,看谁还敢目无法纪,藐视君上…...” 咸丰愣住了,不禁说着:“你再说一遍?” 咸丰此话一出,吓得玉兰赶紧双膝跪地,浑身发抖道:“臣妾失言了,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真的浑身发抖了。 咸丰赶紧说着:“不不不,兰儿快起。不要害怕,朕不是责备你。” 玉兰仍旧伏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咸丰笑着:“兰儿胆识,竟比朕的封疆大吏还要壮阔,朕也自愧不如。”弯下腰扶着玉兰,不禁笑着:“兰儿害怕了,不要怕,朕不会怪你。”扶着玉兰地双肩,深情地看着她:“小小女子有如此见地,又另朕刮目相待。” 玉兰不敢看咸丰,身子依旧抖个不停,不禁朝后退着,脱离了咸丰的双手。福福身:“臣妾告退。” 咸丰站着不动,严厉道:“站住!”玉兰的脚停下来了,他又接着喊道:“回来。”玉兰站着不动,他又唤着:“回来。”玉兰低着头走回了他身边。 咸丰面带笑意接着道:“小小女子信口开河,如此的胆大包天,实非等闲之辈。爱妃难道有什么鸿鹄之志,不妨告诉朕一听。” 玉兰低着头,拨浪鼓似的摇着:“皇上取笑臣妾了,臣妾一小小女子哪里有什么志向。只是有感而发,胡说了些浑话,请皇上莫要怪罪,臣妾再也不胡吣了。” 咸丰搂着玉兰,哈哈笑着:“不怪罪,爱妃很有见地,朕很是喜欢。” 玉兰小心地挣脱了咸丰地怀抱,行着礼道:“臣妾替阿玛谢皇上不杀之恩,阿玛定感激涕零,时刻为皇上祈祷,保佑吾皇万岁平安,大清国泰民安。”抬头看了一眼咸丰,咸丰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接着道:“皇上也要注意身子,少饮酒。臣妾告退了。”转身疾步离开了。 第189章 执掌天下啊?! 三个奴仆焦急地等着,看见玉兰出来了,赶忙问着:“主儿终于出来了,如何?” 玉兰对张修德点点头,扶着青锦,给她使眼色:“快走!”疾步走出了养心殿,扶着红墙喘息着:“皇上免了我阿玛死罪,我可遭殃了,我完了…...”抬头看着三人:“我该说的不该说得都说了,且句句牵扯国政,不知皇上会不会怪罪于我。” 青锦扶着玉兰笑着:“主儿安心,皇上若是怪罪,您还能平安出来?” 玉兰点着头:“也是,若是怪罪,我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燕儿说道:“老爷无事,说明皇上在意主儿,不必害怕了。” 玉兰双眼放空,手指绞着手帕。自言自语道:“阿玛无事就好......” 燕儿又笑嘻嘻道:“主儿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奴婢回去给主儿做几样您爱吃的菜,宽宽心。” 玉兰应着:“是,快回去吧。” 玉兰匆匆回了宫里,全身颤抖不止,赶紧让人关了宫门,谁都不许放进来。 青锦恭敬地站着,问道:“主儿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玉兰抬头看了青锦一眼,又低下了头:“吓死我了,还能是什么,就是咱们私下里说得那些话。” 青锦无奈道:“这些话说重也重,说不重也就不重,全在于皇上怎么想了。既然皇上不在意,主儿也就别在意了,下次注意就是了。” 玉兰依旧满面地惊恐:“我还说带兵打仗呢!全都是头脑发热、兴之所至,满嘴胡说,再不敢有下次了。” 青锦应道:“主儿安心,无妨,人人都在谈论这个,只要不再皇上面前谈论就行了。” 玉兰捣蒜似的点着头,不住地说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吓死我了!”一把握住青锦地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皇上要杀了我了,好在皇上始终笑吟吟的。” 青锦苦笑道:“咱们皇上的年纪还没奴婢大呢,一向是纯粹直白的,指定听主儿说着玩罢了,不要担心了。” 玉兰又连连点头:“是,皇上很好,又有点太好了,多谢皇上。”又惊恐道:“皇上还问我有什么鸿鹄之志,我能有什么志向?执掌天下啊?!也只求尽快诞下皇子,一是有了依靠,二是回报皇上。” 青锦应道:“皇上很是喜欢主儿,会有的。” 玉兰松开青锦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想起咸丰刚才的说得话,茶杯都晃悠悠地端不稳。颤巍巍道:“我一听说不追究阿玛的罪责了,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怎能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呢?”笑道:“还是皇上好,没有责备我,始终温柔地笑着。” 青锦苦笑着:“主儿安心吧,大人无事,您也无事了。” 玉兰点头应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听烦了吧?我不说了,不说了......阿玛总算性命无忧了。” 玉兰离了养心殿没多大会,如雅坐着肩舆过来了,手里提着刚做好的参汤。咸丰正坐在案前发愣,嘴角还漾着笑意,见着如雅过来了,便牵着她的手走进暖阁里了。 两人坐了下来,如雅一边盛参汤,一边感叹道:“皇上笑了,臣妾便放心了。” 咸丰点着头:“难过是一天,不难过还是一天,还不如笑着活下去。”来了劲了:“兰儿刚走,她实在牙尖嘴利,太有意思了。” 如雅应道:“皇上宽宥惠征大人,臣妾替兰贵人再谢皇上。”盛好了参汤,把碗递给咸丰。 咸丰也不抬手接碗,就盯着如雅看,见如雅仍旧端着碗,眉毛一抬只得挤出一句话:“你喂朕喝嘛。”张着嘴等着。 如雅便一勺又一勺地喂着参汤,咸丰一边喝一边说道:“爱妻跟前,朕是透明的,休得再说什么谢字。”继续道:“朕想起惠征之流就恶心难耐,其他的人就罢了,惠征到底要留点余地,毕竟要顾及兰儿的声名。”脸上笑开了花:“兰儿很有意思,她说若是她带兵打仗,定不当个逃兵,还直接批判朕的封疆大吏不堪一击,更说出他阿玛可斩立决这种狂妄之语,了不起啊!” 如雅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低头道:“兰贵人放肆了,臣妾定好好管教她……” 咸丰一把握着如雅的手,笑道:“小心汤撒了。”接着道:“无妨,无妨,她就是博朕一笑罢了。”略微地羞涩了:“雅儿,朕问你一句话,那日朕流了几滴泪,是不是觉得朕好不出息?” 如雅地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万人之上,无人之巅,世间谁能体会帝王的苦?臣妾只觉心如刀割,五内俱焚。” 咸丰用手指抹去如雅地眼泪,笑道:“朕的确觉得累,却又不得不撑下去,只愿为你撑出一片天。” 如雅又笑了:“皇上为臣妾撑起一片天,那臣妾就为皇上举起一把伞,吾夫沐甚雨,栉(zhì)疾风,风雨无阻。吾皇如此的殚精竭虑,定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承爱妻吉言,但愿吧。”继续喝汤。 如雅喂着咸丰吃完了参汤,就离开了养心殿,看着天色还早,又想着皇上刚刚宽恕了惠征,便去储秀宫看看玉兰。 储秀宫守门的小太监看她过来了,赶忙跑进去通报了。赵来庭扯着嗓子喊着:“皇后娘娘......”还没喊完,如雅挥挥手:“不要喊了,咱们就进去吧。”扶着青鸾跨进了门槛:“本宫还没来过兰儿这里。” 玉兰刚用完膳,喝着茶去去油腻,燕儿一旁笑着:“老爷无事,主儿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小太监进来:“主儿,皇后娘娘来了......”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拂拂衣裳:“快出去候着。”看着青锦,有些紧张:“她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几个人出来殿外迎接,如雅已经走到殿前了,两人对视一下,她立即把眼神看向一边去了。行着礼:“臣妾给皇后请安,娘娘金安。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如雅扶着玉兰,不禁问着:“兰儿怎么发抖?”玉兰撤了撤身子,站到一旁去了,仍旧不敢看如雅,说道:“娘娘殿里坐吧。” 第190章 你莫不是真的疑心我了 如雅点头应着,依旧满脸温和地笑:“咱们殿里说话吧。” 如雅进入暖阁坐下,玉兰赶紧给她端来一杯茶,神色仍旧有些不自然。如雅似乎看出了一些,笑道:“这在你宫里,不必拘束,坐下说话。”玉兰便另一边坐下了。 两人各自喝着茶,没人说话,气氛忽地紧缩,茶盖与茶身相撞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如雅便说道:“本宫刚从养心殿过来,得知皇上宽恕了你阿玛,想着几日没见你了,便过来看看你。” 玉兰的眼睛仍旧朝一边看着,应道:“多谢娘娘关怀。” 如雅又严肃又温情道:“没有父母就没有咱们,父母是孩子的天,但你我已经入了皇家,先君臣后父子,咱们的头顶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上。兰儿,皇上革了你阿玛的职,你定不能心生怨恨,更不可埋怨皇上,你可知道?”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恭敬道:“阿玛犯得是死罪,皇上只是革职实乃皇恩浩荡,臣妾不敢也不会埋怨,反而感激皇上隆恩。” 如雅点头应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况且咱们的夫是皇上。哪怕皇上真杀了你阿玛,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到底事涉国政。好在你是明白的,本宫也就无需多费唇舌了。”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 如雅接着道:“本宫可听皇上说了,你侃侃而谈,指点天下,这岂是后宫女子可以的?实在胆大包天。日后再不许这样了,实在坏了规矩,有失体统。” 玉兰连连点头:“臣妾明白,再也不敢了。” 如雅盯着玉兰看着,又道:“兰儿,这是在你的宫里,你如何这样扭捏?咱们生分了。” 玉兰忽地抬头看着如雅,两个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她又看向一边了。努力地装作镇定:“臣妾是为了阿玛的事情忧思难过,臣妾失仪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惊讶道:“兰儿,你莫不是真的疑心我了?” 玉兰又抬头看了如雅一眼,随即又看向一边:“娘娘说笑了,臣妾怎么敢疑心您。” 玉兰刚说完,如雅便站了起来:“但愿吧。”留恋似的看着玉兰:“既如此,你无事就好,本宫先回去了。”些许落寞地去了。 玉兰心里有着疙瘩,假装挽留道:“娘娘再坐一会,横竖天还早。” 如雅立即停了脚步,转身看着玉兰:“你又不想见我,我还觍着脸坐什么?不惹你烦了。” 玉兰低头不语,青锦轻轻拽拽她的袖子,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跪了下来:“娘娘言重了,臣妾怎么会不想见您,巴不得您天天过来坐坐呢。” 如雅看着玉兰,没再说什么,扶着青鸾出去了。玉兰赶紧站起送着,看着她缓缓地走出宫门,离开了。燕儿赶忙问着:“主儿这是怎么了?奴婢看着好不舒服。” 玉兰垂头丧气地回了殿里,手指摆弄着帕子,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实在不能坦然地面对她。” 青锦接话道:“事情还未明了,主儿自然慌张不已。” 燕儿噘着嘴,接话道:“主儿,奴婢觉得皇后被咱们冤枉了。”眼神非常地无辜:“她刚刚那样对主儿说话,实在令人难受,她可是皇后啊,实在没必要这样低声下气。除非她真的无辜,被自己信任的人冤枉了才会这样地失落,演是演不出来的。” 玉兰点头应着:“傻丫头说得是,她那样地失落,我可能真的冤枉她了。”忽地站了起来:“我刚刚真该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青锦赶忙说道:“主儿,还是再想想,切不可这么冲动。”拉住了玉兰:“有可能皇后是装得,以此来博取主儿的重新信任?” 玉兰愣住了,她又坐了下来,继续撕着手帕。燕儿接口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也是有可能的......”看着玉兰:“那可怎么办?” 玉兰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怎么办,横竖阿玛已经无事,其余地慢慢应对。” 青锦叹气道:“大人的事了了,可主儿您自个的事还没清晰呢,方子的事情一日不了,心也就一日难安。” 玉兰轻轻摇着头:“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玉兰到钟粹宫请早安。她到了殿里,给如雅行礼,仍旧不敢看她的眼睛。行完礼,快速的坐到角落里,低着个头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玉兰的异样表现,自然被众人看在眼里,妍嫔先说话了:“皇上已经赦免惠征,兰贵人怎么还绷着个脸?阿玛的确不争气,但到底与你无关,不要难过了,摊上这么个阿玛也不怪你。” 英贵人和春贵人捂着嘴笑着,玉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两个人回敬地白了她一眼,继续笑着。她也没有搭理妍嫔,就沉默着。 妍嫔继续说道:“本宫还听说兰贵人在皇上面前口若悬河,说是自己带兵打仗绝不当个逃兵,可把你厉害死了。你阿玛若是像你这样有骨气,不是个草包饭桶,皇上就少些烦恼了。” 玉兰攥着手帕没有说话,如雅说话了:“如此地轻贱别人,也终将被他人轻贱,妍嫔你实在过分。” 妍嫔笑道:“臣妾心直口快,还望娘娘见谅。”转着眼珠子:“臣妾想问一句,皇后和兰贵人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一向亲密无间,怎么如此生疏起来了?” 如雅立即接话道:“本宫和兰贵人很好,多谢妍嫔关怀。” 妍嫔捂着嘴笑着:“好了,瞒不住了,就差把生疏两字写在脸上了。看来兰贵人没有原宥皇后的过错了?你们姐妹情深,我还以为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叹着气:“毕竟牵扯孩子,也难怪兰贵人生气,搁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歹人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要是平时,玉兰早就顶回去了,这时却不想说话。众人也都沉默不语。她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臣妾告退。”立即出去了。 第191章 妍嫔这是在拉拢我吗 妍嫔见玉兰出去了,也立即站了起来:“臣妾告退。” 玉兰刚出了宫门,妍嫔便后面追过来了,轻轻地喊着:“兰妹妹等一等,姐姐有话说。” 玉兰不想搭理她,便回应道:“嫔妾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妍嫔不禁斥道:“放肆!本宫喊你妹妹是抬举你,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玉兰立即站定,不禁攥着手帕,原地等着妍嫔过来。应道:“嫔妾不敢,娘娘有何指教?” 妍嫔晃悠悠地走到玉兰跟前,上下打量着她,笑道:“兰妹妹很是聪颖,却势单力薄,无法与皇后抗衡,姐姐很是心痛,希望妹妹过得好。” 玉兰忽地抬头和妍嫔对视,又低头想了想,便应道:“多谢娘娘关怀,妹妹过得很好。”福福身:“若无事的话,嫔妾就先告退了。”抬着脚要走。 妍嫔又斥道:“站住!”玉兰又站着不动,她走到她眼前,接着道:“本宫不知妹妹为何这样心大,她差一点害得你不能遇喜啊?即使她假惺惺的为你阿玛说情,那也是欲盖弥彰。妹妹跟着她,只是做她的挡箭牌、替罪羊,是个傀儡,就像那口酒一样,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玉兰抬起了头,和妍嫔对视着,笑道:“皇后再利用我呢,也不干娘娘的事。娘娘曾经陷害我不说,还当着我的面一再地讽刺、辱骂我阿玛,让嫔妾怎么依附于你?我要是对你俯首帖耳,那就是见了鬼了,我死也不会!”又福福身:“娘娘还有事吗?无事嫔妾就告退了。” 妍嫔愣了一下,随即跨出一步,挡在玉兰面前。又说道:“本宫有些唐突了,大庭广众之下,妹妹有些顾虑也是对的。皇后实在心思歹毒,妹妹千万不要再受她蒙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一人之力是扳不倒她的,姐姐愿助妹妹一臂之力,永和宫的大门永远为妹妹敞开。” 玉兰和妍嫔对视着,又福福身道:“娘娘如此爽快,实在是高看妹妹了,妹妹在此谢过。整个事情根本毫无头绪,还望娘娘不要妄下定论,污蔑皇后可是重罪。”福福身:“嫔妾告退。” 妍嫔没有拦住玉兰,指着她的背影喊着:“你可厉害死了,不识抬举,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皇后的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就晚了!”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玉兰怯怯地走着,抚着胸口说道:“青锦,妍嫔这是在拉拢我吗?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青锦应道:“主儿本就出挑,是您太轻视自己了。” 玉兰笑笑没说什么,回到宫里的时候,燕儿已经备好早膳了,她便直接用膳了。燕儿给她盛粥,便顺嘴问道:“主儿和皇后怎么样?” 玉兰一边吃一边应道:“不怎么样,和昨个一样。” 燕儿叹着气:“前朝的事已经了了,要不咱们找皇上做主去?总这么拖着,实在寝食难安。” 玉兰端着碗,发着愣,燕儿看她这样,赶忙找补道:“奴婢不说了,主儿好好用饭吧。” 玉兰放下碗,笑道:“无妨,不干你的事。”看着两人,又道:“即使事事的矛头都指向皇后,我心里还是偏向她......” 燕儿接口道:“那主儿就找皇后理论啊,这么搁在心里,早晚会憋出病的。” 玉兰无力地点着头:“是啊,烦死我了。” 青锦接话道:“主儿也有些日子没出宫走走了,要不去瞧瞧妤妃吧,她毕竟为大人说了情。” 玉兰点着头:“我一直记着呢,阿玛已经无事了,也该去请安了。”站了起来:“这就去吧。” 燕儿又侍候着玉兰漱口,又整理整理衣饰,便过去承乾宫了。出宫门的时候,玉兰不见周来宁,便随口问着:“也不见周来宁,他又去哪里躲懒了?” 燕儿笑道:“昨晚不是他当班,玩了一夜的骰(tóu)子,今早上才回宫。刚回来,见着奴婢在准备早膳,便去御药房给主儿取药了。” 玉兰说道:“虽不吃这药了,可还要继续熬,免得露出破绽。”燕儿应着。 三个人到了承乾宫,妤妃正在炕上闲坐,见玉兰过来了,赶忙起身迎接。玉兰快走一步,按住了她:“折煞嫔妾了,娘娘坐着即可。”便给妤妃行礼。 妤妃面带温和地笑意,指了指另一边:“妹妹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玉兰坐了下来,小宫女拾翠上着茶,妤妃指了指茶杯道:“这是妍嫔给本宫的明前龙井,妹妹快尝尝。” 玉兰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不禁诧异道:“御茶房的明前难道连娘娘也得不着吗?” 妤妃喝着茶,轻轻地放下茶杯,笑道:“动乱不止,物力艰难,今春收成少,自然先紧着太妃和皇后。” 玉兰品着茶,笑道:“嫔妾实在羡慕妍嫔娘娘家大业大,什么都能抢在前头尝个鲜。” 妤妃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今年吃不到,明年就能了。” 玉兰赶忙低头应着:“是,嫔妾失言了。” 妤妃赶忙说道:“无妨。”接着道:“妹妹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 玉兰放下茶杯,说正事了:“嫔妾来感谢娘娘为嫔妾阿玛说情,又听闻娘娘身子不适,便过来请安了。” 妤妃低下头来,脸上有些许歉意,说道:“本宫念着咱们同为后宫姐妹,就多嘴一句,是皇上本就不打算严惩你阿玛,实在与本宫无关。”又安慰道:“你阿玛现在已经无事,你也就不要再难过了。” 玉兰应着:“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娘娘肯替嫔妾多嘴一句,实在难为娘娘了。” 妤妃微微地叹着气:“不瞒妹妹,本宫那日从你宫中仓皇逃脱,又躲着不见人,实在是怕......是怕牵涉其中。我心中实在愧疚,为你阿玛说情,也是在赎我的罪过,还望妹妹原宥姐姐。” 玉兰赶忙说道:“娘娘实在言重,您没有任何错漏,又何谈原宥一说?又如何能轮到嫔妾原宥娘娘呢?” 第192章 引导我揭露皇后 玉兰接着道:“您交给皇后的方子不差,妍嫔说不是她的笔迹,那是她信口胡诌。您本就不再漩涡中,如此一来,更没有您任何责任,您实在无需自责。” 妤妃轻轻地点头:“方子到底是从本宫手里递出去的,是对是错,我都清白不了。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就这么你伸手她接住的动作,竟引起轩然大波,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玉兰安慰道:“皇后手里的方子就是姐姐递过去的,分毫不差,姐姐安心。” 妤妃苦笑道:“咱们都是各执一词,各行其是。”又定定地看向玉兰:“兰儿,我知道自个剖白不清,却还是要说一句,那药方真的与我无关,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也没有理由要害你。”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安心,已经证明与您无关了,不要再自责了。” 妤妃接着道:“本宫也细想了这件事了,却怎么也想不通。”看着玉兰:“方子没问题,那妹妹何以收到假方子呢?这中间定有疏漏,只是还未寻到蛛丝马迹。” 玉兰接话道:“嫔妾也是一团浆糊,想不明白。” 妤妃接着道:“本宫再三问过妍嫔,她赌咒发誓此事与她无关,那可能真的不关她事......若不关她事,那还能是谁?本宫也想不明白。” 玉兰摆弄着手帕,应道:“娘娘不必为嫔妾费心,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早晚会水落石出。” 妤妃接话道:“兰儿此言差矣,先不说你我同为后宫姐妹,也不说此事牵涉本宫,单说你差一点再也不能遇喜,就该立即查明真相。世上没有比女子不能生育更令人心碎的事了,况且还牵扯皇后,更要尽快查明,以此洗脱各自冤屈。”叹着气。 玉兰应道:“不瞒娘娘,此事盘根错节,实在费力,嫔妾力不从心。” 妤妃点头应着:“本宫明白,既然妹妹无能为力,何不告诉皇上求他做主?毕竟事涉皇嗣,皇上必定重视。” 玉兰应道:“千头万绪,始终缕不顺一根线,也就不敢造次。” 妤妃摇着头,继续道:“本宫虽是妃位,却有协理六宫之权,妹妹有什么话尽管告诉姐姐,姐姐替妹妹做主。” 玉兰忽地抬头看着妤妃,立即又低下头,她想把来龙去脉都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得说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 玉兰还没说完,妤妃打断道:“妹妹是不是担心以你我之力仍旧力不从心?妹妹若是顾虑这个,大可安心,这前朝后宫只有一个力量,那就是皇上。”玉兰抬头看着她,她接着道:“本宫还有点脸面,妹妹若是信我,我陪妹妹去找皇上,皇上定会还妹妹一个公道。” 玉兰仍旧低头不语,妤妃赶紧改口说道:“本宫唐突了,还望妹妹不要忧心。”叹着气:“本宫这么急切地说个不停,也是有私心的,毕竟深陷旋涡,是想赶紧洗掉自个的嫌疑,还望妹妹见谅。” 玉兰接话道:“事情一日不清,众人一日不安,嫔妾明白娘娘。” 妤妃点着头,又看向玉兰:“人心难测、防不胜防,你进宫不到一年,不知这宫里的步步惊心。本宫浸泡的久了,实在是心疼你、担心你,只愿你拨云见日,一切云开雾散。” 玉兰又低眸定定地想着,想说出来又话到嘴边咽下去了,只得站了起来,对妤妃行礼道:“嫔妾多谢娘娘教诲,待嫔妾想通后,定来向娘娘倾诉。”和妤妃对视着:“嫔妾告退。” 妤妃从炕上站了起来,:“本宫送送你。” 两人出了殿外,妤妃还要继续送着,玉兰赶忙拦住了她:“多谢娘娘,殿外即可。”又福福身:“嫔妾告退。” 妤妃突然握着玉兰得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妹妹,有些事是忍不得的,你越忍就越得寸进尺,必得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才能后患无穷。”拍拍玉兰的手:“妹妹最是聪颖,定能明白姐姐的意思。” 玉兰忽地觉得妤妃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她又对她福福身,离开了。刚出了承乾宫,燕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儿怎么不告诉妤妃实情求她做主?奴婢差一点绷不住说漏了嘴。” 玉兰若有所思地应道:“我还是徘徊不定,况且没有确凿证据,怎敢妄言?”看着青锦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妤妃再指引我什么?” 燕儿摇摇头,青锦应道:“奴婢也依稀感觉到了,她是告诉主儿要快做决断,免得又受到荼毒。” 玉兰点着头又摇着头,沉思道:“自然是这层意思,可还有一层意思。”看了看两人,接着道:“她好像知道皇后是主使似的,一个劲地引导我揭露皇后......”又否定道:“不......她好像认定皇后就是主使。” 燕儿惊讶地张着嘴,青锦道:“奴婢倒没听出这层意思,妤妃是想赶紧洗脱自个的嫌疑,才一个劲地劝说主儿揭露实情。而咱们知道皇后的嫌疑最大,故此往她身上想。” 燕儿接口道:“主儿,此事已经明了,就是皇后算计您。妤妃可能早就想通了,只是不敢沾惹是非,就话里有话的暗示您。咱们赶紧去告诉皇上吧,让皇上废了她的皇后之位,看她还害人不害人。” 玉兰嗔着燕儿:“你个傻丫头,祸从口出,听听你说了什么?”燕儿赶紧捂着嘴不吱声了,她接着道:“这后宫人人都巴望着皇上废后,都幻想着自个登顶中宫,我还是有些顾虑的。” 三个人走着,远远的周来宁跑过来,扑倒在玉兰脚前。她忽地感觉不好,赶忙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周来宁声音颤抖地应着:“奴才......奴才刚才去御药房拿药,却寻不到小管子。一问才知道,他昨晚得了急症暴毙了,直接扔去乱葬岗了......” 玉兰身子晃了一下,青锦赶忙扶住了她,她不禁攥紧了手帕,说道:“果然对他动手了,是咱们疏忽了,可惜了一个人证。” 第193章 黄雀捕螳,弹弓在后 燕儿咬牙切齿地说道:“指定是她干得,指定是她!” 玉兰茫然地朝前走着,周来宁后面跟着追问道:“主儿,这可怎么办,若真是皇后所为,那咱们应对不了啊!” 玉兰突然停住脚步,接话道:“若真的是她,那咱们都难逃一死。”忽地转身看着周来宁:“你有没有打听小管子这两日都去过哪里?” 周来宁应道:“奴才得知他没了,就赶忙过来告诉主儿,还没来得及打听。” 玉兰点着头,声音急促道:“那你快去,快去御药房问问,小管子这几日都去过哪里、见过谁。小心点,多使点银子,快去!” 周来宁应着去了,玉兰摇着头:“晚了,咱们又晚了一步,仍旧打听不到真话了。”叹着气。 三人匆匆回了宫里,玉兰手里撕着帕子,心里胡思乱想,坐不住站不稳,脑子一团浆糊。 青锦和燕儿一旁候着,两个人也不知该怎么办。燕儿已经满脸地泪花了,一边哭一边说:“她欺人太甚,主儿告诉皇上去吧,只有皇上能对付得了她。” 玉兰不吱声,仍旧低头沉思着,周来宁外面飞奔进来了,又扑倒在玉兰脚下。青锦赶忙斥道:“慌慌张张地小心吓了主儿。” 玉兰回过神来,不等周来宁回话,便说道:“是不是皇后做的?” 周来宁磕着头:“是,是皇后做的!”吓得玉兰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上了,他接着道:“奴才问了同在御药房的抓药太监,他说昨个晌午小管子去钟粹宫送药,人就没有回来了。打发人去找,敬事房便回话说得了急症暴毙了,实在晦气,便不许再提这个事。奴才们命贱,没人当回事,就这样过去了。” 玉兰点头应着,心忽地安定下来了,端起茶杯喝口水,又忽地吐了出来。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茶,一股子怪味。” 青锦赶忙端起茶杯看看,应着:“这是燕儿昨个新领的茶,也是去年的。” 玉兰说道:“我刚喝过今年新采的明前,怪不得喝不下去年的茶。” 青锦仔细地看着茶,把杯子凑到玉兰跟前,纳闷道:“主儿您看,这茶的颜色有些怪?” 燕儿惊讶地张着嘴,也凑到茶杯前看着,赶忙说道:“莫不是奴婢又闯祸了?” 玉兰看了看茶:“是有些不对。”对着燕儿道:“快去把茶叶拿过来看看。” 燕儿赶紧拿了茶叶来,玉兰撮起来闻了闻,气得丢到一边:“茶叶也一股子怪味。御茶房的人实在该死。” 燕儿赶忙跪了下来:“奴婢领了茶叶就回来了,也没仔细看,又办坏了事,主儿不要气坏了身子。” 玉兰赶忙说道:“起来,不关你的事,是那起子奴才扒高踩低。” 青锦看着玉兰道:“主儿要不要请冯太医过来看看?奴婢实在怕这茶叶不干净。” 玉兰愣了一下,看向周来宁:“去请冯太医。”周来宁去了。 燕儿又咬牙切齿道:“主儿,十面埋伏啊,果真是步步惊心。” 玉兰攥紧手帕:“一个个的太看得起我了,我实在不配你们如此费心。” 青锦叹气道:“宫里的人最拿手的就是先火上浇油,再落井下石,最后趁火打劫。” 玉兰苦笑着:“我实在不配啊......”忽地攥紧手帕:“我当然不配,也不是冲着我来得,又是皇后的缘故......” 燕儿气恼道:“不是皇后害主儿,就是害皇后的人连带着害主儿,都是主儿吃亏,都是皇后的错,凭什么啊。” 玉兰笑道:“凭什么?凭我不是一般人。” 很快,周来宁领着冯太医来了,也不等太医请安,玉兰便说道:“太医快看看这茶叶有无问题?” 冯太医搓起茶叶闻闻,又看看茶水,尝了尝,便问道:“敢问兰主儿这茶叶是哪里得的?” 玉兰应道:“御茶房领的。” 冯太医颔首道:“不知主儿有无读过李汝珍的《镜花缘》?” 玉兰应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书,却不曾读过,还望太医明示。” 冯太医应道:“这书里写着晚茶残片变为早春新茶的法子,用料为雌黄、熟石膏、花青、青鱼胆、柏枝汁等。”便叙述道:“用花青取其色有青艳;用柏枝汁,取其味带清香;用青鱼胆,漂去腥臭,取其味苦;雌黄有毒,经火甚于砒霜,用熟石膏解毒,可使茶起白霜,色美。人常饮之,阴受其毒,为患不浅。若脾胃虚弱之人,未有不患呕吐作酸、胀满腹痛之症。” 玉兰苦笑道:“好麻烦的法子,真是难为御茶房的那帮人了。” 冯太医应道:“民间奸商,多用此法,老百姓喝不起好茶,也就分不清优劣。”笑道:“以劣充优,御茶房的人指定吃克扣,主儿还是要向皇后禀报才好。” 玉兰应着:“多谢太医,劳烦您跑一趟了。”不禁纳闷着:“我一直肚痛,会不会是我的茶一直被做了手脚?能不能怪这个?” 冯太医点头应着:“应该有关联,这东西长久见效,吃多了难免得疾病。” 玉兰木讷地点着头:“多谢太医。”冯太医去了,她不禁叹气道:“难不成我喝得茶一直被做了手脚?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燕儿又跪了下来:“主儿,奴婢又闯了祸,还望主儿恕罪。” 玉兰点点头,又苦笑道:“你不是说了十面埋伏?不怪你,起来吧。” 燕儿站了起来,又噘着嘴说道:“主儿,会不会又是皇后?” 玉兰无力地摇头:“环环相扣,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却也不能都是皇后所为吧,实在心急,有些失了分寸......” 青锦立即跪了下来,众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青锦道:“奴才们无能,才让主儿一次又一次陷入困境,实在是无地自容,罪该万死。还请主儿责罚奴才们。” 玉兰勉强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捕螳,弹弓在后。不是你们无能,是这出连环计太精彩了。”摇着头,又笑又叹气:“你们都起来吧,如此的看得起我,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应对。” 第194章 没有真正的宫斗呢 燕儿瞪着无辜地大眼问着:“怎么应对啊?咱们打不过皇后啊!” “打不过也得硬上,拼一下!”玉兰又低眸沉思着:“如雅有没有替我阿玛说情,即使是皇后也有掣(chè)肘的地方,终究是件小事。方子的事情才是个大阴谋,再不查清楚,真的后患无穷。” 玉兰抬起头来看着众人:“真心相待是当面解惑,问个清楚;虚情假意是背后捅刀,盲目臆测。”踌躇道:“我想......我还是要和如雅当面问个清楚比较好,若真是她算计我,此番栽在她手里了,我也认了,死得明白总比死不瞑目好。” 青锦赶忙说道:“主儿实在言重了。”接着道:“奴才们听主儿的,只怕捅破了窗户纸之后,以咱们的力量应对不了皇后。您想啊,揭开她的真面目,再去皇上那里告状,这不把她逼到了绝路上?人一旦走上绝路,便无所不用其极,况且她是只手遮天的皇后,只怕咱们到时毫无还手之力。” 玉兰攥紧了手帕,微微地瞪着眼:“难不成如雅真会要了我的命?我可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还没有没有害人,没有真正的宫斗呢。” 青锦赶紧安抚着:“奴婢吓着主儿了,却实在是这个理。” 玉兰继续道说道:“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必须和她当面对质,别无他路。我不是什么白莲花,谁若害我,我定不饶她,到底鹿死谁手亦未可知。” 青锦叹着气:“她是皇后啊......奴婢听主儿的。” 玉兰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量力?” 青锦赶忙摇摇头:“奴婢不敢。” 玉兰苦笑道:“人都欺我到这份上了,我再忍就是个缩头王八,只得硬着头皮上。宁可剑拔弩张、不自量力的奋命一搏,也决不任人刀俎、低声下气的苟延残喘。” 青锦笑着,颇为责备的眼神:“主儿......” 玉兰赶紧找补道:“我又失言了,却是我的心里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总得试一下。”无力地笑笑:“我在这里豪言壮志个什么劲,笑话死了。” 燕儿一脸崇拜地看着玉兰,赞美道:“主儿好美,您从小就这样,一点没变。这样的冲劲与胆量,早晚会出人头地,不是皇后也得是个贵妃。” 青锦责备地看着燕儿,小声地说着:“这话不可乱说啊......” 燕儿赶忙捂着嘴,玉兰笑道:“皇后就罢了,实在拘束,我也不配,当个贵妃就知足了。” 玉兰话还没落音,小太监进来了,颔首道:“主儿,小铃子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玉兰赶紧收敛笑容,小铃子进来了,她便说道:“公公怎么过来了?” 小铃子应道:“皇上翻了贵人的牌子,今晚上养心殿侍寝。” 玉兰点头应着:“知道了,多谢公公。” 小铃子又说道:“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刚刚松泛了一些,贵人可是头一份恩宠。”行礼道:“奴才告退。” 玉兰又点头:“周来宁送送公公。”看见小铃子出去了,赶紧抚着胸口舒气:“他若是听见我刚才的话,不知会不会又引起一番风波。” 燕儿嘟着嘴:“奴婢又闯祸了。” 玉兰站了起来,对着燕儿笑着:“无妨,准备晚膳去吧,吃了要去养心殿。”燕儿去了。 青锦问道:“那主儿打算何时找皇后对质?” 玉兰应道:“招式太多,陷阱太多,我总觉得皇后不至于那么焦急,以至于乱了方寸,再想想。”青锦点头应着。 用了晚膳,玉兰便过去养心殿了,在围房沐浴之后,便过去暖阁里了。咸丰歪在炕上看奏折,见她进来了,便放下奏折,瞅着她:“来了?” 玉兰远远地站着不动,应着:“来了。” 咸丰笑道:“往前一点,朕又不会吃了你。” 玉兰稍微挪动下步子,怯怯地看着咸丰,问道:“皇上......皇上不生臣妾的气吗?” 咸丰有些茫然:“什么气?” 玉兰应道:“前两日臣妾口无遮拦,满嘴胡吣啊。” 咸丰坦然地笑道,摇摇头:“朕都忘了,不生气,从未生气。”又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赶紧忘了。” 玉兰心底坦然了,应道:“多谢皇上。” 咸丰指了指炕的另一边,又道:”坐下说话。“ 玉兰见炕桌上散落着奏折,便一一叠放整齐,才坐了下来。一回头发现咸丰正看着她,有些害羞了,赶紧看向一边。咸丰嗔道:“兰儿怎么这样怕朕,朕哪里做的不好吗?” 玉兰赶紧应道:“没有,皇上抬举臣妾了,臣妾不怕。” 咸丰点头着,看着整齐地奏折,笑道:“兰儿也很是细心。”打着哈欠,眼睛一亮道:“兰儿识得汉文,可否帮朕一个忙?” 两人对视着,玉兰一脸茫然:“皇上尽管吩咐。” 咸丰把手里的奏折往炕桌上一推,枕着胳膊靠着垫子,抖着双腿,笑道:“劳烦爱妃把这些个奏折念给朕听听。” 玉兰吓得霍地站了起来:“皇上不可,后宫不得干政......” 咸丰瞅着她笑着:“朕没让你朱批,只是让你念出来,省得朕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不算干政。” 玉兰站着不动,怯懦道:“皇上自己看,臣妾实在不敢。” 咸丰不说话,也不抖腿了,吓得玉兰赶紧唤着:“皇上......” 咸丰哼了一声:“你一点都不贤惠,朕聋了,听不见。” 这又吓了玉兰一跳,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着急了:“臣妾罪孽深重,皇上不可这样说话。” 咸丰仍旧不吱声,玉兰只得说道:“那臣妾念吧。” 咸丰笑了,看向玉兰:“朕让你念得,实在不算干政,念吧。” 玉兰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奏折,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它,看了一眼,便抬头对咸丰说道:“这是丁忧侍郎曾国藩的......” 咸丰闭着眼抖着腿,应着:“曾国藩啊,他又要干什么,念吧。” 玉兰怯懦地念道:“......臣携勇三千离长沙,南下衡州剿匪......拨饷购炮造船,以筹建水军......” 第195章 皇上怎么不早说呢 玉兰吓得把奏折放回了炕桌上,说道:“皇上,军国大事,臣妾实在不敢念了......” 咸丰睁开了眼,坐正了身子,笑道:“朕让你念得,有什么好怕的?”笑笑举起笔,沾了朱墨,笔尖还未触到奏折,又忽地抬头看向玉兰,把笔递给玉兰,笑道:“朕手酸了,兰儿帮朕打个勾。” 玉兰赶紧把手藏在背后,惊恐道:“皇上得寸进尺,臣妾实在不敢。” 咸丰眉毛一皱:“说谁呢?” 玉兰无法,只得跪了下来,低着头:“皇上饶了臣妾吧,求求您了。” 咸丰赶忙起身,将玉兰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朕日日看奏折,累得很,与你玩笑一下,是朕失了分寸。”随即在曾国藩的奏折上打个朱勾,放到一边去了。 玉兰赶忙抱着咸丰地胳膊,说道:“皇上总是说歉疚,实在抬举臣妾,无妨的......” 咸丰瞅着玉兰的双手,笑道:“轻浮,谁让你搂着朕的胳膊了?”玉兰赶忙松开了,咸丰眉毛一抬:“谁又让你松开的?”她又赶忙楼住了。 咸丰哈哈笑着,拉着玉兰坐了下来,说道:“兰儿总是害羞,也是咱们见面少的缘故。” 玉兰坐在咸丰跟前,顿时坦然许多了:“皇上如此温文尔雅,臣妾不害羞。” 咸丰笑着:“这就对了,你可说过报答朕,赶紧给朕生个皇子。” 玉兰应道:“记着呢,这辈子都忘不了皇上的恩德。” 咸丰点头应着:“你是朕的人,说这个话就见怪了。”握着玉兰的手:“兰儿果敢,如雅又信任你,定好好佐助她。”笑着:“雅儿自从做了皇后,关于朝政的事情一个字不敢说,朕也就不跟她说了。她为了你阿玛的事情,却再三的询问朕,小心地乞求朕是否能从宽处理,可见她是真心待你,你要珍惜她的情义......” 咸丰还未说完,玉兰霍地站了起来:“皇后为我阿玛说情了?哎呀,皇上怎么不早说呢,可耽误大事了!” 咸丰吓了一跳,满脸地疑惑:“兰儿怎么了?惊了朕一下。” 玉兰立即回过神来,顿时慌得不知所措,又跪了下来:“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误听宫中流言,信了皇后不曾为我阿玛求情的话,因此心里有点不舒服。怪皇上不早说……” 咸丰眼睛一瞪:“你怪起朕来了,朕一天天忙得,能知道这个中缘由?谁让你不问。”有些生气了:“十分可恶,定是谁吃饱了撑的扯闲篇,不必搭理。” 玉兰怯懦地应道:“臣妾知罪。” 咸丰接着道:“人呢或许能看透汹汹之心,却堵不住悠悠之口。”笑着:“起来吧,明个赶紧给皇后赔罪,她不饶你,朕更不饶你。” 玉兰立即站了起来:“臣妾迫不及待的要给皇后赔罪,那皇上赶紧安置吧,明个也就能早起了。” 咸丰从炕上起来,斜着眼笑着:“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兰儿迫不及待了。” 玉兰不管咸丰了,顾自地走开了:“皇上又轻浮了......” 咸丰又道:“后宫诸人,自然是丽贵人容貌最为出众,可她终究只是皮相拔萃,比不得皇后与你秀外慧中。”又念道:“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又问道:“兰儿,朕念得是哪家的诗?” 玉兰应着:“曹植的。” 咸丰点着头:“兰儿果然饱读诗书,很好。”歇息了。 玉兰一夜睡得朦朦胧胧,只盼着天快亮,可越盼就越是不亮。卯时的自鸣钟咚咚响得时候,天终于灰蒙蒙的要亮了,她赶紧起床洗漱。等她收拾好了,咸丰也醒了,她又侍候着咸丰穿戴,便要离开了。咸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今晚儿上再过来。” 玉兰捣蒜似的点头,有些急切:“知道了,知道了......” 咸丰眉毛一挑:“嘿,好敷衍。”松开了她的胳膊:“快去吧,别伤了皇后的心。” 玉兰行礼告退,青锦正在外面候着,两个人刚出了养心殿,她便说道:“刚刚就想和你说话,可碍着皇上不敢说。”叹着气:“咱们可冤枉如雅了!”看着青锦:“你先去钟粹宫告诉皇后一声,我晚点再去请安,余下的回宫慢慢再说。”青锦应着,两人分开走了。 玉兰回了宫里,燕儿正在准备早膳,见她一个人回来了,赶忙问着:“青锦姑姑呢?” 玉兰四处看着,抓着燕儿的手便问道:“周来宁呢?” 燕儿道:“奴婢去叫他。”慌忙跑开了。 玉兰暖阁里等着,坐立不安,周来宁进来了,颔首道:“主儿?” 玉兰见他来了,急切地说道:“我问你,你是听谁说得皇后没有为我阿玛求情?” 周来宁吓得跪在了地上,应道:“怎么了主儿?” 玉兰瞪着他,苦笑道:“你可是办坏了事,你是哪里打听来的?” 周来宁应着:“奴才是听张公公的徒弟小铃子说得,他也是近身伺候皇上的。” 玉兰点着头:“这小铃子指定被谁收买了。”接着说道:“昨晚儿上,皇上亲口说皇后为我阿玛说情,这小铃子却说没有,很明显是故意为之。我现在明白了,这个事,再加上方子的事情,一件件的事都是想让我完全疑心皇后,好在皇上金口玉言说了出来,否则我就真的怀疑如雅了。”又看着两人:“昨晚之前,我已经再想法子应对皇后了......” 燕儿吓得捂着嘴,周来宁吓得轰隆隆磕头:“奴才该死,奴才办差了事,请主儿恕罪。” 青锦外面进来了,看着这情况,满脸地诧异,赶忙问着:“奴婢紧赶慢赶地回来了,怎么了?” 玉兰看着她:“告诉皇后没有?” 青锦应着:“告诉了,皇后允准了。”又问着:“主儿,这是怎么了?” 玉兰叹着气:“皇上亲口告诉我,说皇后为我阿玛求情,周来宁打听错了消息,咱们又着了谁的道了。” 青锦也蹲了下来:“奴婢也糊涂了,请主儿恕罪。” 玉兰挥着手帕:“你们起来说话,谁都有粗心大意被蒙蔽的时候。”皱着眉头分析着:“皇后既然为我阿玛求情,说明她对我没有嫌隙,更不会算计我,不然就直接让皇上杀了我阿玛,以此给我更大的打击。” 第196章 我就使法子报复你了 玉兰叹着气:“我真是昏了头了,一问皇上便知她有没有说情,我为何不问呢?一个劲的乱猜测。”看着三人:“我昨个就说过,环环相扣,太过心急,绝不是皇后一人所为,果然如此啊!” 燕儿接口道:“奴婢不明白,皇后求情有可能是虚情假意蒙蔽主儿呢?” 玉兰摇摇头:“她要想蒙蔽我,也得让我知道她做了啊,这样我才能继续信任她。她却从未告诉我,也从未辩解。只能是她对我真心相待,却被我误会,而懒得解释了。”又看着三人:“你们想想,方子、小管子的死、还有茶叶、加上阿玛这件事,分明是让我把矛头都指向皇后,我昨晚上差一点就朝皇上诉苦了,好在皇上无意间说出了此事......” 青锦说道:“这些事或许是一人所为,或许是谁借机踩一下,要先查出来这小铃子是谁的人再说。” 玉兰点着头:“是是是,我一着急,给忘了。”看着周来宁:“你快去打听小铃子、还有告诉你小管子去了钟粹宫没再回来的那个人,他们都被谁收买了。多使点银子,银子若是不够了,库房里的首饰尽管拿去,这次万不可出错了。”周来宁磕着头爬出去了。 燕儿张着嘴:“难道小管子不是皇后灭的口?” 玉兰应道:“这奴才不打自招,使劲地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指定早就被安排好了。”攥着手帕:“可惜我疏忽了,若他还活着多好。”眼睛一睁:“不好,又晚了!告诉周来宁小管子暴毙的那个人也指定被灭口了......又晚了一步!完了,小铃子是御前的人,更难办。” 青锦便问道:“那主儿打算怎么办?” 玉兰应道:“昨个那样义愤填膺,还搏命一击呢,实在无地自容。”霍地站了起来:“没有别得法子了,只能找皇后说个清楚。”又攥着手帕:“我实在糊涂,早就应该找如雅说清楚。”看着两人说道:“这会子请安的人该散了,咱们过去吧。” 青锦叹着气:“奴婢知道主儿心中愧疚,这几件事或许是有人搅浑水,但也不能保证彻底和皇后无关。主儿还要冷静冷静,细细打算才好。” 玉兰走出了殿外,看着青锦道:“我本就不怀疑皇后,是被这些事迷了眼,如今已经能证明皇后是清白的,无论如何都要摊开了,不能一错再错了。” 青锦应着:“奴才们听主儿的。” 玉兰领着青锦和燕儿快速地来到了钟粹宫,众妃嫔刚走没多大会,如雅正在用早膳。她实在等不及通报,直接闯宫了,吓得赵来庭后面追着:“哎呦,兰主儿这是怎么了......” 玉兰身子还未走到殿内,声音先传进去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我阿玛说情了?” 赵来庭吓得跪在了地上,看着如雅:“娘娘,这怎么啦......” 如雅瞬间明白了,挥了挥手:“无妨,你下去吧。”赵来庭去了,她接着道:“还未用膳吧?一起用吧。”青鸾便唤着小宫女再拿副碗筷来。 玉兰自己坐了下来,青锦吓得赶忙唤道:“皇后娘娘见谅。主儿,没赐座呢,赶紧站起来。” 如雅又说道:“坐吧,无妨。”接着道:“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那还说个什么劲?你昨儿晚上侍寝,是皇上告诉你的吧?” 玉兰气哼哼道:“若不是皇上亲口说出,我如何会信?”脸上浮现出歉疚之意:“我实在对你不住,不该疑心你。” 如雅便问道:“你真的疑心我了?疑心那方子是我算计你?” 玉兰点着头:“是......” 如雅笑道:“我从来就没有算计过你,实在冤枉。” 玉兰应道:“我信你。”又神秘道:“你不知我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了命了,我一一说给你听。” 如雅接话道:“洗耳恭听。” 玉兰道:“我相信你没有为我阿玛说情,实在是受到了蒙蔽,是有人专门告诉我。周来宁已经去打听小铃子被谁收买了,只要此事清晰,这事也就全都清晰了。” 如雅不禁惊讶道:“小铃子?” 玉兰应道:“是,周来宁是从小铃子嘴里听说的。” 如雅不禁斥道:“御前的人也竟如此放肆了,等本宫找敬事房总管算账。” 玉兰接着道:“我之所以怀疑你,是从御药房那个帮我抓药的小太监小管子开始的。他亲口告诉我,是你收买了他,调换了我的方子,是你......” 如雅不急不躁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得是谁,让赵来庭去把他唤来,本宫当面与他对质。” 青鸾刚要去,玉兰接话道:“我彻底怀疑你也是因为这个小太监,他前儿突然暴毙身亡了,来人回话说他进了钟粹宫就没在回来过,如此唤不来他了......也是在昨个,我发现我的的茶叶有毒......” 青鸾惊讶道:“兰主儿,这两日真真没有御药房的人进过钟粹宫,娘娘也没有抓过什么药,而且给钟粹宫送药的太监也不是小管子,这都是可以查记档的。” 如雅点着头,叹着气:“如此的胆大妄为,只手遮天,真是除了皇后没人敢了。可这些事,真的与我无关,我就算要做,也不会如此操之过急,实在点眼。” 玉兰笑道:“指使的人正好借着我阿玛的事情,让我彻底疑心与你,也怪我迷了眼,早问皇上不就无事了?好在皇上嘴边挂着你,说三句话有两句离不开你,不然我就使法子报复你了。” 如雅接话道,眼神坚定:“报复我?本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你别忘了,我三个月之内便从普通女子爬到了皇后,千年历史中也难找第二个,别说咱们大清了,我更是独一份。” 玉兰一脸地惊讶之情,随即笑道:“你再不好对付呢,却也已经被成功算计了,就差一点,我与你就决裂了。” 如雅叹着气:“这正是她们要的结果。”摇着头:“我对这些懵然不知,难为你能沉得住气。” 第197章 总之,各取所需 玉兰应道:“众人之中我是只信你的,可事事都指向你,我也就心不由己了。”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看着玉兰:“那你现在是信我了?” 玉兰眨眨眼:“我一直都是信你的,从最初殿选时的遥遥一望,你的嫣然一笑;到合宫觐见时的旁征博引,救我于危难之间;到如今快一年的相处时光,你已贵为皇后,我一直是相信你的,此刻更加相信你了,以后也只信你。” 如雅点头同意道:“你若信我,那一切就坦然了,咱们又落入她人的圈套了。” 玉兰道:“你没有给我加药,那就只能是我这边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我故意加药算计你?或者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 如雅摇摇头,笑着:“我到底救过你一命,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玉兰也摇摇头:“不会。” 如雅叹着气:“你一旦疑心我了,那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虚伪的,好在皇上亲口告诉你,不然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这些事虽都是小事,但风起青萍之末,慢慢地你我的嫌隙就大了。 玉兰应着:“是,怪我糊涂了,再不会有下次了。” 如雅说道:“我会尽量护着你,能帮忙的地方,自然尽尽绵薄之力。高处不胜寒啊,这宫中我只与你交好,互相扶持也好,互相利用也好,总之,各取所需,我是真心待你的。” 玉兰连连点头:“臣妾能得皇后娘娘如此之言,能被皇后利用,此生亦死而无憾了。” 如雅点着头:“既如此,该好好地把事情都撕掳清爽了。”接着道:“我手中的那张纸,的的确确就是妍嫔最初赠与的,却不知她何以说出不是她的笔迹这种话。我不知她的笔迹到底是什么样,此事要么是她搅浑水,要么真的不是她笔迹。” 玉兰笑道:“一切的嫌隙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分析着:“现在可以确定你手中的方子一直是同一张,我却收到了含有破胎药的方子,这是你亲手抄给我的。事情也就明了了,你给我多加了几味药,或者我的方子被谁调换了……” 如雅应道:“你方子的笔迹的确像本宫的,却也只是像而已。” 玉兰应道:“事情彻底明了了,问题出现在我这里,我的方子被谁调换了。” 玉兰此话一出,吓得青锦和燕儿立即跪在了地上,燕儿赶忙说道:“药一直是奴婢去抓得,方子也是奴婢收着的,奴婢和主儿一块长大,断不会算计主儿。奴婢要是有二心,就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青锦也应着:“奴婢和燕儿一样,不敢有二心。” 玉兰站了起来,赶忙扶起了她俩,笑道:“我是信任你们俩的,我也已经说过了,指定是抓药的时候被谁调换了。咱们都不懂药理,也根本想不到会被人调换,也怪我吃不出异样,不能全是你们的责任。” 如雅接话道:“如此,你就唤来小管子问话,他就说是我指使他做的。” 玉兰重新坐了下来,接着道:“他不打自招,我当时就不信他。如今他被灭口,又栽赃到你身上,用意很明显了。”无力地笑着:“这让我如何不疑心你?” 如雅点头同意着:“我明白。”看着玉兰:“妍嫔那日把所有的事都扯到一起,还口口声声地说笔迹不对,方子能不能是她调换的?” 玉兰应道:“周来宁查得就是这事,很快就有结果了,可是我心里却不大安稳…...” 玉兰还没说完,赵来庭进来了,颔首道:“娘娘,周来宁外面候着。”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如雅赶忙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快让他进来。” 周来宁进来刚想行礼,如雅又说道:“不必多礼,有话快说,小铃子与谁来往?” 周来宁跪了下来应道:“回皇后、主儿话,奴才问了打扫处的太监、宫女,他说六宫中的太监,只有苏来海和小铃子常来常往。却也不能保证有什么猫腻,小铃子毕竟是御前的人,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如雅点点头:“果然,妍嫔的人,他是永和宫心新上任的首领太监。” 玉兰又问道:“那告诉你小管子暴毙那个人是谁?” 周来宁磕着头:“那个人......那个人奴才没有寻着…...” 两个人愣住了,玉兰抚着胸口:“果然,他也被灭口了,怪我粗心大意了。多早晚的事?” 周来宁应着:“御药房的人说,昨晚是他值班,却满宫找不到他人,亦不知是死是活......”玉兰点点头:“去吧,再去打听打听,仔细听着风声。”周来宁下去了。 两人又互相看着,如雅道:“步步为营,动作如此之快,可怜了两条命。” 玉兰道:“妍嫔是借机踩我一脚,还是这一切又是她一人所为……” 如雅道:“一环扣一环,她如何能忙得过来,不知还有谁。”叹着气:“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冲我而来,连带着挑拨你我关系,这样我就孤立无援,独木难支,一把扳倒了。” 青锦便问道:“那娘娘和主儿打算怎么办?” 玉兰接话道:“禀报给皇上让慎刑司去查,定能追根究底,查个水落石出。却又怕根系深、牵涉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看着如雅:“皇后娘娘觉得该怎么办?” 如雅定定地看着玉兰,说道:“后宫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流涌动,我本性元自清净,就不要再往里丢石子了,免得又惹起阵阵涟漪。” 玉兰便问道:“娘娘是说不彻查了?” 如雅应道:“此事是针对你我而来,既然咱们都没有损伤,可先放一放。皇上刚刚从前朝政务里抽离出来,实在不想让后宫琐事又闹他烦心。” 玉兰接着道:“臣妾明白,可即使不再追查,心里也得有个分寸,待我试一试她们,看能不能寻到线索。” 如雅点着头:“随你,你做什么,本宫都支持你。” 玉兰点头笑着:“好,多谢娘娘。”接着用早膳了。 第198章 落花流水 除恶务尽 第二日钟粹宫请安的时候,玉兰早早地过来等候了,众人见她和如雅又说又笑,心里都颇为诧异,却也都不敢说什么。今个说来也巧,人都意外的到齐了,也好说正事。 如雅先说道:“近日宫中颇不安定,流言蜚语冲撞人心,差一点伤了众人的情分。好在事情真相大白,还本宫一个公道,本宫与兰贵人的嫌隙也彻底消弭。今个儿就好好地算算账,欠钱的还钱,不欠钱的帮着一起算。”看着青鸾:“赐茶。” 青鸾便喊着:“滴珠给众位主儿上茶。” 云嫔先说话了:“臣妾也听闻娘娘与兰贵人生了点误会,好在误会消逝,臣妾等也就安心了。” 妍嫔转着眼珠子,笑着:“兰贵人心真大,你阿玛命悬一线,皇后娘娘却袖手旁观,这都能冰释前嫌,捧得太过火了吧?” 玉兰立即接口道:“妍嫔娘娘有小半个月没见皇上了吧?” 妍嫔咬着牙:“皇上忙于朝政,谁都不见,兰贵人这是取笑本宫吗?” 滴珠领着众宫女上茶,一一放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玉兰看着妍嫔笑道:“娘娘请用茶。”又道:“嫔妾不敢取笑娘娘,只是娘娘半月不见皇上,不知御前的风云变幻。皇上亲口告诉嫔妾,说皇后娘娘为嫔妾阿玛说情,是皇上亲口说得哦。” 妍嫔眼睛一瞪:“果真?”立即恭敬地对着如雅:“臣妾误听流言,误会了娘娘,还望娘娘宽宥。” 如雅叹着气:“你这也算是无中生有,污蔑本宫了,也该杖责几下,以示警戒。” 妍嫔忽然慌了,立即跪了下来:“臣妾也是深陷流言,误听罢了,实在不是存心的,还望娘娘恕罪。” 如雅点着头:“你起来吧。流言止于智者,不许有下次了。” 妤妃接话道:“娘娘宽恕妍嫔数次,她定痛改前非,不再妄听妄言了。” 如雅笑道:“是,本宫都无感了,都忘了手里有生杀大权呢。闲时得用一用,看一看效果,免得生锈。”看着众人:“众姐妹用茶吧。” 妍嫔吓得张着嘴,怯懦地端起茶杯,还没喝到嘴里,忽地都眉头紧皱,拧巴脸着脸问道:“敢问娘娘这是什么茶?一股子怪味。” 妍嫔话刚落音,英贵人和春贵人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臣妾们失仪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盯着妍嫔看着:“姐姐尝尝如何?” 妍嫔皱着眉头喝了一口,也立即喷了出来,把茶杯朝小桌上一推,拿着手帕擦着嘴:“臣妾从未喝过这劣等的茶,娘娘若是喝不上好茶,臣妾宫里多得是今春新采摘的明前和雨前,给您一些也是能够的。”皱着眉:“这到底是什么茶啊?树叶子啊!” 青鸾赶紧说道:“滴珠赶紧换茶,让主儿们漱漱口。” 妍嫔气哼哼道:“臣妾要燕窝漱口。”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了一眼,妤妃说道:“娘娘有话吩咐便是,臣妾们不敢违背。” 云嫔接话道:“这茶实在不对劲,娘娘怎可用这劣等的东西?实在太过节俭。” 如雅叹气道:“咱们是喝不惯这茶,可老百姓能喝上这样的茶,却也算是好的了。”又道:“这茶是御茶房分给兰贵人的,是好几年的残次品,用雌黄、熟石膏、花青、青鱼胆、柏枝汁制造而成的新茶。此茶看似新鲜却阴毒无比,久喝必伤身......” 众人面面相觑,如雅道:“本宫已经查明,是御茶房的奴才偷工减料,已交给敬事房处置。奴才们一向扒高踩低,可再巴结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毒害主子。如此,是谁背后指使,谁最清楚。而更令人胆怯的事不止这一件,本宫就不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却也不能任由后宫变得乌烟瘴气。” 妍嫔软乎乎地接着话:“既然有毒还给我们喝,娘娘这样做不好吧?” 如雅接口道:“不是本宫毒害姐姐,而是有人毒害兰贵人。” 妍嫔眼睛一睁:“毒酒又毒茶,不知是谁这么佛口蛇心......” 如雅立即接口:“不是本宫。”盯着妍嫔:“一桩桩事如若彻查,定能将主使者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如雅看着众人:“此举却势必惹得后宫草木皆兵,这也是本宫最不愿见到的。”继续道:“如此,本宫就和兰贵人商议,此番风波就不再追究,只愿众人安分守己。切记,不是本宫奈何不了你,是本宫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兴风作浪,就告诉你什么叫落花流水、除恶务尽。” 妍嫔不敢吱声了,众妃嫔立即跪了下来,同声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们定安分守己。” 如雅笑道,口气温和许多了:“本宫的话有些严重了,姐妹们坐下说话。” 妤妃接话道:“皇后到底是皇后,自带光环,硬气起来,真吓了臣妾一跳呢。” 妍嫔眉毛一挑接着道:“臣妾不明,娘娘为何不查?定是怕连累到自个吧?”看着玉兰:“也不知兰贵人喝了什么迷魂汤,竟如此地执迷不悟,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玉兰接口道:“姐姐的意思是彻查此事?” 妍嫔目光犀利,口气坚定:“当然!”仍旧看着玉兰:“妹妹不敢吗?不要怕,姐姐虽然位分卑微,定豁出性命保护你。” 玉兰站起来,对妍嫔福福身:“多谢娘娘,嫔妾不配。”定定地看着她接着道:“姐姐果真愿意彻查此事?” 妍嫔眼珠子一瞪:“你是聋了吗?当然!” 玉兰没有说话,看了看如雅,妍嫔觉得不对劲,接着道:“你们俩什么意思,皇后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此事是臣妾所做?”霍地站了起来,义正辞严道:“臣妾冤枉,臣妾指天起誓,种种事端,跟我毫无瓜葛。”看着如雅:“皇后若是不信,大可以彻查,臣妾不怕,娘娘您敢吗?” 如雅立即接着话:“本宫敢,为何不敢?” 妍嫔接住话:“好,那臣妾这就回禀皇上,将事情一一查清,免得某些人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第199章 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云嫔接话道:“漪丽,你还觉得委屈了,你果真不知这其中原由?” 妍嫔瞪眼回敬着云嫔,斥道:“你又来管我,可把你厉害死了。” 云嫔嗔回去:“皇上刚刚松泛一些,别拿这种琐事去叨扰了,听皇后的话吧。”说着站了起来:“臣妾告退。” 妤妃也跟着站了起来:“臣妾也告退了。”转身看着妍嫔:“回宫吧。” 妍嫔站了起来,福福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冤枉,实在冤枉,冤枉死了。臣妾告退。”气哼哼地离开了,追着云嫔喊着:“淡如不愿意彻查,是害怕牵扯出太妃吧......” 众妃嫔一一去了,玉兰便说道:“妍嫔义正言辞,莫不是咱们的思路错了?” 如雅笑道:“你真的信她是清白的?” 玉兰摇摇头:“她若是清白的,那篓子里的黑炭都羞红了脸。”捂着嘴笑着。 如雅嗔着玉兰:“哎,不可这么说。”玉兰立即不笑了,她接着道:“此事她脱不了干系,之所以主张彻查,定是罪不该死。” 玉兰应着:“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她最喜欢干这个。” 燕儿问道:“娘娘、主儿,就这么算了吗?” 玉兰应着:“不是算了,是暂时按下不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早晚得查明真相报仇雪恨。”互相看看接着道:“此事做的太滴水不漏,从上到下全都有猫腻,光怀疑没有用,你得有证据。这会子抓不到证据,就只有息事宁人,然后再议了。” 几个人点头应着,如雅叹气道:“这无休无止地争斗何时是个头哦......” 玉兰接话道:“既然是无休无止就不会停顿,这才刚开始呢,熬吧,慢慢熬吧。” 说了好一会子,玉兰便离开了,刚出了钟粹宫,燕儿便问道:“主儿,查下去啊,把幕后元凶给揪出来,看她还敢作恶。” 玉兰笑道:“我们都无损伤,查出来也不会严惩,要静待时机,要是还不老实,看我不涌泉相报。” 燕儿接着道:“您差一点不能遇喜啊,还不是没损伤?” 玉兰笑道:“就说是差一点啊,我不好好的没受损伤?咱们根基不稳,等着站稳脚跟了,再斗不迟。” 青锦道:“奴婢......” 玉兰看着道:“无妨,有话就说。” 青锦道:“皇后不让追查下去,会不会怕牵扯出她自己......” 燕儿点着头:“姑姑说得是,奴婢刚想问呢。” 玉兰接话道:“她不想查,我如果坚持要查,她也拦不住的,毕竟每件事都关系到我。”叹着气:“我人微言轻,挖得太深触及到你碰不得的东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燕儿睁着大眼:“主儿怕什么,有皇后呢。” 玉兰笑笑:“皇后上面还有人呢......” 青锦严肃道:“皇上、太妃、妤妃......” 燕儿捂着嘴不敢说话,怯懦道:“我不相信太妃是清白的,还有妤妃,主儿不是说她支持您揭发皇后吗?” 青锦接话道:“是,太妃曾经拉拢过主儿,皇后夺了妤妃的宠爱,她心里不畅快也是能的。” 玉兰洒脱地笑着:“太妃就罢了,她拉拢我,是让我替她挡刀挡箭,我可不想当她的傀儡;妤妃心里不畅快应该是真的,但这没办法啊,皇上也是一个普通男子,七情六欲如何全面顾到?一样的依附,皇后待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还三心二意呢?” 青锦点着头:“是,皇后待主儿果然情谊深厚,奴婢们都错看了,差一点伤了您与皇后情分,实在有愧。” 燕儿接话道:“是是是,奴婢都真的疑心皇后了。” 玉兰笑道:“我都说过了,你们都是看我的脸色行事,我心里想什么,你们自然也就跟随,原是我的错,你们无需有愧。” 青锦应着:“多谢主儿,折煞奴婢了。”又道:“以退为进,皇后还是妃子的时候,很有股冲劲,现如今当了皇后了,各方面拘束,没了冲劲了。” 玉兰噗嗤笑了:“她都是皇后了,冲到顶端了,还要什么冲劲啊?国母毕竟是国母,各方面都要顾及,还能像我这样笑出声啊?那也太失态了。” 燕儿应着:“皇后太拘束,还是活泼一点惹皇上喜欢。” 玉兰看着四周没人,忽地小声说道:“告诉你们俩,此番事情下来,我不仅不害怕,反而很高兴。我没想到这样多人的看得起我,这种种作为是想拆开我和皇后,为什么拆开呢?生怕我们联手之后就天下无敌了。” 燕儿又是一脸地崇拜:“是嘛,主儿好美。” 青锦笑道:“从现在起,谁也拆不开了?” 玉兰摇着头:“我倒没有想得这么好,横竖真心相待就对了。”回宫了。 妤妃出了钟粹宫,妍嫔后面追着,她也不搭理她,顾自坐上了肩舆,丢下了一句话:“宫里说话。”便去了。 妍嫔追着妤妃的肩舆走着,对着青萍吐吐舌头:“她又怎么了?好大的架势,一天到晚地数落我,又要被她骂一顿了。” 青萍赶忙说道:“主儿只管听着就是,横竖妤妃也是为您好。”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只怪我自个不争气,哪一天超过了她,看她还敢骂我。”叹着气,走去承乾宫了。 妍嫔到了妤妃的宫中,见着玫常在一旁站着,不禁皱着眉:“你怎么还在这里?回去歇着吧。”玫常在只得行着礼离开了。 妤妃炕上坐着,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便问道:“这些事果真与你无关?” 妍嫔也不等妤妃招呼,自行坐在了另一边,惊讶道:“姐姐啊,此番风波,真的跟我没有一丝一毫地关系,一点都没有!”端起茶杯,悠然地品着茶。 妤妃点着头:“你同意彻查,应该与你无关,可姐姐的心总是安定不了。”有些紧张了:“方子的事情就这样了了?我仍是心有余悸。” 妍嫔笑道:“姐姐还不明白啊,整件事情,什么方子、什么茶叶、又这又那的,都是皇后和兰贵人自说自演,妄想栽赃陷害她人。若不是兰贵人的阿玛出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道谁就中了她们的圈套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活地现世报。” 妤妃接着道:“本宫实在无法安定,那日我亲眼看到方子有问题,兰贵人也腹痛不止,她总不能自个害自个吧?” 第200章 还不笑到最后 妍嫔来气了,咬着牙:“贱人诡计多端,为虎作伥,连红花都敢喝,下点药害自个又有什么不敢的?指不定笼络了太医,以此来欺骗姐姐,否则实在说不通她们为何不肯彻查。” 妤妃摇着头,无力道:“本宫......本宫原来以为是皇后算计兰贵人,还支持她揭发皇后,还要跟她同一阵线......现如今她俩的关系越来越好,倒显得我没事找事,挑拨是非,成了怀疑的中心了......都不知道信谁了。” 妍嫔指着自个,急促道:“姐姐信我,信我啊,不信妹妹还能信谁?” 妤妃看着妍嫔:“本宫只想当个旁观者。”又低头沉思:“只是心中实在迷惑,又实在害怕......”又抬头看向妍嫔。 妍嫔立即明白过来,神秘道:“姐姐是害怕皇后算计你吧?”摇头否认道:“姐姐安心,你又没有得罪她,皇上又敬重你,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妤妃便问道:“那她们为何不彻查呢?我宁愿她们把后宫翻个底朝天,这样我也就清白了。” 妍嫔无力地笑着:“姐姐啊姐姐,你如今越发糊涂了,事情就是她们两人挑拨起来的,彻查就等于自掘坟墓,明白了吧?”说着说着又气了:“没办法,人家是皇后,大权在握,岂是我等可以媲美的。” 妤妃笑道:“水太深太浑,明白又不明白。我不害人,也愿人不害我。”看向妍嫔:“姐姐就是问问你,如此,你就回去吧。” 妍嫔站了起来,福福身,又道:“姐姐日后定要多层心思,免得又被蒙蔽了。” 妤妃嗔着妍嫔:“知道了,管好你自个吧。” 妍嫔离了承乾宫,纳闷地看着青萍,说道:“苏来海这个饭桶,皇后一定知道咱们收买了小铃子,咱们也只做了小铃子这一件事,那茶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多早晚的事…...” 青萍接话道:“奴婢觉得兰贵人不至于下药害自个,这里面另有隐情,背后还有人。” 妍嫔眼睛一睁,想了想道:“两个贱人除了嫉妒本宫之外,根本不把她人放在眼里,此事却偏偏牵涉不到本宫,难不成真的与她俩无关?那可就难办了,还能有谁?” 青萍接话道:“此番事情,的确与咱们无干,奴婢却担心,皇后心里若认定是咱们做的,那就不好了。” 妍嫔撕着手帕:“她当然认定有咱们参与,本宫却只做了这一件,其他的真的没做。” 青萍接着道:“奴婢害怕她们把什么事情都往主儿身上想。” 妍嫔愣了一下,接着道:“本宫还只手遮天了?不能的,她们阴险狡诈,狡兔三窟,不会只盯着本宫的。”又纳闷道:“做这个事情的人,指定是打算往我身上推得,等本宫找到了你,看我怎么治你!” 青萍接着道:“奴婢实在想不到,满宫里还有谁敢暗地里动手。” 妍嫔攥着手帕:“谁都有可能,每一个人都要多加防范。”又松懈地笑道:“豆芽哪怕长到天上去,到底还是小菜一碟,其他人不成气候也就不足为患。”忽地气又上来了:“两个死丫头,本宫还以为就此拆开了她们,谁知道抱得越发紧了,再想让她们分开,就难了。” 青萍只得安慰道:“好事多磨。” 妍嫔点着头,又气哼哼道:“苏来海和宋来康一样无能,回去掌嘴。”青萍应着。 这边云嫔离了钟粹宫,立即去了寿康宫,太妃正等着她过来。见她来了,把水烟筒交给星沉,也不让她行礼了,赶忙问道:“坐吧,怎么个情况?” 云嫔还是福福身,站着应道:“因为有臣妾在,方子的事情自然不会说,却也只说了茶叶和惠征的事,其余的一概没提,皇后也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太妃喝茶涑口,接话道:“不追究了?两个人还怪能沉得住气。”又问道:“其他人真的没有发觉死了两个奴才的事?” 云嫔摇摇头:“没有任何人说起,应该都不知。” 太妃擦擦嘴,捡起一颗蜜枣吃了,点头说道:“很好,她们这是以退为进,放长线钓大鱼。”凝神想着:“哀家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怕皇后那丫头往我身上想,此事却真的与哀家无关。” 云嫔点头应着:“臣妾斗胆一言,皇后之所以不彻查,应该也是怕牵扯出太妃。” 太妃瞅着星沉笑着:“你听听,咱们好不容易收手一次,却还是清白不了,实在可怜。” 星沉应着:“这真真与寿康宫毫无干系。” 云嫔赶忙应着:“太妃安心,臣妾听皇后的言语中更多的是针对漪丽,并没有指向寿康宫。” 太妃严肃道:“富察氏一定掺和了,其他人却藏得太深,哀家也无心细查,只要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哪怕知道了也装聋作哑。” 云嫔接着话:“太妃安心,没人敢的。” 星沉接话道:“小管子丧命,指定说了什么不该说得,早知拿他来问问了。” 太妃接话道:“狗奴才不是陷害她就是揭发你,还能说什么?猜也猜出来了。”笑道:“整个事情就是挑拨皇后与兰贵人的关系,不然妍嫔拉拢兰贵人做什么?只是这两个丫头情比金坚,非但没离间,还挑拨地越来越好了。这下子再也别想分开她们了,本来一个人就难对付了,两个人抱在一起,还不笑到最后!” 云嫔问道:“看来太妃是相信皇后了?”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一个太妃,信不信的有什么重要,我再相信她呢,她总不会真的为我求来太后之尊吧?” 云嫔赶忙应着:“太妃安心,水到渠成,臣妾会求得。” 太妃马上喜笑颜开:“哀家知道你孝顺,知道。” 云嫔点头应着:“既如此,此事谁都没有受损,皇后也不再追究,太妃也就别再操心了。” 太妃忽地斥道:“哀家手里从未出过人命,眼里自然见不得脏东西,一旦知道是谁兴风作浪,看我不灭了她。”看向云嫔:“但愿不是皇后和兰贵人自说自演,要真是哀家看走了眼,那可白熬到这份上了。”三个人笑着。 第201章 江宁织造局化为灰烬 三月,是祭祀先蚕神的日子,皇后要在先蚕坛率领众妃嫔行亲蚕大典,是为‘亲蚕礼’。前两年中宫空置,都是妤妃代替主祭,现如今如雅当了皇后,自然是她主祭。 为了此事,如雅通知各宫去寿康宫聆听太妃教诲。玉兰许久没去寿康宫请安了,为此比以往起得早了一些,带着青锦和燕儿匆匆过去了。 三个人走进御花园,霎时间觉得清新扑面,顿时精神百倍。玉兰闭着眼嗅着,笑道:“有淡淡地花香,比昨个浓了一些。”看着两人:“刚刚还觉得脑袋昏沉,这会子好多了。 燕儿笑着:“奴婢以前觉得储秀宫离养心殿远,不太满意,谁知道御花园就在跟前,这才觉得好一点。” 玉兰接话道:“皇后的钟粹宫比咱们还远一些呢,只要皇上想来,哪怕你住在北三所,又有什么不同?” 三人笑着,慢慢地走着,远远地看到玉兰花开了。燕儿指着花道:“主儿看,昨个还是花苞呢,今个开了满树,好漂亮。” 玉兰也瞅着玉兰花笑道:“我叫玉兰,人人也都以为我喜欢玉兰,我却不怎么喜欢。” 三人走到玉兰树跟前,听着有人说话,仔细一看是李来安和拾翠,不知再忙些什么。他们两人没有发现后面有人,青锦说话道:“李公公?” 李来安赶紧转身,只见手里拿着一个陶罐子,一看是玉兰,喊着拾翠,两个人放下罐子。赶紧行礼:“奴才给兰主子请安。” 玉兰笑道:“我打扰你们了,你们在做什么?” 李来安应道:“皇上在承乾宫,娘娘要用清晨的露珠给皇上煮汤用,奴才就过来御花园取一些。” 玉兰点着头:“这露珠最是清澈干净,娘娘好细的心思。”看着青锦:“那咱们去吧,免得拘束她们。” 李来安应道:“奴才不敢,您且看着,奴才们别处去取。” 玉兰摇着头:“我先去了。”三人离开了。 寿康宫中太妃宝座上坐着,依旧先慢悠悠地品着茶,等着喝够了,才肯说话。抬着眼皮一一扫过众人,说道:“哀家当皇贵妃的时候,中宫空置,就一直越俎代庖行亲蚕礼。”瞅着妤妃笑道:“妤妃前两年也一直鸠占鹊巢,现如今有了皇后,你也该让贤了。” 众人惊诧,如雅立即接口道:“臣妾忝居皇后之位,无才无德却事事出面,所仰仗的只不过是千古遗训、祖宗家法、中宫凤印的权威罢了。” 太妃笑道,啧啧嘴:“听听,听听,皇后如此贬低自个,哀家这个皇贵妃真的无地自容了。” 如雅又接口道:“中宫空置,皇上钦定最贤德者代行皇后职权,不管是谁主祭,都是效忠皇上、敬仰天地、为了天下万民安乐。” 云嫔接口道:“是啊,先帝、皇上敬重太妃、妤妃姐姐才会赋予职责,臣妾巴不得主祭一次,却实在配不上。” 太妃脸上挂着笑,改了话题:“这个丝绸业历来是各朝各代的经济命脉,是支柱产业,咱们的丝绸远销五洲四海,不是还有什么丝绸之路之说嘛......”挥挥帕子,不好意思地笑着:“哀家不懂这个东西,就不掉书袋了。”忽地叹着气:“你们可都知道江宁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同应着:“知道。” 太妃摇摇头:“哀家明白你们知道的是什么,可你们知道江宁织造局化为灰烬了吗?” 众人惊诧,英贵人和春贵人两个人惊叫起来,赶忙捂着嘴,起身行礼:“臣妾失仪了。” 太妃挥挥手:“无妨,坐下吧。”叹着气:“你们想想,狼烟四起,江宁打得最厉害,能不被烧毁?哪怕没被烧毁,现如今被太平军霸占,你们也穿不着了。好在还有苏州织造,杭州织造,可又如何比得上江宁?”叹着气。 玉兰接话道:“太妃说得是,江宁供着皇家用度,自然与别处不同。臣妾未入宫前,听说那里有几万台织机,几万名工人,一年产值几千万两银子......” 妍嫔接口道:“何止啊,圣祖和高宗下江南时,数次住在江宁织造府内,辉煌的很。”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一个个的装腔作势,你们到底是心疼这地方,还是心疼自个再也穿不着了?” 妍嫔噘着嘴:“臣妾为国难过,为自个难过,一样的难过。”抚摸这身上的衣裳:“臣妾回去把这衣裳供起来,再也舍不得穿了。”瞅了一眼如雅叹着气:“苏州织造如何比得上江宁,粗布麻衣,从来没穿过。” 太妃白了她一眼:“妍嫔想要拌嘴出去说,别再这里聒噪哀家。”又接着道:“织造府是焚毁了,可人还活着,只要还有命在,就不愁没有路走。”接着道:“如此,皇上和哀家都格外重视这次亲蚕礼,以往嫔以下不再编制的妃嫔是没资格参与的,现如今都要去。你们今个开始斋戒,三日后随皇后到先蚕坛行礼,礼部会告诉你们礼数,哀家也就不再啰嗦了。”看着众人:“去吧。” 众人一一离了寿康宫,如雅没有回宫,而是过去养心殿向咸丰回禀此事。咸丰刚刚从国政中抽离出来,战乱不断,民声载道,他比以往更加重视这些祭天礼仪,以此来告慰上天之灵,也是告慰自己。 养心殿内,咸丰站在案前,手里捏着笔,低头写着什么。如雅进来了,他便放下了笔,对她招着手:“雅儿不必多礼,快过来。”如雅仍旧恭敬地行礼,他无奈地笑笑:“好了吧?快过来。” 如雅走到咸丰跟前,他拿起桌上的纸件给她看,墨迹还未干透。说道:“雅儿读读,看朕写得如何?” 如雅不敢接,赶忙说道:“臣妾不敢干政。” 咸丰笑道:“朕随便抒发一下,不涉国政,看看无妨。” 如雅便接住纸件,念了起来:“朕以薄德,敬承考命,抚育万方,兢兢业业……”读着读着,渐渐失了声音,赶忙放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臣妾不敢读,这是......” 第202章 朕下的第二个罪己诏 咸丰一屁股坐了下来,拉着如雅的手,无力地笑道:“《罪己诏》……朕下的第二个罪己诏…..”眼圈忽地红了,松开如雅的手,又站了起来,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恭敬地进来了:“万岁爷,奴才在。” 咸丰整理着纸件,递给张修德,又说道:“将这《罪己诏》送往军机处拟旨,命礼部及各地封疆大吏刊刻誊写,宣示内外。让乾坤四海知晓朕之罪孽,原宥朕之过错......” 张修德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接过这《罪己诏》,恭敬地捧了出去。 如雅立即蹲下行礼,咸丰赶忙扶着她,她却坚持不动。说道:“皇上之诚,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臣妾无话可说,只愿吾皇称心如意。” 咸丰扶起了如雅,拉着她暖阁里走去,笑道:“朕有皇后相伴,此生足矣。”两人炕上坐了下来。 如雅看到咸丰手指上沾着墨汁,便用帕子帮他擦着,笑道:“皇上去洗一洗吧?” 咸丰摇着头:“无妨。”他接着道:“太妃告诉你亲蚕礼的仪式了?” 如雅点着头:“太妃仔细告诉臣妾了,臣妾也已吩咐众姐妹斋戒,请皇上安心。” 咸丰点着头:“朕......朕还算励精图治,却国已不国,朕之罪孽深重,只得罪己诏告天下,望苍穹厚土、列祖列宗、万千子民原宥朕之过错......” 如雅地眼圈红了:“皇上,这如何是您的错呢?臣妾实在......” 咸丰笑道:“朕知道你不愿议论政事,你只听不说就成了。”握着如雅地手接着道:“今年的亲蚕礼是你第一次主祭,也是朕的皇后第一次主祭,朕自然比以往更加重视。内忧外患,百姓凄苦,爱妻去先蚕坛行礼,朕去太庙拈香祭祖,只愿列祖列宗佑我后世子孙,佑我大清万里江山,佑朕不孝子荡平‘逆丑’......” 如雅揽着咸丰的胳膊,轻轻地唤着:“皇上?” 咸丰叹着气:“朕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好像还是于事无补......” 如雅只得说道:“臣妾不该说得不能说,不能说得不敢说,想说的全都说了......吾夫悲痛,妻感同身受,甚至悲痛千百倍......” 咸丰点着头,搂着如雅,又红了眼圈。 如雅陪了咸丰一会,便离开了。咸丰仍旧想吐吐苦水,便想到了玉兰,立即喊张修德进来:“去储秀宫告诉一声。”张修德会意,便出去了。 张修德打发了小铃子过来储秀宫通知玉兰,玉兰发现是他,心里的火便冒上来了。她还没有说话,燕儿斥道:“是铃公公啊,哪阵风把您老吹过来了?” 小铃子应道:“姑娘说笑了,师父打发奴才过来的。” 燕儿接着道:“铃公公在御前最是得脸,这跑腿的小事怎么敢劳您大驾。” 小铃子看看玉兰,一脸地迷惑,又说道:“奴才一向跑腿,姑娘取笑奴才了。” 玉兰点点头:“公公去吧。”小铃子行礼去了。 燕儿气哼哼道:“还小铃子,主儿合该给他几个嘴巴子吃,把他打哑了,看他还乱响个什么。” 玉兰低头沉思着,想了一会便明白了,说道:“他不大来我这里,为何今日过来了,难不成有人故意为之?” 燕儿惊讶地张着嘴:“张修德让他过来的,他也不敢不过来。” 玉兰摇着头:“我总觉得是特意安排,让我借此发作一回。”笑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我想多了。”又改了想法:“如果真是故意为之,那张修德也被谁收买了,打发小铃子过来,是试探我的心意......” 燕儿仍旧惊讶道:“张公公啊,真的吗......那怎么办?” 玉兰苦笑着:”还能怎么办?什么都不能做。他们是御前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动手。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玉兰换了口气:“不胡思乱想了。”看着燕儿:“这两日斋戒,去让小厨房做点素菜,然后就过去养心殿。”燕儿应着去了。 玉兰匆匆用了膳,天也要黑了,她便带着青锦去养心殿了。按照往常的规矩,她先去围房沐浴更衣,张修德殿外拦住了她:“皇上想和兰主儿先说说话。” 玉兰点着头,便走向殿里了。咸丰坐在炕上看着军机处按他的《罪己诏》拟来的圣旨,玉兰远远地看到这金黄的卷轴,心里忽地抖了一下。她怯怯走到咸丰跟前,咸丰却仍旧低头看着,她也不忍心打扰他,就静静地站着。 咸丰把卷轴折起,抬起头来,忽地看到玉兰站在跟前,吓了一下。赶忙说道:“兰儿何时进来的?朕竟一点没有察觉。” 玉兰应道:“皇上看得认真,臣妾不忍打扰。” 咸丰指指另一边:“兰儿坐下说话。”又喊道:“张修德!” 张修德捧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碟子菜和一张纸,他放在炕桌上,就下去了。 玉兰看着碟子惊讶道:“这是炸玉兰花?好巧,臣妾早上刚刚见过这花。”玉兰花炸得金黄酥脆的,感觉轻轻那么一吹气,就立即消散了的样子。 咸丰指着碟子笑道:“宫里的白玉兰开了,朕就让御膳房炸了来,想着你喜欢吃。快趁热吃吧,朕让他们掐着时间炸得,刚刚出锅还热乎呢。” 玉兰愣了一下,看看菜又看看咸丰,有些害羞了:“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喜欢吃这个?” 咸丰眼睛一睁:“朕不知道啊,只是觉得你喜欢吃,你真的喜欢吃啊?” 玉兰摇摇头:“不喜欢,从来没吃过。” 咸丰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好放肆,快吃,一点不许剩。” 玉兰立即拿起筷子,夹起了一颗,要往嘴里送。咸丰捏住她的手腕,笑道:“不喜欢吃就不吃了吧,是朕唐突了。” 玉兰赶紧放下筷子:“皇上怎么又这样说?臣妾罪该万死,那就不吃了。” 咸丰眼睛一瞪:“真不吃啦?要是皇后,她一定会吃。” 玉兰笑笑,又重新夹了起来,掩面吃了下去。吃完之后,赶紧问着:“皇上生气了?” 第203章 天道若不助朕 咸丰一直看着玉兰,这时把脸扭向一边,念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玉兰应道:“臣妾不敢辱皇上之命,立即将这光盘。”又夹起了一颗吃下了。 咸丰回过脸笑道:“好了,吃多了起腻。”又指着托盘另半边放着的一张纸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玉兰便把纸拿了起来,念道:“玉兰将开未足,每日一朵,清晨空心煎服,可治经痛不孕......”玉兰地脸忽地红了,不敢抬头看咸丰了,羞涩道:“皇上这是......” 咸丰笑着:“朕听皇后说你每到信期便腹痛不止,便向太医讨了个方子,也不知有没有效,你就先吃着吧。” 玉兰忽地抬起了头,把方子贴在胸口上,满眼感激地看着咸丰:“多谢皇上,多谢......”又低下了头:“皇后娘娘连这种小事也告诉皇上,劳皇上烦心了。” 咸丰责备地眼神:“朕还没有一个孩子,这哪里是什么小事,是顶天的大事。” 玉兰赶忙说道:“臣妾们无能。” 咸丰又找补道:“无妨,朕才多大,你们才多大?咱们有的是时间生孩子。” 玉兰打鼓似的点头:“是,皇上说得是。” 咸丰皱眉道:“抬头看朕嘛!” 玉兰忽地抬起头来,两人眼神相撞,咸丰盯着她笑着:“朕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情感,爱妃高兴就好。”便把旁边的卷轴递给玉兰:“兰儿再看看这个。” 玉兰吓得收回眼神,又手足无措了,声色紧张道:“这是圣旨啊,皇上又要了臣妾的命了......” 咸丰笑道:“无妨,还没盖上朕的朱印,不算圣旨。这也不涉国政,是朕之情绪宣泄,且是军机处的拟旨,朕还要思虑思虑呢,你看看无妨。” 玉兰仍旧不敢抬头,咸丰无力道:“朕的胳膊可一直举着呢,兰儿要朕发脾气命令你看吗?” 玉兰便抬起头来,颤巍巍地接过卷轴,咸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兰儿不怕,有朕在,看吧。” 玉兰的眼圈通红,点头应着:“臣妾不怕。” 玉兰正正身子,恭敬地打开卷轴,开篇的三个字便把她镇住了,不禁念出了声:“《罪己诏》?”抬头看着咸丰:“臣妾还未进宫时就听说皇上颁诏罪己......” 咸丰点头应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登基四年,却两次颁诏罪己,实在是无能已极......”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这次真的吓得手足无措,眼泪忽地流了下来。又怕弄脏了这卷轴,赶紧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炕桌上。颤巍巍道:“皇上不可这么说,臣妾,臣妾,要命了......” 咸丰看到玉兰如此,也立即站了起来,拉着她坐了下来。笑道:“朕又吓到你了?不要怕嘛,朕又不能把你炸了吃。” 玉兰应道:“臣妾倒真希望皇上把臣妾炸了吃。” 咸丰叹着气:“兰儿不想搭理朕,那朕也不再强求了,回去吧,让朕自个难过。” 玉兰揽着咸丰的胳膊,饱含深情地看着他,他呼吸气都吹到了她脸上。她有些迷惘了,说道:“不是臣妾不搭理皇上,实在是事涉国政,不敢多说话。”胆子忽地大了起来:“皇上一次又一次挑战臣妾的极限,说各种话惊吓臣妾,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任何人听了都会吓到的。” 咸丰点着头:“是啊,朕如此剖白,任何人都会吓到,却吓不倒太平军,朕军仍旧节节败退。” 玉兰应道:“臣妾斗胆一句,皇上的年号,‘咸’是普遍的意思,‘丰’是富足的意思,‘咸丰’亦是表示天下丰衣足食。历来成大事者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方守得云开见月明,帝王亦是如此。事在人为,天道酬勤,您如此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定能心想事成。” 咸丰笑道:“天道若不助朕,事在人为之后是什么呢?就是听天由命、听之任之、自生自灭、消失殆尽......” 玉兰严肃道:“皇上是天,天是皇上,我看谁敢不助?” 咸丰瞪着眼:“兰儿好大的口气,但愿如此。” 玉兰的气焰顿时灭了许多,又说道:“臣妾小小女子不懂得这些大道理,却懂得皇上心中苦闷。宣泄无处宣泄,疗伤无处疗伤,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帝王也亦有困兽的一面......” 咸丰点着头,玉兰接着道:“皇上扛着万里江山,扛着天下万民,即使难过到极点,还是要坚持下去。因为您是天子,是百姓之父,您若扛不住了,那锦绣山河也终将土崩瓦解。” 咸丰问道:“兰儿是说朕不能喊累?” 玉兰接口道:“皇上也是肉体凡胎,当然会累,但累也要坚持,筋骨尽断也要爬起再战,直至耗光最后一滴血。因为您是皇上,您是掌控者,如若您倒了,那下面的人也就溃不成军了。” 咸丰轻轻哼了一声:“那朕不做这个皇帝了!” 此话一出,吓得玉兰抖了一下,咸丰赶紧搂住她,慌忙说道:“朕又吓着了你了,莫怕。” 玉兰想起身,却挣不开咸丰的胳膊,轻轻地试了一下,还是不成,就窝在咸丰怀里,享受着他的温存。说道:“臣妾又妄语了,还望皇上不要往心里去......” 咸丰笑道:“她们一个个的都是明昭昏蒙,哪里像雅儿跟你蕙心纨质、秀外慧中,朕此生得妻二人,足矣。” 玉兰应道:“皇上抬举臣妾了。”轻轻地挣脱着:“皇上该安置了,臣妾去围房更衣。”咸丰便松开了她,她赶紧出去了。 第二日清早,玉兰从养心殿回宫,自然要从御花园过。快走到玉兰花跟前的时候,青锦便说道:“主儿,奴婢采两朵玉兰花拿回宫,咱们今个就按皇上的方子试试。” 玉兰四处看着:“急什么,过两日再说。” 青锦笑道:“主儿还害羞呢?” 玉兰睁着大眼:“我害什么羞?”还是有些羞涩地笑着:“我只是没想到皇上如此细心,人心都是肉做的,如何不惊诧和感激。” 青锦应道:“是,皇上对主儿好,主儿也对皇上上心了。” 第204章 娘娘想孩子了 玉兰忽地想起荣禄,赶紧找补道:“我以前见不到皇上,想上心也难,如今皇上待我那么好,我心里自然满满的都是他。” 两人到了玉兰树前,李来安和拾翠仍旧在这里取露珠,青锦笑道:“好巧,又碰上你们了。” 两人对玉兰行着礼,玉兰笑道:“妤妃娘娘的气色纯净,想来就是多食用这露珠的原由。” 青锦摘了两颗将开未开的花苞,笑道:“奴婢回去也让周来宁取些露珠来,煮这花也应是绝配。”玉兰点头应着,两人回去了。 众妃嫔斋戒三日之后,如雅便率领众人去先蚕坛行亲蚕礼。其过程为皇后祭祀、躬桑、献茧、缫(sāo)丝及蚕母、蚕妇受桑、布缫等一整套礼仪。整个过程下来之后,由于如雅一直拘礼,便浑身酸疼。可她却始终保持端庄持重的样子,看不出一丝一毫地疲惫,直等到回了宫里,脱下朝服,她才放下身段小声地喊着累。 玉兰只是贵人,无需行大礼,站在一旁与王爷福晋、外臣命妇们陪侍即可。她看着这一整套过程,实在是心疼如雅,知道她是强撑着。她回了宫之后,换下朝服,便立刻过来钟粹宫了。 如雅正坐在炕上出神,几个宫女帮她揉腿、揉肩膀,玉兰自个走了进来,看着这情形,捂着嘴笑道:“娘娘万福金安,臣妾还以为您不知疲倦呢。” 如雅笑道:“如何不知?累得很。”又问着:“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也该歇歇。过来正好,本宫有事和你商议呢。” 玉兰睁着眼:“娘娘吩咐即可,何须商议。” 如雅接着道:“本宫是头一回见蚕,今个的这些都是刚孵化出来的,像个小蚂蚁,要长得白白胖胖的话,还须几个月才成……” 玉兰又笑道:“白白胖胖,娘娘想孩子了......” 如雅嗔了一眼玉兰:“你呀。”又接着道:“看着这些小东西,本宫却也想养几条试试,就先养它四五百条来看看,若是能结茧,给皇上作双冬日里穿得袜子也是好的。” 玉兰惊讶极了:“四五白条可不是几条啊,也太多了吧?” 如雅笑道:“很多是吧?本宫问那些蚕妇了,这东西小的很,四五百条听着多,实则几个竹筛就装下了。”看着玉兰:“你觉得如何?” 玉兰点着头:“娘娘既然有这份心意,养就是的,臣妾举双手赞成。” 如雅叹着气:“本宫一想到江宁织造没了,心里头就难过,物力本就艰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玉兰赶忙说道:“娘娘安心,太妃说了,地方没了,人还活着,只要人好好的,总会有希望。臣妾听敬事房的人说了,您这个月才用了一百两银子,外面是不好过,可您身为中宫实在无需如此节俭,也太节俭了。” 如雅笑道:“一百两还少吗?这一百两本宫都觉得太多了。每日的宫份根本吃不完,满宫一起吃都吃不完,如何还生出别的花销?”看着玉兰:“本宫也早就跟你说过了,若不是为了皇家气度,遵守祖宗规矩,早就裁减宫份了。” 玉兰叹着气:“皇上为了国事愁闷,娘娘为了后宫愁闷,活得明白真是不好,还不如糊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活得悠哉自在。” 如雅点着头:“夫人好学,虽死若存;不学者,虽存,谓之行尸走肉耳。什么都不明白就如同行尸走肉,空皮囊一个,好也不好,都有各自的难为。” 玉兰接话道:“行尸走肉之人是意识不到自个是行尸走肉的,真正的无所忧虑地活着,多好。” 如雅看着玉兰:“你怎么了?” 玉兰笑道:“皇上烦闷啊,臣妾心里也不舒服。”忽地想起一件事,又喜笑颜开了:“前两日皇上给了臣妾一个治经痛的方子,用玉兰花煮食,娘娘告诉皇上臣妾方子的事了?” 如雅道:“本宫如何敢说?实在不想给皇上又添烦恼,只说了你身子不适的话,再无别的。” 玉兰感激道:“多谢娘娘。” 如雅道:“本宫将后宫琐事说给皇上听,只是尽了皇后的职责罢了,到底是皇上有心,你要好好谢谢皇上。”又笑道:“本宫也要多谢你瞒着此事,为我、为皇上、还是为你自己,本宫都感激你。” 玉兰站了起来:“谢来谢去的,越说越客套了,臣妾告退了。”走了两步又问道:“那蚕何时开始养?送过来的时候,记得喊臣妾过来看看。” 如雅应着:“过两日就送来了,放在偏殿养,自然有得机会让你看。”玉兰去了。 玉兰带着燕儿回去,两个人又过御花园,走到玉兰树前,便看到周来宁带着人采花。她驻足观看,众人赶忙行着礼,她笑道:“难为你们用心了,可一日只需一朵,这么采下来一直放着就失了新鲜了。” 周来宁道:“主儿说得是,青锦说这花做菜吃了也是好的,就让奴才过来采了些。” 玉兰点着头:“是,每日清晨熬药的花还是用时再过来采,上面带着晶亮的露珠,最新鲜又有用了。” 周来宁应着,玉兰刚想回去,妍嫔后面过来了。她对妍嫔行着礼,她却不搭理她,只顾抬头看着玉兰树。玉兰便说道:“嫔妾告退”。 玉兰还没走两步,妍嫔便喊住了她:“站住。”盯着她接着道:“本宫听说皇上给了你一个偏方,可是真的?” 玉兰心里沉思着,随即笑道:“娘娘耳聪目明,一切都瞒不住您。” 妍嫔立即斥道:“哼,你也配!”随即哀伤起来了:“皇上果真对你也如此上心?你也配!”看了一眼苏来海:“给本宫摘一朵玉兰花。” 苏来海把摘下的玉兰花递给妍嫔,妍嫔对着玉兰嫣然一笑,忽地手一松,玉兰花掉在她脚前,随即她将脚踩住了花,又用力地碾压。 燕儿捂住嘴叫着,不禁喊道:“妍主儿这是什么意思?” 妍嫔气哼哼道:“什么意思,你眼睛瞎了?不管她什么花,都有凋零的时候,都会被本宫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第205章 就有一股子霉味 玉兰面不改色地盯着妍嫔,抬手摘了一朵花,也像妍嫔似的,踩在脚下。笑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娘娘何必与一朵花计较,还累得您脚疼,让嫔妾来帮您。”又摘了一朵花,重复先前的动作。 妍嫔更加生气了,指着玉兰斥道:“是谁害得你腹痛不止啊?本宫一再提醒你,你却仍旧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等着吧你,早晚被某人算计死。”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玉兰也转身回去了,燕儿赶忙说道:“主儿,咱们这样与她正面刚,不好吧?” 玉兰无奈道:“当然不好,我这转身就后悔了,可她就是一个醋坛子,老是没事找事。我从未招惹她,她却一再挑衅,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只能跟她打。” 燕儿应着:“是,有皇后在,不怕。”两人笑着。 玉兰和妍嫔分别走了,丽贵人和婉常在后面过来了,两个人抬头看着玉兰树,脸上也有些许地落寞之意。丽贵人扯着一根枝条,把鼻子凑到花上轻轻地嗅着,说话道:“皇上竟如此的关心兰贵人,羡煞旁人啊......” 婉常在说话了:“姐姐安心,咱们新人里,除了皇后之外,就你侍寝的日子最多了。即使兰贵人近来颇得宠爱,到底还是比不上你。” 丽贵人折下一朵玉兰花,又嗅了嗅,笑道:“皇上如此关怀她,怎么比不上我?况且她与皇后那么要好,早晚超过我。” 婉常在点着头:“那药方的事情,我还以为是皇后算计兰贵人呢,好在她们彼此信任,攻破了谣言。如今她们更好了,兰贵人有了皇后的庇护,我这等人更是比不上了。” 丽贵人拍拍婉常在的手,把玉兰花丢在了地上,两人继续朝前走着。她接着道:“我或许做错了什么事,踟蹰(chíchú)不定,到底该不该死心塌地地跟着皇后呢?” 婉常在接话道:“如果没有皇后的调度,皇上怎么记得嫔妾,又如何能轮到嫔妾侍寝呢?我倒想依附与她......”发觉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姐姐不要误会,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丽贵人摇摇头:“人往高处走,我都明白。事情要多面看,虽说树大好乘凉却也树大招风,皇后根基未稳,连番遭遇曲折,咱们是虾兵蟹将,只能听凭操控指挥,要是跟错了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婉常在点着头:“姐姐说过这话,妹妹明白。” 丽贵人接着道:“皇上说十句话,有九句话带着皇后,如此情深,谁能撼动得了呢?怕就怕暗箭难防,皇后或许无事,咱们却完了。”看看婉常在:“咱们还要静静地等待,看谁是真正的嘉木,方可绕树三匝。” 婉常在笑道:“皇上也喜爱姐姐,夸赞姐姐是后宫第一丽人,姐姐也定能独树一帜。” 丽贵人应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倾国倾城?闻香识美人,女人这一生,最靠不住的就是皮囊。任你多么绝色,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就有一股子霉味,令男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婉常在道:“比如妤妃?” 丽贵人眉头一跳:“傻妹妹,不要宣之于口。”婉常在吓得捂着嘴。 丽贵人继续道:“你我的家世实在低微,跟钮祜禄和富察氏一比,更是不值一提。前朝不得脸,后宫也不招待见,本身资质又有限,真得找个依靠才好。” 婉常在点头应着:“妹妹愚钝,多谢姐姐提点,姐姐要一直带着妹妹啊。” 丽贵人应道:“安心,你我住在一个宫里,我早就把你当做亲姐妹了。” 两人出了御花园,到了西二长街,沿着她们宫殿的宫墙继续走着。丽贵人沉思着什么,接着道:“储秀宫就在旁边,等着晚上都休息的时候,咱们去看看兰贵人吧。她本不是池中之物,又与皇后要好,先卖她个情看看。”停顿到:“我总觉得她心不在焉,却又高深莫测,一切尽在她股掌之间的感觉。遥指千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只怕是还未彻底爆发,是头沉睡的雄狮......” 婉常在点头应着:“姐姐说得是,我的天啊,什么带兵打仗、斩立决......什么话都敢跟皇上说。我根本就不会说,想都想不起来,就算我会说,我也不敢说。” 丽贵人笑着:“如此口无遮拦,皇上不责怪反而愈发喜欢她,果然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两人回宫了。 是夜,玉兰已经坐到被窝里要睡觉了,门口周来宁轻轻地喊着:“主儿,丽贵人和婉常在过来了,正宫门外等着呢。” 青锦正在放帐子,一听这个话,不禁诧异道:“咦,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主儿要不要见?”边说边把帐子收拢了。 玉兰也诧异道:“她们单等休息的时候过来,定是有意为之,既然来了,怎能不见?”说着起身了:“自家姐妹,无需见外,穿件外衣即刻。”轻轻地喊着:“周来宁,快去请两位妹妹进来。” 玉兰来不及戴头饰,披着头发,穿了件外衣,站着等两人进来。很快,丽贵人和婉常在进来了,两个人见玉兰这样,赶忙行礼道:“妹妹们漏夜前来,不知姐姐已经安置了,还望姐姐恕罪。” 玉兰赶紧扶着两人,互相行着礼,她道:“我今个困得早,刚洗漱完,生怕妹妹们久等,就没有收拾一番。如此的蓬头垢面,还望妹妹们见谅。” 丽贵人应道:“姐姐说笑了,是妹妹们唐突,况且自家姐妹,无需拘束什么。” 玉兰笑着,请两人坐下,又喊着燕儿上茶。丽贵人赶忙说道:“姐姐不必麻烦了,妹妹们不敢叨扰姐姐。”看了青琥一眼,接着道:“妹妹听闻姐姐身子还没好全,就过来看看姐姐,还望姐姐笑纳。” 青琥将一个瓷瓶递给青锦,青锦看着玉兰,玉兰点点头:“收下吧。”又看着丽贵人笑着:“多谢妹妹,我喜不自胜。” 第206章 热水浇在我身上才算黑心 三个人仍旧站着,燕儿端着茶进来了,玉兰又招呼道:“妹妹坐吧?” 丽贵人应道:“不敢叨扰姐姐,此药乃‘五灵脂’,古书上多有记载,具有活血散瘀,炒炭止血之效,对姐姐身体多有补助。” 玉兰惊讶道:“我前儿翻看医书,知道这五灵脂,这东西极是难得。如此贵重之物,我实在受之有愧......”说着从青锦手里接过瓷瓶,朝丽贵人递过去。 丽贵人伸出手挡住了玉兰的手,笑道:“再难得的东西也没有人难得,妹妹们卑微,孤独的存活实在艰难,还望皇后与姐姐多多提点才好。” 两人对视着,玉兰点点头,把胳膊收回,双手紧紧握着瓷瓶。说道:“多谢妹妹,姐姐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恭敬不如从命了。” 丽贵人看看婉常在,接着道:“既如此,妹妹们就不叨扰姐姐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玉兰把瓷瓶交给青锦,笑道:“我送送两位妹妹。”便送着她俩出了殿门,又看着她们出了宫门,才走进殿来。 燕儿打开瓷瓶看着,用手捡起一块五灵脂,仔细打量着却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便放在鼻子前闻闻,有点难闻,接着要尝一尝。玉兰正好进来,看她这样,便捂嘴笑着:“什么都往嘴里放,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燕儿便住了手,迷茫地问道:“这是什么?” 玉兰笑开花了:“这是鸟屎。” 燕儿瞪大了眼:“鸟屎?” 玉兰点点头:“寒号鸟鸟屎。” 燕儿赶紧把手中的鸟屎丢回了瓷瓶里,噘着嘴看着玉兰:“主儿不早说,奴婢差一点吃了......”忽然反应过来了:“丽贵人怎么给您鸟屎,这鸟屎怎么吃啊?” 玉兰拿起一颗鸟屎,块状黄棕色,有拇指一般大。说道:“我也是前两日翻医书看到的,此寒号鸟不是真的鸟,是飞鼠一类的东西,住在悬崖峭壁之上,尽夜鸣叫,故称为寒号鸟。这五灵脂就是它的粪便,具有疏通血脉,散瘀止痛的功效,倒不是那么奇珍,只是难找难采,故显得珍贵。御药房恐怕都没有多少,我这个贵人位分的嫔妃,实在不配吃。” 燕儿歪着嘴:“老鼠屎啊,这也太大颗了......奴婢孤陋寡闻了。” 玉兰笑道:“老鼠还有很多种呢,就像你这个燕子一样,燕窝何尝不是金丝燕的唾液?” 燕儿笑着:“奴婢就是金丝燕,让主儿甜甜蜜蜜过一辈子的金丝燕。” 玉兰放下了五灵脂,看着燕儿道:“我也发达了,有人给我送礼了,收起来吧。”燕儿拿着去了。 青锦便说道:“主儿安置吧。”便陪着玉兰床边走去,又说道:“丽贵人这个时候来,也是怕人知道吧。” 玉兰接话道:“她们两人连坐都不愿坐,不都说明一切了?”笑道:“她们想找到依靠,却也怕伤及自身,于是不敢大张旗鼓。她们知道我跟皇后要好,不敢主动示好皇后,只要先对我表示表示了。” 青锦扶着玉兰躺在了床上,一边放帐子,一边应道:“主儿看得越来越明白了。” 玉兰应着:“都不容易。” 青锦笑道:“主儿好像对一切都不上心,却又敢闯敢干,好似什么都能取胜的感觉。”解释道:“奴婢是觉得主儿变了,凡事上心了。” 玉兰便回应着:“我只是觉得我命不该绝,那就硬着头皮上,就这么简单。”睡了。 倏忽一夜,玉兰睡个自然醒,觉得神清气爽。燕儿伺候着她梳洗,刚想出门去给皇后请安,周来宁外面跑进来了,边跑边喊着:“主儿,不好了,不好了......”扑在了玉兰脚下。 玉兰不禁吓了一跳,青锦赶忙斥道:“看看你,吓到主儿了......” 玉兰盯着周来宁,不禁慌张起来:“老天爷,又出什么事了?” 周来宁应道:“奴才去摘玉兰花熬药,谁知这玉兰树竟一夜之间枯了,花全都蔫了......” 玉兰舒口气,无力地笑笑:“还有别的事吗?” 周来宁磕着头:“没了,奴才觉得这树枯得蹊跷,” 玉兰笑着:“这还用说,当然蹊跷!”看了看几个人,又道:“去给皇后请安,顺道看看这花。”一边走一边说:“我就知道有人会使坏,只是没想到这么粗率,我还以为谁会在花里下毒毒我呢。” 燕儿捂着嘴惊叫着:“啊?奴婢根本没往这里想。” 青锦叹气道:“皇上这么在意主儿,当然引人嫉妒了。” 玉兰便问道:“你们觉得会是谁做的?” 燕儿立即接口:“还能是谁,谁昨个难为咱们就是谁。”玉兰笑而不语。 几个人到了玉兰树跟前,旁边已经聚集了太监、宫女,李来安和拾翠也在,举着个瓷瓮茫然地看着树。众人见玉兰过来了,赶紧让路行礼。玉兰抬头看着这树,地面上堆着暗黄的树叶及不明液体,树上已经没有一朵花了,连叶子也没了,只剩下焦黄的枯枝。 玉兰看了看四周的人问道:“是用开水烫的,什么时候发现这株花成这样的?” 一个小太监并几个宫女跪下来应着:“回兰主儿话,奴才们是管理御花园的,刚刚过来打扫,便发现成这样了。” 玉兰点着头顾自说着:“昨个白天还好好的,指定是昨晚做的,也不知巡防的侍卫发现异样没有......”看着众人笑道:“无妨,几朵花罢了,不要张扬,你们打扫处赶紧把这枯枝子刨了去。”众人应声散开了。 玉兰看着青锦燕儿道:“咱们去钟粹宫吧。” 几个人走着,燕儿不禁问道:“主儿留着这树多好,让皇上来看看,抓出幕后元凶。” 玉兰摇摇头:“后宫争风吃醋不断,烫死了一株花而已,如此芝麻点子小事怎能劳烦皇上?即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惩罚,反而会觉得很好玩。” 燕儿接着道:“是,不能麻烦皇上。可这花和主儿同名啊,用意明显,这样做太黑心......” 玉兰笑道:“蜂虿(chài)之毒,可伤肌肤;人心之黑,可弥日月。这算什么黑心啊,把热水浇在我身上才算黑心。这就是醋坛子打翻了而已,不要当回事了。” 第207章 扶桑花一年开到头 玉兰到了钟粹宫,众人还没有过来,青鸾引着她走向暖阁。如雅见她过来了,赶忙握着她的手,激动道:“蚕妇刚刚送来了蚕儿,就在偏殿里放着,本宫这就带你去看看。”说着要去。 玉兰笑着:“蚕儿,娘娘喊得好亲切。” 如雅愣了一下,激动不见了,有些羞涩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本宫若能沾点气息也是好的。” 玉兰点头应着:“臣妾明白,臣妾也和娘娘一样。” 两个人刚出了暖阁,众妃嫔都一一进来了,如雅便说道:“众姐妹请了安再去看吧。”便走向正殿,宝座上坐了下来。 丽贵人和玉兰眼神相撞,两个人笑笑,挨着坐下了。众人刚坐定,妍嫔风风火火地进来,先声夺人:“兰妹妹不好了......” 玉兰心里便明白了,小声地嘟囔着:“喊得这么亲。” 妍嫔冲了进来,先对着如雅福福身:“皇后万福金安。”便对着玉兰说道:“御花园里的玉兰花被谁用开水烫死了,兰妹妹从御花园过来,不会没有看到吧?” 玉兰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丽贵人和婉常在惊讶道:“玉兰花被开水烫了?臣妾们也是从御花园过来的,没有发觉啊。”两个人一脸疑惑。 玉兰看着两人笑道:“御花园这么大,那玉兰花长得偏僻不在主路上,平常自然看不到。”玉兰抬头看着妍嫔,笑道:“多谢娘娘提醒,嫔妾看到了。” 如雅说话了,问道:“怎么了?” 玉兰便应道:“臣妾今儿早上去摘玉兰花熬药,谁知那花被开水浇死了,已经让打扫处刨了那花去。几朵花而已,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娘不要费心了。” 两人眼神交流,如雅点着头:“兰贵人说得是,一株花罢了,无妨。” 妍嫔看看玉兰,又看看如雅,一副懵了的样子,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却被堵回去的样子。 妤妃进来了,对着如雅行着礼,看着玉兰道:“李来安告诉了本宫御花园发生了什么。” 玉兰点头应着:“多谢娘娘关怀。” 妍嫔转着眼珠子想着什么,茶杯一碰叮当响,说话了:“兰贵人指定认为是本宫干得这事是不是,是不是?” 玉兰赶紧站了起来,恭敬道:“没有,嫔妾不敢。” 妍嫔笑着:“本宫敢作敢当,说一不二,昨个与你有冲突,不代表此事就是本宫做的。这花死了,本宫自然很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啊......”捂着嘴银铃似的笑着。 玉兰坐了下来,应道:“多谢娘娘直言不讳。” 如雅叹着气:“后宫拈酸泼醋之风渐长,是本宫的过失。” 玉兰笑道:“娘娘何须自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醋味,哪里都是一样。” 如雅接着道:“也不知昨晚巡防的侍卫,发现了什么没有,该着人问问才好。” 玉兰接话道:“是,还有守夜的太监,定能问出点什么。” 妍嫔白了玉兰一眼,笑道:“娘娘和兰贵人不要一唱一和了,想问就去问,这样也能还臣妾一个清白。” 云嫔说话了:“定是谁嫉妒兰妹妹得皇上偏爱,才一时冲动做了这糊涂事。既然兰妹妹都不在意,皇后娘娘也不必介怀了,到底只是花花草草,等会补种上了,明年就又开花了。” 玉兰接话道:“云姐姐说得是,若大费周章地去查,又要搞得人心惶惶了。到底只是一株花,花开了败,败了又开,周而复始,今年没了,明年再赏也不迟。” 妍嫔接口道:“牡丹也好,玉兰也好,败了开开了败,都有它的季节与定数,实在没趣。须得一年四季,不分昼夜寒暑,源源不断,永不衰败地开才有意思。” 云嫔摇头叹气:“是,你宫里的扶桑花一年开到头,这会子开得正艳,回宫赏花去吧,小心被奴才们浇死了。” 妍嫔噘着嘴:“不得了了,又骂我,武淡如你要上天了。我也是心疼兰妹妹嘛,那花到底与她同名,臣妾怕指桑骂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玉兰接话道:“多谢娘娘关怀,只是同名而已,到底不是嫔妾。嫔妾说个大话,别说浇死这一株玉兰,哪怕浇死全天下的玉兰,若嫔妾眉头皱一下,心疼一下,都是嫔妾输了。” 妍嫔用力白了一眼玉兰,气哼哼道:“皇上的宠爱再加上皇后的庇护,兰贵人实乃后宫二把手,我等只能瞻望妹妹。” 玉兰赶忙应道:“不敢,娘娘取笑了。” 如雅接话道:“此等小事,众姐妹不必放在心上了。”站了起来,众人赶忙都跟着站了起来,接着道:“你们都跟我来,本宫给你们看一样好东西。” 妍嫔噘嘴道:“皇上又给娘娘什么好东西了?” 如雅笑而不语,领着众人向偏殿走去,一踏进殿里便看到了好几个竹筛,上面放着绿油油的叶子。不知道情况的妃嫔都一脸地不惑,如雅便说道:“亲蚕礼那日,本宫亲身采过桑叶喂蚕,觉得很有趣,便向蚕妇要了这些。想着养几条试试看,若是能养活结茧,想着亲手缫丝为皇上制一双棉袜也是好的。” 妤妃先说话了:“娘娘还会缫(sāo)丝?当真贤德。” 妍嫔接话道:“姐姐忘了,皇后的额娘是苏州人,苏州女子拿手的就是这个。” 如雅接话道:“本宫知道怎么个法子弄,却没机会尝试一番,想来也不难,到时再找个蚕妇请教。” 妍嫔走到竹筛跟前,低头看着蚕:“娘娘真有闲情逸致,只是不知能不能养活?” 云嫔笑道:“只要你不捣乱,指定好活。”看着如雅:“娘娘亲力亲为,一片心意,实在是后宫表率。” 如雅应道:“本宫也是兴之所至,没什么了不得的。” 玉兰说话了:“此事看似是小事,实则很不一般。大家想想,国家不靖,若是百姓们知道了皇后娘娘亲自桑蚕、缫丝,会作何感想?指定心生敬仰,当做榜样。进而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更加兢兢业业了。这实在是起到了引领作用,对皇上的心意倒是其次了。” 第208章 若是再把我算计进去 云嫔点头应着:“皇后娘娘见识长远,兰妹妹一语中的,臣妾们无地自容。” 咸丰突然从外面进来了,吓了众人一跳,他笑道:“朕没让他们通报,自个过来了。”看看如雅,又定睛在玉兰身上,点着头:“兰儿说得很对,皇后有心了。” 玉兰笑着:“多谢皇上。” 咸丰看着如雅接着道:“朕以为你就随口一说,没成想还真养了。养吧,就当养着玩,也不费多大功夫,不到两个月就能结茧吐丝了。” 玉兰接口道:“育蚕有十体、二光、八宜等法,三稀、五广之忌,看似容易,却也很难......”还没说完发现众人都看着她,赶紧闭嘴了。 咸丰点着头:“兰儿博学广识,不错。” 玉兰低头不语,妍嫔扯着咸丰地胳膊,说道:“兰贵人一天到晚的卖弄,还是皇上什么都知道,臣妾拜服。” 咸丰无奈道:“这算什么,朕知道的多着呢,谁让你不在书上用功?” 妍嫔嘻嘻笑着:“是,臣妾肤浅了。” 咸丰接着道:“好了,前朝还有事忙,皇后和朕用早膳去吧。” 众妃嫔让着咸丰和如雅先出去,咸丰走了两步,扭头看着玉兰,笑道:“兰儿一起吧?” 玉兰摇摇头:“多谢皇上,不了,皇后娘娘会怨怪臣妾的。”笑着:“皇上和娘娘去吧,臣妾不敢打扰。” 如雅接话道:“皇上不要管她了,饿不着。”两人去了。 众人又都看向玉兰,眼里不无羡慕之意,玉兰赶紧行着礼,离开了。 妤妃、妍嫔、云嫔三个人一起出了钟粹宫,妍嫔愣愣地走着,不吱声。妤妃和云嫔对视着笑笑,问道:“怎么了?说累了?” 妍嫔的神色暗淡,腔调也没有那么嚣张了,低沉道:“皇上眼里好像没有咱们了,连姐姐你都没招呼,只有皇后......也没有问臣妾要不要一起用膳,竟然问了兰贵人......” 妤妃叹气道:“是啊,皇上自始至终都没看咱们一眼,咱们年老色衰,我自个都不想看自个了。” 妍嫔赶忙安慰道:“姐姐何必如此说,她到底是皇后,咱们是侍妾,嫡庶尊卑有别,如何能跟她比?”攥紧手帕:“只是皇上怎么也待兰贵人这么好了?两个丫头片子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迷的皇上眼里只有她们了。” 云嫔苦笑着:“她们一心一德,也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叹着气:“你不要在嚣张了,我都忍耐不了你了,也不知皇后怎么那么大的耐性。” 妍嫔噘着嘴:“你现如今像个火枪似的,一天到晚地轰我,使劲地巴结皇后吧,有你的好果子吃。” 妤妃斥道:“你也太不识抬举了,若不是我们帮你打圆场,你早就被杖毙了。”接着道:“皇后不发作,是任你自生自灭,等你哪一天兜不住了,自行崩溃,省得她动手,落得个不贤良的名声。”瞅着云嫔笑着。 云嫔接话道:“皇后到底根基不稳,日后等着瞧,有你的好果子吃。”分开走回宫了。 妤妃和妍嫔继续走着,妤妃看向远处接着道:“这几日我一直再想,那假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却错综复杂,怎么也理不清头绪。”看着妍嫔,纳闷道:“此事是她俩引起,又是她俩平息,说不追究就真的不追究了,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令人头疼。”叹着气:“若不是本宫牵涉进来,才没这个心思胡思乱想呢。” 妍嫔点头应道:“姐姐说得是,臣妾就怕哪一日中了她们的埋伏,莫名其妙的被她们算计死了。” 妤妃嗔了妍嫔一眼,接着道:“本宫最初就说过,她们两人非池中之物,你还不放在眼里,现在应验了吧?”摇头叹息道:“她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本宫就行,否则,我也不愿意她们。” 妍嫔气哼哼道:“她们新人里,丽贵人长得最美,侍寝最多,她却老老实实的地不争不抢。哪里像这两个人,耍尽手段。皇后就罢了,一时间扳不倒,兰贵人还得给她点教训才行,看她还敢不老实,狐假虎威。” 妤妃颇为无奈地看着妍嫔,叹息道:“你又想做什么?本宫问你,这玉兰花果真与你无干?” 妍嫔吃惊地看着妤妃,瞪着无辜地大眼:“姐姐也跟她们一样了,也认为是妹妹做的?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指天发誓,这件事真的不关我事。” 妤妃接着道:“本宫以前觉得一切都好,现如今却明白了是障眼法,只要不牵扯到我,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再把我算计进去,我也定涌泉相报。” 妍嫔接话道:“姐姐看清了什么?” 妤妃笑道:“要么看清,要么胡思乱想,总有一个。” 妍嫔低头思索着,两人到了承乾宫门口了,妤妃进去了,她继续直走回她的永和宫。一边走一边想着,想通了似的,忽地抬头问着青萍:“你说能让妤妃姐姐这么气愤,却又不敢说出来的人,指定不是一般的人,只有皇后了。”自言自语似的:“莫不是方子真是皇后搞得鬼,这花也是她浇死的,都妄想推到我身上?” 青萍应道:“主儿安心,一株花而已,就算真的是咱们浇死的,又能怎样?” 妍嫔应着:“是,芝麻点子小事,的确不会引发什么大事,但让兰贵人怀疑本宫却是能够的。”气哼哼地跺脚:“本宫现在成了头号背黑锅的,一出事都推到我身上,妤妃更是如此,什么事情都先来审问我一番,死只蚂蚁都来问是不是我做的,实在受够了!” 青萍只得安慰道:“主儿宽心,妤妃也是为您好。” 妍嫔哼哼着:“为我好?谁都需要个挡刀挡箭的,她为什么能容得下玫常在那个贱婢?还不是找个替罪羊。” 青萍赶忙劝着:“主儿,这话不敢说,若不是妤妃一直护着,您早就被皇后发落了。” 妍嫔胡乱应着:“是,互相利用呗。”回宫了。 第209章 恭福晋遇喜了 奕訢带着福晋进宫了,云嫔听说他来了,急匆匆地朝寿康宫走去。青鹤追着她,缓缓地劝着:“主儿还是别去了,又要挨太妃的骂了。” 云嫔应道:“从年初的除夕宴后我就没见过灵均,就远远地看一眼,不让太妃瞧见就成了。” 青鹤嘟囔着:“主儿......”不再说什么了。 她到了寿康宫门口,不停地撕着手帕,纠结着不敢进去。对着青鹤笑道:“咱们就在这等着吧,灵均很快就出来了。” 青鹤无奈地笑着:“主儿想进就进去吧,不就是挨骂嘛,又不是没被骂过。” 主仆俩笑着,云嫔攥着手帕,下定了决心:“好,咱们进去吧。” 两人走到殿门口,忽地听到太妃的大笑声,青鹤小声地说着:“太妃很是开心。” 李修田出来了,脸上也挂着笑脸:“云主儿来了,王爷和福晋正在里面,大喜啊!” 云嫔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大喜?”赶忙进了暖阁,正巧看到奕訢的背影,她的心忽地柔软了,难受极了。她还没说话,太妃便喊着她:“淡如来的好巧,大喜啊,灵均遇喜了。” 云嫔行着礼,奕訢恭敬地对她点着头,就唤了一声:“云主儿。” 太妃给云嫔眼色,云嫔只得故作镇定,走到福晋跟前,牵着她的手,笑道:“王爷与灵均成婚也好几年了,终于有喜了,恭喜王爷,恭喜太妃。” 太妃笑道:“含饴(yí)弄孙,哀家日日盼夜夜盼终于盼到了。说好了,孩子生下来让额娘养,宫里也许久没有听到孩子的笑声了。”不禁歪歪嘴:“皇帝也成婚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个孩子,一个个实在无能。” 云嫔赶忙低头应着:“是,臣妾知罪了。” 太妃嗔着云嫔:“别动不动就知罪不知罪的,没有用。一样的方子吃着,灵均这么快就有喜了,你却还没动静,你说说你......” 奕訢说话了:“额娘,皇兄福泽深厚,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终究会瓜熟蒂落的。” 灵均也说道:“王爷说得是,娘娘们得天独厚,不是妾身贱躯可以相较的。” 太妃笑着:“是,额娘说错话了。你们都年轻,哀家为国祚着想,太过心急了。” 奕訢又拱手道:“儿子还有事忙,先行告退了,得空再来给额娘请安。”又看着福晋道:“你见过皇后娘娘之后,要即刻回家,别忘了按时喝安胎药。” 灵均应着,太妃点着头:“去吧,儿子也要注意歇息。”奕訢去了。 云嫔偷看着奕訢,看着看着又失神入了迷,太妃喊了几声才把她唤醒,赶忙应着:“臣妾在。” 太妃瞪了她一眼,吩咐道:“你陪着灵均去钟粹宫吧,见过皇后再回来这里,哀家有话嘱咐你。”又看向福晋:“灵均见过皇后直接回王府吧,无需再过来跟哀家道别,身子重要。” 福晋便福福身:“多谢额娘。” 云嫔伴着福晋出了寿康宫,她准备传肩舆过来,福晋赶忙拦着:“多谢娘娘,妾身还是依着规矩走过去吧。” 云嫔点头应着:“是,月份还不大,走走无妨。”又说道:“王爷待你真好。” 福晋应着:“多谢娘娘,皇上待娘娘也好。” 福晋拘着礼,云嫔心里有疙瘩,两人便没有多说话,静静地走到了钟粹宫。如雅正从偏殿喂蚕回来,见着她们来了,赶紧请进暖阁里。 福晋行礼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妾身搬离了宫中,不能日日过来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如雅赶忙说道:“福晋说笑了,妯娌之间无需这样客气。” 云嫔便说话:“福晋遇喜了,特来向娘娘请安。” 如雅霍地站了起来:“果真?王爷好福气,福晋好福气。”看着青鸾:“把那对祖母绿双鸳鸯玉如意拿来,送给福晋,恭贺福晋大喜。”说着走到福晋跟前,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本宫进宫一年了,也盼着遇喜呢。” 福晋恭敬道:“多谢娘娘,娘娘福泽深厚,定会心想事成的。” 如雅指着椅子,扶着福晋道:“福晋坐。”她如何敢坐,如雅接着道:“自家人不必多礼。”她只得先坐下,福晋才跟着坐下。 云嫔看着如雅,方子的疙瘩又起来了,实在想说出来却不敢说。福晋和如雅聊了一会,便出宫了,她就又回去寿康宫,领骂去了。 太妃见她回来了,没有直接骂,反而口气平和。说道:“淡如,如今灵均有孕,王爷要当阿玛了,你也该安定了。你明白吗?” 她怯懦地应着:“臣妾明白,臣妾为王爷高兴。” 太妃便不再说奕訢,又道:“这方子你也吃着,半个月也能侍寝一次,怎么还不遇喜呢?可急死哀家了。” 云嫔想着刚才如雅的话,便说道:“太妃,如今王爷都有孩子了,皇上却还无一子半女,实在令人恐慌。咱们收手吧,把方子的事情告诉众人,免得吃坏了身子,不容易遇喜了。”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孩子啊,你个傻丫头,早就没人吃了。”笑道:“哀家一直注意着御药房的动静,一个个的早都发觉了这方子有问题,都是只抓药不吃药。互相欺瞒着,以为就自个知道,殊不知一切尽在哀家股掌之间。” 云嫔点头应着:“指定有人再吃,臣妾点一下她们吧?” 太妃摇摇头:“哀家细想了,这件事关乎皇嗣,咱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直接说出此事。一定要装作毫不知情,一旦牵连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严肃道:“你不会巴望着姨娘受到皇帝的责骂吧?” 云嫔忽地抬头应道:“不会,可还是说出来吧,臣妾不怕牵连,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太妃歪着眼:“哀家为什么又让你过来?忧虑的就是这个,就知道你仍旧不死心。”叹息道:“淡如啊,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好好地侍奉皇上,为皇上诞下龙子,这才是你唯一的责任啊!”眼睛一瞪:“哀家给你的方子,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 第210章 以此报复什么 云嫔心里慌了,赶忙应道:“臣妾一直吃着,可就是没动静。”立即改口道:“臣妾是这样想的,皇上成亲六年、登基四年了,若还未有皇子诞生,只怕宗庙不稳。臣妾就把太妃给得方子赏给众人吃着,早为皇上诞下孩子,太妃也就心安了。” 太妃接话道:“哀家不是等着你诞下长子嘛,只是你不争气。”又道:“傻孩子,你告不告诉实在无妨,一个药方子而已,还成仙药了啊?是你们无用,皇帝也无用......” 云嫔瞪大了眼:“太妃......” 太妃笑道:“这么多人就没一个遇喜的,不怪皇帝怪谁?是是是,横竖不着急,你们才十几二十岁,会有的。” 云嫔应着:“是,臣妾还是觉得要告诉她们,身子先调理好了,再加上天时就成了。太妃安心,此事与您无关,一切因果都在臣妾身上。” 太妃白了云嫔一眼,说道:“你这会子又想着皇帝了,既如此,你怎么不好好调理?暂时别多事了,一切随缘,你要想说也可以,生下长子后再看。”云嫔应着。 云嫔扶着青鹤出了寿康宫,不禁纳闷着:“太妃到底是什么打算呢?中宫已有,本宫即使产下长子,也不会怎么样了,想不明白。”忽地攥紧青鹤地胳膊:“难不成太妃还对皇位耿耿于怀,以此报复什么......” 青鹤赶忙唤着:“我的主子啊,别胡思乱想了,吓人。” 云嫔点着头:“是,吓人,不说了。”回宫了。 恭福晋没走多大会,玉兰过来钟粹宫串门了,欢天喜地道:“臣妾听人说了,百姓们知道皇后娘娘亲自桑蚕,都颇觉感激,为之一振,纷纷效仿起来了。”看着如雅心不在焉,赶忙问道:“怎么了?” 如雅哀伤地看着玉兰:“刚刚恭福晋来了,她遇喜了。” 玉兰点着头:“怪不得呢。”眉头一挑:“皇上知道了也指定烦闷......” 玉兰话刚落音,咸丰忽地不声不响地走进暖阁来了,吓了两人一跳。如雅责备道:“张修德也不通报一声。” 咸丰神色暗淡,说道:“朕不让他们喊得,扯着嗓子狼嚎似的,头疼。”顾自地坐到炕上。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看,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咸丰看着两人,:“兰儿也在,你们坐。” 如雅炕上坐着,玉兰杌子上坐下,都看着咸丰。 如雅岔开话题问道:“皇上又为前朝的事头疼了?” 咸丰应着:“从未打过胜仗,朕已经无感了。”看着两人,哀伤道:“刚刚六弟来请安......六弟要做阿玛了,朕却还无一子半女,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两人赶紧起身,咸丰抬着胳膊:“坐着。” 两人复又坐下,如雅叹息道:“臣妾们无能,愧对皇上。” 咸丰接着哀伤道:“你们才进宫一年,妤妃她们都跟朕好几年了,一样没动静。”看着如雅:“朕还是盼着咱们的孩子,毕竟是嫡子,与别的不同。”又看看玉兰,略微羞涩道:“也不知是朕的身子不好,还是你们的身子不好,按理说应该有了......” 玉兰宽慰道:“皇上安心,妍嫔有过身孕,您龙体康健,是臣妾们无能。” 咸丰无力地笑着:“是嘛?怎么着也该有了啊。”赶紧换了口气:“不急,朕与你们都年轻,会有的。” 三个人互相看着,共同哀伤着。 第二日请早安,众人都恹恹的,玉兰却神色还好,她也自然知道众人都为了什么而难过。只听如雅道:“六爷有喜,皇上很是忧伤,我等未尽人妻本分,实在是有负皇恩。本宫身为中宫,更是无地自容,还望众姐妹尽早为皇上诞下皇子啊……” 众人一起应着,有气无力:“臣妾们知罪......” 如雅苦笑着:“本宫也有罪,还在这里教训你们。” 妤妃接话道:“臣妾与孝德皇后一同入潜邸,侍奉皇上的时间最长,却时至今日也没有为皇上诞下皇子,臣妾才是罪孽深重,无地自容。” 众人又低头不语,云嫔说话了:“凡事都要讲机缘的,皇后娘娘不必忧思,会心想事成的。” 如雅看向云嫔,又想起方子的事情,不知不觉有些难为情,还是装作无事一样。笑着:“多谢姐姐宽慰。” 妍嫔转着眼珠子,瞅着云嫔问道:“淡如啊,按理说你应该遇喜啊,怎么一直没动静?” 云嫔感觉到妍嫔话里有话,装糊涂道:“你又取笑我了,什么叫按理?我侍寝的日子连你的一半都不到,你都没有遇喜,如何能轮到我呢?” 妍嫔接着道:“皇上来与不来那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有的时候也需要人为,太妃生过好几个孩子,难道她没有什么得子的秘方传给你吗?” 云嫔淡然地应着:“我干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要真的有秘方早就被你发觉了,何苦还来问我?很明显我没有。” 妍嫔又道:“太妃绝顶聪明,你又一向对她言听计从,谁知道你们娘俩搞什么名堂。” 云嫔回应道:“我能搞什么名堂?就算有,别人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盯着妍嫔看。 妍嫔忽地眼睛一瞪,攥了攥拳,噘着嘴哼哼道:“我倒想知道呢,却没那个本事。” 云嫔不再搭理妍嫔,看向皇后,接着道:“娘娘,是药三分毒,臣妾不相信什么方子,从来就没有吃过,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如雅只得点头应着:“多谢姐姐,本宫明白。”叹息着看着众人:“本宫也没什么说得了,都散了吧。”看了玉兰一眼,玉兰会意。 众妃嫔都有气无力地行礼去了,如雅和玉兰暖阁里继续说话,如雅先说道:“你有没有从云嫔的话里听出来,太妃已经知道咱们在偷吃她的方子了?” 玉兰笑道:“娘娘才发觉啊,太妃足智多谋,应该早就知道了。” 如雅点头应着:“既如此,咱们还装作不知道一样,本宫也还自诩为行得正坐得端,实在可笑。” 玉兰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有他的不得已。” 第211章 去云嫔那里试一试 如雅点着头,又道:“本宫还觉得云嫔刚刚的话,是在提醒我不要吃了?”看着玉兰。 玉兰点头道:“她话说得不错,是药三分毒,要么她真心提醒关心你,要么是她不想让你继续吃,防止你诞下长子,总有一个。” 如雅应着:“本宫是皇后,后宫的孩子都是本宫的孩子,长子、嫡子不重要,不管你们谁先生,本宫都一视同仁。”低眸哀伤道:“本宫实在看不得皇上难过,恨不得即刻能生他十个八个才好......”两人对视笑着。 玉兰淡然道:“皇上才多大,后宫这么多人,定会子孙成群的。” 如雅看着玉兰问道:“本宫看众人都恹恹的,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皇上待你很好,你实在没良心。” 玉兰噘着嘴,轻轻地白了一眼如雅,笑着:“怎么不难过?难过死了,心疼死了。皇上昨个难过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转呢。可我再心疼,总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我是觉得大家忧伤过度了。咱们又不是古稀老人,皇上弱冠之年,正值青春年少,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一定会有的,何必为此感叹难过呢?未免失了些理智。” 如雅应着:“你这话也不无道理,可一样是生,早生比晚生好,多生比少生好。” 两人对视笑着,玉兰道:“是。” 这边妍嫔回了永和宫,坐在炕上发愣,又忽地站起来,来回走着。好一会,想必是想明白了,便又坐下来喝着茶,看着青萍道:“听云嫔的意思,她好像知道我给众人吃得是假药方,这可不好,我有把柄落在太妃手里了。” 青萍应着:“奴婢也依稀听出来这个意思了,但主儿安心,她们知道了又能怎样?这种事情没办法理论。” 妍嫔眼睛一睁:“那药你还继续抓着吧?” 青萍点头应着,她接着道:“那就好,这样就能证明我也被蒙在鼓里。”笑开了花:“根本没法子证明我也知道药方是假的,况且方子是从太妃手里流出来的,罪责还是在太妃身上。”又气哼哼道:“太医院、御药房一直都留心打听着,就是查不到这淡如在吃什么药,难不成她们去宫外抓药?实在可恶!” 青萍又道:“主儿,您和云嫔一向要好,不如去求求她给您真方子,她一定会给的。” 妍嫔接话道:“淡如最好了,她当然会给我。但太妃不让她给啊,她一向不敢背着太妃干些什么,我也就不想难为她。”又气哼哼道:“恭福晋遇喜,指定吃了太妃的灵方,可恨本宫弄不到手。” 青萍道:“主儿要不求求太妃去?” 妍嫔哼了一声:“这样的好宝贝,她要想给早就散给众人了,何必还要等到淡如先生下长子不可。”忽地抬头看着青萍:“皇上求子心切,这是个好机会啊......” 青萍摸不着头脑:“主儿什么意思?” 妍嫔敷衍过去了:“没什么,没什么......” 这边咸福宫中,丽贵人和婉常在也在说着此事,两个人一样地愁闷,丽贵人喃喃着:“咱们没有家世,只有靠孩子立足,皇上登基几年了,谁先生下皇子,谁的地位就稳固了......” 婉常在问着:“姐姐说什么呢?” 丽贵人回神笑着:“没说什么。”又问着:“你的坐胎药该熬好了吧?” 婉常在立即站了起来:“是,熬好了,怎么给忘了,那嫔妾回去喝药了。” 丽贵人点着头:“去吧。” 婉常在一走,她又叹着气:“家贼难防,日后静殊知道我骗了她,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青琥道:“人人都活得艰难,主儿也是迫不得已。” 丽贵人抚摸着脸,苦笑道:“纵使你容貌出挑又怎样,谁记得我?容颜易老,恩宠易逝,还是要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可能也不是我不够好,是皇后和兰贵人的光芒太强了,显得你暗淡。” 青琥安慰着:“您没有害过人,何必说得这样严重?奴婢实在为您抱屈。您看看皇后,她一样瞒着云嫔吃方子,这实在算不得办坏事。” 丽贵人叹息着:“我不想当什么皇后、贵妃,更不想将来当什么太后、太妃,只想有个孩子可以依靠,不求皇子,公主也可以,这样可以保我、保他他拉满门一时荣宠。我明里暗里吃了多少补药,就是不遇喜,天要灭我啊。” 青琥笑出了声:“主儿,咱们才来宫里一年啊,等十年之后还生不出来,再说这话不迟,” 丽贵人笑着,嗔了一眼青琥:“你说得也是。”低头思索着又道:“太妃一定会给云嫔真方子,我不如去云嫔那里试一试,说不准她就告诉我了。” 青琥怀疑到:“不能吧,她巴不得其他妃嫔生不出来呢,还能帮您遇喜?” 丽贵人道:“我看她一向友善,即使偶展锋芒,也是太妃唆使的。姑且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青琥笑着:“既如此,咱们早该过去的。” 丽贵人的脸上展露笑意了,又微微叹气道:“每件事都有它的节点与定数,这会子时机成熟了,就轮到此事了。就如同我企盼孩子一样,该有的时候就有了,但不能白白等着,一定要争取,然后就是所谓的尽人事以听天命。” 青琥傻笑着:“奴婢不懂。” 丽贵人接着道:“等着晚上人都歇息了,咱们在过去。”青琥应着。 是夜,丽贵人和青琥悄悄地绕远路来了长春宫,她们的到来自然惊了云嫔一下。 青鹤纳闷着:“咱们和她没来往,她这深夜过来做什么?奴婢回了她们去。”说完要去。 云嫔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一把拉住了青鹤,说道:“告诉丽贵人,本宫不能在长春宫见她。”沉思着:“雨花阁就在旁边,那里人少,让她去那里等着。” 青鹤惊讶着:“主儿这是为何?” 云嫔应道:“你先去告诉她,一会就明白了。” 青鹤来了宫门外,小声地说着:“丽主儿,我们娘娘说宫里不方便,让您去雨花阁附近等着。” 第212章 本宫是死是活无所谓 丽贵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多谢姑姑,我即刻就过去。”转身就走。 青鹤还没有回殿里,云嫔已经出来了,她给她使眼色,有意无意地大声说着:“今晚上吃多了,有些撑了,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青鹤也假装应着:“奴婢陪主儿去。” 两人随即出了宫门,缓缓地走着,云嫔小声地说着:“春贵人和英贵人时刻盯着本宫,避免她们又去太妃那里嚼舌根,如此就不能在宫里见丽贵人。” 青鹤也不明白,只顾点头,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呢?” 云嫔笑道:“丽贵人一定是过来朝我要方子的。” 青鹤惊讶着:“主儿这是打算给她了?不可,太妃知道了又要为难您。” 云嫔应道:“且看看,见了她再说。”两人快速地走着。 丽贵人躲在雨花阁殿前的树影里,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青琥不懂,她只得连连说道:“云嫔猜到我找她干什么了,她这是要给我方子了,要给我真方子了…...” 青琥惊讶道:“啊?奴婢还迷糊着呢。” 很快,她们看到了云嫔的身影,赶忙迎了过去,远远地就行着礼:“嫔妾给娘娘请安。” 云嫔点着头:“起来吧。”四处看着,接着道:“咱们树影里走走,那里更隐蔽。”一边走一边道:“本宫不在宫里与你说话,是怕人多嘴杂,你是明白的。” 丽贵人道:“嫔妾明白,嫔妾的来意想必娘娘也明了了。” 云嫔笑着:“本宫一直等着谁过来求方子,可能都碍着太妃的缘故不敢过来。众人却都不知,本宫若是有意给,又怎么会让太妃知道呢?” 丽贵人应着:“如此,娘娘就叫嫔妾宫外说话,这样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云嫔看着丽贵人点点头,接着道:“今个请早安的时候也说了,是药三分毒,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要是真有那么灵验的药,普天之下为何还有生不出孩子的女子呢?本宫也一直吃着,却没动静。” 丽贵人道:“嫔妾明白,自然不会有什么保你一定生子的秘方,但吃药一是为了调理,二是求个心安,自欺欺人的味道。” 云嫔接着道:“你圣眷优渥,何愁不会遇喜?太过心急了。” 丽贵人应道:“娘娘是明白嫔妾心急的原由的。” 云嫔笑着:“当然。”停住了脚步:“为了皇上也好,为了你自个也好,你既然过来找本宫了,本宫亦不忍心拒绝你。”严肃道:“只是本宫给了你,就是违背了太妃的意愿,她一旦知道,本宫就不得安生了。你不能在御药房抓药,只能想法子宫外去抓,权当是护着本宫了。” 丽贵人跪了下来:“嫔妾多谢娘娘,娘娘安心,嫔妾定誓死保守秘密,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云嫔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丽贵人,接着道:“起来吧。” 丽贵人接过了纸,满眼地感激,看也不看就塞进袖子里。又跪了下来:“嫔妾多谢娘娘厚爱,感激不尽。” 云嫔把她扶了起来,叹息道:“这不是仙药,不是你吃了一口就能得男胎,不要固执于此。”无力地笑着:“本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横竖你也听不进去,这方子的确是太妃曾经用过的,你到底有没有这个福气,就看你自个的造化了。” 丽贵人点着头,又跪了下来,云嫔赶忙说道:“去吧,本宫给你是为了皇上,你若真能诞下皇子,太妃也就安心了。” 丽贵人应着:“嫔妾告退。”看着青琥道:“这点子藏红花还望娘娘笑纳。” 青琥便将一个大铁罐递了过来,云嫔点着头:“本宫若是不收,你定不心安,青鹤收下吧。” 丽贵人又福福身:“多谢娘娘,嫔妾告退。” 云嫔看着丽贵人远去,叹息道:“她若真的诞下长子,会不会目中无人跋扈起来?要真是那样,本宫可做了一件孽事。” 青鹤赶忙说道:“主儿,咱们也出来这样长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云嫔应着,两人缓慢走着,青鹤接着道:“主儿,奴婢实在担忧,丽贵人若是将方子泄露出去,传到了太妃的耳朵里,只怕您不止一顿骂了。” 云嫔淡然笑着:“不会的,不可能的。” 青鹤惊讶道:“啊?主儿也太过肯定了吧。” 云嫔伸手点了一下青鹤地额头,无奈道:“她过来向本宫求方子,就说明她已经知道漪丽给她的方子是假的,她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不通知众人呢?很明显是故意隐瞒的,巴不得众人一直吃。如今有了真的了,更宝贝似的藏着,怎么会告诉别人?” 青鹤点着头,云嫔接着道:“你没听太妃说嘛,连婉常在都还在吃那假方子,她们住在一个宫里,还最是要好,她连她都瞒着,还能让真方子泄露出去?不可能的。” 青鹤点着头:“奴婢明白了,那丽贵人如此心机,主儿还成全她做什么?岂不是助纣为虐。” 云嫔叹息道:“这宫里谁没有心机?连我也不是纯粹的,否则就不帮着太妃欺骗众人了。本宫不是为了她,是为了皇上、为了太妃,没有子嗣,这万里江山让谁继承?就像昨天的顾虑一样,私心是给太妃留条后路。毕竟用假方子欺瞒众人,连皇后都在吃,皇上一旦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青鹤连连点头:“奴婢也一直再想这个,主儿干脆把方子都给了众人就是,这样都感激你,也不会怨怪太妃了。” 云嫔摇摇头:“若是和众人直接摊开,有人抓了这个把柄针对太妃怎么办?这才是本宫最担忧的,更隐隐约约觉得,此事不会轻易了结。假方子到底是太妃手里出去的,漪丽之所以敢随便送人,就是仗着这方子是源自太妃手里。一旦事情败露,追根溯源,本宫是死是活无所谓,太妃可就不大好了。纵使咱们皇上心思纯良,可牵涉皇嗣大事,又碰着灵均遇喜,难免会多想......”不禁使劲地握了下青鹤地胳膊。 第213章 阿玛惊吓过度病着了 青鹤赶忙唤着:“主儿没事吧?” 云嫔叹着气:“本宫想多了吧,纠结了两天了。皇上对太妃和王爷纵然介怀,却也不至于想到这里......” 青鹤怯懦道:“奴婢全都明白了,提着人头斗胆一句,只要和皇位比,什么都不算数。” 青鹤和云嫔对视一眼,接着道:“曾经的九王夺嫡到雍正爷的秘密立储,先帝在建储朱瑜里封六爷为亲王,可是头一遭。说明先帝立太子时非常纠结,甚至想把皇位传给六爷,怕皇上委屈了六爷,故亲笔朱瑜封六爷为亲王,这样六爷的荣宠就保全了…...封六爷为亲王和封皇上为皇太子的朱瑜写在一起啊,可想而知先帝何等的纠结…...” 云嫔又捏了一下青鹤地胳膊,惊恐道:“是啊,这是众人皆知的。但皇上登基,一切已成定局,太妃从来没有不臣之心,怕得是皇上多想。” 青鹤胆怯道:“奴婢说多了,但方子的事情已然不可控,皇上不多心也不可能。不会这么阴谋吧?” 云嫔赶忙道:“阴谋是一定有,不过不会发生什么,本宫舍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打着颤:“赶紧回宫吧。”青鹤捣蒜似的点头。 ...... 玉兰又接到惠征的来信了,看过信后不免又难过起来。燕儿赶忙说道:“老爷怎么说?” 玉兰把信递给燕儿,叹气道:“我还以为阿玛早就回京了,谁知道还延挨着不动身,恐怕是担心皇上圣意有变,故此不敢动身吧。” 燕儿看着信,接话道:“老爷病体未愈,等着身子好了肯定就回来了。” 玉兰接着道:“阿玛定是惊吓过度病着了,皇上早已赦免了他,想来就快好了。” 燕儿怯懦道:“主儿,奴婢有句话想说却不敢说。” 玉兰看着她:“傻丫头,尽管说。” 燕儿愣了一下,大胆道:“主儿,奴婢觉得您实在不孝,您的确为老爷的事伤心难过,可言语里总是瞧不上老爷的味道。老爷可是阿玛啊,您怎么能对阿玛这样,奴婢觉得实在不妥。” 玉兰的眼神忽地暗淡了,低着头叹息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瞧不上阿玛!阿玛唯利是图,利令智昏,他让我进宫是想借着我平步青云。这也无可厚非,我们做儿女的理应奉养双亲,可......阿玛临阵脱逃,实在......实在无耻!他不是应该临危不惧,冲锋陷阵吗?战死沙场不是臣子的本分吗?为何如此贪生怕死,贪得无厌呢......实在令做我这个做儿女的失望......” 燕儿怯懦道:“总督、巡抚都贪生怕死,何况老爷呢......” 玉兰摇着头:“不,你们都这样想,不应以官位来评判,他是他你是你,我就不会逃!怕得不是败仗,更不是打不过,而是敌人上门,你竟毫不抵抗弃城而逃,这种渣滓的行为,我是做不出来......” 燕儿捂着嘴:“主儿,不能这么说老爷啊!” 玉兰无力地苦笑着:“我也不想这么说,可我真的这样想啊......” 燕儿不吱声了,玉兰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燕儿噘着嘴:“奴婢不知该怎么说了,我觉得主儿做的是错的,却生不起气......” 玉兰接着问:“你想想为什么生不了气?” 燕儿应着:“奴婢从小就伺候主儿,不能生主子的气。” 玉兰摇着头:“不,你是认为我说得在理,只是不敢相信认为我说得在理,又不知哪里在理!我也不知啊,可我心里真的这么想,实在不孝…...” 燕儿忽地灵感一现,笑道:“主儿是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也就不听阿玛和额娘的话了。” 玉兰握着燕儿是手,应道:“是,以前觉得父母是天,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如今这天塌了下来,露出了不堪与腐朽,你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我长大了……” 青锦外面进来了,满脸地笑意:“主儿,皇后娘娘说桑蚕又长大了,邀您一起看看。” 玉兰点着头:“这就过去。” 青锦看着玉兰不高兴,不免关切道:“大人来信了,主儿安心,大人一定无事的。” 玉兰叹息着:“你们总是觉得我不孝,不和你们说了。”笑笑出宫了。 玉兰到了钟粹宫,如雅正在偏殿等着她,见她来了,拉着她的手走到竹筛前,指给她看。就见细碎的绿叶中,轻轻蠕动着玉米粒般大小的蚕儿,如雅笑着:“蚕儿长得快吧,几天不见就白白胖胖了,这会子还得把桑叶弄得细碎,再大一点就直接喂了。” 玉兰点着头,一样地开心,不禁念道:“春蚕到死丝方尽......” 如雅嗔着玉兰:“你又想谁了?” 玉兰笑着:“没有,想家了而已,不知阿玛何时回京。” 如雅便安慰道:“你且安心,你阿玛已经无事。” 玉兰看着蚕宝宝又问道:“蚕长大了而已,娘娘为何这样开心啊?不是一般的开心。” 如雅忽地羞涩了:“这是新生命嘛,你看着它一点点长大,怎能不开心?同时我也希望能迎来新生命......” 玉兰点着头:“会的,一定会的。”又说道:“百姓们都很感激皇后娘娘亲自桑蚕,民心愈发振奋,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若是真能让民心振奋,本宫愿意天天桑蚕,可这终究是于事无补......”看着玉兰:“也不知怎么了,和你说说话,一说就说到政务上面去。这不是咱们能说的,不说了。”玉兰点头应着。 太平军定都江宁之后,咸丰以为洪秀全、杨秀清等会借此整顿军队,养精蓄锐,这样他也能得一丝喘息机会,想好应对的策略。没成想太平军定都后,即刻挥师北上,北伐京师。 这可惹急了他,捶着桌子对着大臣们怒吼着:“狂妄至极,狂妄至极,逆贼群丑竟敢进犯京师......”骂着骂着就泄气了:“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可以阻挡住他们的吗?” 众大臣只得说道:“皇上息怒啊......” 第214章 只有曾国藩有点成效 咸丰无力地叹着气:“息怒,朕实在想发怒却没有怒气,为何没有怒气?因为从未传来捷报,怒气早已耗尽。” 众大臣只得应道:“臣等有罪,请皇上恕罪。” 咸丰无力地笑着:“恕罪,恕罪,朕两次罪己,谁来恕朕的罪?朕登基四年,两次下诏罪己,实乃千年大耻矣……” 众大臣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还能说什么:“臣等有罪......” 咸丰挥挥手:“众爱卿请起。”然后将手中地奏折扔到了地上,又斥道:“这个曾国藩实在可恶,朕连下三道旨意命他救急安徽,他竟抗旨不遵,不愿出兵,实在可恶!” 杜受田又像上次一样,拾起曾国藩的奏折,恭敬地应道:“皇上,曾国藩的湘勇正值编练的关键时刻,船、炮、水勇都没有办齐,若仓促出兵,难逃一败。曾国藩的顾虑应该在这里,请皇上明鉴。” 咸丰叹着气:“曾国藩只有六千军兵,朕只是想让他配合官军从旁助攻,不是非他不可,实在是手中局促,无军可用。这几年各省团练下来,要了朝廷多少银子,也只有曾国藩有点成效......” 杜受田又道:“是,曾国藩实乃忠贞爱国志士,时机一到,他定会出兵援救朝廷。” 咸丰无力点点头:“按刚刚所议,准许向荣在江宁城东建立江南大营,以阻扼太平军东出;准许琦善在扬州外围建立江北大营,遏止太平军北上中原,同时南北配合,夺回江宁。” 众大臣同声应道:“臣等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接着道:“太平军北上劲头十足,已攻克滁州、临淮关,当务之急是阻挡太平军北上。署湖广总督张亮基调为山东巡抚,批准他的防堵计划;命直隶总督讷(nè)尔经额为钦差大臣,有权节制和指挥黄河南北两岸各军,以黄河下游为天然屏障,在徐、淮一带堵截太平军北上。” 众大臣又同声应道:“臣等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接着道:“太平军正在安徽境内,安徽团练大使吕贤基上书,举荐李文安、李鸿章父子,言其父子的团练‘整齐皆可用’,着重关注一下。” 众大臣再次同声应道:“臣等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挥着手:“下发吧,去吧,去吧,下发吧......” 倏忽几日,玉兰洗漱完毕,刚想去钟粹宫请早安,赵来庭突然过来了。还不等赵来庭说话,她便知有大事了,抢先问道:“出了什么事?” 赵来庭一边行礼一边应着:“主儿,娘娘养的几百条蚕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经太医查看,蚕是吃错了东西,误食了扶桑花叶。娘娘请主儿赶快过去,好一起拿个主意。” 玉兰叹着气:“走,回你们宫,边走边说。”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去了,斥道:“怎么会吃错了什么扶桑叶,指定有人存心的,连这个东西都不放过,实在可恶。” 玉兰到了钟粹宫,如雅正在偏殿等着,她也不行礼了,直接就说道:“赵来庭说蚕儿吃错了叶子,误食了什么扶桑花叶,怎么可能吃错了叶子呢,蚕妇分辨不清吗?” 如雅用手帕擦着眼角渗出的泪,指着竹筛给玉兰看,就见半个手指般粗细的蚕全都躺着不动,白白胖胖的身子隐约开始发黑。 玉兰忽地眉头紧锁,不敢看了。她拿起几片叶子看着,不禁说道:“没错啊,这不就是桑叶吗?”看着冯太医。 如雅叹着气:“你也认错了,这是扶桑花的叶子,跟桑叶一模一样,咱们这些不懂的人,如何分得清。” 冯太医应着:“是,这的确是扶桑花叶,蚕就是误食这个的。” 玉兰微微地张着嘴:“这真的一模一样,不懂的人如何分得清?”不禁捏着手里的几片叶子:“一定有人存心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些蚕都不放过吗?” 玉兰看着冯太医接着道:“太医还没用饭吧?你先回去,等着有不明白的地方再请你来。”冯太医点头去了。 玉兰赶紧走到如雅跟前,小声说道:“娘娘可是不好,您亲身养蚕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了,百姓们都效仿您贤德也愈加勤谨了。谁知这些蚕忽地死了,若是传了出去,定被视为不吉,百姓们也一定为之惶恐,而您本身的形象也会为之折损......” 如雅应道:“我的形象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害怕百姓们会担忧什么。这会子太平军势头正盛,大清本就失了些许民心,这农桑为民之根本,皇后养的蚕全都横死,若被认为是妖异之象,就更不好了......” 玉兰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忧,此事定是有人存心,即刻传唤供送桑叶的蚕妇进宫,一问便知背后主使。” 如雅叹息着:“若是存心,怎会露出马脚?咱们又晚了一步。” 玉兰不禁攥着手帕:“实在无法无天了,前儿花被烫死,这又毒死蚕,什么都不放过,非得给点教训不可。” 青锦眉头一皱,说话了:“娘娘、主儿,奴婢记得,妍嫔的宫里常年种着扶桑花......” 青鸾捂着嘴:“是是是,奴婢给忘了,妍主儿说过,说过!”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着,玉兰便问道:“娘娘觉得会不会是妍嫔?” 如雅摇摇头:“她宫里就种着扶桑花,太过点眼了吧…...”抬头看向死去的蚕,忽地觉得头晕目眩,不禁捂着嘴吐着。 青鸾赶忙说道:“娘娘这几日一直呕吐,还是出去吧,越看这些越难受。” 如雅挥挥帕子:“无妨,想必就是这些发黑的蚕儿,惹得阵阵恶心。” 玉兰扶着如雅:“咱们回殿里吧,也到了请安的时辰了。” 如雅点点头:“兰儿,我很惶恐,不是惶恐本宫的皇后之位,而是此事发酵后百姓的反应。” 玉兰便问道:“娘娘觉得该怎么办?此事若是谁存心做的,那死蚕的事情一定已经宣扬出去了,咱们又晚了一步,来不及补救了。” 如雅又点点头:“什么都不放过啊......” 第215章 换来一个皇子 玉兰和如雅走到正殿门口,妍嫔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玉兰不禁攥着拳头:“不好了,疯子来了,不好了。” 如雅嗔着她:“不得胡说。” 妍嫔看见两人,便挥着帕子喊着:“皇后娘娘......娘娘,臣妾听小太监说您养的蚕全都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您可闯了大祸了,对不起天下万民啊!” 玉兰小声道:“如此的坦然,难不成真和她无关?” 如雅没说话,妍嫔到跟前了,看到如雅的双眼通红,便明白了。极力忍着笑:“真的都死了?一条也没剩?娘娘手艺太差,可怜了这些小宝贝。” 如雅应道:“一条没剩,是误食了扶桑叶死的。” 妍嫔的笑忽地僵住了,睁大了眼:“误食了扶桑叶?是扶桑花上的那个扶桑叶吗?” 玉兰点头应道:“回娘娘的话,是。” 妍嫔看看如雅看看玉兰,眉头一皱,火爆起来了:“皇后娘娘什么意思?臣妾的宫里的确种满了扶桑花,你们不会以为是臣妾做的吧?冤枉,冤枉死了,臣妾没有!” 远远的,如雅看到妃嫔都一一过来了,便对妍嫔道:“本宫没有怀疑你,请安的时辰到了,殿里说话吧。” 进了殿里,各自坐下,妍嫔噘着嘴,撕着手帕:“臣妾是过来时听打扫处的太监说得,此事真真和臣妾无关,娘娘可不能把什么罪责都往臣妾身上推,慎重啊!“ 如雅没吱声,众妃嫔都进来了,一一赐座赐茶。妤妃见妍嫔绷着脸,不禁苦笑道:“本宫刚刚听你大呼小叫的,又怎么了?”又看向如雅:“娘娘的脸色也不大好,怎么了?”又看看玉兰。 众人都看向如雅,如雅便说道:“本宫养的蚕误食了些东西,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玉兰接话道:“全都死了。” 众人错愕,云嫔说话了:“全都死了?” 玫常在接话道:“臣妾卑微,家中曾养过这东西,它们只吃桑叶,不吃其他的东西,一般不会误食什么啊。” 如雅叹着气:“奴才们不当心,桑叶没洗干净,也就吃坏了。” 妤妃也叹息道:“可惜了。” 妍嫔转着眼珠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茶杯叮当响,吐出几个字:“查,一查到底。”没人搭理她。 玉兰说话了:“娘娘,蚕已死,就不要难过了,臣妾有句话却不得不说。” 如雅看向她:“兰贵人说。” 玉兰一一看着众人:“这蚕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死了再养就是,可百姓们都已经知道皇后养蚕的事情。现在都养死了,若是传出去定引起流言,未避免流言,也避免皇上知道了难过,臣妾想从宫外在找一些继续养。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皇上也不告诉,这样就不会引起恐慌了。”看向如雅:“娘娘觉得如何?” 妤妃先应道:“很好,臣妾同意,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这样一来,娘娘也能舒心了。” 众人一一应着,妍嫔嘟囔着:“臣妾也觉得很好。” 如雅点着头:“是,难为众姐妹为本宫忧心了,只是想起那一条条发黑的蚕不免难受。” 云嫔接话道:“万物复苏,臣妾知道娘娘也盼望着新生命,这些东西全都没了,真是可惜了。” 如雅无力地点点头,谁知头又忽地眩晕,不禁觉得恶心难耐。她赶紧低下头对着痰盂,用手帕挡着脸,吐了起来。 众妃嫔赶紧站起,玉兰不禁说道:“娘娘怎么一直吐,传太医来看看吧?” 云嫔眼睛一睁:“娘娘一直再吐吗?” 众人忽地都看向云嫔,妍嫔眼睛一睁:“娘娘不会遇喜了吧……”说完连自己都惊讶了,说不下去了。 众妃嫔一阵惊讶地叫,玉兰赶忙说道:“快去请太医,早知不让冯太医回去了。”青锦出去传话了。 众妃嫔笑着,如雅愣愣地,青鸾赶忙端杯茶给她漱口,她一时不知怎么好了。挥着帕子:“众姐妹坐下说话。本宫只是觉得这两日有些呕吐,应该不是遇喜吧?没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啊。” 妤妃笑道:“孩子还一点点呢,当然感觉不到,等太医来一诊便知。” 云嫔说道:“这些蚕虽然死了,但终究是小事,现如今国母有孕,宗庙有了继承者,百姓们也就更加安心了。” 丽贵人接话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死了这些蚕却换来一个皇子,也值了。” 玉兰接话道:“是,云嫔娘娘和丽妹妹说得是,皇后娘娘一直蚕儿蚕儿的唤着,终于得偿所愿唤来了孩子,恭喜娘娘了。” 如雅嗔着玉兰:“这才哪跟哪呢,等太医诊过脉不迟,别空欢喜一场。” 妍嫔转着眼珠子,拨弄着手帕,脸上的表情是一会迷惑,一会惊喜。云嫔看着她笑道:“漪丽想什么呢?” 妍嫔噘着嘴,拿眼剜着云嫔:“没想什么。”哼哼道:“皇后遇喜关你什么事?看把你高兴的。” 云嫔顶了回去:“中宫遇喜不关我们的事,那什么事和咱们有关?”妍嫔不搭理她了,继续自个的沉思。 很快,赵来庭领着冯太医进来了,如雅赶忙说道:“太医刚走,又劳烦您过来了。” 冯太医行着礼:“这是微臣的责任,娘娘抬举了。” 云嫔说话了:“快快快,冯太医赶紧给娘娘诊脉,看娘娘是否真的遇喜了。” 冯太医应着:“微臣刚刚看娘娘呕吐,便觉娘娘可能遇喜,但娘娘没问,微臣也就不敢多说什么。”说着跪下来诊脉了。 如雅的心砰砰跳,众人的心也都跟着跳,眼神都聚到冯太医的脸上。诊着诊着,就见冯太医地脸忽地绽开笑容,赶紧站起,朝后退退复又跪了下来:“微臣恭喜娘娘,娘娘的确遇喜,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此话一出,众妃嫔赶紧下跪,一起喊着:“臣妾们恭喜娘娘。” 如雅克制着情绪:“本宫很是高兴,很是高兴,多谢众位姐妹,多谢太医,” 妤妃说话了:“好了,日后有得是日子庆贺,咱们先告退,不耽误娘娘歇息。中宫得子,实在是大事,娘娘去告诉皇上一声吧,皇上一定高兴。” 第216章 本宫要称霸后宫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 众妃嫔的眼神都是艳羡之情,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走,都一一告退了。妍嫔心里有事,一直心不在焉的,云嫔扯扯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众人去了。 玉兰还没走,两个人暖阁里去了,如雅绷不住了,握着玉兰的手发抖:“兰儿,不瞒你,我恶心了好几天,心里盼着是遇喜。一直没请太医,是害怕失望的缘故,原来是真的遇喜了。皇上膝下无子,我若诞下嫡子,也就对得起皇上的厚爱了。”说着红了眼圈。 玉兰点着头:“既如此,就安心养胎。这桑叶的事情别管了,死了几个蚕而已,什么都别管了,现在头号重要的事就是您的身子,好好地休养身子。”不禁捏了捏如雅的手:“此刻,六宫的手段与目光再次齐聚钟粹宫,这生孩子的路可比您封后的路更难走…...”眼神呲呲冒火花。 如雅点着头,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否则还能怎么办?” 玉兰放松了神情:“臣妾也一定拼尽全力替娘娘分担。”说着松开了如雅:“有的是机会说这些话,娘娘赶紧去养心殿告诉皇上吧,皇上一直沉闷,听了这个指定高兴。” 如雅便说道:“咱们一块去吧。” 玉兰摇着头:“娘娘虚情假意了,您与皇上定有好多体己话要说,我去当什么大灯笼,娘娘自个去吧。”福福身走了:“快去吧,我都等不及替你去了,皇上指定高兴!” 这边妍嫔带着恐慌回了宫,满脸地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皇后怎么可能遇喜?”瞪着眼看着青萍:“她一直再吃避子方,怎么会遇喜?不可能,定有隐情。” 青萍接话道:“谁也见过皇后亲口吃药,如此,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吃也就不得而知了。” 妍嫔点着头:“对对对,本宫糊涂了,还是皇后技高一筹,她指定从来没吃过!”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一直洋洋得意,以为瞒住了她,谁知道又被她摆弄了,真是无地自容。”咬着牙:“不行,我不能让皇后这么得意,我得把假方子的事情告诉众人,让众人知道她的嘴脸,看她还怎么立足。” 青萍赶忙劝道:“这方子是咱们给皇后的,她指定找人查看过了。她发现了是假的却没声张,还散给其他人吃,是因为面上是真的,是咱们给得。如此,她此番有孕,所有人都认为是方子助她遇喜,咱们贸然揭开真相,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您,皇后是不会受损伤的。” 妍嫔捣蒜似的点头:“是是是,她是皇后,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全都会针对本宫。本宫知道真相不仅不能揭露出来,还得吃哑巴亏装作开心的样子祝福她,这可要了命了,这要难受死本宫啊!” 青萍赶忙宽慰着:“即使方子的源头是太妃,却是从咱们手里出去的,主儿若是主动揭开,只会引火烧身。主儿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吧,失手的话,不仅犯上皇后,更会失去妤妃这个庇护,得不偿失啊。” 妍嫔满脸地无力:“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你知道有多难受吗?受不了啊,难受死了。”笑了,欣慰的感觉:“皇后果真厉害,没想到又被她摆了一道。” 青萍怯懦地问着:“主儿,您会不会对这个孩子动手呢?” 妍嫔忽地看向青萍,摇着头:“不会,孩子无辜啊,重要的是皇上没有一个孩子,若是嫡子诞生,皇上的心也就安定了。” 青萍忽地跪了下来,磕着头:“奴婢谢谢主儿的恩德。” 妍嫔瞪着青萍:“死丫头,我是为了皇上,若是皇上有十七八个孩子了,我指定动手。”又笑了:“本宫一定不会动手,其他人就不敢保证了,我若是一不小心发现其他人动手,指定不会阻止的......” 青萍应着:“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妍嫔正在得意,一听这个话,忽地眉头紧蹙,却口气淡定:“你什么意思?原来本宫在你心里一直这么龌龊啊?死丫头,擦亮你的眼,好好地看看,谁才是最肮脏的人?本宫一直都是最冰清玉洁的。” 青萍赶紧磕着头:“是,奴婢失言了。” 妍嫔又忽地愣住了,青萍轻轻唤着:“主儿?” 妍嫔眼神一亮:“青萍,既然皇后一直没吃方子,那兰贵人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吧?” 青萍也愣了一愣,随即应道:“是......” 妍嫔点着头,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方子是假的,如果皇后吃了,指定不会遇喜;皇后知道方子是假的,却给了兰贵人;兰贵人的方子发现了破胎药,导致她腹痛不止,皇后却不愿意彻查此事......我的老天爷,不得了了,本宫又发现大秘密了......” 青萍应着:“兰贵人一直被皇后蒙蔽,那她要多谢主儿的那口酒,要不是咱们放了些巴豆,她怎么会发现药方有问题......” 妍嫔缓缓地站了起来,失了魂魄似的,自言自语道:“兰贵人一直被皇后蒙蔽,破胎药指定是皇后做的......钮祜禄氏太厉害了,把兰贵人摆弄的团团转,不愧三个月就爬到皇后之位,本宫自愧不如。”捂着脸笑着:“好啊,现在本宫掌握全局了,我得搅一搅这浑水,让它更浑不可。” 青萍不禁喊着:“主儿?” 妍嫔又坐了下来,整个人慌张不已:“淡定,淡定,现在是我操控全局,一定要淡定,不要失了手......我要崛起了,崛起了......本宫要称霸后宫!” 青萍赶紧说道:“主儿,不要宣之于口,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 妍嫔点着头:“淡定......慢慢来......”说着笑开了花。 云嫔带着皇后遇喜的消息匆匆来了寿康宫,脸上是掩藏不住地笑。太妃白了她一眼:“怎么了?” 云嫔应着:“恭喜太妃,皇后遇喜了。” 太妃眼睛一睁:“果真?” 云嫔应着:“果真,太医刚刚诊断,不会有假。” 第217章 看清这后宫了吧 太妃点着头:“小丫头还怪厉害,但愿她能生个阿哥。”忽地捏着手帕:“不好,皇后根本没吃过那避子方,否则怎会遇喜?” 云嫔愣了一下,不再笑了:“是了,臣妾光顾着高兴,没想到这层。她既然遇喜,应该没吃过,臣妾还以为她一直再吃呢…...” 太妃又白了云嫔一眼,哼哼道:“你个死丫头,怎么样?哀家就说没人再吃那假方子,你偏不信,现在信了吧?一个个的小人精,没一个表里如一的,实在可恶。” 云嫔应道,又恢复了怯懦地样子:“是,臣妾信了。” 星沉捂着嘴笑着,大腿一拍:“太妃,可不好了,那兰贵人的假方子......” 云嫔有点不明所以,忽地看向星沉,问道:“怎么了?” 太妃和星沉对视一眼:“傻丫头,还不明白啊?皇后知道是假方子还散给兰贵人,导致兰贵人腹痛不止,那破胎药八成也是皇后放的。”笑了:“好啊,兰贵人捧着端着皇后,没成想被皇后算计的团团转,可怜呢。” 云嫔身子一颤,青鹤赶紧扶住了她,颤颤巍巍道:“臣妾一直以为是漪丽算计兰贵人......那就不是了?” 太妃对着星沉扁扁嘴点着头:“皇后厉害啊,不愧是皇后,厉害。” 云嫔便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太妃接话道:“怎么办,不办!”用手指着云嫔:“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多嘴一句,看我饶你。” 云嫔点着头:“咱们一直看错皇后了?” 星沉接话道:“主儿想想,皇后如果吃那方子怎么会遇喜?可不是看错了。” 云嫔应道:“的确不会遇喜,那兰贵人果真被皇后算计了。” 星沉接话道:“也不一定,两个人诡计多端,兴许有其他的打算呢......”愣了一下,又是大腿一拍:“嘿呦,妍主儿也一定说着这事呢,八成众人都知道皇后没吃这方子,就兰贵人一个人不知......” 云嫔仔细想着:“假方子是从漪丽手里出去的,那她自然清楚内里情况,不好,她又要作恶了。” 太妃笑着:“傻孩子,看清这后宫了吧?没一个好人。你还觉得皇后好吗?佛口蛇心,最是心肠歹毒。这会子除了婉常在那个傻孩子一直再吃,其余的都是只抓药不吃药,都知道是假的,却没人说出来。你还一天到晚地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现在好了吧?就你最傻。”又看着星沉:“大戏又要上演了,咱们安心看戏即可。” 云嫔点着头:“臣妾明白了,那点一点婉常在吧?” 太妃摇着头:“不用,傻人有傻福,这样不争不抢才能笑到最后。” 云嫔便问道:“敢问太妃,咱们下面该怎么走?” 太妃应道:“哀家不说了,安心看戏啊!你甭多事,什么都别管,任她们打任她们撕,咱们就安安静静地看戏。”盯着云嫔:“哀家再说一遍,你别给我多事,听清了没?” 云嫔赶紧点头:“臣妾听清了。” 这边丽贵人和婉常在自然也说着同样的话,毫不知情的婉常在满脸地笑意:“皇后娘娘要有孩子了,嫡子啊,真好。对比皇后,嫔妾倒不希望生孩子了,子凭母贵,我位分低微,只会让他低人一等。” 丽贵人心不在焉,敷衍道:“傻话,你若诞下孩子,自然会得皇上另眼相待,还如何低微?” 婉常在点着头,小声说着:“姐姐,皇后有了嫡子,那她的地位应该稳了,咱们就彻底依附她了?” 丽贵人看着婉常在:“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算计你?” 婉常在笑着:“咱们住在一个宫里,姐姐也经常提点我,我不信你,难道信别的宫里的人?再者我有什么好算计的,我一无所有,只有卑微地一条命。” 丽贵人点头不语,婉常在宫里的小宫女进来了,说着:“主儿,坐胎药熬好了。” 婉常在也就站了起来:“嫔妾回去吃药了。” 丽贵人点着头:“去吧。”她看着婉常在离开,不免叹气。 青琥也跟着叹气:“主儿,婉主儿很是单纯......” 丽贵人阻拦道:“你又来了,她们少生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才会更好,我要为我自个打算啊。” 青琥应道:“奴婢害怕事情暴露的那天,婉主儿接受不了,您和她的情谊也可能没了。” 丽贵人忽地攥紧手帕:“皇后要诞下嫡子了,什么情谊不情谊的,舍她一个不怕,横竖她思维浅显,不存在任何威胁。”无力地笑着:“我以为皇后是真的良善呢,谁知也是假的,都是假的。她瞒着我就算了,兰贵人那么地捧着她,她还算计她。什么姐妹情深,都是踩着彼此向上爬,互相喝对方的血罢了。“ 青琥应道:“是呢。” 丽贵人接着道:“谁知道是皇后算计,还是她与兰贵人另有打算。”不免红了眼圈:“我对不起婉妹妹,这宫里真的没一点真心了吗?我......我不甘啊,凭什么钮祜禄氏三个月爬到皇后,我却仍旧是小小贵人?我的样貌比她差在哪里?还有这个兰贵人,那么地粗鲁、粗俗还口无遮拦,凭什么皇上越发喜欢她了?谁记得我?风光全被她俩抢走了,没人记得我,我不甘啊!我要出人头地,我不想一直屈居人下,只有孩子能救我了,只要诞下孩子,我就母凭子贵了。” 青琥笑着:“主儿安心,老爷不是传话说云嫔给的方子没问题嘛,您慢慢调养身子,会有的。” 丽贵人点头应着:“你可能都不知道,冬至节那日,皇上赏吃生饺子,我其实真的吃了,只求得偿所愿。” 青琥应着:“会的,一定会的,主儿安心调养身子。” 丽贵人擦着眼泪:“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害人,已经是足够良善了。如此,让婉常在晚一点遇喜就不算什么大罪过,不算吧……” 青琥应着:“不算,比皇后好多了。”丽贵人没再说什么。 第218章 万不可自暴自弃 咸丰为着太平军北上的事情烦闷着,可想而知他知道皇后遇喜了是多么高兴。他眼睛放着光,扶着如雅地肩膀,不停地问着:“可是真的?” 如雅点着头:“太医诊过了,臣妾确实有孕。” 咸丰揽着如雅往暖阁走去,笑着:“你知道朕有多高兴吗?朕实在无法形容。”低头看着如雅。 如雅点着头:“臣妾知道,臣妾定为皇上诞下一位阿哥。” 咸丰笑着:“什么阿哥不阿哥的,都可以,阿哥公主都可以,朕都喜欢。” 如雅应着:“是,皇上喜欢就好。” 两人炕上坐下,咸丰接着道:“太妃的慈寿节要到了,天也要热了,朕带你去圆明园养胎。你还没有去过圆明园,那里山水相伴,景色宜人,实乃人间仙境。朕独独让你住在基福堂,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在那里诞生,你知道这基福堂有何不同吗?” 如雅摇着头:“臣妾不知。” 咸丰故作神秘道:“看着朕,看着你眼前这伟岸的男人,猜猜嘛?” 如雅恍然大悟:“基福堂是皇上出生的地方......” 咸丰点着头,搂着如雅:“是啊,朕又想额娘了。” 如雅应道:“皇上安心,臣妾定为皇上诞下一位阿哥。” 咸丰应着:“好,朕盼着呢。” 是夜,玉兰刚刚用完晚膳,咸丰外面进来了。她吓了一跳,不禁问着:“皇后娘娘遇喜,皇上该陪娘娘去,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咸丰顾自坐下,应道:“朕是要过去钟粹宫,从你这里路过。怎么,不欢迎啊?那朕去了。”却坐着不动。 玉兰笑道:“臣妾岂敢,巴不得皇上天天来。” 青锦上茶,咸丰看看她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青锦便招呼众人出去了,玉兰不明所以,赶忙问道:“皇上怎么了?” 咸丰指指旁边:“怎么还站着,坐下说话。”不禁嘟囔道:“太平军气焰之盛,朕心中实在烦闷,不想把这烦闷倾泻给皇后,只得来你这里坐坐。你不会不愿意吧?” 玉兰应道:“怎会不愿意?皇上倾泻是臣妾的福气,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臣妾觉得受之有愧。” 咸丰点着头:“你阿玛如何,到京了吗?” 玉兰应道:“多谢皇上关怀,还没呢。” 咸丰又点着头,抬头看了看玉兰,又低下了头。接着道:“朕来你这里,会觉得踏实,因为你懂得朕心里烦闷,也能给予朕一定的宽慰,很好。” 玉兰笑着:“皇上不觉得臣妾嘴欠的话,那臣妾愿意永远多嘴,只求皇上宽心。” 咸丰忽地抬头唤着:“张修德!” 张修德进来了:“万岁爷?” 咸丰接着道:“你去钟粹宫告诉皇后,朕今晚歇在储秀宫,明个陪她用早膳。” 玉兰赶紧说道:“皇后娘娘初有孕,皇上还是多陪娘娘比较好。” 咸丰挥着手,张修德去了,他应道:“无妨,皇后才不介意这个。她如今又遇喜了,巴不得朕去旁的地方,明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玉兰点着头:“是,臣妾也觉得娘娘不会介意。” 咸丰点着头,抬头看着玉兰,问道:“兰儿,朕......朕很是恐慌,太平军挥师北上,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我军却从未传来捷报。朕......朕会不会像前明的崇祯皇帝一样,是个末代皇帝......大清真的会葬送在朕的手里吗?” 这话一出,惊了玉兰一下,可她没有像以前似的慌忙站了起来,而是静静心,赶紧宽慰道:“皇上事必躬亲,兢兢业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落得这样个结果。” 咸丰没有听见玉兰的话似的,顾自道:“朕若是个昏君,那亡国就亡国了,这是活该,朕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朕一心治国啊,虽不能说是呕心沥血,可不敢有一丝懈怠,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即使如此,却国不将国......” 玉兰赶忙说着:“皇上不是昏君。” 咸丰点着头:“朕不是昏君,是个庸君,无能啊......” 玉兰站了起来,走到咸丰跟前,咸丰抬头看着她,无力地笑着。玉兰跪了下来:“‘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皇上,您万不可自暴自弃啊!” 咸丰笑着:“兰儿安心,朕不会自我放弃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倦罢了。”伸着胳膊:“起来。” 玉兰没有起身,继续道:“‘当世之务,一曰立志,二曰责任,三曰求贤......’立志为本,就是至诚一心,以实行圣人之道为己任,不被规则习俗所束缚,不被众说纷纭所迷惑......只要皇上一心治国,坚定信心,不颓靡、不沉沦,就一定会得偿所愿,恢复我大清气力。” 咸丰点着头:“除了师傅,从未有人对朕说过这些,多谢爱妃。” 玉兰磕着头:“臣妾又口无遮拦了,实在罪该万死,可臣妾实在不忍看皇上难过。” 咸丰站了起来,把玉兰扶了起来,拉着她一起坐着。深情地看着她,问道:“朕的确不甘沉沦,却有一问,若拼了力气也挽救不了大清,那该怎么办呢?” 玉兰搂着咸丰,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自古风云多变幻,不以成败论英雄,君无须问此,只问己心,问心无愧......” 咸丰也搂着玉兰:“问心无愧......” …... 如雅骤然遇喜,众妃嫔日日都聚在钟粹宫,一是恭贺皇后大喜,侍奉皇后,二是沾沾喜气,让自己也尽快遇喜。中宫嫡子,咸丰自然更加重视,一刻不停地让人送东西,钟粹宫的库房都堆满了,好像内务府开在钟粹宫似的。 玉兰比以前来得更勤快了,来了之后,先扶着如雅去御花园转转,散散心,然后再陪她闲聊,帮她整理着皇上送来的东西,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咸丰又让人送来许多名贵手串,玉兰拿起看着,念道:“小叶紫檀、黄花梨、沉香、金丝楠......皇上恨不得把天下奇珍都给娘娘送来。”又一一嗅着,一副享受的表情:“好闻,很舒服。” 第219章 兰贵人可得擦亮眼 玉兰闻着闻着手串,忽地心一紧,赶忙道:“这香料虽有宁神的作用,但使用不当也会损害肌体。臣妾听说雍正爷的妃嫔善用麝香,不知害了多少龙胎,娘娘定要仔细一点。这外面送来的任何东西,都要让冯太医查看一番,特别是吃得。” 如雅点着头:“知道,小心着呢,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 玉兰接着道:“依臣妾看,娘娘什么香料都别用了,平常的檀香也别用了,改用新鲜花果,花香果香总不会有大问题。” 如雅笑着:“只要想害你,那法子是五花八门,你根本招架不住。” 两人说说笑笑,李修田过来了,说道:“皇后娘娘,您遇喜又加上恭福晋遇喜,太妃格外高兴,便请众妃嫔听戏。您和兰贵人若是有空,就过去畅音阁吧,太妃等着呢。” 如雅赶忙应着:“本宫和兰贵人即刻就过去。” 两人到畅音阁的时候,太妃和恭福晋、云嫔等已经到了,都互相行着礼。太妃见玉兰扶着如雅,心里的事不免泛起,上下打量着玉兰,问道:“兰贵人的腹痛可好全了?” 玉兰只有装作不知道方子的样子,应道:“此等小事也劳烦太妃挂心,臣妾好多了。” 太妃笑道:“这些日子你也忙,哀家也就没唤你问问,好多了就成,省得哀家一直挂心。”叹着气:“兰贵人可得擦亮眼啊,免得又喝错了酒,可喝错一次也没什么,怕得是鬼迷心窍,分不清黑白,一错到底啊。”说完不理玉兰了。 玉兰含糊应着:“多谢太妃指教。” 妤妃领着妍嫔进来了,妍嫔看到玉兰,心里的事也浮出来了,可她还没做好打算,就不敢多说什么。瞅着如雅道:“娘娘,皇上说让您去圆明园养胎,何时去啊?” 如雅应着:“太妃的慈寿节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宫中举办,皇上说今年福晋有喜,要好好操办,就去园子给太妃祝寿。内务府已经在打点了,过几日就过去。” 太妃点头应着:“皇后有心了,园子里最适合养胎,分明是皇帝心疼你,哀家有什么重要的。” 如雅笑着:“皇上知道太妃常常思念福晋,现如今福晋有了身孕,也一起去园子里养胎吧。” 恭福晋赶紧起身行礼:“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太妃笑着:“哀家一下子有两个皇孙,真好。”看了看星沉:“开唱吧。” 这边燕儿激动地不行了,对着玉兰小声说着:“主儿,要去圆明园了,要去圆明园了!” 玉兰苦笑着:“高兴吧?别急,圆明园大得很,有得逛呢。”越说燕儿越激动。 太妃转着眼珠子,又盯着如雅道:“妤妃、云嫔伺候皇上那么久了,就是没动静,皇后才来了一年便有了,可真有福气啊!” 妤妃接话道:“中宫得天独厚,又有神佛庇佑,是臣妾们无能。” 如雅应道:“众姐妹同沐皇恩,早晚都会有的。” 太妃接话道:“是啊,早晚都会有的。现在看来,早是不能早了,晚是一定的了,那到底有多晚,全都在于皇后的心意了。” 妍嫔转着眼珠子:“太妃这是什么意思?” 太妃扭头扫了一眼妍嫔:“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妍嫔立即回应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太妃不搭理妍嫔了,瞅着如雅继续道:“不懂的就问皇后,皇后博学广识,一定知道什么意思。” 如雅不明所以,只得应道:“臣妾会安排众姐妹一一侍寝的,必不遗漏一人。” 太妃点点头:“皇后当家,哀家不多说了。”真的不再说了。 台上唱了一会子,玉兰有些闷了,便带着青锦出去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宁寿宫花园。笑着:“这地方没来过,听说乾隆爷最喜欢这里,比御花园精致多了。” 两个人缓慢走着,刚进了贞顺门,玉兰忽地听到有人唤她,不禁四处看着:“谁?” 玉兰话刚落音,旁边正在检查水井的宫女,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她定睛一看,惊喜道:“阿奴?是你。” 阿奴磕着头:“奴婢给兰主子请安,主儿吉祥。”她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也一起跪了下来。 玉兰点着头:“快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青锦赶忙提示着:“主儿忘了?是你和皇后安排她到这里来的。” 玉兰恍然大悟:“是,想起来,浑忘了。”看着阿奴:“你怎么样,可满意这里?” 阿奴应着:“多谢主儿,奴婢很好,多谢主儿关心。” 玉兰朝远处看了看:“我记得这里有个耸秀亭,可以看到整个园子的景色,咱们去那里说话。” 阿奴赶忙应着:“奴婢正在清理水井,就是想给主儿磕个头,不敢叨扰主儿。” 玉兰边走边说:“无妨,我没什么要紧事,咱们闲聊闲聊。”到了亭子坐定,接着道:“皇后娘娘和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因着皇上赏赐过你,觉得妍嫔不敢难为你,就疏忽了。谁知她又招惹了你,就把你安排到这半苦不苦的地方来了,娘娘和我一直想过来看看你,怕妍嫔又来找你麻烦,就没过来看你。” 阿奴吓得跪在地上:“多谢皇后娘娘和主儿抬爱,奴婢实在不配,实在不配。若不是娘娘和主儿照拂,奴婢早就身首异处了,怎敢还劳娘娘、主儿挂心,实在该死。早知就不叨扰主儿了,奴婢实在有愧。” 玉兰笑道:“你看看你,你对皇后和我有救命之恩,我们做这点东西实在算不了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万不可有愧疚感,这都是你应得的。”又问道:“我看你很好,妍嫔没有再过来找你麻烦吧?” 阿奴磕着头:“没有,再也没有,多谢娘娘、主儿。” 玉兰点着头:“起来说话。”看着阿奴后面的小太监,不禁皱着眉:“你多大了?叫什么?” 小太监吓得赶紧磕头:“多谢主子关怀,奴才叫安德海,今年九岁了。” 第220章 终于要去圆明园了 阿奴笑着:“吓着主儿,小安子与奴婢一同打理花园,奴才没见过世面。” 玉兰笑着:“无妨,我只是看你年纪小,果真小娃娃,起来吧。” 安德海轰隆隆磕头:“多谢主子抬举,多谢主子抬举。” 玉兰便不再看安德海,对着阿奴接着道:“我这个人非常粗鲁,但看你撞香炉也实在吓了一跳,我是不敢撞得。”瞅着青锦笑着。 阿奴应着:“奴婢贱命一条,能为皇后娘娘、主儿效力一次,实乃祖宗积德,实乃抬举了奴婢。”看着玉兰又跪下道:“主儿,奴婢一直心存愧疚,这会子见到主儿了,想把事情说个明白。” 玉兰惊讶道:“什么事情?” 阿奴磕着头:“娘娘和主儿一直感激奴婢救了你们的命,可事实并非如此,是皇上救了你们的命。”看着玉兰继续道:“奴婢那日什么都没看见,是皇上找来奴婢,让奴婢谎称亲眼看见,这才救了娘娘和主儿的命。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奴婢只是按规矩办事,实在不配什么救命恩人。奴婢日日想着这事,实在害怕,是皇上对主儿情深,实在和奴婢无关。” 青锦惊讶道:“我觉得那天没再英华殿看到你,你怎么会突然出来指证,原来是这么回事。” 玉兰愣愣地点着头:“原来是皇上啊,皇上是对皇后情深,不是对我情深。”笑着:“傻丫头,既然皇上把功勋给了你,你藏着就是,何必还说出来,傻呀。那撞香炉也是皇上吩咐你的?“ 阿奴摇着头:“不是,是奴婢自个想撞。” 玉兰赞美道:“既如此,你还是有恩于皇后与我,多谢你的坦白。你有如此的胆识,且安心等着,定不会一直是个小小的粗使宫女。” 阿奴一听这个话,又磕着头:“奴婢不甘平凡,还望主儿多多提点奴婢。” 玉兰看了看青锦,应道:“很好,我喜欢你的野心。只是我身边暂时不缺人手,你安心等着,遇到好的地方,我一定将你举荐给皇后。” 阿奴再次磕着头:“多谢主儿,多谢主儿。”抬头看着玉兰:“奴婢一直听着皇后娘娘和主儿的消息,知道主儿身子不大好。太医院里有位太医叫李万清,是奴婢的同乡旧识,拿手的就是妇产一科,只是人微言轻,不配伺候主子们。若是主儿需要,可唤他试试,保管主子病体痊愈。” 玉兰站了起来:“等他出息了,等你到了年纪了,你就嫁给他吧?”笑着:“我都记着了,等有好的去处,我都向皇后举荐你们。” 阿奴又磕着头:“主儿取笑奴婢了,主儿身子好了,奴婢也就安心了。” 玉兰点着头:“多谢你,我先走了。”扶着青锦离开了。 两个人出了花园,玉兰感叹道:“原来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啊,是皇上救了我,从来没听皇上说起过。” 青锦接话道:“皇上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主儿还是装作不知道吧,免得又引起什么风波。” 玉兰应着:“是,难为阿奴舍得说出来了,现在只感激皇上,都不感激她了。”两人回去继续听戏了。 ...... 太妃的慈寿节要到了,圆明园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可以动身去了。整个宫里都沸腾了,圆明园不仅有山有水,那亭台楼阁、奇花异草、西洋奇观更是应有尽有,惹得人心生敬仰。 燕儿已经癫狂了,玉兰让她打点东西,她哪有这个心思,指挥着别人去干了。只在玉兰跟前转圈,喊道:“谐奇趣、黄花阵、养雀笼、五竹亭、方外观、海晏堂、蓄水楼、远瀛观、大水法、观水法、线法山、方河......主儿,奴婢激动死了,咱们终于要去圆明园了,要去人间仙境了!” 玉兰惊讶道:“傻丫头,你还真能一个个地记住,我是一个记不住。” 青锦一旁笑道:“圆明园由长春园、绮春园和圆明园三个园子组成,燕儿说得西洋楼只是圆明园的沧海一粟。园子里有一百五十多景,方圆20里那么大,奴婢至今都没玩过来。” 燕儿扯着青锦地胳膊:“姑姑好福气,好福气。” 玉兰笑着:“不要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玩。”燕儿点头应着。 她们这边嬉笑着,敬事房来人传话,马车已经停在神武门了,可以动身去了。几个人便赶紧离宫了,周来宁拿着燕儿取笑着:“燕儿你指定最喜欢养雀笼吧?” 燕儿不禁纳闷:“怎么这样说?” 周来宁笑着:“养雀笼养着几百只你的弟弟妹妹,你这是寻亲去了。” 燕儿伸手掐着周来宁:“我是金丝燕,金丝燕,你个聋子!”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到了神武门,很快,皇上伴着皇后过来了,众人赶紧行礼。咸丰面带笑意,一一看着:“太妃还没过来,咱们先马车上等着。” 众人都等着帝后先上马车,咸丰刚想上马车,忽地转身瞅着玉兰笑道:“马车宽敞,兰贵人陪同朕与皇后一起坐吧。” 玉兰赶紧推辞着:“多谢皇上,臣妾若和皇上、皇后一起坐,那就从正门出去了,妃嫔是不能走正门的。” 咸丰笑着:“多大点事,无妨。” 太妃后面来了,众人又行礼,甩着帕子:“哀家来晚了。”打趣道:“皇帝还是和皇后单独坐吧,哀家走正门都有些惶恐,更别说兰贵人了。” 如雅便应着:“太妃说得是。”玉兰也点头应着。 妍嫔撕着手帕委屈着:“臣妾也想跟皇上坐在一块......” 咸丰无奈地笑着,太妃取笑道:“大白天地做什么梦,醒醒吧。” 咸丰等着太妃先进入马车,他和如雅才坐了进去,众妃嫔便按着位分各自进入各自的马车,有头脸的奴才们也坐进马车,一起往圆明园去了。 很快,圆明园到了。总管园务大臣文丰、圆明园内监总管郭宗昌、副总管曾修亭等在大宫门处等着御驾,见着皇上来了,自然各种礼仪少不了。 第221章 天地一家春 内务府分派着各宫妃嫔的住所,咸丰住在九洲清晏殿;如雅住在基福堂,在咸丰的西边;玉兰及其他妃嫔都住在天地一家春,在咸丰的东边。太妃不与众人住在一起,她在绮春园的澄心堂,云嫔及恭福晋伴着她住着。 天地一家春的首领太监任亮领着玉兰回宫,解说道:“这九洲清晏有三大殿,前殿为圆明园殿,中殿是奉三无私殿,后殿是九洲清晏殿......” 玉兰不禁自言自语道:“九洲清晏,寓意九洲大地河清海晏,也就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江山永固......” 任亮应着:“是,是,兰主儿说得是......” 很快,过了如意桥,一行人到了天地一家春的宫门。任亮又道:“兰主儿到了,您住在西偏殿。” 玉兰抬头看着天地一家春的匾额,一字一顿地念道:“天、地、一、家、春,我喜欢这个名字。” 任亮道:“兰主儿喜欢就成。”去了。 燕儿扶着玉兰,浑身颤抖不止,实在想大喊大叫,可她不敢。等着任亮走了,她终于可以大喊大叫了:“主儿,太美了,太大了,太大了......那湖边有仙鹤呢......” 进了殿里,青锦指挥人收拾着东西,笑道:“大吧?可这九洲清晏只是圆明园的头,后面大着呢。这里不光有仙鹤,还有白猿猴、麋鹿、天鹅呢......” 周来宁又打趣着:“燕儿应该先去看看弟弟妹妹。” 玉兰赶紧宽慰道:“好了,赶紧收拾收拾,要给太妃、皇后请安去呢。” 玉兰沐浴更衣后,就赶紧去基福堂给如雅请安,青锦解释着:“这基福堂原叫湛静斋,咱们皇上就是在这个殿出生的。” 玉兰点着头:“皇后终究是皇后,自然是什么好的都给她的。”无奈地笑着。 几个人到了基福堂,如雅正在吃山楂糕,玉兰笑着:“酸儿辣女,娘娘好福气啊。” 如雅笑道:“我这刚下马车,就想吃。一天到晚地酸,若真是如此,就谢天谢地了。” 青鸾给玉兰端来消暑小吃‘甜碗子’,这东西是把青胡桃砸开,然后将里头带涩的一层嫩皮去掉,再浇上葡萄汁冰镇而成。玉兰用小勺子吃着,小声道:“娘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雅应着:“没有,都很好,一切都很安稳。” 玉兰又道:“那就好,刚来园子里都不熟悉,不认识的人定不要让他靠近。” 如雅应着:“你也太细心了,没事的。” 玉兰便改了话题:“臣妾听说园子大得很,想和娘娘四处看看,只是娘娘有身孕不宜走远。” 如雅不禁笑着:“青鸾喊着要去西洋楼看看呢,本宫却不怎么喜欢那地方,还是咱们自个的好。” 玉兰看了看燕儿,燕儿眼神放着光,笑道:“既如此,青鸾和燕儿你们自个去看看吧,周来宁领着去。只是那地方在长春园,太远了,你们快去快回。” 如雅点着头:“去吧。” 几个奴才赶紧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主儿。”欢天喜地去了。 玉兰陪了一会如雅,丽贵人和婉常在过来了,她便离开了。既然出来了,也不想这么快回宫,青锦就建议道:“主儿不想走远,也不想那么快回宫,这四周都是水,那咱们去湖边转转吧。”玉兰欣然答应了。 这九洲清晏背靠后湖,玉兰来到了后湖的码头上,极目远眺,却看不到边界。只得感叹道:“真的太大了......” 青锦给玉兰指着码头另一头的建筑,玉兰转身看着,原来这码头是直通九州清晏殿的。青锦笑着:“主儿,正好过来了,去给皇上请安吧?” 玉兰摇着头:“皇上应该在勤政殿吧,等着唤我再去吧。” 两个人在树下缓缓走着,一不留神没看到,和妍嫔正面撞上了,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玉兰只得福福身:“娘娘好,不打扰娘娘欣赏景致了,嫔妾先去了。”不搭理了,赶紧离开。 妍嫔身子一扭挡在了玉兰前面,笑着:“兰妹妹这么着急干什么?再待一会,说不定会遇到皇上呢。” 玉兰只得应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吩咐的话,嫔妾就不打搅娘娘兴致了,告退了。”侧身要走。 妍嫔只得喊道:“站住!” 玉兰还能怎么办,只得站住了,火气也上来了,转身对着妍嫔:“娘娘想干什么?” 妍嫔笑吟吟的,温和道:“姐姐是心疼妹妹,妹妹一直被人蒙蔽,想给妹妹举荐一个好太医,治一治妹妹的眼疾。” 玉兰立即回应道:“多谢娘娘,嫔妾的眼睛明亮的很,不需要医治。”不耐烦了:“娘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嫔妾要回去了。” 妍嫔点着头,看了看青锦:“你们都退下。” 玉兰和青锦互相看看,点点头,青萍和青锦便旁边去了。她看向妍嫔:“娘娘说吧?” 微风吹拂着,妍嫔朝玉兰跟前走了两步,玉兰朝后退了两步。她无所谓,说话了:“皇后骤然遇喜,妹妹不觉得蹊跷吗?” 玉兰摇着头,坚定道:“娘娘承宠一年了,一点都不蹊跷。” 妍嫔继续道:“妹妹被皇后玩弄于股掌之间,自然不觉得有问题,可姐姐这个旁观者,却恐慌地很。”朝玉兰前进了一步,玉兰没后退,她继续道:“一直想找妹妹说话,只是寻不到时机,这会子正好,人少耳朵少,姐姐就好好给妹妹说说。” 妍嫔神秘道:“实话告诉妹妹,皇后的方子是避子方,她吃了几个月的避子方,是绝对不会遇喜的。绝对不会。” 玉兰表情淡定,妍嫔接着道:“现如今皇后遇喜了,就说明她根本没吃避子方,对吧?她没吃,却天天宣扬她吃了,还把方子给了妹妹,还时刻敦促众姐妹吃,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不想妹妹遇喜,说明妹妹方子里的破胎药都是她所为......” 玉兰便问道:“娘娘怎么知道皇后的方子是避子方呢?” 妍嫔的眼神忽地犀利起来,吐了个几个字:“因为她的方子是本宫给的,所以本宫知道!” 第222章 九洲大地河清海晏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妍嫔接着道:“如此,妹妹明白了吧?皇后是绝对不会遇喜的,你一直被她哄骗了。姐姐我再三提醒你,你却嫌姐姐挑拨离间,现如今真相大白了。妹妹若还是不信,可将皇后给你的方子找人看看,一查便真相大白。” 玉兰朝后退了退,福福身:“嫔妾告退。” 妍嫔又挡住了玉兰的路,笑道:“妹妹急什么,姐姐还没说完呢。”继续道:“本宫知道你不信,你心里一定再咒骂我挑拨离间,不打紧,好人难做啊!” 玉兰应道:“娘娘知道就行。” 妍嫔没有发火,淡定道:“妹妹,皇后的方子是姐姐给的,若方子有问题,我第一个出事。现在本宫拿着自个的荣宠来揭露皇后,也就是揭露自己算计了皇后,我这是自掘坟墓啊。我再坏再蠢呢,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如此,妹妹好好想想,姐姐真没骗你,你一直被皇后耍弄啊。” 妍嫔不再挡玉兰的道,朝一旁侧了侧身,玉兰跟她对视一会,福福身:“嫔妾告退。” 青锦过来扶住玉兰,赶忙问着:“主儿,妍嫔说了什么?” 玉兰应道:“她说她给皇后的方子是避子方,皇后若真吃了方子是不会遇喜的......” 青锦不禁张着嘴:“啊?她又挑事了。”细细分析着:“如果妍嫔所言是真,那咱们一直被皇后算计啊……” 玉兰笑着:“你真的信妍嫔的话?” 青锦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奴婢不敢全信。” 玉兰应着:“是啊,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唆使我对皇后做些什么,不必搭理她。” 青锦应道:“是。说到方子,奴婢想皇后这么快有孕,多多少少有方子的关系吧,咱们要不要继续吃?” 玉兰摇着头:“是药三分毒,不吃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青锦接着道:“皇后真有福,不仅最得皇上宠爱,这又要诞下嫡子了,真真羡煞旁人。” 玉兰说道:“不要羡慕,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我却担心她的艰难,这孩子指定不好生,为了她、为了皇上,我总要警惕着。”回宫了。 天快要黑的时候,燕儿和周来宁外面回来了,周来宁累得坐在门槛上喘气,燕儿依旧精力充沛。拉着玉兰地手,嘟嘟啦啦说着:“主儿,园子太大了,我的老天爷啊,太美了。青鸾姑姑有皇后的腰牌,我们一路畅通无阻,人人都敬着我们。那个海晏堂十二铜首喷水池、大水法......主儿,太美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法夷娘娘们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吗......” 玉兰点着头,被燕儿逗笑了:“我知道了,等我有空,咱们再去一次。” 几个人说话呢,张修德外面进来了,说道:“兰主儿,皇上有请。” 玉兰点着头:“即刻就去。” 玉兰收拾收拾去了九洲清晏殿,谁知咸丰不在殿中,而在殿后的码头上站着,就是白天她站过的地方。她出了殿,便看到咸丰的背影,码头上的灯笼昏黄的摇曳着,皇上独自一人站着,太监、侍卫们远远地看着他。 玉兰便不让青锦跟着,一个人走向咸丰,她还没走到跟前,咸丰忽地转身,粲然道:“朕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伸出了胳膊。 玉兰快走几步,握住了咸丰的手,行着礼:“多谢皇上。” 咸丰看着远处,说道:“圆明园美吧,可四处玩玩了?” 玉兰应道:“极美,还没来的及玩呢。” 咸丰点着头:“不急,朕会带着你四处看看。”低头看着玉兰:“兰儿,你可知九洲清晏是什么意思?” 玉兰应道:“知道,九洲大地河清海晏。” 夜风吹拂,咸丰不再吱声,就朝远处看着,玉兰也没再说什么,就静静地陪着他。许久,咸丰回过神来,瞅着玉兰笑笑,牵着她回殿了。 第二天起来之后,玉兰便过来基福堂给如雅请早安,好巧不巧,又和妍嫔碰个正脸。妍嫔小碎步朝玉兰跑过来,笑着:“皇后遇喜,妹妹一人独占恩宠,羡煞姐姐了。”悄声道:“如何?妹妹可验证方子真假了?” 玉兰心里烦躁死了,可不能发火,恭敬道:“娘娘说什么呢?您实在心急,也别再说了,免得被人听了去。” 妍嫔点着头:“是是是,姐姐不说了,别打乱了妹妹的节奏,可妹妹动作也太慢了,随便一个太医,随便一看,立马马便知真假。” 玉兰不再搭理妍嫔,加快了脚步,气得妍嫔攥着手,可只能忍着。 众妃嫔聚齐,恭福晋也来了,如雅说话了:“太妃的慈寿节要到了,今年又碰上福晋遇喜,本宫也刚巧有孕,皇上就说大办。可前方战事吃紧,实在是不宜大操大办,还和往常一样,连唱三天戏,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罢了。” 妤妃应着:“皇后娘娘有孕,臣妾会办好的,请娘娘安心。” 如雅笑着:“本宫很安心。” 妍嫔接话道:“臣妾忽地想起好几年前的事,那时臣妾刚刚进入潜邸,正好碰上太妃生日,皇上就带臣妾去万花阵迷宫玩,差一点没走出来......现今是没那个福气喽。”脸上尽是失望之情,眼圈红了。 云嫔笑着:“现在年纪大了,玩不动了。” 妍嫔白了云嫔一眼:“皇上一次也没单独带你出去过.......” 妤妃赶忙说着:“好啦。” 如雅笑着:“真好,那几年应该是皇上最开心的时候,真好......”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众妃嫔赶紧起身,跪在地上,云嫔说道:“娘娘有着身孕,切不可过度悲伤,是臣妾们失仪了。” 如雅赶忙招招手:“众姐妹请起,是本宫唐突了。本宫不是难过,是开心,多谢姐姐三人,多谢你们照顾皇上。” 妍嫔噘着嘴:“娘娘这话说得有些失分寸了,这有什么好谢的?好像皇上是娘娘自个的似的。臣妾们是侍妾,理应侍奉皇上,臣妾们也深爱皇上,不止娘娘一个人全心全意,我们都是全心全意的。” 第223章 你也拿去继续吃 云嫔瞪着妍嫔,给如雅磕着头:“求求娘娘绞杀妍嫔吧,省得她一次又一次语出惊人,吓死个人了。” 妍嫔只得磕着头:“臣妾失言了......” 如雅站了起来:“本宫先失言的,咱们姐妹一心,都全心全意地侍奉夫君。” 众妃嫔应着:“多谢娘娘抬举。” 如雅点着头:“众姐妹去吧。” 玉兰刚想走,想着妍嫔又要烦她,便站着不动。妍嫔果然喊着她:“兰妹妹走吧?” 玉兰摇着头:“姐姐先去吧,嫔妾还要侍奉皇后。” 妍嫔眼睛一亮,给玉兰使眼色,笑着:“妹妹忙吧,姐姐先去了。” 如雅唤着玉兰进暖阁了,满脸歉意地笑道:“本宫的话其实不是妍嫔说得那个意思,我是真心感激她们照顾皇上的,我很愧疚,愧疚这么晚才来侍奉皇上......” 玉兰哭笑不得:“好娘娘,您无需解释,就是那个意思怎么了?看谁敢说一个不字,赏她巴掌吃!” 如雅点着头,两个人炕上坐下了,接着说道:“本宫真有句私房话对你说。现如今我遇喜不能侍寝,皇上也正宠着你,我的那份就给了你,这样你也会尽快遇喜。你遇喜了,不仅为皇上诞育子嗣,还稳固了你的地位,是一举两得的事。” 玉兰歪眼笑道:“臣妾现在抢手的很,哪里还需要你的那份。”说正经地了:“多谢娘娘,您不要操心臣妾了,还是注意自个的身子。”便小声道:“没有什么不正常吧?” 如雅嗔着玉兰:“你一过来就问这个,也太细心了,什么事都没有。” 玉兰同意着:“是,想来没人敢对皇后怎么样。” 如雅继续道:“太妃的方子我一直吃着,这么快就遇喜了,也是托这个方子的福,你也拿去继续吃吧。别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太监抓药了,就让冯太医给你抓,让燕儿亲自给你熬,这样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玉兰摇着头:“臣妾不信这些东西,还是不吃了吧。” 如雅纳闷道:“本宫就是吃这个才这么快遇喜的,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害怕啊?不用担心了,让冯太医给你抓药,这样就不会出问题了。我也是想让你尽快遇喜,你要还有心结,那就不吃了。” 皇后都说道这地步了,玉兰也不好推辞了,只得应道:“既如此,娘娘再抄给臣妾一份吧,权当吃着玩。” 如雅继续道:“皇上很是喜欢听你侃侃而谈,也能听进去一些,本宫很是高兴。但切记,后宫不得干政,定要把握好好分寸,免得哪一日大祸临头。” 玉兰捣蒜似的点头,苦笑着:“娘娘也知道,是皇上一次又一次难为臣妾,臣妾明白了。” ...... 一年一度的太妃慈寿节到了,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咸丰就去给太妃磕头。咸丰领着众人,他右边是如雅,左边是妤妃,玉兰挨着如雅,太监、宫女后面紧随,浩浩荡荡地去绮春园澄心堂了。 太妃早已宝座上等候,咸丰、如雅先行礼,妃嫔再行礼,接着就是各处太监、宫女行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太妃始终面带笑意,比以前高兴许多了。 咸丰行了礼便要离开了,临走前又道:“同乐园已经开唱,太妃可随时前去听戏,前朝还有事务,朕先去了,晚上再陪太妃用宴。”又看看如雅:“皇后注意身子,要按时喝安胎药。”对如雅眨眨眼去了。 众妃嫔留下陪太妃说话,太妃格外高兴,一会看看如雅,一会看看恭福晋:“哀家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很好,很好。”看着众人:“你们都要多多的生,子孙昌盛,国家才会昌盛。” 众人陪笑坐了一会了,便都离开澄心堂去同乐园听戏了。玉兰始终跟着如雅,陪她说说笑笑。妍嫔有意无意地靠拢她,明里暗里地给她使眼色,她只有当做没看到她,尽力回避着。 是夜,咸丰在奉三无私殿为太妃举办慈寿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一天的忙碌终于结束了。咸丰陪如雅回基福堂,玉兰便一个人走了。她出了殿,浑身不得劲,不禁动动胳膊,伸伸懒腰。 青锦赶忙劝阻,玉兰无奈道:“园子太大了,听个戏都要坐船去,拐来拐去,一天的功夫都被走路耽搁了。” 燕儿却依旧充满活力,接话道:“奴婢还没逛够呢,明个接着逛......” 玉兰点了一下燕儿的额头:“这园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每一处景都有看头,都有不一样的美。”想起来一事,继续道:“燕儿你脚步快,你先去殿里拿些皇上赐我的雨前龙井和纱布来,我们在如意桥边的荷花池等你。” 燕儿点头道:“奴婢明白了,用纱布包着茶叶,放在荷花心里,第二天泡茶,格外清新。”赶忙跑开了。 玉兰站在荷花池边等着燕儿,对青锦道:“明个早上你起来,不要做其他的,先过来拿茶叶给皇上和皇后送去。” 青锦应着,燕儿后面跑来了,手里拿着几个茶叶包。举给玉兰看:“奴婢已经包好茶叶了。” 周来宁准备下水,玉兰笑着:“小心一点,你掉进水里不打紧,别把茶叶也弄掉了。” 燕儿也取笑着:“你粗手笨脚的,小心别折坏了花。” 玉兰有些遗憾道:“白天花开的时候放进去就好了,放个一天,晚上正好吃。可白天没有露水,就没那个清新感了......” 妍嫔的声音忽地响起:“妹妹好心意,不仅得了皇上的心,还抓住了皇上的胃,怪不得皇上天天召见你。” 玉兰眉头紧锁,嗔着燕儿,小声道:“她又来了,你没注意她跟着你啊?” 燕儿摇着头:“没有啊......” 几个人行着礼,玉兰想起方子的事情,生怕妍嫔又挑事,行了礼就要走。妍嫔咬着牙,只得呵斥道:“兰贵人站住,你们几个退下。” 玉兰能怎么办,只得站着,所有奴婢都远远地去了。她看着妍嫔:“娘娘有何吩咐?嫔妾困了,要歇息了。” 第224章 臣请求随行筹办赈务 妍嫔笑吟吟道:“本宫能有何事,就是过来看看荷花,没成想碰到了妹妹。”忽地盯着玉兰:“过去了几天了,方子看过没有?” 玉兰心里地火一下子起来了,只能忍着。应道:“娘娘不要再三地询问嫔妾了,嫔妾今个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您,方子看过了,是真的。” “猪油蒙了心,脑袋勾了芡,我赏你一巴掌!”妍嫔舒口气:“本宫实在纳闷,不知皇后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把你蛊惑到如此。这蓬岛瑶台就在跟前,本宫得去哪里求一剂仙药,才能把你医治好。” 玉兰笑道:“娘娘说笑了,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您想知道是什么吗?” 妍嫔看着玉兰,玉兰吐出两个字:“真心。” 妍嫔肯定道:“姐姐待妹妹也是真心。” 玉兰摇摇头:“嫔妾不认为。” 妍嫔抬手要打,没打下去,泄气道:“妹妹啊妹妹,随便一个太医,一看便知真假,你就这么信皇后啊?姐姐我真没骗你。” 玉兰伸出了手:“娘娘既然待我真心,您把您的药方给臣妾一份不就行了,何必要找皇后的来看,对吧?可见娘娘的心还不够真。” 妍嫔打了一下玉兰的手:“本宫可以给你,你会信吗?你指定认为本宫作假。”瞪着玉兰:“你不知好歹,有你的好果子吃。”气哼哼地走了。 玉兰忽地喊住:“娘娘等等。” 妍嫔赶忙转身:“妹妹有何吩咐?”眼睛放着光。 玉兰跪了下来:“嫔妾不知娘娘有何打算,但嫔妾恳请娘娘,念在皇上膝下无子的情况下,不要对皇后不敬,多谢娘娘。” 妍嫔忽地咬牙:“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宫会对皇后动手是吧?” 玉兰不语,妍嫔气得跺脚:“你放肆!”气死了:“本宫知道皇上膝下无子,就是为了皇上,我才不会残害皇嗣。我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在你们眼里竟是这么阴毒吗?你侮辱本宫,你抹杀我的清白,我杖毙你!” 玉兰吓得磕头:“嫔妾放肆了,请娘娘恕罪。” 妍嫔忽地不气了,挥了挥手帕:“起来说话。”叹着气:“本宫知道皇后会庇护你一生,但你何以对她如此信任?”不禁作出发誓的手势:“妹妹啊,皇后的方子就是避子方,你不信可以要来看看,姐姐骗你,就天打雷劈。至于姐姐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你,自有我的难言之隐。总之,你要来皇后的方子,仔细一观便知真假。” 玉兰看到妍嫔发毒誓,微微地吃惊,心里有些摇摆了:“果真?” 妍嫔点着头:“本宫都发毒誓了,果真,真真的,纯真的!” 玉兰点着头:“多谢娘娘,嫔妾自有打算。” 妍嫔笑笑,叹着气:“可怜你一直被皇后算计,不要难过,本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挥着帕子去了。 玉兰对着妍嫔地背影狠狠地白了一下,几个奴才过来了,燕儿气哼哼道:“主儿,妍嫔是不是又在挑拨方子的事?” 玉兰应着:“咱们回宫吧。”又道:“当然为了这个事,只可很我的位分低于她,只得听她聒噪。” 青锦道:“妍嫔一再说这些话,奴婢倒有些摇摆了。” 玉兰点着头,应道:“她刚才还发了毒誓呢。” 青锦问道:“那主儿信她吗?” 玉兰坚定道:“不信。本来我还想信她的,她发毒誓我便不信了。” 青锦便说道:“皇后方子就是她给的,她揭发皇后就是揭发她自个,她能有这么傻?这八成又是她的什么诡计,主儿还是要小心应对。” 玉兰点头道:“我想到这里了,她刚刚不仅发毒誓,还承诺不会对皇后动手。”叹着气:“方子是她给皇后的,她怎么敢给假的?少不了一顿杖责。她即使想挑拨我跟皇后,也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又作什么妖。” 青锦应道:“她不敢对皇后动手,便挑拨主儿怀疑皇后,然后主儿和皇后自相残杀,她正好坐享渔翁之利,打得好算盘。” 玉兰摇着头:“是,不必搭理她。”回宫了。 ......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着太妃的慈寿节,咸丰松泛了几天,几天之后,燃眉之事再次袭来。八百里急奏,江苏徐州府丰北黄河大决口,徐州府的几个县城成为一片汪洋,且波及近省山东。洪水无情,灾民遍地,淹死、饿死的老百姓不在少数。 这边要防止太平军北上,这又发生了重大水灾,实在让咸丰心力交瘁。他立即下旨督促了地方官员悉心赈灾,可地方.官玩忽职.守,灾情非但没有控制住,且越来越严重。他实在头疼,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只得一道道旨意发下去的,革职的革职,杀头的杀头...... 勤政殿中,咸丰正纠结着,等着杜受田过来。杜受田进来了,也不等他行礼,他便说话了:“江北灾情如此严重,小民嗷嗷待哺,地方官却只想着中饱私囊,毫不顾忌百姓的性命。太平军闹事,朕已经失了些许民心,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朕发下去的救济却被层.层剥.削,不知他们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定以为朕弃他们不顾。” 杜受田赶忙应着:“皇上殚精竭虑,时刻记挂着灾民,百姓们一定会理解皇上了。” 咸丰叹着气:“当务之急,还是救济灾民,可朕实在气愤,却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竟无能为力。” 杜受田赶忙说着:“皇上安心,大清人才济济,可用之人还有很多。臣举荐军机大臣祁寯(jùn)藻之弟江宁布政使祁宿藻、山东布政使刘源灏(hào)督办赈济事务,两人持正有为,且有赈灾防洪的经验,实在可用。” 咸丰点着头:“好,师傅荐人不会有失,即刻拟旨下发吧。” 杜受田接着道:“臣请求随行筹办赈务。” 咸丰赶忙睁着眼:“灾情固然严重,可也无需师傅亲临赈灾,师傅还是留在朕身边吧。” 第225章 我阿玛去世了 杜受田接着道:“山东也受灾严重,臣是山东人,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愿随行筹办赈务。” 咸丰感慨道:“师傅要去的话,那朕就安心了,百姓也就安心了。” 杜受田应着:“皇上安心,臣也就安心了。” 咸丰点着头:“既如此,师傅去吧,朕也允准你回乡探亲。” 杜受田跪下来应着:“多谢皇上隆恩,臣只去赈灾,让皇上安心。” 咸丰又点着头:“师傅快请起。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全权督办赈灾事务,稍有懈怠者,即刻严参惩办。”叹着气:“请师傅再传旨下去,截留米粮六十万石(dàn),分拨江北三十万石,山东三十万石。有师傅督促,这些米定能送到百姓手中,朕很安心。” 杜受田应着:“多谢皇上,臣必尽心尽力。” 杜受田去了,咸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勤政殿,他才回过神来。 张修德见咸丰忙完了这个,怯懦懦地举起了一个奏折,说话了:“皇上,这是......这是惠征大人的报丧奏折......” 咸丰忽地看着张修德:“报丧?”接过了奏折,果然是惠征的报丧奏折。他看了看折子便放下了,叹着气:“兰儿......不知兰儿收到家信没有,去天地一家春请兰贵人过来。” 玉兰没有出去,正好在殿里闲坐看书。张修德外面进来了,他不敢直接说惠征去世的事,只说道:“兰主儿,皇上要见您。” 玉兰点着头:“即刻就去。”立即喊着燕儿整理整理仪容,带着青锦过去勤政殿了。 咸丰正在暖阁的炕上坐着,炕桌上放着惠征的报丧奏折,看着玉兰进来了,他心里五味陈杂,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说道:“兰儿有没有收到家信?” 玉兰看咸丰的脸色不大好,心里纳闷,立即跪了下来:“没有,皇上问这个做什么?”忽然觉得不好:“臣妾的阿玛又犯了什么罪吗?请皇上恕罪。” 咸丰赶忙挥着手:“没有,没有,快起来。”拿起炕桌上的奏折,递给玉兰:“你看看吧。” 玉兰站了起来,低着头,缩着胳膊:“臣妾不敢。” 咸丰叹着气:“无妨,朕让你看的,看吧。” 玉兰双手接过奏折,怯懦道:“是谁又参了臣妾阿玛一本吗?”说完才低头看着奏折,看了一眼,忽地捏紧了奏折,抬头看着咸丰:“这是臣妾阿玛的报丧折子,阿玛......” 咸丰点着头:“是,朕也是刚刚看到,想必你还没有收到家信。”伸手唤着玉兰:“兰儿,到朕身边来。” 玉兰木讷地走到咸丰跟前,奏折竟被她捏变形了,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跪在了地上。咸丰不容她说话,赶忙说道:“无妨,无妨,朕不会怪你,起来吧。”拍拍他旁边:“坐朕的身边来。” 玉兰坐了下来,目无焦点地看着什么,他揽着她,关切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兰儿想哭就哭吧,朕会一直陪着你。” 玉兰抬头看着咸丰,两人四目相对,她握着他的手:“臣妾不想哭......哭不出来......即使皇上亲笔圣旨宽恕了阿玛,可阿玛实在胆小,仍旧惶惶不安,定是吓出了病,以至于回天乏术......” 咸丰叹着气,又不知说什么了,只得喊着:“兰儿......” 玉兰赶忙说着:“皇上安心,臣妾无碍,您宽宏大量饶了阿玛一命,是阿玛福薄,不配享受皇恩,实在是愧对皇上。” 咸丰点着头,一副想说什么却不好说的样,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兰儿没有眼泪,不是不想哭,是想哭却哭不出来吧。一样是死,你一定希望你阿玛战死沙场,而不是当个逃兵。对吧?” 玉兰应道:“臣妾......臣妾心里隐隐担心阿玛别吓得一病不起......果然如此。皇上会觉得臣妾不孝吗?” 咸丰摇着头:“不觉得,朕只是很惊讶,你小小女子,怎会有这样的程度?夫合于人,父合于天,父亲是天定的,是子女的天,天是用来敬仰的,不能有任何的违背之意。你不是不孝,只是质疑,你小小女子为何敢质疑父亲?甚至觉得父亲无能呢?皇后都是万万不敢这样想的,朕亦是如此......” 玉兰摇着头:“臣妾也不明白,也很害怕,就是觉得失望。阿玛没了,臣妾的心被什么剜了一下,也只是被剜了一下,好像......好像此事跟臣妾无关,是别人的阿玛去世似的......臣妾说不清。” 咸丰接着道:“兰儿指定难过,朕却无从宽慰,你先回宫吧,朕自会去看你。” 玉兰站了起来,行着礼离开了。青锦外面候着,看着玉兰面如死灰,赶忙扶住了她:“主儿怎么了?” 玉兰应道:“没事,我阿玛去世了。” 青锦不禁惊讶道:“啊?奴婢,奴婢......” 玉兰说道:“不用宽慰,我很好,就是迷糊......” 青锦扶紧了玉兰:“奴婢扶主儿回去。” 燕儿正在天地一家春的宫门口等着玉兰,她已经知道了惠征去世的消息,因为妃嫔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于是所有人都站在西偏殿等着玉兰。 燕儿看到玉兰回来了,赶忙迎了过来,她满脸的泪水,都说不清话了:“主儿不要难过了,妤妃、妍嫔都在等着主儿呢。” 玉兰点着头:“传得可真快......” 她木讷地走进了宫里,妤妃和妍嫔、丽贵人、玫常在等果然在她殿门口站着,她赶紧对妤妃和妍嫔行着礼,妤妃也赶紧扶起了她:“妹妹不必多礼,快进殿吧。” 玉兰应道:“多谢娘娘,嫔妾很是难受,想一个人静静......” 妤妃点着头:“好,妹妹定要节哀,姐姐就是看你一眼,你没事就好。”她便领着众妃嫔离开了。 玉兰进了殿里,对着她的几个奴仆挥挥手:“你们都别进来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燕儿擦着眼泪:“奴婢不放心,奴婢陪着主儿吧。” 玉兰摇着头:“你放心,我就想一个人想想。”把门关上了。 第22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知过了多久,燕儿着急了,在外面轻轻地唤着玉兰,可里面没人回应。她想开门进去,可实在不敢,只得焦急的继续等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来了,燕儿见着了救星,赶紧行着礼:“皇后娘娘您来了,您有身孕,实在不该走那么远的路。”又换着口气说着:“主儿一个人在屋里,不让奴婢们进去,喊门也不吱声,娘娘看怎么办才好?” 如雅点着头:“你再喊门,就说本宫来了,兰儿就会开门了。” 燕儿便又喊着:“主儿,皇后娘娘来了,可一直站着等您呢,您开门吧。” 殿里没有回音,燕儿继续喊着:“主儿,皇后娘娘来了......” 门忽地开了,玉兰红着眼圈给如雅请安:“娘娘金安,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要注意身子。” 如雅赶忙说着:“殿里说话吧。” 两人各自坐下,玉兰愣愣地,如雅先说话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了。” 玉兰定定地看着如雅,心不在焉地应着:“我哭不出来。你已经对一个人失望了,关于他的一切东西,你都会无动于衷,哪怕这个人是你的阿玛......娘娘,您明白吗?” 如雅摇着头,坚定地应道:“我不明白。” 玉兰悲戚地看着如雅:“我也不明白......就是失望,失望。” 如雅叹着气:“他是你阿玛啊,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怀恨在心,让你这么恨他,让你恨到连眼泪都不愿为他流?” 玉兰无力道:“不是恨,是失望,他为何如此胆小,为何不英勇克敌,为什么......” 如雅的声音加重了:“因为他是阿玛,没有为什么,咱们没有资格问为什么!阿玛去世你不难过,你却在纠结不难过的原由,你怎么会这样?你竟然连眼泪都没有.....”拿起手帕擦着泪。 玉兰抬头看着如雅:“我不是不想哭,是哭不出来......” 燕儿赶忙说道:“主儿,皇后娘娘有孕呢,切不可惹娘娘生气。” 如雅笑着:“没事,本宫一点点气而已,不要担心。”叹息着:“你的想法比我高深,我也就不明白你为何这样地纠结,跟我说话应该是对牛弹琴吧。” 玉兰木讷道:“娘娘埋汰臣妾了,您要是牛那臣妾就是牛粪。” 燕儿又劝着:“主儿,不能这样说。” 如雅站了起来,玉兰坐着不动,燕儿戳戳她,她也就站了起来。 如雅道:”我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济,非得你自个想明白才好,这几日也不要请安了,缓缓劲,本宫先去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你根本无需缓缓,你心里都明明白白的,是我肤浅,理解不到你。”去了。 玉兰送着如雅,然后又愣愣地坐下,燕儿怯懦地问道:“主儿,您真的不难过啊?” 玉兰看了看燕儿,又低眸无力地应着:“难过啊,可是哭不出来。燕儿,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庆幸,阿玛没了,就再也不会临阵脱逃,再也不会让我失望了…...” 燕儿没有惊讶,反而淡定地问着:“主儿,您觉得值当的吗?都几个月了,老爷也只是逃跑一次而已,值当您如此纠结吗?皇上都宽宥老爷了,您却还埋怨着,这样不好。” 玉兰应道:“我知道不好,可我就是失望啊,装也不想装,不想哭就是不想哭。” 燕儿哭了:“主儿变了,才进宫一年而已,怎么变成这样了,奴婢都不认识您了。”说完立即跪了下来,口气却依旧不屈:“奴婢说错话了。” 玉兰招招手,燕儿便走到她跟前,她牵着她的手,又给她擦着眼泪:“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我自己了,我从来都没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我哭不出来一样,我根本不明白。” 燕儿低着头,满脸地歉意:“奴婢失言了,主儿不要往心里去,就像皇后娘娘说得一样,奴婢脑子浅薄,自然明白不了主儿的话。” 玉兰叹着气:“什么浅薄不浅薄的,是我不正常。”紧紧地握着燕儿的手:“宫里忌讳烧纸钱,咱们也不能出宫,只有等到中元节,多多地烧法船、放河灯祭奠阿玛了。”燕儿应着。 几天之后,富察氏的家信送到玉兰手里了,说皇上下了旨抚恤惠征,要玉兰替她们给皇上磕头。玉兰捧着家信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燕儿见她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又几天过去了,玉兰茶不思饭不想,昏昏沉沉地坐着发愣,实实在在的难过起来了。燕儿见玉兰难过相当开心,因为她至少可以断定玉兰是正常的,没有那么不孝。 玉兰无奈道:“我想我的难过是子女的本能吧,过了这几天,所有的悲痛就都会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不禁念道:“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燕儿的开心一下子被玉兰扑灭了,嘟囔道:“主儿实在不孝!” 咸丰外面进来了,吓得燕儿赶紧跪下:“奴婢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过来。” 咸丰挥挥手:“朕没让她们通报,你下去吧。”燕儿偷偷看看玉兰,下去了。 玉兰怯怯地站着,咸丰拉着她的手坐下了,深情地看着她:“朕这几日一直想见你,但非得你自个想明白才行,也就没有过来。如何,想明白没有?” 玉兰摇摇头:“没有。臣妾很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却实在没办法嚎啕大哭......” 咸丰抚摸着玉兰的耳环,小心地拨弄着垂着的珍珠:“朕明白又不明白,是你阿玛让你失望,让你心灰意冷。心已经冷了,再暖也回不到原始的温度,你阿玛在你心里也就不那么无可比拟了,不再是你的天了,有漏洞了.......” 玉兰看着咸丰,两个人四目相对,脸都要粘一块了,他还在拨弄着她的耳环。他莞尔一笑,她也笑了:“皇上一笑真好看,看着好舒服,臣妾要……要醉了一样。”他呼吸的气吹在她脸上了,她看向一边了。 第227章 兰儿应该不会害我 咸丰揽着玉兰:“是吧?朕很有魅力是吧。”接着道:“你阿玛的棺椁很快就会入京安葬,朕也已经督促各地官员悉心照料你的家人,安心吧。” 玉兰点头应着:“额娘要臣妾多谢皇上隆恩,臣妾无以回报,只愿能在皇上身边洒扫一生。” “不喜欢听这个话,见外了。”咸丰深情道:“怎么舍得让你洒扫,朕宁愿醉死你这温柔乡,也不羡慕汉武那白云乡......” 玉兰赶忙说道:“皇上立志当明君,臣妾也立志当贤妃,臣妾可不是什么温柔乡,皇上也不可有醉生梦死的念头……”话又说严重了,只能认错:“臣妾说错话了。” 咸丰始终笑着:“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朕是明君,自不会怪罪你。”说其他的了:“你几日没出屋了,朕也刚好得空,咱们去福海划划船、去坦坦荡荡观赏五色锦鲤、去万方安和给你阿玛上柱香......这许多绝美的景色,不享受一番,实在辜负了。” 玉兰点着头:“皇上抬举阿玛了。”痴痴地看着咸丰:“景虽美,人更美,皇上之美,无与伦比。” 咸丰一直笑着:“你在朕面前,不再拘束了,很好,很好。” 玉兰应着:“臣妾之前拘束是皇上太有魅力的缘故,如此有魅力的帝王宠着你,你总觉得飘飘乎如梦中一般不敢相信。现如今知道这是真的了,便不再拘束了,只想着珍惜、回报。” 咸丰端起茶杯喝着茶:“朕自然是有魅力的,只是你这话太过虚伪,不爱听。” 玉兰忽地紧紧搂着咸丰,一下子哭了出来,这几天的悲痛终于倾泻而出。嘟囔着:“臣妾说得都是真的,皇上爱信不信。” “哭吧哭吧,算是为你阿玛而哭。”咸丰忽地皱着眉:“你的力气好大,朕知道是真的了。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情啊,总是慢慢燃起的,你以前与朕不熟悉,自然无动于衷。现如今你感受到了朕的的魅力,自然疯狂地痴迷了,没办法。痴迷归痴迷,却也要克制自己,就像现在似的,朕要被你勒死了。” 玉兰赶紧松开了咸丰,擦着眼泪:“皇上不可这样,总是这样说话,臣妾罪该万死都难以赎罪。” 咸丰点着头,拉着玉兰起身:“走,出去转转。”两人去了。 玉兰难过着,如雅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想再去看看玉兰,但想起玉兰的话就有一点子生气,便打发青鸾一趟趟地去关怀一下。玉兰人虽然没来基福堂,但她却让燕儿日日送来荷花沁过的茶叶,顺便让燕儿问着如雅的近况。 这日,燕儿和往常一样,把茶叶交给青鸾。如雅笑道:“你们有心了,这茶格外清香,本宫很喜欢。” 燕儿应着:“多谢娘娘。主儿还说娘娘身孕三个多月了,就要显怀了,要比以前更加小心。” 如雅想骂几句玉兰,却实在骂不出口,哭笑不得道:“告诉她,本宫很好,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过来请安不迟。”燕儿去了。 青鸾立即泡了茶来,如雅端着杯子,轻轻地嗅着,不住地点头:“真的好香,咱们也学学她的这个法子。” 青鸾点头应着:“娘娘喜欢喝,奴婢就去做。” 如雅喝完了茶,看了看自鸣钟,请安的时辰到了,便起身走向明间。走了两步,忽地肚痛,青鸾吓了一跳:“娘娘怎么了?” 如雅摇着头:“无碍,就是肚子有些疼。” 青鸾赶忙扶如雅坐下:“吓了奴婢一跳,要不要传官房?” 如雅摇着头:“请安的时辰到了,还能忍着,等一下吧。” 青鸾扶着如雅进了明间,她不禁笑着:“真是难为情。”坐到了明间的宝座上,很快,妃嫔们都一一进来了。 如雅支撑着说几句话,可肚子隐隐的疼,却不想出恭。她极力忍着,还是被众人发现了异样,云嫔先说话了:“娘娘不舒服?” 如雅只得应着:“无碍,本宫无事,你们先去吧。” 众妃嫔互相看看,妤妃说话了:“娘娘怎么了?若是不方便,那臣妾们告退了。” 妍嫔的眼睛闪着光:“娘娘肚子不舒服吗?” 众人惊诧,云嫔道:“娘娘不舒服的话,传太医吧。” 如雅笑着:“人有三急,难为情啊......” 众妃嫔笑笑,也就都站了起来,妤妃道:“娘娘说笑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大家都这样。”也就领着众人告退了。 她们一走,青鸾便要传官房,如雅阻止了她:“不是这个,快让赵来庭唤冯太医。” 青鸾心里一惊,赶忙出去传话,很快,冯太医过来了。一边行礼一边问着:“娘娘怎么了?” 如雅便说道:“本宫肚子刺痛,好像信期来了,可怀着孕没有信期,你快看看孩子有无问题。” 冯太医赶紧诊脉,脸上的表情忽地轻松:“娘娘安心,胎儿无事。” 如雅的表情也轻松了:“本宫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实在是害怕孩子有危险,肚痛是正常的反应吗?” 冯太医应着:“娘娘的胎象一向稳定,应该不会忽地肚痛,待微臣开个方子,娘娘服了便好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这几日胃口的大得很,总是爱吃酸的,怕是东西吃太多了吧。” 冯太医便问着:“娘娘早起吃了什么?” 如雅应着:“还没用早膳,就喝了兰贵人送来的茶叶。” 冯太医接着道:“娘娘若不放心,微臣可查看查看兰贵人的茶叶。” 如雅笑着:“不用,本宫一直没让你检查茶叶,就是因为是兰贵人送来的,她不会害我的。本宫现在好多了,你去吧。”冯太医去了。 冯太医去了,刚走了两步,如雅唤住了他:“太医等一等。”冯太医转身,如雅看着青鸾道:“兰贵人的茶叶一直放在荷花里,并没有人彻夜看着,不敢保证别人不会做手脚。” 青鸾指了指炕桌:“茶杯还在这里放着,娘娘怎么办?” 如雅低头看了看茶杯:“兰儿应该不会害我。”看着冯太医:“太医看看茶叶吧。” 第228章 三天两头地说药方是假的 冯太医端起茶杯,用手撮起茶叶,放在掌心,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紧,立即跪了下来:“娘娘,微臣疏忽了。这茶叶里头有番泻叶,此药具有泻热行滞,解水肿胀满之效。虽不是什么毒药,但比巴豆厉害,属于猛药,用多了会耗费精气。”磕着头:“微臣疏忽了,请娘娘恕罪。” 如雅眉头一紧,和青鸾互相看看,笑道:“本宫这几日胃口大好,肚里有些胀气,就去御药房拿了点番泻叶。我是知道这个药的,这一下子又吃多了,怪本宫粗心了。应该就怪这个药,不怪其他了?” 冯太医应着:“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难堪了,你去吧。” 冯太医磕着头,脸上是释然的表情:“皇上吩咐过微臣,一定要全心全力照料好娘娘,娘娘以后吃什么药一定告知微臣一声。” 如雅应着:“本宫明白了,你退下吧。” 冯太医去了,青鸾赶忙说道:“娘娘,兰主儿不会放泻药的,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 如雅同意着:“本宫和兰贵人放茶叶,就是为了试探众人,如此才对太医说是咱们自己放的。这些东西不是什么毒药,虽说能耗费你的心神,但也是药力有限,很难取人性命。”不禁笑了:“果然是什么都不放过,但手段这么温柔,能是谁呢?” 青鸾应着:“奴婢去唤兰贵人吧。” 如雅叹着气:“她还没想明白她阿玛的事情,等她想通了再说吧。”青鸾应着。 玉兰跟着咸丰游玩了两天,她抛掉了一切,真的玩个尽兴。她带着燕儿去的,燕儿看着玉兰开心多了,也自然宽心了:“主儿终于不再烦闷了,真好,皇上真好......” 玉兰无奈道:“你前两日嫌弃我不难受,这又高兴我不再烦闷,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燕儿搂着玉兰的胳膊,笑嘻嘻道:“难过的时候就哭,不难过的时候就笑,就这么简单。” 玉兰情绪安定了,想着半个月没给如雅请安了,便赶忙过去基福堂了。进了殿里,看见如雅在喝山楂乌梅汤,不禁笑着:“臣妾每次过来娘娘都吃,看着都酸啊。” 如雅见玉兰进来了,不再喝了,漱漱口,招呼着玉兰坐下。说话了:“你好些了?这种生死离别的事情,本宫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你不再难过就好了。我阿玛早就走了,脑子里只有他模糊的影子,说起来也不会难过了。” 玉兰应着:“臣妾明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已经放下了。” 如雅确定道:“你真的好了?” 玉兰点着头:“我真的好了。” 如雅继续道:“你好了就成,好了,我也就敢说实话了。” 玉兰的心忽地一紧:“怎么了?”眼睛一瞪:“有人对茶叶动手了吗?” 如雅点着头:“是,刚开始几天还好,我就松懈了。谁知前两天出现了问题。但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放了些番泻叶,导致我肚疼了几天,怪我疏忽了。” 玉兰慌了:“这是什么东西?” 如雅赶紧宽慰着:“不要慌,我没事。这东西和巴豆一样是泻药,却比巴豆厉害多了。” 玉兰舒着气:“你早该喊我过来,你没事就好。这人也是,宫斗都不会,放泻药做什么?真不知道怎么想得。” 如雅无奈道:“小小的一包茶叶,想放其他的呢,实在放不进去。” 玉兰点头应着:“今晚上让人盯着吧?” 如雅摇着头:“不用了,今天早上的茶叶没有问题,想必不会再动手了。” 玉兰否定着:“不一定,谁知道又在生什么鬼点子,还是要多加防范。”想了想道:“我第一次放茶叶的时候妍嫔就在跟前,以前的那口酒她就放了巴豆,会不会又是她?”又自我否定道:“她当时承诺不会做什么,应该不会是她,可谁又知道她。她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做着皇后梦,一心地挑拨离间,实在受不了。” 如雅便随口问道:“她又对你做了什么?” 玉兰笑着:“她三天两头地找我说药方是假的,你一直吃着,如果是假的,怎么会遇喜?她指定是挑拨我对你动手,还是要格外注意她。” 如雅点头应着,玉兰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继续道:“你如今三个多月了,就要显怀了,更要仔细着。” 如雅也低头看着肚子,抚摸着:“我也没有经验,都要四个月了,可总觉得里面什么都没有。” 玉兰宽慰道:”不急,再有一个月就能感觉到了。现在很好,很安稳,中宫到底是中宫,有神佛庇佑,众人也不敢随意迫害。” 如雅笑着:“一向平安无事,可能都是念着皇上无子,所以不加以迫害吧。”玉兰应着。 两个人说了一会,玉兰便离开基福堂了,刚出了宫门,青琥一旁走过来了。玉兰诧异道:“你一直在等我吗?” 青琥行着礼:“是。不知您方便不方便,我们主儿想和您说说话。” 燕儿笑道:“天热了,姑姑怎么在这等着,都一个院里住着,有什么话不能殿里说?” 玉兰和青锦对视一眼,青锦点点头,玉兰也会意,对青琥道:“方便,去哪里?” 青琥应着:“多谢兰主儿,我们主儿在南大桥等您,请随奴婢来。” 玉兰点着头:“不远,就在前面,那里也凉快,咱们过去吧。”跟着去了。 丽贵人正看树影下站着,见玉兰过来了,也不说话,先使了一个眼色。玉兰明白了,便让青锦、燕儿退下了,她心里顿时觉得不好,又要发生点什么了。 奴才们都退下了,丽贵人说话了:“叨扰姐姐了,妹妹住得后殿热得很,就出来吹吹风。” 玉兰只得宽慰道:“是呢,圆明园那么大,皇上却让我们挤在一起住,怎能不热?都怪皇上。” 丽贵人微微地惊讶:“皇上是真喜欢姐姐,我是不敢这样说的。”改了口气:“惠征大人仙逝,一直想去看看你,却又怕打扰了你。有皇上宽慰,你的心情已经大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第229章 你想让我怎么办 玉兰对这些话无动于衷,干脆道:“你把我叫到这僻静地方来,一定有话要说,直说吧,我洗耳恭听呢。” 丽贵人看了玉兰一眼,接着道:“既如此,我也不想拐外抹角了,就直说吧。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许久了,不说出来总觉得膈应的慌,又担心说出来之后,惹得你更加烦闷......” 玉兰严肃道:“你尽管说,不管什么话,我定不会说出去,听了就忘了。” 丽贵人叹息着:“我怕我说了之后,你忘不掉。”眼睛忽地向下看,好像在下决心,然后又对准玉兰:“妍嫔给我和婉常在的药方是假的,是避子方。我找宫外的大夫看了,换了好几个大夫,是的的确确的避子方。那她给皇后的也一定是假的,皇后天天再吃避子药,怎么会遇喜呢?”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微微地吃惊,真的吃惊了:“啊,避子方?真的是避子方?!” 丽贵人目光坚定道:“千真万确。” 玉兰没吱声,低头想着什么。丽贵人接着道:“你一定不信我,一定觉得我在挑拨什么,你要不信,也可以找个宫外的大夫瞧瞧,一看便知真假。” 玉兰点着头:“我信你的话,毫无保留的信你,因为你不敢诬蔑妍嫔。”舒口气,尴尬着笑着:“等我反应一下。”盯着丽贵人:“那你的意思是,皇后从来没吃过药方了?” 丽贵人坚定道:“是,如果皇后吃过药方,一定不会遇喜。”仔细地看着玉兰的情绪变化。 玉兰一脸地惊恐:“你说得是,不可能遇喜,她一定从来没吃过…...” 丽贵人接住话,朝玉兰走近了一步:“皇后明知方子是假的,还再三地送给你,可知她另有打算,说不定那破胎药也是她所为……” 玉兰瞪眼看着丽贵人,身子一颤,差一点摔倒。丽贵人要扶着她,她挥挥手,站正了身子,继续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皇后针对你吗?” 丽贵人立即应着:“怕,当然怕,可我实在看不惯皇后虚伪的样子。你处处为她着想,为她出谋划策,她却还是算计你。我今个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供出是我,留我苟延残喘吧。” 玉兰点着头:“多谢你,我一定保住你。”眼神忽地犀利,盯着丽贵人:“我再问你一遍,那方子,真的一开始就是假的?” 丽贵人没有回避玉兰的眼神,应道:“妍嫔给我方子之后,我立即送出宫让我阿玛找了大夫看,的的确确的避子方。” 玉兰无力地应着:“我信你,我信你,多谢你告诉我。” 丽贵人接着道:“你就不要再吃了,皇后也不似表面和善,你真的一直被她算计。若不是她骤然有孕,我也不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实在隐藏的太好了。” 玉兰又点着头:“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了。” 丽贵人没有走,又道:“皇后已然遇喜,她一定算到此事会暴露,可能早就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你要小心,且不可莽撞,从长计议为好。” 玉兰头晕目眩,无力道:“我知道,我不会冲动的。” 丽贵人立即接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玉兰的眼神忽地犀利,口气也加重了:“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丽贵人神经一紧:“我......一切随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玉兰忽地不再慌张,精神抖擞了,坚定道:“告诉你一句实话,妍嫔早就告诉我是假方子了,这么大的热闹,她怎能不凑?我以为她又挑事,便没当回事,谁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丽贵人点着头:“她在作茧自缚,一定是挑拨你对皇后动手。” 玉兰便问道:“那你呢?” 丽贵人忽地低下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告诉你......” 玉兰的口气软和许多了:“多谢你告诉我,我给你一句实话,皇上膝下无子,哪怕皇后真的一直算计我,我也不会对她动手。现在一定不会,等她平安产下孩子后,再秋后算账,涌泉相报。” 丽贵人忽地抬头,被玉兰坚定地眼神震慑住了,应道:“我明白了。” 玉兰接着道:“我会忘记你说了什么,你也要忘记你说了什么。皇后未诞下孩子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泄露此事,权当为了皇上,只是为了皇上。” 丽贵人应着:“我明白了。”擦着眼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望姐姐能理解我。” 玉兰笑了:我当然理解你,但是你理解错了。”接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为’是修为、修养的意思。是指一个人如果不修身、不修养自己的德行,就会为天地所不容,而不是你所说的,一心为了自个的私欲......” 丽贵人愣住了,随即愧疚似的低下头:“多谢你。” 玉兰摇着头:“不要谢,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放下仇恨,只是形势所迫,暂且放下,日后一定会复仇的。告诉你这个,只是告诉你理解错了,是在炫耀我读书多,没有其他的意思。” 丽贵人叹息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我的确比不上皇后和你。” 玉兰不高兴了:“皇上给了你‘丽’字封号,赞你为后宫第一丽人,岂可辜负如此盛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何必这么自轻自贱?” 丽贵人应着:“我来挑拨是非,你还宽慰我,实在感激。” 玉兰苦笑着:“鸡知将旦,鹤知夜半,大家各有专长。皇上选咱们进来,不就是看咱们漂亮?你的容貌最出挑,那就想法子用美貌留住皇上,只要把握好度,不要成为红颜祸水就行了。” 丽贵人和玉兰对视着:“我知道了,多谢你。”笑了:“我不是你的对手,甘拜下风。”福福身:“我先走了。”灰溜溜地去了。 玉兰晃悠悠地站不稳,几个奴仆赶紧过来扶着她,她自言自语道:“妍嫔没有骗我,她这次说得是真话啊......” 第230章 等着报应吧 众人诧异:“丽贵人和主儿说了什么?” 玉兰看着三个奴仆:“她说妍嫔给她的方子是避子方......” 燕儿不明所以,瞪着大眼:“又是妍嫔,关咱们什么事,咱们又不吃她的方子。” 青锦接话道:“皇后的方子也是妍嫔给得啊......” 燕儿愣住了,恍然大悟道:“主儿,咱们是不是被皇后算计了?”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看着青锦:“丽贵人不敢诬陷妍嫔,妍嫔也不会给自己挖坑,应该都是真的。” 青锦重复着玉兰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玉兰笑了:“这可怎么办呦......”叹着气:“回宫、回宫!” 丽贵人已经回到了她的后殿,心里是万分懊悔,愣愣地坐着不说话。青琥看着这情形,赶紧跪下来请罪:“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早知就拦着主儿不让您做这些了,都是奴婢的错......” 丽贵人听了这个,回过神来了,说话了:“我执意要做,你如何拦得住?起来吧。” 青琥满脸地泪水:“主儿,怎么办?皇后不会放过咱们的。” 丽贵人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为什么呢?以卵击石啊。现在好了,挑拨不成,还让人揭了短打压一番,自取其辱!” 青琥小声道:“主儿,兰贵人这事倒不打紧,若是皇后查到是咱们在茶叶里放番泻叶,那就更不好了!” 丽贵人忽地看着青琥,摇着头:“不会的,怎么查?查到又能怎样......我糊涂了,真糊涂了,不该掺和的。谋害皇后,我的命不打紧,别牵连了族人……脑子一热,血气一冲,糊涂啊!” 青琥宽慰着:“主儿这话又严重了,咱们只是放了两回泻药而已,不会丧命,更不会牵连族人的。” 丽贵人点着头,有些慌了:“你说兰贵人不会告诉皇后咱们告密吧,不会吧?” 青琥不再慌张了,又宽慰着:“听兰主儿的口气,应该不会了,主儿安心吧。” 丽贵人应着:“我本来底气十足,谁知跟她说两句话,看她一眼,就被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一下子就清醒了。士气已衰,心里的打算也被她猜中,败局已定。” 青琥嘟囔着:“是呢,早知就不瞎掺和了。” 丽贵人叹着气,瞅着青琥笑了:“怪我太心急,仔细部署一下,也不至于毫无胜算。” 青琥便问着:“那现在怎么办?” 丽贵人应着:“我已经有把柄落在兰贵人手里,她一定时刻盯着我,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跟妍嫔斗法。”攥着手帕:“我竟忘了妍嫔最爱趁火打劫。现在这样也好,兰贵人到底得感激我一些,是我让她看清了皇后的真面目。” 青琥应着:“是,让她们斗吧,主儿别再参与了。” 丽贵人无力道:“她们已经有我的把柄和污点了,我就怕此事彻底爆发后,婉妹妹那里……都是我活该,受着吧,等着报应吧!”青琥不敢吱声了。 这边玉兰刚走到殿门口,忽地听到哭声,不禁眉头一皱:“妍嫔,她又要干什么。你们都装好一点,忘了刚才的事情。” 燕儿小声道:“指定又是为了方子的事。” 小宫女出来了,行着礼:“主儿,妍嫔娘娘一直在等着。” 玉兰点着头,妍嫔出来了,哭天抹泪道:“妹妹回来了,让姐姐好等。” 玉兰行着礼,故作姿态道:“娘娘久等了,您怎么哭了?” 妍嫔泣不成声了:“本宫听闻你阿玛去世了,心里一直记挂着,这听说你好了一些,便过来看看。阿玛是天,可去了的人已然去了,妹妹定要节哀,不要难过了。” 玉兰含糊应道:“多谢娘娘,嫔妾早就不难过了。您千金贵体,我实在受之有愧,别哭了。” 妍嫔点着头:“妹妹说这个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一辈子的姐妹,什么谢不谢的。况且,眼泪这种东西,情感到了它自个就流出来了,是控制不住的。” 玉兰心里翻着白眼,实在听不进这虚情假意了,只得说道:“娘娘有什么话就吩咐吧,嫔妾不敢耽搁您的时间。” 妍嫔点点头,立即不哭了,问道:“皇上这两天带妹妹去哪里玩了?妹妹独得恩宠,姐姐恭喜你。” 玉兰再次强调着:“娘娘一向干脆,还是说正事吧。”一脸地严肃。 妍嫔便看看青锦:“咱们殿里说话,你们都不要跟进来了。” 两人进去了,玉兰又道:“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嫔妾听着呢。” 妍嫔激动起来了:“如何?有没有查查皇后给你的药方?” 玉兰坚定道:“没有,臣妾不得空。再者,臣妾信皇后娘娘,不用查。” 妍嫔面带笑意地脸忽地僵住了,她实在想发火,可得忍着。耐心道:“本宫实在感兴趣,皇后到底给你吃了什么灵药,让你如此忠诚于她?告诉本宫,她给你吃了什么?” 玉兰应着:“臣妾也说过了,真心。” 妍嫔撕着手帕:“你待皇后是真心,可她待你却是黑心!你迷魂汤喝多了,实在不知好歹,你被她算计的不能生孩子了,还在捧着她!” 妍嫔闭着眼忍着气,努力的笑着:“妹妹啊,姐姐冒着生命危险来揭发皇后,是不会骗你的,是不敢骗你的。姐姐知道曾经对你做过无知错事,你不信我也情有可原,但此事绝对是真的!你找个太医一查便知,随便找个太医,他们看一眼就能分辨清楚。甚至不用找太医,你到宫外找个郎中,他们也是看一眼便知真假,快去做吧!” 玉兰淡定道:“嫔妾多谢娘娘关心,但娘娘过于心急,让人难免产生怀疑,怀疑您是否有别的目的。” 妍嫔应道:“本宫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关心妹妹嘛。”回避着玉兰的眼神。 玉兰笑着:“娘娘有什么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嫔妾就不戳破了。”严肃了一些:“嫔妾清清楚楚地告诉娘娘,无论药方是真是假,嫔妾都不会对皇后动手,更不会对她的孩子动手。如此,娘娘就不要白费心思了,也不要在异想天开了,请回吧。” 第231章 找谁都不如找院判 妍嫔瞪着玉兰,抬手要打,没打下去,站了起来。斥道:“你好大的口气,越发地蹬鼻子上脸了,不要觉得皇上近日宠你一些,你就真的成王成霸了。等着吧,有你哭得时候。”甩着袖子走了。 玉兰站起来送着,喊道:“娘娘且等一等。”妍嫔停住了脚。 玉兰走到妍嫔跟前,接着道:“皇后的药方是娘娘给的,娘娘又说是假的,那您直接给嫔妾,嫔妾找人查看一番不就成了?” 妍嫔瞪着眼:“你又来了,本宫可以给你,你会信吗?” 玉兰坚定道:“信。” 妍嫔气得咬牙:“鬼话,只有皇后亲自给你,你才会心服口服。”眼神犀利道:“你少给本宫下套,我要直接给你,一旦验出来是假的,我就难以脱身了。” 玉兰接话道:“多谢娘娘的坦白,如此,娘娘给皇后药方时就从妤妃手里过一遍,等着事情泄露了,你好把罪责都推给她。” 玉兰猜中了妍嫔的心思,妍嫔没有慌张,淡定地应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否则本宫即刻传杖,打你几十大板。”转着眼珠子想着,忽地眼神发亮:“你诡计多端,既然能想得这么深,一定是查验过药方了。” 妍嫔捂着嘴笑了起来,身形轻松了:“本宫没骗你吧,方子是假的吧?可怜啊真可怜,被她算计的团团转却还在捧着她,活该!天堂有路你不走,你还觉得自个多厉害呢,活该算计你这种蠢货!”甩着帕子:“起开,本宫要回去了。” 玉兰侧侧身给妍嫔让路,妍嫔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妹妹,此事只有咱们两人知道,妹妹不论做什么,姐姐都不会说出去的,放手去做吧。” 玉兰接住了话:“是,娘娘不会说,娘娘一个字都不会说。”福福身:“恭送娘娘。”妍嫔哼了一声离开了。 几个奴仆进殿了,燕儿气哼哼道:“奴婢再外听得清清楚楚,妍嫔又在挑事。” 玉兰无力地坐下了,细细地想着:“妍嫔已经猜到我知道实情了,此事只要我按下不提,就不会有什么风波。可我如何咽下这口气,非得报仇雪恨不可。” 青锦点头应着:“她们或许就是利用这一点,等着您对皇后动手。” 燕儿说话了:“这就去找皇后问个清楚!” 青锦劝道:“不能这么着急,皇后一定想好应对的策略了。” 玉兰看着青锦:“燕儿说得是,是一是二还是要当面说清楚,不能像以前似的乱猜。” 青锦应着:“是,那主儿有没有想过,丽贵人有可能被妍嫔收买了呢?如果咱们贸然去问皇后,可能又会陷入她们的泥沼。” 玉兰眼睛一睁:“我还没想到这层,丽贵人前脚说完,妍嫔后脚又来了,有可能,有可能......” 燕儿摇着头:“主儿,不要想了,皇后是真有嫌疑了。”看着玉兰:“前些日子她给您方子,您不想吃,她却非要给,还有点命令的口气。奴婢以为她是真关心呢,现在看来,她是怕您在这个期间遇喜啊!” 玉兰摇着头,定定神:“以前的种种错误,都是咱们乱猜乱想,现在不能这样了。”看着三人:“如雅有着身孕,不管此事真假,暂且都不要去打扰她,皇上的孩子最重要。妍嫔和丽贵人有没有勾连暂且还不清楚,但可以断定,她们两人都希望我跟皇后翻脸,就更不能去找皇后了。” 玉兰继续道:“先查方子,正好咱们手里有方子,自个确认总比听他人之言靠谱。”又踌躇了:“可找谁查呢?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却没有一个与咱们熟识的。冯太医指定不行,他跟皇后有串联,那还能找谁呢?” 燕儿气哼哼地喊着:“找谁都不如找院判!”眼睛冒着火:“院判是太医院之首,又照顾皇上龙体,皇后跟他无交集。奴婢拿着方子去找,多使点银子,以院判的资历,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什么药方了。” 玉兰笑了:“这么直接吗?我倒有点害怕了。” 青锦点着头:“要想妥帖,院判自然是最佳人选,可谁又知道他被皇后收买没有。” 玉兰摇着头:“她应该不会猜到我们会找院判,只是院判会不会帮这个忙,就难说了。” 燕儿坚定道:“院判根本就没进过内宫,咱们也只是在养心殿见过他,估计他不知道方子的事情,可以试一试。” 玉兰坚定地点点头:“好,找院判。”苦笑着:“若是咱们又误会了如雅,我即刻跳进福海死了算了。”满脸地纠结:“告诉你们实话,我心思实在多,没办法完全相信任何人,我也不想这样。可无论事态怎么乱,我总是有一丝理智在,总是会多个心眼…...” 青锦赶忙宽慰着:“主儿这话就严重了,除了自身以外,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多个心眼又有什么错?您是为了自保,又没有害人,无需这么愧疚。” 玉兰点着头:“也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么黑心,等哪天把心思用来折磨人的时候,再愧疚也不迟。”又苦笑道:“等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就没有心了,心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愧疚呢?” 燕儿赶忙安慰道:“主儿何必这样说,管他呢,随着心走就是的。” 玉兰叹着气:“是,随着心走,永远随着心走。”看着燕儿:“那就查吧,你小心一点。”众人应着。 燕儿心里带着气,一个人揣着药方,算准了院判当值的时间,行动起来了。她不敢直接去太医院,而是在院判给咸丰请完脉回来的路上,堵住了他。 她就说有个方子请大人看看,把方子和银票同时拿了出来,院判欣然答应。这老头看了一会,一边看一边点头,说道:“姑娘,这吃不得,是避子方啊!”接过银票,挥袖离去。 燕儿气冲冲地回来了,也不等玉兰吩咐,自个招呼宫女关上殿门。玉兰一直等着她,见她火气冲天的样,心里便都明白了。 第232章 都希望你对皇后动手 燕儿咬牙切齿道:“院判大人看过了,是避子方!” 玉兰忽地攥着拳头:“院判不会出错吧?” 燕儿继续道:“主儿,他是院判,照顾皇上龙体,怎么可能出错?我都没敢告诉他是皇后给的方子,只说得了一个好方子让他看看,他就说是避子方。” 玉兰看着众人道:“是啊,应该不会出错。” 燕儿拉着玉兰的手:“走,去找皇后说个明白,看她能编出来什么话。” 青锦赶忙拦着:“燕儿!此事要从长计议,不可冲动。”看着玉兰:“主儿怎么办?” 也不等玉兰说话,燕儿气哼哼道:“这方子本来就不用找太医看,白花了这么多银子,只是买个安慰。皇后的阴谋昭然若揭,从前的事也一定都是她做的,不能再忍了,立即揭露她的嘴脸,看她怎么立足!” 玉兰笑了:“我本来挺气的,看你这样,便轻松许多了。”严肃道:“我说过了,为了皇上的孩子,暂且不要有任何行动,言语冲撞也不行。”强调着:“她是皇后,即使此事是真的,又能怎样?燕儿你说能怎样?” 燕儿支支吾吾道:“皇上肯定不会废了她,但多少会惩罚一些吧?” 玉兰应着:“对啊,但这有用吗?没用。”定定神:“不要冲动了,也不能乱猜乱想了......你们不觉得此事太明显了吗?”接着道:“皇后就不怕有人告诉我实情吗?她还一再的给我方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她在算计我?越想越不对劲。” 燕儿噘着嘴:“主儿还在对皇后抱有幻想啊?咱们就是她的一颗棋子,替她挡刀挡箭。奴婢现在可看得清清楚楚了,这后宫是没一点真心,都是互相嗜血。” 玉兰又笑了:“你可厉害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青锦接话道:“主儿说得也是,可她是皇后,她怕什么?” 玉兰木讷地点着头:“是啊,后宫在她的股掌之间,谁能害到她。” 燕儿扯着玉兰的衣袖:“主儿,怎么办呢,又算了?不追究了?” 玉兰摇着头:“告诉你们实话,我总觉得还有蹊跷,总觉得如雅不会这么对我......怕是又是谁的圈套。” 青锦便说道:“到底怎么办呢?奴才们听主儿的。” 玉兰又笑了,无奈极了:“不知道......毫无还手之力,不能还手就罢了,还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难免又走进哪个漩涡。” 周来宁说话了:“院判大人不会被收买了吧?” 青锦点头同意着:“周来宁说得是,咱们还是多要留个心眼。” 燕儿诧异道:“咱们昨个说好的,才一夜的时间,妍嫔的动作不能这么快吧?毕竟只有主儿和奴才们知道内里情况。” 兰点着头:“是啊,妍嫔不可能猜到咱们会去找院判,但我还是不太相信,还得找其他太医看看。” 燕儿噘着嘴:“主儿还是相信皇后啊,妍嫔说得没错,您真是中毒太深了。奴婢觉得实在没必要白扔银子了,直接过去基福堂一问便清楚了。” 青锦轻声斥责着:“燕儿,你怎么说话没个分寸了?” 玉兰打圆场道:“无妨,她也是担心我。我哪里是中毒太深,我是念着孩子,如果孩子出事,皇上肯定接受不了。” 燕儿低着头不说话了,玉兰看着她道:“你出了这个宫就要闭紧嘴,她们都巴望着咱们对皇后动手,都在见缝插针的等着推一下你,可不能着了她们道。记着没?” 燕儿点着头:“记着了。”不说话了。 青锦便问道:“主儿真的打算按下不提?” 玉兰坚定道:“对,我还是摇摆不定,先放一放,等着如雅诞下孩子后,再好好跟她算账。” 燕儿又说话了:“主儿说得是,她们都希望你对皇后动手,特别是妍嫔,可不能让她们的诡计得逞。” 玉兰叹息着:“头疼,得好好捋捋......”用手揉着脑袋:“头晕,就这样吧,放一放吧。” 青锦赶忙过来给玉兰揉脑袋,玉兰抬起手挡着她,想起了什么:“青锦,你还记得李万清吗?” 周来宁和燕儿不明白,青锦点着头:“奴婢记得,是那日听戏阿奴举荐的太医,是个年轻的小太医。” 玉兰继续道:“太医院须得有自个的心腹,冯太医是皇后的人,院判咱们也够不着,李万清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虽然年轻,但能进太医院也一定医术了得,实在可用。” 青锦接话道:“他可能没有跟来圆明园,周来宁去太医院问问,要不要让他看看药方?” 玉兰摇着头:“不用了,自我安慰,方子应该是假的,不要多此一举了。” 燕儿说话了:“主儿把他唤来吧,先安排安排他也是好的。” 玉兰细细地想着:“不用这么着急,记着他,知道有个人能用就行了。”众人应着。 第二日要去基福堂请早安,燕儿不想去,噘着嘴哼哼道:“奴婢一想起皇后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气,就不陪主儿去了。” 玉兰笑着:“傻丫头,你这一句话就该杖毙。不去正好,正怕你说走了嘴,在殿里老实呆着吧。”带着青锦去了。 玉兰刚到了基福堂宫门口,碰着丽贵人从里面出来,她没把前几日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丽贵人吃心了。天天来个大早,坐一坐就走,玉兰这几日都没看到她。这碰到了,刚想招呼,丽贵人不等她说话,先说了:“你来了,我先去了。”急匆匆走开了。 青锦笑着:“主儿,丽贵人被您给打倒了,您看看她尴尬的样子。” 玉兰小声道:“我根本没做什么啊,只是展现了本色,是她自个心虚。”进殿了。 殿里没有其他的妃嫔,如雅正在暖阁妆饰,听玉兰过来了,便轻轻地说着:“你等一等,本宫这就好了。” 玉兰坐了下来:“娘娘不急,臣妾该等的。”看着青锦小声道:“你听听她这口气,哪里像害我?要是没害我,也太会装了吧?”叹息着。 第233章 又中计了,又中计了 青锦睁着眼:“主儿,别说了。” 如雅暖阁里出来了,一如往常的面带微笑,玉兰也装作没事一样,对她行着礼。如雅道:“皇上担心着江北水灾,一直都没休息好。昨个收到了杜大人的奏报,说灾情已经控制住了,这才睡了个安稳觉。” 玉兰含糊应着:“是,皇上这两日没召见臣妾,臣妾也就没过去请安。” 如雅从玉兰身边走过,玉兰低头看着如雅的肚子,心里又在纳闷:“娘娘的肚子有四个月了吧?怎么还是这样平,应该鼓起来了。” 如雅宝座了坐了下来,笑道:“本宫也觉得奇怪,可太医说属正常现象,再过半个月就显怀了。” 玉兰点着头坐下,自言自语道:“还要过半个月啊?不对啊,早该鼓起来了。”霍地站了起来:“娘娘......”瞪着眼看着如雅:“你的肚子一点都没鼓起来吗?” 如雅温和地点点头:“没有,还是很平,就像没遇喜似的。” 玉兰攥着手走到如雅跟前,惊恐道:“不可能,不可能,三个月就该开始显怀了,四个月早就鼓起来了......完了,又中计了,又中计了!”看着青锦:“李万清可在圆明园?” 青锦不明所以:“在,周来宁去太医院问了,他跟来圆明园了。” 玉兰点着头:“快,快,让周来宁去喊李万清,告诉他阿奴的事情,就说皇后娘娘让他过来一趟。”青锦出去传话了。 如雅不明所以,赶忙问着:“怎么了?” 玉兰攥着拳头:“你是不是一直再吃妍嫔给你的方子?” 如雅点着头:“一直再吃,遇喜了就没再吃。” 玉兰身子一软,差点没站住:“妍嫔给你的是避子方,你天天吃避子方怎么可能遇喜?除非你没吃。” 如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本宫一直再吃,一直再吃......难道......”低头看了看肚子。 玉兰无力地笑着:“对,她们准备陷害你假孕,你应该没有身孕,应该没有......” 青鸾一屁股坐在地上,如雅摁着肚子,和玉兰对视着:“是,我也觉得纳闷,总觉得肚子里没什么东西......那冯太医?” 玉兰摇着头:“冯太医只是一颗小棋子,暂时管不了这个多了,幸亏咱们提前了一步,可能还有补救的法子。”转着眼珠子,喊着:“你们快把宫门关上,除了李万清,谁也不要放进来。” 玉兰着急的想着对策,可她们还是晚了一步,妍嫔地声音忽地传了起来:“好啊,皇后假孕,好啊......” 两人对视着,小太监外面跑进来了,磕着头:“娘娘,妍嫔带着一位太医进来了,说是您......” 如雅点着头:“本宫听见了,你下去吧。” 玉兰又喊着:“又晚了一步,快,关上宫门,谁也不要放进来了,谁也不行。”又看着青鸾:“你和赵来庭去把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聚齐了,在门外候着,听侯皇后娘娘的吩咐。” 青鸾看着如雅,如雅点着头:“听兰贵人的,去吧。” 青鸾行动起来,妍嫔来到殿外了,笑着:“娘娘关门干什么?晚了!假孕争宠,甭管你是谁,都插翅难飞。” 玉兰攥着如雅的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说不清,现在最重要的是洗脱冤屈,如果过不了这一关,那娘娘就完了,臣妾自然也完了。此事不是妍嫔主导,但她自个撞上来了,咱们就关门打狗,把事情都推给她,这样就安全了。”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怪不得你说她一直告诉你方子是假的,我都明白了。皇上,如果皇上知道我没有身孕,那……” 玉兰赶忙劝着:“这时候没有时间管这个了,孩子没有再怀就是。若是皇上认定你假孕,那更伤了皇上的心啊!” 妍嫔进来了,眼睛里冒着火,也不给如雅行礼,直接冲到她眼前。看着她的肚子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您身子不大好,就带个太医给您瞧瞧,娘娘让太医看看吧?” 如雅应着:“本宫很好,不需要你的太医。” 妍嫔瞪着眼:“是嘛?遇喜四个月还没有显怀,娘娘真的不需要太医看看吗?” 如雅点着头:“跪安吧,不需要。” 妍嫔咬着牙:“罢了,别装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臣妾听闻皇后没有身孕,特地带太医过来求证真假,请娘娘掀开袖子,让太医诊脉吧。” 如雅伸出了胳膊,笑着:“本宫已经伸出了胳膊,诊吧,你碰一下试试看?” 妍嫔攥着拳头:“皇后的款拿出来了,臣妾是不敢碰,可有人敢碰,有人收拾的了你!”笑了:“臣妾已经着人通知皇上和太妃了,他们总碰得了你吧?你接着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如雅的心忽地软了,胳膊瞬间滑落了。妍嫔又笑了:“怎么样?皇上要来了呀,别怕啊,继续装腔作势啊!” 如雅看了玉兰一眼,玉兰会意,赶忙喊着:“赵来庭捆了太医,青鸾捆了青萍,把他们关倒后殿去。” 妍嫔不明所以,就见青鸾、赵来庭十几个太监、宫女进来了殿里,分别按住了太医和青萍。玉兰又喊着:“滴珠,你快去用鸡血涂在娘娘的衣裤上,做成小产的样子,快去......” 妍嫔一直发愣,滴珠喊着:“宫里没有活鸡啊,也不能去御膳房了......”咬着牙:“无碍,奴婢用自己的血!”跑出去了。 妍嫔反应过来,瞪着玉兰:“你放肆,你要干什么?”看着如雅:“你们要干什么?” 如雅稳稳地坐着,任凭众人动手。玉兰看着妍嫔道:“你自个撞上来了,这个锅当然你背,算是一报还一报。” 妍嫔慌了:“你什么意思,什么锅?” 玉兰一把抓住妍嫔的右胳膊,给青锦使着眼色,青锦便抓住了妍嫔的左胳膊。玉兰邪恶地笑着:“你说什么锅?娘娘小产的锅啊!” 妍嫔使劲地挣着胳膊,斥道:“你放肆,你放肆......本宫要杀了你!” 如雅闭着眼,下着决心,眼圈红了,轻轻地握了握拳头。说话了:“妍嫔跪下。你偷换了本宫的安胎药,致使本宫小产,罪不容诛,合该即刻杖毙。” 第234章 圣旨也无可奈何 青锦按着妍嫔跪下来,赵来庭处理完太医又回到了殿里,便问着:“娘娘,即刻行刑,还是通知慎刑司?” 如雅摇着头:“不用,即刻杖毙。” 赵来庭立即招呼着其他太监,妍嫔还在懵懂之中,太监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了,她才彻底清醒。使劲地挣脱着,喊着:“你就这么杀了我?你无法无天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太妃,你无法无天了!” 如雅淡定应道:“这天地之间,只有两个主宰者,那就是皇上和皇后。本宫是女子之首,是天下之母,掌控天下女子的命运,那小小后宫还值得提吗?既然皇上要我掌管六宫,那他就干涉不了本宫的权利,本宫铁了心要杀你,圣旨也无可奈何,这就是中宫!你可明白?你当然明白。” 妍嫔立即顶回去:“你少跟我拿架子,你敢违背圣旨,皇上一句话就能废了你!” 如雅应着:“皇上一句话可以废了你,废皇后的话,要亲笔谕旨还得盖上玉玺!再者废就废,横竖黄泉路上有你陪葬,不算太亏。”又冷笑着:“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你废了本宫吗?当然不会!” 妍嫔愣住了,如雅看着赵来庭:“妍嫔富察氏,谋害皇后,毒杀皇嗣,现证据确凿,即刻杖杀。” 赵来庭又行动起来了,妍嫔赶紧反坑着,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敢,你冤枉好人,我要见皇上,你个毒妇!” 守门的小太监进来了:“娘娘,太妃和妤妃过来了。” 玉兰喊道:“让她们等着。” 小太监颤抖一下,如雅接话道:“对,让她们给本宫等着。”小太监去了。 妍嫔又喊着:”太妃、姐姐救我,皇上救我......皇上怎么还不来……” 如雅又给赵来庭使眼色:“行刑。” 院子里已经备好了长条凳,玉兰眼珠子一转说道:“太监、宫女挨打都要扒光衣裤,也将妍嫔的衣裳扒了,让奴才们都瞧瞧,都引以为戒,看谁还敢目无尊卑。” 妍嫔这下子彻底愣住了,也不再反抗了,惊恐地看着玉兰:“扒衣服......士可杀不可辱,兰贵人,你好歹毒的心!”看着如雅磕着头:“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此事跟臣妾无关,臣妾没有陷害您假孕,一直以为您真有孕。臣妾是刚刚听到了您假孕的消息,就赶忙过来拿个头功,真的和臣妾无关,臣妾什么都不知......” 如雅舒口气,对赵来庭使个眼色,他便放开了妍嫔。妍嫔得了自由,爬到了如雅跟前,浑身抖个不停。如雅道:“本宫没有假孕争宠,是有人陷害我的,我也知道此事跟你无关。现在需要你配合我,让我脱离险境,这样你也就无事了。” 玉兰在妍嫔面前跪了下来,妍嫔没有空搭理她了,捣蒜似的点着头,继续对如雅道:“好好好,臣妾都听娘娘的,听娘娘的。那娘娘真的能保证臣妾无事吗?” 如雅站了起来,扶起了妍嫔,笑着:“你放心,我要保你,谁也不能动你。”按着妍嫔坐下了:“现在情况很清晰,有人陷害我假孕,又借你的手揭发我,让咱们两败俱伤,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谁敢这么陷害你我?只有宫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 妍嫔瞪着眼,一下子清晰了:“太妃和妤妃?” 如雅点着头:“只有她们敢。好在兰贵人快了一步,好在你来晚了一步,否则,后宫就要易主了。” 妍嫔攥着如雅地手:“臣妾不想死啊,娘娘你不会利用过我就把我扔了吧?” 如雅摇着头:“不会的,本宫要是扔了你,我钮祜禄全族不得好死。” 妍嫔点着头:“好,我暂且帮你们一次,等此事平息了,咱们慢慢算账。”扭头瞪了一眼玉兰:“你给我等着!”玉兰低头不吱声了。 如雅坐回宝座,青萍又回到妍嫔身边,赵来庭过去门口传话了。 人还未到,先闻其声,太妃斥道:“皇后好大的架势,哀家好等!”进来了,一一扫过殿里的人:“怎么样了?想要应对的法子没有?” 众妃嫔都过来了,躲在太妃背后,也不像皇后行礼了。太妃瞅了一眼她带来的太医,严肃道:“去,给皇后把脉,看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东西!” 太医还未行动,如雅说话了:“不用了,本宫小产了。” 太妃走到如雅跟前了,如雅让着座,她也不坐。笑着:“冯太医?” 冯太医从外面进来了,跪在了太妃脚前,颤颤巍巍道:“微臣在......在......” 太妃和如雅对视着:“说!” 冯太医磕着头:“皇后......皇后娘娘从来就没有身孕......一直是假孕,是微臣帮她打掩护......” 如雅不禁一抖,玉兰扶住了她,玉兰斥道:“皇后娘娘贵为中宫,又得皇上偏爱,实在没有必要假孕。冯太医,你说说皇后娘娘假孕的理由?” 冯太医应着:“微臣不知,此等秘事,皇后从来没告诉微臣。兰贵人应该知道啊,你一直参与其中,何必还来问我。” 玉兰咬着牙,太妃立即给了她一巴掌:“闭嘴,哪都有你!” 玉兰顶了回去:“冯太医既然说臣妾也参与其中,那臣妾就有说话的份。” 如雅给赵来庭使眼色:“扣下冯太医。” 玉兰也喊着:“周来宁帮忙!” “碰冯太医一下试试看?脑袋不想要了!”太妃笑着:“冯太医是最重要的证人,皇后是要杀人灭口吗?” 玉兰顶了回去:“太妃留着冯太医,也是准备杀人灭口吗?无所谓,反正冯太医也吐不出什么真话了。说不定手里还捏着速死丸,掐准了时间,随时准备英勇就义。” 如雅严肃着:“既如此,没有办法了。赵来庭,去銮仪卫传本宫懿旨,说有人陷害皇后假孕,让总管园务大臣文丰派人围住基福堂;命慎刑司总管严查此事,若不查清,一个人也别想离开。再去勤政殿请皇上过来…...”赵来庭立即出去了。 太妃不禁攥着拳头:“好大的口气!” 如雅回应道:“本宫是皇后,一旦查清是谁陷害,即刻杖杀。” 妍嫔的眼睛一睁,忽地大叫一声:“太妃救命!姐姐救命!皇后要杀了臣妾!” 第235章 杜大人病逝了 妍嫔扑到妤妃脚前,扯着妤妃的衣摆:“皇后威胁臣妾,威胁臣妾给她做假证,让臣妾扛了毒杀皇嗣的罪责。臣妾若不答应,她就杀了臣妾,要扒光......扒光臣妾的衣服。臣妾害怕......姐姐救命,妹妹什么都不知,冤枉死了!” 妤妃扶着她:“你起来,此事还无定论,有太妃在呢,皇上也马上就过来了。” 太妃叹息着:“漪丽可怜见的,皇后太歹毒了。”瞅着如雅和玉兰:“你们俩有什么说的?” 两个人有些慌了,却还能坚持住。如雅说话了:“妍嫔一派胡言,诬蔑臣妾,臣妾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些。” 妍嫔喊着:“没让我做过?那院子里的长条凳是什么?!她们要扒光我的衣服,要我跟她们沆瀣一气,要我替她们背锅,然后把罪责都推到太妃您身上去!” 太妃眼睛一睁:“推到哀家身上?哀家可什么都没做!皇后啊,你什么意思?容不下我这个老太婆了?” 如雅应着:“没什么意思,臣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太妃伸手点着如雅:“你现在厉害了,不怕哀家放在眼里了,有人治得了你!”看着李修田:“皇帝怎么还不过来?你再去请,顺便把太医院院判给哀家喊来。假孕争宠,还妄想栽赃哀家,管你是谁,你今个都活不成了!”瞪着如雅。 玉兰揉着脸,怯懦懦地又说道:“此事跟太妃无关,您何必蹚浑水?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不好吗?” 太妃又要打,玉兰扬起了脸,她却没有打下去。笑着:“你们听听,小小贵人管到哀家头上来了?哀家爱怎么就怎么,你管得着吗?狗仗人势。”又盯回如雅:“有人位高权重,却目无法纪、肆意妄为,哀家是过来行使六宫职权,除暴安良的。” 如雅接着话:“颠倒黑白,妄想只手遮天,只怕是过来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云嫔捂着嘴,轻轻地唤着:“皇后娘娘,不可这么说…...” 玉兰笑了,附和着:“皇后娘娘说得是。” 妍嫔咬着牙:“太妃,这兰贵人留不得了!来人呢,来人呢!星沉,扒光兰贵人的衣服,杖毙,杖毙!”可是没人搭理她。 玉兰笑着:“妍嫔娘娘,你再嘚瑟一下,小心你的秘密。” 妍嫔心里一惊,但不能崩了,顶了回去:“本宫有什么秘密?你找死!你小人得志,千万别落在我手里!”闭着嘴不说话了。 如雅接着道:“本宫已经很善待你们了,你们却一再地算计我,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本宫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件事不管是谁主使,你的死期都到了。”一一看过对面的妃嫔们。 众妃嫔赶紧下跪,就太妃一人站着,一起应着:“臣妾们不敢违背皇后娘娘,请娘娘明鉴。” 如雅面目改色:“什么明鉴不明鉴的,本宫说得不算,是黑是白,自有慎刑司给出结论。” 太妃没有发火,一直和如雅对视着,点着头:“皇后厉害,皇后真厉害!”瞪着星沉:“皇帝怎么还不来?你也过去请,快去!” 星沉点头应着,还没走出殿门,苏来海跑进来了,妍嫔不禁斥着:“狗奴才,怎么才过来,皇上呢?” 苏来海跪在如雅面前,磕着头:“太妃、皇后娘娘,皇上他......他来不了了......杜大人......”看着妤妃:“杜大人他......杜大人病逝了......” 妍嫔霍地站了起来:“狗奴才,你胡吣些什么!杜大人去江北赈灾,昨个还递了折子,怎么就病逝了?” 妤妃一下子愣住了,头晕目眩,晕倒在云嫔怀里了。太妃攥着拳头:“快快快,太医快看看。” 如雅也神经一紧,跟玉兰对视一眼,赶忙说道:“快扶妤妃去床上躺着。” 太医还没有看,妤妃自个睁开了眼睛,硬撑着站了起来:“多谢娘娘,臣妾无事,臣妾去勤政殿问问皇上......父亲……” 众人都缩着手,不知该怎么办,青裘便扶着妤妃离开了。妍嫔觉得情势不对,想跟着妤妃走,玉兰戳戳如雅,如雅便喊道:“妍嫔站住。”她只好站住了。 太妃愣愣地站着,无奈地摇着头:“杜受田怎么突然病逝了?不好了,皇帝该怎么办?!”转眼瞪着如雅:“皇后,快去看看皇帝吧,这杜受田可谓皇上的半条命,现在他没了,那......”说不下去了。 如雅跪了下来:“臣妾一时糊涂,冲撞了太妃,还望太妃恕罪。当前情况紧急,还望太妃不要告诉皇上孩子没了的事情,免得火上浇油,让皇上更难过。” 太妃点着头:“咱们的事情日后再算,国事为重,哀家有分寸的。”甩着帕子走了,扫了星沉一眼:“带上冯太医。” 玉兰也被杜受田的死震撼了一下,她却还有一丝清醒在的,她给周来宁使眼色,让他抓了冯太医。谁知道星沉也过来抓了,两人互相抢着太医,太妃回头瞪了玉兰一眼,周来宁只好松手了。 玉兰赶紧喊着:“皇后娘娘!” 如雅忽地看向玉兰,又看着太妃,阻拦道:“太妃,冯太医乃是此番事件最重要的人证,还望太妃把他交给臣妾,这样就能洗刷臣妾的冤屈了。”给周来宁使着眼色。 太妃指了指周来宁:“站着别动。”他便不敢动了,接着对如雅道:“皇后错了,现在还不能证明你是冤屈的,你的假孕嫌疑大得很。这冯太医交给你,岂不是羊入虎口?如此,为了公平起见,哀家必须带走他。” 如雅便说道:“事情还未清晰,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太妃。” 太妃甩着帕子笑了:“你放心,哀家没有这个空算计你。”严肃道:只是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哀家心里实在存疑,只可恨哀家不是太后,否则能容你兴风作浪!”又瞪着玉兰:“你,小小贵人,一再地顶撞哀家,等着,老老实实地等着,看哀家怎么治你!”又看回如雅:“哀家必须带走冯太医!” 第236章 一定血债血偿 如雅淡定地应着:“好,太妃带走吧,反正他吐不出什么真话了。臣妾却只想说两个字,冤枉!” 太妃不搭理如雅了,冯太医就像小鸡似的,被星沉提溜着走了。 其余的妃嫔都看着如雅,如雅定定神接着道:“妍嫔留下,其余的先回宫吧,然后再议。” 妍嫔惊恐地看着如雅,众人都从她身边走过,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有人能救她。云嫔跪了下来:“娘娘,妍嫔她......” 妍嫔一把抱住了云嫔,喊着:“淡如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此事真的跟我无关,你救我,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 云嫔斥着:“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又看着如雅:“娘娘真的要杖毙妍嫔的话,请给她留个体面吧。” 妍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要杀我啊?我......娘娘,臣妾真的是无辜的。臣妾知错了,愿意和娘娘同流合污,请娘娘饶臣妾一命吧!” 如雅叹着气:“本宫不会杀了你,只是真真切切地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就留你一命。” 云嫔看着妍嫔,给她使眼色,妍嫔立即磕着头:“多谢娘娘,上刀山下火海,臣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嫔也说着:“妍嫔罪该万死,多谢娘娘慈悲,臣妾告退了。” 妍嫔拽着云嫔的手不舍得松开,云嫔摇着头:“怕了吧?怕就对了,看你还嘚瑟。”挣开了她的手:“你安心,娘娘既然说了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去了。 如雅挥挥帕子:“你起来吧。” 妍嫔怯怯地站着:“娘娘要臣妾做什么呢?” 如雅叹息着:“本宫现在要去九洲清晏看看皇上,你且等着。”妍嫔擦着眼泪,捣蒜似的点头应着。 玉兰跟在如雅身后出了殿,瞅着妍嫔,捂着嘴笑着。妍嫔用眼瞪着她,用手指着她,张嘴骂着却不敢出声:“你给我等着......” 两人急促走着,玉兰不再嬉笑,说正经的了:“娘娘还记得林则徐去世的时候吧?皇上难过了好多天。太妃说得不错,杜大人没了,就是要了皇上的半......”不敢说了。 如雅点头应着:“本宫明白。皇上本就百般乏力,这又雪上加霜,实乃致命一击......” 玉兰接着道:“娘娘不忍心处置妤妃了吧?” 如雅纳闷道:“何出此言?” 玉兰苦笑着:“此事绝对和妤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她就是背后主谋......” 如雅细细想着:“我还没有想明白了。如果真的是她所为,不光本宫不忍心,连皇上都不忍心。” 两个人不再多言,很快来到了九洲清晏。张修德见如雅来了,赶紧跪下来磕着头:“娘娘过来了,皇上很是难过,很是难过......” 如雅擦着眼泪,点头应着:“本宫知道,本宫来迟了,这就进去。” 张修德拦着:“娘娘,皇上谁都不见,妤妃来了也不见。况且您有着身孕,更不能进去了。”指了指小铃子:“娘娘您看看?” 小铃子鼻青脸肿的,如雅便明白了:“皇上又饮酒了? 张修德应着:“是,皇上难过,奴才们挨打没事,别误伤了娘娘。” 玉兰也劝着:“娘娘,这个时候还是让皇上发泄一下吧,让皇上尽情地喝。借酒浇愁,虽说举杯消愁愁更愁,可皇上也只有这个发泄法子。等过了这个劲,皇上想通了,再去劝,就容易多了。” 如雅点着头,看着张修德:“只怕皇上喝得太多损伤龙体,太医那边可都吩咐了?” 张修德应着:“娘娘安心,吩咐好了,太医院的全部太医都在候着呢。” 如雅又点着头,看着玉兰:“本宫先不劝皇上,可得在这里守着,这样也能安心一些。你也磋磨了一早上,先回去歇着吧。”握住了玉兰的手:“等着皇上好了,再料理此事。此番事情,本宫不会再心软,一定血债血偿。” 玉兰点头应着:“臣妾明白,娘娘先守着吧。臣妾替您盯着其他人,等着您累了,再来换您歇息。”去了。 玉兰扶着青锦离了九洲清晏,燕儿远远地追过来了,喊着:“哎呀,奴婢就今天偷懒没跟着主儿,没成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玉兰笑着:“刚刚腥风血雨,亏得你没跟来,不然溅你一身血,天天晚上做噩梦。” 燕儿愧疚着:“都怪奴婢,奴婢又冤枉皇后了。听说皇后发了好大的火,差一点杖毙了妍嫔,真好!就该这样做,谁不服就杀谁,看谁还敢乱来!” 玉兰笑而不语,青锦说话了:“主儿,您真的觉得妤妃是背后主谋?” 玉兰又摇头又点头:“我只是猜测。”看了看青锦:“你想想,一再的算计皇后,除了她还能是谁?可抓不到一点关键的线索,只能胡乱猜测。” 青锦接话道:“太妃呢?” 玉兰摇着头:“太妃只是喜欢凑热闹,只要有打压皇后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此事应该跟她无关。太妃啊,沧海桑田,这后宫早已不是你的天下了。” 青锦嗔着:“主儿,忘了太妃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呢。” 玉兰笑着:“无碍,顶多一顿板子,忍着就是。” 青锦叹息道:“这冯太医真不该让太妃带走,若他是太妃的人,那一切就更难处理了。” 玉兰又摇着头:“咱们留着冯太医,也审不出什么东西了。”看着两人:“你们想想,冯太医从一开始就照料皇后,任何事情他也就脱不了干系,我的那个破胎药也指定是他所做。我或许不算什么,但现在他敢陷害皇后假孕,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觉得他会承认吗?一定不会。” 玉兰接着道:“他那为什么还不自我了断保全族人呢?很明显是想拉下皇后,毕竟他的证词是最有力的。如此,你再怎么审都没有用了,她们早已安排好一切了。”庆幸着:“好在出了杜大人的事情,各方人暂且偃旗息鼓,咱们也能得一丝喘息,想好应对的策略。” 燕儿咆哮着:“敢这么大胆,还安排地如此缜密,只有妤妃和太妃,没有第三个人!” 第237章 有这座大山在 燕儿扯着玉兰的袖子:“主儿,想法子啊,全在冯太医一人身上了。只要能逼他说出真话,吐出那个人的名字,一切就都清晰了。” 青锦无奈道:“只可恨冯太医被太妃扣住了,实在是鞭长莫及。” 玉兰叹息着:“如果真的是太妃或者妤妃,皇后也撼动不了,更何况是我......太妃不用说了,妤妃嘛,虽然只是妃位,可她父亲是帝师,总要顾及人伦纲常,顾及皇上的脸面。况且这杜大人又骤然去世,皇上爱屋及乌,只会更加怜惜妤妃,谁也动不了她了。” 青锦点头应着:“那咱们以后得防着点妤妃了。” 玉兰应着:“是,留个心眼,我真的觉得是她在暗中操纵一切。” 玉兰回了殿里,用了膳,又沐浴更衣,便要过去九洲清晏替换如雅。她出了西偏殿,不禁抬头看了看正殿,踌躇道:“我应不应该去给妤妃请安呢?”虽然心里纠结,但脚却行动起来了:“我阿玛去世时她来看过我,一事归一事,况且事情还未清晰,我实在该看看她。” 燕儿附和着:“是,事情还没个结果,礼数不能没了。” 玉兰到了妤妃的殿门口,问着守门的小宫女:“娘娘如何?” 小宫女应着:“娘娘一直再哭,这会子不哭了,可还愣愣地坐着。” 玉兰点着头:“我过来给娘娘请安,你去通报一声吧。” 小宫女进殿了,玫常在里面出来了,行着礼:“贵人来了。” 玉兰点头应着:“我来看看娘娘,能进去吗?” 玫常在擦着眼泪:“娘娘好一些了,贵人进来吧。” 妤妃炕上坐着,眼睛都哭肿了。见玉兰进来了,说话了:“难为你愿意过来看我。” 玉兰行着礼,应着:“嫔妾理应过来给娘娘请安,娘娘要注意身子。” 妤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此时此刻,本宫真是羡慕宫外的女子,至少她们能去父亲的葬礼,而我是不能的......咱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玉兰说着:“皇上会安排好一切的,请娘娘安心。” 妤妃点着头:“父亲的全部精力都耗费在皇上身上,本宫两个哥哥都被他忽略了......祖父已经九十岁了,老年丧子,这让他如何接受?”泣不成声了:“可惜我不能出宫去看看......” 玉兰的眼圈红了,继续宽慰着:“皇上视杜大人为信仰,失了杜大人也就失了灵魂,如果皇上知道了娘娘一直难过,他会更加难过的。娘娘要振作起来,毕竟咱们已是皇家的人,一切以皇上为主。” 妤妃点着头:“你阿玛去世,你根本没哭,实在是没良心。本宫可不跟你一样,没你那么坚韧,更没你那么高深的心思。本宫只想与世无争地活着,该哭哭该笑笑,仅此而已。” 玉兰应着:“娘娘取笑嫔妾了,嫔妾只是爱胡说,实在谈不上什么高深。” 妤妃接话道:“父亲几个月以来一直病着,承蒙皇上隆恩,批准太医悉心医治,却还是回天无力。本宫想去看看皇上,可见了面只会更加难过,也就不敢过去。” 玉兰应着:“娘娘说得是,您暂时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皇上睹物思人。” 妤妃擦着眼泪:“皇后守着皇上呢,本宫去了也是多余。”看着玉兰:“本宫年老色衰,皇上还愿意看我一眼,多半是父亲的关系。如今父亲去了,皇上对我的情义也就没了,真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的。” 玉兰应着:“娘娘埋汰嫔妾了,先不说您有没有年老色衰,单论皇上对您的情义,后宫也无人能比。况且您光彩夺目,正是最好的时候,以后也只会更加绰约多姿。皇上只会更加深爱您,怎么会没了情义呢?不可能的。” 妤妃叹息着:“多谢妹妹谬赞,姐姐实在承受不起。皇上曾经说,父亲对他恩宠如山,本宫也只愿皇上顾念着父亲,施舍一点点爱给我,一点点就可以。” 玉兰点着头:“娘娘又说笑了,什么施舍不施舍的,皇上只会待您更好,更更好。” 妤妃嗔着玉兰:“好了,难为你胡诌出这些话了。” 玫常在接话道:“娘娘安心,皇上看在杜大人的面子上,一定会更加疼爱您的。” 妤妃无力地点着头:“但愿吧。” 玉兰又说了一会子,便离开了。心里纳闷,细细地想着妤妃的话,说道:“刚才妤妃的一番话,你们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青锦惊讶道:“言外之意?” 玉兰看了看青锦:“是,她跟玫常在一唱一和,是在暗示,或者警告……” 燕儿张着嘴:“主儿想多了吧?” 玉兰摇着头:“你没听出来,不是我想多了。”继续道:“她说皇上说过杜大人对他恩宠如山,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告诉你,她父亲不仅仅是帝师,还是被皇上视为恩重如山的帝师!还同时警告你,有这座大山在,你谁也撼动不了我,取笑你不自量力......” 燕儿连连点头:“主儿这么一说,还真有这层意思。” 玉兰笑了:“或许是我想多了。”又细细地想着:“若她真有这个意思,那这一切肯定都是她主使,她也是仗着杜受田的势力为所欲为,那咱们也真的遇到对手了。” 青锦点着头应着:“主儿说得是,到了杜受田这种地步,除非是谋逆大罪,其他的罪都不会被处死。况且杜大人谦逊知礼,从不狐假虎威,一直最得皇上器重。妤妃因着他的关系,只要没有什么大错,也一定会一生无虞。” 燕儿惊恐道:“这些事情要都是妤妃做的,那怎么办呢?就放过她了?” 玉兰笑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皇上说恩重如山有一半是客气,千万不要当真。你山再高,也是在皇上脚下踏着,也只是皇上的垫脚石。她是厉害,可我这个人就专治不服,听说过愚公移山吗?一切的恶要真的是她,看我怎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把她这座山给挖空。” 第238章 什么太后,谁稀罕 燕儿又是一脸地崇拜:“主儿好美,您挖山,奴婢给您递锄头......” 青锦不高兴了:“主儿,不要乱说了,被谁听去了,又要惹出是非。” 玉兰笑开了花:“知道了,我就是浮想联翩,居安思危。”不说了。 三个人刚走到圆明园殿,离九洲清晏还有一大截路呢,李修田后面追来了,喊着:“兰贵人等一等。” 玉兰眉头一皱:“完了,要挨打了。” 燕儿推着玉兰:“咱们赶紧找皇后去,就当没听见,快走。” 玉兰不动:“如雅陪着皇上呢,还是别分她的心了。”转身等着李修田,继续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要被教训一次,那就来吧。” 李修田到跟前了,拿着架子,趾高气扬道:“兰贵人,澄心堂走一趟吧。”玉兰就跟着去了。 太妃离开基福堂之后,过了半天了仍旧没消气,攥着手帕,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云嫔、恭福晋一旁怯怯地站着,不时地宽慰两句。 只听太妃哭诉道:“哀家这辈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你们今个也见识了,一字之差真的就低人一等!哀家要是皇太后,皇后那个死丫头敢这样顶撞我?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 太妃接着哭诉:“她当着众人的面对哀家作威作福,就差朝哀家脸上吐唾沫了......哀家却只能忍着,只能任她凌辱,谁能懂得这种屈辱之味?你们谁尝过这屈辱滋味?只有我和訢儿,只有我们母子!” 云嫔接话道:“臣妾不怕太妃责备,您本该不受这屈辱的,是您自个往上撞......” 星沉吓了一跳,赶忙找补道:“云主儿,胡话。” 太妃没有生气,接话道:“哀家只是想打压她一下,谁知道她上脸了,还真拿她没办法。人家是中宫,哀家只是太妃,太妃…...” 云嫔接着道:“此番陷害皇后假孕,是准备一举扳倒她,她当然生气。况且众人咄咄逼人,她要是再不拿出气势来,就真的被拉下来了。太妃还是要体谅皇后,毕竟咱们之前冤枉了她,这又跟她对着干,更会引起她的愤恨,后果也就更严重了。” 太妃不高兴了,委屈了:“听听,你也教训起来了,谁都来踩一脚了!” 云嫔跪了下来:“臣妾没有,臣妾说得是实话。太妃想想,皇后没有假孕,说明她是真的纯粹,那臣妾还能再去向她求您的太后之尊。只要她继续对皇上吹吹枕边风,皇上定会改变心意的。” 太妃哼了一声:“什么太后,谁稀罕,不要!” 恭福晋笑了:“太妃一定要稀罕。您现在被皇后压着,只有做了太后才能压住她,到时候怎么教训她都没事了。” 太妃看着恭福晋:“傻孩子,额娘失态了,你有着身子,回去歇着吧。” 云嫔站了起来,对恭福晋道:“虽说是玩笑话,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免得惹出风波,对王爷不好。” 恭福晋点着头,太妃也说着:“淡如说得是,都怪哀家沉不住气,累得你们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哄我。” 云嫔接着道:“太妃,目前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是谁陷害皇后假孕,这样咱们也就清白了。” 星沉接话道:“是,云主儿说得是,太妃该想法子了。” 太妃笑了:“不用担心,冯太医在咱们手里呢。”气消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查什么查,不用查,定是妤妃和妍嫔联手搞得鬼,不然还能是谁?” 云嫔应着:“按此前情况来说,只能是她们了。” 太妃欣慰地笑着:“杜受田死得真及时啊,救了他女儿一命。”忽地攥着拳头:“皇后和兰贵人也一定想到这里了,两个死丫头诡计多端,看看她们怎么处置。”眼睛一亮:“兰贵人怎么还不过来?” 太妃话刚落音,李修田引着玉兰进来了,玉兰抬头朝宝座上看着,正好撞上了太妃愤恨的眼神。她慌了,却故作镇定道:“太妃这里的风景真美,也很凉爽。” 太妃不屑地眼神:“风景再美,也没有基福堂美,更没有九洲清晏美。”看着恭福晋:“灵均你先回殿吧。”恭福晋去了。 太妃给了星沉一个眼神,星沉一边卷袖子,一边朝玉兰走过去。太妃接着道:“兰贵人跪下。” 青锦和燕儿被拦在门外了,玉兰只身一人进来,老老实实地跪下了。星沉走到玉兰跟前了,太妃淡淡地吩咐道:“打!” 玉兰刚想求饶,可她还没开口,星沉的巴掌已经落在她脸上了。太妃接着道:“你不硬气吗?你给哀家挺直了腰,否则,扒光你的衣服,打你个半残!” 星沉这边打着,太妃这边骂着:“你个死东西,不知天高地厚,仗着皇上、皇后你耀武扬威!你再嘚瑟啊?再蹦跶啊?一巴掌拍死你!”喊着:“打!打!脸不打肿,不要停!让众人看看,让皇上、皇后看看,就是哀家打得,看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玉兰不吱声,任凭星沉打着,嘴角流血,双颊也肿了起来。太妃又斥道:“死丫头,怎么这么老实了?你不无法无天的很吗?也不求求哀家。” 星沉累了,停手歇歇,玉兰应道:“臣妾冒犯太妃,实在该打,也就不敢奢求太妃饶恕。” 太妃接话道:“你知道就行,哀家还以为你失心疯了呢!你个小小贵人,哀家完全可以杖毙你,只是罪名还不太够,堵不上皇后的嘴。横竖不着急,你这种人,一天不蹦跶就难受,早晚有机会解决了你。” 星沉歇息够了,接着打了起来。玉兰疼得想叫唤,只能忍着啊。更想反驳,可如雅不在,她是真的不敢。又打了一会子,太妃让星沉停下了,笑着:“停手吧,再打就怕打烂了脸,怪可惜的。这也够了,一时半会也够你难看的了。” 玉兰磕着头,说话也说不清了:“多谢太妃。” 太妃不再骂她了,温和道:“从前是小看你了,没有你的撺掇,皇后是不会这么有主意的。哀家也不想跟你废话了,此番事件和哀家无关,你们爱怎样就怎么样,哀家不管了。” 第239章 好好地劝劝皇帝 太妃对着玉兰继续道:“死东西,哀家叫你来却有另一件事的。” 玉兰慌忙抬头:“太妃尽管吩咐。” 太妃哼了一声:“你饱读诗书,又满汉皆通,哀家听说皇帝最喜欢听你说话。既如此,你就好好地劝劝皇帝。切记,把握好分寸,你要是任意干涉政事,哀家断断容不得你了!” 玉兰磕着头:“多谢太妃夸赞,臣妾定恪守妃嫔本分,不敢干政。” 太妃点着头:“滚吧。” 玉兰又磕着头,颤颤巍巍地出去了。青锦、燕儿看到她的脸,不禁哭了出来:“都打破皮了,怎么下手这样重,这大热天的,发炎了怎么办?” 玉兰舒口气,扶着两人:“这还算是轻的,没要了我的命就算便宜我了。咱们赶紧走,别没打够,又喊回去继续打。” 几个人还没走两步,云嫔后面过来了,轻轻地喊着:“兰妹妹且等一等。”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不会还要打吧。” 云嫔过来了,看着玉兰慌张的眼神,笑了:“你害怕了?我以为你不会怕呢。安心吧,不会再打你了,可你实在该打。” 玉兰放松了:“早上的那种情形,嫔妾也是脑充血了,娘娘就别取笑了。” 云嫔看了看青鹤:“这些药你拿去用吧,是太妃让本宫送来的。” 青锦接了药,玉兰笑道:“太妃才不会给嫔妾,多谢娘娘周全。” 云嫔点头笑着:“你们不要记恨太妃,她也有她的苦衷。也希望妹妹不要在皇上、皇后面前嚼舌,免得又惹太妃生气。” 玉兰瞪着眼:“嫔妾自知嘴贱该死,太妃手下留情,嫔妾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她坏话?娘娘安心,是嫔妾活该,就算敢嚼舌,皇后也不会搭理嫔妾的。” 云嫔应着:“兰妹妹果然聪颖,一点就透,多谢了。”又小声道:“本宫管不了其他人,也不清楚此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太妃这里却是清晰的。此事真的和太妃无关,她只是喜欢凑热闹,趁势打压众人。还希望妹妹擦亮双眼,不要走错了路,找错了人。” 玉兰点着头:“嫔妾明白,都明白。” 云嫔点着头,她的小宫女后面跑过来了,捧着用纱布裹着的冰块,交给玉兰了。云嫔道:“冰最能消肿,你先敷冰再敷药,就能大好了。” 玉兰赶紧行着礼:“多谢娘娘,嫔妾告退了。” 玉兰赶紧把冰快贴在脸上:“好舒服。” 燕儿噘着嘴:“主儿挨了一顿打,怎么跟没事一样?姑姑和奴婢都担心死了。” 玉兰笑着:“我这是该打,事前做了准备,就不怕了。”看了看青锦,说正事了:“我刚才想求云嫔放了冯太医,又想别给她找麻烦了,就没说。” 青锦点着头:“此事跟太妃无关,她扣着冯太医做什么呢?想不通。” 玉兰神秘地笑着:“我也一直再想,太妃这么做,指定是怕冯太医吐出背后主使。这样的话就对皇后有利,她的打压计划也付诸东流了。” 青锦道:“那她直接杀了冯太医多好?” 玉兰摇着头:“她不能杀也不舍得杀,毕竟事关皇后,皇后没发话,她就不能杀。还有就是,杀了冯太医谁来诬陷皇后?更不能杀了。” 燕儿噘着嘴:“也不知道太妃心里怎么想得,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玉兰嘘了一声:“别说了,小心挨打。”几个人匆匆离了绮春园。 玉兰回了殿里,给脸上抹了药,天也要黑了。她想着如雅守了咸丰一天了,该去换她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便过去九洲清晏了。 如雅一直在九洲清晏的偏殿静静地坐着,竖起耳朵,听着正殿里的声音。希望听到咸丰喊她的名字,或者咸丰耍酒疯大喊大叫,可是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玉兰肿着个脸过来了,如雅本来蔫蔫的,看到她的脸忽地来了精神。惊讶道:“你的脸怎么了?是太妃打得吗?” 玉兰也惊讶道:“是太妃打得,有人来告诉娘娘了吗?” 如雅摇着头:“没有,本宫猜的,除了她没人敢。” 玉兰笑着,脸疼得皱眉,嘟嘟囔囔地应着:“没事,都是臣妾活该,娘娘不要在意了。” 如雅点着头:“是,打一顿也好,打了你她的气就消了。太妃也指定恨本宫,你也权当替我挨打了,多谢你。” 玉兰挥洒地笑着:“不用谢,见外了,都是臣妾应该的。”问正经事了:“皇上如何?” 一听到这句话,如雅的眼神又暗淡了,无力地摇着头:“一直没出殿,只是一味地要酒喝。”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安心,皇上还要酒喝,那就说明没事。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真的心如死灰,无可救药了。” 如雅又叹着气:“怎么办呢?”看着玉兰:“本宫也不敢进殿看看,就怕皇上问起我的身孕。我要是真有孕可以借着肚子劝说皇上清醒清醒,可我实在心虚,也不想瞒着皇上。要是说出实情,无疑雪上加霜,皇上更加颓废了。” 玉兰宽慰着:“娘娘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说,一定要沉住气,得寻个好时机,缓缓地告诉皇上。”看着如雅的疲惫样子,接着道:“娘娘守了一天了,先去歇息吧,臣妾替您守着。” 如雅站了起来,有些严肃了:“本宫知道皇上喜欢听你说话,若皇上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劝劝。我也知道皇上喜欢跟你说政事,你也喜欢谈政事,但一定要恪守妃嫔本分,万不可过了界。” 玉兰点着头:“臣妾知道。娘娘安心,臣妾只是爱跟皇上胡说,断不会让自个成为祸水。” 如雅无力地坐下了:“本宫也身心俱疲,待我回去歇息一晚,明个就搬来这里住。” 玉兰应着:“娘娘去吧,有什么事臣妾会让人告知您的。”她就送着如雅,然后回来一个人守着。 燕儿噘着嘴,气哼哼道:“皇后娘娘守了一天,竟没有人过来替换,太过分了!” 第240章 你们如何明白 玉兰笑着:“不是没人替换,是皇后娘娘不让其他人过来。她们过来,什么都不能做,还会纵着皇上做着做那。酒后乱性,皇上要是做什么过分的事,皇后总可以阻拦。其他人却巴不得扑上去,哪怕皇上没这个意思呢,她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成全自个。”小声道:“玫常在不就是这样的。”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了。” 玉兰静静地等着,不时走到正殿门口去问问张修德,张修德苦着个脸应着:“皇上又要了一壶酒......又要了一壶酒…...” 夜半时分,燕儿已经支撑不住睡了,玉兰还精精神神地听着动静。咸丰已经睡睡醒醒好几次了,每次的睡与醒之间都喊着要酒,这一天下来不知喝了多少酒了。玉兰坐不住了,等他听到咸丰再次喊着要酒的时候,赶忙过去了。 张修德吩咐一个太监进去送酒,玉兰拦住了他:“公公且慢,我进去送酒吧。” 张修德转着眼珠子想着,说道:“主儿,皇上醉了一天了,您还是别那个了......” 玉兰明白张修德的意思了,笑着:“张公公安心,我只是劝劝皇上,不为其他。” 张修德点着头:“您的脸正肿着,要是皇上错手打了主儿,那奴才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皇上好好的呢,您还是别进去了…...” 玉兰从小太监怀里接过了酒,洒脱道:“无妨,能被皇上打,也是一件美事。我不怕,帮我把门推开吧。” 张修德叹着气,推开了殿门,又说着:“奴才们一直候着呢,有什么动静,主儿就唤奴才。” 玉兰点着头,进去殿里了,张修德随即把门关上了。 这九洲清晏比养心殿大多了,这里的摆设、装饰的也更加富丽堂皇,可谓天下奇珍无奇不有。玉兰却始终觉得这里空荡荡的,此刻更是如此,不仅空而且凉丝丝的。偌大的殿只有区区几根蜡烛摇晃着,暗影沉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玉兰轻轻地走着,静,格外的静,她隐约听到咸丰吞酒的声音。这声音好似人抽噎的声音,一种想哭但极力忍耐,却忍受不住,非要压抑住的悲伤。 咸丰忽地喊着:“是谁?酒!” 玉兰惊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暖阁。暖阁里只有炕桌上放着烛台,昏黄的烛火,映在咸丰的脸上,衬的他异常的忧伤。 咸丰忽地看向玉兰,眼神凌厉,渐渐地又柔弱了。轻轻地唤着:“兰儿你来了,出去吧,朕不想见人。” 玉兰笑着:“臣妾变丑了,皇上便不愿见了。臣妾是来给皇上送酒的,皇上一个人喝太无聊了,臣妾来陪您喝。” 咸丰愣愣地坐着,继续道:“朕酒量极差,平时喝一点就醉,今个喝了那么多,却还是如此清醒。” 玉兰走到咸丰跟前了:“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被这些东西迷惑住,如此就一直清醒。” 咸丰抬头看着玉兰,玉兰赶紧侧开脸,他自然问着:“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玉兰把怀中的酒放在了炕上了,应着:“皇后娘娘打得,皇上替臣妾教训教训皇后吧?” 咸丰皱着眉:“胡说,皇后才不会打人,朕也不会为了你打皇后的。” 玉兰抚摸着脸:“怎么不会?分明就是皇后打得。皇上喝了一天的酒,臣妾要过来劝,皇后娘娘却心疼皇上,不愿意让人来劝。臣妾硬要过来,她就打了呗,噼里啪啦得疼死人了。” 咸丰抬头看着玉兰:“兰儿不要想法子逗朕了,你知道朕的难过。” 玉兰朝咸丰走近了一步,笑着:“臣妾只是犯了过错,被太妃管教一下,不打紧的,都是该的。”又走近了一步:“皇上知道了娘娘在外守了一天吧?她有着身孕,还这么辛苦,皇上该去看看。” 咸丰低着个头,丧气极了:“朕是有心无力啊!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玉兰笑着:“这么大的家这么大的国,怎么能不要了呢?皇上是累了,歇一歇便好了。” 咸丰接话道:“歇也歇不好,朕可能,可能过不了这一个坎了......” 玉兰又走近了一步,走到咸丰身边了,应着:“臣妾明白,明白这种踌躇满志到万念俱灰的感觉。可是皇上,您是天子,这万里江山全靠您呢,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吧。” 咸丰叹息着:”没了师傅就是没了双臂,没有手臂怎么敲锣打鼓?你们如何明白,你们谁都不明白的!” 玉兰赶忙说着:“臣妾明白,臣妾一直明白的。皇上您费尽心血却毫无回报,万般头绪再无人帮您打理了,但大清人才济济,皇上也矜持不苟。您在坚持一下,在往前跨一步,就柳暗花明,海阔天空了。您万不可丧了志气,要粉身碎骨浑不怕啊......” 咸丰看着玉兰:“兰儿,你哪里来的这样的坚韧气度呢?” 玉兰眼睛放着光:“臣妾不知,真的不知。臣妾只知不要泄气,不要懈怠,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拼一下。”低着个头:“臣妾就是想告诉皇上,实在不知怎么会懂得这些。” 咸丰挥挥手:“兰儿坐下。”接着道:“朕初登基,就是一黄毛小儿,没有师傅在旁指点,真的寸步难行。朕一看到师傅就安心,这没了师傅......一想起那龙椅,一想起没有人再给你出谋划策了,朕竟有些害怕了......” 玉兰搂着咸丰的胳膊,赶忙宽慰着:“皇上,杜大人已经没了,您也已经登基四年了,再寸步难行,也要开山辟路,独自前行。这就是命,是定数,皇上您是明白的。” 咸丰应着:“太平军势头不减,师傅却骤然离世,朕真的乏了,有心无力啊......朕想喝醉,喝了一天了,却越喝越清醒......师傅年纪渐大,朕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也太早了……” 玉兰激动地说着:“这就对了,清醒就对了,清醒就说明皇上不愿颓唐。” 咸丰摇着头:“什么是不愿颓唐,而是害怕啊......” 第241章 让臣妾遗臭万年 咸丰像个犯了错的孩童一样耷拉着脑袋,玉兰搂紧了他的胳膊,说着:“帝王坦白至此,臣妾小小女子实在不敢说什么了。” 玉兰握紧了咸丰的手,坚定道:“皇上,事已至此,您再怕也要顶风而行,不行也要行。其实皇上是不怕的,因为杜大人是您的及时雨,您看到他就安心,所以还不能接受他去世的事实。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您是天子,不能害怕......” 咸丰无力地应着:“朕,朕......兰儿你去吧,也给朕一点时间,让朕自个想通,去吧......” 玉兰赶忙站了起来,行着礼:“杜大人已去,太平军势头正猛,外夷又虎视眈眈......皇上,切不可在这种小情小爱上过分纠结。“ 玉兰忽地母爱大发,一下子楼住咸丰了,咸丰的头贴着她的胸口,像她犯了错的儿子一样。 她哭了:“臣妾心疼皇上,这个国成了这样实在怪不得皇上,是皇上苦命,摊上了这个局面。人人称康熙爷千古一帝,可无论是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都挽救不了这个破败家园。臣妾只是一小小女子,实在想为皇上分忧,让汗青史书、后世子孙都来唾骂臣妾,让臣妾遗臭万年,背上这千古骂名......” 咸丰埋怨着:“快松开,朕要被你勒死了。” 玉兰赶紧送开了咸丰,拿出手帕擦着眼泪,难受极了。咸丰继续道:“难为你想着法的宽慰朕,可我怎能与他们相比,不配......”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皇上心中的难为,所以感同身受,说得是真心话。再者没有什么可比性,情形不同也就做法不同,让他们来试试看,未必一定就行。” 咸丰笑着:“多谢兰儿,你这么明白朕,就去吧,让朕自个想想。” 玉兰行着礼:“臣妾告退。” 燕儿正在殿外等着,见玉兰梨花带雨地出来了,赶忙说着:“主儿怎么哭了?脸上的药白擦了。” 张修德赶忙问道:“主儿皇上如何?” 玉兰点着头:“没事,皇上心里不舒服,等着想通了便好了。” 张修德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奴才放心了。” 燕儿扶着玉兰进去了偏殿,拿着小镜子给她照,又拿出药膏要擦。玉兰一点都不在意,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脸,一边说着:“皇上......皇上有点软弱......” 这可吓住了燕儿,竟伸手捂着玉兰的嘴,发现失了礼数,赶忙松开了。也不请罪,胆怯道:“主儿,这话真不敢说,不要命了?您看看您,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玉兰淡定地应着:“我说得是实话。” 燕儿急得手足无措:“您觉得是实话,可实话不一定是对的,太妃打您真的不亏,实在该打。前儿嫌弃自个阿玛,这又说起皇上了,奴婢都想打您了......” 玉兰放下了镜子,无所谓道:“我要是皇上绝对不会难过,干大事者怎么能被这种小情小爱给烦恼住呢?人都会去世,阿玛、额娘也好,友人、知己也好,谁都难逃一死,你自个也会死,大家都会死,那为什么还要为死难过呢? 你若是一直沉浸在这痛苦中,不会显得你多么情深义重,而是异常矫情。当然,皇上不只是为了杜大人的死,还有其他的原由。” 燕儿哭了:“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不理你了,出宫回家。”甩着帕子要走。 玉兰不禁喊着:“你看你能耐的,回来。” 燕儿又走回玉兰身边,一边哭一边行礼:“奴婢知错了,请主儿恕罪。” 玉兰气哼哼地:“你没罪,燕雀岂知雕鹗志?鸡同鸭讲,不跟你说了。” 燕儿也气哼哼地:“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您跟谁说谁都会骂您。” 玉兰笑了:“你吃了火药了?好了,怪我,不说了。”两人继续守着了。 咸丰在九洲清晏殿闷了两天,前朝的政务全都推给了军机大臣,他除了盖朱印时象征性地随口一问政务之外,其余的再不多说一个字。而这几日,前方战线也没有什么过大的损失,他就更加安心的颓废了。 如雅搬来了九洲清晏的偏殿住,自从出事,她躲着咸丰,咸丰也不敢见她。咸丰憋闷了几日,这花花肠子难免不会起来,可有如雅在,其他的妃嫔都不太敢靠近,要憋坏男人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事,咸丰心里憋不住了,趁着夜色朦胧,从九洲清晏的后门离开,到了后湖码头,坐着船去了福海中心的蓬岛瑶台了。 他登上了岛,吩咐着侍卫把守两边码头,又让湖上的船一律起开,没有他的命令,皇后也不能登岛。他大摇大摆地走着,命张修德传召英贵人和春贵人过来侍奉,他准备彻底地抛开一切,在这瑶台做几天快乐神仙。 咸丰夜半逃跑,可终究会被发现,就像天一定会亮一样。张修德生怕皇上过分,就让小铃子过来告知情况,如雅生气了,斥责着:“昨晚儿上就应该告诉本宫,本宫还纳闷,皇上怎么没要酒喝,还以为要好了呢,谁知还有这么一出。” 玉兰也过来了,一旁宽慰着:“娘娘安心,臣妾那日跟皇上说话,皇上心里很清晰,不会过分的。”便问道:“娘娘要过去蓬岛瑶台吗?” 如雅点着头:“当然过去,虽说皇上年轻,但酒色伤身,本宫在一旁守着,她们也不敢太过分。” 玉兰摇着头:“娘娘还是别去了吧,等两日吧,两天没事。等皇上累了、腻了再过去,这时再劝,也不会惹皇上生气。” 如雅气哼哼地:“你不是不知道英贵人和春贵人,两个人嘻嘻哈哈没点分寸,平时侍寝我都害怕,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玉兰想着和咸丰的对话,又劝道:“娘娘,皇上这时候就应该像臣妾上次一样,非得自个想明白才行,让皇上纵情两天吧,两天应该没事。” 如雅叹着气:“本宫跟你想得实在不一样,这颗心呢,实在安定不了。可我心虚实在不敢当面劝说,那就暂且等两天吧,但愿英贵人和春贵人能懂点道理。” 第242章 强调皇上多么看重她父亲 玉兰点着头:“娘娘安心,皇上能做什么,不会过分的。” 如雅叹息着,想了想又道:“这都几天了,我还没有看看妤妃,咱们去看看妤妃吧。” 玉兰同意着,两个人就往天地一家春了。妤妃的眼泪要哭尽了,精神也哭得萎靡了。整天捧着他哥哥杜翰写来的家信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信都被眼泪沁透了,字早已经看不清了。 如雅和玉兰过来的时候,她来了一些精神,支撑着给皇后请安。众妃嫔听说皇后来了,也都过来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玉兰实在糊涂不了,她一直挂念着假孕的事,看着众人都好似忘了一样,她更加忘不掉了。如雅炕上坐下,对着妤妃说话了:“杜大人的灵柩很快就要到京了,皇上按最高规格抚恤,一切事宜都有朝廷打点,你安心吧。” 妤妃应着:“多谢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了。” 如雅接着道:“本宫对你的难过实在感同身受,可万事以皇上为主,如果你一直这样,皇上会因此更加难过的。” 妤妃应着:“皇上如何?有娘娘在,皇上指定无事的。” 如雅叹着气:“皇上很是难过,你该去看看的,由你宽慰一下,皇上可能更难过,也有可能提早看开。” 妤妃点着头:“皇上八岁入学读书,先帝特谕父亲为皇上讲习讨论,十几年了,皇上的大半时间都和父亲一起。这骤然分离,如何不难过?臣妾不忍心去劝,免得皇上见鞍思马更加难过。”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转着眼珠子胡乱想着。如雅接话道:“是啊,皇上最看重杜大人,谁也比不了,谁也替代不了。” 妤妃应着:“是,娘娘说得是,父亲能得皇上如此信任,是父亲之福,更是臣妾之福。” 如雅笑着:“杜大人一心为皇上,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得的。” 妤妃应着:“是,娘娘说得是。” 众妃嫔都站着听两人说话,说了一会子,如雅觉得妤妃没有难过了,便要离开了。 如雅炕上站了起来,妤妃也起来送着,送出了殿外,又说道:“父亲到底去世了,臣妾祖父也已经接受了,娘娘定要劝解皇上放下悲痛。父亲能得皇上如此关爱,臣子能得帝王如此隆恩,千年历史中也屈指可数,这实乃是我杜家的无上荣幸。臣妾实在无法说出这种感受,真的是临表涕零,不知所言,父亲这一生值了。”说着眼泪流出来了。 如雅点着头:“杜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是撑得起皇上的悲痛。” 如雅离开了,玉兰要送她回去,她推辞着:“你也操劳几天了,歇息歇息吧,别送了。” 玉兰心里有事,说道:“我有话说,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出了天地一家春,如雅赶忙问道:“什么话?” 玉兰道:“刚出事那天,我来看过妤妃,她说过同样意思的话,就是强调皇上多么看重她父亲。我总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但我爱胡思乱想,便没有告诉你。她这刚刚又说了同样的话,我心里便确定了,假孕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如雅惊讶着:“还是你细心,我真没想这么多。” 玉兰接着道:“她张嘴闭嘴的皇上多么多么看重他父亲,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她生怕别人不知一再地说,就是再警告咱们。警告咱们动不了她,也不要妄想动她,因为有杜受田的这层关系在,谁也撼动不了她。” 如雅忽地停住了脚步,看着玉兰点着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 青锦接话道:“妤妃翻来覆去这几句话,奴婢也觉得是,要真是她,那娘娘和主儿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无奈道:“办不了啊,我觉得无论什么罪名,皇上都不会要了她的命。” 如雅散发着思维,接话道:“那按你猜想的来看,妤妃会不会是假难过,依此博取同情?” 玉兰同意着:“当然,只要能博取你的同情,假难过一辈子她也会的。” 如雅又惊讶道:“我?” 玉兰应着:“当然是皇后娘娘你了,若真是她所做,皇上同意杀她了,你念着人伦纲常都会饶她一命的,对吧?” 如雅点着头:“你说得不错,她是帝师的女儿,到底要给皇上留脸面。” 玉兰笑了:“她有免死金牌傍身,咱们的路更难走了。” 如雅嗔着玉兰:“这都是咱们的胡乱猜测,毕竟没有一件事情指向她,把她说得这么难堪,不好。” 玉兰应着:“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问着:“妍嫔在你宫里关几天了,不如去审审她吧?” 如雅点着头:“好,早晚要审她,趁着现在会一会她。” 妍嫔被关在基福堂后殿,没有如雅的命令她不能出去,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呆着。皇后那日凶狠地样子一直映在她脑子里,她等着如雅赶紧了断此事,可等了几天都没传唤她,可憋坏她了。渐渐地她不再害怕了,可不能出宫实在闷啊,却又不敢请求出宫,就这么煎熬地等着。 青鸾过来给她传话,说如雅要见她,可想而知她有多兴奋。急匆匆地跑进正殿,跪下来就磕头:“臣妾的好娘娘,臣妾急死了,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 妍嫔抬头看着如雅,又看着玉兰,看到玉兰的脸伤了,又拿出款来了:“兰贵人又来了,你的狗脸怎么了?” 玉兰脑子里立即冒出一段话:“被狗咬了呗。”这大逆不道地话怎么能说,只得应着:“无碍,嫔妾自个不小心伤了。” 妍嫔不搭理玉兰了,又可怜巴巴地看向如雅:“娘娘问吧,臣妾什么都说,快问吧。” 如雅说话了:“本宫知道这假孕的事跟你无关,那日你气势汹汹而来,就是想问你,在哪里、听谁说得本宫假孕的事?” 妍嫔磕着头:“回娘娘话,就是在过来的路上,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告诉臣妾的。臣妾以为您真有孕,一直没吃避子方,谁知他说您真吃了。” 第243章 那真该杀了她 妍嫔软糯糯地继续应着,不敢看如雅地脸了:“他就告诉臣妾您一直再吃避子方,臣妾瞬间就明白这个中缘由了。脑子一热,想抢个头功,便风风火火地过来了。”抬起眼皮看了如雅一眼:“臣妾说得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你说得是实话,那你还记得那太监的脸吗?” 妍嫔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从来没见过那个太监,臣妾一听这个话就得意忘形,实在没想这么多。” 如雅继续问着:“本宫遇喜的这两个月之内,你就从来没有得到过我假孕的消息?” 妍嫔应着:“没有,从来没有,一点没有。臣妾想不到有人敢陷害娘娘假孕,就是那天早上突然听说的。” 如雅看了看玉兰,接着道:“为什么非得在那天早上告诉你呢?真是奇怪了。” 妍嫔应着:“臣妾不知啊,也觉得太突然了,想必也是安排好的,待臣妾自投罗网。” 如雅继续道:“既如此,这个方子的事先不说了。本宫再问你,兰贵人的破胎药、毒茶叶、玉兰花、桑蚕、茶叶里的番泻叶......这几件事哪件是你做的?” 妍嫔尴尬地笑着:“没有,都没做......那口酒放了巴豆、给娘娘假药方、说娘娘没为惠征大人说情、扶桑叶毒......毒蚕......这几件是臣妾做的,其余的都和臣妾无关。”白了玉兰一眼。 如雅叹着气:“你呀,不嫌累吗?真的是什么都不放过。那蚕招你惹你了?本宫只是想给皇上做双棉袜,你毒死它们图什么呢?” 妍嫔磕着头,慌了:“臣妾就是嫉妒嘛......脑子一热,没有多想。臣妾脑子不够用,请娘娘息怒,来年臣妾也养,结了茧送给娘娘。” 如雅的眼圈红了:“这些蚕还没结茧就死了,就像本宫的肚子一样,从来都是空空如也。这是吐丝作茧,作茧自缚,差一点就落入别人织好的网罗中。” 妍嫔偷偷瞟着如雅:“臣妾从前鲁莽,从今以后再也不敢莽撞了,求娘娘饶了臣妾吧。”磕着头:“娘娘独具慧眼,这么多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臣妾一人做的,因为忙不过来。假孕这件事,一手遮天,臣妾万万不敢的,万万不敢的,请娘娘明鉴。” 如雅应着:“你铁了心要拉下本宫,饶了你就是放虎归山,可你作恶多端自有人收拾。”眼神犀利了:“你移花接木,偷换药方欺瞒众人,现在应该都知道被你骗了。本宫留你在基福堂几天,实际上是保护了你,但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如雅继续道:“本宫现在就放你走,剩下的恶果与残局你自个去应对吧,是死是活都不管了。”挥着帕子:“去吧。你要再算计本宫的话,等着吧,等着曝尸荒野。” 妍嫔没有走,眼珠子一转,应着:“臣妾只是给娘娘假药方,并没有给其他人,娘娘何出此言呢?”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又看着妍嫔道:“你真是屡教不改,罢了,不跟你费唇舌了,去吧。” 妍嫔磕着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臣妾告退了。” 妍嫔走了两步,如雅赶忙唤道:“等一下。” 妍嫔吓得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转过身:“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啊?” 如雅继续道:“杜大人仙逝,皇上正难过呢,如果皇上唤你侍寝,你一定要本分一点。还有就是,万不可告诉皇上本宫小产之事,让本宫自个来说。听清了没?” 妍嫔点着头:“娘娘小产,听清了、听清了,臣妾告退。”扶着青萍离开了。 妍嫔一走,玉兰立即说道:“不该放她走的,她一定会胡说八道。” 如雅站了起来:“咱们暖阁里说话。”继续道:“皇上一定会传召她侍寝,如果找不到她怎么办?此番事情她惊吓不小,应该会老实一会。” 玉兰笑了:“满宫的人都在吃她散的药方,她还在装蒜,难道一点都不怕?不知妤妃清楚不清楚,要是她也知道了,那妍嫔的保护神彻底没了,也有好戏看了。” 两个人坐下来了,如雅惊讶道:“不会吧,她不会连妤妃也算计吧?不能的。她刚才的话也不能全信,她一个人欺骗满宫,你信吗?” 玉兰接话道:“一直不得空,也没有好好说说这事,现在就说个清楚。”继续道:“我细细想过了,整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了!妍嫔为什么敢给您假药方,又为什么敢告诉我你一直再吃避子药?因为她的药方是从太妃手里得来的。她可以把所有的恶果推到太妃头上去,因此敢肆意妄为,连皇后也敢骗。” 玉兰继续道:“即使她亲口承认是她给你假的,但也只有你我知道,她到时候还可以装无辜把责任推给太妃。娘娘想想,皇上一旦知道此事,还会在意妍嫔说得真假吗?指定认为就是太妃所做。因为牵扯皇嗣、皇位啊......”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了,明白了,那真该杀了她。” 玉兰阻拦道:“也不能,杀了她,就没人背锅了。她只是想推卸责任,应该没有我想得这么阴谋。果真到了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娘娘把责任都推给她,这样就不会那么恐怖了。” 如雅摇着头:“既然咱们能想出来,别人也一定能想出来,估计又晚了一步。” 玉兰宽慰道:“安心,这也只是猜想,谁知道以后怎样。”继续道:“你刚刚问妍嫔,为什么那天才告诉她假孕的事,我刚刚不好说,她们应该一直再等我动手。” 如雅看着玉兰,她继续道:“这又怪我疑心重了。咱们刚来圆明园,妍嫔就告诉我,你骗了我。她一向胡说八道,我就没当回事,她却一再地说,我还是不信。直到丽贵人也告诉我方子是避子方,我这才信了。立即找了太医查看,果然是的。” 如雅又惊讶道:“丽贵人?她原来也早就知道了,她也希望你对我动手吧。” 第244章 陷害姐姐和太妃 玉兰笑了:“她,不用担心,被我几句话给吓跑了。我为了孩子,想着等你平安诞下孩子再来算账,谁知道这么巧,又被算计了。我实在没想到玩这一出,从来就没往假孕上面想。” 如雅无力道:“这怎么能怪你,我自个都没意识到,真是笑话死人了。现在我都明白了,她们等着你动手,正好一下子扳倒两个。幸亏你反应快,也幸亏杜大人的事情,想想真是后怕。” 玉兰洒脱地笑着:“谁叫她们动作慢,也怪妍嫔无能,我要是她,早就成事了。”不再嬉笑了:“这都不要紧了,要紧的是背后的人,她让后宫血流成河,自个却没沾染一丝血腥。她如果一直都在算计,你遇喜这么大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错过。她却老老实实的没有动手,你不觉得奇怪吗?” 玉兰应着:“因为是她陷害我假孕,就不会多此一举。然后借你的手致使我堕胎,一矢双穿。”无奈道:“咱们揣测来揣测去没有用,要有证据。” 玉兰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什么天衣无缝,更没有什么无懈可击,早晚会露出马脚的。”继续说道:“现如今有个人证呢,冯太医一句话便都真相大白了,不能放过他。” 如雅应着:“我一直再想,等着皇上安稳了,咱们去澄心堂要人。” 玉兰歪着眼:“不给怎么办?” 如雅坚定道:“抢!” 玉兰竖着大拇指:“好,硬气!”打击道:“只怕抢不来啊。只要对你有害,太妃绝对袖手旁关;只要对你有利,她绝对让它变成有害。如此,得不到便摧毁,太妃绝对不会放手的,而你拿她也没办法。” 如雅同意着:“本宫心虚啊,只怕她们捅到皇上那里去,假孕真孕,是是非非,怎么能说得清?要是皇上为此疑心了我,那更是得不偿失了。” 玉兰宽慰着:“如此,还需要好好思量。”两人叹息着。 妍嫔胆胆怯怯地离了基福堂,回到了天地一家春后,立即恢复了常态,指天说地。皇后她是真不敢指摘了,那只有骂玉兰。 她站在她的东偏殿门口,对着玉兰的西偏殿喊着:“狗傍人势,一次又一次地顶撞本宫,你等着,你看我不杀了你......”看着青萍,委屈死了:“她要扒光本宫的衣裳,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能做出的事情吗?她留不得了,不知道以后能干出什么呢......” 玉兰还没有回来,喊破嗓子也没用,她喊了几声就累了。回到了炕上坐着,却很轻松:“你在厉害,也只是小小贵人,看我怎么治你。” 青萍却没有心情在意这个了,她伸手指了指窗外,妤妃的正殿方向。说道:“主儿,兰贵人好拾掇,重要的是妤妃啊。她如果知道了方子的事情,那您就没有靠山了,她若是报复,那就彻底完了。” 妍嫔白了一眼青萍:“你怎么傻了,原来怎么说得?推给太妃啊。”攥着拳头:“只怕皇后已经告诉妤妃实情了。不打紧,本宫就是不承认,看能把我怎么样。” 青萍叹着气:“只怕妤妃不信咱们了。” 妍嫔哼了一声:“妤妃八成早就知道了!”青萍瞪着眼,她继续道:“本宫没参与此事,你觉得此番事情是谁做的?还妄想连我一起扳倒,谁敢这么做?除了妤妃还能有谁!她装得可真好,现在却藏不住了。那么多的恶都推给我,待我查明真相,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青萍赶忙劝着:“主儿要细想,万一这是皇后和兰贵人使得障眼法,让您怀疑妤妃呢?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毕竟妤妃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妍嫔说着站了起来,:“是啊,还得靠着她。”伸手拔光了头上的装饰,哀伤起来了:“走,去看看妤妃姐姐。”她的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嚎啕起来了,一边走一边喊:“姐姐,妹妹来迟了,请姐姐恕罪。” 妤妃仍旧在炕上愣愣地坐着,见妍嫔泣下沾襟,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了。无力道:“皇后放你出来了?本宫没什么好说得了,你就使劲地作吧。” 妍嫔抽噎着:“杜大人去了,姐姐还管这些琐事做什么,更不要担心妹妹了,妹妹好好的呢。”走到了妤妃跟前,拉起她的衣袖:“姐姐神思倦怠,想必还没放下,可这如何能放下,妹妹实在不知怎么宽慰。” 妤妃拿起手帕给妍嫔擦着泪,指了指旁边:“本宫好多了,坐下说话吧。” 妍嫔仍旧哭个不止:“姐姐遇着家难,妹妹理应过来侍奉洒扫,只可恨皇后拘禁我,这心中实在愧疚。”攥着拳头:“皇后假孕阴谋败露,只可很我位分低微,虽然敢于揭露,却差一点被她杖毙。”越哭越伤心,委屈极了。 妤妃摇着头:“她已经是皇后,假孕做什么呢?你还在血口喷人,小心她真的杀了你。” 妍嫔瞪着大眼:“她能杀了臣妾的人,却抹杀不了臣妾这颗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心!这就是妹妹过来的目的!” 妍嫔火热地眼神,散发着热烈的光:“那天皇后关着门,迟迟不放姐姐和太妃进来,就是想对策。威胁臣妾与她们串通一气......串通一气陷害姐姐和太妃!妹妹只好假装应承,这才逃过一命,否则就被扒光衣服......耻辱啊!” 妤妃听了这个话,无动于衷,淡淡道:“你不要胡说了,本宫现在没心情听这个,一边胡诌去。” 妍嫔激动起来了:“姐姐,好姐姐,妹妹没有胡诌。皇后跟兰贵人臭味相投、猫鼠同眠,她们忌惮姐姐曾是皇上心仪的皇后人选,是帝师之女,生怕哪一天你越过她们去。多番算计之下,就出此卑鄙手段,好在被臣妾撞破了......” 妤妃哭了:“父亲已然仙逝,本宫的靠山没了,什么都不算了,也没办法再给你庇护了,自求多福吧......” 第245章 本宫已经找人看过了 妍嫔激动着:“姐姐的父亲没了,可还有祖父,还有哥哥,还有侄子呢!不说您的祖父历经四朝,单有您父亲帝师的身份在,姐姐的地位只会愈加稳固,断不会消减。” 妤妃摇头叹气:“你如数家珍,记得真清楚。可我家到底只是一个小家,没有根基,一推就倒。比不上你们富察氏,更比不上钮祜禄氏,还有太妃的博尔济吉特氏。” 妍嫔劝慰着:“我们这些家族靠得是祖宗积德,曾经是风光无限,现在却日薄西山。我们满人入关已二百年,百年的好吃懒做,养尊处优,早已把骁勇善战荒废成胆小怕事,就像兰贵人的阿玛一样。现在的我们根本比不上你们汉人,比如势头正猛的太平军,没有汉人撑着,他们早已打到京城了。” 妤妃笑了:“你怎么了?像兰贵人一样对政事感兴趣了。” 妍嫔摇着头:“臣妾没怎么啊,我可跟那个贱人不一样,纯粹的是说给姐姐听。姐姐不要觉得不如人,皇后的家族再大,也没有杜大人得皇上器重,那还有什么用呢?一个空架子而已。” 妤妃应着:“无论如何,我已经今不如昔,这是不争的事实。难为你还愿意说这些话哄我。”看着妍嫔:“好了,说正事吧,别憋坏你了。” 妍嫔笑了:“妹妹就是过来提醒姐姐,皇后和兰贵人深不可测,比咱们想得还要邪恶。此番事件全是她俩的阴谋,为的就是拉下姐姐,姐姐又遇家难,正是虚弱的时候。您如今形单影只,不得不防啊。” 妤妃的眼神忽地冷了,应着:“你累不累?皇后饶你一命把你放了,你不收敛锋芒,反而恬不知耻,嘁嘁喳喳个没完。本宫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威胁她们的能力了,费力拉下我做什么?你去吧。” 妍嫔没有走,继续道:“姐姐啊,你是刚正不阿,可她们把一切的罪责都往你身上推!你这些日子没出宫,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现在满宫都认为是你陷害皇后!” 妤妃无奈道:“本宫是没出宫,你出宫了?”看着妍嫔:“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识破她们的阴谋的?” 妍嫔应着:“她们拉拢我啊!姐姐忘了,我是第一个冲到基福堂揭露皇后假孕的人,是请安的路上一个小太监告诉我的,她们就逼我承认,是你安排了那个小太监。我光明磊落,如何会作假?然后便有扒衣服这一出了……” 妤妃无力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漪丽啊,祸从口出,你就老实一会吧。姐姐也不想说难听的话,你扪心自问,好自为之。去吧。” 妍嫔噘着嘴,仍旧没有走,继续道:“姐姐是不相信妹妹了?那姐姐指定信了风言风语了,咱们姐妹生疏了。” 妤妃的声音变得冷冷的了:“你还不走。本宫念着咱们多年情谊,不想戳破你,你却还矫揉造作。”叹息着:“本宫已经找人看过了,你给我的方子是避子方......” 妍嫔惊恐道:“避子方?”立即站了起来,走到妤妃跟前:“姐姐,什么避子方?”一脸地无辜。 妤妃忽地给了妍嫔一巴掌:“你还在装,就是你给本宫的方子。” 妍嫔吓得跪在了地上:“臣妾给您的是避子方?不可能!淡如、太妃......这是太妃给淡如的方子啊,怎么可能是避子方?怪不得一直没遇喜,原来是这方子的缘故,咱们被淡如和太妃骗了。” 妍嫔一个激灵,拽着妤妃的裤脚:“臣妾吃得方子和姐姐的一样,一模一样,根本不知它是避子方。这一切都怪太妃,跟臣妾无关啊。姐姐不会以为是臣妾算计您吧?” 妤妃低头看着妍嫔:“本宫不得不多个心眼。”眼神依旧冷冷的:“你果真不知这方子是避子方?” 妍嫔摇着头:“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和兰贵人对您胡吣些什么了?姐姐不要信她们的鬼话!” 妤妃应着:“她们没有说什么,你这么害怕她们说什么吗?”弯腰捏着妍嫔的下巴,眼神变得更冷了:“漪丽啊,你明知方子是假的,不仅给了本宫,给皇后时,还让本宫去送,你安得什么心?” 妍嫔吓得浑身发抖,妤妃松开了她的下巴,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涕泗横流起来了:“臣妾不知,不知是假方子,我也天天再吃,怪不得一直没遇喜,真的不知啊!”攥着手:“是太妃,太妃......” 妤妃对妍嫔的哭无动于衷,叹息道:“本宫父亲去世,深陷皇后假孕流言,同时又遭多年姐妹算计......漪丽啊,姐姐要崩溃了……你先去吧……” 妍嫔跪直了身子,抹着眼泪:“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都是太妃,是太妃骗了咱们......” 妤妃斥道:“本宫头疼,你先去吧!” 妍嫔不再说什么,磕着头出了殿,仍旧抽抽噎噎地嘟囔着:“臣妾不知啊......”一走进她的屋子,立即不哭了。 青萍憋不住了,整个人错乱了:“主儿,我就说事情暴露的那一天指定不可收拾,您看看妤妃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您。” 妍嫔却异常淡定,端起茶品着:“怎么不可收拾了?你安心,还是那句话,只要本宫咬死不知,看能把我怎么样!” 青萍越来越慌张:“您对兰贵人亲口承认过啊,还有丽贵人和婉常在呢,她们也指定恨主儿。” 妍嫔笑着:“你个傻子,妤妃不会说得,兰贵人更不会说得。”把茶杯塞到青萍手里,继续道:“她们巴不得众人都生不出孩子,你觉得会去一个个告诉吗?除非她们也查了方子,否则永远不会知道。” 青萍舒口气:“奴婢明白了,那妤妃这里得想法子应对啊?” 妍嫔哼哼着:“我刚才说那么多话捧她,自个都心虚死了,她听了更心虚。杜受田去世,她的地位看似越来越稳固,其实是纸糊的,一点就着。” 第246章 继续互相利用 妍嫔继续道:“皇上会因为她父亲念着她,一年、两年可以,渐渐的这份恩情就断了,她的地位也就这样了。再者,她现在没空对付我,皇后就够她应对的了,我此刻不给她一拳,都是姐妹情深了。” 青萍没吱声,妍嫔顾自地说着:“这一圈闹腾下来,受尽磨难却安然无恙,这就是成大事的代价。慢慢来,不痛彻心扉怎么会成就一番伟业,终会心想事成的。”说着说着怒火中烧,握起了拳头:“有些人该收拾收拾了!” 是夜,玉兰用完晚膳,坐在炕上吃水果消食。妍嫔外面进来了,也不让奴才通报,直接走进来了:“兰贵人吃水果呢?” 玉兰顿时觉得不好,下意识地抚摸着脸。这个动作被妍嫔看到了,取笑道:“你个狗脸刚刚好了一些,马上又要肿了。” 青锦和燕儿听了这句话,瞪着眼看着玉兰,玉兰还能怎么办,领着众人跪了下来。说话了:“请娘娘饶了嫔妾吧,等嫔妾的脸好了再打吧。” 妍嫔故作姿态道:“你又不说人话了。等你好了再打,你怎么不说等你死了,我把你的尸首挖出来再打?你还讨价还价了。”捏着帕子:“你一再地顶撞本宫,还到妤妃那里嚼舌,诬陷本宫告诉你什么假方子,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你含血喷人!” 玉兰和妍嫔对视着:“嫔妾还没有到妤妃哪里说呢,是娘娘自个心虚。”仰起了脸:“早知道娘娘会这样说,打吧,快点,不要脸了!” 妍嫔又抓狂了:“贱人,你骂谁呢?”抬手要打,没打下去:“本宫凭什么听你的话,我就不打。”抬起脚踢了一下玉兰的肚子。 玉兰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呦,疼死了。” 燕儿赶忙磕着头:“娘娘,我们主儿正信期呢,上回吃您的药方落下的毛病也没好透,饶了这一次吧。” 妍嫔不理燕儿,伸出了双手打着玉兰的脸:“你敢扒光本宫的衣服,我打死你,打死你,你个贱人!”打了几下,她的手黏糊糊的了,原来是沾上了玉兰脸上的血,赶紧不打了。 玉兰依旧硬挺着:“娘娘继续打,脸不要了,没事,不要脸了。” 妍嫔擦着手,气哼哼地:“脏死了!”又笑了:“你这个狗脸,没个把月好不透,看你怎么在皇上面前浪。”将她擦血的手帕砸向玉兰:“皇上传召本宫去蓬岛瑶台侍寝,去当神仙眷侣,没工夫搭理你了。你给我等着,别落在我手里,我要是不扒光你的衣服,誓不为人!” 妍嫔去了,燕儿赶紧让周来宁去喊李万清,玉兰笑道:“听到了吧,她转脸就不承认她说过的话,真该杀了她。” 青锦应着:“杀了她就没那么多趣味了。她跟妤妃指定闹开了,以后也不好过了。” 燕儿气鼓鼓道:“她都推得一干二净,妤妃拿她也没办法吧。” 玉兰摇着头:“不会的,她们顶多面和心不和,还是能继续互相利用的。”拿起小镜子看着脸:“又渗出血丝了,这什么时候能好。”又捂着肚子:“肚子也疼,我身上没一个好地方了。” 燕儿着急了:“这可怎么办,一直疼怎么遇喜呢?得让李万清好好开药方。” 李万清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太医,恭恭敬敬地行着礼。玉兰笑了:“我听周来宁说了,那日你听到皇后唤你,直接飞奔起来,比他跑得还快。很好,这几日下来,我看你也挺踏实的。阿奴说得不错,你实在可用。” 李万清跪下来磕着头:“微臣多谢娘娘、主儿抬举,微臣愿肝脑涂地侍奉主儿,这条贱命,随主儿驱使。” 玉兰应着:“身边没有一个踏实的太医,真是如履薄冰,我信阿奴,也想用你。只是啊,实在怕被骗,但是呢,又不怕。因为谁要骗我,我就治她,那日扒衣服事你也听到了,这还是简单的。况且我又有皇后撑腰,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放过你,绝对的让你生不如死。” 李万清磕着头:“主儿抬举微臣了,抬举微臣了!微臣贱命一条,实在不配被您放在心上,实在不配。” 玉兰朝青锦、燕儿吐吐舌头,燕儿竖起大拇指赞美着。她定定神继续道:“我信你,谁都想功成名就,起来说话。” 李万清看着玉兰:“微臣多谢主儿抬举,断不敢有二心。” 玉兰笑了:“不要说什么抬举抬举了,按我的位分也只能够到你,咱们一起升迁。” 李万清赶忙应着:“多谢主儿。” 玉兰点着头,捂着肚子:“脸不打紧,快给我诊脉吧,好痛。” 李万清笑了,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纸,说道:“微臣这几日一直在更新方子,以求根治主儿的病痛。”把方子递给青锦:“这是微臣最新钻研出来的方子,名曰‘调.经丸’。” 玉兰接过方子看着,这方子上写着:“香附一两童便炙、苍术一两、赤苓一两、川芎(xiōng)三钱、乌药一两、黄柏三钱酒炒、泽兰一两、丹皮八钱、当归八钱共为细末,水发为丸,绿豆大,每服二钱,白开水空心送服。” 李万清继续道:“主儿不是什么大症候,这方子也是普通的方子,具有养血调经、行气活血、止痛散淤之效。按这个服用,慢慢地就会大好。” 玉兰笑了:“果真有效的话,我把你荐给皇后使用,直接飞黄腾达。” 李万清又跪了下来:“多谢主儿,能伺候主儿已是极大的福分,不求其他了。”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了,那你制好了药拿来给我用吧。” 李万清站了起来,从药箱里拿出了制好的药,交给了青锦。颔首说道:“微臣已经制好,主儿即刻服用,过两日应该就会减轻胀痛了。” 玉兰从青锦手里接过药,取开药包看着,点着头:“很好,我很满意。你就跟着我吧,只要你忠心,我就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忠心,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鸩酒、牵机药、鹤顶红、见血封喉......随便选。” 第247章 回去做件衣裳穿 李万清眼睛一亮,再次跪了下来,磕着头:“多谢主儿赏赐,微臣绝无二心。” 玉兰点着头:“我信你,你去吧。”李万清去了。 燕儿捂着嘴笑着:“主儿,你看你把他吓得。” 玉兰捏着药丸,放在鼻子前嗅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 咸丰在蓬岛瑶台肆意了几天,除了皇后、妤妃和玉兰,其余的妃嫔挨个陪他疯。也没有多疯,只是比以前疯。特别是英贵人和春贵人这两个人,就没有离开过岛,嘻嘻哈哈的不明道理,只听咸丰的话。 太妃那边看不过去了,让星沉告诉如雅该劝劝皇帝了,如雅也正好要去蓬岛瑶台,就带着都一起过去了。 几个人到了福海码头,侍卫不愿放行,星沉跟着呢,她直接走到侍卫跟前,啪啪两个耳光子:“本嬷嬷是奉太妃之命赏你两个巴掌吃,否则的话,本嬷嬷才不屑打你。狗奴才,皇后娘娘也使唤不动你了?你要上天了。我眼珠子给你抠出来,脑子给你捏扁了,起开!”又踢着侍卫。 玉兰捂着嘴笑,星沉又道:“你们赶紧让开,否则狗头就没了。趁着皇后娘娘心情好,会给你说情饶你一命,否则你两头得罪,只有死路一条。” 侍卫们还能怎么办,反正是难逃一死,还不如让开路,顾全皇上龙体,便让众人过去了。几个人坐着船,远远地就看到岛上搭着凉棚,咸丰坐在凉棚下,妍嫔陪他坐着;春贵人和英贵人一旁手舞足蹈,笑得花枝乱颤。 船悠悠地晃着,玉兰船篷里坐不住,站在船头,手搭凉棚地朝远处看着。这一看不禁生气了:“皇上好舒服,春贵人她俩在撕绸缎,这什么新发明的玩意。”皱着眉:“皇上好像还在喊口号。” 如雅不吱声,云嫔接话道:“娘娘安心,太妃让臣妾过来,就是带她们俩回去。” 如雅应道:“这也不怪她们,都是皇上的缘故。” 一只船朝小岛晃悠悠地过来了,船上的人能看清岛上的人,那岛上的人自然也能看清船上的人。 妍嫔顿时明白是皇后过来了,她赶忙站了起来,看到船头的玉兰。不禁吐槽着:“皇上,您看看兰贵人的死样子,跟个猴似的,这里又没有蟠桃让她偷。”小声嘟囔着:“掉进水里,淹死你......” 咸丰不搭理妍嫔,瞪着张修德:“是你放皇后过来的?” 张修德吓得跪下来:“万岁爷,奴才一步没离开您,怎么放啊?” 咸丰斥道:“除了你没有别人!”张修德苦着个脸不敢吱声。 春贵人和英贵人不再撕丝绸了,咸丰看向她们:“你们继续,朕喜欢听这声音。” 两个人继续撕着,同时喊着口号:“一、二、三…...”刺啦一声,好好的丝绸裂开了。两个人不知疲倦,越撕越来劲,刺啦刺啦刺啦...... 船越来越近,妍嫔越来越胆怯,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动。很快靠岸了,如雅从船篷里出来了,只能看到咸丰的模糊身影,心仍旧被什么剜了一下。众人依次下船上岸,朝咸丰走去。 咸丰依旧淡定地坐着,春贵人和英贵人依旧卖力地撕着丝绸,刺啦刺啦......众人到了跟前,如雅看着咸丰憔悴的面容,心痛地站不稳了。 咸丰站了起来了,淡淡地说着:“皇后来了。” 如雅扫了一眼满地的丝绸,想起了她的那些蚕儿,忍不住了。满眶地热泪,忍着痛说道:“皇上,臣妾小产了,咱们的孩子没了......” 咸丰愣了一下,朝如雅伸出了手:“朕知道了......咱们殿里说话吧。” 如雅不动,玉兰戳戳她,小声道:“娘娘去啊,不去,臣妾去了。” 咸丰走了几步牵起如雅,如雅没有抗拒,两个人殿里去了。 这边咸丰去了,春贵人和英贵人停了手里地活,茫然地问着:“皇上,臣妾们还继续撕吗?”咸丰哪有空搭理她们,搂着如雅进殿了。 妍嫔白了她们一眼:“蠢货。” 咸丰一走,星沉癫狂了,扑在了丝绸上:“祖宗啊,这是江宁织造的料子,库房里就这些了吧?全被主儿们撕光了,再也没有了。” 云嫔直接给了两个人耳光吃,两人赶紧跪下,委屈道:“皇上要嫔妾们撕得,嫔妾们不敢不撕啊!” 云嫔变了脸:“回宫吧,等着太妃教训你们。” 张修德过来了,先福福身,喊道:“传皇上口谕,降英贵人、春贵人为常在,钦此。” 两个人懵了,刚想申诉,玉兰赶忙劝道:“你们俩不要吱声了,皇上总要拿人开刀,被你们撞上了。” 妍嫔吓得浑身一抖,怯怯地问着张修德:“皇上没有降本宫的位分吧?” 张修德应着:“娘娘安心,没有。”离开了。 妍嫔松了口气,瞪了玉兰一眼,扶着青萍:“咱们回宫。” 云嫔带着春、英常在一起离开了,星沉扑在地上不舍得走,难受死了:“可惜啊可惜啊,好好的料子都没了......” 玉兰送着云嫔她们上船,她又回来坐在凉棚下,等着如雅出来。转着头四处看着:“凉风习习,真是个好地方。”一扭头看到地上的破碎丝绸,对青锦道:“这些拾起来,回去做件衣裳穿。” 青锦惊讶道:“这碎布缝合起来也能做一件,可怎么能穿出去?虽说国库吃紧,也无需这么省俭。” 玉兰摇着头,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不是省俭,是穿给皇上看。你先收起来吧,我自有打算。”青锦应着。 这边殿内的两个人,男人搂着女人,如雅在哭,咸丰也红了眼圈。咸丰道:“朕被太平军的事闹得浑身乏力,师傅又突然没了,也就没有对你上心。都怪朕,都怪朕......不要难过了,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如雅本就心虚,一听咸丰这么说,更加愧疚了,恨不得说出实话,可实话更伤人。勉强应着:“皇上恨不得把天下奇珍都送给臣妾,整颗心也都吊在臣妾身上,是臣妾头回有孕身子不安稳,实在对不住皇上。” 咸丰面容憔悴,无力道:“朕只顾着自己,的确没有对你尽心,你也不要想法宽慰了。” 第248章 通知她一下 如雅应着:“看着皇上难过,臣妾更难过了,皇上能抛开这一切多好,却偏偏抛不掉。”擦着眼泪,抬头看着咸丰,又道:“皇上去看看妤妃吧,她也难过的很,您去了,她就会好一些。” 咸丰点头应着:“朕晚上就去。”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就出来了,玉兰闭着眼歪在凉棚下,不知皇上皇后过来了。青锦摇着她,她笑着:“差一点睡着了。”赶紧对两人行礼。 咸丰看了看玉兰,松开了如雅的手:“兰儿的脸还没好啊,你们俩先去吧。” 玉兰便问道:“皇上不走吗?” 咸丰应着:“朕还不想走,想走了就走。”转身回殿了。 玉兰赶忙对如雅道:“娘娘不劝皇上走啊?都小半个月了,也该好了吧。” 如雅摇着头,看着咸丰的背影:“皇上不想走,我也实在不忍心劝,这里也能议政,让皇上再住些日子吧。” 玉兰惊讶道:“这里能议政的话,要勤政殿干什么?孩子没了都劝不了皇上,可见皇上真是累了。可皇上才二十多岁,以后怎么办呦……” 玉兰瞬间纠结起来了,低着个头难受着。如雅唤着她:“咱们去吧,让皇上一人待着。”去了。 玉兰还想说点什么,却实在不敢说话了,两个人坐进了船。如雅见青锦抱着一团布,便问道:“你要这些布做什么?” 玉兰便应道:“做衣服穿,穿给皇上看看。” 如雅叹息着:“你又想点醒皇上吗?本宫支持你。”看着玉兰道:“皇上已经认定本宫小产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却实在不得已。皇上已然认定,那此番事件就有了定论,咱们抽个时间,把定论给太妃说一声吧。” 玉兰点头应着:“是,通知她一下。” 两人又细细想了两天,确定要做出决断了。如雅便通知着众妃嫔去澄心堂给太妃请安,当然,除了妤妃之外。 玉兰觉得该让妤妃听听教训,不去也得强迫着她去,她始终觉得此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而如雅念着帝师,不管妤妃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她实在不忍心逼迫她,玉兰只能恨自己不是皇后。 众人到了澄心堂,如雅和玉兰最后过来,太妃见皇后来了,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皇后上座吧。”却站着不动。 如雅自然推辞着:“臣妾不敢。”下首椅子上坐下了。 太妃复又坐下,一一看过众人,说话了:“皇后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吧,哀家听着呢。后宫事忙,难为你跑那么远过来绮春园,让人通知哀家一声,哀家自会过去给你请安。” 太妃这话一出,如雅如何坐得住,众妃嫔都跪下了。太妃惊讶道:“哎呦,怎么都跪着了?地砖凉,都起来吧。” 如雅说话了:“臣妾前些日子口无遮拦冒犯了太妃,还望太妃恕罪。” 太妃不屑地表情:“恕罪、恕罪......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你是后宫之主,何罪之有?快起来吧,别惺惺作态了,哀家承受不起。” 如雅接话道:“臣妾自认为没有苛待后宫任何一位姐妹,却屡遭算计,实在愤恨,这才失了理智顶撞了太妃。臣妾一直是尊重太妃的,太妃您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失望至极,也不会出言无状的,还望太妃明鉴。” 太妃气得瞪眼,却只能强忍着:“哀家要是太后,你再伤心至极、哪怕你全家死光了,你也不敢有任何指摘。更别说指着哀家鼻子骂了!虚伪至极,哀家不想听你的鬼话。有话快说,不说就滚,免得脏了哀家的地砖。” 如雅不起,众妃嫔也只得跪着,她应道:“臣妾就直说了。皇上已经知道了臣妾小产,想必太妃也听说了。臣妾今个过来,就是再告诉众姐妹一声,本宫的孩子没了,是头胎不安稳小产的缘故,你们都听见了吧?” 众妃嫔应着:“臣妾们都听见了。” 太妃哼哼道:“哀家有耳疾,听不清你说什么。” 如雅继续道:“皇上正在为杜大人的事情难过着,臣妾实在不想用假孕的事情烦扰他,既然他已经接受了臣妾是小产,太妃何必还给皇上徒添烦恼呢?您也是心疼皇上的,太妃忍心看皇上更加难过吗?” 太妃接话道:“你少拿这些话唬我,哀家铁石心肠,凡事只求真相,不管你谁谁谁怎么怎么着!”瞪着如雅:“你不要打着皇上的算盘来为自己谋利,到底是怕皇上更加难过,还是怕你自个身败名裂?你自己心里清楚。堂堂皇后,满嘴谎话,小心天打雷劈!” 太妃生气了:“哀家小肚鸡肠,就你伟大,就你们钮祜禄德才兼备!哀家要是想告诉皇帝,早就去说了,还要你个死东西埋汰来埋汰去。皇上那边不说了,国事为重,咱们之间就算个清楚吧。”和如雅对视着,继续道:“冯太医你不要想了,除非杀了哀家,否则你领不走他。” 如雅赶忙低头:“臣妾不敢。”又抬起了头:“此事的关键就在冯太医身上,只要他一句话,整个事情便清晰了。太妃本是旁观者,您何必搅进来呢?臣妾实在不明白,不明白便会多想。” 太妃哼哼道:“哀家高兴、乐意,怎么着?你管得着嘛!”挥着帕子:“哀家是不会交出他的,都给我滚吧!” 如雅接话道:“太妃,您扣下冯太医,无非是想让他指证臣妾是假孕。若不是杜大人的事,您早就行动了吧?其实,您知道臣妾是无辜的,也知道冯太医说不出实话了,但此事终究要有个了结,不妨听听冯太医怎么说。” 太妃气得咬牙:“你又在诬陷哀家,你可厉害死了!” 如雅磕着头:“臣妾是真心尊敬太妃的,只是太妃一再为难,臣妾不得已才拿出皇后权威的,请太妃见谅。” 太妃甩着帕子:“不见谅,就不见谅,看你能把哀家怎么着。” 如雅又磕着头:“不妨告诉太妃一声,臣妾已经派人去凤麟洲抢人了,应该得手了。” 第249章 无休无止的闹下去 太妃霍地站了起来,怒火中烧,气着气着忽地神秘地笑了。复又坐了下来:“抢走不是本事,带过来也不是本事,让他活下去也不算本事,让他说真话才算本事。” 云嫔接话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此事终究要有个了结。太妃心疼皇上,不愿此事闹大,那只能在咱们娘们间解决。娘娘深得皇上信赖,若就此失了信任,怕诸事掣肘,无法心想事成了。” 太妃和云嫔对视一眼,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李修田:“去,过去看看,把冯太医带来吧。” 李修田出去了,玉兰磕着头:“臣妾有话说。” 太妃斥道:“你给我滚,没有你说话的份。” 云嫔接话道:“兰贵人说吧。” 玉兰便说道:“臣妾斗胆猜想一番,冯太医指定会说此番事件.....是妍嫔娘娘所做。”说着看了看妍嫔。 众人都看向妍嫔,妍嫔忽地扭头惊恐地看着玉兰,口齿不清:“你又不说人话了,此事跟我无关,你又拉扯我干什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如雅:“娘娘,此事跟臣妾无关。”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 太妃白了一眼玉兰:“好,哀家等着,要是不一样的话,撕烂你的嘴。” 这冯太医毕竟为男子,太妃不敢把他留在澄心堂,而是关在很远的凤麟洲,里里外外的太监守着他。如雅让赵来庭拿着她的腰牌,领着侍卫去要人。她本觉得会费一番周折,故此把腰牌都拿着去了,谁知李修田没走一会,便领着冯太医过来了。 太妃笑着:“半路上遇到了吧?好快。” 冯太医头发散乱,身心憔悴,眼圈乌黑。他一进了殿,二话不说,直接朝妍嫔飞奔过去。轰隆隆地磕着头:“妍主儿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玉兰笑了,得意地看着太妃,太妃白了她一眼,不理她。 众妃嫔惊讶极了,妍嫔慌张不已,青萍想推开冯太医,可怎么能推开。冯太医喊着:“主儿,是您让微臣给兰贵人下破胎药,然后栽赃皇后;栽赃不成,又让微臣陷害皇后假孕,依此引起她们两人内斗。微臣按您的吩咐,做得好好的,您救救微臣吧,救救微臣吧!” 妍嫔慌了,站了起来跪在了如雅面前,扯着她的衣袖:“臣妾没有,娘娘救命,救命!”瞪着玉兰:“是你教冯太医说得吗?此事跟我无关!” 如雅点着头:“你不要害怕,本宫知道跟你无关。” 太妃叹着气:“冯太医啊,你还不如直接咬死皇后假孕呢,何必还乱诬旁人?没用了。”瞪着他:“事已至此了,你说实话吧,兴许哀家还留你一命。” 冯太医朝前面爬着,快爬到太妃宝座的脚踏了,被星沉一脚踹开了。斥着:“臭气熏天,躲远点。”捂着鼻子。 冯太医磕头应着:“微臣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妍嫔让微臣做的。请太妃饶命。” 太妃哼了一声,满脸地不屑:“你横竖是个死,何不说点实话积积阴德,好不好?那个人承诺给你什么,哀家十倍给你,说实话吧。” 冯太医凌乱了:“是太妃、是妤妃、是皇后、是妍嫔......”忽地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太妃吓得捂着嘴:“哎呀,你看这一口老血,快看看他怎么了?” 李修田把手指头放在冯太医地鼻子下:“回太妃的话,冯太医断气了。” 玉兰不禁攥着拳头:“冯太医的毒是太妃下得吧?” 太妃立即斥道:“星沉,掌嘴!”笑了:“对,就是哀家下得毒。”瞪着如雅:“你们能抢人,就不准哀家毒人啊?” 云嫔赶忙拦着:“兰贵人的脸已经不成样了,再打得话就真的烂了,太妃还是留她一条命吧。” 星沉站住了,太妃笑了:“好了,人都死了,事情了结了。”悠悠地喝着茶:“你们即使猜测到是谁陷害你们,可没有证据就下不了结论,那你们就会无休无止的闹下去。你们闹,哀家就能继续看戏,多好,太好了!” 妍嫔看见冯太医死了,气急了:“敢问太妃,是您让冯太医诬蔑臣妾吗?” 太妃立即斥道:“你给我闭嘴,别显得自个多无辜似的,你应该谢谢哀家救了你。” 妍嫔依旧气哼哼地:“太妃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这会杀,或者此事就是您所做。黔(qián)驴技穷,无计可施了,便杀人灭口了。”跟太妃对视着。 如雅扯着妍嫔的袖子,妍嫔委屈极了:“他怎么咬我一口?臣妾无辜死了,不能白白蒙冤。” 太妃没有着急,指着妍嫔道:“你,老老实实的啊,否则说出你的秘密,看你怎么立足。” 如雅扭头看着玉兰,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妍嫔顶了回去:“臣妾有什么秘密?实在不明白太妃的意思,倒是您魔掌遮天,妄想瞒天过海,别掉进了自个的陷阱里。” 云嫔瞬间明白了,轻轻地唤着:“漪丽,不要说了......” 太妃伸手点了点妍嫔,不搭理她了。看着如雅道:“哀家知道你们猜的是谁,可能就是那个人,可你们却无可奈何。哀家折磨了冯太医这么些日子,就是不吐口,看看人家调教的人,多忠心啊!”笑着:“皇后,事已至此,你满意了吧?” 如雅坚定道:“不满意。” 太妃站了起来:“你满不满意都该给我滚了!哀家乏了,跪安。” 太妃甩着帕子走到妃嫔中间,低个头看着众人:“你们呢,都长点心眼,不要觉得某人位高权重,就认为她是无辜的。她带着她的狗四处咬人喊怨,泼进脏水,装成一副无辜受害者,不过是仗着她的身份没人敢揭露她而已。哀家却铁面无私,眼里揉不下沙子,这次纯属你侥幸,不会再有下次!”瞪了玉兰一眼,气哼哼地离开了。 如雅叹着气,腿有些酸了,青鸾扶着她站了起来。玉兰也过来了,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玉兰道:“一早就知道查不出什么,还受了这窝囊气,但也算了结了,走吧。” 第250章 连累到太妃和六爷 云嫔又过来找补着:“娘娘不要生气,此事已经这样了,就让它过去吧。”她实在不知怎么说了。 如雅也只得僵硬地笑着:“多谢姐姐从中斡(wò)旋,本宫先去了。”玉兰跟着走了。 这边妍嫔愣愣地站着,云嫔喊着她:“大家都走了,你要留下吃晚饭吗?” 妍嫔白了一眼云嫔:“我倒想留下来呢,只怕你们毒死我!“伸手指点了点云嫔:“武淡如,你厉害很了,冯太医突然咬我做什么?你联合太妃诬陷我,太让我失望了,你对得起咱们多年的姐妹情分吗?” 云嫔笑着:“你还知道咱们多年的姐妹情分啊?这下子好了,你跟我和妤妃姐姐都掰了,你孤军奋战吧。” 妍嫔噘着嘴,抬手要打,没打下去。说道:“我和姐姐好着呢,倒是你跟太妃联合欺骗我跟姐姐,白瞎了咱们多年的姐妹情深。” 云嫔无奈道:“我还骗你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清楚。” 妍嫔心虚了,可得撑着:“我清楚什么?说出来听听。你要不说清楚,看我愿意你。” 云嫔淡定道:“你可真会装,非得我说出来,那我就说出来。”小声道:“方子啊......你用假方子骗了满宫,包括妤妃姐姐……姐姐不都知道吗?” 妍嫔笑了:“我们都知道了,姐姐前两天告诉我了,告诉我受了你和太妃的蒙蔽。怪不得我们一直不能生育,都是你和太妃的责任。” 云嫔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我猜对了。”抓住了妍嫔的手腕:“漪丽,你们不会真的把罪责都推给太妃吧?此事跟她无关,是我一个人做的。” 妍嫔应着:“太妃用假方子骗了我,我不知情使众人受骗,直接导致大家不能尽快遇喜,不怪太妃怪谁?” 云嫔使了使劲,严肃道:“是你,你明知是假的还欺骗众人,怎么能怪我呢?” 妍嫔甩开了云嫔的手:“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一脸的无辜。 云嫔又扯住了妍嫔的袖子:“漪丽,你不会真的这样对太妃吧?她可从来没有亏待你。你知道此事爆发的严重性,可能严重到谋逆大罪,那太妃和六爷……” 妍嫔慌了:“别吓了我了,我知道,知道!”不再嚣张了:“淡如,我不会害你的,我也知道你的不得已。可此事已经众人皆知了,说不准哪一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我不利用,别人也会利用的。你想想,对吧?” 云嫔点着头:“我知道,咱们未雨绸缪,真要等到那一天,断不能让此事连累到太妃和六爷。” 妍嫔不耐烦地点着头:“你都想好了?想得可真远,我知道了。”笑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你怎么报答我呢?” 云嫔也笑了:“太妃前些日子赏了我一套红宝石首饰,还有一串什么黑珍珠,都给你了。” 妍嫔歪着眼:“赏了你一套,还黑珍珠?真舍得,你也配戴。只有我的倾城之貌才衬得起,我就勉强收了吧。”搀着云嫔的胳膊:“快快快,藏多久了?快去你殿里看看。”嘻嘻哈哈地去了。 这边两个人谈得话全被星沉听去了,赶紧进去暖阁报告给太妃。星沉也有些紧张了:“太妃,云主儿是故意让咱们听见的吧?也是让咱们未雨绸缪。要真的发展到她说得这样,那就难应付了。” 太妃眼睛一睁:“嘿,哀家可没有谋逆之心,不敢啊!哀家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叹着气:“星沉呢,哀家也不知为何要用假方子欺骗她们,也没想后果。想来......应该没人敢搞这么大动作吧!” 星沉摇着头:“妍主儿说得对,她不敢,别人就说不定了。皇后、兰贵人头一个把持不住,妍嫔一贯的说话如放屁,还有藏在暗影里的妤妃,还有其他没翻身的妃嫔呢。” 太妃笑了,挥着帕子:“你直接说都有嫌疑就是的,还拖拖拉拉说这么多。不会的,哀家又没碍着她们的事,我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淡如有心了,她说她顶着,就让她顶着,咱们也提早防范吧。”不说了。 坐船又走路,玉兰和如雅回到基福堂时,天都黑了。两人一同用膳,又说着刚才的事情。奴才们仍旧忿忿不平,青燕噘着个嘴:“娘娘、主儿,这事就完了?奴婢还不知道是谁呢。”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摇着头:“本宫头晕,实在不知孰是孰非。” 玉兰接话道:“我还私心觉得妤妃嫌疑最大,只是一点证据抓不着,奇了怪了。” 如雅应道:“太妃就真的是无辜的?我看不见得。” 青锦问道:“主儿怎么会想到冯太医会咬妍嫔,奴婢想不明白。 如雅便问道:“本宫也不明白,你说说。” 玉兰便解释着:“我是把妤妃作为幕后主使猜想的,她知道已经扳不倒皇后了,那只有找人顶锅,除了妍嫔还能有谁?她是不敢算计太妃的,只能是妍嫔,有点乱了阵脚了。在延伸一点,那个太监也指定是她安排的;她也一定猜到妍嫔得了消息立即会冲来基福堂;皇上后脚再来,这不就得逞了?” 青鸾应着:“兰主儿说得很有道理,破胎药时她就想让主儿和娘娘内斗,没得逞又使了这一出。” 如雅惊讶道:“她应该还猜到妍嫔会告诉你方子有问题,然后你就会对我的假胎动手,怎么着都是一石二鸟。” 玉兰笑了:“厉害吧,太妃指定猜到是妤妃了。冯太医没了就保住了妤妃,这样她就能继续动手,太妃也就继续坐享其成。” 如雅无奈的看着玉兰,恍然大悟道:“有一个漏洞咱们都没发现,如果冯太医是我安排的,断不会让他告诉你破胎药的事。他还曾为咱们治过腰伤呢,不知什么时候被收买的,可惜了。” 玉兰细细想着:“还真是,我要早想起来,便逮到凶手了。他告诉我时,妤妃正巧过来看我......你看看,这么错综复杂,除了太妃和妤妃,谁也没这个本事。” 第251章 谁要你的破方子 如雅点着头:“既然没有证据,咱们就别说了,横竖她已经浮出水面了,早晚会露出真身的。” 玉兰叹着气:“不管是太妃还是妤妃,咱们目前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们盘根错节,咱们还得修炼。”笑着。 这边妍嫔拿着云嫔给她的宝贝回了殿,坐在妆奁前试戴着,美滋滋的:“真好看,淡如真好。”说着说着不高兴了:“淡如好,另一个却不好。”看着青萍:“你说是谁让冯太医咬我一口的呀?不会真的是妤妃吧?!”说着透过窗户,朝妤妃的殿看了看。 青萍应着:“奴婢也实在不明白了,奴婢只知道咱们有把柄握在妤妃手里,还是当心点吧。” 妍嫔哼哼着:“不就是假孕和方子嘛,我咬死不承认,看能把我怎样!” 青萍又劝着:“主儿,妤妃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何必这么恼她呢?” 妍嫔应着:“本宫没有恼她,她已经认准我算计了她,那你说怎么办?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跟她撕破脸,虚情假意还是要继续的。再者谁知道她到底对我怎样,她可能一直在算计我,就怕什么时候突然中了她的埋伏。” 青萍应着:“主儿还是要克制,毕竟有把柄在她手上。” 妍嫔叹着气:“你们还没找到那天的小太监吗?” 苏来海一旁应着:“奴才一直再找,还没找着,八成已经被灭口了。” 妍嫔应着:“他绝对是宫里的太监,真想问问他是谁让他告诉我的,估计被灭口了。继续找找,找不到就罢了。”两人应着。 丽贵人和婉常在也再讨论着这件事,婉常在什么都不明白,只能再三地问着丽贵人:“姐姐,能是谁啊?真的是太妃吗?我觉得不是。妤妃我也觉得不是,我觉得都不是。”自个把自个逗笑了:“我没脑子。” 丽贵人细细想着,应道:“高手对决,咱们太嫩了,既没人搭理你,也没人算计你,可怜啊。” 婉常在笑着:“姐姐说傻话了,没人算计不正好?千万不要算计我,我没招惹你们。” 丽贵人忽地看着婉常在,一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的感觉,只得赔笑。婉常在便问着:“姐姐怎么了?” 丽贵人叹着气:“姐姐很好,很好......这事情不关咱们的事,你千万不要多说,免得惹祸上身。听到没有?” 婉常在点着头:“妹妹明白。”说着站了起来:“我先回殿了。” 丽贵人点着头:“好妹妹去吧。”看着婉常在离开了,叹着气:“满宫都知道药方的事了,就她不知道,也太傻了吧......我到底该不该说呢?”话虽这么说,可还是没有行动。 丽贵人这边纠结了,而这边已经有人准备告诉婉常在了。婉常在出了丽贵人的殿,走去她的偏殿,墙角忽地跳出来一个太监,吓了她一跳。 青竹刚想骂,她的声音还没出来,太监便说道:“婉主儿,您吃得方子是避子方。满宫人都知道了,就您不知道,您被丽贵人骗了,蠢货。” 婉常在愣了一下,轻声细语道:“你是在骂我啊?你胡说八道,你放肆,我打死你。” 小太监应着:“兰贵人要奴才过来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丽贵人。”说完跑开了。 婉常在喊着:“青竹快抓着他,我要打他。” 天已经黑了,小太监一溜烟跑没了,融入了夜色中,根本抓不着了。 婉常在攥着青竹的手:“哎呀,他说都知道了,你说他不会说得是真的吧?” 青竹摇着头:“奴婢不敢说。” 婉常在一咬牙:“咱们......咱们去问问姐姐。” 青竹拦着:“他要是胡说怎么办?这样直接问不好。主儿要是不放心,咱们把方子送出宫让老爷看看吧,看过再做定夺。” 婉常在摇着头:“我跟兰贵人没有冤仇,她不会没事找事,八成是真的。”脚动起来了:“何必找阿玛看,忒麻烦了,一问姐姐便知真假。”两个人进殿了。 丽贵人见婉常在过来了,看她的表情,觉得不好了。只得故作镇定道:“妹妹怎么回来了?” 婉常在坚定地问着:“丽姐姐,刚刚兰姐姐身边的小太监告诉我,说你一直在骗我,给我的方子是避子方,是真的吗?请姐姐告诉妹妹实话,不要在骗我了。” 丽贵人失了力气坐了下来,无力地点着头:“你到底还是知道了,是,是避子方......” 婉常在攥着拳头,愣住了:“真的啊?我吃了一年了,多谢你承认。”扶着青竹:“咱们走。” 丽贵人赶忙起身追着:“妹妹,姐姐不是有心的,姐姐有真的,这就给你真的。” 婉常在不搭理丽贵人了:“我一直相信你,没想到你却算计我,谁要你的破方子,我恨你。”对青竹说着:“咱们去找皇后娘娘,即刻搬家,不跟这个毒妇住在一起了,枉我这么信任你。” 丽贵人没办法了,跪在了婉常在面前:“静殊,姐姐对不起你,你不要去皇后那里告状好吗?姐姐对不起你。” 婉常在低头看着丽贵人,生气了:“你以为我去找皇后告状,让她惩治你是吧?我没你那么黑心。我只是求皇后娘娘搬家,再也不跟你来往了。我知道我蠢,咱们一个宫里住着,所以我只信你。没想到你却算计我,还天天装模作样地为我好,真令人恶心。你不要奢求我的原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烦你了,我这就搬走。” 婉常在离开了,丽贵人愣了,青琥也愣了:“这婉主儿怎么这样?说生气就生气,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呢......” 丽贵人擦干了眼泪:“兰贵人说得,走,咱们去找兰贵人。” 青琥劝着:“主儿,咱还有把柄落在兰贵人手上呢,不能跟她硬来。” 丽贵人点着头:“不是,我是觉得她没必要挑拨我跟静殊,咱们去问问。”两人去了。 婉常在到了基福堂,见了如雅立即跪了下来,像个小孩似的哭了,委屈极了。 第252章 真的适合宫斗 如雅吓了一跳:“婉妹妹怎么了?”扶着她起来了。 婉常在说着:“皇后娘娘,臣妾想搬家,不想跟丽贵人住在一个宫里了,她太坏了。” 如雅急躁了:“行,可以搬。你先告诉本宫怎么了?本宫给你出气。” 婉常在哭得愈发伤心了:“妍嫔给的方子是避子方,她一直都知道,却不告诉我,还天天催促我吃。我们一个宫里住着,所以我信她,谁知道她骗我。虚情假意,姐姐长妹妹短,都是假的,臣妾恨死她了。臣妾生不出孩子了,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阿玛......” 如雅的心咯噔一下:“原来丽贵人一直瞒着你。本宫知道内情,以为你们都知道,也是给妍嫔留后路,就没说。原来你不知道。你不要担心,这不是绝育的药,不吃就好了,咱们还能继续给皇上生孩子。” 婉常在哭着:“这事不怪娘娘,臣妾不大往娘娘这里来,娘娘想说也找不到臣妾。臣妾不想回去了,想起丽贵人喊我妹妹就恶心,太虚伪了。娘娘重新给臣妾安排一个住处吧,不想回天地一家春了,也不想住在咸福宫了......” 如雅忽地笑了:“你人小气大,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比本宫想得还要直肠子。”看了看青鸾:“地方多得是,却不适合咱们妃嫔住,毕竟要保证自身安全与洁净。今个晚了,你先住在基福堂后殿吧,明个去绮春园跟着云嫔住。太妃在那里,离这里远,云嫔姐姐人还好。怎么样?” 婉常在点着头:“多谢娘娘,臣妾知道了。”行着礼:“臣妾不打扰娘娘了,先告退了。”又说着:“娘娘,如果丽贵人要跟我致歉,您帮臣妾回了她,我不接受她的致歉。我也永远不会算计她,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福福身跟着青鸾去了。 如雅点着头,笑着:“本宫答应你。” 这边丽贵人到了玉兰的屋子,玉兰刚从基福堂回来,正喝茶消食。见丽贵人神情不大对,便知又出事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丽贵人自个坐了下来,失魂落魄道:“刚刚婉常在知道了我一直给她避子方吃......” 玉兰一口茶喷了出来:“你没告诉她啊?你太过分了。” 丽贵人抬头盯着玉兰:“她说是你告诉她的,你是不是也告诉皇后我算计的事情了?” 玉兰摇着头:“冤枉,冤枉死了,我什么都没说。你想想,我挑拨你们俩做什么?” 丽贵人又低下了头:“这是我活该......婉妹妹已经去皇后那里告状了,我凶多吉少了。” 玉兰站了起来:“走走走,去基福堂。” 丽贵人不动:“皇后会怎么处置我呢?” 玉兰宽慰着:“不会的,这方子到底不是你给的,你只是瞒着她而已。”笑了:“你不用担心皇后了,担心婉常在吧,她指定恼死你了。” 丽贵人站起来了:“我活该......”两个人去了。 如雅见玉兰和丽贵人一起过来了,颇为纳闷。玉兰解释道:“丽贵人说,是我让人告诉婉常在的,我没有。” 如雅点着头:“婉常在在后殿呢,去叫她过来吧。”青鸾又去了。 如雅又对着丽贵人道:“她可气得不轻,这都怪你,也怪我粗心了。” 丽贵人跪了下来:“臣妾拿了方子就找人看了,当时就知道是假的了......没告诉婉妹妹,也没告诉娘娘,谁都没说......” 婉常在外面进来了,仍旧气哼哼地:“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还天天催促我吃,可见你坏到了骨子里。” 丽贵人应着:“娘娘,臣妾没有害人,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随娘娘处置吧。” 如雅叹气,不知说什么,看着婉常在:“你想让本宫怎么办?” 婉常在应着:“臣妾可没有某人这么黑心。娘娘就罚她一辈子不要见我,更不要让她喊我婉妹妹,没有什么姐妹之情了,因为太恶心了。” 如雅点头应着:“这怎么罚呢?本宫依你,丽贵人你听到了吧?” 丽贵人哭了:“多谢娘娘,多谢婉常在,都是我活该。” 玉兰说话了:“婉妹妹不要担心了,这只是避子方,不吃就行了。我就是想问你,我没有派人告诉你,你是听谁说的得?” 婉常在应着:“一个小太监,就说是兰贵人让我来的,说完话就跑了。” 玉兰无奈道:“两位妹妹,你们要清醒啊,不是我说得,我没有理由挑拨你们俩。”和如雅对视着:“看来,又是有人故意了。” 婉常在接话道:“姐姐安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恼她,我还要感谢她呢。”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了。” 如雅扶起了丽贵人:“你先让婉常在出气,等她气消了,你再去致歉,就都好了。” 丽贵人擦着眼泪:“多谢娘娘宽宏大量,臣妾自愧不如。”行着礼去了。 如雅看着玉兰道:“你不要吃心,这人是乱了阵脚了,妄想丽贵人跟你翻脸,其实根本不会。” 玉兰摇着头:“不止啊。咱们跟丽贵人有了心结,她这又跟婉常在闹翻了,现在是形单影单,说不定是在拉拢她。” 如雅咂咂嘴:“不错,还是你厉害,真的适合宫斗。” 玉兰笑着:“没有皇后娘娘这座靠山,臣妾实在斗的没底气,还望娘娘多多提点。”两人笑着。 ...... 那些碎布已经缝合成一件衣裳了,玉兰穿在了身上,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欣赏着。燕儿笑着:“主儿真好看,只是不成个样子。” 玉兰点头赞美着:“的确很好看,我就想穿给皇上看看。” 周来宁外面进来了:“主儿,皇上愿意见您,可即刻过去蓬岛瑶台。”几个人去了。 咸丰正在案前作画,见玉兰穿着这一身,不免停下了笔:“你怎么穿成这样?是那天的碎布吧。” 玉兰应着:“是,臣妾觉得可惜,便做成一身衣裳了。” 咸丰哼了一声:“你少给朕胡说,还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玉兰走到了咸丰跟前,看着他的画,不禁赞美着:“皇上的马画的真好,万马奔腾,一如我大清勇往直前......” 第253章 逢山开山,遇水搭桥 咸丰叹着气:“人呢,心里想什么、缺什么、怕什么,便会说什么、写什么、画什么。这马是朕心里的映照,这气象正和咱们大清相反,分明死水微澜哪里万马奔腾了?” 玉兰喊着:“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咸丰笑了:“朕知道你哄朕开心,朕已经想开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上下打量着玉兰:“这衣裳很有一番风味。朕也不知怎么的了,就是想听这撕布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很舒服。” 玉兰应着:“臣妾明白,咱们大清就像这一匹匹料子一样,锦绣山河被撕裂成碎片。虽说缝缝补补还能继续穿,可怎么穿得出去呢?这一条条被缝合的裂痕,就是咱们大清的现状,千疮百孔......” 咸丰继续画着画,应道:“是吧,你个女子都看得如此清楚,那朕更是清楚。情况已是这个情况,何必还自欺欺人,不是不愿有所作为,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从前说朕的年号好,其实非常的讽刺,哪里丰衣足食?分明是食不果腹。” 玉兰搂着咸丰的胳膊,深情地看着他:“皇上不难过就好了,您就放手的去做吧,管他结局如何。” 咸丰苦笑着:“朕一直再喝酒,可从来没有醉过;想昏迷一会,却一直清醒,太痛苦了。” 玉兰激动了:“这就对了,说明您不愿堕落,只要不放弃,那一切还有挽救的希望。” 咸丰放下笔,把画纸扔到一边去了,又拿来一张新纸,提笔写道:“忆昔在书斋,日承清诲,铭切五中。自前岁春,懔承大宝,方冀赞襄帷幄,谠论常闻。讵料永无晤对之期,十七年情怀付与逝水。呜呼!卿之不幸,实朕之不幸也!” 他眼圈红了:“朕,实在舍不得师傅啊……”手忽地颤抖,握不住笔了。 玉兰只得宽慰着:“皇上安心,杜大人的灵柩再有几日就到京了,就要回来了......” 咸丰坐了下来,念叨着:“安心,安心......”握住了玉兰的手:“兰儿坚韧,朕要多学学你。” 玉兰双手握住了咸丰的手,激动极了:“臣妾是死皮赖脸没有人性,皇上多情,也就多愁善感。” 咸丰另一手摸了摸头发:“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怪不得朕都有白头发了,原来是多情啊……将来的某一日,咱们的子子孙孙一定会站在这个地方,作一首圆明园怀古......” 玉兰抬手要捂着咸丰的嘴:“这话不吉利,皇上不要再说了。” 咸丰点头叹气,满面悲怆,像是瘫在了椅子上:“没什么不吉利,咱们都要死嘛,大清也终将会迎来他,消失殆尽的那一天......”牵着玉兰的手歇息了。 天渐渐转凉了,圣驾要回銮了,杜受田的灵柩也到京了。棺椁暂时停在杜府,等着发丧完毕,运回原籍安葬。咸丰命奕訢、散秩大臣等,先去杜府祭奠茶酒,他即刻回到宫中,处理后续事宜。 养心殿中,咸丰招来各路大臣讨论杜受田事宜,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带着妤妃亲自前往杜府祭奠师傅。众臣没有反对,因为反对也没有用,一个个恭敬地站着,听着咸丰吩咐。 咸丰神情哀伤,看着领侍卫内大臣怡亲王载垣,说道:“你现在就带人清扫去杜府的路,朕吩咐完就去。”载垣去了。 咸丰登基后,为了避免杜受田奔波劳碌,让他住在离紫禁城最近的地方。路很近,行程好安排,众大臣也就不大担忧皇帝的人身安全。 咸丰看着面前的群臣,不待内阁票拟,自行决定道:“杜受田谥‘文正’;赠太师大学士;赏银五千两治丧;赐陀罗经被一袭……” 众大臣应着:“皇上的赐予乃人臣最高的规格,杜大人在天之灵必感念皇恩。” 咸丰继续吩咐着:“杜受田之父杜堮年近九十,加赏礼部尚书衔;其长子杜翰擢军机处学习行走;其女妤妃晋为贵妃;其孙杜庭琛、杜庭珏赐举人......” 众大臣再次应着:“臣等谨遵圣旨。” 咸丰悲戚道:“杜受田赤胆忠心、呕心沥血,众爱卿要多学学才好......尔等有师傅一半的赤心,都是我大清、朕的福分了......” 众大臣还能干什么,只得跪下,齐声道:“臣等一寸丹心,愿为大清、皇上,死而后已。” 咸丰没再说什么。 …… 咸丰带着妤贵妃去杜府了,百姓回避,太监前面引路,侍卫们把守要道,给他们俩腾出了一条路。 咸丰牵着妤贵妃的手,满脸地哀伤,连仪仗都没有准备,只身前往。到了杜府门口,妤贵妃远远地便看到,她的两个哥哥杜翰、杜乔羽搀着她九十岁的祖父杜堮,跪在地上等着皇上驾到。 妤贵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流,实在想跪下来给祖父磕头。可礼制在此,她不仅不能给祖父磕头。连扶他起来都是不能的,连说句话的空都没有的。 杜堮领着杜家的人给皇上、贵妃请安,礼毕,杜翰起身领着咸丰进入院子里。咸丰不来还好,一来引的他更加悲伤。他抬头四处看着,这杜府门庭狭窄,朴素异常,堂堂帝师竟廉洁至此,他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咸丰进入内堂,领着妤贵妃拈香祭拜,他看着杜受田的棺椁,想起他的谆谆教诲,情难自控,伏在棺上痛哭起来了。杜家人、大臣们、侍卫们、太监们......见皇帝如此,无不动容,全都跪了下来,一样地痛哭着。 咸丰的背抽动着,双腿发抖,似乎想要跪下。妤贵妃赶忙唤着:“皇上不可,万万不可。” 许久、许久,咸丰回过神来。他走出内堂,看着满院子的人,眼圈通红,声音无力:“六弟,六弟。” 奕訢过来了,宽慰道:“皇上切勿过度悲痛,注意龙体。” 咸丰点点头继续道:“十月四日,师傅灵柩归祖籍山东安葬,你过来祖奠目送。师傅归故之路,著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赐金镐、玉锹,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凡阻碍灵柩前进之物尽可铲除......” 第254章 掘得干干净净 奕訢应着,杜家人应着:“多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走到杜堮跟前,杜翰、杜乔羽扶起祖父,咸丰极力控制着眼泪,拍了拍杜谔的肩膀:“师傅待朕恩重如山,失去师傅,朕亦失去双臂双腿。朕、朕此生得师傅耳提面命,实乃朕之幸......”去了。 杜家人赶紧下跪磕头,妤贵妃看着她的祖父、哥哥,万般言语化作泪水长流,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福福身,去了。 咸丰走出了院子,又不禁回头看看,然后在侍卫的护卫中回宫了。 这边众妃嫔都在神武门等着皇上,见咸丰眼圈通红,也都跟着难受起来了。咸丰对着如雅道:“朕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各自回宫吧。“一个人去了。 如雅叹着气,众妃嫔都四散走开了,如雅走到妤贵妃跟前,叹气道:“本宫陪你走走吧?” 妤贵妃点着头:“臣妾也好久没跟娘娘好好说话了。”答应了,玉兰跟在她们后面走着。 如雅说话了:“皇上给了杜大人最高规格的抚恤,还亲往府中祭奠,可见皇上是多么不舍得。” 妤贵妃应着:“帝王亲自祭奠臣子,还泪洒棺椁,这等无上荣宠,臣妾现在还迷迷糊糊,不敢相信。我也是沾了父亲的光才得以晋为贵妃,无功无德却忝居高位,实在惶恐。” 如雅笑着:“你最早侍奉皇上,担得起此位。” 妤贵妃看了看如雅,面容憔悴却眼中有光:“臣妾为父亲难过了这么些日子,一直没出宫,也就错过了许多事情。娘娘会不会觉得臣妾是故意躲着不见人?臣妾深陷流言,娘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如雅应着:“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事情已经了结了,没有什么要问得了。” 妤贵妃惊讶道:“娘娘抓到诬陷您假孕的人了?” 如雅接话道:“本宫是小产,没有什么假孕,皇上也已经知道本宫是小产了。此事已经过去了,姐姐也不要担心了。” 妤贵妃笑着:“娘娘不愧三个月就登上中宫,办事果真干净利落,臣妾拜服。” 如雅应着:“本宫被人诬陷实在难受,可皇上万事缠身,实在不想火上浇油,就没有追究此事。也是给那个人一次机会,愿她改过自新,不要再为非作歹了。” 她们走到了钟粹宫,停下了脚步。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宽宏大量,臣妾相信那个人定痛改前非,再不敢肆意妄为。” 如雅点着头:“承你吉言,这也是本宫最希望的。” 妤贵妃福福身:“是,臣妾告退。” 玉兰行着礼:“恭送贵妃娘娘。” 妤贵妃忽地转身:“妹妹喊谁贵妃呢?” 玉兰一面迷惑:“喊您呢,怎么了?” 妤贵妃抱歉的笑着:“本宫糊涂了,还没习惯这个称呼,兰妹妹果然最懂得分寸。”去了。 玉兰不大高兴了:“她怎么有点做作了,这是露出本相了?娘娘也一定听出来了,她分明话里有话,真的暴露了。” 如雅点着头,两个人进宫了,她道:“我要没听出来,也不会学她话里有话了。也不一定是她暴露了,或许是咱们怀疑她,也就什么都往她身上套,都是心里事。” 婉常在正在殿门口等着如雅,见她回来了,行礼道:“娘娘,臣妾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可以即刻搬去景阳宫,过来回复您一声。” 玉兰惊讶道:“景阳宫?在东北角啊,那地方太冷清了,你何必去那里,有的是地方住。” 婉常在应着:“不冷清,就在娘娘隔壁。再者臣妾喜欢清静,一个人赖活着,免得又被所谓的姐妹算计。” 如雅笑着:“本宫也被妍嫔算计了,咱们都一样,你为何还这么气呢?” 婉常在噘着嘴:“娘娘不知道,丽贵人明知是假的,还天天劝臣妾吃。臣妾以为她是为我好呢,谁知道安得这个心。但愿她哪一天能生个阿哥,要是个公主的话,白费了她这一番作为。” 如雅也不知怎么说了,只得说道:“那里已经打点好了,你想去就去吧。”婉常在去了。 玉兰叹气道:“不争不抢才能安稳过一生,像我这种贪心不足的人是没有好报的。” 如雅嗔着她:“胡说什么呢,你怎么没自信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何苦贬低自个?你觉得她不争不抢,她却认为自个庸庸碌碌,对吧?每个人不一样。”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名言‘欲壑难填’,臣妾跟您一样。”两人笑着。 杜受田的事情刚刚了结,咸丰还深陷在悲痛之中,可又有一磨难降临,不容他继续悲伤了。 太平军一路北上,所向披靡,已成功抵达直隶。现占领了天津西南的独流镇、静海,因粮草军兵困乏,停军驻守,等待天京援兵,然后攻破京师。 咸丰慌了,亡国悲痛已经大过亡师之痛,他立即召集群臣商量对策。首席军机祁寯(jùn)藻宽慰着:“皇上切勿动怒,太平军军资匮乏,正在等待救援。且正值隆冬时期,他们南人一时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待我军拟好对策,可一举击退群妖。” 咸丰捶着桌子,只得骂道:“你们都是饭桶,竟让乌合之众来到天子脚下,实在无用!”喊着:“传旨下去,掘了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一干人的祖坟,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坟,给朕掘得干干净净!” 众人应着,咸丰泄了气:“朕无人可用了......讷尔经额实在废物一个,即刻革职逮问......命胜保为钦差大臣,有权节制直隶、山西各路兵马,授予神雀刀,准副将以下先斩后奏之权…...” 众大臣应着,咸丰站了起来:“群妖近在眼前,不杀个干净,朕寝食难安!只怕胜保一人力不从心,命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授予锐捷刀,统领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诸营......” 咸丰闭着眼,来回走着,忽地捶桌子:“僧格林沁!命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统领察哈尔各官兵,及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等蒙古诸王劲旅,授予太祖皇帝用过的讷库尼素光刀,设防紫荆关......” 第255章 还有什么人可信 咸丰眼睛放着光,无力地坐下了:“他们三人合力剿匪,护卫直隶,若此三人也不行,那朕真的无人可用了。”叹着气:“传旨下去,朕要在乾清宫为他们举行颁给授刀仪式。”挥着袖子:“快去传旨!快去……” 众大臣去了,殿内忽然冷清,咸丰也忽然孤独。天本就凉了,此时他觉得更凉,凉彻心扉。张修德进来了,行着礼:“皇上,怡亲王和郑亲王过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咸丰应着:“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王爷进来了,行着礼,咸丰便问道:“你们俩求见朕所为何事?” 郑亲王端华说道:“杜大人去了,皇上求贤若渴,臣与怡亲王斗胆为皇上举荐良臣。” 咸丰点着头:“好,你说说看。” 端华便说道:“举贤不避亲仇,臣举荐臣的六弟肃顺,臣弟虽粗鲁,却实在可用。” 咸丰细细想着:“朕知道肃顺,还有事吗?” 两位王爷应着:“臣等无事了。” 咸丰便挥着手:“既如此,授肃顺御前侍卫,迁工部侍郎。你们去吧。” 两个人去了,咸丰笑着:“朕也有六弟。”他看着张修德,无力道:“朕问你,朕身边还有什么人可用?还有什么人可信?” 张修德跪了下来,耷拉着脸:“万岁爷,奴才哪懂这些,实在不敢妄言。可奴才知道,这世上你谁也比不过杜大人。” 咸丰站了起来,拍了拍张修德的帽子:“去,请兰贵人过来。” 张修德去了,很快,玉兰过来了。咸丰站在暖阁的炭盆前烤火,玉兰也伸出手烤着。两人相视而笑,他抓着她的手,坐下了。咸丰说话了:“兰儿,朕刚刚得到战报,太平军兵临城下,打到天津了......” 玉兰抖了一下,镇定着:“可恶,他们竟如此厉害!” 咸丰笑着:“哪里是他们厉害,是咱们无用!朕处置了一个又一个将领,实在无人可用了。若此番防守再次惨败,朕只能学那个朱由检......一脖子吊死了!” 玉兰赶忙捂住了咸丰的嘴,宽慰道:“不会的,京师布防严谨,又有铁骑王军护卫,任谁都是以卵击石。” 咸丰点着头,看了看窗外,又低着头,然后看着玉兰。不等他说话,玉兰先说话了:“皇上定是有话要说,您尽管吩咐,臣妾洗耳恭听呢。” 咸丰说了:“师傅没了,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说大清不乏人才,可满朝文武大臣,没有几个能像师傅一样贴心,也同时让朕倾心相信他。现在朕最放心的人,只有恭亲王......只有六弟,只有他让朕格外安心,朕也愿意相信他......” 玉兰激动了,紧握着咸丰的手:“好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跟皇上一样年轻有抱负,定想大有一番作为。皇上既然想用他,那就用吧,这个时候了,也只有自个的亲弟弟才能让您安心。” 咸丰皱着眉:“嘿,你怎么这么激动?” 玉兰笑着:“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当臣妾得知杜大人没了,就知道皇上没有可用的人了。真的想过给皇上举荐恭亲王,只是不敢多言,谁知道皇上问臣妾了,如此就特别激动。臣妾斗胆一句,皇上想用就用吧,谁也比不上亲弟弟。” 咸丰点着头:“那你知道朕跟六弟还有太妃的过去吗?”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都知道,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是您稳坐皇位,王爷和太妃如果还有觊觎(jìyú)之心,那他们就是谋逆。这是杀头的死罪,臣妾想他们不敢。皇上也登基几年了,他们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想来以后也不敢。” 咸丰说道:“先帝封六弟为亲王的朱瑜,和封朕为太子的朱瑜写在一起,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对朕来说是耻辱,莫大的耻辱!朕实在不能释怀。可见皇阿玛多么看重六弟,可朕不得不放肆一句,此举是皇阿玛的失误,朕和六弟之间的鸿沟,全都怪他!”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可先帝终究立皇上为太子,把皇位给了您,可见先帝还是看重皇上的。” 咸丰继续道:“朕从小跟六弟最为亲密,读书、骑射均在一起。若不是皇阿玛的建储朱瑜这样写,朕怎会忌惮六弟?六弟之才也不会无处发挥。六弟很好,从未有过任何嗔怪,对得起朕给他的封号。” 玉兰靠着咸丰:“皇上想通了就好,您高兴,臣妾就安心了。”看着咸丰:“那皇上决定重用六爷了?” 咸丰点头应着:“对,朕要重用他,前所未有的重用!“ 玉兰念道:“故世不患无才,患用才者不能器使而适用也。臣妾相信恭亲王定忠于职守,不敢违背皇上之意。” 咸丰笑着:“朕也是如此想得,否则他就辜负了朕的器重。” 两人谈得正欢,张修德外面进来了:“皇上,恭亲王正在殿外候着。” 玉兰赶忙站了起来:“这么快就来了,那臣妾告退了。” 咸丰也起身了,跟玉兰一起出了暖阁,他到明间去见奕訢。玉兰出了殿,正好和奕訢撞个正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这位恭亲王。她点点头:“皇上等着王爷呢。”笑笑去了。 奕訢也对玉兰点点头,进入殿里去了。咸丰站着等他,他赶忙行礼,咸丰挥着手:“不必多礼。” 奕訢便说着:“皇兄叫臣弟来所为何事?” 咸丰背着手,站在离奕訢不远的地方,抬头看着高高的龙椅。说话了:“师傅去了,没有懂得朕脾性的人了,也没有让朕完全可信任的人了......” 咸丰此话一出,奕訢的眼睛忽地一亮,立即跪了下来:“臣弟愿为皇上赴汤蹈火,鞠躬尽力。” 咸丰走了几步,扶起了奕訢,两人对视了一下。咸丰背着胳膊来回走着,继续道:“六弟,朕一直知道你心有不甘,也知道你在等着机会,希望自己能有一番大作为。你只是亲王,或许怨怪皇阿玛、怨怪皇兄......” 第256章 担任朕的首席军机 还不等咸丰说完,奕訢又跪下来,磕着头:“臣弟没有,臣弟从来没有怪过皇兄,此事也怪不得皇兄。更没有怪过皇阿玛,皇阿玛英明神武,是臣弟无能,不可与皇兄相较。” 咸丰挥着起来:“起来,别跪了。”继续道:“大清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师傅走了,朕一个人实在无力。六弟,你愿意帮帮皇兄吗?” 奕訢又跪下了,磕着头:“臣弟愿意,臣弟愿意!臣弟愿为皇兄舍弃生命,愿为大清舍弃生命!” 咸丰又挥着胳膊,奕訢又站起了。他继续道:“朕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奕訢应着:“不会的,兄友弟恭,臣弟时刻铭记,永远不敢犯上。” 咸丰转身了,点着头:“好,朕已经将载垣另派他职,命你署理领侍卫内大臣,参与京城巡防事宜。” 奕訢又要跪,咸丰扶住了他,笑着:“且慢,还有,还有!” 奕訢忽地抬头,咸丰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朕......朕让你入职军机处,担任朕的首席军机大臣......” 奕訢要错乱了,立即跪了下来:“臣弟求之不得,只是不合规矩,请皇兄三思。” 咸丰再次扶起了奕訢:“六弟,咱们幼时吃住一起,耍枪舞剑,还自创了许多枪法、刀法。若咱们是普通人家的兄弟,定相亲相爱一辈子。可咱们生在皇家,要先君臣后兄弟,诸事繁琐,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朕信任你,便打破咱们老祖宗的规矩,你不想入职军机吗?” 奕訢的眼圈红了:“臣弟寤寐求之,多谢皇兄,一切听皇兄的安排。” 咸丰喊着:“好,好!朕即刻下旨,让你入职军机处,担任首席领班。” 奕訢跪了下来:“多谢皇兄,多谢皇兄恩德。臣愿马革裹尸,以身许国,报答皇上天恩!” 咸丰走到案桌前,拿起了笔:“六弟去看看太妃吧,朕这就拟旨,你明个就去军机处就任。” 奕訢磕着头:“多谢皇上天恩,臣告退。” 奕訢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养心殿,如梦中一般,不敢全信。等着他的小厮富贵看到他这样,不禁慌了:“王爷,皇上对您怎么了?” 奕訢笑着,拍拍富贵的肩膀:“快,快去寿康宫告诉额娘,皇兄让我入职军机处,任首席军机......快跑,我随后就来。” 富贵愣了:“军机处?”眼睛也放着光:“得嘞,奴才这就去!”一溜烟跑没了。 寿康宫的守门小太监,看见富贵气喘吁吁地,吓了一跳。赶忙问着:“王爷怎么了?” 富贵上气不接下气,伏在小太监的身上:“王爷......快去告诉太妃......皇上让王爷领班军机......” 小太监吓了一跳:“哎呦,是领班军机处吗?狗奴才,可不敢开玩笑!” 富贵恼了:“开你娘的玩笑,老子捏死你!此等大事老子怎么敢开玩笑?我跑不动了,快去告诉太妃,小心我再阉你一次!” 小太监跑开了,把富贵闪倒在地上,他也不等宫女传话,直接闯进了暖阁。轰隆隆磕头:“太妃......要命了......” 太妃正在吃烟,吓了一跳,指着骂道:“你放肆,哀家先要你的命!” 星沉要扇巴掌,先问着:“狗东西,什么大事啊?” 小太监应着,激动地语无伦次:“富贵说......皇上让六爷领班军机......” 太妃把烟枪砸向小太监:“你放肆,胡说八道,富贵人呢?” 富贵外面进来了,仍旧喘着气,满脸地笑意:“太妃,王爷正在过来的路上,千真万确。皇上让六爷署理领侍卫内大臣,同时担任首席军机大臣,千真万确!” 太妃看着星沉:“军机处,还首席军机,哀家没听差吧?” 星沉赶忙扶住太妃,哭了:“没听差,一点都没听差,皇上这是要重用六爷了!” 太妃捏着星沉的胳膊:“走走走,快给菩萨磕个头。”赶忙转到里间,佛前跪下了。 太妃浑身颤抖,香都捏不住了,还是星沉帮她插在了香炉了。她合着手掌,一边哭一边说着:“佛爷在上,我老太太给您磕头了,多谢您老保佑,保佑吾儿苦尽甘来!”磕着头:“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星沉一边抹泪,一边嘟囔着:“祖宗规定,皇亲是不能入职军机处的,更别说是皇子、亲王了。王爷终于熬出来了,终于能施展拳脚,有一番大作为了......” 太妃应着:“哀家记得,除了乾隆爷允了成哲亲王军机处行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但因为与定制不符,不久,便罢了他的职。现在竟轮到我儿身上了,还担任领班,皇帝真的要重用我儿了!还算你有点良心,否则哀家白白养育你这么多年......” 太妃还没说完,奕訢外面进来,唤着:“额娘,又说胡话了。” 太妃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奕訢,痛哭起来了:“儿啊,你有机会了,额娘就等着这一天,终于让额娘等到了!” 奕訢应着:“是,皇兄真的让儿子领班军机。” 太妃泣不成声:“儿子好好的干,不要让他觉得是他抬举了你,用能力让他闭嘴......” 奕訢的激动顿时烟消云散,严肃地唤着:“额娘,此等天恩,足可以见皇兄的真心,您还在埋怨他吗?儿子实在惶恐,只想剜心报答皇兄隆恩。” 太妃松开了奕訢,擦着泪:“额娘知足了,知足了,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奕訢扶着太妃炕上坐下了,太妃扯着他的手,又是哭又是笑:“领侍卫内大臣是皇帝的近身护卫统领,是正一品,他让你署理,额娘就知足了,足以说明他是信任你的。” 太妃太激动了:“额娘实在想不到他还让你入职军机,且担任首席领班。这地方总揽军、政大权,可是咱们大清最高的权利机关。你进入这里,就是帮他处理最机密的国事,可见他毫无保留地信你。额娘知足了,知足了!” 奕訢笑着:“儿子跟额娘一样,也实在想不到,现在也还是不敢相信。” 第257章 许久没有孩子出生 太妃攥紧奕訢的手:“儿啊,皇帝虽然信你,但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切不可让他心生怀疑。你这个位置是如履薄冰,且你又是亲王,是他的亲弟弟,是他的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万不可让他觉得你贪图皇位,一定要把握好啊!” 奕訢应着:“额娘安心,儿子此生只是恭亲王,也甘愿做个亲王,不奢求其他什么了。” 太妃哭着:“你有分寸,你都懂得,额娘就不废话了。” 奕訢便问道:“是,那额娘还在埋怨皇兄吗?” 太妃笑着:“不埋怨,不埋怨,一点都不埋怨了。”娘俩笑得很开心。 奕訢去了,太妃送着他,又说着:“切记,让灵均好好养身子,你们是双喜临门。” 太妃看着儿子渐渐走远,哭着回了暖阁,接着嘟囔道:“奕詝啊奕詝,还算你有良心,还算你有良心!”激动了一会子后,便清醒了,看着星沉继续道:“刚刚哀家不敢跟訢儿说,你觉得皇帝为什么会突然重用六爷了?” 星沉应着:“六爷的才能是不用说得,早该被重用了,这会子才重用,应该是皇上没人可用了。”点着头:“差不离吧?” 太妃点着头:“应该是这样,就是这样。他自己无能,让反贼打到家门口了,自身的安全都已经受到威胁了。一时间没有良人可用,这个时候也只有亲兄弟可以放心了。”笑着:“没人用才想起我儿子?哼,谁稀罕!哀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人家到底是皇帝,我们是臣子,只准听令办事,不准有任何怨言。” 星沉宽慰着:“是呢,太妃安心,皇上是信任六爷的。” 太妃又哭了:“哀家安心,知足了。”又支支吾吾着:“要是......要是他再给哀家个太后玩玩,那就真的无欲无求,死也瞑目了。” 星沉严肃道:“太妃。”两人对视着,她接着道:“皇上都能让六爷入值军机处,太后之尊又算什么大事呢?不着急,一定会有的!” 太妃连连点头:“是,哀家等,等。” …... 一月又一月,后宫没有任何大事发生,好似都在保存实力,酝酿大招。年底到了,雪花又飘了起来,太平军因不适应北方的苦寒气候,又被朝廷的王牌军队围追堵截,已经转移路线,稍稍远离了京城。 咸丰也稍稍喘了一口气,虽然天京的援兵正在过来的路上,但道阻且长,没有几个月是来不到直隶的。他心情宽松,也能吃好年夜饭、睡个安稳觉了;又兄友弟恭,缓和了他与太妃的关系。这一切都正朝着理想的方面发展,他也希望永远这样。 除夕夜乾清宫家宴,太妃满面红光,举着个酒杯敬小辈们。每个人她都不落下,每一杯她都干了,喝到最后自然有些晕乎乎的。举着个杯对咸丰笑着:“皇帝,哀家从前有许多不是,还望你原宥哀家的过错,不要跟我这个老婆子计较......” 咸丰和如雅都站了起来,那众人也自然都站了起来。咸丰举杯道:“太妃说笑了,没有您的悉心教养,不会有朕的今天。太妃的养育之恩,朕一直心中感恩,永生不忘。” 太妃哭了:“皇帝说这话就是抬举我老婆子了,老婆子以前有眼无珠,心眼忒小......”又激动了:“多谢皇上让訢儿入值军机,哀家永生不忘皇上恩德,永志不忘。” 奕訢唤着:“额娘,国政的事您不要插嘴了。”看着咸丰:“太妃醉了,皇兄不要介意。” 咸丰笑着:“无妨,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些都是相对的,都是朕为君、为子、为兄、为夫该做的,该做的。”举杯对着众人,一饮而尽。 众人只得应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看着恭福晋:“灵均再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产期将至定要注意身子,雪天路滑,回府的路上也要当心。”看了看太妃:“朕听皇后讲,太医说灵均怀得是格格,太妃想把格格抚养在宫中?” 太妃醉醺醺地应着:“是,含饴弄孙,哀家闲着也是闲着,养着玩玩呗。” 咸丰看了看奕訢:“这样也好,宫中许久没有孩子出生了,朕也许久没有听到孩子的笑声了......”失落极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挥着手:“大家都坐吧。” 奕訢仍旧站着,赶忙说道:“皇兄福泽浩瀚,定会子孙满堂的。” 咸丰点着头:“六弟坐吧。”看着太妃:“待侄女长大成人,婚假之日,朕会封她为固伦公主,给她最丰盛的嫁妆。”笑着。 太妃赶忙站了起来:“皇帝抬举了,皇后的女儿才是固伦公主啊,这不合规矩。” 咸丰看了看如雅:“这孩子就当是朕和皇后的孩子吧。”如雅满脸的愧疚。 奕訢和福晋要行礼,咸丰又挥着胳膊:“不必多礼,孩子还未出生呢,等到出嫁之日,你们再谢吧。” 奕訢应着:“格格抛砖引玉,皇后娘娘和主子们得天独厚,多谢皇上天恩。” 咸丰举起酒杯:“喝酒,喝酒。” 这边热热闹闹的,坐在角落的云嫔格外的安静。她答应过太妃不再张扬,她以为自个做不到,谁知道做的这么好。可终究是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天塌地陷,但能忍住已是进步了。如今奕訢的身份更加不同,稍有差池便会让他失去一切,她也就更加的谨慎了。 玉兰想说几句话,可实在插不上嘴,她就看着咸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能感到他的失落,他的企盼,她想给他生孩子。 很快,家宴结束了。如雅远远地对玉兰点着头,玉兰明白了,站在殿外等着她。 众人起身送着帝后,两人到了偏殿,如雅便对咸丰道:“臣妾出去转转,散散酒气。” 咸丰牵着如雅的手:“你这是躲着朕,你是不是误会了朕刚才的话?朕封格格为固伦公主是期待咱们的嫡子,是招来福气。” 第258章 你的封号就叫‘懿’吧 如雅哭了:“怎么会误会?臣妾明白的,却越明白越是愧疚,无颜面对皇上。” 咸丰扶着如雅地肩膀:“无论你有没有孩子,你都是朕的爱妻,朕对你的情义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减少。” 如雅越哭越伤心:“臣妾明白,就是如此,臣妾才更加的愧疚。” 咸丰笑着,用手指抹去如雅的眼泪:“朕都明白,那你去散散心吧,注意路滑,把斗篷系好。” 咸丰送着如雅出了殿,看见玉兰殿外站着,瞅着她笑着:“你的脸冻得跟猴屁股似的,真难看。” 玉兰扶住了如雅,皱眉道:“臣妾等人呢,等了这么半天,皇后娘娘定是故意的。”也笑着。 如雅也打趣道:“你不好看了,才能显得本宫更加好看。” 咸丰挥着手:“你们去吧,小心路滑。”回他的养心殿了。 两个人互相扶着,踩着雪缓缓而行。如雅先说话了:“刚刚皇上真的失落,我是真的愧疚,实在辜负皇上的厚爱。”看着玉兰:“咱们去找云嫔要真方子吧,她一定有真方子,只是不知愿不愿意给。” 玉兰摇着头:“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娘娘痴迷了,有些糊涂了。一副药而已,还真能保证你得子啊?我不信这个,顺其自然吧。” 如雅摇着头:“不是我痴迷,那的确是太妃吃过的方子啊,怎么能不信呢?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个去,要来了也不给你吃。” 玉兰无奈道:“皇后娘娘发话了,臣妾自然陪您去。只是云嫔受太妃把控,她不一定愿意给咱们。” 如雅继续道:“试试嘛,云嫔姐姐很好,兴许就愿意了。”叹着气:“我知道没有什么仙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伤身,但有机会助你遇喜,总要试试嘛。有些事啊,成不成倒不打紧,就是图个心安。” 玉兰应着:“既如此,臣妾就陪娘娘去。云嫔姐姐是个好人,她兴许会给咱们的。” 两个人继续走着,小铃子过来了,行着礼:“皇后娘娘,皇上说今晚上让兰贵人侍寝。” 玉兰看看如雅,惊讶道:“胡说,今晚上是除夕,明个就是新年了,怎么能让我侍寝?皇上要陪皇后的,定是喝酒喝糊涂了,忘了日子了。”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你去吧,皇上既然让你去你就去,本宫才不在意这个。”又说道:“皇上想必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尴尬着,我也愧疚的不想见皇上,正好你去吧。” 玉兰点着头:“皇上盼着嫡子诞生,封固伦公主指定是王爷说得抛砖引玉,你一向深明大义,千万不要吃心。”行着礼:“那臣妾就去了,娘娘也回去吧。不要难过了,明个就去云嫔那里要方子。” 如雅点着头:“去吧,我不会吃心,只怪自己无能。”两人分开走了。 玉兰到了养心殿,咸丰正在案前写福字,旁边放着一个华丽丽、金灿灿的杯子。玉兰看杯子看得出神,敷衍地给咸丰行着礼,也不等咸丰让她起身,赶紧走到杯子旁细细地瞧着。 咸丰笑着:“你知道这杯子叫什么吗?” 玉兰连连点头:“臣妾知道,是乾隆爷时制得‘金瓯(ōu)永固杯’。”看着咸丰:“真好看,真好看,乾隆爷果真不一般,非常有欣赏水准。” 咸丰坐了下来,叹着气:“兰儿果然什么都知道。这杯子寓意国土完整、江山牢固,你看看现在的大清......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后世子孙,更对不起自个。” 玉兰不再看杯子了,看向咸丰:“皇上不要这样,此一时非彼一时,您已经耗尽心力了。臣妾想,列祖列宗、后世子孙一定会理解皇上的。” 咸丰牵起玉兰的手:“皇后如何?朕刚刚好像伤了她。” 玉兰笑着:“皇上安心,皇后娘娘的气度怎会如此小?否则就不放臣妾过来了。”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莞尔一笑:“兰儿,朕要晋你为‘嫔’,二月二行册封礼。” 玉兰惊讶极了,赶忙跪了下来:“二月二?多谢皇上,臣妾多谢皇上。” 咸丰挥着手:“起来。”又笑着:“‘兰’字虽好,终究只是表面,朕要重新给你拟个封号。”皱眉想着:“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记录之……你的封号就叫‘懿’吧,嘉言懿行,晋为懿嫔。懿,美好、懿德也,你乃朕之瑰宝也。” 玉兰又跪下了:“多谢皇上,臣妾担不起皇上的赞美。” 咸丰伸出手,玉兰接住手,她坐在了他的腿上。咸丰道:“兰儿最懂得朕的心中苦闷,总是叫朕及时醒悟,除了师傅之外,只有你能字字诛心。你这诛心,不是瓦解朕的意志力,而是凝聚朕的意志力,是你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打到朕的心里,让朕难以忘怀,回味无穷。” 玉兰应着:“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愿意永远多嘴多舌。” 咸丰抚摸着玉兰的脸,继续道:“柔和性气,雅称佳名呼懿懿......绝妙年中有品流......懊恼风情,春著花枝百态生。这个‘懿’,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担得起。” 玉兰搂着咸丰:“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臣妾定不辜负皇上期望。” 两人卿卿我我地聊着天,不着急歇息,在等着新年到来,等着把金瓯永固杯倒满屠苏酒。 自鸣钟咚咚响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咸丰牵着玉兰站着廊下,他却没有一丝新年新气象的高兴劲。说话了:“兰儿,你说朕到底能不能挽救大清?” 玉兰应着:“臣妾不知。臣妾还是那句话,皇上只管去做,管他结局如何。” 夜风吹着,张修德冻得瑟瑟发抖,轻轻地劝着:“皇上、懿主儿,进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咸丰抬胳膊拍着张修德的帽子:“你看朕做什么呢?不解风情,滚。” 张修德跪了下来:“奴才只管皇上龙体,不懂得其他的东西。”谁理他,没人理他。 咸丰搂着玉兰,两个人不再说话,就这么站着。好一会,才回殿歇息的。 第259章 对政事指手画脚 新年的第一天到来了,玉兰伺候着咸丰起个了大早,便回宫了。咸丰很忙,他先去奉先殿给祖宗们拈香;接着去寿康宫给太妃请安;然后去钟粹宫和皇后用早膳,最后去重华宫参加茶宴,和王公大臣们共同宴饮,商讨国事。 这边玉兰匆匆吃了早膳,赶忙去钟粹宫找如雅,然后跟她一起去寿康宫给太妃请安。 燕儿昨晚上没跟玉兰去养心殿,今儿一大早敬事房传旨晋玉兰为嫔,可把她高兴坏了。扯着玉兰的袖子激动着:“主儿是一宫主位了,是正经的主子了;还是二月二龙抬头册封;还换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封号;皇上对主儿真好!” 玉兰开心的笑着,不知说什么。她今天穿了一件湖色坎肩,是如雅去年给她的。这绿色在皑皑白雪中,格外亮眼,更重要的是,坎肩背后绣着一只完整的孔雀开屏,很是稀罕。 青锦赞美着:“主儿极美。孔雀开屏,大吉大利,前程似锦,正好应对您如今的景象。” 玉兰到了钟粹宫,如雅看着她的坎肩,点头欣赏着:“你舍得穿了?这会子穿了正好。我也想穿,虽然年纪不大,但这鲜嫩的颜色却不敢穿了,只有你穿了让我看。” 玉兰笑着:“娘娘端庄持重,这种不正经的颜色,只有臣妾这种不正经的人才敢穿出去。” 两个人出门了,如雅继续道:“皇上刚刚告诉我晋你为嫔了,很好,你成了一宫主位,地位也就稳固了。” 玉兰笑着:“是呢,先不说其他的,单说妍嫔那里,终于可以不听她啰嗦了。” 如雅无奈道:“不听她啰嗦?等着吧,她马上就开始嘟囔。” 主仆几个走到长街上,远远地听到妍嫔背后喊着:“懿嫔......懿嫔妹妹,恭喜你啊......” 玉兰皱着眉:“咱们就当没听见,不搭理她。”笑着。 两个人刚进了寿康宫的院子,妍嫔后面追过来了,满脸的怒气:“我就在后面追着你们,皇后娘娘和懿嫔没看到吗?也没听到臣妾喊你们吗?你懿嫔还没怎么着呢,就摆起谱来了。” 玉兰一听这个称呼,顿时浑身发麻,转身对着妍嫔笑着:“本宫没看到。” 妍嫔抬手要打,如何打得下去。委屈死了:“你也配和本宫平起平坐!”打量着她的坎肩,绕着她转圈,笑了:“远远地看着真好看,到了跟前,呀,更好看。只是这颜色不适合妹妹,没有穿出鲜活感,可惜了这么好的衣裳。”啧啧嘴遗憾着。 玉兰笑着:“既然不适合,那我就送给姐姐了,要吗?” 妍嫔点着头:“要要要,快脱给我,快给我!” 玉兰歪着眼:“你想得美。” 妍嫔扯着玉兰的胳膊,撒娇道:“懿嫔好妹妹,你就送给姐姐嘛,姐姐好喜欢。” 玉兰看了看如雅:“这是皇后娘娘赐的,我不敢随便给人的。” 妍嫔松开了玉兰的胳膊:“谁稀罕你的破衣裳,要是淡如早就给我了!本宫待会就去御花园的孔雀身上取毛,自个缝一件。” 如雅嗔着:“这是绣上去,不是真的孔雀毛,万不可作恶。”妍嫔不理她们进殿了。 丽贵人也后面进来了,不知道玉兰站在院子里,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行礼道:“嫔妾给皇后娘娘、懿嫔......懿嫔娘娘请安。”这一声懿嫔喊得她有些难受。 玉兰淡淡地笑着,如雅挥着帕子:“怪冷的,进殿吧。”都进去了。 太妃宝座上坐着,依旧的满面红光,先看着玉兰说话了:“哀家恭喜你晋升懿嫔,你的脸也大好了,哀家这颗愧疚的心也安稳了。” 玉兰起身跪下了:“臣妾不敢当,调教妃嫔是您的职责,您打残了臣妾呢,臣妾也毫无怨怼。” 太妃挥着帕子:“起来吧,地上怪凉的。” 太妃也注意她的坎肩,又叫住她:“转身让哀家看看。”又点着头:“很美,很适合你。” 玉兰应着:“多谢太妃。”坐下了。 妍嫔接话道:“是呢,懿嫔发达了,姐姐等看得眼红。昨个是除夕,皇上竟然不陪着皇后而让你侍寝,还二月二行行册封礼,咄咄怪事,大事不妙啊!” 玉兰不搭理妍嫔,太妃说话了:“你又拈酸吃醋了,人家姐妹情深,要你管。”面不改色,又瞅着玉兰:“懿嫔,跪下。”笑吟吟。 众人一愣,玉兰的屁股刚沾到椅子,妍嫔又跳了出来:“太妃,怎么了?是不是坎肩难看,好,放到炭盆里烧了。”没人搭理她。 玉兰跪下了,如雅便问道:“怎么了?” 太妃依旧口气平和,看着如雅道:“怎么了?你这个皇后只顾着追名逐利,纵容自己的狗腿四处咬人,哪里还操心其他的事情。有人干涉国政,一次又一次的对政事指手画脚,都是你这个皇后纵容她,哀家却不得不管教她一下。”忽地瞪着玉兰。 玉兰吓得磕头:“臣妾从未干涉国政,请太妃明鉴。” 皇后带着众人一起跪了下来,太妃哼了一声:“你不要觉得皇上宠着你,喜欢听你胡说八道,又有皇后这个靠山,你就是后宫霸主,无法无天了。你想得美,你牝(pìn)鸡司晨,哀家不杀了你都算便宜你了。” 妍嫔眼睛放着光:“臣妾知道这个,牝鸡司晨是指妇女篡权乱政,太妃杀了她,否则后患无穷。还有某人,若不是某人纵容,给懿嫔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又念着坎肩:“孔雀乃百鸟之王,她穿在身上意思?挑战凤凰的地位啊!”没人理她。 如雅接话道:“太妃此话实在言重,臣妾不敢当,懿嫔更是不敢当。皇上喜欢听懿嫔说话,她对皇上说得每句话臣妾都知道,臣妾时刻提醒、警告她,也劝阻着皇上。皇上只是喜欢听她说话,她也只是满嘴胡吣,从未有过干政之事,请太妃明鉴。” 太妃斥道:“你们俩狐群狗党,一路货色,怪不得皇帝这么喜欢你们,原来是这样!哀家知道皇帝累,可再累有满朝文武替他分担,轮不到你们俩品头论足。” 第260章 无可宽恕的死罪 玉兰磕着头:“太妃冤枉,臣妾的确对皇上说了许多浑话,可皇后娘娘从未多言,不信您可以问问皇上。” 太妃接着斥道:“你又拿皇上、皇后压哀家,哀家想问自会去问,要你提醒。告诉你,甭管你是谁,你只要敢插手国政,哀家就能废了你。” 如雅接话道:“懿嫔只是谈史,只是说话鼓励、解忧皇上,从未有过什么不当的行为。想必太妃误听人言了,皇上都没有觉得她干政,太妃也实在不用担心了。” 太妃接话道:“你们又拿这个话压哀家,那是皇帝被你们蒙蔽了,哀家眼睛雪亮,看得清清楚楚。” 玉兰便应着:“臣妾甘愿受罚,只是不关皇后的事,请太妃手下留情。” 太妃笑了,口气温和了:“哀家问你,是你向皇上举荐六爷的吗?” 玉兰否定着:“不是。皇上的确给臣妾说过要用王爷的事,但只是说给臣妾听,其余的没再多言。王爷能力卓越,与皇上兄弟情深,故此重用他,跟臣妾真的毫无关系。” 太妃挥着帕子:“你们起来吧。”笑着:“哀家知道你不敢干涉国政,就是多说几句,让你引以为戒。” 玉兰应着:“那日臣妾离开养心殿,王爷刚好过来,想必误会就在这里。” 太妃笑着:“哀家知道,都知道的。” 妍嫔不高兴了:“太妃徇私枉法,臣妾觉得不妥。” 太妃笑着:“你谁啊你?谁管你。”看着众人道:“哀家老了,马上就要抱孙女了,以后只想着哄孩子,不想其他的事情了。后宫琐事都交给皇后和妤贵妃了,你们不必像哀家说任何事了,哀家也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哄孩子玩。”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了一眼,众妃嫔应着,太妃接着道:“哀家乏了,没什么话说了。你们日后也都尽量别过来了,什么晨昏定省,也都免了。”站了起来:“星沉,把年节的礼物都分给众人吧,哀家先去了。”进暖阁了。 妤贵妃一直没说话,也不知她是不是还在为杜受田的事情难过着,她对如雅行着礼:“奴才们的赏赐也该下发了,想必内务府已经送来了,臣妾去各处看看。” 如雅点着头:“去吧,本宫也即刻过去。” 云嫔对如雅福福身,玉兰便说道:“娘娘有话与姐姐说,不知您宫里方便不方便?” 三个人对视着,云嫔点点头:“方便,劳娘娘玉步,随臣妾来。” 妍嫔歪着眼看着三人,对青萍小声地说着:“她们三个人要搞什么阴谋吗?” 青萍摇摇头,妍嫔笑着:“皇上这会子应该从重华宫回来了,趁着没人,咱们去养心殿看看。兴许皇上高兴,晋本宫为妃呢?”赶紧跑开了。 云嫔引着如雅和玉兰到了长春宫,赶紧上着好茶、点心,又拿来汤婆子给两人暖着。脸上仍旧满是歉疚:“臣妾这里简陋,还望娘娘不要拘束。” 如雅炕上坐下,笑着:“本宫不拘束,一点都不拘束。” 玉兰坐在杌子上,云嫔在炕的另一边坐下了,看着两人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但凡臣妾能做到的,一定拼尽全力。” 如雅点着头,脸上有些难为情,玉兰接话道:“臣妾来说吧。”看着云嫔道:“皇上盼着孩子,可咱们一直无所出,前面又都吃着妍嫔给的假方子,更是耽误了生育机会。听闻姐姐有太妃的生子良方,就送给妹妹们吃吃吧,权当为了皇上,为了江山。” 云嫔看看如雅,看看玉兰,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如雅赶忙站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云嫔不动:“臣妾罪孽深重,让臣妾跪着说完吧。”磕着头:“你们果然都知道方子是假的了,臣妾终于不需要装了,终于能说出实情了。” 如雅复又坐下,满脸地愧疚:“本宫也一直装模作样,咱们都一样,不止你一个人。” 云嫔应着:“不,娘娘不算什么,臣妾才罪该万死。”看着玉兰:“妍嫔给众人的方子的确是假的,不是她故意作假,而是她拿到的时候就是假的。”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看,云嫔继续道:“太妃当初一心想让我诞下长子,便用假方子让我去御药房抓药,我们猜想你们会发现,发现是假的也一定不会说,这样我就能先生产了。果然是这样,臣妾想说却生怕太妃生气,也就一直不敢说。谁知事情越来越严重了,不是臣妾能控制的住了。因此臣妾日夜提心吊胆,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那......”说不下去了。 玉兰瞪眼看着如雅,接话道:“太妃用假药方欺骗妃嫔,致使妃嫔不能产子,致使皇上后继无人,这是要谋逆啊......” 如雅攥了攥了手帕,云嫔接话道:“兰妹妹果然聪慧。”哭了:“皇后娘娘,太妃从来没有谋逆之心,她不敢,也不想,她只是在意恭亲王。”磕着头:“娘娘,这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跟太妃无关,请娘娘明鉴。” 如雅扶起了云嫔,也慌了:“你是明白的,不管是谁,只要有谋逆之心,就是无可宽恕的死罪。死罪下来,我这个中宫也不敢置喙的。”按着云嫔坐下了:“咱们慢慢说,慢慢说。” 玉兰急切道:“云姐姐,别怪我说话不当,你们当初这样干得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你反躬自问,太妃真的没有此心吗?” 云嫔擦着眼泪,看着玉兰,摇着头:“妹妹啊,我不知道。我当初根本不明白,也是这些日子才想通的,也就越来越害怕了。” 玉兰叹着气:“太妃心有不甘应该是真的,其他的应该不敢,毕竟这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云嫔接话道:“妹妹说得对,太妃很是尊重皇上,不敢有什么犯上的行为。”看着两人:“臣妾把话说给娘娘和妹妹听,是知道你们心地良善又最得皇上宠爱,还望你们挽救此事,断不可让它严重到这样的程度啊。”说着又要跪:“求求你们了。” 玉兰扶住了云嫔,看着如雅道:“挽救能挽救,只怕已经晚了,救不了什么了。” 第261章 太妃准备收手了 云嫔攥着玉兰的手脖子,恳切道:“一切罪责有我承担,是杀是剐我都不在乎,只希望娘娘和妹妹能保住太妃和六爷。” 如雅叹着气:“本宫和懿嫔还没有谢你呢。”看着玉兰:“你还不知道,咱们当初被妍嫔陷害,是云嫔告诉皇上实情,皇上这才想法子解救咱们的。本宫一直没说,是怕引起事端,这迟来的道谢,还望你不要见谅。” 云嫔摇着头:“臣妾不敢当,臣妾是觉得娘娘担得起中宫之位,这才伸了一下手。这一切全在于皇上,跟臣妾无关。” 如雅指了指:“你坐下,咱们慢慢商量。” 云嫔和玉兰都各自坐下了,如雅便说道:“本宫知道太妃不会谋逆,可此事不免让人往这里想,皇上就更别说了。一旦被皇上知道,不管怎样,都会怨怪太妃的。本宫跟懿嫔不会拿这个生事,却不敢保证其他人了,就像刚刚说得,挽救能挽救,只是太晚了。” 云嫔应着:“臣妾明白,臣妾不求其他的,也不妄想什么都保住。只是真的到了那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求把罪责都往我身上推,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多么严重我都愿意。” 玉兰接话道:“姐姐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要真的这么严重的话,就不是后宫的小事了,不死个人是不能了结的。” 云嫔接话道:“我愿意死!娘娘,臣妾愿意死,怎么死都愿意。只求娘娘和妹妹保住太妃,更不能连累恭亲王......他毕竟要做阿玛了。” 如雅赶忙宽慰着:“你不要怕,这只是咱们的揣测,不会这么严重的。” 玉兰低着头,然后严肃地看着炕上坐着的两个人,定睛在云嫔身上:“我再说句可怕的话,太妃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姐姐你愿意替她顶包,否则她不会撒这么大的网,敢拿皇嗣做文章。” 如雅嗔着玉兰:“药方是妍嫔散给众人吃得,药汤是咱们自个往嘴里喝得,这是太妃能控制的吗?不要危言耸听了。” 云嫔点着头,不再哭了:“兰妹妹说得是实话,臣妾也想过,应该是这样,但臣妾愿意替太妃死。她毕竟是我的亲姨娘,又疼我爱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从来没有吝啬的。你看看这宫里的摆设,都是她给得,若没她护着,我怎能过上这好日子?臣妾愿意替她死。” 玉兰赶忙笑着:“妹妹一向嘴贱,说话总是拿最难听的说,不会这么严重的,姐姐安心。” 云嫔应着:“妹妹不必宽解了,姐姐我都明白的。”看着两人:“现如今情况又不同了,恭亲王进了军机处,得了皇上重用,太妃已经知足了。想必你们也明白刚刚太妃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她有意撇开争斗,不再搅合后宫之事了。既如此,我更不愿此事浮出水面,也是今天说出实话的缘故,还望娘娘和兰妹妹想法子才好。” 如雅应着:“本宫听出来了,太妃是真的准备收手了。” 云嫔激动着:“既如此,就不要再让太妃卷入是非之中吧?”看看如雅,看看玉兰,一脸的企盼。 如雅笑着:“当然不会。” 云嫔又激动地流出了眼泪,玉兰接话道:“云姐姐安心,皇后娘娘既然说不会,就一定不会拿此事算计太妃。只是话语权已经不再咱们这里了,咱们是被动的了,只能等着拆招,而不能主动出击。” 云嫔应着:“其他人都以为是妍嫔做的,不知是太妃,就算知道,也不敢拿此事作恶。娘娘和妹妹宽宏大量,臣妾无以为报,定时时劝诫太妃,让她彻底收手。” 如雅叹着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嫔站起了身:“臣妾只顾唠叨,忘记正事了,娘娘和妹妹且等一下,我去拿方子。”起身去了。 很快,云嫔拿着方子回来了,递给了如雅:“这是真方子,是太妃吃过的,娘娘也吃吃看吧。”又跪了下来:“臣妾罪孽深重,还望娘娘把这方子都散给众姐妹吧,也算是替臣妾赎罪了。” 如雅把方子递给玉兰看看,应道:“你安心,本宫会的。” 云嫔站了起来,又哭了:“多谢娘娘,多谢妹妹。”看着两人:“臣妾这就去告诉太妃给了您方子的事,同时也探探她的口风,确定一下她是否真的愿意收手,然后再去告知娘娘。” 如雅应着:“你去吧,上次假孕的事,若不是太妃插手,本宫就揪出幕后元凶了。” 云嫔叹着气:“臣妾也没打听到什么证据,否则都告诉娘娘了。” 如雅和玉兰离了长春宫,两个人都有些惆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玉兰先说话了:“娘娘回去就抓药吃吧,赶紧给皇上生个大胖小子。” 如雅叹着气:“本宫现在高兴不起来了,若一切真的是咱们刚才说得那样,那真的难应付了。” 玉兰倒十分轻松,接话道:”躲是躲不开了,再难也得上啊。娘娘是明白的,何必如此纠结呢?” 如雅应着:“我只是心疼皇上,生怕谁利用皇上作恶,惹得皇上更加心烦。” 玉兰淡然地笑着:“不会,谁利用就让她加倍奉还。”看着四处没人,神秘道:“刚刚有句话想说却不敢说,现在跟你说说吧。”小声道:“太妃绝对的还想着皇位,不知恭亲王还想不想,否则你解释不通,她为什么不让众人生孩子呢?仅仅是想让云嫔诞下长子?很明显不够说服力。” 如雅微微地点着头,捏了捏青鸾的手腕,应着:“本宫想到了,云嫔之所以这么慌张,也一定是这个缘故。” 玉兰看出了如雅的紧张,笑着:“娘娘害怕了?” 如雅嗔着她:“当然怕了,什么东西也不上这个,越想越害怕。你不怕?” 玉兰点着头:“怕,但我觉得太妃和恭亲王不敢造.反,咱们是自己吓自己。”不禁一抖,不敢说了。 第262章 安心的等着当太后 这边云嫔到了寿康宫,看到春、英两个常在在这里,对她得意地笑着,便明白一切了。 太妃正优哉游哉地吃着小食,见她进来,指着碗碟道:“你也尝尝这些核桃、花生仁,用蜜糖炼过的,很入口。” 云嫔不敢抬手,甚至缩手缩脚,太妃不吃了,喊着人要洗手,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看着云嫔道:“说吧,皇后和懿嫔去你宫里干什么?” 云嫔跪了下来:“臣妾自作主张把方子给了皇后,然后让她散给众姐妹,请太妃责罚。” 太妃眉头一挑:“呦,果真是这个事,你才给啊?哀家以为你早给了呢。” 云嫔应着:“没有,刚才给的。”观察着太妃的表情变化。 太妃挥挥手:“起来吧。”无奈道:“避子药是灵的很,保管你怀不上生不出,助孕药一般都不怎么灵,因为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还有运气。” 云嫔怯懦道:“太妃不生气吗?” 太妃笑着:“搁着以前,哀家早就气死了。现如今六爷委以重任,哀家知足了,就不气了。知足常乐,还跟一群丫头们争什么?再争呢,也争不来太后之尊啊!” 云嫔接话道:“太妃安心,刚刚臣妾和皇后提过此事,她答应了。她说既然拿了太妃的方子,就要回报太妃的恩情,只要时机成熟,她一定会向皇上提的。” 太妃朝云嫔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激动道:“果真?哀家其实已经知足了,但要是真能当太后,死后神位能进太庙,那真的是不枉来世上一遭了。” 云嫔赶忙宽慰着:“太妃不要如此悲伤,既然皇后答允了此事,她就一定会求的。” 太妃点着头:“哀家也就只有这一个念想了,也从来就只有这一个念想。”又问着:“皇后没有怪你用假方子欺瞒众人?” 云嫔应着:“没有,她们都认为是漪丽故意作假,跟咱们无关。臣妾也就顺水推舟装作不知,让她们继续怨恨漪丽。” 太妃接话道:“难为你为哀家周全了,哀家实在愧对你。” 云嫔行着礼:“太妃这话就见外了,您是臣妾的亲姨娘,这都是臣妾该做的。”怯怯地问着:“臣妾还有一事。刚刚请安时,依稀听您说您准备颐养天年,不再过问后宫琐事了,可是真的?” 太妃白了云嫔一眼:“死丫头,直接问就是的,何必拐弯抹角。是,哀家要收手了,不再搅合后宫了,你满意了吧?” 云嫔应着:“臣妾满意,太满意了。”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是不再插手了,可谁要招惹哀家,那就还得插手。”笑着:“哀家这样做都是为了六爷,他安稳了,哀家还争个什么?老老实实地等死吧。” 云嫔应着:“六爷那边很安稳,太妃尽管安心吧。下面就看臣妾的了,臣妾定让皇后给您求来太后之尊!” 太妃点着头,激动了:“哀家信你,哀家等你。” 云嫔去了,太妃叹气道:“这孩子把罪责都往她自个身上揽,哀家实在过意不去,早知就把她给訢儿了。” 星沉劝着:“太妃何必还在为改变不了的事难过呢?您呢就安心的等着当太后吧。” 太妃笑着:“等着。最好快点,来得太晚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了。”一脸地企盼。 如雅得了云嫔的方子,隔天请早安的时候,她就把方子散给众人了。她很是悲伤,语重心长道:“咱们身为人妻却不能为夫君诞育子嗣,实在是枉为女子。这药方是太妃给的,是她曾经吃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姐妹们放心调理吧。” 玉兰不放心,生怕有人借着药方挑事,便亲手抄了十几份,又对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交给如雅的。她说道:“大家都记着啊,这药方是我抄得,跟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 妍嫔细细地想着,看着如雅说道:“太妃怎么变得这么好了?臣妾可不敢吃。上次就被她骗了,别又上了她的当,坚决不吃。” 玉兰接话道:“你又开始装疯卖傻了。你得了真方子不给我们吃,我们自个要来了,你又在这里搅浑水。大家安心,这方子绝对没问题,不要听妍嫔胡说。” 众人都看向妍嫔,妍嫔拍着小桌,指着玉兰道:“前个才晋封,还没行册封礼呢,这就踩到本宫头上来了。终于敢正大光明的怼我了,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快憋死了吧?你个贱人。” 众人的眼神发着冷光,妍嫔害怕了,起身跪在了妤贵妃脚前:“姐姐,我上次已经解释过了,我从来没伪造什么药方,我吃得给您的一样。您千万不要相信懿嫔的话,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来不说人话,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 妤贵妃叹着气:“地上凉,起来吧。” 玉兰继续道:“是真是假,你自个心里清楚。我是不说人话,可你从不办人事,翻脸比翻书还快,咱们俩彼此彼此。” 妍嫔移了两步,杀到玉兰跟前,抬手要打。玉兰站了起来,昂着个脸,毫不防备之意,妍嫔的巴掌便落在了她脸上。 玉兰立即回应了妍嫔一下,这一掌她等了快两年了,终于能打下去了。于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把妍嫔扇倒在地上了,妍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个血红的手印。 玉兰呆了,妍嫔更呆了,如雅赶紧起身扶起妍嫔,拿眼嗔着玉兰。妍嫔的羞愧已经盖了过巴掌疼,扑在如雅怀里,痛哭起来了:“臣妾从未受过这等屈辱,丢死人了,不想活了......” 玉兰也有些愧疚,可她不想给妍嫔低头,依旧装作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如雅给青萍使眼色,青萍到了跟前,妍嫔又扑在她身上,喊着:“回宫,回宫......”就是不露脸,哪怕看不清路也不露脸。到殿门口了,没人了,撇开了青萍,落荒而逃了。 玉兰嘟囔着:“又跑了,有本事别跑。” 如雅叹着气:“太妃的方子毫无问题,是妍嫔作假欺瞒众人。虽然她极力否认,但不管她知情不知情,此事都让它过去吧。横竖有真的了,都先吃着吧,愿大家心想事成。” 第263章 旁人的命还会在乎吗 众妃嫔起身谢恩,都一一告退了。如雅嗔着玉兰:“我知道你忍很久了,可这样直接打不好,像个......太粗鲁了。”笑了,说不出来了。 玉兰接话道:“像个泼妇是吧?力气的确有点大,手现在还有点麻呢。我像什么都不打紧,毕竟不是皇后,你连个鲜嫩的颜色都不敢穿,真不好。”扶扶头饰:“我刚才真的很丑吗?” 如雅站了起来,点着头:“一点点吧,有点生猛,破坏了你的气质。”两个人说笑着。 这边妍嫔离了钟粹宫,直接冲向了长春宫。她脸上的手印子依旧火辣辣的疼,尽管寒风吹拂,却吹不散这热量。她进了长春宫门,也不等小太监通传,直接闯了进去,喊着:“武淡如,武淡如!我要杀了你!” 云嫔暖阁里正襟危坐,和妍嫔的张牙舞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淡淡地应着:“你来了,就猜到你会来。”看到她脸上的手印,有些心疼了:“谁打得你啊?“ 妍嫔委屈极了:“除了懿嫔那个贱人,谁敢打我?”瞪着大眼:“我问你,你和皇后做了什么勾搭,她怎么把方子的事都往我身上推了?怪不得今天请安你走得这么早,原来还有这一出。” 云嫔指了指炕:“坐下说话吧。”看着青鹤:“正好有煮熟的鸡蛋,剥了壳拿来吧。” 妍嫔坐下了,用手捂着脸,愤恨道:“谁要你的破鸡蛋,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 云嫔有些邪魅了,淡淡地笑着:“你让我说什么?你用假方子骗人,还妄想栽赃给太妃,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 妍嫔微微地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胡说八道,你陷害我!那天不是这样说的。你们用方子骗我,我就因风吹火顺手给了大家,怎么都推给我了?”惊恐道:“淡如,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要害我吗?我的天呢,你被皇后收买了,你们要联合起来除掉我吗?” 云嫔叹着气,不再拿架子了,从青鹤手里接过鸡蛋,递给妍嫔:“你先敷脸,咱们慢慢说。” 妍嫔接过鸡蛋,啜泣道:“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你都不顾及了吗?我可从来没有害你,从来没有。” 云嫔应着:“我要害你,你早就没了,何必等到这会。”叹着气:“有些话我不能说。这件事就像咱们上次说得那样,不能推到太妃身上,只能推到你身上。只要你不利用这件事害人,那你就平安无事了。” 妍嫔急得跺脚:“我上次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害你,但不能保证别人不利用。你现在推给我,谁要是动手,就是一箭双雕。我不愿意!” 云嫔笑着:“除了你应该没人会吧。” 妍嫔没有生气,无奈道:“你还在装傻,皇后假孕这件事,我没做,太妃没做,能是谁做的?”坚定道:“妤贵妃啊!只是还没抓到证据。” 云嫔惊讶道:“我没有装傻,真不是你啊?我原以为是你。那也不能是若初姐姐,不能的。” 妍嫔抓狂了,攥着鸡蛋要砸云嫔,没砸下去。忍着气道:“那还能是谁?你掰着指头算算,还有谁?!” 云嫔笑着:“你啊,你一向不说实话,铁定是你。” 妍嫔气得站了起来,来回地走着,念叨着:“气死我啦,气死我啦!”走回了云嫔身边:“我懒得跟你废话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不要连累到我。我若有一点损伤,咱们的情谊彻底没了,我一定会报复你的。”甩着袖子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身把鸡蛋塞回了云嫔手里。 妍嫔前脚走了,云嫔后脚就过去寿康宫。青鹤一直提心吊胆,抚着胸口说着:“这一招好险,奴婢惊吓了一天,生怕她们捅到皇上那里去,好在没事。” 云嫔淡然道:“我就说我没看错皇后,果然是别具慧眼。”自个逗笑自个了。 青鹤摇头歪嘴:“咦,主儿高兴的太早了吧?” 云嫔应道:“你还没明白啊?她们要拉下太妃昨个就动手了,何必还熬着?这会子已经推给妍嫔了,她们就再也不会动手了。安心吧。” 青鹤点着头,恍然大悟:“是呢,应该不会了。那妍嫔怎么办?她不会罢休的。” 云嫔淡然道:“妍嫔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实在不行,就想法解决了她。” 青鹤吓了一跳:“主儿,您敢吗?奴婢可不敢,别吓我了。” 云嫔笑了:“为了太妃和六爷,我连自个的命都不打算要了,旁人的命还会在乎吗?”攥着青鹤的手腕,继续道:“幸亏没看走眼,若是皇后把实情告诉了皇上,我定跟她同归于尽。” 青鹤忽然站着不走了,云嫔扯着她的袖子:“死丫头,你怎么了?” 青鹤噘着嘴:“从一开始就是太妃利用您,您却甘愿被她利用,她不利用了,您还自个找事被她利用。主儿,值当的吗?” 两人继续走着,云嫔应着:“我就想这样做,没想什么值当不值当。”青鹤不敢说了。 两人到了寿康宫,述说着此事:“刚才妍嫔过来哭诉,说皇后和懿嫔把药方的事都推给了她,众人也都认为是妍嫔做的。” 太妃满脸的不屑:“呦,哀家还以为她们会借着此事诬陷报复呢,没成想顾全了我,又是哀家小肚鸡肠了。” 云嫔接话道:“太妃安心,她们一直都认为是妍嫔伪造,现在都感激您呢。”又说着:“这本不是大事,只是牵涉皇嗣,听着也就吓人了。” 太妃点着头,饱含深情地看着云嫔:“这都是哀家的错,难为你了。”叹着气:“孩子啊,姨娘当时是有点不甘心,也就走了这一步。可从未想过什么造.反啊,是真的不敢。訢儿更是没想过这些东西,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哀家连累了,真是对不起他了。” 云嫔应着:“不会的,她们已经认定是妍嫔,我这边又咬死,您装作毫不知情,根本连累不到您。” 第264章 谁圈套谁啊 云嫔接着宽慰着太妃:“从来没人认为漪丽从我这里拿走的是假方子,从来没有,都认为是她作假。” 太妃应着:“哀家明白,事一出来,皇帝只会怨恨我。难为你了,若有来生,哀家指定,指定......”说不下去了。 云嫔笑着:“臣妾对六爷的情不算什么,只是少年时的一点美好回忆罢了。臣妾已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太妃也无需自责,六爷的前程最要紧。” 星沉赶忙转移着话题:“只怕妍主儿那边不甘心,又要乱搞怎么办?” 云嫔接话道:“臣妾想过了,她要挑事就解决了她。” 星沉捂着嘴:“云主儿变了。”吃惊地看着太妃。 云嫔接着道:“如果妍嫔真的乱咬,一切有我呢,毕竟她的药方是从我手里出去的。即使都知道是太妃给我的,可谁看到了?没人看到,那就是我自个伪造的。我幻想诞下长子后登顶中宫,才出此下策,跟太妃毫无关系。这一切都是最坏的打算,太妃您安心吧,一切有臣妾呢。” 太妃点着头:“安心,你表哥的前程最要紧,你去吧。” 云嫔行着礼,又说着:“皇后帮忙不少,若想让她继续帮忙,就不能再针对她了。” 太妃白了一眼云嫔:“哀家说过收手就真的收手,什么都不参与了,行了吧?” 云嫔去了:“多谢太妃。” 云嫔去了,太妃一把抓住星沉的手,紧张道:“漪丽不会乱咬,那其他人呢?其他知道内情的人,这不一举两得了?” 星沉宽慰着:“皇后和云嫔顶着呢,太妃不要担心了。” 太妃叹着气:“皇帝只要一听到我参与,他指定谁都不在意了,生怕我算计他的皇位。”哼哼着:“这个国成了这样,皇位白送我也不要,才不让我儿子受这份罪。” 星沉应着:“是呢,太妃享清福吧。” 妍嫔离了长春宫,又杀来承乾宫了,扑通一声跪在妤贵妃跟前,诉说着委屈:“姐姐,妹妹冤枉,冤枉死了。我吃得方子真的跟您的一样,是皇后和懿嫔蓄意挑拨,您千万不要信她们的话,不然就中计了。” 妤贵妃无力道:“本宫一身腥臭还没洗干净呢,哪有空管这个。随便吧,你也不要虚情假意了,我已经不能给你庇护了,赶紧走吧。” 妍嫔跪着不起:“姐姐是信她们的话了?她们俩诡计多端,意在离间咱们。若咱们生疏了,就遂了她们的心了,千万不要信她们啊,千万不要信......” 妤贵妃揉着额头:“你累不累?本宫都听累了。去吧,顺其自然吧。” 妍嫔仍旧跪着不动,妤贵妃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妍嫔怯懦道:“臣妾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让姐姐信任妹妹,否则就中了皇后的圈套。” 妤贵妃应着:“人家给我真的,你给我假的,谁圈套谁啊?” 妍嫔扯住了妤贵妃的衣摆,激动道:“姐姐啊,你果真这样想了?她们就是要你这样想!我真的跟你们吃得一样,不信你去问问淡如......对,淡如,是她和太妃联手陷害咱们。这个时候她们不敢背锅了,就联合皇后甩给我了,殊不知我也是无辜受害者。” 妍嫔转着眼珠子,继续道:“姐姐可能不知道,我都告诉你。皇上登基,太妃不甘心,她就用假方子阻止皇嗣诞生,妄想有一天自己的儿子能登上皇位。这是能瞒住的?现在暴露了,太妃怕连累到自个,被定性为谋逆,就推给我了。因为你们的药方的确是从我手里出去的,罪责全都在我,她便成功脱身了。” 妤贵妃愣了一下,也神经紧张了:“此等大事,你敢胡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妍嫔点着头:“我刚刚从云嫔那里回来,没有胡说,句句属实。她们要谋害我,皇后、懿嫔联合太妃、云嫔谋害我!我要死了,姐姐就孓(jué)然一身了,她们就对你动手了。姐姐千万不要相信皇后的鬼话,她跟她的狗腿子正要除去咱们呢,您千万不要再被她们迷惑了!” 妤贵妃笑着:“你言之凿凿,其实是无稽之谈,本宫差一点又信了。”眼神凌厉:“上次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她们怎么会联合在一起除去你?你觉得你配吗?” 妍嫔应着:“臣妾是不配,可姐姐配,她们除去我,也就连累你了。”严肃道:“姐姐想想,上次的事情那么大,皇后就那么算了?那冯太医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到了跟前才死,图什么?她们正在等时机啊!若不是杜大人的事,臣妾已经被皇后算计死了,可能还会连累姐姐你。” 妍嫔继续道:“不妨告诉姐姐,臣妾早已经找到了,那个告诉我皇后假孕的小太监,严刑拷打逼他说出了实话。只是一直不敢说。”眼睛一瞪:“是皇后,是皇后和懿嫔自说自演!那日她们迟迟不开门,就是伪造小产的假象,逼迫臣妾承认是受您主使的,不然就扒衣服......后来的事姐姐就都知道了。” 妤贵妃笑着:“你不要乱咬旁人了,若真是太妃和皇后互相勾结,那她们演得也太好了吧?还有就是,太妃为什么要帮皇后呢?” 妍嫔应着:“还能为了什么,为了太后,她还在做她的太后梦呢。只要她帮皇后除去了你和我,皇后就给她求来太后之尊,就这么简单。” 妤贵妃愣住了,吐出了两个字:“果真?” 妍嫔立即站了起来,拽着妤妃的袖子:“果真!我刚刚差一点跟淡如撕破脸,原来我们谈过此事,她承认是她用假的害我。谁知昨个皇后、懿嫔去了她宫里一趟,她转脸就不承认这个话了,还咬定是我伪造。姐姐啊,你一直庇护我,我的秘密你都知道,我怎么敢算计你?你好好想想。” 妤贵妃指了指旁边:“坐下说话。”叹气道:“我这几个月都不敢出门,借着父亲的原由装病,可总有好的时候。这一好了,就千头万绪涌过来。我知道你们认定上次的事是我主使,我也不想分辨,实在是说不清。” 第265章 是朕的身子不好 妍嫔应着:“我是信姐姐的,我从来都是信你的,全都是太妃和皇后搞得鬼,我知道跟您没任何关系。” 妤贵妃眼神忽地一冷:“你说得那个小太监真的存在?冯太医为什么死之前咬你?她们不干净,你未必没有参与,然后把脏水都泼倒我身上。” 妍嫔没有力气了喊了,无奈道:“妹妹说了那么多,姐姐还是不信,还是信皇后和懿嫔的话。妹妹再说最后一句话,我有把柄落在姐姐手里,怎么敢算计姐姐?万死不敢的。” 妤贵妃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妍嫔:“你不要旁敲侧击的打听什么了,我不会拿这个害你的。安心了吧?” 妍嫔赶忙站了起来,扯着妤贵妃的袖子:“姐姐还疑心妹妹吗?” 妤贵妃摇摇头:“不是我疑心你,是事实如此。现在我谁都不信,只信自个。”叹着气:“本宫乏了,去吧,老老实实的吧。” 妍嫔离了承乾宫,有些迷茫了,嘟囔着:“你看看妤贵妃的样,真当她自个无辜了?她要无辜,我更无辜。” 青萍叹着气:“此事一旦发作,就是这个结果,妤贵妃一点不怀疑您是不可能的。” 妍嫔撕着手帕,皱着眉头想着:“完了,本宫从此以后孤身一人了,早知道不给她假的了。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吗?”又否定着:”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她除了骂我就没干过其他事。罢了,补救个什么,从来没有帮过你,一出事她跑得比谁都快。“ 青萍便问着:“那主儿,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妍嫔噘着嘴:“不知道,皇后就罢了,反正不能让懿嫔这么快活。”回宫了。 …... 二月二到了,是玉兰晋嫔的册封之日。她在储秀宫中领了圣旨,受了册封,然后去钟粹宫聆听皇后教导。诸事完毕,她坐在椅子上歇息,笑着:“臣妾小小嫔位都忙活了一早上,可见娘娘封后大典那日实在辛苦。” 如雅笑着:“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你的目标是贵妃,慢慢熬吧。” 两人说笑着,赵来庭外面进来了,玉兰赶紧坐正了身子。他说道:“娘娘大喜,恭福晋平安产下格格,待格格满月,便有太妃抚养。” 如雅应着:“知道了,把封赏的东西送去恭王府吧。”赵来庭去了。 如雅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落寞了。玉兰赶忙宽慰着:“娘娘宽心,都会有的,咱们都会有的。” 妤贵妃外面进来了,对如雅行着礼:“皇上让臣妾过来的,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如雅纳闷道:“本宫不知,皇上一定有事吩咐,且等等吧。” 张修德的声音忽然传进来了:“皇上驾到!” 咸丰风一般地进来了,挥着手:“你们都出去。”奴才们赶忙出去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不知怎么回事,玉兰先说话了:“皇上,出什么事了吗?” 咸丰摇着头,朝暖阁走去:“只有你们三个,没有旁人吧?进去说话。” 几个人赶紧进去了,咸丰、如雅炕上坐定,妤贵妃、玉兰杌子上坐着。咸丰说话了:“六弟的孩子出生了,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太妃想把孩子带到宫中抚养,也一定是想给朕带来气运。” 咸丰接着道:“朕只让你们三个在,是有句私房话要说。”看了看妤贵妃:“你跟着朕的时间最长,你们俩也快有两年了,按说应该有身孕了,怎么会毫无动静呢?是你们的缘故,还是朕......朕的缘故?”有些羞涩了。 妤贵妃立即接着话:“臣妾罪无可恕,是臣妾无能。皇上不必焦心,妍嫔和皇后娘娘都曾经有孕,不是您的缘故,是臣妾们无能。” 如雅的愧疚之心又浮上来了,只得应着:“臣妾无能。” 咸丰接话道:“什么无能不无能的,这种事情要什么能力?是人的本能,是水到渠成的事嘛。妃嫔这么多,按说朕早就应该有几个孩子了,现如今一个没有,可见是朕无能,不干你们的事。” 玉兰说话了:“皇上说笑了,您才多大?您正值最好的时候,不是您的问题。” 咸丰叹着气:“国事烦忧,一天到晚地心烦也就影响了身子。可怎么办呢,总不能撒手不管吧?江山不能没有人继承啊,否则朕更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叹着气。 如雅说话了:“那皇上打算怎么办?虽说规矩是三年一选秀,还差一年才到,皇上为了皇嗣着想,也可以提前。那臣妾就操办选秀事宜,多选几个妹妹进来,皇嗣就有着落了。” 咸丰看着如雅笑着:“朕身体不好,选再多也没用啊!前方战事不断,京城又危机四伏,哪有多余的银子再搞选秀。不选了,明年也不选,多谢皇后的体谅。” 妤贵妃便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呢?” 咸丰看着三人:“太医院熟识朕的身子,熟识就容易忽略,朕想找宫外的大夫瞧瞧,你们觉得如何?” 三个人互相看看,如雅应着:“既然皇上有意,臣妾们没有不赞同的。只是不能说是皇上的原由,这样传出去就不会损害皇上清誉。” 咸丰点着头:“皇后思虑周全,那朕就命人偷偷找了?唉,真是难以启齿。” 如雅又劝慰着:“皇上不必忧心,您身子无碍,只是国事繁忙的缘故。” 咸丰忽地看向妤贵妃:“朕记得以前是漪丽还是你说过,你们再吃太妃的良方,一直都在吃吗?” 玉兰和如雅互相看看,妤贵妃淡然应着:“是,一直再吃,是臣妾们无福。” 咸丰难为情地笑着:“这就更说明是朕的身子不好了。皇嗣为重,多找几位民间的名医过来看看,什么清誉不清誉的,不重要。”站了起来:“这事就让内务府办吧。前朝还有事,朕先去了。” 咸丰去了,妤贵妃也福福身要去,如雅赶忙喊住她:“本宫还有话说。”众人又都坐下了。 妤贵妃先说话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如雅便说道:“本宫多谢你刚才没有告诉皇上假药方的事,否则的话,皇上又多了一丝烦恼。” 第266章 的确天象异动 妤贵妃应着:“臣妾陪伴皇上的时间最长,和娘娘一样心疼皇上,也就不会说,永远不会说。” 玉兰接话道:“这都是妍嫔造的孽,皇上如果知道了,她就活不成了。” 妤贵妃苦笑着:“是啊,我一向待她不薄,她连我也骗了。”低眸叹息着:“她还一天到晚地聒噪,说是什么太妃骗了她,没一句实话,臣妾是不信她的话了。”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看,玉兰道:“妍嫔如果还去骚扰姐姐,姐姐定要劝她安分守己。若还是小动作不断,别说皇后娘娘容不下她,臣妾第一个不愿意她。” 妤贵妃点着头,悲伤了:“兰妹妹这话像是在警告姐姐似的。”看了看如雅,擦着眼泪:“这些日子流言不断,假孕的事只手遮天,的确是只有臣妾和太妃能做的出来。凡事却不能只看表面,娘娘和懿嫔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不多说了。臣妾知道自个一身污垢,想极力分辨,但分辨不清便不想低头分辨。争个面红耳赤有什么用?随它去吧,早晚会真相大白。” 玉兰接话道:“你若不分辨只会越陷越深,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又有什么用呢?可能早已经被流言伤害致死了。” 妤贵妃盯着玉兰:“不是不分辨,重要的是你信不信。你若是不信,说破嘴皮子也没用,那何苦还费什么唇舌呢?” 玉兰低下了头,如雅接话道:“你说得很是。但你不要介怀,事情没有清晰之前,谁都有嫌疑。到底此事牵涉本宫,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断然下结论的。” 妤贵妃应着:“娘娘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臣妾只会支持,不敢反驳。”福福身去了。 玉兰愣愣地送着妤贵妃,如雅唤着她:“你怎么了?” 玉兰笑了:“臣妾的心还不够硬,听妤贵妃哭诉几句,便不再怀疑她了。” 如雅接着话:“可能真的不关她的事呢?她也被妍嫔算计了,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妍嫔在利用她,都有可能。” 玉兰点着头:“利用是一定利用了,不能是全部吧?头疼…...”不说了。 玉兰离了钟粹宫,青锦和燕儿便问着皇上说了什么。燕儿听了脸红了:“太难为情了吧?” 玉兰笑着:“不难为情,皇上都不觉得难为情,谁的身子都有不适的时候。” 青锦应着:“皇上这么年轻,身子不会有问题。指定是政务烦劳、神经紧张的缘故,要是能歇一阵就好了。” 玉兰感叹着:“这个时候谁要为皇上诞下孩子,皇上指定开心,她的地位也一定无可撼动了——真希望这个人是我,可我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燕儿点头同意着:“是呢,皇上求子心切,主儿要是生个阿哥,指定直接封妃。” 玉兰念叨着:“当年刚进宫的时候,螽(zhōng)斯门的匾额砸在眼前,我真以为是天降麟儿呢,还是想得太美了。” 青锦劝慰着:“主儿感伤了,您以前不这样的,一定会有的。” 玉兰笑着:“以前皇上不着急,这时候他着急,我也跟着着急了。”叹着气。 太妃这边得了恭福晋平安生产的消息,高兴的了不得,又听到说皇帝要找宫外的大夫瞧瞧,更把她高兴坏了。捂着个脸笑着:“你看看这个皇帝当的,政务上是庸庸碌碌、一事无成,还把自个的身子也给带坏了,实在是不值得啊。” 云嫔不高兴了:“皇上是明君,太妃不要取笑了。我们怀不上,还不是方子的缘故。” 太妃不笑了,白了云嫔一眼:“是,都怪方子,你吃了吗?妍嫔、丽贵人吃了吗?根本没人吃,还怪方子啊?” 云嫔低着头:“臣妾失言了。” 太妃端起茶杯喝着茶,手一紧,把杯子放回了桌子。这咣当一声,吓着了云嫔:“太妃怎么了?” 太妃愣愣地,星沉说着:“太妃想到了什么?” 太妃看看两人,笑了:“哀家想起那螽斯门匾额的事情,当时咱们让钦天监监证刘衡指证懿嫔不祥,是打算除去懿嫔,让刘衡胡乱编造的。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刘衡的话是五句真五句假,她懿嫔进宫的时候,的确天象异动。哀家是不信这个的,刘衡还说哀家能当太后呢,到现在不还只是个太妃?就没追究了。” 星沉接话道:“现在看来,莫不是懿嫔真的不吉?” 三个人面面相觑,云嫔慌了:“姨娘,您说过不再干涉后宫之事,就别再插手了吧?” 太妃伸手点了一下云嫔的额头:“你个死丫头,哀家只是说给你们听听,不会做什么的。” 云嫔应着:“是,只有后宫无事,六爷在前朝才能平安无事。” 太妃笑了:“哀家不会做,其他的人呢?”捂着脸笑着,打着星沉:“老东西,咱们又有戏看了。” 星沉笑着:“是,奴婢时刻给太妃备着椅子呢。” 云嫔叹着气:“不知谁又要兴风作浪了,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太妃无事就行。” 太妃叮嘱着:“你知道就行,万不可插手。”叨叨着:“皇后是个小人精,但心地良善,手段不多。这个懿嫔人精中的人精,脑子狡诈想得深,若是没有她帮衬皇后,皇后早就被拉下来了。谁要能除去她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蹦跶来蹦跶去,烦人。” 星沉接口道:“是,皇后走到哪她都跟着,也只信任她一个人。”云嫔不在吱声了,听着她们叨叨。 这边妍嫔黯然神伤着,因为咸丰商量请大夫的事没喊她,没喊她就罢了,竟然喊了懿嫔,让她更加生气。她能怎么办,搜肠刮肚地想法子对付懿嫔呗。实在想不出来,急得抓狂,只恨不得一把刀捅死了事。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面带笑意:“主儿,奴才有一大事告诉您?” 妍嫔正窝火,抬手要打,苏来海抬起胳膊挡着:“哎呦呦主儿,容奴才说完再打不迟啊!” 妍嫔放下了胳膊:“说吧。” 苏来海笑着:“奴才刚刚听到些风声,说什么螽斯门匾额掉下来,懿嫔不祥的话,是她妨碍了皇家子孙的诞生......” 第267章 怎么会前后都小产 苏来海还没说完,妍嫔笑了,揪着他的耳朵:“狗奴才,你终于办件正事了!” 苏来海赔笑着:“哎呦呦,主儿别揪了,疼得很。主儿高兴就成,高兴就成。” 妍嫔松开了手,扶扶头饰,对青萍道:“快快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养心殿见皇上。” 青萍便问着:“主儿,去养心殿干什么?” 妍嫔坐到了妆奁前:“你说干什么?见皇上,扳倒懿嫔啊!本宫又掌控局势了,可不能让机会白白丧失。” 青萍劝着:“主儿三思啊,咱们能想到别人也一样能想到,贸然前去告状,可能又被人当刀使了。” 妍嫔把梳子递给青萍,青萍只得接住,她笑着:“什么叫告状?这是旧事重提,这是点醒皇上。本宫说得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又不是胡编乱造,怎么就被人指使了?你快点的,别被人抢了头功。” 妍嫔又歪眼看着苏来海:“去,去打点一下那个监证刘衡。” 苏来海行着礼:“主儿安心,奴才定办得妥妥当当的。”去了。 青萍又说着:“奴婢觉得不妥,指定有人拿您当刀使,还是别去了。” 妍嫔对着镜子笑着:“当然有人把本宫当刀使,不然你觉得苏来海哪里听来的这个话?她们不是沆瀣一气准备除掉本宫嘛,那我就先让她们内斗,看谁是好欺负的。”青萍不敢吱声了。 养心殿内,咸丰正吩咐总管内务府大臣找民间神医的事,他想说悄悄的,可这种事情如何瞒得住,已经都知道了。他只得怪他自个不谨慎,又想想皇嗣重要,随便吧。 他这边刚吩咐完,心烦着呢,妍嫔过来求见了。 他便挥着手:“不见,谁也不见,让她回去。” 张修德便说道:“妍嫔娘娘说事关皇嗣,必须见皇上。” 咸丰皱着眉:“事关皇嗣,她有喜了啊?她要有喜,早就高兴的翻天了。罢了,让她进来吧,否则会一直聒噪。” 妍嫔进来了,满面的哀伤,咸丰还不等她行礼,挥着手:“什么事?说吧。” 妍嫔朝咸丰走去,不敢靠太近,站在桌角,怯懦道:“臣妾是来回禀有关懿嫔的事情......皇上还记得螽斯门的事情吗?” 咸丰不耐烦地道:“什么螽斯门的哪件事啊?” 妍嫔继续道:“臣妾是指太妃让刘衡指证懿嫔不祥的事。” 咸丰一愣,神情立即严峻起来了:“你是指懿嫔刚入宫时螽斯门匾额掉下来的事?” 妍嫔应着:“是,皇上还记得呢,臣妾就是为此事而来。”立即跪了下来:“臣妾当时觉得是太妃故意整治懿嫔,让刘衡胡说八道,又引得皇后娘娘和他打对台。现在想想却不觉得那么简单了,太妃的所作所为可能都是有理有据的。”抬头观察着咸丰的表情变化。 咸丰点着头:“继续说。” 妍嫔继续道:“懿嫔初入宫中便让螽斯门的匾额砸中,这匾额可是从来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就算要掉下来怎么这么巧就砸中了懿嫔呢?同时她进宫的时候天相紊乱,什么昴星团混乱不堪,似有膨胀之意。” 妍嫔继续道:“皇后娘娘说是象征懿嫔有孕之象,那懿嫔怎么还不遇喜呢?很明显不是的。越膨胀越混乱不堪,有可能暗示懿嫔会妨碍其他姐妹遇喜,不然臣妾和皇后娘娘怎么会前后都小产呢?” 咸丰又愣住了,妍嫔轻轻地唤着:“皇上?” 咸丰回过神来,点着头:“你起来吧。”看着妍嫔:“你怎么会想起来这些?” 妍嫔应着:“臣妾知道皇上一直为孩子的事情着急,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管对与错,就想说出来给皇上听听。” 咸丰点着头:“你有心了。” 妍嫔继续道:“皇上是不是认为太妃指证懿嫔的话纯属虚构?”摇着头:“不是的,太妃告诉过臣妾,刘衡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当时的天象是真的有异动。” 咸丰眉毛一抬:“果真?” 妍嫔点着头,一脸的无辜懵懂:“果真,真真的。太妃当时说过,好多姐妹都听到了,不止臣妾一个。”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喊着:“张修德,让钦天监监证刘衡过来一趟。” 妍嫔一脸迷惑:“皇上怎么了,叫刘衡干什么?” 咸丰应着:“没什么,朕就是想问问他懿嫔的事。” 妍嫔捂着嘴:“臣妾说错了什么话吗?臣妾只是把心中所想告诉皇上,没有其他的意思。” 咸丰笑着:“朕知道了,你去吧。” 妍嫔行着礼去了,出了养心殿,看到苏来海门口站着。笑了:“狗奴才,你脚步挺快。” 苏来海应着:“娘娘安心,银子已经到位,刘衡大人不会说错话的。” 妍嫔甩着帕子:“你再去办一件事,去储秀宫附近吹吹风,说是太妃又重提螽斯门的事,皇上已经召见刘衡问个清楚了。”苏来海应着,主仆三个嘻嘻哈哈地去了。 很快,张修德带着刘衡过来了。咸丰直接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太妃让你指证兰贵人不祥的事吧?也就是如今的懿嫔,螽斯门那件事。” 刘衡吓得浑身颤抖,声音也哆嗦了:“回皇上话,微臣......微臣当年所言句句属实......” 咸丰打断了他:“朕不是为了太妃和懿嫔之间的那点矛盾,那件事不追究了。而是想问清楚,懿嫔进宫时,果真天相有异?你要有一句假话,脑袋即刻搬家。” 刘衡磕着头:“果真,果真。”又磕着头:“微臣有罪,太妃不满选秀被懿嫔顶撞,故唆使微臣将异象与螽斯门匾额联系在一起,借此除去懿嫔娘娘,好消弭她的心头气愤。” 刘衡继续道:“微臣不清晰螽斯门的前因后果,但懿嫔进宫时,天相当真有异,是否和螽斯门有关,微臣也不敢妄言。” 咸丰点着头:“朕没有追究那档子事,猜到了是太妃唆使的,也就留你一条命,是顾全太妃的面子。”严肃道:“朕再问你一句,天相是不是你胡诌的?你再胡说一句,可是欺君之罪,灭你九族。” 第268章 怎么让她闭嘴 刘衡轰隆隆磕着头:“多谢皇上留命。天相的事一字不差,一字不差!且现在天相仍旧异动不断,西方昴星团也越加混乱,但是否和懿嫔娘娘有关,微臣不敢妄言。” 咸丰沉默了,刘衡抬头偷偷看着他,他念叨着:“懿嫔进宫两年了,一直异动不断?” 刘衡磕着头:“是,整个钦天监可以作证,皇上可随便拿一个人来问。微臣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咸丰挥着手:“朕知道了,你先去吧。” 刘衡磕着头去了,咸丰愣愣地坐着,张修德一旁站着,轻轻地唤着:“万岁爷?” 咸丰抬着胳膊,:“去储秀宫......”又放下了胳膊:“别去了,容朕想想,想想。” 这边妍嫔得意的回了宫,苏来海跑到储秀宫附近,开始吹风了。一传一,二传二,传着传着就传到储秀宫守门的小太监耳朵里了。他赶紧进殿告诉玉兰,说道:“主儿,奴才听人说,太妃又向皇上提那螽斯门的事情了。认为宫中主子不遇喜,是您......”不敢说了。 玉兰淡定地点着头,笑着:“我知道了,终于来了,比我想得还慢一些。”看着窗外:“天都黑了,皇上应该不会喊我过去了,咱们都洗洗睡吧。” 燕儿着急着:“云嫔晌午的时候就让人通知咱们了,想到现在也想不出对策,奴婢实在睡不着。” 玉兰应着:“皇上没有做出决定,怎么想对策?若皇上真的信了这个要杀了我,你什么对策也没有用,只能受死。”叹着气:“其实太妃说得对,那匾额的确蹊跷,怎么就掉在我眼前呢?我也有点摇摆了。” 青锦道:“或许就是预兆主儿会诞下皇子,只是时辰未到。” 玉兰不高兴了,无奈道:“进宫快两年了,也该到了吧?若是现在就遇喜,指定攻破谣言了。不是我遇喜也行,随便一个人遇喜,都有用。” 青锦喊着:“主儿。”玉兰抬头看着她:“此番事件牵扯天相,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要么不信要么全信。奴才担心皇上全信,要真是如此,一切就完了。咱们要想渡过此关,只有遇喜了......也来个假孕。” 玉兰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听青锦说这个,笑了:“吓死我了,你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怎么着呢。”摇着头:“不行,这招不新鲜了,总是用不好。而且非常危险,若皇上知道他又没了一个孩子,更显得我不吉祥,或者被谁半路识破了,更是死路一条。” 燕儿叹着气:“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坐以待毙。” 玉兰站了起来:“别着急,看皇上打算怎么办。”笑了:“我觉得皇上不会信,更不会为了此事而杀了我。”甜蜜地笑着:“我还是觉得我不会这么完了。” 燕儿应着:“是,还有皇后呢,她一定会帮主儿的。”伺候玉兰歇息了。 刘衡半年不进一次养心殿,这被皇上传唤,可是大事。寿康宫一定会知道他来了,他若不禀报一下,事后太妃知道他说了此事,指定不高兴。他便让小太监告诉太妃他被妍嫔收买的事,当然,他不会说什么太妃唆使他的事。 太妃一听这个,火又起来了,这个妍嫔是留不得了。立即喊云嫔过来了,对她斥道:“这不怪哀家吧?哀家一个字没说,她们还往寿康宫泼脏水。这个妍嫔,哀家一再的忍让她,实在该给她一顿板子吃。” 云嫔叹息着:“咱们这边刚刚说起这事,漪丽同时也去了养心殿,很明显她比咱们先知道的。她现在泼您脏水,一定是故意的,指定还是为了方子的事。太妃打她很简单,可她要是捅出那事就不好了,继续忍吧。” 太妃叹着气:“哀家忍不了,大不了捅开了说,倒要看看皇帝能把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样。” 云嫔紧张了:“太妃不可,六爷啊!” 太妃点着头:“哀家就是担心你表哥。”招招手,云嫔走到她眼前:“天天让你为哀家和你表哥提心吊胆,难为你了。可孩子啊,这件事终会爆发,就像妍嫔的表现一样,她今个戳你一下,明个又戳你一下,早晚会抖搂出来的。” 云嫔和太妃对视着:“太妃打算怎么做呢?” 太妃回问着云嫔:“你打算怎么做呢? 云嫔攥着太妃的手:“没有办法了,只有让漪丽永远闭嘴。” 太妃笑了:“对,让她永远闭嘴,你表哥就会永远安定。你打算怎么让她闭嘴呢?” 云嫔应着:“姨娘忘了,臣妾瞒着您漪丽假孕的事,想必您早就发觉了吧?皇上也还不知道此事。” 太妃点着头,松开了云嫔的手,端起茶喝着。淡淡道:“去做吧。” 青鹤撕着手帕,刚想说话,云嫔瞪了她一眼,她不敢说了。 云嫔福福身:“待臣妾好好思量思量。”扶着青鹤出去了。 云嫔的心已经软了,引得她浑身无力,她强撑着走出了寿康宫,一出宫门便扶着墙难受着,走不成路了。无力道:“我不能害漪丽,更不能害死她,这可怎么办?她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青鹤哭了:“主儿,凭什么您去做?凭什么太妃不自个动手?妍嫔没有害过您,况且一向又要好,您真要害死了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云嫔扶着墙:“我也难受,她怎么不老实一会呢?”扶着青鹤的胳膊,继续走着:“她早晚有一天会说出来,到时姨娘和表哥就不好了,哪个轻哪个重呢?” 青鹤呜咽道:“谁都是轻的,您自个最重。太妃一直利用您,这还直接让您除去妍嫔,太过分了吧!您也太糊涂了,果真情深到如此吗?奴婢实在不明白。” 云嫔好了许多,看了看青鹤,笑了:“傻丫头,我也不明白。但六爷好不容易被皇上重用,皇上也好不容易又找到可相信的人,亲兄弟终于同舟共济。我实在不忍心看皇上责难太妃,让六爷失意......这是必死无疑的罪,你想想雍正爷怎么对待其他兄弟的......” 青鹤劝着:“主儿别吓自个了,哪有这么严重。” 第269章 哪个人证? 云嫔应着:“削爵、圈禁,不严重吗?下一步就是赐死了。”青鹤不吱声了。 云嫔恢复了气力,又笑道:“刚才真心痛,现在痛没有了,心却还在,可见漪丽不重要。走,去永和宫跟妍嫔摊牌,她若还是挑事,那就别怪本宫不念姐妹情谊了。” 云嫔拿着姿态,黑着脸到了永和宫。远远地就听到妍嫔嘻嘻嘻地笑声,她让小太监前面通报,后面跟着进殿了。 苏来海正在报告太妃生气的事情,妍嫔一听就高兴坏了,谁知云嫔闯进来了,看着她脸色不好,便知苏来海说得是真话了。她骄矜地招呼了:“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坐吧。” 云嫔硬撑着:“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跟妍嫔单独说话。”看着青萍。 妍嫔招招手:“出去吧。”都出去了。 妍嫔坐下了,挥着帕子:“你也坐吧。”又是一脸的无辜:“什么事啊?” 云嫔也就开门见山了:“是你告诉皇上说太妃又提螽斯门的事?” 妍嫔点点头:“冤枉,我从来没说过,你又是听谁胡吣的?” 云嫔神经一紧,攥着手帕:“你能不能敢做敢当一次?” 妍嫔仍旧无辜:“冤枉死了,没做过怎么当呢?你是听谁说得,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云嫔应着:“皇上说得,去吧。” 妍嫔只得承认了:“你少拿皇上顶锅。对,就是我告诉皇上的,我说得是实话,哪里说错了吗?” 云嫔无力道:“太妃什么时候又提起此事了?你哪里听来的混话?!你这么做是勾起懿嫔的旧伤,让她更忌恨太妃,同时还让皇上左右为难。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妍嫔睁着眼:“你都说出来了,还问我安得什么心?我没安好心!” 妍嫔生气了:“我的天,你们四个合伙除去我,我就等着任你们宰割?你当我傻子啊!我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次,惹急了我,我立即告诉皇上真相。那个断了皇上的血脉、杀害我姑母的凶手还想着做太后,想得美,连太妃都坐不稳了。” 云嫔哭了:“漪丽啊,太妃把你怎么了,你就这么苦苦相逼不放过她吗?” 妍嫔喊着:“淡如,不是我不放过太妃,是你们不放过我!你们把罪责都往我身上推,谁要是利用这个,我就跟着一起完蛋了。你明白吗?我也是无辜的,不能怪我无情。” 云嫔擦干了眼泪:“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得了。你若是再针对太妃的话,别怪我掀开老底,说出实话。” 妍嫔笑着,得意极了:“什么老底实话?说出来先让我听听。” 云嫔也笑了:“你假孕陷害皇后,你假孕陷害皇后......听清了吗?” 妍嫔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故作镇定道:“什么假孕?我从来没有假孕,是皇后假孕陷害我!” 云嫔淡淡地应着:“扪心自问,是不是你自个心里最清楚。我到皇上跟前一提,你觉得皇上会信任谁?况且,我还有人证,更让你无从抵赖。” 妍嫔睁大了眼,慌了:“哪个人证?” 云嫔又笑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还要我告诉你吗?” 妍嫔站了起来,捶着炕桌:“知道此事的人都死光了!只有她了,是妤贵妃告诉你的吗?”眼神犀利。 云嫔也站了起来,和妍嫔针锋相对:“不知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有人证。你先忙,本宫先去了。” 妍嫔追了几步,喊着:“武淡如,你是要我死吗?” 云嫔立即转身,口气不再那么强硬了:“漪丽,咱们从潜邸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害过你,我更不想害你死。只是你跟太妃作对,你怀疑她杀害你姑母,而她也我的亲姨娘,我们俩一样,我该怎么办?” 妍嫔又朝云嫔冲了几步,喊着:“你们要逼死我,是你们要除去我,你们把罪责都往我身上推,我能怎么办?你还觉得委屈了,我跟谁委屈去?!” 云嫔也激动了:“你的确欺瞒了众人,众人也都认为是你,但大家都不追究,皇上也不会降罪与你了。太妃就不同了,如果再牵扯出六爷,那就有篡夺皇位之嫌,这可是死罪啊!只有你担着,只要你不没事找事就没人揭露此事,我也不会说出你假孕的事。” 妍嫔抓狂着:“我的嗓子都要喊破了,我不会说,我不会说!可如果别人要利用呢?那我就完蛋了!我说了几遍了,你们只顾着自个的荣华富贵,却将我置于险境,凭什么啊?! 云嫔叹着气:“不会的,没人知道此事了,知道的也不会说。” 妍嫔抬手要打,还是没打下去了:“你就这么肯定,谁给你的肯定?” 云嫔没吱声,妍嫔笑了:“怎么样,你心虚了吧?” 云嫔转身要走,妍嫔一把抓住了她:“淡如你告诉我,谁告诉你我假孕的?我这也是死罪啊!是不是妤贵妃?”松开了云嫔,慌了:“完了,她一定怨恨我算计她,她要动手了,我怎么着都是个死了。” 云嫔想说出实话,可是不能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说,若初姐姐更不会害你。” 妍嫔眼神惊恐:“除了她没人知道啊,知道的人都死光了,她正怨恨我呢,她一定会告诉皇上去!” 云嫔又想走却抬不起脚,只得劝慰着:“不会的,她不会告诉皇上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说。” 妍嫔哭了,抓着云嫔的手,摇着头:“好,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再也不惹事了。淡如,你一定不要告诉皇上,我不想死!” 云嫔也哭了,两个人一起哭了,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云嫔道:“好,只要你答应不再招惹太妃,我一定不会告诉皇上,我死都不会说。” 妍嫔应着:“好,那咱们说定了,太妃也不能说。” 云嫔应着:“我向你保证,谁都不会说得。”说完立即去了。 云嫔一走,妍嫔立即不哭了,咬牙跺脚,这个火却彻底燃烧起来了。扯着嗓子喊着:“青萍,青萍,你给本宫死进来!” 、 第270章 皇城的保护星 青萍进来了,看到妍嫔这样,只得跪了下来。怯懦道:“主儿怎么了?” 妍嫔抬手给了青萍几个耳光子,才问道:“假孕的事情,只有你跟妤贵妃还有青裘知道,云嫔、太妃是怎么知道的,是你说得吗?”眼神阴冷。 青萍慌了,磕着头:“主儿明鉴,奴婢不敢说啊,奴婢从来没说过,奴婢告诉云嫔做什么?” 妍嫔错乱了:“肯定不止她们知道,肯定还有人知道。本宫完了,完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伸手掐着青萍的脸:“云嫔说她有人证,这个人证不就是你吗?除了你还有谁?妤贵妃......不会吧。” 青萍磕着头:“奴婢从来没说过,请主儿饶命。” 妍嫔坐下了,失了魂魄似的:“自从假孕后,云嫔对我说话越来越硬气了,原来如此。她现在都敢要挟我了,光明正大的跟我作对,指定还想杀我灭口呢。我这么好欺负了?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青萍爬到妍嫔跟着,扯着她的裤脚,苦口婆心道:“主儿,您刚刚和云嫔说得话,奴婢在门口都听到了。您不能再招惹太妃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从长计议,不能逼急了她们说出此事。” 妍嫔哼笑了一声:“云嫔说了,她死都不会说,死了怎么说?”笑了:“对,现在局势对我不利,须得从长计议。”低头瞪着青萍:“你果真没说?” 青萍否认着:“奴婢没说。” 妍嫔抬脚踢走了青萍,又笑了:“她要报复我了,指定是妤贵妃,指定又是她在背后搞鬼。”攥着拳头:“一个个的等着瞧,大不了鱼死网破。” 玉兰等了几天,咸丰都没有传唤她,也没有让她侍寝,她隐隐觉得不安了,皇上可能真疑心什么天相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过来如雅这里探探口风,如雅也已经知道了此事,可咸丰一直没有做决断,也没有跟她主动提起此事,她也不好张嘴问。 两人一起等着,又等了几天,内务府寻找的神医们进宫了,想着神医给皇上瞧过身体后再去问问吧。玉兰心里琢磨着,说道:“大夫们看完,发现真的是皇上身子不适,这样我就无事了吧?” 如雅嗔着她:“皇上龙体康健,一点事没有。” 玉兰反应过来,愧疚极了:“是,臣妾失言了。”按着肚子说道:“刘衡说天相的确异动,自我进宫就一直不正常,什么愈发膨胀。若没有螽斯门这个事也好,有前面那个例子在,皇上难免不想到一起去。皇嗣与我孰轻孰重?当然是皇嗣重要,那我愿意为大清的将来而死。” 如雅赶忙劝着:“你是为皇上诞育皇嗣的妃嫔,你与皇嗣一样重要。”不禁问着:“皇上不传召你,你自个可以过去,也不想着为自个分辨,不明白你了。” 玉兰无奈地笑着:“告诉你实话,不是不想分辨,我也觉得我自个不祥。”哭笑不得:“这几日天天再想,那匾额怎么就这么巧,对吧?想不通,越想越觉得蹊跷。” 如雅接话道:“不一定,那匾额不一定砸你。”笑了:“如果不是你护着那个嬷嬷,她可能就被砸着了,对吧?可见与你无关。” 玉兰更加哭笑不得:“她可能只是挨砸,报应却在我身上。” 如雅又嗔着她:“不要这样想,你一个人能影响这么多妃嫔没有孕,太看得起自个吧?我不信这个。”叹着气:“其实太妃应该为你分辨,毕竟是她惹起事端,又是她的方子雪上加霜,这些莫须无形中又加重了力量,你如何扛得住。” 玉兰笑了:“太妃那边也炸了锅,和妍嫔斗法呢,哪有空搭理我。”生气了:“这次又怪妍嫔多嘴,还得赏她两巴掌吃。” 如雅低眸想着什么,想起来了,瞅着玉兰:“我其实有一法子,你也读了很多诗书,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昴日鸡在哪个位置?” 玉兰应着:“昴日鸡是西方七宿的第四宿,你上次说过的。” 如雅摇着头,伸手朝上指了指:“我是说这昴日鸡在天上的位置。” 玉兰瞪着眼,吃惊道:“我不知道,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如雅笑着:“我也不知道,可钦天监知道,随便找一个人过来,一下子就找到了。” 玉兰期待的眼神:“然后呢?” 如雅继续道:“我也不知这昴宿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知道她是帝王祭祀必祭的星,被认为是皇城的保护星。” 玉兰笑了:“皇城的保护星?我保卫京师,保卫大清啊!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我也,必先苦其心志......” 如雅嗔着:“你想干什么大事?真被皇上宠坏了,不许胡说。” 玉兰闭嘴不念了,又愁闷道:“你既然知道,那皇上更知道,不是说要祭拜吗?” 如雅应着:“不一定,只需朝着昴宿的方向祭拜,不一定知道它具体是那颗,待我问问皇上。” 赵来庭进来了:“娘娘,张公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让他进来。” 张修德进来了:“皇后娘娘,皇上要见您。” 如雅点点头:“本宫这就过去。”看着玉兰:“指定是宫外的大夫们看出了结果,本宫先去看看,你安心等着。”去了。 咸丰暖阁里垂头丧气地坐着,见如雅来了,赶忙起身迎着她。指了指炕桌上的一沓纸给她看,难为情地笑着:“这都是他们给朕开得方子,要朕一天吃一张,真是笑煞旁人啊!” 如雅扶着咸丰坐下,便问道:“他们怎么说呢?” 咸丰牵着如雅的手:“你想让他们怎么说呢?” 如雅笑了:“当然是皇上无事了。” 咸丰愁闷着:“朕此刻真希望是朕有事。”拉着如雅坐下了:“他们说了,朕身子无碍。原是先天孱弱,近年又忧愁烦闷,故此导致身子越渐虚弱。这方子也都是进补的药,还要什么多休息调养才好。” 咸丰哼了一声:“朕倒想休息呢,可外夷骚扰不断,太平军又进逼京师,一日也放不下警惕,怎么调养呢?” 第271章 太看得起自个了吧 如雅点头不吱声,咸丰莞尔一笑:“你想什么呢?”不等如雅说话,接着道:“你在想兰儿的事情是不是?” 如雅点着头:“是,臣妾这几日一直想问,但皇上没有说,臣妾也就没有问。” 咸丰点着头:“朕不信钦天监,也不相信什么天相。朕颁诏罪己、祭天祭祖、掘了洪秀全一干人的祖坟,只求让老天爷诅咒他们,降福与大清,怎么一点福没有呢?可见都是假的。” 如雅便问道:“那皇上到底怎么想懿嫔呢?”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朕与你没有二心,朕对兰儿没有任何介意,只是有个疑影。不愿信这疑影,却又做不到不全信,钦天监说得有鼻子有眼,妍嫔也说她与你前后小产,让朕怎么不疑心呢?” 如雅的愧疚感又浮上来了,只得宽慰道:“臣妾明白,皇上却还要细想想。太妃是故意把天相和螽斯门联系在一起的,那西宫住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是指懿嫔呢?臣妾说这个不是偏向懿嫔,当初进言是偏向她,现在却是真心不希望她有事。” 如雅继续道:“懿嫔一心为皇上,皇上忧愁时,她总能为皇上解忧。重要的是她分寸把握的好,识大体,不会骄纵也不会苛刻,否则皇上也不会给她‘懿’字封号了。” 咸丰点着头:“朕明白你说得,可兰儿也不过来找朕说说。” 如雅笑了:“她刚刚还跟臣妾说呢,她也觉得那匾额掉得奇怪,愿为皇嗣血脉而死呢。” 咸丰应着:“兰儿身子一直不好,每遇经期便疼痛不止,等着身子调理好了,或许就遇喜了。” 如雅便说道:“既如此,皇上唤懿嫔过来说说话吧?” 咸丰点着头:“容朕再想想吧。” ...... 奕訢的女儿送进宫来了,先抱去养心殿给咸丰看。咸丰不看还好,一看更难受,想抱一抱却不敢抱,生怕不舍得松开。他又让如雅挑了好多东西,一件接着一件的往寿康宫送,还命众妃嫔多过去坐坐,沾沾福气。 咸丰的命令就是多此一举,众妃嫔听说小格格入宫了,早就过来了。一个个的都往前凑,孩子一见这么多人,哇哇地哭了。 乳母要哄,太妃敞快道:“不要哄,让她哭,哭一会不打紧。哀家把孩子养在宫里就是图她的哭声,越大声越好,让祖宗们听听,让妃嫔们听听,你们一个个枉为人妻啊!” 众妃嫔都低头不语,恭福晋不免劝道:“额娘,娘娘们福泽深厚,都会有的。” 妍嫔撕着手帕,盯着太妃看,想起那件事,火又上来了。只得忍着,却还想抱怨一句:“臣妾不能生孩子,太妃不知道这个中缘由吗?” 太妃立即顶了回去:“呦,哀家怎么能知道。”和妍嫔对视着。 云嫔只得劝着:“漪丽,你少说一句吧。”她只得熄火了。 如雅便问着恭福晋:“孩子叫什么名?” 恭福晋应着:“沁嬬(rú),是太妃起的。” 如雅也就问了这么一句,不再说话了。其他人更是不说话,一个个的或愧疚、或羡慕、或出神地想着什么,真的是幸福的表情无不相似,不幸的表情各有不同。 太妃本就得意,看着众人难过,她就更得意。得意劲过去后,便又安慰着众人:“你们吃得方子是哀家曾经吃过的,你们慢慢地调理,皇帝也正在调理,等着身子适合了,自然会遇喜。另外,心情很重要,不要心急,越心急反而越难得。你们还小嘛,日子还很长,一定会有的。” 众妃嫔应着,孩子也饿了,乳母抱去喂奶了,众人也都各自回宫了。玉兰原来都是紧跟如雅的,因着天相的事愧疚的不敢靠近了,躲在众人后面沉闷着。 众人都一一出了宫,她最先出去的,一旁等着如雅。众人虽然没有言语上挖苦玉兰,甚至妍嫔也没有,但行为上都表现出来了。撇开她走着,歪眼看着她,或者对她叹息一声,诸如此类。 只有如雅朝玉兰走过来了,笑着:“咱们回去吧,你不要介意,毕竟她们......” 玉兰笑着:“不会,我根本没把她们的作为放在眼里,我只是觉得愧对皇上。”无奈道:“看着孩子,更觉得愧对,我可能真的不祥,大清要亡在我手里了......” 如雅嗔着她:“打你的嘴,又胡说八道,你也太看得起自个了吧?” 玉兰又是满脸的愧疚:“臣妾知错了。” 两人缓慢走着,如雅叹着气:“皇上其实不是信天相,而是信了妍嫔的话。她告诉皇上说,我与她前后小产,都可能与你有关。我觉得皇上是被这两次小产给吓着了,还有恭福晋生女,这一连串的事情搅在一起,惹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了。” 燕儿接话道:“娘娘说得是,云嫔告诉我们防止谁又提起此事时,妍嫔那边已经去养心殿了。奴婢觉得妍嫔不会这么聪明,指定又是谁故意告诉她,借她的手挑事。可也没有其他什么人行动,好像就是她自个找事。”笑了:“不怪皇上有疑影,搁谁谁都会多想的,奴婢都有点觉得了......”抱歉地看着玉兰。 玉兰笑了:“是吧?你看看你都觉得了,别说其他人了。”看着如雅:“不怕娘娘又责怪,臣妾要是在皇上的位置,早就解决我自己了,毕竟国祚重要。” 如雅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皇上。”责备的眼神:“不是皇上优柔寡断,是因为他很喜爱你,他觉得你的话恰如其分,让他觉得不可多得。因此就陷入两难的境地中了,可还是情大于一切,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玉兰应着:“如此,我就更加愧疚。”笑着:“这个螽斯门要是再砸我一次就好了,两次都没砸中,就说明我的福是大于祸的。” 青锦赶忙说着:“主儿,别乱说了。” 如雅无奈地摇摇头:“胡说吧,一个匾额而已,越传越神乎乎的。我当初敢于胡诌救你,就是不信这东西,现在依旧不信。” 第272章 两次都没有砸中 如雅继续道:“你真要怎么着了,我就孤身一人在宫斗中奋斗了。其实,你的这个身份比我这个皇后好。你比其他人有胆识、懂分寸,既能撒娇撒痴、也能以史论政,无论怎么着正好招皇上喜欢。这个正好,就是本宫需要的,也是皇上需要的,只有你具备。” 两人到了遵义门,如雅继续道:“如此,我今晚上再问问皇上,皇上绝对不忍心对你做什么。”拍拍玉兰的手:“我要进去看看皇上的汤药熬好了没有,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玉兰摇着头:“我也想见皇上,还是皇上传召我,我在来吧。”如雅便进去了。 玉兰便一个人走着,走了一会,便到了螽斯门了。她站着不动了,抬头看着匾额,叹着气:“再砸我一次吧,赐我一子吧,赐我一子吧。”合着双手祈祷着。 燕儿劝着:“主儿,咱们绕道走吧,奴婢想起您刚才的话害怕,别真砸了。” 青锦笑着:“燕儿又孩子气了,这是最近的路,绕道的话就太远了。李太医开得坐胎药,也应该熬好了,趁热喝才好。” 玉兰点着头:“本宫凭什么绕道?就不绕道。”抬头看着匾额:“本宫就从你下面过,有种你再掉下来一次。”瞅着两人笑着:“走,回宫喝安胎药。” 燕儿抬头看着匾额:“我们主儿说话有些不过脑子,还望您不要生气。” 玉兰摇着头,青锦的手帕掉了,便回头去捡。燕儿一直抬头看着匾额,忽地喊了一声:“主儿,小心,真掉了!” 只听‘轰隆’一声,螽斯门匾额又掉了下来。燕儿抬胳膊护着玉兰,没有砸中她们,又砸在了她们的眼前。青锦反应过来,也赶忙护着玉兰:“主儿没事吧?” 燕儿喊得时候,玉兰也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那匾额晃了她一眼,快速地掉了下来。但她隐约看到有一根绳子从墙上扯走,她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人为的了。 玉兰抓着青锦的胳膊:“燕儿、青锦,你们看到没有,有绳子,是有人故意的!这旁边是什么宫?对,永寿宫!绳子的另一头在永寿宫,永寿宫有人,快去抓人!” 燕儿还在凌乱着,青锦反应了过来了:“永寿宫没有住人啊,一直空着呢。” 玉兰快速后退几步,扭头朝右边看着,穿过纯佑门,便看见从永寿宫里跑出来一个太监。她伸手指着,又喊着:“燕儿、青锦,有人真有人!你们快追,我的鞋不方便,真有人从永寿宫跑出来!” 青锦也看向玉兰指着地方,不禁念叨着:“真有人啊,好像......好像......”玉兰惊讶地看着她,她又疑惑道:“奴婢也不确定像谁。”抬起脚就追。 青锦跑了几步就停下来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这太监已经跑过了咸和右门,身子一拐,跑出了她们的视线。 青锦回头看着玉兰,玉兰眼睛一亮,又吩咐着:”这太监好像空着手,你快进永寿宫看看,那绳子应该还在那里。至少是个物证,随着绳子找,应该能查出是哪里来的。” 青锦点着头:“证据,是证据。”又跑起来了。 燕儿醒过来了,赶忙过来扶着玉兰:“奴婢脚快,应该奴婢去找。”上上下下看着玉兰:“主儿没事吧?奴婢又懵了,吓死奴婢了。” 玉兰笑着:“我没事,一点事没有,就是惊了一下。”和燕儿对视着,两个人都笑了。 燕儿笑着笑着又哭了:“主儿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奴婢吓死了,以为要被砸死了。” 玉兰抬头看着匾额空出的地方,跟她当年进宫时的情形一样,甚至连日子都接近。她无奈地笑着:“我又差一点被砸中了,不过这次是人为。”感叹着:“本宫说过了,你两次都没有砸中我,那就是上天眷顾我。我一定会为皇上诞下孩子的,一定会的......”泄气了。 燕儿点头同意着:“是,主儿要真是不祥,一定会被砸中,可见是福大。咱们好好调养身子,一定会为皇上诞下孩子的,真的一定会的!”坚定的表情。 玉兰苦笑着:“别让我逮到这个人,我不会报复她,反而会感谢她。” 燕儿意识到不好了:“我刚才还说没有其他人动手呢,也是一样的乌鸦嘴。这明显是让皇上更加疑心主儿,好在有绳子这个物证在,不然就更说不清了。” 青锦跑回来了,却空着双手,愧疚道:“奴婢没找到什么绳子,可能被那个小太监拿走了。” 燕儿扶着青锦:“姑姑累吧?应该让奴婢跑。” 青锦打趣道:“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玉兰抬头看着墙,纳闷道:“我分明看到了绳子,那应该是被他带走了。” 这时侍卫们赶来了,看着这情况,跪下来行着礼。玉兰便说道:“本宫无事,是这匾额掉了下来,你们抬着它送去造办处吧。”侍卫们便抬走了。 青锦便问道:“那主儿怎么办呢?这可不好了,又加深不祥了。” 玉兰淡然地笑着:“不怎么办。”看着两人,释然了:“这是我求来的!我本来很愧疚,觉得自个不祥,现在完全没了。只怪老天听我的话,只怪这匾额不砸死我,那我死里逃生后只会越挫越勇、一往无前,绝不会畏缩不前。” 玉兰说完又泄了气:“我是这样想得,可旁人指定觉得我更加不祥,我这张嘴什么时候开得光?” 燕儿噘着嘴:“主儿又不难过了,该难过的时候不难过了,总是这样。”惊叫着:“不好了,指定又传开了,快想办法啊!”着急了。 燕儿话刚落音,远远地妍嫔的声音传过来了:“哎呦,懿嫔妹妹、懿嫔妹妹没受伤吧?姐姐好担心。”哈哈笑着:“你个妖孽,又被我抓个现行,我又是头功。站着别走,咱们去找皇上理论去。” 玉兰叹着气:“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个疯子,只可很我还不够狠心,否则就灭了她。” 第273章 等着哪天没有人性了 妍嫔到跟前了,先抬头看看匾额,发现匾额果真不见了,一个激灵,转身瞪着玉兰。笑开花了:“怪物,你影响了本宫跟皇后小产,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怎么不砸死你!” 玉兰及青锦、燕儿也回瞪着妍嫔,以前都不敢正面冲撞,现在敢了。燕儿躲在玉兰后面,先说话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妍主儿害人不浅,等着报应吧!” 妍嫔自然抬手要打,玉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脖子,又轻轻地拧着,疼得她不禁皱眉。她喊着:“野蛮、粗鲁,放开本宫!” 玉兰拽着云嫔就走:“是,你跟皇后都小产。走,前面就是养心殿了,咱们找皇上理论去。” 妍嫔挣着胳膊,就是挣不开,喊着青萍:“过来帮忙啊!” 玉兰回头瞪着青萍:“你要碰本宫一下,本宫就拧断妍嫔的胳膊!” 燕儿捋着袖子:“主儿安心,有我在这呢,谁也别想靠近一步!” 玉兰便对燕儿说着:“你去敬事房告诉姚宗良,说皇后娘娘嫌弃此事晦气,让他们闭嘴,老老实实地把匾额装上就行。通知完你就直接回宫吧。”燕儿跑开了。 妍嫔不再挣脱了,任由玉兰扯着走。又笑了:“你这是找死,自投罗网,看皇上不杀了你。” 玉兰笑着:“妍嫔在永寿宫设下圈套,用绳子拽下螽斯门匾额,以此制造臣妾不祥的现象。现人赃并获被臣妾抓个正着,请皇上处置。” 妍嫔哼了一声:“皇上会信你的鬼话?应该是懿嫔不祥,螽斯门匾额再次代行天谴。臣妾目睹一切,特来告诉皇上,谁知懿嫔邪术高深,还反诬臣妾,请皇上处置妖女!” 两个人拉扯走着,已经到了遵义门,再往里走就是养心门了。玉兰松开了妍嫔的手,淡定地看着她。 妍嫔惊讶着:“怎么不走了?走啊,怕了?你的死期到了!”抬腿跨进了遵义门的门槛。 玉兰笑着:“我什么都知道了,再走你的死期也到了。” 妍嫔猛地回身,慌了:“你知道了什么?” 玉兰跨过了门槛,停住了:“你慌什么?” 妍嫔攥着手:“本宫没慌。” 两人对视着,玉兰朝妍嫔伏了伏身,小声道:“你假孕、假孕、假孕......” 妍嫔一个激灵,朝后退着,害怕了:“本宫从没假孕,本宫是小产!你们也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谁都知道了!” 玉兰不搭理妍嫔了,继续朝前走着,等妍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养心门了。妍嫔抓着她的手腕了,可怜兮兮了:“你真的知道了,你想干什么?” 玉兰停住了脚步:“咱们到皇上跟前互相揭发,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妍嫔双手抓着玉兰的手,轻轻地摇着:“好妹妹,这匾额不干姐姐的事,我还是听说的,别说了,咱们都别说了,什么黄泉路,光明大道才适合咱们。” 玉兰低头看着:“松开手。”妍嫔立即松开了,严肃了一些:“这件事真的不关你的事? 妍嫔应着:“好妹妹,都不关我的事,什么都跟我无关。我都是听说了消息,想扳倒......想看热闹,就冲过来了。” 玉兰无奈道:“相鼠有齿,人而无止,知道什么意思吗?每次都是你,只怪我的心还不够毒,否则就除掉你了。你等着吧,等着哪天我没有人性了,第一个拿你开刀。”说完跨过了养心门的门槛。 妍嫔又一把抓住了玉兰,急切道:“妹妹,真不告诉皇上吗?”捏了捏玉兰的手腕。 玉兰疼了一下,点着头:“吓你的,不说,你安心吧,暂时绝对不说。” 玉兰抬头看了看养心殿的影壁,对青锦道:“你进去告诉皇后这个事吧,别忘说了绳子。”青锦进去了。 玉兰走出了养心殿,无奈地看着妍嫔,抬着胳膊:“松开我。” 妍嫔松开了,继续念叨着:“好妹妹,告诉姐姐,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玉兰不耐烦了:“别再烦我,小心我这就告诉皇上去。” 妍嫔噘着嘴:“好妹妹,你不告诉姐姐,姐姐难受啊。”继续道:“是妤贵妃还是太妃、云嫔?” 玉兰吃惊道:“妤贵妃和云嫔也知道啊,原来这么多人知道!” 妍嫔更怕了:“不是她们告诉你的?那还能是谁!”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我的死期到了,命不久矣了。” 玉兰捂着嘴笑着,看着青萍:“扶你们主子回宫吧。”看着妍嫔:“等本宫高兴了,自会告诉你。”伸手在她眼前攥着拳头:“你现在也有把柄在本宫手里了,老老实实的呦,否则......”不说了。 妍嫔木讷地点着头,应着:“我定老老实实,一定老老实实的!”晃悠悠地去了。 青锦出来了,说道:“皇上批折子呢,娘娘在偏殿熬药,得空了就告诉皇上。娘娘还说,今晚上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 玉兰点点头:“咱们回宫吧。” 两人缓缓走着,青锦便问道:“主儿,您什么时候知道妍嫔假孕的事,瞒得这样好。” 玉兰笑着:“云嫔告诉的,就是那日妍嫔又拿螽斯门说事的时候,不是瞒着你们,是想保密。”看着她:“云嫔的意思就是,告诉皇上谁都没有小产,这样我就没有什么不祥。或者以此要挟妍嫔,她也就不敢再找事了。” 青锦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那天她们两人吵得严重,奴婢还觉得不值当的,原来如此。”又觉得不好:“云嫔什么都告诉皇后和主儿,指定是为了太妃的事情,可这件事她也说,是不是想借着咱们的手除去妍嫔?这样方子的事情就彻底安全了。” 玉兰愣了一下,拍拍青锦地手:“到底是你想得全面,应该早点告诉你。应该多多少少有这层意思吧,但妍嫔不能死,她只是个背锅的,还有用呢。” 玉兰又看了看青锦:“你刚才听到了吧,原来妤贵妃也知道妍嫔假孕,那她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全程参与了。她跟妍嫔闹僵了,却没有泄露此事,应该是怕牵连她自个。” 第274章 逃不了这天命 青锦应着:“应该是吧。”又问道:“其他的事先不打紧,这匾额事怎么办?” 玉兰应着:“随它去,两次都砸不死我,本宫不在乎了。皇上、皇后现在都知道了,随他们决定吧。”拧着眉:“我分明看到了绳子,那太监是甩着胳膊跑,根本没有拿绳子。指定是藏在哪里了,回头让周来宁细找找,或许能找到。” 青锦应着,玉兰又说道:“妍嫔只是个小角色,况且已经扼住她的咽喉了,再者她四面楚歌,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不要在意她了。” 玉兰看着远处,捏了捏拳头:“这么多无头案,挖得坑要填啊,是不是填不上了?不是的,待我慢慢寻找线索,一个个填上。”回宫了。 是夜,如雅看着今晚漫天繁星,便邀请咸丰看月亮赏星星。咸丰高兴坏了:“你自从当了皇后便万事拘谨了,朕以为你不再有情致了呢。” 如雅应着:“臣妾当然还有,那西洋望远镜您放在哪里了?” 咸丰点着头:“望远镜看得更清楚。”便喊着张修德去取,他牵着如雅走出了殿外。 两人廊下坐着,皇上揽着皇后,张修德送来了望远镜。咸丰看着很小,便问道:“这个太小了,钦天监有个大的,要不要取过来?” 张修德便说道:“皇上,宫门下钥了,一时间怕取不来。” 咸丰瞪着张修德:“门锁上了就打开;打不开就砸开;砸不开就去火枪营拿炮火轰;炮火轰不开用你的脑袋顶!” 张修德捂着嘴笑着:“万岁爷取笑奴才了,奴才脑门哪有这么硬?这就让人去取。” 如雅正拿着望远镜朝天上看着,笑了:“不用麻烦了,这大小正好,你下去吧。” 咸丰挥着手:“你们都走远点,别扫了朕的情致。”温柔地问着如雅:“你在看哪颗星?” 如雅放下了望远镜:“找到了。”不搭理咸丰的话,用手指着天空道:“皇上顺着臣妾的手去看。”把望远镜递给咸丰。 咸丰便看了起来:“哪颗星?” 如雅用手扶着望远镜帮咸丰找位置,咸丰念叨着:“你告诉朕是哪一颗嘛,否则这满天星星,如何找的到?”放下了望远镜,依旧温柔地看着如雅。 如雅便说道:“臣妾特地找了钦天监的人问了那颗星的位置,它是二十八星宿里西方七宿的第四颗......” 咸丰恍然大悟道:“西方七宿的第四颗?朕明白了,昴日鸡是吧。”不高兴了:“朕以为你来了情致,原来还是为了懿嫔啊,朕失望了,不想看了。” 如雅搂着咸丰的胳膊:“皇上喜爱懿嫔,看到懿嫔就高兴,那臣妾为了懿嫔,也就是为了皇上。” 咸丰点着头:“‘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如果看到昴宿出现在中天,就说明冬至到了。阴极之至,阳气始生,过了冬至,阳气回升,是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如此要举行祭天大典,祭天时就要祭这昴日鸡星,它被认为是皇城的保护星。”笑着:“朕说得一个字不差吧?” 如雅也笑了:“皇上当然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咸丰抬头看了看天:“朕的信仰早就破裂了,什么都不信了,更不信朕是什么天之子!” 咸丰叹着气,放下了望远镜,又揽着如雅,朝后靠着:“朕被诸事缠绕,实在烦得很,也就疑心这什么天相了。一个女子怎会影响大清的国运?怎会影响朕的子孙绵延?!若朕真的生不出孩子,定是天命至此;若真的是被兰儿影响的,那也是天命让兰儿影响。朕怎么着都逃不了这天命!” 如雅便劝着:“皇上过于悲观了,都是臣妾招惹的。” 咸丰摇着头:“不是悲观,更不是你招惹的,是事实如此。”接着道:“朕也说过了,你们接连小产,这螽斯门的匾额又砸在了兰儿跟前,这让朕怎么坦然面对呢?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如雅捏了捏咸丰的手,咸丰赶忙问着:“怎么了?” 如雅看着咸丰,淡然道:“臣妾现在就把皇上的疑心都祛除,皇上仔细听着。”两人对视着:“妍嫔是假孕,臣妾是被人陷害假孕,所以我们从来就没有小产。螽斯门的匾额是被人故意用绳子扯下来的,妍嫔也是故意重提天相的事,为的都是让皇上疑心懿嫔。” 咸丰抖了一下,如雅又道:“皇上,您听清了吧?” 咸丰朝后靠着,紧紧地捏着如雅地手:“朕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难为你了。” 如雅应着:“臣妾不怕,前朝波涛汹涌,后宫风波不断,您主外臣妾主内,历来如此。” 咸丰无力道:“你应该早告诉朕的,朕会帮你解决这一切,也是朕只顾自个的心情,忽略你们了。”看着如雅。 如雅靠着咸丰:“这算什么事,这都不是事,只不过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罢了。皇上您也明白,后宫之中,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断绝。您听过就忘了它,皇后是后宫之主,一切由臣妾料理。”攥着咸丰的手:“臣妾只有一件事求皇上,臣妾立志当一个好皇后,请皇上永远相信臣妾,也永远放心臣妾。” 咸丰笑了:“头疼,朕听了只是一愣,和前朝事务比真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你放心,朕选你当皇后就是信你,永远信你。” 如雅应着:“多谢皇上,臣妾给您添麻烦了。” 咸丰拍着如雅的手:“不怕,朕护着你,你一定会在宫斗中安然无恙的。”拿起如雅的手,按在脸上:“朕一个孩子都没有啊,你们曾经遇喜,朕觉得算是有了,谁知道这样。难道朕真的有问题?那些所谓的神医也都是饭桶,还得再找。” 如雅又想起假药方的事,想说却不能说。只得说道:“皇上不要担心,懿嫔说得对,她两次都没被砸中,指定是祖宗护着她呢,她一定会为皇上诞下孩子的!” 咸丰点着头:“对,不管什么天相了,为了莫名其妙的天相担忧来担忧去,糟蹋心神。兰儿很坚韧,且远远地高于朕,实在舍不得把她怎么样。” 第275章 第275 书生带兵打仗 如雅应着:“既如此,皇上传懿嫔说说话吧。” 咸丰答应着:“好,朕会安慰兰儿的。” ...... 玉兰一直担心众人又拿螽斯门说事,也不是担心,她是怕烦。虽然大家还有点躲着她的意思,但没有人在言语上提起,果然堵住了妍嫔的嘴,比干什么都有用。 她一直再想那根绳子、那个太监,让周来宁带人去永寿宫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她只得放弃了。 放弃着无头案的隔天,她来如雅这里请早安,却又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因为众人都躲着她,她也不想让大家难堪,就最后过来,这天便遇上了好久没见的玫贵人。 这玫贵人便是从前的玫常在,因她是妤贵妃的人,咸丰也晋封了她。两人在钟粹宫门口遇上,玫贵人行着礼,玉兰随便应着,便进殿了。她忽地觉得玫贵人的孙来福好像那天的太监,她拍着青锦赶紧看看,小声道:“看看他的背影像不像?” 青锦摇摇头:“奴婢觉得不像。” 玉兰惊讶道:“不像吗?我觉得像。他跑得快,我看得比你清晰,你就看了一刹那。” 燕儿笑着:“主儿有点草木皆兵了。” 玉兰攥着拳头:“我是要复仇。”进殿了。 这两天,咸丰仍旧没有唤玉兰说说话,玉兰不着急,如雅有些着急。见玉兰进来了,便说道:“这两天的政务有些忙,等皇上得空了,一定传召你。” 玉兰点头应着:“不急,我觉得皇上不会这么把我丢了。”皱眉道:“我刚刚看到了孙来福,我觉得他的背影挺像那个太监的,青锦却觉得不像。” 如雅便说道:“既然觉得像,命他再跑一次,一看便知真假。” 玉兰摇着头:“不了,打草惊蛇。”又叹息着:“还有那根绳子,我真的看到了,很粗的一根麻绳,就是找不到。他跑出去的时候分明是空着手,能藏到那里呢?” 如雅便接话道:“这也算是一个大工程,指定不是一个人,其他的可能藏在宫里,当时搜宫就好了。” 玉兰恍然大悟:“是了,应该是这样,跑出来的一个是迷魂法,让我们以为只要他一人。”分析者:“假若真的是孙来福的话,那这事就是玫贵人做的,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只能是奉命做的。”看着如雅。 如雅点着头:“妤贵妃啊?她不能也像妍嫔是似的,一点都不闲着吧?” 玉兰接话道:“她是操控者,只需要发命令指挥人,不需要动手的。” 如雅赶忙说道:“别说了,没有证据之前,就不要宣之于口了。” 玉兰点头应着,便要回去了。小铃子进来了,行着礼:“懿主儿,皇上请您过去养心殿。” 如雅高兴了:“去吧,快去吧。” 玉兰笑着:“我就说皇上不会就此丢了我吧。”跟着小铃子去了。 咸丰看了个有趣的奏折,是曾经说他刚愎自用、抗他圣旨三次的曾国藩的折子。曾国藩带着他的团练军队,开始攻打太平军了,并发表了一篇檄文叫《讨粤匪檄》,特意递来了皇上手中。 咸丰被曾国藩一再拒绝后,心里很气愤,随时可以杀了他。因曾国藩丁忧在家,没有实职实权,更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但朝廷正在用人之际,他念着曾国藩的几千水勇,怎么舍得杀。况且曾国藩事事向他禀报,银子也不大向他要,重要的没有实权还如此忠心,他就听杜受田的建议,再等等曾国藩。 他被眼前的太平军烦死了,根本顾不上中原地区,更忘了曾国藩这个人。他这忽地收到曾国藩出兵攻打太平军的奏折,很是惊喜,而且曾国藩的水陆大军竟发展到一万七千多人,更令他惊喜。 咸丰读着这《讨粤匪檄》,写得慷概激昂,信心澎湃。他合上奏折,不禁笑着:“一个书生带兵打仗,朕倒要看你有几分能耐!” 咸丰很高兴,他把奏折放下,拿起来又读着。读着读着就哀伤了,不禁念叨着:“若师傅在就好了,朕定能跟他讨论讨论。” 他这时便想起了玉兰,只有玉兰能懂得他的感受了。他叹着气:“朕要好好安慰兰儿。”便让小铃子传玉兰了。 很快,玉兰过来了,怯懦地站着。咸丰招着手:“兰儿,到朕身边来。” 玉兰便应着:“皇上叫臣妾过来,有什么事吗?” 咸丰皱着眉:“没有事就不能叫你了?朕想你了,咱们生疏了。” 玉兰赶紧走到咸丰跟前,扯着他的胳膊:“没有,怎么会?臣妾不敢,也不舍得跟皇上生疏。只是觉得愧疚,也就没脸过来见皇上。” 咸丰的脸上浮现出了愧疚之意,指着脸给玉兰看:“看看,朕也愧疚。皇后前两天把什么都告诉朕了,都是朕不好。什么疑影,没有了,都没有了。再也不信什么天相了,都是胡说八道的东西,再也不信了。” 玉兰应着:“多谢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定要给皇上生下一位皇子。” 咸丰拍拍玉兰的手:“不急,咱们慢慢来。”便问道:“兰儿,有个人指责过朕刚愎自用,说朕不能知人善任,还前后三次抗旨不遵,你知道是谁吗?” 玉兰摇摇头:“臣妾不知。” 咸丰皱着眉:“你一定记得他,想一想嘛,朕曾经让你念过他的奏折。” 玉兰恍然大悟:“臣妾想起来了,丁忧侍郎曾国藩吧?” 咸丰笑了:“是他。朕问你,书生文臣带兵打仗,你觉得如何?”握着玉兰的手:“不要遮遮掩掩,畅所欲言。” 玉兰笑了:“战功赫赫地文人可多了去了,南宋的虞允文、北宋的范仲淹、还有什么辛弃疾、文天祥、王阳明......”想了想:“臣妾记得皇上说过,去年十二月自杀殉国的姜忠源就是举人出身,皇上诏令部院九卿举荐贤才的时候,曾国藩举荐了他,皇上还召见了他。” 咸丰一直微笑着,玉兰接着道:“他在二年四月的蓑衣渡大战中击败了太平军,并且伪南王冯云山在此战中身亡,因此护卫了长沙。他去年因兵败殉国,皇上赐了抚恤,比臣妾的阿玛强多了。” 第276章 这次说得是实话 玉兰皱皱眉,继续道:“臣妾想,书生出身的武官也有好处也有坏处吧。因为他们饱读诗书,所以有勇有谋,不会蛮干;但又怕他们眼高手低,喜欢纸上谈兵,因此贻误了战机。” 咸丰便问着:“那你觉得他们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呢?” 玉兰应着:“皇上,您觉得有完美的东西吗?” 咸丰摇摇头:“黄金无足色,白璧有微瑕,没有完美的东西。” 玉兰笑了:“对,人无完人,什么东西都有两面性。”接着道:“英雄不问出处,管他呢,臣妾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打胜仗,关你什么文官、武官,打胜仗才是皇上的好官。” 玉兰继续道:“皇上是天子,一定要有常人不具有的气度,一定要有常人不能有的胆识。纠结出身什么的都是妇人之见,都是眼皮子浅,都是肤浅、愚蠢的人!您可以接受曾国藩的指责,就说明皇上高于一般人,那现在也应该放开手去用,行就行,不行的话就革了他的职,横竖对朝廷无害。” 咸丰搂着玉兰,轻轻地唤着:“兰儿,兰儿......” 玉兰赶忙问着:“皇上怎么了?” 咸丰应着:“朕好好的,你就是完美的,你在朕心目中就是完美的。” 玉兰甜蜜的笑着:“多谢皇上,皇上也是完美的。” 咸丰哈哈笑着:“朕是美,不是完美。”说正事了:“你跟朕想得一样,朕也没人可用了,也没银子给他们了,就任他们自个征战吧。” 咸丰低头看着曾国藩的折子:“朕曾经扔了他好几次的折子,他也违抗朕好几次的旨意,好在师傅从中劝说,朕便忍了下来。各省大大小小的团练,全都不顶用,也只有这曾国藩成效显著。眼前的太平军还没处理完,千里之外的实在无心神去管,但愿他能真的救助朝廷。” 玉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得应着:“皇上安心,一定会的。” 咸丰跟玉兰之间的隔阂消散了,本来也没多少,现在彻底没有了。她连着几日都陪着咸丰,众妃嫔见到此情形,也都不再躲着玉兰了,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了。 玉兰没事了,妍嫔仍旧憋屈着,她实实在在的老实了一段时间。当然,她是表面上老实。出了宫姐姐长妹妹短,非常客气;回到宫里便打太监骂宫女,扎小人诅咒你。 她的咽喉被所有人掐着,谁都可以要挟她,甚至肆意辱骂、践踏她。但没有人辱骂她,她自个心里不平衡,更不愿意受制于人。她就细细思索着,不能老被人压迫着,得想法子解脱。风头过了以后,她就过来妤贵妃这里了,许久没过来了,来找姐姐说说话。 她故意不好好收拾,也不穿鲜亮的衣裳,就差直接蓬头垢面了。她神情哀伤地来了承乾宫,玫贵人正在妤贵妃殿里,看她这样,直接笑了,也不背着她了。 妍嫔怒火中烧,却淡然地说着:“你个贱人都敢直接取笑本宫了,本宫果然不如从前了。” 玫贵人直接顶了回去:“你用假方子害我不能遇喜,我没找你事,都便宜你了。” 妍嫔顿时觉得不好,慌了:“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玫贵人应着:“你今天落得个万人唾弃的局面,都是活该。” 妍嫔又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玫贵人有些迷惑:“我早就知道你用方子骗了我。” 妍嫔舒口气,又强硬了:“本宫要跟姐姐说话,你赶紧滚。” 玫贵人刚想回嘴,妤贵妃说话了:“不得无礼,去吧。”她只得去了。 妤贵妃挥着帕子:“坐下说话吧。”叹着气:“你怎么这样憔了悴?你好久没过来了,咱们姐妹生疏了,你别怪姐姐不关心你,是你先对不住我的。” 妍嫔哭了,呜咽道:“姐姐还是信皇后,不信妹妹啊?”站了起来:“那妹妹去了,不打扰姐姐了。” 妤贵妃便喊着:“好啦,别假惺惺了,你一定有话说,说吧。” 妍嫔重新坐了下来,开始说了:“姐姐知道妹妹为什么这样憔悴吗?” 妤贵妃笑了:“你应该问,‘姐姐知道妹妹为什么这么低调了吗?’”接着道:“宫里没有隔墙的话,本宫当然知道。你那日跟淡如吵嘴之后便沉寂了,我也已经找淡如问问了,还是因为药方的事。” 妍嫔便问道:“姐姐找淡如说话了,那她怎么对姐姐说得?” 妤贵妃摇摇头:“你别急,把心放好。你对我说得那些没有证据的秘事,她们联合在一起等等,我一个字也没提。”继续道:“我只是问她方子的事情,她就说她的药方没问题,是你伪造假药方。” 妍嫔咬着牙,立即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妤贵妃跟前,磕着头。妤贵妃吓了一跳:“咱们姐妹纵然有隔阂了,也无需这么大礼,起来说话吧。” 妍嫔不动,扯着妤贵妃的裙摆,又哭了:“姐姐,妹妹今天过来,就是对您说实话的。妹妹该死,妹妹该千刀万剐,我的确一早就知道方子是假的,却不是我伪造的,我从淡如那里弄来的时候就是假的。您千万不要听淡如的鬼话,她是故意把假方子给咱们的,我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这才铸成大祸。请姐姐恕罪,妹妹这次说得是实话,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被淡如蒙蔽了。” 妤贵妃无力地笑着:“你到底是知道的,我却已经生不起气了,早就无感了。”又挥着帕子:“你起来说话吧。” 妍嫔站了起来,妤贵妃便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懿嫔破胎药的药方是你做的吗?你从我手里过一遍,是想着栽赃给我吧?” 妍嫔摇着头:“不是,这真不是我干的,我还想着报仇呢。就这药方瞒着姐姐,只这一件,再没有其他的了。” 妤贵妃应着:“我知道了。” 妍嫔接着道:“姐姐千万不要信淡如的鬼话,她变了,坏的透透的了。我跟她吵嘴,是因为她威胁我,她知道了我不是小产,而是假孕。” 第277章 怎么成了这样了 妤贵妃惊讶道:“她知道了你是假孕?她不可能知道,这事只有咱们主仆四个知道了。” 妍嫔继续道:“这就是关键所在,所以姐姐不要信云嫔的鬼话了,她说是你告诉她的,是你!那天晚上我跟她大吵,她就用这个威胁我,生怕我说出方子的事情。我一直不敢过来告诉你,是怕她把这个捅到皇上那里去,这样我们都遭殃了。” 妤贵妃也紧张了:“漪丽,姐姐没有说。姐姐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算参与了,这知情不报可谓罪加一等,我怎么会害自个呢?淡如怎么能这样说,你没有骗姐姐吧?咱们这就去找她当面理论。”说着要站起来。 妍嫔赶忙按住了妤贵妃:“姐姐不可,你这一去,逼急了淡如,咱们就真的完了。她明显是挑拨咱们的关系,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千万不要。” 妤贵妃复又坐下了,纳闷道:“这事蹊跷了,好像除了我说,没人会说啊?怪不得你刚才那样问玫贵人,原来如此。” 妍嫔又哭了:“姐姐啊好姐姐。妹妹和你命不久矣啊!”继续道:“妹妹为何不敢出门,因为不止云嫔知道,皇后和懿嫔也都知道了,她们一起威胁我,我的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 妤贵妃凌乱了:“她们也都知道了?那我的半截身子也入土了。” 妍嫔极力否定着:“不不不,姐姐安心,此事是妹妹一人做的,跟您无关。只要妹妹否认,谁也不能说您知道内里情况。” 妤贵妃无力地摇着头:“皇后假孕的事情我已经洗不干净了,又出来个事,你早该告诉我的。我本来已经看开了一切,这下子真的心虚了,这该怎么办?” 妍嫔赶紧宽慰着:“姐姐不要着急,我一直没过来说,就是怕你着急。你安心,只要没人提方子的事情,淡如就不会提这个事。” 妤贵妃扶着额头:“你动脑子想想,事情没这么简单了。谁告诉淡如这个事情的?皇后和懿嫔又是怎么知道的?淡如为什么诬陷我?大不好了,你被她们按住命门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也差不多了。” 妍嫔又应着:“妹妹想到了,所以妹妹过来找姐姐,和姐姐一起想办法。” 妤贵妃着急了:“你一过来就没好事,今个又是这样,我又要失眠了。”瞪着妍嫔:“有什么办法可想?她们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就继续老老实实的躲在宫里,只要你不再找事,她们就不会找你的事。” 妍嫔攥了攥拳头:“好姐姐,皇后和懿嫔恨咱们入骨,现在终于抓到把柄了,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非得摆弄你、凌辱你、折磨你,等她们玩够了,才会给你一个了结。姐姐你能忍受吗?妹妹是不能忍受,如此咱们就要反抗,要反败为胜。”说着抓住妤贵妃的胳膊。 妤贵妃把胳膊从妍嫔手里抽走,无奈地摇摇头:“她们折磨你了吗?没有,只是让你不要再多事。如此,你就闭嘴不要说话,依旧风平浪静。” 妍嫔要抓狂了:“姐姐啊,你就能忍受她们要挟你?我是忍受不了,我一定要反抗到底。” 妤贵妃指了指明间:“那你快去,去造吧,你非得害死我才罢休!漪丽啊,低调活着吧,争什么争呢?你争不过她们的。” 妍嫔笑了:“姐姐别忘了,妹妹也有她们的把柄,大不了撕破脸,同归于尽。” 妤贵妃又叹着气:“你又把我拉下水了,真不该告诉我,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妍嫔极力否认着:“没有,我只是告诉姐姐事情,免得又被人暗害了。” 妤贵妃看着妍嫔:“咱们三人说好一起抵挡新人,怎么成了这样了?我没有害过你,更没有害过淡如,可你们却算计我,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图什么。” 妍嫔又跪下了:“我给姐姐假方子,是幻想自个生下长子当皇后,没有其他的意思。妹妹罪大恶极,只要姐姐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妤贵妃笑着:“好,让我原谅你很简单,就三个字:别找事。”挥着手:“我已经说过了,我早就无感了。只是咱们三人成了这样,都怪你们,我是问心无愧。”叹着气:“去吧,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扯上我了。” 妍嫔站了起来,又说道:“我还是我,淡如却已经变了,不跟咱们一条心了。她现在巴结皇后,妄想离间咱们,然后逐个击破。姐姐定要当心,不要再信云嫔的鬼话了,一个字都不要信。” 妤贵妃点着头:“我知道了。你也要留心一下,查清楚是谁告诉淡如的,毕竟此事只有咱们四人知道。” 妍嫔点头应着,离开了承乾宫,来时是悲伤的,这个时候是幸福的。扶着青萍感叹道:“不容易啊,总算又得到了她的信任了,有人一起背锅了。” 青萍紧张着:“主儿,奴婢还迷糊呢,是不是妤贵妃告诉云嫔的?” 妍嫔哼了一声:“除了她就是你,不然还是本宫啊?她一再强调就咱们四人知道此事,很明显在指向你。” 青萍抖了一下:“奴婢不敢。” 妍嫔笑着:“那就是她。可想了那么久,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呢?” 青萍接话道:“妤贵妃是不是像皇后卖个好,说出了实话,皇后就饶她一命?” 妍嫔睁着眼:“你不早说,应该是这样。那不更完了,本宫现在被她们包围了,除了死没有别得出路了?” 青萍又道:“主儿不要担心,云嫔根本不想害您,只要您不说话,就没有事。” 妍嫔笑着:“是啊,本宫也看清楚了,所以更要大声说话。走着瞧吧,到底鹿死谁手实在是未可知。” 妍嫔走了,妤贵妃不再装了,彻底淡定不了了。攥着青裘地手,声音也抖了:“淡如要是把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会怎么想本宫?这可怎么办,不能让皇上疑心本宫啊!” 第278章 伤了挚爱的挚爱 青裘宽慰道:“娘娘安心,您只是后知后觉,没有参与,皇上不会介意您呢。”生气了:“云嫔也真是的,您连大声对她说话都没有过,她为何陷害您呢?找她理论去。” 妤贵妃摇着头:“本宫谁都不信了,也不想找谁理论,只在意皇上怎么看。” 青裘道:“娘娘,妍嫔指定不会老实,她来告诉您,是想让您给她同流合污。云嫔或许好对付,可太妃、皇后可不好对付的,咱们又被她搅进来了。” 妤贵妃应着:“是啊,妍嫔一直在利用本宫,本宫却没办法跟她脱开关系,且越绑越紧了。这可怎么办呢?妍嫔假孕又皇后假孕,哪一件都带上本宫,皇上会怎么想呢?” 青裘想了想:“娘娘,没办法了,咱们要先发制人,找皇上坦白吧。横竖这件事早晚要暴露,咱们自个说出来,总比到时被皇上质问好。” 妤贵妃看着青裘,低头想了想:“本宫要说得话,那漪丽怎么办?这是加速她死亡啊!” 青裘应着:“娘娘还在想着她,她对您做了什么?害您不能生孩子啊!咱们说个一干二净,谁都不要管,反正她们没有在意过您的感受。” 妤贵妃叹着气:“你说得对,憋了这么久,早该说了。还有皇后假孕的事,一个个的都指向本宫,也一切吐给皇上听。皇上已经不再悲痛父亲,念着父亲的好,应该不舍得责怪我吧。” 青裘又应着:“娘娘安心,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皇上不会责怪的。您安心的说,再为妍嫔求情,皇上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 妤贵妃点着头:“咱们从没跟淡如说过漪丽假孕,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说是本宫告诉她的?淡如应该不会这么做。漪丽指定又在耍什么诡计,或许她们根本都不知道,她又在给我挖什么坑。” 青裘气哼哼道:“奴婢想,她应该想制造娘娘孤立无援的状况,这样您就只能跟她同谋,别无选择了。” 妤贵妃点着头:“或许如此,反正本宫不再那么信她了,从前不跟她朋比为奸,如今更不会。淡如应该是抓到这个把柄了,否则她不会这么老实,但能是谁说得呢?太妃那么聪明,应该是猜的吧。” 青裘接话道:“娘娘别在意这个了,咱们如今只顾自个。今晚上是您侍寝,等皇上过来了,就说个干净。” 妤贵妃眼圈红了:“皇上如果知道自个从未有过孩子,一定会崩溃的,本宫实在不忍心。”擦着眼泪:“懿嫔害得螽斯门匾额又掉了下来,皇上怎么就宽恕了她呢?还越来越亲密了,实在令人艳羡。” 青裘接话道:“她一天到晚地胡说八道,等哪天皇上批她涉政了,她的死期就到了。皇后纵容她,娘娘定要劝劝皇上,这实在不成规矩的。” 妤贵妃无奈道:“太妃、皇后都不指责,本宫算什么东西?再者皇上喜欢听她说话,只要皇上高兴,本宫也不会多嘴的。”不再说了。 是夜,咸丰过来承乾宫了。妤贵妃有些局促,他看了出来,便问道:“怎么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很好。” 咸丰不高兴了:“你不好,快告诉朕,到底为了什么?” 妤贵妃便应着:“臣妾有话对皇上说,请皇上不要动怒,否则臣妾以死也难以谢罪。”说着站了起来。 咸丰点着头:“什么大事啊?朕也正好有事问问你。” 妤贵妃忽地看着咸丰,紧张了:“皇上有什么事要问臣妾?” 咸丰伸着胳膊:“你怎么如此紧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妤贵妃跪了下来,咸丰实在纳闷,便站了起来。她赶忙说着:“皇上坐,臣妾有罪,允许臣妾跪着把话说完。” 咸丰站着不动:“你都跪下了,朕如何安坐?起来说话,哪怕你杀了人呢,朕也不会让你跪着说话。” 妤贵妃哭了:“臣妾心里有愧,实在不值得皇上如此厚爱。” 咸丰扶起了妤妃,笑着:“你陪朕的时间最长,朕的心虽然掰开了太多份,但永远有你的一份。” 妤贵妃坐下了,低着个头:“臣妾可能配不上皇上的厚爱了......” 咸丰惊讶了:“难不成漪丽假孕和皇后假孕,你都有参与?不会吧?!” 妤贵妃忽地抬头,慌了:“皇上......皇上怎么知道这些事?”站了起来,又要跪。 咸丰挥着手:“你坐好,再站朕生气了啊?”妤贵妃低头坐好,他继续道:“若初,你真的参与......算计皇后假孕的事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没有,臣妾就是向皇上坦白这些事的,实在不知皇上已经知道了。” 咸丰舒口气,笑了:“你没有参与就好,否则就太伤朕的心了。朕以为你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了,原来如此啊,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 妤贵妃便问着:“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咸丰喝着茶:“皇后告诉朕的。因为朕疑心懿嫔不祥的事,以为是她导致皇后和妍嫔前后小产,她为了让朕宽心,就说出了实话。朕担心你也参与了算计皇后的事,便想问问,要是你真参与了,朕会非常难受的。” 妤贵妃否认着:“臣妾没有,皇后娘娘德才兼备,又是皇上挚爱,臣妾怎会伤了挚爱的挚爱?不会的,永远不会。” 咸丰应着:“这话你以前也说过,朕信你。后宫中敢陷害皇后假孕的,除了太妃没有旁人了吧?既然皇后让朕别再追究了,朕也就不再追究了。你没有参与就好,朕不在乎其他人,只在乎你。” 妤贵妃应着:“皇上说得是,此事如此重大,好像除了臣妾和太妃,没有第二个人敢。皇后的事的确不干臣妾的事,但漪丽的事,臣妾却有参与。” 咸丰笑着:“你应该是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吧?” 妤贵妃点着头:“是,臣妾清楚。臣妾今个想坦白给皇上,也是跟皇后娘娘一个意思,宫中没有人小产,也就不是懿嫔不祥。“ 第279章 很喜欢记仇的 妤贵妃接着道:“臣妾从未参与漪丽假孕陷害的事,是事后才逼问出的,可臣妾与漪丽姐妹情深,实在不忍揭发她,就知情不报。还有......还有当时臣妾有点嫉妒皇后娘娘,也就彻底隐瞒住了。臣妾实在愧疚,请皇上责罚。” 咸丰淡然地笑着:“朕猜到了是这样,不打紧,也怪朕当时太宠爱皇后,才致使你们心里不平衡。”看着妤贵妃:“咱们都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新厌旧又是男人的本性,还望你多多体谅。” 妤贵妃看了看咸丰,赶紧低着头:“皇上这话便是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实在不配,实在愧疚。男人三妻四妾是应该的,况且您是皇上,要为皇家子嗣着想,宠谁都是您的自由。臣妾心胸狭窄,有负皇上厚爱,实在没脸见皇上了。” 咸丰笑着:“你现在不好了吗?朕也都照顾到了,就都不要愧疚了。” 妤贵妃应着:“是,皇后娘娘厚德载物,臣妾已经跟她学会了博爱,再也不敢有狭隘之心了。” 咸丰点着头:“皇后毕竟是国母,如果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朕是不会选她当皇后的。朕一直担心你也参与算计她的事,现在问清楚了,也就安心了。朕没有别得意思,不要说给旁人,听过就忘了吧。只要你好好的,毕竟你与旁人不同。因为你伤了朕,伤口比旁人深的多,滋味也比旁人痛的多。” 妤贵妃应着:“臣妾明白,不会的,臣妾永远不会让皇上伤心的,不舍得,也不敢。” 咸丰应着:“朕也不会让你伤心,会永远护着你的。”两人都眼神温情地看着对方。 …… 妍嫔正愁着怎么对付皇后和懿嫔呢,忽然天降喜讯,原来皇上已经知道她假孕的事情了,是苏来海从小铃子嘴里听来的。可想而知她听到这个喜讯后的样子,努力地压抑自个地兴奋,抚着胸口:“淡定,淡定......淡定不了啊!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啊!”看着面前的奴才们,眉飞色舞了:“现在她们手中没了本宫的把柄了,本宫要东山复起了!” 青萍劝着:“主儿还是要从长计议。” 她又骂着小铃子:”他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本宫?狗奴才,害得本宫少痛快了几日,让她们多得意了几天。” 苏来海应着:“御前事多,铃公公一直不得空。” 妍嫔歪着眼:“他差一点耽误了本宫的大事,等着掌嘴吧!” 她也就激动了一下,又惶恐不已了,瞪着苏来海:“皇上真的不追究此事了?” 苏来海应着:“真的,皇后不让皇上追究了,皇上也就不追究了。” 妍嫔心里还是惶恐的很,继续小心翼翼了几天。等她侍寝的时候,发现皇上真的没有责备的意思,她便彻底安心了,她终于挣脱了枷锁,要反败为胜了。 这一阵众人群聚时,她总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了,现在终于可以重新硬气起来了。她等不及要给皇后请安,过来钟粹宫的时候,如雅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来没有过来这么早。 如雅看着妍嫔神采飞扬,觉得不对劲,便说道:“你心情好多了,本宫也就不再担心了。” 妍嫔气哼哼道:“皇后抬举了,臣妾不配。你们一起欺负的时候毫不心疼,这时候又假惺惺地说这些做什么呢?晚了,补救不了了,臣妾很喜欢记仇的。” 如雅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了,依旧淡然道:“没有人想欺负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一再的胡作非为......” 妍嫔打断道:“臣妾胡作非为什么了?”笑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后娘娘,擎等着吧。”端起茶杯,喝着茶,又吐回了杯子:“什么破茶!娘娘自个喝雨前,却给臣妾喝前年的,就这么瞧不起臣妾吗?” 青鸾要说话,如雅抬抬手让她不要吱声,笑道:“这茶分明是今年的新茶,你怎么能喝成是前年的?你心情不好所以喝什么都不对味,但你现在心情很好啊,怎么还不对味?只能说明你在没事找事。” 妍嫔笑了:“娘娘眼神明亮,臣妾不敢伪装。” 如雅刚想说话,妤贵妃和玫贵人外面进来了,两人行着礼。妍嫔站起来,走到玫贵人跟前,直接给了她两巴掌。众人都不明所以,玫贵人委屈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妍嫔复又坐了下来,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打你。” 玫贵人要反驳,如雅说话了:“玫贵人坐,本宫替你问。”看向妍嫔:“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妍嫔无辜道:“娘娘什么意思啊?” 如雅笑着:“你知道什么意思。” 妍嫔绷着脸:“对,臣妾什么都知道了。” 妤贵妃打圆场道:“妍嫔,这是该对皇后说话的语气吗?” 妍嫔轻轻哼着:“反正臣妾也不想活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雅接着道:“是谁告诉你的?” 妍嫔又骄矜了:“娘娘想知道吗?不告诉您,就是不告诉您。” 妤贵妃便问道:“娘娘怎么了?” 如雅叹着气:“无事,妍嫔显摆够了,自会说出来的。” 玉兰进来了,看看妍嫔闪光的样子,和如雅对视一眼,也觉出不好了。她还没坐定,妍嫔对她说话了:“懿嫔妹妹,还记得姐姐吗?” 玉兰笑着:“姐姐说笑了,这天天见,怎么还记得不记得?记得您,您化成灰我也会记得的。”坐下了,盯着妍嫔:“姐姐容光焕发,让我想起了四个字。” 妍嫔笑着:“哪四个字?” 玉兰看着众人,指指眼前的大香炉,一字一顿道:“死、灰、复、燃!” 妍嫔攥着手冲到玉兰跟前,自然要打她。玉兰也抬起了胳膊,用指甲套挠挠头发,眼神犀利地盯着妍嫔看。妍嫔当然没敢打下去,云嫔这时进来了,还没行礼呢,妍嫔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迷糊了。后面进来的丽贵人等吓了一跳,都躲到一边去了。 如雅给云嫔眼色:“先坐吧。”又看向妍嫔:“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我们倾耳细听。” 第280章 拦不住,也不想拦 妍嫔一一看过众人,对如雅笑着:“皇后娘娘,老于世故,老谋深算,应该知道臣妾要说什么了吧?”看着婉、春、英常在:“你们几个脑子愚钝,可能还没明白。”盯着玉兰:“皇上已经知道我从前的过错了,已经原宥我了。”看着云嫔:“听清了吗?” 云嫔惊讶地捂着嘴,玉兰笑道:“听清了。敢问一句,是皇上亲口说原谅你了吗?” 妍嫔笑着:“我跟皇上心有灵犀,不用什么言语表达,用心神沟通。” 玉兰捂着嘴笑着:“我还跟皇上心神沟通呢,皇上说她不原谅你。”不笑了:“你不要嘚瑟了,有本事就问问皇上去,看皇上怎么治你。” 妍嫔没有被吓倒,又一一看着众人,目光停在如雅身上:“娘娘心里清楚,不管皇上说没说,但皇上原谅臣妾是真,对吧?否则怎么还不处置臣妾呢?”不看如雅了,看着玉兰和云嫔:“本宫现在一身轻松,而你们身上却还压着一座大山。提醒你们一句,天要塌了,地要陷了,你们无处可逃了。”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 如雅接话道:“因为皇上是天,本宫是地,你只是一只小蚂蚁,所以天塌不了,地也陷不了,” 妍嫔气哼哼道:“娘娘又欺负臣妾读书少啊?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些都不确切,还有一句俗语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气哼哼地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真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人却装糊涂。妤贵妃站了起来:“臣妾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东西,深陷其中,实在不知怎么说,臣妾告退了。”去了,其余的妃嫔也都跟着走了。 云嫔愣愣地坐着,叹气道:“臣妾从未想过害妍嫔,只是想震慑她一下,现在看来,要真的动手了。” 玉兰赶忙劝着:“姐姐不要着急,她不会这么快就动手的。”看着如雅:“她是怎么知道的,皇上说得吗?” 如雅摇着头:“本宫跟皇上说不要向妍嫔提起此事,就当不知道,应该不是皇上说得。况且皇上知道的第二天就是妍嫔侍寝,如果说早就说了,不会昨个才说。” 玉兰点头应着:“那怎么知道的?” 燕儿喊着玉兰:“主儿,您忘了,小铃子曾经跟妍嫔有来往,是不是他说得?” 玉兰看着如雅:“娘娘告诉皇上的时候,小铃子会不会听到?” 如雅应着:“本宫跟皇上说话的时候,他们都远远地站着,而且声音很小,应该不会听到吧?”叹着气:“或许他们听见了,都怪本宫不小心。” 云嫔赶忙宽慰着:“此事本就不关娘娘和妹妹的事,是臣妾把你们拖进来的,害得你们被妍嫔怨恨,真是追悔莫及。” 玉兰笑着:“咱们都太善良了,要是毒辣一点,在皇上耳边吹点黑风,妍嫔早就没了。”看着云嫔:“姐姐安心,妍嫔应该知道你不想害她,她也顶多拿这个摆弄你,不会严重的。” 云嫔应着,站了起来:“臣妾要把这事告诉太妃一声,先告退了。” 如雅应着:“这怪本宫和懿嫔,你且安心,断不会让太妃受到危害的。” 云嫔去了,玉兰哭笑不得了:“完了,咱们的把柄失效了,一定是小铃子说得。” 如雅也遗憾着:“我真的疏忽了。可要是小铃子说,为什么不早说呢,非得现在才说?还有蹊跷。” 玉兰笑着:“皇上根本不知咱们后宫的血雨腥风,是不是他说漏嘴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都怪皇上,娘娘定要骂一骂皇上。” 如雅嗔着玉兰:“我打死你,皇上真把你宠坏了。” 玉兰继续道:“张修德不知有没有被谁收买,但他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不好把他怎么办。小铃子就简单多了,把他处理了吧,免得碍事。” 如雅接话道:“小铃子跟张修德是师徒关系,两个人喘一口气,除去小的必定引起大的注意。还是在等等吧,他们都是皇上用惯的人,不能让皇上的起居受到影响。” 玉兰点头应着:“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应对妍嫔。叹息着:“若不是云嫔苦苦哀求,若不是皇上无人可用,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太妃比妍嫔的黑心多了,让她们去斗,咱们一旁看热闹多好。” 如雅笑着:“不说别的,你忍心看皇上烦恼吗?一定不忍心。” 玉兰又道:“皇上不会烦恼的,云嫔一定在和太妃商量怎么让妍嫔消失,咱们要不要让她彻底消失呢?” 如雅无奈道:“你拦得住太妃吗?” 玉兰摇着头:“拦不住,也不想拦。” 如雅应着:“本宫也不想拦,那就这样吧。” 玉兰捂着嘴惊讶道:“天呢!堂堂皇后,你的心是坏透了。” 如雅笑着:“拦不住啊,咱们彼此彼此。”两人笑着。 这边太妃火气冲天,指着云嫔斥道:“你拖拖拉拉地不愿动手,现在好了,又被妍嫔占了上风。你还什么都告诉皇后,管那个懿嫔做什么?她们俩指定故意泄露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害死你表哥了,害死你表哥了!” 云嫔撕着手帕,怯懦地应着:“臣妾实在不想害了漪丽,什么都告诉皇后,也是让她帮您求太后之位......” 太妃打断了云嫔的话:“求啊?那她怎么还不给哀家求?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得,别哀家的太后当不上,还害死你表哥!” 云嫔跪了下来:“不会的,臣妾怎么会害六爷.......” 太妃又打断了话,拍的桌子:“怎么不会?你再不解决妍嫔,皇上就要圈进他了!” 青鹤实在憋不住了,磕着头:“太妃,妍嫔从来没得罪主儿,主儿也是胆小怕事的人,您让她真的去杀人,她怎么能做出来?比让她死还难啊!您何不自己动手......”没说完。 星沉直接给了青鹤一脚:“死丫头,你疯了?嘴给你撕烂。” 第281章 真的害怕了 青鹤又跪正了身子:“撕啊,谁怕谁!” 星沉抬手要打,太妃劝住了:“别打了。”看着青鹤笑着:“哀家就不想动手,怎么了?淡如你爱做不做,横竖姨娘和你表哥该死,我们都该死。”拿出手帕擦着泪。 云嫔磕着头:“太妃说胡话了,臣妾不忍心姨娘和表哥有一点难过,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了。”站了起来:“臣妾该死,臣妾告退。” 太妃挥着帕子:“去吧,哀家等你的好消息。”带着哭腔重复道:“想想你表哥,你可怜的表哥啊!” 青鹤还要说话,云嫔握着她的胳膊,瞪着她:“走吧。”两人出去了。 两人出了寿康宫,青鹤癫狂了:“主儿,以前没有跟妍嫔撕破脸还好动手,现在怎么动手?直接灌她毒酒啊!” 云嫔笑着:“你要能灌进去也行啊。” 青鹤睁着眼:“奴婢倒想呢,妍嫔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不管怎么害死她,咱们都是自掘坟墓!” 云嫔应着:“对,可还能怎么办?” 青鹤哭了,站着不动了:“主儿疯了,就为了一句表哥,值当的吗?”攥着拳头:“既如此,奴婢来做吧,奴婢直接拿刀捅了妍嫔,这样奴婢陪葬,不会牵连主儿了。” 云嫔给青鹤擦着眼泪,笑着:“你的刀还没碰到妍嫔呢,她的刀已经插进你肚子了。”看着远处:“走,咱们再会一会妍嫔,她也应该等着本宫去呢。” 两人到了永和宫,云嫔还没说话,守门的小太监先说话了:“云主儿,我们主儿等着您呢,您请进。”果然再等着她。 云嫔进来了殿里,妍嫔正歪在炕上吃着瓜子,瓜子皮随意吐着。她不免说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妍嫔坐正了身子,喝着茶涑口,白眼道:“还管我?你别恶心我了,我爱怎样就怎样。” 云嫔顾自坐下了,笑着:“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过来?你变聪明了。” 妍嫔又狠狠地白了云嫔一眼,青萍上茶,云嫔看着她笑着:“你的手抖什么?善恶终有报,本宫曾经帮助过你,现在本宫有难,你能否搭把手?” 青萍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妍嫔,福福身出去了。 妍嫔皱着眉:“你们说什么呢?” 云嫔笑着:“没什么,玩笑话。”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玩笑话,真的下定决心了吧?”笑着:“说吧,你们打算赏我个什么死法?” 云嫔应着:“你真的在等死啊?” 妍嫔撕着手帕:“我算什么东西,太妃、皇后一句话便可以让我死,无论怎样我都活不长了,不等死干什么?” 云嫔笑着:“太妃、皇后的确可以一句话就要了你的命,但她们也要师出有名,不能随便的取人性命。”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告诉皇上方子的事?再晚的话,就怕来不及了。” 妍嫔噘着嘴:“你们当我真傻啊?我只要进了养心殿,不管皇上信不信,我出来以后都是死路一条。”委屈极了:“我从来没打算要说,是你们逼我说得,你们仗势欺人......我一个人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忍气吞声,只得自不量力了。” 云嫔眼睛发光:“你真的不打算说了嘛?” 妍嫔又气了,咬牙切齿:“你聋了啊?我从来没打算要说,从来没打算!只是不服气,不服气,你们欺人太甚!” 云嫔的眼神又暗淡了:“一切都晚了,即使你真的不说,也没人会相信你的话了。” 妍嫔应着:“我知道没人信,我也不在乎你们信不信了。”瞪着云嫔:“太妃不直接赐死我,指定想了许多歪点子对付我吧?我等着你,就是等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死得瞑目。” 云嫔的眼圈红了:“漪丽,你就真的在等死吗?” 妍嫔用手帕砸着云嫔:“你还在给我装,我一己之力如何对抗你们?早晚都得死!” 云嫔点头应着:“我也是来跟你告别的,我想在害死你后,直接自尽......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害死你。” 妍嫔哭了:“淡如,你真的要害我啊?你被太妃还有皇后迷惑了!她们拿你当刀子使,优哉游哉地看好戏,巴不得咱们互相残杀,千万不要上当!你这个姨娘啊,一再的利用你,哪有咱们姐妹真心,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你。” 云嫔看着妍嫔:“你是怕了吗?我还以为你会硬气到底,要拉着我去皇上那里理论呢。”喝着茶:“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不害你,太妃也迟早会动手的。” 妍嫔低着头:“我怕了,我真怕了。”哭着:“太妃到底是太妃,皇上再怎么气她,也不会凭我一句话就杀了她。即使皇上信了太妃是谋逆,太妃也真的想谋逆,但皇上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因为她是皇贵太妃,曾经抚养过皇上。” 妍嫔啜泣着:“太妃怎么着都会活着的,那我小小嫔位去告太妃的状,就是作法自毙,白忙活一场还搭条命,我这是何苦呢?我只是有点张扬罢了,怎么敢去皇上那里告状?不敢的,从来没想过真去,都是装得。” 云嫔惊讶道:“漪丽,你说得是真心话?” 妍嫔站了起来,走到云嫔跟前:“真心话,真真的,我真的害怕了。”指指脸:“你看看我的表情,看这一脸无辜,看这没有一丝杂质的真诚,我真的害怕了,我不想死。” 云嫔点着头:“我看到了,我信你,只怕太妃不信。毕竟她担心六爷的前程,她是铁了心要除去你。” 妍嫔扯着云嫔的袖子:“淡如,你要帮我,我是真的悔过了,真的害怕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帮我啊!” 云嫔笑着:“我是过来跟你撕破脸宣战的,都已经想着自己死去的样子了,没成想又发展成这样了。这该怎么办?你平时没一句实话,真心悔过也不会让人相信的。” 妍嫔吸吸鼻子:“我骗这个骗那个,却从来没骗过你,别人不信我,你该信我的。” 第282章 等她放松警惕了 云嫔应着:“我也累了,浑身没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鹤激动了:“奴婢不累,奴婢清醒着呢!”看着妍嫔:“妍主儿,我们主儿真是来给您诀别的,没成想柳暗花明,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依奴婢看,咱们直接找太妃说清楚吧,低头也好,认错也罢,只要太妃开心了,此事就完结了。” 妍嫔应着:“对,你说得对。”晃着云嫔的手:“淡如,咱们去找太妃吧,我一定向太妃认错,只要能让太妃满意,我做什么都愿意。” 妍嫔和青鹤眼睛闪着光,满怀期待地看着云嫔。云嫔的眼里含着泪珠,说道:“漪丽,你千万不要说啊,否则我就拿刀插进你的心里!” 妍嫔点头应着:“哎呀,我都说了几遍了,不会说,再也不会说了!” 云嫔站了起来:“好,我先走一步,去给太妃吹吹风,你等一下过来。” 妍嫔连连点头:“行,行,快去吧。”擦着眼泪:“告诉太妃,臣妾是真心悔过,再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云嫔离了永和宫,这事情也算解决了,她却没有感到一丝高兴。青鹤激动地不行了:“主儿,您怎么还愁眉苦脸,该高兴啊!” 云嫔叹着气,无力道:“你信她的鬼话啊?” 青鹤忽地愣住了,不敢笑了:“主儿什么意思?” 云嫔应着:“你说本宫什么意思?妍嫔又在做戏呗。她哭得越凄惨,越让人怀疑她的用心。” 青鹤又笑了:“不能,越凄惨代表她越真诚,指定是真心悔过的。” 云嫔接着话:“她或许有一点真心吧,但这只是她的挡箭牌,在为她翻身扩充时间。这样也好,本宫一时想不起对付她的法子,同时也让我多活点时间。” 青鹤笑着:“主儿安心。” 这边妍嫔问着青萍:“怎么样,本宫装得很像吧?” 青萍应着:“很像,云嫔明显被您打动了。” 妍嫔骄矜地笑着:“是吧,我也感觉到了。”笑开了花:“本宫没有错,更不会害怕,更不会对你们低头,这辈子都不会跟你们低头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缓兵之计,卧薪尝胆、胯下之辱,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妍嫔把她自己感慨哭了:“我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闯后宫,谁知道我的难为啊?天呢,要什么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苦心孤诣?至少得是个贵妃吧,皇贵妃也行,都不拒绝......” 青萍劝慰道:“主儿别哭了,洗漱洗漱去寿康宫吧。” 妍嫔笑着:“不洗,洗干净了看什么?这泪痕就是给太妃看的。”叹着气:“刚刚忘记问淡如到底是谁告诉她假孕的事,待会一定要问个清楚,你可要提醒着本宫。”青萍怯懦应着。 太妃见云嫔回来了,不等云嫔说话,先说了:“你们又叙姐妹情深,哭在一起了?哼,记着留点眼泪,留着哭你表哥!” 云嫔应着:“太妃安心,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了。漪丽正过来给您磕头赔罪,她从来没打算说,是臣妾做事失了分寸,逼得她孤注一掷。” 太妃哼了一声:“她本来就没打算说,是你上了皇后和懿嫔的当,把她假孕的事捅出来,这才逼急了她。”眼神犀利地看着云嫔:“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管什么妍嫔赔罪不赔罪,她必须永远的闭嘴,否则你表哥随时都有危险。” 星沉接话道:“云主儿好好想想,妍主儿哪里是在赔罪,分明是拖延时间。” 云嫔应着:“臣妾明白,妍嫔现在警惕性很强,寻不着缝隙下手。咱们先跟她缓和关系,等她放松警惕了,臣妾就立刻动手。” 太妃摇着头:“妍嫔多快活一刻钟,皇上的砍刀就离你表哥前进一寸,你自己好好盘算盘算吧。” 云嫔点头应着,外面忽地传来妍嫔的哭声:“太妃,臣妾知错了,知错了......” 太妃笑着:“放她进来,哀家好久没看猴戏了,看她怎么装。” 星沉出去传话了,妍嫔拖着长音进来了:“太妃......臣妾的好太妃......臣妾不知天高地厚、不顾嫡庶尊卑、无耻又可笑、肤浅又愚钝......臣妾知罪,请太妃饶命!” 太妃皱着眉,一副想呕吐得样子,见妍嫔进来了,立马哀伤起来了。说道:“淡如都告诉哀家了,可怜的孩子,你何错之有?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咱们都是被坏人离间的。” 妍嫔磕着头:“臣妾从来没想过什么告状,所有的事都是淡如糊涂,根本和您无关。若不是皇后和懿嫔苦苦相逼,拿假孕威胁臣妾,我也不会狗急跳墙了。臣妾卑微,小小麻雀怎敢和太妃凤凰相较?万万不敢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了,从今以后,又聋又哑又瞎又瘸。请太妃饶恕臣妾,留一条贱命,让臣妾得以苟活。” 太妃擦着眼泪:“哎呦呦,好孩子,星沉快扶起来了!”叹着气:“这就对了,你从前对哀家蹬鼻子又上脸,可哀家从未对你红过脸,对吧?现如今也自然不会怪你,都是她人挑唆的缘故,你单纯又善良,也就容易被蒙蔽。现在好了,眼睛擦亮了,认清形势了,就不会自寻死路了。” 妍嫔应着:“臣妾明白了,再也不敢乱嚼舌头了,多谢太妃饶命。” 太妃点着头:“你话还是要说得,只是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哀家这样宽宏大量。” 妍嫔应着:“是,您胸怀容四海,臣妾一叶扁舟,怎么抵挡过您的波涛骇浪?多谢太妃饶命。”擦着眼泪看着太妃:“臣妾还有一小事想请教太妃,还望太妃不吝赐教。” 太妃应着:“问吧。” 妍嫔看看云嫔,便问道:“臣妾想问太妃,你们是怎么知道臣妾假孕的?” 太妃笑着:“哀家在后宫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手段没用过?你那点小伎俩,哀家当时就猜出来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第283章 怎么做还继续怎么做 妍嫔惊愕着:“果真?” 星沉笑着:“奴婢比太妃还先猜到,真真的,一点不假。” 云嫔便趁势接话道:“太妃当时就告诉我了,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又怪太妃。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心里舒坦了吧?除了我们主仆四人,太妃没有告诉第五个人,可见太妃多疼你。” 妍嫔瞪着眼:“多谢太妃。原来不是妤贵妃告诉你们的,臣妾误会她了。” 太妃也一样惊愕的表情:“哎呦,妤贵妃也参与此事了?哀家还真没想到。”笑着。 云嫔接话道:“姐姐从来没说过。” 妍嫔低着头:“臣妾明白了。”又跪下磕着头:“臣妾愚钝,多谢太妃周全,再也不敢有犯上行为了。” 太妃挥着帕子:“起来吧。哀家没有周全什么,也不需要你感谢什么,只是老了,想平平淡淡地活着。”喝着茶。 妍嫔应着:“臣妾明白了,自当侍奉太妃。”福福身:“臣妾告退了。” 妍嫔出去了,太妃哼了一声:“哎呦,这事情算是完满结束了?哀家竟然有点心软了。” 云嫔应着:“太妃本就心慈,是刀子嘴豆腐心。” 太妃白了云嫔一眼:“你少给哀家戴高帽,你该怎么做还继续怎么做,千万不要被妍嫔的假惺惺给迷惑住了。”得意地笑着:“哀家早就猜到她是假孕了,不仅没有揭穿她,还顺便帮妤贵妃洗刷了冤屈,怎么样?可她们不仅不感激,还拿寿康宫当刀子使,一个个的都该死!” 云嫔低着头:“臣妾一直自作聪明,以为瞒住了太妃,原来您早就知道了。”抬起了头:“臣妾想漪丽定痛改前非,决不会找事了,一定会的。” 太妃笑了:“或许吧,但其他人呢?皇后和懿嫔首先就按捺不住,这个事还完不了。” 云嫔摇着头:“不会的,她们不会的......” 太妃打断了云嫔:“你甭说这个话了,没用,你们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哀家谁都不信了,什么太后,你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站了起来,扶着星沉:“走,去看看孩子去。”留下云嫔独自一人站着。 妍嫔出了寿康宫,整个人凌乱了,捏着青萍地胳膊颤抖着:“太妃当时就猜出来了啊,那本宫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时候,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啊!”捂着脸:“哎呀,丢死人了。” 青萍也慌乱了一些日子,以为云嫔今个要把她抖出来了,谁知道放过了她。她的心安定了,说道:“这说明太妃是疼主儿的,主儿就别再挑衅她了,放下此事吧。” 妍嫔横着眼:“晚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了,有些事,真的放不下的。刚才都是装蒜,都在为自个拖延时间,她们一定继续筹划谋害本宫。你们给我盯紧点,稍有不对劲,立即回复本宫。” 青萍应着,妍嫔又笑了:“妤贵妃没有算计本宫,还是值得依靠的人,咱们要笼络她,可不能失了她这座靠山。”骄矜着:“太妃彻底收手了,顾不得英常在和春常在那两个傻戳,拉拢拉拢她们,也勉强能利用利用。” 青萍应着,又说道:“丽贵人和婉常在闹翻了,她们两人也能拉拢来一个。” 妍嫔点着头:“婉常在就罢了,也是一个傻蛋。丽贵人很可以,很美,跟谁都不熟络,但心眼多,不好把控。”叹着气:“妤贵妃年纪大了,皇后、懿嫔美而不艳,本宫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世间能有几个?别的地方不知道,这后宫就本宫一个。”捂着脸嘻嘻笑着。 青萍敷衍地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 咸丰为着内忧烦闷着,谁知外患又来了。因《江宁条约》(《南京条约》)届满十二年,香港总督兼驻华公使包令,便联合美、法公使提出全面修约的要求。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叶名琛,对这无理要求断然拒绝,同时写个折子,递来了京城。 咸丰看到折子,火气一下子冒了起来,他把折子撕成了两半。太平军的事情已经让他难以应付,这英夷又来找事,分明的趁火打劫。他只得喊着:“杀光洋人,杀光洋人......” 他喊着喊着自然又泄气了,这眼前的灾难都解决不了,如何分心抵抗外夷呢?他又被深深地无力感给包裹住了,瘫了似的坐在椅子上,振奋之心被折磨的一丝不剩了。 奕訢眼前站着,看着咸丰这样,不免劝道:“皇上息怒......”他也只能说这些话。 咸丰的振奋之心渐渐没了,可对洋人的恨却足以支撑他站起来一些。说道:“咱们镇压太平军已是心力交瘁,朕最担心的就是外夷趁虚而入,最怕的就是这个......他们果然又来了!”笑了:“六弟,如果英夷再次挑起事端,大清就真的亡在咱们兄弟手里了......” 奕訢赶忙应着:“皇上安心,不会的。大清堂堂天朝上国,怎么会被区区蛮夷之地......不会的。” 咸丰继续说着:“太平军已经掏空了咱们,朕连军饷都要发不出来了,如何有能力再去对抗外夷?朕心里都清楚,没有能力!”捶着桌子:“朕却实在不甘心!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咱们什么时候被这样凌辱过?但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不是你不想作为,而是不知该怎么做!” 奕訢应着:“臣弟明白皇兄的难为,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又道:“皇上安心,广东百姓一直排斥洋人,民间抵抗活动从未间断。洋人忌惮百姓,担心通商受阻,也就不敢有过分的行为。” 咸丰站了起来,提笔写着字,一边写一边说道:“英夷公使包令,还有广州领事巴夏礼,又提起进入广州城内经商的事宜,实在可恶!这叶名琛很好,他一直态度强硬,虚与委蛇(yí),他们也就从未得逞。” 咸丰写好了折子,把笔一丢,捶着桌子:“修约也好,进入广州城内也好,全都是痴心妄想!督促叶名琛盯紧洋人,朕要对得起广州百姓,决不会像外夷低头!” 第284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奕訢拿着圣旨去了,咸丰很是苦闷,他便让张修德去喊玉兰了。玉兰来了,看着咸丰忧郁地样子,便知道又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她便轻轻唤着:“皇上怎么了?” 咸丰笑着,牵着玉兰走向暖阁,说道:“咱们对曾国藩信心百倍,他却出师不利,第一战就吃了败仗。他竟然羞愤地投水自尽,被部下救了上来,又请旨革职。朕对这败仗实在没有感觉了,也就任他去,愿他重振旗鼓再战。” 玉兰轻轻哦了一声,问着:“皇上唤臣妾过来,是专门骂臣妾吗?” 两人坐下了,咸丰纳闷道:“朕骂你做什么,只是说给你听,对你发发牢骚。” 玉兰笑着:“臣妾知道。”转着脑子又道:“曾国藩敢投水自尽也算是个好汉,他这种人哪怕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也一定赤胆忠心,可留在身边继续用。而臣妾阿玛这一类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只会逃命,不杀了他还留着干什么?实在不堪使用的。” 咸丰低头沉默着,玉兰一下子紧张了:“臣妾说错了什么吗?请皇上恕罪。” 咸丰摇着头:“不要怕,没有没有......朕再想,朕敢不敢投水自尽呢?” 玉兰的心一下子软了,心疼了:“皇上,您何苦这样说呢?您是掌控者,是最高领导者,是百姓、军士的信仰。大清需要将军亲临战场,抵抗外敌,也更需要一个精神支撑着他们,这个精神就是皇上。无论情况多么槽糕,只要您在,大家就不害怕,就觉得一切还有希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咸丰叹着气:“你总是这样说教,像个老学究,比师傅还会嘟囔,朕烦死了。” 玉兰赶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了,咸丰哈哈笑着:“坐下,朕和你闹着玩呢。”神情哀伤了:“英夷又来找事了,朕很是担心,因为咱们实在没有多余地力量对付他们了。” 玉兰坐下了,一听这个,生气了:“臣妾听闻英夷地方狭窄,都没有咱们一个省大,是真真正正的弹丸之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却一再的挑衅犯上,早晚有一日会自食其果的。” 咸丰皱着眉:“你听听你用的词,皇后是万万不会说得。”招着手:“坐过来。”玉兰过来了,他就把她揽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的气又吹在了她脸上。 咸丰继续道:“兰儿,你说英夷怎么就那么厉害?比咱们还厉害。咱们几千年以来,可从来没有吃过败仗,更别说输给他们那种贫瘠之地。” 玉兰笑着:“臣妾如何知道,不知道。”忽地一愣:“皇上,您可听说过魏源,还有他写得《海国图志》?” 咸丰应着:“知道,这书还是林则徐找他编写的,武英殿一直存着全本。”念着:“‘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对吧?” 玉兰点头应着:“对,是这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臣妾听说过。”便问道:“皇上可细细读过此书?” 咸丰摇着头:“没有。不用读,一听这几个字,也知道是无稽之谈。大清乃天下中心,为何向夷人学习?他们有什么好让天朝上国学习的?穷山恶水,不毛之地,朕定不会对他们俯首称臣的。” 玉兰应着:“臣妾也不知怎么说,不敢妄言。” 咸丰笑着:“什么妄言不妄言,有什么说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玉兰微微地点着头,便说道:“咱们曾经败给英夷,落得个割地赔款的局面,就说明咱们可能有些地方不如别人,不如的就要多多学习嘛。” 咸丰应着:“朕明白,这是咱们前所未有的耻辱,也是咱们大清抹不掉的污点。如此,就要剿夷,杀光洋人,怎么还像他们学习呢?蛮荒之地,蛮夷之人,什么技艺也都是蛮技,像他们学习什么呢?” 玉兰应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玉兰扶着青锦离了养心殿,自言自语似的念着:“师夷长技以制夷......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兴办洋务,学习英夷的军务技术,兴许就真的能将他们赶走了。” 青锦笑着:“主儿还在想着啊,奴婢是一个字听不懂。” 玉兰叹着气:“我也不懂。这《海国图志》是林则徐嘱托魏源编写的,林则徐可不是一般人。我真的想问问他,咱们真的沦落到要向夷人学习的程度了吗?不会吧......” 青锦宽慰道:“主儿,这不该是您操心的事,您的眼光应该放在后宫,不要走心了。” 玉兰忧愁着:“我是心疼皇上,看他不开心我就难受。”无奈着:“我一个女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要真能赶走洋人,学习学习他们的长处也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有辱大清,也实在掉档次,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青锦慌了:“主儿,您越说越离谱了,别说了。” 玉兰点着头:“不说了,我要专心宫斗。”拧着眉毛:“妍嫔跟我一样有福气,每次到紧要关头都化险为夷。不知她说什么话又糊弄住了太妃,这又去拉拢春、英常在了,你看她厉害的,都拉帮结派了。” 青锦便说着:“主儿一直是被动的,何不主动出击,铲除一切。” 玉兰叹息着:“我不是一直再查螽斯门的事,却毫无头绪。妍嫔知道假孕的事,是个小事,但我觉得也有蹊跷。”看了青锦一眼:“你想想,小铃子听到假孕的话,一定会立即传给妍嫔的,那他为什么那么晚才说呢?很明显是后来才知道的。能是谁告诉他的呢?妍嫔知道的前几天,皇上去过哪里?” 青锦睁着眼:“咱们这里,还有妍嫔和妤贵妃那里。” 玉兰笑了:“皇上指定询问妤贵妃有没有参与算计的事,如此,小铃子是这时听来的。但当晚不是他当值,他没有跟去承乾宫......他与张修德师徒一气,但我觉得张修德不会满足于跟着妍嫔,那只有妤贵妃了......又是她暗中出手!” 第285章 再不团结的话 青锦惊讶道:“不会吧?主儿怎么总是想到妤贵妃身上去,她若是治咱们个污蔑之罪就不好了。” 玉兰摇着头:“我也不愿意事事都往她身上想,但事实指向她,我难免不多心啊。” 青锦应着:“是,奴婢明白。” 玉兰又无奈道:“我还在想那个小太监,应该就是孙来福,越想越觉得像。指定是妤贵妃指使玫贵人做的,就算抓到了证据,也牵连不到妤贵妃吧。”揉着额头:“头疼,头疼。”回宫了。 这边永和宫中,妍嫔正和春、英常在说着话,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首饰物件。春、英两个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些东西,想伸手摸一摸,却不敢抬胳膊。 妍嫔捂着嘴笑着:“你们俩也是八旗大族出身,没见过这些东西吗?太妃也应该赏赐过你们。” 英常在应着:“这都是洋货,嫔妾从来没见过,太妃也从来没赏过。她什么好的都给了云嫔,对我们是一毛不拔,顶多赏给我们些剩饭剩菜吃。” 春常在说道:“嫔妾的瓜尔佳氏如何跟娘娘的家族相较?连同族恭福晋那一脉都比不上,更别说跟娘娘比了。” 妍嫔叹着气:“哎呦,可怜见的,你们受苦了。” 英常在又应道:“是呢,苦死了。嫔妾现在不仅得不到东西了,连寿康宫的门都进不去了。太妃说她什么不喜欢热闹了,那从前天天唤我们过去做什么?用你的时候就唤你,不用你了,连看都不愿看你了。” 妍嫔叹着气:“她那里不欢迎你们,本宫这里却欢迎你们。这些东西你们随便拿,不够的话,库房里还有。虽说国库吃紧,本宫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但积蓄还是有点的,你们尽情地拿吧。” 两个人一直缩着手,一听这个话,便动手挑拣了。英常在又道:“嫔妾位分低微,也不得皇上宠爱,想打扮的光鲜亮丽却没东西可装饰。从未有人关切过嫔妾,娘娘却一再地赏赐,嫔妾感激不尽。” 妍嫔洒脱地笑着:“自家姐妹,无需客气,随便拿。”忽地哀伤了:“本宫看你们也亲切,这几日相处下来,也越发喜欢你们了。这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就想找人说话,你们却住的那么远,实在是遗憾。” 两个人一听这个话,立即跪了下来:“嫔妾们也是孤苦无依,娘娘若不嫌弃,嫔妾们愿与娘娘作伴。” 妍嫔惊讶道:“呀,真的嘛?本宫可求之不得。” 春、英对看一眼,又道:“嫔妾们即刻去回禀皇后,争取今晚上就搬过来。” 妍嫔点着头:“好,去吧。有你们作伴,永和宫也就不会那么冷清了。” 两个人去了,妍嫔银铃似的笑着:“这两个傻子,跟着本宫,有你们的西北风喝。” 青萍心里不大安稳,便应着:“她们这就真心的跟着主儿了?” 妍嫔笑着:“哪里是真心跟着本宫,是真心跟本宫的东西,不过,都一样。”越来越开心:“她们这种小门小户地出身,幸亏长得漂亮,否则就嫁一匹夫草草一生喽。这种漂亮又愚笨的女人,其实更适合后宫,像本宫这样福慧双修又倾国倾城的女人,适合什么呢?适合掌控后宫。”又嘻嘻地笑着。 妍嫔把胳膊递给青萍,站了起来:“走,去承乾宫给妤贵妃请安。” 青萍便问道:“现在已经清楚那个事不是妤贵妃说得,主儿要不要给云嫔洗刷清白?毕竟妤贵妃还误会着她。” 妍嫔整理着头饰:“不洗,就让她误会着,洗白了多没意思。”问着:“云嫔这几日没搞什么动作吧?” 青萍应着:“没有,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就没出过宫。” 妍嫔笑着:“吩咐人把东西配殿打扫一下,好迎那两个傻子进来。” 妍嫔到了承乾宫,神情哀伤道:“妹妹过来给姐姐请罪的。” 妤贵妃正在绣荷包,一听这个话,眉头一紧,放下针线了。叹息道:“你又怎么了?老实了几天,又要折腾我了,你不折腾死我不罢休。” 妍嫔坐了下来,用手帕擦着眼角:“姐姐知道妹妹跟太妃低头了吧?”妤贵妃点点头,她继续道:“姐姐却不知道,那天太妃看在臣妾真心请罪的份上,不仅饶恕了过错还说出了一个秘闻。她说她当时就猜到妹妹是假孕,还告诉了淡如。既是她告诉的,那淡如为什么还告诉我是姐姐您告诉她的?” 妤贵妃惊讶道:“太妃真是这样说得?” 妍嫔点着头:“真真的,纯真的。” 妤贵妃责备的眼神:“我就说不干我事,你还半信半疑,现在清晰了吧?你当时就该找我说清楚,又拖延几日才说出来,指定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妍嫔无辜道:“冤枉,妹妹前几日不过来,是害怕,害怕淡如要杀我,她天天威胁要灭了我。姐姐你不知道,淡如现在厉害的很,陷害过你又要杀我,她中皇后和懿嫔的毒中的太深了。” 妤贵妃又拿起了针线:“你们爱中什么毒就中什么毒,跟本宫无关,也不敢兴趣。” 妍嫔继续道:“姐姐啊,淡如这么害你,你就甘心被她害吗?她已经变了,您千万要警惕她,处处防着她啊。” 妤贵妃看着妍嫔:“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本宫谁都不信了,只信自己。” 妍嫔委屈道:“姐姐还在怪妹妹。既如此,那妹妹去了。”坐着一动不动。 妤贵妃笑着:“怎么不走啊?” 妍嫔仍旧一脸地委屈:“咱们姐妹三人,互相猜忌,互相算计。这都是皇后和懿嫔的阴谋啊,淡如已经归顺她们了,咱们姐俩再不团结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妤贵妃摇头叹气:“谁又把你怎么着了?你要不找事,她们怎么会害你?全都是自作自受。”继续道:“我本来是只信你和淡如的,但方子的事情,你们俩都骗我,要我怎么继续信你们?” 妍嫔又流了了眼泪:“妹妹知错了......” 第286章 不算对不起她了 妤贵妃打断了话:“这话我都听腻了,再听就吐了。”微微地瞪着妍嫔:“你知道皇上疑心我了吗?皇上疑心我了,你知道吗?都怪你,全都怪你!我在皇上心里有缺陷了,本来就比不上皇后,这下子更比不上她了。” 妍嫔惊讶道:“妹妹不知道,一点不知!一定又是皇后吹得枕边风,她想让姐姐身败名裂,已经主动对你出手了,姐姐要防范起来了。” 妤贵妃无奈道:“你又扯到皇后身上去,这都怪你,还不自知。”沉默了一下:“漪丽,姐姐一直没问你,皇后假孕是不是你做的?” 妍嫔捂着嘴,站了起来:“不是,真跟妹妹无关,我可以发誓。” 妤贵妃抬抬胳膊:“坐下吧。”又问道:“皇后和懿嫔当时真的逼迫你,诬陷给我?” 妍嫔又站了起来,走到妤贵妃跟前,应着:“是是是,真的!妹妹若不答应,她们就要扒光我的衣服啊,每次说到这里我都心如刀割。” 妤贵妃点头应着:“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别人嘴里活成什么样,除非你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们正在说你。”看着妍嫔:“如果她们俩没有对皇上吹风,皇上指定不会询问我,甚至怀疑我......” 妍嫔捂着嘴哭了:“我的天呢,妹妹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苦了姐姐了。”捂着胸口痛惜着:“姐姐贤良淑德,是帝师之女,是最先跟着皇上的人,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两个死丫头,您从来没有招惹过她们,她们竟然算计您。好啊,妹妹会替你报仇的,跟她们誓不罢休。” 妤贵妃责备的眼神:“我就猜测了这么一句,引得你滔滔不绝,还做皇后的梦呢?醒醒吧。”又悲戚道:“皇后一定对皇上说了什么,一定说了什么!如此,我这么做,也就不算对不起她了。” 妍嫔不禁颤抖着:“姐姐要对皇后动手了吗?” 妤贵妃无奈道:“对,动手了。”笑着:“你觉得皇上怎么知道你假孕的事?” 妍嫔撕着手帕:“皇后说得呗。” 妤贵妃又问道:“那小铃子怎么知道的呢?” 妍嫔应着:“他说听皇上说得。”觉得不对劲:“姐姐怎么知道是小铃子告诉我的?” 妤贵妃笑着:“皇上问我,我又偷偷让小铃子告诉你的,你这才摆脱了危机。” 妍嫔又惊讶地捂着嘴:“真的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姐姐高风亮节!”立即跪了下来:“多谢姐姐,您的大恩大德,妹妹没齿不忘,一定涌泉相报。” 妤贵妃应着:“算了吧,我可不敢求你什么报答,你只要别再算计我,别转脸告诉皇后,就知足了。” 妍嫔站了起来,笑着:“怎么会?不会的,妹妹又不傻,断不会告诉敌人的。” 妤贵妃扶着额头:“我实在不忍看你就此没了,相对于她们那些人,还是跟你和淡如亲啊。没想到淡如变成这样了,人往高处走,也不怪她。” 妍嫔的眼睛冒着星光,激动了:“姐姐原谅妹妹了?多谢娘娘厚爱。妹妹发誓,除了方子这个事情之外,再没有别的事情瞒着姐姐,再没有了!”扯着妤妃的袖子:“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再没有人可以害到咱们了,你谁也不行!” 妤贵妃推开了妍嫔的手:“本宫只是心里稍微不平衡,又念着往日情谊,这才搭救你一下。你千万不要认为本宫从此跟你合伙作恶了?不可能的。你爱害谁就害谁去,本宫不阻止你,也不会参与的,就想苟且活着。” 妍嫔笑着:“臣妾明白,多谢娘娘搭救。” 妍嫔又欢天喜地是离了承乾宫,整个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她激动道:“本宫原来以为妤贵妃恨我入骨呢,原来是本宫想多了!”得意极了:“这下好了,背后不仅又有了靠山,前面还多了两个顶锅的人,更能放开手去干了!” 青萍自然劝慰道:“主儿,还是要沉下心来,小心应对。万一哪天云嫔找妤贵妃说话,一切就又前功尽弃了。” 云嫔白了青萍一眼:“妤贵妃已经认准淡如跟皇后、懿嫔一伙了,怎么可能还去问?不会的。”眼神犀利了:“妤贵妃已经开始对皇后动手了,她跟本宫示好,也多半想利用本宫。互相利用吧,要是能利用她解决了方子的事就好了,要好好想想。”扭着腰回宫了。 这边春、英常在苦苦哀求如雅,放她们去永和宫,如雅知道放她们过去,就是成全她们抱成团作恶。可她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拿着皇后姿态压她们,况且你压得住人却压不住她们躁动的心,也就同意了。 两个人手舞足蹈地去了,玉兰正好过来串门,看着她俩兴奋地样子,随口问着:“怎么这么开心?” 两个人行着礼:“嫔妾们高兴。”去了。 玉兰愣住了:“知道你们高兴啊,怎么这么高兴啊?”两个人已经走远了,不搭理她了。 玉兰进了殿里,如雅便告诉了她。不禁捂着嘴笑着:“妍嫔真的黔驴技穷了,这俩虾兵蟹将,能干什么啊?” 如雅嗔着玉兰:“你说话忒刻薄了,谁都像咱们似的心机深重啊?都是单纯的人,一点东西就糊弄住她们了。” 玉兰应着:“也是,这宫里都是利用来利用去,咱们觉得妍嫔坏,妍嫔也觉得咱们坏,各人立场不同。” 如雅说道:“太妃不知跟妍嫔做了什么买卖,两下里都安静下来了,我却越来越害怕了。”看着玉兰:“天天打雷下雨,忽地风平浪静,这样其实只会令你更加惶恐,不会觉得一切都安稳了。” 玉兰接话道:“太妃跟妍嫔的这个事,一定有个了结的,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两败俱伤。”小声道:“我总觉得妤贵妃要做点什么,她一定会挑起这个事,要真是这样的话,颇难应对了。” 如雅点着头:“我跟你想得一样,应该是她让小铃子告诉妍嫔的。你既然确定那太监是孙来福,那也是她背后搞鬼,只有她敢回回让妍嫔背锅。” 第287章 轻轻地瞪我一下 玉兰细细地想着:“妤贵妃为着方子的事记恨妍嫔,她这又帮她,两个人这是和好了呀?”又自我否定道:“妤贵妃这么做,是打算继续让妍嫔背锅,妍嫔多多少少能看明白一些吧?” 如雅同意道:“她一定明白,她在每个人面前都是不同的面孔,真真的八面玲珑。我就是担心她们互相利用,进而不择手段,甚至波及到皇上那里去。” 玉兰仍旧一副沉思地表情:“皇上为了你的事去询问妤贵妃,她会不会怪你对皇上说她坏话?” 如雅顿了一下,随即应着:“我从来没说过她的坏话,你既然能想到,她也指定想到了。” 玉兰无奈地表情:“这样的话,算是惹急了她吗?她要变本加厉了。” 如雅接话道:“不是变本加厉,是找到心安理得作恶的借口了,师出有名了。” 玉兰笑了:“你一直正义凛然,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现在怎么也认准是她了?可见你心口不一,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如雅站了起来,笑着:“本宫高兴,本宫乐意,你谁能把我怎么着?”说正经地了:“皇上的药该熬好了,我得过去看看。”叹着气:“皇上刚开始是催着要喝药,这才喝了两三个月,怎么着都不愿喝了。” 玉兰伴着如雅出了宫,难为情地笑着:“上次皇上不想喝,我就把药倒在了痰盂里,实在不想逼他。就这样吧,不想喝就不喝了,一天两碗,喝了几个月了,当然喝够了。” 两个人分开走了,玉兰抚摸着肚子:“李万清开的调经丸很有效,经期时真的不那么痛了,可赶紧遇喜啊,你就是没动静。” 青锦应道:“主儿安心,会有的。”笑着:“主儿也去寿康宫坐坐吧,丽贵人是天天去,说不定真的能带来福气呢。” 玉兰应着:“可以,得空就去抱抱格格。”想了想:“沁嬬是我册封那天生的吧?这也快百天了。” 青锦应着:“是,格格的百天正好遇上太妃的慈寿,太妃说要大办呢。” 玉兰又想着:“既如此,我们缝一件百家衣给沁嬬吧,为她也是为我自个积福。” 青锦捂着嘴笑着,玉兰纳闷道:“你笑什么?” 青锦赶忙应着:“主儿的女红太差,还是奴婢来做吧。” 玉兰白着眼:“手艺不重要,心意最重。这样吧,我让额娘在宫外找布,交给皇后来做。她手艺好,我们俩也都能沾到喜气。”青锦应着。 这说道丽贵人,她自从跟婉常在闹掰了,就一个人来来去去的。她也想找个人靠拢靠拢,不知道找谁,但她更希望自个强大起来。目前能强大的机会,就是率先遇喜,然后生下长子,她就为此努力着。 自从种种事件败露之后,虽说皇后和懿嫔没有追究她的责任,但她的心理阴影很重,总觉得有把柄落在她们手里,时刻担心着被翻后账。几个月过去了,根本没人找她的事,她这才稍微安定一些了。 小格格进宫之后,她没有地方去了,便天天过来寿康宫。来了之后,先给太妃请安,然后就去偏殿陪小格格。孩子醒了她就抱抱,睡着了她就给她做衣服,这几个月天天如此。 太妃对丽贵人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也碍不着她的事,也不用留她一起吃饭,到时间来去自由,只是象征性的请个安。 这边玉兰和青锦说说笑笑转身进入长泰门,丽贵人正好出来咸熙门,站在西二长街看着玉兰的背影,一直看着她进入了储秀门。 玉兰已经离开了丽贵人的视线,她却还是愣愣地看着。青琥轻轻地唤着她:“主儿?” 丽贵人回过神来,扶着她缓缓走着:“一看到她我就不开心,看到她笑更不开心,不甘心。” 青琥便说道:“懿嫔跟咱们无冤无仇,主儿哪里来的不甘心呢?况且她还不计前嫌,放过咱们一次呢。” 丽贵人笑着:“不甘心被她压了一级。”扶扶头饰:“我一点不比她差,凭什么她比我还得皇上喜欢?你不说她放过我还好,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更不甘心被她压着。” 青琥劝着:“主儿别跟她比了,这样就不会生气了。” 丽贵人应着:“大家都住在一起,如何做到不比?皇后我是比不上了,我甘愿低于她,但低于懿嫔我却不愿意,因为我哪里都不比她差!我一想起那日她看我眼神,我就万分后悔,我怎么被她一下子镇住了呢?真不该落荒而逃,应该跟她继续碰。” 青琥又劝着:“事情都过去了,主儿就别说了,越说越遗憾。” 丽贵人笑了:“我说我不甘心,是抬举自个,其实是嫉妒。”看了看青琥:“我自个心里都明白的。我一直跟皇后和懿嫔相比,你觉得你不比她们差,其实是比不过她们的,否则为什么皇上喜欢她们多?所以只是你觉得比她们强。如此,你心里就不平衡,渐渐的就会走火入魔,若不是懿嫔那日震慑我一下,我可能还要继续害她们。” 青琥笑着:“主儿本就善良。” 丽贵人看着远处:“什么善良,我是知道打不过她们,何必自寻死路呢?”又看了看青琥:“一个眼神,就懿嫔那么轻轻地瞪我一下,我就清醒了。” 两个人说得很入神,不知不觉走到了长春宫的外门敷华门,被嘻嘻哈哈地笑声给打断了。春、英常在正指挥着奴才们搬东西,看到了丽贵人,赶紧行着礼。 丽贵人便随口问着:“你们这是做什么?” 春常在应着:“嫔妾们搬家啊,搬去妍嫔娘娘那里住!” 丽贵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扭头朝长春宫门看看,云嫔正朝她走过来,还对她招着手,好像有事,她便站着等她。 云嫔到了跟前了,便说道:“你要去寿康宫吧,咱们一起。” 丽贵人点头应着,两个人一起走了。她便问道:“她们好好的挪宫干什么?” 云嫔无奈道:“她们嫌本宫这里寒酸了,又挑了高枝,便搬走了。” 丽贵人明白了:“人各有志,娘娘不必在意。” 云嫔点着头:“不在意。”看着丽贵人神秘道:“你最近总是看沁嬬,怎么样,你还没动静吗?” 第288章 明年就把你嫁出去 丽贵人摸摸肚子:“没有,实在辜负了娘娘的好方子。” 云嫔笑着:“这是什么话,没有什么辜负。”又问道:“你跟婉常在怎么样?” 丽贵人忽地看着云嫔,又愧疚的低下了头:“嫔妾对不起婉常在,没有脸再去见她,也就还是那样。” 云嫔接着话:“有一些事,本宫一直想告诉你,以前不说是碍着姐妹情谊,现在撕破脸了,也就不用藏着了。”看了看丽贵人:“你是不是认为,是懿嫔指使那个小太监告诉婉常在方子的事?” 丽贵人赶忙应着:“娘娘说笑了,嫔妾不敢。” 云嫔温和地笑着:“你不要怕,本宫就是跟你说清楚,没有别得意思。” 丽贵人应道:“懿嫔一直认为嫔妾告诉了婉常在方子的事,而且她也无需挑拨我们俩,所以嫔妾不觉得是她。” 云嫔应着:“对,根本不是懿嫔,是妍嫔。”笑着:“她这样做一是拆开你跟婉常在,二是调拨你对皇后还有懿嫔的恨,这样你就孤身一人,她就容易拉拢你了。本宫清楚妍嫔的一切,为这方子的事她陷害太妃,本宫也跟她决裂了,也就告诉你了。” 丽贵人低头沉思着:“多谢娘娘劝告。” 云嫔笑着:“本宫知道你犹豫不信,不打紧,只是警醒你一下。”继续道:“妍嫔已经成功拉拢春、英常在,她嫌弃婉常在笨,下个就是你。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不要着了她的道,不要成了她的替死鬼。” 丽贵人又看着云嫔,怯懦地点着头:“多谢娘娘提醒,嫔妾谨记于心。” 云嫔又说道:“你要还不信的话,你可以等等看,她一定会去你宫里找你。” 丽贵人又点着头:“嫔妾明白了。”两人到寿康宫了,不再说了。 …… 玉兰托她额娘找百家布,没几天,富察氏就从宫外给她送进来了,同时还送来一封信。玉兰看了信很是吃惊,青锦在身边她不敢张扬,便让她去清洗这些布。 只有燕儿一个人了,她便说道:“额娘来信说,姐姐想嫁给荣禄,可荣禄不太想娶她,她就让我写信劝劝荣禄。” 燕儿惊讶道:“大小姐一直没嫁,指定等着皇上选秀呢。可她都十九了,成老姑娘了,早不能选了。荣禄少爷也可能会嫌弃她年纪大了…...”捂着嘴笑着:“奴婢失言了。” 玉兰笑着:“没有失言,说得是实话。” 燕儿的眼圈红了:“主儿放下荣禄了,说到他一点不难过了。” 玉兰点着头,舒口气:“是,对他只是有一点感慨,再没有其他的了。”笑了:“我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皇上,再没有别人了。皇上高兴我就高兴,皇上难过我也难过,我只想皇上好,只想给他生孩子。” 燕儿擦着眼泪:“主儿现在的样子就跟喜欢荣禄少爷时一样,就是幸福的样子,奴婢也不懂,就是觉得您此刻一定高兴。” 玉兰牵着燕儿的手:“你也十七了,你想嫁人吗?我给你找个人家吧。” 燕儿害羞了:“奴婢说想嫁人的话,主儿会笑话奴婢吗?” 玉兰捂着嘴:“啊?小丫头,你真的想男人了?你太邪恶了。” 燕儿捂着脸:“主儿取笑奴婢,奴婢不嫁了。” 玉兰又牵着燕儿的手,燕儿的脸通红,她又说道:“这是应该的,我没有不放你走的道理,但要找个靠谱的人,我会让额娘留心的。” 燕儿点着头:“奴婢不着急,二十五以后才能出宫呢,还有七八年呢,不急。” 玉兰摇着头:“你跟她们不一样,你是跟我进来的,我让你走,你随时可以走。再说等到二十五岁再嫁的话,太老了,就嫁不出去了。”凝神想着:“不能让你嫁给一个普通奴才,否则的话,下半辈子还要伺候人。找个太医或者侍卫吧,有银子又有本事,不错吧?” 燕儿又捂着脸:“奴婢羞死了。” 玉兰笑着:“李万清其实很可以,但他跟阿奴好了。不着急,我这就开始给你找,然后让皇上赐婚,争取十八岁把你嫁出去。” 燕儿惊讶道:“皇上赐婚?” 玉兰也睁着眼:“是啊,我只要一提,皇上准答应。” 燕儿又捂着脸:“奴婢羞死了。” 玉兰笑着:“不说了,你安心等着,明年就把你嫁出去。”看了看信纸:“我要不要写信劝劝荣禄呢?” 燕儿接话道:“荣禄少爷一直没娶,可能是因为守丧,可能是他还念着主儿。您这劝他娶别人,不是伤他的心吗?还是别劝了。” 玉兰站了起来:“你不这样说还好点,你这样说,我更要写了。”走到了案桌前,拿笔挥墨,写了起来。 燕儿研磨,不明所以:“奴婢不明白。” 玉兰应着:“你说荣禄还在念着我,那我能给他什么?什么都不能给。你既然什么都不能给人家,还吊着人家的感情做什么?如此,我就要劝他,甚至打击他,想方设法的让他放弃我。这样才对的起自个,对的起他,对得起曾经好过一场,也是对得起现在跟你好的人。”看了看燕儿:“你品,细品。” 燕儿摇着头:“奴婢不明白,可荣禄少爷一定很难过。” 玉兰笑着:“他难过就对了,知道我对他没念想了,他对我也就没有念想了,就能去想别人了。”写好了,把笔一甩:“你还单纯,不懂得这些。” 玉兰看着她写得信,继续:“他想娶你,你也想嫁他,但你却嫁给了别人,那从前的一切都不算数了。跟他彻底了断,千万不要觉得伤害他的感情,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了,只有断了这一条路可走,只有这一条。” 玉兰继续道:“不能犹豫,更不要惋惜,甚至纠缠不清。这样的徘徊不定,最终一定会什么都没有,一定是这样。” 燕儿噘着嘴:“主儿又说教了,都是皇上惯得。” 玉兰把信封好了,抬着胳膊递给燕儿:“叶赫那拉·玉兰这一辈子,只有爱新觉罗·奕詝这一个男人。”感慨万千:“你把信送出宫吧,荣禄娶不娶姐姐还得看他愿意不愿意,别人说什么都不行。”燕儿应着。 第289章 谁都不要信 青锦洗好了百家布,正好撞着燕儿欢喜地跑出去,看着玉兰愣愣地坐在案桌前,手上还沾了墨水,她赶紧拧了一个手巾递给玉兰。笑着:“主儿怎么了?” 玉兰回过神来,接了手巾,回到炕上坐着,说道:“额娘来信说姐姐要成亲了,正好燕儿年纪也到了,我在给她想人家呢。”看着青锦:“你呢?你要想嫁人的话,我也能给你找个人家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青锦淡淡地笑着:“多谢主儿,奴婢都二十八了,要想嫁早就出宫了。不嫁了,老子娘也都没了,就伺候主儿一辈子。” 玉兰把手巾递给青锦,又握着她的手:“既如此,你就跟着我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宫了,我就让你出去。” 青锦笑着:“多谢主儿。” 玉兰笑着:“咱们是一体的,这都是我该为你们做的。”青锦应着。 百家布洗干净之后,玉兰就送给如雅去了,如雅也就立即缝了起来。玉兰闲着没事,便准备学丽贵人去寿康宫抱抱小格格。她对丽贵人是没有任何隔阂的,这丽贵人见她来了,忽地膈应一下,赶忙起身行礼。 玉兰朝沁嬬的摇床走去,招呼道:“坐着吧,不必多礼。” 丽贵人还是福福身,她看着玉兰,又想起螽斯门的事,各种事堆在一起,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沁嬬正在睡着,玉兰便看看她,又走到了门口。看着丽贵人拘谨地样子,笑道:“本宫知道自个不祥,就过来看看,这就回去。” 丽贵人只得低头应着:“娘娘说笑了,嫔妾不敢这样想。” 玉兰没再说什么,便抬脚跨出了门槛,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走了回来。问道:“妍嫔找过你吗?” 丽贵人摇着头:“没有,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玉兰笑着:“本宫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妍嫔现在厉害了,开始拉帮结伙了,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丽贵人便问道:“娘娘为何提醒嫔妾呢?” 玉兰不笑了,颇为严肃道:“因为她是强弩之末,玩不出什么花样了,本宫怕你站错了队,白白荒废了一生。” 丽贵人接话道:“多谢娘娘指点,嫔妾心里有数了。” 玉兰应着:“本宫就是想提醒你,不仅要仔细妍嫔,还要仔细其他人,谁都不要信,谁都不要跟从。本宫想明哲保身却仍旧被人暗害,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你很好,一直没有人害你,就这样独善其身,挺好。” 丽贵人点头应着:“嫔妾是太过卑微,所以没有人愿意搭理,娘娘是太过优秀,也就招来烦恼了。” 玉兰又恢复了笑容:“一定有人搭理你,你不信可以等等看。记着本宫的话,千万要沉住气,免得你的安稳生活被打乱了。” 玉兰去了,青锦便问着她:“主儿不仅是提醒丽贵人小心妍嫔吧?” 玉兰应着:“对,我想直接点明让她小心妤贵妃,可不敢说。不过,她应该能听得出来。”继续道:“我一直觉得就是妤贵妃打着我的名字挑拨丽贵人跟婉常在,借此拉拢其中一个人。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她们可能早就有勾连了,只是咱们不知道。” 青锦惊讶道:“那主儿这么一说,丽贵人学给妤贵妃听了怎么办?” 玉兰坚定道:“本宫不在乎,爱怎么学就怎么学,就当直接跟她摊开了。”看了看青锦:“我已经说过了,妍嫔跟太妃之间,就是一场生死之战,咱们不用管。这个妤贵妃,那根绳子,我真的觉得她是幕后黑手,千万别让我抓到证据,走着瞧吧。” 青锦应着:“奴婢明白了。” 玉兰又说道:“妤贵妃要成功拉拢了丽贵人,她就又多了一个顶锅的,岂不更嚣张?要注意一下她。”青锦应着。 玉兰走了没多大会,天要黑了,丽贵人也离开了寿康宫。她细细地想着玉兰的话,对青琥笑道:“云嫔提醒我,她也提醒我,我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 青琥笑着:“主儿没变,还是原来的您。她们提醒您,是因为您还没有站队吧。” 丽贵人点头应着:“是啊,那我到底要不要站队呢?” 青琥赶忙劝着:“别了,就像懿嫔说得一样,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主仆俩刚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急切道:“主儿,妍嫔娘娘宫里坐着呢,等好久了。” 丽贵人惊了一下:“你们怎么不喊我一声?”进宫了:“她不让你们喊是吧?” 小太监应着,丽贵人点着头,又道:“我知道她的用意了。” 青琥也明白了,说道:“妍嫔是故意等着,好让您觉得她高看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 丽贵人叹着气:“她不让你们通知,你们可以偷偷喊我啊?真是的。” 她走到殿门口,便喊道:“嫔妾该死,不知娘娘过来,还望娘娘恕罪。” 妍嫔正炕上坐着,见丽贵人回来了,站了起来:“哎呦,自家姐妹,不打紧,多大点事。” 丽贵人行着礼,让人给妍嫔换了茶,又扶她坐了下。说道:“娘娘有事喊嫔妾过去就是,怎么亲自过来了?嫔妾实在担当不起。” 妍嫔喝着茶:“本宫听说你这里的茶好吃,便过来尝尝,这不知不觉便吃了一个时辰,你的茶叶都快被本宫吃光了。” 丽贵人吓了一跳:“娘娘等了嫔妾一个时辰?”站了起来:“嫔妾实在不知娘娘会过来,还望娘娘恕罪。” 妍嫔挥着帕子:“坐下说话。你乃后宫第一美人,本宫愿意等你,别说一个时辰,十个时辰也是该的。” 丽贵人低头歉疚道:“娘娘抬举了,嫔妾不敢当。”抬起头了:“娘娘等了那么久,一定有事吩咐,嫔妾不敢再耽搁您的时间了,请吩咐吧。” 妍嫔笑着:“自家姐妹,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不爱听。”继续道:“本宫一直想着你,听说你最近总爱去寿康宫,太妃对你很好吗?” 丽贵人应着:“嫔妾是去看小格格,希望自个能蹭点福气,跟太妃没有任何关系的。” 第290章 别被她们迷惑了 妍嫔惊讶道:“你去寿康宫蹭福气,太妃用假方子糊弄咱们,你不生她的气啊?” 丽贵人应着:“嫔妾谁的气都没生,不想生也不敢生。” 妍嫔嬉笑道:“不不不,你一定要生,不生怎么行呢?” 丽贵人应着:“是,多谢娘娘吉言。” 妍嫔继续道:“你看看你,本来跟婉常在好好的,谁知突然闹翻了。这么大的宫,一个人住着,太冷清了。”皱着眉:“这全都怪懿嫔那个贱人,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吃饱了撑的!” 丽贵人应着:“不怪懿嫔娘娘,她也不知情,都怪嫔妾太自私了,是嫔妾活该。” 妍嫔睁着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怎么就自私了?怎么就活该了?!你也没告诉过本宫方子是假的,可本宫却从没怪你,妤贵妃也没有怪你。这一切都怪太妃和懿嫔,否则你怎么会被婉常在记恨呢?你不要觉得懿嫔根本不知情,她跟皇后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假孕扳倒妤贵妃,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 丽贵人应着:“多谢娘娘提醒,嫔妾知道了。” 妍嫔继续道:“本宫知道你是偏信皇后的,但千万不要被表面的东西给迷惑了,她们俩可是深藏不露,一样的佛口蛇心。”看着丽贵人:“本宫记得,你提醒过懿嫔,皇后一直再吃假方子是吧?” 丽贵人抖了一下:“娘娘怎么知道的?” 妍嫔笑着:“这话是你跟懿嫔偷偷说得,并提醒她不要告诉别人,那你说本宫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懿嫔说得。包括婉常在的事,都是她找人散播的,好让众人知道你也故意欺瞒,引起公愤。” 丽贵人愣住了:“嫔妾......嫔妾跟懿嫔娘娘说得时候,连奴才都不让靠近,此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妍嫔点着头:“是呢,只有你们两人知道,那本宫怎么知道的,你现在明白了吧?若不是你点破懿嫔,她发现你知道蹊跷了,后果更加严重,也就不会引发本宫的伤心往事了。” 丽贵人看了看妍嫔,又低下了头:“嫔妾一直隐瞒此事,懿嫔怀恨在心也是应该的,嫔妾没有任何怨言。” 妍嫔抓狂道:“她怀恨个什么啊?她自己本来就清楚,还敢贼喊捉贼!好妹妹,你仔细想想,假孕那么大的事,皇后就这么算了?”忽地伤心了,擦着眼泪:“每每想到这里,姐姐就心绞痛,她们胁迫本宫,要扒光......”捂着脸:“哦,天呢,奇耻大辱,这就是皇后和懿嫔的嘴脸,不是人干得事啊!” 丽贵人赶忙说着:“娘娘不可这么说皇后。” 妍嫔不搭理丽贵人的话,继续道:“太妃、皇后、云嫔、懿嫔,她们四个人一直联手,首先害了本宫的孩子,接着散播假方子,紧跟着皇后假孕......都是她们做的。若不是你点破,若不是杜大人出事,妤贵妃就被她们扳倒了。目前的情况你也应该看清楚了,假方子败露后,她们抱得更紧了,因为牵扯皇嗣,便准备推给本宫。若不是妤贵妃护着,又有皇上疼爱,本宫早就被她们算计死了。“ 丽贵人怯懦地应着:“嫔妾根本不清楚这些事,多谢娘娘提醒。” 妍嫔擦着眼泪:“本宫说这些话不为别的,就是提醒你别被她们迷惑了,她们指定对你说过本宫的坏话吧?这些话信不信在你,本宫就是提醒你一下,否则哪天被她们算计倒了,也算死得瞑目。” 丽贵人应道:“嫔妾无依无靠,没有害过人,也就不会有人害我的。” 妍嫔接话道:“她们一定拉拢你了,但你不愿跟她们同流合污,后宫生存之道是要么合作要么敌对,没有中立一说。那不害你害谁啊?婉常在天天去皇后宫里,皇后已经拉拢了她,为了婉常在,她们也一定会害你的!” 丽贵人愣住了,不吱声,妍嫔轻轻地唤着:“好妹妹,吓着你了吧?姐姐也吓着了。这就是姐姐为什么天黑了才来找你,可尽管姐姐如此小心,她们也应该早就察觉了。如此,你就更危险了。她们已经要了婉常在,不会在要你了,你需要重新找棵大树啊!” 丽贵人看着妍嫔,随即又低下了头:“多谢娘娘教诲,嫔妾知道了。” 妍嫔叹着气:“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毕竟太妃和皇后是真正的大树,谁跟她们作对好像都是以卵击石。但邪不压正,她们作恶多端,欺负弱小,一定会不得好报的。” 妍嫔擦着眼泪:“姐姐被她们折磨死了,若不是妤贵妃护着,就真的死了。”站了起来:“说了这么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真痛快。”牵着丽贵人的手:“好妹妹,小心她们啊,更要小心婉常在!她对你怀恨在心,正唆使皇后对你动手呢,你孤身一人一定要小心啊!” 丽贵人点头应着:“多谢娘娘提醒,嫔妾明白了。” 妍嫔继续说着,她的眼泪滴在了丽贵人的手上:“好妹妹,云嫔还有懿嫔,指定对你说过什么吧?千万不要被她们迷惑了,她们正在孤立你,这样你就更好欺负了。” 丽贵人点头应着,没再说什么了。她送着妍嫔出殿,妍嫔又哭哭啼啼道:“好妹妹,小心婉常在啊,她现在正可能唆使皇后对你做什么呢!你要害怕了,就来找姐姐,姐姐永和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妍嫔继续说着:“你若是嫌弃姐姐的门庭狭窄,承乾宫的院子够宽敞吧?妤贵妃是帝师之女,最得皇上宠爱,哥哥又是军机重臣,她一定会给你安全的。相信姐姐,我们一定会保你的,让你免遭皇后和懿嫔的毒手!” 丽贵人行礼送着:“嫔妾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思虑娘娘的话。” 妍嫔离了咸福宫,看着青萍:“苏来海吹风了吗?” 青萍应着:“主儿安心,皇后、懿嫔、云嫔,应该都知道您来找丽贵人了。” 妍嫔点头笑着:“本宫刚刚说得如何,哭得仍旧逼真吧?丽贵人应该动心了。” 第291章 生个阿哥才是真本事 青萍应着:“主儿动的是真感情,丽贵人当然会被您感动了。” 妍嫔委屈道:“本宫的眼泪堪比金浆玉液,能是轻易流的?实在抬举她了。”继续道:“丽贵人可不像婉常在那么傻,她从前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却还没有跟定人,足以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的。现如今本宫已经向她点明她,她若是还不靠拢过来,那就是对手了。” 青萍便问着:“她要真不靠拢过来怎么办呢?” 妍嫔耸耸肩:“那就是对手啊。放弃她,找婉常在那个傻戳去。” 青萍点着头,又说道:“主儿刚刚抛出妤贵妃,她知道的话,又要责骂您了。” 妍嫔笑着:“不打着她的旗号,丽贵人怎会动心?妤贵妃也巴不得收拢些小喽喽,指定不会骂本宫的,不信你等着看。”攥着拳头:“丽贵人啊,拉拢不成你,也不能让你被皇后和懿嫔所用,可要当心选啊!” 丽贵人愣愣地坐着,青琥和郭来亮一旁站着,两人都非常激动。他们看着丽贵人很淡定,以为她是吓傻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了。 丽贵人看着奴才们的紧张表情,脸上绽开了笑容:“我终于被她们重视了,我也有这么抢手的时候。”眼神有忽地暗淡了:“尽管是被她们利用,但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两个奴才惊讶了:“主儿还笑得出来,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赶紧想法子应对啊!” 丽贵人站了起来,朝妆奁走去,坐了下来,拿起梳子梳着头。对郭来亮道:“传晚膳吧。”又看着青琥:“头饰都卸了吧。” 青琥一边动手,一边问道:“主儿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丽贵人应道:“我不是解释过了吗?”笑着:“曾经那么费力地去讨好每一个人,却发现没有一个靠谱的,既然选择谁都是被利用,那还不如自个活着,谁都不跟了。” 青琥应着:“是呢,现在跟谁都是错。”问着:“主儿信妍嫔的话吗?” 丽贵人笑着:“半信半疑吧。婉常在......婉常在真的要报复我吗?应该不会吧。” 青琥应着:“怎么不会?她那天生气的样子跟从前就是两个人,奴婢现在还记着她那无情的劲呢。” 丽贵人把梳子放下了:“报复就报复吧,都是我活该。” 青琥还是担心着:“妍嫔要说得都是实话,那婉常在真的撺掇皇后和懿嫔,咱们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丽贵人拍拍青琥的手,站了起来:“应该不会的,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这应该是妍嫔拉我入伙的说辞,她的话不能全信。”小宫女正在摆饭,她朝饭桌走去,继续道:“如果妍嫔所言都是真,那只能去投靠她了。”不说了,吃饭了。 如雅把百家衣做好了,一块块碎布,拼接成了一件小坎肩。玉兰捧着坎肩笑着:“这是皇后娘娘亲手缝制的,小格格真有福气啊。” 如雅手里还剩些碎布,拿着布出神,玉兰唤着她:“怎么了?” 如雅把碎布丢到一边了:“你说怎么了?咱们真的无用啊。”叹着气:“我一直没去看沁嬬,是没脸去看,总觉得她在指责我。我身后皇后竟不能为皇上诞育子嗣,你说,这该怎么办呀?” 玉兰不笑了,严肃了:“臣妾不知道,咱们都是一样的愧疚。”又不安了:“会不会真的是我不祥啊?愁死了。” 如雅说道:“这个时候谁要遇喜了,皇上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两人说皇上呢,皇上就过来了。咸丰看见玉兰手里的百家衣,拿过来看着:“皇后亲自动手,有心了,六弟指定高兴。” 玉兰笑着:“这布是臣妾找的哦。” 咸丰把衣服丢给玉兰:“你还敢跟皇后抢功劳了,找布谁不会?你给朕生个阿哥才是真本事!” 如雅和玉兰都不吱声了,咸丰笑道:“不许吃心,咱们会有孩子的。”看着如雅:“过两日就是太妃的慈寿节和沁嬬的百日,都安排好了吗?” 如雅应着:“皇上安心,一切准备妥当了。” 咸丰点着头,看看玉兰:“你们要去园子避暑吗?” 如雅便问道:“皇上为何这样说?” 咸丰继续道:“太平军近在眼前,朕没有那个心情挪动,况且园子太远,满朝文武来来去去的也实在辛苦。如此,朕就不去了,你们想去就跟着太妃去吧。” 玉兰笑着:“皇上不去,臣妾自然不去。” 如雅点着头:“兰儿说得是,臣妾们自然跟着皇上。太妃若去,臣妾自会吩咐人安排的。” 咸丰往后靠着,叹着气:“朕乏的很。”看着如雅:“沁嬬的百日宴朕就不去了,免得触情生情。”看看玉兰:“不要吃心啊。”又说道:“这药也喝了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用?那些郎中指定没有说实话,朕想再找几个人进来看看,再不说实话就宰了他们。” 玉兰接话道:“皇上您好的很,一点问题没有。” 咸丰瞪着眼:“朕哪里好啊?你好轻浮!”哈哈笑着:“你们都没有孕,指定是朕的缘故,还是再寻神医瞧瞧吧。” 如雅低头想着什么,待咸丰说完了,便说道:“皇上既然不愿选秀女,那让内务府在朝臣中,挑选几个适龄的女儿送进宫吧。” 咸丰站了起来,玉兰赶紧起身帮他整理着衣服,他笑道:“罢了吧,问题在朕身上,选她几千个几万个又有什么用呢?有你们就够了。”看着两人:“朕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也好久没来御花园了,顺便走走。”去了。 两人送着咸丰出了宫,又看着他的仪仗远去,然后拿着百家衣去寿康宫了。走了好久都没有说话,还是奴才们提醒着该拐弯了,都才清醒过来。 青鸾怯懦道:“娘娘、懿主儿,螽斯门到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坦然地走过去了。如雅道:“天降麟儿,兰儿你生吧。你要真能生个阿哥,我愿意没日没夜地给他做衣服,我怎么着都愿意,中宫之位让给你也行。” 奴才们吓了一跳,玉兰笑着:“你当腻了,就让给我了?你想得美,谁要你用剩下的,我才不要呢。” 第292章 一定会在那天出事 青锦扯着玉兰,惊恐道:“主儿,玩笑话也不能这么说。” 如雅劝道:“没事,就咱们几个人,不要怕。” 玉兰说正经地了:“我也等着这一天呢,儿子啊,额娘想死你了,你快来吧!” 两个人又互相看着,叹着气,一直到寿康宫,都没有再说话。 丽贵人还在这里坐着,看着皇后和懿嫔脸上很难看,以为是为了妍嫔的事来责问她,有些慌了。 如雅宽慰着她:“我们是过来给沁嬬送百家衣的。”看着保姆嬷嬷们:“过两天就是百日宴了,给沁嬬换上穿两天吧,权当图个吉利。” 玉兰接话道:“这是皇后亲手做的,你们拿去给太妃看看吧。” 保姆嬷嬷们接住了,代小格格给皇后谢恩,然后拿去正殿给太妃看看了。 沁嬬正好醒着,如雅和玉兰便一人抱一会,亲个没完。丽贵人一直缩手站着,见此情形,便想逃遁了。说道:“嫔妾先告退了。” 丽贵人还没走两步,玉兰淡淡道:“等一下。”朝丽贵人走了过来。 丽贵人定住了,是走也不是,站也站不好的难为情样。撕着手帕:“娘娘有何吩咐?” 玉兰靠在门框上,手搭凉棚看着天上,一副闲适地表情。说话了:“本宫已经知道妍嫔找过你了,她刚进你宫门,唯恐别人不知道,立即散播开了。”问道:“她是不是要你依附她?” 丽贵人抬头看着玉兰:“娘娘既然明白,嫔妾就不多说了。” 玉兰点着头:“她对你说了什么?”挥着帕子:“这些不重要,你信不信才重要,那你信吗?” 丽贵人应着:“嫔妾想问娘娘一个问题,为何把我搅进来呢?” 玉兰笑着:“本宫从来没想把你搅进来,是妍嫔把你拉进来的,这后宫之事错综复杂,你想独善其身真的很难。妍嫔对你说得话,本宫能猜个七八成,她说得时候是不是还涕泗横流,姐姐长妹妹短的?她的话本就半真半假,要是还带着这些东西,那基本全是假的。” 丽贵人笑着:“娘娘聪明过人,嫔妾不敢多说什么。” 玉兰指了指沁嬬,如雅正逗她笑呢,继续道:“刚刚我们送来的百家衣,你看到了吧?你记着这个东西,不出两天,它就会出事。” 丽贵人捂着嘴:“娘娘什么意思?” 玉兰笑着:“一定有人做手脚啊!” 丽贵人摇着头:“对沁嬬动手脚吗?不会的。” 玉兰仍旧淡然着:“对,就是沁嬬,你不信可以等着看。你安心,沁嬬是六爷的孩子,她们不会伤了孩子的性命的,但一定会做些什么。” 丽贵人攥着手帕:“娘娘是怀疑嫔妾会算计皇后和您吗?不会的,嫔妾万万不敢,就算敢,也不会拿婴儿下套的。” 玉兰拍拍丽贵人的手:“本宫知道你不会,可其他人呢?这是皇后和本宫送来的,她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机会那么渺小,她们也不会放过的。” 丽贵人低头沉思着:“孩子有一丁点问题,太妃都会大发雷霆的,皇上也一定会龙颜大怒的。那此事首先是娘娘和皇后遭殃,如果栽赃你们不成,也可顺手推到嫔妾身上,横竖总能扳倒一个人……” 玉兰笑着:“你说得一字不差。” 丽贵人否定道:“不会的,这是恭亲王的孩子,跟皇脉无关啊,没有人会这么狠心的。” 玉兰接话道:“本宫知道你不信,你可以等等看嘛,过两天就是百日宴,一定会在那天出事。” 丽贵人的眼神忽地犀利:“敢问懿嫔娘娘,您这么言之凿凿,是在自我陷害吗?” 玉兰瞪着眼:“这衣服是我们亲手送来的,自个先动手然后栽赃给旁人?要真这么做的话,本宫何必告诉你呢?”笑着:“本宫还认为你这么紧张,是让人猜中心思了呢,对吧?” 丽贵人低着头:“嫔妾说过了,真的不敢。” 玉兰又道:“本宫没有别得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别被妍嫔迷惑了。” 丽贵人抬起了头:“妍嫔说得话的确有真有假,但真的太真了,让人不得不信。” 玉兰接话道:“告诉本宫听听?” 丽贵人又低下了头:“嫔妾不敢妄言,每句话都有破绽,每句话都能见缝圆上,也就不说了。” 玉兰继续道:“妍嫔散播她找你的事情,指定说了让你必须选择她们的话,但你还没有给她回应吧?那她们应该认定你不会依附她们了。”转着眼珠子:“本宫给你支个招,你让人在景阳宫附近留意着,妍嫔拉拢你不成,一定会去找婉常在的。相信本宫,应该就这两天,你回去就让人守着。” 丽贵人看着玉兰:“婉常在?”叹着气:“我就说婉常在虽然恨我,但一定不会报复我,果然如此。”眼神坚定了:“婉常在从来没有撺掇你们报复嫔妾吗?” 玉兰摇着头:“本宫真的是后宫狄仁杰,妍嫔果然这样说了!”也坚定道:“没有,自从婉常在去了景阳宫,除了请安之外,就没出过宫。” 丽贵人点着头,手一松,手帕掉了。青琥没反应过来,青锦帮她捡了起来,她说道:“妍嫔说,嫔妾点醒您皇后娘娘一直再吃假方子的事......” 玉兰惊讶了:“我比不上狄仁杰。本宫除了对皇后说过之外,还有几个贴身的奴才知道,就再没有提过此事。” 丽贵人应道:“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玉兰接话道:“奴才们都是贴身的亲信,应该不会乱说,或许她们的人看到咱们说话,便猜着了。你别忘了,她们那里有一个人聪明的很,本宫跟皇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丽贵人笑着:“这套说辞太过勉强了吧?” 玉兰愣了一下:“的确很勉强。本宫却可以保证,此事不是我们这里泄露了,她们真的聪明的很,指定是猜着了。”细细地想着:“你可以选择不信,但稍微等一下。你留心一下,妍嫔会去找婉常在的事,还有就是,帮本宫一个小忙。” 丽贵人也愣了一下,低头细细地想着:“什么忙?” 玉兰笑着:“本宫有两件百家衣,等百日宴那天,你给沁嬬偷偷换上这件没见光的。” 第293章 比这些都重要 丽贵人踌躇道:“嫔妾斗胆说一句,娘娘明知会有人动手脚,为什么还要给格格穿上呢?您这是拿格格当鱼饵呢。” 玉兰应着:“你这话就有些偏颇了。本宫只是送给孩子一件衣服,是希望给她带来福气好运的,目的是很纯粹的。若不是咱们猜想,根本不知那些阴沟里的人会狠心到拿孩子做文章,你应该去责怪那个会动手的人,没有理由责怪本宫的。” 丽贵人叹着气:“娘娘这话才偏颇,您一贯能说会道,嫔妾说不过您。”恳切道:“嫔妾想说的事,您已然猜到此事,就说明能避免此事发生,那就不要让她发生了吧?毕竟稚子无辜。” 玉兰笑了:“你还是不明白,只要她们想害你,不管什么方法都会用的。今天是衣服,明天就可能是吃食,只要有机会,她们就一定会动手的。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就不穿衣服不吃饭了,是吧?” 丽贵人又说道:“嫔妾明白,但能避免一次就避免一次。” 玉兰点着头:“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你安心,不会有大问题的。”又问道:“本宫问你,妍嫔真的告诉你咱们谈话的秘事了?” 丽贵人笑着:“嫔妾不打算依靠了她了,句句属实。” 玉兰招招手,伏在丽贵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丽贵人会意地点着头。 玉兰四处看看继续道:“这里没有别人,连保姆嬷嬷都不在这里,咱们说得话应该不会传出去。百日宴那天你就跟往常一样过来,先把奴才支出去,然后换下沁嬬身上的百家衣,再把换下的送去本宫那里。记着没?” 丽贵人点头应着:“嫔妾记着了。”笑着:“娘娘这么信任嫔妾啊?” 玉兰又点头又摇头:“本来是打算借此揪出什么人,顺便试探你一下,现在却有了新发现,比这些都重要。” 丽贵人点头应着,没再说什么了。 如雅已经把沁嬬哄睡着了,抱着她不舍得撒手。保姆嬷嬷们外面进来了,说道:“太妃说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这就给小格格换上。” 如雅把孩子放回摇床,玉兰笑着:“娘娘抱孩子的姿势好熟练,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如雅嗔着玉兰:“你取笑谁呢?本宫不想做天下人的母亲了,只想拥有自个的孩子。” 丽贵人一旁怯怯地看着,羡慕道:“皇后娘娘和懿嫔姐姐的关系这么要好,真是吓煞旁人。” 玉兰接话道:“臣妾只有抱紧皇后才能平安顺遂,本分也好情分也好,时时刻刻都要捧着皇后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如雅笑道:“是呢,本宫作为皇后,身边没个使唤的人成什么样子?懿嫔最是殷勤,就勉强使唤她了。” 丽贵人低着头:“嫔妾自愧不如,实在活该。” 如雅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愧疚了。” 两人出了殿,玉兰又转身看着丽贵人:“你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前后是一致的,还望你心口如一,不要迷了眼。” 丽贵人笑着:“懿嫔姐姐大道理真多,多谢姐姐教诲。”行礼恭送着两人。 两人出了寿康宫,如雅打量着玉兰:“进宫两年了,斗了两年了,你也已经变得游刃有余了。” 玉兰福福身:“名师出高徒,娘娘教导的好啊,有您这个榜样在,臣妾自然不会差。” 如雅笑着:“是,‘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严肃了:“她们真的忍心对沁嬬做什么?” 玉兰应着:“我正想给你说呢,你刚才没听到吧?妍嫔知道了丽贵人告诉我假方子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很明显咱们身边有人泄露了。” 青鸾捂着嘴:“懿主儿刚才不是这样说得啊,别吓奴才们了。” 青锦也着急了:“主儿......” 玉兰赶忙说道:“我是信你们,但除了身边人泄露,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奴才那么多,一定有不靠谱的。”看着如雅:“你刚进宫的时候就换掉当时的掌事宫女,现在看来很好,咱们身边可能真的被她们安插人了。” 如雅点头应着,玉兰继续道:“不过,这都是我乱想的,毕竟没有什么指向这个安插人。应该还是她们猜到的吧,应该是这样,只是她们想不到丽贵人会问我吧。” 如雅说道:“丽贵人到底怎么样,是不知道的,她愿不愿意帮忙呢?” 玉兰应道:“按原来猜想的,丽贵人谁都不靠拢,那衣服就会有问题;如果她已经偏向她们,衣服就不会有问题。因为咱们已经预知了,她们不会明知故犯,丽贵人的立场也就清晰了。” 青锦便问道:“主儿伏在丽贵人耳边说了什么呢?” 玉兰应着:“现在又多了一个新问题,丽贵人问我方子的事,说明她没有偏向妍嫔。既然没有偏向她们,她就不会像她们告密咱们已经猜到,她们就会对衣服继续动手。是吧?如此,我就伏在丽贵人耳边说…...不告诉你们,等事发了再说。”看着如雅。 如雅应着:“本宫信你,你有分寸就好。”叹着气:“不会真的有人恶毒到连沁嬬都不放过吧?她毕竟不是皇上的血脉。” 玉兰握着如雅的胳膊:“咱们俩呀,咱们俩最恶毒!明知她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却还是给沁嬬穿上。”笑着:“安心,这一切都是咱们猜想的,或许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几个人拐弯了,青鸾小声道:“娘娘、懿主儿,丽贵人后面出来了,不会有事了。” 如雅点头应着:“刚刚本宫一直抱着孩子,丽贵人若想栽赃陷害,咱们就会被太妃喊回去,一切安然无恙,看来她真的谁都没有跟从。” 玉兰点着头:“我原来以为妤贵妃会拉拢她,看来是我想多了?或许一直误会妤贵妃了。” 如雅应着:“不一定,或许真的拉拢了,只是没拢成。” 玉兰看着青锦:“你让周来宁在景阳宫附近盯着,看看妍嫔会不会过去找婉常在,其余的再说。” 第294章 你不想报仇吗 玉兰又看着如雅继续道:“我觉得妤贵妃和妍嫔不会摊开共事,应该是两条线偶有交叉,互相利用,其余时间各自办事。” 如雅点着头:“怎么样都好,我听你的。” 玉兰应着:“你安心,我不会害你的,因为我真的不想做皇后,太拘束了。”两人互相笑着。 夜半时分,周来宁行动了,丽贵人也打发郭来亮行动了,妍嫔果然过来景阳宫了。她扶着青萍晃悠悠地走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青萍却胆怯着:“主儿,丽贵人这事就没下篇了?” 妍嫔骄矜道:“没有了,她已经错过本宫了,怎么着都不会收留她了。”生气了:“她要么依附皇后、懿嫔了,要么偷偷地依附妤贵妃了,总有一个。” 青萍紧张道:“奴婢担心她告诉懿嫔您对她说得那些话?” 妍嫔应着:“她要依附她们了,当然会说,说了也不会怎样,反正她们已经是一伙的。”惋惜着:“你说啊,懿嫔都害她了,她还这么巴结着她们,皇后到底是皇后啊,她怎么敢跟她们作对?这样也好,横竖她心里有疑惑了,也不会太贴皇后,少一个对手。” 青萍更加紧张了:“主儿啊,丽贵人一定会向懿嫔问个清楚的,她们都会更恨咱们了。” 妍嫔笑着:“她恨谁啊?这事只有她们俩知道,若不是她们泄露,本宫怎会知道?”愁闷着:“本宫想了几日都想不明白,告诉苏来海这个事的太监能是谁啊?肯定不是懿嫔安排的。不会又是妤贵妃吧?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想不明白。” 青萍应着:“懿嫔知道了一定紧张,说不准哪一天会来问主儿的。” 妍嫔笑着:“可以问啊,跪下来求本宫。” 两个人到了景阳宫,妍嫔不禁抖了一下,皱着眉:“咱们的永和宫在前面,皇后的钟粹宫在右边,这景阳宫被夹在角落里,几乎没人从这里过,搬来这里做什么!”叹息着:“可怜的妹妹,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 妍嫔让人敲着门,没有人应声,她一下子火了,但她忍住了火气。她便让人推着门,门推开了,远远地跑来一个小太监:“妍嫔娘娘大驾光临,奴才们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妍嫔笑着:“无妨,你们人手不够。去,告诉你们主子,本宫过来看她了。” 小太监飞奔而去,妍嫔缓缓地走着。很快,婉常在出现在殿门口了,赶忙迎了过来。她手足无措:“嫔妾......嫔妾给娘娘请安,您怎么过来了......” 妍嫔扶起婉常在:“好妹妹,姐姐就住在你前面,想你了,便过来看你了。” 婉常在怯懦地点着头:“嫔妾不会说话......娘娘若不嫌弃,殿里坐吧。” 妍嫔点着头,又说道:“你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看着青竹:“把首领太监给本宫喊过来,怎么不派人守着门?又偷懒去了吧。” 青竹应着:“景阳宫没有首领太监了。” 妍嫔眼珠子一瞪:“敬事房失职,皇后失职啊!” 婉常在赶忙说道:“娘娘不必生气,嫔妾喜欢清静,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就都打发走了。”不那么紧张了:“嫔妾小小常在却独居一宫,全得皇后娘娘偏爱。” 两人进殿了,妍嫔四处看着,叹息道:“好妹妹,你也太简朴了,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姐姐好心痛。”看着青萍:“这是今年的新茶,上上等的雨前龙井,还请妹妹笑纳。” 婉常在缩手站着:“嫔妾位分低微,不配用这么好的茶,就不收了,请娘娘恕罪。” 妍嫔哭了,啜泣道:“妹妹啊妹妹,你太过苛待自己,一捧子茶叶罢了,怎么就不配了?”难受死了:“姐姐实在心疼你,都怪丽贵人那个贱人,皇后不仅不责罚她,还偏帮着她,都是坏人。一个个的都觉得妹妹好欺负,本宫却看不下去,你就收着这茶叶,本宫看谁敢不让你喝?谁要多说一句,本宫即刻告诉皇上和妤贵妃去!” 婉常在吓得跪下了:“皇后娘娘公正严明,待臣妾极好,娘娘不能乱说呀。” 妍嫔立即站了起来,扶着婉常在:“哎呦,好妹妹,不要害怕,怪姐姐说错话了。”气哼哼地:“皇后的确偏帮丽贵人啊,否则怎么不处置她?妹妹宽心,皇后就罢了,等着姐姐替你教训丽贵人。” 婉常在低着头:“多谢娘娘,可嫔妾谁都不怨,也就不需要娘娘教训谁了。”看着妍嫔:“嫔妾忘问了,娘娘过来做什么啊?” 妍嫔拿手帕擦着泪,又牵着婉常在的手:“姐姐心疼你,这里太偏僻了,搬到姐姐那里住好吗?姐姐会给你庇佑的,会替你教训丽贵人那个贱人的。” 婉常在又低下了头:“不了,嫔妾不想挪了,这里挺好的。” 妍嫔继续道:“好妹妹,丽贵人那么欺负你,你不想报仇吗?” 婉常在惊讶道:“报仇?”摇着头:“嫔妾从来没想过,不敢,真的不敢!” 妍嫔继续道:“你太善良了,所以人善被人欺啊!丽贵人现在依附皇后和懿嫔了,你是不是害怕皇后?” 婉常在应道:“她还是依附皇后了,嫔妾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随便吧。” 妍嫔抖着婉常在的胳膊:“对啊,她现在巴结皇后了,她怕你报复,正撺掇皇后除掉你呢!” 婉常在瞪着眼:“她除掉我?娘娘没有开玩笑吧?我又没有惹她。” 妍嫔点着头:“这么大的事,姐姐怎敢开玩笑?”激动了:“好妹妹,这就是姐姐过来的目的。妤贵妃让我过来的,她担心你被皇后除掉了,便让我通知你一声。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跟姐姐走,姐姐的后殿宽敞,有妤贵妃护着,谁也不能害咱们的,皇后也不能的!” 婉常在的眼神忽地犀利了:“皇后帮助丽贵人除掉我吗?” 妍嫔的眼泪滴在了婉常在手上,啜泣道:“是是是!不过你不要怕,皇上和妤贵妃会护着你的......” 婉常在忽地挣开了妍嫔的手,用手帕擦着手上妍嫔的眼泪,生气了:“娘娘的眼泪金贵的很,滴在我手上,实在侮辱您了。” 第295章 作恶多端是没有好报的 妍嫔惊愕道:“妹妹怎么了?” 婉常在噘着嘴:“皇后娘娘是好人,不会帮丽贵人除掉我的,而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配让皇后动手的。” 妍嫔眼睛一睁,又扯住婉常在的手:“好妹妹,姐姐说得是实话,她们正在密谋啊,不出两天你就一命呜呼了......” 婉常在又挣开了妍嫔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娘娘去吧,否则别怪嫔妾说话难听了。” 妍嫔捂着嘴:“妹妹什么意思啊?” 婉常在使劲地擦着手,气哼哼道:“丽贵人已经害过我了,我也没有记恨她,她却恩将仇报要害死我?那她也太不是个人了!你知道你的话有多荒唐吗?我知道我笨,可也没有笨到这个程度。你赶紧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连你的破茶叶一起拿走。” 妍嫔攥着拳头,硬压着火气,依旧恳切道:“好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丽贵人坏得很,她怕你报复她,所以要害死你。姐姐可以保护你,你跟着姐姐,保管没人敢动你!” 婉常在应着:“没人敢动我?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皇后一句话就能杀了你…...” 妍嫔立即给了婉常在一个耳光,婉常在捂着脸,笑了:“生气了吧?露出真面目了。你是想利用我,让我给你干坏事,你想得美,我才不跟你同流合污!” 妍嫔又打了婉常在几个耳光,青竹跪下来磕着头:“娘娘,我们主儿年纪小,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妍嫔气得竟不知说什么好了,一瞬间后悔太冲动了,她抬起手又要打,没打下去。斥道:“你个蠢货,早晚被她们算计死!” 婉常在毫不退缩,气哼哼地:“娘娘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作恶多端是没有好报的。”一把抓住妍嫔的手腕:“既然您这么义正言辞,走,敢不敢去找皇后当面理论?” 妍嫔又打了婉常在一个耳光,心里慌了,可不能输了士气。抓狂了:“当面问你的敌人你会不会杀了你?你个蠢货!蠢货!” 婉常在仍旧不退缩:“娘娘不敢吧?” 妍嫔眼睛一瞪:“敢,本宫怎么不敢?只怕你有去无回啊!” 婉常在撕着手帕:“娘娘请。”不管妍嫔了,走了。 妍嫔凌乱了,慌了,喊着:“你个蠢货,蠢货!”也走了起来:“走,谁怕谁,你竖着进钟粹宫,横着出来!”哭了:“这也太蠢了吧!” 婉常在不搭理妍嫔了,就顾自走着,青竹劝着她:“主儿,您不要去了,得罪谁都不好啊!” 婉常在也不搭理青竹,她出了宫门,往右转个身在直走就是钟粹宫了。青竹拉住了她:“主儿,妍嫔比皇后娘娘还坏,不能得罪她啊!” 婉常在依旧气哼哼地:“我不怕她,让她欺负人,以为谁都是傻子!”哭了:“要不是她给我假方子,我早就给皇上生出孩子了,这还假惺惺的利用我,太坏了吧!” 妍嫔后面来了,有点敢怒不敢言了:“本宫乏了,懒得跟你计较了,先回宫歇息了。” 青竹赶忙说道:“主儿,妍嫔给台阶下了,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婉常在瞪了一眼妍嫔,又回头看看远处的钟粹宫,甩开了青竹的胳膊:“不行,我要找皇后娘娘告状,看谁还敢欺负我。”继续走起来了。 妍嫔吓了一跳,跨出了门槛:“她干什么去,真找皇后啊?她是不是疯了,一定疯了,又蠢又疯!” 青萍慌了:“主儿,怎么办?” 妍嫔抓着青萍的胳膊:“走走走,没成想遇到个疯子,回宫、回宫。” 青萍问着:“皇后那里怎么办?” 妍嫔挥着帕子:“没事,她们应该猜到本宫会过来找这个疯子。”一下子不紧张了,扶扶头饰:“哎呦,她脾气还挺大,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天生的小家子气。”甩着帕子:“本宫糊涂了,愿意住在这个宫的,一定是个疯子,赶紧回去。”去了。 婉常在直接冲进钟粹宫,如雅正在妆奁前坐着,她一下子跪在如雅跟前,抱着她的腿哭着:“皇后娘娘,妍嫔刚才到臣妾宫里,说丽贵人要害死臣妾......她还拉拢臣妾,想让臣妾给她干坏事,娘娘别让她去臣妾宫里了,臣妾不想见她了,她太坏了!” 如雅着实吓了一跳,赵来庭领着小太监们凌乱着:“奴才们没拦住......” 如雅挥手让他们下去,她扶起了婉常在,给她擦着眼泪:“她果然去找你了,你的反应也跟本宫想得一样。”看见了婉常在脸上的手指印:“你的脸是她打得吗?” 婉常在点着头:“是,臣妾没事。”看着如雅:“娘娘,丽贵人真的要害死臣妾吗?” 如雅摇着头:“没有,没有人害你,没有人敢害你。”看着青鸾:“妍嫔掌嘴五下,现在就去执行。她要不老实挨着,你告诉她,本宫亲自过去打;她要有一句怨言,再告诉她,满宫的人都会知道她挨打了。”青鸾去了。 婉常在行着礼:“她......妍嫔娘娘实在该打,多谢娘娘。” 如雅扶着婉常在坐下,她赶忙缩手站直了身子:“臣妾不敢打扰娘娘了,就是过来告诉娘娘一声,臣妾没想过报复谁,也不想依附谁了,谁也就别来害臣妾了。” 如雅点着头:“你安心,有今天这么一出,没有人再敢去烦你了。” 婉常在行着礼:“多谢娘娘,那嫔妾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滴珠送婉常在回宫。”去了。 这边玉兰正在悠闲地泡脚,燕儿跪下来给她轻轻地揉着脚,笑着:“李万清说这草药泡脚对身子好,主儿觉得如何?” 玉兰笑着:“很好,肚子暖暖的。”想着什么:“李万清很靠谱,医术也好,他跟阿奴要是没关联就好了,你们俩就能成了。” 燕儿低下了头,嘟囔着:“他们俩没有关系的,就是同乡而已,而且阿奴姑姑都二十多了,她不准备嫁人了……” 青锦笑着:“哎呦,燕儿脸红了,是热气熏得还是怎么着了?”看向玉兰。 第296章 宫里被安插人了 玉兰抬头掀着燕儿的下巴,燕儿又羞涩地低下了头。恍然大悟地样子:“你上次不告诉我,还挺会装得。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燕儿吓得站了起来:“奴婢上次也不知道......没有开始,从来没有开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他人挺好的,随口问问他,他说跟阿奴姑姑不是那个......”捂着脸:“奴婢羞死了。” 玉兰朝燕儿伸出胳膊,燕儿缩着手:“奴婢手上都是水。” 青锦便递给燕儿手巾,燕儿害羞道:“主儿会不会觉得奴婢不安分了?奴婢没有天天想这个,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 玉兰摇着头:“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安分了?你跟我当年一样,都这样。”牵着燕儿手:“你既然觉得他好,我就问问他,他要也中意你,我就成全你们。感情的事,重在两情相悦,如果他心里没有你,那我就成全不了你了。明白吗?” 燕儿点着头:“奴婢明白。但他是太医,奴婢是奴才,他应该看不上吧......” 玉兰温和地笑着:“皇上跟前,除了皇后之外,咱们都是奴才,太医更是奴才。安心,他若愿意娶你,是不会在意你的身份的。你们要真成了,我就让额娘收你做义女,求皇上赐婚、皇后主婚,你还觉得配不上他吗?” 燕儿惊愕地说不出话,玉兰继续道:“不要太早高兴,要是人家心里没有你,就等着哭吧。不过,就算不是他,我也会把你好好地嫁出去。” 燕儿说话了:“奴婢跟主儿一起长大,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玉兰笑着:“好,等我得空就问问他。” 周来宁这时外面进来了:“主儿,妍嫔去找婉常在了,还打肿了她的脸,皇后已经让青鸾姑姑打回去了。” 玉兰笑道:“我知道了,这个事不要紧,丽贵人应该跟她们无瓜葛了。” 青锦便问道:“主儿到底是什么打算呢?奴婢们实在不明白。” 玉兰忽地攥着帕子:“我想了一天了,现在告诉你们吧,我觉得宫里被安插人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一起跪了下了:“奴才们不敢有二心。” 玉兰挥着手:“你们起来,我是信你们的,否则就不告诉你们了。”三个人站了起来,她继续道:“我觉得她们不敢安插像你们这样大奴才,太点眼太容易发现了,应该是那种不起眼的人。” 燕儿便问道:“主儿既然这么确定,无论有没有,都要查一查了。您晋封嫔位的时候,挑了好些奴才送来,是不是这个时候安插的?” 玉兰摇着头:“不止这个时候,应该一开始就安插了。”看着三人:“我不是心血来潮胡乱想的,你们想想,妍嫔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跟丽贵人的谈话?我只跟皇后说过,就再也没有提了。知道此事的就是我们三个人以及贴身的你们,我信任你们,青鸾、青琥是皇后和丽贵人的家生奴才,也不会有二心的。那怎么泄露出去的?只有是安插人了,应该是这样。” 青锦应着:“是,当时主儿跟丽贵人说话时,其实奴才们能听到的,那么多奴才跟着,那个多心眼的也就传出去了。”细细想着:“这样的话,皇后、丽贵人那里也都可能被安插人了,不一定只咱们这里。” 玉兰点着头:“你说得是,还是你想得周全。”笑了:“我只顾着担心自个宫里,没想到皇后和丽贵人,应该都有可能。” 燕儿捂着嘴:“这全部的奴才都是妤贵妃当初安排的啊,不会又是她背后捣鬼吧?” 玉兰摇着头:“不一定,当时的敬事房总管潘宗华是太妃的人,他应该跟妤贵妃没干系。但妤贵妃当时暂管六宫,安插人这种小事,应该不费力。” 青锦便问道:“主儿打算怎么办?告诉敬事房换一批人吧。” 玉兰应着:“人是要换,但要告诉如雅和丽贵人一声,让她们也查一查。”又纳闷着:“这事是妍嫔自个知道的,还是有人告诉她的?”看着三人:“其实这不算事,但这是她们的失误。她们告诉丽贵人此事,应该觉得她一定会归顺吧?谁能想到丽贵人没有这样做,还转脸问我了,让我抓到了这个纰漏。” 玉兰有点阴险地笑着:“事已至此,丽贵人应该偏向我们了,皇后跟我多了一个帮手。”又有些得意了:“她很美,很聪明谨慎,只是不够狠,不够胆大,应该是没有家世的缘故吧。” 青锦点头应着:“主儿说得是。那也有可能是妍嫔自个知道的,她一直找不到用武之地,现在有用了,便吐出来了。” 玉兰点着头:“有可能,但你想想她的为人,她根本藏不住话的,应该是有人告诉她的。”皱眉想着:“这样的话,告诉婉常在假方子的太监也应该不是妍嫔安排的,不然她双管齐下,让丽贵人恨透我,当时就能把她拿下了。”自我肯定道:“对,这两件事应该和妍嫔无关。” 燕儿一直瞪着眼听着,说话了:“奴婢根本想不了这么多,主儿这么一说的话,我也觉得有问题了。主儿说过的,她是制造丽贵人孤立无援的样子,让丽贵人主动去找她,谁知没人找她,她就泄露给妍嫔了…...”捂着嘴:“主儿,奴婢跟您一样了,什么事都往妤贵妃那里想了。” 玉兰攥着手帕:“就是她,就是她。千万别让我抓到证据,有你好果子吃!” 燕儿又说道:“还有,皇后假孕那天,妍嫔怎么来的这么巧?应该是主儿确定不会对皇后动手了,肚子也该显怀了,所以第二天她们就动手了。幸亏主儿比妍嫔快一步,皇上也正好收到了杜大人的报丧奏折,不然当场揭露假孕,真的不堪设想了。” 玉兰抬起脚:“水凉了。”燕儿赶紧给她擦着脚,她继续道:“你看看,咱们身边指定有埋伏,十面埋伏啊。”气哼哼地:“机关算尽啊,直接一刀杀了我多简单?何必这么麻烦,太看得起我了。” 第297章 百家衣没有问题 青锦接话道:“新人刚进宫,根本不知道谁未来会怎么样,可能每个宫里都有安插吧,没本事的主子也就无须堤防了。主儿太过出挑,安插人也就起作用了,这里应外合,一来二去也就成事了。”又问道:“事已至此,主儿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玉兰应着:“一切等丽贵人送来百家衣再说。”看着燕儿:“后天一早你就去御药房把李万清喊来,让他先在这里候着。御药房到内宫可是好长一段路,我是在给你创造机会,你要好好表达心迹。” 燕儿端起了木桶:“主儿取笑奴婢,不理你了。”跑出去了。 周来宁后面追着燕儿出去了:“燕儿,你答应跟我作伴啊,怎么看上别的人了,你太无情了......” 燕儿又喊着:“不要脸,谁跟你作伴!” 玉兰躺在了床上,自言自语道:“百家衣估计白忙活一场,早知就不跟丽贵人讲明白了,可不讲明白她也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这些暂且放放吧,先揪出身边的细作再说。”睡了。 须臾一日,玉兰刚刚用完早膳,正涑口呢,周来宁领着郭来亮进殿了。玉兰站了起来,笑着:“你们主儿动作真快。”看着燕儿:“去,去喊李万清,带他去钟粹宫。” 郭来亮从怀里掏出小格格换下的百家衣,说着:“娘娘,干净利落,没有人看到。” 周来宁接过衣服,玉兰道:“多谢你了,去吧,” 郭来亮磕着头:“娘娘抬举了,奴才不敢当。”去了。 玉兰看着周来宁:“走,咱们去找皇后,你也学郭来亮藏在怀里。” 玉兰这边刚到钟粹宫门口,便看到李万清提着药箱前面跑着,燕儿在后面追着他。她笑着先进殿了,把事情告诉了如雅,她这边说完了,李万清也进来了。 天才刚刚回暖,李万清跑得满头大汗,玉兰没有空打趣他,说正事:“你看看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劲。” 李万清接过百家衣,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又是闻又是抖,忙活好了,躬身说道:“回娘娘、懿主儿话,这衣裳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 玉兰看了如雅一眼,然后又盯着李万清,指了指如雅:“你知道这是谁吧?” 李万清立即跪了下来:“微臣知道,当然知道。” 玉兰继续道:“本宫说过会把你举荐你皇后,现在兑现承诺了,却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侍奉皇后。” 李万清磕着头:“微臣有,微臣有。” 玉兰的眼神忽地犀利:“你大胆!”用手帕砸着李万清:“这百家衣分明有问题,你怎么说没问题?说,谁安排你到本宫身边来得?谁收买了你?” 李万清忽地凌乱了,磕着头:“娘娘、懿主儿明鉴,这百家衣的确没有问题,也没有人收买、安排微臣,微臣对主儿是没有二心的。” 玉兰继续斥道:“院判已经验证此衣服有问题,你还在狡辩,是想进刑部大牢吗?” 李万清继续磕着头:“主子明鉴,这衣服确实没问题,微臣进了刑部大牢,这衣服还是没问题。” 玉兰眼睛一歪:“呦,你比院判大人还厉害啊?” 李万清磕着头:“微臣不敢,但此事却有一点把握的。” 玉兰撑不住了,笑了:“好了,逗你玩呢,起来吧。”瞅着燕儿:“李太医的额头都是汗,拿个帕子给他擦擦。” 燕儿的脸红了,站着不动。李万清用袖子擦着额头,推辞道:“微臣不敢,多谢主子。” 玉兰点点头,说正事了:“本宫身边出了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因为格外看重你,生怕你也有二心,就逗逗你。既然这衣服没问题,你就去吧,燕儿送送李太医。” 李万清行着礼:“娘娘、主儿安心,这衣服确实没任何问题。”去了。 如雅看着玉兰:“既然这衣服没问题,要么是根本没人打算动手,要么是咱们猜中会有人动手,她们也就不敢做了。” 玉兰应着:“是,应该是这样,我偏向她们是不敢动手。”继续道:“我前两天有些后悔对丽贵人说出实情,这会子却觉得值了。咱们之间一定被她们安插人了,就靠这么一件衣服,就靠这么一件衣服啊。” 如雅想了想:“丽贵人会不会是这个人呢?” 玉兰应着:“丽贵人问我话的时候,就可以断定她不会跟妍嫔了,但她们俩有没有演戏糊弄咱们,就是表面没关系其实背地里却勾连,这个还不敢确定。不过,妍嫔应该不会想的那么深,拐那么多弯。妤贵妃那边应该和丽贵人也没有勾连,有勾连的话她就会让丽贵人跟了妍嫔,这样就更好操纵妍嫔了。”看着如雅:“丽贵人应该是无害的。” 如雅细细想着:“是,丽贵人应该还是中立的,那就是咱们身边被安插人了。” 玉兰点着头:“对,这个人泄露了消息,那个人知道了咱们有所防备,便不敢轻举妄动了。”笑了:“本来是打算揪出来什么人,顺便探一探丽贵人,谁知道有了这意外收获,也不算白忙乎了。” 如雅也笑着:“或许人家根本不舍得对孩子动手,是咱们俩自己哄闹一番,人家正笑话呢。” 玉兰哼了一声:“笑吧,笑得越开心就哭得越厉害。” 如雅无奈道:“看你气得。”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对丽贵人偷偷说了什么吧?” 玉兰应着:“‘衣服不会有问题’,就这么一句话。”得意了:“我就随口一说,故作神秘,想迷惑一下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我当时已经断定她们会收手了,又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便多了这么个动作,没其他的意思。” 如雅细细地想着:“现在沁嬬身上穿得还是咱们的百家衣,她们现在会不会动手呢?” 玉兰摇着头:“今个是百日宴,恭福晋应该进宫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围着沁嬬转,应该寻不着机会吧。”低头想了想:“这时要出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丽贵人了。她最有机会也就是嫌疑最大,出了事第一个脱不开干系,应该是不敢的。” 第298章 你这话说得太早了 如雅扭头看了看自鸣钟:“万一要出意外呢?心里还是要防备着。站了起来:“走,咱们去寿康宫吧。” 两个人离了宫,缓缓走着。如雅道:“皇上真的不愿去百日宴,内务府又开始找民间神医了,你们无能,本宫更无能。” 玉兰应着:“我原来是不着急的,被你们传染了,也就天天着急了。”难过了:“每每说这个事,我就愧疚,哪位姐妹赶紧遇喜救救我吧,难不成我真的只有以死谢罪了?” 如雅赶忙说道:“皇上都不这样想,你也不要想了。这是她们的迷惑手段,你真要因此怎么着了,正遂了她们的心。”玉兰点头不语。 两个人到了寿康宫,众妃嫔已经到了,都围着小格格笑。如雅来了,自然都让开路,恭福晋赶紧跪下谢恩:“多谢皇后娘娘亲手缝制这百家衣,妾身替格格谢谢娘娘恩德。” 如雅扶起了恭福晋:“皇上和本宫都很喜欢沁嬬,为自己的侄女做件衣裳,不算什么。你要好好养身子,赶紧为沁嬬添个弟弟,太妃和六弟也就更加高兴了。” 恭福晋应着:“是,妾身记着了。” 太妃炕上坐着,指了指炕桌上的金项圈,笑着:“皇后大方,哀家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精细地项圈,实在有心了。” 如雅应着:“这是皇上特意嘱托臣妾制的,臣妾自然不敢怠慢,皇上说东西都是其次,沁嬬喜欢就成。” 太妃点头应着:“肯定喜欢。”眼珠子一歪:“待会的百日宴,皇帝真的不去啊?” 如雅应着:“是,前朝国政繁忙,皇上实在脱不开身,还望太妃见谅。” 太妃笑着:“皇帝是抽不开身还是怕触景伤情啊?你们心里清楚。”绷着个脸了:“一个个的实在无用!你们要是再不生,哀家就给皇帝选秀了,到时候更没机会生。” 妍嫔正在逗沁嬬玩,一听这个话,立即瞪着太妃。太妃也忽地瞪着她,同时伸手摸摸脸,妍嫔便明白什么意思了,又看向一边了。 如雅低头不语,妤贵妃说话了:“臣妾最是无能......” 太妃厌烦地挥着帕子:“哀家最烦听这个话,今个要纠正过来。你们不是无能,是无用,是不配为女人!” 恭福晋赶忙劝着:“太妃这话严重了,妾身听了很是惶恐。” 云嫔乞求的眼神看着太妃,太妃白了她一眼,笑了:“好了好了,哀家不说了。”端起茶杯,又叨叨着:“哼,本来就是无用,还不让人说了。” 气愤忽地尴尬,沁嬬嘻嘻笑出了声,缓和了些许尴尬。姚宗良也正好过来传话,百日宴已经布置好了,众人便都过去了。如雅伴着太妃前面走着,玉兰没有跟着她,而是和丽贵人作伴,在最后面走着。 如雅用手帕捂着嘴,小声道:“你一直盯着沁嬬吗?” 丽贵人应着:“是,嫔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应该没人会动手了。” 玉兰笑着:“是吗?你这话说得太早了。” 丽贵人惊愕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嫔妾可不舍得对沁嬬的动手的。” 玉兰摇着头:“本宫不知说你,相信你了。”继续道:“百家衣是昨晚上给你送去的,一个晚上足够翻天覆地了。本宫没有猜错的话,沁嬬身上的百家衣已经不干净了。” 丽贵人惊愕道:“娘娘送来之后,臣妾一直放在床内藏着,怎么可能被动了手脚?不会的。” 玉兰继续道:“这就是本宫打算说得,咱们宫里可能被安插人了,你现在知道就好,先留个心眼,日后慢慢说。” 丽贵人叹着气:“娘娘既然什么都算到了,又何必过嫔妾的手呢?您这是存心拉嫔妾下水。” 玉兰得意地笑着:“如果衣服真的有问题,你第一个跑不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跑不了。如此,事到如今了,本宫最后确定一下,你没有对衣服做什么吧?” 丽贵人立即应着:“没有,嫔妾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做,不想做也不敢做。” 玉兰继续道:“这就简单轻松了,咱们平摊嫌疑,共同揪出幕后凶手。” 丽贵人低头想着,抬头看着玉兰:“娘娘说得有理有据,但也有可能您借此陷害嫔妾吧?或者从头到尾都是您在做戏,而嫔妾却浑然不知。这死到临头了才明白过来,却为时已晚了……” 丽贵人出了神,玉兰用帕子在她眼前晃晃,说道:“怎么会,本宫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除掉你,忒麻烦了吧?安心,本宫不会害你的,就是借你用一下。” 笑着:“现在咱们已经撇不开关系了,明里暗里的人都已经将咱们归于一类了,你不想站队却不知不觉却已经站好了。” 玉兰又用帕子在丽贵人眼前晃晃:“本宫如果没有猜错,这件事现在冲三个人过来,其中一个是你。” 丽贵人接话道:“其余的两个人是皇后娘娘和您。” 两人互看一眼,玉兰应道:“是,本宫跟皇后送百家衣,你帮忙做手脚,配合的多么默契…..”忽地不说了,伏在丽贵人耳边继续说着。 丽贵人点头应着:“是,嫔妾明白了,一切听娘娘调遣。” 玉兰洒脱地笑着:“谁知道待会发生什么,随即应变吧。”眼睛看着前面,自言自语道:“我可一直看着沁嬬呢,现在想动手或者收手都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众人到了地,按着位分一一坐下了。太妃先说道:“沁嬬的百家宴正好撞上哀家的生日,哀家很高兴,正好皇帝也不再,大家都不要拘束,随意吧。” 众妃嫔应着,都举起酒杯敬太妃酒,舞蹈也跳起来了。太妃皱着眉:“哀家不喜跳舞,等着用完宴,咱们畅音阁听戏去。” 玉兰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沁嬬,五颜六色的百家衣看得她些许眩晕,她在等着,等着有人跳出来说话。她一一扫过众人,都是一副毫无的心事的样子,她干了一杯酒,继续等着,她觉得快了。 第299章 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如雅陪着太妃说说笑笑,不时的看看玉兰,玉兰对她举着杯,两个人都很放松。丽贵人却浑身局促,不敢吃不敢喝,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睛从未离开过小格格。 沁嬬的摇床在恭福晋跟前,乳母、太监、宫女都围着她,逗着她嘻嘻地笑个不停。 一切都安然无恙,青锦伏在玉兰耳边,小声地说道:“主儿,什么都没发生,看来是咱们想多了。” 玉兰面子上仍旧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心里却摇摆了,应道:“她们真的要放过这个机会吗?”立即否定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青锦笑着:“她们要做什么都被主儿猜中了,当然会收手了。” 玉兰饮着酒:“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收手来不及了。” 太妃站了起来,挥挥手让舞蹈停下,看着众人道:“咱们去听戏吧。”又看着恭福晋:“你要不想听,就带着沁嬬回宫吧。” 恭福晋应着:“额娘想听戏,儿媳自然作陪,让乳母抱着格格回宫吧。” 太妃点点头,看着沁嬬,众人也都看向沁嬬。玉兰的心咯噔一下,看看如雅,看看丽贵人,看着乳母抱起了沁嬬。只听乳母哎呀了一声,玉兰下意识地攥了攥手,丽贵人一屁股坐了下来。 太妃本来笑嘻嘻地脸忽地冷了,朝乳母走去:“怎么了?” 恭福晋一脸迷惑地看着乳母,乳母慌了:“格格的脖子上怎么都是红点......” 太妃忽地站住了:“刚才不好好好的。”觉得不好了。 恭福晋立即扒开沁嬬地衣服看,不禁捂着嘴:“身上也都是红点......” 众人一听说是红点,也都错乱了,这个场面少不了妍嫔,她喊出了第一声:“红点......难不成是天花?”她赶紧用手帕捂着鼻子:“这不仅治不好,还是会传染的!”福福身:“臣妾告退!” 春、英常在也学妍嫔捂着鼻子:”娘娘,等等嫔妾们。“ 妤贵妃立即斥道:“妍嫔不得胡说。” 云嫔立即冲到沁嬬跟前,把她抱在了怀里,仔仔细细地看着:“不会的,怎么能是天花,不会的。” 如雅看着玉兰,玉兰也吓了一跳,她立即喊道:“你们站住!”看着太妃:“请太医看看吧。”又看着赵来庭:“快,把照顾格格的两个太医都叫过来。” 妍嫔站在殿门口,用手帕挡着脸:“太妃、皇后娘娘,天花是会传染人的......” 如雅接住她的话:“太医没有诊断之前,谁也不能走出这个宫。”微微地瞪着妍嫔:“特别是你,给本宫老老实实地等着。” 太妃细细地想着,又看看满脸泪花地恭福晋,纳闷道:“康熙爷幼时得过天花,继位之后,他立即招揽民间神医种痘预防,自此咱们皇家在没有谁得过天花。”瞪着妍嫔:“沁嬬一定不会得这个病,都是你一嗓子乱嚎,惹得人心惶惶。” 妍嫔骄矜着:“起疹子不都是红点点吗?臣妾也是猜测。” 玉兰心里正在斗争着,她确定衣服有问题了,她想把衣服抢过来保护好。但这衣服上万一真的是天花毒,那自己也会被传染上,可不至于这么狠吧?毕竟这不是皇上的孩子。 她眼一闭牙一咬脚一跺,朝沁嬬走去,青锦赶忙拉着她,可没有拉住。云嫔抱着沁嬬,恭福晋一旁抹泪,众人都稍稍远离她们,沁嬬却依旧嘻嘻地笑个不停。 玉兰看着沁嬬的脖子,果然是一个个的小红点,她不知道天花什么样,可看着沁嬬健康的样子,便觉得这不能是天花。 玉兰看看如雅,说话了:“沁嬬没出过宫,这骤然出宫,可能是灰尘扑了的缘故。幼儿身子都娇嫩嘛,灰尘、花粉都会让她们不舒服的。”指着妍嫔:“你随口一猜,却吓掉大家的半个魂,你给我等着。” 妍嫔的脑子反应极快,她本来是站在门口的,现在冲到了玉兰跟前,也看看红点。转着眼珠子:“太医还没有过来,懿嫔就诊断好了?你可真厉害!” 太妃一直细细地想着,她看了星沉一眼,两人会意,重新坐了下来。星沉给她端杯茶,她品了一口,淡淡地道:“敢拿哀家的孙女、亲王的格格动手脚,你们是活腻歪了。”话重声音却不重,大佬风范。 众妃嫔只得下跪,如雅说道:“太妃切勿着急,一切等太医看过之后再说吧。” 太妃看着恭福晋:“灵均抱着沁嬬去暖阁,把她身上的百家衣换下来。”又看着星沉:“你跟着去,把衣服给哀家拿回来。”又盯着众人:“起来说话吧。”用手一一指着:“无论是谁做的,哀家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很快,星沉拿着百家衣回来了,两位太医也正好过来。恭福晋抱着沁嬬出来了,赶紧交给太医看,太医也就看了一眼,笑着:“回太妃、皇后娘娘话,格格气色红润,眼神有光,这些红点不是天花之兆,就是普通的肌体不适反应。” 太医继续道:“今个是格格的百日宴,想必太妃为格格置了很多新衣,格格骤然穿上新衣,也就产生了这不适之症。待微臣开个方子,发散发散也就好了。”又谨慎道:“太妃若不放心,微臣可查看查看格格穿过的衣服,看看是否是其他的原因。” 太妃笑着:“哀家正有此意。”看了一眼星沉:“那就麻烦太医看看这件百家衣有无问题。” 星沉将百家衣递给太医,如雅看了玉兰一眼,玉兰看了丽贵人一眼,妍嫔看见她们的眼神交流。太医又是抖又是闻,眉头一皱,跪了下来。太妃攥了攥手帕:“说吧,这上头有什么?哀家什么都能承受的住。” 太医应着:“回太妃、皇后娘娘话,这百家衣上面有荨(qián)麻粉,荨麻就是民间俗称的蝎子草、蜇人草。顾名思义,肌体被这荨麻扎一下,犹如蜂蜇蝎刺一般,会刺痛不止,瘙痒难耐。格格身上的红点应该就是这荨麻粉引起的,太妃且安心,这东西无毒,不出五六日,格格就会痊愈。” 第300章 咱们不是一起的吗 太妃点着头,星沉从太医手里,重新拿回百家衣。太妃道:“既如此,太医赶紧去开方子。”看着恭福晋:“你和沁嬬先回宫吧,剩下的交给额娘来处置,额娘是绝不会让孙女受委屈的。” 该去的都去了,太妃又给星沉使眼色,星沉便把百家衣放在中间的地上,这样人人都看得清楚了。她面带微笑看着旁边的如雅,说话了:“皇后,这衣服是您亲自缝制的吧?” 如雅站了起来,应着:“是,是臣妾一针一线做的。” 太妃点点头,看着玉兰:“懿嫔,这百家布是你找的吧?” 玉兰也站了起来:“是,臣妾托额娘找的。” 太妃又点着头:“你们俩的嫌疑最大。”纳闷着:“可你们为什么害我的孩子啊?” 如雅应着:“臣妾从未想过害沁嬬,不舍得也没必要。” 太妃应着:“是,你们都没有理由害沁嬬,但你们可以借沁嬬的手陷害她人。” 妍嫔的内心似火烧,她觉得又抓到机会了,立即喊着:“太妃说得是,她们俩定是想陷害谁,才搞了这么一出。”得意着:“幸亏臣妾从未去看过沁嬬,此番想陷害我,是不可能的!” 妤贵妃嗔着她:“你别说话了。” 太妃盯着妍嫔:“你刚刚喊了一句天花,是想借机逃跑吧?” 妍嫔一脸迷惑:“天花会传染人的,不跑干什么?臣妾纯粹是怕染病,可不是什么借机。” 太妃又盯向丽贵人:“这几个月,你天天陪着格格,有什么要说的?” 丽贵人离开位子跪了下来,百家衣就在她眼前放着。应道:“臣妾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害格格之心。” 妍嫔接话道:“太妃,臣妾还有话说呢。” 太妃笑着:“说吧,哀家等你说呢,正嫌你说话不够呢。” 妍嫔便说道:“臣妾就是想提醒太妃一句,百日宴这几天,皇后、懿嫔和丽贵人的来往非常频繁,非常频繁。”不说了,端起茶杯假装喝茶。 太妃接话道:“怎么不说了,哀家还没听够呢。” 妍嫔颇为得意:“言多必失,臣妾不想说了。”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睛在太妃身上:“谁的锅谁背,不要妄想丢给臣妾。” 玉兰给云嫔眼神,云嫔又给太妃眼神,太妃又看看玉兰。这一通眼神交流之后,玉兰也走到中间,和丽贵人跪在一起,说话了:“皇后和本宫的嫌疑最大,那本宫就先替皇后分辨。” 玉兰又看看太妃:“大家可能不知道,本宫事前就觉得会有人动手脚,于是就准备了两件百家衣,地上的这一件是刚刚给沁嬬换上的。”轻轻地喊着:“周来宁。”周来宁外面进来了,便从怀里拿出了换下的百家衣,放在了桌子上。 玉兰指了指桌子,继续道:“桌子上的这一件,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看着太妃:“太妃若是不信,可以再找其他太医看看。”继续道:“地上放着的,是臣妾昨晚上交给丽贵人的,交给她时,她让信任的太医看了,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看着众人:“对,交给她时没有任何问题,她找的太医说没有任何问题。” 丽贵人立即争辩着:“娘娘撒谎,嫔妾从未找太医看过,是您说没有问题,嫔妾便信了您的话。 玉兰扭头看着丽贵人:“你急什么,等本宫把话说完。”看着太妃:“臣妾这几天忽地跟丽贵人过从亲密,是有原因的。因为妍嫔拉拢她,说什么婉常在撺掇皇后和臣妾要害她,丽贵人吓得不行了......”被打断了。 妍嫔忽地斥道:“胡说,本宫从未说过皇后......”被打断了。 如雅斥道:“妍嫔闭嘴,懿嫔接着说。” 玉兰看着太妃,继续道:“丽贵人听说皇后要害她,便吓得不行,正好皇后给沁嬬送百家衣,丽贵人便剖白心事,这才发现全都是妍嫔胡吣的。臣妾就想顺势拉拢一下她吧,没成想她愿意依附我们,就一拍即合了。” 玉兰继续道:“因为百家衣代表吉利,而且是皇后亲手缝制,这福上加福,小格格穿上定洪福齐天,太妃也自然舍不得让小格格脱下来。臣妾却担心有人动手脚,而且一定在百日宴这天闹事,就准备了两件。打算在宴会开始前,让丽贵人换上干干净净的,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玉兰继续道:“臣妾以为有人动手脚,谁知道换下的这件衣裳没有任何问题,是臣妾乱猜疑,也就没有在意新穿上的一件。谁知穿上才两个时辰便出了问题,这两个时辰除了保姆、乳母、嬷嬷们之外,谁离小格格最近?谁和小格格最亲密?谁又能给小格格换衣裳?” 云嫔捂着嘴:“丽贵人,是你,只有你。” 丽贵人满脸疑惑地看着玉兰的侧脸:“懿嫔娘娘,咱们不是一起的吗?您不是说过不会害嫔妾吗?怎么现在把什么都推给我了?嫔妾只是帮格格穿上新的,再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求太妃明鉴。” 太妃转着眼珠子:“怪不得你今个早上来得比平时还要早,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好大的胆!” 云嫔接话道:“本宫明白了。你向皇后剖白心事,然后假意投诚,获得娘娘的信任后,便在百家衣上做手脚,准备陷害给她们。这样事情暴露了,因为你们是一起的,便不会彼此怀疑。你这时在跳出来推给皇后和懿嫔,即使你自个不能全身而退,但皇后和懿嫔一样不会好过。” 太妃点着头:“呦,淡如聪明了啊,真有点这个意思。” 丽贵人磕着头:“太妃明鉴,臣妾从来都是中立的,帮懿嫔也是迫不得已......” 玉兰打断了丽贵人的话,笑着:“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你自个暴露的。”看了看云嫔:“姐姐说得对,她就是假意投诚,妄想栽赃给其他人。”看着太妃:“因为第一件衣服是好好的,臣妾觉得她可靠了,便把第二件交给了她,没想到还是害格格受苦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第301章 利用您的爱子之心 丽贵人无力地摇摇头,瘫了一般:“嫔妾人微言轻,娘娘何必拿我开刀?咱们不是说好一起陷害其他人嘛,这会子怎么全都推给我了?” 玉兰笑着:“听听,本宫可从未说过这个话,她又自我暴露了。” 太妃点着头:“哀家是谁都不信的,但这么一圈下来,属你的嫌疑最大了,那就不得不细细拷问你。”眼皮子一抬:“李修田通知慎刑司,让精奇嬷嬷们伺候一下丽贵人。” 星沉捂着嘴:“哎呦,这些老货,可比奴才狠心多了。” 青竹凌乱了,使劲地磕着头:“太妃,您不能听信懿嫔的一面之词啊,主儿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太妃笑着:“哀家也不想信,可这都是你主子自个承认的。” 青竹扯着丽贵人的衣袖:“主儿,精奇嬷嬷手段毒辣,奴才们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主子您。咱们说实话吧,兴许太妃会饶您一命,说实话吧!” 太妃眼睛一瞪:“主子作恶多端,多半是奴才撺掇的缘故,那就先让精奇嬷嬷们伺候伺候青竹吧。” 李修田动手要拉青竹,青竹扯着丽贵人的衣袖,喊着:“主儿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丽贵人无动于衷,仍旧出神地跪着,青竹喊不醒她,只得对太妃喊着:“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 太妃胳膊一抬:“慢着。” 李修田松开了青竹,她爬了回来,使劲地磕着头。说话了:“我们主儿因为瞒着婉常在方子的事,心里一直害怕,害怕婉常在报复她。那日妍嫔过来说婉常在联合皇后要偷偷动手了,说她能给主儿庇护,但要帮她做一件事,先打压打压皇后的气焰,然后就做了这件事......” 妍嫔作为一个旁观者正听得兴奋,没想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可想而知,她有多恼火。真的懵了:“谁说过给你什么庇护了?谁又说打压皇后的气焰了?冤枉,冤枉!分明是你找本宫有事,说要依附本宫,因本宫不喜争斗,便回绝了你。没想到你反咬一口,诬陷本宫,一定是懿嫔的主意,一定是你们的主意!”眼睛一一扫过云嫔、太妃、如雅和玉兰。 玉兰回头看着妍嫔:“你去拉拢丽贵人,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还让人到处宣扬。你们俩合谋要诬陷皇后和本宫,若不是本宫多个心眼,就又中了你们的计了!” 妍嫔把手帕砸向玉兰,扭头扯着妤贵妃衣袖:“姐姐救我,妹妹是冤枉的,冤枉的。” 妤贵妃叹息着:“太妃、皇后在呢,本宫算什么东西。”看着太妃:“太妃、娘娘明察秋毫,断不能偏听偏信而冤枉了好人。” 妍嫔点着头:“是,一定要公平。”跟太妃对视着:“指定有人存心嫁祸给臣妾。” 妍嫔说着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跪在了玉兰和丽贵人的前面,继续道:“此事一定是懿嫔和丽贵人的阴谋,臣妾冤枉。臣妾已经向您低头认错了,怎么再会做坏事呢?更何况是那么可爱的沁嬬,臣妾送给她那么多的东西,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呢?” 太妃叹着气:“你跟丽贵人素无冤仇,她没有理由帮着懿嫔害你啊?” 妍嫔回头瞪着丽贵人:“她想借臣妾的手除去婉常在,可臣妾不答应,她便转头找了懿嫔。两个人狼狈为奸,害了臣妾,这就是丽贵人依附皇后的敲门砖。”又看着太妃:“太妃万不能仅靠丽贵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事情是臣妾做的,否则臣妾不服,也显得太妃是为了自个的利益而冤枉臣妾。” 太妃淡定地笑着:“你少拿那件事威胁哀家,不顶用,哀家只想抓出伤害我儿的凶手。” 妍嫔立即应着:“臣妾不敢,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担心谁会故意把此事推到臣妾身上,借机除去臣妾。”扭头瞪了云嫔一眼。 太妃不搭理妍嫔了,又看着丽贵人:“此事的关键还在你身上。青竹是你的亲信,她已经承认了,你也别抵赖了。说实话吧,兴许哀家高兴饶你一命。” 青竹扯着丽贵人的衣袖:“主儿说实话吧,痛痛快快的死去比受尽折磨而死,有尊严多了。” 玉兰接话道:“是呢,要是再不说实话,就扒光你的衣服。” 妍嫔扭头瞪着玉兰:“你又来这一招,你还是人吗你?” 丽贵人笑着:“臣妾做的时候就知道自个逃不了,无论依靠哪一方,结局都是个死,那就求太妃给个痛快吧。”轻轻地喊着:“妍嫔娘娘......” 妍嫔又忽地扭头,满脸地不可思议:“你想干什么?你被懿嫔糊弄了,千万不要乱喷乱咬了,否则本宫杀了你。” 太妃接口道:“呦,妍嫔是要杀人灭口啊?好大的口气。丽贵人你放心大胆的说,有哀家在,谁也杀不了你。”笑着:“幸亏沁嬬的身体无大碍,你们还有点良心,否则的话,即刻杖杀。” 丽贵人应着:“多谢太妃饶命。臣妾没什么好说得了,青竹说得就是臣妾想说得,不多一字也不少一字。” 妍嫔抬手要打,被星沉拦住了,她只得对太妃磕着头:“太妃断不可听信丽贵人的一面之词,她和懿嫔合谋冤枉臣妾。一定是她们给沁嬬撒的荨麻粉,利用您的爱子之心,和咱们以往的怨恨,借此推给臣妾,让您完全疑心臣妾。” 妍嫔恍然大悟,又一一扫过众人,气死了:“或者这一切就是你们合谋的,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我不愿意,我不服气,我要找皇上理论。” 太妃接话道:“你安心,哀家一定会跟皇上说得。” 妍嫔抬头看着云嫔,伤心地呼唤着:“淡如,淡如,你就忍心看她们冤枉我?此事真的不干我事!” 云嫔无动于衷,回避着妍嫔的眼神,妍嫔又看着妤贵妃:“姐姐,此事真的不干我事,你要救救妹妹啊,救救妹妹啊!” 妤贵妃便跪了下来:“太妃,妍嫔平时是有点目中无人,也干过许多恶事,但不能凭着丽贵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此事还是要细查的。” 第302章 一个小小的借口 玉兰立即接住了妤贵妃的话:“贵妃娘娘说得是,此事一定要细查,不能冤枉了妍嫔。” 妍嫔咬着牙:“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少给本宫假惺惺了。”看着太妃:“太妃执意冤枉臣妾,那臣妾也懒得分辨了,只能去找皇上。”站了起来:“臣妾见了皇上,定一字不落地把事情告诉给皇上。” 太妃淡淡地:“去吧,你最好待在养心殿别出来,永远别出来。” 妍嫔站着不动,委屈地哭了:“你们欺负我,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臣妾不服,臣妾上了断头台也还是不服,不服!” 如雅说话了:“太妃,此事还有蹊跷,况且沁嬬并没有什么大碍,最好不要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为国事烦忧,后宫再不安宁的话,只会让他更加头疼。” 太妃看了看如雅,细细地想着:“呦,皇后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也有嫌疑啊,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站了起来:“沁嬬不是皇上血脉,哀家也就不担心有人害她,看来是哀家太过良善了。不过,哀家知道你们不会害了她的命,但让她难受一点都不行,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 太妃又一一扫过众人,把胳膊递给星沉:“反正你们也跑不了,走,咱们回宫看看孩子去。”走了。 云嫔后面跟着太妃去了,临走前玉兰又丢给她一个眼神,她点头会意。 玉兰、丽贵人站了起来,妍嫔还在凌乱着:“这就算了?本宫的冤屈怎么办?太妃,臣妾是冤枉的!” 玉兰接话道:“怎么办?你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妍嫔转身瞪着玉兰,两人针锋相对,她抬手要打玉兰,耳光却落在丽贵人的脸上。气死了:“你们两个贱人,此事不是本宫做的,你们合谋算计本宫,太狡诈了!” 玉兰接话道:“或许不是你做的,但这个锅一定是你的,你卸不掉了。” 妍嫔慌了:“本宫没有做,更不会背这个锅。” 玉兰接话道:“这个锅一定是你背,这是本宫的意思,也是投毒人的意思,更是太妃的意思。” 妍嫔愣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兰眼神犀利:“只有一句话,千万别让我抓到证据。” 妍嫔一脸无辜:“什么意思啊?”不搭理玉兰了,转身朝如雅走去,哭了:“皇后娘娘,好娘娘,您德才兼备,一定要为臣妾洗雪冤屈。” 如雅不语,妍嫔松开了她,笑着:“娘娘贵为中宫,竟也同流合污谋害臣妾,实在有失皇后风范。杀吧,有本事直接赐死臣妾,给个痛快吧!臣妾活着不能对皇上倾诉衷肠,死了就钻进皇上的梦里,告诉皇上你的伪善面孔。” 玉兰立即接话道:“皇后什么都不知,她只是缝了两件衣裳。” 如雅说话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斗来斗去,只有这两个结果。后宫中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立场不同。本宫不想失去皇后之位,更不想失去皇上的心,那只有选择第一个了。但本宫自问问心无愧,是你一再地犯上,留你苟活至今都是极大的恩德了。” 妍嫔抹去了眼泪,笑了:“你们是打算算计死我了?可拿出证据啊!太妃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因为臣妾手里也有法宝啊!”福福身:“臣妾告退。” 玉兰接话道:“证据根本不重要,你心里也清楚。太妃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借口,现在借口有了,那就师出有名了。” 妍嫔抖了一下,继续走着。妤贵妃还一旁站着,也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 玉兰和妤贵妃对视一眼,行着礼:“臣妾恭送贵妃娘娘。” 妤贵妃笑着:“懿嫔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冤枉妍嫔,还口口声声地说这个锅她背定了,姐姐没有理解错吧?” 妍嫔走到了门口了,又转身回来了,眼睛放着光:“姐姐救命,妹妹实在冤枉!” 玉兰一脸地疑惑:“臣妾说过吗?不记得了。”看着妍嫔:“这一招是跟你学的。”得意地笑着。 妤贵妃笑着:“妹妹不必跟姐姐拿着架势,你和丽贵人做的太明显了,妍嫔此番当真是无辜。”看着如雅:“娘娘,妍嫔当真无辜。” 玉兰应道:“她或许是无辜吧,但此事一定有人做。” 妤贵妃回应道:“当然,应该是你跟丽贵人做的。”看了看如雅:“臣妾告退。” 妍嫔指着玉兰:“你个贱人坏透了!”又看着丽贵人:“你被懿嫔利用了,根本就是她一个人做的,却拉你垫背。”追着妤贵妃去了。 丽贵人看着玉兰,玉兰摇着头:“千万不要被她们迷惑了,本宫真的没做。”看着如雅:“臣妾真的没做。” 如雅走过来了,点着头:“咱们回去吧。” 三个人缓缓地走着,丽贵人说话了:“姐姐怎么知道嫔妾找了太医看过百家衣,你还真猜对了。” 玉兰恍然大悟地样子:“本宫真的是信口胡诌,那衣服当时没问题吧?” 丽贵人应着:“没问题,要有问题,嫔妾就去找你了。不过,你安心,嫔妾也没有做任何手脚。” 如雅接话道:“这样的话,按咱们的假设走,只能是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做的了。” 丽贵人应着:“臣妾却有一个疑问。”继续道:“咱们事前已经猜着了,安插人指定通风报信了,那为什么还这样做呢?没有什么必要了。” 玉兰接话道:“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必要?现在看来很有必要了吧。她们就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哪怕只是戳你一下,让你痒一下,也不会放过。”笑着:“亏得你事前找太医看了,不然就信了妤贵妃的话。” 丽贵人应着:“按这分析的话,事情还是出在嫔妾这里。早知给沁嬬换上的时候再让太医看看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如雅接话道:“不怪你,你也怕我们算计你。” 玉兰接话道:“你刚刚推给了妍嫔,就是信任我们了。我们都是随机应变,即兴发挥,配合地太好了。” 第303章 他们彼此互相通信 如雅看着丽贵人一副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样,便宽慰道:“事到如今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丽贵人低着头,鼓了鼓勇气,抬头说话了:“此事纷乱错杂,太妃并没有惩罚任何人,而臣妾的嫌疑还是最大。会不会......会不会让臣妾顶锅了?” 如雅应着:“你放心,不会的。” 玉兰接话继续道:“丽妹妹,你想想本宫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丽贵人应着:“娘娘说‘一旦发现衣服有问题,就推给妍嫔’。” 玉兰笑着:“你这么聪明谨慎,这几个月又天天在寿康宫,真的不知道太妃和妍嫔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丽贵人细细地想着,猛地抬头看着玉兰:“假方子?难不成假方子真是太妃......”没敢说完。 玉兰接话道:“对,源头就是太妃,妍嫔知道是假的,还散给咱们。她们正为这件事斗得头破血流,太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一定不会的。” 玉兰捏了捏如雅的胳膊:“我刚刚差一点没绷住,直接就对妤贵妃开骂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妤贵妃一定极力劝说妍嫔说出实情,到时候妍嫔和太妃两败俱伤,她无劳倦之苦,却又享田父之功。” 丽贵人应着:“太妃也担心这个,就没有急着惩治妍嫔,应该回宫想对策去了。” 如雅叹着气:“若真是妤贵妃做的,咱们又着了她的道。”解释着:“她一定猜到太妃会往妍嫔身上推,逼急了妍嫔就会说出方子的事,最终还是她获利。” 玉兰看了看丽贵人,说道:“你找太医检查了衣裳,就放在床上藏着歇息了,这个期间应该没人动手。第二天,你起来洗漱、用早膳,衣裳还在原地放着,然后你就拿着去寿康宫换了,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沁嬬了。应该就是在你洗漱期间动手的,要么是近身的,要么是洒扫的,特别是洒扫的奴才。” 丽贵人应着:“姐姐说得是,应该就是在这个期间,不然就是保姆嬷嬷动手,很明显不是的。” 玉兰接着道:“等等,这个先放一下。”看看如雅:“按你猜想的,妤贵妃一定猜到咱们会往妍嫔身上推,也一定猜到太妃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然后落得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是怎么着都不会害到她。” 玉兰继续道,看了看丽贵人:“按你刚刚说得,她为什么选择在第二件动手,而不再第一件,还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动手?很明显,她掌握整个情况,甚至咱们下一步怎么走,她都知道。这样的话,她知道了咱们发现她安插的人,他们彼此互相通信,最终把这个人定到你宫里。” 丽贵人应着:“是,嫔妾位分低微,最好欺负。” 玉兰又细细地想着:“那你宫里可能有人自戕(qiāng)了,或许在他身上还能搜到荨麻粉呢。” 丽贵人忽地站住了,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懿嫔娘娘,臣妾只是想早早地生下皇子光耀门楣,只是想找个依附可以平安度日。除了隐瞒方子的事情,还有那次......南大桥的事,从未害过人,真的从未害过人。” 如雅要扶起丽贵人,胳膊刚伸出来,远远地,丽贵人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跑过来了。大喊着:“主儿不好了,妍嫔娘娘带人闯宫了......” 玉兰嘘着气,和如雅对视一眼,丽贵人扯着如雅的裙摆,继续求救:“娘娘,臣妾没有做,臣妾真的没有做!” 如雅扶起了丽贵人:“本宫信你,是懿嫔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继续道:“本宫和懿嫔都信你,你也要信任我们,彼此信任。不要担心,我们三个现在是一条线了,太妃那边本宫和懿嫔帮你开脱。” 玉兰捂着胸口:“晚了一步,可能又晚了一步。” 小太监到跟前了,磕头行礼后,哭诉道:“妍嫔娘娘说主儿用荨麻粉害小格格,硬要闯宫搜查,奴才实在不敢拦,就过来找主儿了。” 玉兰笑着:“你或许是忠诚的,其余没来的,都打发走吧。” 郭来亮和青竹着急了:“主儿怎么办呢?” 丽贵人不再慌张了,应着:“来不及了,她们应该在某一个奴才身上搜到了荨麻粉,并且串供出是本宫指使的。那个人应该被带进慎刑司了,直接招供画押,最后杀人灭口。” 玉兰安慰道:“你放心,太妃绝对不会放过妍嫔的。你现在别回宫了,省得妍嫔找你麻烦,咱们一起去寿康宫吧。” 丽贵人点头应着:“臣妾真的没有害人,更不舍得害小格格。” 几个人到了寿康宫,云嫔正焦急地等着,太妃歪在炕上吃水烟,咕嘟咕嘟地吸着。见她们进来了,她便把水烟筒递给星沉,对如雅招着手:“来了,皇后炕上坐,你们也都坐吧。”先对玉兰说话了:“懿嫔字字带血,厉害的很,这真的不是你们三个人做的?” 如雅坐了,玉兰和丽贵人不敢坐。玉兰应道:“太妃如果疑心是我们做的,就不会赐座了吧?” 太妃挥挥手:“小人精,坐吧。”用手指点着玉兰:“还是你厉害,哀家当初就觉得你最厉害,果然没看走眼。” 玉兰应着:“太妃谬赞。臣妾敢问一句,您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太妃看了如雅一眼:“应该不是妍嫔吧?哀家还是怀疑你们两个。哀家疏忽了,以为没人会把沁嬬怎么样,没成想还是把她搅进来了。” 如雅应道:“太妃已经不问宫内琐事了,臣妾也不想给您徒增烦恼,只是好心好意给沁嬬做件衣服,却被人拿来利用,您一定不甘心吧?” 太妃哼了一声:“你们少装蒜,你们早就猜到会有人动手了。” 玉兰接话道:“太妃可能不知道,我们最初是真的想给自个带来福气,也是打算即使有人动手,就偷摸换了不追究了。谁知道有人在我们宫里安插了人,我们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也就继续这样做,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第304章 你的动作可真快 玉兰继续道:”太妃您想想,臣妾交给丽贵人第二件衣服时,是没问题的,一夜之间出了事,就说明我们宫里真的安插人了。现在妍嫔已经带人拿走丽贵人宫里的人了,一定会推给丽贵人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找您。” 太妃看看星沉:“咱们没有安插人,糊涂了,当时没想起来。”星沉笑着。 太妃看着丽贵人:“哀家这几个月同意你天天过来看沁嬬,就是信你的,这个时候也是信你的。”眼神忽地凝重:“告诉哀家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杀不了皇后,杀你个贵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丽贵人立即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和懿嫔娘娘说得话就是臣妾想说得,臣妾没有做,也不知是不是妍嫔做的,只是配合懿嫔娘娘。” 太妃眼睛一睁,笑着:“你也恨妍嫔骗你吃假方子啊?” 丽贵人应着:“是,臣妾恨她。她寡廉鲜耻还来拉拢臣妾,一味的满嘴胡诌,臣妾若不是向娘娘剖白,差一点就中了她的计。”继续道:“她一定是利用她安插的人,打算里应外合甩锅给臣妾,可臣妾真的没有做,真的不舍得伤害幼子。” 太妃挥着帕子:“起来坐着吧。”看着三人:“妍嫔一定想不到在你们宫里安插人,太危险了。” 玉兰立即应着:“是,她也没有这个脑子。” 太妃立即盯着玉兰:“是嘛,那你觉得是谁安插的?” 如雅接话道:“没有证据,也就不敢乱猜测。” 太妃点着头,云嫔说话了:“那该怎么应对呢?” 玉兰接着话:“太妃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臣妾们都听太妃的。” 太妃笑着:“这是你们的恩怨,却又把哀家扯进来,还顺带了无辜的孩子。”看着云嫔:“哀家也一时无措了,你怎么看呢?” 玉兰应着:“太妃安心,此事不是冲着孩子来的,而是想勾起恩怨,格格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云嫔低头沉思着,然后抬头看太妃,谁知太妃还在看着她。她说道:“此事就算不是妍嫔主谋,她也一定参与了,她作恶多端,该得到报应了。” 太妃喝着茶,淡淡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李修田外面进来了:“太妃,妍主儿过来了。” 太妃眼皮子一抬,放下了茶杯:“让她进来。” 妍嫔来到暖阁,一看众人都在这里,火气又上来了:“你们果然都在这里,真相大白了。太妃、您联合皇后谋算臣妾,这下子无从抵赖了吧?” 太妃眼睛一瞪,口气却还是淡淡地:“你大胆,你知道诬蔑皇后和哀家是什么罪吗?”笑着:“哀家相信她们,也就把她们唤来问个清楚。哀家会狠心到拿自个的亲孙女来陷害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妍嫔应着:“臣妾当然不敢诬蔑太妃和皇后。”转身喊着:“苏来海,把你手上的罪状呈给太妃过目。”瞪着丽贵人:“你也敢诬陷本宫,有你的好果子吃。”接着瞪玉兰:“你,等着瞧。”玉兰笑而不语。 苏来海捧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一张纸,纸上面按着血红的手印。妍嫔解释道:“这是咸福宫太监小昌子的罪状,他供出了全部实情,承认这一切都是皇后、懿嫔和丽贵人三人所为,跟臣妾毫无半点关系。”指了指:“供纸下面,那纸包着的东西就是荨麻粉。” 玉兰问着:“你的动作可真快,你是怎么想起来去咸福宫拿人的?” 妍嫔笑着:“问得好,问得太好了,本宫正等着你问呢。”看着苏来海:“把他押进来。”接着对玉兰道:“让你看一眼,确认一下,再送他去慎刑司。” 玉兰忽地颤抖一下,她看着丽贵人,丽贵人不明所以。苏来海押着一个太监进来了,如雅忽地看向玉兰,青锦捂着嘴惊叫着:“是你,小盒子。”惊恐地看着玉兰。 妍嫔笑着:“懿嫔,这是你宫里的守门太监吧?他告诉本宫是咸福宫做的。”看了看太妃:“这个狗奴才说完话扭头就跑,亏得苏来海跑得快,一把揪住了他。” 妍嫔看着丽贵人继续道:“你知道本宫是怎么知道你和懿嫔在圆明园的事吗?就是这个小太监说得。当时天黑,苏来海没抓住他,这次逮个正着。本宫说她们四处散播谣言你不信,现在信了吧?此事也是懿嫔做的,你却被她蒙蔽,以至于冤枉好人。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丽贵人看着玉兰,玉兰摇着头:“不要信她的话。”盯着小盒子:“是谁把你安插在储秀宫的?” 妍嫔笑着:“别装了,没意思了,已经真相大白了。” 玉兰仍旧质问着:“是谁安排你的?再不说话,本宫即刻将你送去慎刑司。” 小盒子说话了:“主儿,都到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装了,这一切不都是您吩咐奴才做的吗?包括告诉婉常在假方子的事、散播丽贵人和您说得秘事、还有害格格的事。这害格格是您吩咐丽贵人做的,又打算都推给她,若不是奴才被抓着了,那丽贵人就一个人顶锅了。” 丽贵人看看太妃、皇后:“臣妾问他几句话。”看着小盒子:“我问你,我跟懿嫔在圆明园哪个地方说得秘事?” 小盒子应着:“奴才只是按吩咐办事,主子没告诉奴才你们具体在哪里说话。” 丽贵人笑着:“那是你亲口告诉婉常在我骗她的事吧?” 小盒子应着:“是,是奴才亲口说得。” 丽贵人看了看玉兰,继续问道:“你在哪里告诉婉常在的呢?” 小盒子愣了:“在......在......” 玉兰问道:“怎么忘了,不是你亲口对婉常在说得吗?”看着妍嫔:“这句话是你教他说得吧?” 妍嫔撕着手帕:“你作恶多端,多一两条罪名不算什么!” 如雅接话道:“的确不算什么,那为什么你让小盒子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呢?很明显,他和小昌子都是被安插的人。本宫还有一法子试一试。” 第305章 不得好死啊 如雅看着小盒子继续道:“既然一切是懿嫔吩咐你做的,那也应该是由你和小昌子交接事情吧?本宫即刻让人从慎刑司拖几个奴才出来,你指认一下哪一个是小昌子,行吧?你大概认不出来。” 妍嫔噘着嘴:“娘娘不必试了,臣妾明白了。”哼哼着:“既然把他们安插在不同的宫中,为了隐秘起见,应该不会让他们互相认识的。” 如雅继续道:“这两个人都是你安插的吗?” 妍嫔立即否定着:“臣妾没有,但极其后悔没有这样做。” 丽贵人低头想着:“一下子失去两个安插人,太浪费了吧?小昌子是个洒扫奴才,我都没大见过他,或许他是被冤枉的。” 玉兰也明白了:“荨麻粉是证据,用过之后一定会销毁,怎么还能藏在身上让你搜个正着?看着如雅:“小盒子和小昌子一定是替死鬼,那个人可能觉得死了两个奴才了,咱们就不再怀疑安插人的事,便随便祭出了两个人。” 妍嫔指着玉兰:“闭嘴,你少给本宫扯开话。无论怎样,小盒子都是你宫里的人,也的确是她告诉本宫真相的。本宫不管你们什么细作不细作的事,现在只说荨麻粉的事。”看着如雅:“只说这件事。” 太妃炕上稳稳地坐着,不吱声,就看着她们说话。妍嫔跪了下来:“太妃,小盒子的确是懿嫔的人,定是懿嫔和丽贵人合谋,然后懿嫔又把此事推给丽贵人,这才让小盒子告诉臣妾的。若不是臣妾抓住了他,今个就冤死了,冤死了!” 太妃挥着手:“李修田快把小盒子拉出去,别让他死在哀家的宫里,晦气死了。” 几个人都很诧异,太妃笑着:“小盒子指定吃了毒药,马上就会毒发身亡。” 小盒子惊恐着:“奴才没有吃......”没喊完,被李修田捂住了嘴。 星沉喊着:“快点拉出去,别脏了寿康宫的地界。” 玉兰惊愕道:“他还活着呢,臣妾要去问他背后主使是谁。” 太妃阻拦道:“你问不出来了,心里怀疑谁就认定是谁,这样就行了。” 妍嫔哭了:“臣妾不在意这些,臣妾只在乎自个的清白。好太妃,沁嬬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臣妾怎么忍心伤害她呢?不会的,疼都来不及呢。” 太妃不搭理妍嫔,看着玉兰,又看看如雅:“哀家不管你们的事,什么细作、安插人,你们自个料理去吧。但这个荨麻粉指定是你们谁做的,即使不是冲着沁嬬来得,但到底让她遭罪了。这会子哀家听你们吵得头疼,你们先去吧,待哀家细细想想。” 妍嫔仍旧哭着:“好太妃,臣妾怎么办?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太妃笑着:“咱们之间的恩怨一定会有个终结,你们的恩怨你们自个料理,互不干涉。你先去吧。” 众人都去了,只留下云嫔了,太妃看着她笑着:“你觉得是谁?” 云嫔摇着头:“臣妾不知道。” 太妃白了她一眼:“你心里想的谁,就说出来。” 云嫔应着:“漪丽还是若初姐姐?” 太妃端起茶喝着,杯子叮当响,喝完了之后,朝桌子上一放,又是叮当一响。眼神犀利道:“皇后假孕的真相,哀家一直没告诉你,你还记得冯太医在临死之前咬了一下妍嫔吧?他可不是乱咬,的确是妍嫔所为。冯太医早就承认了,只是哀家一直没说,没想到她现在竟害到沁嬬头上来了,实在可恶。” 云嫔惊愕道:“是漪丽做的?太妃为什么不早说,当时说出来的话,也不至于有今天。” 太妃叹着气:“傻丫头,你抓不着证据,光凭一张嘴有什么用?哀家也怕你告诉皇后,更担心妍嫔捅出方子的事,也就瞒着了。” 云嫔便问道:“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呢?”想了想:“漪丽是真的不想说破方子的事,臣妾觉得此事不是她做的,是有人往她身上推,逼她说出此事。” 太妃笑着:“你看出来了?看出来就行。皇后和懿嫔把事情往妍嫔身上推,你觉得什么意思啊?她们一定清楚哀家跟她的恩怨,一定清楚。” 云嫔跪了下来:“是,臣妾承认假方子的源头是咱们,只是为了试一试皇后和懿嫔。现在好了,她们都往漪丽身上推,从未想过拿这个利用太妃,您也可以安心了。” 太妃笑着:“哀家就猜到你会这样,你厉害的很,为何还一天到晚地装无辜?”严肃了:“现在,不管是谁伤害沁嬬,也不管妍嫔想不想说破,哀家就认定是她害了沁嬬。明白了吧?” 云嫔抬头看着太妃:“臣妾明白了。” 太妃点点头:“去吧,好好想想,该做决断了!” 云嫔去了,太妃叹着气:“哀家会有报应的,哀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看着星沉:“沁嬬好多了吧?” 星沉应着:“好多了,一点事没有。”继续道:“这荨麻粉是奴婢吩咐乳母撒的,不得好死也在她和奴婢身上,跟太妃无关的。”又宽慰道:“这东西没什么,太医调治的药膏一抹,红点就消了,再过两天就大好了。” 太妃点着头:“灵均走了吗?” 星沉应着:“没有呢,不舍得走。” 太妃笑着:“既如此,让灵均抱沁嬬回府吧。要编个谎话,你就说格格天天哭,吵得哀家心烦。哀家不见福晋了,你嘱咐她,千万不能让她告诉王爷荨麻粉的事,千万不能说。” 星沉应着:“太妃安心,奴婢会办好的。”又紧张道:“这一出又一出,水是越来越浑了,这又冒出什么细作、串供,她们一个个的互相猜忌,有的闹呢。” 太妃站了起来,朝佛像走去:“这个结果和咱们想象的也差不离,只是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却勾起这么大的波澜,闹去吧。”合掌拜了拜,继续道:“皇后跟懿嫔认定了是妤贵妃做的,安插人这一出会不会让妤贵妃露出真面目呢?” 第306章 只是总觉得蹊跷 星沉烧好香递给太妃,应着:“太妃也怀疑她了?这个情形看来,只能是她背锅。那她会不会猜到是奴婢做的呢?” 太妃把香插进了香炉里,笑了:“老货,别硬替哀家顶锅了,哀家若不点头同意,你们怎么敢?”又跪下来拜了拜:“菩萨在上,老婆子用这下作手段全都是为了儿子,沁嬬啊,全都是为了你阿玛的前程啊!” 太妃站了起来,又走回炕上坐着,继续道:“兴许会猜到吧,可她猜到又能怎样?皇后和懿嫔本就恨她,现在更恨她了,管她呢。”看了看星沉:“若不是乳母心细发现丽贵人给沁嬬换了百家衣,她们的打算咱们也意外的猜个正着,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几个人里,到底是懿嫔厉害,比皇后聪脑子灵活多了。” 星沉笑着:“奴婢以为丽贵人要陷害皇后呢,还是太妃猜的对,她还是不敢的。”又问道:“那这怎么收场呢?” 太妃吃着水烟,淡淡道:“她们心里都清楚,一切都是妍嫔的错,淡如知道怎办。” 星沉点着头:“太妃说皇后假孕是妍主儿做的,云主儿不会信吧?” 太妃应着:“她当然不信,哀家却给了她两个借口,她该动手了。”星沉应着。 玉兰出了寿康宫赶紧找小盒子,燕儿在宫门口等着她呢,见玉兰出来了,赶忙喊着:“主儿,李公公带走小盒子了,说他什么毒发身亡了,可奴婢看他还挣扎……”没说完。 玉兰伸出指头对燕儿嘘了一声:“他已经毒发身亡了,知道吧?”燕儿点头应着。 青锦小声道:“奴婢刚刚依稀听到,小盒子说他没有吃毒药。” 玉兰点头应着:“我也听到了。太妃应该是不想咱们查出真相,这样她就不好推给妍嫔了,而且她还想继续看戏,看我们相互厮杀。” 如雅和丽贵人出来了,玉兰便问道:“格格怎么样?” 如雅笑着:“好好的。太妃让福晋把格格抱回府,这样也好,免得又受无辜的荼毒。” 妍嫔后面过来了,先瞪着玉兰和丽贵人,然后对着如雅福福身:“皇后娘娘太让臣妾失望了,臣妾此事真是冤枉的,冤枉死了!” 玉兰接话道:“你害得是小格格,此事的话语权在太妃手里,你跟皇后哭诉没有用的。” 妍嫔的火气又上来了,只能拿着玉兰发泄:“若不是你们联合太妃陷害本宫,本宫怎么会受无辜牵连?我太冤枉了。” 玉兰又应道:“你还是没明白,咱们的恩怨和你跟太妃的恩怨,是要分开说得。你先料理完太妃的事情,再来找我算账吧,我恭候着你。” 妍嫔又委屈了:“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一个人怎么应对?”看着丽贵人:“本宫从未安插什么人,你不要被懿嫔迷惑了,回头是岸啊!”气哼哼地去了。 三个人继续走着,丽贵人轻轻捏了下手帕:“小昌子不知怎么样,臣妾这就去慎刑司问问他,兴许能问出什么来。” 如雅摇着头:“不要去了,指定被灭口了。” 玉兰便对如雅说道:“娘娘让敬事房给咱们宫里换一批人吧,要是再出现细作什么的,那就是姚宗良的锅了。” 如雅点头应着:“知道,回去就吩咐。” 丽贵人问道:“臣妾心里还是膈应着,太妃到底是怎么想得呢?” 如雅应着:“你安心,不管是谁做的,太妃都只会认定是妍嫔做的。” 玉兰接话道:“太妃也不确定是谁,但既然没处置咱们,就说明她不再怀疑。断不会把你放回去,再抓回去的道理,安心吧。” 丽贵人应着:“太妃如果认定是妍嫔,会当场把她拿下吧?她还是忌惮方子的事,不知妍嫔会不会意识到。”叹着气:“臣妾觉得不是妍嫔做的,她不会明知故犯的,只是不敢想是谁。” 玉兰接话道:“不计较这个了,应该回头看看咱们的宫里。”看着两人,继续道:“小昌子和小盒子应该是被安插的人,小盒子也应该是故意被妍嫔抓到的,到底是不是妍嫔或者其他人安插的,还是不敢确定。” 如雅接话道:“应该不是妍嫔安插的,否则小盒子就知道是在哪里告诉婉常在的,这件事应该是妍嫔让他乱咬的。” 丽贵人接话道:“太妃为什么那么着急的杀了小盒子?是不是因为小盒子的口供漏洞百出,把她供了出来?会不会是太妃安插的他们?” 玉兰摇着头,细细地想着:“这个本宫刚刚也想了。如果小盒子说出幕后指使,太妃便不能针对妍嫔了,白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还有就是,她喜欢看咱们猜来斗去。” 丽贵人应着:“臣妾现在完全相信皇后娘娘和懿嫔姐姐了,只是总觉得蹊跷,太复杂了。”看着两人:“这件事要真是一个人做的,那她太可怕了,只手遮天啊?!” 玉兰笑着:“可怕吧?这应该才刚刚开始,可怕的在后头呢。” 三个人到了西二长街的储秀宫和咸福宫中间,玉兰和丽贵人要送如雅回宫,如雅叹息着:“不必了,折腾了大半天了,回去歇着吧。” 两个人便看着如雅走出了西二长街,这才各自转身回宫。分开之前,玉兰又说道:“丽妹妹,皇后跟本宫一点事情都没有瞒你,觉得什么不对劲立即过来问问,千万不要乱猜乱想,会耽误大事的。” 丽贵人点着头:“娘娘就是因为这样耽搁了许多事情,嫔妾受教了。”福福身去了。 青锦和燕儿伴着玉兰朝宫门走去,说话了:“主儿,奴婢刚刚觉得丽贵人的话说得有点道理,这事情应该不是一个人做的。” 燕儿气哼哼道:“当然啦,是妤贵妃和妍嫔联手,指定是这样!” 玉兰摇着头:“妤贵妃的目的好理解,妍嫔图什么啊?她本来就不敢忤逆太妃,这又害太妃的亲孙女,她这不是找死吗?很明显她没有参与。妤贵妃嘛,她什么干不出来,还假装好人维护妍嫔,殊不知是你亲手把妍嫔推入火坑的。” 第307章 瞬间就明白了 青锦劝着:“一切都无定论,主儿还是别宣之于口了,奴婢觉得已经打草惊蛇了。” 玉兰略微地不屑:“她应该早就发觉了,彻底撕破脸也好,这样就不用看她那张伪善的脸了。”摇摇头:“这个不重要了。” 玉兰继续道:“青锦、周来宁,你们吩咐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收拾收拾东西回敬事房等候其他的差事吧,这两日就应该分派新人过来了。新人来了之后,你们三个以后定要好好地留心着,万不可再有什么细作了。这跟前的人不忠心,那真是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会血肉横飞。”三人应着。 这边妍嫔疯了一般地闯进承乾宫,刚到殿门口就喊着:“姐姐啊,妹妹完了!”走进暖阁,也没行礼,继续诉苦:“小盒子被太妃处死了,小昌子吞毒自尽了,这人证都没了。太妃认定是臣妾做的,这可怎么办?姐姐救妹妹。”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先坐下,喝杯茶缓缓劲。”继续道:“太妃为什么处死小盒子?你实在不该带他过去的。” 妍嫔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应着:“我想当面指证懿嫔嘛,还威胁他让他认了其他的事情,谁知没对好词露馅了,她们太狡诈了。”继续道:“妹妹发誓,小盒子是跑得太急摔倒了,一下子被苏来海抓住了,我就在跟前看着呢。”疑惑着:“我准备审审他呢,才几巴掌下去,他就吐出了小昌子。” 妍嫔继续道:“小昌子进了慎刑司,立即什么都招了,一个没留神,他就吞毒自尽了......”低头细细想着:“你看看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攥着手帕:“这就是懿嫔搞得鬼啊,要不是小盒子摔倒了,丽贵人就背锅了。她跟皇后还说什么安插细作,我看小昌子就是她们安插的,可惜没对好词,也就没拿下她们!” 妤贵妃点头应着:“姐姐听明白了,都明白了。”便问道:“我觉得很蹊跷,首先就是太妃为什么处死小盒子呢?” 妍嫔应着:“小盒子是人证嘛,处死他就不知道谁是背后主谋了。他已经认了是懿嫔算计丽贵人的,可她们人多嘴巴多,妹妹说不过她们啊。” 妤贵妃叹着气:“姐姐也不敢去,我一个贵妃,是抗衡不了太妃和皇后的。”细细地想着继续道:“如果真是懿嫔和丽贵人做的,事后打算都推给丽贵人,便让小盒子反诬小昌子,可他时运不济,被你抓住了。” 妍嫔纳闷着:“小盒子不认识小昌子啊,如果是他们交接事情,怎能不认识?”睁着眼:“我去抓小昌子的时候,他好像等着被人抓,身上竟然还留着物证,不是办完事就该销毁吗?太奇怪了,这好像都是安排好的。”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太冲动了,就是安排好的!” 妤贵妃掀起茶盖,忽地一放,这响声引得妍嫔看着她。她继续道:“妹妹,姐姐有一个可怖的猜想,告诉你听听吧。” 妍嫔激动了,眼睛放着光:“听听听,姐姐快说。” 妤贵妃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都是太妃、皇后、懿嫔和云嫔的自说自演,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算计你、要挟你。” 妍嫔捂着嘴,低头想着,忽地抬头:“不会吧?太妃拿自己的亲孙女当赌注,难不成是她给格格放得荨麻粉?不可能!” 妤贵妃接话道:“这荨麻草毫无毒性,就是碰它一下的话,会被它割出个红印子。当时很刺痛,过一夜就好了,再过个四五天这红印子便消失了。”继续道:“你想想,刚刚百日宴,懿嫔和丽贵人的一唱一和,很明显是在演,很明显把事情都指向你。姐姐瞬间就明白了,所以不要你说话了,可我只能明白,敢怒不敢言啊。” 妍嫔低头细细想着,自言自语似的:“姐姐这样说,就通了,真的通了。”又抬头看着妤贵妃:“我觉得太妃不会直接点透跟她们合谋,她应该了解一切,却只做了荨麻粉的事。她们推给我之后,太妃又借着安插人的事情挑拨懿嫔和丽贵人,小昌子小盒子应该是太妃的人。他们故意指证让我去抓人,懿嫔更加认为是我害得格格,太妃随即杀了他们,保全了自身。” 妍嫔分析完,吃惊地看着妤贵妃:“姐姐,是不是这样?” 妤贵妃也愣住了:“你比我想得多,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安插人的事。”神经一紧:“咱们宫里会不会有太妃安插的人?” 妍嫔捶着炕桌:“她们要有,咱们也一定有,回去查查。” 妤贵妃用手撑着额头,无力道:“你看看百日宴时懿嫔嚣张的样子,她一定认为这一切又是我主使,一会也不闲着,想累死我啊?”继续道:“太妃不愧是太妃,姜还是老的辣,咱们只能俯首称臣。” 妍嫔慌了:“姐姐,不行啊,你都怕了,那妹妹怎么办?妹妹只能等死了?!” 妤贵妃抬起眼皮看着妍嫔:“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她们这么做,就是给你制造污点。无论是谁害得沁嬬,太妃都会推到你身上,只是事情比她想得错综复杂,落得个人人都有嫌疑的局面。但懿嫔和丽贵人毫发无损,还当面承认甩锅给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知道太妃一定揪着你不放,一定把账都算在你头上。” 妍嫔站了起来,来回地走着:“这样的话,太妃没有参与此事,一切仍是懿嫔所为。她利用丽贵人,利用我跟太妃的恩怨,然后甩锅丽贵人......”揉着脑袋:“头疼,头疼......” 妤贵妃接话道:“归根结底一句话,她们都要你……” 妍嫔猛地转头看妤贵妃:“要我什么......”手帕掉了:“要我死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救命,姐姐救命!”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本宫或许可以随便找个由头解决了懿嫔和丽贵人,但太妃和皇后却不能撼动分毫。而且懿嫔最得皇上喜欢,伤了皇上的心,是本宫最不愿见到的,这比我失宠还要难过。” 第308章 心若是空了 妤贵妃继续道:“你明白了吧?不是本宫不帮你,而是人微言轻,帮不了你。” 妍嫔瘫在了地上:“那妹妹只能等死了?” 妤贵妃摇着头:“我当时不让你说话,你非要插嘴,实在该一走了之的。” 妍嫔苦笑着:“姐姐啊,她们铁了心要害我,我如何逃得了?”站了起来:“妹妹先回去了,容我想想,横竖还有她们的把柄呢。” 妤贵妃应着:“你小心一点,别中了什么暗算。”妍嫔应着,福福身去了。 这边云嫔回了长春宫,惆怅地坐着,在青鹤却着急的不行了,来回地走着:“主儿,怎么办呢?太妃又逼您动手了。” 云嫔无力地应着:“本宫原以为就这样安稳地过下去呢,可漪丽又找事,我能怎么办。” 青鹤问着:“主儿,真的是妍主儿陷害皇后假孕吗?” 云嫔摇着头:“不是,太妃故意这样说,想让我告诉皇后,挑起她对漪丽的恨。”看着青鹤:“此事蹊跷,本宫觉得应该跟漪丽无关,是懿嫔还是妤贵妃?或者其他人......” 青鹤摇着头:“奴婢是一点不明白,可这些不重要啊,怎么除去妍嫔啊?” 云嫔应着:“你忘了,青萍欠咱们一个人情呢。本宫让她多活了这么长时间,她也该报答了。”又泄气了:“除不除掉妍嫔根本不是要紧的事,而是要搞清楚是谁挑起此事。她一直在戳太妃的痛处,一直逼迫妍嫔做决定,一定要搞清楚是谁。” 青鹤气哼哼地:“太明显了,要么皇后、懿嫔,要么妤贵妃,还能是谁?” 云嫔细细想着:“皇后和懿嫔根本脱不开身,这又牵扯出各种恩怨,难不成真的是若初姐姐做的?不可能吧......”不敢想了,继续道:“妍嫔的事,我们还是先找青萍谈谈吧。” 青鹤点头应着:“是,主儿说得是,咱们曾经帮了她,她也该回报咱们了。她要是真帮了,那妍嫔就是被主儿攥在手里了。” 妍嫔叹着气:“本宫越来越觉得懿嫔的直觉都是对的,漪丽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影里的那个人。”不说了。 是夜,玉兰正在泡脚养身,咸丰外面进来了,因为没有通报,众人都惊了一下。玉兰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行礼,咸丰挥着胳膊:“不必多礼,继续泡。”坐了下来。 玉兰又把脚放进了木桶里,看着咸丰笑吟吟的,便问道:“皇上似乎很开心?” 咸丰点头应着:“朕今个看了一个折子,从早上高兴到这会,本来想唤你去养心殿的,想着晚上告诉你吧。” 玉兰细细地想着:“臣妾明白了,是不是前方打了胜仗?” 咸丰又点着头:“曾国藩的湘军攻下了好几座城,朕许久没有尝到打胜仗的滋味了,赏了他三品顶戴。” 玉兰笑着:“恭喜皇上。” 咸丰朝后靠着,用手揉着额头:“累,乏得很。”无力道:“这曾国藩忽地打胜仗,朝中是有喜有忧,有些个大臣怕他居功自傲,自成一派。你怎么看?”看着玉兰。 玉兰眼睛一歪:“皇上该申斥这些人,他们多半是嫉妒眼红,应该是咱们满人大臣吧?他们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但战事吃紧,好不容易有个能打的人了,难不成让他停手?不应该。” 玉兰继续道:“臣妾不了解军政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了解人心,汉人最注重的就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这曾国藩闷头苦干,打碎牙齿和血吞,凡事无不躬自演试,殚竭思力,这不就是成大事者所具备的条件吗?他可能真的会成为咱们大清的救星呢!” 咸丰眼睛一睁:“这样说得话,他更要成为咱们大清的威胁了。”笑着。 玉兰也不泡脚了,盘腿坐在咸丰身边,给他揉着腿。继续道:“臣妾从曾国藩的所做作为来看,觉得他不会像太平军一样造反,臣妾不懂得怎么去说,就是觉得他不会。皇上,曾国藩的势头正猛,万不可让他知道朝廷的蜚语,免得伤了战场将士的心。” 咸丰拉着玉兰的手,笑着:“湘军实在出挑,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府左宗棠也实乃奇才一个,朕听闻骆秉章对他言听计从,由于他的悉心辅佐和筹化,湘军作战故此连连奏捷。” 玉兰激动着:“如此,皇上更要重用他们,他们感念皇恩,也就更加尽职了。咱们满人早已没了从前的骁勇善战了,皇上劳累,既然有人为您分担,也就放手用吧。” 咸丰靠着垫子闭着眼:“朕不想用他们也没人可用,若不是江南的太平军吃了败仗,早已援军到直隶了,那皇城也可能早就保不住了。”睁开了眼,眼神中透露了哀伤:“兰儿,朕累得很,累得很,真的累了......” 玉兰不吱声,咸丰瞪着眼:“你怎么不说教了?” 玉兰说话了:“内忧外患,臣妾知道皇上真累了,不敢劝了。” 咸丰摇着玉兰的胳膊:”说嘛,想说什么说什么,朕喜欢听你说话。” 玉兰便说了:“皇上还是要坚持嘛,再累也要坚持。身体累了,歇几天,吃点补药就缓过来了。怕得是皇上心累,心若是空了,一时是补不回来的。” 咸丰叹息着:“是吧,朕心空,你们肚子空,从来都是空空如也啊。” 玉兰低着头:“太妃说得对,臣妾们实在无用。” 咸丰拉着玉兰,玉兰就歪在垫子上,靠在他怀里。继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更让朕烦闷啊。烦,都烦,什么都烦!” 咸丰继续道:“过几日,内务府找的第二批大夫要入宫了,朕难为死了,难堪死了,百姓们不知道怎么笑话朕呢。你们谁知道朕的苦啊?哼,没人知道。”把脸埋在玉兰的头发里。 玉兰笑了:“皇上羞死了。皇上别担心了,怎么可能会这样,不会的。臣妾正调养身子,经期时已经不那么痛了,等臣妾好透了,一定给皇上生下一个儿子。” 咸丰抬起了头,扶着玉兰起了身:“好,咱们现在就去生。”两人歇息了。 第309章 怎么死都愿意 倏忽一夜,玉兰伺候完咸丰梳洗,然后就去钟粹宫给如雅请安。天渐渐热了,御花园的花开得更多了,她看着青锦笑着:“该拿个扇子扇扇凉了。”一边走,一边看着。 每天都要晨昏定省,也就实在没有什么话要说,况且昨个喧闹了一天,众妃嫔坐坐就走了。玉兰看着妍嫔六神无主地样,心里有些暗爽,她觉得方子的事情该有个结局了,到底是怎么个结局,她拭目以待呢。 妍嫔瞪着玉兰,两个人却没有吵嘴,她气哼哼地先去了。正好云嫔外面进来了,她也不搭理她,狠狠地撞了她一下,甩着帕子走了。 云嫔看着妍嫔的背影叹着气,扭过身看着如雅,发现如雅和玉兰都看着她,她行着礼坐下了。说话了:“娘娘和妹妹心里都清楚的,臣妾实在不忍心也不知怎么去动手还妍嫔,真的没有别得法子解救此事了吧?妍嫔虽然骄横一些,但多年姐妹情分,臣妾实在舍不得......”叹着气。 玉兰接话道:“姐姐你是明白的,这个话应该去问太妃。皇后跟我虽然不喜欢妍嫔,但从未希望她真的没了,而且百家衣的事很明显不是妍嫔做的,是某个人在逼迫她说出实话,借着此事挑起纷争。方子的终究会爆发,就算不是妍嫔揭发,也会是其他人告发。现在,这个终究到底了,该做决定了。” 如雅缓和着:“太妃又给你施压了吧?本宫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云嫔应着,看了看两人:“臣妾想了一夜,什么都明白了,此事的确是怎么都不会平静收场。但娘娘和妹妹比臣妾聪慧,真的没有法子按住吗?所有的结果臣妾愿一个人承担,只求不要连累了太妃。” 玉兰又接话道:“法子当然有,就是堵住所有人的嘴,只是怎么堵呢?” 如雅又缓和道:“懿嫔说话毛躁了点,好好想想,兴许会有的.” 云嫔低头沉默着,又忽地抬头看着如雅:“娘娘,臣妾想了一个法子,说给您听听吧。”看了看玉兰,继续道:“这假方子的事,与其借由她人之嘴告诉皇上,不如臣妾主动向皇上坦白。主动坦白总比他人揭发的好,即使皇上知道了也能缓一缓,不至于动了雷霆大怒。” 如雅和玉兰对视了一眼,问道:“你怎么办呢?皇上一定会重罚你的。” 云嫔应着:“臣妾已经表明心志了,臣妾愿意死,只要皇上能消气,怎么死都愿意。” 如雅叹着气:“你不知道,本宫假孕的事,皇上就点了一下太妃。而且他也知道方子的事情,且一直认为是助孕方,你这告诉他是避子方,可想而知你一定活不成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一直以为是他的问题,还一趟趟地找宫外的大夫看,原来不是他的问题,是因为妃嫔一直再吃避子方,这才生不出来的。你想想这荒唐吧?这是弥天大罪啊,杀了你都算轻的。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欺骗满宫,你一个人如何敢做,皇上也就一定会想到太妃身上去,那后果还是一样的?” 云嫔赶忙应着:“娘娘和妹妹说得臣妾也想到了,就是因为如此,臣妾更要主动认罪。皇上再疑心太妃呢,只要臣妾咬着不放口,就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太妃指使。皇上也就不能迁怒于太妃了,想迁怒却没有足够的理由。若是被人揭发后,臣妾再去承认罪责的话,很明显是为太妃开脱,即使真的是臣妾做的,皇上也不会相信了。” 如雅点头应着:“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无论怎样,皇上一定会怨恨太妃,一定拿你开刀。” 云嫔跪了下来:“主动认罪或者她人揭发,皇上都会怨恨太妃,那何不让怨恨轻一点呢?”磕着头:“臣妾早以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早就做好了。如此,臣妾还要求娘娘,求娘娘和妹妹缓和皇上的怒气,万不可牵连太妃和六爷啊!” 玉兰点头应着:“我也明白姐姐的意思了,你主动坦白,皇上再怨恨呢,也只能在心里,而不会当面跟太妃争吵。可暗箭伤人最痛,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前朝的政务本就让皇上心烦,又冒出这个事,如何承受的了?” 玉兰继续道:“现在唯一能让皇上开心的事,就是咱们遇喜。要是哪个妃嫔有孕就好了,不仅太妃无事,我的不祥也跟着消散了。” 云嫔接话道:“姐姐明白妹妹的意思,但主动一些,总会让皇上的气小一些。”看着如雅:“臣妾已经决定了,特来告诉娘娘一声的,等着皇上处理完政务,歇息的时候就去说。臣妾去之前告诉娘娘一声,还望娘娘及时过来,缓和皇上的怒气。”看了看玉兰:“太妃从来没有逆反篡位之心,她实在不敢,六爷更是不敢。还望娘娘和妹妹多多照拂,臣妾感激不尽。” 玉兰起身扶起了云嫔,应着:“这样也好......唉,闹来闹去,还是这样收场,白白搭了你一条命。”苦笑着:“妍嫔应该是真的不想说,那个人却利用她这一点,你即使为此事而亡,可能还是于事无补。” 云嫔接话道:“妹妹聪颖,有娘娘和妹妹在,后宫无人能掀起巨浪。”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心意已决,还望娘娘多多庇佑,不要让皇上迁怒与太妃和六爷啊!” 云嫔走了,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又跪了下来:“臣妾厚颜无耻,有一件事早就想跟娘娘求了,却实在没脸说。”又看了看玉兰,低头道:“太妃......太妃一直想做皇太后,这是她一直的心愿,也是她今生的唯一所求了。臣妾知道此事不是咱们说得算,也知道皇上不尊封太妃为太后的原因,也就一直假应承太妃,说是已经向皇后娘娘求了。” 云嫔抬头看着如雅:“娘娘,臣妾.....臣妾实在没脸开口......若是将来有机会,臣妾请求您向皇上提一下此事,兴许皇上会答应了呢?提一下总是有希望的,毕竟养育之恩大于天......” 第310章 要想说就说吧 如雅点头应着:“这事是皇上的心事,也是国家大事,本宫也只能问一问,或许求一下,能做的仅此而已。” 云嫔满眼泪花地磕着头:“臣妾明白的,都明白的,娘娘答应提一下就满足了。” 玉兰无奈着:“你说这事简单吧,很简单,皇上答应就行;你说难嘛,难得很,皇上不答应就不行。” 云嫔站了起来:“臣妾多谢娘娘,臣妾去了后,还望皇后娘娘和妹妹多多照拂太妃,因为太妃真的不参与后宫琐事了,让她安度晚年吧。”这次真的去了。 玉兰看着如雅:“皇后娘娘,这是死别吗?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咱们太无情了。这一个人去赴死,我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呢?没有吧......” 如雅叹息着:“不无情怎么办呢?这是为情为爱而死,这样想想,就有魄力了吧?”拍拍玉兰的手:“本宫也早就想到这样做了,只是不好说,最终也真的这样了。不急,咱们算准时间去求皇上,云嫔兴许就不用死了。” 玉兰点头应着:“云嫔姐姐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云嫔扶着青鹤出了钟粹宫,双腿忽地发软,走不成路了。青鹤哭得伤心极了:“主儿,真的要这样做吗?不是说找青萍帮忙嘛,咱们去找青萍,她一定会帮忙杀了妍嫔的。” 云嫔扶着红墙,无力地应着:“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危险,只有这个法子了。”看着青鹤:“我连累你了,你安心,这事应该不会连累到你家里的人。” 青鹤擦着眼泪:“奴婢不怕死啊,只可恨奴婢不能一个人死。”咬着牙:“奴婢算是明白了,太妃一直再逼主儿主动坦白吧,这下子好了,逼死您了。奴婢实在不甘心呢,今个晚上死了,明个就变成鬼回来找…...”不敢说了。 云嫔扶着墙缓缓走着,轻轻地呵斥着:“无论太妃让我做什么,我作为子女、作为妃嫔,都心甘情愿的去做,毫无怨言。” 青鹤点头应着:“奴婢失言了,知道了。” 云嫔笑了:“好丫头,本宫待会亲手做几道菜,咱们一块吃了上路吧。” 青鹤点头应着,泣不成声了。 这边妍嫔气哼哼地回了殿,饭桌上已经摆好饭,她洗了手就开始用。拿起了勺子要喝粥,嘴里嘟囔着:“淡如会不会动手了?别有毒了。”看着摆饭的小宫女问道:“银针试过毒了吗?” 小宫女应着:“没有呢,娘娘要银针吗?” 青萍应着:“咱们从前都不试,奴婢去拿银针。” 妍嫔放下了勺子,嘟囔着:“现在情况不一样,本宫吃得喝得东西,一定要用银针试一试。”众人应着。 青萍拿来了银针,便试了起来,小菜都没毒,可妍嫔面前的粥却使银针变了颜色。青萍吓得手抖,妍嫔摔着碗碟,咬牙切齿道:“才过了一夜,这么着急啊!” 青萍跪了下来:“这是御膳房送得膳,一定是他们做的手***婢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妍嫔喊着:“你还去告诉她?她巴不得本宫死呢!”来回地走着:“怎么办,怎么办......可恶!淡如啊,我真的不敢向皇上告状啊,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啊?怎么办!” 青萍也急促地问着:“主儿,怎么办呢......” 妍嫔撕着手帕:“毒没毒死本宫,下一步接着就来了,这天罗地网如何应对?”甩着帕子出殿了:“找姐姐去,只能找她了。” 妍嫔出了殿,偏殿里传来春、英常在的笑声,她不禁叹着气:“本宫养着她们,却还没使用她们呢,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心啊。” 妍嫔风风火火地来了承乾宫,妤贵妃正吃着呢,看她闯了进来,便觉得不好了。放下了碗筷,问道:“是不是她们动手了?” 妍嫔跪了下来:“是,妹妹的饭菜里被下了毒。我一向不试毒的,淡如也知道我不试,差一点就没命了。”哭了:“姐姐救命啊,妹妹不知道办了!” 妤贵妃扶着妍嫔坐下了,叹着气:“你想让姐姐怎么办?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是贵妃,没人搭理我的。” 妍嫔扯着妤贵妃是手摇着:“姐姐比妹妹聪慧,你一定有法子,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妤贵妃低头不语,妍嫔追问道:“姐姐有话就说吧,妹妹听着呢。” 妤贵妃抬头了,欲言又止,拿起饭勺盛粥:“你还没用膳吧?吃了东西再说吧。” 妍嫔赶忙站了起来:“怎么敢让姐姐给我盛粥,妹妹自个来。” 青裘接过勺子,给妍嫔盛粥,妍嫔又坐了下来,满脸企盼地看着妤贵妃:“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什么都能承受,什么都不怕。” 妤贵妃点着头:“事到如今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法子能用吗?” 妍嫔应着:“我再去向太妃认错吧,只要我低头了,太妃应该会放过我吧?” 妤贵妃摇着头:“太妃要真是原谅你了,就不会有昨天的哪一出了,她们是铁了心......铁了心要你死啊,还连带着把脏水都泼在我身上。” 青裘把粥递给妍嫔,妍嫔接了碗又放在桌子上,说道:“妹妹不想死,也从未想过拿此事要挟她,是她们对不住我,我才威胁她们的。我不都已经认过错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妤贵妃叹着气:“你还在觉得是太妃自个针对你吗?” 妍嫔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皇后还有懿嫔,她们也巴不得我即刻就死......我逃不了,死路一条!” 妤贵妃忽地攥着妍嫔的手:“不,姐姐不允许你这么死了,你不是还有法宝吗?” 妍嫔苦笑着:“她是太妃,皇上恨死她也不能处死她,我算什么东西呢?告完状,太妃就更有理由杀我了,而且不要偷偷摸摸了,直接就能赐死,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妤贵妃继续道:“好妹妹,姐姐想说却不敢说,生怕你误会,觉得是我撺掇你告发太妃。事到如今了,顾不得这么多了,你要想说就说吧,姐姐给你撑着后面,一定让皇上设法保住你。” 第311章 你们都吃了几年了 妍嫔抖了一下:“姐姐说得是真的吗?要真到那个地步,你真的会帮我,不会丢下我不管?” 妤贵妃应着:“我自然不敢跟太妃抗衡,皇上却可以,只要皇上说谁也不准动你,就没人敢动你。我没那个能力保住你,向皇上求来这一句话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我觉得不用求,皇上自会关注你的。” 妍嫔低着头细细地想着,妤贵妃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承认我也有一点私心,有点利用你。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无路可走了,只有向皇上求庇护了,也只有皇上能保住你。” 妍嫔抬起了头,目光坚定道:“姐姐说得是,她们开始出手了,我早晚会死于非命的。皇上......我要把她们都扯进来,皇上会不会信呢?一定觉得我疯了吧。” 妤贵妃便问着:“假药方你还留着吗?你把这个证据给皇上一看,一切也就不言自明了。皇上一直烦恼着这个事,一直认为是他自个的问题,就又命内务府找民间神医,过两日就入宫了。你这告诉皇上实情,便证明了皇上身子无碍,他也就不再烦恼了,我也安心了。” 妍嫔仍旧踌躇着:“皇上会骂太妃吗?会往谋逆那上面想呢?会连累恭亲王吗......” 妤贵妃叹息着:“皇上一定勃然大怒,一定怨恨太妃,谁也不知结果会怎样。不过,太妃忌惮皇上怒气,定会收敛一阵的,这样你也有喘息的时间了。” 妍嫔自言自语似的:“是,太妃会收敛的,风头也一定会过去。皇上气消了,她就开始整治我了…...即使皇上开口说要庇佑我,她执意要杀,皇上也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怎么着都是死,这就是我的结局,我早就想到了。” 妤贵妃应着:“事情总是多面的,本宫不再说了,怎么做都随你自个吧,别到时候又怪我指使的你。” 妍嫔赶忙应着:“怎么会,姐姐都是为我好,我一直心怀感激的。” 妤贵妃摇着头,用膳了,又道:“一想起皇上问我有没有参与皇后假孕的事,我就难受,她们什么事情都推给我,也实在厌的很,却也只能憋在心里。” 妍嫔应着:“若妹妹真的没了,姐姐就一个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了,也早晚会被她们算计死得。”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行着礼,急躁地说着:“主儿,奴才听说,刚刚云嫔离开钟粹宫的时候,腿软的走不成路了,青鹤也哭个不停,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妍嫔纳闷着:“腿软?只有害怕才会腿软吧,她害怕什么?”看看妤贵妃。 妤贵妃摇着头:“我也不明白。”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管她呢,她即刻死在我面前,我都不在意了。这多半又是她们使得障眼法,下一个陷阱可能已经埋伏好了,只等我自投罗网。” 妍嫔饿了,端起粥吃了起来,继续道:“鱼死网破,大不了鱼死网破,先吃饱饭,这样才有力气跟她们斗。” 妍嫔完全不知云嫔这边做的决定,云嫔回宫之后,立即亲手做了几道菜,让青鹤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搁着平时,青鹤怎么敢答应,现如今情况不同了,她就欣然领受了。 两人用完了膳,算着咸丰午休结束晚膳也用罢,正是休闲的时候,她稍微打扮了一下,便过去养心殿了。离开长春宫的时候,让人去通知了如雅,也想跟太妃告别一下,又怕到时不忍心赴死了,便没有去。 两人一路上忐忑不已,到了养心殿门口,瞬间不怕了。互相看看,云嫔说话了:“进去吧。”抬腿跨过了门槛。 张修德行着礼:“娘娘来了,丽贵人在里面呢,您有什么要紧事吗?” 云嫔应着:“本宫有要紧事见皇上,公公通报一声吧。” 张修德点头进了殿,不一会,丽贵人出来了。行着礼:“娘娘进去吧,嫔妾告退了。” 云嫔点着头:“本宫打搅你了,说说话就出来。” 丽贵人赶忙应着:“娘娘说笑了。”眉头一皱,赶紧用手帕捂着嘴:“嫔妾失仪了,好不容易被皇上喊来用顿膳,现在还激动着。”去了。 张修德出来了,笑着:“皇上正画画呢,娘娘进去吧。” 云嫔看着青鹤,两个人轻轻地嘘着气,进去了。 咸丰又在画着马,见云嫔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你能有什么要紧事?说吧。” 云嫔便跪了下来,怯懦地喊着:“皇上......” 咸丰停了笔,诧异道:“怎么了?起来说话。” 云嫔低着头:“臣妾不敢起身。”又抬起了头:“无论臣妾下面说什么,还望皇上不要生气,要注意龙体。” 咸丰愣了愣:“你到底要说什么?”把笔放下了,坐了下来:“好,朕不生气,你说吧。”温柔地笑着。 云嫔捏着手帕,说了:“皇上知道妃嫔们一直再吃坐胎药吗?” 咸丰应着:“知道,是太妃曾经吃过的方子。”愁闷着:“你们都吃了几年了,没有一个人遇喜,没有用啊。” 云嫔心跳加速,低着头,继续道:“不是......不是没有用,而是......而是其他姐妹吃得方子是避子药,不是坐胎药......” 咸丰正出神,一听这个话,眼睛一睁:“什么?” 云嫔磕着头:“臣妾罪该万死,今天过来就是向皇上陈述罪孽的,请皇上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 咸丰靠着椅子背,闭着眼舒了一口气,无力地点着头:“继续说,把话说清楚。” 云嫔便继续道:“皇上登基之后,中宫空置,也没有子嗣。臣妾想只要能诞下皇长子,一定会被封为皇后的,一定会独得皇上宠爱的。别人生不出来,臣妾的孩子才能是长子,便用避子方假冒求子方,又说是太妃吃过的,散给了众姐妹吃,这样的话臣妾就一定会先生出长子。” 云嫔继续道:“谁知道......谁知道臣妾一直生不出来......后来皇上选了贞贵妃当皇后,臣妾当皇后的心便死了。却还是想率先诞下长子,几年过去了,仍旧没生出来......” 第312章 丽贵人遇喜了 云嫔继续道:“臣妾知道皇上求子心切,甚至怀疑是自个身子有问题,便越加惶恐,也知道此事一定会被揭露出来......想着自个认罪,兴许皇上会饶臣妾一命......” 咸丰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了下来;抬起了胳膊,又放了下来。用手撑着桌子,身子向前倾,声音有些冷了:“淡如,你说得都是实话?” 云嫔忽地心疼咸丰,眼泪忍不住了,哭了:“臣妾说得句句属实,求皇上处罚。” 咸丰又朝后靠着:“处罚?那你是留不得了。朕一日日的提心吊胆,原来不是朕的问题,而是你做的手脚,你好大的胆啊……” 云嫔磕着头:“臣妾罪该万死,还望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咸丰无力道:“朕实在没想到会这样,这让朕如何是好?如果你不说,那她们就吃一辈子吗?朕也永远不会有孩子了.......”挥着手:“你先出去,让朕一个人静一静,出去!” 云嫔磕着头:“皇上,臣妾......” 咸丰淡淡道:“出去。”喊着:“张修德,钟粹宫。”张修德外面应着,云嫔离了暖阁。 如雅和玉兰正准备过来养心殿,一听咸丰唤她,快快地过来了。云嫔在殿外跪着,满眼泪花地看着两人:“娘娘,皇上没有生气,定是憋在心里,您好好地......好好地劝一劝吧。” 如雅点头应着,玉兰便说道:“你快进去吧。” 张修德推开了门,如雅进殿了,走进了暖阁,看着咸丰撑着额头哀伤着,他又被一股无助感给包裹了。如雅的心忽地溢出一股暖流,心疼极了,她走到跟前,轻轻地唤着:“皇上?” 咸丰抬起眼皮看着她,说道:“淡如来朕这里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吧?” 如雅点头应着:“是,说过了,臣妾早就知道了。” 咸丰又朝后靠着,牵着如雅的手,抬头看着她:“淡如不会的,也不敢的,一定不是她做的。是她,她一直怨恨朕,嫉妒朕,一直不甘心......” 两个人互相看着,如雅应道:“皇上,后宫之事纷繁错杂,臣妾不想一一告诉您,让您烦闷。她或许一直不甘心,但断不会有谋逆之心,她不敢的。” 咸丰站了起来:“走,陪朕去找她问个清楚。” 如雅拦着咸丰,双手揽着他的腰:“皇上,您这要去一问,定引得天下皆知。她绝对不敢篡位的,就是不甘心嘛,既然云嫔顶了罪,就让云嫔一直顶着吧。横竖她现在老实了,对此事也是万分愧疚,这才让云嫔过来坦白认罪的。” 咸丰低头看着如雅,苦笑着:“朕......朕现在倒想把皇位让给六弟,这破碎山河,六弟敢要吗?”生气了,口气加重了:“朕一直觉得是自个的问题,原来是她背后算计,可恶!可恶!”喊着:“云嫔,赐自尽!” 如雅扶着咸丰坐下了,咸丰扶着额头:“朕......朕被前朝的事折磨的要死,这又冒出来这个事,雅儿,朕没有气,也不知敢怎么办。”揽着如雅,贴着她,把脸埋在她衣服里。 如雅应着:“臣妾听到这些,也惊愕的手足无措。”继续道:“皇上,云嫔真的给我们假方子了,但也给真方子了,功过相抵,饶她一命吧?” 咸丰嘟囔着:“朕累,累得很,现在更累了。这累你还只能忍着,总不能去寿康宫赐她自尽吧?种种事端,江山后继无人,朕......”看着如雅:“你去告诉云嫔吧,赐牵机药,让太妃亲眼看着她饮下,让她亲眼看着她侄女受尽折磨而死。” 如雅点头应着:“臣妾明白了,这就去传旨。” 咸丰松开了如雅,站了起来,又拿起了笔:“太妃若不听你的话,你就告诉她,她的皇太后规格奉养即刻取消,皇贵太妃也甭想了,按太嫔规格奉养。若她还是不听,你再告诉她,恭亲王罢职军机处。” 如雅行着礼:“是,臣妾记着了。皇上安心,臣妾定让太妃亲眼看着云嫔饮下毒酒,她若不肯,自会想法子整治她。” 咸丰点着头:“成,你办完这件事,再通知太医院一一检查你们的身子,然后再来回复朕。要是你们有一点不好,朕绝对过去申饬她一番,让她无地自容。” 如雅应着,转身离开了。她没走两步,玉兰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皇上......” 张修德喊着:“哎呦呦,懿主儿啊,让奴才告诉皇上。” 玉兰又道:“你滚开,本宫告诉皇上。”进暖阁了。 如雅一脸迷惑,咸丰放下了笔,绷着脸:“你遇喜了啊?” 张修德后面进来了,接话道:“哎呦,万岁爷......”没说完。 玉兰干脆道:“遇喜了,丽贵人遇喜了!”喊着:“丽妹妹别害羞了,进来啊!”看着咸丰:“她不好意思,皇上过去喊她吧。” 咸丰把笔一丢,惊讶道:“果真?” 张修德涎着脸:“果真,太医跟着丽贵人一起过来了。” 咸丰看着如雅,笑了:“好,太好了!”又看着张修德:“去,请太医院院判过来看看。”张修德去了。 咸丰走出暖阁了,丽贵人正在殿外怯怯地站着,他牵起了她的手。笑着:“刚刚用膳,你恶心个不止,朕真的以为是你不自在,原来是遇喜了。”牵着她进了暖阁,按着她坐在炕上。 丽贵人如何敢坐,缩手缩脚地不知如何是好,连话也说不清了。如雅哭了:“坐吧,皇上让你坐,你就坐。”看着咸丰:“皇上也坐吧,您坐了丽贵人也就敢坐了。” 咸丰开心极了,坐了下来。玉兰笑着:“皇后娘娘哭了,高兴坏了吧?” 如雅和玉兰跪了下来:“臣妾恭喜皇上,恭喜丽贵人。” 这更是吓坏了丽贵人,她赶紧跪了下来,说话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娘娘折煞臣妾了。” 咸丰挥着胳膊:“起来,都起来。”看着如雅:“皇后炕上坐,你坐了,她也就坐了。” 玉兰推着如雅:“娘娘坐吧。”便去给丽贵人搬杌子。 丽贵人又紧张道:“懿嫔姐姐不可,臣妾自个搬。” 咸丰爽朗地笑着:“没事,老实等着,懿嫔手脚麻利点。” 第313章 不准有任何形式的往来 奴才们都没跟进来,玉兰真的动手搬了两个杌子过来,丽贵人赶紧接着。玉兰瞅着咸丰笑着:“臣妾哪一日要是遇喜了,非得让皇后伺候不可。” 咸丰眼睛一睁:“皇后怎么行,朕亲自伺候你吃喝拉撒。怎么样?那你们俩都快点遇喜吧。”挥着手:“别站着了,坐吧,坐吧。” 玉兰继续道:“娘娘,咱们走吧,碍着皇上和丽贵人说体己话了。” 丽贵人低着头,羞涩道:“懿嫔姐姐别打趣嫔妾了。” 咸丰看着玉兰:“你自个走吧,拉着皇后做什么?朕还有事情嘱咐皇后呢。” 如雅便应着:“皇上安心,臣妾定会照顾好丽贵人。”看了看丽贵人:“遇喜是大事,皇上晋丽贵人为嫔吧?” 咸丰点着头:“好,你操办晋封的事吧。”赶紧看着丽嫔:“坐好,不要谢恩了,有的是时候谢。”看着三人:“朕很开心,朕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哈哈笑着:“多谢你攸宁,你证明了朕是健康的,朕没有问题!” 丽嫔怯怯地应着:“皇上说笑了,您龙体康健,一直好好的。” 玉兰打趣道:“这下子好了,第二批大夫们不用进宫了,皇上也不用再喝那些苦药了。” 咸丰应着:“是,回头就让张修德把那些药罐子都砸了,扔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又哈哈笑着。 张修德正好进来了,领着太医院院判,咸丰还不等院判行礼,爽快道:“免了、免了,快给丽嫔瞧瞧。” 院判跪在了丽嫔跟前,手一搭,眼一亮,嘴角漾出了笑纹。转转身对着咸丰跪着:“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丽嫔娘娘确实已有身孕。” 咸丰看着如雅,幸福地笑着:“朕知道了,就是让你确认一下。既如此,朕将丽嫔的胎交给你了,她和孩子要是有任何差池,你的老命也要终结了。” 院判磕着头:“皇上安心,微臣定会照料好丽嫔娘娘的胎。” 咸丰挥着胳膊:“好,去吧,先开些安胎药来。”院判去了。 如雅站了起来,玉兰和丽嫔也都站了起来,她笑着:“皇上好好的和丽嫔说话吧,臣妾和懿嫔先去了。” 咸丰拦住了:“不急,朕还有话对你们两人说。”看着丽嫔:“你先回宫吧,朕待会就过去看你,定要注意身子。”喊着张修德:“你送丽嫔回宫,再通知内务府,挑些东西送来。” 如雅笑着:“皇上安心,您不要操心这个了,臣妾都会办好的。” 咸丰点头应着:“朕是高兴啊,太高兴了!”丽嫔去了。 玉兰深情地看着咸丰,看着看着有些痴迷了,咸丰唤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如雅抬起手在她眼前晃晃,她回过神来了,视线忽地清晰,咸丰的笑脸正对着她。她感慨道:“皇上笑了就好,您莞尔一笑地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咸丰也感慨道:“你们俩遇喜朕会更高兴的,都抓紧啊!”看着如雅:“云嫔还在外面跪着吗?” 如雅便应着:“皇上打算怎么办呢?云嫔也给了我们真方子,兴许丽嫔有孕就是因为她的方子,您就饶她继续苟活吧?” 玉兰也说道:“云嫔姐姐心底良善,若不是被人利用,断不敢做这等荒唐事。” 咸丰低眸想了想,随即喊道:“小铃子,让云嫔进来。” 云嫔很快进来了,又跪了下来:“臣妾罪该万死,求皇上处置。此事和太妃无关,还望皇上手下留情,让太妃安度晚年吧。” 咸丰严肃了:“朕从来都是希望太妃安度晚年,只是她永不满足,竟然敢对朕的孩子动手脚。淡如,若不是她曾经教养过朕,此种作为,朕可以直接赐她自尽,她不想死也必须得死。” 咸丰继续道:“这后宫诸多太妃、太嫔,哪一个像她似的?没有人敢的。她就是仗着教养过朕,才敢胡作非为,把自个当个人物。这个情况,即使朕不动用国法处罚她,去宗室里的长辈面前论一论,她的这种作为,也无异于谋权纂位......” 云嫔磕着头:“皇上,太妃从未有过此心,她不敢的,真的不敢!这一切都是臣妾糊涂,都是臣妾做着皇后梦,都是臣妾不知天高地厚。皇上赐死臣妾吧,臣妾愿以死谢罪。” 咸丰看着如雅:“她敢不敢的谁知道,她一直为她亲儿子鸣不平啊,谁知道她们母子心里想什么…...” 如雅站了起来,玉兰吓得跪下了,云嫔又磕着头:“皇上,此番事情,恭亲王根本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太妃不敢谋逆,恭亲王更是不敢,更是不敢!” 玉兰怯懦道:“皇上,此番事情的确是太妃不对,云嫔早就想过来认罪了,就是怕影响了皇上和恭亲王的前朝事务,也就一直不敢过来。” 如雅也接话道:“臣妾不知前朝事务怎样,只是还望皇上息怒。” 咸丰应着:“朕很是生气,定要申饬恭亲王,罢免了他在军机处的职位......” 玉兰抬头看了咸丰一眼,她瞬间明白咸丰在吓唬云嫔,可云嫔不禁吓,身体晃悠悠地要倒,玉兰赶紧扶住了她。 咸丰盯着云嫔:“淡如,朕真的不忍心赐死你,踏踏实实地问你一句,太妃到底要干什么?” 云嫔一听这个话,恢复了精神,应着:“皇上,太妃的确不甘心过,她让臣妾散发假方子,就是想让臣妾生下长子,巩固她的地位。她或许想报复什么,但篡位是真的不敢的,真的不敢的。” 云嫔继续道:“现如今,恭亲王受到皇上重用,她便知足了,想必皇上也感觉到了,太妃真的变老实了。如此,太妃就十分愧疚此事,想认错但怕影响恭亲王的前程,臣妾便过来认罪了,这样皇上也就不会恼怒太妃了。” 咸丰叹着气:“朕......朕真不忍心赐死你,但此事实在过分,朕想仁慈都不能仁慈。”看着如雅:“皇后,你亲自去告诉太妃,朕禁止她和恭亲王及其家眷相见。且不准传信件,慈寿节也好、年节也好,什么都免了,不准有任何形式的往来。” 第314章 永不许再侍寝 咸丰继续道:“若想母子相见,什么时候朕气消了,自会恩准他们入宫。什么时候气消了呢?不知道,让她在寿康宫好好的颐养天年,耐心的给朕等着!” 如雅应着:“臣妾记着了。” 咸丰看着云嫔道:“淡如,你也亲口告诉太妃,不要来找朕哭诉,朕不想见她。她要有任何怨言,就让她憋在心里,若是朕听到什么不干净的话,恭亲王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云嫔磕着头:“臣妾记着了,多谢皇上。” 咸丰又看着如雅:“云嫔一向安分守己,若不是太妃唆使,她断不会干出这恶事。”又看着云嫔:“朕不会赐死你,真的是不忍心,但又不想再看见你,好好地去伺候太妃吧。”又看着如雅:“你告诉姚宗良一声,撤了云嫔的绿头牌,永不许再侍寝。同时警告他,太妃的皇太后规格奉养依旧,敬事房各处断不可苛刻份例,否则朕宰了他们全族。” 如雅也跪了下来:“多谢皇上宽恕,臣妾会办好的。” 云嫔一把抱住咸丰的腿,痛哭起来了:“多谢皇上饶命,多谢皇上饶命,太妃及臣妾定安分守己,再不敢有犯上行为。” 咸丰叹着气:“去吧,等朕想见你了,自会传你。” 玉兰也哭了:“皇上真好,真好。”扶起了云嫔:“皇上金口玉言,一切尘埃落定,姐姐我们去吧。” 如雅对咸丰福福身:“皇上宽宽心,去看看丽嫔吧,臣妾们先告退了。” 云嫔这次真的走不成路了,如雅和玉兰架着她,把她抬出了养心殿。云嫔虽然惊吓过度,脑子还是清醒的,赶忙拒绝着:“皇后娘娘不可,臣妾自个走......”她又歪倒在养心殿门口的地砖上。 青鹤还一旁跪着呢,看着这情形,哭得不成样。如雅赶忙说着:“没事了,皇上谁都没有赐死,你快去,快去尚乘轿传肩舆。” 青鹤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起身去传肩舆了。 云嫔支撑着站了起来:“多谢娘娘,臣妾实在无地自容,臣妾去了,免得脏了养心殿的地砖。” 玉兰接话道:“你救过我跟皇后娘娘,我们这也算是报恩了,可我们什么都没做,全都是皇上仁慈的缘故。” 云嫔泣不成声:“臣妾无话可说,今后残生,定时刻跪在佛前祷告赎罪。” 玉兰笑着:“咱们皇上最是温和的人,只要不喝醉了,根本没有大声说话的时候。姐姐安心,等皇上气消了,一切也就恢复如初了。” 这边三个人说着呢,妍嫔从外面杀进来了,可她来晚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瞪着眼,杀到跟前了:“淡如,你太傻了,太傻了!怎么样,皇上赐死你没有?” 玉兰白了她一眼:“这就让你失望了,皇上没有赐死任何人。” 妍嫔瞪着玉兰:“我是真心关心云嫔,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用手帕甩着玉兰的手:“滚开,不用你扶了,我来扶。”扶着云嫔的胳膊。 青鹤叫来了肩舆,过来扶云嫔了,几个人便出了宫。如雅还站着,云嫔如何敢坐,如雅便宽慰道:“无妨,你先去吧,不用在意本宫了。” 妍嫔扶着云嫔坐进了肩舆,又叹息着:“你啊,太傻了,为什么自寻死路啊?我从来没打算真说得,从来没有的,你何苦自个往火坑里跳?” 云嫔应着:“现在一切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拿这个兴风作浪要挟太妃了,咱们各走各的,你自求多福吧。” 妍嫔愣愣地:“你什么意思啊?我这跑过来看你,是真心关怀你,你说这个话太伤人了吧!” 玉兰看着太监们:“走吧,送云嫔回宫吧。” 太监们抬着肩舆走了,妍嫔仍旧凌乱着,玉兰又道:“妍嫔,你还不知道吧,丽嫔遇喜了。” 妍嫔眼睛一睁:“丽嫔?什么时候成的丽嫔,她遇喜了?!”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玉兰开心极了:“现在是丽嫔,生了孩子就可能是丽妃,而你却还是小小嫔位,可怜呢!” 如雅嗔着玉兰:“好了,咱们去寿康宫吧。” 两个人走了,妍嫔愣愣地站着,等她反应过来,加急追上了两人。愤恨道:“你们两人将后宫诸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招不仅打压了太妃,还让我失去了一个机会,太狡诈了。” 如雅生气了:“妍嫔,你知道你是再跟谁说话吗?”看了她一眼:“这完全是云嫔自个的主意,本宫只是支持她,将事情的影响减小了而已。她这也是不忍心害你的结果,才以死请罪,也就永远失去皇上的心,再也不能侍寝了。” 妍嫔惊讶道:“淡如再也不能侍寝了?太可怜了吧。”气哼哼道:“娘娘不要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件事还是你们得利,太妃失了势,您就是独一无二的后宫之王了。”又气急了:“云嫔找皇上诉说之前,给臣妾的饭菜下毒了,现在清楚了,她这是拉我陪葬啊!” 玉兰和如雅对视一眼,说道:“你亲眼看到云嫔给你下毒了?” 妍嫔应着:“没有,不是她就是太妃,她跟太妃不分彼此。” 玉兰眼珠子一转,应着:“不一定哦,云嫔就是因为不舍得害你,才自个顶罪的。太妃也知道此事的,她们自个都豁出命了,怎么还会去害你?没有必要了。” 妍嫔立即反应过来了:“你少给我转移目标,我知道你想推给谁,你省点心吧!”福福身:“臣妾不陪娘娘走了,回宫了。”快步走着。 如雅点着头,喊住了她,她转身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如雅道:“赵来庭,传本宫懿旨:没有本宫的允准,任何妃嫔不准踏进咸福宫一步。” 妍嫔张着嘴:“娘娘什么意思?请把话说清楚。” 玉兰接话道:“娘娘的命令啊,怎么,听不懂啊?我在告诉你一遍。”眼神忽地冷了:“正式警告你,你要对丽嫔母子动什么手脚,定让你百倍奉还。” 妍嫔指着玉兰:“贱人,你给我等着。”福福身:“知道了,臣妾告退。”快步走了。 第315章 实属不识抬举 如雅和玉兰继续朝寿康宫走着,忽地不说话了,走了好久,如雅的啜泣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玉兰宽慰道:“娘娘到底憋不住了,不要难过了,你也一定会有孩子的。” 如雅应着:“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要,现在就有,现在就生。” 玉兰捂着嘴笑着:“哎呦,你这话对皇上去说,对我说没有用呢。丽嫔有孕,说明皇上身子无碍,不要担心了,咱们都会有的。我一点都不着急了,都会有的。” 如雅点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避子方吃多了,这都半年没吃了,虚空也该补回来了吧?” 玉兰应着:“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你却一直没找太医好好瞧瞧,李万清有点本事,等着让他给你开几个方子调理调理吧。” 如雅应着:“自从冯太医使法子让我的经期推迟,我就找其他太医调理了,经期正常了,也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就没有再找太医看看。” 玉兰不笑了,哀伤了:“丽嫔从来就没吃过避子方,她能想到检查检查方子,咱们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她要真生下个皇子,皇上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如雅捏着玉兰的手腕,两个人停住了,她严肃道:“咱们为了皇上,一定要保住丽嫔,一定要保住丽嫔!” 玉兰拍拍如雅的手,两个人继续走着,她道:“我知道,一定保住丽嫔,这都是为了皇上,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看着如雅:“腥风血雨又即将上演,不能再心软了,非得彻底打倒几个不可。”捏着拳头。 如雅叹息着:“山雨欲来风满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个人到了寿康宫,云嫔已经过来了,她跪在明间的地上,太妃歪在宝座上,两个人都是面如死灰。如雅和玉兰行着礼,云嫔说话了:“娘娘,臣妾已经把话都告知太妃了。” 太妃抬起眼皮瞪着如雅,一道冷光射来,玉兰不禁一抖。如雅镇定了一下,说话了:“太妃,皇上正在气头上,等皇上气消了,就都没事了。” 太妃说话了:“皇后娘娘,发一道旨意赐死老婆子吧,啊,赐死哀家吧......不让我见儿子、孙女,这比让我死还要难受啊!还不准有任何形式的来往,皇帝这是幽禁哀家,圈(juān)禁哀家啊,直接打发哀家去宗人府多省事!” 如雅和玉兰跪了下来,继续道:“太妃,此番事件的确是您不对,皇上这样做已是极大的仁慈了,也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 玉兰说话了:“太妃,臣妾斗胆说一句,若是此事放在雍正爷身上,可能就真的有人被圈禁宗人府了。您实在该感谢咱们皇上年轻,没有那么狠的心思,否则…...” 太妃忽地一抖,随即将眼前的茶杯推到地上,气得直喘气,呼哧呼哧的。闭着眼,拧着眉头喊着:“头疼,哀家头疼......”又睁开眼,气顺了:“他是怕天下人耻笑他不孝,你们觉得他是真仁慈啊?你们懂什么!” 两个人生气了,如雅还没来得及说,玉兰先说了,直接顶了回去:“臣妾是不懂,可臣妾却知道,太妃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实属不识抬举!” 云嫔轻轻地喊着:“兰妹妹,你过分了,求求你了,别再说了......” 玉兰只得装模作样地认错:“臣妾失言,请太妃恕罪。” 太妃瞪着玉兰,如雅接住玉兰的话,继续道:“太妃,皇位至上,不管您有没有想过谋逆篡位,有一点这个嫌疑都是不行的。皇上宽恕您的死罪,也没有将此事牵涉恭亲王,不管他是怕人耻笑、还是假仁慈真暴虐,都已经仁至义尽了。无论怎样,他是皇上,咱们是奴才,只能遵命,不得违抗。这些道理,您都是明白的。” 太妃笑了:“你们俩厉害了,都敢当着面骂哀家了。”来回扫着跪着得三个人:“你们俩把云嫔玩得团团转,计谋都得逞了,现在满意了吧?这后宫是你们的了,是你们俩的了!” 如雅应道:“臣妾是皇后,后宫一直是臣妾的。” 云嫔赶忙应着:“太妃,臣妾说过了,此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皇后和懿嫔无关的。” 太妃不笑了,斥道:“你们俩明知此事会惹怒皇帝,为什么不拦着云嫔?你们一贯的顺水推舟,猫哭老鼠,现在指着哀家鼻子骂了,露出尾巴了。” 如雅有些气了,极力地忍耐着:“臣妾已经说过了,此结果是最好的结果,再没有的十全十美的了,还望太妃明白。” 云嫔应着:“姨娘,若没有皇后和懿嫔从中说合,皇上定会赐死臣妾的,也定会处置六爷的......” 太妃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星沉赶忙扶着她,她又歪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如雅:“哀家.......哀家毫无怨言,一开始就知道此事不会简单收场,都是哀家活该......皇后啊,哀家不敢谋逆,恭亲王也根本不知此事,还望你多多劝说皇帝,不要迁怒于王爷。云嫔还望你多多照料,她若真的再也不能侍寝,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太妃进暖阁了,又愤恨道:“你们俩给哀家等着,早晚给你们耳刮子吃。继续嘚瑟,得意吧,看你们能笑多久。” 如雅赶忙应着:“太妃安心,后宫平静,前朝自然安宁,臣妾会料理好一切的。” 玉兰和云嫔扶起了如雅,云嫔道:“娘娘辛苦了,臣妾感激不尽。” 如雅拍拍云嫔的手:“本宫什么都没有做啊,只是事关皇上,也就说话难听了。你好好宽慰太妃,让她安心,前朝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最信任恭亲王,此事绝对牵涉不到他的。” 玉兰笑着:“娘娘说得是,皇上若是疑心六爷,即刻就会将他撵出军机处,现在好好的,皇上心里比咱们看得清楚。但他还是生气的,也就禁止母子相见,总要出出气嘛。” 云嫔哭了:“臣妾知道的,多谢娘娘和妹妹。” 如雅点着头:“你比本宫更知道皇上,他这么年轻,没有什么狠毒的心思,气消了就好了。”伴着玉兰离开了。 第316章 好人有好报 云嫔进了暖阁,怯怯地应着:“太妃安心吧,六爷无事的。” 太妃揉着额头:“两个人去了?”看着星沉:“哀家要吃烟,给哀家装烟。”星沉去了,瞪着云嫔:“你就这么去赴死,也不跟哀家告别一下吗?你实在心狠。” 云嫔应着:“臣妾主动认了,即使皇上疑心,也不敢直接针对太妃的。您想想,要是今日被人告发,皇上指定过来当面申饬太妃,太妃的颜面更是荡然无存了。好在此事已经结束了,没有人敢要挟太妃了,再也不用整天的提心吊胆了。” 太妃眼神凌厉,哼了一声:“傻孩子,你为什么不杀了妍嫔呢?哀家无碍的,你怎么办呢?你不能再侍寝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都怪哀家。” 云嫔低眸应着:“这样也好,臣妾正不想侍寝呢。”抬头了:“实话告诉太妃,臣妾早先一直再吃避子方,从未吃过您给的灵方,或许应该不吃,怎么着都是错的。” 太妃无力地摇着头:“孩啊,都是姨娘的错,都是姨娘的错。” 云嫔应着:“姨娘没有错,这都是命,天命难违。臣妾对六爷早就没有情义了,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感觉,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吧。” 太妃歪着眼:“哀家应该说下半辈子,你才多大?你不能侍寝,没有孩子依靠,将来怎么办呢?这寿康宫、寿安宫你是不配住得,只能住在那犄角旮旯的寿三宫、寿三所。你看看其他的怨妇,曾经比哀家还风光,现如今就是在等死,等死不怕,怕得是没人重视,更没人哭你一声啊!” 云嫔应着:“臣妾没有想这么多,过一日算一日吧。” 太妃叹息着:“你年纪小,自然想不了这么多,等着吧,有你哭得时候。都怪哀家,也不打紧,等皇帝气消了,皇后自然会进言的。” 云嫔点着头,又怯怯地问道:“那......那太妃也别气了吧......” 太妃眼睛一睁:“哀家不气?想不气呢,可是忍不了啊!哀家已经不打算插手后宫了,可她们还是把哀家卷进来了。你走着瞧,争斗是没完没了的,谁要是再招惹哀家一根指头,别想活了,别想活了!” 太妃盯着云嫔继续道:“丽嫔的确遇喜了吧?皇帝没有一个孩子,照料她一点,特别注意妍嫔!皇后和懿嫔,她们还有点良心,但愿她们不会算计孩子。” 云嫔应着:“臣妾记着了。” 星沉送来了水烟筒,太妃咕嘟咕嘟吸了几口,又满眼泪花了:“儿啊,儿啊,额娘想你啊......皇帝这一招看似温柔,实则诛心呢,他还不狠毒,没有比这个更狠毒,这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云嫔不吱声了,任由太妃哀怨着,许久,太妃才放她走了。她和青鹤离了寿康宫,抬头看着天上,开心地笑着。 青鹤太开心了,扯着云嫔的袖子,激动地颤抖不止:“主儿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再也不会半夜惊醒了。”想了想:“主儿,这多半是丽嫔有孕救了您,而她这么快有孕,多多少少跟您给她的方子有关吧?她实在该出言相救的,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云嫔笑着:“什么好人有好报,随便吧,就这样吧。”不说了。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坐在炕上哭得撕心裂肺:“丽嫔遇喜了,本宫怎么不遇喜?本宫怎么不遇喜......” 玫贵人一旁怯怯地站着,陪着妤贵妃一起哭着,勉强宽慰着:“娘娘宽心,您一定会遇喜的......”愤恨道:“都怪妍嫔,都怪她的避子方,娘娘吃了这么久,指定吃坏了身子!” 妤贵妃一听这个,哭得更伤心了:“皇上呢?皇上已经知道真相,怎么不来问问本宫身子如何?他一定在咸福宫吧,哪有空理会本宫这个废物,本宫是个废物啊!” 妍嫔外面杀进来了,见妤贵妃哭得伤心,也委屈地哭出来了。也不行礼,顾自坐了下来,泣不成声:“姐姐啊,皇上正在咸福宫呢,内务府排着队给丽嫔送东西,可热闹了。”抽噎着:“咱们三个侍奉皇上时间最长,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呢?丽嫔生下孩子一定晋为妃,那她也压过我了,我不想活了。” 妤贵妃见妍嫔进来了,立即不哭了,却早已眼睛通红,藏不住了。她无力道:“我唆使你做恶事,你还过来我这什么?去吧,给姐姐留点颜面吧。” 妍嫔吸着鼻子:“姐姐也是气她们,也是为妹妹好,我都明白这个道理的,从来没有怨恨过姐姐。”继续抽噎着:“皇上处罚了太妃,不让她和恭亲王见面,还不让淡如侍寝了。” 妤贵妃惊愕道:“淡如不能侍寝了?这怎么行,她没个孩子依靠,老了怎么办!” 妍嫔噘着嘴:“是呢,可怜死了。这都怪皇后和懿嫔,是她们俩撺掇皇上这样做的,还说皇上生气了,要泄气。淡如个傻子也感激她们,殊不知她被她们俩完全控制,这下子好了,葬送一生了。” 妤贵妃应着:“不着急,等本宫劝劝皇上,皇上念着旧情,也就消气了。” 妍嫔不哭了,气哼哼地:“难啊,难!她们两人完全迷惑了皇上,这丽嫔又依附她们,更勾得皇上不来咱们这里。”又哭了,吸着鼻子:“姐姐不知道,我刚刚去看淡如,她不理我。皇后和懿嫔出言挖苦,她竟也附和她们,无情到完全抛却了姐妹情分,这好好的人不做,却去当皇后的一条狗,没人性呢。” 妤妃嗔道:“打嘴,别再说奴才们才会说得脏话了。” 妍嫔眉毛拧着:“我说得算什么,懿嫔才满嘴胡说呢,果然是破落户出身。”气得鼻孔好像在冒气:“她们还指着臣妾的鼻子说什么,让我跟姐姐老老实实的,否则十倍奉还。” 妤贵妃叹息着:“这是懿嫔说得吧?她恨透了我,我也不知哪里开罪她了。” 妍嫔连连点头:“是呢,她仗着皇后蹬鼻子上脸,姐姐太善良了,实在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就刚刚那些话,就可以治她个口无遮拦,以下犯上之罪,狠狠地掌嘴。” 第317章 本宫怎么回答你 妤贵妃苦笑着:“她们已经攥住了皇上的心,你打压了她们却惹得皇上不高兴,得不偿失。” 妍嫔还想说,妤贵妃嗔着她:“好了,别再埋怨了。”转了话题:“咱们拿点东西去看看丽嫔吧,沾沾喜气。” 妍嫔噘着嘴:“不去,皇后说了,没她的允准,任何人不能进去咸福宫。” 妤贵妃应着:“征求她的同意不就行了?总要过去看看的。”看着青裘:“你挑些东西让拾翠送去咸福宫吧,先让皇后检查检查,她要让送再去送。”青裘应着。 妍嫔又炸了:“姐姐啊,宫里就这么几个人,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啊?就是针对咱们俩,就是摆明的羞辱咱们啊!” 妤贵妃无奈地笑着:“对,她就是羞辱咱们,你能把她怎么着?这不一定是她的意思,应该是皇上的旨意吧。皇上......皇上早已经偏向她们了......”又哀伤了。 妍嫔也哀伤了:“皇上待姐姐一如从前,倒是待我更加冷淡了。” 妤贵妃苦笑着:“你看着一如从前,我却觉得大不如从前了。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妍嫔气哼哼地:“这全都怪皇后说您的坏话,指定是为了假孕两档子事,都怪皇后。”站了起来:“妹妹先去了,得空再来给姐姐请安。”扫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玫贵人:“你眼睛哭瞎了,皇上也不会搭理你。” 妤贵妃无奈地摇摇头:“你去吧,安稳些。” 天要黑了,一点点灰蒙蒙的亮,妍嫔出神地走着,被一股凄凉感包围着。青萍宽慰着:“主儿,什么事都没了,别再愁眉苦脸的了。” 妍嫔来了精神,白了青萍一眼:“本宫没愁眉苦脸,是在想事情。”瞪着眼:“妤贵妃一定没想到淡如会向皇上认罪的,在早膳里下毒是她失算了。她应该不打算毒死本宫,只是吓唬一下,进一步逼迫本宫向皇上告状。” 青萍点头应着:“按照现在来看的话,应该是妤贵妃,却也有其他的可能的。”和妍嫔对视一眼:“皇后和懿嫔一早就知道云嫔会这么做,她们或许会利用这个点,来增多主儿和妤贵妃的嫌隙。” 妍嫔细细地想着:“皇后、懿嫔和妤贵妃之间的窗户纸越来越薄了,已经薄如蝉翼了,只差面对面撕破脸。本宫是偏向妤贵妃的,她也需要本宫的帮忙,暂时不会再害咱们了。今天的一切就当没有了吧,反正她已经露出真面目了,不怕她再暗箭伤人了。” 青萍笑着:“是,这一番下来,她们都有波及,就主儿没受任何损伤。” 妍嫔捂着脸:“青鸾那个贱奴打了本宫五巴掌啊,丢死人了。” 青萍应着:“不打紧,没有人再提过这事。”又道:“主儿,奴婢还有一个疑问,百家衣和安插人的事真的和妤贵妃无关吗?奴婢看您好像完全相信那天她的分析。” 妍嫔火气上来了:“你想想懿嫔和丽嫔的一唱一和,很明显事先说好的,根本就是她们下得套。妤贵妃应该是无辜的,她应该没有机会害沁嬬,都是懿嫔搞得鬼,太妃背后点头同意的。” 青萍继续道:“现在丽嫔真的有孕了,她们会利用一下吗?您……您会做什么吗?” 妍嫔笑了,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你这么问太草率了,本宫怎么回答你?且行且看吧。”回宫了。 这边玉兰刚看完丽嫔回宫,坐在炕上哀伤着,奴才们都一旁站着,气氛有些微妙。她抬头看看几个人,只能由她打破沉默:“泡脚、吃药,拿本宫的调经丸来,调养身子最重要。” 燕儿的脸上忽地绽开笑容:“奴婢去拿药。” 青锦应着:“奴婢去准备泡脚水。” 燕儿拿来了药丸,玉兰撮了几粒,一口闷了。捂着肚子叹着气:“云嫔和丽嫔都不能侍寝了,我侍寝的次数又多了,这是个好时机,我要遇喜啊!” 燕儿从玉兰手里接过茶杯,点头应着:“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玉兰扯着燕儿的手:“这几日忒忙了,一直不得空问问李万清,明个就唤他来好好地问问。”神秘道:“你跟他聊过没有,他心里有没有你?” 燕儿捂着脸:“奴婢羞死了。”随即松开了手:“奴婢怎么好意思问,说出去让人笑话,也坏了规矩。” 玉兰哼哼着:“你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又没有私下里勾搭什么的,怎么就坏了规矩?你不好意思问,我替你问,明个就问。” 燕儿点着头:“他要愿意的话,那奴婢就直接嫁走了吧?” 玉兰捂着嘴:“天呢,你就这么着急走吗?脑子里想天天想着这些吧?你太肮脏了。” 燕儿扯着玉兰的袖子:“主儿别笑话奴婢了,他要愿意我不就得嫁吗?” 玉兰应着:“是,他要愿意,你们就成了,但不能这么快。我要给你准备嫁妆,给你准备宅子,挑个黄道吉日,这样才能把你嫁出去。”笑着:“这些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现在说好,明年这会就差不多了。” 燕儿应着:“只有一年啊,太快了,奴婢舍不得主儿。” 玉兰惊讶道:“你还舍不得我了,你背着我和他来往多久了?他一定答应娶你了,你还装模作样地问我。” 燕儿点着头:“没有,奴婢觉得有可能。他待奴婢挺好的,送过奴婢一块手帕呢,应该会愿意吧。” 玉兰叹息着:“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我管得了你的人,却管不住你的心。” 青锦领着太监端着泡脚水进来了,燕儿蹲下来给玉兰脱鞋,玉兰抚摸着她的头发。燕儿继续道:“主儿又念什么诗呢?奴婢听不懂,您是不是觉得奴婢不安分?” 玉兰摇着头:“没有,杨家有女初长成,你长大了,这是正常的。”把脚放进了热水了,享受的表情:“安心的等着,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一件事,自会成全你的。” 青锦也笑了:“燕儿别忘了姑姑,要常来宫里看看我啊。” 燕儿捂着脸:“姑姑也取笑奴婢了。”跑出去了。 第318章 谁还记得她们 玉兰和青锦互相笑着,随即说正事了:“明天敬事房安排的新人就送来了,你和周来宁定要仔细观察着,可不能又出了什么差错。” 青锦点头应着:“主儿安心,奴婢会办好的。”叹息着:“奴婢实在没想到小盒子是被安插的,也没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幸亏只是个守门的,想想真后怕。” 玉兰点头同意着:“这应该是周来宁调配的好,好险呢。”生气了:“太监不能近身伺候,也就听不到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还有宫女,我却看不出是谁。想想这两年来发生的种种,每一步都在别人算计之中,真是可怕。亏得我聪明伶俐,擅长临场发挥,也就少吃了许多苦。”又把自个逗笑了。 青锦应着:“是,连奴婢都被主儿惊了不少次。”问道:“主儿想通了是谁安插的吗?当初是妤贵妃料理后宫,敬事房总管分派人,当时的总管潘宗华是太妃的人。” 玉兰应着:“我根本是摸着石头过河,实在没想到这么错综复杂,或许,这沁嬬的事和细作的事不是一人所为。这一番下来,除去了身边的隐患,也没有白忙活。”看着青锦舒口气:“真的后怕。” 青锦纳闷着:“主儿觉得安插人来得及撒荨麻粉吗?奴婢一直有疑惑,不得空说,这就说给主儿听听。”继续道:“咱们给丽嫔时没问题的,丽嫔给格格穿上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了,安插人怎么会来得及做呢?主儿说过是在丽嫔洗漱时动手的,小昌子是不能碰床铺的,他怎么动手呢?” 玉兰应着:“那就是宫女,只有宫女了。” 青锦和玉兰互相看着,她顿了顿,鼓足勇气道:“主儿真的信任丽嫔吗?她一直清楚种种事端,只是装作不知,会不会借此挑起争端,她便渔翁得利了。” 玉兰低头细细想着,又抬起了头:“或许会吧,又不太可能,她第一个跑不了嫌疑。不过,安插人的事应该跟她无关,小盒子是一开始就伺候我的,她不可能收买他。” 青锦应着:“是,应该无关,奴婢也觉得这两件事不是一人所为,丽嫔也应该不是干净的。” 玉兰点头同意着,笑了:“安插人的事纯属意外,再想想的话,更意外。”看着青锦:“那天我跟丽嫔说话时,就你们几个人在跟前,小盒子、小昌子怎么知道此事给那个人打报告?那个人兴许是趁机挑拨,正好撞在了一起。” 青锦坚定道:“奴婢觉得那个人不会这么草率的,一定是接到了消息,然后随便杀两个表示一下。或许丽嫔报告的,或许寿康宫的其他人,当时乳母嬷嬷还在呢。” 玉兰又细细地想着:“是,我或许太信任丽嫔了,为什么呢?因为我对妤贵妃恨得深沉。”笑了。 青锦劝着:“主儿再不可当面顶撞了她了,她毕竟是贵妃,还有白天说太妃不识抬举的话,再不可说了,奴婢吓死了。” 玉兰握着青锦地手:“皇上那么好,她是真的不是抬举啊?我总是脑子一热,她也心虚,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眼睛一亮:“皇上真该给她个教训,至少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几句,这才是丢人,才是诛心呢!” 青锦责备的眼神:“主儿。” 水凉了,玉兰抬起脚了,笑着:“本宫失言了,不说了。”叹息着:“皇贵太妃有儿有女,算好的了,其他的太妃、太嫔们实在可怜,谁还记得她们?我一定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抚摸着肚子,不说了。 第二天钟粹宫请早安,婉常在第一个过来了,她当然是怕遇到丽嫔,坐坐就要走。如雅就宽慰着她:“你也会有的。”又给她带来一个喜讯:“皇上念你和丽嫔亲厚,同时晋为贵人了,记得向皇上谢恩。” 婉贵人高兴了一下,随即又目光暗淡了:“臣妾侍寝都去养心殿,皇上现在应该知道臣妾挪宫了吧?那臣妾都挪宫了,怎么还跟人家丽嫔娘娘亲厚呢?还望娘娘替臣妾打圆场,不要让皇上觉得臣妾事多。” 如雅应着:“你安心,本宫说你怕打扰丽嫔安胎才挪走的。” 婉贵人低着头:“丽嫔娘娘是最金贵的人,皇上哪有空在意臣妾。”站了起来:“臣妾告退了。”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娘娘,臣妾要不要送点东西给丽嫔?” 如雅笑着:“应该送得。” 婉贵人点着头:“皇上赏了臣妾好些宝贝呢,都给她吧,还望人家看得上眼。” 如雅无奈道:“好,随你,不拘什么东西。几件肚兜、几双小鞋子,都是可以的。” 婉贵人点着头:“臣妾知道了。”又说着:“丽嫔几个月都不能侍寝,娘娘就多安排臣妾几次吧,臣妾也想生呢。” 如雅温和地笑着:“好,本宫会安排的。” 婉贵人行着礼,开心地去了。 玉兰正好进来了,婉贵人福福身,都没有说什么。玉兰坐了下来:“她指定求娘娘多安排她侍寝吧?臣妾也要。” 如雅应着:“这一下空出来两个人,都要照顾到,但愿咱们都尽快遇喜。” 玉兰说正经的了:“我已经招呼过李万清了,用罢早膳他就会过来。我的身子被他调理的全好了,让他给你看一看,也发明个药调理调理。” 如雅点着头:“皇上说了,每个人都要好好的查一查,已经安排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其他人都陆续来了,丽嫔最后过来的。一个个的都蔫蔫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不舍的走,都是再等丽嫔过来。 丽嫔吃了一惊,她就躲着人才来迟的。怯懦地坐下了:“臣妾来晚了,娘娘恕罪。” 如雅自然应着:“无碍。从明天起就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好好地养胎吧。” 妍嫔接话道,声音很柔和:“皇上陪了你一夜吧?” 丽嫔应着:“是,臣妾时刻记着嬷嬷的话,不敢越了规矩。” 妍嫔噘着嘴:“真好,真好。”低下头不吱声了。 第319章 杀人不眨眼了 玉兰看着妍嫔不高兴,用手帕挡着脸偷偷地笑着,自然被妍嫔看见了。妍嫔竟然没有讽刺挖苦她几句,玉兰诧异极了,她要过过嘴瘾,便说道:“妍嫔,知道你为什么生不出来孩子吗?” 妍嫔眼睛一睁,立即接住了话:“当然知道,是因为你不祥,影响了本宫的时运。” 玉兰摇摇头:“你用假方子欺瞒众人,苍天有眼,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报应啊!” 妍嫔用手帕砸着玉兰,站了起来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 如雅说道:“本宫安排了两个太医给你检查身子,你用不用?” 妍嫔摇着头:“多谢娘娘,臣妾的太医挺好的,不需要其他人了。” 如雅便应道:“随你。” 玉兰接话道:“娘娘操心了,妍嫔从来没吃过避子方,一直身子强如虎,力气大如牛,好得很。” 妍嫔气得抓狂,可不知道怎么办,剜了玉兰一眼,去了。 玉兰又说道:“本宫要是你,定去佛殿里烧香祈祷,让神佛洗涤这满身污垢。你赶紧去吧,不要去英华殿、宝华殿,雨花阁里有送子观音,你跪上十个月,保管得个男胎。” 如雅嗔着玉兰:“好了,妍嫔你去吧。” 妍嫔委屈极了,一副想哭的样子,看着如雅:“娘娘,臣妾到底比懿嫔资历深一些,您就让她这么羞辱臣妾吗?臣妾不愿意。” 如雅还没说话,玉兰接话道:“本宫说得全都打到你心里吧?这还给你留情面了,更难听的还没说呢。” 如雅说话了:“懿嫔闭嘴吧。”看着妍嫔:“本宫让她抄写百遍佛经驱驱不祥,可以吧?” 妍嫔翻了一个白眼:“随便吧,反正娘娘一向偏私,臣妾告退了。”又瞪着玉兰:“跟你没完。” 如雅喊着:“等一下,本宫还有话说。”看着众人继续道:“皇上让咱们好好查查身子,本宫便给各宫安排了两位太医,你们想用就用,不用就不用,都随你们自个。” 众妃嫔起身应着,如雅又继续道:“丽嫔有孕,皇上即将有第一个孩子了,这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本宫很高兴,也很惶恐,就不得不多说几句。你们未能给皇上诞下皇嗣,本宫就不怪你们了,但你们谁要伤害皇嗣,就别怪本宫狠心辣手,杀人不眨眼了。”一一扫过众人:“你们都听清了没?” 众妃嫔当然都跪了下来,同声应着:“臣妾们不敢。” 如雅继续道:“不敢就好,不敢就对了,怕得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非得硬着头皮闯一闯,落得个飞蛾扑火的局面。”继续道:“记着,谁也不能伤害皇嗣,一旦发现,本宫亲自灌你毒酒、亲自用刀插你的心、亲自用白绫勒死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众妃嫔又应着:“臣妾们不敢。” 如雅喘口气,挥着帕子:“本宫说完了,都跪安吧。” 玉兰抬起头,对如雅竖起大拇指,众妃嫔都面带惊恐地出去了。玉兰立即看着妍嫔:“你听见没?” 妍嫔又用手帕砸着玉兰:“没有,聋了!”气哼哼地去了。 丽嫔怯怯地站着,对如雅道:“多谢娘娘。”每一个妃嫔走之前都看她一眼,云嫔也过来了,她一直低着头不吱声,丽嫔又对她点点头,说话了:“多谢姐姐。” 云嫔淡然道:“你好好养胎啊,想吃什么告诉姐姐,姐姐亲自给你做。”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看着云嫔道:“皇上正在气头上,等着丽嫔生产了,他最高兴的时候,本宫就求他免了对你和太妃的处罚。不要灰心失望,一定要想开,更不可怨恨皇上。” 云嫔点头应着:“多谢娘娘,臣妾都明白的。太妃很关心丽嫔的身子,让臣妾问个好呢。”没再说什么,福福身去了。 丽嫔也要去了,玉兰又喊住了她:“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吧?” 丽嫔迷惑着:“姐姐指的是?” 玉兰指指丽嫔的肚子:“没有人对那里怎么样吧?” 丽嫔笑着:“没有,暂时还没有。娘娘的一番话真吓人,应该没人敢做什么了。” 玉兰点着头:“但愿吧。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谁送来的东西都要好好检查一番,包括内务府送来的。” 如雅接话道:“懿嫔有点杯弓蛇影,不过,多注意一下也是必要的。” 丽嫔应着:“臣妾记着了。”去了。 玉兰又道:“丽嫔看似淡定,实则比咱们紧张多了,我比她更紧张,我是咸吃萝卜。她很聪明,应该不需要旁人指点的,自个能应付的来。” 如雅笑着:“咱们俩心思十八弯,她还是差一点的,还是要替她留点神。”没再说什么,用早膳了。 两个人用完膳,燕儿便领着李万清过来了,玉兰若有所思地瞅着两人,李万清低着头,燕儿羞红了脸。如雅还不知内情,玉兰先按着不提他们两人的事,让李万清赶紧给如雅看看。 李万清便开始给如雅诊脉,玉兰打趣着:“天热了,李太医满头是汗,滴在皇后身上可就是大不敬了。燕儿,给李太医扇扇风。”说着把手里的羽毛扇递给燕儿。 青锦阻拦道:“主儿,不好,不能用您的扇子。”挡着玉兰的扇子。 玉兰笑着:“既如此,燕儿用手帕给太医擦擦汗吧。” 如雅便笑道:“你们主仆怎么了?” 玉兰收回了扇子,用下巴点点李万清,又指指燕儿:“娘娘请看看燕儿的脸?” 如雅看着燕儿的脸通红,又看看李万清汗水直流的脸,和玉兰对视着:“难不成他们有点什么?” 玉兰笑着:“对的,娘娘一语道破。” 燕儿跪了下来:“奴婢......”抬头看着玉兰:“主儿,您别取笑奴婢了......” 如雅赶忙道:“没事,你起来。”看着玉兰:“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只要不坏了规矩,本宫是不会阻止的。” 玉兰笑着:“娘娘既然不阻止,那就成全了他们吧。” 李万清忽地一抖,伏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微臣失仪了。”用袖子擦着额头:“娘娘,您身上是否针灸过?” 第320章 石门穴又是什么 两个人忽地不笑了,如雅应着:“针灸过,当年本宫和懿嫔摔下台阶,针灸过腰伤。” 李万清又擦着汗:“是否灸了腹部?” 如雅点头应着,玉兰眼睛一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万清赶忙接着话:“懿主儿安心,娘娘无事,只是有些血虚宫寒,待微臣拟个方子服了便好。” 玉兰指着他:“你是够不着皇后娘娘的,多亏了本宫举荐你,你给本宫好好的看。” 李万清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懿主儿,微臣必尽心尽力。”应道:“娘娘调理的很好,待时机成熟,定会心想事成的。” 如雅点头应着:“本宫吃避子方是吃得最多的,又被那冯太医私下里做些手脚,一直觉得有大问题。但从来没有不舒服,又羞于启齿,就不敢对太医细说。”看着玉兰:“本宫用的辛太医,都没有问过是否针灸过,李太医很好,你很有眼光。” 玉兰笑着:“是吧,年轻人想出头,自然谨慎,比那些报喜不报忧的老头子好多了。”严肃地看着李万清:“你多大了呀?” 李万清颤颤巍巍地应着:“微臣......微臣快三十了。” 玉兰哎呦一声:“你比我们大多了,不像呢,真年轻,本宫以为你才十八呢。” 如雅嗔着玉兰:“十八岁能进太医院,那也太神了吧?别逗他了。不过,你三十岁就进了太医院,也是厉害的。”看了看燕儿:“你对燕儿是否有情?家里是否有妻室?” 李万清伏在地上:“皇后娘娘抬举微臣了,微臣不敢当,不敢当。”浑身抖了不停。 玉兰又笑着:“皇后娘娘准备成全你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快点回话,不然拆散你们了。” 李万清不敢起身,仍旧伏着:“微臣对燕儿有情,乡下只有爹和娘,没有妻室。” 玉兰哼了一声:“你都三十岁了,来京城之前没娶亲?你撒谎,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李万清应着:“微臣不敢撒谎,主儿可以派人去查查的,真的从未娶亲。” 如雅应着:“你有无妻室都无妨,只要燕儿同意,本宫不会干涉的。”看着玉兰:“既如此,你觉得怎么样呢?” 玉兰指指旁边的燕儿,她的脸已经通红通红了,笑着:“燕儿自小跟臣妾一起长大,当然希望她嫁个如意郎君,现如今男有情女有意,自然成全她们了。” 燕儿立即跪了下来,如雅点着头:“这其实不干本宫的事,但本宫正好撞见了,就成全你们吧。” 两个人一起磕着头,都已经错乱了:“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玉兰挥着扇子:“皇后娘娘成全你们,李万清你祖坟冒青烟啊!你给本宫记着,你要是负了燕儿,本宫剁碎了你!” 如雅嗔着玉兰,玉兰用扇子捂着脸笑着:“臣妾失态了。”正经了:“本宫成全你们了,你们俩别难为情了,出去高兴吧。”两个人磕着头去了。 如雅这时看着青鸾:“你想嫁人吗?” 青鸾的脸刷的红了:“娘娘带上奴婢干什么?奴婢不嫁,不嫁!” 如雅笑着:“你要有看上的太医、侍卫,也告诉本宫一声,本宫也给你指婚。” 青鸾摇着头:“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辈子,不嫁,永远不嫁。” 玉兰笑着:“青鸾也到年纪了,娘娘私下里问她吧。”站了起来:“臣妾先去了,让李万清给你开了方子送来。”笑着去了。 玉兰出了宫,李万清和燕儿在宫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了,都赶紧跪下来磕头。玉兰赶忙让他们起来:“你们既然有情,本宫自然成全你们。”瞪着李万清:“你攒够娶亲的银子没?” 李万清应着:“微臣的俸禄到月都寄到乡下爹娘手里,他们帮忙攒着呢。” 玉兰笑着:“你留着吧,本宫有点积蓄,不用你的了。耐心等着吧,这就开始给你们安排。”用扇子拍了拍李万清的头:“诸事繁琐,不要着急,一年半载准让你娶走燕儿。” 燕儿抹着眼泪:“奴婢谢谢主儿......” 玉兰洒脱道:“不要谢了,这是本宫该为你做的。” 李万清忽地抬头:“主儿,微臣有话要说。” 玉兰和李万清对视一眼,心一紧,觉得不好了:“怎么了?” 李万清应着:“事关......事关皇后娘娘,刚才的事......” 玉兰抖了一下:“走走走,回宫,回宫说!” 几个人急速走着,一进入储秀宫的范围之内,玉兰便说道:“你快说吧,到底怎么了?” 李万清应着:“娘娘似乎有用过麝香的症状,这东西可是避子灵药,而且......而且腹部石门穴堵塞......只是诊脉,微臣不敢确定。” 玉兰纳闷着:“我们知道麝香,一直避开它,怎么会用它呢?这石门穴又是什么?” 李万清应着:“石门穴位于腹部,在关元穴之上,又俗称......又叫绝育穴......” 玉兰忽地愣住了,扇子掉了,青锦赶紧捡了起来。燕儿赶忙扶住了她,她惊恐地看着李万清:“你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否则本宫杀了你!” 李万清非常淡定,躬着腰:“主儿,咱们殿里说话吧。” 玉兰步履维艰,燕儿扶着她进了殿,脚刚踏进殿里,看着守门的宫女:“关门,你们都出去。”对着李万清急促道:“快点快点,你接着说。” 玉兰坐在了炕上,李万清继续道:“娘娘体内的麝香祛除的差不多了,既然娘娘和主儿知道这个东西,那应该是冯太医的缘故。” 玉兰愤恨道:“对,冯太医,指定是冯太医做的手脚!皇后找其他太医调理了,那她应该知道了吧?”低头想着,忽地抬起了头,喊着:“周来宁!周来宁!” 周来宁推门进来了,几个奴才都不明所以,玉兰又喊着:“快去,快去,去御药房把辛太医给本宫抓来!”又喊着:“等一下,不行,不行,这一定惊动皇后。” 李万清赶忙应着:“主儿莫着急,今个不是辛太医当值,他不在御药房。” 第321章 青锦便问道:“主儿怎么了?” 玉兰嘘着气,解释道:“辛太医如果知道麝香而没告诉皇后,那他一定也是被安插的人。”看着李万清:“你说麝香祛除的差不多了,那辛太医应该没问题吧?可皇后从来没告诉过本宫麝香的事,这么大的事,她不会瞒着本宫的。” 李万清解释道:“这麝香应该是加在避子方里的,皇后娘娘已有半年多没吃这方子了,这麝香就不一定是设法祛除的,极有可能是自然而然消解没的。如果辛太医有问题,他应该会加重麝香,不会任它消解的,或许他没问题吧。” 玉兰摇着头:“不,他没加重麝香,或许他已经断定皇后不能再生了,便不用加重了。” 李万清应着:“主儿安心,单凭麝香是不太可能使女子绝育的,顶多损伤肌理,胎儿不安稳,生产不顺畅罢了。” 玉兰淡定了一下:“是,本宫知道它的厉害,没了就好,没了就好。”眼睛忽地犀利:“你快说说这石门穴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能发觉有问题,辛太医比你资历深,他应该也会发觉吧?本宫也从来没听皇后提起过,他指定有问题。” 李万清应着:“娘娘凤体康健,没有其他症候。这麝香是极容易被发现的,辛太医医术精湛,一定会发现的。这石门堵塞,会使宫体受损、偏移,按理说辛太医也应该会发觉的。娘娘却从来没提起过,就是辛太医有意隐瞒了,那他为什么不增加麝香进一步加重病情呢?微臣不明白。” 玉兰实在淡定不了了:“他就是觉得麝香容易发觉,便不敢再用了,而穴道精深,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你却发现了。”捏着手帕:“绝育穴......绝育穴......完了,完了!冯太医,是冯太医指挥玫贵人针灸的,一定又是他搞的鬼。”苦笑着:“我们从一开始就中了算计,而现在根本不知道这冯太医是谁的人,他也早已被除掉了。” 李万清宽慰着:“主儿安心,微臣诊脉时心神不宁,有可能误判了,再待微臣确认一下,再来回复主儿。” 玉兰叹着气:“你要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敢告诉本宫的,怎么会误诊呢?你很好,没有当面拆穿,可这如何是好?绝育、绝育,竟然还有这个穴道,那皇后岂不是再也不会......”不敢说了。 李万清应着:“这是古籍记载,是否真的能使女子绝育,暂时没有定论的。”看着玉兰:“娘娘的石门的确受了创伤,而只有针灸才会造成这样,微臣便斗胆问了一句,谁知果然如此。长针、重手法,反复捻针,再让麝香流入,便破坏了此穴,使宫体受损而致不孕。敢问娘娘,当时玫主儿艾灸时,是否如此?” 玉兰点着头:“是,而且冯太医还说,腹部的穴道要比其他的穴道多灸一会。”又来气了,可气不起来了:“玫贵人,指定是玫贵人联合冯太医做的,指定是她。” 李万清应着:“这关元和石门靠得非常近,若不是懂得穴道的人,是不可能找到的,也是不可能找错的。而且背部腰伤,无需灸关元,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灸关元的幌子,实则灸了石门。” 燕儿一脸的惊恐:“奴婢听明白了,那皇后娘娘,真的......”也不敢说了,满脸泪花地看着李万清。 李万清温和地笑着,应道:“针刺石门穴,采用的是泻法,促使任脉血虚,任冲二脉不能相交,故此不能遇喜。但真的想达到绝育的目的,要用强灸,也就是瘢痕灸。将艾绒捏成小塔形,放在穴位上点燃,艾绒燃完后穴位处会起泡、化脓,进而留下瘢痕,故瘢痕灸。只有这样的大力强灸,且要反反复复,才会真正使女子绝育。” 玉兰眼睛亮了:“皇后不是这样的,那就是她还能遇喜?” 李万清继续道:“这些都是古籍记载,并没有实例的,微臣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娘娘应该无大碍,宫体些微受损却是一定的了,否则微臣是不会发现有问题的。微臣会拼尽全力为娘娘调理的,遇喜一时半会是不能了,好在不严重,调理调理也就好了。” 玉兰点头应着:“她当时灸治了好像有一个月,那地方都淤青了,又加上避子方的摧残,真的是一时半会调理不好了。” 李万清应着:“主儿安心,微臣会助皇后娘娘调理的,娘娘一定会痊愈的。” 玉兰叹着气:“这可如何是好?皇后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看着李万清:“这事情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你就偷偷的给她治,一定不要告诉她实情,一定不能说。你只管治病,这剩下的事情就由本宫来办,横竖已经知道是谁干得了,让她付出代价即可。” 李万清应着:“她们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料到会被发现的,一定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主儿要当心。” 玉兰应着:“多谢你,本宫才不怕。是雷是电,你尽管霹雳吧,本宫绝对不躲。你赶紧去给皇后开方子吧,你也要注意一点,燕儿还要跟你过日子呢。”李万清去了。 玉兰刚刚开心的忘乎所以,现在是完全反了过来,她如何能想到会这样。她低头细细想着,奴才们都看着她,等她做出决策。她想明白了,抬起头看着众人:“玫贵人,那个从永寿宫跑出去的太监一定是孙来福,一定是他!” 玉兰继续道:“我们三个一起跌落石阶,就皇后迟迟不好,还以为是体质问题,原来一切都是冯太医的算计。他指定没给皇后对症下药,借着封后大典逼近,皇后心急,便提出针灸的法子。玫贵人便跳了出来,把灸关元的针插进了石门里,一切都是按照她们的计划进行。我们不懂穴道,也就落入了圈套,实在是神不知鬼不觉。” 青锦应着:“奴婢记得,当时是玫主儿自个说出穴道位置的,有没有可能是她找错了?” 第322章 该拿下她问问 玉兰接话道:“她有可能说错、找错,冯太医却不会啊,错了他会纠正的。他却没有纠正,要么是他将错就错,要么是两个人早有勾连,又故意演给大家看。” 玉兰不禁攥着手,继续道:“玫贵人如果真的和冯太医有勾连,那就又是妤贵妃主使的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当时问我何不一起灸一下,原来是这个打算!” 燕儿捂着嘴:“从一开始就被她们算计了,只要查出冯太医是谁的人,一切也就清晰了,只可惜死无对证了。” 玉兰继续道:“玫贵人是妤贵妃的人,她们俩绝对是一心,绝对不会藏着掖着。如此,玫贵人做什么事都是妤贵妃做的,没有妤贵妃的授意,玫贵人断不敢有任何行动。这针灸就是如此,她们和冯太医一唱一和,一旁的我们全被他们迷惑了。” 青锦接话道:“主儿要不要查查脉案?看看记档上怎么写。” 玉兰摇着头:“不用查了,想想也知道,指定写关元,现实却灸得是石门。当时发现穴位不对,可以即刻对比,这都过去两年了,早就找不到针灸的痕迹了,来不及了。” 燕儿咬牙切齿:“这太医也太猖狂了,就不怕被发现吗?太容易发现了。” 玉兰接话道:“当时刚进宫,谁能想到这里去,再者发现了又怎样?现在不就发现了,你却不知所措。推卸责任,要么怪太医无能,要么怪玫贵人施错针,大不了抵命。妤贵妃啊妤贵妃啊,果真老谋深算,是怎么着都连累不到你。” 青锦道:“主儿,玫贵人指定脱不了嫌疑,但您忘了,冯太医是被太妃灭口的,有没有可能是太妃做的?” 玉兰愣了一下,应道:“我以前觉得太妃是喜欢看热闹,才抓了冯太医去,好让我们继续闹。现如今也摇摆了,这事事关乎皇嗣,她事事都脱不了干系,不会真的要谋权纂位吧?” 燕儿惊叫着:“主儿别说了,这话不能说。” 青锦点头应着:“如果冯太医真的是太妃的人,那应该就是玫主儿找错了穴位,冯太医没有纠正,反而默认了,正好甩锅了。” 玉兰绷着脸:“玫贵人是关键所在,实在该拿下她问问,可这一定会惊动皇后,怎么办才好呢?” 青锦应着:“若真是玫贵人故意为之,当李万清进入钟粹宫的时候,她就应该慌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她是什么反应,然后再想对策。” 燕儿喊着:“主儿,还有辛太医呢,也要审审他!” 玉兰应着:“李万清不说过了,皇后的身子没有其他症候,连麝香都消散了,那辛太医应该是没问题的。话又说回来,李万清能发现石门有问题,他也应该会吧?皇后真的从来没有提过。”纳闷着:“皇后会不会一直都知道?她生怕别人笑话,便一直瞒着,连我都没有告诉。” 燕儿笑了:“皇后要存心瞒着,又怎么会让李万清诊脉呢?很明显不知道的。” 玉兰同意着:“对,此事这么重大,辛太医如果知道,定不会隐瞒不报,他一定有问题。那……那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一定想好策略对好词,等着被抓呢。来不及,吐不出真话了,又晚了一步。” 玉兰看着奴才们,继续道:“咱们先按兵不动,还是跟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也要让李万清准备两份药方。这样的话,她们也不会过分注意,咱们也就有机会摸清底细了。”看了看窗外,继续道:“亏得换了一批奴才,要是跟以前一样,她们连你下一步迈去哪里都知道,就真的完了。 燕儿拧着脸:“主儿,若李万清说得都是对的,那皇后娘娘该多伤心啊,奴婢实在不敢想。” 玉兰叹着气:“狠啊,太狠了,谁敢做这样的事?若是皇上知道了,指定赐死她。”叹息着:“我,我也不知从何查起,又怎么瞒住皇后呢,不知道。” 青锦说道:“李太医到底年轻,要不要找其他太医再给皇后看看,兴许没有什么问题呢。” 燕儿应着:“是呢,这也太可怕了吧,会不会是李万清急着向上爬胡诌的?” 玉兰瞪着燕儿:“这个人皇后,天下的大夫她都可以随意调遣,李万清敢胡诌?不敢的。其余的太医没有熟识的,还是别找了,李万清要是敢乱来的话,那他就是活够了。” 燕儿笑着:“主儿的身子就是被他调理好的,他不敢乱来的。” 玉兰无力地点着头,又看看窗外,咬了咬嘴唇,说话了:“太妃......太妃会不会这样做呢......不管了,要去问问太妃冯太医的事,她或许早就问出了实话,只是不愿说。现在她必须说了,一定要问出来。” 青锦接话道:“太妃正生气呢,她要是乱咬怎么办?” 玉兰应着:“不知道,总要去试一试,跟她谈条件,她或许就说了。”看着青锦:“我觉得太妃一定知道真相,她怎么可能放着冯太医不问呢?她一定知道。”握了握手:“我不敢把妤贵妃怎么样,玫贵人却还是好办的,也得想想怎么治她。” 燕儿摇着头:“治了玫贵人就会惊动妤贵妃的,那皇后也就知道实情了。” 玉兰低头想着,应道:“妤贵妃全程参与,却不露痕迹,就算玫贵人承认是她故意扎错穴位的,也连累不到妤贵妃。玫贵人再大胆一下反咬妤贵妃,皇上舍得赐死妤贵妃吗?不会的,玫贵人反而会罪加一等。” 玉兰生气了:“你们看看,是怎么着都连累不到妤贵妃。帝师之女,无异于免死金牌,如此她才敢毫无顾忌,宫中也遍布她的爪牙。我实在不想装了,不想跟她姐姐长妹妹短毫无心事一样,撕开了挺好的。” 青锦接话道:“虽然目标明确,主儿仍旧要细细打算的,防止脑子一热又做了什么后悔的事。” 玉兰点头同意着:“先去问问太妃吧,玫贵人的事再想一想。”奴才们应着。 第323章 这边婉贵人回了宫,便收拾了几件她珍藏的宝贝去咸福宫了。她心里非常不高兴,埋怨着:“苍天不公,丽嫔那么坏怎么还让她遇喜呢?我不服气。” 青竹笑着:“主儿又说傻话了,您好好调理身子,也一定会遇喜的。” 婉贵人仍旧委屈着:“她要是生个阿哥怎么办?母凭子贵,真的苦尽甘来了,不用再费力爬了。那我呢?还要继续受她的嘲笑。” 青竹劝着:“主儿,放下恩怨跟她和好吧。求求皇后搬回来咸福宫住,她一定会庇护您的,皇上也常常来看她。和好了,对您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婉贵人立即否定着:“不可能,我过不去这个坎,我看到她那虚情假意地笑就来气。”看着青竹:“不要再说这个话了,你要嫌宫里受气,我送你出宫便是。” 青竹赶忙应着:“奴婢不说了。” 婉贵人到了咸福宫,还不等守门的太监说话,她先说了:“皇后娘娘知道我过来,也同意我给丽嫔送东西。”扭头看了看捧着东西的小太监:“你送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小太监去了,不一会,青琥过来了,行着礼:“婉主儿,我们主儿请您殿里坐坐。” 婉贵人昂着头:“不去,麻烦你回丽嫔娘娘话,嫔妾不得空。”看着奴才们:“回宫。” 青琥快走几步,又说道:“婉主儿赏个脸吧,我们主儿真心请您喝喝茶。” 婉贵人目不斜视,应道:“我不渴。”又继续走着。 青琥又追了几步:“婉主儿,丽嫔娘娘命令你喝茶。” 婉贵人停住了脚步,生气了:“这就开始拿架子了?我在告诉你一遍,我不渴。”又要走。 青竹扯住了婉贵人:“主儿,您不能违抗丽嫔娘娘的命令。” 婉贵人瞪着青竹,青竹赶忙松开了手,她没有再说什么话,挥袖而去。青竹对青琥跪了下来:“婉贵人直性子,还望姐姐体谅,请丽嫔娘娘原宥我们主儿的过错。” 青琥扶起了青竹:“娘娘都明白的,不打紧,你去吧。” 青琥气哼哼地回了咸福宫,对着丽嫔埋怨道:“婉主儿忒不识抬举了,奴婢命令也没有用,还出言挖苦。从前也没看出来她那么犟,一根筋。” 丽嫔嗔着青琥:“好了,这不是你能说得话。”婉贵人送来了一柄金缕花嵌宝石如意花熏,她拿起来给青琥看着,笑道:“这应该是她最好的东西,她自己都不舍得用,还算是有心的。” 这如意花熏的头、尾、中间有暗盒,里面放着香料,丽嫔轻轻地嗅着:“好香。” 青琥赶紧阻止道:“主儿忘了皇后的吩咐了?无论什么东西,一定要太医看过才能给您用。” 青琥接过如意花熏,拧开了暗盒,用指甲戳了一点子香料闻闻。说道:“皇后说禁用麝香,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麝香,还是要找太医看看。” 丽嫔笑着:“婉贵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用麝香害我啊?她哪有这份心思。”又道:“既如此,你先收起来吧,等太医看过了再用吧。” 青琥应着:“这才两天,你送的她送的,东西太多了,库房里都放不下了。” 丽嫔无奈道:“以前没人搭理你,你埋怨东西少;现在人人捧你,你又嫌东西多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青琥笑了:“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丽嫔抚摸着肚子,感慨着:“是啊,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本宫......本宫终于熬出头了,终于熬出来了!”又叹着气:“这进宫才两年多而已,竟好像过了二十年,真真的度日如年。” 青琥接话道:“从前是没有盼头,是熬日子,现在可不一样了。皇上常来,仍旧觉得来得快走得也快,是度年如日了。” 丽嫔扶着青琥站了起来:“贫嘴,去看看汤炖好没有,皇上要过来用晚膳了。” 是夜,玉兰去寿康宫找太妃了,青锦劝她再想想,可她实在等不及了。这颗查明真相的心不停地抖着,不停地催促着她,她必须拆开真相,否则寝食难安。 她到了寿康宫,这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哪哪都一样,就是有些冷清了。小太监带着她进了暖阁,太妃歪在炕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面色有些憔悴。玉兰行礼道:“太妃要歇息了吗?臣妾告退了。” 太妃看着窗外,有气无力道:“哀家要歇息就不让你进来了。”看着玉兰了:“你别假惺惺的客套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玉兰便跪了下来,应道:“太妃说得是,臣妾也不打算装模作样客套什么了,就直接问了。敢问太妃,您真的不知道是谁主使冯太医陷害皇后假孕的吗?”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当然知道,哀家无所不知。” 玉兰眼睛亮了:“既如此,请太妃告诉臣妾真相吧。” 太妃白了玉兰一眼:“你想得美!” 玉兰立即应着:“怎么样您才愿意告诉臣妾呢?” 太妃又看向玉兰,微微一笑:“怎么样都不行。”又看向窗外:“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呀,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陈芝麻烂谷子,哀家早忘了。” 玉兰磕着头:“太妃您知道皇后和臣妾是真心尊敬您呢,或许臣妾不知天高地厚屡次顶撞您,但也是事出有因......”说不下去了。 太妃攥了攥手帕,却依旧淡定道:“你怎么不说了?编不出来理由了吧?心虚了吧。哀家要是皇太后,你们没有一个人敢顶撞的,别说当着面羞辱了。”挥着帕子:“罢了罢了,哀家知道你和皇后从中帮了许多,也就生不起气了。” 玉兰应着:“多谢太妃,这都是臣妾该做的,臣妾定恪尽妃嫔职责,再不敢犯上。” 太妃又哼了一声:“你少来这一套,假的很,只有再把你的脸给打肿了才行。说吧,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玉兰应道:“臣妾又遭人暗算了,加上前面螽斯门匾额的事,还有格格百家衣的事,臣妾猜到是谁了。” 第324章 使劲地斗吧 太妃生气了:“你一提沁嬬的事哀家就生气,想写个信问问红点消了没有,信都送不出去。”继续道:“哀家还没和你们撕掳清楚此事呢,都怪云嫔搞了这一出,弄得哀家实在没有心神了。”扶着额头。 星沉劝着:“太妃,您一天一夜没睡了,仔细凤体。” 玉兰接话道:“臣妾知道一直是谁作恶,只要太妃说出冯太医的背后主使者,臣妾就能替您报仇。” 太妃笑着:“哀家说过了,你心里认定是谁就是谁。” 两人对视着,玉兰吐出了两个字:“妍嫔?” 太妃重复着刚才的话:“哀家说过了,你心里认定是谁就是谁。” 玉兰又说道:“是太妃您?” 太妃很淡定:“哀家不想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玉兰便说道:“太妃想必已经知道是有人故意拉扯绳子,才让匾额再次砸在臣妾眼前的。可您不知道是,臣妾亲眼看到绳子的另一头在永寿宫,紧接着孙来福从永寿宫跑了出来,他是玫贵人跟前的......” 太妃笑着:“哀家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见,也就什么都不会说。” 玉兰的心跳变快了,轻轻地嘘着气:“果真是她?” 太妃一脸地迷惑:“谁啊?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玉兰又问道:“臣妾就知道太妃不会放过冯太医的,也一定会逼问出来您想知道的东西,那个人也应该跟臣妾想得一样。如此她就急不可耐,一再地撺掇妍嫔告发您,一再地制造您和妍嫔的矛盾,差一点啊,差一点她就得逞了。” 太妃淡淡地:“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得都对。你既然心里有数,还来问哀家做什么?别浪费时间了,去对付她吧。” 玉兰接话道:“臣妾一定会对付她,就是来太妃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太妃看了看星沉,继续道:“你就等着哀家说出她的名字,是想拉个垫背的,还是替你分担算计?这些事情跟哀家毫无关系,那你觉得还能是谁?对,是她,是妤贵妃。冯太医亲口说得,哀家亲耳听得,是真是假就麻烦你自个计较计较了。” 玉兰点着头,扶着青锦站了起来:“果然是她,真的是她。”看着太妃:“太妃安心,恭亲王丝毫没受到此事的影响,依旧是首席军机大臣。” 太妃很激动,依旧装作淡定:“哀家知道。你们要有点良心,就帮帮淡如,她可帮了你们不少。” 玉兰行着礼:“太妃安心,皇后娘娘会照料好一切的。”去了。 玉兰一出了殿,星沉就说道:“哎呀太妃,冯太医什么都没说啊,您这说了妤贵妃,她定会怨恨咱们的。” 太妃眼睛一睁:“她撺掇妍嫔,有意无意地让妍嫔怨恨哀家,她这么做图什么?就是怕哀家问出冯太医什么。你掰着指头数数,除了她还有谁?就拿沁嬬的百家衣说,若不是懿嫔一早猜到她会这样做,妤贵妃会放过这个机会?绝对不会。还有那安插人的事是谁做的?你可别忘了,当初是她暂管六宫,是她分派奴才,除了她没有第二个。” 星沉应着:“奴婢明白,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太妃继续道:“皇后和懿嫔早就认定是妤贵妃做的,只是抓不到她的把柄。现在好了,哀家亲口说了出来,她们就有借口报复了。”有些气了:“斗吧,使劲地斗吧,不斗死几个算什么宫斗!”情绪又崩溃了:“哀家气啊,哀家不服呢,你们斗得越狠哀家越开心......”星沉连连叹气。 玉兰出了寿康宫,慢慢地走着,青锦看她没精打采,便宽慰道:“主儿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玉兰笑了,应道:“这算知道吗?你没有证据,知道了又能怎样。”使劲捏了捏青锦的手腕:“要是,要是太妃当着皇上的面承认是妤贵妃指使冯太医做的,那就好办多了。” 青锦应着:“怎么可能,就算太妃愿意指证,也是死无对证,不会有大效果的。”想了想继续道:“主儿,太妃会不会是故意说得?好让咱们乱作一团,她继续看热闹。” 玉兰坚决道:“不会的,就是妤贵妃,太妃心里清楚的很,就算胡诌也是铁板钉钉的胡诌,比真的还真。” 青锦笑了:“主儿既然认定了,那还来这一趟做什么呢?” 玉兰低头想着,停住了脚步,看着青锦道:“又有一个新发现。”继续道:“这个荨麻粉的事太妃怎么不追究了?就算她想栽赃给妍嫔也得行动啊,她却什么都不做。况且她跟妍嫔之间已经没事了,她还可以拿这个事做文章,按着她的性子,应该直接杀到皇上跟前去,现在却甘愿受罚。你不觉得奇怪吗?” 青锦愣了,想了想:“是呢,这的确不像太妃的作风,而且她现在遇难了,正好借格格的事杀杀诸人的威风。”看着玉兰:“主儿想必想到了什么吧?” 玉兰抬起脚继续走了,笑着:“我就是心里疑惑想着玩,这个不重要了。”看了一眼青锦:“荨麻粉可能是太妃做的,那安插人会不会是她?这个好像也不重要了,毕竟人都换掉了。” 青锦否定着:“重要,还是很重要。主儿别忘了,她还让小盒子咬了小昌子,说您把一切都推给了丽嫔。” 玉兰点头同意着:“这样的话,她现在落得个这样的局面,也算是自作自受了。那她刚刚说得话,也不能全信了......”坚定道:“其余的不说,那个太监就是孙来福,即使妤贵妃没做这几件事,那匾额,还有针灸的事,也一定是她做的。” 青锦拍了拍玉兰的手,严肃道:“主儿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玫贵人打着妤贵妃的旗号做事呢?” 玉兰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我还真没想过,那这样的话,还真有可能。”细细思索着:“妤贵妃不好办,那就从玫贵人下手,不管她们有没有勾连,都有一举两得的效果。” 第325章 荣禄和姐姐成了 天太热了,玉兰索性坐在冰块前,就差把脸贴在冰块上,可仍旧觉得热气腾腾。她想把外面的氅衣脱了,燕儿死活不愿意,好说歹说,只同意让她摘下领巾。 玉兰拿着羽扇使劲地扇着风:“咱们又不出去,穿得这样齐整给谁看呢?” 燕儿噘着嘴:“您是妃嫔,人前人后都要端庄持重,您看看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衣衫不整过。您这还要脱了氅衣,主儿就是存心的,就是想让奴婢挨骂。” 玉兰白了燕儿一眼:“这不在自个宫里吗?出了宫再穿上就是的。”叹着气:“其实没有那么热,是我的心里事,想了两天了就是想不出对策。”又使劲地扇着风:“我实在没办法心平静气地面对皇后,早晚有一天会说漏嘴,这可如何是好?” 燕儿笑着:“主儿安心,李万清会治好娘娘的。” 玉兰哼了一声:“一说道他你就笑,赶紧把你嫁出去。” 燕儿掰着指头数着:“他们家太远了,他才写信给他爹娘寄去,让他们过来京城养老,这来来回回少不了一年半载啊。”笑了:“主儿说对了,明年这会奴婢就离开您了。” 玉兰挥着扇子:“去吧去吧,我才不会想你。” 燕儿笑着:“奴婢舍不得主儿啊。”嘻嘻笑着。 周来宁外面进来了,递给玉兰一封信:“主儿,家里来信了。” 玉兰接过信,一边拆一边说着:“额娘能有什么事。”看了燕儿一眼:“是了,是荣禄和姐姐的事,这么久了,应该说成了吧。”看着周来宁:“你先下去吧。”周来宁去了。 玉兰认真地读着信,读完之后长吁一声,把信纸塞给燕儿:“成了,荣禄和姐姐成了。” 燕儿看了几眼信,不高兴了:“大小姐问主儿怎么还不遇喜,她还想到宫里、圆明园转一转,还说都等不及了,让您抓紧。”看着玉兰,眼睛放着光:“主儿要是哪一天遇喜了,断不能让大小姐进来陪侍,她不安分,免得出了差错。” 玉兰根本没有听燕儿说话,就低着头愣愣地走神,燕儿轻轻地唤着她。她莞尔一笑:“我有一点点失望,一点点难过,脑子里又出现和荣禄在一块的日子。不打紧,这是正常反应,过两天就好了。” 燕儿点头应着:“奴婢明白主儿的。” 玉兰本来喊着热,现在额头上都是汗水,却不觉得热了。燕儿用手帕给她擦着汗,她看着手帕,想起了荣禄送给她的手帕,还有那句诗:“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又难过了。 玉兰又使劲地扇着风:“我对荣禄真的没有半分念想了,怎么还酸酸的,甚至不愿意他成亲,奇了怪了。” 燕儿找补道:“您刚才都说过了,是忽地想起荣禄少爷,想起在一块的日子,难免不会睹物思人。” 玉兰笑了,顿时好多了:“是,这都是假象。”又说正经的了:“皇上赏了荣禄工部主事,这全靠他伯父和阿玛的功勋,借着这个祖荫,他会一直得到皇上关注的。这样好,很好,由他照顾家里,本宫就放心了。” 燕儿应着,不高兴了:“大小姐还问主儿要东西呢,奴婢就随便拾掇点,送出去吧。” 玉兰否定道:“怎么能随便呢?要送就送最好的!你收拾好之后不要偷偷摸摸地送了,让敬事房去送,就说赏赐给本宫姐姐的,让她知道我过得比她好百倍!” 燕儿笑开花了:“好,奴婢这就去办。” 两个人笑得正开心,周来宁又进来了:“主儿,皇后娘娘说让您过去一趟。” 玉兰纳闷了:“我刚刚从她那里回来啊,指定又出事了。”看着燕儿:“快去拿领巾来,去钟粹宫。” 玉兰慌里慌张地来了钟粹宫,发现丽嫔也在,也不行礼,张口就问道:“出了什么事?” 如雅淡定道:“你不要急。”指了指炕桌上的如意花熏:“这是婉贵人前两日送给丽嫔的,太医查看后,发现暗盒里的香料含有麝香。” 玉兰看着两人惊讶道:“麝香?又是麝香。婉贵人纵然怀恨在心,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吧?不能是她。” 丽嫔应着:“臣妾也觉得不能是婉妹妹,可的确是她送来的,送来之后就让太医看了,便发现了问题。臣妾原本打算不追究了,又生怕有人利用婉妹妹,细想想不能隐瞒,便过来告诉娘娘了。” 玉兰看着如雅:“娘娘打算怎么办?” 如雅应着:“首先就是不能让皇上知道,不能再给他添烦恼了,这是一定的。”继续道:“本宫也觉得婉贵人不会这么傻,应该是被人利用了,这样利用却还是傻,太容易被发现了。” 丽嫔接话道:“臣妾却不那么觉得。”看了看两人继续道:“因为从前的那件事,臣妾以为婉妹妹还在怨恨呢,谁知道她也来送贺礼了。臣妾很高兴,根本没想到要查一查,多亏了奴才提醒,这才让太医看了看。她会不会猜到臣妾这个想法,便大胆一试?”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了看,玉兰道:“很有这个可能。”想着措辞:“婉妹妹说话办事都是直肠子,这倒也像她能做出来的。” 如雅看着丽嫔:“一切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不先拿婉贵人来问问?” 丽嫔低头想了想:“婉妹妹送来的时候,连宫门都不愿进,命令她喝茶都不行,可见她仍旧厌恶臣妾。她要真想害,法子多得很,这个太明显了,她也不敢,应该不是她。”看着如雅:“臣妾还是原来的打算,只是告诉娘娘一声,仍旧暂且按住不提。且等等看,兴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又看看玉兰。 如雅叹着气:“本宫自然希望后宫无风无浪,你既然这样说了,本宫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玉兰接话道:“你安心养胎最重要,这个事的确也不能忘,我替你记着,早晚都要让它水落石出。” 丽嫔点头应着:“多谢姐姐。”又道:“婉妹妹要是被利用,那她跟前的人也不干净,娘娘也给她换一批吧。” 第326章 感受不到您的真诚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去吧,一定要注意身子。” 丽嫔去了,如雅和玉兰面面相觑,玉兰先笑了:“应该是婉贵人干得吧?也太傻了。” 如雅笑着:“她若不傻,怎么衬托咱们的聪明;她若不单纯,怎么衬托咱们的城府。” 玉兰不笑了:“或许不是她,这也太傻了,她不能这么做。”又看着如雅:“想不明白。” 如雅无奈道:“我也不明白,没事就好。横竖再多个心眼,这只是开始,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玉兰叹着气,看看如雅,又无奈地摇着头。 且说永和宫妍嫔这里,自从前两天玉兰说她不遇喜是得了报应之后,她真真正正的寝食难安了。当然,出去的时候依然红光满面,回了宫里就死气沉沉,求天拜佛。 此刻她正跪在送子观音前,虔诚的祈祷着:“懿嫔那个贱人不会说中了吧,本宫真的得到报应了?”磕着头:“观音娘娘饶命,观音娘娘饶命!” 青萍宽慰着:“主儿不要信懿嫔的话,她就是故意吓您,观音娘娘这么忙,怎么可能只针对您呢?” 妍嫔摇着头:“不不不,本宫做错了事,求观音娘娘责罚。”抬头看着青萍:“这送子观音还是那年姐姐送来的,是保佑我平安产子的,想想真是讽刺。这一直放着,你们连香火也没供,奴才们偷懒,请观音娘娘宽恕小女子的罪责。”又磕着头。 青萍烧了香递给妍嫔,妍嫔起身接着,谁知腿酸差一点摔倒。不免埋怨道:“这才跪了两天,就酸成这样了,本宫太娇嫩了。懿嫔那个粗人,那前跪了一个月依然活蹦乱跳,果然粗鲁的人皮都厚。” 青萍扶着妍嫔插好香,又问着:“主儿还继续跪吗?” 妍嫔摇摇头:“不跪了,再跪腿就废了。”又合掌拜拜:“观音娘娘,信女体力不支,待身子恢复康健,再来参拜,多谢观音娘娘体谅。” 青萍扶着妍嫔回了暖阁,怯懦道:“主儿,两天太少了,观音娘娘感受不到您的真诚,也就照顾不到您。” 妍嫔眼一白:“你刚刚不还说观音娘娘这么忙,怎么可能只针对本宫?现在就嫌本宫不真诚,就能感受到了?”又解释着:“心诚则灵,本宫是真心实意敬仰着观音娘娘,不一定天天跪着才表明你心诚。观音娘娘大慈大悲、法力无边,必能感受到信女的真心的。” 妍嫔继续解释着:“你心要不正,跪在佛前却不爱佛,就会惹怒了佛,佛便会降罪与你。比如懿嫔,她面子上为本宫祈祷,心里却咒骂本宫,佛便惩罚了她。让螽斯门正好砸中她,让不祥之气笼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来孩子。”捂着嘴嘻嘻笑着。 青萍点头应着:“主儿说得是,您说什么都对。” 妍嫔不笑了:“你知道就行!”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行着礼:“主儿,前两天懿嫔去太妃那里了,没打听出来是为了什么。昨晚上,春、英两个常在过去了,不一会便出来了。” 妍嫔眼睛一睁:“本宫辛辛苦苦跪着,她们一个个怪忙的。”生气了:“本宫就知道她们两人靠不住,好多次了吧?太妃如今失势,她们还过去图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挥着帕子:“把她们两人叫来。” 苏来海去了,两人进来了,一脸地无辜:“娘娘叫嫔妾们来干什么?”笑着。 妍嫔淡定道:“太妃叫你们去干什么?”眼神变犀利了,瞪着她们。 两人没有慌张,依旧笑嘻嘻地,英常在道:“太妃就是让嫔妾们过去坐坐,不为别的。” 妍嫔看着她们两人跟没事人一样,她就更火大:“你们是永和宫的人,已经跟寿康宫没关系了,寿康宫也大不如从前了,现在再去就是有猫腻。你们俩可真忠诚,拿着本宫的金银珠宝却为太妃办事,是不是你们在本宫饭菜里下得毒?” 两人吓得跪了下来,春常在应着:“没有,什么毒?嫔妾从来没下过毒。” 妍嫔继续吓唬道:“你们别装了,本宫都有证据了。快说,是不是太妃让你们下得?” 英常在应着:“没有,从来没有什么毒,太妃说她一个人无聊,就让我们陪她聊聊天,再没有其他的。” 妍嫔继续道:“你们俩要想找太妃,就挪回长春宫去住,那里离寿康宫又近又安静,还能继续跟云嫔作伴。多好,太好了,两个地方皇上都不去,没人耽误你们聊天,想说多久说多久。” 两个人互相看看,春常在应道:“娘娘安心,嫔妾从此再也不去寿康宫了,再也不去了。” 妍嫔指着两人:“云嫔怎么隔天就去给皇上坦白呢?本宫的饭菜怎么会有毒?你们俩一定说什么了,一定被太妃套走许多话,无用,蠢货!” 英常在继续分辨着:“没有,嫔妾没有,就只是说说话。” 妍嫔气得砸手帕:“本宫糊涂了,跟你们俩说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出什么东西。记着,老老实实的,除了本宫,没人愿意收留你们。下去吧。”两人去了。 妍嫔抓狂了:“本宫糊涂了,病急乱投医,她们俩能干什么?这分明是两个正大光明的细作啊!又想了想:“不对,太妃是想重新拉拢她们吧,两个人装疯卖傻,说不准已经被收买了。” 青萍应着:“主儿说得是,皇上生太妃的气,太妃也不能见恭亲王,云嫔也不能侍寝,她们指定埋怨主儿。于是就拉回两个常在,利用她们报复主儿,她们的宝贝可比咱们多多了,说不定两个常在已经动心了。” 妍嫔连连点头:“对啊,就是这样!本宫的那些玩意如何跟太妃比?她们两人又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可能一开始就是太妃安排进来的......这样的话,那毒就不是妤贵妃下得了,指定是她们俩!” 青萍应着:“主儿让她们俩搬出去吧,她们口无遮拦,免得又说错话惹您不开心。” 第327章 费了上亿两银子 妍嫔低头想着:“让她们搬出去?她们还一件事没办呢,本宫送给她们那么多的宝贝你能要回来吗?不能,那凭什么让她们白拿。不着急,再等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她们了。” 青萍又劝着:“奴婢担心她们已经偏向太妃了,若是再偷偷摸摸搞什么小动作,那实在得不偿失了。” 妍嫔挥着帕子:“不怕,两个蠢货能干什么,你们多注意一下就行了。” 青萍还想说什么,但不敢说了,只得应着。 …... 且说前朝咸丰这里,他早上起了床,用早膳,然后处理政务,天天如此。天热了,因为没有去圆明园避暑,他实在是不习惯。这进了养心殿,看着一摞摞地折子忽地头晕,还有几步路就到案桌了,他却站着不动了。 张修德怯怯地喊着:“万岁爷?” 咸丰抬抬手:“朕无事,就是恶心。” 张修德捧着双手:“哎呦呦,皇上先吐奴才手里吧?”又喊人:“小铃子拿痰盂......” 咸丰又抬抬手:“朕不想吐,是看见折子就恶心,没事了。”走到案桌前坐下了。 张修德应着;“天太热,奴才给皇上多准备些冰去。” 咸丰坐在了椅子上,叹息一声,拿起一个折子看了。这一看火气上来了,不禁喊着:“可恶!可恶!” 大臣们早已候着呢,咸丰传他们进来,奕訢、杜翰等大臣都一一进来了。咸丰甩着奏折:“这英夷实在可恶,朕已经拒绝他们修约了,他们还提出什么修约条款!” 咸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看看他们提的要求!什么鸦片贸易合法化;还有什么公使常驻京城、亲自递交国书;狂妄至极!大清乃天朝上国,朕乃大清皇帝,天下共主,怎么可能与你们这些蛮夷平起平坐,还亲自递交国书!朕剁了你们的手,放肆!” 大臣们吓了一跳,都跪了下来,一同应着:“皇上息怒啊......” 咸丰拍着桌子:“回绝!回绝!” 咸丰坐了下来,平息着怒气,许久,才说道:“有事说事。” 兵部尚书桂良说道:“皇上,前方将士的饷银又发不出了。” 咸丰点着头:“知道了,让户部拨出来一些吧。” 桂良应着:“户部囊空如洗,实在拨不出来。眼前的太平军还在负隅顽抗,也要留着银子发给京城的将士。” 咸丰又说道:“知道了,内务府、内务府去要。” 桂良又应着:“回皇上话,内务府存银仅剩四万一千两,实在不够。” 咸丰猛地抬头:“兵部没有、户部没有,连朕的内务府也被掏空了。朕不吃饭了,后宫都不吃饭了,都给你们。”咸丰揉着额头:“朕没银子了,没有了,让他们自己找银子去!” 奕訢说道:“天热,皇兄该多放些冰块在跟前。” 咸丰看了一眼奕訢,口气和缓了:“朕是被英夷气得。”揉着额头:“朕费了上亿两银子啊,没了啊,容朕想想,在想想......“ 几个大臣互相看看,桂良又说道:“皇上,臣有话说。” 咸丰点着头:“说啊,你不一直再说?” 桂良道:“回皇上话,总管内务大臣称,广储司银库存有三口金钟,分别重八百斤、七百斤、五百八十斤,都是高宗时所制,但一向搁置不用。臣想,放着也是放着,可销熔金钟以补齐前线军费。” 咸丰抬头看着眼前的大臣们,笑道:“还有别的法子吗?没有了。”看着奕訢:“六弟,传旨吧,你会同内务大臣去查验一下是否有这三口金钟。如果属实,你亲自监熔,以补贴军需。”奕訢应着。 咸丰又想了想:“再传旨内务府,命他们查明各个园子里不常用的铜器物件,化成铜料,以供铸造铜钱使用。”奕訢又应着。 …… 咸丰处理完政务,久久不能回过神了,他看着眼前的折子,又恶心了。张修德外面进来了:“皇上,您可要午休,还是用膳?” 咸丰挥着胳膊:“朕多久没有传召妃嫔侍寝了?” 张修德应着:“您陪了丽嫔娘娘小半个月,娘娘有孕不能侍寝,您实在该看看其他主子了。皇后娘娘昨个也说了,让您传召妃嫔侍寝,主子们都盼着您去呢。” 咸丰点头应着:“朕知道了,依旧陪丽嫔用晚膳,然后去储秀宫。”走向暖阁去换衣裳,到了门口又说道:“这剩下的折子,送去储秀宫,朕用完膳接着批。”张修德应着。 咸丰过来咸福宫了,丽嫔掐着时间摆好了膳,跟往常一样,站在殿门口等着皇上。咸丰远远地喊着:“你怎么又站在太阳底下等着朕?都说了多少遍了,老实坐着就是。”快步走着:“你挺着个肚子,不累吗?朕看着都累。” 丽嫔恭恭敬敬地站着,福福身:“臣妾不能因为有孕就骄纵起来了,规矩礼仪时刻不能忘得。就像皇后娘娘说得一样,不能因为天热就衣衫不整。” 咸丰摇着头,牵着丽嫔进殿了,两个人饭桌前坐下了。青琥便端来雪梨酸梅汤给咸丰解暑,张修德阻拦道:“万岁爷,您昨个就喝了好几碗,不能再喝了,伤胃的。” 丽嫔笑着:“今个的汤,臣妾雪梨放得多,不酸的,皇上想喝就喝吧。” 张修德还想劝,咸丰眼睛一瞪:“你想喝是不是?”端着碗递给张修德。 张修德笑着:“哎呦,好万岁爷,奴才不敢。” 咸丰又道:“朕就是要喝。”一饮而尽,笑着:“好喝啊。” 丽嫔应着:“皇上喜欢就成。”自己也喝了一碗:“臣妾也喜欢喝。” 咸丰点着头:“酸儿辣女,好啊!” 张修德要给咸丰布菜,咸丰看了一眼:“朕不吃这些个热菜,还是那凉菜,凉丝丝地很好吃。” 张修德已经将筷子伸向别的菜了,停住了筷子:“皇上,您这两天都吃这个,不好的,尝尝其他的吧。” 丽嫔又道:“天热,这凉拌菜最可口,臣妾给皇上夹。”说着要站起来。 张修德赶忙拦着:“哎呦,娘娘坐,奴才来。” 第328章 臣妾还是念吧 咸丰伸手点着张修德:“你上脸了,管得太宽了吧?” 张修德绷着脸:“菜不过三口,哪怕皇上吃过三口的菜,半个月都不能再上桌,何况您一连几天都吃得菜?老祖宗的规矩嘛,奴才不敢不铭记在心。” 咸丰瞅着丽嫔笑着:“你看看他,厉害不厉害,还不高兴了。” 丽嫔笑着:“张公公也是担忧皇上安危,不过,在臣妾这里却是无碍的。臣妾心里只有皇上,每一道菜都亲口尝过,断不会有问题的。” 咸丰责备的眼神:“朕说了多少遍了,这些自有尝膳的太监做,你怎么不听呢?”叹着气。 张修德只得给咸丰夹他喜欢吃得,又说道:“皇上天天吃这个,实在抬举它了。”没人理他。 咸丰一抬头看见了饭桌中心的如意花熏,笑着:“朕还纳闷怎么多了一股花香,原来就在眼前。”又想着:“朕好像见过这个东西,想不起来了在哪里见的。” 丽嫔应着:“这是婉贵人送给臣妾的,里面放了香料,臣妾觉得好看,便放在中间闻着舒心。” 咸丰应着:“朕想起来了,这是朕给婉贵人的,应该是她最好的物件,可见你们姐妹情深。” 丽嫔刚想说话,青琥跪下了:“皇上,奴婢有话说。” 丽嫔的纳闷道:“你有什么话说?鸡汤炖好了,去端来。” 咸丰看着青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青琥便说道:“回皇上话,婉贵人送给主儿的如意花熏里放了麝香......麝香。” 张修德哎哟一声,赶紧跪了下来:“奴才吓着皇上了。” 咸丰有些迷惑:“麝香?这东西伤胎啊,她是不是不懂这个,放错了?” 丽嫔嗔着青琥:“你的话真多。”笑对着皇上:“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臣妾也觉得她放错了。没事了,臣妾已经丢掉了。” 咸丰眉头紧蹙,不高兴了:“她不懂,我看是懂得太多了。”看着张修德:“去,去后殿把婉贵人喊来。” 丽嫔赶忙拦着:“皇上不要生气,臣妾与婉妹妹最是要好,她断不会用此物伤害臣妾的。这东西奇香袭人,她可能觉得闻着舒坦,便送来给臣妾了。” 咸丰绷着脸:“你们女子,哪一个不知道麝香的?更何况是后宫女子。朕原以为平平安安了,原来还是暗流涌动,都是朕的不是。” 丽嫔应着:“皇上也是一个人,管着这么大的国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还能让后宫事情烦扰您?皇上专心前朝,后宫有皇后娘娘呢,臣妾也时刻小心着,断不会让人伤害您的孩子一分一毫。” 咸丰点着头:“朕烦得很,多谢你体谅,那皇后知道此事了吗?” 丽嫔应着:“臣妾打算按下不提,都怪青琥多嘴。皇上别担心了,臣妾自会小心的。” 咸丰又叹息着:“朕真的烦得很,你让皇后去问问她吧,让她搬去别的宫住吧。” 丽嫔又应着:“是,皇上安心,这都是女人间的小事,臣妾也不想隔阂了婉妹妹,您就忘了吧。” 咸丰笑着:“你安心,朕明个就忘了,太烦了。” 丽嫔又道:“皇上用完膳去看看其他姐妹吧,您已经陪了臣妾半个月了,毕竟皇嗣重要,臣妾实在不敢耽搁了。” 咸丰喝了一杯酒:“好,朕答应你。”两人继续吃饭了。 是夜,咸丰过来玉兰这里了。他穿着蓝纱袍便服,一脸的轻松,玉兰迎着他,问道:“皇上热吧?” 咸丰点点头:“白天热得很,这会子好多了。”问着:“张修德把折子送来吧?” 玉兰应着:“送来了。”廊下放着卧榻,她指了指:“臣妾都摆在那里了,又多点了两盏灯,皇上去批吧。”她转圈看着咸丰的蓝纱袍,不禁赞美着:“皇上真好看。” 两个人榻上坐了下来,咸丰也赞美着:“你也好看。” 玉兰深情地看着咸丰:“皇上英俊,丽嫔漂亮,孩子也一定好看。” 咸丰点着头:“朕很高兴,高兴了半个月,还是高兴!”握着玉兰的手,看着她:“朕还是喜欢皇后和你的孩子,咱们一定要生,兰儿聪明,孩子也一定聪明。” 玉兰又想起如雅的事,极力掩饰不安,便搂着咸丰的胳膊,靠着他,不看他的脸:“臣妾也盼着呢,皇上安心,臣妾一定给您生个阿哥。” 咸丰摇着头:“阿哥、公主都要,一个两个不够,多多的生。” 玉兰轻轻捏着咸丰地胳膊:“皇上瘦了,又瘦了,您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咸丰又朝后靠着,揉着额头:“朕见你就想诉苦,累啊,累得很。”稍微歪歪头看着玉兰:“兰儿,你是不是以为只有太平军造反啊?”脸色忽地哀伤了,又苦笑着:“不是啊,还有捻子(捻军)、白莲教、天地会、云南各族、贵州各族......最多的部众十万,朕心力交瘁,实在、实在累啊......”说不下去了。 玉兰低着头:“臣妾实在想帮帮皇上,可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 咸丰牵着握着玉兰的手:“朕已经无能了,万不能不孝,没有儿子,更没脸去见列祖列宗。”眼睛忽地露出凶光:“朕实在该撤销太妃的一切宫份,罚她去奉贤殿,让她丢尽脸面......” 咸丰没有说完,玉兰打断了:“皇上是孝子,既然不忍心这么做,就不要再提起了,免得伤神。太妃已经万分后悔了,也得到教训了,不会再乱来了,皇上安心吧。” 咸丰笑着,直起了身子:“朕安心,安心。”拿起了一个奏折,玉兰起身了:“皇上批折子吧,臣妾不打搅您了。” 咸丰阻拦道:“你刚刚不是想说帮帮朕吗?现在就帮帮吧。”把手里的折子递给玉兰:“帮吧,念给朕听听,朕实在懒得看。” 玉兰缩着手:“不了,皇上自个看吧,臣妾不能干政。” 咸丰一直举着胳膊:“这不是要紧的折子,没事的,你念吧。念不念?不念的话朕就让你批,你选一个吧。” 玉兰接过了折子:“臣妾还是念吧。” 第329章 从未放过什么香料 玉兰又坐下了,身子坐得直直的,而咸丰又朝后靠着,闭着眼,晃着腿,听玉兰念。很快,玉兰念完了一本,咸丰点着头,吐出两个字:“折一个角,内阁知道什么意思。” 玉兰折完,恭敬地放下了折子,咸丰笑着:“好,接着念。”她又念完一本,他又点着头:“好,拿起朱笔画个圈,内阁知道什么意思。” ......很快,一摞折子批完了,咸丰满意地点着头:“很好,红袖添香在旁,朕甚敢轻松。” 玉兰低着头,咸丰唤着她:“你又走神了?” 她应着:“没有,皇上困了吧?。” 咸丰打着哈欠:“困了。”两个人站了起来:“皇上歇息吧。” 咸丰:“朕陪了丽嫔半个月,一直没让你们侍寝,今个该侍寝了!”哈哈笑着,牵着玉兰进殿了。 一夜风流,玉兰伺候好咸丰洗漱,才坐在妆奁前整理自个。燕儿给她梳着头,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问道:“主儿怎么了?” 玉兰看着镜中的燕儿,应道:“我......我很喜欢昨晚上给皇上念奏折,拿起朱笔轻轻一划地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害怕又兴奋,我喜欢这样......” 燕儿瞪着眼:“啊?喜欢念奏折!奴婢越来越搞不懂主儿了,可不能这样。昨晚上皇上是高兴,让您念两句,要是不高兴了,您就是干政,可不能想这个了!” 玉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皇上才不忍心责备我。”笑着:“我也不懂我自己,我就是喜欢,喜欢。”不说了。 玉兰打扮好了,便去钟粹宫了。天还早,没有那么热,她便慢悠悠地走着。前面丽嫔走着,她也没有追她、喊她,就跟在她后背走着。她又不高兴了,对青锦道:“想了这么久,实在想不到怎么整治玫贵人,她们也变老实了,找不到借口。我看不如直接抓了她,先吓唬一顿、打一顿再说。” 青锦笑着:“主儿要想治她,可直接唤她过来,她不敢不来。只是这样会惊动妤贵妃,就有些棘手了。” 玉兰应着:“我怀疑玫贵人害我,管她妤贵妃什么事?我上头是皇后,谁没个后台似的。妤贵妃要有什么行动,指定是心虚,指定是她背后指使。”又看了看青锦:“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必须治一治玫贵人,跟她撕破脸。” 青锦又劝着:“主儿还是想一想吧,太冲动不好。” 玉兰坚定道:“我想了半个月了,非得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捏着拳头:“撕破脸,光明正大地斗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青锦无奈道:“主儿就是冲动,唉,奴才们听主儿的。” 玉兰到了钟粹宫,和丽嫔招呼着,刚坐下,还没坐好,婉贵人外面冲进来了。她先看了丽嫔一眼,然后给如雅行着礼,又看着丽嫔,说话了:“丽嫔娘娘,嫔妾送给您的如意花熏里含有麝香,是真的吗?” 丽嫔惊讶道:“你是听谁胡吣的?没有啊,没有什么麝香。” 婉贵人一下子哭了,扑向如雅,跪在她跟前,抱着她的腿:“皇后娘娘,丽嫔欺人太甚,她是想逼死臣妾吗?”呜呜咽咽地继续道:“臣妾从来没再那里面放什么麝香,从来没有过!一定是丽嫔栽赃,想置臣妾于死地!” 丽嫔站了起来:“好妹妹,姐姐心里愧疚的很,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婉贵人抬头瞪着丽嫔:“你担心我会害你,你就先害死我,也就一了百了。”抬头看着如雅:“娘娘,臣妾从来没害过任何人,丽嫔却一再地害臣妾,这种人怎么配给皇上生孩子?苍天不公。” 如雅给婉贵人擦着泪,看了看青鸾,两人扶起了她。安慰道:“有话慢慢说,不要哭了。”看了看玉兰、丽嫔,又问道:“告诉本宫,你是听谁说得?” 婉贵人应着:“刚刚一个小太监告诉臣妾的,说完就跑了,没抓住。” 玉兰火气上来了:“又来这一出,就不能堂堂正正地说!” 如雅又问道:“本宫早就知道此事了,一直想唤你问问,还没来得及。再问你,那如意花熏里的香料,你是哪里得来的?” 婉贵人应着,摇着头:“臣妾从未放过什么香料,从未放过,更没有放什么麝香,就直接给了她一个空如意。她这扭过头来说臣妾害她,纯属胡诌,臣妾冤枉!” 几个人都吃惊了,玉兰惊讶道:“你没有放香料?” 婉贵人点着头:“没有,从来没放过。” 丽嫔还没说话,青琥激动了:“不可能,奴婢接过如意就拧开暗盒看了看,里面分明有香料,主儿撒谎了。” 婉贵人看着如雅,无辜道:“娘娘,臣妾没有放,没有那么狠,也没有傻到这个程度。倒是丽嫔心太黑,借着自个有孕皇上偏袒她,便要逼迫死臣妾。” 丽嫔刚想说话,妤贵妃、妍嫔、玫贵人进来了,三人看着这情形,都有些纳闷。妍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呦,怎么了?哭得梨花带雨。” 婉贵人竟直接顶回去:“跟你无干!” 妍嫔眼睛一睁:“你放肆!” 如雅打圆场道:“好了,等一下再说。你先坐着,要不想坐着就回去吧。” 婉贵人行着礼:“臣妾还是回去吧。”看着如雅:“臣妾从来没放过什么麝香,还望娘娘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瞪了瞪丽嫔去了。 她这话一出,坐着的人炸锅了,妍嫔捂着嘴:“麝香,什么麝香?好吃吗?” 玉兰立即接住话:“别装了,装得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妍嫔转着眼珠子:“有人用麝香害丽嫔吗?” 玉兰又接话道:“对,就是你。” 妍嫔立即瞪着玉兰:“你闭嘴,烦人!” 妤贵妃说话了:“娘娘,婉贵人的话是否当真?如若真的如此,应该立即查明真相的。” 如雅刚想说话,玉兰轻轻咳了一声,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说话了:“贵妃娘娘,查明什么真相啊?” 第330章 就是要撕破脸 妤贵妃应着:“本宫刚刚看到婉贵人瞪了丽嫔一眼,想必有什么问题吧。” 玉兰回应着:“臣妾也看到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望贵妃赐教。” 妤贵妃笑着:“懿嫔妹妹一向聪慧,姐姐可不敢乱赐教什么的。” 玉兰微微一笑,还没张嘴,妍嫔斥道:“你闭嘴,烦死人啦!”看着如雅:“皇后娘娘,真的有人用麝香毒害丽嫔吗?” 如雅还没来得及说话,丽嫔接住了话:“本宫是当事人,妍嫔应该先问问我吧?” 妍嫔眼睛一睁,瞪着对面的丽嫔,玉兰挨着丽嫔坐着,两个人回瞪着妍嫔。妍嫔癫狂了:“你也了不起了,还没行册封礼呢,你得意个什么劲!” 丽嫔继续道:“你安心,没有什么麝香,从来没有过。” 妍嫔不搭理丽嫔了,又看向如雅:“娘娘给个说法吧,免得臣妾们担心。”脸对着如雅,却伸手指着玉兰:“你闭嘴!闭嘴!” 如雅说话了:“丽嫔是当事人,她说什么是什么,本宫听她的。” 妤贵妃接话道:“后宫平静,皇上才可安心处理朝政,臣妾们听娘娘的。” 妍嫔哼哼道:“娘娘对危险坐视不理,是贪图表面平静,是自欺欺人。如果丽嫔的身子出现了异样,才想起补救的话,那一切就来不及了。”眼睛一睁:“还是别有企图,掩盖什么真相。” 如雅笑着:“好,本宫用麝香毒害皇嗣,你满意了吧?” 丽嫔接话道:“妍嫔安心,我的身子好好的,一点问题没有。” 妍嫔厌烦地表情:“你爱怎么就怎么,谁在意你。” 玉兰接话道:“谢天谢地谢观音娘娘,你不在意最好。” 妍嫔气得只得站了起来:“懿嫔嘴太臭了,臣妾告退。” 如雅赶忙说道:“本宫还有话说。”妍嫔又气哼哼地坐下了,继续道:“中秋节快到了,战事吃紧,国库空虚,皇上说不打算大操大办了,就吃个团圆宴吧。妃嫔的节礼、奴才们的节礼赏赐都比以往少了许多,还望你们不要埋怨,毕竟国事为重。” 如雅又道:“特别是裁制新衣的事,入夏以来,各宫都做了不少,就都俭省一些,别再做了。” 众妃嫔应着,没有别的吩咐了,就都一一告退了。云嫔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了,看着如雅支吾道:“娘娘,中秋节能不能让太妃见见王爷和格格?” 如雅叹息道:“你安心,本宫问问皇上,一定会问的,不敢做主。” 云嫔应着:“臣妾明白,替太妃谢谢皇后娘娘了。”去了。 玉兰和丽嫔还在,如雅让她们到暖阁说话,玉兰急切地问着丽嫔:“婉贵人是在撒谎吧?” 青琥先应着:“婉主儿真的在撒谎,真的在撒谎。” 玉兰点着头:“婉贵人是在挑事啊。”看着如雅:“刚刚娘娘不让她说了,她还故意说出麝香给她们听,可见她是恨透了你。”看着丽嫔。 丽嫔说话了:“臣妾拿到花熏时里面真有香料,这太容易发觉了,看来是婉贵人故意气臣妾,而不是暗害。” 如雅想了想:“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她怎么这会子想起来闹了?难不成是她见咱们按下不提,她又故意挑出来气你?” 玉兰摇着头:“或许她真的没有放香料......”没说完。 丽嫔跪下来:“臣妾......”也没说完。 玉兰赶紧扶起丽嫔:“你起来,不要跪了,身子重要。”笑着:“你这一跪,我心都抖了,身子重要。” 如雅应着:“是,你不要担心了,一切流言蜚语都不要听,安心养胎。” 丽嫔应着:“这一切都是臣妾活该,还是不打算追究的。娘娘开导开导婉贵人吧,别让她在闹了。”福福身去了。 丽嫔出了钟粹宫,青琥气哼哼道:“婉贵人扭头就不认了,她哪是气主儿,就是要害您。” 丽嫔笑着:“这太明显了,她就是气,孩子气,不敢害的。” 青琥笑了:“反正主儿告诉了皇上,皇上对她印象不好了,一辈子熬在景阳宫吧。” 丽嫔叹息着:“随她去吧。” 如雅和玉兰面面相觑了一会,如雅先说道:“你怎么看?” 玉兰笑着:“嗯,嗯,我觉得婉贵人有可能没放,会不会是丽嫔担心她报复,索性斩草除根?” 如雅摇着头:“她要想斩草除根,就求本宫处置她,直接跟皇上告状了,她却按下不提,为何?” 玉兰应着:“为何?得了贤良的名啊。她这么着急走,就是任咱们猜想的,你说得对,她不至于这么狠心的。”想了想:“妤贵妃她们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却露馅了。她追着你问,想让你查个清楚,是打算又掀起一阵风浪。” 如雅点着头:“按着婉贵人的性子,还有的闹呢,我要找她说说话,万不能让皇上烦心。”眼圈红了:“你可能不知道,内务府只剩四万两了,连内务府都没银子了,可想而知皇上有多难。” 玉兰睁着眼:“皇上没告诉臣妾这个,咱们省点吧。”摇着头:“咱们到底管不得这个事,只能白担忧。”笑了:“告诉你件大事,我晚上要行动了,我要审问玫贵人。” 如雅问道:“你不要乱来啊,怎么审问?” 玉兰应着:“孙来福啊,那个太监一定是孙来福,我就直接抓了玫贵人,要不承认的话,直接一顿毒打。”哈哈笑着:“你安心,不会打得,就是要撕破脸。我实在忍不住了,又没有别的法子治她,与其绞尽脑,不如来个痛快的。” 玉兰继续道:“她若是无辜的,便没有事;她若不是无辜的,那就有好戏看了。” 如雅愣了一下:“你觉得好吗?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玉兰摇着头:“不好,可没有法子了,妤贵妃动不得,只有从她下手了。”站了起来:“我就算问不出什么,也得给她一巴掌尝尝。告诉你一声,若有后续,你也见机行事。” 如雅应着:“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让皇上烦心。”玉兰去了。 第331章 明确地告诉你 玉兰回了宫就让周来宁去打听,玫贵人最近有什么活动,毕竟是要抓住她审问,不好在承乾宫附近动手。很快,周来宁一溜小跑进了殿,行着礼:“主儿,玫贵人近日常去雨花阁祈福,那地方人少,很容易动手。” 玉兰点头应着:“她还打算生皇子啊?想得美。” 燕儿气哼哼地:“真难听,什么动手不动手的,主儿命令她一句她就得乖乖站着,动一下试试看。” 周来宁接着话:“是,她要是不听话,你就上去啄她。” 燕儿拧了周来宁一下:“我先啄死你。” 青锦很冷静,又劝着:“主儿,要不要再想一想?” 玉兰看着她笑着:“想好了,还是那个意思,撕破脸,同时给个警醒。”看了看自鸣钟:“用膳吧,天一黑就去。” 很快,天黑了,玉兰领着几个奴才去雨花阁了。周来宁先进去探一探风,玫贵人果然在里面跪着呢,玉兰也打算趁着拜一拜,便走进殿了。 这周来宁又瞅着燕儿笑着:“你知道这雨花阁第四层放着什么吗?” 燕儿抬头看了看:“这分明是三层,哪里四层了?你眼睛瞎了!” 周来宁笑着:“的确四层,第四层从外面看不到的。”神秘道:“你知道这第四层放着什么吗?” 燕儿疑惑道:“什么啊?不就是佛像嘛,还能放什么。” 周来宁又问道:“什么佛?” 燕儿伸手拜了拜:“什么佛?阿弥陀佛。” 周来宁小声道:“是欢.喜佛......” 燕儿依旧迷惑:“什么是欢.喜佛?” 玉兰和青锦听到了,忽地转身,指着周来宁骂道:“青锦,掌他的嘴,你个死东西。” 周来宁跪下来:“主儿恕罪,奴才自个打,自个打。”啪啪打了起来。 燕儿赶上玉兰:“主儿什么是......” 青锦皱着眉:“傻丫头,这话可不能往外说,让人笑话。” 玉兰小声道:“皇后告诉过我,她和皇上来过这个地方,你成亲后洞房之日就明白了。”捂着嘴笑着。 燕儿的脸刷得红了:“主儿,这太下流了,不要脸!”朝周来宁走去:“我可清清白白的呢,你个死奴才,你个下流胚子,你个贱男!”使劲地拧着他。 玉兰和青锦进殿了,玫贵人在送子观音前跪着,玉兰故作惊讶道:“哎呦,玫姐姐也在这里,好巧。” 玫贵人起身行着礼,应着:“娘娘过来了,嫔妾一直都在这里。” 玉兰到了跟前,拜了拜,瞅着玫贵人笑着:“愿姐姐心想事成。” 玫贵人应着:“嫔妾也祝娘娘。” 玉兰继续道:“本宫身子不好,又有不祥之气笼罩,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看着佛像:“观音娘娘,信女被螽斯门匾额砸了两次,果真是天意吗?请您宽恕信女的罪过吧。或者指点一下迷津,让信女知道错在哪里,也好改正恕罪。” 玫贵人一旁恭敬地站着,接话道:“娘娘最得皇上偏爱,又有神佛庇佑,指定会心想事成的。”福福身:“嫔妾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玉兰委屈道:“本宫一来,姐姐就走了,指定是怕本宫影响你有孕。” 玫贵人赶忙应着:“娘娘玩笑了,嫔妾是怕打扰您清修。” 玉兰抬头看了看:“这里又没有匾额掉下来,怎么会打扰本宫清修呢?”朝玫贵人走近了几步:“这里没有匾额,却有使匾额掉下来的人。”一下子捏住玫贵人的手腕。 玫贵人吓了一跳:“娘娘这是做什么?” 玉兰应着:“你干得好事这么快就忘光了?本宫可记得清清楚楚呢!”使劲捏着玫贵人的手腕:“本宫懒得跟你废话了,就问你一句,那螽斯门匾额又砸在本宫眼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玫贵人半脸的迷惑加半脸的疼痛,轻轻地挣脱着:“娘娘您太粗鲁了吧......”换忙改了口:“嫔妾失言了。” 玉兰甩开了玫贵人,玫贵人一个趔趄退了一步,青凫赶紧扶着她,怯懦道:“娘娘怎么还亲自动手了,实在是不成......” 燕儿顶了回去:“不成什么?我打死你!” 玉兰淡淡道:“你们少废话,赶紧回答本宫的话。” 玫贵人应着:“嫔妾根本不明白的娘娘的意思,从来没做过,从来没做过。” 玉兰接话道:“本宫亲眼看到了孙来福从启祥宫跑了出去,你还要狡辩吗?” 玫贵人应着:“什么时候的事?孙来福从未去过什么永寿宫,娘娘一定是看花眼了。” 玉兰笑了,惊讶道:“本宫说得是启祥宫,你说永寿宫干什么?” 玫贵人应着:“嫔妾认不得哪里是哪里,口误了,娘娘莫笑话。” 玉兰忽地朝玫贵人走去,直接给了一巴掌:“你露馅了,还在装,还在装!本宫恨不得杀了你!” 玫贵人跪了下来:“嫔妾只是口误,实在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娘娘,还望娘娘明示。” 玉兰掀起玫贵人的下巴:“你自个心里清楚,狼心狗肺,少给本宫摆出一副可怜样,没有用的。” 玫贵人应着:“娘娘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嫔妾哪里狼心狗肺了?还望娘娘明示。” 玉兰推开了玫贵人:“本宫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你记着就行,不需要明白的。” 玫贵人依旧跪着:“娘娘这话就有些欺负人了,嫔妾虽然出身低贱,但现在却跟您一样是妃嫔。嫔妾要有过错甘愿受罚,可若没有过错,断不会任人凌辱践踏的。”站了起来。 玉兰和玫贵人对视着:“本宫让你起来了吗?老实跪下。” 玫贵人又跪了下来:“请问娘娘还有何事吩咐?要是没有话,嫔妾先回宫了。” 玉兰便说道:“本宫今个过来,就是明确地告诉你......和你的主子,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作恶,更不要再算计本宫!” 玫贵人应着:“娘娘想必是误听人言了,嫔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您万不能因一面之词就把罪责都往嫔妾身上推的,凡事要讲证据的。” 第332章 宣战啊这是 玉兰愤恨道:“你又露馅了,你没有作恶,要什么证据啊?本宫没有证据!本宫就是没有证据才让你继续逍遥快活的,你安心等着,等着哪天把证据甩到你脸上,看你还狡辩什么!” 玫贵人问道:“那娘娘今天说得这一番话,就是拿嫔妾发发怒气吗?” 玉兰应着:“对,你不服吗?” 玫贵人应着:“嫔妾不敢不服,只是娘娘未免欺人太甚,有些不讲道理了。” 玉兰斥道:“本宫恨不得杀了你,还给你讲道理。”挥着帕子:“你去吧,回去告诉你主子,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我抓到证据。” 玫贵人站了起来,应着:“嫔妾实在不明白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娘娘指得主子是谁,还望娘娘明示。” 玉兰无力地笑着:“好,本宫告诉你,你的主子是妤贵妃。听清楚了吧?去吧。” 玫贵人叹息着:“嫔妾愚钝,实在不明白娘娘的话,自会像妤贵妃复述一遍此事。”福福身去了。 燕儿气得咬牙切齿:“主儿,她张嘴来个永寿宫,奴婢都没反应过来您说的是启祥宫,一定是她做的!” 玉兰看着青锦笑着:“我说不会没有收获吧?气得头晕,咱们回宫吧。” 青锦应着:“这样戳破了更不好,有得闹呢。” 几个人出了殿,玉兰抬头看了看月亮,洒脱道:“不要怕,以前她们是暗,现在是明,只会更容易对付。” 青锦叹息着:“主儿这么有自信呢?”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咱们认识两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啊?我这不是自信,是跟着心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燕儿又是崇拜的眼神:“是,主儿是最美的。” 玉兰笑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我不想为寇,那只能为王了,就只能摆好架势,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回宫了。 这边玫贵人一脸地不可思议,孙来福怯怯地跟着她走着,她埋怨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我可从来没让你去过什么永寿宫、启祥宫,更没让你用绳子扯什么匾额,这都是什么呀!” 孙来福怯懦着:“主儿,奴才从来干过这些事,奴才不敢啊!” 玫贵人捂着脸:“你害得我白白挨了一巴掌,还受她那么多的凌辱,都怪你!” 青凫问道:“主儿怎么把启祥宫说成了永寿宫啊?” 玫贵人委屈道:“先帝时,咱们不是在永寿宫当差,皇上登基后才被指去了承乾宫的嘛?我真的是口误啊,没有别得意思,捅大篓子了。” 青凫应着:“是了,奴婢忘了这一茬。” 玫贵人快步走着:“不知这懿嫔抽哪门子羊癫疯,吃火药了,赶紧告诉娘娘去,可别给她招了祸。” 主仆几个回了承乾宫,妤贵妃正在炕上剥莲子,玫贵人进了暖阁,也不行礼,急切道:“娘娘出事了。” 妤贵妃淡定道:“怎么了?慢慢说。” 玫贵人道:“刚刚懿嫔闯进雨花阁,说嫔妾指使孙来福用绳子扯下螽斯门匾额,才会让它第二次砸在她跟前。嫔妾从来没有做过,她还说什么她看见孙来福从启祥宫跑出去,嫔妾说孙来福从未去过永寿宫,是嫔妾口误。她却认定嫔妾露馅了,让嫔妾警告娘娘,让咱们小心一点,别再作恶,千万别被她抓到证据!” 妤贵妃生气了,捏着莲蓬:“这个懿嫔,实在是放肆!本宫不知哪里得罪她了,她一再地出言羞辱,不就是皇后护着她嘛,那本宫打你个半残也是能够的!” 玫贵人跪了下来:“娘娘息怒,此事因嫔妾而起,不干娘娘的事。嫔妾曾经是永寿宫的洒扫宫女,两个宫是对面,都怪嫔妾口误,才给娘娘招来羞辱。” 妤贵妃挥着帕子:“此事也跟你无关,是懿嫔找茬,疯狗似的乱咬人。”纳闷道:“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她怎么又旧事重提呢?” 玫贵人站了起来,应着:“她就说她看见孙来福从永寿宫跑了出去,然后认定是嫔妾故意使匾额掉下来,实在冤枉,嫔妾不敢的。” 妤贵妃的气消了,又叹着气:“她就是没事找事,她是怀疑本宫,但不敢对本宫做什么,便拿你开刀。她一直再地戳本宫,现在好了,借着你的口撕破脸了,宣战啊这是?什么人啊这是。” 玫贵人委屈着:“她实在粗鲁,又捏嫔妾的手腕,又打嫔妾的脸。亏得是大族千金,还不如嫔妾农家女子呢,没一点矜持。” 青裘气哼哼道:“娘娘,奴婢去掌嘴懿嫔吧,打她个血肉模糊,看她还敢造次。” 妤贵妃摇着头:“不行,皇上喜欢她,看见她就高兴,本宫不能让皇上生气。再者皇后也喜欢她,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本宫何必自讨苦吃呢。” 玫贵人道:“她是嫔,怎么羞辱嫔妾都可以的,但娘娘不行啊,娘娘是贵妃,她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嫔妾觉得不能跟她硬碰,她仗着皇上、皇后宠爱,便死猪不怕开水烫,太妃曾经也打过她,没用的。要想一个彻底让她闭嘴,让她心服口服的办法才行,打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妤贵妃点着头:“你说得不错,本宫一直不想搭理她,她却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必须给她个教训。”低头想了想:“她们一直怀疑是本宫陷害皇后假孕的,本宫为着父亲的事不想搭理她们,现在却不得不做个了结了。”看着青裘:“妍嫔曾经说过,是有个小太监告诉她皇后假孕的事吧?” 青裘应着:“是,妍主儿是这样说得。” 妤贵妃想了想:“此事应该不是漪丽做的,那这个太监就是真实存在的,找到这个太监就水落石出了。” 青裘愤恨道:“还有冯太医啊,可惜冯太医没了,都怪太妃。” 玫贵人便问道:“这太监应该被灭口了吧?” 妤贵妃点着头:“有可能,但也要找找,事情过去一年了,没死就会放松警惕,应该好找了。” 第333章 一下子就找到了 妤贵妃看了看自鸣钟,继续道:“今个太晚了,明个找漪丽来说说,她应该记得那个太监的样子。” 玫贵人应着:“懿嫔还说,等她把证据甩到嫔妾脸上,看嫔妾还怎么狡辩。现在咱们就把证据先甩到她脸上,看她还怎么狡辩,非得让她跪下来求娘娘宽恕。” 妤贵妃叹息着:“本宫才不需要她跪,只要她老老实实地不再找事,就谢天谢地了。”看着玫贵人:“今个太晚了,你先回去歇息,明个再说。” 玫贵人应着:“嫔妾实在愧疚,还望娘娘不要烦恼。”去了。 青裘又道:“娘娘,那事要是妍主儿做的,她不会帮咱们的。” 妤贵妃摇着头:“此事太过重大,应该不是她。”看着青裘:“你想想,她若早就知道皇后假孕,应该直接喊着皇上一起冲进基福堂,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扒衣服了。那个太监一定存在,她兴许还找过他呢,问了她再说吧。” 青裘睁着眼:“难不成真的是太妃?那冯太医......” 妤贵妃站了起来:“管她是谁,横竖跟本宫无干。”歇息了。 第二天,妤贵妃把妍嫔喊过来了。妍嫔扇着扇子,噘着嘴埋怨着:“太热了,真想去圆明园避暑。”坐了下来:“姐姐叫我过来有何吩咐啊?” 妤贵妃应着:“我叫你过来就是说圆明园的事。”继续道:“你还记得去年这会皇后假孕的事吧?” 妍嫔眼睛一睁:“当然记得,奇耻大辱,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得。”激动了:“姐姐是抓到背后主使了吗?” 妤贵妃摇着头:“没有,找你来就是为了说说此事。”喝着茶:“昨晚上懿嫔又找事了,亲自到雨花阁抓着玫贵人一顿羞辱,说是她指使人让螽斯门匾额又砸在她眼前,还警告她,让她老实一些,否则后果自负。” 妍嫔一拍桌子:“又是懿嫔这个贱人!”转着眼珠子:“姐姐啊,她哪里是在羞辱玫贵人,分明是在隔空点穴,她项庄舞剑,意在骂你啊!” 妤贵妃叹息着:“是,我明白,她就是记恨皇后假孕的事,一再地戳你、挠你。我受不了了,就找你来帮个忙,还望你帮帮姐姐。” 妍嫔攥着帕子:“是不是掌嘴懿嫔?姐姐尽管吩咐,您说打多少就打多少,妹妹替您去打,我把她门牙打掉。” 妤贵妃严肃道:“傻妹妹,这有用吗?没有用的,要直接把她摁住,让她彻底闭嘴。” 妍嫔露出惊恐状:“杀了她啊?她有皇后撑腰,妹妹不敢......” 妤贵妃苦笑道:“姐姐也不敢啊,不是杀了的,等我说完。”继续道:“当时不是有个太监告诉你皇后假孕的事嘛,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妍嫔舒口气:“姐姐说得是这个啊,记着呢,奴才们也都看见了,他化成灰都不会忘了他。”想了想:“姐姐是想把他找出来吗?” 妤贵妃应着:“是,除了冯太医他就是唯一的人证,还望你帮帮姐姐。只要找到他,把他送到皇后跟前,姐姐就清白了。” 妍嫔摇着头:“我找过他,当时就找他了,没找到。现在再找的话,应该更晚了,早就被灭口了吧。” 妤贵妃应着:“姐姐知道,但如果没被灭口,应该放松警惕了,一下子就找到了。” 妍嫔低头想着,又抬头和妤贵妃对视着:“好!妹妹帮姐姐找!苏来海知道这奴才的样子,让他去圆明园找吧,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妹妹的屈辱也能洗刷干净了。”用手捂着嘴,心痛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那姐姐也要帮妹妹一个忙。” 妤贵妃便问道:“什么忙?” 妍嫔说道:“这个奴才要是真找到了,甩到皇后跟前时,姐姐就命我掌嘴懿嫔,想来皇后也不会阻拦。” 妤贵妃笑了:“好,姐姐让你掌嘴五十,懿嫔有一点埋怨就掌嘴一百,怎么样?” 妍嫔又笑开了花:“好好好,成交,我这就让苏来海去圆明园。园子太大了,他一人不行的,姐姐还要安排一下的。” 妤贵妃应着:“你安心,我让李来安跟他一起去,拿着本宫的腰牌,直接去找圆明园总管曾修亭,太监是有数的,这样就容易多了。” 妍嫔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当时没想到,否则一下子就抓到了,但愿那个奴才还活着。” 妤贵妃又叹息着:“我也是气急了,都是懿嫔蛮横无理,欺人太甚。” 妍嫔接话道:“她这是对姐姐撕破脸了,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站了起来:“姐姐安心,等找到那个太监,看她还敢猖狂。”福福身去了。 妍嫔离了钟粹宫,满脸的疑惑,对青萍道:“天哪,原来这件事跟妤贵妃无关呢,本宫一直认为是她做的。” 青萍应着:“妤贵妃既然主动要找那个太监,应该不是她做的。” 妍嫔仍旧迷惑着:“难不成真是太妃?那冯太医也是她的人了?!她可真厉害,正大光明杀了证人,还撇的干干净净,那她怎么可能还留住那个太监?找不到了。” 青萍应着:“试试看嘛,兴许还活着呢。” 妍嫔刚想说话,一抬头看到了春、英两个常在出了永和门,两个人好像也看到她了,又扭头回宫了。 她不禁咬牙切齿:“她们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青萍应着:“指定又是去找太妃,被主儿撞见了,便回宫了。”急切道:“主儿,不能留她们了,撵她们出去吧。” 妍嫔哼哼着:“本宫还没用她们嘛,不舍得啊!”又厌烦了:“要不要对丽嫔做点什么呢,纠结死本宫了。” 青萍劝着:“主儿,别了吧,毕竟皇上一个孩子还没有。” 妍嫔又笑了:“本宫不会做的,已经有人做了。”瞅着青萍:“那个婉贵人,看上去疯疯傻傻,实则机灵的很。让她们两人闹吧,咱们就看热闹。” 两人进了宫,妍嫔眼睛一歪,朝偏殿一扫,两个人头忽地从窗户消失了。 第334章 你们俩一向忠诚 青萍又急了:“主儿,她们俩指定有什么事瞒着您,不能再留着她们了。” 妍嫔又洒脱地笑着:“你看你急得,不着急,两个蠢货,看她们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这边偏殿里,春、英两个人看见妍嫔进殿里,便走出来了。春常在道:“太妃又找咱们喝茶去,还去不去啊?” 英常在道:“去,不怕的,只是喝茶,又不做其他的事。” 两个人便出了宫,向寿康宫走去。春常在又道:“太妃不仅请咱们喝茶,还给了许多宝贝呢,她是不是又拉拢咱们了?” 英常在应着:“当然是在拉拢咱们!”嘻嘻笑着:“妍嫔不舍得放咱们走,太妃又往回拉,风水轮流转,咱们俩也这么抢手了!” 两个人嘻嘻笑作一团,春常在道:“那咱们到底选择谁呢?” 英常在帕子一甩,骄矜道:“谁给的东西多就跟谁呗!”伸出了手脖子晃悠着:“你看看这翡翠,还是太妃好东西多啊,你看看你手腕上妍嫔给的,高下立判了吧?” 春常在道:“妍嫔没什么好东西了,那咱们就搬回长春宫吧,免得跟着她受苦了。” 英常在摇着头:“不行,再等等看,等太妃开口邀请了再去。咱们若主动提出,那太掉价了,什么时候她们请咱们回去,那多有面。” 春常在噘着嘴:“她们都是利用咱们,什么时候能自个独当一面啊!” 英常在歪歪眼:“你个傻瓜,这后宫就是彼此利用,她们利用咱们就说明咱们出挑,咱们有被利用的价值。你看看那个婉贵人,住在景阳宫那种死地方,没一个人搭理她了。咱们却依旧炙手可热,你争我抢的,烦死了。” 春常在笑了:“是呢,咱们刚进宫就被太妃抢走了,这妍嫔又舍不得放手,真是的,离开我们就活不了了是吧?”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到了寿康宫,太妃歪在炕上吃烟,云嫔也在。两个人杌子上坐了下来,英常在道:“太妃叫臣妾们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太妃歪着眼:“你们总是来哀家这里,妍嫔没说什么吗?” 英常在应着:“当然说了,妍嫔总是埋怨您,不让臣妾过来。” 太妃哼了一声:“是嘛,都说了哀家什么好话啊?” 春常在应着:“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就说您不如从前了,不要我们过来,免得沾了晦气。” 英常在接话道:“她还说您抠门,不舍得给我们好东西,她不更抠,尽给我们她不要的。” 太妃看了一眼星沉:“去,把哀家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两个人眼睛放着光,目光跟着星沉走,只见星沉开了妆奁台,捧了盒子过来,里面叮叮当当地响着,然后轻轻地往炕桌上一放,又是叮当清脆一声响。 两个人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盒子,好像都在咽唾沫。太妃笑着:“你们坐,哀家还有话说呢。”又都坐了下来,可眼睛还是离不开盒子。 太妃笑道:“哀家求你们办一件事......”没说完。 春、英常在立即跪了下来:“太妃折煞臣妾们了,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太妃点着头:“起来说话。”继续道:“你们是妍嫔的人,哀家却不敢放手让你们办呢。”给了星沉一个眼神,她便打开了盒子。 这盒子里的首饰珠宝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勾得春、英常在两个人的眼睛也散发着奇异的光。 太妃又道:“哀家听说国库空虚,连内务府都没钱了,皇后不仅撤了你们的节礼赏赐,连衣裳都不让做了。你们俩本来位分低微捞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更是要什么没什么了,可怜见的。哀家好在有点积蓄,将就一下也能撑过去,可你们怎么办呦?” 两个人又跪了下来:“臣妾们愿为太妃赴汤蹈火,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太妃叹息着:“你们俩一向忠诚,哀家怕你们已经效忠妍嫔了,不会真心为哀家办事了。” 英常在应道:“太妃安心,不会的,我们俩只认东西不认人的。”发觉说错了:“只认太妃和您的东西,不识其他人的。” 春常在道:“妍嫔早就疑心我们了,她说我们给她下毒,还说是您安排的,我们早就不想跟着她了。” 太妃点点头:“你们俩果真喜欢这盒东西?” 两人应着:“喜欢,喜欢。” 春常在伸出手脖子:“太妃您看,这是妍嫔给的,跟您的一比,那实在是丢人现眼,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太妃看了看云嫔和星沉,星沉又把盒子盖上了,抱在了怀里。春、英两个人急了:“太妃这是......”没说完。 太妃挥着帕子:“这东西是你们的了,只是现在不能给,等你们办完事再给。” 两个人捣蒜似的点头:“好好好,太妃您说吧,我们姐妹立即去办。” 太妃便问道:“妍嫔从来没问过哀家的事,你们也从来没对她说过?” 英常在应着:“她问过,问过太妃是怎么知道她假孕的,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也就没说什么。” 春常在应着:“太妃安心,她暂时没有算计您的打算,她根本就不打算把假方子的事告诉皇上,她害怕您杀了她。不过,真有人在她饭菜里投毒,她怪我们姐妹,却也没继续追究,不了了之了。” 太妃笑了:“哀家知道你们的心了。”指了指盒子:“只要你们办完下面这件事,这些东西全归你们了,可有十几样呢!” 两人磕着头:“太妃您吩咐吧,臣妾们急死了。” 太妃便说道:“你们俩还记得妍嫔假孕时,青萍过来长春宫找云嫔帮忙的事吧?” 英常在应着:“记得记得,还是臣妾们过来告知太妃的。” 太妃点着头:“记得就好,去吧,把这件事告诉妍嫔,就说是青萍告诉云嫔她假孕的事,云嫔又告诉皇上,这才让皇后和懿嫔转危为安。” 两个人站了起来,春常在睁着眼:“妍嫔一定会疯的!” 第335章 一点点瓦解您 英常在道:“臣妾们这就去说,太妃一定把东西留好啊。” 太妃歪着眼:“哀家说话算话,还能少了你们的?”看了一眼星沉:“先一人给个金镶玉戒指当订金。” 两个人接住了。福福身:“臣妾告退,太妃等着好消息吧。”欢天喜地的去了。 云嫔叹息着:“太妃,您觉得这样好吗?” 太妃白了她一眼:“哀家看她抓狂就高兴,怎么不好了?好,好得很!”瞪着云嫔:“你给我老实呆着,哀家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免得又坏事。” 星沉接话道:“妍嫔会信这个话吗?” 太妃应着:“她最膈应的就是这个事,就算不信也差不多半信半疑,也够她难受几天的。你想想啊,原来叛徒就是她眼前的人,她不疯也差不多半疯,指定大喊大叫乱抽风,哀家想想就痛快。”不说了。 春、英常在急速走着,把奴才丢在后面不管,互相扶着对方,激动的浑身乱抖。英常在道:“你看到没有啊,有一颗红宝石呢,还有一颗大珍珠,有可能是东珠呢!” 春常在道:“当然看到了,还是太妃出手阔绰,那怎么从前抠的要死?早这么大方了,我们才不会离开你呢。” 英常在笑着:“现在也不晚,也不晚。” 春常在还是有一丝理性在的,慢慢放缓了脚步,着急道:“怎么对妍嫔说呢?惹急了她,少不了一顿打啊。” 英常在应着:“为了那一盒子珠宝,挨几个耳光算什么,不算事。”拍拍额头:“原来妍嫔是假孕啊,咱们俩太单纯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青萍,这么大的秘密,竟也没有发现。可惜啊可惜,要是借此讹诈一番,也算有个小收获的。” 春常在还是不安:“我还是怕妍嫔,她要把怒气发泄在咱们身上怎么办?” 英常在满脸的不屑:“干咱们什么事?咱们俩只是传话的,谁做得找谁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春常在笑了:“是,可咱们还是要斟酌好词句,免得引火烧身。” 两个人回了永和宫,妍嫔正在暖阁里吃西瓜,刚冰镇过的,冰凉凉的很舒服,可她还是埋怨着:“圆明园多好啊,有山有水,凉快死了......” 她看着春、英常在突然闯进来了,又气上了:“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两个人跪了下来,都哭了,英常在道:“娘娘,嫔妾们有话对您说。”抬头看了看青萍。 青萍忽地慌了:“娘娘正吃东西呢,主子们有话一会再说吧。” 妍嫔挥挥小叉子:“不打紧,你们说吧。”眼睛一睁:“是不是要挪走啊?可以,把本宫送你们的东西留下,人才能走。” 英常在啜泣着:“嫔妾们心甘情愿地跟着娘娘,从未想过搬走,永远不会搬走的。只是位份低微,听吩咐办事,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妍嫔一脸的厌烦:“够了,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恶心话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英常在戳戳春常在,春常在怯懦道:“嫔妾们是受太妃之命来告诉主儿一件事的......”抽泣着:“嫔妾们原不想说得,无奈太妃是后宫之主,不敢不听她的命令啊......” 妍嫔气得叉起一块西瓜砸向两人,斥道:“你们俩废话真多,说!” 青萍忽地抖一下,福福身:“奴婢......奴婢去看看葡萄冰好了没有。” 英常在喊着:“青萍慢走,此事是关于你的。” 妍嫔忽觉得不好,直起了身子:“关于她的?”喊着:“你们快说。”指着:“青萍站着!” 英常在说话了,声音抖个不停:“太妃说......太妃说您当初假孕的事之所以没有成功,是青萍将事情泄露给云嫔,然后云嫔又告诉皇上,皇上便亲自想法子破解,这才让皇后和懿嫔脱离了险境......”没说完。 妍嫔愣住了,青萍癫狂了,随即大喊一声:“胡说,主儿们胡说!” 春、英常在对妍嫔磕着头:“娘娘,这是太妃让嫔妾们告诉您的,我们只管传话,实在不知真假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磕个头,站起了身:“娘娘,嫔妾们告退了。”转身就走。 妍嫔站了起来,斥道:“站住。”两个人不禁一抖,她问道:“真的是太妃让你们说得?” 春常在应着:“真的是太妃让我们说得,而且......而且当时,我们亲眼看到青萍来长春宫找云嫔......”福福身:“嫔妾们告退了,告退了。”跑走了,妍嫔这次没有拦她们。 青萍浑身颤抖地跪着,抬头看着妍嫔:“主儿,别让她们走,太妃居心叵测,指定是在挑拨离间呢,您不要信她的话啊!” 妍嫔又愣愣地坐下了,怒火冲天,胳膊一扫,炕桌上的西瓜连同碗碟一起,掉在地上了。指着青萍斥着:“本宫说你怎么这么烦她们俩,总是让她们搬走,还以为你是真心为本宫好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好大的狗胆,本宫要杀了你,千刀万剐剁碎你!”喊着:“苏来海,苏来海......” 妍嫔喊了几声没人应,这才想起来:“他去圆明园了。本宫还有的是奴才,不缺你们这几个,你死定了!” 青萍磕着头,又爬到妍嫔脚前,扯着她的衣摆:“主儿,您静心一下,千万不要被太妃蒙蔽了。”她自个也抖个不停:“太妃和云嫔对您怀恨在心,她们是在报复您呢!奴婢是您最贴心的奴才,她们便从奴婢下手,准备一点点瓦解您。奴婢贱命不算什么,可您一定要三思啊,万不能中了她们的计谋。” 妍嫔冷静了一下,踢开了青萍,仍旧骂道:“你是不是太妃的人?是不是?!你指定跟她们狼狈为奸,现在她们把你踢开了,你露馅了。本宫一直纳闷太妃是怎么知道的,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身边最贴心的人泄露了。你不要再狡辩了,不要再装了,你必死无疑!” 青萍瘫在地上,脑子已经彻底凌乱了,可她还想活着,她还要继续分辨。 第336章 她们要回报我 青萍磕着头,继续分辨道:“主儿,奴婢愿意为您而死,可奴婢死了就是中了太妃的计。从今以后,您就孤身一人了,她们就更好对付您了。” 妍嫔冷静许多了,扶着额头细细想着:“你少给本宫胡吣,此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呆在本宫身边了。” 青萍磕着头:“奴婢可以立即喝下毒酒,可主儿怎么办?奴婢实在舍不得您呢。” 妍嫔皱着眉:“你少给本宫来这一套,没有用的,你个奸细!” 妍嫔甩着帕子要出暖阁,青萍又扯住她的衣摆,喊着:“主儿,奴婢是冤枉的,您万不能信了太妃的话啊!” 妍嫔又踢开了青萍,青萍已经彻底凌乱了,脑子飞速转动着,又喊道:“主儿,奴婢当时就告诉太妃的话,她一定会借着此事扳倒您,何必等到现在才说呢?很明显她是联合春、英常在胡诌的,跟奴婢无关呢!” 妍嫔的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了,又抬了进来,转身回来了。青萍看到了曙光,再次扯住妍嫔的衣摆,声泪俱下道:“主儿,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您万不可信了太妃的话,她正想着法的算计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 妍嫔这次没有踢开青萍,而是轻轻地挣开了,又坐回了炕上。心情已经完全缓和了,说道:“本宫知道太妃想着法的整治呢,但她不会没来由的拿你开刀,你指定有事瞒着本宫。你的命攥在本宫手里,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否则的话......” 青萍磕着头,转着脑筋,说道:“主儿当时杀了宋来康,奴婢很害怕,害怕您也......您也杀奴婢灭口,便去找青鹤诉苦......说您小产,心里一直不舒服,害怕您不高兴也杀了奴婢。奴婢的确去过长春宫,是事后去的,也只字没提您假孕的事。整个情况就是这样,想必是青鹤告诉太妃的,想让咱们自相残杀!” 青萍磕着头继续道:“主儿,奴婢只是对青鹤吐吐苦水、嚼嚼舌根,不知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奴婢该死,请主儿恕罪啊!” 妍嫔甩着帕子,想打青萍,够不着,气哼哼道:“此事你也参与了,你泄露出去一个字,就是自掘坟墓,想来你也不敢。”又拍着桌子:“淡如这个贱人,假惺惺个没完,最爱装好人。你当时要告诉她实话,她指定扳倒本宫了,就算她还有点人性,不太忍心,可太妃却是心狠手辣的,两人早就谋算成了。” 妍嫔眼睛一睁,又拍着桌子:“是了,假药方的事情闹这么大,她们怎么不供出你?现在却捅出来了,晚了,露馅了,都是假的!”对青萍挥着帕子:“你起来说话。” 青萍站了起来:“主儿,奴婢的确牢骚过,也是怕死啊,但没有泄露任何实情......” 妍嫔点头应着:“本宫知道。”眼神又犀利了:“青萍啊,现在这个情况全是因为你的埋怨而起,那你指定常常埋怨本宫的,身为奴才怎么敢埋怨主子呢?可见你该打。你是知道我的,稍微有一点不忠心的人,我都不会再用的。你却不同,你自打潜邸就跟着我,还一直是掌事宫女,我最是信任你的,你也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妍嫔继续道:“如此,本宫不能再留你了,不能让你做永和宫的掌事宫女了,要让你远离本宫。你安心等着吧,本宫回了皇后就安排你去别的地方,不会让你受苦的,却也不能保证比现在好。” 青萍的心刚刚安定,又跪下了:“主儿,奴婢不想离开您,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您中了太妃的计了。” 妍嫔笑着:“事情已经了结了,中计不中计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宫觉得你不踏实了。你亲口承认埋怨本宫,不知你在背地里怎么骂呢,算了吧,你到别的地方去吧,免得我惹你不愉快。” 青萍磕着头:“奴婢跟了主儿几年了,从来没有二心,办事也是认认真真,您真的要弃了奴婢吗?”抬头看着妍嫔,没回应她,又磕着头,继续道:“奴才贱命一条,不敢违抗主儿的命令,一切听主子安排。” 妍嫔挥着帕子:“去吧、去吧,去收拾东西吧,等着敬事房安排你。” 青萍站了起来,仍旧抖个不停,她每走一步路心就猛跳一次。她的脚刚跨出门槛,心刚安定一下,妍嫔的喊声又传来了:“青萍啊......”她又是一抖,瘫在地上了。 妍嫔走了过来,笑着:“青萍,你手艺好,在你走之前,再给本宫熬一碗燕窝粥吧,本宫等着你。” 青萍应着:“是,奴婢这就去熬。”心忽地不跳了:“主儿,燕窝好像没有了,奴婢去内务府领,您且等一等。” 妍嫔笑着:“好嘞,本宫等着你,咱们一起吃。”进殿了。 青萍浑身来了力气,立即站了起来,她生怕妍嫔又喊着她,快步出了宫,好在没有喊声响起。她扶着墙缓缓走着,念叨着:“燕窝......又是燕窝......宋来康就是被燕窝毒死的,难道主儿要毒死我?一定是毒死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她出了宫转身朝右边走着,右边的宫是承乾宫,她心里念叨着:“去找妤贵妃帮忙!”走了两步又否定了:“不行,她才不会帮我,谁能帮我呢?”又走了一会,便到了东二长街。 她不禁念叨着:“我死定了,我不想死......找云嫔,就是她害得我啊!”又瘫倒在地上:“我一个贱奴才,谁会帮我呢?”她绞尽脑汁想着:“皇后,皇后......”又来了力气:“对,皇后和懿嫔,是我救了她们的命,她们要回报我!”抬起腿就跑,朝钟粹宫跑去。 这边钟粹宫中,如雅和玉兰正在商讨中秋家宴的事,青萍站在宫门口喊着:“皇后娘娘救命啊!” 守门的小太监吓坏了:“青萍姑姑,这是钟粹宫,您来错地方了吧?可不敢再喊了。” 第337章 只有让你出宫 青萍一边喊一边要闯宫:“你快去通知一声,奴婢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小太监按住青萍:“你老实等着,我这就去通传,可不敢直接闯。” 小太监进殿没多会,青鸾出来了,青萍直接朝她飞奔过来。太监又要拦,青鸾便说道:“指定有急事,放她进来吧。”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着,玉兰笑道:“青萍这么着急,妍嫔指定出事了,一定又和太妃血战了。”捂着嘴笑着。 如雅不语,青萍进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青鸾一跳。直接喊着:“娘娘、懿主儿救命呢!” 玉兰眼睛一睁:“你比本宫想得还要着急,妍嫔要死了吗?” 如雅嗔着玉兰,她还没说话,青萍又说道:“主儿好好的,是奴婢要死了,娘娘救命啊!” 玉兰不吱声了,如雅道:“说吧,你先说来听听。” 青萍磕着头:“当年主儿假孕陷害娘娘和懿主儿,是皇上亲自撕掳清楚的,可娘娘不知道的是,是奴婢告诉云嫔,云嫔又告诉皇上,这才让事情有个完满结局。” 如雅和玉兰又对视一眼,如雅道:“果真?本宫知道是云嫔帮的忙,却不知道源头是你,多谢你了。” 青萍又看到了曙光,轰隆隆磕着头:“当时主儿杀了宋来康,害怕她又杀了奴婢,便找云嫔帮忙了。现在事情败露了,太妃和云嫔已经把此事告诉了主儿,主儿又要杀了奴婢,请娘娘救命啊!” 玉兰惊讶道:“这是多早晚的事啊?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怪跌宕起伏。” 青萍着急道,应着:“刚刚的事,刚刚的事,求主儿救命啊!” 如雅看着玉兰:“你又想着看热闹了?” 玉兰笑着,继续道:“本宫明白了,怪不得你当时跳出来说妍嫔是小产,原来都是安排好的。”看着如雅:“这是救命之恩,该救她一下的。” 如雅点头应着:“妍嫔既然要杀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萍应着:“主儿承诺说留我一命,可她又要喝燕窝粥,便要奴婢走之前给她做一碗粥。从前的宋来康就是这么死得,奴婢想她也会这么对我吧,就借口说宫里没有了,去内务府领,便逃出来了。” 玉兰点着头:“你还真聪明,不要回去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如雅道:“妍嫔等不到你,便知道你逃了,那她就会搜宫的,是怎么着都要把你找回来的,本宫怎么救你呢?”看了看玉兰:“本宫可以直接朝妍嫔要你,让她不准杀你,她也不敢不遵命。但她到底没说要杀你,是你自个不安,那本宫保你也显得没有信服力,还惹得她心生埋怨又找事。” 玉兰接话道:“妍嫔这个性子,早晚都会杀了青萍的,即使娘娘力保,她也会想尽法子的,给您徒添烦恼。”看着如雅:“既然她不知青萍来这里,那咱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送青萍出宫吧。咱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只要出了宫,妍嫔就鞭长莫及了。” 如雅点头应着:“只有这样了,只有让你出了宫,才会安全。”看着青萍:“怎么样,你愿意出宫吗?” 青萍磕着头:“奴婢愿意,一切听皇后娘娘的。” 如雅点着头:“事不宜迟,这就出宫吧。”便对着青鸾道:“你给青萍拿些值钱的首饰,再给她换上太监服,然后让赵来庭领着她,拿上本宫的腰牌,就顺利出宫了。去吧,敬事房那边本宫会安排好的。” 青萍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懿主儿,奴婢卑微,贱命一条,劳您费心了。” 青萍跟着青鸾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娘娘,您假孕的事真的和妍嫔无关,好像也和妤贵妃无关。妤贵妃因为生气懿主儿总是疑心她,便让人去圆明园找那个说您假孕的太监了。此人的确存在,奴婢当日也见过他,如果没死,应该会找到的。娘娘和懿主儿要想好应对的法子。”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赶紧去吧,再晚就会被发现了。”去了。 玉兰惊讶道:“这太监还真有啊,那假孕的事真的和妤贵妃无关了?” 如雅细细想着:“本宫却不觉得。”看着玉兰:“如果此事是你做的,那这个太监给你办完事,你会怎么做?” 玉兰攥着手:“杀他灭口啊!” 如雅应着:“对,那她怎么可能找到呢?” 玉兰想着:“要是人还活着的话,就会找得到,可怎么会留他活着呢?”想明白了:“如果真是妤贵妃做的,就是故意留他活着,让他将来乱咬别人,那她一找就找到。如果和她无关的话,那个人还留这个太监活着,实在是失算了,也有可能和妤贵妃一样的打算,想诬陷别人。” 如雅点着头:“那她到底会不会找到呢?” 玉兰无所谓道:“她既然兴师动众的去找,就一定找的到,且看她找来怎么办吧。”两人笑着。 这边妍嫔等着青萍的燕窝粥,等来等去,却没有等来人。她气得咬牙切齿,捶着桌子:“这狗奴才指定知道本宫要杀了她了。你等着,等你回来,直接赐毒酒。” 她等到天黑也没有等来人,而此时的青萍早已出宫了,早已出了京城。妍嫔也就明白一切了,春、英常在的话是真的,青萍指定像云嫔泄密了,怕她杀了她,人应该躲起来了。 她除了生气,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了,实在是找死!她又很惶恐,青萍知道她太多的秘密了,要是再捅给其他人,更不好了。 她又拍着桌子:“你使劲地躲,不管你躲在哪里,本宫都要把你找出来。”喊着奴才,进来人了:“你去钟粹宫告诉皇后,就说永和宫的掌事宫女青萍因为犯错怕被责骂,便躲了起来,请求搜宫寻找。皇后应该会同意的,你再去敬事房告诉姚宗良让他给本宫找,一间屋子、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她断不能私自出宫的,一定会把她找到的,反了天了。” 第338章 自个是出不去 小太监去了,妍嫔惶恐极了:“这是不是都是太妃安排的,她下一步要干什么,青萍会不会躲到她们那里去......”她又来回走着,撕着手帕:“她要躲到寿康宫去,我可怎么搜啊......” 外面传来了春、英两个人的嬉笑着,她又来了火,一边走一边喊:“你们两人站住。” 春、英两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妍嫔走到她们眼前了,看着她们满身珠翠,更是来火了。一人给了一巴掌,斥道:“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本宫搬出去......”又想想不对:“你们继续住在这里,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们休想搬出去。若是私自搬出去的话,等着吧,打断你们的腿!” 两个人怯怯地点着头:“嫔妾们不搬的,是一直忠于娘娘的,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妍嫔冷静了一下,伸手摘掉了头上的步摇和两个钗子,递给了两人,春、英的眼睛又闪着光。妍嫔又缩回了手,笑着:“本宫问你们话,只要如实回答,这些就是你们的了。” 英常在应着:“嫔妾们只管传话,只说事情,从不跟从,从不偏袒,娘娘请问吧。” 妍嫔便问道:“你们这半天都待在寿康宫?” 春常在应着:“是,一直都在。” 妍嫔点着头:“青萍有没有去过那里?” 英常在应着:“没有,从来没去过。” 妍嫔把东西送给了两人:“她们算计她,想来她也不会去。”挥着帕子:“去吧,数宝贝去吧。”看着两人嘻嘻哈哈的背影,愤恨道:“等着吧,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气哼哼地回殿了。 如雅同意让敬事房搜宫寻找,可找了几天,却仍旧寻不见青萍的踪影。姚宗良过来回如雅话,如雅便喊来妍嫔一起听着,她一听这个话,不禁火大了:“这个宫就这么大,她一个个小小宫女还能上天不成?死奴才,没有王法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玉兰捂着嘴笑着,接话道:“谁知道你们主仆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也太厉害了,竟逼得一个宫女私自躲藏起来了。青萍一向老实,你到底怎么着她了?不把她逼急,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躲起来的!” 妍嫔愤恨道:“你和太妃干得好事,还在这里问本宫,别装了!”看着如雅:“娘娘,一个奴才不打紧的,只是她太放肆了,臣妾从来没遇到过,非得抓到她乱棍打死才行。这要都学她的话,实在没有体统了,反了天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是本宫失职了,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妍嫔眼睛一睁:“娘娘什么意思?” 玉兰接话道:“你不会早已经杀了青萍,怕交代不过去,才谎称她失踪了吧?” 妍嫔指着玉兰:“我巴不得她即刻就死,死得越惨越好,死在我手里更好,何苦还会谎称找她?”看着如雅找补道:“臣妾身为一宫主位,奴才犯错,理应责罚,失手打死一两个也不算什么的。” 玉兰纳闷道::“找了几天也找不到,她不会插了翅膀飞出去吧?一定偷偷溜出宫了。” 姚宗良否认道:“主儿安心,不可能的。宫禁森严,侍卫们层层把守,没有一个奴才能随便溜出去,有翅膀也是插翅难飞。” 妍嫔厌烦了:“烦人,那你就继续找啊,总不能任由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吧?” 如雅道:“奴才也是一条命,是死是活都要明明白白的,你们继续找吧。” 姚宗良应着:“娘娘、主儿安心,奴才们会继续找得。” 妍嫔离了钟粹宫,领着新提拔的掌事宫女青莲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承乾宫。她便准备对妤贵妃发发牢骚,同时问问找人的事情,哼哼唧唧地进了宫。 她进了殿,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嘟囔着:“热死啦,热死啦!” 妤贵妃坐在炕上缝荷包,笑着:“八月了,好一点了,没那么热了。” 妍嫔坐了下来,问道:“还是热啊!”喝着茶:“姐姐找到那个奴才没有?” 妤贵妃应着:“李来安传话了,已经查清圆明园所有的太监了,正在逐一排查。他跑不了了,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的。” 妍嫔喊着:“好,太好了!”又委屈道:“原来是青萍告诉淡如假孕的事,妹妹曾经信了淡如的鬼话,误会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生气呢。”埋怨着:”死淡如,越来越坏了,等我骂她去。” 妤贵妃停了手里的活:“无碍,清者自清,我早就不气了。”便问道:“找到青萍没有?” 妍嫔摇着头:“没有,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好大的狗胆。” 妤贵妃笑了:“找了几天还没找到,那就别找了,人应该不在宫里了。” 妍嫔睁着眼:“不可能的,她怎么敢私自出宫?也出不去的。” 妤贵妃应着:“她自个是出不去,谁要帮她,她却轻轻松松出去了。”继续分析着:“她一个奴才,怎么敢躲着主子不见,还一躲就是好多天?就算她敢,找了几天了,应该找出来了。很明显,她已经不再宫里了,你当然找不道了。” 妍嫔嘘着气:“是了,是了,我怎么没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好办,派人到她家里去找,总能把她找回来。” 妤贵妃又劝着:“算了吧,你能派人去找,帮她的人也一定暗中护着她,何必硬碰呢?没有意义了。” 妍嫔捏着扇子:“妹妹不为别得,就是气啊!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杖毙她,我心里不舒服。” 妤贵妃继续道:“这还不都怪你。你杀了宋来康的时候,我就觉得青萍心里害怕了,她果然去找淡如帮忙了。现在败露了,你更要杀了她,她还不快快逃命,等着被你杀啊?算了吧,她都出宫了,饶了她吧。” 妍嫔放松了,叹息着:“青萍很好的,我也真舍不得她,罢了罢了,听姐姐的话,留她苟活吧。”又变脸了:“可恨的是,谁帮她出得宫呢?她们不会真的要瓦解我,一点点把我撕碎吧?这可了不得了!” 第339章 爱是谁就是谁 妤贵妃摇着头:“我不想说,说了你指定又怪我撺掇什么,不说吧,太显而易见,你又觉得我不帮你了。”便说道:“你想想,当初青萍帮谁脱离了险境?她们救助过那个阿奴,现在又是报恩的时候了,她们当然要报了。” 妍嫔愣住了,随即点着头:“明白了,明白了,又是皇后和懿嫔。”恍然大悟:“怪不得懿嫔刚刚说青萍会不会溜出去,原来如此啊,又是她干的好事! 妤贵妃劝着:“好了,就这样吧,心里有个数就行。反正此事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就当做青萍已经死了吧。” 妍嫔低头想着,又攥紧了拳头:“这一定是她们的阴谋,一定是的,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呢。姐姐,您一定要护着妹妹,妹妹只有您了。” 妤贵妃应着:“她们对我也步步紧逼,将所有的祸事都推给我,我也自身难保。现在就指望那个太监了,但愿他还活着,这样我就清白了,所有的事也会水落石出了。” 妍嫔惊恐道:“姐姐,会不会是太妃啊?或者皇后和懿嫔自说自演......” 妤贵妃打断道:“我都说过了,管她是谁,只要证明不是本宫,爱是谁就是谁。” 妍嫔转着眼珠子,点头应着。 中秋节到了,因为咸丰下令缩减开支,今年的这个节异常的愁云惨淡。这天请早安,云嫔早早地就过来了,如雅正在妆饰,她站在暖阁门口,撕着帕子怯怯地站着。 如雅叹着气,朝她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坐下了。说道:“本宫已经问过皇上了,皇上不愿意,你缓缓地告诉太妃,等皇上气消了就好了。” 云嫔点着头:“臣妾知道了,娘娘费心了。”又怯懦道:“那......那皇上会不会给太妃请安?” 如雅摇着头:“这会子不去,那应该就不会去了,今晚的家宴想必也不会让太妃去了。本宫也不想这样,可管不得这件事啊,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云嫔站了起来:“娘娘费心了,臣妾不叨扰您了。”福福身,擦着眼泪去了。 是夜家宴,咸丰果然没有请太妃来,太妃也没有自个过来。恭亲王和福晋、格格也没有过来,就是醇郡王以及其他的兄弟过来了。 咸丰可能也有些不忍心,整个过程一直闷闷的,再加上各种事情压着他,宴会便很快结束了。众人也没有气力,都各自回宫了,他牵着如雅,在月光下缓缓地走着。 月亮照的夜分外明亮,走了许久,咸丰说话了:“朕是不是太狠心了?”看着如雅。 如雅应着:“皇上要是真狠心,就不会愧疚了。” 咸丰松开手,揽着如雅了,继续道:“朕真的不忍心,是在硬撑,特别是这种日子,更加难受。” 如雅便道:“皇上既然难受,就放恭亲王进来吧,可放了他您又更难受。怎么着都是煎熬,不如就坚持那个小煎熬,也就好过一些了。” 咸丰点着头:“六弟很好,几个月了,从未提过此事,太妃也从未找朕埋怨过,很好。” 如雅道:“太妃也没有找臣妾抱怨过,她早已经知足了,不然也不会同意云嫔散给我们真方子了。” 咸丰无奈道:“你又帮云嫔进言了,等朕气消了,会让她侍寝的。”低头看着如雅,他的脸快贴到她脸上了:“朕可盼着咱们的孩子呢,嫡子啊,皇后要抓紧!” 如雅抬眼看着咸丰,深情款款,快亲上了。愧疚道:“臣妾无能......”没说完。 继续走着,咸丰打断道:“嗳,什么无能不无能,朕不喜欢听这个话。指定是你避子方吃多了,身子还没调理好,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如雅应着:“是,臣妾正调理呢,一定会有的。” 两个人走了很久,如雅便让咸丰去陪丽贵人了,她独自回宫了。咸丰在咸福宫坐了一会,又想起玉兰了,便过来储秀宫了。 玉兰歪在廊下的榻上,抬头看着月亮,不免又勾起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相思。燕儿在她旁边站着,怀里抱着一个盒子,玉兰歪了她一眼:“你一直抱着不累啊?” 燕儿羞涩道:“这月饼贵得很,花了李万清半个月的俸禄呢,奴婢怎么会累,要抱一辈子。” 玉兰一个激灵:“咦,你真的是不知检点。”叹息道:“荣禄和姐姐也不知选定了日子没有,他娶了姐姐会不会高兴呢?还是因为别得什么原因才答应娶她......” 燕儿赶忙劝着:“主儿,别说了,怎么又想起这个了。” 玉兰笑着:“天上这么圆的月亮挂着,你不愿想也不得不想,实在是情非得已。” 张修德的喊声忽地响起,燕儿抖了一下:“主儿,皇上来了。” 玉兰赶紧站了起来,咸丰进来了,她勉强笑道:“今个是中秋,皇上应该陪皇后娘娘还有丽嫔,到臣妾这里干什么?” 咸丰歪着眼:“你别装模作样了,太假了,那朕走了?”发觉不对劲了:“你怎么不高兴啊,想什么呢?” 玉兰扯着咸丰的胳膊:“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臣妾一直再想皇上。” 两个人坐了下来:“咱们一起赏月。”都朝后靠着,玉兰歪在了咸丰的怀里。 旁边放着一盆桂花,沁香袭来,咸丰扭头看了看,悲戚道:“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两颗脑袋歪在一起,共同哀伤着。 咸丰说话了:“兰儿,今年的节过得仓促,是因为内务府没钱了。朕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想到,皇家也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皇后娘娘说了。这都是战事的原因,皇上为了大清、为了百姓操碎了心肠,终会云开见日的。” 咸丰伸手拍着玉兰的脸:“不要再说这种话宽慰朕了,硬撑吧,能撑多久是多久。” 玉兰搂紧了咸丰,笑着:“臣妾还是那句话,皇上只管去做,管它结局如何。” 咸丰叹着气,这气吹在了玉兰脸上,没再说什么了。 第340章 又是故意气臣妾 四处浓情蜜意,这边寿康宫却黯然神伤。太妃歪在炕上,云嫔陪着她,炕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月光渗了进来,照的两人脸色惨白。 太妃虚弱道:“人不能见,连东西也不能送,皇帝是赶尽杀绝啊!”哭了:“儿啊,额娘想你啊......” 星沉接话道:“皇上也不来请安,这可不合规矩了。” 太妃哼了一声:“谁稀罕他来......”没说完。 云嫔道:“太妃安心,皇后早上告诉臣妾了,皇上也很是为难,非常不忍心,跟太妃一样煎熬。” 太妃噘着嘴,继续哀怨着:“他是故作姿态给你们看,先把你打个半死,再丢给你创伤膏,你还心疼他了。” 云嫔低着头:“好了,皇上真生气了嘛,咱们又不是完全无辜。您就别再抱怨了,臣妾早就听烦了。” 太妃眼睛一睁,用手指着云嫔:“哀家该死,都是老婆子连累了你......”揉着额头:“头疼,头疼的紧!吃烟,哀家要吃烟!” 星沉去装烟了,云嫔道:“您头风发作的越发频繁了,实在该找太医看看的。” 太妃叹着气:“哀家吃了无数的药,换了无数个太医,用尽了方法,一点用没有。还是吃烟好,吃几口就无事了,比什么都强。” 云嫔道:“臣妾问过太医的,你一直吃某个东西,会形成依懒性的。比如这烟丝里的曼陀罗,它有麻醉效果,您吃了的确不再头疼,可这都是假象,治标不治本。您吃了这么多年了,可能已经依赖它了,最好别再吃了。” 太妃笑道:“你都说哀家依赖它了,已经上瘾了,怎么戒了呢?”挥着帕子:“无碍的,只是头疼时想吃,别得时候根本不碰。哀家身子好好的,这又不是鸦片,没有问题的。” 星沉送来了水烟筒,太妃吸了两口,顿时舒服多了。又抱怨了:“你让皇帝放王爷进来,只要见了儿子,哀家什么病都好了。” 云嫔应着:“您的确憔悴了许多,都是臣妾无能。” 太妃嗔着云嫔:“傻孩子,都是姨娘害得你,你还无能了,姨娘太对不住你了。”问道:“青萍的事,妍嫔没有找你麻烦吧?” 云嫔摇着头:“没有,她变老实了。” 太妃看着星沉:“青萍是不是出宫了?” 星沉应着:“李修田问了神武门的侍卫,没见宫女出去,就见皇后身边的两个太监出去了,还拿着皇后的腰牌呢。” 太妃点头应着:“那就对了,人已经出宫了,不重要了。”看着云嫔:“淡如啊,剩下的事情要怎么做,你该好好思虑了。哀家任人践踏,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口气如果出不了,非得活活憋死。” 云嫔低头应着:“臣妾记着了。” 太妃继续道:“懿嫔直接抓了玫贵人骂,她这是跟妤贵妃叫板了,有的闹呢。你一定注意着她们,看能不能搅和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了想:“丽嫔麝香的事怎么样,谁做的?” 云嫔应着:“丽嫔不追究了,婉贵人也没在闹,不了了之了。” 太妃点着头:“现在很好,没有算计孩子的,但愿丽嫔生个阿哥,皇帝高兴,哀家也心安了。”不说了。 这边说婉贵人不闹事了,谁知又出事了,丽嫔挺着肚子,着急地过来钟粹宫了。如雅刚妆饰好,玉兰刚坐定,丽嫔进来了,三个人眼神一对,便知又出事了。 青琥捧着月饼盒子,打开给如雅和玉兰看,丽嫔道:“娘娘,这是婉贵人送来的,月饼里头还是有麝香。”叹息着:“这可怎么办,她不会又是故意气臣妾吧?” 如雅应着:“本宫已经找她说过话了,她说上次的事情真的和她无关,也给景阳宫换了一批奴才。这一再地出事,应该不是意外,而是存心了。” 玉兰接话道:“她明知道任何东西都要细细检查,怎么还在明知故犯呢?可能就是要气你吧。” 丽嫔叹息着:“臣妾还是能忍耐的,就是心烦,还怕被人钻了空子,不知她有没有被谁利用。” 如雅道:“她跟妍嫔闹得那么大,应该不是假的,利用可能谈不上,借她的手却是能够的。”想了想:“你安心,本宫命各宫不许再给你送东西,婉贵人这边,禁足吧。” 丽嫔应着:“多谢娘娘,臣妾还是不生气,就是担心她被利用了。”又道:“臣妾怀个孩子,一心想着自个,惹得人心惶惶,只会令人更加厌恶。” 玉兰接话道:“世风日下,大家要是相亲相爱,也不会如此戒备了。” 丽嫔福福身:“娘娘还是细细问问婉贵人吧。”去了。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玉兰耸耸肩:“婉贵人一脸无辜,不知是装得,还是本就纯粹。” 如雅点着头,又道:“丽嫔遇喜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看来都是念着皇上无子,不忍心动手。” 玉兰应着:“是,这里不动手,其他的地方可不一定闲着。” 众妃嫔都一一进来请安了,两个人不再说了。谁知这件事又已经泄露了,妍嫔能放过这个机会才怪呢,瞪着无辜地大眼笑着:“娘娘,臣妾听闻婉贵人又用麝香毒了丽嫔......”没说完。 玉兰念道:“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知道什么意思吗?你不知道!”笑着:“你每天操心这么多事,不嫌累吗?怪不得眼角多了那么些皱纹。” 妍嫔又气了,不免抬手抚摸着脸:“你才有皱纹,你个丑八怪。”看着妤贵妃:“姐姐,臣妾真的有皱纹吗?” 妤贵妃笑着:“本宫年纪最大,轮不到你长皱纹。” 玉兰赶忙找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娘娘莫要见怪。” 妤贵妃挥着帕子:“无碍,事实如此啊。” 妍嫔又笑了:“你呀,一张臭嘴嘟囔个没完,早晚给你打烂。” 如雅说道:“丽嫔说,咸福宫的东西太多了,库房都放不下了。你们的心皇上都知道了,就都不要再送东西了,吃不完、用不完,搁着也浪费。” 第341章 一切就有分晓了 妍嫔接话道:“不能去那,不能做这,怀个孩子,折腾的整个宫不得安宁,值当的嘛!” 如雅歉疚道:“本宫过犹不及了,全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嗣,还望众姐妹体谅。”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安心,臣妾们都明白的。”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妍嫔。 每日都要晨昏定省,实在没有什么话说了,众人都有些蔫蔫的,准备起身走了。婉贵人外面闯进来,带来了活力,她跪了下来:“娘娘,臣妾来晚了。这过来的路上,听说丽嫔宫里又发现了麝香,真的吗?这次和臣妾无关的。” 妍嫔噘着嘴:“不打自招,你别装了,一再的自我拆穿,是再挑战娘娘的底线吗?还是想下更大的棋?” 婉贵人不搭理妍嫔,又磕着头:“娘娘,臣妾......那如意花熏的麝香确是臣妾放的,可这月饼的确和臣妾没有关系。” 如雅叹息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婉贵人应着:“听洒扫的太监说得,上次不是,这次是真的。”气哼哼道:“这次的麝香定是丽嫔栽赃陷害,娘娘不要被她迷惑了,她不是什么好人。” 如雅扶着额头,无奈道:“本宫正想着人通知你呢,无论这次是不是你,你都要为此事负责。丽嫔没有生产之前,你就不要出宫了,知道了吧?” 婉贵人遗憾道:“这是禁足嘛?臣妾知道了。但这次真不是臣妾做的,娘娘定要细细排查,免得出什么大问题,又怪到臣妾身上。” 如雅应着:“本宫知道,你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不能出宫,侍寝也不必了。” 婉贵人满脸的不高兴,可她不敢再说什么了,去了。 众人也就都一一散了,妍嫔伴着妤贵妃走着,心疼道:“姐姐啊,懿嫔又在隔空点穴了,实在是太放肆了。” 妤贵妃抚摸着脸:“本宫年老色衰,这个是实话,实在无力反驳,可也欺人太甚。”看了看妍嫔,继续道:“李来安应该快抓到了人了,你先保存体力,等着替姐姐掌她的嘴。” 妍嫔笑开了花:“姐姐安心,我曾经打过懿嫔的脸,一回生二回熟,只会更上手,断不会生疏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妤贵妃又问道:“神武门的侍卫怎么说?” 妍嫔应着:“赵来庭拿着皇后腰牌出过宫,还领着个太监呢,应该是青萍了。” 妤贵妃笑着:“我说对了吧?” 妍嫔点着头:“她们几个又联合起来了,妹妹害怕,不知道她们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妤贵妃宽慰着:“不要怕,等抓到那个太监,一切就有分晓了。”妍嫔应着。 这边如雅和玉兰还在说着话,玉兰道:“妤贵妃忽地有底气了,看来那太监快找到了。” 如雅应着:“咱们会不会一直误会她了?” 玉兰苦笑着:“可能吧,但她绝对不是干净的,那么多的无头案,一定有一个是她做的。” 如雅又扶着额头,笑了:“我也有些烦了,力不从心了。”无奈道:“这婉贵人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玉兰应着:“她承认第一次是她做的,是为这次洗脱嫌疑,应该都是她做的。这两个东西都是她亲手交给丽嫔的,这还能被人陷害,那也太神了吧?不能,她可能就是故意气丽嫔。现在人被禁足了,应该不会出问题了,若是还有,那就值得深究了。” 如雅点头应着:“我着人盯着她。”非常的无奈。 玉兰看出了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如雅应着:“孩子,皇上盼着嫡子啊,可我实在无用。” 一听这个话,那件事又浮了出来,玉兰只得含糊应着:“好好调理身子,一定会有的。”也是一脸的无奈。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玉兰走了,后悔之心笼罩了她,看着青锦道:“我那么去骂玫贵人,把她们逼急了,要是说出针灸的事怎么办?” 青锦苦笑着:“奴婢就说主儿要三思,果真又后悔了。”分析着:“这件事非同小可,她们主动泄露,无异于找死,不敢的。” 玉兰点着头:“是,可这么有利的事,一定不会放置不用,早晚会说出来的。”烦躁了:“愁死个人,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说了。 一直再说那个太监,几天之后的一个晌午,正是昏昏欲睡的时间,李来安、苏来海押着那个太监回宫了。妤贵妃二话没说,直接将这个太监带到了钟粹宫,如雅吓了一跳,赶忙唤玉兰过来。 如雅只唤玉兰,妤贵妃不太满意,妍嫔更是不满意,开心的已经不能自控了:“一个个的都闲着没事干,都要过来,都要看看她懿嫔丢尽脸面。” 如雅便叫来了所有妃嫔,因为事先知道,玉兰没有慌张,静待下面发展。 这太监被绳子捆着,跪在中间,妤贵妃有了底气,说话也有分量了。她先对如雅福福身,然后看着玉兰道:“皇后娘娘假孕之事,本宫一直深陷流言,因为父亲去世,实在无心撕掳此事。只是有人心怀叵测,总是暗戳戳地咒骂你,本宫实在忍不了了,便找了此奴才过来。”看看妍嫔:“这太监是否是当日告诉你皇后假孕的人?” 妍嫔立即应着:“是,就是他,他化成灰臣妾也记得。”看着玉兰:“当日不止本宫见过这个太监,身边的奴才也见过,包括青萍。”眼睛冒着火。 玫贵人也说话了:“懿嫔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责打嫔妾,还暗讽贵妃娘娘,现在证据甩到您脸上了,您该有个说法了。” 玉兰有些心虚了,应着:“臣妾粗心,要是有冒犯贵妃的地方,还请宽恕。” 妤贵妃笑着:“冒犯的事不要紧,先说清假孕的事。”看着如雅:“人就在眼前,娘娘有话尽管问吧。” 如雅点着头,看着地上的太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圆明园哪处的太监?” 这太监不吱声,如雅看了一眼赵来庭,他便过去掌嘴,这太监仍旧不吱声。 第342章 怎么会是绮春园 妍嫔说道:“娘娘,苏来海和李来安知道,他们是在......是在绮春园把他捉住的。”看向云嫔。 苏和李跪在后面,磕着头应着:“圆明园曾总管可以作证,奴才们真的是在绮春园捉到他的。” 云嫔捂着嘴:“怎么会是绮春园......” 妍嫔笑着:“太监都是有数的,你要不信可以去查一查。” 赵来庭又打着这太监的脸,他说话了:“奴才叫小春子,一直在绮春园的清夏堂洒扫。” 妍嫔惊讶道:“哎呦,这清夏堂离澄心堂近的很!”瞪着云嫔。 如雅点着头,又问道:“本宫直接问你,是谁让你告诉妍嫔假孕的事?” 小春子不语,赵来庭又打着脸,可他仍旧不语。妤贵妃便说道:“娘娘,您可以问他是不是臣妾让他做的。” 如雅便问道:“是不是妤贵妃指使你做的?” 小春子仍旧不语,赵来庭又打着脸,他磕着头:“不是......不是的,不是贵妃娘娘,谁都不是……” 妤贵妃笑了,坐了下来,看着玉兰:“懿嫔听清楚了吧?” 妍嫔扯扯妤贵妃的衣袖:“姐姐,要不要现在就?” 妤贵妃摇着头:“等一下,等皇后娘娘问完。” 玉兰说话了:“娘娘安心,臣妾听得很清楚。” 妤贵妃看着如雅道:“臣妾找来这太监,只为自证清白,其余的事情、包括他这个人,随娘娘处置吧。” 玉兰接话道:“贵妃真的愿意把这个人交给皇后?” 妤贵妃应着:“当然,心甘情愿。” 玉兰点着头:“好,此太监干系皇后假孕之事,即刻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定能知晓幕后主使,也彻底还了娘娘清白。” 妍嫔抓住了话:“懿嫔你什么意思?当日就是这个太监告诉本宫的,他现在已经证明跟贵妃无干了,你还在暗戳戳地指向贵妃,你安得什么心?” 如雅接话道:“懿嫔也是为本宫担忧,毕竟还未查清,谁都有嫌疑。”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此言差矣,此太监已经亲口说出跟臣妾无关,臣妾应该是清白的。” 玉兰接话道:“臣妾心里还有疑问,这个太监用完之后应该立即杀了,怎么还留他活口呢?或许原来的太监已经死了,又随便找个人顶上,也不是不可能。” 妍嫔霍地站起来了,指着玉兰:“你个贱人,你去问那个没杀他的人,在这里乱放什么厥词。” 妍嫔继续道:“你放走青萍的时候,她没告诉你假孕的事跟本宫无关吗?你这个话的意思是本宫联合妤贵妃捏造一个人,就是为了帮她洗刷清白?你是诬蔑,是诽谤,是以下犯上!”看着妤贵妃:“姐姐,不能再忍了?” 妤贵妃看着如雅,说道:“娘娘,臣妾只是为了自身清白,从未找过什么人顶上,这的确就是当日的太监。懿嫔不说了嘛,可以送进慎刑司审问,这样就什么都知道了。” 妍嫔接话道:“皇后娘娘,懿嫔一再地侮辱贵妃,现在当着您的面诬蔑,您却无动于衷,实在是有失公允。” 玉兰站了起来:“臣妾嘴里说出的话,只能自个负责,你不用为难皇后。”看着妤贵妃:“贵妃娘娘管教妃嫔也是理所应当的,请娘娘责罚吧。” 妤贵妃看着如雅:“臣妾僭越了,就行使一次协理六宫之权。”看着妍嫔:“懿嫔,掌嘴五十。” 如雅没有吱声,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笑着:“臣妾嘴贱,甘愿受罚。” 妤贵妃对如雅福福身:“此事已经清晰,小春子就交给娘娘了,臣妾先告退了。”真的走了。 妍嫔朝玉兰邪恶地笑着:“懿嫔啊,本宫给你留点脸,回你宫里再打。” 站起的人都坐下了,云嫔看着如雅道:“娘娘,臣妾问小春子几句。” 如雅点头应着,云嫔对小春子道:“慎刑司是你们奴才最怕的地方,进了那里头,可别想整整齐齐地出来,不受尽折磨也会痛不欲生。事已至此了,你再强辩或者不语都已经无用了,不如说实话,给你个痛快。”问道:“到底是谁让你告诉妍嫔那些话的?” 小春子磕着头:“奴才不知啊!皇后娘娘、各位主儿,就是一个太监塞给奴才银子,让奴才告诉妍主儿,奴才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真的不知道!” 妍嫔哼了一声:“死鸭子嘴硬!”看着云嫔:“他是绮春园的奴才,你跟太妃正好住在哪里,第一个逃不了!” 玉兰接话道:“妍嫔你太着急了?” 妍嫔顶了回去:“事实如此!” 云嫔又道:“此事还未清楚,你不要胡吣了。”看着如雅:“娘娘,还是把他送进慎刑司吧。” 小春子又磕着头:“皇后娘娘,奴才自知不能活了,只求娘娘给个痛快!”使劲地磕着:“奴才没有半句虚言,真的不知背后指使,真的不知,只是收钱办事!” 玉兰说话了:“你还敢想什么痛快的死,你想得美,不折磨死你,太便宜你了。” 妍嫔接话道:“对,使劲地折磨,不弄得他死去活来,是不可能吐出真话的。” 小春子只得无力应着:“奴才真的不知背后主使啊......” 许久没说话的如雅,说道:“赵来庭,把小春子送去慎刑司,赐自尽。” 妍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娘娘这是为何?不能这么做,臣妾要查清背后真凶!” 如雅应着:“此事关乎本宫假孕,本宫不追究了,你们也不必要较真了。” 妍嫔坐了下来,气哼哼道:“臣妾明白,不敢违抗娘娘的命令,却又不得不多想。”看了看玉兰:“此事已经很清晰了,要么是自说自演,要么是某人只手遮天。”又看了看云嫔:“已经杀了一个证人了,这又杀了一个证人,是怕自我暴露,还是互相遮掩,一定有一个。”定睛在如雅身上。 如雅沉默不语,妍嫔笑了:“娘娘,臣妾说中了吗?”激动道:“此太监的确是当日那个太监,臣妾没有任何虚言,更没有和贵妃狼狈为奸。” 第343章 永远认为自个对 妍嫔继续道:“如果是贵妃陷害您,她断不敢找来此人,一定不敢!臣妾也相信您是清白的,那彻底清晰了,一定是那个人做的!”更加激动了:“她已经杀了冯太医,断不能再让这太监受到危险,咱们顺藤摸瓜,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云嫔跪了下来:“娘娘,不会的,太妃绝对不会这样做。” 玉兰一直低头想着,这时抬头看着如雅,两个人默契地对视着。如雅道:“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足够天翻地覆,假的能成真,真的能成假。如此,这太监的话,已经不可信了。本宫心意已决,赵来庭,送小春子去慎刑司,赐自尽。” 妍嫔又站了起来,掩饰不住的气:“娘娘,您......这样不行的,不行啦,臣妾不愿意。” 如雅看着她:“本宫知道你的打算,也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事情真真假假,实在难以判断,只有让他一死了之了。”看着赵来庭:“去吧。” 妍嫔气得发抖,可她不敢再顶撞如雅了,只得哼哼道:“娘娘偏心偏的太明显了,臣妾告诉皇上去!” 如雅叹息道:“皇上已经够烦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小心把气撒到你身上。” 玉兰接话道:“快去、快去,皇上正等着你呢。” 妍嫔老老实实地坐下了,看着小春子被无情地拖走了,无奈又无助,伤心欲绝。 玉兰叹息道:“这奴才也不求情,真是忠心啊!” 妍嫔站了起来,指着玉兰:“你,回去洗好脸,等着本宫打死你!”噘着嘴对如雅福福身:“娘娘助纣为虐,认敌为友,您一定会后悔此刻的决定。”去了。 云嫔仍旧在地上跪着:“娘娘,此事真和太妃无关,她当初扣留冯太医,纯属是为了看好戏。而且......而且她说,冯太医临死之前不是乱咬妍嫔,当真是她做的......” 玉兰接话道:“太妃却告诉我是妤贵妃做的,孰真孰假?都是别有用心呢。” 如雅对云嫔道:“你起来,此事就这样吧,要思虑清楚再对太妃说,免得又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云嫔点头应着:“臣妾实在无地自容,多谢娘娘费心周全。”去了。 又剩下如雅和玉兰了,如雅笑了:“你又要挨打了,可怜死了,本宫想替你挨着,却没人敢打。” 玉兰歪着嘴:“虚伪!”笑了:“打吧,我的确有些过分了,打了她就气消了。” 如雅点着头:“你怎么看?” 玉兰应着:“先不说其他的,这小春子杀得好,及时遏制住了一场风波。妤贵妃嘛,说完事就走,看似坦坦荡荡,实则极其刻意。这一出不仅洗刷了她的清白,还利用妍嫔将矛头指向太妃,又甩得一手好锅。” 如雅惊讶道:“你还认为是她啊,你不觉得这太冒险了吗?” 玉兰应着:“刚刚不说了,这奴才忠心啊,而且他真的不知背后主使,怎么能连累到她呢?” 如雅想了想:“我却觉得不是她了,应该是太妃吧,她杀了冯太医的借口实在是牵强,却也不知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玉兰站了起来:“这一时还看不清楚,先这样吧。”去了。 妍嫔杀回了承乾宫,气得跺脚,妤贵妃却坦然地笑着:“我已经允许你掌嘴懿嫔了,怎么还绷着脸?” 妍嫔噘着嘴:“差一点啊,差一点就让太妃露出原形了!皇后就是故意的,她明知是太妃陷害她,怎么还放过她?实在搞不懂。” 妤贵妃无奈道:“太妃欺骗满宫妃嫔,皇上也没有真的责备她,而且皇上也猜到是她主使假孕,戳穿了又能怎样?没有那个必要了。她是长辈啊,无论怎样,皇上都不会、不能、也不敢杀了她。就这样吧,别纠结了。” 妍嫔依旧不依不饶:“她们正在迫害我啊,这个机会没了,下个机会何时能有?”遗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早知先戳破假方子了,也不至于拖拖拉拉个没完没了!” 妤贵妃喝着茶,淡然道:“你安心,要真是太妃做的,皇后心里有数,不会再跟她亲近了。”问道:“懿嫔怎么看呢?” 妍嫔应着:“她还是那副死样子,依旧话里有话地酸您,打巴掌实在便宜她了,该杖责啊!” 妤贵妃无奈了:“她呀,装蒜,明知错了却还死撑着,永远认为自个对,不知天高地厚。”低头想着:“她既然还不信,那还得找个证据甩到她脸上方可,甩得她心服口服。” 妍嫔无力了:“好姐姐,哪还有证据啊?” 妤贵妃眼睛亮了:“冯太医啊,他指定还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只是咱们没发现。” 妍嫔用手托着脸,灰心丧气道:“哪里去找啊,太妃算计的清清楚楚,根本不露马脚。”站了起来:“臣妾困了,回去睡一觉,晚上再打懿嫔去。”去了。 是夜,月黑风高,妍嫔洗净了手,而且修了指甲,盛气凌人的过来储秀宫了。玉兰正坐在廊下的榻上等着她,见她来了,爽朗道:“打吧,动作快点,本宫要歇息了。” 妍嫔伸出双手,不停扭动着十根手指,邪恶地笑着:“本宫又光顾你的狗脸了,你不送点谢礼吗?” 玉兰一脸地厌恶:“你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打吧。” 妍嫔便开打了,五十下很快就打完了,玉兰的脸又肿了。燕儿哭得伤心欲绝,一手捧着冰块,一手端着熟鸡蛋,要给玉兰敷。 玉兰站了起来,和妍嫔对视着:“你还站着干什么,走吧。” 妍嫔气哼哼地:“五十下太快了吧,本宫还没打够呢。” 玉兰抬起胳膊,用指甲挠挠头:“没打够就再打,想打多少打多少。” 妍嫔抬手要打,又收回了胳膊,笑着:“你想暗算本宫啊,想得美!”甩着帕子去了,又扭头道:“本宫指甲里放了点东西,你小心一点哦。”快速去了。 燕儿瞪着眼:“妍主儿下毒了吗?”要去追。 玉兰拦着她:“不要追了,要是毒她就不会说了,顶多是发痒的东西,没事。” 第344章 是受人之托 玉兰赶紧用双手捂着脸颊:“疼死了,疼死了!”赶紧接过冰,贴在了脸上。 燕儿哭着:“奴婢已经朝李万清要了药膏,待会给主儿用上就好了。” 玉兰宽慰着:“这有什么好哭得,又不是头一回挨打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青锦笑着:“妍主儿讲点人情,奴婢还以为她当着众人面打呢,那就更不好看了。” 主仆几个要进殿,宫门外又传来了说话声,小太监领着拾翠过来了。青锦道:“贵妃又派人来干什么?” 燕儿惊恐道:“不会又要打吧?” 玉兰不语,拾翠到了跟前,行着礼:“懿主儿,这是我们娘娘给您的药膏。娘娘说实在气愤,才不得已打了您,这药您要是不用,就扔了吧。” 玉兰笑着:“臣妾不知尊卑冒犯了娘娘,娘娘理应责备的。”看着青锦:“收下吧。”又道:“回去告诉娘娘,多谢她的好意,臣妾实在受之有愧,再不敢逞能了。”拾翠去了。 几个人进殿了,青锦拿着药瓶,问道:“这怎么办?” 玉兰笑着:“妤贵妃也不怕我下毒陷害她啊?让李万清拿去吧,留着御药房用。”又道:“你即使送给我药,我却还是疑心你啊,彻底跟你杠上了。” 燕儿接话道:“主儿,奴婢想了半天了,可能真的跟妤贵妃无关,都是太妃做的。” 玉兰接话道:“我也想不明白,谁都怀疑,谁都有嫌疑。”看着燕儿:“对了,那个辛太医还再吧?” 燕儿应着:“在,李万清说了,他跟没事人一样。” 玉兰看着青锦:“既然他还在,就从他下手。你让周来宁明个去请他,晌午午睡的时候去,不容易被发现。” 青锦纳闷道:“主儿这是打算干什么?” 玉兰继续道:“他可能真的没发现皇后针灸的事,也可能是故意隐瞒,我偏信他是隐瞒。那他替谁隐瞒呢?总不能为他自个,问清楚他替得谁,事情又有眉目了。” 青锦分析道:“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吧?” 玉兰应着:“应该是的,看他咬谁嘛,不妨听听。” 青锦点着头:“奴才们听主儿的。” 玉兰又道:“还有这个冯太医,他知道皇后灸了石门穴暂时不会遇喜,那他为什么还陷害她假孕呢?太多此一举吧。” 燕儿应着:“针灸的事,有可能是玫贵人故意的,跟冯太医无关。” 青锦应着:“应该是想彻底扳倒皇后,才双管齐下吧。玫贵人若是故意,冯太医一搭脉就会发现问题,他却没揭露,很明显跟他脱不了干系。” 玉兰接话道:“难不成他们两人各为其主,没有勾连?无论怎样,这两件事冯太医都清楚,都是直接关系。”皱眉想着:“头疼......还有,还有我的破胎药,是冯太医告诉我真相的,告诉我干什么?一件事清晰,就全都清晰了。” 燕儿分析着:“这个明显,破胎药也是冯太医做的,他应该知道假方子的事。告诉您,意在挑拨皇后和您的关系,那......那这么说,妍嫔和太妃又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青锦叹着气:“越想越后悔,当时真应该把他抢过来。” 燕儿睁着眼:“主儿,破胎药时还死了两个太监呢,能这么只手遮天的人,只有太妃了。” 玉兰表情痛苦:“头疼,想不明白,越不明白却越想搞明白,更是头疼。”气哼哼地把冰袋扔在了炕桌了:“睡觉睡觉,只有睡着了才不再烦。”洗漱睡了。 又是一夜,玉兰醒来之后,脸起了红点点。已经事先知道情况了,也就没有特别气愤,只是很难看。 玉兰对着镜子叹息着:“一会请安,又要被妍嫔嘲笑了。” 燕儿应着:“不打紧,李万清看看就好了。” 妍嫔看到玉兰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又伸着手指头在她眼前扭动,玉兰没有心思搭理她了,一心想着晌午见辛太医的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去问,只是觉得该见见他了,仍就让周来宁喊来了。 辛太医很是殷勤,很是淡定,行着礼:“皇后娘娘和懿主儿都赏识李太医,微臣也能得主儿召见,实在是倍感荣幸。” 玉兰笑着:“辛太医资历深,本宫位分低微实在够不着您,何来荣幸一说?”继续道:“本宫唤你来,就是想问问皇后的身子,毕竟皇上盼着嫡子。你从前侍奉过她,应该知道情况的,说说吧。” 辛太医应着:“娘娘凤体康健,待时机成熟,定能平安诞下嫡子。” 玉兰叹息着:“李太医说皇后避子方吃得太多了,暂时不适合遇喜,可是真的?” 辛太医笑着:“李太医医术精湛,懿主儿想必什么都知道了,那微臣也不必再隐瞒了。”小声道:“娘娘体内的确含有大量的麝香,都是避子方造成的,微臣施法祛除的差不多,但要补回虚损,却还要一段时间。” 玉兰点着头:“李万清说了,多谢你,还有没有别的症候呢?” 辛太医道:“有,微臣不敢说,想必主儿也知道了。” 玉兰眼睛一睁:“是嘛,你真坦白啊。” 辛太医应着:“微臣光明磊落,句句属实。”看着玉兰:“主儿叫微臣来,一定掌控一切了,微臣不敢欺瞒,是受人之托给皇后娘娘调理的。” 玉兰便问道:“谁?” 辛太医应着:“云嫔娘娘。” 玉兰表面依旧淡定,继续问道:“那她为何要你这么做呢?” 辛太医应着:“微臣不知,只是拿钱办事,听主子吩咐。” 玉兰笑了:“你撒谎,本宫问过云嫔了,她根本没有吩咐过你什么。” 辛太医笑着:“主儿取笑微臣了,微臣贱命全仰仗主子,不敢撒谎的。” 玉兰点点头:“那......那你知道皇后身上针灸的事吗?” 辛太医应着:“知道,那地方无碍,可以调理好的。” 玉兰继续问着:“皇后不知道麝香的事吧?” 辛太医应着:“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微臣只管医治,不问其他。” 第345章 伤了战场功臣的心 玉兰又点着头:“你很好,很好,本宫没什么问得了。”想了想:“你去吧,不要记档,就当没来过本宫这里,连云嫔也不要说。” 辛太医站了起来:“主儿安心,微臣只管医治,不问其他。”去了。 玉兰愣愣地,青锦问道:“主儿,您信他的话?” 玉兰应着:“他若是被人安排的,应该被灭口了吧,而且还那么坦然,或许都是实话。” 燕儿说话了:“主儿,他要真是云嫔安排的,那可不好了,真的都是太妃做的。” 青锦问着:“主儿去问问云嫔吧。” 玉兰摇着头:“她只要承认这个就间接承认了一切,怎么可能会说,也真难为她了。” 青锦叹息着:“这样的话,就算太妃没全做也至少参与了。” 玉兰朝后歪着,无力道:“头疼,脑子疼,这可怎么办!”笑了:“原来我一直自作聪明啊,丢死人了,被人笑死了。” 燕儿笑着:“怎么这样说,主儿一直聪明,只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大智若愚嘛。” 玉兰继续苦闷道:“这还不能跟皇后商量,不能商量还要瞒着,这可折磨死了。” 青锦笑着:“不折磨啊,想通了就舒服了。主儿别忘了,太妃都狠心到拿格格做文章,这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主仆三个面面相觑,玉兰道:“你这样说也对,我也宁愿认为是她做的,毕竟没有危害了,都不重要了,只是求个心安。” 燕儿笑着:“太妃已经得到报应了,主儿可以心安了。” 玉兰摇着头:“若皇后的身子再也不能遇喜怎么办?这招太狠了,不知太妃图什么!”叹息着。 …... 天渐渐凉了,前朝传来了好消息,暖了咸丰的心。曾国藩的奋战阻碍了洪秀全援兵直隶,让京城得以喘息,还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让朝廷刮目相待。现在他又成功拿下了武昌、汉阳等战略要地,咸丰激动的不能自己,堵在胸口的石头少了许多,他太高兴了。 他召集群臣,捏着前线的折子,笑着:“曾国藩获此大胜,实在是意料之外,朕实在没想到一书生,能建如此奇功!要重重赏他,重重赏他!”看着奕訢:“六弟,传旨下去,曾国藩授二品顶戴,赏戴花翎(líng),署理湖北巡抚。” 奕訢应着:“恭喜皇上。” 咸丰点着头:“朕很开心,唯有更加兢兢业业,才对得起老百姓。” 众大臣应着:“臣等恭喜皇上。” 咸丰真的好开心,真的隐藏不住,这时,一位大臣朝他泼冷水了。 军机大臣祁寯(jùn)藻说话了:“皇上,曾国藩功勋卓著,臣实在惶恐。” 咸丰愣了一下,却依旧开心着:“怎么讲?” 祁寯藻应着:“回皇上话,曾国藩以侍郎的身份在原籍丁母忧,宛如一个普通百姓。百姓们居住在街巷阡陌中,邻里之间是一呼百应,就那么一声大喊,跟从他的便会有万余人。若曾国藩就此膨胀,目无王法起来,到时难以控制,实非国家之福。” 咸丰不笑了:“你上次就说过这个话,怎么又如此说呢?” 祁寯藻应着:“皇上,曾国藩的湘军实乃私家军,除了他以外谁也指挥不了,若他拥兵自重,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洪秀全。” 咸丰愣住了,哦了一声:“爱卿所言极是,容朕想想。“看着奕訢:“六弟怎么看?” 奕訢应着:“回皇上话,祁大人所说实有道理,曾国藩不能不防。臣却觉得他羽翼尚未丰满,也的确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功是功,过是过,该奖赏还是要的,免得伤了战场功臣的心。” 咸丰细细想着:“这样吧,除去署理湖北巡抚,赏他兵部侍郎衔,专办军务。”看着众人:“这一个有实权,一个是空衔,总该可以吧?”又想了想:“湘军已夺取湖北要塞,不能让他们在湖北坐大,命他们沿长江东下,去攻打江西。” 众大臣应着,咸丰又道:“先这样传旨,其余的,容朕再想想。”众大臣去了。 咸丰手里仍旧捏着曾国藩的折子,刚才的兴奋已经彻底消散了,他将折子轻轻放下,站了起来朝暖阁走去。走了两步,抬起了胳膊,歪着头对张修德道:“储秀宫。”吩咐小铃子去了。 玉兰一听说咸丰笑了,便知道是前线打胜仗了,恨不得直接飞过来。但她看到咸丰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兴,顿时明白,一定又有什么事让皇上为难了。 咸丰见玉兰来了,脸上顿时绽开了花朵,拉着她坐下了。笑着:“兰儿,曾国藩拿下武昌了,朕太高兴了。”又不笑了:“高兴却又惶恐,众大臣像以前一样,都担心他成为第二个洪秀全,朕也是担心。却实在......实在......” 玉兰接话道:“实在没人可用,对吧?” 咸丰恳切地点着头:“对,一个个全都是饭桶,只有曾国藩,只有他挡住了太平军。” 玉兰应着:“皇上,事已至此,曾国藩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要这么不用他了,实在是朝廷的极大损失。大臣的担心虽不无道理,可你们谁能打啊?没有一个,那这打还是不打,这么瞻前顾后、互相猜忌可怎么办?实在影响前方的战事。” 咸丰点着头:“是啊。” 玉兰继续道:“臣妾不懂战事,却懂人心。大清的确遇到了危难,可咱们团结一心,外夷要从外面打,一时半会是打不进来的,怕得就是窝里反,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玉兰有些气愤了:“比如这大臣间的互相猜忌,最是贻误战机,最是要命的!”想了想:“《三国志》里的周瑜称‘既生瑜何生亮’,他呀,给诸葛亮提鞋都不配!” 玉兰继续道:“您看周瑜,既然已经跟诸葛亮合伙办事,那就应该放下猜忌、放下摩擦,而不是揪着自个的私愤不放,一心地想着去谋害诸葛亮。就如现在一样,大臣们是真的担心曾国藩造反,还是其他的东西,臣妾实在不敢妄言。” 第346章 此乃飞熊入梦 咸丰道:“这曾国藩的湘军不受朕控制的,若他真的有造反之心,朕实在无力应对,那大清就亡在朕的手里了。” 玉兰想了想:“臣妾觉得皇上倒不必担忧这些,至少现在不必担忧。曾国藩固然厉害,可他还不算气候,如何跟朝廷的正规军队相比?您想想,他攻下这么多的城,一定也损伤不少,即使他有造反之心,也没有造反的条件啊,至少暂时是不具备造反的条件。” 咸丰笑着:“你这样说的话,等他万事俱备的时候,朕想拦也无能为力了。” 玉兰应着:“不,万事俱备不够,还要有东风啊。”继续分析着:“他现在和太平军打得正激烈,双方都是伤亡惨重,无论哪一方胜出,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程度。皇上若担心他不可靠,可以杯酒释兵权,他极度虚弱,只能俯首称臣,而不敢有任何怨言,不得不交出兵权。” 咸丰点着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太不道地,后人会指责朕,朕绝对不能这么做!” 玉兰抱着咸丰:“这不就对了?您还是偏信曾国藩的。皇上,臣妾上次也说过了,汉人最讲究的就是仁义礼智信,还有家国情怀。从曾国藩的种种作为来看,臣妾觉得他不会造反的,这可是顶天的大罪,他们的祖祖辈辈,都要背上这可耻的罪名,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玉兰继续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就是九州大地的气节。气节高于一切,汉人更是如此,皇上不能让豪杰辱与泥涂。” 两人深深对视着,咸丰点着头:“朕昨晚上做一梦,梦见的东西,非龙非彲(chī),非虎非罴(pí),所获霸王之辅......” 玉兰接话道:“此乃飞熊入梦,这是圣主得贤臣的征兆,皇上得曾国藩,亦是得大清国泰民安。” 咸丰搂着玉兰,苦笑着:“兰儿,他若抛弃气节,那该怎么办?太多的例子了。” 玉兰笑着:“臣妾明白的,只是无人可用,如若因为一些担心而抛弃不用,实在可惜。皇上还是担心曾国藩的汉人身份吧?好皇上,英夷、法夷虎视眈眈,在他们外夷眼里,没有什么满汉之分的,都是大清子民。若咱们还是纠结这个,只会让大清更加混乱,让外夷趁虚而入。” 玉兰继续道:“世祖顺治,称那个外夷教士汤若望为玛法;世宗雍正,让张廷玉配享太庙,仅此一位汉臣获此殊荣;还有杜受田大人,还有让您遗憾的林则徐大人,现在又有个曾国藩......还有太多太多的汉臣。皇上,咱们满人已经不行了,好吃懒惰,不务正业。这个国这个家,若没有汉人撑着,早就塌了。” 咸丰点着头:“若师傅还在,于时事艰虞,定多有补救。” 玉兰应着:“皇上若担心,就不要给曾国藩实权吧,象征性地赏他点东西,这样他也就掀不起大风浪了。” 咸丰笑了:“你不再朕这个位置,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朕是极度惶恐。” 玉兰应着:“臣妾没有尝过那个感觉,却能想到它的味道,没有感同身受,却有心有灵犀。臣妾什么都不懂,只是凭感觉说话,却也深知,若朝廷的流言传到将士耳朵里,定伤了他们的赤胆忠心。” 咸丰搂着玉兰:“朕知道的。” 许久,咸丰才放玉兰走,玉兰却还陷在沉思里,不能自拔。嘟囔道:“皇上啊皇上,您实在有点草木皆兵了,这样猜忌怎么行呢?放手用就是的,让他们两败俱伤,您坐收渔翁之利,多好......” 燕儿跟着她走着,一脸的担忧:“主儿,皇上老是问您国政的事,这样可不好。您也越说越起劲,更不好,要是哪一天传出去了,那些个大臣们,不知怎么骂您呢。” 玉兰脸上是幸福的表情:“后宫秘事,我与皇上私房话,怎么能传到外面去?再者我也没有干政,就是陪皇上闲聊,我......我越发喜欢这样了。” 燕儿的表情痛苦死了,纠结道:“您还越来越喜欢了,这可怎么办?您一向口无遮拦,哪一日失了分寸,谁在对皇上吹吹风,您就完了!” 玉兰瞪着燕儿:“你才口无遮拦!皇上才不忍心责备我,他那么好,那么温和,那么纯粹,那么看重我,那么......他不舍得责备我的。” 燕儿仍不放弃,继续说着:“皇上年纪还小,等日后年纪大了,心思深沉,能力更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玉兰仍旧笑着,更加自信:“我给皇上生儿子,只要生了儿子,皇上只会更加喜欢我,断不会遗弃的。” 燕儿放弃了,生气了:“主儿疯了,这政事能是女人能碰得?千万别再胡咧咧了,更不可念什么奏折了。皇上也是的,老是找您,不好啊……” 玉兰爽朗地笑着:“你个死丫头,你才疯了,你还批评起皇上了?” 燕儿噘着嘴,扯着玉兰的袖子:“主儿,奴婢就是担心您,千万别再对皇上胡说八道了。” 玉兰的脸上依旧幸福着:“傻丫头,我懂得分寸的,别担心了。” 周来宁迎来过来了:“主儿,太妃让您过去一趟。” 玉兰点着头:“指定没好事。”回宫了。 且说前些天,抓到小春子的事,因为云嫔一直没告诉太妃,太妃也就知道的晚些。当她知道有人将罪责推给她的时候,可想而是她是多么恼怒,立即招来云嫔问话。 云嫔怯怯地:“太妃知道了?都是流言,您千万不要信。” 太妃没有妆饰,些微的衣衫不整,充满了无奈感:“哀家被皇上圈禁了,这还不够耻辱吗?一个个的还要踩一脚,实在欺人太甚!” 云嫔问着:“皇后假孕的事真的跟您无干吗?臣妾想不通,我们都不想通,想不通您为什么扣留冯太医。” 太妃叹息着:“哀家就是不想事情结束,就是让她们无休无止地斗,没有别得意思。” 第347章 那她彻底洗干净了 太妃瞪着云嫔:“傻丫头,那个小春子绝对是冒充的,不可能还留他活着,这是妤贵妃和妍嫔的计啊。她们洗干净了,哀家却更脏了,你们都被迷惑了。” 云嫔宽慰道:“您安心,您是皇贵太妃,没人敢对您做什么的。” 太妃继续道:“当然没人敢谋害哀家性命,但利用一下、稍微地算计一下,却是能够的。就如现在的情形,哀家只会越来越黑,背得锅越来越多。这都无妨,横竖事情已经过去了,皇帝也都知道了,不会有大难了。怕得是有更深的计谋,哀家又身陷桎梏(zhìgù),只能任人宰割了。” 云嫔点头应着:“目前的情势来看,的确对您最不利,却也没有什么好怪的,有因就有果嘛。” 星沉接话道:“云主儿,皇后假孕真心跟寿康宫无关。太妃也根本不怕什么指责,只是怕有人兴风作浪,又搅和的后宫不安宁。” 云嫔噘着嘴:“这不正好,太妃正好看热闹。” 太妃摇着头,看着星沉:“你听听、听听,了不得了,一天到晚地数落。”挥着帕子:“老婆子不多嘴多舌了,你们随便闹,爱咋玩就咋玩,有什么脏水尽情泼吧,哀家来者不拒。” 云嫔宽慰道:“太妃气话,不是臣妾数落您,是事实如此,不得不多想。” 太妃笑着:“你们就是被妤贵妃迷惑了,被她玩得团团转,还不愿承认。”遗憾道:“哀家根本没审过冯太医,现在真是后悔,也后悔没把她交给皇后。这妤贵妃一直戳哀家,你觉得为了什么?她就怕冯太医吐了什么。现在她又成功笼络了妍嫔,妍嫔也信任她了,更好行动了。” 太妃继续道:“哀家原来还迟疑,这小春子一出,认定是她妤贵妃了。这招看似险,实则有惊无险,且效力惊人。皇后赐死小春子,指定是怕他咬哀家,她也应该认定是哀家害她了。 太妃继续道:“那这冯太医如果真是妤贵妃的人,那她早就知道方子是假的了,懿嫔的破胎药什么事,都是她做的,什么都是她做的!” 云嫔问道:“那沁嬬的荨麻粉呢?” 太妃笑着:“当然还是妤贵妃,每一步她都算得精准,都按她的安排走,你们如何是她的对手。” 云嫔一脸地茫然:“臣妾......臣妾从来没有怀疑过妤贵妃,从来没有。” 太妃接话道:“小春子的事太蹊跷,哀家更担心丽嫔的胎,她要拿她做文章,可不好收拾了。” 云嫔惊讶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绷着脸了:“臣妾......臣妾原本怀疑您,被您一通说教,又信您了。” 星沉笑着:“主儿啊,信太妃的话没有错的。” 太妃继续道:“淡如啊,你有什么事,一定不要瞒着姨娘。已经没人信姨娘了,若连你都不信了,寿康宫会背更多的无头案,她们也会更加肆无忌惮,后果也不堪设想。” 云嫔应着:“臣妾明白的,凡事只会放在心里,无论怎样还是支持您的。” 云嫔又说了一会子才离开寿康宫,青鹤便问着她:“主儿,您信太妃的话吗?” 云嫔摇着头:“不全信,妍嫔跟贵妃不可能完全交心,也不可能帮她乱找一个人,那这小春子就不会是假的。我现在也认为妤贵妃不干净,可皇后假孕的事,应该跟她无关。” 云嫔继续道:“我当时真觉得太妃杀了冯太医是为了看热闹,现在完全不觉得了,她就是遮掩她的罪责,还挑拨了内讧。” 青琥应着:“是呢,主儿别忘了,格格身上的荨麻粉有可能是太妃做的呢......不管此传闻是真是假,太妃没有再追究却是真,那就值得思虑了。她刚刚推给了贵妃,或许是说给主儿听,报复她吧。” 云嫔淡然道:“太妃说得是,都是在利用她,没人敢谋害她性命。情形再坏也不会比如今差,那就这样吧,本宫实在斗不过任何人。”不说了。 入夜了,玉兰过来了,太妃正在吃烟,等她吃饱了,才挥挥手:“坐下吧。” 玉兰便应着:“太妃有何吩咐?” 太妃笑着:“你爽快,哀家也不想跟你套路了。”问道:“妤贵妃搞得那一出,你真信了?” 玉兰应着:“半信半疑,就算假孕的事跟她无关,其余的也跑不了。” 太妃哼哼着:“她呀,一心想着当皇后,若不是杜大人当初阻拦,她早就当上了。已经攥在手里的东西,被别人生生夺走了,她如何不气呢?” 玉兰接话道:“太妃以前说话不着边际,现在怎么句句带血了?” 太妃白了玉兰一眼:“看来,你也被妤贵妃迷惑了,那哀家说什么都是自作多情。”挥着帕子:“去吧、去吧,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哀家只好熟若无睹了。” 玉兰没有走,继续道:“太妃是明白的,事实摆在眼前,人家拿出证据了,不相信也由不得你。” 太妃笑着:“哀家才不在意你们怎么看,更不在意背多少无头案,担心是妤贵妃她有更大的计谋。这小春子是在帮她转移注意力,连你都信她了,那她彻底洗干净了,也更加肆无忌惮,可以进行下一个计划了。” 玉兰摇着头:“臣妾没有全信她,有的事情,她是洗不净的。” 太妃点着头,继续道:“春、英两个人是哀家安插过去的,妤贵妃啊一个劲地挑拨妍嫔干着干那,她带来了小春子,大义凛然地甩手走了,实则是她知道妍嫔会揪着不放。青萍当初告诉云嫔假孕的事,就是妤贵妃暗示妍嫔杀了她灭口,否则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太妃继续道:“冯太医什么都招了,都是妤贵妃做的,全都是她,包括你的破胎药什么的。”叹着气:“哀家糊涂啊,真是后悔没把冯太医交给你们,后悔死了。” 玉兰应着:“太妃这个时候开始强调妤贵妃怎么怎么了,有点刻意了,臣妾不得不多想。” 太妃淡然地笑着:“哀家说了,不在意背锅,只是担心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你,提醒你小心一点。” 第348章 我说得就是贵妃 太妃继续道:“当然,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妤贵妃太高明了,罪责都归了哀家,但她从未跟哀家明着干,就拿她没办法。” 玉兰应着:“臣妾明白了。” 太妃笑着:“哀家真的无心去争了,你们又不是太后,没有那个必要了。只是被人利用,也是不甘心的,也想着小小的报复一下。”挥着帕子:“小心妤贵妃,去吧。” 玉兰没再说什么,去了。青锦问着她:“奴婢觉得太妃说得都是真心话,主儿怎么看呢?” 玉兰接话道:“她不是说冯太医什么都招了嘛,那怎么不提针灸那档子事?很明显她不知道,那冯太医招什么了?” 青锦应着:“此事太过重大,有可能是不敢说。”分析着:“要么是她做的,她不敢说;要么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她既然审问了冯太医,怎么能不知道呢?很明显她是不敢说,却话里有话的暗示主儿。” 玉兰接话道:“也有可能她根本没审问冯太医,她还是都不知道,就是胡乱栽赃妤贵妃。” 青锦想了想:“那云嫔为什么请辛太医治疗皇后呢?很明显太妃是清楚的,害怕暴露,便偷偷地医治。” 玉兰揉着额头:“头疼,反正太妃是在回击妤贵妃,想让我继续记恨妤贵妃,替她报仇。” 青锦问道:“主儿打算怎么办呢?” 玉兰叹气道:“不知道。” 青锦应着:“现在都老老实实的,您也歇一歇吧,别操心了。” 玉兰无力道:“一日不弄清楚,就纠结一日,走着看吧。”回宫了。 婉贵人被禁足之后,丽嫔以为再也不会出现什么麝香之事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又发现了问题。她挺着个肚子急匆匆地过来找如雅了。玉兰正陪着如雅用早膳,看她来了,便知道又发生不好的事了。 丽嫔急切道:“娘娘,臣妾在花房送得鲜花里,又发现了麝香,看来是有人存心了。” 如雅无力道:“无孔不入,明知会日日检查,还忙这些徒劳无功干什么?”看着丽嫔:“送花的奴才呢?” 丽嫔应着:“花房人多手杂,如果追究起来,又是一番风波,臣妾便没有传唤送花的奴才。” 玉兰放下了筷子,接话道:“这一回又一回,不是想害你,是为了消耗你的心神吧。” 丽嫔点着头:“应该不是婉贵人了,臣妾原来不担心,现在却担心了,一定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如雅应着:“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出宫了,要是想出来散散心,就着人喊本宫一声,本宫陪着你走。无论发现任何问题,都要奴才来告诉本宫,怎么着都不要出宫。管它什么大动作,总不能翻墙头去害你吧?你镇静,且不可被这些东西烦了心,心不安也伤胎。” 丽嫔应着:“臣妾记着了,娘娘费心了。”去了。 两人都吃不下饭了,太棘手了,玉兰绷着脸:“婉贵人鬼灵精,都怪她上两次使迷魂法,弄得现在摸不着一点头绪。” 如雅却笑了:“这可能就是她求得结果,没害人的打算,只是不让丽嫔过得那么舒坦。” 玉兰点着头:“这么严密的防守下,真的害到人,应该是不可能了,只有通过这样击垮你的心神。”用勺子搅着粥,实在吃不下了:“我不信都这么老老实实的,不信。” 如雅接话道:“你还是怀疑妤贵妃啊?” 玉兰应着:“对啊,有些个事,只能是她做的,却想不到对策。” 如雅宽慰道:“都过去了,别再纠结了。” 玉兰叹着气:“不是纠结,就是......有些事说不清,就是不服气嘛。”不说了。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和妍嫔、玫贵人一起用着早膳。玫贵人有些心不在焉,一口不吃,妤贵妃便问道:“你怎么了?” 玫贵人应着:“懿嫔还是用愤恨地眼神看嫔妾,嫔妾没招惹她啊,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 妤贵妃宽慰着:“本宫也烦她了,也不想再看见她,下次请安早点去,躲开她。” 妍嫔接话道:“她就是欠打,不敢对姐姐怎么样,只有拿你泄愤。” 玫贵人继续道:“她就是咬定那个太监是孙来福,可嫔妾真的没有做过,也跟她解释不清,太自以为是了。” 妤贵妃又宽慰着:“你甭搭理她了,她要再招你,你就朝皇后告状去,皇后总不能一直偏袒她。” 玫贵人不说了,也吃不下了,起身回殿了。她还是膈应的慌,对青凫道:“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做事?” 青凫疑惑道:“奴婢不知道,您是贵妃的人,谁敢打着您的旗号?没人敢的。” 玫贵人小声道:“我说得就是贵妃啊......” 青凫抖了一下:“主儿,话可吧能乱说,贵妃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玫贵人叹息着:“懿嫔不会没来由地找事啊?这可不好,不知道她背着我干了多少事呢!”不敢说了,进殿了。 这边妤贵妃和妍嫔吃好了饭,坐进暖阁喝着茶,妍嫔说话了:“太妃又让懿嫔过去了,不知道怎么埋汰人呢。” 妤贵妃淡然道:“管她说什么,清者自清。”遗憾道:“我真有些后悔了,真应该审问小春子的,这样就彻底清白了。” 妍嫔接话道:“皇后不会允许的,她们跟太妃是一伙的,是会保住她的。”思虑着:“青萍的事越想越害怕,我就是担心她们正在密谋什么大招,姐姐啊,您一定要护着妹妹。” 妤贵妃苦笑着:“我想护你,怎么护啊?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的就行了。” 妍嫔点着头:“我知道姐姐也难。”睁着眼:“懿嫔抓着玫贵人不放,一定还有行动的,姐姐定要小心。”皱眉想着:“玫贵人的心气可是高的很,她曾经偏向皇后,还给皇后针灸,对她有恩呢。孙来福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她和皇后的阴谋,姐姐定要仔细她。” 妤贵妃愣了一下:“我还真没想过这些,她的确不甘平凡,倒不至于算计我,会注意的。” 第349章 姐姐自个体会 妤贵妃嘱咐妍嫔道:“你宫里的春、英常在也多半不靠谱,让她们走吧。” 妍嫔笑着:“她们俩啊,只看东西不看人,谁给东西就给谁办事。” 妤贵妃惊讶道:“这也太好利用了,你更要小心。” 妍嫔点头应着,不再说什么了,回宫了。回去的路上又纠结着,看着苏来海道:“春、英常在还是常去太妃那里吗?” 苏来海应着:“是,几乎天天去。主儿,撵她们走吧,留着也没有用了。” 妍嫔哼哼着:“你们又来了,本宫不舍得啊,还没利用一下呢。”叹着气:“她们正在算计我,我必须回敬她们,再等等看。”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天凉了,入冬了。玉兰窝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燕儿一旁笑着:“夏天的时候,热的要脱衣裳,这又冷得不愿起床,到头来,挨骂的只能是奴才们。” 玉兰笑着:“好啦,你还能挨几次骂,矫情死了。” 燕儿笑着:“李万清的爹娘终于来信了,他们正在处理家里的事情,过完年就启程来京。”掰着指头算着:“路太远了,还得耽搁几个月了,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玉兰接话道:“姐姐要出嫁,你也要出嫁,可忙坏了额娘。你不用担心,会给你操办好的,安心等着去新宅子当少奶奶就成了。” 青锦过来了:“主儿,赶紧起,误了请安可不好了。” 玉兰万般不情愿地起床了,拾掇一番,时辰快到了,赶紧去钟粹宫了。青锦要给她系上斗篷,玉兰挥挥手不要:“冷风吹一吹,能把你吹得更清醒。” 几个人出了宫,看着姚宗良领着一群人去咸福宫,玉兰便说道:“今个是丽嫔的册封礼吧?” 青锦应着,玉兰叹息道:“再有几个月她就生了,指定会晋为妃,好羡慕呢。” 燕儿笑着:“主儿身子已经大好了,指定也会遇喜的,别着急。” 玉兰叹着气:“急死了,急死了。” 主仆几个到了钟粹宫,其他的妃嫔都要起身走了,玉兰和妍嫔互相瞪着对方,说道:“姐姐越发圆润了,肥而不腻,您是怎么做到的?” 妍嫔笑着:“妹妹的嘴是越发刻薄了,人也越发地孟浪了,您又是怎么做到的?” 如雅责备道:“你们俩是妃嫔,怎么还骂街了?懿嫔这是你不对。” 妍嫔应着:“懿嫔就敢拿臣妾撒气,换个人试试看,不打烂你的嘴。”福福身去了。 玉兰看着如雅道:“这些日子,她老老实实的,真的有些不习惯了。” 如雅叹着气:“老实还不好啊?你别招惹她了,本宫希望永远这样平安无事。” 丽嫔外面进来了,穿着吉服,过来给如雅行礼。如雅笑道:“这个礼数是不能免得,你就小心一点,慢慢来。”便行起了六肃三跪三拜礼。 丽嫔行完礼,艰难了站了起来,笑道:“臣妾礼数不周,还望娘娘见谅。” 如雅笑着:“本宫是不想让你跪得,只是礼数如此,你很周到了。” 玉兰盯着丽嫔圆滚滚的肚子,感叹着:“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累不累、容易饿吗、晚上睡觉能翻身吗......” 丽嫔笑着:“我先卖个关子,等着姐姐自个体会吧。” 玉兰叹息着:“我也想,可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如雅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一趟也累得不轻。”问道:“没有什么问题吧?” 丽嫔应着:“娘娘安心,没有,再没有任何问题。”福福身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共同哀伤着,玉兰生怕说漏了嘴,没再说什么,赶紧去了。刚刚跟妍嫔斗嘴,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这又难过的跟什么似的了,真的是喜怒哀乐一瞬间。 燕儿只得宽慰着:“主儿安心,您也一定会有的。” 玉兰应着:“我身子好透了,只要时机成熟,就一定会遇喜的。我还是为皇后担心,李万清说麝香已经没了,可那个穴道破坏的还要调理啊,这就难了。” 玉兰愤恨道:“针灸的事,我实在放不下,越想越难受。还要从玫贵人她下手,不弄个清楚,活不下去了。” 青锦劝着:“奴婢怕惹急了她们,泄露给皇后怎么办?” 玉兰眼神犀利:“这个不可能,除非她们不想活了,皇上绝对会杀了她!绝对的!” 燕儿接话道:“她们一定知道咱们了解全部了,了解了却不敢说,奴婢想着她们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生气,只有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玉兰忽地着急了:“几个月了,那个太监就是孙来福,我没有看错!玫贵人的反应根本不知道情况,对吧?不像是装得,会不会是妤贵妃打着她的旗号做事?” 青锦应着:“唉,这后宫不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谁知道她们怎么打算的。” 玉兰捏着拳头:“玫贵人啊,还是要从你下手!”回宫了。 玉兰这边说找玫贵人再算账,可她还没想好对策,玫贵人竟主动找上门了。玉兰快要睡了,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赶紧让她进殿了。 玫贵人有些紧张,玉兰更紧张,率先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玫贵人行着礼:“嫔妾一直想过来,想了好长时间了,今天终于下定决心了。” 两个人炕上坐下了,玉兰想了想:“妤贵妃不知道你过来吧?” 玫贵人摇着头:“她去养心殿侍寝了,否则嫔妾也不敢过来。” 玉兰笑着:“她是去了养心殿,可整个承乾宫没跟她去,她还是会知道你过来本宫这里。” 玫贵人应着:“娘娘不要担心了,嫔妾扯了个谎,连孙来福都支开了。”说正事了:“娘娘聪慧,想必已经知道嫔妾要问什么了吧?” 玉兰应着:“永寿宫跑出的太监就是孙来福,本宫绝对没有看错,越来越肯定了。” 玫贵人点头道:“嫔妾知道娘娘断不会没事找事,也就越想越蹊跷,便斗胆过来了。”紧紧捏着汤婆子:“娘娘,嫔妾真的没有指使孙来福,真的没有,可能是某人利用嫔妾了......” 第350章 佛像里有麝香 玉兰看着青锦:“关门,让其余的人都出去,再让周来宁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门口。”青锦赶忙去了。 玉兰继续对玫贵人道:“本宫也觉得你在雨花阁的反应,不像是装得,果然如此。”想了想:“那你过来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玫贵人低着头:“嫔妾就是担心,担心她利用嫔妾还干了许多事,别到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玉兰的心急速跳动着,她在下定决心,忽地抬头看着玫贵人,说道:“有一件事,有可能是她做的,这件事要是泄露了,你真的活不成了。” 玫贵人一个激灵,汤婆子从手里滚落了,立即起身跪了下来:“娘娘,嫔妾卑微,不敢谋害人的,从来没有算计过任何人的。” 玉兰点着头:“本宫想告诉你,但又不太信任你,你能否证明一下?” 玫贵人应着:“嫔妾明白您的意思,可真的从未参与过妤贵妃的事,她也什么都不说,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玉兰想了想:“小春子的事不是她和妍嫔安排的吧?” 玫贵人摇着头:“不是,的确就是当日的那个太监,她跟妍嫔有点面和心不和,妍嫔不可能帮她打掩护的。” 玉兰点着头,继续道:“那个冯太医,你们之前跟冯太医没有任何交集吗?” 玫贵人又摇着头:“没有,除了那次给皇后娘娘针灸,再也见过那个冯太医。” 玉兰挥着帕子:“你起来,本宫慢慢跟你说。”问道:“你针灸之前也没见过冯太医吗?” 玫贵人应着:“从来没有,就是针灸时说上几句话,之前之后再没有见过。” 玉兰叹息着:“她太谨慎了,还是真的跟她无关呢?”眼神犀利了:“本宫不知她怎么样,你却摊上大事了,你是怎么都逃不了了。” 玫贵人又抖了一下:“娘娘有话直说吧,嫔妾实在惶恐。” 玉兰想了想,又踌躇了,笑着:“你不要怕,只是吓唬你,并没有什么大事。本宫只是想搞清楚,你们跟冯太医到底有没有勾连,这样看来的话,你们真的毫无瓜葛了。” 玫贵人镇定了一些:“这冯太医牵扯的事太多了,嫔妾是明白娘娘的。如果您认定那个太监是孙来福,那匾额绝对是贵妃做的了。” 玉兰应着:“本宫没有撒谎,那太监的的确确是孙来福,不确定的话,也不会找你审问了。” 玫贵人应着:“嫔妾过来就是想搞清楚这个,看来她待我并没有表面上的真心,也是纯粹的利用。” 玉兰笑着:“应该是这样,你自个好好掂量掂量,不要完全的相信她了。” 玫贵人低头思索着,玉兰轻轻地唤着她:“你怎么了?” 她忽地抬头看着玉兰:“娘娘,妍嫔告诉您个秘事……妍嫔的送子观音里有......有麝香......” 玉兰疑惑道:“送子观音?” 玫贵人点着头:“对,妍嫔暖阁里有一尊送子观音像,这是当时她假孕,妤贵妃让嫔妾送给她的。” 玫贵人继续道:“这佛像其实有蹊跷,观音娘娘的耳朵后面、与怀里婴儿之间、手指......好几处都有小孔,嫔妾当时就闻到了麝香的味道,佛像里应该有麝香......” 玉兰激动地喘不过气,燕儿已经凌乱了,青锦满脸惊恐。 玫贵人哭了:“这佛像是嫔妾送去的,一旦暴露,妤贵妃便推给嫔妾了......当时没说,是不敢说,也觉得闻差了,谁知道是真的,也没想到她会算计我......” 玉兰攥着燕儿的手:“本宫一时无措了,多谢你告诉本宫,你......你先去吧,仔细一点。” 玫贵人站了起来:“娘娘,嫔妾真的没有害您,那孙来福真不是嫔妾指使的,真的不是。若嫔妾有什么不小心见罪的地方,还望您宽恕。” 玉兰点着头:“你安心,你今天说得话,本宫一个字不会说出去,就当你没来过。你绕一圈,从雨花阁那边回宫,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玫贵人点着头:“多谢娘娘指点,嫔妾告退了。”去了。 玉兰激动的不能自己了,笑了:“真相大白了,真相大白了。” 燕儿一脸迷惑:“主儿,您快说说,奴婢迷茫的很。” 玉兰攥着拳头:“针灸的事绝对是玫贵人做的,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玉兰继续解释道:“她为什么感到不安呢?为什么敢瞒着妤贵妃过来呢?因为她认定妤贵妃在算计她,就是孙来福的事启发了她。这是小事,针灸的事是大事,一旦揭露,她必死无疑!” 玉兰继续道:“冯太医没了,皇后换了辛太医,又换了李万清,她们一定清楚咱们发现了此事。玫贵人就害怕啊,正好借着孙来福的事她看透了妤贵妃,将来此事爆发,指定还让她顶锅,她何不先甩个干净呢?” 玉兰看着青锦:“玫贵人当时说得是‘脐下三寸是关元’对吧?” 青锦点着头,玉兰继续道:“李万清说了,她没有说错地方,没说错就不会灸错,那怎么灸了石门呢?分明是故意的,这个事全在她,是她跟妤贵妃合谋!” 玉兰继续道:“她说麝香的事,是在卖个好给我,是在撇清她自己,是在暗示我,可以借着这个原由报复妤贵妃,还可以拆散贵妃和妍嫔……” 燕儿一脸地惊恐:“奴婢明白了,针灸的事的确是玫贵人故意,但她不知妤贵妃一直在算计她,现在她害怕了,想脱身,便揭露贵妃的罪恶......” 青锦没有那么激动,还清醒着:“主儿,万一玫贵人胡吣,说这些是引咱们上钩呢?奴婢依旧混沌,您还是冷静一下,她的话可不能全信。” 玉兰笑着:“印证她的话很简单,想法子让妍嫔的送子观音出问题,只要里头真有麝香,那......”邪恶地笑着。 燕儿愤恨道:“玫贵人该死啊!”气哼哼:“她当时发现麝香不说,这又装什么好人?妍嫔知道了,一定会疯的。” 玉兰忽地纳闷道:“妍嫔的太医会发现她体内有麝香吧?” 第351章 有什么事值得她说 燕儿接话道:“当然会知道,那妍嫔也应该早就发现了。” 玉兰摇着头,得意地笑着:“不一定哦,有可能太医瞒着她。” 燕儿惊讶道:“不会吧?妤贵妃的手伸得也太长了。” 玉兰太开心了:“她是千手观音,一切皆有可能哦。” 两个人有说有笑,青锦却依旧淡定着:“奴婢心里可疑惑的很,主儿打算怎么办呢?” 玉兰站了起来:“先歇息吧,等明天和皇后商量商量,再做决定。”睡了。 第二日,妍嫔一大早就杀进承乾宫了,也不行礼,先扭头四处看看,问着:“玫贵人没在这里吧?” 妤贵妃刚从养心殿回来,正在妆饰,妍嫔又走到她跟前,神秘到:“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上玫贵人去储秀宫找懿嫔去了。” 妤贵妃惊讶着,正在戴耳环,也没心思戴了,放下了手。看着妍嫔:“果真?” 妍嫔点着头:“果真,真真的,苏来海打听到的,不会有假。” 青裘不高兴了:“娘娘,指定有猫腻,喊她来问问吧?” 妍嫔点头同意着:“是啊姐姐,她三更半夜趁你不在去找她,指定没好事。” 妤贵妃站了起来,朝炕走去:“拾翠,你去请玫贵人过来。” 妍嫔笑着:“我就说姐姐要小心她一点,果然露出马脚了。贱婢,狠狠的教训他,不说实话就掌嘴!” 妤贵妃不语,玫贵人立即过来了,看着妤贵妃的脸色不好,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假装无事,怯怯地问着:“娘娘叫嫔妾来所谓何事?” 妤贵妃开门见山道:“你昨晚上去储秀宫干什么?” 玫贵人应着:“娘娘知道了,嫔妾想告诉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妍嫔接话道:“你少废话了,快说,本宫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说辞。” 玫贵人便说道:“不是嫔妾主动要去的,是懿嫔娘娘传唤,不敢不去。还是为了孙来福的事情,嫔妾心里也一直膈应,就过去。” 玫贵人继续道:“懿嫔就威逼利诱嫔妾,问了小春子的事,又警告羞辱一番,就放嫔妾回来了,” 妤贵妃生气了:“这个懿嫔没完没了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妍嫔哼了一声:“你个贱婢撒谎,本宫可听说是你自个过去的,怎么变成了威逼利诱?赶紧说实话,否则拉你到储秀宫对质去!” 玫贵人跪了下来:“贵妃娘娘,嫔妾不敢撒谎,真的是懿嫔传唤,您不要误听流言。” 妤贵妃点着头:“这指定是懿嫔故意放出来的话,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她指定没按好心。” 妍嫔接话道:“她根本就没有心!” 玫贵人接话道:“嫔妾也是为了孙来福嘛,不想给自个招来麻烦,就问个清楚。谁知她还是咬定孙来福,嫔妾实在惶恐……” 妤贵妃叹息着:“你惶恐什么?本宫从未利用孙来福做过什么,你上了懿嫔的当了!”挥着帕子:“你去吧。” 玫贵人应着:“嫔妾卑微,没有您就没有嫔妾的今天,是断不敢有二心的,今后再也不见什么懿嫔了,免得又上了她的当。”福福身去了。 妍嫔着急了:“姐姐,玫贵人不能留了,她指定对懿嫔说什么了,撵她出去吧。” 妤贵妃笑着:“她能说什么?我又有什么事值得她说?这是懿嫔在挑拨离间呢,不要搭理她了。” 妍嫔更着急了:“姐姐真打算这么算了?您心也太大了,留不得她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朝妆奁走去,继续妆饰着:“我不说过了,没有什么事能向懿嫔告密的,她总不能联合她谋害我吧?那还担心什么。” 妍嫔还不死心,见妤贵妃忙活起来了,不敢再多说了,便告退了。 妍嫔纳闷极了:“贵妃也太淡定了吧?” 青莲木讷地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妍嫔好像在自言自语:“应该是她跟玫贵人面和心不和吧,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谁的事情,她也就不怕她乱说了。” 青莲又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妍嫔白了她一眼:“你呀,真是一言难尽,还是青萍好,可惜了!” 春、英两个人对面过来了,对妍嫔福福身:“娘娘,太妃又叫我们姐妹陪她说话去。” 妍嫔白了她们一眼,不屑道:“去就似的,谁拦着你们了?”气哼哼地回宫了。 这边如雅和玉兰也在说这件事,如雅惊讶地捂着嘴:“这也太好了吧,只要一揭露出来,妤贵妃和妍嫔指定又隔阂了。” 玉兰笑着:“是呢,我高兴的一夜没睡着。” 如雅想了想:“这会不会是玫贵人胡说的?我有点迟疑。” 玉兰应着:“不会的,她已经看透妤贵妃了,她说出来是为了她自个,是想活命。” 如雅点着头:“那怎么做呢?” 玉兰笑着:“臣妾听娘娘吩咐,” 如雅摇着头:“你又让本宫做坏人了?那就让太医去看看佛像吧。” 玉兰同意道:“这件事一定咱们出头吗?有人可比咱们更恨她们。让她们去多好,万一里头没麝香,也不至于中了玫贵人的计。” 如雅想了想:“太妃啊,她一定迫不及待,法子也多得很。” 玉兰笑着:“我已经将此事泄露给太妃了,她应该快行动了。” 如雅又道:“这样会不会让玫贵人难做呢?”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这都是她活该,不要以为透露了一件事,她就值得同情,值得原谅。想得美,不让你受点磨难,怎么轻易饶了你?” 玉兰继续道:“玫贵人既然告诉这个,就是让我说得,你不用担心她了,她脑子十八弯,一定有法子脱险的。” 如雅笑了:“你看看你信心十足,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玉兰应着:“不打紧,反正咱们没有损失,且看看她们怎么闹吧。妤贵妃眼线那么多,指定知道玫贵人来过了,但佛像她却来不及处理了,一定来不及了。”得意地笑着。 如雅无奈道:“别乱猜了,等着结果吧,还挺期待的呢。”两人笑着。 第352章 从来没送给你 这边寿康宫中,太妃吃着烟,星沉一旁站着说道:“太妃,要不要思虑一下,万一中了计呢?” 太妃淡然道:“中了计怎么了?哀家怕她!”笑着:“无碍,不是有人背锅吗?不要担心。” 春、英常在外面进来了,太妃不语,继续吃着烟。她好像没看到眼前的两个人,只管享受着,等她吃饱了,才抬起眼皮说话。 只听太妃说道:“哀家有事拜托你们……”没说完。 英常在赶忙道:“太妃抬举臣妾了,您有事尽管吩咐。” 太妃笑着:“你们俩记得妍嫔殿里有尊送子观音像吧?” 两个人互相看看,点着头:“知道,知道。” 太妃又问道:“你们知道是谁送的吗?” 两个人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 太妃继续道:“你们知道什么是麝香吗?” 两个人点着头:“知道,知道,丽嫔那里总是有这个,伤胎的。” 太妃点着头:“好,那你们去吧,告诉妍嫔,她的送子观音像里有麝香。” 两个人惊讶道:“啊,真的吗?” 太妃继续道:“你们甭管真假,传话就行,去吧。” 两个人应着:“臣妾们这就去。”福福身,却站着不走。 星沉接话道:“主儿们先去吧,等说完了再过来拿东西,还能少了你们的?先去吧。”两个人去了。 星沉又道:“这要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太妃笑着:“管她呢,只要让她们不痛快,哀家就高兴。” 星沉叹息着:“奴婢总觉得这是谁故意给您找麻烦,懿嫔那么恨妤贵妃,怎么不抢个头功?” 太妃哼了一声:“你糊涂了,玫贵人昨晚找的她,指定是她泄露的呗。”挥着帕子:“不打紧,若是真的,有的闹呢。”不说了。 春、英两个人又蹦又跳地嬉笑着:“这下子又多了许多宝贝了,都戴不下了,真的愁死了,宝贝太多了!” 两个人回了宫,妍嫔正在吃点心,见她们进来了,不禁歪着眼:“你们又要传什么话?” 春、英两个人互相戳着对方,都不愿意说,妍嫔极了:“你们俩烦死人了,说!”指着英常在:“你说!” 英常在便说道:“娘娘,太妃让嫔妾们告诉您,说您的佛像里有什么麝香……对,是麝香,麝香是什么东西啊?” 妍嫔把点心砸向两人:“贱人,胡说,这是贵妃送给本宫的!” 两个人福福身:“嫔妾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太妃让我们说的,我们只管传话。告退了。”赶紧逃离了。 妍嫔愣住了,一扭头对准案桌上的佛像,喊着:“苏来海,苏来海!” 苏来海进来了:“主儿?” 妍嫔站了起来:“砸!把送子观音佛像给本宫砸了。” 苏来海惊恐道:“主儿,佛像不能砸啊,不吉利。” 妍嫔继续冲道:“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砸!本宫不怕!” 苏来海仍旧不动,妍嫔揪着他的耳朵:“你疯了是不是?砸不砸?!” 苏来海皱着眉:“哎呦呦,奴才砸!砸!”说着抱起了佛像。 妍嫔又发着命令:“等一下,等一下,容本宫想想。” 她又坐了下来:“你们那时不在,这是贵妃送给本宫的,玫贵人抱过来的,玫贵人送来的!” 她正纠结呢,妤贵妃外面进来了,人还未见,先听其声:“漪丽,姐姐听到一个话……” 妍嫔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来了……”没说完,妤贵妃进来了。 苏来海还抱着佛像,已经来不及收起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妍嫔笑着:“姐姐来了,怎么了?” 妤贵妃惊恐道:“看来妹妹已经知道了,姐姐就是为了这个事过来的。”看着苏来海:“你是要砸开它吗?砸吧!” 苏来海看着妍嫔,妍嫔忽地哭了:“观音娘娘,信女有罪,请您宽恕。”用手帕擦着泪,朝一边看着:“砸吧。” 苏来海一使劲,观音佛像摔在了地砖了,碎裂开了。 妍嫔立即不哭了,来了精神,冲到跟前看着。一股异香忽地袭来,她咬牙切齿道:“麝香,是麝香,果然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来海便从碎瓷片中捡起一块黑疙瘩,举着给主子们看,妤贵妃挥着帕子:“这就是麝香吗?本宫还是头一回见,真的好香。” 妍嫔伤心极了:“的确就是,这应该是未处理过的,真是模样的麝香。妹妹也是头一次见,可是知道它的味道,麝香就是这个味道。” 妍嫔看着妤贵妃:“姐姐,这尊佛像是您送给妹妹的啊……” 妤贵妃纳闷道:“我送来的?漪丽,姐姐从来没送给你这个啊,这不是玫贵人送来的吗?” 妍嫔惊恐道:“玫贵人说是姐姐你让她送来的?” 妤贵妃一愣,帕子掉了:“当年你不喜欢玫贵人,她便想趁你遇喜献献殷勤,便找来这佛像送给你。难不成……她当时说是本宫送给你的?” 妍嫔更加惊恐了:“对啊,她说是姐姐你让她送来的,不然我怎么会收?” 青裘接话道:“妍主儿,娘娘没有送啊。这是玫贵人自己寻来的,送来之前给娘娘看了一眼,娘娘碰都没碰!” 妍嫔愤恨道:“果真?” 妤贵妃应着:“果真!玫贵人也果真说这是本宫送你的?” 妍嫔应着:“果真!” 妤贵妃叹着气:“李来安,去叫玫贵人。”又看着妍嫔:“漪丽,这东西伤身啊,你多年不孕,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妍嫔木讷地点着头:“是,可太医从来没告诉我麝香的事啊!” 青裘哎呀一声:“太医指定被收买了!指定是!” 妤贵妃又看着苏来海:“去,快去传太医,趁着事情还没发散出去,把常给你们主儿请脉的太医叫过来!”苏来海去了。 妤贵妃又吩咐着青莲:“你再着人随便找个太医来,要有资历,让他看看漪丽伤得有多重。”青莲去了。 妤贵妃又吩咐道:“你亲自去钟粹宫,把此事告诉皇后,让她过来一趟!”青裘去了。 妍嫔撕心裂肺地哭着:“我要杀了玫贵人!” 第353章 娘娘撒谎 妤贵妃宽慰着妍嫔:“好妹妹,你先别急,咱们先把这件事说清楚。”问道:“玫贵人真的告诉你,这是我让她送来的吗?” 妍嫔梨花带雨:“对,等她过来一问便知。” 妤贵妃叹息着:“她不仅害了你,还摆了本宫一道,这可怎么好?说不清了!”摇着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子,看太医怎么说吧。” 妍嫔抽泣着:“我是相信姐姐的,这全都怪玫贵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妤贵妃叹气不语,很快,玫贵人过来了。她看着这情形,意料之内又意料之外,还没来得及行礼,便挨了几巴掌。 妍嫔一副要吃了玫贵人的样子,喊着:“贱人,这是你送给本宫的吧?”指着地上碎裂的瓷片。 玫贵人应着:“妍嫔娘娘怎么了?这是贵妃娘娘送给您的,嫔妾只是帮她送过来。” 妍嫔咬牙切齿:“你还在撒谎!贵妃从来没让你送,更没让你放麝香……麝香……”难受极了:“本宫不跟你废话了,等皇后过来,送你去慎刑司,看你还不招供!” 玫贵人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妤贵妃:“娘娘,这是您让嫔妾送来的啊,怎么成了从来没让?还麝香,那么贵重的香料,嫔妾如何买得起?!” 玫贵人跪了下来:“娘娘,您可不能这样,您这是逼死嫔妾啊!” 妤贵妃说话了:“本宫逼死你?分明是你在逼死本宫!文茵啊文茵,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算计我?” 玫贵人惊恐道:“娘娘撒谎,奴才们可以作证,分明是您准备好让嫔妾送来的,奴才们可以作证!”转头看着:“青凫!孙来福!” 妍嫔接话道:“奴才们都是跟你一个鼻孔出气,不可信!”瞪着两人:“你们俩给本宫老实招来,若有一个字诬陷贵妃娘娘,首先杀了你们!” 两个人磕着头:“奴才们……奴才们……” 如雅和玉兰外面进来了,只听玉兰道:“奴才们都是按吩咐办事,他们的话也不可信,何必难为他们。” 两人进来了,李万清跟在她们后面,如雅道:“其他的先不说,让太医看看你的身子吧。不要怕,麝香虽厉害,却不会绝育,安心吧。” 众人互相行礼,如雅炕上坐下了,玫贵人扑倒她脚前,喊着:“臣妾卑微,断不敢放麝香谋害妍嫔,臣妾冤枉!” 如雅点着头:“这个一会再说,先让太医看看妍嫔身体。” 李万清恭恭敬敬地看着妍嫔,妍嫔依旧哭得伤心,她同意了:“娘娘都备好太医了?可真好,臣妾听您的话。”把胳膊伸给李万清。 很快,李万清诊好脉,应道:“回皇后娘娘话,妍主儿体内确实含有麝香,不过分量不重,吃点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玉兰接口道:“妍嫔这两年没有遇喜,是因为这个吗?” 李万清应着:“是,就是因为这个。”说完退到一边去了。 玉兰捂着嘴:“天呢,太可怜了,这是谁做得孽啊!” 妍嫔也扑到如雅跟前,扯着她的袖子:“娘娘,玫贵人罪恶滔天,您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如雅宽慰着:“本宫体内也有麝香,都是那冯太医害得,多亏了辛太医和李太医,现在身子已经好全了。你要信得过也让李太医帮你调理调理吧……”没说完。 妍嫔跪了下来:“娘娘,臣妾知道麝香,会调理身子的,先杀了贱人以肃宫闱!” 妍嫔抽泣着:“臣妾身为一宫主位,也有权利调教妃嫔,玫贵人毒害臣妾,臣妾要赐她自尽!” 玉兰立即接话道:“你别这么着急,玫贵人还有冤屈,皇后娘娘要倾听民声。” 许久没说话的妤贵妃说话了:“娘娘,臣妾实在冤枉,也实在百口莫辩。” 如雅叹息着:“本宫已经了解情况了,这确实很难办,容本宫想想。” 妍嫔又说话了:“娘娘还想什么,分明是当初玫贵人记恨臣妾有孕,便用麝香毒害。” 妍嫔已经不哭了,继续道:“她当时抱来佛像,臣妾说不收,她才说是贵妃送得。这不很明显了?分明就是她蓄意栽赃!” 玫贵人接话道:“娘娘,就是贵妃……嫔妾不敢这么做啊!” 如雅说道:“妍嫔你体内有麝香,你的太医一直没告诉你吗?” 妍嫔愤恨道:“没有,太医指定被收买了,臣妾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玉兰接话道:“对,太医指定有问题,听听他怎么说吧。” 妍嫔歪眼瞪着玉兰:“你看看你得意的样子,牙都要笑掉了,别笑过去了。” 妍嫔又看着如雅:“娘娘,玫贵人昨晚找过懿嫔,她们俩指定有问题,而您又和懿嫔交好,希望您公正对待此事!” 如雅点头应着:“你安心,一码归一码,本宫一定会公正的。” 玉兰淡然道:“唉,有时候公正也不太管用啊。”看了妤贵妃一眼。 妤贵妃接话道:“懿嫔说得有点不对,公道自在人心,黑白分明,黑是永远成不了白的。” 妤贵妃看着玫贵人:“本宫不知懿嫔和你做了什么交易,让你敢造谣本宫,你且等着,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本宫清白。” 玫贵人怯懦地应着:“嫔妾从未和懿嫔做过什么交易,是一直忠于您的,娘娘此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您这是……这是……”不敢说了。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领着妍嫔的郭太医来了,还没怎么着呢,太医的脚还没跨进暖阁,便双腿颤抖,跪在地上了。 玉兰先说道:“好了,看来太医的确有问题。”看着如雅笑着。 如雅道:“事已至此,你应该知道本宫要什么了,有话就说吧。” 玉兰瞪着眼:“等一下,让本宫猜猜你会说什么,你一定会说是玫贵人收买了你。”有些得意。 玫贵人惊恐极了:“没有,臣妾哪有钱收买太医,有钱也没那个胆。” 妍嫔恼了:“懿嫔你能不能闭嘴?闭嘴!烦死人啦,尽说些风凉话取笑人!” 第354章 太看不起贵妃了 郭太医说话了:“皇后娘娘,妍主儿体内确有麝香,微臣不敢撒谎。” 妍嫔斥道:“本宫知道,你别再废话了,说,是谁让你瞒着本宫的。” 郭太医爬到玫贵人跟前,喊着:“玫主儿,事已至此了,微臣不能再替您隐瞒了。”看着如雅:“皇后娘娘,是玫贵人让微臣隐瞒的,微臣该死,求娘娘饶命。” 玫贵人已经癫狂了,彻底的错乱了,扯着如雅和衣摆:“娘娘冤枉,实在冤枉,臣妾不敢呢!”扭头看着妤贵妃:“嫔妾哪里得罪了贵妃,惹得您要下如此毒手?” 青裘应着:“玫主儿这话就说偏了,我们娘娘什么时候下过什么手?分明是您一开始就栽赃,这又想推个干净。皇后娘娘眼神雪亮,定不会被你迷惑的。” 妍嫔咬着牙:“贱婢,趁着皇上醉酒勾引皇上,凭你还想当主子?”看着如雅:“娘娘,事情已经清晰了,定是玫贵人不服臣妾管教,怀恨在心,才出此毒辣手段,请您惩罚她!” 玫贵人李煜哭诉着:“没有,没有,臣妾什么都不做!”又看着妤贵妃:“都是你,都是你做得,分明是你让我送来的,现在又买通了这太医!” 玫贵人看着妍嫔:“你认真想想,就算我有哪个胆子做,也没有那个银子收买人心,你被妤贵妃迷惑了!” 众人都看向如雅,如雅面露难色,她看着妍嫔道:“众人各执一词,本宫也有些犯难了。” 妍嫔气哼哼道:“娘娘是犯难还是偏心,臣妾实在不敢乱想。” 玉兰接话道:“本宫昨个唤玫贵人去,只是骂了她一顿,仅此而已。皇后跟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谁透露给你们的,你问谁去,难为皇后做什么。” 妍嫔气得要爆炸了,指着玉兰:“你少来,这都是你搞得鬼,都是你!” 玉兰坦然道:“这样的话,你要谢谢我,否则你就永远别想遇喜。” 妍嫔愣了一下:“我谢你,我谢你全家。”看着如雅:“娘娘,此事已经分明了,赐死贱婢吧!” 如雅接话道:“玫贵人口口声声说她冤枉,本宫怎么赐死?” 妍嫔烦躁了:“麝香毒害的是臣妾,臣妾觉得就是她,娘娘不必较真了,直接杀了吧。” 玫贵人接话道:“娘娘,臣妾不怕死,只是妍嫔,你认错了人。你这么着急杀了嫔妾,为的是什么?你自个心里清楚。” 玉兰接话道:“为的是掩藏真相吧……” 妍嫔笑了:“看看,看看,一唱一和,还说没有勾搭!” 妤贵妃说话了:“懿嫔,本宫知道你讨厌我,只是你那么言之凿凿,实在是有失分寸。” 妍嫔又不高兴了:“皇后娘娘,您已经失了中宫的风范了,失了威信了!现在证据确凿您还在等什么?偏心的太明显了,难不成您和玫贵人也……”没说下去。 妤贵妃斥道:“皇后娘娘公正严明,断不会和玫贵人有什么来往的。” 如雅叹着气:“本宫和玫贵人没有任何往来,只是事情牵扯贵妃,有些棘手了。” 玉兰接话道:“娘娘这话就有些偏颇了,贵妃一向坦荡,也太看不起贵妃了。”继续道:“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贵妃娘娘既然有嫌疑,理应一并处置的,方显娘娘公正。” 妤贵妃接话道:“懿嫔说得事,臣妾甘愿受罚,请娘娘处置吧。” 妍嫔急了:“好啊,好啊,臣妾明白了,这就是懿嫔和玫贵人的计谋。你个贱婢被懿嫔耍了,快说实话,是不是她让你陷害贵妃的?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本宫十倍给你!” 玫贵人应着:“嫔妾从未和懿嫔有过什么交易,只是膈应孙来福的事。现在明了了,孙来福也好,青凫也好,整个承乾宫全都是贵妃的人!” 玫贵人抬头看着妤贵妃:“贵妃娘娘,是您指使孙来福的吧?若不是懿嫔看到了这狗奴才,嫔妾一定被您坑死了!” 玫贵人的眼睛忽地放着光,继续道:“贵妃娘娘,嫔妾贱命一条,千万不要逼急了人,否则什么话都说出来!” 妤贵妃叹息着:“文茵,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愤恨?你上了别人的当了,你被人利用了,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玉兰忽地紧张了,生怕玫贵人说出那件事,正好如雅说话了:“玫贵人,事情还未清晰,不能这么跟贵妃说话。”看着郭太医:“你还有什么要说得?” 郭太医磕着头:“微臣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如雅笑道:“既如此,委屈你去慎刑司了,那地方是惩罚宫里奴才的,今个格外照顾你一下。” 妤贵妃跪下了:“娘娘这话,臣妾听了实在锥心,您这是不信臣妾了?既如此,只能找皇上评判此事了。” 如雅道:“贵妃,不是本宫不信你,只是你们各执一词,实在不知相信谁。” 妤贵妃道:“是,娘娘说得是,可臣妾仍旧请求让皇上做主。” 如雅拒绝道:“不行,皇上已经够烦了,断不能再给他没事找事。皇上不问,你们谁也不许说,哪怕问了,也不许多说,听到没有?” 众妃嫔应着,妤贵妃继续道:“臣妾们不敢不遵从娘娘的话,却也不得不多想。”看着如雅:“娘娘有些偏袒玫贵人了,是否做了什么交易,臣妾越想越害怕。” 妍嫔接话道:“对,是,指定是昨晚上计谋好了,以此报复贵妃您。臣妾知道娘娘一直想着假孕的事,可贵妃已经证明了清白,您为什么还耿耿于怀呢?您放了真正的罪人,却还在这里冤枉好人!” 妤贵妃赶忙说道:“臣妾们失言了,请娘娘宽恕。”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你们,但和玫贵人真没什么交易,只是心存疑惑,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笑着。 玫贵人接话道:“娘娘说得是,郭太医一定要严审,看他还敢污蔑人!” 许久没说完的玉兰,说话了:“这件事应该还是由妍嫔来决定,娘娘觉得呢?”看着如雅。 第355章 你们谁能明白 如雅接话道:“你说得也是。”又看着妍嫔:“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办呢?” 妍嫔气哼哼道:“臣妾说过了,杀了玫贵人啊。” 如雅摇着头:“本宫也说过了,此事尚无结论,暂时谁都不能杀。”站了起来:“郭太医依旧送进慎刑司,妤贵妃和玫贵人先禁足承乾宫吧,待本宫查清楚,一定还你们清白。” 众妃嫔应着,如雅要走了,走了两步又说道:“摔了佛像不吉利,妍嫔你去英华殿上柱香吧,再让人把这碎佛像送到钟粹宫去,本宫有用。”出去了。 妍嫔便问道:“娘娘要这个做什么?” 玉兰接话道:“你不懂啊,把这碎瓷片往造办处一送,他们能认出来是哪里造的,然后顺藤摸瓜,慢慢地就能找到幕后真凶了。” 妍嫔轻轻哼了一声:“真凶就在眼前,却坐视不管,这是正大光明的徇私枉法,实在失德。” 玉兰顶了回去:“你不要话里有话地骂了,皇后到底是皇后,你有什么就冲我来。现在事情是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清楚的很,别再自欺欺人了,已经彻底暴露了。” 玉兰对着妤贵妃笑笑,福福身:“臣妾告退。” 妤贵妃也笑着:“懿嫔妹妹越发地有气势了,妹妹好走。” 玉兰去了,妍嫔彻底炸了:“姐姐,打残这个贱人,打残她!”一低头看到玫贵人还跪着,掐着她的脸:”你干得好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赶紧给本宫禁足去。“ 玫贵人站了起来,腿有些酸,晃悠悠地站不稳。妤贵妃无奈道:“文茵,你是一开始就投靠懿嫔,还是现在的事?她都不搭理你了,你又何苦巴结她呢?她用完你就把你丢了。” 青凫要扶玫贵人,玫贵人甩开了她的胳膊,应着:“贵妃娘娘,您借着嫔妾的由头干了多少事,您自个心里清楚,嫔妾就不一一数了。懿嫔她什么都知道了,您也别再装了,嫔妾还不想死,只好卖个好给她了。” 妤贵妃无奈道:“你卖个好给她,指的就是联合她诬陷本宫?” 玫贵人也无奈道:“这佛像分明就是您的啊,分明就是您的......嫔妾说累了,也不敢跟您争论。”又看着妍嫔:“我又放麝香,又收买太医,你觉得我能做到吗?”福福身去了。 妍嫔对着玫贵人的背影斥着:“贱人,你当然不能做到,可皇后和懿嫔能做到啊!”折腾了这么久,她真的累了,喊完这一声,再也没有力气,虚弱无力地坐下了。 妤贵妃还不走,叹息着:“漪丽,姐姐......姐姐无话可说了。”站了起来:“我也走了。” 妍嫔一下子来了精神,扯着妤贵妃的袖子:“姐姐,妹妹是相信你的,一直是相信你的。都怪懿嫔那个贱人,全都是她背后挑唆,咱们姐妹若生疏了,就中了她的计了。” 妤贵妃点着头:“难为你了,只是姐姐还有嫌疑,实在不敢再对你说什么了。”去了。 人都走了,整个宫顿时安静下来了,妍嫔却被惊恐给包裹住了。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要拾掇地上的碎瓷片,她赶紧阻拦着:“不要送,拿出去砸碎了,把它们砸成粉末。” 苏来海应着:“主儿,皇后要啊......”没说完。” 妍嫔哼了一声:“她要什么要,她是故意这么说得,你按本宫的吩咐做,出事算不到你头上。“端起茶杯喝着茶,胳膊抖得端不住杯子,又使劲地放下了:“我完了,太妃和懿嫔铁了心要弄死我,我完了,完了.....” 青莲宽慰着:“主儿,别乱想,不会的。” 妍嫔自言自语似的:“本宫完了......完了......”愤恨道:“妤贵妃,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什么好姐妹,都是假的,你个毒妇!”捂着肚子:“两年了,原来我体内一直有麝香,否则早就遇喜了......” 苏来海在拾掇瓷片,惊讶道:“主儿,不是玫贵人吗?” 妍嫔又哭了:“你知道什么,玫贵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光说收买太医,她就没有那个银子。我明知道是妤贵妃却还替她分辨,因为这一出又一出,我惹了这个又惹了那个,已经没有依靠了,只能抱紧妤贵妃不放......” 奴才们惊讶极了,都不知说什么了,面面相觑。妍嫔烦了:“这种痛苦你们谁能明白?都下去吧,不要乱说话。”又吩咐苏来海道:“你让人去慎刑司守着,看看郭太医什么时候死?” 苏来海又惊讶道:“主儿,他怎么会死?皇后娘娘可下令要审他。” 妍嫔擦着眼泪:“妤贵妃不杀他,你就杀了他,反正他活不到明天。” 苏来海应着:“奴才明白了。”下去了。 这边如雅和玉兰回了钟粹宫,玉兰从始至终一副得意地表情,现在更得意了。如雅却有些发蒙:“我不是装单纯,是真的想不通是谁做的,谁都有嫌疑,却又都没有。” 玉兰笑着:“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抓个机会试试看,没想到猜对了。”正经一些了:“我还是怀疑妤贵妃,玫贵人是不可能找死的,她也没那么大能耐。” 如雅点头应着:“这可怎么办呢,玫贵人今后没有好日子过了,妍嫔怎么着都不会放过她。” 玉兰接话道:“你还担心她,这是报应,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有的她受得。” 如雅盯着玉兰,问道:“你不会真的跟她有什么交易吧?可不许瞒着我。” 玉兰坦然道:“没有,玫贵人就是担心日后被妤贵妃算计到不能脱身,又见咱们日渐强大了,便过来投诚了。这是她良心发现,又被咱们的魅力吸引,没有其他。”又笑了。 如雅应着:“她就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你,也太大胆了,你是不是承诺不说,谁知你又出卖了她?” 玉兰无奈道:“她知道我一定会说嘛,也知道我一定会出卖她,都不重要了。这是她种下的孽,她一定要承担,谁也不能替她分担。” 如雅又道:“这妍嫔啊,算来算去也没算到她自个中了计,那么容易发现,也最容易忽略。” 第356章 您说得都对 如雅笑了:“这样细想想,的确只有妤贵妃能做到,应该是她吧。” 玉兰接话道:“妍嫔为什么护着妤贵妃,她是故意的啊,她在卖身投靠。她一无所有了,若连妤贵妃都不搭理她了,她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如雅细细地想着:“这该怎么收场呢?我真怕妤贵妃捅到皇上哪里去,你看她义正言辞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 玉兰歪歪嘴:“你看看你,还敬畏她,装得呀,都是假的。她明知你会挡着,故意说出来抬高她自个,都是给妍嫔看的。”笑着:“你就安心等着吧,妍嫔一定会找来你的,一定会哭哭啼啼地不追究此事了,这样就保住妤贵妃了。” 如雅应着:“郭太医也应该命不久矣了,这妤贵妃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玉兰又得意了:“她是厉害,可现在她栽了跟头,趴在地上了。既然趴下了,那就别站起来了,躺着多舒服。” 如雅叹息着:“她现在不好过了,让她难过去吧,别再戳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笑了:“后宫争斗不断,我这个皇后,担心自个的位置,又担心皇上的心情,好在皇上也装傻,可何时是个头呢?” 玉兰站了起来:“你都是明白的,这永远没有尽头,且只会斗得更凶,断不会收手的。”又道:“你说咱们吃饱饭干什么呢?闲着闲着,斗着玩呗。”福福身去了。 玉兰扶着青锦缓缓地走着,一脸地轻松:“妤贵妃她们已经散了,应该更加烦我了,不知道怎么整治我呢。” 青锦应着:“主儿,何不火上浇油,直接向皇上告状针灸的事?那妤贵妃应该彻底倒了。” 玉兰苦笑着:“我也想,巴不得即刻就说,却不能啊。皇后会崩溃的,最好这件事永远都被尘封。” 青锦神秘道:“妍嫔已经不行了,要不要了结了她?” 玉兰纳闷道:“什么了结?” 青锦应着:“了结她的命。” 玉兰抖了一下:“不,我还真的从来没想过杀谁,没到那个地步呢。”邪恶地笑了笑:“妍嫔不该死啊,该死的是妤贵妃,她也一定会杀了我的,放马过来吧。” 青锦应着:“那玫贵人怎么办呢?主儿帮帮她吧。” 玉兰接话道:“不用,除了她自戕,其余的死法都能推到妤贵妃身上去,她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的。”看着青锦又得意了:“我一直说是妤贵妃作恶,你们都不信,现在证明我是对的吧?” 青锦无奈地笑着:“是,主儿说得是,您说得都对。” 玉兰得意地摇头晃脑:“知道就行。”回宫了。 第二日慎刑司传话,郭太医吞毒自尽了,这都在众人的掌握之中,无惊无喜。如雅也装模作样,嘱咐太医院不要乱说,就轻松地掩盖过去了。 玉兰依旧得意地笑着:“这番作为,重点不是报仇,而是让她们乱,现在已经成了。” 如雅叹着气:“你看看你,打仗呢?说兵法呢?值当的嘛。” 玉兰应着:“我额娘说过,这后宫就是战场,女人的争风吃醋可不比前朝男人差。” 两人说得正欢,赵来庭进来传话了:“妍嫔来了。” 如雅点着头:“让她进来吧。”看着玉兰:“她现在是真难过,别说风凉话取笑她了,听见没?” 玉兰点着头:“知道啦。” 一夜未见,妍嫔的小眼肿了,整个人憔悴极了。她无力地行着礼,看见玉兰又来气了:“你怎么又在这里?看见你就烦,我跟娘娘说话,你不滚就不要插嘴。” 玉兰坐着不动,点头道:“尽情地说,我决不插嘴。”真的闭嘴了。 妍嫔又哭了,扯着如雅的袖子撒着娇,玉兰一脸地反感。只听妍嫔道:“好娘娘,臣妾未能给皇上诞下孩子,臣妾有罪......”没说完。 如雅宽慰道:“不怪你,怪那个麝香,本宫跟你一样有罪。” 妍嫔点着头:“娘娘,慎刑司传话说,郭太医吞毒自尽了,想必是事先安排好的。证人已经死了,您看这怎么办呢?” 如雅道:“你不用担心,承乾宫的奴才指定知道佛像出自谁手,本宫再一一审问他们,定能问出实情。再不行的话,只有严审贵妃和玫贵人了。” 妍嫔惊讶道:“严审贵妃?娘娘不可啊!姐姐是帝师之女,还是皇上潜邸之人,又是贵妃之尊,怎么可能受审,不能的。” 如雅笑道:“本宫若犯了错,皇上都可以直接废了,贵妃又怎么了?她再大也大不过皇后。本宫若要审她,谁也不能干涉,你安心,会给你个满意地答案的。” 妍嫔继续阻拦道:“不行的,这样的话就惊动皇上了,皇上会更难过更心烦的,断不能这样。” 如雅叹着气:“不这样的话,怎么查出真凶,又怎么让你满意?” 妍嫔依旧扯着如雅的袖子不放,委屈道:“臣妾的悲痛跟皇上的龙体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能因小失大。臣妾是相信贵妃的,不用审她,她不会这么对臣妾的,直接杀了玫贵人吧,一定是她做的。” 如雅摇着头:“这样可不行,不能放着玫贵人申诉不管。你不昨个还说本宫失德吗?这样做就真的失德了,不能这样的。” 妍嫔低着头:“臣妾昨个气疯了,还望娘娘见谅。”着急了:“好娘娘,真的没有别得法子了吗?” 如雅无奈道:“应该没有了吧,或者你说个听听?” 妍嫔想着,又哭了,眼泪滴在了如雅的袖子上:“好娘娘,臣妾怕此事闹大了,惹得皇上烦忧,也惹得您担心。臣妾虽不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心中却还有一份信念的,就是不能因为自个的私欲而破坏大局。” 妍嫔继续道:“臣妾想,此事就算了吧,不追究了,解了贵妃和玫贵人的禁足吧。” 玉兰快憋死了,可她憋住了,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听到这里却破功了,笑了,又赶紧用手帕挡着嘴。 如雅问道:“你愿意?” 第357章 更痛苦的事情了 妍嫔点着头:“臣妾愿意,再闹得话就惊动皇上了,臣妾担心皇上龙体。” 如雅叹息着:“这实在不像你,麝香啊,真的就这么算了?” 妍嫔又点着头:“算了吧,臣妾不追究了,娘娘也少操心了。” 如雅便道:“既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宫也偷个懒,一切都听你的。”温和道:“不要担心身子,找个太医好好调理,你一定会遇喜的。” 妍嫔点着头,委屈道:“是,谁都怪不了,这都是臣妾的报应,以后再也不胡来了。”擦着眼泪:“娘娘通知一声贵妃吧,免得她无辜受屈,臣妾先告退了。” 妍嫔福福身要走,又问道:“这玫贵人您打算怎么办呢?” 如雅道:“本宫想好了,让她挪到别的地方去住,空房子多得是。” 妍嫔又福福身:“臣妾知道了,告退了。”去了。 如雅扶着额头,对玉兰苦笑着:“分明知晓彼此的心思,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说些违心话,还说得那么顺口,真是越来越肮脏了。” 玉兰终于能说话了,接话道:“你又来了,都是皇后的包袱连累你。这不叫肮脏,这就是人情,这就是人。”又得意着:“妤贵妃是不会放过玫贵人的,妍嫔不会放过妤贵妃的,有的闹呢。” 如雅看着青鸾:“你让赵来庭通知玫贵人挪宫吧,那么多的空殿,让她随便选吧。” 玉兰阻止道:“等一下,不能让她随便选,让她去长春宫跟云嫔住在一起。太妃正记恨妤贵妃和妍嫔,这更能刺激妤贵妃她们俩,让她们更分身乏术。” 如雅道:“好,去吧,让她去长春宫后殿住。”青鸾去了。 如雅又顾虑道:“这玫贵人更难了,有些对不住她了。” 玉兰无奈道:“好娘娘,你看看你,不要再担心她了,这都是她活该。” 如雅看着玉兰:“我不担心她,却担心你。妤贵妃一时不敢把本宫怎样,却更不会放过你了,你还是收敛一些吧。” 玉兰坚定道:“我从前就收敛啊,可她们仍是为难,这会子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你身在其中怎么躲得了?”眼睛闪着光:“我不怕,从前不怕,现在不怕,以后更不怕。” 如雅应着:“我跟你一样明白的,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装什么单纯......”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我刚刚不说了,都是皇后的包袱惹得祸,跟您无干。再者,你的确跟我们不一样的,总要装一些嘛。”嘻嘻笑着。 如雅站了起来:“你实在放肆,不搭理你了,给皇上做寝衣去。” 这边妍嫔已经杀到承乾宫了,直接闯进后殿去,玫贵人正神思倦怠地窝在炕上,殿里一个奴才都没了。妍嫔二话不说,直接闯殿掌嘴,又打得玫贵人两眼发晕。 只听妍嫔斥道:“你个贱婢,心比天高,竟敢毒害本宫。你等着,本宫不活活折磨死你,誓不为人。” 玫贵人鼓起勇气,顶了回去:“娘娘,您知道不是嫔妾做的,何苦这么执著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睁眼说瞎话、掩耳盗铃更痛苦的事情了。” 妍嫔一下子愣了:“厉害了,厉害了,你敢直接顶撞本宫了。”又笑了:“玫贵人出言不逊,尊卑颠倒,掌嘴。打,你自己打自己,打!” 玫贵人跪了下来:“娘娘就喜欢这样,打就打,可嫔妾还有话说。”一边打一边说道:“娘娘,您可能还不知道,妤贵妃从来就没吃过避子方,从来就没吃过。” 妍嫔的笑僵在了脸上:“你又胡说了,临死之前还不忘乱咬一口,你更该死了。” 玫贵人应着:“娘娘身为富家千金,比嫔妾读得书多,一定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继续道:“嫔妾的确见过妤贵妃熬药,却从来没见她喝过,我便疑心偷偷查了方子,谁知道真是假的。” 玫贵人继续道:“妤贵妃那么谨慎,也一定会查得,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却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还嘱咐嫔妾要按时吃,还假惺惺地埋怨你。您被她骗了,从始至终都被她玩弄在掌心里,现在不仅护着她,还自我欺骗,您比我可怜多了。” 妍嫔故作镇定道:“你胡说八道,休想挑拨本宫和姐姐的关系,一个字都不会信你。” 玫贵人继续道:“你们都觉得嫔妾跟懿嫔做了什么交易,没有,是嫔妾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借此脱离妤贵妃,免得日后被她算计死。” 妍嫔一脸地烦躁:“你谁呀你?爱怎么就怎么,谁在意你,真把自个当人物了?”瞪着眼:“谁要你停的?继续打。”得意着:“你尽管胡诌,本宫是不会信你的鬼话的。” 玫贵人继续打着脸,又道:“嫔妾就是告诉娘娘,信不信全在您自个,但您一定要知道,嫔妾说得是真话。” 妍嫔笑着:“是是是,真的很,都是真的。” 这时赵来庭进来了,行着礼:“玫主儿,皇后娘娘解了您的禁足,并让您挪去长春宫住。” 玫贵人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劳烦公公了。”赵来庭去了。 妍嫔又指着玫贵人,掐着她的脸:“你们蛇鼠一窝,给本宫等着,不管你住在哪里,都不会让你好过的。”甩着帕子去了。 妍嫔来到了正殿,看着巍峨地殿宇,不敢进去了。她纠结了一番,没有办法了,还是走进去了。妤贵妃也在黯然神伤,见她来了,说话了:“你怎么还愿意过来这里?” 妍嫔应着:“姐姐,皇后安排玫贱人去长春宫了,这都是她们的阴谋,您千万不要就此消沉了。” 妤贵妃笑着:“你怎么不追究下去呢?” 妍嫔应着:“她们已经跟玫贵人串通好了,将所有矛头指向您,我若追究下去,所有的罪责就都归您身上了。姐姐一身清白,怎可受到玷污?妹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妤贵妃看着妍嫔:“漪丽,这麝香真不是姐姐放得,真不是。” 第358章 永远不会杀你 妍嫔点头应着:“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姐姐做的,从来没怀疑过您。” 妤贵妃笑着:“不,我知道你们都认定是我,可我真没有做,你们被玫贵人骗了。” 妍嫔惊讶道:“果真?”又慌忙改口:“姐姐安心,妹妹从来都是信您的,从来没怀疑过,您不要胡思乱想了。” 妤贵妃恳切道:“果真。文茵为什么说出来,又为什么带上我?应该就是懿嫔的搞得鬼。” 妍嫔应着:“当然是她们,玫贵人见皇后根基稳定了,便想当她们的狗腿,诬陷您是敲门砖。现在好了,她得逞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不会放过她的。” 妤贵妃无奈道:“咱们如何对付的了皇后?你别找事了,顺其自然,就这样吧。” 妍嫔愤恨道:“不,对付不了她,挠一挠也行,走着瞧吧。” 妍嫔虚情假意一会子,便离了承乾宫,心里顿时觉得空虚极了。埋怨着:“妤贵妃你太虚伪了,这会子还在骗我,想让我对懿嫔动手啊?鬼才信你。”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妍嫔继续感叹着:“曾经那个雄心勃勃地我去哪里了?明知是她做的,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呢?又为什么沦落至此呢?我不服气,我美丽依旧,风光却不在了,不能这么任人宰割,我要重新崛起......” 青莲木讷地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妍嫔白了青莲一眼:“本宫用你,就是走下坡路的标志。”不再说什么了,回宫了。 云嫔这边得了赵来庭的通知,赶忙去寿康宫报告给太妃,有些埋怨了:“玫贵人搬来臣妾这里,皇后娘娘这用意太明显了吧?太妃回绝了她吧。” 太妃歪着眼:“这哪是皇后的主意,指定是懿嫔那个死丫头,她越发厉害了。哀家回绝了也行,却像是怕了她们似的,甭管了,让玫贵人住吧,横竖她跟妤贵妃闹翻了,可以利用一下。” 云嫔道:“臣妾想了几日,就是想不明白,这一出又要干什么?” 太妃无奈道:“哀家也不知道,玫贵人主动挑事是对的,其余的很迷糊。”打着星沉的胳膊,笑得很开心:“她们更乱了,全都露出真面目了,闹得更没个头了。” 云嫔道:“玫贵人不是善茬,指定有什么大事,只是咱们不知道。” 太妃应着:“傻孩子,指定有大事啊,要能问出来就好了。”又洒脱道:“管她呢,咱们不时地搅一下,让水更浑就成了。” 炭盆里的炭轻轻地爆了一下,太妃忽地哀伤了:“天越来越冷了,这一年也要到头了,太快了。不知不觉,好几个月没见王爷了,儿啊,孙啊,哀家想你们了。” 云嫔笑着:“太妃再忍忍,再有几个月丽嫔就生产了,到时皇上高兴,就都无事了。” 太妃邪魅一笑:“但愿她能平安生产。” 云嫔慌了一下:“太妃,您不会是......”没说完。 太妃瞪着云嫔:“你个死丫头,哀家没那个打算,从来没有。只是你怎能忍心看着她人诞下皇长子?指定有人按捺不住,你等着瞧。”笑着:“麝香的事到底没个着落吧?” 云嫔点着头:“没有,没有再出麝香的事了,已经安稳了。” 太妃不屑道:“切,走着瞧吧,看谁遭殃吧。”不说了。 是夜,储秀宫中,咸丰歪在炕上,炕桌上放着一摞折子,玉兰拿起折子一个又一个地念着。咸丰有些倦怠,玉兰却精力充沛,她真想不停地念,不停地念,可惜念得只剩一个折子了。 玉兰打开折子一看,又是关于曾国藩的,他攻下田家镇,杀敌数万,焚舟五千,并进围九江。 玉兰一看这个,有些得意了,笑着:“臣妾就说曾国藩能力强,这不仅强,是太强了。大臣们更害怕了吧?皇上更忌惮他了吧?” 咸丰看着玉兰,温和地笑着:“这是朕单拿来给你看的,朕赏了他狐皮黄马褂、还有四喜扳指、白玉巴图鲁翎管,这样可以吗?” 玉兰忽地不笑了,赶忙低下了头:“皇上决策即可,臣妾放肆了,失言了。”赶忙放下了折子。 咸丰叹着气:“你看看你,朕不是责备你,你懂得分寸,朕也知道分寸,不要这样。”有些撒娇了:“朕一天天累得很,累得不行不行的,就让你真的帮朕批一下又能怎样?朕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玉兰睁着眼:“念就罢了,皇上这样就真的过分了,您蹬鼻子上脸了。臣妾既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您是不是打算害死臣妾?” 咸丰耸着肩膀:“嘿,女人,看看你眼前伟岸英俊的男人,有这个男人在,谁敢碰你一下?来,不服的试试看,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玉兰笑着:“嘿,小女子忘了您是皇上,只要您不杀我,就没人敢杀我。” 两个人对视着,咸丰坚定道:“朕永远不会杀你,再者为什么要杀你呢?永远不会,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玉兰点头应着:“多谢皇上,太感动小女子了,即使哪一日您真的要了臣妾的命,臣妾死也瞑目了。” 咸丰点着头:“你安心,不会的。”笑了:“眼前的太平军又受不了北方的酷寒了,东躲西藏,完全没了以前的气势。僧格林沁歼敌无数,惟愿他一鼓作气,消灭群妖。” 玉兰点头应着:“中原有曾国藩,眼前有僧格林沁,皇上到底能歇息一下。” 咸丰咧嘴笑着:“朕......已经尽力了。”摇着头:“不哀怨了,否则你又嘲笑朕。” 玉兰深情地看着咸丰,有股欲火燃烧地感觉:“臣妾哪里是嘲笑,是心疼,心疼死了,看见您心就疼,疼死了,火烧火烤的疼。” 咸丰直起了身:“你自然不会嘲笑丈夫,心里却一定对朕有些失望吧?就像你对你阿玛一样,朕能感知到。” 玉兰分辨着:“阿玛如何跟皇上想比?阿玛是彻头彻尾的懦弱,皇上是有心无力,这完全不一样。” 咸丰拉着玉兰,从炕上站了起来:“朕还行,还算有力,生儿子去。”歇息了。 第359章 又是这个东西 又是一年雪纷纷,玉兰站在廊下看着雪,青锦给她系上斗篷,燕儿给她打着伞,去钟粹宫了。地面上堆积着雪,打扫处的奴才们扫出了一条道,玉兰却偏偏不走道,就踩着雪走,一步一个坑。 燕儿又不高兴了:“主儿想一出是一出,待会鞋子湿了,不要喊冻脚。” 玉兰瞅着青锦笑着:“你看看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家眼里只有李万清了,我不算什么了。” 燕儿又害羞了:“我说什么您都能扯到李万清身上去,老是这样说,实在没意思了。” 玉兰哼哼着:“看看,又批评起我了,还不耐烦了。唉,都是我不是,不该给李少奶奶添麻烦。” 燕儿噘着嘴:“不理你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后面青琥急切地喊着:“懿主儿,懿主儿,又出事了。” 玉兰的心咯噔一下,和青锦对视一眼:“我就知道消停不了。”便转身看着青琥。 青琥到跟前了,行着礼:“懿主儿,我们主儿的红萝炭里发现了麝香,奴婢正要去告诉皇后娘娘。” 玉兰点着头:“又是这个东西,走,咱们一块去吧。” 几个人到了钟粹宫,幸好其他妃嫔都没过来,青琥便把此事告诉了如雅。如雅宝座上撑着额头,无奈道:“本宫不想闹大,却不得不闹大,赵来庭去熟火处把送炭的奴才喊来。”赵来庭去了。 如雅看着青琥:“丽嫔没事吧?” 青琥应着:“主儿身子没事,不过,就跟娘娘前儿说得一样,有些心神不宁了。” 如雅点着头:“你告诉丽嫔,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养胎。本宫会查清此事,若查不清就告诉皇上,是怎么着都不会让人伤害她母子的。” 玉兰叹息着:“太医轮流值班;宫女、太监几十个;姥姥、妈妈上夜守喜。一圈人围着,皇上又那么重视,这还敢动手脚,真是疯了。” 如雅又对青琥道:“你先去吧,让丽嫔安心,本宫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两个人又面面相觑,玉兰先说话了:“胎儿安好,再有几个月就降生了,有可能是皇长子啊,这如何受得了?眼馋心热呢。” 如雅坚定道:“从前假孕那些事就罢了,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孩子,本宫绝对不会允许谁伤害孩子,绝对不会!” 玉兰应着:“对,绝对不允许,谁动歪脑筋就灭了谁。” 云嫔外面进来了,看着气氛微妙,便知不好了。说道:“娘娘,刚刚青琥急匆匆地跑出宫,是不是丽嫔那里又出事了?” 如雅应着:“是,又发现了麝香。” 云嫔无奈道:“这样还敢做手脚,不是疯就是傻。” 玉兰笑着:“姐姐和我想一块去了。” 如雅看着云嫔:“除夕要到了,本宫问了皇上了,他却还是不松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云嫔点头应着:“臣妾明白了。” 玉兰接话道:“不要着急,丽嫔快生了,只要皇上一见孩子,心结就解开了。” 云嫔点头应着:“多谢妹妹。” 众妃嫔都陆续过来了,妍嫔和玫贵人是前后进来的,一个骂一个躲,一个盛气凌人,一个低声下气。妍嫔气哼哼地坐下了:“你个贱人,又装出这副可怜样,恶心人。” 如雅也不劝两人,不知道怎么劝,就当没听见。人都来齐了,她便说道:“马上就是年节了,因前方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仍旧缩减宫份,还望大家不要怨怪。这两天去畅音阁听听戏,除夕夜吃个团圆饭,就这样了。” 众人应着:“臣妾们明白的。” 如雅继续道:“刚刚丽嫔来人说,咸福宫中的炭里发现了麝香,对,又是麝香。” 妍嫔难受了:“臣妾听到这两个字就难受,娘娘定要揪出真凶,给丽嫔报仇。”瞪着玫贵人。 妤贵妃接话道:“一而再再而三,娘娘还是告诉皇上吧,只有皇上出面才能解决了。” 如雅又否决道:“不行,本宫还是那句话,皇上不问就不说,问了也不能说。前朝连番胜仗,皇上终于笑了,万不可再让他烦心。” 众人应着,如雅继续道:“本宫告诉你们此事,就是想说,谁也不能伤害孩子。”挥着帕子:“本宫说完了,你们若无事,就都去吧。” 赵来庭已经在一旁恭候多时了,等着人都走了,如雅便点着头:“让他进来吧。” 一个小太监便进来了,磕着头:“奴才熟火处小梅子,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又看着玉兰:“奴才给主儿请安。” 如雅道:“刚刚是你给咸福宫送得炭吧?” 小梅子应着,如雅继续道:“你是直接从熟火处拿了炭送去咸福宫?” 小梅子应着:“是,奴才每日都按时送去咸福宫的,不敢有任何错漏。” 玉兰问道:“你送炭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小梅子应着:“奴才今个在西二长街上碰见了春、英常在,主儿们看了看炭,再没有碰到其他人了。” 玉兰笑着:“你还真坦白。” 小梅子应着:“奴才得皇后娘娘传唤,是无上荣幸,不敢撒谎的。” 如雅挥着帕子:“你先去吧。”小梅子磕头去了。 两个人再次面面想觑,如雅道:“你怎么看?” 玉兰应着:“这奴才应该是无辜的,她们不敢直接安排人做的,偷偷摸摸地怎么查。” 如雅又道:“她们俩会不会又是收了东西办事?” 玉兰应着:“不一定吧,可能她们就是路过看看。” 如雅无奈道:“她们两人只看东西,不看人,只要东西到位,什么都愿意干得。”苦笑着。 玉兰想着:“我还是觉得,没人打算害孩子,因为害不成,就是利用一下。”无力道:“这一问就问出来,太容易,也更束手无策了,要不要传她们两人问问?” 如雅摇着头:“我也觉得太容易了,等一下吧,我让人先盯着她们俩。” 玉兰应着:“是,她们俩忙得很,收钱办事,扭头就不承认,其实最难琢磨。” 第360章 不是本宫的人 玉兰说了一会子便回宫了,走到半路,周来宁过来了:“主儿,妤贵妃在宫里等着您呢,她还带着辛太医。” 玉兰惊讶道:“她来咱们宫里做什么?还带着辛太医,不好,威胁我啊这是!”看着几个人:“走走走,快回宫。” 玉兰匆匆回了宫,妤贵妃正暖阁里坐着,辛太医一旁低着脑袋站着。玉兰好像到了别的地方,行完礼,恭敬地站着,等着被赐座。 妤贵妃笑着:“本宫不请自来,还望妹妹不要介意,这是你宫里,随便吧。” 玉兰便坐下了,看了辛太医一眼,问着:“敢问娘娘带辛太医过来干什么?” 妤贵妃应着:“妹妹不客套,本宫也不装蒜了,直接说了吧。”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那日听皇后说辛太医、李太医给她祛除麝香,才知道娘娘体内也有麝香,应该是避子方的缘故吧?本宫深陷流言,便想问问他们,李太医是妹妹用惯的,便只带辛太医过来了。” 妤贵妃继续道:“冯太医没了之后,是辛太医接手照料娘娘的,他祛除麝香,让娘娘身体复原了。对吧?”继续道:“这就说明,辛太医不是本宫的人,若是本宫的人,只会让他加重麝香,而不是驱散。这也对吧?” 玉兰应着:“娘娘说得都对,可臣妾还是不明白您到底什么意思,直说吧。” 妤贵妃接话道:“辛太医不是本宫的人,那他说什么都是可信的,他说了什么,想必妹妹也早就知道了。如此,本宫始终是清白的,你也知道本宫是清白的,可你为什么还揪着不放,甚至处处为难呢?!” 玉兰应着:“臣妾不敢欺瞒娘娘,心里迷惑的很,并没有相信任何人。” 妤贵妃无力道:“这还不够你相信啊?你实在欺人太甚。” 玉兰赶忙恭敬道:“娘娘言重了,臣妾是气愤被算计,从未针对您,只是疑惑,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对待。” 妤贵妃继续道:“辛太医都说了,是云嫔嘱托他帮助皇后的,这还不够说服力吗?” 玉兰忽地紧张了,瞪着辛太医:“你可真坦荡啊!” 辛太医应着:“主儿已经告诉皇后娘娘她体内有麝香,贵妃又来询问,微臣也只是复述一遍,仅此而已。”和玉兰对视了一下,继续道:“微臣照料娘娘身体,也是尽自个的本分,跟谁嘱托不嘱托都无关系的。” 玉兰便明白了,又对妤贵妃道:“臣妾已经相信娘娘是清白的,也从来没有为难娘娘。这玫贵人的事,是她主动找来的,还泄露了这么大的秘密,真的。”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知道。”笑着:“懿嫔,这麝香真不是本宫放得,是玫贵人怕来日不好脱身,才搞得这一出,你上当了。” 玉兰淡定道:“上当就上当,横竖臣妾也没有损失,倒是娘娘失去一个臂膀。” 妤贵妃摇着头:“你呀,又虚伪了,直接说本宫失去一个棋子多好?” 玉兰继续道:“臣妾其实很疑惑,玫贵人为什么这么时候脱身呢?娘娘如果明白,给臣妾分析分析吧。” 妤贵妃道:“本宫才不在意这些,她爱怎么就怎么,她就是没事找事。”笑着:“那个什么孙来福,本宫可从未用过他,也不知道咬他干什么。” 玉兰应着:“臣妾亲眼看到的,就是因为这个,才引发了玫贵人的反叛,让她彻底清醒了。” 妤贵妃无力道:“你说什么是什么,谁知道你们两人有什么打算。”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总觉得自个什么都是对的,就如此事一样,证据放在眼前还不相信,那你就是别有用心了。” 妤贵妃去了,辛太医还站着:“主儿,微臣告退了。” 玉兰正在发愣,一听这个,斥道:“你站着!”愤恨道:“你到底是谁的人?!本宫留不得你了,没有告诉贵妃穴道的事吧?” 辛太医应着:“没有,微臣谁的人都不是。主子们问什么,微臣就说什么,没问得,一个字也不会说。” 玉兰应着:“是,千万不要说,多谢你了。” 辛太医去了,玉兰更混乱了:“冯太医是太妃的人,那妤贵妃就是清白的,针灸的事,就是玫贵人和太妃有勾连了?” 燕儿皱眉想着:“主儿,玫贵人曾经给太妃灸过额头呢,可能真有勾连。” 玉兰惊讶道:“我让玫贵人住进长春宫,岂不是撮合她们了?失算了。” 青锦细细分析着:“目前情形来看,妤贵妃当真跟两件事无关,还是要从玫贵人下手。她现在脱离承乾宫,是想把全部事情都推到贵妃身上,特别是针灸的事,再利用主儿的恨,这不就成了?” 玉兰低头细细想着,想通了,说道:“辛太医有问题的,他的话不一定全是真的,留他活着是迷惑你。他说是云嫔嘱咐,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怀疑太妃。只有去问问云嫔,一定要问。” 青锦叹息着:“主儿说了,云嫔是不会承认的,得不到答案的。” 玉兰点着头:“云嫔应该会嘱托辛太医不要乱说吧?你看他那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觉得自个多正直呢。” 青锦接话道:“不一定,辛太医也想攀高枝,云主儿又一向是好的,主儿不要担心这一点了。” 燕儿拧巴着脸:“这玫贵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玉兰疑惑着:“脱身啊,但她什么时候和太妃勾搭一起的?这也太乱了。”不安了:“这样的话,太妃不会还有什么大动作吧?” 青锦应着:“刚刚春、英常在的事,太妃说过,是她安插她们两人去妍嫔那里的。” 玉兰扶着额头:“烦得很,烦得很。”看着青锦:“饿了,用膳吧。”都忙乎起来了。 燕儿又问了一句:“主儿,太妃这么坏,这年节礼还给她送吗?” 玉兰睁着眼:“当然要送,她到底是太妃啊,都是她做的,你能把她怎么着?一定要送。”燕儿应着。 第361章 懿嫔送来的烟丝 众妃嫔过来畅音阁听戏了,玉兰坐了一会子,忽地想起阿奴来了,便打算看看她,于是出来转转了。 她扶着燕儿慢慢走着,打趣道:“你跟我出来干什么?你抢了人家的相公,这是要去显摆吗?你可坏透了。” 燕儿噘着嘴:“主儿又来了,您烦不烦?奴婢都听腻了。” 玉兰仍不放弃:“你抢了人家的男人,还不兴人家牢骚几句啊?可得意死你了。” 燕儿哼哼着:“哼,等奴婢走了,一定不会回来看您。” 玉兰也哼哼着:“多谢抬举,怎敢劳动李少奶奶大驾,自然是我亲自登门拜访。” 燕儿气死了:“一天到晚地说,实在没意思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宁寿宫花园,说巧不巧,一抬头便看到阿奴和安德海在修剪花枝。 玉兰招呼道:“你们忙呢?” 两个人忽地转身,一看见是玉兰,脸上都笑开了花,赶紧跪下行着礼。 玉兰挥着帕子:“你们起来。” 阿奴道:“奴婢一直想过去给主儿磕头谢恩,只是不敢打扰,还望主儿原宥。” 玉兰走到了跟前:“这是什么话,你是为了李万清吧?要不他本宫的身子也不会好的那么快,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你倒要先谢了。” 阿奴道:“多谢主儿抬举,奴婢实在是感激不尽。” 玉兰闻了闻梅花,挥着帕子:“走,咱们亭子下说话。”坐下了,又指着燕儿打趣道:“这丫头抢了你的相公,你不生气啊?” 燕儿噘着嘴:“主儿,阿奴姑姑跟李万清没什么的,奴婢都说过了。” 阿奴笑着:“主儿笑话奴婢了,奴婢跟李太医真没什么,就是同乡人,互相帮助一下。燕儿姑娘人美心善,又是出身在大族人家,李万清实在是捡着宝了。主儿的恩德,奴才们谨记一辈子,永生不忘。” 燕儿应着:“姑姑抬举奴婢了,咱们是一样的。” 玉兰又看着缩手缩脚地安德海,说道:“一年多没见了,你长高了。” 安德海赶紧趴在了地上:“是,是,多谢主儿,多谢主儿!”轰隆隆地磕着头。 玉兰无奈道:“好了好了,别磕坏了脑袋。” 安德海应着:“奴才能得主儿询问,实在是光宗耀祖,光宗耀祖!” 玉兰挥着帕子:“知道了,起来吧。” 玉兰又看着阿奴:“本宫就是过来转转,看你还安好,皇后娘娘也放心了。” 阿奴感动着:“奴婢实在不知说什么了,多谢皇后娘娘和主儿。” 玉兰又坐了一会子,折了几支梅花,便离开了。 且说寿康宫太妃这里,如雅请她听戏,她不想去,就歪在炕上哀伤着。她有些着凉了,又咳嗽又头疼,搞得她更加憔悴了。 云嫔也没有听戏,坐在一旁剥着核桃陪太妃,见太妃还在吃烟,便劝道:“您正咳嗽,就别吃烟了,越吃咳得越厉害。” 太妃无所谓道:“哀家快病死了,连儿子都不能见,还管什么破身子,随便吧。” 星沉正在一旁清点着东西,说道:“各宫送得年节礼,比以往少了许多,都是势利眼。”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还缺她们这点东西?随便看看,不能用的扔一边子去。” 云嫔扭头看着,笑道:“皇后还是有心的,那一大盒子东珠,可难得的很。” 太妃扫了一眼:“哀家又不是没有,什么罕物。” 云嫔摇头不语,星沉又捧起一个盒子给太妃看着:“这是懿嫔送来的烟丝,说是暹(xiān)罗国得的,现如今暹罗国不进贡咱们大清了,也算是难得的东西。” 太妃点着头:“知道了,得空尝尝。” 云嫔找补道:“皇后和懿嫔最得皇上宠爱,皇上也信她们的话,您别担心,她们正在劝皇上,一定会让您见六爷的。” 太妃白了一眼云嫔:“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违心话,你现在说谎话也不脸红了,学坏了。”吐着烟:“哀家什么都不求了,不求太后了,只求见见儿子,却怎么着都见不到。” 云嫔愧疚地低下头:“臣妾什么都没有为太妃办成,实在是无能。” 太妃笑着:“你很能干,是哀家亏欠你。”又歪着眼:“她们不帮哀家就算了,怎么不拉你一把?分明答应过哀家的,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云嫔无奈道:“她们指定帮了,只是皇上不松口,她能也无可奈何,您别再指摘了。” 太妃咳嗽着:“哀家早晚会被皇帝逼死,心太狠了,白养了他这么多年......” 云嫔一听太妃又唠叨这个话了,左耳听右耳出,有些烦了。 正好春、英两个人外面进来了,看到了桌子上摆着一堆东西,眼睛又直了。 星沉哼哼道:“主儿们来了,你们送给太妃的年节礼呢?该是时候了。” 两人笑着:“太妃唤臣妾们来得,臣妾不敢不来。” 星沉又问道:“奴婢知道,你们的年节礼呢?” 英常在委屈道:“臣妾们卑微,实在拿不出好东西,就不拿出来脏太妃的眼睛了。” 太妃看着星沉:“无妨,哀家不却你们的东西,好好留着吧,留着生小的。” 春常在道:“太妃又让臣妾们干什么呢?” 太妃便说道:“没事,哀家就想问问她们那边有什么动静。” 英常在道:“有得,懿嫔认为是您陷害皇后假孕、和指使冯太医给她下破胎药,有些埋怨您了;妍嫔怪您联合懿嫔和玫贵人算计她,也对您颇多不满。” 太妃看着云嫔:“你看看,你还怪哀家多事,这能怪吗?哀家可冤死了。” 云嫔应着:“臣妾也不太习惯玫贵人,总觉得她有蹊跷,就没跟她怎么来往。这懿嫔埋怨您却是正常的,毕竟她身子难受了许久,可以理解。” 太妃摇着头:“你还认定是哀家做的,懒得解释了,你却没发现蹊跷。妤贵妃指定又行动了,让懿嫔彻底相信是哀家了,否则她怎么又怨怪起来了?”看着春、英:“妤贵妃又做什么了?” 英常在应着:“没有,为着麝香的事,她受了一番打击,正难过呢。” 第362章 太妃白了英常在一眼:“你们俩收了哀家那么多的东西,办起事来却敷衍潦草,再有事情决不找你们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太妃可误会臣妾们了,我们尽心尽力,断不敢敷衍的。” 星沉道:“妤贵妃不带个太医去储秀宫找懿嫔了嘛,怎么不说呢?” 两个人摇着头:“多早晚的事?臣妾们不知啊,知道的话一定会说。” 太妃道:“你们俩指定收了妤贵妃的东西吧?去吧,以后再不找你们了。” 两个人跪了下来:“没有,我们只忠于太妃,从不见钱眼开的,更不会见利忘义。” 云嫔捂着嘴笑着,太妃烦躁了:“得了得了,去吧去吧,满嘴胡诌,别烦人了。”两个人去了。 太妃继续道:“哀家唤那个辛太医问了,他就说什么妤贵妃问他皇后麝香的事,又对懿嫔证明他不是妤贵妃的人,这不是推给哀家了吗?他也不是哀家的人啊!” 云嫔道:“臣妾去给懿嫔解释解释吧。” 太妃无力道:“罢了,说来说去越说越乱,随她们去吧。”又神秘地笑着:“妤贵妃千辛万苦让懿嫔相信她了,她只是为了证明自个清白吗?不是的,她是为下一步行动做打算。咱们就当还被蒙在鼓里,等懿嫔再次落入妤贵妃的圈套,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云嫔应着:“是,太妃说得是。” 太妃伸手点了点云嫔:“你就怀疑哀家吧,等真相大白了,决不接受你的致歉。”云嫔笑而不语。 除夕夜家宴,又是一次没来齐的家宴,奕訢和恭福晋这次来了,太妃却仍旧没有到。咸丰原来是有愧疚的,时间长了,他便没感觉了。他清楚即使奕訢面子上很淡定,心里却是极其不开心的,但从未向他提起此事,他就熬着他,那个气还是没有消散净的。 家宴完毕,咸丰带着如雅和玉兰,慢慢地走着。如雅和玉兰交换着眼神,被咸丰看到了,阻拦道:“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要说了,朕还气着呢。” 两人不语,咸丰又道:“太妃没有对丽嫔做什么吧?” 如雅道:“没有,她还送了丽嫔好多东西,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做什么。” 咸丰点着头:“你可不要瞒着朕。” 如雅应着:“皇上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太妃不会的。” 玉兰接话道:“皇上是想太妃了,拐弯抹角地问问,还假装不关心,口是非心。” 咸丰看着如雅:“皇后就让懿嫔这么说朕?朕不愿意,掌嘴。” 如雅也打趣道:“懿嫔说得是实话啊,臣妾没有理由责罚。” 咸丰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道:“朕不走了,不走了。” 玉兰扯着如雅:“走,不管他了,咱们走。” 张修德哎呦一声,咸丰瞪着眼:“兰儿,你太狠心了,朕的心冰凉冰凉的了。” 咸丰笑了,继续走着:“真好,这样真好,朕就常常在想,若不当个皇帝多好。不是皇帝,你们不拘束,朕也不拘束,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多好。” 如雅应着:“皇上如果不是皇上,可能也碰不到臣妾们,所以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定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咸丰瞅着如雅笑着:“你看看你,那么年轻,连件鲜亮的衣裳都不能穿,这就是不可兼得。” 玉兰应着:“娘娘负责貌美,臣妾负责如花,不正经的衣裳臣妾穿给皇上看。” 咸丰叹着气,抬头朝远处看着,诗兴大发,不禁念道:“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 玉兰接话道:“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咸丰感叹着:“年年今夜,年年今夜......朕担心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啊。”又笑了:“你们俩真好,朕此生得你两人,再无所求了。” 如雅应着:“多谢皇上,臣妾们更是如此。” 一群人到了咸福宫附近,咸丰去陪丽嫔了,如雅和玉兰仍缓缓走着。如雅忽地哭了:“皇上如果真不是皇上多好,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哪有什么苦中作乐,都是强颜欢笑。” 玉兰坦然道:“咱们生在普通农家,每日都在为饭食发愁,不更痛苦?你不都说了这是定数,轮回到了这里,没有办法啊。” 如雅擦着眼泪:“是,可日子要一天天熬,咱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熬,切肤之痛,却无能为力。” 玉兰颇为无奈:“别哭了,一向好好的,都怪刚才太幸福了。这就是命呢,该接受了,你是明白的。” 如雅不高兴了:“本宫想哭,本宫乐意哭,本宫高兴,你管得着吗?你谁也不能管我。” 玉兰哈哈笑着:“撒泼还是撒娇呀?去去去,去说给皇上听听,指定不好意思说。” 新年之夜,两人感慨万千,唠唠叨叨一会也就各自回宫歇息了,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们做。 第二天,皇上和皇后是最忙的,玉兰是闲着得。她又磨磨蹭蹭不愿起床,燕儿越发地不耐烦了,指着自鸣钟喊着:“快起啊,要给太妃请安,晚了奴才又要挨骂。这一天天的不愿起,也不知何时养成这个毛病的,从前可不这样啊…...”嘟嘟啦啦个没完。 玉兰无奈极了:“燕儿,你是不是快嫁人了,生怕没机会跟我说话了,便准备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光?” 燕儿笑着:“不是,奴婢就觉得快离开主儿了,越想越舍不得,也就放肆了。”得意着:“李万清的爹娘要启程来京了,真快啊。” 玉兰也感叹着:“的确很快。” 青锦过来了,急切道:“主儿,张公公过来了,说是皇上有事情找您。” 玉兰疑惑道:“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啊?” 青锦摇着头:“奴婢不知。” 玉兰便起身了:“一定有事,不能耽误张修德的事情,你问了他,让他先去吧,我即刻就去养心殿。”青锦去了。 燕儿赶紧给玉兰穿衣裳,张修德在外间说话了:“懿主儿,皇上要带您一起祭拜江山社稷金殿,您快点哈。” 玉兰赶忙应着:“知道了,你先去吧,本宫即刻就去。” 第363章 江山社稷金殿 张修德去了,燕儿一脸迷惑:“主儿,江山社稷金殿是什么?您要出宫嘛?” 玉兰应着:“不出宫,就在乾清宫前。”继续解释道:“你一定见过,就是乾清宫丹墀(chí)两侧的文石台上那两座小房子,它们就是江山社稷金殿。一东一西,东边的金殿叫江山殿,西边的叫社稷殿,江山社稷象征国家,提醒皇上时刻把国家放在心中。” 燕儿点着头:“奴婢想起来了,去年年节去乾清宫看天灯时见过,一点点大却很漂亮的。” 玉兰急促道:“快点快点,别让皇上等急了。” 燕儿又吐槽着:“这又嫌慢了。”玉兰白了她一眼。 很快,玉兰过来养心殿了,咸丰正在等着她,两个人相视而笑。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走着,咸丰道:“兰儿,你知道这江山社稷金殿是什么意思吧?”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继续道:“这两座殿是世祖时所造,世祖和圣祖原来住在乾清宫的,把它们设在正宫之前,随时都能看到,就是祖宗们提醒自己,要时刻把国家放在心中。” 咸丰看了看玉兰,又朝前看着,说道:“对,儿孙后辈时刻谨记祖宗们的教诲,从来都是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的。朕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大清没有昏君,对得起万里江山,万亿百姓,却有庸君,朕就是头一个庸君......” 玉兰轻轻地唤着:“皇上您很好,何必妄自菲薄?” 咸丰苦笑着:“新年伊始,朕却高兴不起来,竟说些丧气话。” 玉兰又宽慰着:“这说明皇上把国家看得更重,若丝毫不在意,也就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说了。” 咸丰无力道:“朕真的没有一丝懈怠,却还是成了如今这局面......”无比感伤,说不下去了。 玉兰继续宽慰道:“皇上安心,前线屡战屡胜,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的。” 咸丰摇着头:“朕总是哀怨,一见你更嘟囔个不停,太矫情了,不好。” 玉兰幸福地笑着:“皇上也吃五谷杂粮,也有喜怒哀乐,那自然也会发发牢骚,哪里矫情了?不矫情。” 咸丰竟有些无奈了:“朕说一句,你找补一句,多谢兰儿。” 玉兰只得应着:“臣妾只想让皇上开心,这也是应该做的,不为其他。” 两个人到了乾清宫前,侍卫们排排站,都在等着皇上过来。咸丰扶着汉白玉石阶,看着眼前的两座文石台,石台雕刻着海水江涯纹,第一层上面放着青铜镇兽,第三层便是通体鎏金的江山社稷金殿,小而精致,精美繁复,异常地光华灿烂。 太监们打开石台的门,进去石室供上香火,咸丰领着玉兰拈香祭拜。完毕,咸丰看着玉兰道:“江山、社稷......社稷、江山......世祖皇帝用意深广。朕实在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他们的教诲,总是不敢来这里。” 玉兰看着两座小金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应道:“皇上已然呕心沥血,还能怎么样呢?列祖列宗们一定明白皇上的。” 两人互相看着,咸丰道:“他们也一定和此刻的朕一样过,一样地站在这里,瞻仰着江山、社稷。不同的是,他们的江山是锦绣繁华,而朕的江山是支离破碎......兰儿,如果康熙爷知道朕把这个国弄成这样,他会怎么做?应该会杀了朕吧……” 玉兰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了,只得呼唤着:“皇上,战事已经有了转机,您怎么却越来越没斗志了?” 咸丰应着:“一天到晚地求神拜佛,所有的事情都做尽了,可还是于事无补。朕早就没斗志了,被折磨尽了,随便吧。” 玉兰应着:“臣妾还是想说,事已至此,不要管将来怎样了,走一步看一步,顾好眼前吧。” 咸丰看着玉兰,牵起她的手:“回去吧,朕忙得很。” 咸丰扯着玉兰走着,也不说话了,玉兰又轻轻地唤着:“皇上?” 咸丰木讷地应着:“朕倦的很,烦的很,厌的很......就是累,新的一年,但愿他们扫灭群妖,朕也就好过许多了。” 玉兰只得应着:“皇上安心,会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在养心殿分开了,玉兰慢慢地走回宫,出神地想着什么。燕儿见她不说话,便问道:“主儿怎么了?” 她便应道:“没怎么,就是觉得皇上的心志已经没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堕落了。” 燕儿不懂:“奴婢看皇上好好的,没有堕落啊。” 玉兰没有回答燕儿的话,自言自语道:“皇上这么年轻,斗志却早早的耗尽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办是好…...”燕儿不懂她这些话,只得听而不语。 玉兰回了宫里,已经来不及给太妃请安去了,她便不打算去了。谁知刚用完膳,太妃打发人来,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她不禁诧异道:“她不会怪我没给她行新年礼吧?” 青锦赶紧帮她穿戴,笑着:“兴许是呢,太妃最爱记仇,赶紧去看看吧,现在还来得及。” 玉兰匆忙过去寿康宫了,刚进了院里,青鸾迎面过来了。急切道:“主儿,出大事了。” 玉兰抖了一下:“什么事?” 青鸾简单解释着:“您送给太妃的烟丝,太妃吃了两日,吃得头疼。太医一查,发现里面含有鸦片,她本就着凉头疼,这更难过了......” 玉兰还没吱声,燕儿啊了一声,抬头道:“鸦片?内务府送来之后,奴婢隔天就送来太妃这里了,怎么会有鸦片?不会的。” 玉兰淡定了一下:“本宫还没活腻歪,怎么敢放鸦片?一定有问题,快进去吧。” 玉兰进了暖阁,太妃歪在床上,哎呦哎呦个没完,玫贵人正跪着给她针灸。众妃嫔也都两边站着,她跟如雅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人嘲笑她了。 当然是妍嫔,只听她道:“毒妇来了,太妃杀了她,杀了她!” 玉兰没有搭理妍嫔,朝床边走去,先怯怯地说着:“臣妾陪皇上祭拜去了,也就耽搁了给太妃行礼,请太妃不要怪罪了。”说着跪了下来。 第364章 鸦片污垢了身心 太妃不再哎呦了,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玉兰:“你个大忙人终于来了,哀家快被你害死了,你好歹毒的心。”又唤着:“皇后,皇后,你可不能偏心了,赐死这毒妇。” 如雅赶忙应着:”此事疑点重重,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吧。” 太妃叹着气:“哎呦呦,老婆子该死,皇后偏心呢。” 如雅低着头:“臣妾不敢,还是先问问懿嫔吧,兴许有什么误会。” 太妃哀怨道:“事实就在眼前,还误会,哎呦呦......头疼呢。” 如雅指了指宫女怀里抱着得盒子,问道:“懿嫔,这是你送给太妃的吧?” 玉兰说话了,应着:“是,是臣妾送得。这烟丝是臣妾向内务府寻的,说是异域的珍品,就拿来献给太妃了。” 妍嫔哼哼道:“暹罗也好,印度也好,正是鸦片的产地,可见你用心不良。” 太妃哎呦呦道:“哀家知道你表里不一,只是没想到你敢暗害哀家,你好大的胆子…...哎呦呦,堂堂皇贵太妃吃鸦片,传出去成了什么?你是打算让哀家身败名裂啊…...” 云嫔接话道:“懿嫔妹妹定是被内务府的人骗了吧,他们一向滑头,你送来前也该让太医......”没说完。 太妃立即斥道:“内务府敢贩弄鸦片?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你甭帮她说好话,她就是存心的。” 玉兰应道:“臣妾跟太妃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暗害您?此事一定有蹊跷,还望太妃明察秋毫。” 太妃无力道:“哀家眼瞎了,没力气了,脑子浑浊了,就不明察秋毫,就是你做的。” 如雅宽慰道:“太妃消消气,此事还是要慢慢查得。” 太妃哎呦呦道:“人证物证俱在,哀家也难受死了,还什么慢慢查?皇后啊,非得哀家死了你才愿意是吧?好,哀家死给你看......” 太妃说着要起床,云嫔按住了她,如雅只得跪下,应道:“臣妾不敢。” 太妃接话道:“你是皇后,你什么不敢做?你太偏心了。哀家该死,这就吃死......哀家已经受到皇帝的责备了,你们还准备让哀家身败名裂,你们好狠的心呢......” 玉兰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应道:“太妃,一定有误会,这太容易发现了,臣妾断不敢这么做。” 太妃虚弱道:“你们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哀家都已经不问后宫事了,为何还算计个不停呢?孰是孰非,你们自个心里都清楚,还要哀家再说一遍吗?” 太妃一一扫过众人,继续道:“你懿嫔以前记恨妤贵妃,自从妤贵妃自证清白后,你便记恨哀家了。可哀家当真无辜啊,是有人蓄意栽赃,没想到你暗害起来了,你好歹毒的心。” 妍嫔又接话道:“是呢,臣妾经常听到懿嫔埋怨您,仗着有人撑腰为所欲为,太妃断不能饶过她。” 玉兰道:“臣妾断不敢暗害太妃,一定有误会的,还请太妃查个清楚。” 太妃已经没有力气了,哎呦哎呦着:“哀家懒得跟你说了,皇后啊,你决断一下吧,你要偏心的话,哀家只好找皇帝来做主了。” 如雅看看太妃,又看看玉兰,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如雅道:“太妃您看怎么处置呢?” 太妃额头上扎着针,又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如雅:“哀家脑袋浑浊,头疼欲裂,皇后没有主意吗?” 如雅应道:“臣妾仍旧觉得不能草率处置,还是要细查的。” 太妃哼哼着:“哀家头疼啊......你查吧,你使劲地查,哀家怕等不到哪一日了......” 云嫔劝慰着:“太妃别吓臣妾们了,即使真是懿嫔做的,也要让她分辨一下,谁都不要冤枉才好。” 太妃瞪着云嫔:“你胳膊肘还往外拐,哀家白疼你了,你个死丫头。查,哀家给你们时间查,可懿嫔活罪难逃。哀家被鸦片污垢了身心,要好好洗涤一下......” 太妃细细想着:“嗯,梅花上的冰霜最干净,哀家要用它熬药,懿嫔从明个起,寅时就起床为哀家收拢冰霜,一定要亲自动手,哀家会派人盯着你的。” 妍嫔笑着:“寅时啊,太早了吧,别冻坏懿嫔了。” 太妃睁着眼:“你想陪着她啊?” 妍嫔摇着头:“不不不,谁陪她,打死也不陪。” 如雅和玉兰又对视一眼,玉兰道:“臣妾遵命,却还是有一句话要说,这太容易发现了,臣妾也不敢做,还请太妃细细思量。” 太妃哼哼道:“你记恨哀家,哀家却信任你,二话没说就吃了,你就是这个打算!哀家要真吃完这些烟丝,就中了鸦片瘾了,这还怎么活?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太妃摇着头,挥着胳膊:“你们都走吧,都走吧,哀家累了。”又看着如雅:“皇后啊,你最好快点查,少给哀家做小动作。你有没有参与此事,哀家暂时不追究了,你好自为之。” 玉兰赶忙应着:“太妃安心,皇后根本不知臣妾送了您什么,一切都跟她无关。”看着星沉:“臣妾能否把烟丝带回去查看查看?” 太妃坚决道:“不行,绝对不行,想销毁证据啊?”厌烦道:“你们都去吧,哀家累了。” 众妃嫔便一一告退了,云嫔留下了,叹息着:“人都走了,您别装了。” 太妃来了精神,笑着:“快快快,把这些银针拔掉。” 星沉便动手拔针,陪笑着:“太妃白挨了针,实在是用心了。” 云嫔绷着脸:“用心了?嬷嬷说话真有意思。” 太妃白着云嫔:“你够了啊,要泄露一句,哀家打死你。” 云嫔噘着嘴:“您这是何苦呢?” 太妃笑着:“傻丫头,懿嫔指定往妤贵妃身上想,哀家折磨她,让她受冻,她更怨恨妤贵妃。”得意地极了:“谁让她们总是拿哀家说事,礼尚往来一下,不是更好?” 云嫔极其无奈:“好,好得很,可怎么收场呢?” 太妃无所谓道:“管她呢,让她们互相猜忌就行了,谁要什么结局。” 云嫔摇着头:“您呢,操不完的心,也就有疼不完的头,何必自找麻烦呢?” 第365章 愿意为主儿而死 太妃委屈着:“死丫头厉害了,哀家说了是回礼,谁让她们欺人太甚。”云嫔不再说了。 众妃嫔出了寿康宫后都散开了,妍嫔当然要讥讽玉兰几句。得意地笑着:“天黑路滑,记得穿厚点,别冻着了。” 玉兰没有心思搭理她了,白了她一眼,和如雅默默走着。走了许久,如雅道:“你想明白没有?” 玉兰抬头看着她:“我没有放什么鸦片,难不成有人指使内务府做的?还是太妃故意冤枉我?” 如雅应着:“咱们跟太妃挺好的,她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呢?” 玉兰纠结着,有些话她又不能说,只得说道:“她最爱记仇,还不就是为了以前的那些事,难不成她真是冤枉的?她冤枉,妤贵妃也冤枉,那怪谁?你看看这……头疼。” 如雅细细想着:“只要是太妃认定的事,她绝对不允许被干涉的,荨麻粉的事她没追究,这个事她又退步了,有可能真是她故意的。” 玉兰哭笑不得:“那她图什么呢?” 如雅笑着:“畅音阁的戏不精彩,她想继续看咱们的戏呗。” 玉兰又想起针灸的事,摇着头:“不能这么简单,很有蹊跷,我要问问云嫔去,早该问她了。”顿时觉得遗憾极了。 如雅不明所以:“云嫔如何会告诉你真相?别担心了,兴许是太妃闹着玩,过几日就好了。” 玉兰摇着头,很痛苦:“闹着玩?深更半夜,还这么冷得天,你怎么不去收集什么冰霜......” 如雅得意着:“我想去,可是没人敢罚我去,怎么办?” 玉兰眼珠子一转:“你陪我去吧?” 如雅摇摇头:“不行呢,今晚上要陪皇上,明个还忙得很,实在不得空。” 玉兰白着眼:“患难见真情,你露出真面目了,绝交吧。” 如雅笑着:“过两天吧,这两天真不得空。” 玉兰也笑了:“咱们好归好,你到底是皇后,我也要懂得分寸,不带累你了。” 如雅点着头:“年节太累了,我真不想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 玉兰回了宫,焦灼极了,看着青锦:“你看看玫贵人给太妃针灸,两个人好亲昵,她们是不是知道针灸的事败露了,准备要除掉我?” 青锦应着:“咱们怎么敢放鸦片毒太妃?这太容易发现了,她们指定别有用心。” 燕儿道:“这是内务府给得,一定有人从他们那里做手脚,不一定只有太妃会做。” 青锦摇着头:“这也容易发现,内务府敢帮忙毒害太妃?太荒唐了,不敢的。” 玉兰点着头:“是,一定是针灸的事,一定是太妃要除掉我,这可怎么好?”要哭了:“那个辛太医,我不该找他说那么多话,她一定都泄露给云嫔了,不好了。” 燕儿捂着嘴:“啊?太妃开始报复咱们了,那李万清怎么办......” 玉兰赶忙宽慰着:“这只是咱们猜测,不要担心。你放一百个心,我不死,你们一定无事。因为我一定死在你们前头,她不会先动你们的。” 燕儿扯着玉兰的袖子:“这世上跟奴婢相关的只有主儿一人,奴婢生是主儿的人,死是主儿的鬼。奴婢是不怕死的,也愿意为主儿而死的,就是心疼李万清,他还有爹娘要照顾呢......” 青锦赶忙劝着:“哎呀,小燕儿,这才哪跟哪呢。新年的第一天,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谁都不会死。” 玉兰笑了:“傻丫头,你安心,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的。况且皇上喜欢我,皇后给我撑腰,我更死不了的,想死也死不了。我死不了你们也就无事,安心吧,李万清也会无事的,谁要动他,我指定不放过那个人。” 青锦微微责备玉兰:“主儿还说这些,别说了,怎么说到这里来了。” 玉兰应着:“事情要真按咱们的猜想发展,可不就是个你死我亡?太妃也不是第一次要杀我了,那么大的秘密,她如何还留我活命?”摇着头:“不会的。” 青锦叹息着:“太妃是过来人,谁能有她的手段高?况且她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咱们只能自保,而不能求胜。” 玉兰眼神犀利:“不,只要找准地方,一刀便可以致命,但愿她不要把人逼上绝路。” 青锦宽慰着:“好了,主儿别乱想了,咱们只能先看事情发展,再做决策吧。” 是夜,玉兰早早地睡了,可她还没睡够,寅时便到了。自鸣钟咚咚地响着,燕儿轻轻地摇着她,她吃力地抬起眼皮,咕嘟道:“哎呀,不想起。” 燕儿心疼极了:“主儿起吧,太妃指定派人盯人呢,晚了的话,她又要骂您了。” 玉兰只得起身了,嘟囔着:“亏得这两天不是我侍寝,若皇上问起来,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燕儿笑着:“皇上要是知道了,指定不让主儿去,太妃不气炸了才怪呢。” 青锦外面进来了,手里捧个瓮,难为道:“这是太妃送来的,要收集满了,少一点也不行。” 玉兰绷着脸:“那么大,洗脸都够了,她就是存心折磨人。” 燕儿嬉笑着:“主儿不动手,也得在旁边站着看,本来就是折磨您的。” 玉兰不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奴才们拾掇她。打扮好之后,她也不愿走,还是燕儿推着她走了。 几个人到了御花园,天还漆黑着,凉风嗖嗖地吹着,几处幽暗地烛火随风摇曳着。 青锦吩咐宫女们动手收集,玉兰握着汤婆子气哼哼地站着,嘟囔着:“梅花上能有什么冰霜,实在摸不透太妃想要干什么。” 青锦陪着玉兰站着,接话道:“奴婢想了一天了,主儿应该说对了,太妃一定是忌惮针灸的事。” 这才刚站一会,玉兰的鼻子已经冻得通红了,她应着:“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她能都处理的掉吗?”皱着眉:“我实在是想不通,玫贵人怎么跟她勾连上的,她当年很看不起她的。” 青锦应着:“都是装得呗,借此迷惑众人。” 第366章 你被他骗了 玉兰叹息着,看着奴才们忙活,不吱声了。她就一直站着陪奴才们,人多手快,一个时辰就装满了瓮,也到了她平常的起床时间了。她还不能回宫,带着冰霜,送去寿康宫了。 长街上,打扫处的奴才们忙活着,见了玉兰都赶紧让路。她愣愣地走着,燕儿担心她不舒服,便问道:“主儿是困了吗?” 玉兰应着:“困劲早过了,我再想事情。” 燕儿宽慰着:“别想了,有皇上和皇后护着您,太妃不敢对您做什么的。” 玉兰摇着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实在想不通太妃图什么。” 燕儿纯真地笑着:“您揭了她的老底,让她难堪,她不得拿您撒撒气啊?过几天就没事了。” 玉兰不语,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不觉到了寿康宫。 太妃已经起床了,正在吃烟,玉兰一眼便看出不对劲,笑道:“太妃不头疼了?” 太妃答非所问:“你冰霜收集好了?” 玉兰应着:“满满的一翁,已经交给星沉姑姑了。” 太妃点点头:“知道了,去吧,明个接着收。” 玉兰问道:“臣妾敢问一句,收到什么时候呢?毕竟过两日就是臣妾侍寝,怕皇上问起来不好回话。” 太妃哼了一声:“你是拿皇帝压哀家吗?管你怎么说,你脑子十八弯,自有办法回应。”不耐烦了:“去吧,别烦人了。” 玉兰仍旧站着不动,鼓了鼓勇气道:“太妃,您到底有什么打算直接告诉臣妾吧,这样为难臣妾,还不如直接摊开了说好。” 太妃见玉兰来劲了,她也来劲了:“你个死丫头暗害哀家,还反过来说为难你,你的脸呢?” 玉兰应着:“臣妾的脸冻僵了,太妃您知道臣妾是无辜的......”没说完。 太妃道:“哀家不知道。” 玉兰继续道:“您是太妃,臣妾暗害您,还用鸦片?臣妾没疯。” 太妃又不耐烦了:“去吧去吧,谁害你你找谁去,别再哀家这里聒噪了。” 玉兰笑了:“谁害找谁去,太妃是存心的吧?指定又想挑起什么纷争,臣妾明白了。”福福身:“您慢慢享受,臣妾告退。” 这回太妃不让她走了,喊着:“站住,你什么意思?” 玉兰转过身来:“太妃那么聪明,一定明白的。” 太妃叹着气,缴械投降了:“傻丫头啊,你被妤贵妃蒙蔽了,哀家真的什么都没做。”挥着手:“哀家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去吧。” 玉兰笑着,问道:“那臣妾还要继续收集冰霜吗?” 太妃得意地笑着:“当然,哀家气还没消呢。嗯,看你还听话的份上,就收集到元宵节吧。” 玉兰立即不笑了,福福身:“知道了,臣妾告退。”气哼哼地去了。 主仆几个出了寿康宫,燕儿蒙圈了,小声道:“主儿,太妃搞这一出,为的是挑拨您跟妤贵妃啊,原来她不知道针灸的事。” 玉兰又细细想着:“我也被她搞糊涂了,骂也不敢骂,憋死了。”无力地笑着。 青锦接话道:“这兴许又是太妃使得障眼法,主儿可要擦亮了眼。” 玉兰焦灼了:“烦烦烦!”看着燕儿:“你去告诉云嫔,今晚上我去找她。” 燕儿刚要去,玉兰又喊住了:“不行,玫贵人也在长春宫,告诉她御花园里见吧。”燕儿点头去了。 青锦问道:“主儿是问云嫔辛太医的事吗?” 玉兰点着头:“对,早该问了,又是自作聪明过了头。” 青锦道:“云嫔不会说实话的,还打草惊蛇,主儿再想想吧。” 玉兰解释着:“如果辛太医真是她的人,她一定知道咱们清楚此事了,也就明白太妃今日的所作所为了。”踌躇了一下:“若不是她的人,那......那这个锅又回到妤贵妃身上了。” 青锦无奈道:“主儿分析的不错,如此,她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玉兰无力道:“这几件破事拖拖拉拉个没完,必须问,云嫔是个好人,她一定会说实话的。”回宫了。 是夜,玉兰又过来御花园了,想着几个时辰后她又要过来受冻,不免脑子疼。 云嫔正坐在亭子下等着她,见她来了,站了起来。开门见山道:“妹妹是为了烟丝的事吗?” 玉兰和云嫔互相行着礼,扶着她坐下了,应着:“姐姐知道我是冤枉的吧?” 云嫔笑着:“妹妹再忍受几天吧,我会劝劝太妃的。” 玉兰惊讶道:“太妃真的是故意的吗?” 云嫔点点头:“是,太妃没事找事,妹妹不要生气了。” 玉兰抬头看着青鹤:“你们去吧,本宫和云嫔有话说。”奴才们都远去了。 云嫔比玉兰还着急:“妹妹怎么了?” 玉兰笑着:“姐姐良善,你告诉我太妃是故意整我,更显得你是真良善了。”嘘着气:“你知道辛太医吧?” 云嫔点着头:“知道,太妃前些日子还提起他,为了皇后麝香的事。” 玉兰的心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忽地软了:“太妃竟然找过辛太医?”鼓起勇气道:“他不是你安排的人吧?” 云嫔摇着头:“不是,我从未见过他,怎么这样问?” 玉兰点着头:“他说是你嘱托他为皇后祛除体内的麝香......” 云嫔笑了:“我根本不知皇后麝香的事,更没有嘱托什么人,你被他骗了。” 玉兰也笑了:“不是你安排的,就是太妃安排的,你又替她顶锅了。” 云嫔不笑了:“太妃指使冯太医下麝香,然后又嘱托辛太医祛除,是这么回事吧?”恳切道:“好妹妹,姐姐不瞒你,太妃一直否认她跟冯太医的事,真的没有任何瓜葛。” 玉兰也不笑了:“这个不重要,看来姐姐真的不知道......”低着头,嘟囔着:“要不要说,要不要说......”忽地抬头:“太妃和玫贵人有什么吗?” 云嫔摇着头:“没有,玫贵人除了偶尔过来给太妃针灸,再没有任何往来。”责备着玉兰:“我不想让她来长春宫住,都是你的鬼主意,让她走吧。” 玉兰立即问道:“你这么怕她吗?” 第367章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云嫔点着头:“我毕竟跟妤贵妃亲密,她们撕破了脸,我当然站在妤贵妃这边,你打发她到长春宫来太别扭了。” “嗯,这样啊......”玉兰又出神了:“要不要说,要不要说......” 云嫔问着:“什么事啊?” 玉兰又忽地抬起头,看着云嫔:“有一件事,如果真是太妃做的,那她可能就......就当不成皇贵太妃了。” 云嫔惊恐极了:“好妹妹,怎么了?快告诉我。” 玉兰站了起来,伏在云嫔耳边,把针灸的事全都告诉她。云嫔听了此话,身子一晃,要摔倒了。玉兰赶忙扶住了她:“姐姐镇定,皇后还不知道此事,暂时无事。” 云嫔攥着玉兰的手:“你没有骗我吧?” 玉兰坚定道:“没有,一句话都没有。” 云嫔点着头:“不会的,不会的,太妃绝对不会这么狠心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若是真的,好妹妹,推给姐姐吧,都推给我吧......” 玉兰安抚着云嫔:“事情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头绪,若真是太妃所为,你觉得皇上会信你吗?推给你也没用的。” 云嫔赶忙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告诉我吧,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我只担心皇后,她一定接受不了的。” 云嫔惊恐道:“皇上,皇上一定会......会对太妃怎么样呢......” 玉兰又安抚着:“我告诉你,其实是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是太妃做的,她没有必要对皇后下死手,除非是记恨中宫之位的人…...”没说下去。 云嫔眼睛闪着光:“记恨她夺走了她的后位?” 玉兰继续道:“这些事情,一句两句话是说不清的。你切不可着急,是谁做的根本不重要了,重要是皇后和皇上知道了该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绝对不能。” 云嫔应着:“我明白。” 玉兰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旁敲侧击地问问太妃,以及注意一下她和玫贵人是否有猫腻。如果没有,那就清晰了,指定是妤贵妃做的,反正她们俩必有一个。” 云嫔问道:“玫贵人是关键,我知道了。”惊恐道:“她忽地找事脱离了妤贵妃,是不是怕此事爆发连累了她?难不成真是姐姐......”不敢说了。 玉兰应着:“这都不重要了,报仇不报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隐瞒。” 云嫔点着头:“我明白了。”继续道:“你送得烟丝的确没问题,太妃胡说鸦片,是不是担心她开始生事除掉你?” 玉兰点着头:“是。” 云嫔继续道:“她没打算害你命,就是想让你跟妤贵妃斗,就是脑子一热,没事找事。我的确听她说过辛太医,就前两天说得,仅此一次。” 玉兰一直站着,握着云嫔的手,这时松开了,坐下了。苦着个脸:“事已至此,这件事也算清晰了,要么是妤贵妃,要么是太妃,又是她们俩。”找补道:“当然,是玫贵人施得针,她最该死。” 云嫔也淡定许多了:“这件事一定要死人,没人敢主动戳破的,只有暗暗地除去知情人方可。” 玉兰笑着:“我就担心太妃开始对我动手了。” 云嫔一脸地认真:“不会的,此事就是太妃没事找事,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害过任何人。”叹息着:“你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不怕我和太妃联合起来对你动手吗?” 玉兰得意着:“你们总不能把我身边的人都一起害死吧?只要还有一个活着,他们就会为我报仇。只要把这件事往皇上耳朵里一传,不说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云嫔叹息着:“你实在不该告诉我,我又要失眠了,又要失眠了。” 玉兰无奈道:“我告诉你,是为了自个,也是为了你。你一定多注意,万不能再让太妃拖累了,因为这次是必死无疑的。” 云嫔站了起来:“别吓唬我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我会替你注意的。”没再说什么,去了。 玉兰仍旧愣愣地坐着,青锦过来了,唤着她:“主儿回宫吧。” 玉兰点点头站了起来,扶着青锦缓慢走着,青锦不免问道:“主儿对云嫔说了什么呢?” 玉兰应着:“什么都说了,该说得不该说得,都说了。” 青锦叹息着:“您又冲动了,她要是告诉太妃怎么办呢?” 玉兰解释道:“个个心里都明镜似的,告诉不告诉都一样。”看了看青锦:“我是觉得不是太妃做的,只是证据不偏向她,到底信谁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青锦点着头:“这样的话,辛太医应该不是云嫔安排的吧?”笑了:“指定是太妃安排的,让云嫔顶罪。” 玉兰道:“云嫔却从未发现关于针灸的蛛丝马迹,也根本不知道辛太医是谁,太妃也只提过他一次,可能真的不是她们。” 青锦道:“云嫔有可能说谎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无力道:“我是信云嫔的,她不像是装得,可谁又知道她呢?”回宫了。 一连着几日,玉兰老老实实地执行太妃的命令,不敢有一丝懈怠。轮到她侍寝的时候,她就对咸丰说犯了点小错,太妃便给了她这惩罚。 咸丰也不好过问,却纳闷道:“上次打肿你的脸,这又让你半夜挨冻,你怎么老是得罪她?” 玉兰噘着嘴:“您还不知道太妃啊,她就喜欢闹你,皇上不要担心了,没事的。” 咸丰点着头:“是,朕也不好开口管,不让你去吧,她又要骂人了。这样也好,你一向喜欢懒床,能锻炼你一下。” 两个人被窝里躺着,玉兰搂着咸丰,应着:“什么啊,床上有值得留恋的东西,臣妾当然不舍得起了。” 咸丰笑着:“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朕也不舍得起。” 玉兰继续道:“臣妾不舍得起指的是热被窝,可不是其他,您想多了。” 咸丰接话道:“朕竟然连热被窝也比不上?你自己生儿子去吧。” 第368章 加了十足的曼陀罗 玉兰又哀伤了:“臣妾就是不遇喜,实在愧疚。” 咸丰宽慰着:“会的,一定会有的。”两人歇息了。” 寅时的自鸣钟又咚咚响了,玉兰紧紧搂着咸丰,实在不想起。燕儿轻声地唤着她,也就只喊了一声,生怕惊醒了咸丰。烛火昏暗,咸丰正在熟睡,玉兰睡在外面,掀起被子就起来了,动作又快又轻。 她看着咸丰年轻的面庞,听着他细弱地呼吸声,细皮嫩肉,真的好像孩子一样。她控制不住情感,俯下身亲了他一下,又入迷地看了一会,这才收拾收拾离了养心殿。 玉兰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燕儿纳闷极了:“主儿今个怎么这么开心了?” 玉兰应着:“刚刚一瞬间,我觉得皇上不是皇上了,我也不是什么妃子了。我们就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妻,夫君还在熟睡,我早起给他烧饭,多好。” 燕儿噗嗤一声笑了:“散了吧,您烧的饭太难吃了,别伤了皇上的胃。” 玉兰白了燕儿一眼:“哎呀,这不重要嘛,心意最重要,不跟你说了。”加快了脚步,继续幻想着。 奴才们忙着收集,玉兰幻想了整整一个时辰,一直偷笑个不停。燕儿的双手冻得通红,哈着气暖着,看着青锦惊讶道:“姑姑,主儿一直这样吗?” 青锦点点头,无奈地笑着,燕儿吐吐舌头:“魔怔了。” 玉兰清醒过来了:“你才魔怔呢,我这是幸福的笑,跟你想李万清时一样。”抬起了腿:“走吧,去寿康宫。” 玉兰每天过来的时候,太妃都是歪在炕上吃烟等着她,今个竟没有起床,甚至连殿门都没打开。她赶紧问着守门的太监:“太妃头风又发作了吗?” 小太监应着:“是,嬷嬷说太妃头疼起不来。” 玉兰点着头:“传太医了吗?” 小太监应着:“去传了,快来了。” 玉兰看着青锦:“既如此,咱们别进去叨扰太妃了,回去吧。” 青锦想了想:“主儿还是问候问候吧,免得又说您不懂规矩。” 玉兰不高兴了,小声道:“我是怕她又拿我撒气。”无奈道:“进去点个卯就出来。”进殿了。 太妃床上躺着,星沉正在给她揉着额头,见玉兰来了,要起身。玉兰道:“嬷嬷不用多礼了。” 太妃眼皮沉重,眉头紧锁,哎呦呦、哎呦呦地轻声叫着。玉兰便说道:“太医马上就过来了,太妃是否先让玫贵人给您针灸一下?” 太妃虚弱地应着,不是装得,是真发作了:“哀家头不大疼,就是晕、迷糊,不知怎么地了,一走路更晕。” 玉兰宽慰道:“您本就着凉头痛,又一天吃好几筒烟,兴许是这个缘故。” 太妃想睁眼,可眼皮打架,睫毛乱抖,就是睁不开。应着:“兴许是吧,哀家不吃了。” 玉兰要走了,正好太医进来了,她就继续看着,没有走。 太医给太妃诊脉,又细细地看着太妃地症状反应,便问道:“太妃,您头不疼吧?” 星沉应着:“太妃说不疼,就是晕、沉、还恶心。” 太医点着头:“这应该不干头风的事。”细细地想着:“敢问太妃,您近几日都吃了些什么?兴许是误食了东西。” 星沉应着:“太妃这一个月比以前吃烟吃得勤,是不是因为这个?” 两个人对视一眼,太医点点头:“或许有关。”又道:“微臣几日前过来请脉,太妃毫无异常,纵使频繁吃,也不至于几天之内严重到如此。”看着星沉:“烟丝是否有问题?” 星沉摇着头:“没问题,一直按太医说得吃。” 太医奇怪了:“太妃的症状应是吃了过量的镇定药,既然跟烟丝无关,那一定是其他的原因了。”又看着星沉:“太妃果真没吃其他的什么?” 玉兰感觉到他们正在说秘密,便福福身:“太妃好好调养,臣妾告退了。” 太妃眼睛忽地睁开了,虚弱道:“懿嫔,站住。”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转身:“太妃还有什么吩咐?” 太妃捏着星沉的手:“太医去看看懿嫔收集来的冰霜,哀家这些天一直用这个熬药,看看有无问题。” 星沉看着小宫女:“去,领太医过去。” 玉兰身子抖了一下,和青锦、燕儿对视一眼,三个人都慌了。 玉兰咽着唾沫,惊恐道:“完了,完了......”镇定一下:“太妃,臣妾还要给皇后请安,先告退了。” 星沉的眼一直瞟着玉兰,赶忙阻拦道:“你们急什么,太妃没让走,谁都不能走。” 玉兰捏着捏着燕儿的手腕:“去,去告诉皇后,去。” 星沉又说道:“太妃说了,谁都不能走。” 燕儿走了几步又回来了,玉兰勉强笑着,青锦小声道:“主儿别担心,要是出意外,皇后指定即刻过来。” 太妃哎呦呦地轻声哀怨着,很快,快极了,太医外面进来了。他看了看玉兰,又跪在太妃跟前道:“微臣有罪,请太妃恕罪。” 太妃轻声哼着:“你先说你什么罪,哀家再做定夺。” 太医应着:“懿嫔娘娘收集的冰霜里,加了十足的曼陀罗,这东西有麻醉作用,可减缓疼痛。但物极必反,用少了没有用,用多了便可使人昏沉,进而迷茫,再进而神志不清,最后梦魇不断,夺人性命。”磕着头。 玉兰身子一抖,跪了下来,脑子飞速转着:“太妃,臣妾要亲自检查冰霜。” 太妃忽地有了力气,喊着:“好,哀家准你检查,还能冤枉你不成。” 玉兰看着燕儿:“去,去把李万清喊来。”又没出声音,打口型道:“皇后、云嫔......”燕儿会意,去了。 太医给太妃扎了几针,又给她服了几颗药丸,太妃便清醒一些了。星沉扶起了她,她歪在星沉怀里,瞪着玉兰:“懿嫔,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害死哀家啊!” 玉兰磕着头:“臣妾没有,臣妾不敢,万万不敢。” 太妃咬牙切齿道:“你不敢?难不成哀家自个下药毒自个啊?” 第369章 定会取人性命 玉兰不语,太妃继续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哀家信你,每日真用这冰霜熬药、烹茶,没想到你敢暗算哀家!” 太妃抬起胳膊,指着玉兰,指了一下子又无力地放下了。恶狠狠道:“你知道哀家的烟丝里有曼陀罗,这些日子又频繁吃烟,便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哀家要真的就此没了,只怪自个嘴馋,定不会怪到你身上,你好歹毒的心。” 玉兰一脸地迷惑:“臣妾不知太妃的烟丝里有什么,真的不知,也实在不敢加什么料。” 太妃无力道:“这冰霜是你收集的,你不敢谁敢?你等死吧你!”抓着星沉的胳膊:“掌嘴,懿嫔掌嘴!” 星沉又吩咐着宫女:“芬儿,掌嘴懿嫔。” 一个小宫女立即进来暖阁了,对玉兰福福身,便要动手打了。玉兰阻拦道:“臣妾不服,不能仅凭您一面之词,就判定臣妾有罪。” 太妃应着:“哀家就是要打你,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管你服不服。”下令道:“打。” 这小宫女不敢违抗命令,玉兰也不敢了,只得昂起头挨打。她的脸本来冻麻了,好不容易暖热了,这又被打麻了,委屈极了。 玉兰这边挨着打,太妃又说道:“去,让李修田通知皇帝一声,他的人要谋害哀家,让他给哀家一个交代。” 玉兰推开了芬儿,急切道:“皇上心烦的很,太妃别用这种小事烦他了,旧恨未解又添新仇,让他如何是好?” 太妃气炸了要:“哀家都要被你毒死了,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皇帝不偏向哀家没关系,证据摆在眼前,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他要不杀了你这个毒妇,哀家就跟他没完!” 玉兰应着:“臣妾死不足惜,只是皇上和您心结未解,他断不会相信您的话,也断不会为了您杀了臣妾的。” 太妃哼了一声,委屈极了:“他爱信不信,哀家不稀罕,不信他狠心到连哀家死活都不顾了。”扯着嗓子:“先帝啊,先帝啊,臣妾这就随您去......” 玉兰慌了,极力镇定着,赶紧起身跪在太妃跟前了,问道:“太妃,这是不是您陷害臣妾?” 太妃抬起手要打玉兰,使不上劲,星沉说道:“懿主儿,您看看太妃的样子,就为了陷害您,难受成这样?您也太看得起自个了。” 太妃指着玉兰:“你的脸呢,你的心不要了,脸也不要了?”感叹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说得就是你。” 太妃喘着气,继续道:“哀家怎么解释都不行,你偏不信,好,什么都是哀家做的,什么都是哀家做的,行了吧?不想跟你缠磨着,你等着,你必死无疑。” 玉兰不知说什么,忽地听到外面赵来庭的喊声:“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妃咬着牙:“你谁来也不行,哀家非得杀了你不可!” 如雅带着李万清进来了,先和玉兰对视一眼,才对太妃行着礼。如雅说话了:“太妃,让李太医查看一下冰霜吧。” 太妃应着:“去吧,去查吧,看你能不能翻供。”李万清出去了。 如雅宽慰着:“太妃切勿动气,若真是懿嫔做的,臣妾绝对不会饶了她。” 太妃用力地白了如雅一眼:“皇后偏心,老婆子死不瞑目。” 如雅也跪了下来:“臣妾不会的,一定秉公办理,断不会偏私。” 玉兰接话道:“臣妾实在冤枉,娘娘定要还臣妾一个清白。” 很快,李万清进来了,先和如雅、玉兰对视一眼,跪在了后面,说道:“回太妃、娘娘、懿主儿话,瓷瓮里的冰霜的确含有足量的曼陀罗,若全部食用,定会取人性命。” 太妃瞪着如雅:“皇后听到了吧?” 如雅还没回应,李万清又道:“微臣还有话说。”继续道:“微臣将瓮里的冰霜全都倒了出来,发现瓮底的冰霜并没有曼陀罗粉,看来曼陀罗不是一早放进去的,而是装满了冰霜后才撒上去的。” 太妃先怒了:“狗奴才,你什么意思?你在指向哀家!” 李万清磕着头:“微臣不敢撒谎,说得的确是实情。”看着一旁跪着的太妃的太医,又道:“廖御医为太医院左院判,微臣乃小小医士,太妃可让院判大人再检查一遍。” 廖太医看着太妃,太妃抬着胳膊:“不必了,哀家谅你不敢说谎。”又道:“这说明曼陀罗是懿嫔刚刚放进去的,还没融到底呢,太肆无忌惮了。” 玉兰接话道:“臣妾若想投毒,指定是把先放毒再放冰霜,这样不容易发现。” 太妃无力道:“你们少在这里混淆是非,哀家管你什么时候放的,就认定是你做的。”看着如雅:“皇后啊,哀家快被懿嫔毒死了,你可不能再偏心了,你给个说法吧。” 如雅想了想:“太妃,能不能让李万清给您检查一下身子?” 太妃指着如雅,手指要戳到她额头,委屈极了:“皇后啊皇后,你太偏心了,有失风范呢。”咬着牙:“既如此,李太医检查检查吧,让懿嫔死个明白。” 李万清赶紧走到跟前,望闻问切后,磕着头:“太妃的确是服用了过量的麻醉剂,只是无法验证是否是曼陀罗。”想了想:“太妃,宫里是否还有残留的药渣或茶渣?微臣一观便知是什么。” 星沉应着:“有。” 太妃点着头:“唉,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既然有,你去看看吧。” 李万清出去了,云嫔外面进来了,见着太妃这症状,惊讶道:“太妃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太妃委屈极了:“你个死丫头,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哀家是装得吧?是真的,真的,哀家难受死了。”喊着:“儿啊,儿啊,额娘想你啊......” 云嫔也跪在了床前,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轻轻地摇着头。她又道:“臣妾不让您吃烟,您偏不听,还一天吃这么多,会不会是积年的病症一下子发作了?”看着廖太医。 第370章 能翻出什么花样 廖太医应着:“主儿安心,烟丝里的曼陀罗含量极少,断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发作。且太妃只是头风发作时才吃,一个月也吃不了几筒,更不会有危害了。” 太妃流下了眼泪:“死丫头,姨娘都要难受死了,你的胳膊肘还往外拐。没良心了,都没良心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云嫔给太妃擦着眼泪,应着:“臣妾只是说了多种猜想,并没有偏向谁。”看着如雅了:“娘娘,太妃如此难过,应该不是故意的了。”又看看玉兰。 太妃委屈道:“懿嫔,哀家是故意让你大半夜挨冻,那是因为你冤枉哀家,活该受罚。只是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起来,变本加厉还不够,还妄想撇个干净。你查这查那,不见棺材不落泪,今个就让你死个明白。”说完这些话,赶紧舒口气。 玉兰一直沉默着,说话了:“臣妾真的没有做,收集的时候也一直陪着奴才们,好了之后直接送过来了,不可能出意外的。” 云嫔应着:“太妃这么难受,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应该你第一次送来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太妃捏着云嫔的手腕:“淡如啊,你是向着她们吗?你迷魂汤喝多了吧......”没说完,李万清进来了。 李万清跪了下来,又跟玉兰对视一眼:“回太妃、娘娘话,昨个剩余的雪水里,也含有十足的曼陀罗。” 太妃回过气了,有力气了:“懿嫔你听到了吧?认罪伏法吧,皇后该决断了。” 如雅说话了:“此事的确像是懿嫔做的,可臣妾仍旧觉得蹊跷,容臣妾查查再做决断吧。” 太妃浑身颤抖着:“皇后偏心呢,偏心呢!”愤恨道:“皇后既然失了公允,那哀家就自个来,不劳您大驾了。” 太妃看着星沉:“懿嫔身边的奴才即刻打入慎刑司服苦役,懿嫔先降为答应,然后让皇帝来做最后的决定。”又道:“去,让李修田请皇上过来一趟。” 如雅阻止道:“皇上正在议政,不可打扰他,还是咱们自己解决吧。” 太妃继续道:“懿嫔毒害哀家,你这个皇后不仅不闻不问,还阻拦哀家告诉皇上,你这是要逼死人啊?你们欺人太甚!” 云嫔着急了:“皇后娘娘,您看怎么办呢?” 如雅道:“太妃,懿嫔的确是嫌疑最大,可不代表一定是她做的。容您给臣妾几天时间,让臣妾细查查,这样直接定罪太唐突了。” 云嫔接话道:“太妃,娘娘说得是,横竖懿嫔也跑不了,让她多活几天也无碍。” 玉兰说话了:“臣妾没有做,即使指向臣妾,也没有做。太妃这么直接发落,实在有失公允,臣妾死不瞑目。” 太妃笑了:“你又来什么死不瞑目,哀家管你睁眼还是闭眼,你是死定了。” 太妃又看着如雅:“好,哀家让你查,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回瞪着两人:“除非你们两个杀了哀家,否则此事,断不会轻易了解。” 太妃虚弱极了:“你们都出去吧,去查吧。” 众人都站了起来,玉兰看了看云嫔,云嫔点头示意。屋里的人还没出去,外面的人都进来了,妤贵妃领着众妃嫔过来了。 妤贵妃说道:“臣妾们去请安,却不见娘娘,听说太妃头风严重了,就赶紧过来了。” 如雅应着:“太妃好了一些,你们进去看看吧。” 妍嫔从玉兰身边走过,见玉兰的脸微微肿着,纳闷道:“你又挨揍了吗?” 玉兰正在想事情,没有搭理妍嫔,妍嫔转着眼珠子,觉得有大事发生了,不再纠缠了,赶紧进殿了。 云嫔后面过来了,玉兰回过神来,说话了:“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嫔点着头:“臣妾送娘娘回宫吧。” 三个人便出了寿康宫,缓缓走着,云嫔先说道:“梅花上的露水干净清澈,太妃真的每日用来熬药、泡茶,从来没让太医查看过。她是真信任妹妹的,不曾想出了这事,真难办了。” 玉兰接话道:“你既然愿意过来,就是相信我没做了?” 云嫔笑着:“我信你,也信太妃不会自个害自个。” 如雅接话道:“本宫原以为是太妃故意栽赃懿嫔,可太妃抓着不放,又任由太医查看证明,应该不是她故意的了。”看着玉兰:“你没有理由暗害太妃,太妃也没有理由栽赃,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玉兰摇着头:“不可能啊,我一直跟着,想动手也没法下手。太奇怪了。” 云嫔看着玉兰,两个人短暂地交流一下眼神,又道:“应该是有人故意的吧。” 玉兰继续道:“太妃应该会狠到对自个下手,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只是此事是不是这样,就不知道了。” 如雅不明所以,说道:“太妃没有必要啊,前面的事都过去了,还杀死你图什么?” 玉兰痛苦极了,又对云嫔道:“姐姐既然信我,那就帮我盯一盯太妃吧,我可不想就这么被冤死了。” 云嫔点头应着:“放心,我会注意的。”又看着如雅:“臣妾就不送娘娘了,先照看太妃去了。”福福身,转身回去了。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都叹着气,如雅道:“李万清说曼陀罗还没融到底,那应该就是后来撒的,太妃的嫌疑就大了。” 玉兰又看着如雅,丧气极了:“这怎么证明呢?” 如雅安抚道:“你不要着急,太妃身子安好,就算真是你做的,皇上也不会杀了你。只要人还活着,就有翻身的希望。” 如雅继续道:“咱们从前说过的,如果是太妃认定的事,她绝对不会放手的。此事应该不是她做的,但就像你纠结的,两方面都没办法证明。” 玉兰忽地看着如雅,掐着她的手腕,又立即松开了,低下了头。 如雅着急道:“你想到了什么吗?” 玉兰叹着气,又看着如雅:“会不会......会不会是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 如雅纳闷道:“咱们都已经换了一批人了,这还能见缝扎针吗?” 第371章 您没这么有魄力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啊......”又看着如雅,又无力地低下了头。 如雅宽慰道:“太妃留给咱们几天查询,就是相信咱们是无辜的,只要不是你做的,那就一定会有缝隙可寻,一定会还你个清白的。” 玉兰点点头:“谁能知道太妃到底怎么想得呢?”叹着气。 如雅越看玉兰越觉得不对劲,又不禁问道:“你是害怕了吗?不要怕……”没说完。 玉兰赶忙道:“我才不怕,只是错综复杂,有些束手无策了。” 如雅应着:“是,不要担心,你一定没事的。” 玉兰回了宫,没心思用早膳了,也早就过了饿劲。她低着头细细地想着,燕儿愤恨道:“主儿,指定是太妃陷害您,她拿自个当靶子,也太狠了。” 玉兰不吱声,青锦道:“主儿,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您实在不该把针灸的事告诉云嫔的。” 玉兰说话了:“或许吧,都是我自作聪明的结果。”细细分析着:“我还是觉得云嫔不像是装得,有可能是太妃瞒着她,但愿她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青锦摇着头:“奴婢却不这么觉得,不管云嫔知情不知情,她都不会为了您而舍了太妃。” 燕儿捣蒜似的点头:“姑姑说得是,就是这样的。” 玉兰看着两人:“皇后说得对,只要你没做,就一定会有线索可寻得。”撕着手帕:“我不担心我的命,还是担心此事暴露出来,皇上和皇后怎么办呢?”纠结死了:“从哪里下手呢? 玉兰忽地抬头:“刚刚没看见玫贵人,这怎么能少得了她。” 青锦应着:“她跟太妃是一伙的,应该避嫌吧,主儿还要从她下手吗?”叹息着:“您不要问她了,奴婢现在都猜到她会指向谁。” 玉兰应着:“是,她一定会说是妤贵妃陷害我。” 青锦纳闷道:“任何人都有嫌疑,却又没有嫌疑。”看着玉兰:“这瓮可是周来宁一直抱着的,总不能是他做的吧?那也忒大胆了。” 玉兰纠结死了:“我是信你们的......” 正好周来宁外面进来了:“主儿,玫贵人打发人过来了。” 主仆几个面面想觑,玉兰紧张道:“快让她进来。” 一个小太监进来了:“懿嫔娘娘,玫贵人说她深夜想过来拜访您,是为了刚才的事。” 玉兰点着头:“好,本宫恭候。” 小太监去了,燕儿愤恨道:“她又来挑拨离间了。” 玉兰捏着帕子,自言自语似的:“本宫正没地方下刀呢,你却不请自来,那就只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燕儿惊恐道:“主儿,您打算杀了玫贵人吗?” 玉兰摇着头:“她是最关键的人,此番过来,要么造谣,要么吐真话。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事到如今了,何必还藏着掖着?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来个了结吧。” 青锦应着:“主儿说得是,可奴婢觉得,即使窗户纸已经薄如蝉翼了,还是不要戳破的好。因为咱们到底不知道玫贵人是哪一方的,也就不知道她的话靠谱不靠谱,动静大了惊动了皇后,更得不偿失了。” 玉兰揉着额头:“皇后要是知道多好,我们俩撒开手的查,定能揪出幕后元凶。” 青锦叹息着:“这就是因为皇后不知情,才搞了这么一出,主儿万不可冲动了,须得从长计议啊。”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了。” 这边寿康宫中,众妃嫔都已经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太妃哎呦得更凄惨了。委屈极了:“你们太黑心了,连老婆子都不放过,老婆子孤身一人,连儿子都见不着......” 妤贵妃先说话了:“太妃安心,皇后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太妃轻轻地哼着:“她不让哀家满意试试看,天下人不愿意她,老天爷也会用雷劈她的。” 妍嫔凑到跟前了:“太妃,您干嘛放了懿嫔啊?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去多好。” 太妃委屈极了:“皇帝......皇帝还在怨恨哀家,一定会护着懿嫔的。不打紧,哀家让她们折腾几日,几日之后,懿嫔还不能自证清白,哀家就告诉皇帝。” 妍嫔叹着气:“太妃心善,几天时间足够她们造伪证了,您疏忽了。” 太妃白了一眼妍嫔:“只要你不捣鬼,一切就不会有变数。” 妍嫔笑着:“太妃这话说得胸有成竹,您实在是榜样,臣妾拜服。” 妤贵妃嗔着妍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都像你那么有魄力,舍得拿自个当刀使?” 太妃无力道:“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别假惺惺的了,都出去吧。”妤贵妃领着众人去了。 云嫔回来了,坐到了床边,要喂太妃喝粥。太妃摇着头:“不想吃,还是恶心。” 云嫔又问着:“您想吃什么呢?臣妾给您去做。” 太妃噘着嘴:“哀家想吃懿嫔的肉,喝懿嫔的血,去做吧。” 云嫔颇为无奈:“臣妾相信懿嫔不会这么做......”太妃刚想骂,她笑了:“还没说完呢。”又道:“也相信您不会这么狠心对自己,您没这么有魄力的。” 太妃便说道:“哀家......哀家也觉得懿嫔不会,她是不敢。那能是谁呢?哀家想不明白。” 云嫔紧紧握着太妃的手,继续道:“事到如今了,她已经藏不住了,该露出真面目了。” 太妃眼睛一睁:“谁?” 云嫔吐出了两个字:“妍嫔。” 太妃摇着头:“不会的,就为了以前的那些事啊?都过去了,不值得她冒那么大的危险,她也没这个本事。” 云嫔笑着:“臣妾什么都知道了,您就别装了......” 太妃忽地严肃了:“哀家也什么都知道了,难不成你知道了哀家不知道的?” 云嫔松开了太妃的手:“您别再装了,小心臣妾告诉皇上去,皇上雷霆之怒下来的时候,千万别怪臣妾没有提醒您。” 太妃又抓住了云嫔的手:“好孩子,你知道了什么吗?告诉姨娘,快告诉姨娘,急死人了。” 云嫔无奈道:“唉,您还在装,还在装......” 第372章 把她的脸按到炭盆里 太妃抬头要打,当然没打下去:“死丫头,就为了你这一句话,哀家头也不晕了,口也不酸了,腿也有劲了。快说,快说,你再多说一句话,哀家的命就彻底好了。” 云嫔忽地严肃,又忽地破功笑了:“臣妾就知道这招有用,果然奏效了。”伏在太妃怀里笑着:“臣妾不知道什么秘密,就是逗您玩,您看您这不真好了?” 太妃揪着云嫔的耳朵,愤恨道:“你个死丫头,哀家白高兴一场。”又晕了:“哎呦呦,又头疼了。” 云嫔说正经的了:“您打算怎么办啊?” 太妃也正经了:“不用担心,她们俩诡计多端,定会查出真相的。” 云嫔还是担心:“那查出真相后呢?” 太妃笑了:“就付出代价呗。” 云嫔摇着头:“错综复杂,难办的很。” 太妃拍拍她的手:“这件事哀家真是受害者,不是陷害人,你安心吧。” 云嫔问道:“您觉得是谁啊?” 太妃摇着头:“不知道,真不知道,哀家不管她是谁,只想打她个半残。” 云嫔站了起来:“您好好歇息吧,臣妾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您。” 云嫔出了寿康宫,青鹤道:“主儿,太妃好像真的不知道针灸的事。” 云嫔应着:“我也觉得她不知道。”纠结道:“我真想跟她摊开,又怕对懿嫔不利。” 青鹤阻止道:“您千万不要说,甭管她知道不知道,您都要装作不知道。” 云嫔又道:“若真是太妃做的怎么办?若她又把罪责推到我头上怎么办?必死无疑了。” 青鹤宽慰道:“这件事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主儿还是别掺和了。” 云嫔深深地叹着气:“你让我怎么撂下太妃不管呢?这就是命啊。”不说了。 终于到深夜了,玉兰想了一天没任何头绪,幸亏咸丰没喊她过去说话,不然就崩溃了。 玫贵人如期而至,玉兰恨不得一刀捅死她,可所有的愤怒都被她掩藏起来了。淡淡道:“开门见山吧,你有什么线索让本宫脱身吗?” 玫贵人坐了下来:“有,嫔妾是专门过来告诉娘娘的。” 玉兰点着头:“说吧,本宫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线索。” 玫贵人道:“嫔妾相信娘娘是清白的,也相信太妃没有陷害您,是有人故意栽赃您。” 玉兰有些不耐烦了:“本宫的确是清白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你直说吧。” 玫贵人干脆道:“太妃没有理由害您,只有一个人,就是妤贵妃。” 玉兰淡定道:“你这句话要被妤贵妃听到了,她可以直接杖毙你,不要信口雌黄了。” 玫贵人道:“嫔妾跟贵妃有瓜葛,娘娘自然心生怀疑,嫔妾却不敢含血喷人的。上次麝香的事嫔妾没有骗您吧?这次也没有,一定是她陷害你。” 玉兰应着:“麝香的事的确是真的,本宫却不知道是谁做的,你们俩都有嫌疑,你的嫌疑比她还大。” 玫贵人道:“娘娘想过没有,嫔妾为什么要脱离贵妃呢?” 玉兰道:“你怕被她利用死了。” 玫贵人点头道:“对,娘娘既然知道真相了,就该相信嫔妾的话。” 两人对视着,玉兰目光坚定:“什么真相?本宫不知道。” 玫贵人也目光坚定:“您知道。” 玉兰回敬了过去:“不知道。” 玫贵人不吱声了,踌躇着:“娘娘您心知肚明,何苦还为难嫔妾呢?此事一定是她做的,一定是她。” 玉兰笑着:“你近日经常去寿康宫,也有可能是你做的,然后又误导本宫怀疑她。” 玫贵人摇着头:“嫔妾纵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毒害太妃啊,常去寿康宫是想迷惑贵妃还有妍嫔,做出太妃庇佑嫔妾的假象,这样就保全自身了。” 玉兰摇着头:“你懂药理,一定知道太妃的烟丝里含有曼陀罗吧?” 玫贵人点着头:“这就是嫔妾今日过来要说的重点。” 玫贵人笑了,继续道:“嫔妾第一次给太妃针灸时就闻到了曼陀罗,那时您还没进宫呢,然后就告诉了贵妃。嫔妾当时什么都不懂,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的,谁成想贵妃记在了心里。” 玉兰问道:“是,妤贵妃有嫌疑,可她怎么动的手呢?那瓮可从来离开本宫的眼睛。” 玫贵人不吱声了,玉兰笑着:“总不能寿康宫中有她的人吧?” 玫贵人仍旧不吱声,玉兰又道:“你怀疑她,我还怀疑是你呢,谁知道你是哪一方,谁又知道你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玫贵人说话了:“嫔妾的确没办法证明是妤贵妃做的,但感觉是她做的,不是因为私仇,而是分析得来的结果。” 玉兰无奈道:“你出去别说这话了,实在惹人笑话。” 玫贵人沉默了一会,看着玉兰:“娘娘,嫔妾......嫔妾可以担保是贵妃做的......”支支吾吾没说完。 玉兰立即接话道:“怎么担保?” 玫贵人立即站了起来,福福身:“娘娘还是要小心贵妃。”匆忙去了。 玉兰不禁拍着案桌:“我真想把她的脸按到炭盆里烫个稀巴烂。”炭盆回应她似的,轻声爆了一下。 青锦接话道:“玫贵人差一点就说出针灸的事了,她要真说出来,主儿打算怎么办?” 玉兰应着:“我不知道,不会让她好过却是一定的。” 青锦有些严肃了:“主儿,奴婢觉得此事跟玫贵人脱不了干系,不如趁机解决了她。这样一能泄愤,二能更好的保住秘密,也算是为皇后报了仇。” 玉兰摇着头:“不行,太便宜她了。”继续道:“她不重要,皇后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消失,重要的是谁指使了她。怎么让她说出实话,又怎么证明她的实话的确是实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青锦点着头:“奴婢明白,只是怕她又生歪点子,误导了主儿了。” 玉兰撑着额头,叹息着:“想了一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次不会真栽了吧?” 青锦劝着:“主儿有些慌了,还是要冷静一下。” 玉兰又叹息着,没再说什么。 第373章 她们当然怪到你头上 第二日钟粹宫请安,玉兰面无表情地进了殿,其他人都还没到,她实在有一点庆幸。如雅正暖阁里坐着,见她来了,也就出来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各自叹息。如雅刚想说话,张修德喊声忽地响起:“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两个人赶紧站了起来,有些慌了,玉兰更慌:“皇上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如雅安抚着她:“没事的,不要怕。” 咸丰风一般地进来了,急切道:“你们两个都在,正好。”顾自坐了下来,挥着胳膊:“你们坐。” 如雅边问道:“皇上这会子该议政,这么着急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咸丰点着头:“朕特地过来向你确认一下的。”问道:“太妃果真食多了曼陀罗,导致晕眩不停?” 两个人真慌了,如雅道:“是,不过太妃已经好多了,您不用担心了。” 玉兰低着头,咸丰看着她,轻轻地唤着:“兰儿?” 玉兰慌忙抬头:“臣妾在。” 咸丰笑着:“朕听说是你给太妃下得曼陀罗?” 玉兰起身跪了下来:“臣妾没有,皇上,臣妾没有。” 咸丰抬着胳膊:“起来,朕相信你们。”看着如雅:“你们俩一体,兰儿如果下毒,你也逃不了,朕相信你们不会。” 如雅应着:“多谢皇上,臣妾没有。” 咸丰又道:“太妃啊,太妃是故意的吧?她一定是逼迫朕做些什么。”不高兴了:“既如此,让恭福晋带着沁嬬进宫看看她吧,坐坐就走,不能长留。”看着张修德:“安排人去恭王府传旨吧。”张修德应着。 如雅道:“皇上不去看看太妃吗?” 咸丰摇着头:“朕不想去,想去的时候再去。”站了起来。 玉兰说话了:“皇上就这么相信臣妾吗?” 咸丰笑着:“朕那么气太妃,都不敢谋害她,你们敢?指定是她故意整治你。你们等着看,等恭福晋进宫后,她指定大变样。” 玉兰应着:“多谢皇上信任。”又问道:“臣妾还想问,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修德接话道:“奴才听小铃子说得,又告诉了皇上。” 如雅道:“臣妾不告诉皇上,是因为您政务繁忙,而且后宫之事繁杂,理不出头绪......”不说了。 咸丰拍拍如雅的肩膀:“朕都明白的,不用解释了。”又嘱咐道:“太妃越是找事,朕越不让她们母子相聚,不要让恭福晋久留啊,朕先去了。”看看玉兰,走了。 玉兰的跳动不止的心安定下来了,两个人又面面相觑,玉兰问道:“昨个是妍嫔侍寝吗?” 如雅点着头:“是她。” 玉兰愤恨道:“我就知道她要横插一脚,这个小铃子,是不能留他了。”愧疚地看着如雅:“皇上也是装傻,他若对你存疑了可怎么办?都怪我连累了你。” 如雅笑道:“你还不知道咱们皇上啊,他藏不住任何情绪的,尤其是在咱们面前。如此,他说得话都是他心里话,绝对不会拐弯抹角的。没事的,别担心了。” 玉兰应着:“皇上让福晋进宫是为了我吧?但愿太妃能消气,也但愿她是无辜的,不要把人逼上绝路。” 如雅接话道:“皇上当然是为了你,可见他是相信你的。” 如雅又叹息道:“这个事我想了一天了,那瓮没离开过你的眼睛,除了太妃自我陷害,还能是谁呢?”摇着头:“咱们的思路可能一直是错得,应该从这里下手,好办一些。” 玉兰低头不语,如雅又道:“恭福晋来了之后再看吧,兴许就无事了。” 玉兰点头应着:“是,等等看吧。” 很快,众人都知道咸丰清楚此事了,妍嫔知道后却笑不出来了。她火急火燎地冲进承乾宫了,喊着:“姐姐,她们说是小铃子告诉皇上太妃的事,臣妾的确和小铃子有点瓜葛,但此事绝对跟臣妾无关。” 妤贵妃道:“昨个是你侍寝吧?她们当然怪到你头上。” 妍嫔噘着嘴:“我已经看淡一切,变得贤惠和老实了,怎么还有人带上我?太坏了。” 妤贵妃无奈道:“你呀,你以为小铃子会踏踏实实的跟着你?他是御前的人,跟春、英常在一样,都是收钱办事。” 妍嫔点头应着:“臣妾知道,不是太妃,就是懿嫔,谁知道她们搞什么。”纳闷道:“皇上知道此事却没有大发雷霆,就这么信任懿嫔吗?皇上被她迷惑了。” 妤贵妃应着:“皇上这会子放恭福晋进来,就是让太妃消气的,可不是为了懿嫔嘛?但太妃能不能消气,却不好说了。” 妍嫔捣蒜似的点头:“一定是这样,皇上一定认为是太妃故意闹他,其实不是的。”又哀伤了:“由此可见皇上真喜欢她们俩,她们就利用皇上的喜爱,为所欲为。” 妤贵妃哀伤道:“皇上什么都不对我说了。” 妍嫔噘着嘴,委屈道:“皇后和懿嫔也不想想,我明知道皇上偏袒她们,怎么还会向皇上告状呢?冤枉死了,我说什么都没人信了。”又紧张道:“姐姐,你说她们那么好,怎么会内斗起来了呢?想不明白。” 妤贵妃应着:“你一说这个本宫就脑袋疼,还不是以前的那些事。她们原来要好,我自证清白后,懿嫔便报复太妃了,你没听到太妃话里有话地骂我?” 妍嫔点着头:“是是是,懿嫔又是鸦片又是曼陀罗,她也太狂了吧?”抓住妤贵妃的手腕了:“姐姐,妹妹害怕,害怕。” 妤贵妃纳闷道:“你害怕什么?” 妍嫔要哭了:“懿嫔这么明目张胆的搞这些,还都是可以杖毙的死罪,她一定全都安排好了,总不能害了太妃后一命抵一命吧?” 妍嫔继续道:“如此,她要找个背锅的,她那么恨我,一定全都推到我身上。我什么都没做,也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办?我害怕。” 妤贵妃宽慰着:“你不要怕,不要往她跟前凑,躲在宫里不出来,她能拿你怎么办?” 第374章 还是他指使你们 妤贵妃又道:“那个李万清都说太妃是真病了,可见太妃不是装得。太妃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懿嫔在劫难逃了,想推给你,她也没那个机会了。” 妍嫔仍旧惶恐:“谁知道是不是太妃和懿嫔联手除去我呢?” 妤贵妃愣了一下:“我没想到这里,有可能。” 妍嫔抖着胳膊:“对呀对呀,姐姐一定要护着妹妹啊。” 妤贵妃点头道:“你不要往前凑,咱们都冷眼旁观,看她怎么栽赃。”生气了:“我想起懿嫔的嘴脸就生气,活该她遭殃,看她还嘚瑟个什么。” 妍嫔松开了妤贵妃的手,叹息道:“懿嫔狡诈的很,我越想越害怕。”眼珠子一瞪:“哎呦呦忘了,那个玫贵人,她表面上跟懿嫔不来往,其实勾连不断。她这几天总去储秀宫,还是大半夜,可能就是密谋这个事。” 妤贵妃淡然道:“她已经投奔懿嫔了,谁在意她干什么。” 妍嫔摇着头:“她要想让懿嫔高看她,指定要为懿嫔办事,姐姐不可不防她。” 妤贵妃应着:“她说得话,不用猜都能猜出来,指定朝我泼尽脏水,不必在意。” 妍嫔点头应着:“是,她巴结懿嫔又巴结太妃,现在一定为难跟着谁。”笑嘻嘻道:“不管她了,姐姐,您一定要护着妹妹啊。” 恭福晋带着小格格进宫了,太妃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过来,看到她来了,瞬间就明白了。 太妃对着星沉歪歪眼:“懿嫔指定求皇帝帮忙了。”然后和恭福晋哭在一起了。 婆媳两个哭了好一会子,歇一歇,太妃看着小格格,哭得更伤心了。哭够了之后,便问道:“皇上告诉你为什么放你进来吗?” 恭福晋应着:“说了,说您头风病犯了。” 太妃心里窝着火,差一点就骂了出来,想了想不能让奕訢挂心,便压住了火。又问她儿子这儿子那,又哭得不行不行的。 很快,时辰到了,恭福晋要离开了。太妃诧异极了:“皇帝没让你住几天啊?还以为他是让你进来侍疾的,原来瞧一眼就走。这个不孝子,他一定认为是哀家故意闹他,跟他没完。” 这吓得恭福晋不知所措:“额娘......” 太妃又哭了:“额娘苦得很,天天想你们,天天想。”擦着眼泪:“去吧去吧,别惹人家不高兴,又挑我儿子的刺。” 恭福晋道:“皇上待王爷极好,大事小事都商量,从来没有红过脸,更没有责备过一句话。” 太妃啜泣着:“好,告诉王爷保重身子。额娘一切都好,皇帝从来没有苛待过,不要让他担心。” 恭福晋要走了,正好如雅和玉兰外面进来了,她赶忙道:“妾身匆忙进来,没有旨意,不敢进内宫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谅解。” 太妃气哼哼地:“皇帝不让你去,不是你不尽礼数。” 如雅笑着:“太妃说得是,福晋不要愧疚了,这不算事。”看了看青鸾:“这是本宫给沁嬬做得衣裳,一点心意,还望福晋收下。” 青鸾将一个大包袱交给恭福晋,她立即跪下来谢恩:“娘娘每个月都给格格送来衣裳,您亲手裁制,实在折煞了格格。” 太妃眼睛一睁:“皇后闲着也是闲着,做几件衣裳不算事,哀家还给皇上做过呢,一直做到他娶了福晋为止。” 太妃嘟嘟囔囔,没人搭理她,一番寒暄之后,恭福晋真的要走了。 太妃又哭了:“灵均,告诉王爷,额娘好的很,吃得香睡得香,让王爷劳逸结合,不要担心额娘。” 恭福晋亲手抱着如雅的包袱,哭着离开了。太妃透过窗户看着她的背影,委屈极了:“垫子还没坐热就让走,你个不孝子,你忘恩负义,告诉先帝去......”捂着脸抽泣着。 如雅和玉兰见太妃哭得伤心,眼圈也红了,太妃嘟嘟囔囔道:“你们当了额娘就知道哀家的难为了,儿啊......” 太妃毕竟是太妃,说哭就哭,说好立马就好了。玉兰一向没心没肺还沉浸在哀伤中呢,太妃已经好了,瞪着她:“你找皇帝帮忙也没有用,哀家差一点就命丧你手,你必须付出代价。” 玉兰应着:“臣妾没有找皇上帮忙,是皇上自个找来的,说是妍嫔告诉的他,同时允准了福晋进宫。” 太妃不耐烦了:“你少糊弄人了,不想听你说话了。”严肃了:“哀家还是那个意思,你虽罪不至死,但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想不了了事,当哀家吃素的?就不信皇帝不讲理了。” 太妃挥着帕子:“哀家头晕,看到你们更恶心了,走吧,别碍眼了。” 两个人转身摇头,太妃又气鼓鼓地斥道:“哀家宽容你们,给你们时间自证清白,你们原来是打算朝皇帝告状。你们又摆哀家一道,仗着宠爱欺负老婆子,不愿意你。”又哭了。 太妃接着哭了,哀怨道:“你们毒害哀家,皇帝竟坐视不管,他就狠心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还是他指使你们下得毒......” 两个人惊地跪了下来,如雅道:“太妃不可妄言,皇上怎么舍得又怎么敢?他亲口说他不敢,您千万不要乱想,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您的。” 太妃继续哭着:“那他怎么不惩治懿嫔?你们两个狐媚子,迷得皇上数典忘祖,养育之恩大于天啊!” 玉兰急了:“臣妾真没有告诉皇上,是妍嫔多嘴,而且他觉得没人敢对您做手脚。皇上心思单纯,怎么会谋害您?太妃千万不要乱猜,都是臣妾的罪,臣妾一人承担。” 太妃继续哭诉:“装,你们俩继续装,都是你们俩挑拨的,哀家不愿意。” 云嫔听说恭福晋来了,想看看小格格,可她这会才过来,格格已经出宫了。她看太妃哭得伤心,又看皇后一脸焦急,又出事了。 太妃见云嫔来了,哭得更伤心了:“淡如啊,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竟置哀家不顾,连哀家性命都不顾了......沦落到如此地步,这是要活活逼死人啊!” 第375章 合着这一出是您故意 云嫔只得跪下了,安抚着:“皇上让福晋进来,就是先安抚您,他已经命令慎刑司彻查此事了,只要证明是懿嫔做的,即刻赐死。” 太妃不信:“你也跟着糊弄哀家,皇上、皇后加上宠妃,联合起来欺负一个老婆子。不愿意,这就找他去,让他给一个说法。”说着要起身。 星沉赶忙扶着,也哭得伤心极了:“堂堂皇贵太妃,竟受这般屈辱,您身子还没好全,慢一点。” 云嫔按住了太妃的腿,紧紧地抱着:“太妃,您答应给时间的,再给两天吧,再给两天吧。” 太妃揪着云嫔的耳朵:“她们先向皇帝告得状,不知道怎么编派哀家呢,再耽误两天的话,哀家清白就被她们抹黑了。” 玉兰气急了,顶了回去:“太妃说得不错,清白能被抹黑,但已经黑了的却永远白不了了。” 太妃还没回嘴,云嫔乞求道:“妹妹,你别再说了。” 如雅接话道:“臣妾们真的什么没说,更没有编派您,实在是不忍心让皇上烦忧。” 太妃挥着帕子:“你们听听,堂堂皇后,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自个的荣宠,竟置事实不顾,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皇上龙体?虚伪至极,你真是丢尽了中宫的脸面。” 太妃挣开云嫔站了起来:“你们是天,没人管得了你们是吧?哀家去宗人府,去宗族面前评理,去天下臣民面前评理去,你还真的以为没人管得了你这个皇后啊?我博尔济吉特可不比你们钮祜禄差!” 太妃闹腾了这么一会,口干舌燥,玉兰又说话了:“太妃折腾了这么久累了吧?您一向敞快,有什么打算直接说吧,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太妃走了几步路的脚不动了,笑了:“到底是懿嫔敞亮,就等你这句话呢。”低头看着如雅:“皇后有什么说得吗?” 玉兰扯了扯如雅的袖子,如雅道:“臣妾一切听太妃的。” 太妃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吩咐道:“传杖,懿嫔扒光衣服,杖责一十。”看着星沉:“再通知各个妃嫔过来,让她们看看这就是暗害哀家的结果。” 玉兰又问道:“臣妾领罚,还有别得吗?” 太妃笑道:“当然有,先打了再说,其余的容哀家想想。” 云嫔不高兴了:“您闹腾了一会子,只是想羞辱懿嫔吧?那还不如向皇上告状呢,横竖皇上已经知道了,您又不敢去了吧?臣妾终于明白您的打算了,看来您非常有魄力,是小瞧您了。” 太妃一脸地惊愕,抬手要打云嫔,没打下去。气哼哼道:“你暗戳戳地骂谁呢?哀家也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还在怀疑哀家。管你怎么想,你懿嫔不能自证清白,合该废了你的嫔位,请你到冷宫住一遭。” 玉兰忽地抬头了:“太妃也不要欺人太甚,臣妾若到皇上哪里走一趟,雷霆之怒您可吃不消的。” 云嫔赶忙说道:“好妹妹,别胡说八道了。” 太妃气炸了:“皇后听到没有?懿嫔仗着皇帝宠爱,还在威胁哀家,死不足惜!星沉,懿嫔杖责二十,打她个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去传话吧。” 星沉要去,云嫔拦住了她,又道:“太妃打得懿嫔不能动了,她还怎么自证清白呢?更不能侍寝了。” 太妃嗔着云嫔:“你又拿皇帝压哀家,他总不能为了懿嫔打哀家吧?他敢!” 云嫔道:“皇上当然不会,但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若把气都撒在王爷身上,那就不好了。”捏着太妃手,给她使眼色。 如雅接话道:“云嫔说得是。臣妾觉得再给懿嫔几天时间吧,若她还拿不出证明,臣妾就下令杖责降位,您看可以吧?” 太妃坐了下来,气哼哼道:“再给你们几天时间制造伪证啊?不知道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呢,杀了哀家也未可知。” 如雅道:“臣妾们空口无凭,您可以亲自问问皇上去,看皇上怎么说。” 太妃绷着脸,甩开了云嫔的手,忧愁道:“好,那哀家再给你们几天吧。” 太妃继续道:“皇帝既然放福晋进来,说明他的气消了不少,你们要有良心,就安排云嫔侍寝吧。她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熬到老,拉她一把吧。” 云嫔惊愕道:“太妃,您闹了这么一会子,就是为了臣妾啊?实在抬举了。” 如雅接话道:“臣妾会劝说皇上的,到底皇上会不会答应,实在不敢担保。” 太妃哼了一声:“哀家的太后不好求,这个事也办不成吗?实在无用。” 云嫔埋怨着:“太妃,您这是要挟皇后吗?好像她们真害了您似的。” 太妃挥着帕子:“你们俩去吧,哀家耐性有限赶紧查,又给你们一次机会还查不清的话,懿嫔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玉兰应道:“是,臣妾定让太妃满意。”两个人去了。 太妃喝着茶:“吵了这么久,怪累得。” 云嫔歉疚道:“您拿命当赌注,就是为了臣妾啊?” 太妃眼睛一睁:“哎呀孩子,哀家真没有害自个,你怎么不信呢?” 云嫔应着:“您太过淡定了啊,按您的性格会直接杀了懿嫔的,为何一再让步呢?” 太妃笑了:“哀家觉得不是懿嫔做的,让步是逼她查清此事;要真是她做的,也能借此要挟她、整治她,多好。” 云嫔绷着脸:“什么叫您觉得?合着这一出是您故意的,您可真是的。” 太妃不耐烦了:“怎么了?就是哀家做的,什么都是哀家做的,满意了吧?!去,告诉她去。” 云嫔要哭了:“您到底要干什么啊?可坏了大事了。”握着太妃的手,跪了下来:“好太妃,求求您了,给臣妾一个实话吧,好吗?” 太妃得意着:“哀家就不告诉你。” 云嫔立即起来:“臣妾早晚被您气死。”气哼哼地去了。 太妃骂着云嫔:“你个死丫头脾气渐长。”没人搭理她了。 如雅和玉兰神伤地走着,如雅揉着额头:“太妃真有精神头,一点不像个病人。” 第376章 认为你在为我洗白 如雅继续道:“她又让步了,应该真是她陷害的,干脆跟她撕破脸,一起找皇上评理去。” 玉兰细细想着:“应该是这样,却又不是这样,还该思虑思虑。” 如雅继续道:“太妃喊着要去找皇上,表面上是忌惮皇上偏心你,不会公正处理,其实她是心虚,她害怕彻查。本宫再劝劝皇上,让恭亲王进来一趟,应该就无事了。” 玉兰木讷地应着:“好,你可以试一试。”又沉默了。 两个人到了养心殿附近,如雅进去回复恭福晋进宫的事,玉兰一个人回宫,还是沉默不语。 青锦说话了:“主儿,事已至此了,向皇上告状针灸的事吧。太妃铁了心要杀您,还是先要挟利用完再杀,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玉兰说话了:“我不忍心啊,皇上难过,太妃的后半生更难过。”踌躇着:“只要我一提,准保有用,可我还是摇摆不定,觉得不是太妃。” 青锦叹着气:“太妃对您步步紧逼,您还在关心她,实在太过善良。” 玉兰攥着拳头:“我可不善良,别这么说了,让别人听了去,一定认为你在为我洗白。虽然证据指向她,可我心里却不完全指向,还要等一等。” 青锦无奈道:“咱们无从下手啊,再给几天还是无从下手,她好像猫捉老鼠故意逗您。奴婢觉得她是让您办好云嫔侍寝的事,事情一完,指定遭殃了。”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还要再试一下,这样我心服口服,她也心服口服,大家也都死得明明白白。” 青锦应道:“那还从玫贵人下手?” 玉兰摇着头:“她到底是妃嫔,会引起皇上、皇后注意,辛太医还活着吧?拿他下刀。”想了一会,又道:“严刑拷打辛太医,就不信他不说实话,折磨死他。” 青锦想了想:“太妃留辛太医活那么久,就是认准他嘴严,估计受尽刑罚也不会说吧。” 玉兰继续道:“还有云嫔呢,他不是说他奉云嫔之命吗?当场对质,看他还敢撒谎。” 青锦无奈道:“奴才们听主儿的。”又纠结道:“主儿要送他进慎刑司,怎么瞒住皇上和皇后呢?” 玉兰握了握拳头:“不,不进慎刑司,就在咱们宫里解决,要使一个杀手锏,这比死还要痛苦。” 青锦疑惑着:“什么杀手锏?” 玉兰神秘道:“到时你就知道了。”又想了想:“天黑后宫门要上锁,不方便,只有白天审了,那就还趁皇上午睡时动手。” 玉兰纠结死了:“我这属于滥用私刑吧?你说皇后知道多好,名正言顺的,直接打死他。” 青锦应着:“主儿下定决心就好,无妨的,关上宫门,堵上他的嘴,再给点银子,就都摆平了。” 玉兰下定了决心,扭头看着周来宁:“你去告诉云嫔一声,让她不要声张,做好准备。” 青锦又阻拦道:“辛太医如果真是太妃安排的,那云嫔一定会传话的,还是别让她过来了吧?” 玉兰摇着头:“她传话又能怎样?太妃总不能一刀捅死我。她没捅死我,我就有翻身的机会,只要往皇上耳边那么一哭诉,太妃就完了。” 青锦只得应着:“好,奴才们听主儿的。”周来宁去了。 玉兰说干就干,思虑了一天之后,便动手了。她直接传辛太医过来,辛太医的脚刚跨进储秀宫的宫门,就被躲在门后的几个太监给拿下了。 这弄得他措手不及,他只得乖乖伏诛,被五花大绑押进了储秀宫后殿。 玉兰和云嫔正在后殿等着,殿里的地砖了摆满了刑具,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精奇嬷嬷站着。 云嫔看着地上的刑具有些打怵,颤抖道:“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好可怕。” 玉兰小声道:“不要怕,装得像一点,一切有我呢。” 两个人话刚落音,太监们押着辛太医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提着药箱的小太监。 玉兰站了起来,指着后面的小太监:“你好好地看着,多嘴一句,就将这烧红的炭塞进你嘴里。”又指了指炭盆。 小太监双腿抖得不成样子。磕着头:“奴才眼睛瞎了聋了哑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玉兰又吓唬着:“对了,老实看着。”云嫔跟在玉兰后面,怯怯地抖着。 玉兰走到辛太医跟前,低头看着他:“本宫准你说话,但你要是喊一句,就拔了你的舌头。” 辛太医捣蒜似的点头,玉兰看着周来宁:“松绑吧。” 周来宁解开了绳子,又将塞在辛太医嘴里的布扯了出来,吓唬道:“你老实回答娘娘的话,要是说错了一句,杀了你全家。” 辛太医磕着头,曾经的那份悠然不见了,害怕了:“娘娘们有话就问吧,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兰和云嫔已经坐下了,玉兰笑着:“不着急。”又吩咐着:“拶刑,先上拶(zǎn)子,本宫还没见过夹手指呢,先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周来宁应着,动手了,吓得辛太医赶紧磕头:“娘娘,微臣招,什么都招。” 玉兰邪恶地笑着:“本宫怎么能知道你说得是不是实话?”看了看云嫔:“你认识她吧?” 辛太医磕着头:“微臣不认识。” 云嫔接话道:“你不是告诉懿嫔,是本宫安排你,为皇后祛除麝香吗?” 辛太医应着:“微臣是受人嘱托才这么说得,请娘娘恕罪。” 玉兰笑了:“你个死东西,这又谁嘱托的你?”给周来宁递眼色。 周来宁便把辛太医的十个指头套进了拶子里,两个小太监扯着两边的绳子,只等玉兰一声令下了。 辛太医抖个不停,连拶子都跟他一起颤抖,玉兰淡然道:“说,是谁嘱托的你。” 辛太医还是不吱声,玉兰忽地不敢下令了,和周来宁对视着。咬牙道:“行刑!” 两个小太监便拉扯绳子,辛太医的胳膊乱抖着,十根手指无情被挤压着。 玉兰和云嫔早就把脸扭向一边了,她有些不忍心了,可辛太医比她们俩先妥协了。 第377章 男人害怕的东西 辛太医的脸疼得扭曲,说话了:“娘娘,微臣招,微臣什么都招。” 玉兰不搭理辛太医,看着他的手指,感觉跟刚才也没什么不一样,她觉得他是装疼。她看着两个小太监,气哼哼道:“你们没吃饭吗?使点劲。” 周来宁又吩咐道:“狗奴才,使点劲。” 小太监使劲了,玉兰不再扭头了,青锦抬起胳膊挡着她的脸。她挥着帕子:“不用挡,本宫不怕。” 小太监们真使劲了,辛太医疼得蠕动身子,玉兰舒口气:“你刚才就是装得。” 青鹤挡着云嫔,云嫔对玉兰小声道:“他都要招了,你怎么还打?” 玉兰应着:“我怕他乱咬啊,非得来真的不可。” 小太监们咬着牙,辛太医疼得喊叫出来了:“娘娘们饶命,微臣招,微臣招还不行吗?” 玉兰便下令道:“好了,你们先歇一歇。”微笑地看着辛太医:“说吧,是谁嘱托的你?” 辛太医跪趴在地上,两只胳膊长长的伸着,十根手指不停地抖着,微微地渗出血丝了。他抬头看着玉兰,眼神惊恐,面色惨白,吐出了几个字:“太妃,是太妃......” 云嫔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说话,玉兰抢先了:“你放肆,你知道诬蔑太妃是什么罪吗?” 辛太医道:“微臣知道,知道......可微臣说得是实话。” 玉兰哼了一声:“好,本宫这就喊来太妃跟你对质,看你还敢乱咬。” 辛太医应着:“太妃从未跟微臣直接交涉,她是不会承认的,但微臣之言句句属实。若不是奉太妃之命,怎敢瞒着皇后不禀报?” 玉兰问着:“麝香是太妃嘱托,那石门穴的事也是她嘱托你不要说得吗?” 辛太医应着:“是,全都是太妃嘱托,包括让云嫔娘娘顶锅,什么都是太妃嘱托。” 玉兰斥道:“你撒谎!太妃一直把事情往妤贵妃身上推,既然是她嘱托你,那本宫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推给妤贵妃,反而说是云嫔?而且你也告诉了贵妃是云嫔嘱托,太妃不可能让你这么说的。” 辛太医应着:“太妃说麝香是小事,针灸是大事,若推给贵妃,您闹起来后就不好收场了。” 辛太医看了看云嫔,继续道:“况且贵妃已经自证清白了,再咬她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只有另辟蹊径了。” 玉兰搞不明白,要疯了:“既然跟贵妃无关,那玫贵人何苦离开她,光明正大的抱紧太妃了?她一直跟着贵妃多好,还能借机栽赃她,这太乱了。” 云嫔接话道:“玫贵人应该确定贵妃利用她了,便赶紧脱身,本意可能是两方人都不靠拢,是你安排她来我这里住得。” 玉兰点着头,辛太医又道:“微臣不知什么玫贵人,只知道这些事,太妃现在所走得每一步,应该都是只针对娘娘您。” 云嫔说话了:“太妃的性子本宫最清楚,她是不可能留你活着的,可见你还有猫腻。” 玉兰同意着:“对,太妃留你活着,你却帮别人澄清嫌疑,你还有事瞒着没说。”看着周来宁:“继续行刑。” 周来宁还没下令,辛太医磕头求饶了:“微臣不想死,便主动泄露了许多,妄想求得庇护。至于太妃为何还留微臣一条狗命,实在是不知道,兴许是为了咬其他人吧。” 玉兰纳闷极了,看着云嫔:“玫贵人给皇后下得针,太妃为什么不推到她身上,而推给了你呢?太乱了。” 青锦说话了:“主儿想想,任谁也不会相信玫贵人会对皇后这样,一定有人指使。那在太妃、皇后和贵妃之间,玫贵人肯定只能继续依靠太妃,然后捡软柿子捏,一直咬死贵妃。” 玉兰应着:“是,这事只有本宫知道,玫贵人借着我对贵妃的怨恨,便合起伙来糊弄。” 辛太医说话了:“娘娘,微臣说得是实话,求娘娘饶命。” 玉兰笑着:“本宫饶你,太妃也不会放过你。你不要难过,谁都会死,只是你死得早一些,这就是命,没办法。” 辛太医又道:“微臣当时承认是云嫔娘娘嘱托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事情是太妃做的,只是您没明白过来。” 玉兰愤恨道:“本宫当然明白,只是不确定你说得是否是真话,现在也还不确定。”邪恶地笑着。 辛太医刚刚放松的神情又拧巴起来了:“微臣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玉兰不搭理辛太医,看着周来宁道:“你这辈子最后悔、最难以启齿、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周来宁笑着:“奴才最后悔进宫当太监,最难以启齿说自个是太监,最害怕刀子匠。” 云嫔附和着玉兰:“你要干什么啊?” 玉兰笑着:“我要使出杀手锏。”看着辛太医:“男人啊男人,没有比这个更让男人害怕的东西了。” 云嫔捂着嘴:“你呀,天呢,你太坏了,羞死人了。” 玉兰淡然道:“劳烦嬷嬷们了,行刑吧。” 两个精奇嬷嬷应着,对着辛太医笑着:“奴婢们不是刀子匠,手艺不行,还望太医大人见谅。”两个人卷着袖子。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就当辛太医不存在一样,而他已经凌乱了,口齿不清了。不停地喊着:“娘娘饶命......饶命......饶......”嘴被周来宁堵上了。 玉兰吩咐道:“宫刑,拉去暖阁行刑吧。” 几个太监便拖着辛太医进暖阁了,精奇嬷嬷后面跟着进去了,只听一个嬷嬷道:“扒衣服、扒衣服......奴婢们一回生二回熟,太医大人见谅,能伺候您,也算是奴婢们的福气了。”念叨着:“扒衣服,扒衣服......” 玉兰和云嫔一起颤抖着,对着暖阁,故作镇定道:“辛太医呀,你想好说实话没有?” 精奇嬷嬷地声音又传了出来:“扒个干净,奴婢们也好操作,一回生二回熟......先灌他喝臭大麻,一喝便不知疼痛了,太医比奴婢懂......” 辛太医撕心裂肺地喊着:“娘娘饶命,微臣说得是实话,真是太妃指使微臣的啊!” 第378章 您是自食其果 云嫔扯着玉兰的衣袖:“好了,别吓他了,应该没说谎。” 玉兰点着头:“好了,嬷嬷们停手吧,辛苦了。” 两个嬷嬷走了出来,福福身离开了,这时暖阁里传来了辛太医的哭声,哇哇大哭,委屈极了。 玉兰吐吐舌头:“应该很可怕吧?” 云嫔嗔着她:“明知故问,这比死还可怕。” 青锦赶忙道:“主儿,既然不审了,赶紧让他走吧,时间太长了影响不好。” 玉兰站了起来:“是是是,忘了这茬了,让他走吧。” 周来宁问着:“不趁机了结了他?” 玉兰摇着头:“无所谓了,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吧。” 辛太医出来了,他已经走不成路了,两个小太监架着他走着。玉兰笑着:“去吧,去告诉太妃本宫拷打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辛太医要行礼,玉兰挥着帕子:“你看你的腿抖得,不必多礼了,去吧,去吧。”辛太医去了。 云嫔愣愣地坐着,眼睛瞅着地上的刑具,玉兰喊着她,她说道:“你可真大胆,我是万万不敢的。”站了起来。 玉兰应着:“姐姐温柔贤惠,我太粗鲁了。” 两个人出去了,回到了正殿,云嫔依旧愣愣地。玉兰道:“你不用发愁了,我是不会暗算太妃的,前提是她别再找我麻烦了。” 云嫔说话了:“太妃竟这么狠,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皇后呢?” 玉兰接话道:“是啊,一个针灸就够了,她又陷害她假孕,我也实在纳闷。” 云嫔继续道:“太妃不会真的想过谋逆篡位吧?不然说不通。” 玉兰应着:“幸亏恭福晋生了女儿,幸亏你一直没遇喜,幸亏啊幸亏。” 云嫔摇着头站了起来:“只要太妃不行动,妹妹也不要声张,待我问问她,让她确定个说法。” 玉兰点着头:“我从来都是想瞒着皇上和皇后,从来没打算告状的,你一定要对太妃说清楚。” 云嫔点点头:“知道了。”扶着青鹤去了。 云嫔出了储秀宫便走不成路了,扶着墙缓解着,念叨着:“懿嫔真狠,直接打你七寸,她这是在震慑人呢。” 青鹤接话道:“主儿和太妃一体,她是做给您看。”不高兴了:“从前要扒光妍嫔的衣服,这又对太医这样,她不是狠,是变态。主儿安心,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太妃这样。” 云嫔无奈道:“她当然不会明着来,可偷偷摸摸地折磨你,那法子更多得很。”把胳膊递给青鹤,扶着走了。 玉兰折磨了辛太医,得到了她想要的,却并没有那么开心。燕儿瞪着大眼:“主儿,您该高兴啊,现在是咱们占上风了。” 玉兰摇着头:“她是太妃,占了上风又怎样?” 青锦焦急道:“主儿,这云嫔回去一定学给太妃听,震慑了她也没有用,她到底偏向太妃的,说不定正在想对策呢。” 玉兰又摇着头:“我还是觉得蹊跷,就是想不起哪里有问题。”揉着额头:“头疼,烦得很。” 玉兰看了看自鸣钟站了起来,又说道:“皇后午睡该醒了,这件事稍微告诉她一点吧,免得日后露馅了,找补不回来。”去了。 云嫔跌跌撞撞回了寿康宫,太妃正在炕上吃烟,见她脸色不好,不免诧异道:“你怎么了?”也紧张了,把水烟筒递给星沉了。 云嫔看着太妃不语,看着看着就哭了,太妃更慌了:“怎么了?说话,急死人了。” 云嫔说话了:“完了,败露了,辛太医什么都招了。” 太妃纳闷道:“什么辛太医啊,说清楚点。” 云嫔便叙述道:“您指使玫贵人针灸皇后的石门穴、指使冯太医陷害皇后假孕、嘱托辛太医给皇后祛除麝香......懿嫔刚刚严刑拷打了辛太医,他什么都招了。” 太妃白了云嫔一眼:“哀家还以为什么呢,原来还是这些破事,白激动一场。” 云嫔一脸地不可思议:“这些破事?您真不知情,还是装得太好?臣妾求求您,说句实话吧。” 太妃噘着嘴:“哀家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些真跟哀家无关,你耳朵都起茧子了吧?” 云嫔无力道:“唉,真该让辛太医和您当面对质。” 太妃无所谓道:“对质就对质,谁怕谁?” 云嫔有种撕心裂肺地感觉:“皇后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再也不能生育了......您还想着太后呢,把您降位太嫔都算皇上格外开恩了。” 太妃慌了:“避子方没有这么厉害啊,怎么会?”眼睛忽地一睁:“你说什么石门穴,是什么?” 云嫔应着:“唉,石门穴又叫绝育穴,不是您指使玫贵人做的吗?” 太妃一个激灵,星沉也一个激灵,喊着:“我的祖宗唉,云主儿啊,太妃哪有这么狠心!” 太妃站了起来,扯着云嫔的手:“走,找皇后评理去,哀家可没那么毒。” 云嫔不哭了,惊恐道:“姨娘,事已至此了,您告诉臣妾实话吧?” 太妃噘着嘴:“是,鸦片也好、曼陀罗也好,都是哀家故意的,哀家是想气气皇帝,想见见儿子。”烦了:“其余的事情真跟哀家无关,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大的事,怪不得你近日总是试探哀家,原来如此。” 云嫔不愿意走,继续道:“您安心,皇后根本不知道此事,皇上也不知道,否则还能有您容身之所。” 太妃愣了一下,看看云嫔,看看星沉,无奈道:“死丫头,你不会真的认为是哀家做的吧?” 云嫔不语,太妃揪着她的耳朵:“姨娘在你心里就这么恶毒吗?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云嫔起身跪了下来,痛哭道:“中宫可能再也不会遇喜,皇上不会有嫡子,您知道这有多严重吗?您这是谋逆,一定会连累王爷的!一定会连累王爷的!”痛彻心扉。 太妃抖了一下,星沉赶忙扶住了她,她声音颤抖道:“连累王爷,连累王爷......哀家冤枉,冤枉啊......” 云嫔伤心极了:“有因必有果,自己种的树,树上结的果,您是自食其果。” 第379章 你藏不住了 太妃浑身无力地坐下了,星沉赶紧把茶递给她,她挥挥帕子拒绝了:“哀家无事。”低头看着痛哭的云嫔,继续道:“你刚刚从懿嫔那里过来吗?” 云嫔不语,星沉哀求着:“云主儿唉,您可冤枉太妃喽。” 太妃咬着牙,抬起胳膊作出发誓状:“哀家要是做出暗害皇后之事,我博尔济吉特氏无后而终......”没说完。 云嫔说话了:“您又何必带上全族呢?发誓有用的话,您早就当上太后了。” 太妃惊愕地看着星沉,星沉道:“哎呦我的云主儿哎,天上地下、从古至今,这是最冤的一件事,冤死了!” 云嫔又道:“您等着吧,懿嫔早晚会告诉皇上的,皇上是绝对不会饶了您的。您赶紧想法子除掉懿嫔吧,正好借着曼陀罗的事情杖毙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太妃不吱声,云嫔继续道:“臣妾想帮您顶罪,也愿意为您去死,只是皇上不会信臣妾了......还是您主动坦白的好,不连累王爷是不可能的,主动坦白的话,王爷的罪责能少一点......” 云嫔旁若无人地畅所欲言,说够了以后,便站起身要走了。太妃说话了:“你不接着埋汰了?” 云嫔好似失了魂魄一样,声音空洞无力:“臣妾已经说完了,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随时都可以。” 太妃哼了一声:“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哀家是清白的?你说吧,让哀家什么都行。” 云嫔应着:“臣妾相信不相信根本重要,无论是不是您做的,都义无反顾地站在您这一边,重要的是懿嫔。” 云嫔继续道:“臣妾刚刚说了,懿嫔不打算告诉皇上,您趁机除掉她吧。她一死,底下的奴才们也不敢张狂了,逐个击破就成了。” 云嫔福福身又要走,太妃没有拦住她,气愤道:“走吧,好,哀家认了,都是哀家做的,什么都是哀家做的。你满意了吧?” 云嫔站着不动了,太妃继续道:“哀家根本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我整治懿嫔只是想气气皇帝,懿嫔是不是以为哀家要除掉她?怪不得她变得理直气壮看,以为抓到了哀家的把柄,孰不知一直被糊弄。” 云嫔转过身来了,接话道:“懿嫔刚刚用宫刑逼问辛太医,他都没有改口咬别人,您一直留他活着,实在是失算了。” 太妃揉着额头:“辛太医、辛太医,哀家根本不认识他,就召见过他一次。”喊着:“李修田,去把那个什么辛太医给哀家带来。” 星沉哎呦一声:“太妃,玫贵人,还有玫贵人呢,她才是最关键的人物。”看着云嫔:“云主儿,懿嫔审问玫贵人没有?” 云嫔应着:“因为怕惊动了皇后,还没呢。” 太妃剜着云嫔:“当初是她施针,是她和冯太医打配合,只要一拷问她,所有的事情便清晰了。你们连她都没问,就凭一个太医的话定了哀家的罪,实在无知狂妄。” 星沉攥着拳头:“奴婢这就把带来?” 云嫔接话道:“是,带来吧,玫贵人肯定听太妃的话,您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太妃气得好像鼻孔在冒烟,对星沉挥挥帕子:“现在不要去,惊动了皇后不好找补。” 云嫔继续道:“懿嫔从来没打算报复您,她只想瞒着这事,只是您一再挑衅,她才追究到底。即使严重到如今这个情况,她不说,皇上、皇后就永远不会知道,您也就永远安全了。” 太妃点着头,语重心长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却有一问。”严肃道:“不想再喊冤了,反正你不信,就问你,你们就没想过其他的后果吗?” 云嫔应着:“懿嫔就是相信太妃,才动用私刑逼问的,却还是问不出其他的结果。” 太妃笑了:“李修田白跑一趟喽,辛太医已经完成栽赃给哀家的任务了,指定死翘翘了。” 云嫔也笑了:“太妃安心,您不杀他,他一定会无事的。本来一切安好,只是您太过着急除去懿嫔,惹得她走投无路,她才跟您摊开了。” 太妃无奈道:“哀家要想除去懿嫔,发现曼陀罗那日就会直接杖毙她了,何必还拖到现在呢?” 云嫔接话道:“皇后是不会允许您杖毙她的。” 太妃又剜着云嫔:“哀家就是想闹闹她,要真是她毒害的,绝对杖毙她。还有这个辛太医,绝对不会留他活着,绝对不会!” 星沉接话道:“这个太医连宫刑都不怕,可真是尽忠啊,好奴才。” 太妃攥着手帕:“哀家是冤枉的,他不可能到这地步还咬哀家,一定有猫腻。” 云嫔笑了:“太妃说得是,到这个地步还咬您,一定说得是实话。” 太妃挥着帕子,不看云嫔了,眼里含满了泪水:“事已至此,去吧去吧,这一切跟你无关,哀家会认罪的。” 云嫔福福身,立即转身走了。 太妃捂着脸哭着,星沉也哭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冤屈,实实在在的冤屈......” 太妃哭了一下就好了,皱眉想着:“杜若初啊杜若初,你藏不住了,藏不住了!” 星沉咬着牙:“是,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奴婢把玫贵人抓来吧,不说实话就活活打死她,看她还敢诬蔑太妃。” 太妃又拒绝了:“她们不信哀家了,打死玫贵人反而嫌疑更大,最好不要跟她来往了。” 太妃扶着额头:“哀家都明白了,当李万清给皇后诊脉的那一刻,懿嫔就知道此事了。玫贵人借机脱离了妤贵妃,指定是怕此事连累到她,妤贵妃也一定正想法撵走她,这正中她下怀,玫贵人又偏向哀家,更让她满意。” 星沉应着:“太妃,咱们不来硬的,带着玫贵人一起到懿嫔跟前对质不行吗?” 太妃白了一眼星沉:“你个老货,还没明白。懿嫔不信,不信,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星沉慌了:“这可怎么办?不管是谁做的,皇上一定会抓着您不放的,即使他知道您是清白的,也一定装聋作哑。” 第380章 拿这个要挟她 太妃道:“妤贵妃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把此事推到哀家身上,全都推到哀家身上,她好大的狗胆。” 星沉噘嘴道:“若不是您折腾个没完,她也寻不着机会的,也不会逼得懿嫔没办法......”没说完。 太妃又白了一眼星沉:“只要各方不行动,懿嫔就不会宣扬此事,那咱们还有机会。怕得是妤贵妃一直戳懿嫔,又逼得她走投无路,这就颇难应付了。” 星沉坚决道:“一定是这样,咱们要揭开她的真面目啊。” 太妃笑着:“哀家要折在她们手里,可白熬到这份上了。”不说了。 是夜,玉兰正收拾着去养心殿侍寝,周来宁外面进来了,说道:“主儿,奴才打听到了,辛太医请辞太医院了,在这之前,李修田曾去御药房传过他。” 玉兰点头应着:“我知道了,就算没人杀他,他也会自戕吧。”纳闷道:“太妃这么正大光明地传辛太医,是在嘲笑我不敢揭露此事吗?我还是想不明白,太妃留他活着干什么呢?” 青锦应着:“太妃应该是没来得及动手吧,或许就是利用他咬旁人。” 玉兰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自个,继续道:“太妃也不唤我过去说说话,也不追究曼陀罗了,她也太淡定了。” 青锦应着:“云嫔一定跟太妃说好了,兴许她就趁机装傻充愣,用不行动来代表和解了。” 玉兰笑着:“应该是这样吧。可我没那么好和解的,非得埋汰埋汰她,让她吃个大瘪才行。” 玉兰坐着轿子去养心殿了,一侧的墙角里,有两个人一直在偷偷看她。见玉兰走了,都不再躲了,原来是玫贵人和青凫。 玫贵人撕着手帕纠结着:“她去侍寝了,咱们回宫吧。” 青凫应着:“主儿,您干嘛不进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慢慢走着,玫贵人道:“她不信我的话,我去了也没用,还连累自个找死。” 青凫道:“主儿,不会的,懿嫔要告诉皇上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玫贵人自言自语似的:“一个脸生的太监告诉你懿嫔审问辛太医的事,他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呢?懿嫔早就知道此事了,何必还审问,而又是谁安排的他?” 青凫摇着头:“奴婢不明白,真是有人告诉我的。” 玫贵人捏着青凫的手腕:“咱们从进宫就一起当差,我当主子了,又立马提拔了你。孙来福已经背叛我了,你可千万不要跟他暗通款曲,否则我真的杀了你。” 青凫赶忙道:“奴婢没有,奴婢从来没背着主儿干坏事,自从搬进长春宫,再也没跟他见过面。” 玫贵人点着头:“我好不容易当了主子,好不容易享清福,万不可失去这些,万不可在当回奴才。” 青凫应着:“主儿就赶紧对懿嫔坦白啊,兴许她会饶您一命。” 玫贵人摇着头:“她不信我,也不会饶我的,我是必死无疑的罪。你说会不会是懿嫔派人告诉我的,让我主动投降,坦白从宽?” 青凫不明白,玫贵人又自言自语似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辛太医,懿嫔一定套出实话了,只要再加上我的证明,她就能成事了,就能扳倒妤贵妃了。” 玫贵人烦躁了:“我告诉她是妤贵妃了,可她不信啊!这个曼陀罗的事,一定是妤贵妃栽赃,她就是不信,还让我坦白什么?” 青凫应着:“主儿还是见机行事吧,毕竟您是宫嫔,她不敢硬来的。” 玫贵人点头同意道:“对,她不敢对我私自用刑的,会惊动皇后娘娘…...” 玫贵人的眼睛突然亮了:“惊动皇后…...我想到法子了!懿嫔最怕皇上、皇后知道,她要对我怎么样,可以拿这个要挟她,这样她就老实了。” 青凫应着:“是,可以试试。” 玫贵人放松了,笑了:“即使她证据确凿,我也的确做了,但我不主动坦白,她就拿你没办法,她也只能跟着装傻,幸亏一直没承认。” 青凫应着:“是,她跟太妃的事还没了结呢,有的是时候应对。” 玫贵人点着头,好像赞叹着她的想法:“懿嫔既然拷打了辛太医,一定也知道是妤贵妃了,就差我的话了。她会来找我的,甚至会求我的,到时候再跟她谈条件,合伙扳倒妤贵妃。”主仆俩回宫了。 玉兰静静地等了几天,可太妃一直没有唤她过去,她知道太妃心虚了,心里得意极了。 如雅不知道真实情况,宽慰道:“应该是太妃自个害自个,既然她不追究了,就让她过去吧。” 玉兰不高兴了:“不行,她折磨了我这么久,凭什么就这么算了?得去挖苦她几句。” 如雅叹着气:“我也生气,我都不想看到她了,这个老不休......” 青鸾惊讶地捂着嘴:“娘娘,怎么能这么说话。” 玉兰笑开了花:“天呢,堂堂皇后竟然骂人,传出去可要被人笑死的。” 如雅淡定道:“她就是过分嘛,折腾这个折腾那个,被她缠磨死了。” 玉兰站了起来:“走,早晚要解解气,顶她几句去。” 如雅道:“我从来没跟皇上求太后的事,我知道皇上不愿意,何必给他徒添烦恼?太妃若真当上了太后,一定会变得贤惠,不再没事找事了。” 玉兰歪着嘴:“不一定,当了太后她定为所欲为,你就没有实权了。” 两个人刚要出殿,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刚刚小梅子送炭,春、英常在又出现了。太医们一查炭,又发现了麝香,好在没有送到咸福宫里。” 玉兰忽地来了精神:“哎呦,丽嫔快生了,我都忘记这茬事了。”先问道:“不是在炭里头发现的吧?” 赵来庭应着:“不是,跟上次一样,就是浮在炭上面。” 如雅应着:“我一直让人在咸福宫附近守着,以为她们俩老实了,这又受谁的指使呢?这次要传她们问问了。” 玉兰笑着:“她们俩好办的很,一顿吓唬就招了,给点珠宝更吐个干干净净。” 第381章 不能有任何差错 两个人站在殿门口,互相看看,又转身回暖阁坐着了。 玉兰道:“太妃的事不急,先解决这个吧。” 如雅便吩咐着赵来庭:“传春、英常在过来一趟吧。” 玉兰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汤婆子,叮叮当当地微弱响着,她分析道:“这一回又一回,绝对不是一个人做的,准是在和稀泥掩盖什么。” 如雅应着:“春、英两个人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找谁不好,非得找她们?想不明白。” 玉兰又道:“最不能保守秘密也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她们俩是最会装的,是绝对不能轻信的。” 如雅点着头,又道:”丽嫔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我拼了命也不能让她出差错,不能有任何差错。” 玉兰感叹着:“产期将近,皇上又拨了一批人去咸福宫,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丽嫔。这要是还能出事,那绝对是丽嫔自个害自个,不能有差错的。” 如雅接话道:“这个事一定有大问题,必须解决了,不能在搁着了。实在不行,我就搬到咸福宫去住,时时刻刻守着丽嫔,看谁还敢动手脚。” 玉兰忽地哀伤了,看着如雅:“丽嫔的额娘该进宫了吧?” 如雅应着:“皇上已经允准了,过两日就来了。” 玉兰低着头,捏着汤婆子:“我也想我额娘了,她忙着操办两桩婚事呢,应该很累吧。” 如雅的眼角湿润了,拿起手帕擦着眼:“好了,咱们都一样,你也赶紧遇喜吧,这样就心想事成了。” 玉兰一听遇喜两个字就心绞痛,情绪又乱了,正好外面传来春、英两个人的嘻嘻声,分了她的心。她看着如雅:“两个人跟没事人似的,找打。” 如雅端坐着,赵来庭领着春、英两人进来了,她问道:“怎么这样快?” 赵来庭应着:“奴才实在半路上碰到主子们的。”下去了。 春、英两个人满脸地无辜,笑嘻嘻地看着如雅道:“臣妾们刚刚请过安,娘娘叫我们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雅道:“你们俩刚刚去咸福宫了吗?” 春常在应着:“请安之后,臣妾们想看看御花园,便从西长街绕了一下。” 玉兰问道:“这样的话,你们到现在还没回过宫了?” 英常在应道:“没有。” 玉兰点着头,把汤婆子塞在青锦手里,立即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了春常在是手。这动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春常在纳闷道:“姐姐这是干什么?” 玉兰看着春常在的指甲,笑了:“你指甲里的东西怎么不抖干净?果然把麝香藏在里面,这能藏多少,真是傻瓜。” 春常在惊讶道:“麝香?什么是麝香?!” 这时一旁的英常在忽地把胳膊背在后面,玉兰对她抬起手,扭动着手指:“来来来,让本宫也看看你的手。” 英常在笑着:“臣妾的手不干净,别脏了姐姐的眼。” 玉兰斥道:“你们俩已经脏了本宫的眼,多脏一下,不碍事的。”黑脸了:“伸出来!” 如雅说话了:“懿嫔不要麻烦了。”语重心长道:“说吧,谁指使你们的?” 玉兰坐回了炕上,春、英两个人跪了下来:“娘娘,臣妾们不知道什么是麝香,什么是麝香啊?” 如雅接话道:“这个先不说,你们就说是谁让你们做的。” 玉兰灵机一动,把两只翡翠耳环摘了下来,一手拿一个,轻轻地晃悠着。 玉兰笑道:“这两颗可是老坑种,看这翠性,是极品,皇上新赏的。妹妹们见多识广,堪称宝物专家,姐姐就不卖弄了。你们想要吗?说出实话,就送给你们。” 两个人笑了,眼睛亮了,忽地见如雅脸色难看,又赶紧低下了头。 英常在支支吾吾道:“娘娘,臣妾们真的不知什么是麝香......”没说完。 如雅拍着桌子:“本宫问你们的是,是谁吩咐你们做的,不要答非所问。”看着青鸾:“掌嘴!” 青鸾卷着袖子要动手,两个人赶紧磕着头,春常在气哼哼地看着英常在,埋怨着:“你看看你,都怪你,这下子好了,闯出祸了,还惹得娘娘生气。” 青鸾一脸地不可思议:“主儿,奴婢真打了啊,你们当娘娘不存在吗?” 英常在说话了:“娘娘不要生气,臣妾们招,都招了。”怯懦道:“是,是妍嫔娘娘安排臣妾们做的......” 玉兰把晃悠地耳环攥回了手里,笑了:“不诚实,你们俩不配这好东西。” 春常在应着:“实话,臣妾们是实话,真是妍嫔让我们做的。” 英常在看着如雅,继续道:“妍嫔给了臣妾们一人一个镯子,把这香料撒在炭上就行,臣妾们觉得挺划算的就答应了。臣妾们实在无知,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香,什么是麝香啊?” 玉兰生气了:“你们俩就是讨打,继续装吧。” 春常在扯着英常在的袖子:“哎呀,娘娘那么温柔的人都生气了,咱们还是说实话吧。” 如雅皱着眉头:“你们两个不要给本宫戴高帽,再躲躲闪闪的,直接降位。” 春常在磕着头:“臣妾们说。此事的确是妍嫔主使,她知道娘娘一定会传召我们,便要我们栽赃给妤贵妃,就是这样。” 两个人见玉兰的手还攥着,又强调道:“臣妾们说得真是实话,真是实话,请娘娘不要透露给妍嫔,否则她又找臣妾们麻烦。”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如雅道:“你们不说实话不要紧,反正此事是你们做的,这个罪责你们是担定了。” 两个人慌了,英常在道:“娘娘,臣妾们认错了,怎么还有罪啊?” 春常在道:“臣妾们位份低微,是按姐姐们吩咐办事的,如果不做,就会受到责难,实在是迫不得己。” 玉兰一脸的嫌弃,又把耳环戴回了耳朵了,笑道:“本宫就这一副水头好的,你们俩分不过来,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本宫先替你们收着,再得了好的,一起给。” 两个的眼睛里尽是黯淡之光,只得应着:“是,嫔妾们替娘娘记着了,永生不忘。” 第382章 任她们自相残杀 如雅做出结论了:“你们俩回宫闭门思过吧,没有本宫的同意不得外出,连侍寝都会让人盯着你们的。”挥着帕子:“去吧,丽嫔平安生产之后,再放你们出来。” 两个人谢恩站了起来,看着玉兰耳朵上那翠绿闪亮的宝石,艳羡之情已经无法压抑住了,却只能痛苦地离去。 如雅疑惑道:“要不要传妍嫔问问?” 玉兰分析道:“妍嫔怎么可能让她们俩真害人,还栽赃妤贵妃,指定是取笑她们玩。” 如雅摇着头:“你不要放松警惕,怕得就是当成一个玩笑看,别忘了她们之前,还有好几次麝香的事呢。” 玉兰神秘道:“妍嫔一定知道她们会泄露,为什么还做这徒劳无功之事呢?她还有别得打算。横竖伤不到丽嫔,咱们睁一只闭一眼,帮她促成她的心愿。” 如雅嗔着玉兰:“你看看你,明知是错得,你还任她发展,又来这一出。” 玉兰笑了:“不怕,皇上这么关注丽嫔,没人碰得了她。”继续道:“咱们也不干坏事,就是不管妍嫔做什么,都当做不知道。现在也不追究她,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一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完成她的南柯梦。” 如雅摇着头:我明白了,你又笑话她了,说不准她就扳倒她了。” 玉兰哼哼着:“咱们就别插手,任她们自相残杀吧,管她什么结局,反正都是活该。” 如雅叹息着:“丽嫔产期越近我却越害怕......” 玉兰宽慰道:“我也越来越害怕,毕竟这么大月份了,不要怕,她们也没有机会的。” 如雅道:“是,丽嫔最近喜欢出来走走,我虽然跟着她,却还是害怕,不能让她出来了。”玉兰应着。 这边春、英两个人急匆匆的离了钟粹宫,抚着胸口喘着气,好一会才安定下来。英常在噘着嘴:“哎呀,吓死我了,这怎么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下次也不能碰麝香了,伤身的。” 春常在不高兴了:“我就说不能答应这个,你不信,现在好了吧?禁足了,有人再找我们办事,却连宫门都不出去了。” 英常在白着春常在:“你个傻瓜,咱们已经露馅了,躲起来才是对的,避避风头嘛。” 春常在满脸地遗憾:“懿嫔那两颗翠真好,宠妃就是宠妃,可惜没弄到手。”伸出胳膊,晃荡着镯子:“这水头太差了,妍嫔太抠了,真不该帮她的忙。” 赵来庭领着两个太监,后面跟着她们,催促道:“主儿们回宫再聊吧,奴才好急着侍奉皇后娘娘的。” 两个人噘着嘴,不敢再说了,却仍旧慢腾腾地走着。 妍嫔正面迎过来了,捂着嘴笑着:“呦,好妹妹,你们怎么哭丧着脸啊?”故作惊讶道:“赵公公,您老怎么也跟着过来了,怎么了这是?” 赵来庭行礼不语,英常在接住了话:“嫔妾们被皇后娘娘禁足了,这全都是拜您所赐。” 妍嫔笑得更欢乐了,却又非常遗憾:“只是禁足吗?皇后太仁慈了,你们合该降位。” 春常在不高兴了:“娘娘下次再有事情,就不要找嫔妾了,嫔妾是不会再为您做事了。” 妍嫔瞪着眼,甩着手帕砸向春常在,又笑嘻嘻了:“你们俩老老实实地呆着吧。”甩着帕子走了。 妍嫔朝承乾宫走去,苏来海屁股后面跟着,问道:“主儿,您看看您,废了老鼻子东西养她们,却未办成一件事,实在是可惜。” 妍嫔应着:“这不办成一件吗?她们指定对皇后吐真话了,那你说皇后怎么不唤我过去?” 苏来海应着:“皇后娘娘才不信她们的鬼话。” 妍嫔摇着头:“不信就不会禁足了,我也没打算害人,就是整治她们玩玩。”抚着胸口:“本宫这些日子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太妃做什么,先断了她们之间的来往再说。” 妍嫔到了承乾宫,妤贵妃坐在廊下晒太阳呢,笑着:“晒一晒,驱驱身上的霉味。” 妍嫔也坐下了,笑着:“姐姐香得很,妹妹才有霉味。” 妤贵妃遗憾着:“你才多大?再过两年我就三十了,人老珠黄,一身子老人味。” 妍嫔噗嗤一下笑了,赶紧捂着嘴:“姐姐要有老人味,那太妃成什么了?” 妤贵妃嗔着妍嫔:“你又说她干什么?别招惹是非了。” 妍嫔立即不笑了,严肃起来了:“妹妹惶恐了几日,实在憋不住了,便来找姐姐了。”扯着妤贵妃的衣袖:“姐姐,太妃和懿嫔怎么没动静了?” 妤贵妃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妍嫔摇着头,否定道:“不会的,太妃病得半死不活,不可能放过懿嫔的。” 妤贵妃无奈地笑着:“一点动静都没了,可不是放过了吗?” 妍嫔送来了妤贵妃,纠结死了:“皇上允准恭福晋进来便让太妃消了气,难不成真是太妃自个害自个?那她装得也太像了。” 妍嫔嘘着气:“好姐姐,这些日子我可吓死了,躲在宫里也害怕,生怕太妃攀扯上我。”放松地笑了:“这下子好了,没事就好了,多谢姐姐照顾。” 妤贵妃应着:“我哪里照顾你了?是你自个低调了。这样就好,你不往前凑,就躲着不见人,想栽赃都寻不着机会。” 妍嫔点头应着,又疑惑了:“刚刚淡如的眼睛红肿,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这又为什么呢?好久没跟她说话了,她已经跟咱们彻底生疏了。” 妤贵妃淡然道:“无所谓了,还是那句话,谁爱怎么就怎么,我根本不在乎。” 妍嫔又道:“姐姐啊,那个玫贵人好像一直和云嫔淡淡的,从没见她们一块过,又不知玩得哪一出。” 妤贵妃仍旧淡然着:“你别再操心她们了,管好自个不行吗?” 妍嫔应着:“妹妹就是害怕嘛。”生气了:“玫贵人还是总去懿嫔那里,不知道搞什么龌龊勾当呢。” 妤贵妃有些烦了:“漪丽啊,别再说她们了,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383章 我要这干什么 妍嫔赶紧哄着妤贵妃:“不说了,不说了,姐姐别生气。” 妤贵妃摇着头:“我没生气,咱们一天到晚的闲着,你不说这个也没其他的话可说。”不禁用手捂着肚子:“我要是也有个孩子就好了,天天侍弄孩子,哪有时间在意其他琐事。” 妍嫔愧疚地低下了头:“这都怪妹妹不好......”没说完。 妤贵妃宽慰着她:“你别吃心,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妍嫔又笑了:“多谢姐姐原宥。”忽地又气了:“说起方子还有一件恼人的事忘告诉姐姐了,玫贵人当时离开承乾宫,还不忘朝您泼脏水呢......”又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她一定对你说,我早就知道方子是假的了,从来没吃过什么避子药,还装模作样地埋怨你,对吧?” 妍嫔点着头:“对对对,姐姐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您。” 妤贵妃应着:“我哪里是聪明,是太了解她了,她跟了我那么些年,临走之前还不忘咬你一口,白眼狼啊。” 妍嫔附和着:“是是是,现在她孤身一人,没有靠山了,都是报应。” 妤贵妃看着妍嫔:“你说起她,我也想起一事,你问没问小铃子,是谁让他告诉皇上太妃的事?” 妍嫔噘着嘴,气哼哼地:“当然问了,他就说随便听来的,学给张修德听,张修德又告诉皇上的。”撕着手帕:“这个贱奴看价钱办事,满嘴胡吣,可恨的是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妤贵妃接话道:“他告诉我了,说是玫贵人说得,还嘱托他说,皇后、懿嫔问起的时候,就说是咱俩使得坏。他不敢乱咬我,便把实情告诉我,而皇后和懿嫔从来没问过他,这都怪你跟他有来往,她们直接怀疑你。” 妍嫔点着头:“我明白了。”恍然大悟了:“我都明白了,要是玫贱人告的状,那就不是太妃了,我还以为是太妃呢。这件事情就是太妃故意整治懿嫔,皇上帮了一把,太妃也就不追究了,否则她一定杀了懿嫔。” 妤贵妃点着头:“应该是这样,你现在放心了吧?” 妍嫔的眼神有光了,整个人顿时精神多了:“我还以为她们好好的呢,谁知道也暗斗不断,真痛快。这玫贱人告诉皇上,指定希望事情更乱,可皇上对懿嫔情深,怎么会怀疑她呢?” 妤贵妃摇着头,有些哀伤了:“皇上哪里是对懿嫔情深,分明是为了皇后,对皇后更深一些。她们俩水乳交融,懿嫔出事,皇后就是连带责任,皇上这是一举两得。”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妍嫔赶忙宽慰着:“皇上待姐姐一如往昔,不比她们俩差,您何必难过呢?” 妤贵妃擦着眼泪,苦笑着:“皇上对我更多的是敬重了,敬重懂吗?敬重就是拘泥,就是没有情,情爱没了就变成了敬重。”看着妍嫔:“这敬重能干什么,我要这干什么?连句私房话都不说了。” 妍嫔叹着气:“是呢,没有用,还不如打打骂骂好呢。” 妤贵妃赶紧调整情绪,勉强笑着:“哎呀,怎么说到这里来了,还连累你难过。” 妍嫔整个人又失魂落魄了,无力道:“皇上对姐姐是敬重,那对我就是敷衍,爱答不理的。没办法,咱们太愚钝,没人家狐媚子手段多。” 妤贵妃继续道:“皇上今年不愿选秀,若是再选七八个进来,更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妤贵妃站了起来:“身上晒得暖和和的,不晒了。”进殿了。 妍嫔没有走,还坐着发愣。 是夜,玉兰坐在炕上琢磨着事情,燕儿看着她,两个人都出神。也不过了多久,玉兰一个激灵站起了身,吓得燕儿也跟着一个激灵。 玉兰道:“皇上已经歇在钟粹宫了,这是个好时机,咱们去找太妃了结事情吧。” 燕儿反应过来了:“主儿,还是等皇后一起去吧,免得太妃又找您麻烦。” 玉兰走到穿衣镜前,打量着自个:“不等她,快给我穿斗篷。”燕儿行动起来了。 玉兰继续道:“皇后去了是好,可也拘谨,不能放开的说。我自个去,想说什么说什么,连累不到皇后。” 燕儿给玉兰系斗篷,应着:“也是,没有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青锦外面进来了,见到这情况,纳闷道:“主儿要出去吗?” 玉兰应着:“是,找太妃说说话。” 青锦不免劝道:“太妃按住不提了,主儿也装傻任这事过去吧,何必再去跟她硬顶。” 玉兰断然拒绝道:“不行,是她先无理取闹的,还让我冻了半个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青锦无奈道:“唉,奴婢实在怕您说话不把门,又添了新仇。” 玉兰吐吐舌头:“不怕,除了羞辱她一番,还想确认一下针灸的事,这个是重中之重。” 青锦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得应道:“奴才们听主儿的。” 玉兰收拾好了,便带着青锦去寿康宫了。青锦又道:“这辛太医已经自戕几日了,主儿还在徘徊不定吗?” 玉兰又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汤婆子,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太妃没必要做这么多事,针灸已经够了,何必还陷害假孕呢?多此一举。” 青锦分析道:“针灸是让皇后不能遇喜,假孕是彻底拉下皇后,她可能打算做个了断吧。” 玉兰又问道:“她又为什么给皇后祛除麝香呢?良心发现了?可能有一件不是她做的,但冯太医全程参与,只能都是她做的。” 青锦应着:“主儿别再想了,事情不都是完全按着自个的想法发展的,这就是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吧。随机应变,拆了东墙补西墙,也就多了很多岔路。” 玉兰点头同意道:“是啊,刚刚想睡觉,这又出来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点什么。” 两个人到了寿康宫,太妃炕上忙活呢,见玉兰进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太妃笑着:“闲着没事,给沁嬬做几双鞋子。”变脸了:“哀家等了你好几天了,你终于大驾光临了。” 第384章 告诉臣妾实话吧 玉兰福福身,接话道:“多谢太妃欢迎。” 太妃挥着帕子:“上茶,坐下说话吧。”盯着玉兰:“哀家还以为你会和皇帝一起过来呢。” 玉兰喝了一口茶,接话道:“臣妾巴不得和皇上一起来呢,只是寿康宫的屋檐不结实,承受不了皇上的雷霆之怒。” 太妃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睛斜玉兰,淡淡道:“你安心,房子塌了再盖,不怕的。” 玉兰应着:“是,房子塌了能盖,这人心要塌了,可怎么办呦。” 太妃瞅瞅星沉,啧啧嘴:“你看看,一个小小嫔位都敢指着哀家的鼻子挖苦了......”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房子为什么会塌呢?因为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太妃又啧啧嘴:“听听,听听,宠妃就是不一样,都敢直接骂皇帝了。” 玉兰立即接住了:“养心殿结实的很,臣妾说得是后宫,说得是......”没说完。 太妃淡然地笑着:“怎么不说了?哀家洗耳恭听呢。” 玉兰不再斗嘴了,说正事了:“太妃别怪臣妾说话难听,实在是您欺负人,您想打就打,臣妾毫无怨言。” 太妃吃惊地表情:“嚯哟,懿嫔这是哪里的话,哀家可不敢。这会子打你了,你明天又朝皇帝诬告,哀家可吃不消。” 玉兰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太妃知道臣妾过来要说什么,想必云嫔也都跟您交代清楚了,您也就别藏着掖着了,给臣妾一个准话吧。” 太妃也不再嬉笑了:“什么准话?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玉兰继续道:“太妃就别再装糊涂了,臣妾只是要个准话,心里有个底,不为其他。” 太妃接话道:“哀家什么都没做,还是这句话,什么都没做。”无奈道:“你不信。” 玉兰道:“臣妾用宫刑吓唬辛太医,连裤子都要扒下来了,他却一直没改口。” 太妃严肃了,斜眼看着玉兰:“这只能说明他忠诚,不能说明其他。” 玉兰和太妃对视着,气势是毫不服输,应着:“是,他对您太忠诚了,您实在会调教奴才。” 太妃回避了玉兰的眼神,看向了一边:“哀家懒得跟你缠磨,你想告诉皇帝就去吧,没人拦着你。” 玉兰略微地不屑:“您知道臣妾不能说,却还是这样说,真没意思。” 太妃接住了话:“哀家知道没意思,可说什么你们都不信,连淡如都不信,你们说哀家该怎么办?” 玉兰应着:“这都是您自个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太妃又道:“哀家其实有一个法子,你们不要着急,等灾难再次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清晰了。” 玉兰攥了攥拳头:“可以,下一个灾难若是落到您身上,别怪臣妾狠心了。” 两个人互相看看,太妃伸手点玉兰:“你选秀时就冲撞哀家,这又一次又一次地指着脸骂,你厉害的很。” 星沉插话了:“懿主儿唉,太妃怎么会这么狠心,您别被谁蒙蔽了。”又道:“辛太医死咬太妃不放是真,可您别忘了玫贵人啊,她才是最关键的人。” 玉兰应着:“太妃没发话,玫贵人如何敢承认?这曼陀罗的事刚发生,她立即过来咬妤贵妃,臣妾实在不敢信她的话。” 太妃又看向玉兰了:“你想过没有,她跟妤贵妃为什么闹掰了?就为了妤贵妃利用孙来福的事,不值当的,只有这件事,这件必死无疑的事。哀家甚至觉得她俩做戏,让玫贵人故意靠拢过来,把事情都推到哀家身上。” 玉兰摇着头:“不,臣妾觉得是妤贵妃发现了什么,故意推开玫贵人避嫌呢。” 太妃看看星沉,无奈道:“你看看,哀家说什么你都不信。罢了罢了,不想给你缠磨了,随便吧。” 玉兰坚定道:“您知道臣妾不敢告诉皇上,便又打哈哈了。不行,臣妾要实话,不为了皇后也为了自个。” 玉兰抚摸着肚子:“臣妾吃了那么久的破胎药,身子疼了那么久,还有当年禁足时饭菜里有毒,差一点被您毒死了。” 太妃哼笑了一声,一脸地无所谓:“多早晚的事了,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哀家都不记得了。” 星沉接口道:“一件事不对,事事不对,太妃从来没给主儿下过什么毒,破胎药也毫无干系。” 太妃接话道:“这些事情都是一根线上的,一件清楚便样样清楚,再加上插科打诨的,更乱了。” 玉兰看着太妃自在的样子,听着她悠闲的口气,更加气愤,恨不得给一巴掌。可只能将万般怒气化为虚无,继续道:“太妃,好太妃,臣妾心里膈应的很,不会报复您的,只想搞清楚,这样就心安了。求求您告诉臣妾实话吧,求求您了。” 太妃忽地看向玉兰,严肃了:“你被妤贵妃糊弄了,哀家真没做,还是这一句话。” 玉兰低着头,忍着怒气:“臣妾也不愿是您,也想怀疑贵妃,可人家是清白的,证据都指向您,让臣妾怎么办?” 太妃应着:“你被她迷惑了,你们都被她迷惑了,你实在不该放辛太医走,真该给他施行宫刑,这样就什么都招了。” 星沉又插话道:“懿主儿哎,玫贵人呢,您去问问玫贵人啊。” 玉兰忽地加重了声音,斥道:“本宫问过,问过!” 星沉不禁抖了一下,捂着嘴不吱声了。 玉兰继续道:“臣妾想说一句话,可能有些不妥当,还望太妃不要责怪。” 太妃哼了一声:“你这会子又假客套了,说吧,畅所欲言。” 玉兰继续道:“您被妃嫔暗害,按您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可有些事情您却退缩了,臣妾不免疑惑。” 太妃便问道:“疑惑什么?” 玉兰继续道:“比如这曼陀罗的事,您一再宽容臣妾查清真相,这就表明能让退缩的事,基本上都是您自个做的。”眼神忽地阴冷:“就像......就像......” 太妃瞪着眼:“像什么?” 玉兰立即应着:“像什么呢,像格格身上的荨麻粉一样。” 第385章 的确吓唬住了 太妃抖了一下,随即镇定了:“你什么意思?” 玉兰的嘴抿了一下,极力掩饰笑容:“您知道什么意思。”有些挑衅了:“太妃抖什么?臣妾都看到了,您竟也有慌张的这一天。” 星沉哎呦一声,又插嘴道:“懿嫔娘娘,您这话诛心呢,可不能这么冤枉太妃。” 玉兰抬眼看着星沉,又做出无辜的样子:“怎么就诛心了,怎么就冤枉了,嬷嬷什么意思啊?本宫不明白。” 星沉对玉兰噘着嘴,瞪着她,可也只敢这么瞪着。 太妃松弛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证据呢?” 玉兰应着:“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您心里清楚。” 太妃淡定道:“你这话就是侮辱哀家,刑部要像你这样办案,大清将遍地冤屈。” 玉兰说话了:“有人拿您的孙女下手,您竟不了了知,为什么又退步呢?” 太妃烦了:“哀家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你管不着。” 玉兰又道:“太妃是害怕了。” 太妃接住了:“哀家是害怕,怕你和鬼,怕得东西多得很。” 玉兰不再斗嘴了:“太妃,臣妾若把这件事告诉六爷,您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太妃攥着手帕,玉兰又看到了,立即说道:“您又紧张了,看来的确是您做的。” 太妃的确有些紧张了,可气势还在,接话道:“这件事情让你发现了细作,你应该谢谢哀家。” 玉兰点点头:“多谢太妃。” 太妃喝口茶缓缓劲,继续道:“你觉得用这件事就吓唬住哀家了吗?的确吓唬住了,可哀家还是那句话,什么都没做。” 太妃继续道:“你呀,自作聪明,自作聪明过了头。玫贵人这么个大活人你不管,你等着吧,有你哭得时候。”把胳膊递给了星沉:“哀家困了,你去吧。” 玉兰的火噌噌得往上冒,气得攥拳头,青锦赶紧拍拍她的手:“主儿,走吧。” 玉兰抓起茶杯要砸,青锦赶忙拦着,使着眼色:“主儿。” 她还能怎么办,只得站起福福身:“臣妾告退。” 太妃妆奁前坐下了,背对着玉兰道:“去吧,还是这句话,哪一天大祸临头了,别怪哀家没提醒你。” 两个人离了寿康宫,青锦宽慰道:“主儿,又白来一趟,您放下吧。” 玉兰摇着头:“不行,放不下,血债血偿。” 青锦轻轻捏了捏玉兰的手腕:“既然想血债血偿,那何必还纠结呢?直接一了百了。” 玉兰痛苦极了:“我又没那么狠心,一直都不忍心。” 青锦极其无奈:“那怎么血债血偿呢?放下吧,让它过去吧。” 两个人互相看看,玉兰拍拍青锦的手:“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正在进行中,不是你愿意放下就放下的。”看着远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宫了。 这边太妃瘫倒在床上了,紧紧地捏着星沉的手腕,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这个懿嫔,她敢威胁哀家,她好大的狗胆!” 星沉宽慰着:“太妃别跟她一般见识,奴婢这就赏她耳光去,门牙给她打掉。” 太妃摇着头,皱着眉:“哀家头又疼了。”继续道:“她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打是没有用的,只有用事实让她闭嘴。”虚弱极了:“原以为装装傻,此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她还纠缠个没完。你个死丫头,冥顽不灵,有你哭得时候。” 星沉应着:“太妃,这会子人都睡了,咱们抓来玫贵人审问一下吧。” 太妃点着头:“好,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去吧,她不敢不来。” 星沉卷卷袖子:“她要不来,奴婢就把她的头发一根根拔光,拽着她的耳朵把她提溜来。”去了。 这边玫贵人还没入睡,外面小太监传话,星沉嬷嬷过来了,可吓了她一跳。 星沉拿着架子,直接道:“玫主儿,走吧,寿康宫走一趟吧。” 玫贵人极力镇定着:“这么晚了,太妃叫我干什么啊?您是找云嫔娘娘吧,她住在正殿。” 星沉道:“奴婢就找你,太妃头风又发作了,麻烦主儿灸一灸。” 玫贵人心里不安定,实在不想去,可她怎么拒绝,只能跟星沉走了。 太妃已经端坐了炕上了,见玫贵人来了,不准备客套了,直截了当道:“来了,跪下说话吧。” 玫贵人老老实实跪了下来,纳闷:“臣妾跪着怎么给太妃针灸?您看着不开心,臣妾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宽恕。” 太妃挥着帕子:“你别装模作样了,说吧,皇后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玫贵人疑惑的样子:“皇后的事情?臣妾不明白太妃的意思,还望您明示。” 太妃无奈道:“哀家想干脆点,你却还在装蒜。哀家什么都知道了,再说一遍,皇后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说!” 玫贵人低头不语,太妃抓起茶杯就扔,从玫贵人上空飞了过去,些许茶水落在了她身上。 星沉斥道:“太妃什么都知道了,玫主儿赶紧招吧,这样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玫贵人吓得伏在地上,磕着头:“太妃,臣妾是贱奴出身,万事不由己,请您体谅啊!” 太妃拍着桌子:“你还身不由己,还体谅,那是皇后啊,是皇后啊,你好大的狗胆!哀家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等着吧,皇上会诛你九族的。” 玫贵人赶忙应着:“臣妾的确......的确灸了皇后的石门穴,但不足以绝育,皇后娘娘一定还会有孕的。” 玫贵人看了太妃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臣妾当时是不愿意的,只是贵妃再三逼迫,如果不施针就让臣妾继续做奴才。臣妾原想作假瞒过贵妃,谁知冯太医听命于她,没有办法了,不得不施针。” 太妃舒口气,揉着额头:“你们可真心狠。”叹着气:“中宫不能诞下嫡子,皇帝一定会废了她的,一定会的。杜若初啊杜若初,你打得好算盘,你好狠的心。” 玫贵人应着:“太妃安心,臣妾的能力有限,且手法较轻,不会真的使皇后绝育的。” 第386章 竟然认定是太妃 太妃用手帕砸着玫贵人:“你手法要轻,太医怎么诊断出来的?你个贱人,哀家剁了你的手!” 玫贵人颤颤巍巍地拾起帕子,双手举给太妃,星沉一把抓了过来,气哼哼道:“皇后一直提拔主儿,您却恩将仇报,还联合贵妃栽赃太妃,杖毙十次都是少的。” 玫贵人惊恐地睁大双眼:“没有,臣妾怎么敢栽赃太妃,您不要误听人言,臣妾从来没说过这件事。” 太妃接话道:“懿嫔刚刚过来数落了哀家一通,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她是太妃,哀家是晚辈。但没有办法啊,证明不了清白,只得受着凌辱。” 玫贵人彻底迷惑了:“不会的,臣妾虽然没有戳破话,但懿嫔一定明白是贵妃,怎么可能是您呢?” 玫贵人爬到太妃脚前,扯着她的衣摆:“臣妾从来没有说过您一个不字,一定是贵妃所为,一定是她。”激动道:“懿嫔审问了辛太医,这太医一定是贵妃的人,只是臣妾从没见过他们来往,没办法证明。” 太妃苦笑着看着星沉:“老货,你看看这,姓杜的又只手遮天,了不得!” 太妃又低头瞪着玫贵人:“你呀,只想着自个脱身,根本不顾她人死活。明白告诉你,这个包袱太沉了,哀家背不动。你赶紧想办法让懿嫔信你,想办法都推给贵妃。否则的话,哀家只有向皇帝告状,这一条路可走了。” 玫贵人哭了:“可......的确是臣妾施得针,怎么推呢?一定不会平安脱身的......” 太妃惊讶道:“听你这个话,你还想继续活着啊?你害得是皇后,是中宫,是国母,哀家要是你,即刻以死谢罪。”找补道:“以死谢罪都不能赎请你的罪孽,你还妄想脱身,哀家捏死你。” 玫贵人浑身软了,瘫在了地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是事情重大会牵涉全族,只能苟活于世了。” 太妃喝茶润润嗓子,吐出了一句话:“活该,活该你们全家曝尸荒野。” 星沉接话道:“玫主儿主动向懿嫔坦白吧,太妃的声誉可比您的重要多了。太妃为您背了一会嫌疑,已是您祖上积德了,万不可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 玫贵人无力地喊着:“懿嫔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 太妃接话道:“你没跟懿嫔说过,怎么知道她信不信?去吧,赶紧想办法,哀家的耐心可有限的很。” 玫贵人撑着地站了起来,福福身:“是,臣妾知道了。”扶着青凫离开了。 主仆两个都抖个不停,互相搀扶着走着,刚跨过寿康宫门槛,都一屁股坐下了。 守门的小太监笑着:“哎呦,地上凉,玫主儿别冻坏身子了。”关上了宫门。 两个人互相看着,又搀扶着站了起来,艰难地继续走着。玫贵人先说话了:“原来辛太医咬的是太妃,不是贵妃啊,怪不得懿嫔找太妃麻烦。” 青凫不知怎么说,只得问道:“主儿怎么办啊?” 玫贵人抖个不停,摇着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妤贵妃太狠了,太厉害了,咱们不是她的对手。” 青凫应着:“懿嫔不信咱们啊,您见过太妃再去告诉她,她更是不信。” 玫贵人坚定了一下:“不去,谁都不告诉,横竖是一死,何必找死。”念叨着:“懿嫔认定是太妃了,认定是太妃了......” 青凫急切道:“这又怎么了?” 玫贵人解释道:“皇上如果知道太妃参与了,根本不会怀疑别人,就像假方子一样。” 青凫还是不明白,玫贵人笑了,重复念着:“懿嫔竟然认定是太妃......”颤颤巍巍回宫了。 第二日玉兰刚起床,周来宁便告诉她玫贵人进寿康宫的事:“您刚走没一会,她就过来了,出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花枝乱颤。” 玉兰笑笑:“知道了。”看着青锦:“太妃一定吓唬她了,她一定会过来找我的。” 燕儿正给玉兰梳着头,接话道:“她指定又来咬妤贵妃,奴婢实在不知该相信谁。” 玉兰看着镜子中的自个:“我也想通了,只要太妃别招惹我,我就不找她麻烦了。只怕此事已经被耳聪目明的听了去,又拿来兴风作浪,就不好了。” 燕儿接话道:“太妃就罢了,玫贵人该死啊,不能放过她。” 玉兰笑着:“当然不会放过她,别着急,有的她受的。” 周来宁又进来了,笑着:“主儿,铃公公来了,说皇上过来陪您用早膳。”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又喊着:“等一下,让铃公公进来。” 玉兰起身炕上坐着,小铃子进来了,颔首道:“懿主儿有什么吩咐吗?” 燕儿恶狠狠地瞪着小铃子,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玉兰说道:“您老忙,一直想给您请安,只是见不着,今个终于见着您老了。” 小铃子吓得跪了下来:“主儿别取笑奴才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玉兰瞪着眼:“听说是您老告诉皇上,说太妃的曼陀罗是本宫做的,没冤枉你吧?” 小铃子应着,极其淡定:“奴才是道听途说,然后嚼闲话学给师傅听,谁知道师傅告诉了皇上,都是奴才的不是,再不多嘴就是了。” 玉兰啧啧嘴:“你们听听,铃公公好大的派头,你是拿张修德压本宫吗?”变脸了:“你个贱奴,别以为你是御前的人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收拾你的法子多得很,只是你不配本宫动手。” 小铃子不再淡定了,有些慌了:“奴才多嘴,求主儿饶命,再也不乱说了。” 玉兰继续斥道:“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本宫不在意,只是你狗胆包天,一再地诋毁本宫,实在是该死。” 燕儿接话道:“是呢,他说过皇后没给老爷求恩,还告诉妍嫔皇上知道她假孕的事,多得很,合该拔了舌头。” 小铃子应着:“奴才没说过这些话,求主子明鉴。” 玉兰压了压气,笑了:“你根本不怕本宫放在眼里,也知道你在假装害怕,因为张修德替你撑着,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第387章 不是咱们输了 玉兰继续道:“你却忘了,你在厉害、张修德在厉害,你们都只是一个奴才,死活就是主子们的一句话。你给我小心一点,若再听到你诋毁本宫,等着吧,看谁能笑道最后。” 燕儿接话道:“狗奴才,懿嫔娘娘这么拉下架子斥责你,都是抬举你了。” 小铃子连连点头:“奴才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多嘴了。” 玉兰白了他一眼:“去吧,去告诉你主子本宫吓唬你的事,让她来找我算账,我等着她。” 小铃子磕着头:“多谢懿主儿饶命,奴才不敢,奴才告退。” 小铃子刚走了一步,青锦突然拦住了他,他又慌了:“姑姑还有事吗?” 青锦看着玉兰:“主儿,实在该问问是谁指使他说出太妃的事。” 玉兰应着:“除了妍嫔还能有谁。”瞪着小铃子:“狗奴才,是妍嫔让你说得吗?” 小铃子只得又跪下了:“回懿主儿话,是妍主儿,是妍主儿。” 玉兰感觉不对劲了:“你慌什么?难道不是妍嫔......是贵妃,是妤贵妃吗?”眼睛闪着光。 青锦接话道:“铃公公,此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主儿是不打算追究的,只是想搞清楚状况,您有什么说什么吧。” 小铃子看看青锦,燕儿又凶神恶煞道:“说,到底是谁,既然问了,所有的事都一并交代清楚吧!” 小铃子拧巴着脸:“懿主儿,既然您不打算追究了,还要奴才说什么呢?奴才贱命一条,这要说出去了,怕又有人揪着奴才不放。” 玉兰明白了:“你安心,本宫只是想解惑,不会告诉其他人,说话绝对算话。” 小铃子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看到的仍旧是凶神恶煞地面孔。他低下头,无奈极了,叹着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铃子抬头看着玉兰,说话了:“这一切都跟贵妃无关,她位分尊贵还侍奉皇上最久,奴才不敢招惹她的。妍嫔知道假孕的事,是皇后娘娘告诉皇上时,奴才听到的。太妃这个事......” 小铃子苦巴着脸:“太妃这个事,是......是玫贵人让奴才说得,她给了奴才十两银子......”打着脸:“奴才见钱眼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玉兰烦了:“好了,别假惺惺了,继续说。” 小铃子继续道:“玫主儿说......若您问起的时候,就推给贵妃和妍主儿,奴才哪里敢陷害贵妃,就装作不知道。” 燕儿咬着牙:“你就为了十两银子又陷害我们主儿,告诉张公公的时候可以不提懿嫔下药啊,你还是该打。” 小铃子又打着自个:“太妃就是冤枉懿主儿嘛,这让奴才怎么说呢......奴才该死,奴才见钱眼开,奴才不要脸......” 玉兰厌恶地眼神看着小铃子,挥手道:“你滚吧,本宫不会说出去的,仔细一点,千万别再招惹储秀宫。” 小铃子磕着头:“多谢主儿,奴才明白,奴才知道了。”赶紧爬出去了。 主仆几个互相看着,青锦道:“主儿信不信他的话?” 玉兰细细想着:“也算值得信。”笑着:“这玫贵人挑事啊,想尽办法地脱身,可这对她也不利啊。” 青锦接话道:“奴婢想,她应该猜到皇上会保护主儿,这样就能平安化解此事,您也就不会说出针灸的事。” 燕儿迷糊着:“她会不会参与曼陀罗的事呢?” 青锦接话道:“太妃差一点就拿下主儿了,她若知情,怎么会破坏?还特地跑来诬陷贵妃,很明显不知情。” 燕儿点着头:“是,她应该没参与。”看着玉兰:“主儿怎么看呢?” 玉兰淡然道:“玫贵人翻不起大波浪,她一定还会来找我的,看她怎么说吧。” 玉兰扭头看了看自鸣钟:“不说这个了。”站了起来:“皇上要过来了,赶紧摆膳吧。”几个人忙活起来了。 咸丰过来了,又蹦又跳地进了殿,玉兰门边站着,脸上又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咸丰到了跟前,笑得更开心,牵着玉兰的手坐下了。感叹着:“输了,输了!不是咱们输了,而是太平军输了,好一个僧格林沁啊!” 玉兰应着:“皇上高兴,臣妾也猜到了,恭喜皇上。” 咸丰稍微哀伤一下:“京城跟前的太平军是输了,可江南的群妖却依然蹦跶着,朕无能啊。”又恢复了笑容:“洪秀全派来的援军全都被消灭了,眼前的太平军已是孤军奋战,僧格林沁在山东高唐包围了他们,不日便可全部歼灭。” 咸丰继续感叹着:“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朕终于能松口气了。”握着玉兰的手,看着她:“兰儿,你知道朕有多么高兴吗?” 玉兰连连点头:“援兵未到,他们却孤军深入,此乃兵家大忌,自然会全军覆没。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情,您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大清也能喘口气了。” 咸丰点着头:“是啊,朕惶恐的很,大清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喘气了。”叹息着:“为了这个事,朕有两年没祭拜先帝了,实在是不孝,等着事情了了,要一一祭拜祖宗去。” 玉兰应着:“先帝会体谅的皇上的。”看着桌子:“皇上用膳吧,凉了会吃坏了身子。” 玉兰松开了咸丰的手,给他盛了一碗粥,咸丰吃了两口,又笑了:“朕还要告诉你件好笑的事,越想越好笑。” 玉兰点着头:“臣妾洗耳恭听。” 咸丰继续道:“曾国藩又自杀了,对,又自杀了,你看看这个人,可真是的。” 咸丰无奈地摇着头,继续道:“太平军烧了他一百多艘船,差一点把他烧死,什么东西也都烧没了。他又要投水、又要冲进太平军营同归于尽,终究还是被部下拦下了。” 咸丰继续道:“人啊只要一心寻死,谁都拦不住,他就是装模作样,都是做给朕看的。” 玉兰接话道:“他要真死了,皇上指定又念着他,随他去吧,只要能打胜仗就行。” 咸丰继续吃粥:“朕知道,就是觉得好玩,说给你听听。” 第388章 哪句真哪句假 咸丰又不高兴了:“曾国藩真的很好,洁身自好,恪守军规。而胜保的帐篷里却养着俊男美女,兵勇们也私养女人,这天天留恋花丛,如何能打胜仗?这实在是管不住的事情。” 玉兰笑着,有些羞涩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皇上告诉臣妾这些干什么?臣妾臊死了。” 咸丰发觉了不好了,找补道:“朕就是对你倾诉,也就话不过头脑,什么都说出来了,下次注意。” 玉兰赶忙道:“没事没事,皇上不要这样说了,臣妾什么都能听的。” 咸丰点点头:“是,这些话皇后是不能听,你轻浮惯了,没事的。”笑着。 玉兰歪着眼:“臣妾也是大家闺秀好吧,其实皇后也喜欢皇上对她说几句玩笑话,只是身在其位,万般拘束,不能任性胡来。” 咸丰举起勺子喂玉兰吃粥,玉兰开心的吃下了,幸福极了:“多谢皇上。” 咸丰道:“朕也不能任性胡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有得必有失嘛。”两个人继续吃饭了。 咸丰用完膳便回养心殿继续批折子了,玉兰哪里都没去,等着玫贵人过来。等啊等啊等,玫贵人终于打发人过来了,说深夜来储秀宫一叙。 玉兰又等到了深夜,玫贵人如约而至,整个人憔悴极了。玉兰客气道:“早上请安见姐姐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这样没精神?” 玫贵人无力地应着:“嫔妾早上是装得,现在不想装了,便把真实的样子露了出来。”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你这话应该反过来说吧。”不客套了:“你又有什么事情啊?说吧,等死我了。” 玫贵人道:“娘娘应该知道嫔妾要说什么吧?” 玉兰立即摇摇头:“本宫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些许不耐烦了:“好了,本宫困了,有什么赶紧说。” 玫贵人笑了,却像哭似的:“只怕娘娘听了嫔妾的话会失眠。” 玫贵人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玉兰诧异道:“你这又玩哪一出啊?” 玫贵人哭了:“娘娘,嫔妾......嫔妾谋害皇后,死不足惜......死不足惜......”没说完。 玉兰一听这个话,气得猛推茶杯,茶杯碎裂在玫贵人旁边,吓得她歪了歪身。 玉兰气愤道:“你终于承认了,终于承认了!你不是死不足惜,而是死一千回、一万回都没人会为你惋惜。” 玫贵人哭得伤心极了,歪坐在地上:“娘娘们都是大族出身,嫔妾是包衣奴才,好不容易获得皇恩、光耀门楣,实在是不舍得失去这一切......”又没说完。 玉兰斥道:“本宫不想听你这些废话,做了就是做了,不要再讲这些背后的故事,根本没人在意。” 玫贵人看着玉兰:“嫔妾手法很轻,不会让皇后绝育的,皇上一定还会有嫡子的......”又没说完。 玉兰弯腰要打,可是够不着:“又来了!”更加生气了:“你准备谋害皇后的时候就已经错了;你的针插进石门穴的那一刻就该死了。你还在这里叫屈,还手法轻,你倒成了一个弱者了,皇上、皇后怎么办?本宫恨不得剁碎了你。” 玫贵人被玉兰吓得不敢吱声了,就低个头抖着,玉兰喊着她:“徐佳文茵?!” 她又一个激灵,颤抖道:“嫔妾在......嫔妾在。” 玉兰缓口气,情绪镇定一些了,继续道:“你不是来承认错误加诉苦的吧?说吧,接着你的话说。” 玫贵人擦擦眼泪,镇定了一下,抬起眼看着玉兰,还是怯懦地样子。说道:“娘娘,嫔妾......嫔妾不想死,您能不能留嫔妾苟活于世......” 玉兰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炸了,抓起炕桌上的点心碟子要砸,玫贵人吓得赶紧抱着头。 玉兰没有砸下去,快憋死了她了,说道:“本宫不会告诉皇上、皇后的,只要本宫不说,你就多活一天,但是、但是其他人说不说就不知道了。如此,你到底能不能苟活下去,决定权不再本宫,而在那些想借此兴风作浪的人的手里。” 玫贵人慌张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饶命。不会有人说的,除了太妃之外,就咱们两人知道,其余知道的人,如冯太医、辛太医都已经死了。” 玉兰愣了一下,火气又上来了:“果然是太妃,你不一直说是贵妃吗?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玫贵人又吓得抱头,见玉兰没动静,又继续道:“嫔妾这次说得是真的,这次是实话,真的是太妃指使嫔妾做的。嫔妾不知太妃其他的事情,这件事真的是她,是她让嫔妾跟冯太医里应外合,真的是她。” 玉兰的火气又消了,可能是喊累了,轻声说道:“真的吗?”看着玫贵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玫贵人又被玉兰震了一下,赶忙低下了头:“真的......真的,她说昨晚之后提拔臣妾当一宫主位,谁知是骗人的话…...” 玉兰哼了一声:“你活该被骗。”又道:“那跟妤贵妃到底怎么回事?” 玫贵人接着话:“妍嫔的麝香、孙来福的事确是她做的,而且她一直知道避子方是假的,却从不告诉嫔妾,嫔妾就想赶紧脱身。却实在没想到皇后这时换了太医,您便发现了针灸的事,嫔妾不敢吐出太妃,便一直死咬贵妃,谁知道太妃又生事,惹得您走投无路了......” 玉兰笑着:“你这又圆的挺好,真的像真的似的。” 玫贵人磕着头:”娘娘,嫔妾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五雷轰。” 玉兰一脸地不屑:“这个不够毒,本宫教你说一个。”说道:“嫔妾要有半句虚言,一辈子生不出孩子。”眼神忽地邪恶:“来,重复一遍吧。” 玫贵人又抖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嫔妾......嫔妾要有半句虚言,一辈子生不出......生不出孩子。” 玉兰满意了:“好了,本宫信你了,去吧。”又恶狠狠道:“即使你生出孩子,本宫也会亲手杀了他,这就是你的报应。” 玫贵人撑着地站了起来:“嫔妾告退。” 第389章 可是帮不上忙 玫贵人却站着不动,怯怯地看着玉兰,玉兰瞪着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呀?” 玫贵人又支支吾吾道:“娘娘......能不能不要告诉太妃,嫔妾告诉您的话......” 玉兰握了握了拳头:“太妃早该杀了你,也不知她留你干什么,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厌烦了:“不会的,你死了我怎么折磨你?慢慢熬吧,本宫定让你生不如死。” 玫贵人福福身:“多谢娘娘。”刚出了暖阁,玉兰把炕桌的点心碟子都推到了地上,这碎裂声又吓得她抖个不停,赶紧去了。 奴才们都外面进来了,见玉兰气哼哼,不免问道:“主儿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玉兰扭头对着窗户外面喊着:“你个贱人,你知道不能生育对一个女子来讲又多痛苦吗?何况还是皇后。” 燕儿正在捡地上的碎瓷片,接话道:“主儿宽宽心,时日漫长,慢慢地折磨她。” 玉兰拍着桌子:“她还想全身而退,继续苟活,让你活,让你活个够。” 青锦还是淡定的,问道:“玫主儿是什么都承认了吗?” 玉兰压了压气,喝了一口新上来的茶,接话道:“承认了,承认是太妃指使她做的。” 青锦惊讶道:“她竟然改口了,终于说出实话了,可为什么呢?奴婢心里疑惑的很。” 玉兰应着:“太妃指定吓唬她了,甭管是为了什么,她想脱身是真的,我不能让她得逞更是真的。” 青锦看着玉兰,目光坚定道:“主儿,事已至此,了结了玫贵人吧,她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玉兰摇着头:“不,死太便宜她了,太便宜她了。” 青锦继续问道:“现在一切都清晰了,主儿要拿个决策,免得后患无穷。” 玉兰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是那个意思,只要太妃不找事,就按下不提,只怕难呀。”看了看自鸣钟:“困了。”歇息了。 这边玫贵人晃悠悠地走着,昨天太妃的吓唬还没缓过来,这又吓得不行了不行了,也不知怎么回到宫的。她进了宫,看着云嫔的正殿还很亮堂,便进来找云嫔了。 云嫔正在炕上出神,神情倦怠,也还没从太妃的事情里缓和过来。她看了一眼玫贵人,又当做没看见似的:“你来干什么?赶紧滚。” 玫贵人又瘫倒在地上了:“娘娘救命啊......” 云嫔便问道:“太妃又喊你过去商量对策了,你们又准备害谁啊?” 玫贵人应着:“娘娘救命啊…...” 云嫔狠狠地瞪了一眼玫贵人:“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承担,本宫帮不了你,也不想帮你,你怎么死都是活该。” 玫贵人又道:“您帮嫔妾就是帮太妃,皇上忌惮太妃,一定不会轻纵的。” 云嫔的眼圈又红了:“本宫想帮,可是帮不上忙,帮不上啊…...我愿意替太妃死,可此事太过严重,我帮不上啊……” 玫贵人应着:“娘娘可以帮,只要不让懿嫔说出来,太妃就平安无事了。” 云嫔摇着头:“懿嫔是不会说得,可太妃仍旧不承认,她一定还会对懿嫔动手的。”忽地看着玫贵人:“你死吧,你以死谢罪吧,只要你死了,也算死无对证了。” 玫贵人的惶恐程度又加深了,她觉得云嫔的眼神不对劲了,撑着地站了起来:“嫔妾该死,该死......嫔妾告退。” 云嫔又阴冷地念叨着:“你以死谢罪吧,以死谢罪吧......” 玫贵人没力气跨过门槛,差一点栽倒,云嫔的话好似一阵风,吹得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 丽嫔快生产了,可自从她有孕之后,大家都没怎么见过她。众人都迫切地想看看她的大肚子,看看什么样子,更多得是沾沾喜气或者听听风声。 如雅却有些担心,自然是怕有人动歪点子,可想想丽嫔快生了,也该让大家瞧瞧了。便说道:“既如此,本宫同众姐妹一起去咸福宫看看丽嫔吧。” 如雅便领着众人过去了,咸福宫的守门太监都比以往多了许多,如雅解释道:“皇上本来是要御前侍卫来守着的,可内宫不方便,本宫就多安排了些太监。” 妤贵妃接住了话:“皇上膝下无子,自然格外看重丽嫔这一胎,都是应该的。” 守门的太监推开咸福宫的大门,奴才们排排站,占半个院子,正等着主子们过来。 众人都惊了一下,妍嫔满脸的羡慕:“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啊,这是把丽嫔当成佛供起来吗?这是皇后娘娘才能有的规格吧,皇上实在偏心。” 玉兰立即接口道:“是啊,当年你遇喜时,根本没人在意。” 妍嫔娇嗔道:“娘娘,您看懿嫔,她又嘴贱了。” 如雅应着:“懿嫔自个也生不出来,咱们都一样,你不要搭理她。” 几个人到了殿前,如雅招呼着众奴才:“你们去忙吧。”都各自散开了。 这时青琥扶着丽嫔出来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跟从前差不多,不一样的地方在脸上,上面尽是幸福之情。 如雅赶忙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进殿坐着吧。” 玉兰不禁感叹道:“人都说有身孕的女人会发胖,妹妹却还是那么纤细、漂亮,真是羡煞我也。” 丽嫔还是微微福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姐姐们请安。” 妤贵妃感叹道:“妹妹极美,美丽依旧,更是羡煞姐姐了。” 如雅和丽嫔互相搀扶着进了殿,几个面相凶悍的嬷嬷都赶紧行礼,如雅道:“有你们守着丽嫔,本宫实在安心,现在都偷偷懒歇息去吧。”嬷嬷们都出去了。 妍嫔四处看着,有个东西忽地扎了她的眼,原来是桌子上的饭食。她心里紧了一下,惊讶道:“你原来不是喜欢吃酸的嘛,怎么都换成辣菜了,都是辣椒......难不成......”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淡定极了。 丽嫔杌子上坐下了,看着众人,笑着:“这些都是川菜,是御膳房特地拨过来的御厨做的,一天一个样,辣的臣妾喜欢极了。” 第390章 当姐姐的没嘱托你 玉兰反应过来了:“酸儿辣女,公主也好,皇上也会很开心的。” 如雅看着丽嫔:“太医确诊了吗?” 丽嫔点着头:“太医说应该是个公主,臣妾无能,却也知足了,知足了。”抚摸着肚子。 如雅道:“你要无能,让本宫立于何地?感激你都来不及呢。”继续道:“安心,好事成双,先有女,才有子嘛。” 玉兰打趣道:“你不仅为皇上诞下孩子,还证明他没有疾病,这是功劳上更加功劳,一定会得偿所愿,生个阿哥的。” 妍嫔接口道:“皇上好得很,你又口无遮拦了,赏你耳刮子吃。” 玉兰刚想顶回去,如雅看着她:“好了,别斗嘴了。”玉兰闭嘴不说了。 如雅看着丽嫔继续道:“前朝的政务有所缓和,你又快诞下孩子,真是双喜临门,皇上一天到晚笑个不停。” 丽嫔应着:“是,臣妾定会平平安安地诞下公主。” 玉兰立即接着话:“当然会平安。”和妍嫔对视一眼。 妍嫔又炸了:“你看我干什么?” 妤贵妃打圆场道:“好了,看你一眼又怎么了?别吵了,惹得丽嫔心烦。”妍嫔不吱声了。 玉兰又说道:“丽妹妹没有再发现什么麝香吧?” 丽嫔摇着头:“没有,没有任何异常。” 如雅点着头:“皇上这么关注你,婉常在和春、英常在又都禁足了,再也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了,安心待产吧。” 丽嫔应着:“是,皇上每天都过来,臣妾安心。” 玉兰又接住话:“有皇上在,没人敢的,没人敢的。”又看了妍嫔一眼。 妍嫔气得想骂,可没有理由骂,只得憋着。 云嫔在最边上站着,很是疲惫,说话了:“太妃让我给你带个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她挂念的很。” 丽嫔要起身,云嫔赶忙道:“坐着坐着,没事的,日后有机会谢恩。” 丽嫔红了眼睛,点着头:“多谢太妃,多谢姐姐,多谢。” …... 众人坐了一会子,就都离开了,如雅和玉兰御花园里散着步,玉兰道:“我的这颗心啊,就是踏实不了,你说这怎么办?” 如雅颇为无奈:“你那前儿还说任她们借着丽嫔内斗,咱们装作不知道,怎么又不踏实了?” 玉兰只得含糊应着:“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当然不舍得孩子受损伤。” 如雅应着:“我也不踏实,不过丽嫔告诉咱们她怀得是公主,意在打消个别人的歪脑筋吧。” 玉兰摇摇头:“这宫里惯会的就是醉翁之意,孩子可能不打算害,利用一下却是能够的。” 如雅坚定道:“不会的,不要担心了,一定不会的。” 玉兰点着头:“丽嫔也会装蒜,不是一直说是阿哥嘛,怎么又成了公主?要么做给咱们看,要么真是公主。” 如雅笑着:“随她去吧,有孩子就好,有孩子就有了希望,宫里也就热闹了。”不再说了。 这边妤贵妃和妍嫔回了承乾宫,只听妍嫔嘟囔着:“皇后和懿嫔一唱一和,分明是在暗戳什么,就你们正义,别人都是坏蛋。” 妤贵妃喝着茶,淡淡地道:“你呀,又对号入座了,这都是皇后该做的事情,除非你真有害丽嫔的想法。” 妍嫔瞪着眼:“姐姐不要玩笑妹妹了,妹妹可不敢,况且她怀得是个公主,白忙活一场。”笑着。 妤贵妃摇着头:“她桌子上摆满川菜就一定代表她怀得是女胎?那些菜根本没动过,而且这会子不是饭点,很明显做给咱们看得。” 妍嫔点着头:“是是是,有可能,我实在想不了这么多。” 妤贵妃嘱咐道:“你听姐姐一句劝,还是躲在宫里不要乱走,御花园也不要去,离西宫远远的,所有的灾祸也就远离你了。” 妍嫔笑了,连连点头:“多谢姐姐指点。”忽地不笑了:“姐姐,昨晚上玫贵人又去储秀宫了,走得时候却哭哭啼啼地,不知道她们又商量什么缺德事呢。” 妤贵妃无奈极了:“你怎么回回都能看见?老惦记她干什么,任她自生自灭吧。” 妍嫔噘着嘴:“臣妾恨她啊,生怕她又生出什么歪点子。” 妤贵妃摇着头:“你前儿说太妃的曼陀罗是要害你,这又担心什么歪点子,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安心吧,没人害你了,害你干什么呢。” 妍嫔又撒着娇:“妹妹就是怕嘛,姐姐还要继续护着妹妹啊。” 妤贵妃继续道:“春、英常在还在你宫里,你留着她们干什么?撵走吧。她们在你跟太妃之间游离,没一句实话,还招惹事端。” 妍嫔点着头,胡乱地应着:“知道了。” 妤贵妃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你还没利用她们办事,不甘心放她们走吧?傻妹妹,她们俩多半是太妃安插过来的,看着疯疯傻傻,其实精明的很。” 妍嫔撕着帕子:“是,妹妹知道了。” 妤贵妃点点头:“好了好了,说了你也不听,不说了。我是觉得她俩不安稳,要是惹出了什么事连累你,可别怪当姐姐的没嘱托你。” 妍嫔又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妍嫔便离开了,扶着青莲慢悠悠地走着。自言自语似的:“贵妃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青莲木讷地应着:“是,可能是吧。” 妍嫔白了她一眼:“你还会说别的话吗?” 苏来海接话道:“奴才也觉得贵妃有这个意思,主儿该细问问她的。” 妍嫔摇着头:“春、英两个人属于半禁足,干什么事都由皇后的人跟着,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没事的。” 妍嫔又不高兴了,继续道:“本宫估计又是贵妃再挑拨什么,不必搭理她,她总不能还会害我吧?” 苏来海小声道:“主儿,丽嫔的胎可是扳倒妤贵妃的最佳时机,再不动手就晚了。” 妍嫔苦着脸:“本宫知道,可你看看,没有机会啊。现在算计丽嫔比登天还难,罢了,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机会报仇。” 苏来海又道:“奴才担心贵妃又借着您的名头做什么,这个时候要格外小心。” 妍嫔点着头:“本宫知道,不出宫,看她还怎么利用我。”回宫了。 第391章 把皇位还给你们 养心殿暖阁中,茶杯、碟子叮铃咣当地响着,张修德赶紧冲了进来:“万岁爷,万岁爷,怎么了......” 咸丰气冲冲地走出暖阁,撞了张修德一下,张修德吓得魂飞魄散:“皇上,您怎么了,别吓奴才啊......” 咸丰不搭理他,自己推开门走出去了。 张修德手足无措,扭头看着跪在炕边的春、英常在,两个人抖个不停,他哎呦一声:“主子唉,皇上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春、英两个人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传话啊......” 张修德摇摇头,一个激灵:“皇上,皇上......”赶紧走出殿了。 张修德寻不到咸丰了,看着守门的太监问着:“来玉啊,皇上出去了吗?” 小太监点着头:“皇上出去了,刚出去,小铃子已经去追了。” 张修德惊愕道:“皇上自个走出去的啊?”喊着御前侍卫们:“走走走,快跟着奴才追皇上去。”匆忙跑了出去。 咸丰气冲冲地走着,不是朝内宫的方向,小铃子紧紧跟着,低头看着咸丰的脚,看着他紧紧攥着的拳头。 张修德领着侍卫们追上来了,小铃子看见师傅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师傅,皇上好像是去寿康宫。” 张修德应着:“春、英常在惹得事,指定是内宫琐事,太妃又要遭殃喽......” 小铃子问道:“徒弟去通知皇后娘娘吧?” 张修德点着头:“去吧,懿嫔也通知一下,让娘娘们都过去寿康宫。”小铃子转身跑开了。 张修德追到咸丰跟前了,弯腰抬头看着他,怯怯地说着:“皇上消消气呢......”咸丰没有搭理他,他不敢再多说一句了,就跟着他默默走着。 咸丰到了寿康宫,张修德提前喊着:“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给守门的小太监使眼色:“快开门,快开门!” 小太监偷偷看了一眼咸丰,赶紧推开了门,然后飞奔着进殿去通知太妃。 太妃正在做针线活,小太监冲进来了:“太妃,皇上来了......皇上来了,可皇上脸色难看的很,好像生气了。” 星沉接话道,笑着:“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上终于来看太妃了。” 太妃不明所以:“听到张修德的嗓子了,他生什么气,哀家可没招惹他……”她还没说完,殿门砰地一声响,咸丰进来了。 太妃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皇帝来了,好久不见啊。” 咸丰绷着脸不吱声,挥挥胳膊,张修德道:“是,都出去吧。”奴才们都赶紧出去了。 太妃一看咸丰的脸色果然难看,心里慌了,大事不好了。她也不笑了,问道:“皇帝怎么了?” 咸丰不搭理太妃,顾自坐下了,冷笑道:“朕知道,知道太妃不甘心,不甘心朕当这个皇帝。朕把皇位让给六弟可好?什么都给你们,只怕你们不愿意要了。” 太妃有些慌了,勉强笑着:“皇帝这话什么意思啊?没头没尾,哀家实在听不懂。是不是恭亲王犯了什么错?他鲁莽不知事,还望皇帝宽恕。” 咸丰闭着眼,声音忽地柔弱了:“皇后......皇后再也不能生子了,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太妃一听这个话,忽地头晕,可没有人扶着她。她赶紧扶着炕桌,也坐了下来,歪着身子,微微抬头看着咸丰:“皇帝这是哪里听来的流言啊?哀家没有做,哀家不敢啊!” 咸丰的眼圈红了,扭头瞪着太妃:“你不敢?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母子不敢做的?朕把皇位让给你们,还给你们,还给你们!”一把摘掉头上的帽子,朝太妃砸去。 两人之间就搁着一个炕桌,咸丰的帽子正好砸在了的太妃的脸上,太妃抽了一口气,差一点没回过来,伏在炕桌上了。 太妃声嘶力竭地喊着:“皇帝这是做什么?哀家冤枉,哀家冤枉啊......” 咸丰的怒斥声传到了殿外,外面的奴才们已经凌乱了,星沉坐在地上哭着,抬头看着张修德:“张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张修德摇摇头:“奴才不知道呀,刚刚还和春、英常在说着话,一下子就变天了。” 星沉哭得一抽一抽:“这两个没脑子的贱人一门心思干坏事......完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张修德宽慰着:“已经通知皇后娘娘了,除了她谁也不能过问了。” 星沉反应过来了,眼睛一睁,喉咙一紧,心一抽抽:“皇后要来了,只会更麻烦啊……完了,完了。”她撑着地站了起来:“云嫔、云嫔,只有云嫔能救太妃了。”冲出了宫。 这边咸丰低着头哀伤着,只听他道:“朕......朕已经宽恕避子方的事情了,也已经重用了六弟,可你却永不知足......额娘、额娘,朕该怎么办呢......” 太妃仍旧伏在炕桌上,低头看着地上,虚弱极了:“哀家没做,哀家真没做,哀家没有啊!” 咸丰攥着拳头,捶着炕桌,惊地太妃又抖了一下,他继续道:“你永远也见不到六弟了,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你们到阴曹地府在相聚吧。”低着头哀伤着。 太妃心一紧,身子又抖了一下:“皇帝不孝,不孝!你不分青红皂白,妄听人言,哀家不服,先帝不服!” 咸丰没有搭理太妃这句话,看着她,恳切道:“额娘,儿子问你......皇额娘是不是你害死的?朕的额娘是不是你害死的?” 太妃又抬眼看着咸丰,眼神阴冷:“皇帝终于问了,十几年了,你终于问了,憋坏了吧?” 咸丰的眼泪流下来了,应着:“朕快憋死了,你掐着朕喉咙,朕要被你掐死了。” 太妃伸手去抓咸丰的胳膊,可咸丰挡了回去,她的胳膊就耷拉在炕桌上,整个人趴在上面了。 太妃也哭了:“孩儿,哀家没有啊,哀家没有害你额娘,更没有害你的皇后,没有啊......” 咸丰好似不在状态了,又重复着刚才的话,自言自语道:“朕把皇位让给你们母子,让给你们母子,要吗?要吗?不想要了吧?” 第392章 没有照顾好你 太妃继续申诉着:“哀家要这皇位干什么?哀家只是不甘心,从没想过谋权纂位。皇帝误会哀家了,你一定会后悔的,哀家被你的妃嫔算计了。” 咸丰又回过神了,口气严厉了:“你一天到晚地没事找事,整个宫被你搅和的没一日安宁,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是活该。” 太妃睁着眼:“你个不孝子,不孝子,先帝啊,先帝啊......”没喊完。 咸丰继续道:“朕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是你为老不尊、诛求无已,这个结局是你罪有应得。你去对皇阿玛哭诉吧,对祖宗们哭诉吧,朕不拦着你。” 太妃没有力气了,虚弱极了:“儿啊,你误会哀家了,你真的误会哀家了。” 咸丰站了起来,无力道:“这寿康宫就是你的牢房,你依然是皇贵太妃,依然按皇太后规格奉养,一切都如旧,您安心的颐养天年吧。” 咸丰要走,太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恳求道:“皇帝,让哀家见见你六弟吧,让哀家见见你六弟吧......” 咸丰站着不动:“只要朕当一天的皇帝,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听清了吗?” 咸丰挣着胳膊,可太妃死死抓着不放,她又道:“哀家活该,哀家愿承担所有的罪责,恭亲王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皇帝不要迁怒于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咸丰挣开了太妃的手,一下子把太妃从炕上扯了下来,他惊了一下,伸手要扶,可伸出去的胳膊又立即收了回来,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 太妃近似哀嚎了:“皇帝不要迁怒你六弟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哀家该死,哀家该死......” 这时殿门又砰地一响,云嫔进来了,张修德后面追着:“哎呦云主儿,皇上在里面呢......”人已经进来了,他又关上门,退了出去。 云嫔看到太妃坐在地上,立即冲到咸丰跟前,抱着他的腿哭着:“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跟太妃无关,您赐死臣妾吧,跟太妃无关。” 太妃接住了云嫔的话:“哀家自作孽不可活,皇帝不要责怪云嫔,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咸丰低头看着云嫔,说话了:“你快把太妃扶起来。” 云嫔松开了胳膊,咸丰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殿。 太妃又喊着:“皇帝啊,你冤枉哀家,你会后悔的,哀家不服。” 云嫔和太妃互相看着,她的眼中尽是恼怒之情,又哭又笑,也就不知是哭是笑。说话了:“一定会连累王爷的,王爷被您害惨了,报应,这都是报应......” 太妃给了云嫔一巴掌,斥道:“你个死丫头,哀家冤死了......”眼前一黑,晕倒了。 咸丰刚出了殿,玉兰外面进来了,她冲到了跟前,哭了:“皇上,皇后娘娘......皇后也知道此事了......” 咸丰点着头:“知道了,朕这就过去。”也不管玉兰了,也不再说话了,顾自一人默默地走着。 太监们、侍卫们都紧紧跟着,张修德伴着玉兰走着,说话了:“懿主儿,您可算来了,奴才可吓死了。”拧巴脸:“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奴才是一点不知,求您告诉奴才吧,这样心里有个底,好劝劝皇上。” 玉兰气得咬牙切齿:“你教的好徒弟,去问他,他什么都知道。” 张修德难为死了:“主儿唉,奴才的徒弟好几个,您指的是哪一个?” 玉兰看着咸丰的背影:“不重要了,死人的话不重要了。”瞪着张修德:“你告诉小铃子,让他去慎刑司自尽,过了今天他还活着的话,本宫就让他生不如死。” 张修德纳闷极了,玉兰加快了脚步,留他一个人凌乱着。 寿康宫到钟粹宫的路很长,咸丰此刻却觉得太短了,他有些打怵,不敢过去看如雅了。路总有尽头的,他也终究会走到尽头的,很快,钟粹宫到了。 殿门紧紧关闭着,奴才们都跪在院子里,他走到了殿前,低头问着跪在一旁的青鸾:“皇后如何?” 青鸾哭得伤心极了:“回皇上话,皇后娘娘难受极了,难受极了......” 咸丰点点头,又自个推开了门,双脚跨进了门槛,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如雅跪在佛像前,她听到了咸丰的脚步声,一扭头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红了眼圈,如雅低下了头:“臣妾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皇上......” 咸丰扶起了如雅,搂着她进了暖阁:“没事,是朕对不起你,是朕没有照顾好你……”一同哀伤着。 玉兰院子里站着,赵来庭外面回来了,说道:“主儿,奴才已命人看好玫贵人了,下一步怎么做,请主儿指示。” 玉兰接话道:“皇上还没发话,本宫不敢做主了,让人看好她就行,万不能让她自戕死了,太便宜她了。” 赵来庭应着:“主儿安心的,奴才知道的。” 这时,丽嫔抚着肚子过来了,玉兰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咸福宫出事了吗?” 丽嫔赶忙道:“姐姐安心,没有出事,好好的,就是过来看看皇后娘娘。” 玉兰惊讶道:“你知道是什么事了?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办得好事!皇上陪着皇后呢,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快回去吧。” 丽嫔点着头:“姐姐不用担心,我是听见奴才们嚼舌根,便过来看看了。”又道:“既如此,我先回去了,姐姐好生宽慰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玉兰看着赵来庭:“你送丽嫔回去。”又指着几个太监:“你们都跟着,紧紧地跟着,不送回宫里,就不能离开。” 奴才们应着,丽嫔笑着:“姐姐安心,我好得很。”去了。 燕儿外面进来了,看见丽嫔过来了,惊讶地张着嘴:“主儿,丽嫔不能出来啊,要是在路上怎么着......”不敢说了:“这指定是谁使得坏,太坏了。” 玉兰叹着气,问着:“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燕儿点着头:“打听到了。”继续应着:“奴婢问了御前的太监,他们说刚刚春、英常在找皇上说话,然后皇上就生气了,一个人离开了养心殿。” 第393章 都是我自作聪明 玉兰又惊讶道:“怎么能是她们俩?她们俩是怎么知道的?!这可奇怪了。” 青锦和周来宁也外面进来了,青锦道:“奴婢等主儿回宫,怎么都等不来,谁知道出了这事。” 玉兰看着周来宁:“你来的正好,皇后不是派人时刻跟着春、英常在嘛,你去问问那几个太监,问问这两日她们两个人去过哪里、见过谁。”周来宁去了。 玉兰的脑子彻底地乱了,看着青锦:“她们两人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小铃子又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成了这样了…...难不成我又错了?” 青锦摇着头,应道:“奴婢也想不明白。”继续道:“主儿,这些暂且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这让她怎么接受呢?” 玉兰看向远处的殿宇,应着:“这个不用担心,皇上会宽慰她的,就算没人宽慰,她的难过也不会超过三天的。” 玉兰叹息着,继续道:“因为她是皇后,她母仪天下,属于整个大清;她要侍奉皇上、要管理六宫,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操持;她不能沉湎于自个的悲痛之中,她要无怨无悔、不辞辛劳,因为她是皇后......” 燕儿难受极了:“皇后也是女人,这个事肯定难过啊,怎么能装作没事一样?” 玉兰看着燕儿:“你说对了,装,就是要装,就是要装作没事一样。” 玉兰握着拳头,继续道:“你们放心,蓄意谋害中宫,致使皇嗣无望,这已经是国事了,皇上是绝对不会轻纵的。” 青锦叹息着:“无论怎么着,皇上都不会杀了太妃的,皇后实在可怜。” 玉兰哼了一声:“可怜啊,一样的可怜,我也很可怜。是我的问题......此事有蹊跷,我应该又上当了,皇上也可能误会太妃了……这都怪我。” 青锦惊讶道:“主儿为什么这样说?奴婢实在不明白。” 玉兰又抬头看了看殿,对燕儿道:“你在这里守着,不知皇上会不会找我,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吧。我等不及了,要去长春宫会一会玫贵人,手痒痒的受不了了。” 燕儿点着头,坚定地眼神,咬着牙:“主儿去吧,狠狠地揍她,脸给她打肿,奴婢会注意着消息。” 玉兰带着青锦离开了钟粹宫,青锦还是迷惑着,玉兰自言自语似的:“我自作聪明,害人害己,她也太无法无天了,太不可思议了。” 青锦急得不行:“主儿到底怎么了?您可急死奴婢了。” 玉兰解释道:“这个事情应该就是妤贵妃做的,我们误会太妃了,全都误会她了。但辛太医和玫贵人都说了是太妃,我可用宫刑逼迫辛太医啊,他竟然还敢骗我?!早知道一刀割下去了…...” 青锦赶紧矫正:“主儿,这话不能说。”继续道:“不要着急,人一急就容易胡思乱想,还是静静心再做决定吧。” 玉兰摇着头:“分开八块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不用静心了,我清醒的很。”念叨着:“活该、活该,都是我自作聪明的结果。” 青锦又问道:“主儿怎么就确定是妤贵妃呢?” 玉兰要哭了,撕着手帕:“我本来就认定是她,只是证据不偏向她,我就被带偏了。”无奈道:“你也糊涂了,你想想,这事咱们没有说,那还能是谁告诉皇上的?” 青锦念着:“太妃、玫贵人......” 玉兰哭笑不得:“可能吗?她们不可能找死。” 青锦道:“太妃应该不会,玫贵人呢?她想尽办法脱身,最危险的方法也可能就是最安全的。” 玉兰摇着头:“不会的,即使皇上只认准太妃,可施针的还是她玫贵人,她不可能找死。” 青锦点着头,又劝着:“什么样的可能都有,主儿还是要冷静的。” 玉兰加快了步子,愤恨道:“辛太医应该是妤贵妃的人,她知道我认定是太妃做的,也知道玫贵人咬了太妃,便趁机将此事捅给了皇上。” 玉兰继续道:“这样一来,皇上也认定了太妃,她就撇的干干净净了。我跟玫贵人再想指证她,已经来不及了,也不会有任何效力了。” 青锦叹着气:“这也是主儿的猜测,奴婢迷糊的很。” 玉兰无奈极了:“是,这次也是猜测,可是猜对了。” 主仆两个不再说话了,很快到了长春宫,玉兰问着守门的太监:“云嫔在吗?” 太监应着:“我们主儿出去了,还没回来。” 玉兰点点头:“我去找玫贵人。”进去了。 玫贵人的后殿被赵来庭安排的太监把守着,他们推开了殿门,玉兰进去了。 玫贵人坐在炕边的脚踏上,背靠着炕,已经除去任何装饰了,连头发也微微散乱了。 玉兰进来了,玫贵人也不起身,青锦搬了一个杌子,放在了玫贵人眼前,玉兰坐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笑了:“你只配坐在脚踏上,当了几年的主子,享了的福也够了,没有白活这二十多年。” 玫贵人盯着玉兰:“你来了,是你告诉皇上的吗?” 玉兰立即给了玫贵人一巴掌,斥道:“本宫倒想呢,却有人捷足先登了,是你的主子告诉皇上的。”又打了一巴掌。 玫贵人哭了:“嫔妾死不足惜,娘娘能不能求求皇上......求求皇上放过我家里......” 玉兰笑了:“本宫倒想呢,却来不及了,皇上已经下令诛你九族、掘你家祖坟了。” 玉兰忽地不笑了,表情阴冷了,又给了玫贵人一巴掌。喊着:“你还想让皇上放过你们,你自己造的孽,就要血债血偿!” 玉兰渐渐逼近玫贵人,恨不得朝她脸上吐一口唾沫:“你安心,你的家人虽死了,你却没事。本宫答应过你,让你活着,让你生不如死,就一定会做到的。” 玫贵人本来是直着腰的,现在垮了,她已经魂飞魄散了,话也空洞无力了。她继续道:“嫔妾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玉兰缓缓气,继续说着:“事已至此,你说实话吧,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 第394章 只有一个目的 玫贵人应着:“嫔妾早就说过了,可娘娘不信,您觉得自个哪哪都对,这又来问什么呢?已经来不及了,她赢了,再咬她的话就是无理取闹了,嫔妾会死得更惨。” 玉兰抬手要打,没打下去,气得握拳头:“你为什么又改口呢?就是因为你改口,她才有机可乘。” 玫贵人冷笑了一声:“你自个不信,这又怪人家改口了,谁要你信的?你要一直坚定不移,怎么能被她人的话所触动?这全都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咱们俩啊,都是活该。” 玉兰心里愧疚了,整个气势弱了许多:“是,本宫知道,本宫承担这结果,只是想向你确定一下。” 玫贵人应着:“妤贵妃,是她,是她指使嫔妾做的,这是真话。” 玉兰一把捏住玫贵人的手腕:“走,咱们去皇上哪里揭露她的真面目,皇上大骂太妃,这都是咱们的过错。” 玫贵人不动:“嫔妾都说过了,晚了。”挣开了玉兰的手:“青凫早上就消失了,她亲口听嫔妾对您说是太妃做的,妤贵妃一定留她当人证。咱们现在过去就是蓄意栽赃,没有用了,皇上也根本不愿见嫔妾了。” 青锦接话道:“是呢,玫贵人说得是。”看着玉兰:“主儿,您想想,这会子去证明太妃是无辜的,皇上的脸上不好看啊,是吧?” 玉兰点着头:“是,这是打皇上的脸,这可不行。” 青锦点着头:“对,还是要从长计议。” 玉兰又看着玫贵人:“皇上暂时没有处置任何人,你既然那么想活,就老实活着,在这之前你不要出宫,小心饭食、小心妤贵妃。” 玫贵人点着头:“嫔妾绝对不会寻短见,活着一日,就诅咒妤贵妃一日。” 玉兰站了起来:“皇后待你不薄,皇上一定会把你剁成肉泥的。”去了。 玉兰出了长春宫瞬间放松许多了,青锦纳闷极了:“主儿怎么这么安静了?” 玉兰笑着:“我一直都太冲动了,这安静一下子,你不习惯了?”继续道:“现在一切都清晰了,再也不需要猜这猜那了,她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从今以后,只有一个目的,只做一件事,就是扳倒她。” 青锦接话道:“她是贵妃又有帝师护体,即使皇后和主儿联手,一时半会也是动不得她的。” 玉兰摇着头,信心十足的样子:“一时半刻不行,那就日久年深的斗,看谁笑得最响、哭得最惨。” 青锦有些无奈:“主儿就那么有信心?” 玉兰接口道:“当然,我信我自己,我信我不会折在她手里。” 青锦点着头:“但愿如此吧。” 玉兰睁着眼:“你不信我啊?” 青锦赶忙道:“不是不信,只是主儿太冲动了,这样不好,奴婢也不敢深劝的。” 玉兰同意着:“我知道,今后遇事会多考虑一会的。”不说了。 玉兰又回到了钟粹宫,燕儿还站在院子里等着,说道:“皇上一直没出来。” 张修德一扭头看到了玉兰,赶忙过来了:“懿主儿,皇上该用晚膳了,您看这怎么办?” 玉兰无奈道:“你去殿里喊皇上用膳吧。” 张修德歪着眼:“奴才可不敢。” 玉兰笑着:“怎么不敢了?皇上、皇后正难过呢,除了他们自个出来,谁也不能去打扰。” 张修德点着头:“多谢主儿指点,奴才明白了。”又去殿前守着了。 玉兰看着燕儿问道:“妤贵妃来过吗?” 燕儿点着头:“来过,还哭了呢。” 玉兰不屑地表情:“做张做势,令人恶心,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燕儿劝着:“主儿别说出口,传到她耳朵里就不好了。” 玉兰更加不屑:“传吧,本宫不在乎了,她就是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燕儿也气哼哼地:“主儿别着急,慢慢报仇。” 这边说得热闹,殿门打开了,咸丰走了出来。张修德赶紧跪在地上:“哎呦,奴才的好万岁爷,您可出来了,您要用膳吗?” 咸丰看向玉兰,玉兰也正好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咸丰招招手,玉兰赶忙过来了,他说道:“皇后难过的很,你好好宽慰她,朕有些累了。” 玉兰点着头:“臣妾知道,会的,皇上歇息去吧。” 咸丰看着张修德:“你传旨下去:春、英常在降为答应;玫贵人赐自尽,诛全族。” 张修德应着:“皇上安心,奴才即刻传旨。” 玉兰跪了下来:“皇上,赐死玫贵人太便宜她了,合该让她受尽折磨,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咸丰点着头:“对,不能让她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又看着张修德:“玫贵人降为官女子,打发她去慎刑司服役,其全族仍旧诛杀。”张修德应着。 咸丰拍拍玉兰的肩膀:“朕先去了,你好好宽慰皇后。” 玉兰站了起来:“臣妾明白,皇上歇息去吧。”咸丰点点头,去了。 玉兰独自进了殿里,如雅端坐在炕上,身子虽然还挺着,可已经没了以前的那些精神气。 玉兰的眼圈红了,如雅扭头看着她,先说话了:“你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就能一起瞒着皇上,这可怎么办呢?” 玉兰坐了下来:“人多嘴杂,不是咱们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如雅哭了:“我不能为皇上诞下嫡子了,那我算什么皇后?算什么嫡妻?又算什么女人......我该怎么办?”满含热泪地看着玉兰。 玉兰赶忙宽慰着:“哎呀,李万清说了,你不是不能生,好好调养一定会遇喜的。” 如雅应着:“皇上也这样说,你也这样说,不要骗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玉兰着急道:“有,你是皇额娘,我们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丽嫔马上就要生了,你很快就会有孩子了,怎么会一辈子都没有呢?” 如雅擦着眼泪:“我想自己生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对不起皇上,他那么看重我,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能给他诞下嫡子。我对不起嫡母、对不起额娘、对不起钮祜禄全族......” 第395章 哀家可能不行了 玉兰忽地明白了:“你是觉得皇上会为此废了你吗?不会的,你是中宫,不只是为皇上生孩子的,还是大清的象征。你德才兼备,贤良淑德,正是国母所该有的样子,皇上为了这,也不会废弃你的。” 玉兰继续道:“你入宫三个月皇上便封你为后,这不仅是因为你的家族、你的才德,是因为伉俪情深,是情分呢。为了这,皇上也会疼你一辈子,你万不可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而忽略了皇上,生分了他,伤了他的心。” 如雅摇着头:“你又来对我说教了。我知道皇上不会废弃我,只是没有嫡子不行,而我又不甘心主动让出中宫之位,更是愧对皇上。” 玉兰宽了宽心,笑了:“我就知道你是理智的,不甘心就对了,这没有错。你放一百个心,宫体受损不假,绝育却是不可能的,好好养着,一定会有孩子的。” 如雅点点头:“我心里有数的,那到底是不是太妃做的呢?” 玉兰应着:“不是太妃,皇上误会太妃了,是妤贵妃。这全都怪我,怪我自作聪明,让她的奸计得逞。” 如雅应着:“我怎么觉得你近来不大正常,原来是这样,难为你了。” 玉兰捶着桌子:“一点都不难为,只是这一招太狠了,不是人干得事。”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被妤贵妃耍得团团转,还连累太妃受辱,皇上若就此和太妃生疏了,这可怎么办?我成了千古罪人了。” 如雅叹着气:“不要担心,皇上和太妃之间本就有嫌隙,我陪你去给太妃磕头请罪,总能挽回一些。” 如雅用胳膊撑着额头:“我抢了妤贵妃的皇后,她当然恨极了我,不成想连累出这么多事情,我的罪孽也更深了。” 玉兰接话道:“现在一切都清晰了,基本的坏事都是她干得,却还是抓不着明显的证据。不怕,人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能成事。” 如雅又流下了眼泪:“她已经让我不能生育,却还陷害假孕,不觉得累吗?” 玉兰应着:“她是千手观音,她累什么,挥挥胳膊指挥就行了。事已至此,你不甘心让出后位,那就振作起来。你越难受她就越开心,不能再让她得意了,今后只能让她哭。” 如雅点着头:“唉,如果皇上知道是她做的,会更难过的,更心寒的。”泣不成声了:“咱们争宠、争名分,争来争去、斗来斗去,笑是我们的,乐是我们的,无奈与难过却都是皇上的。” 玉兰笑了,问着:“怎么办呢?” 如雅擦着眼泪:“宿命,没有办法。” 玉兰应着:“苦与乐,笑与泪,苦中作乐,笑中带泪,这就是人呢,谁谁都一样。”不说了。 玉兰陪了如雅很久,说服她睡下歇息了,才离开钟粹宫的。青锦已经回宫了,燕儿一直等着她,问道:“主儿饿了吧?回宫用点膳吧。” 玉兰摇了摇了头:“我不饿,我想去承乾宫找妤贵妃算账,她今晚会高兴地睡不着吧。” 燕儿劝着:“没有证据怎么算呢?况且她是贵妃,您打骂都不行,只会更生气。” 玉兰揉着额头:“我愧疚的很,这样吧,去寿康宫看看太妃。” 燕儿扯着玉兰的袖子:“不行,更不能去,太妃会吃了您的。” 玉兰要哭了:“吃了就吃了,都是我活该。”两个人便过去了。 寿康宫的大门紧紧关闭着,燕儿敲着门,玉兰却不敢进了。小太监要去禀报,玉兰阻拦道:“不用禀报,太妃可能不愿见我,我自个进去。”进宫了。 玉兰的担心是多余的,太妃正床上躺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样子,根本没有那个功夫骂她了。 整个殿格外的静,云嫔杌子上坐着,紧紧地握着太妃的手。玉兰轻轻地走进来了,星沉的眼睛立即杀了过来,只能敢怒不敢言。 云嫔的眼睛哭肿了,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她勉强一笑,招呼道:“你来了,是皇上让你过来的吗?皇后娘娘怎么样?我该去看看的。” 玉兰歉疚道:“皇后没事,太妃如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云嫔惊了一下:“你这是为何?” 玉兰哭了:“姐姐,咱们误会太妃了,是妤贵妃做的,全都是她做的,跟太妃无关。” 云嫔身子一抽,从杌子上滑了下来:“果真?” 玉兰点着头:“果真,都是我自作聪明的,我该死。” 云嫔点着头:“皇上知道吗?我要去告诉皇上......” 玉兰抓住了她的胳膊:“皇上不会信的,要寻找时机,而且这是打皇上的脸,更不能说。”眼神坚定了:“你安心,我一定会让妤贵妃付出代价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好过。” 云嫔也哭了,身子抖个不停:“怎么又成了这样了呢......” 星沉抹着眼泪:“主儿们怎么都不信,现在好了吧?太妃可被你们冤死了,比窦娥还冤。” 太妃微微睁开了眼,说话了:“哀家没有力气了,......哀家可能不行了,你个死丫头,还哀家清白,哀家要掐死你。” 玉兰朝前扑在,趴在了床上,哭得伤心极了:“太妃,臣妾该死,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星沉噘着嘴:“主儿唉,急火攻心最致命,太妃可难受死了。”抹着眼泪:“皇上说话可难听了,还一下子把太妃从炕上拽了下来,您看看这,不孝呢......” 太妃握住了玉兰的手:“哀家难受的很,也不想活了,孩子啊,你和皇后一定要保住云嫔,她是无辜的,哀家对不起她。“ 玉兰应着:“太妃您好好的呢,干嘛说这丧气话。” 太妃不搭理玉兰,继续道:“恭亲王,皇帝最信任你和皇后,孩子啊,你一定要劝劝皇帝,不要让他迁怒恭亲王,他更是无辜,哀家也对不起他。” 玉兰点着头:“太妃安心,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一定求皇上让王爷进来看您。” 星沉插话道:“皇上说再也不许太妃母子相见了。” 第396章 恭喜您卸下包袱了 太妃继续道:“哀家难受的很,难受的很......这个妤贵妃是坏透了,哀家可被她害惨了......” 玉兰应着:“她算什么东西,您快快好起来,三下两下就弄死她了,直接赐死也无碍。” 太妃松开了玉兰的手:“哀家难受,不想起来了,就这样躺着挺好。” 玉兰撤回了身子,看着发愣的云嫔,问着:“太医怎么说?” 云嫔应着:“太妃的身子没有病,就是怒火攻心,气闷冲的。撑过去就好了,不能就不能了,全看她自个的选择了。” 玉兰握着云嫔的手:“这么严重吗?你不要难过,这全都怪妤贵妃,咱们一起料理了她。” 云嫔又哭了,眼泪滴在了玉兰的手上:“怪我,也怪太妃自个,谁都怪。”看着玉兰:“妹妹,好妹妹,皇上喜欢听你说话,不要让此事牵涉王爷,你一定要劝劝皇上。”说着要给玉兰磕头。 玉兰扶起了云嫔:“皇上从来没有责备过王爷一句话,他现在最信任王爷,一定不会牵涉王爷的,一定不会的。” 云嫔点着头:“太妃这次是真垮了,不是装得,她最担心的就是恭亲王,若妹妹能偶尔进言,也算弥补了过错。” 玉兰太愧疚了,连连点头:“你安心,让太妃安心,事涉国政,我能说得话自然会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匆匆离开了。 玉兰怒火冲天,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燕儿搂着她的胳膊,宽慰着:“主儿,您别生气,时日漫长,一定会找到机会报仇的。” 玉兰摇着头:“不行,手又痒痒了,忍不下去了,去承乾宫会一会妤贵妃。” 燕儿拉着玉兰,可她如何拉得住,被玉兰拖着走。她哀嚎着:“她是贵妃啊,正找不着理由整治你呢,你这一打她,她不得打残了你?不能去。” 玉兰奋不顾身地走着,燕儿仍旧扯着不放,她的脚在地上滑着,不高兴了:“您可真有劲。” 玉兰站着不动了:“我当然不敢打她,顶撞几句却是可以的,你要害怕就回宫吧,我自个去。” 燕儿哼了一声:“奴婢才不怕,我陪您一起去。”两个人继续气冲冲地走着。 承乾宫的宫门大开着,好像等着玉兰过来呢,玉兰白了一眼守门的太监:“去吧,本宫来了,进去通传吧。” 玉兰懒得等了,直接跟着小太监走着,刚到了殿门口,小太监说贵妃愿意见她。 玉兰进殿了,故意踢了一下门槛,踢得咚咚响。进了暖阁又不免压制住怒气,上下打量着妤贵妃,假装客套一番:“臣妾给娘娘请安,来迟了,娘娘久等了。” 妤贵妃炕上端坐上,挥着帕子:“妹妹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笑着:“本宫就知道你会过来发泄一通,果然还是来了。” 玉兰坐了下来,应着:“娘娘猜的可真准,是不是心虚啊?”看着妤贵妃微微发红地眼睛,笑道:“娘娘眼睛怎么红红的,是得了眼疾吗?”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没有得眼疾,倒是妹妹嘴里的口疮还没好全,说话依旧那么臭气熏天。” 玉兰的心堵了一下,捏了捏帕子,接话道:“娘娘也会骂人了,您这是撕开假面,露出真面目了,恭喜您卸下包袱了。” 妤贵妃应着:“既然要恭喜,那你就跪下来给本宫磕个头,方能显你的真诚。” 玉兰桌子一拍,立即站了起来,用尽毕生的力气压着怒气,两股力量激烈地碰撞着,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玉兰继续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拜你所赐,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妤贵妃淡定道:“本宫糊涂,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什么事情啊?” 玉兰继续道:“你不明白不要紧,太妃明白、皇后明白,臣妾也明白,等到皇上也明白的时候,你的死期就到了。” 妤贵妃笑了:“懿嫔,你这么诋毁本宫,本宫可以立即传杖的。” 玉兰应着:“传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要跟你斗到底。” 妤贵妃依旧淡定:“你赶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以为是的脸,这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这张脸造成的,是活该。” 玉兰的心忽地宽了,坐了下来,接话道:“娘娘终于承认了,您也该照照镜子去,看看您现在的脸,由里到外的透着虚伪、做作,太适合您了。” 青裘生气了:“懿主儿说话太难听了吧,娘娘宽宏大量,奴婢可忍不了了。” 玉兰瞪着青裘:“你想怎么着?” 妤贵妃挥挥帕子:“傻丫头,懿嫔有皇后撑腰,岂是你能打得?切记,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可那么莽撞了。” 玉兰生不起气了,接话道:“臣妾来之前,以为娘娘会继续拿三撇四,谁知道这么坦荡,晃得臣妾还云里雾里的。娘娘承认就好,这样日子就有了希望,有个盼头,知道怎么用功,怎么报答了。” 妤贵妃纳闷道:“本宫承认了什么?是你一直在自我陶醉,赶紧醒醒吧。” 玉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又装上了,懒得跟你废话了。”福福身:“臣妾告退,娘娘好自为之吧。” 妤贵妃微微地瞪着眼:“你在拍一下桌子试试看?本宫就剁了你的手。” 妤贵妃继续道:“凡事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是信口雌黄,就是诬蔑。本宫正告你,把你的臭嘴闭紧,若是不小心掉进了几块炭,别怪事先没提醒你。” 玉兰猛地转身:“玫贵人就是证据,皇上已经打发她去慎刑司了,你有本事就杀了她。当然,她也不重要了,因为我认定你了,只要我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放手的。” 青裘捂着嘴笑了,妤贵妃也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玉兰接话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玉兰得意地笑着,继续道:“臣妾是谁呢?您是蝉,臣妾是螳螂;您是黄雀,臣妾是秃鹰;您是秃鹰,臣妾是火枪;您是火枪,臣妾就是握着火枪的手。” 第397章 一件一件的回报 玉兰福福身:“您说臣妾是谁?臣妾告退。” 妤贵妃喊道:“站住。” 玉兰又转过了身:“贵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妤贵妃继续道:“你言语冒犯了本宫,立即磕头赔罪。” 玉兰握了握手,只得跪了下来,磕着头:“贵妃娘娘满意了吗?” 妤贵妃站了起来,捏着玉兰的下巴:“自命不凡,你要是手,本宫就是剁刀,随时可以砍了你这手。” 玉兰毫不服输,和妤贵妃斗着眼神,接话道:“您是剁刀,臣妾就是刽子手,刀在我手里您怎么砍?“笑了:”娘娘没有事的话,臣妾要回去了,不好让皇上久等的。” 青裘又急眼了:“娘娘,懿嫔太猖狂了,立即传杖。” 玉兰笑着:“打吧,打伤了我皇上指定心疼,指定会亲自给我上药,快打吧,我迫不及待了。” 青裘跺着脚:“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玉兰继续挑衅着:“娘娘别生气,会长皱纹的。”张嘴数着:“您看看您脸上,一条、两条、三条......太多了,数不过来。” 妤贵妃轻轻一推,把玉兰推倒了地上,燕儿已经凌乱了,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玉兰扯扯燕儿的袖子,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她脸上仍旧挂着笑:“娘娘既然做了这许多事,就知道一定会有回报的,您呢,就等着吧,会一件一件的回报在您身上。”走了。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不需要你操心,还是顾好你自个吧。” 玉兰没有转身,微微地扭着脑袋,点点头:“多谢娘娘关怀。”去了。 出了承乾宫之后,燕儿就生气了,气哼哼地朝前走着,也不管玉兰了。嘟囔着:“你也不看看自个的身份,也没喝酒,怎么就天天上头呢?可被缠磨死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主子,造的什么孽啊……” 玉兰已经凌乱了:“燕儿,你真的疯了,你也上头了。” 燕儿仍旧急匆匆走着,玉兰不得不呵斥道:“你站住,无法无天了,走这么快去投胎啊?” 燕儿停住了脚,气哼哼道:“奴婢倒想赶紧投胎呢,投到青鸾姑姑身上,伺候皇后去,省得天天被您气死。” 玉兰歪着眼:“你个死丫头,见色忘义,一天到晚的想着男人,臊不臊?” 燕儿又捂住了脸:“主儿又取笑人,烦人,不理你了。” 玉兰把胳膊搭在燕儿的肩膀上,搂着她继续走着,她又道:“额娘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李万清的爹娘也差不多到半路了,快了,再有两三个月你就嫁人了。” 燕儿哭了:“多谢主儿,奴才感激不尽。” 玉兰叹着气:“你是被买到我们家的,根本不知道爹娘是谁了,这都是我们家该为你做的,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燕儿擦着眼泪:“奴婢虽是奴才,却是天底下最享福的奴才,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一般的千金小姐差。这又嫁个太医,又有您这个靠山,这一辈子也够了。” 玉兰接话道:“这怎么够?你以后不用伺候人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慢慢地享受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宫,青锦正着急地等着,见玉兰回来了,也有些生气了。微微地责备着:“奴婢打发了好几波人去找主儿,就是找不到,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 玉兰应着:“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 青锦指了指桌子:“饭菜都凉了,奴婢给您热一热吧。” 玉兰摇着头:“不用这么麻烦了,把粥热一热,配上额娘送来的酸黄瓜就可以了,还是额娘腌的好吃。”众人忙活起来了。 玉兰炕上坐着,一连喝了两杯茶,抚着胸口:“这一趟趟的来回跑,渴死我了。” 青锦笑着:“主儿怎么看着越来越开心了?” 玉兰应着:“你还不知道,我刚刚去承乾宫了,跟妤贵妃干了一仗,骂得那个痛快呀。” 青锦惊讶道:“摊开说了?” 玉兰点着头:“摊开了,撕破脸了,终于撕破脸了。我是前所未有的畅快,都不用藏着掖着了,真刀明枪地打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青锦无奈极了:“主儿啊,您又冲动了。她是贵妃,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料理了您,不能跟她硬来的。” 玉兰又露出得意地样子,手指朝天一指:“随便料理了?我上头有人!”继续道:“这次要多谢她,她让太妃、皇后还有我,抱得更紧了。我不算什么东西,太妃、皇后总能降住她吧?看她还怎么猖狂,有她受的。” 青锦依旧叹着气:“吃一堑长一智,您还是这么......这么......” 玉兰接话道:“这么唯我独尊,目无余子是吧?” 燕儿外面进来了,端着饭食,接话道:“我替姑姑说,您是夜郎自大。” 玉兰白了燕儿一眼:“你也赶紧去吃点吧。” 玉兰吃了起来,伏在盘子上闻了闻酸黄瓜,笑着:“真好闻,最近就喜欢吃这个,跟遇喜了似的。” 青锦继续道:“太妃和皇后一时半会是回转不过来的,主儿暂且收敛光芒吧,免得又招来麻烦。”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的,只是可以敞开心扉地直接开骂,想想就窃喜。” 青锦点头应着:“奴婢愿主儿永远这么开心。” 玉兰点着头:“会的。”继续吃饭,不再说了。 第二天钟粹宫请早安,玉兰比以往去得更早,打算再宽慰一下如雅。谁知道如雅早就起了,正在妆饰呢,神色也很自若,跟昨个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玉兰看到如雅这样,更不开心了,她帮她梳着头,叹息着:“当皇后真不好,完全没有自个的喜怒哀乐了,一举一动都要受众人监督,是不能有一丝错漏的。”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你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要我说什么呢?” 玉兰点着头:“是,只是你太辛苦了。” 如雅摸摸脸:“你昨个说过了,既然不甘心让出后位,那就坐稳了它。”抚摸着肚子:“本宫要找院判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毕竟嫡子与旁的皇子不同。” 第398章 不要不忍心 玉兰点着头,如雅又问道:“皇上诛杀了玫贵人全族吗?” 玉兰应着:“是,不过不是玫贵人了,而是徐官女子,皇上打发她去服苦役了。” 如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她落到这个地步也实在可怜,可本宫待她不薄,为什么这么狠心呢?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玉兰睁着眼:“你千万不要心疼,不要装什么盛世白莲,这可不是小事,是国事,她是罪有应得。”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人心都是肉做的,就是有点不忍嘛,毕竟她爹娘是无辜的。” 玉兰连连点头:“是啊,我也不忍心。”摇着头:“妇人之仁,不要不忍心,只有这样才能让徐氏知道您心里有多痛。” 如雅又点着头:“我明白的,人都死了,还是要求求皇上让他们入土为安。” 玉兰应着:“咱们也要更加小心,免得连累全族。” 如雅收拾好了,两个人炕上坐着,玉兰继续道:“我昨晚上跟妤贵妃撕破脸了,她也算承认了,只是没有明显的证据指向她,她就继续装模作样。” 如雅点着头:“我猜到你会去找她,这样也好,咱们有个分寸。只是不要当面提起了,若是影响皇上脸面,得不偿失了。” 玉兰又不高兴了:“我知道,但一想到她得意地样子,心里就来火。太妃也为此气病了,这全都是我的责任,我要为她报仇的。” 如雅点着头:“我也要报仇,只是不要明着来,还是暗地里较劲吧。等一下我去看看太妃,她跟皇上的嫌隙咱们虽弥补不了,能缝合一点是一点。”玉兰应着。 请安的时辰到了,两个人刚走出暖阁,外面响起春、英答应地笑声。玉兰的火一下子起来了:“昨个太忙,没有教训她们,今个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如雅摇着头:“她们俩知道什么,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玉兰不听如雅的话,隐藏在门边等着春、英答应进来,两个人的脚刚跨过门槛,玉兰忽地现身,自然吓得两人震了一震。 两人赶紧行礼,玉兰绷着脸,吓唬道:“是谁让你们到皇上跟前乱嚼舌根的?” 两个人抬头看着玉兰:“嫔妾们只是传话,已经受连累降位了,娘娘就不要在责罚了吧?” 玉兰眼睛一瞪:“你们活该,既然你们两人穿同一条裤子,那共用一条舌头也无碍。说吧,割了谁的好?” 两人身子一抖,不搭理玉兰了,赶紧朝如雅跑去。 玉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春、英两人跪在地上,哀求着:“皇后娘娘,臣妾们鬼迷心窍,也是受了蛊惑,根本不知此事这么严重,请娘娘恕罪啊。” 如雅挥着帕子:“本宫知道,起来吧。你们俩好好的,等皇上气消了,本宫就恢复你们的位分。” 两个人笑了,站起来微微挑衅地看着玉兰,玉兰眼睛一瞪,又吓得两个人老老实实的了。 玉兰继续问道:“是谁蛊惑的你们啊?” 两个人怯怯地站着,春答应应着:“嫔妾们根本不知道此事,就是传话,饶了我们吧。” 玉兰拍着桌子:“本宫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英答应朝玉兰噘噘嘴,又看着如雅:“娘娘,嫔妾们现在知道是玫贵人做的了,但不知道是太妃指使的她,要是知道的话,打死也不敢传话的。” 玉兰又斥道:“你们还在拐弯抹角,到底是谁让你们传得话?” 两个人的表情难看极了,仍旧不吱声,玉兰也仍旧不放过:“皇上没有问你们吗?” 两个人点点头:“问了。” 玉兰烦躁了:“你们怎么回答的?” 英答应接话道:“臣妾们说实话吧,是徐官女子身边的青凫让我们说得。”哭诉着:“皇后娘娘,臣妾们真不知道此事是太妃做的,真不知道。太妃现在病了,等她病好了,我们就遭殃了......”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活该。”仍旧不放过:“你们俩接着胡说八道吧,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如雅打圆场道:“好了,她们俩真的都不知道,你们坐吧。”两个人坐在后面了。 这边刚安静一下,妍嫔的喊声响起来了:“皇后娘娘,臣妾可怜的好皇后......” 玉兰哼了一声:“她来了,昨个没凑热闹,都差一点把她忘了。” 妍嫔外面进来了,神色倦怠,满眼的泪花。她和如雅对视着,眼泪忽地断了线,哗哗地流了下来。 妍嫔扑在如雅脚前,抬头看着她:“皇后娘娘,皇后妹妹,我的天呢,您太可怜了。臣妾心如刀割、五内俱焚、肝胆俱裂、肝肠寸断......就是难受,实在难受。” 如雅的眼睛也泛红了,勉强笑着:“本宫无事,不要难过了。” 玉兰接口道:“妍嫔是喜极而泣吧?” 妍嫔猛地扭头瞪着玉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知道你要挑拨离间。”指着自己的脸:“这是什么?这是眼泪,我是真情流露。” 玉兰笑着:“是嘛,多谢你,你不用担心,皇后好好的,调理调理还会遇喜的。” 妍嫔用手帕砸着玉兰,又抬头看着如雅,撒娇道:“娘娘,您看看懿嫔,臣妾不愿意。臣妾是真的心疼您,是真的,不要听她胡说。” 如雅嗔着玉兰,接话道:“本宫知道,懿嫔一向见不得别人好,不要跟她计较。” 妍嫔点着头:“臣妾昨个就想过来看您,只是皇上陪着您呢,便不敢打扰。”委屈极了:“臣妾体内的麝香还没有祛除干净呢,咱们也算同病相怜。” 如雅应着:“是,不用担心的,都会好的。”笑着:“站起来坐着吧。” 妍嫔站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又说着:“皇上已经斥责太妃,也惩治了徐官女子,娘娘多少能有点安慰吧。”叹息着:“太妃好狠的心呢,太狠了。” 如雅和玉兰互相对视一眼,如雅摇摇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妤贵妃终于过来了,眼睛依旧通红了,行着礼:“娘娘,您看着很好,臣妾也放心了。” 第399章 你们好自为之 玉兰双眼怒瞪妤贵妃,却是敢怒不敢言,如雅淡定地应着:“本宫很好,劳姐姐挂心了。” 妤贵妃坐下了,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太妃病了,云主儿要侍疾,打发青鹤说不过来了。” 如雅点着头:“好,你告诉青鹤,本宫待会就过去给太妃请安。”赵来庭下去了。 如雅面带笑意,一一看过众人:“人真少,今年本该选秀的,只是战事吃紧,国库空虚,也就免了。” 妤贵妃应着:“过两年再选也是一样的。” 如雅正正神色,继续道:“你们已经知道昨个发生了什么,本宫就不赘述了。”笑着:“本宫进宫快三年了,这一路吵吵闹闹下来,却好像过了三十年一样,真真弹指一挥间。” 如雅抚着肚子,继续道:“本宫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牵涉太妃又惊动满宫,劳烦姐妹们挂心了,实在是愧疚。” 玉兰接话道:“娘娘不必愧疚,这是蓄意谋害,始料未及的事,不怪您。”咳了一声,斜了妤贵妃一眼。 如雅继续道:“事情已经发生,皇上也斥责太妃,处置徐官女子了,那就应该有个了结了。”又一一看过众人:“中宫不能生产,对大清、对宗族、对皇上、对本宫都是莫大的打击,好在太医说本宫无碍,还能继续遇喜,这又值得企盼了。” 众妃嫔应着:“是,娘娘说得是。” 如雅继续道:“本宫既然无碍,众姐妹就都不要担心了,不要害怕了。本宫个人是小节,中宫是大事,若传到宫外,对太妃和皇上以及朝廷的影响更是不可想象。如此,众姐妹不许再谈论此事,更不许编派太妃,这样才能让事情彻底过去。” 众妃嫔应着:“臣妾们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如雅继续道:“太妃病了,不管她是怎么病得,你们都不许尖言冷语。毕竟此事只关乎本宫个人的安危,与你们任何人搜无关。你们为本宫打抱不平也好、趁机取笑也好,都要躲在被窝里独自暗笑,切不可做张做势,肆意挑衅。” 众妃嫔应着,如雅继续道:“本宫若是听到谁拿这个事挖苦、讽刺太妃,直接罚奉、降位;谁要指责、埋怨皇上,直接贬为庶人、冷宫安置。你们可听清了?” 众妃嫔赶紧起身跪下:“臣妾们听清了,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如雅挥着帕子:“都起来吧。”继续道:“本宫想说的就是这些,却奉劝大家一句,过犹不及,适可而止,你们好自为之。” 众妃嫔又应着:“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们谨记在心。” 如雅说完之后,有些泄气了,撑着靠枕叹息着。无力道:“本宫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众妃嫔便起身走了,如雅也站了起来,看着玉兰:“我去养心殿看看皇上,你用完膳直接去寿康宫,咱们找云嫔说说话。” 两个人一起出了殿,玉兰又说道:“你越不当回事,皇上就越难过,因为他心里清楚你都是装得。” 如雅应着:“皇上为我难过一点点,我就知足了,还要什么越难过,我就只能以死谢恩了。” 玉兰笑着:“你这样想也对,那就任皇上难过吧,不要劝他了。” 如雅无奈道:“皇上扛着万里江山,是天下万民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咱们可不能做了祸水。” 玉兰点着头:“我当然知道。”出宫了,两个人分开走了。 这边妍嫔跟着妤贵妃回了承乾宫,两个人一起用膳,她又凌乱的不能自己,根本吃不下饭了。她用两只手托着脸,嘟嘟囔囔着:“我根本不知有这档子事,太吓人了,太妃太厉害了,不是我等可以匹敌的。” 妤贵妃正吃着呢,应道:“好了,皇后嘱托不能说,你也别嚼舌了。” 妍嫔噘着嘴:“没事,咱们私下里说说,出了宫闭嘴不就得了?反正姐姐不会告诉别人。。” 妤贵妃无奈道:“我懒得说你了,随便吧。” 妍嫔继续说着:“这个徐文茵心忒毒了,她是怎么跟太妃勾搭上的呢?姐姐幸亏撇开了她,不然您就遭殃了。” 妤贵妃应着:“我从来没想撇开她,是她撇开我的,她跟太妃费尽心思想把此事栽赃给我,天不遂人愿,我也就逃过这一劫。” 妍嫔连连点头:“是是是,听说皇上诛她全族了,都是她的报应,也解了我的气。”嘻嘻笑着:“姐姐你说,她会不会恨太妃?她们全家人指定恨太妃,午夜梦回的时候一定挨个过来找太妃算账。” 妤贵妃斥道:“怪力乱神,别再宫里说这些忌讳的话,皇后听见了,定打你的嘴。” 妍嫔仍旧嘻嘻笑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徐文茵得到了报应,我高兴啊,太高兴了。”站了起来:“我不饿,先回宫了,多谢姐姐款待。” 妤贵妃点着头:“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说呢?” 妍嫔噘着嘴:“姐姐取笑妹妹了,妹妹不饿嘛,出宫就不乱说了。”福福身去了。 妍嫔出了承乾宫,更加得意了,往日那种趾高气扬地样子又回来了。她歪眼看着苏来海,问道:“你打听的话当真无误?” 苏来海应着:“奴才不敢确定,可这时也明显了,不是太妃,就是妤贵妃。昨儿个懿嫔去承乾宫闹了,八成就是妤贵妃,太妃可能是冤枉的。” 妍嫔点着头:“是,刚刚皇后不让我们再提此事,应该是皇上误会太妃了,怕打皇上的脸。” 苏来海笑着:“刚刚主儿指桑骂槐,奴才在外听得激动极了,妤贵妃心里一定不好受。” 妍嫔哼哼着:“徐佳文茵的亲人们,是杜若初害得你们被屠戮,要算账就去承乾宫找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她。本宫这就给你们烧个几亿两银子,随便花,不够再烧,烧一座金山给你们。”嘻嘻笑着。 青莲木讷道:“是,主儿说到做到,主儿说得是。” 妍嫔又遗憾着:“本宫事前竟一点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不一下子扳倒妤贵妃了?太可惜了,此乃此生最遗憾的事。” 第400章 弥补不过来了 苏来海笑着:“主儿唉,现在还不晚。皇上还不知道实情呢,等时机成熟了,稍微透露一下也行的。” 妍嫔摇着头:“没有效力了,而且皇后也会抓着不放,不用本宫动手的。”细细想着:“若是能跟跟皇后联手就好了,只是嫌隙太深,她不信任本宫了。” 苏来海应着:“皇后那里不打紧的,主要是懿嫔,她霸占着皇后,不让任何人靠近,更不会允许旁人跟她们联手的。” 妍嫔连连点头:“对对对,懿嫔这个死东西,烦人的很。”无所谓道:“罢了,她们恨妤贵妃比我恨得深多了,不用咱们动手了,擎等着看好戏吧。”扭着腰肢回宫了。 这边寿康宫中,太妃仍旧床上躺着,云嫔仍旧神思倦怠地守着她,如雅和玉兰过来了,三个人互相看看,眼里尽是惆怅之情。 如雅给太妃行礼问好,太妃见皇后来了,睁眼了,攥着云嫔的手:“扶哀家起来靠着。” 星沉慌忙垫枕头,如雅帮云嫔扶起了太妃,玉兰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低着个头不敢吱声。 太妃靠好了之后,攥着如雅的手不放,让她坐在她跟前,两个人都哭了。 太妃道:“孩子啊,可怜见的,不要紧,太医会帮你治好的。太医院不行,就让皇帝发圣旨遍寻天下神医。咱们的医生不行,再找外夷的大夫,总有办法的。” 如雅应着:“太妃安心,院判说臣妾身子无碍,好好调理就成。” 太妃叹着气:“这个妤贵妃忒歹毒了,皇帝还不知道是她指使的吧?不能让皇帝知道,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比哀家的命还要重要。” 如雅一听这个话,起身要跪,太妃扯住了她:“不必多礼了,你知道不是哀家做的就成,哀家死也瞑目了。” 如雅赶忙道:“太妃您没病没灾,何必说这丧气话呢?太医说了,您好好的,不要想这些东西了,待您身子好一点,皇上就过来给您赔不是。” 太妃委屈着:“傻孩子,不必了,有些裂痕是弥补不过来了。”擦着眼泪:“哀家跟皇帝的嫌隙是剪不断理还乱,都是陈年往事,跟你们说不清,更怪不着你们。” 如雅点头道:“臣妾知道的,但此事的确是臣妾和懿嫔不对,还望太妃不要怨怼皇上,他也是心疼臣妾,以至于失了分寸。他刚刚愧疚的不成样子,只是抹不开面子,还望您体谅。” 太妃笑了:“好了好了,别为那个不孝子说情了。他到底是皇帝,哀家只是臣子,生气有一点,怨恨不敢的,安心吧。” 太妃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兰,有气无力道:“你起来吧,别装了,还没装够啊?” 玉兰愧疚道:“臣妾是真心愧疚,不是装得。” 太妃皱着眉:“若真有心意,不再这些礼节上,起来吧。” 玉兰站了起来,太妃又道:“你们俩若真觉得愧疚,哀家还是那句话,帮帮云嫔吧,这也是哀家唯一所求了。” 如雅点着头:“您安心,臣妾会做好的。” 太妃的眼泪又流下来了,紧紧攥着皇后的手:“孩子啊,能不能......你能不能求求皇帝让哀家......让哀家见见恭亲王......快一年没见了,哀家想他了。”泣不成声了。 如雅笑了,点着头:“臣妾过来就是告诉您这个消息的,皇上已经让敬事房去恭王府传旨了,晌午的时候,王爷和福晋就会进宫来看您了,还同意福晋住几日呢。” 太妃惊喜地说出话,只得连连点头,云嫔接话道:“太妃高兴极了,也该好好收拾收拾,这蓬头垢面的怎么见王爷呢?” 太妃说话了:“没事,哀家都快死了,见自个儿子还打扮什么,不用了。” 如雅又道:“太妃,恭亲王过来的时候,您能不能捡着话说......”没说完 太妃点着头,拍着如雅的手:“哀家明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安心。” 如雅低头应着:“多谢太妃体谅。” 太妃松开了如雅的手:“哀家乏了,你们都回去吧,淡如也歇息去吧。” 如雅又扶太妃躺下了,伴着云嫔、玉兰出了暖阁。三个人明间坐着,如雅问着云嫔:“这一夜而已,太妃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云嫔哭了:“皇上说话难听极了,还问......还问是不是太妃害死他亲额娘的,您说太妃如何不急火攻心?” 如雅叹着气:“皇上对本宫说过这些,这不是咱们可以谈论的,还是别说了。” 云嫔噘着嘴:“娘娘,臣妾仍要斗胆一句,皇上的亲额娘曾经想害六爷呢,不知道皇上知道不知道......” 玉兰扯着云嫔的袖子:“姐姐一向聪明谨慎,这话不是咱们能说得,千万不要再说了。” 如雅接话道:“本宫知道你气愤,却还是要有理智在的,一切要以皇上为重。” 云嫔愧疚道:“臣妾知道,绝不会再乱说了。”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继续道:“本宫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云嫔应着:“娘娘取笑了,您尽管吩咐。” 如雅继续道:“皇上的确冤枉了太妃,他现在也还认定是太妃做的,根本不知道是妤贵妃指使。如此,咱们就顺水推舟隐藏真相,一是为了皇上面子,二是为了他的心情,若他知道真相,必定更加痛心。” 玉兰接话道:“直隶附近的太平军马上就要处理干净了,这个时候最是不能分神的时候,咱们女人不能上前线帮忙,只有做这些微末小事了。事虽是小事,效果却是大的。凡事以大局为重,姐姐一向通情达理,定能明白的。” 云嫔点着头:“臣妾明白的,我一定不会乱说,更不会对皇上诉苦。重要的是,皇上也不会信臣妾的话。怕得是皇上知道真相的时候,太妃已经不在了,那这冤屈该怎么办呢?。” 玉兰接话道:“怎么会呢?恭亲王进来看太妃,太妃心情好了,也就无碍了。” 云嫔擦着眼泪:“太妃要是不想让自个心情好呢?她要不愿意自个好,谁也不能让她好。” 第401章 儿子有分寸的 如雅和玉兰又互相看看,两个人都愧疚极了,玉兰低着个头:“这都怪我。”又抬起了头,满怀期待地看着云嫔:“你告诉怎么做才能让太妃心情变好,我就怎么做。” 云嫔也低了低眸,又抬头看看如雅,看看玉兰,坚定而又心虚:“太后......皇太后之尊,这是太妃今生唯一的心愿。”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看,两个人都露出了为难之色,如雅道:“太妃的唯一心愿,正是皇上的唯一心痛,本宫不敢给你承诺。” 玉兰歉疚道:“我更是不敢、不配。 云嫔点着头:“臣妾知道,只是娘娘微微提一下吧,提一下没关系的。” 如雅点点头:“会的,本宫尽力而为吧。” 两个人出了寿康宫,站在宫门口不愿走,抬头看看匾额,又互相叹着气。 玉兰纠结死了:“太妃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如雅摇着头:“这话如何敢说?她的样子却真的像病入膏肓一样,待我传太医问问。” 玉兰点着头,又踌躇道:“你正好要去养心殿回话,就探探皇上口风吧,兴许这太后之尊一刺激,太妃就转危为安了。” 如雅也点着头:“我这就去问问。” 两个人到了养心殿附近分开了,玉兰一个人走着,难受极了:“这可怎么办?这个祸闯大了。” 燕儿宽慰着,小声道:“这不干您的事,是太妃和皇上本就有恩怨,只是借着这个档口爆发了。” 玉兰也小声道:“储位之争永远是最残酷、最血腥的,我要生了儿子,也一定会为他的皇位费尽心机的。” 燕儿捏着玉兰的胳膊,更加小声:“不用,皇后不能再生了,您跟她要好,有她帮忙,这皇位就是探囊取物。” 玉兰抖了一下,点着燕儿的额头:“死丫头,我也糊涂了,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幸福地笑着:“皇上还小,一定儿女成群,什么皇位不皇位的,早着呢。” 燕儿吐吐舌头:“您还是先生个儿子吧,没有儿子,您也就被历史淹没了。” 玉兰得意地笑着:“生就生,赶明儿就生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两个人嘻嘻哈哈得跨过了螽斯门的门槛。 如雅和玉兰走了一会,奕訢领着福晋抱着沁嬬,过来寿康宫了。太妃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坐炕上等着他们,因为没有妆饰,整个人仍旧憔悴极了。 奕訢一看到额娘这样,可吓了一跳,不禁红了眼圈:“额娘受哭了......儿子无能,连话都不敢说。” 太妃攥着奕訢的手:“即使你贵为亲王,也只是他的奴才,不是你无能,是规矩如此。” 乳母抱着沁嬬后面站着,太妃看着恭福晋伤心道:“哀家想看看孩子,却怕把病过给她,还是抱出去吧。” 云嫔暖阁口站着,依靠帐子挡着半个身子,怯怯地看着太妃。说话了:“臣妾抱沁嬬四处走走吧。” 太妃点着头:“好孩子,去吧。”云嫔去了。 恭福晋伤心道:“额娘身子一向康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妃对着儿子、儿媳哭得更伤心了,诉苦道:“儿啊,额娘冤死了,冤死了!那个不孝子竟然认为是额娘害了你皇额娘,没有啊,跟哀家没半点关系。” 奕訢应着:“儿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额娘,皇兄是公正的,您也一定有不对的地方,还是忍耐为好。” 太妃委屈极了:“儿啊,额娘这两日难受极了,头也疼得更厉害了,怕是不行了。额娘生怕连累了你,他没有迁怒于你就好,额娘就能安心地走了。” 奕訢领着福晋跪了下来:“额娘这话就是折煞儿子了,咱们母子一体,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者您身子一向康健,好好调养,也就痊愈的。” 太妃点着头:“你们俩起来吧,别再跪了。”继续道:“额娘的身子怎么样,心里有数,人都会生老病死,没有什么忌讳的,你们也不要难过。” 太妃啜泣着,继续道:“皇帝这么不孝,哀家也不想看他的脸色生活了,走吧,就这样走了挺好的。” 恭福晋说话了:“额娘,皇后娘娘的事都是真的吗?她也太可怜了。” 太妃点着头:“是啊,太可怜了,却不是额娘做的,是皇帝的妃嫔陷害。”看着奕訢:“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个包袱哀家背了,你们定不要申辩,一切皇帝为主。” 奕訢点着头:“儿子知道,可就是怨气凝结致使额娘身子不爽,这冤屈如果不除,儿子心里实在不踏实。” 太妃解释道:“你们安心,皇后知道实情,就是瞒着皇帝,他估计也大概清楚,就是装傻。这后宫琐事你们也都清楚,盘根错节,你们别担心就成了。” 奕訢点着头,两眼是坚定的眼神,继续道:“额娘一直念着太后之尊,儿子无能,虽不能直接尊封,却可以进言。您安心,儿子定向皇兄坦露心迹,他念着您的养育之恩,应该会答应的。” 太妃哭着哭着就笑了:“哀家要真能做太后,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奕訢坚定道:“额娘安心,儿子会像皇兄求得。” 太妃挥着帕子:“罢了罢了,哀家不配,别又连累了你受他斥责。” 奕訢没有再强调,只是应着:“额娘安心,儿子有分寸的。” 是夜,咸丰过来储秀宫了,进来之后直接靠在炕上,一副疲惫、厌倦的样子。 玉兰招呼奴才们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她给咸丰捶腿、捏肩膀,咸丰摆出气鼓鼓地样子,说话了:“兰儿,朕烦得很,你说该怎么办?” 玉兰应着:“皇上尽情对臣妾吐苦水吧,臣妾一直听着呢。” 咸丰仍旧气鼓鼓的:“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和皇后都真会装,朕可难受死了。” 玉兰捏着咸丰的肩膀,捏着捏着就捏到脸上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双手捧着咸丰的脸。笑着:“天呢,臣妾竟然捧着皇上的脸,您的脸好嫩,好有荣幸。” 第402章 神位升祔太庙 两人对视着,咸丰唉了一声:“你们越是无所谓,朕就越放不下,她太过分了。” 玉兰松开了手,又搂着咸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应着:“太医说了皇后无事,那臣妾们还担心什么?既然皇上对皇后依然如故,根本不再乎她能不能为您生子,那何必还纠结呢?放下吧。” 咸丰皱了皱眉:“你的头发有味了,该洗了,熏死朕了。” 玉兰赶紧坐正身子,用手捂着头:“臣妾失仪了,昨个才洗过啊......”没说完。 咸丰笑了:“朕逗你玩呢,你香得很。”说正事了:“不管皇后能不能生,朕对她的情义都不会有丝毫减损。什么嫡子不嫡子的,是个好儿子就行,管他嫡出庶出。朕是嫡子,还是长子,尊贵吧?却是大清最无能的皇帝。” 玉兰不再嬉笑了,应着:“皇上别再妄自菲薄了,臣妾听着心慌。”转移话题道:“皇上是放不下太妃的事吧?太妃气病了,您要放不下,就去看看她吧。” 咸丰立即拒绝道:“不去,不想去,已经恩准恭亲王进来了,人家母子团聚,朕算什么东西。” 玉兰接话道:“皇上是宝,是至宝,是天上人间唯一的至宝。” 咸丰仍旧哀怨着:“朕在你们眼里是珍宝,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草芥,人家有亲儿子,还要朕干什么。” 玉兰不知所措了:“皇上,您别说这些话吓臣妾了。” 咸丰点着头,继续道:“朕还有一事问你,想必你也知道了,就是太妃想当太后的事,你觉得朕该怎么办?畅所欲言。” 玉兰应着:“按着规矩,太妃是不能尊封为太后的,即使她抚养了您十年,但到底只是抚养,您并不是她亲生。如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想着这个事,您也完全可以不给她,旁人更没有理由指摘什么,规矩如此嘛。” 咸丰接话道:“只是?” 玉兰笑着,继续道:“只是养育之恩重于天,太妃毕竟疼了您十几年,皇上开个先例还是能够的。这全在于您自个,臣妾是不敢置喙的,任何人都不能置喙。” 咸丰看着玉兰:“你跟皇后说得一样,是不是太妃让你们求得?” 玉兰摇着头:“太妃当然提过,只是现在您跟她有了裂痕,给了她太后,这裂痕一定会合上。” 咸丰轻轻哼了:“朕才不在乎什么合上不合上,随她去。此番事件,朕的确有些冲动,却也是她活该,她要朕跪下请罪也好、打几下也好,太后就甭想了。” 咸丰继续道:“她就是妄想死后神位升祔太庙,这是皇额娘才能有的尊荣,要怪就怪先帝没立她为后,怪不得朕。” 玉兰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点头应着:“是,皇上说得是。” 咸丰笑了:“朕不是冲你发脾气,你不要怕。”牵着玉兰的手:“兰儿,朕真的不孝吗?” 玉兰应着:“一个人只有一个额娘,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额娘,怎么是不孝呢?” 咸丰点着头:“是啊,朕也只有一个额娘。”起身了:“困了。”对着玉兰打哈欠,两个人休息了。 倏忽几日,太妃见过恭亲王之后,身子还是没有见好。众妃嫔都着急了,你过来看,我过来看,也不管真心不真心,人总是要过来点个卯的。 玉兰那个恨啊,看到妤贵妃她就更恨,发作出来还可以,却又不能发作,这更要了她的命。 太妃也不想见妤贵妃,她本就昏昏沉沉的,听说她来了,就彻底昏沉了。 这一切都被妍嫔看在眼里,她确定事情是妤贵妃做的了,思绪飞转,她要抓着机会好好利用一番。 玉兰见妤贵妃来了,立即要走,如雅正在喂太妃喝汤药,她一个人走了。 妍嫔趁着这个机会后面追着她,神秘道:“妹妹,姐姐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 玉兰白了她一眼:“你别想使坏,也别再装蒜,你个同流合污者。” 妍嫔眼睛一睁:“天呢,真是妤贵妃做的啊?” 玉兰也惊讶了:“你真不知道?” 妍嫔点着头:“这个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不骗你。”指着脸:“看看,看看姐姐无辜的脸,真诚吧?” 玉兰哼了一声:“信你个的鬼,不是她做的。” 妍嫔噘着嘴:“她用麝香害我,咱们是同仇敌忾,妹妹别再瞒着姐姐了。” 玉兰不屑道:“你想告诉皇上就去吧,反正皇上不信,也不会把妤贵妃怎么着的。” 玉兰快走了,妍嫔又追上了她:“我知道,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 玉兰停住了脚步,疑惑道:“谁跟你咱们了?你别再挑拨了,各自报各自的仇,互不相干。” 妍嫔哀伤了:“我知道你跟皇后不信任我了,这件事却是可以信的,毕竟咱们的敌人都是同一个嘛。” 玉兰无奈道:“歇歇吧,等着太妃病好了,等着丽嫔平安生产了,再对付不迟。” 妍嫔又笑了:“好好好,姐姐听妹妹的。” 玉兰继续道:“你要真听我的话,就赶紧远离我,也不要再说起此事。咱们都清楚内情,妤贵妃一定不会松懈的,她还会继续利用你,还会动手除去我。何不等她出手,然后抓住她的手,直接降住她更好?。” 妍嫔点头同意着:“妹妹聪慧,姐姐听你的。” 玉兰拒绝道:“你少来这一套,随便吧,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到时大祸临头,别怪我没提醒你。” 妍嫔又点着头,玉兰拐弯快步走了,两个人分开了。 青锦说道:“妍嫔是想借主儿的手除去贵妃,主儿要三思。” 玉兰笑着:“我知道,她能借我的手,那我也能借她的,互相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青锦纳闷道:“妍嫔老实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憋坏了,现在正是好时候啊。” 玉兰点头同意道:“她想告诉皇上就去,只要她敢去,没人拦着她,省得我愧疚的不行。” 青锦继续道:“按照她的性格,她能做的出来,怕得就是她打着主儿的名义去做。” 第403章 要一下子按死 妍嫔的心里一直痒痒,确定了是妤贵妃干的坏事后,就更痒痒了,不做点什么是不行的。她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小小的点子,交给苏来海去做了。 她也想不到什么高明的点子,就是剪了许多纸钱小人,着人在午夜时分撒在了承乾宫的门前。 第二日,打扫处的奴才们先发现这白的、黄的剪纸小人,铺了满地,甚是可怕。他们就赶紧敲门,里里外外的奴才都吓了一跳,立即收拾干净了。 李来安拿着一个小人给妤贵妃看,妤贵妃完全不在乎:“本宫不怕这些东西,不用搭理,随便她们做。” 青裘道:“看到这东西的奴才都安排妥了吗?” 李来安应着:“娘娘安心,咱们的宫里不算,也就打扫处的四五个太监看到了,奴才一人给一两银子安排妥了。” 妤贵妃点着头:“来不及了,一定都传出去了,不必放在心上。”李来安下去了。 青裘道:“娘娘觉得是谁做的?” 妤贵妃喝着茶:“还能是谁,当然是妍嫔,你忘了她那日指桑骂槐的话?” 青裘点着头:“奴婢想起来了,那怎么办呢?” 妤贵妃依旧无所谓道:“按住不提,还能怎么办?她已经黔驴技穷了,掀不起大浪。” 青裘继续道:“她现在依仗您存活,还敢小动作不断,还该给她个教训。” 妤贵妃淡然着:“本宫哪有精力跟她耗费,随便她闹。”看着青裘:“事情你都打听清楚了?” 青裘应着:“奴婢打听清楚了,也去慎刑司亲眼看了,徐佳文茵虽然还有官女子的位分,但跟个做苦役的奴才没有任何分别。娘娘,要不要了结了她?不能留个祸患啊。” 妤贵妃摇着头:“皇后一定让人盯着呢,文茵自个也诡计多端,要是被抓着把柄就不好了。” 青裘应着:“是,奴婢本来想打点慎刑司格外照料一下,慢慢地把她折磨死,就是怕皇后已经安排了他们,便没敢说。” 妤贵妃淡然道:“随她去吧,她也是穷途末路翻不了身了,让她先熬着,风头过去了,再了结她。” 青裘笑着:“她比妍嫔还要好办,娘娘不要操心她了。” 妤贵妃点着头,又道:“丽嫔要生了,这些天都在关注太妃的事,众人对她的注意力小了不少。” 青裘又道:“是,她再有一个月就生了,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娘娘看什么时候做?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妤贵妃笑着:“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趁早做吧。” 青裘应着:“是,奴婢立马吩咐下去。”气哼哼道:“奴婢看到懿嫔的嘴脸就恶心,她也太猖狂了吧?娘娘实在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妤贵妃接话道:“人家都说了,她上头有人,一般的小打小闹不行,要一下子按死。” 青裘笑了:“是,咱们这就按死她。” 李来安外面进来了:“娘娘,妍主儿过来了,说是跟您一起去钟粹宫请安。” 妤贵妃站了起来:“本宫这就出去。” 青裘扶着妤贵妃,笑着:“她又来装蒜了,垂死挣扎,做什么都已经徒劳无功了。” 妤贵妃没再说什么,出了殿,妍嫔一脸地紧张,看她出来了,急促道:“姐姐,刚刚臣妾听打扫处的奴才说,您宫门口发现了许多纸钱,可是真的?” 妤贵妃纳闷道,走下了石阶:“走,去钟粹宫吧。”继续道:“这又没到中元节,怎么会有纸钱呢?你不要听那起子奴才浑说,没有的事。” 妍嫔仍不放弃:“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妹妹实在担心您。” 两个人出了宫,妤贵妃敷衍道:“你担心我什么啊?” 妍嫔撕着帕子,纠结道:“我听说......听说是姐姐栽赃太妃的?” 妤贵妃淡然道:“你也听说了啊?本宫也听说了,流言岂能当真?” 妍嫔愤恨道:“是,指定是懿嫔和徐文茵栽赃您的,这纸钱也定是她们做的。” 妤贵妃有些不耐烦了,眼睛忽地犀利,问道:“你是不是要把这个猜测告诉皇上去?” 妍嫔纳闷道:“啊,我告诉皇上干什么?您是冤枉的,我可不会上了懿嫔的当。” 妤贵妃看了一眼青裘,青裘会意,她继续道:“我就是担心你被懿嫔利用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妍嫔点头应着:“姐姐安心,妹妹眼睛雪亮着呢,断不会被奸人所害的。” 妤贵妃淡然地看着远方,没有再说什么。妍嫔一脸的惆怅,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更让她伤心。 如雅和玉兰两个人过来咸福宫看丽嫔了,丽嫔见了如雅,不禁泪如雨下。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坐下了,丽嫔先说话了:“此番事件,对一个女人而言,实乃最痛苦的事情。臣妾不知怎么宽慰娘娘,公主出生后,交给娘娘抚养,这也根本就是您的孩子。” 如雅笑着:“本宫身子不适,就让你们替我生,你这不就生了?没事的,你们能生就行。” 丽嫔擦着眼泪:“娘娘外在有多淡定,内里就有多痛苦,臣妾感同身受。” 如雅拿起手帕给丽嫔擦着眼泪:“本宫的确很难过,看到你的肚子就高兴了,真没事了,你身子重要。” 丽嫔不哭了,玉兰接话道:“妹妹,这里没有旁人了,你告诉我们实话吧,你怀得真是公主吗?” 丽嫔的眼神黯淡了,点头应着:“是,臣妾无能,的确是公主。” 玉兰叹息着:“唉,我还以为你上次是故意骗她们,没想到是真的。” 如雅嗔着玉兰:“你看看你,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既然能生公主,就一定能生阿哥,好好养身子,争取明年怀个阿哥。” 丽嫔点着头:“臣妾知道皇上想要阿哥......”没说完。 如雅打断道:“皇上知道你怀得是公主后,看你的次数减少没有?” 丽嫔摇着头:“没有减少,还跟从前一样高兴。” 如雅笑了:“这不就好了?这说明皇上也喜欢公主,更喜欢你。你不要担心这些,不管男女,都是皇上的亲生骨血,他怎么不喜欢?” 第404章 给丽嫔熬得鸡汤 丽嫔应着:“是,臣妾也想要个阿哥,这样一辈子就有依靠了。” 玉兰找补道:“你到底生了一个,不像我们似的,一点动静没有。”又想起前几天的事了,不难过了,问道:“你那日去钟粹宫,到底是谁让你去的?” 如雅也反应过来了:“是,本宫也一直想问你,却不得空。” 丽嫔应着:“花房的奴才,臣妾也觉得他是存心的,却还是放心不下,便过去看看了。” 玉兰攥着帕子:“你当时也粗心了,应该让嬷嬷们跟着你,幸亏没有出事。” 丽嫔点着头,看着如雅:“当时那么乱,还从御花园绕弯,现在想来的确后怕。亏得姐姐机警,让奴才们护着臣妾回来,不然就出事了。” 如雅接话道:“没事就好,都过去了。” 青琥接话道:“奴婢也觉得后怕,当时懿主儿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跌了一跤,差一点撞在了主儿身上,御花园里的人也比来时多了许多。” 玉兰摇着头:“你看看,指定是有人存心的,指定是她!” 丽嫔便问道:“姐姐说得谁?” 如雅接话道:“这些事情不重要,你先安心待产,等日后慢慢告诉你。” 玉兰笑了:“快了,皇上马上就有孩子了,真好。”三个人都开心地笑着。 如雅和玉兰坐了一会便离开了,两个人出了咸福宫,都露出了失望之情。 玉兰连连叹气,遗憾极了:“我还以为她是骗咱们的,原来真是公主啊,可惜了。” 如雅也同意道:“是啊,要是个阿哥,皇上的压力会减轻许多。” 玉兰要哭了:“你说啊,丽嫔、云嫔和婉贵人都不能侍寝,咱们的次数更多了,可怎么就没动静呢?” 如雅没有回应玉兰的话,玉兰赶忙宽慰道:“你不要吃心,都会有的。” 如雅说话了:“我没有伤心,是愧疚,是无地自容。” 玉兰找补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都怪我。” 两个人到了西二长街,分开走了,玉兰直走回宫了。 燕儿扯着玉兰的袖子,小声道:“主儿,奴婢觉得丽嫔很精明,刚刚青琥姑姑的话,分明是话里有话。” 玉兰惊讶道:“哪句话?” 燕儿睁着眼:“您怎么粗心了?就是咱们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差一点撞了丽嫔的肚子。” 玉兰纳闷道:“他就是跌了一跤,怎么话里有话了?你想多了。” 燕儿摇着头:“不不不,丽嫔精明,不会让奴才随便说出来的,她指定是在提醒咱们。” 玉兰恍然大悟了,又生气了:“荒唐,我可从来没打算害她的孩子,她想多了。” 燕儿继续道:“奴婢也是猜想的,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玉兰点了一下燕儿的额头:“你这话不错,等会让周来宁查查那小太监,有问题就撵走他。” 燕儿应着:“他可能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是丽嫔自个爱幻想,怀个公主有什么用。” 玉兰无奈地笑着:“死丫头,孩子一出生,她立马封妃,家族也跟着沾光,你说有什么用?” 燕儿愧疚地笑了:“是呢,奴婢糊涂了。” 玉兰又要哭了:“唉,不说了不说了,以后我见她要磕头行礼了,真难为情,不想这样。” 燕儿笑开了花:“您可怜死了。”两个人回宫了。 四月了,天渐渐回暖了,玉兰开始犯困了,便想午睡。青锦和燕儿伺候她睡下后,便都过去厨房做点心,燕儿还念着刚才的事情,便告诉了周来宁,让他去查查。 厨房的炉子上炖着鸡汤,燕儿掀开盖闻闻,笑着:“好香,是主儿要喝吗?” 青锦用筷子戳戳鸡肉,点着头:“好了。”继续道:“这是主儿吩咐给丽嫔熬得鸡汤,她快生了嘛,多少表示点心意。” 燕儿疑惑道:“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来熬就是的,还劳烦姑姑动手。” 青锦笑着:“咱们都一样。”拿来食盒,装鸡汤:“刚出锅,趁热喝,你这就给丽嫔送去吧。” 燕儿点着头:“丽嫔这个人心眼多,奴婢不想见她了。” 青锦纳闷道:“怎么了?” 燕儿便说道:“奴才差一点撞她的事,分明是话里有话地戳主儿,我不爱听。” 青锦嗔道:“傻丫头,主儿没生气,咱们就不能生气。你去送吧,这人多手杂,别人送不放心。” 燕儿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糊涂了,我去送,我去送。”又疑惑道:“还要向皇后娘娘打招呼吗?怕她不收。” 青锦倒好了鸡汤,盖上了食盒,继续道:“我已经着人过去钟粹宫了,你去送吧,就说是皇后娘娘和懿嫔一起送得,她也就收了。” 燕儿接过食盒,气哼哼地:“你看看,咱们好心好意给她熬鸡汤,还得求人家收......”没说完。 青锦嗔道:“你看看你,不可再胡说了。” 燕儿吐吐舌头:“是,奴婢不说话了。”提着食盒走了。 燕儿刚出了宫,远远地看到咸丰的仪仗过来了,她念道:“皇上指定是去咸福宫,我要快一点。”她便跑了起来。 两个宫太近了,燕儿很快便跑到了,小太监们一看是她,都客气了许多,赶紧让她进去了。 她不放心把食盒交给其他人,亲自提着送到了丽嫔跟前,笑着:“这是我们主儿给娘娘熬得鸡汤,皇后娘娘知道的,主儿要想喝,就尝尝吧。” 丽嫔笑着:“知道了,替本宫谢谢你们主儿。”燕儿去了。 青琥打开食盒,笑着:“好香,主儿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丽嫔摇着头:“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应该没问题,不用看了。” 青琥应着:“奴婢去给主儿拿个勺子来。” 燕儿刚出宫,咸丰也正好到了门口,咸丰笑着:“小燕儿,你们主儿在这里吗?” 燕儿应着:“我们主儿刚走,奴婢告退了。” 咸丰点着头:“告诉你们主儿,朕今晚上仍去看她。” 燕儿应着:“是,多谢皇上。”飞快地跑走了。 玉兰一觉睡个饱,正喝茶漱口呢,周来宁外面飞奔进来了。门槛绊倒了他,摔了个狗吃屎,可立即爬起来了。他喊着:“主儿,不好了,丽嫔出事了。” 第405章 生不下来就有事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了?快说!” 周来宁颤抖道:“丽嫔......丽嫔她早产了…...” 玉兰抚着胸口:“你看你,吓死我了,她的身子已经有九个月了,早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周来宁哭了,猛地磕头:“主儿,丽嫔是吃了您送给她的鸡汤后,才早产的......” 玉兰安稳的心又急速跳动了,跳着跳着又刹那间停止了,紧了一下:“什么鸡汤?我没有送给她鸡汤啊......”惊恐地看着燕儿。 燕儿端着痰盂,手一抖,掉在了地上,摔得叮当响。她也跪了下来,抬头看着玉兰:“主儿,不是您让青锦姑姑熬得鸡汤吗?然后奴婢送去咸福宫的......” 玉兰腿一抖坐了下来,摇着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吩咐过。”好像有谁在抽打她,她的心一揪一揪的:“青锦呢?周来宁去把青锦叫来。” 周来宁爬出去了,刚爬到殿门口,李来安外面进来了,踩了他的手,疼得他叫爹叫娘。 李来安门口站着,说话了:“懿主儿,皇上让您去咸福宫一趟。” 玉兰攥了攥拳头,走到了殿门口,压抑着怒气,淡定道:“怎么是你来传话?” 李来安笑着:“张公公要伺候皇上,赵公公要避嫌,奴才便过来了。” 玉兰问道:“赵来庭要避什么嫌?” 李来安得意着:“丽嫔喝了皇后娘娘和您送给她的鸡汤后,忽地肚痛早产,您说赵公公要不要避嫌?” 玉兰坚决道:“本宫从未给丽嫔送过什么鸡汤。” 李来安无奈道:“哎呦懿主子,奴才只是个传话的,您有什么话还是对万岁爷说吧。”侧侧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让皇上等您太久不大好。” 玉兰看了看燕儿,燕儿的眼里尽是惶恐,她宽慰道:“走,咱们过去,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说谎话。”又看着周来宁:“你去找青锦,也让她赶紧过去,本宫可从来没让她熬什么鸡汤!” 玉兰前面走着,李来安紧跟着她,他继续说着:“懿主儿啊,丽主儿未足月便生产,整个人痛苦极了。那喊叫声,奴才听了都难受,皇上心里不更难受?” 玉兰哼了一声:“本宫住得这么近都不知道,你们来得够快啊?” 李来安笑着:“贵妃娘娘正在御花园里散步,听到消息便过去了,您说能不快吗?”挖苦道:“丽嫔是吃了您的鸡汤早产的,您不比谁都清楚?可您不想去,当然没有我们娘娘快。” 玉兰抬起胳膊给了李来安一巴掌:“狗奴才,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李来安仍旧面带笑意:“奴才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出了实话。” 玉兰继续走了,不屑道:“贵妃娘娘正好在御花园里散步,这也太巧了吧?贵妃料事如神,技高一筹,本宫望尘莫及。” 李来安疑惑道:“主儿什么意思啊?奴才不明白。” 玉兰微笑地看着李来安,应着:“你是哪根葱?谁在乎你明白不明白,一边凉快去。”不搭理他了,快步走着。 很快,咸福宫到了。宫门口站满了人,太监宫女,十几个太医,连御前侍卫们也在。李万清也在太医群里,他和玉兰对视一眼,可是没有机会说话了。 燕儿又陷入了凌乱,她也看见了李万清,眼泪哗哗流了下来。两个人也没有机会说话,只能深情一看,擦肩而过了。 玉兰跨过了门槛,一抬头便看到殿廊下坐着的咸丰和如雅,然后看到站着的妤贵妃和妍嫔。她的双腿忽地无力,和燕儿互相扶着,走到了跟前。 咸丰的表情五味杂陈,双手捏着膝盖,有些局促:“你来了......” 如雅满含热泪地看着玉兰,两个人眼神交流一下,说道:“丽嫔正在生产。” 玉兰点着头,应着:“臣妾听到了,丽嫔无事吧?” 咸丰看着殿里,应着:“生下来就无事,生不下来就有事。” 玉兰和燕儿跪了下来,继续道:“皇上、皇后娘娘,李公公说,丽嫔喝了臣妾送给她的鸡汤后便早产了,是真的吗?” 咸丰扭头看着玉兰:“是,刚刚燕儿送来的时候,朕正好过来,丽嫔当着朕的面喝得,然后便出事了。”又看向一边了。 玉兰看向妤贵妃,妍嫔正捂着嘴笑着,赶忙用手帕挡着脸。妤贵妃也眼含热泪,先说话了:“妹妹啊,你这是何苦呀?丽嫔若出点差错,这让皇上、皇后怎么办?” 玉兰咬咬牙:“贵妃这话什么意思?丽嫔一定会母女平安的。” 咸丰抬抬胳膊,柔声道:“你们别说了,朕烦得很。” 丽嫔一直喊叫着,这每一喊都像钉子一般,直接扎进玉兰的心里。咸丰一会看看殿里,一会看看玉兰,玉兰看着咸丰无奈的样子,更加心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丽嫔的喊声忽地减弱了,咸丰着急了,喊着:“怎么回事?” 太医们跪在殿里,德高望重的院判也跪在其中,他应着:“皇上、皇后安心,丽主儿应该是累了,微臣用参吊着气力呢,没事的。” 咸丰点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膝盖,又喊着:“青琥,青琥!” 青琥出来了,双手都是血,赶紧背到身后去。应着:“皇上、皇后安心,主儿没事,公主快生出来了,奴婢已经看见头了。” 咸丰挥着胳膊:“快进去,快进去,告诉你们主儿,朕和皇后都陪着她,让她不要怕。” 如雅应着:“皇上安心,丽嫔的额娘在跟前陪着呢,没事的。” 咸丰微笑地看着如雅,眼神一晃,又跟玉兰对视上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又看向殿里,继续紧张着。 一盆盆血从殿里端了出来,咸丰抬起胳膊挡着如雅的眼,张修德抬气胳膊挡着他的眼。他一把推开了张修德,气愤道:“朕不怕。” 张修德应着:“是,奴才知道,不干净嘛。” 玉兰跪着看不到盆里的血,但宫女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她闻到了血腥味。这恶心感忽地袭来,她弯腰吐着,如雅赶忙问道:“怎么了?” 第406章 朕有孩子了 咸丰接话道:“应该是血的缘故。” 玉兰赶紧跪正身子:“多谢皇上、皇后关爱,臣妾无事。” 玉兰话刚落音,啼哭声响起,咸丰猛地站了起来:“孩子出生了,朕有孩子了......” 这孩子的哭声太有穿透力了,里里外外的人都赶紧跪了下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恭喜丽嫔。” 咸丰眼圈红了,牵着如雅的手,感叹道:“咱们有孩子了,朕当阿玛了。”拽着如雅的手要进殿。 张修德还没来得及阻挡,青琥又跑出来了,跪了下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主儿诞下了一位公主,公主哭得很响亮,母女平安。” 咸丰笑着:“朕听见了,这就进去瞧瞧丽嫔。” 青琥阻拦道:“皇上,主儿气色很差,而且产房不干净,待奴婢们收拾收拾,再请皇上、皇后进去。” 如雅扯着咸丰的胳膊,哭了:“皇上,不着急,再等一等吧。” 咸丰点着头:“好好好。”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医:“你们都起来、都起来,孩子不足月,你们快去看看,好好调养调养。” 太医们都站了起来,咸丰和如雅又坐了下来,玉兰仍旧跪着。 当玉兰听到孩子哭声的时候,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了,她立即看向妤贵妃。她看到妤贵妃的眼里满是遗憾之情,她又恨不得挖出她的双眼,然后扔到地上踩爆它。 妤贵妃也正好看向玉兰,两个人眼神交锋,她笑了,朝宫门方向看了看。 玉兰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太远了,看得不大清楚,但她知道,妤贵妃是让她看的是周来宁和青锦。两个人却低着头不敢看她,玉兰瞬间明白,又看着妤贵妃的笑容,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身子一软,差一点倒了,看着燕儿:“燕儿,我们又中计了,我连累了你,我对不住你。” 公主的啼哭声也让燕儿清醒了,她笑着:“没事,奴婢跟主儿一体,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哭了:“奴婢就纳闷您没说熬鸡汤的事,青锦姑姑怎么让我送鸡汤啊?原来是她算计您......是她算计吗?”泣不成声了。 玉兰没有回应,脑袋忽地眩晕,恶心感又犯上来了。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一个激灵清醒了,原来是皇上在唤她。 咸丰笑着:“兰儿,丽嫔母女平安,朕有孩子了。” 玉兰木讷地应着:“恭喜皇上、皇后,恭喜丽嫔妹妹。” 如雅看着咸丰:“皇上,那懿嫔这个事您打算怎么办呢?臣妾觉得先问问丽嫔吧,听听她的意思。” 咸丰点着头:“好,丽嫔说怎么办,朕就怎么办。” 妤贵妃说话了:“皇上这是偏袒懿嫔了。”扯了扯妍嫔的袖子。 妍嫔立即接话道:“懿嫔用催产药促使丽嫔早产,差一点威胁到丽嫔母女康健,皇上可不能因为公主无事,就不追究懿嫔的罪责了,这可不公平。” 咸丰笑着:“朕知道,可此事关乎丽嫔,朕总要先问问她的意见。” 妤贵妃又说话了:“丽嫔妹妹也真是可怜见的,她一向谨慎,若不是鸡汤是皇后和懿嫔送得,根本不会喝吧。这害她早产不说,还让她心寒不已,身体的病好调养,心病却难治了。” 玉兰接话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这鸡汤是燕儿送得,跟皇后有何关系?您句句带上娘娘,实在别有用心,小心治你个污蔑之罪。” 青裘立即接住话,跪了下来:“皇上,您看看懿嫔,当着您的面她都敢顶撞贵妃,现在您该知道她背地里是什么样子了吧?一再的语出犯上,贵妃娘娘太仁慈了。” 玉兰低着头:“臣妾失言了,请皇上恕罪。” 咸丰嘘着气,有些急了,正好青琥出来了,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殿里收拾妥了,主儿也清醒了,公主等着皇阿玛、皇额娘呢。” 咸丰和如雅站了起来,又笑了:“好好好。”两个人互相看看,进殿了。 妍嫔赶紧离了妤贵妃,嘻嘻笑着:“臣妾也要看看。”匆忙进去了。 妤贵妃也移动步子了,低头对着玉兰笑着:“妹妹,姐姐也进去了。” 玉兰一直挺着腰跪着,咸丰一走,她便瘫了。 暖阁里,丽嫔躺在床上笑着,咸丰抱着公主笑着,轻轻地晃着:“孩子啊,朕有孩子了......多谢你攸宁,多谢你。”看着丽嫔:“朕晋你为妃,你阿玛的官职也会提升的,多谢你。” 丽妃要起身,如雅赶忙按着她:“好好躺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谢恩。”看着太医:“丽妃的身子无碍吧?” 太医应着:“皇上、皇后娘娘安心,丽主儿身子无大碍,就是有些虚空,调养几个月也就大好了。” 咸丰还在摇着孩子,接话道:“好,没事就好,那朕和皇后就安心了。”把孩子递给如雅:“皇后,皇额娘也来抱抱吧,朕太开心了。” 如雅接过了孩子,跟咸丰两个人开心地笑着,旁若无人的样子。丽妃流下了眼泪:“皇上、皇后娘娘如此高兴,实在是公主的荣幸,臣妾多谢皇上、皇后。” 咸丰睁着眼:“这是朕的孩子,朕当然高兴,谢你一万遍都不够,你还反过来谢起朕了。” 如雅劝道:“虽然你是喜极而泣,但也不要哭了,对身子不好。” 丽妃应着,青琥给她擦眼泪,咸丰抱了公主好一会,就是不舍得松手,等着公主睡着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交给了乳母。 如雅赶忙道:“等了这么久,皇上也倦了,您歇息去吧。” 咸丰点着头:“不累,朕精神好着呢,再陪攸宁一会。” 妤贵妃一旁站着,接话道:“皇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只是臣妾仍旧心惊胆战,好在丽妃妹妹无事,否则懿嫔的罪孽更大了。” 咸丰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如雅立即看向妤贵妃,她却不能表露一丝恨意,只得接话道:“皇上和本宫会处置此事,贵妃就不用操心了。” 妤贵妃立即应着:“皇后娘娘也有嫌疑,这事您实在不好过问了,还是让皇上决断吧,否则难平六宫之愤。” 第407章 直接用刀捅就是的 如雅想了想,应着:“贵妃这么紧抓着不放,意欲何为?” 妤贵妃应着:“臣妾求得是公平,求得是公正,仅此而已。” 妤贵妃不搭理如雅了,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皇上,懿嫔仗着宠爱一向目中无人,她几次三番地辱骂臣妾,甚至讽刺太妃,这都是小节,无妨的。可她现在竟然敢公然谋害皇嗣,亲手将丽妃母女推向险境,这就不是随便可以饶恕的小节了,是国事。” 妤贵妃继续道:“臣妾知道您偏爱懿嫔,丽妃母女也平安无事,可懿嫔的罪仍是不可饶恕的。臣妾希望您公正处理,不要徇私情,不要伤了合宫众人的心。” 妍嫔接住了话,支支吾吾道:“是,贵妃说得是,臣妾也希望皇上公正处理。” 咸丰背着手,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无奈极了。他转身看向丽妃,莞尔一笑道:“攸宁,你想让朕怎么办?” 青琥正在喂丽妃喝药,咸丰接了过来,亲自喂。丽妃笑着:“鸡汤是懿嫔吩咐燕儿送得,跟皇后娘娘无关的,皇上要查问,直接询问储秀宫的人即可。” 咸丰点着头:“好。” 丽妃继续道:“懿嫔从来没给臣妾送过什么汤药,这突然的送来,还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也实在蹊跷。臣妾想,纵使懿嫔真有罪,也应该让她分辨分辨,这样不算冤枉她。” 咸丰把碗递给青琥,抬起手理了理丽妃额头的几根散发,又道:“你是当着朕的面喝得鸡汤,那里面也的确有催产药,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的,决不让你们母女受委屈。” 咸丰站起了身,丽妃又说道:“臣妾和公主都好好的,一切都有皇上、皇后做主,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臣妾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你好生养着身子,朕去处理这个事。” 咸丰和如雅出了殿,两个人又在椅子上坐下了,玉兰和燕儿仍旧跪着。其余的妃嫔也过来了,都在院子里站着,个个都是紧张兮兮的。 咸丰嘘口气,看着玉兰,说话了:“懿嫔,你为什么突然给丽妃送鸡汤呢?” 玉兰应着:“臣妾从未让奴才们送任何汤药给丽妃,是青锦自作主张。她送鸡汤时,臣妾正在午睡,直到丽妃娘娘生产了,才知道此事的。” 咸丰看着张修德:“青锦,传青锦。” 妍嫔手搭凉棚往远处看,接话道:“皇上,青锦和周来宁宫都在宫门口站着呢。” 张修德用拂尘扫了一个小太监:“来玉啊,去喊。”小太监飞奔过去了。 很近,青锦和周来宁立马过来了,跪在了玉兰身后。 如雅先问道:“青锦,本宫问你,是懿嫔吩咐你熬得汤吗?” 青锦应着:“回皇上、皇后娘娘话,是主儿吩咐的。” 燕儿立即喊道:“皇上、娘娘,姑姑撒谎!” 玉兰扯着燕儿的袖子:“你先不要说话。” 如雅继续问着:“什么时候吩咐的?” 青锦应着:“早上吩咐的。” 如雅又问道:“具体什么时辰呢?” 青锦应着:“约莫早膳时分。” 如雅看了看咸丰,笑道:“懿嫔请安之后就留在钟粹宫用膳,然后我们一起过来咸福宫,你没有跟着过去,她怎么吩咐你的?” 青锦应着:“主儿让跟过去的小太监告诉奴婢的,奴婢便准备起来了。” 如雅点着头:“懿嫔的确让跟着的太监回宫了。”看着咸丰:“皇上,臣妾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给丽妃送任何东西。懿嫔一直和臣妾在一起,臣妾根本没有听说她要送什么鸡汤,因为她一定要请示的,却从来都没提过。”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娘娘和懿嫔不分彼此,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何须用什么话语交流。”又说道:“有可能是懿嫔瞒着娘娘,因为她知道娘娘会默许的,也就没有戳破。” 玉兰接住了话:“贵妃娘娘一向寡言少语,今个怎么滔滔不绝起来了?您还再句句带上皇后,臣妾不得不怀疑您的用心,实在用心不良啊。” 妤贵妃应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是说出多种可能性,不管你爱听不爱听。” 咸丰无力道:“懿嫔,不许这么对贵妃说话。” 玉兰低着头:“是,臣妾知错了。”抬起了头:“皇上,让臣妾问青锦和周来宁几句话吧?” 咸丰点着头:“好,你随便问。” 玉兰转身看着两人,两人却低着头,她斥道:“怎么了?你们抬头看着本宫。” 两个人抬起了头,青锦道:“主儿,奴婢没办好,请主儿恕罪。” 玉兰捏着帕子:“这就开始反咬了?”继续道:“你们俩很好,本宫这么信任你们,却从一开始就信任错了。你们得天独厚,是近身伺候本宫的,既然那么想让本宫死,直接用刀捅死就是的,何必还扯上丽妃呢?” 青锦满脸的疑惑:“主儿说什么,您怎么能这样说?奴才们怎么舍得伤害您。奴才们都是按您的吩咐办事,是死是活也都听您的,也愿意替您去死。这死到临头了,您还说这些话,实在让奴才们心寒。” 青锦看着咸丰:“皇上,这鸡汤是奴婢按主儿吩咐熬得,却从来没放过什么催产药,求皇上明察。” 周来宁磕头道:“这件事都是奴才们的错,跟主儿没有任何关系,求皇上宽恕主儿的罪过。” 妤贵妃又接话道:“奴才们都是听命令办事,没有主子的吩咐,怎么敢做这杀头之事呢?” 玉兰接话道:“是啊,他们两个人太忠心了,臣妾实在羡慕有这样奴才的主子。” 妍嫔噘着嘴:“皇上,臣妾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您看看懿嫔的死样子,完全不在乎,嘚瑟个什么劲啊?臣妾不得不狂妄一句,这都是您宠坏了她。” 咸丰瞪着妍嫔,妍嫔撒着娇:“皇上,臣妾说得是实话嘛,您别生气、别生气,臣妾不说了。” 如雅也嗔着妍嫔:“你少说一句吧,好吗?” 第408章 受尽酷刑后 玉兰看着咸丰,继续道:“皇上,臣妾真的从未让青锦熬过什么汤,是被她算计了。” 玉兰继续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证明臣妾的清白,就是将他们两人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之下,他们若还是死咬臣妾不放,那臣妾就认了。” 周来宁接话道:“慎刑司?主儿,奴才们已经替您承担罪责了,也是准备好为主儿而死,您何苦这么心急呢?实在伤了奴才们的心。” 青锦惊恐道:“主儿,奴婢都是按您的吩咐办事,您就这么舍了奴婢吗?”看着咸丰:“皇上,不用送奴婢进慎刑司,奴婢都招了,是奴才们做的,跟主儿没任何关系。”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懿嫔,奴才们一心为你,你却将她们推进火海,卸磨杀驴啊。” 玉兰接话道:“臣妾不是卸磨杀驴,是大义灭亲!臣妾没有做,她们却主动承担罪责,真是忠心的好奴才。既然她们有这份心,那臣妾就成全他们的忠心,受尽酷刑后,两个人还护主的话,那臣妾就认了,为了她们的忠心认了此事。” 周来宁颤颤巍巍道:“主儿,您需要这么狠心吗?一转眼就撇的干干净净,还让奴才们死得这么痛苦。” 燕儿又说话了:“皇上,懿嫔是冤枉的,她什么都没做,是青锦姑姑和周来宁陷害!只要能证明主儿的清白,奴婢愿承受任何刑罚,姑姑敢吗?周来宁你又敢吗?奴婢敢!” 如雅接话道:“懿嫔言之有理,此法可行,那你们三人都去慎刑司走一趟吧。” 妍嫔接话道:“慎刑司有可能屈打成招,懿嫔是想杀他们灭口,还是让他们乱咬别人啊?”眼睛忽地亮了,朝妤贵妃身后躲了躲:“懿嫔,你又想干什么?” 玉兰还是一副轻松地样子:“臣妾只是想揪出幕后元凶,不干什么。”看着咸丰:“皇上您看怎么做?” 咸丰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有些烦了,此刻却不能装傻了,非得分出个黑白来。 他看着燕儿,说话了:“你是关键人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玉兰接话道:“皇上,燕儿只是按吩咐办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咸丰和玉兰对视了一下,说道:“燕儿送汤时,朕正好碰见她,她是脱不了嫌疑的。又看着燕儿:“朕在这里呢,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燕儿磕个头,说话了:“皇上,奴婢陪主儿从这里回到宫里后,主儿就歇息了。青锦姑姑便让奴婢送汤,主儿却从未说过熬鸡汤的事,从未说过。姑姑却说是主儿吩咐的,奴婢不敢推辞只得去送,根本没想到姑姑会害主儿。” 燕儿又磕个头,继续道:“皇上,奴婢没有半句虚言,主儿根本没有吩咐过,全都是姑姑自作主张。姑姑吃里爬外,一定是被谁收买了,以此来陷害主儿。一定是这样,奴婢不敢撒谎,皇上想想,主儿为什么要害丽妃娘娘呢?没有理由的。” 青锦接话道:“燕儿,分明是主儿吩咐的,你怎么改口说不知道呢?”看着咸丰:“皇上,因为奴婢不放心她们,本来是打算自个送这鸡汤的,可燕儿主动要送,奴婢不好说什么,便交给她了,谁知道能发生这样的事。” 青锦扯着玉兰的衣摆:“主儿,奴婢愿意为您去死,可您不能这么冤枉奴婢啊。就是因为燕儿是您的家生奴才,您才保她吗?奴婢可心寒死了。” 燕儿看着咸丰,哭了:“皇上,姑姑她撒谎,就是她熬得汤,让奴婢去送。奴婢不想送,她说不放心别人,奴婢才送的,主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燕儿继续道:“奴婢真后悔没喊醒主儿问问,她还不让奴婢请示皇后,说打发人去了,原来全都是她安排好的,主儿被她们骗了。” 青锦接话道:“燕儿,你当时对咸福宫骂骂咧咧的你还记得吗?你说咱们宫里的太监差一点撞了丽妃的肚子,丽妃便暗戳戳地骂主儿,你就说不喜欢她,还说她心眼多,你都忘了吗?” 燕儿擦着眼泪:“我说了,我的确说了,就是因为这个我不想去,你却还让我去。” 青锦反驳道:“皇上,不是的,是奴婢不让燕儿去,她非要去的,奴婢也不好拒绝。” 妍嫔哎呦一声:“小丫头,你绝对不敢埋怨丽妃的,一定是懿嫔说给你听,你又学给青锦听得。”眼睛一睁:“青锦熬好之后,你要主动去送,难不成是你跟懿嫔合伙下的催产药,然后栽赃给青锦.....” 众人尖叫,燕儿接话道:“妍主儿又趁火打劫了,主儿从来没说过丽妃一句不是,是奴婢自个嘴贱。” 青锦疑惑道:“怪不得主儿今个不让奴婢跟您出去,难不成就是为了全都推给奴婢?” 燕儿气得攥拳头:“分明是姑姑说有事不愿跟着,怎么又说主儿不让您跟着了?您谎话连篇,会烂嘴的。” 如雅接话道:“如果是懿嫔和燕儿合谋,事情败露后准备全都推给青锦,那燕儿何必还抢着去送呢?应该让青锦去才是,可见妍嫔的话不对,还是都有嫌疑的。” 咸丰点着头:“皇后说得是。” 妤贵妃笑着:“燕儿如果不送汤,怎么下药呢?” 如雅顶了回去:“贵妃是在为青锦辩白吗?” 妤贵妃应着:“臣妾没有替任何人辩白,还是说出多种可能性,倒是娘娘,一再地为懿嫔辩白,实在有失公允。” 如雅接话道:“本宫只是觉得懿嫔没有理由这么做,太点眼了,她怎么都脱不了身的,图什么?” 妤贵妃接话道:“因为懿嫔仗着皇上、皇后的宠爱,觉得一定会顺利脱身的,便肆无忌惮起来。” 玉兰说话了:“丽妃母女如果出事,臣妾会顺利脱身?贵妃这话太牵强了,您也太急躁了。” 妍嫔又说话了,急死了:“皇上、皇上,您看看懿嫔的脸,看看她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实在欠打!” 咸丰说话了:“青锦,哪个太监差一点撞了丽妃的肚子?” 第409章 先行一步了 青锦应着:“回皇上话,那个太监叫小六子,也是他告诉奴婢熬鸡汤的事。” 咸丰又问道:“他在哪里?” 张修德应着:“皇上,储秀宫的奴才都在宫门外候着呢,传吗?” 咸丰点着头:“传。” 张修德招呼着人去了,小六子跑进来了,咸丰继续问着:“你什么时候差一点撞了丽妃的肚子?” 小六子应着:“回皇上话,就娘娘出事那天。丽妃过去钟粹宫看娘娘,主儿要奴才送丽妃回宫,回去的路上,奴才脚下一滑,差一点撞了上去。” 咸丰点着头:“好好的怎么会脚滑呢,是懿嫔嘱托你的吗?” 小六子伏在地上:“不是不是,是奴才自个脚滑,跟主儿无关。” 咸丰笑着:“好奴才啊,你主子都承认了,你竟还敢对朕撒谎,好奴才啊!” 小六子磕着头:“皇上......皇上,奴才......奴才知罪,是主子吩咐的......是主子吩咐的。” 咸丰胳膊一抬,没人敢说话,他继续问道:“懿嫔何时让你告诉青锦熬汤的事?” 小六子应着:“约莫早膳时分,主儿不回宫里用膳了,便让奴才告诉姑姑,同时说了熬汤的事。” 咸丰继续道:“好奴才啊,青锦都招了不是懿嫔吩咐的,你还敢对朕撒谎,好奴才啊!” 小六子抖了一下,应着:“不是主儿吩咐的,主儿没有吩咐......” 咸丰又问着:“那是谁吩咐的?” 小六子应着:“是主儿吩咐的,是主儿吩咐的......” 咸丰笑了:“你看看你,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你把朕当什么了?” 小六子扯着玉兰的衣摆:“主儿,奴才要怎么说啊?” 咸丰气得咬牙:“朕剁了你!”看着张修德:“乱棍打死。” 小六子磕着头:“主儿,您救救奴才啊!” 玉兰不理,燕儿打着小六子:“狗奴才,你不仅撒谎,还碰主儿的衣裳,手给你砍了。” 侍卫动手拉小六子了,他又喊着:“皇上、皇上,奴才说实话,说实话!” 侍卫们松手了,小六子继续道:“皇上,是主儿吩咐奴才故意脚滑撞丽妃娘娘的,也是主儿让奴才告诉姑姑熬汤的,其余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 玉兰说话了,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宫里这么多的奴才,就你们三个人敢说实话吗?还有谁都站出来吧,一股脑说个干净,这样本宫才能无从抵赖。” 妍嫔恼得咬牙,又嘟囔道:“大家看看,快看看懿嫔目中无人的样子,太嚣张了!”没人搭理她。 小六子接话道:“主儿,事已至此,皇上还在跟前,您就别再装了,分明是您吩咐奴才的啊。” 玉兰抬头看着咸丰:“皇上,臣妾没有对丽妃做任何事,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您处置臣妾吧,要杀要剐,一切按照您的旨意来做,臣妾绝无怨言。”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皇上,懿嫔就是靠着您的偏爱,觉得您不舍得杀她,以此逼迫、要挟您做决定,您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咸丰皱着眉,和玉兰对视着,有些气鼓鼓的。 如雅先说话了:“皇上,事情大概有个脉络了。”继续解释着:“懿嫔和燕儿说她们没有做,是被青锦和周来宁陷害的;青锦和周来宁说是懿嫔吩咐的,然后又被主子推出去当替罪羊,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 咸丰点着头,如雅继续道:“臣妾觉得懿嫔的提议不错,必须让奴才们走一趟慎刑司。这酷刑虽残忍,却能换来真相,如果青锦和周来宁不改口,臣妾定发落懿嫔,给丽妃母女一个满意地交代。” 咸丰点着头:“朕也一团乱麻,只能这样了。” 妤贵妃接话道:“妍嫔刚才说得也不错,这样有可能屈打成招,让青锦和周来宁乱咬旁人。” 妤贵妃看着玉兰,继续道:“懿嫔是妃嫔,不能用刑,燕儿的嫌疑最大,她也应该到慎刑司走一趟。” 玉兰接话道:“这件事是青锦和周来宁诬陷臣妾,燕儿只是反驳,他们俩若能证明燕儿的反驳是错的,那臣妾就认罪。如此,就没有必要让燕儿受刑。” 妤贵妃接话道:“汤是谁送得?是燕儿送得,你们不是没有参与,嫌疑还大得很。那青锦和周来宁也有可能被冤枉,也是反驳你们,反驳你们诬陷他们放催产药。对不对?” 妍嫔点着头:“对对对,贵妃和懿嫔说得都对,都应该受刑。” 玉兰不知怎么反驳了,青锦满脸地失望:“主儿,奴婢进了慎刑司就活不成了,您就这么狠心吗?” 青锦看着燕儿,继续道:“燕儿,咱们都被主儿利用了,你快说出实话吧,进了慎刑司不死也得半残,她是在逼咱们乱咬旁人。” 燕儿忍不了了,先对着主子开炮:“妤贵妃和妍嫔,你们俩闭嘴吧,就你们俩最坏,小心烂嘴!”又看着青锦:“奴婢知道慎刑司可怕,可奴婢不怕死,这吓不倒我,你个叛徒!” 燕儿看着咸丰:“皇上,青锦姑姑和周来宁一定被谁收买了,奴婢是冤枉的,主儿更是冤枉的!奴婢骂丽妃,又骂贵妃,是怎么着都活不成了,进了慎刑司死得更惨,何不死个痛快!” 燕儿做出发誓的样子:“皇上、皇后,奴婢以死明志,懿嫔绝对是冤枉的,青锦姑姑和周来宁,你们俩不得好死!” 妍嫔睁着眼:“哎呦,太狂了,你要干什么啊?” 燕儿看着玉兰:“主儿,奴婢没有护好您,早晚是个死,就先行一步了。”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燕儿说完话,就朝旁边的红柱子撞了过去。咚的一声响,她的额头冒出血了,摔倒在地上了。 一阵尖叫声,咸丰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如雅赶忙站了起来,青鸾挡着她,不让她靠近。 张修德赶紧喊着:“太医,太医......” 一直站在宫门口的李万清,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虽然离他很远,但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瞬间。 第410章 本宫对不起你 李万清立即跑了过来,先把手指放在燕儿的脖子处,又诊了诊脉,然后跪在咸丰跟前:“回皇上话,宫女燕儿气若游丝,回天无力了。” 咸丰点点头,看着玉兰:“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啊!” 如雅红了眼圈,看着李万清道:“既如此,你先把燕儿送回储秀宫吧,去吧。” 如雅又看着赵来庭,继续道:“你让敬事房到懿嫔府上传旨,就说皇上和本宫挂念的很,赏银一百两作为丧葬费,让他们好生安葬燕儿。” 赵来庭应着,李万清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看向玉兰,玉兰仍旧直着腰跪着,纹丝不动。 咸丰唤着她:“兰儿......兰儿?” 玉兰强忍着眼泪,说话了:“臣妾在,臣妾无事,李万清送燕儿回家吧,本宫对不起你。” 李万清抱起了燕儿,轻轻地说着:“主儿,您要不要再看一眼燕儿?” 玉兰目不转睛,摇着头:“不看,抱走吧,本宫对不起你。” 如雅擦着眼泪,接话道:“抱走吧,送出宫去吧。”李万清抱着燕儿走了。 如雅看着咸丰,又道:“皇上,再有一个月,李太医就跟燕儿成亲了。” 众人又是尖叫,咸丰点着头:“懿嫔说过,朕知道的,可惜啦。” 玉兰说话了:“皇上、皇后不要难过,人都有一死嘛,臣妾猜到会这样的。燕儿一小小奴才,能得你们的眼泪、赏赐,她这十八年也不算白活了。” 妍嫔哭得伤心极了:“皇上您看,懿嫔好心狠,是不是个变态?” 咸丰忍不了了,斥道:“闭嘴!” 妍嫔一抖,哭得更伤心了,可没人搭理她了。 玉兰又说话了:“皇上,死个一个奴才而已,不算事的。臣妾还有三个忠心的奴才,还有谋害丽妃的嫌疑,请您决策吧。”抬头跟妤贵妃对视了一眼。 咸丰笑了:“是,朕还要还丽妃母女一个公道呢。”看着玉兰后面的三个奴才:“你们三人不用刑是不行的,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不是懿嫔吩咐你们做的?” 青锦应着,气定神闲:“回皇上话,的确是主儿吩咐奴婢熬得汤,但奴婢从来没放过什么催产药。” 周来宁也附和着,可他却有些慌了:“回皇上......皇上话,是主儿吩咐的。” 咸丰挥着胳膊,张修德明白了,喊着侍卫们:“拉走。” 周来宁忽地扯着玉兰的衣摆:“主儿,奴才们一心为您,您就这么舍了奴才吗?” 玉兰坚定道:“对,本宫就这么舍了你们,祝你们受尽磨难,不得好死。” 张修德喊着:“拉走,拉走。” 妤贵妃又说话了:“燕儿没了,他们三人再受尽酷刑而死,懿嫔就安然无恙了。” 玉兰立即看向妤贵妃,接话道:“贵妃是怕他们三人不小心说出您的名字吧?” 咸丰又有些局促了,向如雅投去求救的目光,如雅会意:“懿嫔,事情还未清晰,不得对贵妃无礼。” 玉兰低眸应着:“臣妾明白,可也是跟贵妃一样,说出多种可能性。” 这边突然地安静,三个奴才已经拖了半路了,周来宁嗷唠一声,喊着:“皇上饶命,奴才说实话!” 玉兰立即看向妤贵妃,两个人的嘴角都露出笑意,玉兰的心又紧了一下,她知道妤贵妃又占了上风。 咸丰看了张修德一眼,张修德挥着拂尘,喊着:“过来。” 咸丰和如雅对视一眼,周来宁手脚并用爬了过来,先对着玉兰磕头:“主儿,奴才该死,奴才不应该见风使舵,求主儿饶命。” 玉兰笑着:“你别装了,皇上、皇后在上,我算什么东西?” 如雅先问道:“你怎么见风使舵了?” 周来宁应着:“奴才真不知道是谁做的,只是觉得主儿不会顺利脱身,便想抽身护着自个。奴才没有参与此事,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自知活不成了,求皇上、皇后娘娘赏个痛快的死法。” 青锦在远处斥道:“周来宁,你可贪生怕死的狗奴才。”又喊着:“皇上,奴婢也有话说。” 玉兰接话道:“满嘴胡吣,还不老实!”转身看着周来宁:“你是在怕谁吗?有皇上在,不用怕,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的。” 咸丰叹着气:“狗奴才,别再耗费朕的耐心了,快说。” 周来宁忽地抬头看着妤贵妃方向,咸丰不禁闭了闭眼,如雅赶忙握着他的手。 只听周来宁喊道:“妍嫔娘娘、妍嫔娘娘,您救救奴才啊!救救奴才啊!” 妍嫔因为挨了咸丰的骂正在走神,一听这个,抖了三抖,嘴唇哆嗦了,话也说不清了:“天呢,干什么呀你?怎么又扯到本宫身上了……懿嫔,你好歹毒的心!” 妍嫔下意识地抓着妤贵妃的手,却被妤贵妃的甩开了,还远离了她几步。 妍嫔惊恐极了,玉兰跟如雅对视着,咸丰双手捏着膝盖,忧愁极了。 妍嫔没有办法了,扑倒在咸丰的脚前,抱着他的腿,涕泗横流。喊着:“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懿嫔诡计多端,您千万别被她迷惑了,臣妾是冤枉的!” 咸丰揉着额头:“朕要被你们烦死了。”瞪着周来宁:“张修德,乱棍打死,乱棍打死!” 张修德应着:“快快快,拖出去,别让皇上烦心了。” 如雅跟玉兰又对视一眼,玉兰刚想说话,闭嘴不说了。 咸丰烦死了,厌恶极了:“张修德,再把青锦和小六子给朕押回来!” 张修德挥着拂尘:“快快快,押回来,押回来!”劝着:“皇上别气,别气,为这些贱命生气不值当的。” 咸丰低头看着妍嫔:“你先松开朕。” 妍嫔乖乖地松开了手,又抱着如雅的腿:“娘娘,臣妾冤枉死了!” 咸丰站了起来,烦得不行了,踹了张修德一脚,张修德笑着:“皇上别气,别气,您使劲踹吧。” 青锦和小六子被押回来了,咸丰喊着:“你们一个个的还敢糊弄朕!朕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还是不说实话,就让你们,死不了,活不成,生不如死!” 第411章 有过一个相好 小六子先说话了:“回皇上话,奴才是听周公公的吩咐,一切都是听周公公的吩咐办事,真的不知具体情况。” 咸丰挥着胳膊,张修德说道:“拉下去,杖毙!” 两个太监都被处理了,只剩青锦了,她还挺这个腰跪着。 咸丰的口气轻多了,继续道:“青锦,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也是有身份的,又是女子,朕不忍对你施以极刑,说出实话吧。” 青锦磕着头:“多谢皇上抬举,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实在没有什么好说得了。” 咸丰压着怒气:“朕只有让你受刑了。” 青锦又磕着头:“只要能让皇上信奴婢,奴婢愿承受任何刑罚。” 咸丰气哼哼地看着如雅,如雅赶忙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胳膊:“皇上累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青锦看着皇上、皇后,继续道:“奴婢耗费皇上、娘娘的时间真是愧疚,但奴婢还有话说,说完这些话就以死谢罪。” 咸丰和如雅又坐了下来:“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青锦对玉兰磕着头,继续道:“主儿,您连从小跟您一起长大的奴才都算计死了,那奴婢也不再奢求您饶命了。最后再问您一句,您真的要弃奴婢不顾吗?” 玉兰应着,跟青锦对视着:“对,本宫是认真的,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你去死。” 如雅嗔着:“懿嫔注意你的话。” 青锦应着:“好,您弃奴婢不顾,也别怪奴婢背弃主子,咱们是互相背叛,互相报应。” 玉兰不搭理青锦,青锦也不再看她了,又对着咸丰继续道:“皇上,奴婢自知活不成了,只是懿嫔太伤人心,奴婢实在不想对她尽忠了,便把她做的所有恶事都坦白出来。” 青锦磕个头继续道:“自丽妃怀胎起,懿嫔就嫉妒、愤恨,无数次咒骂,几次三番要动手除去公主,却一直未得手。” 青锦此话一出,众人都来了精神,妍嫔也不哭了,扶着青莲起来了,准备看好戏。 咸丰和如雅对视一眼,如雅道:“青锦你继续说吧。” 青锦继续道:“皇后娘娘还记得几次麝香的事吧?那如意花熏、还有月饼的里的麝香都跟懿嫔无关,可第三次、第四次,却都是她所为,为的就是扰乱丽妃安胎。” 玉兰接话道:“你怎么不说,全都是本宫所为啊?因为前面两次是婉贵人做的,第五次是妍嫔做的,中间两次是无头案,你便咬本宫了。” 妍嫔又抖了一下:“怎么又扯上我?你又陷害我!” “懿嫔闭嘴。”如雅看了咸丰一眼,咸丰没有异常,她继续问道:“第三次、第四次是怎么回事呢?” 青锦继续道:“第三次是懿嫔吩咐周来宁找花房奴才做的,第四次炭里的麝香不是春、英答应做的,而是懿嫔事先安排熟火处的奴才做的,两位答应正好路过,便借口推给了她们。“ 妤贵妃立即应着:“这几次事件娘娘都不了了之了,还不让臣妾们告诉皇上,其用意昭然若揭。” 玉兰立即顶了回去:“贵妃又扯上皇后,您才是司马昭之心......”没说完。 咸丰瞪着玉兰,如雅斥道:“懿嫔闭嘴,你聋了是吧?”玉兰低头不语。 咸丰说话了:“这几件事情皇后都告诉朕了,不追究下去,是为了丽妃安胎。” 众人应着,青锦又道:“奴婢还有话说。” 青锦看了一眼咸丰,又低下了头,继续道:“懿嫔早就知道针灸的事,她故意瞒着不说,只是想借机扳倒某个人。她用此事要挟徐官女子,又用宫刑逼问辛太医,只是想让他们将此事的矛头指向贵妃。” 青锦继续道:“因为懿嫔曾经怀疑是贵妃陷害皇后假孕,又给她破胎药吃,贵妃自证清白后,懿嫔却还不死心,便想借着针灸的事一举扳倒贵妃。谁知道春、英主子主动泄露了此事,证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妃做的,她的计划便一败涂地了。” 青锦滔滔不绝,继续道:“懿嫔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妃做的后,她便咒骂太妃,又记恨让她在半夜受冻,便让小铃子将真相一股脑地吐给娘娘,想借着娘娘的愤恨来报复太妃。事后,她又借着小铃子口无遮拦的原由,逼死了他。” 玉兰说话了:“臣妾有话说。” 咸丰应着:“你说吧。” 玉兰便说道:“青锦,你应该这样编,是本宫指使春、英答应泄露针灸的事,借机挑起事端,以此报复太妃,同时伤害皇后。对吧?你没编好,某些人没教好……”没说完。 如雅阻拦道:“懿嫔说够了,闭嘴吧。” 青锦继续道:“懿嫔娘娘说得是,您最能颠倒黑白,奴婢说不过您。您还干过许许多多的事,奴婢实在不能一一数来,但最重要的一件,却至死不敢忘。” 青锦看着玉兰,继续道:“主儿,皇上对您一片情深,您却借着皇上的宠爱肆意妄为,甚至不忠于皇上,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对不起皇上啊!” 咸丰眼睛睁了一下;玉兰的心紧了一下;如雅的手攥了一下;妤贵妃的嘴角笑了一下;众人又尖叫了一下。 青锦继续道:“皇上,懿嫔进宫之前有过一个相好,好了好几年。她还跟燕儿无数次的谈起他,每每谈到动情处,还泪流满面,情不能己。” 众人尖叫,玉兰的心忽地软了,咸丰握了握拳头。如雅赶忙扶着他的胳膊,小声道:“皇上安心,懿嫔不会这么做的。” 青锦继续道:“懿嫔的这个相好叫瓜尔佳·荣禄,在朝中任职,奴婢还留着他们的相好信物呢。” 咸丰淡淡道:“你还有信物,什么信物?拿出来。” 青锦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就是玉兰进宫时,荣禄送给她的那块手帕。 玉兰面目改色,仍旧直着腰跪着,咸丰挥着胳膊,张修德接过了手帕。 咸丰看了一眼,气哼哼地塞给了如雅,如雅也看了一眼,说道:“这手帕的诗确实有相好的意味,可你怎么证明这手帕就是荣禄送给懿嫔的?”看了玉兰一眼。 第412章 只有您一个男人 玉兰扭头看着青锦:“对啊,你怎么证明呢?一派胡言!” 青锦接话道:“懿嫔曾嘱托燕儿烧了许多信件,独独保留着这块手帕,且一直被燕儿私藏着,说是留个念想。” 如雅又问道:“你还是没有证明这块手帕的来历,那既然是燕儿保存,又怎么到了你手里?” 玉兰接话道:“她不伪造一块手帕怎么诬陷臣妾呢?” 青锦应着:“皇上,奴婢知道丽妃出事的时候,就猜到被主儿算计了,为了保命,便从燕儿哪里偷了这手帕。” 青锦继续道:“奴婢本不打算说得,怕伤了皇上颜面,可如果不说,懿嫔就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时间长了,成了丑闻,更有损皇家颜面,便说了出来。” 青锦磕个头:“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懿嫔娘娘,你敢说你跟瓜尔佳少爷没有丝毫瓜葛吗?” 众人都看向玉兰,玉兰看着咸丰,说话了:“皇上,您应该还记得瓜尔佳·长寿吧?他就是荣禄的阿玛。” 咸丰点点头,玉兰继续道:“臣妾家和荣禄家是世交,从小一块长大,但荣禄心仪的是姐姐,跟臣妾没有任何关系。您可以派人去调差,荣禄已经和臣妾姐姐订亲了,下个月就成亲了,和燕儿是同一天婚期。” 如雅点着头:“皇上,这是真的,懿嫔对臣妾说过,臣妾还送了几样东西呢。” 玉兰继续道:“皇上,臣妾对您是忠贞不二的,此生只有您一个男人,断不敢跟别的男人有苟且之事。” 咸丰点着头,青锦又道:“懿嫔这个话,也就骗骗良善的皇上,奴婢可知道的清清楚楚。”继续道:“您刚进宫时不愿侍寝,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别的男人!” 青锦又看了一眼咸丰,低下头继续道:“懿嫔每每和燕儿谈起此事,都将奴才们赶走,奴才们在门外却听得一清二楚。” 青锦继续道:“她一直再想着荣禄,前几日还说起呢,甚至知道荣禄和她姐姐成亲的时候,难过的茶饭不思,直言不想他们成亲,心里非常的不甘。” 妤贵妃接话道:“懿嫔,皇上那么宠你,你却恋着他人,实在......”没说完。 咸丰说话了:“你们都闭嘴。” 青锦磕着头:“皇上,奴婢若有半句虚言,永世不得超生。”又看着玉兰:“懿嫔,你到底跟别的男人有没有勾连,你自个心里清楚,奴婢实在为皇上鸣不平!” 青锦又磕着头:“奴婢说完了,愿以死谢罪,求皇上处置。” 咸丰挥着胳膊,张修德道:“拉下去,赐毒酒。” 妤贵妃又说话了,还跪了下来:“皇上,懿嫔逼死了其他的亲信,若青锦也死了,她的口供也就失效了。” 咸丰看着妤贵妃,眼睛里满是无奈之情,如雅扶了扶他的胳膊,说话了:“贵妃,皇上乏了,你没看出来吗?” 妤贵妃低着头:“臣妾觉得懿嫔翻云覆雨,遮住了皇上、皇后的视线,只想求得真相。” 妍嫔也说话了:“皇上、娘娘,青锦刚正不阿,咱们都被懿嫔骗了。其余的事就算了,可她竟敢勾搭其他男人......”没说完。 青鸾打了妍嫔一个耳光,如雅斥道:“不管是谁,谁在乱嚼舌根,本宫就拔了她的舌头!” 妍嫔张嘴要哭,站了许久的云嫔,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边去了。 如雅紧紧握着咸丰的胳膊,咸丰说话了:“青锦赐毒酒。” 张修德挥着拂尘,拧巴着脸:“拉下去,快拉下去。” 咸丰看着玉兰,却对妤贵妃说话道:“贵妃觉得朕该怎么处置懿嫔呢?” 场面忽地安静,妤贵妃应着:“臣妾不敢,一切听皇上、皇后的。” 玉兰说话了:“皇上,臣妾对您绝无二心,更没有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请您听臣妾解释。” 咸丰没有回应玉兰的话,看着如雅:“朕头疼,累了,怎么办?” 如雅一脸地愧疚:“皇上回养心殿歇歇吧,臣妾无能,给您添麻烦了。” 咸丰绷着脸:“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朕怎么办呢?懿嫔先禁足吧。” 咸丰摇着头,继续道:“折腾了这么半天,朕先去了,稍后再议。”又对着咸福宫的小太监说道:“告诉你们主儿,朕先回养心殿,晚上再过来看她。”小太监应着。 咸丰从玉兰身边走了过去,玉兰抓住他的脚腕,抬头看着他:“皇上,您不信臣妾吗?” 咸丰低头看着玉兰:“兰儿,朕累了。” 玉兰松开了手,低下了头:“皇上歇息去吧。” 咸丰领着仪仗去了,咸福宫顿时空了许多,就剩下女人们了。 如雅先说话了:“妤贵妃,你是拿皇上对你的情义当赌注,你可知你伤了皇上的心?” 妤贵妃坚决道:“皇后娘娘别再转移话题了,臣妾只是寻求真相,不为其他。皇上跟您偏袒的太明显了,臣妾不服,会继续寻求公道。” 妍嫔也杀到跟前来了,惊恐地看着如雅:“皇后娘娘,懿嫔竟然行苟且之事,应该即刻绞杀......”没说完。 如雅淡淡道:“你再提起此事的话,本宫就降你的位。” 妍嫔捂了下嘴,赶忙道:“臣妾不说了、不说了,可臣妾的冤屈,娘娘别忘记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不会忘得,你自个心里也清楚是谁诬陷的你吧?”又看着玉兰:“你先起来吧。” 妍嫔瞪着玉兰:“我招你惹你了,你又栽赃我干什么?” 玉兰站起了身,腿一抖,差点没起来,可她身边也没人扶她了。 她接话道:“你明知道是谁害得你,何苦还在装傻?你太可怜了,就像一块破布,哪里有污垢,就被某人拿过来抹一下,然后就丢到一边,且屡试不爽。” 妍嫔忽地不知怎么应对了,只得撒着娇:“你给我等着。”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走到玉兰身边,故意撞了她一下,嬉笑着:“皇上都不搭理你了,你还有心思取笑我,回见您呢。”气哼哼地去了。 第413章 一定会为燕儿报仇 妤贵妃也对如雅福福身,说道:“娘娘,懿嫔的罪愆已经清晰了,您若还是弃正义不顾,公然徇私枉法,那臣妾也会追究到底的。“笑着:“娘娘忙,臣妾告退。” 妤贵妃刚转身,玉兰过来了,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就站着不动,跟玉兰对峙着,嘴角泄出笑意。 玉兰跟如雅站在一起,二对一,说话了:“皇上心里怎么想得,贵妃应该明白了吧?他杀了他们三人,不是为了臣妾,而是为了您。您已经露馅了,一败涂地了,将永世不能翻身。” 妤贵妃看着对面的两人,毫不怯懦,笑着:“懿嫔,本宫怎么露馅了,又怎么不能翻身了?” 玉兰笑着:“因为臣妾会让您继续露馅,会让您翻不了身。” 妤贵妃不笑了:“你仗着皇上宠爱,为所欲为,不会真的以为,皇上会为了你而弃真相不顾吗?” 玉兰应着:“这一点您大可安心,皇上绝不会弃真相不顾,就算皇上真的要弃,臣妾也会劝阻的。” 妤贵妃又道:“你还在这里拿着架子装蒜,咱们心里都清楚,你心里更清楚。你在皇上心里是肮脏的,你洗不白了,看你怎么翻身。” 玉兰忽地卡住了,妤贵妃得意了,如雅赶忙说道:“你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当本宫不存在吗?” 两人低下了头,如雅继续道:“懿嫔的事情自有皇上和本宫处置,贵妃回去吧,你好自为之。” 妤贵妃不高兴了:“臣妾怎么不好自为之了?” 如雅来气了:“贵妃没听懂本宫的话吗?立即回宫。” 妤贵妃不敢说什么了,只得福福身:“臣妾告退。”撞了玉兰一下,去了。 玉兰支撑不住了,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叹着气:“完了,伤了皇上的心了,这可怎么办?”满含热泪地看着如雅。 如雅恳切道:“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跟荣禄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玉兰便说道:“我的确跟他有过来往,但我进宫之后,便断了。阿玛出事时我给他写过信,此外,再没有任何来往,更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如雅点着头:“我信你,但本宫帮不了你,谁也帮不了,只有你跟皇上自个解开彼此的心结。” 玉兰站了起来:“我知道,但你要告诉皇上,我跟荣禄绝对没有苟且之事,也对他没有任何情义了。” 如雅笑着:“你安心,皇上信你的,不然早就赐死你了。”又哀伤了:“他难过却是一定的,这个伤,只有你自个来治愈了。” 玉兰点着头,如雅道:“皇上到底禁你足了,你先回宫吧,老老实实等几天,皇上憋不住,会主动找你的。”看了看青鸾:“你宫里的奴才还要换,一时来不及了,让滴珠和小东子先服侍你。” 如雅继续道:“你先回宫吧,我还要安排安排这里,其余的再说。”小声道:“燕儿还在宫里呢,你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玉兰福福身去了,如雅看着她的背影叹着气,云嫔还在呢,走了过来:“娘娘,臣妾能去看看公主吗?” 如雅点着头:“当然可以,咱们一起进去吧。”两人进了殿。 玉兰孤身一人走着,燕儿的音容笑貌在她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她终于憋不住了,泪如雨下,却只能无声地哭着。 她也不知怎么走回储秀宫的,宫里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了,她远远地看到潘宗良过来了,应该是来封宫禁足的吧。她又想起了咸丰,肝肠寸断了。 她走到了正殿门口,赵来庭偏殿门口站着呢,看到她,赶紧跑了过来。喊着:“懿主儿回来了,燕儿姑娘等着您呢,您赶紧看她一眼吧,不能再耽搁了。” 玉兰朝偏殿看了一眼,泣不成声,摇着头:“本宫不看了,你让李万清送她出宫吧,不看了......” 赵来庭拧着眉,不知所措了:“奴才不懂,您该看一眼的。” 玉兰继续道:“告诉李万清,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为燕儿报仇的。额娘......让额娘给燕儿找个好地方......”进殿了,关上了门。 燕儿已经被布裹着了,李万清抱着她出了偏殿,赵来庭叹着气:“马车已经备好了,李太医跟奴才走吧。”两个人出宫了。 姚宗良封了储秀宫的宫门,整个宫就剩玉兰一个人了,她的胸口绞痛,坐在炕上扶着额头继续无声地哭着。 这边妤贵妃回了承乾宫,依旧是淡定地心境,奴才们却比她着急多了。 青裘道:“娘娘,皇上没有处置懿嫔的意思啊,这样下去的话,她还有可能翻身的。” 妤贵妃笑着:“她跟荣禄的事情是真的,即使她们没有勾连了,却抹不去这一段实情。”叹着气:“果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那个燕儿不主动寻死,她指定藏不住这段事,会抖露个干干净净。” 青裘噘着嘴:“怪青锦,都怪她说得太晚了,奴婢一度以为她不会说了呢。” 妤贵妃的表情些许狰狞了:“皇上不仅对皇后情深,对懿嫔亦是如此,若换个旁人,早就被赐死了。” 青裘怯懦道:“娘娘,奴婢觉得您也没沉住气,您实在不该步步紧逼的。奴婢都觉得皇上难为死了,他有可能......有可能疑心您了,杀了青锦他们,可能是为了保您。” 妤贵妃哼了一声:“疑心又怎样?没有证据指向本宫,谁也不能把本宫怎么样。”愤恨道:“皇上......皇上此刻哪有心情想本宫,他正为懿嫔的事难过呢。” 妤贵妃哭了,继续道:“青裘,我真不应该步步紧逼的,更不应该说出手帕的事......皇上真难过了,我伤了皇上的心......皇上也不忍责备我,我却一再地刺激他……” 青裘也哭了:“娘娘,皇上是为了......为了懿嫔难过啊......”不敢说了。 妤贵妃捏着手帕:“是啊,是啊,皇上终究还是喜欢她们俩多一点,可皇上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就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吗?” 青裘劝着:“您才多大,是她们狐媚子勾搭皇上去了,您在皇上心中还是最有分量的。” 第414章 绝对没有苟且之事 妤贵妃没有吱声,青裘又道:“娘娘,皇上没有直接处置懿嫔,就不会再处置了,一定会跟她和好如初的。咱们好不容易做到这个地步,不能让她翻身啊,一定还要想法子。” 妤贵妃不再哭了,擦着眼泪:“皇上原谅懿嫔,就是疏远本宫,只有一个法子让懿嫔永远不能翻身,就是让她彻底消失。” 青裘点着头:“早该这样做了!” 妤贵妃笑着:“是啊,本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皇上也会如此喜欢她。” 青裘又道:“懿嫔现在被禁足了,皇上多少会对她冷漠几天的,这几天也够翻天覆地了。” 妤贵妃点头应着,没再说什么了。 这边妍嫔已经凌乱了,她的怒发不出来,骂也骂不出来,只得摔东西泄愤。 她抱起一个花瓶要摔,苏来海看着满地碎裂物,赶紧劝着:“主儿,别摔了,都摔没了。” 妍嫔噘着嘴:“你滚一边去,别拦着本宫,再摔这一个!”她用力一丢,又是一阵瓷器碎裂声。 她累了,坐下了喝着茶,苏来海赶紧招奴才们收拾地面。 妍嫔喝完了茶,又把手里的杯子丢了出去,骂道:“她们又扯上本宫,又扯上本宫,谁都来踩一下,本宫岂是你们能随意践踏的?!” 妍嫔委屈极了,要哭了:“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什么都往我身上推,什么都扯我一下,我不愿意,我要报仇!” 青莲仍旧木讷地站着,苏来海也不知说什么,只得劝道:“主儿别生气,皇上不信她们的话。” 妍嫔哭出来了:“皇上不信归不信,可恨的是她们,总是扯上我,都把我当臭水沟了,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苏来海怯懦道:“主儿的嘴也没闲着啊......”不敢说了。 妍嫔没有生气,擦着眼泪:“我就是附和嘛,总要表明态度,不然怎么办?” 苏来海一听妍嫔没有生气,胆大了,继续道:“主儿,您总是往里头撞,要是躲得远远地,像云主儿一样不吱声,她们也就不会扯上您了。” 妍嫔仍旧委屈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晚啦。”又要哭了:“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忍气吞声了......”哭了:“丽嫔已经为妃了,本宫却还是小小嫔位,以后要对她行礼了......耻辱啊!” 苏来海又道:“主儿,这不要紧,要紧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妍嫔又不哭了,噘着嘴:“怎么办?本宫置身事外,掺和不进去啊,就这样看戏呗。”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苏来海疑惑着:“奴才看不明白,心里总是不踏实。” 妍嫔白了他一眼:“妤贵妃,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可真厉害。”攥着拳头:“她竟然从一开始就安插人了,本宫都没想到,她太厉害了!” 苏来海点着头:“奴才都看出来皇上一直忍让她,她却戳个不停,那皇上都不生气。这样的话,就没人动得了她了,咱们的仇更难报了。” 妍嫔又要哭了:“是呢,皇上斥责了本宫,果然啊,杜大人的光环真的可以护她一辈子。”又要笑了:“本宫不用报仇了,皇后和懿嫔会替本宫报的,咱们养精蓄锐,不劳而获吧。” 苏来海惊讶道:“懿嫔还能翻身啊?” 妍嫔又骄矜起来了:“本宫饿了,传膳吧。”羡慕道:“懿嫔不会有苟且之事的,就算有心也没有机会,而且丽妃母女无事,皇上本就不舍得杀她,这更没有理由杀了。” 妍嫔继续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本宫似的不受待见?皇上一直在维护懿嫔,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害丽妃。如此,皇上也不会追究贵妃的罪责,那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苏来海应着,妍嫔站了起来:“去厨房看看。”又道:“懿嫔不死就一定会翻身,她一翻身就不会让妤贵妃好过。” 妍嫔嘻嘻,出了暖阁,眼睛亮了:“呀,她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却完好无损,那本宫是最后的胜者啊?”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妍嫔惊讶地捂着嘴:“呀,天呢,我受尽磨难,历经险阻,原来是先难后获,这就是人生啊。” 妍嫔捂着脸嘻嘻笑着:“每遇惊险都逢凶化吉,每到绝路都柳暗花明,原来是上天安排好的。等着我的结局,到底是怎样的美好呢?” 妍嫔独自遐想着,耳边回荡着青莲的赞美声:“是,主儿说得是,您说得都对......”她却觉得是来自天堂的回应。 是夜,如雅过来养心殿了,张修德门口站着,脸要耷拉到地上了。 如雅问道:“皇上如何?” 张修德难过极了:“皇上用了膳,就一个人坐着,连折子也不批,说去看丽妃,也不去,就一个人坐着。” 如雅点着头:“知道了。”张修德推开门,她进了殿。 咸丰气鼓鼓地看着如雅,说话了:“你快点告诉朕实话,兰儿跟那个荣禄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们俩是不是有......”没说完。 如雅打断道:“皇上胡说,懿嫔跟荣禄绝对没有苟且之事。” 如雅坐在了咸丰身边,牵着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皇上难过了,您难过一点,臣妾就寝食难安,难受死了,为了臣妾就别难过了。” 咸丰摇着头:“朕也难受死了,朕要杀了那个什么荣禄,将他碎尸万段。” 如雅笑着:“他算什么东西,您杀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他不值得您杀啊。” 咸丰松开了如雅的手:“你不跟朕说实话,朕不喜欢你了,烦你。” 如雅又扯着咸丰是手,紧紧地握着:“您不喜欢臣妾,可臣妾喜欢您啊,喜欢死了。” 如雅笑着,继续道:“皇上,荣禄真的要和懿嫔的姐姐成亲了,臣妾只知道这些。懿嫔从来没说过这个人,臣妾真的不知道具体事情,您还是去问懿嫔吧,她一定会全都告诉您的。” 咸丰又看着如雅,说道:“朕能感觉到兰儿的情义,知道她是喜欢朕的,只是......只是她和那个荣禄会不会有什么......” 第415章 找口井扔里头 如雅嗔着咸丰:“皇上,好皇上,即使懿嫔想呢,她也没有那个机会啊,是吧?更况她是妃嫔,荣禄不敢,她更是不敢,臣妾可以打包票的。” 咸丰笑了,莞尔一笑:“是,朕知道兰儿不会的,也没有那个机会。” 如雅又道:“这事情旁人不好插嘴的,臣妾亦不好插嘴,只有皇上和懿嫔自个解开心结。”又问道:“此番事件,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呢?” 咸丰摇着头:“烦呢,不知道。” 如雅笑着:“皇上说得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谁都舍不得处罚。” 咸丰点着头:“朕本来是疑心兰儿的,可青锦和周来宁忽然反噬,燕儿又自戕护主,便知道她是无辜的了。若初......若初太明显了,她一直逼迫朕,可朕不舍得对她怎么样,也怪朕忽略了她。” 咸丰可怜巴巴地看着如雅:“皇后,朕的好皇后,这该怎么办呢?朕难为死了。” 如雅哭了:“臣妾不愿您有一丝一毫的为难,不愿您受一点一滴的委屈,都是臣妾无能,让皇上烦心了。” 咸丰用手指抹去如雅的眼泪,用舌头尝了尝,笑着:“好甜呢,不应该是咸的吗?不要哭了,你一哭,朕也难受。” 如雅立即不哭了,继续道:“只要让皇上宽心,臣妾干什么都愿意,那就让一切随风而逝,让一切归于平静吧。” 咸丰点着头:“好,朕听你的。” 如雅又问道:“懿嫔怎么办呢?” 咸丰应着:“兰儿先关上半个月吧,也算对丽妃有个交代,然后朕去宽慰她,问清楚荣禄的事情。” 如雅笑着:“半个月不见懿嫔,皇上能忍住吗?” 咸丰诚恳地摇着头:“不能,但朕会坚持住得。”两个人幸福地笑在了一起。 几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过来储秀宫看玉兰,咸丰也没有过来,而就算有人要来,玉兰也不想见任何人。 奴才还没找好,如雅指了滴珠过来伺候她,她当滴珠不存在似的,除了必须的服侍之外,根本不让她进殿。 她就一个人呆着,从早坐到晚,困了就睡,醒了继续坐。她不愿去想以后怎么办,也不需要去想,她知道咸丰一定会过来找她的,她只担心他难过,更担心他为了她难过。 玉兰正歪在炕上看着窗外,屋檐很低,看不到天,就看着院子里的烛火。那火光很弱,在微风中摇摇曳曳,却怎么都吹不灭它。 滴珠外面敲着门:“懿主儿,奴婢给您送粥和酸黄瓜来了。” 玉兰反应了过来,应着:“进来吧。” 滴珠端着饭盘进来了,放在了炕桌上:“主儿,您天天吃这个,吃不饱的。” 玉兰笑着:“这些日子就喜欢吃这个,能吃饱的。” 滴珠应着,又说道:“主儿慢慢吃,奴婢去回皇后娘娘话,很快就会回来。” 玉兰点着头:“去吧,告诉皇后,本宫很好,不用担心。” 滴珠去了,玉兰吃饭了,吃得正香,忽地听到脚步声。她不禁放下筷子,朝窗户外看着,果然有人来了,却不是滴珠,而是好几个太监。 几个太监脚步匆匆,玉兰纳闷极了,她正在遐想分析呢,几个太监破门而入了。 殿内烛火很暗,玉兰一个激灵,立即站起了身,她有些害怕了。急切道:“你们的好大的狗胆,敢私闯储秀宫......”声音抖个不停。 玉兰还没说完,太监们闯进暖阁了,领头的太监说道:“懿嫔叶赫那拉氏秽乱宫闱,有辱皇家清誉,著废黜位分,贬为庶人,即刻赐死!” 玉兰抖了一下,问道:“狗奴才,是皇上的旨意吗?” 领头太监应道:“奴才们不知,只听吩咐办事。”挥着胳膊,后面的几个太监行动起来了。 玉兰下意识地要躲,同时喊着:“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私自谋害本宫,本宫要见皇上,取皇上圣旨来…...” 领头太监又应着:“皇上听见您的名字就恶心,看见您不更恶心了?您更不配用圣旨赐死,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几个太监已经按住玉兰的胳膊了,她死命地挣扎着:“狗奴才,松开你们的脏手,本宫跟你们走。” 几个太监松手了,玉兰镇定了一下:“本宫要见皇后......”没说完。 领头太监应着:“哎呦,您的事可真多,实话告诉您吧,就是皇后吩咐奴才们做的,不然奴才们可不敢夜闯储秀宫。” 玉兰愣了一下,立即应着:“你好大的狗胆,皇后刚刚还在我这里,何时吩咐你的?” 这太监急了:“没有时间耗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快!快!” 玉兰刚想说话,她的脸被手巾捂住了,她刚开始还能反抗,还能喊叫,渐渐地就有些迷糊了,然后昏昏沉沉,最后失去意识了。 领头的太监喊着:“快快快,找口井扔里头算了。” 几个太监用被子裹着玉兰,扛着她跑出去了,这领头的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炕桌上,追着跑出去了。 储秀宫守门的太监全都睡着了,地上放着酒坛子,有的打呼噜,有的说梦话,有的磨牙。 几个太监扛着玉兰,单捡隐蔽的地方走,这天又乌漆墨黑的,他们虽然很惹眼,虽然也有巡夜的太监,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 一路狂跑,他们离开了东西六宫,来到了偏僻的地界,领头的太监一看,到了贞顺门宁寿宫花园。他急得不行,扭头一看,看到了一口井。 他一咬牙一跺脚:“这地方人少,赶紧扔进去,扔进去,快!” 几个太监放下了玉兰,抽掉了被子,又抬起她,脚朝下扔进了井里。这玉兰还喘着气呢,就这样被他们无情地扔到了水里,几个人卷起被子,抱着跑开了。 他们以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可有两个人看到了他们,这两个人赶紧跑到水井边,吓得尖叫着,他们就是阿奴和安德海。 阿奴哭了:“懿主儿,是懿嫔娘娘啊!” 安德海捣蒜似的点头:“是是是,姑姑怎么办,怎么办?奴才去喊人!” 第416章 帝426章 主儿遇喜了 阿奴不知所措,喊着:“来不及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安德海看到旁边放着水桶和绳子,一把抓了起来:“姑姑,你放我下去,咱们一定要把懿主儿救上来,只要救活了她,她就一定会提拔咱们的。” 阿奴点着头:“我怕我力气不够啊......” 安德海已经下井了,坚定道:“这井不宽敞,我撑着壁能坚持一会,你先救懿主儿再救我。” 阿奴应着:“好好好,这个可以,你慢慢下。” 阿奴死死地拽着绳子,安德海一只手扯绳子,一只手撑井壁,他就这样下去了。 阿奴根本扯不住,她只得把绳子缠在胳膊上,死命地拽着。绳子忽地轻了,安德海到底了,里面传来了他的喊声:“姑姑,懿主儿还有气呢,还有气呢!” 阿奴趴在井口朝里看,好在井水多,她看清楚了人。只听安德海又喊着:“姑姑拉绳子,拉绳子!” 阿奴点着头,立即站了起来,又把绳子缠在胳膊上,使劲地拉着。 安德海又喊着:“姑姑慢点拉,小心碰坏了主儿的头,您听奴才的指挥。” 阿奴便慢慢地拉绳子,可她实在拉不动了,她却要坚持,哪怕纯粹为了她的前途,他也要坚持。 只听到安德海又一声喊:“姑姑,到井口了,别拉了,小心碰坏主儿的头。” 阿奴一边收绳子,一边靠近井口,当她看到玉兰脑袋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睛在动,这个感觉是没办法形容的,她激动极了。 阿奴又没有力气了,可她知道,如果这么一松手,玉兰可能就活不了了。她终于到了井口,安德海竟然攀了一点井壁,用双肩顶着玉兰的双脚。 阿奴一只手控制住绳子,一只手拽着玉兰腰上的绳扣,她半个身子都进了井里面。她喊着:“小安子,我一只手拉不上来,扯着绳子的手要松开,你撑一下。” 安德海:“唉,这井壁太滑了。” 阿奴松开了扯绳子的手,玉兰往下掉了掉,安德海又掉回了水里。她两只手都拽住了玉兰腰间的绳扣,这力道,差一点把她带了进去。 安德海喊着:“姑姑使劲啊,救活了懿主儿,咱们的前程就会更好。” 阿奴咬着牙,使着劲,慢慢、慢慢地把玉兰从井里提了出来,她又把玉兰放平稳了,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阿奴靠在井上,把胳膊伸进井里,晃悠着:“小安子,姑姑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了......” 安德海笑着:“我自己慢慢上来,我把鞋蹬掉了,这样就不那么滑了。”笑着:“哎呦,我这臭脚丫啊,可浪费了这一井好水......” 阿奴笑了一下,又忽地跳了起来,把玉兰忘记了一瞬间。她又来了力气,赶紧伏在玉兰胸口上听听,还有心跳,她说着:“主儿,奴婢得罪了。” 阿奴按着玉兰的胸口,玉兰呛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些水。她笑了:“还有救,还有救......” 井里面噗通一声响,安德海骂着:“奶奶的,好不容易爬到顶了,又掉了下来。” 阿奴喊着:“你快点,快去请太医,不知是不是李万清值班。” 安德海喊着:“亏得井水多,这就好,这就好了......” 阿奴继续按着玉兰的胸口,玉兰睁着眼,又闭眼了,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安德海爬出来了,连头上的辫子都散了,哈哈笑着:“我何时学会的功夫啊!”他的手脚已经磨出血了。 阿奴扶起了玉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快过来,先送主儿去园子里躺着。” 安德海半弯着腰背起玉兰,阿奴扶着玉兰的后背,两个人跑了起来。很快,没几步路,他们跑进了宁寿宫花园的阁子里,把玉兰放在了榻上。 两个人累得不成样子了,嘘嘘地喘着气,安德海还光着脚丫呢。他插着腰:“我去御药房请太医,请太医......” 阿奴皱眉想着:“去吧,今个好像是李万清值班,最好是他啊。”安德海一溜烟跑没了。 今个正好是李万清值班,他本就崩溃了,听到这个话差一点没站住。 安德海赶紧扶着他:“哎呦太医,赶紧救主子去吧。” 李万清点着头,指着桌子:“药箱、药箱......”抬起脚就跑,安德海一把抓住药箱,追着李万清。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知疲倦地跑着,巡夜的太监们都吓了一跳,这又是哪个宫里的急症呢。 他们俩终于到了宁寿宫花园,阿奴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见李万清来了,顿时觉得真乃菩萨保佑。她实在忍不住,哭了:“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快来看看。” 李万清扑在了玉兰跟前,阿奴把手帕放在玉兰手腕上,诊起了脉,眼睛忽地一睁,整个人抖了一下。 他又让阿奴用手指掀起玉兰的眼皮,看看玉兰的瞳孔,问着阿奴:“你帮主儿驱除肚子里的水没有?” 阿奴应着:“我按主儿的胸口,按了好一会,还拍了背,吐出了好多水。” 安德海提着药箱进来了,喘着气:“李太医啊,你跑得太快了,奴才来晚了......” 李万清说道:“主儿性命无忧,只是呛了水,过一会就会醒的。”看着阿奴笑着:“主儿遇喜了,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阿奴啊了一声,又惊又喜:“遇喜了?”又哭了:“我的天呢,我的天呢......真的假的?” 李万清也红了眼圈:“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安德海跪了下来:“阿奴姑姑,咱们救了两条命,救了皇室血脉啊!” 阿奴紧张道:“孩子没事吧?胎象可还稳固?” 李万清看着安德海:“你取纸笔来,我这就开几服药,你抓来就熬,等主儿醒了正好能喝。” 安德海找纸笔去了,李万清严肃道:“这好端端谁敢把主儿扔进井里啊?” 阿奴摇着头:“我跟安德海回去休息,刚到了贞顺门,便看到一伙人把主儿丢了进去。”怯懦道:“前几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是不是皇上......”不敢说了。 李万清摇着头:“不会的,皇上要想主儿死,可以直接赐死她,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 第417章 还有什么能阻碍你 阿奴点着头:“指定是看不惯主儿的人,趁着这会子主儿失势,便一了百了。” 李万清笑了:“皇上一直盼着孩子,现如今主儿遇喜了,一切就又有希望了。” 安德海进来了,把纸笔交给了李万清,李万清很快写好了几张方子,递给了安德海。又道:“你去抓药吧,抓来就熬。”安德海又跑出去了。 李万清看了看玉兰,对着阿奴继续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告诉皇后娘娘,她一定会护着主儿的。” 阿奴踌躇道:“这么直接把妃嫔投进井里,宫里没几个人这么大胆,会不会是皇后......皇后做的呢?” 李万清提着药箱,笑着:“不会的,皇后跟主儿最要好,就算要杀,也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只有仇人会这么干。” 阿奴捂住了嘴:“仇人?那就是她了,无法无天了......”没敢说完。 李万清赶忙道:“这可不是咱们能说得话了,不许再说了。”他便离了这里,疾步走着,到了钟粹宫。 守门的小太监一看他过来了,吓了一跳:“娘娘没传召啊,李太医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李万清应着:“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微臣是为了懿嫔娘娘的事而来。” 小太监去通报了,滴珠忽地一边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哭一边喊,进宫了。 李万清等不及了,后脚跟着进去了。滴珠在他前面跑着,他听见她喊着:“皇后娘娘,懿主儿她寻短见了......” 李万清心一紧,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到了殿门口,也不等小太监传话,轻声喊着:“皇后娘娘,微臣李万清有事求见。” 如雅正好出来了,手里拿着纸,惊恐道:“李太医有什么事啊?待会再说吧。” 李万清轻声道:“娘娘,微臣就是为了懿主儿的事而来。懿主儿遇喜了,她现在在宁寿宫花园,请您跟微臣来。” 如雅一个激灵:“懿嫔遇喜了,果真?!” 李万清应着:“微臣不敢撒谎,千真万确。”小声道:“懿主儿掉进井里了,不是寻短见,而是被蓄意谋害的。” 如雅一抖,手里的纸掉了下去,青鸾赶忙扶住了她。一脸地不可思议:“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李万清赶忙道:“娘娘不要着急,微臣不知道具体情况,待懿主儿醒来,您亲自问问她吧。” 如雅拍着额头:“本宫急糊涂了,懿嫔如何?” 李万清笑着:“娘娘安心,宫女阿奴和太监安德海救起了主儿,主儿和龙胎都无事,只是呛水昏睡,过一会才会苏醒。” 如雅哭了:“孩子啊,皇上又有孩子了......这事要告诉皇上,要告诉皇上。”看着青鸾:“你去告诉皇上,让皇上过去宁寿宫花园,一定要说懿嫔遇喜的事,先不要说她投井的事。” 青鸾去了,如雅看着李万清:“咱们一起过去,多谢你李太医。”赵来庭招呼着奴才们,护着如雅离了钟粹宫。 一行人到了宁寿宫花园,玉兰还在榻上躺着,阿奴跪在身边候着她。 阿奴见皇后来了,赶紧磕着头,躲到一边去了。 如雅榻上坐下了,看着玉兰的胸脯一起一伏地,笑了:“你还喘气,喘气就好。你可真是命大,连掉进井里都能化险为夷,还有什么能阻碍你呢?” 滴珠哭得伤心极了:“娘娘,奴婢传了轿子,送懿主儿回宫吧?” 如雅摇着头:“不急,先让皇上看看,只有让皇上心疼,懿嫔这趟罪才不算白受。” 如雅一愣,四处看着:“阿奴和小安子在哪里?” 阿奴在门外候着,一听皇后唤她,一个激灵。李万清拍了她一下:“不要怕,赶紧过去。” 阿奴跪在了如雅跟前:“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是阿奴,小安子给懿主儿抓药去了。 如雅扶起了阿奴,眼圈又红了:“你救了本宫和懿嫔两次,且都是救命之恩,多谢你。更谢你保住了皇上的孩子,你是本宫的恩人,亦是皇上的恩人。” 如雅这个话说得就太大了,阿奴如何敢当,吓得又跪了下来。应着:“奴婢不敢,奴婢吃着宫里的月例,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如雅又扶起了阿奴,笑着:“你和小安子的确救了皇室血脉,你安心等着,皇上会赏你的,本宫和懿嫔也会报答你的。” 阿奴低着头,激动地哭了:“娘娘太抬举奴婢了,多谢娘娘,奴婢实在不敢当。” 如雅点着头,又道:“李万清都告诉本宫了,你真的亲眼看到有人将懿嫔扔进了井里?” 阿奴应着:“奴婢和小安子亲眼看到的,是好几个太监,只是天黑,记不得他们的脸。” 如雅又点着头:“当初本宫和懿嫔把你指来宁寿宫,其实是无意的,没成想结了这个果,真的都是命。” 阿奴应着:“奴婢只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一点子微末小事,皇后娘娘却一直念着,奴婢实在知足了。” 如雅温和地笑着:“这都是你该得的。” 如雅话刚说完,张修德地喊声忽地请起:“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如雅站了起来,其余的人都跪了下来,咸丰风一般地进来了:“兰儿如何?”四处看着。 如雅笑着:“皇上,懿嫔在这呢。”指了指榻,朝一旁侧侧身。 咸丰心一酸,走到榻前,弯腰看着玉兰。如雅道:“皇上别担心,懿嫔只是昏睡,母子都无事。”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咸丰捏着玉兰地手,气哼哼道:“这好好地怎么掉进了井里呢?” 如雅道:“臣妾已经知道详情,待会慢慢告诉皇上,都怪臣妾没照顾好。” 咸丰坐了下来,招招手:“不怪你,你们都起来吧。”问道:“阿奴和安德海再哪里?” 安德海已经抓药回来了,手里提着药包,和阿奴一起进来了。两个人伏在地上,抖个不停。 咸丰笑着:“你们不用怕,想必皇后已经谢过你们了,朕也就不再客套了,直接来点实在的,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第418章 朕想要儿子 咸丰看了看如雅继续道:“你们不仅救了懿嫔,还救了朕的孩子,这是朕单赏给你们的,皇后和懿嫔指定还要赏,你们就安心等着吧。” 两个人磕着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咸丰继续道:“你们俩不用再在这里磋磨了,朕却不知道把你们安排到哪里,懿嫔宫里正缺人,朕却不好做她的主。待她醒来,她要用你们,你们就去储秀宫;不用的话,宫里好去处多得是,让皇后安排就是,指定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都笑了,又磕着头。阿奴应着:“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让皇上操心,奴才们实在愧疚,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咸丰开心地笑着:“你们救了懿嫔,又救了朕的孩子,朕实在感激。” 两个人抖了一下,如雅笑着:“皇上别说了,别吓他们了,臣妾会安排好的。” 咸丰点着头,又看着玉兰:“兰儿不能一直在这里躺着,送回储秀宫。”说着站了起来,动手要抱玉兰。 如雅赶忙道:“皇上,路太远,还是让懿嫔坐轿吧。” 咸丰摇着头:“不用,兰儿很轻,朕很壮,抱累了再坐轿。” 如雅点头应着,咸丰抱起了玉兰,太监们前面提着灯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了宁寿宫花园。 咸丰抱着玉兰走了一会子,如雅紧紧跟着,又劝道:“皇上,懿嫔有身子,还是让她坐轿吧。” 咸丰笑着:“朕力气大着呢,你吃醋了是不是?朕隔天也抱你。” 如雅嗔着咸丰:“皇上轻浮,您不害臊,臣妾却臊得慌。” 咸丰继续道:“朕以后天天对你讲,管你害臊不害臊。”哈哈笑着。 咸丰慢悠悠地走着,比平时多花了一半的时间,可他没有觉得累,反而没走够。 储秀宫的宫门紧闭着,守门的太监都已睡醒,见咸丰来了,赶紧磕着头。 咸丰歪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一股子酒气,拉下去,杖毙,姚宗良赏二十大板。”进宫了,张修德应着。 咸丰把玉兰放在了床上,走了这么久,玉兰还是没有醒。纳闷道:“太医,李太医,这懿嫔何时能醒?” 李万清进来了:“皇上安心,懿主儿没事,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咸丰点着头:“你不要走,留在储秀宫,你亲自熬药。”李万清应着。 如雅接话道,看着青鸾:“你去,你和赵来庭时刻跟着李太医。”青鸾去了。 咸丰握着玉兰的手,用手指在玉兰鼻子下试了试,瞅着如雅笑着:“呀,有气,朕太开心了。” 如雅无奈道:“当然有气,好好的呢。”看着张修德:“公公先去吧,本宫跟皇上有话说。”张修德招呼着众人,出去了。 咸丰变得严肃了,和如雅坐到炕上去了,叹着气:“你说吧,兰儿到底怎么回事?” 如雅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咸丰,解释道:“滴珠伺候了懿嫔用膳,便过来钟粹宫回臣妾的话,然后立即回来了这里,却寻不见懿嫔,在炕桌上发现了这张纸。” 咸丰看了看纸,然后捏成了团,气得咬牙:“因为嫌弃自身肮脏,怕污了皇家清誉,便投井自戕,实在荒唐,兰儿不会这么做的。”看着如雅:“到底怎么回事呢?” 如雅继续道:“阿奴和安德海亲眼看到几个太监将懿嫔扔进了井里......” 咸丰睁着眼:“好大的狗胆,好大的狗胆!” 如雅赶忙劝道:“皇上别生气,别生气......” 咸丰喊着:“张修德,张修德。” 张修德门外应着:“万岁爷,奴才在。” 咸丰继续道:“姚宗良再打五十大板,活不下来就让他死;刚刚守门的那几个太监,其上下三代绞杀。” 张修德应着:“奴才这就去传旨。” 如雅又劝着:“皇上别生气,好在懿嫔无事,孩子也无事。” 咸丰咬着牙,无奈极了:“谁啊?咱们俩没有做,还有谁这么大胆啊?” 如雅的心忽地一揪:“皇上又为难了,臣妾实在想不到,她竟那么......那么......”没说完。 咸丰点着头,眼睛里尽是无力感:“朕也想不到,就这么闯进宫把兰儿丢进了井里?太荒唐了。” 如雅只得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办呢?” 咸丰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如雅:“朕不知道,不知道......” 如雅从咸丰手里接过纸团,把它抚平了,应着:“皇上安心,这是懿嫔自个犯糊涂,跟其他人无干,臣妾会安排好的。” 咸丰低着头:“朕对不起兰儿......” 如雅劝慰道:“既然对不起,那皇上就好好疼懿嫔,她可能给咱们生个儿子啊。” 咸丰猛地抬头:“是啊,儿子啊,朕想要儿子,可那个人又差一点害了朕的孩子。” 如雅想起了针灸的事,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她有点撑不住了。 正好这时,玉兰醒了,喊了一声:“皇上,皇上......” 咸丰一个激灵:“兰儿醒了!”跳下了炕:“张修德,太医,太医!” 咸丰冲到床前,玉兰睁着眼,一看到他,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委屈极了:“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有人害臣妾......” 咸丰红了眼圈:“朕知道,你安心,以后没人会害你了。” 李万清外面进来了,赶紧给玉兰诊脉,笑着:“皇上安心,懿主儿没事,待微臣熬好药,让主儿服下就安好了。” 咸丰挥着胳膊,李万清去了,如雅擦着眼泪:“皇上和懿嫔说吧,臣妾先去了。” 咸丰看着如雅:“你不要走,没事的。”如雅就没有走。 玉兰睁着眼,看看咸丰,看看如雅,手指紧紧地捏着被子:“一群太监闯了进来,然后用手巾捂住了臣妾的鼻子,有迷药,臣妾就晕了......” 如雅赶忙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一一告诉你的,现在有个大事,你听了指定高兴。”戳戳咸丰:“皇上说吧。”给玉兰使眼色,轻轻地摇着头。 咸丰笑着:“兰儿,你遇喜了,对,你遇喜了,咱们要有孩子了。” 第419章 晋懿嫔为妃 玉兰明白如雅的意思了,只得忍痛不提刚才的事,却又开心地笑了:“臣妾听到了,恭喜皇上,臣妾一定给您生个儿子,一定是儿子。” 咸丰点着头:“好,好。”看着如雅:“晋懿嫔为妃,你操办册封事宜吧。”又看着玉兰:“不管你生的是阿哥还是公主,待你生产后,朕就晋你为贵妃,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玉兰眨着眼:“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如雅接话道:“刚刚皇上把你从宁寿宫花园抱了回来,那么长的路,一直抱着,可累坏了。” 玉兰幸福地笑着:“臣妾隐隐觉得被人抱着,皇上辛苦了,您真有劲。” 咸丰叹着气:“你都这样了,却还在宽慰朕,真是难为你了。” 玉兰抓着咸丰的手腕,慢慢直起了身,咸丰扶着她靠好。她笑着:“臣妾这不好好的?您别担心了,太晚了,回去歇着吧,明个还要议政呢。” 咸丰点着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后宫有喜,前朝也有喜事。直隶附近的太平军已经被消灭干净了,朕现在得了一些空,随时可以过来陪你。” 如雅道:“既如此,皇上先去歇着吧,臣妾替您陪着懿妃。” 咸丰也就站了起来,看看玉兰又看看如雅,叹着气:“多谢你们体谅,朕实在......实在愧对你们。”拍拍如雅的肩膀,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玉兰,笑笑去了。 咸丰一走,玉兰抓狂了,可她很虚弱,气上不来,更累了。恼死了:“我要杀了她,我要亲手掐死她,亲手掐死她......”没力气骂了。 如雅坐了下来,劝慰道:“恨归恨,别气了,注意身子。”继续道:“她都已经这么对你了,我还逼着你体谅,对不住了,都是我无能。” 玉兰看了看小桌子:“我有些口渴,快把茶递给我。” 如雅把茶端给玉兰,玉兰喝了一口,应道:“我知道皇上为难,咱们都是为了皇上,也不是你无能,是她太能干,太不知收敛了。” 如雅点着头:“我实在没想到她竟这么大胆,虽然没有证据指向她,但应该就是她。” 玉兰接话道:“我迷迷糊糊听见你跟皇上说话了,寻短见是最是懦弱的决定,我才不会这样做。” 玉兰继续道:“她就这样把妃嫔丢尽了井里,又在挑战皇上的极限,这样消耗下去,她与皇上的情义早晚会消失殆尽的,到时候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如雅便问道:“你既然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玉兰无奈道:“这么个情况了,你看看皇上纠结的样子,当然是不追究了,怪我自个想不开,走了这死胡同。” 玉兰眼神犀利了,继续道:“皇上这里当然的大度的,照顾他的难为,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如雅一把捏着玉兰的手腕:“不,先别说这个,孩子,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说。” 玉兰坚定道:“这个孩子指定难生,可逢佛杀佛,逢祖杀祖,谁也挡不住我。” 如雅笑了:“你安心,有皇上在,甭管她哪路神佛,都得乖乖让道。” 青鸾端着药进来了,如雅道:“你喝药吧,恢复身子最重要。” 玉兰把药一口闷了,如雅满意地看着她,赶忙伺候她漱口,笑着:“后面还有呢,慢慢喝。” 皇后伺候着端茶倒水,玉兰坦然自若地享受着,反应过来后,有些慌了:“你还是歇着去吧,让滴珠过来,可不敢坏了规矩。” 如雅接话道:“不打紧,你遇喜了,这都是我该做的。”激动地不行了,抑制不住了:“你终于遇喜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多谢你。” 玉兰抚着肚子,刚才的忧愁不见了,开心地笑了:“我最近总喜欢吃酸黄瓜,信期也迟了,觉得有可能是遇喜了。可一件接一件的事耽搁着,也没那个心情问太医,想想真是后怕。” 如雅捏着帕子:“怕死了,我都不敢想,都怪我。”哭了:“先不要在意其他的事情,身子最重要,平安产下孩子后再算账。” 如雅泣不成声了:“你若......若真能诞下阿哥,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包括这个皇后之位。我实在愧对皇上,你一定要多多的生,多谢你了,多谢你。” 玉兰笑了:“你看你,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不想当皇后,我不配的。贵妃就行了,至少不用再看杜若初的脸色,更方便的是,可以直接扇她耳光。” 如雅应着:“皇上已经说了,自然会给你的。”又哭又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可又怕你觉得我只在乎孩子,便不敢发作。” 青鸾又端着药过来了,玉兰又一口闷了,扭头看看自鸣钟,赶忙道:“我没事了,太晚了,你也回去歇息吧,等着孩子出生了,送给你。” 如雅嗔着玉兰:“你要真能生个阿哥,我什么都送给他,我会给他我能给的一切。” 玉兰笑着:“这才哪跟哪,过几个月就知道了。你歇息去吧,准备好东西,等着都送给儿子。” 如雅也就站起了身,又嘱咐道:“李万清不走,我留下青鸾和赵来庭候着,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明个一早我就过来看你。”去了。 如雅一走,整个殿又空了,玉兰就一个人靠着,静静地想着事情。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套了,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却依旧淡定地坐着,等着她想要的结果。 青裘殿门外站着,见李来安外面跑回来了,赶忙进了暖阁:“娘娘,回来了。” 妤贵妃点点头,李来安进来了,惊恐道:“娘娘,懿嫔没有死,被宁寿宫的奴才救上来了,皇上、皇后都已经知道了......” 青裘抖了一下:“怎么会被救上来了呢?” 李来安应着:“指定是他们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妤贵妃攥了攥帕子:“本宫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的。” 青裘又问着:“现在怎么样了?” 李来安哭丧着脸:“娘娘,这都不重要了,懿嫔她......她遇喜了......” 第420章 妤贵妃绷不住了,不再淡定了,推着茶杯:“什么,她遇喜了?她竟然遇喜了,这是天要灭本宫啊。” 青裘赶忙劝慰着:“娘娘别担心,她们再怀疑您,没有证据也不行的。” 李来安接话道:“皇上可能怀疑娘娘了,因为懿嫔已经晋为妃,还许诺说,平安生产后就晋为贵妃。” 妤贵妃惊诧道:“这就许她贵妃之位了,皇上这是打本宫的脸,是本宫活该。这下子好了,皇上本就不想责备她,现在找到借口了,一下子堵上了本宫的嘴。” 青裘看到妤贵妃脸色难看极了,不免宽慰着:“娘娘不要担心,皇上不忍心责备您的。” 妤贵妃纳闷极了:“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都这样了,她还能平安脱险,难不成要本宫直接拿刀捅她吗?那皇上会不会替她挡刀啊?” 这可吓坏了两个奴才,赶紧跪了下来,青裘道:“娘娘别生气,一定还有法子的。” 妤贵妃依旧癫狂道:“她怎么会遇喜呢?本宫怎么还不遇喜?!她这一遇喜,皇上更贴着她们俩不愿走了,那本宫该怎么办?” 妤贵妃愤恨道:“她们先抢了本宫的皇后之位,这又独占本宫的皇上,要是再生个阿哥,就没有本宫的立足之地了。”拍着炕桌:“不能让她生,不能让她生......” 青裘和李来安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唯唯诺诺地应着。 第二天一早,玉兰还在沉睡中,咸丰已经过来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一睁眼,正好跟咸丰四目相对,软糯糯地喊着:“皇上。” 咸丰点着头:“朕在。” 玉兰扭着头四处看着,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便问道:“皇上,殿里还有其他人吗?” 咸丰摇着头:“没有,只有咱们两个,你需要什么,朕伺候你。” 玉兰猛地起身,一把搂住了咸丰,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臣妾什么都不需要,就想这样搂着皇上,搂一辈子。” 咸丰笑着:“朕会让你搂一辈子的,只是别搂得太紧,让朕喘口气。” 玉兰便不再搂咸丰的脖子,换成了腰,依旧搂得很紧。说话了:“臣妾一直等着皇上来,可您就是不来,臣妾还以为您信了那些话呢。” 咸丰应着,他说话的气又吹在玉兰脸上了:“几天不见你,朕也难熬的很,只想着给丽妃母女一个交代,却罔顾你的情义,又让你遭受那么大的苦,都是朕的不是。” 玉兰赶忙道:“臣妾安好,以前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只是想问皇上,您还在疑心臣妾吗?” 咸丰应着:“朕知道你跟那个荣禄没有苟且之事,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你实话告诉朕吧,不然朕心里总是膈应的慌,难受的很。” 玉兰松开了咸丰,两个人互相看着,她继续道:“臣妾曾经对荣禄有过向往的,刚进宫的时候也还想着他,可彼此心里清楚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便放下了。” 玉兰又搂着咸丰,继续道:“臣妾进宫以后,为了阿玛的事跟他来往过一次,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形式的往来。臣妾这辈子只有您一个男人,眼里心里也只有皇上,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咸丰点着头:“多谢你的坦白,朕知道你对朕的情义。好了,朕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玉兰问着:“皇上真放下了?” 咸丰干脆道:“没有,却又舍不得责备你,也不知道怎么责备,就是不舒服。” 玉兰感动着:“因为动了真情,因为在乎,才会不舒服。皇上安心,臣妾不会辜负您的情义,绝对不会的。” 咸丰给玉兰抹去眼泪,叹着气:“朕这几天一直在想,如若你真做了这些事情,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玉兰坚决道:“如果臣妾真做了,是毫无怨言,甘愿受罚的。” 咸丰点着头,继续道:“朕知道你没有做,此番事件,你也当真是无辜的。只是朕也有为难的地方,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还望你体谅。” 玉兰应着:“皇上别说这话了,臣妾都明白的,让它们都过去吧。臣妾却一直胆寒,想想真是后怕,这孩子也真命大,否则的话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咸丰又难为了:“朕明白的,只是朕......兰儿,朕没有办法对她怎么样,不知道怎么去惩罚她,也实在不忍心。” 玉兰接话道:“皇上不要觉得为难,臣妾不是让您惩罚她,实在舍不得让您为难的。只是害怕,害怕她又要兴风作浪,一定又要拿孩子做文章的。” 咸丰握着玉兰的手,严肃道:“朕明白,你安心,朕绝对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一定保你母子平安。” 玉兰觉得幸福极了:“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知足了,臣妾现在只想给您诞下一位皇子,再也不求其他的事了。” 咸丰轻声地喊着:“嗯,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咸丰站起了身,继续道:“朕昨个答应陪丽妃用早膳,不能食言的,这就去看看她。用完膳再去批点折子,然后就过来陪你,你不要着急。” 玉兰点着头:“皇上去吧,臣妾好着呢,丽妃一定等急了,公主也一定想皇阿玛了。” 咸丰又说道:“你这宫里人手不够,朕已经让敬事房安排了,宁寿宫救你的那两个奴才,应该是可靠的。你若想用她们,朕就让他们过来,都随你。” 玉兰又点着头,满眼的爱:“臣妾听皇上的,可这样的小事您就别操心了,皇后娘娘会安排好的。”两个人幸福地笑着,咸丰去了。 咸丰一去,玉兰便哭了,青鸾端着药进来了,赶忙宽慰道:“皇上待您真好,主儿是喜极而泣,可您有身子,还是别哭了。” 玉兰接过药,眼泪滴在了碗里,应着:“是,真好,我这一生也值了。” 青鸾又宽慰道:“主儿就好好喝药,身子好了,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阿哥回报皇上。” 玉兰喝药了,小宫女进来回话:“贵妃娘娘和其他主儿过来看您了,娘娘要不要见?” 第421章 反赔了卿卿性命 玉兰喝完了药,把碗递给了青鸾,笑着:“贵妃来了,当然要见,只是本宫还没收拾好,让她们在明间等一会吧。” 小宫女去了,青鸾接话道:“奴婢这就伺候主儿妆饰。” 玉兰就在暖阁里磨磨蹭蹭地收拾,不时听到明间的抱怨声,可她仍旧慢腾腾的,心里暗爽极了。她掐着时间,等着宫女们上第二轮茶的时候,她才走出了暖阁。 玉兰看上去还是有些憔悴的,可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这股力量支撑着她,显得她特别的有精神。 玉兰一边走,一边说:“本宫身子不舒服,让姐妹们久等了。”到了明间了,正好跟妤贵妃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福福身:“姐姐久等了,臣妾很是愧疚。” 妤贵妃仍旧坐着,其余的人都站了起来,她笑着:“你身子不爽,等等应该的。” 玉兰也不搭理其他人,直接走到妤贵妃跟前,指了指正中的宝座,继续道:“这虽在臣妾宫里,可姐姐却是众妃之首,您还是上座吧。” 妤贵妃坐着不动,淡淡道:“妹妹客气了,姐姐上头还有皇后呢,不敢坐得。” 玉兰瞅着大家笑着:“贵妃不敢上座,那臣妾更是不敢了。”她便在妤贵妃对面坐下了。 妍嫔一直打量着玉兰,盯着她的肚子看,这时有机会说话了,赶忙道:“懿妃妹妹果真有孕了吗?” 玉兰立即扭头瞪着妍嫔,应着:“当然,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假孕糊弄人?”伸出了胳膊:“你要是不信,可随便找个太医确认一下,要不要试试?” 妍嫔咬着嘴唇,心里堵得慌,可她不敢在顶撞玉兰了。只得委屈地应着:“不用了,臣妾不敢。” 玉兰又一一看着其他的人,眼睛停留在婉贵人身上了:“皇后放你出来了?” 婉贵人应着:“是,姐姐要注意身子。” 玉兰又看着春、英答应,两个人拘谨地坐着,客气地笑着:“恭喜娘娘了。” 云嫔在玉兰旁边坐着,说话了:“我们听了你遇喜的消息,就赶忙过来了,却忽略了你的身子。你的气色虽然看着很好,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定要多休息,按时服药。” 玉兰看着云嫔,两个人握握手,她点着头:“我知道,多谢姐姐,太妃身子如何?” 云嫔的眼神黯淡了,低下了头:“还是老样子,心愿未成,硬撑着呗。”抬起头,跟玉兰对视一眼。 玉兰顿了一下,实在不知怎么说了,幸而云嫔又说话了,站了起来:“臣妾就是过来看看妹妹,妹妹安好就成,臣妾先告退了。”福福身去了。 玉兰也就站了起来,其余的妃嫔也都跟着站了起来,福福身一一告退了。 妤贵妃是最后离开的,玉兰送走了其他人,立即转身挡着她的路,笑着:“椅子还没坐热呢,您再坐一会吧,咱们姐妹再聊聊。” 妤贵妃还没回应,青鸾外面进来了:“懿主儿,早膳好了,您现在要用吗?” 玉兰又对着妤贵妃道:“妹妹一直想跟姐姐好好说说话,却一直不得空,这会子正好,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妤贵妃应着:“姐姐宫里的饭菜快凉了,不打搅妹妹了,先去了。” 玉兰跨了一步,又挡住了妤贵妃,继续道:“姐姐是嫌弃储秀宫的饭菜不可口,还是担心臣妾会在里头下毒呢?您安心,储秀宫中没有井,您不会失足掉进去的。” 妤贵妃不再推辞了,说道:“既如此,盛情难却,姐姐就叨扰妹妹了。” 玉兰立即转身看着青鸾:“你去回复皇后,本宫不能陪她用膳了,让娘娘慢慢吃。”青鸾笑笑,去了。 玉兰又转身看着妤贵妃,朝一旁侧侧身,让着路:“暖阁里摆好了桌子,娘娘先请。” 妤贵妃便进了暖阁,坐了下来,奴才们便开始摆饭了。 玉兰紧跟着坐了下来,可桌子那么大,她偏偏坐在妤贵妃旁边,抬手就能打到的距离。 妤贵妃先说话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耽误你休息。” 玉兰便说道:“你竟然还敢过来储秀宫,你可太目中无人了,你当我是吃素的吗?”一把抓住了妤贵妃的左手腕。 妤贵妃抖了一下,青裘刚想说话,玉兰瞪了她一眼:“你滚出去。” 妤贵妃点点头:“你下去吧。”看着玉兰,继续道:“妹妹不吃素,那就多吃点肉。”夹了个肉丁放在了玉兰面前的盘子里。 玉兰松开了妤贵妃,夹起肉丁吃了,继续道:“事已至此,你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痛痛快快地都认了吧,彼此都能死个明白。” 妤贵妃淡定地喝着粥,不时地用眼角扫一下玉兰,应道:“你都已经清楚了,何必还问呢?” 玉兰也淡定地吃着饭,她是真饿了,接话道:“虽然你不太会说人话,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比自个瞎捉摸要好。” 妤贵妃笑着:“我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可对你,实在不知用什么话。” 玉兰接话道:“咱们俩一样啊,你怎么对自己说话,就怎么对我说话,多简单。” 妤贵妃接话道:“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我不对自个说话的,也就不知怎么对你说话。” 玉兰吃了半根酸黄瓜,皱着眉:“哎呦,好酸啊,姐姐也尝尝。”故意把剩下的半根放在了妤贵妃的盘子里,继续道:“你不会说,我替你说,反正咱们俩一样。” 玉兰继续道:“我是机关算尽,我是永不疲倦,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是水中捞月白忙乎;失了心,失了爱,偷鸡不成蚀把米;没了情,没了义,反赔了卿卿性命。” 妤贵妃将半根酸黄瓜丢到地上去了,接话道:“妹妹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姐姐实在听不懂。” 玉兰指了指眼前的粥,笑道:“你看这一大碗粥还冒着热气呢,要是不小心泼在了你脸上,这场面一定很好看。” 两个人对视一眼,妤贵妃淡定道:“妹妹可以试试啊?” 玉兰用勺子盛了一碗粥,哼了一声:“别了,别糟蹋粮食了,吃不完给猪吃,也比倒在你脸上好。” 第422章 你就叫青雀吧 玉兰不耐烦了:“你快说吧,哪件事不是你做的?” 妤贵妃应着:“你不是想问这个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地骂人了。” 玉兰用勺子搅着粥,碗碟发出微弱的叮当声,她继续道:“我想说得很简单,你今后一定要注意,因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今日所遭受的痛苦,一定会百倍奉还给你。” 妤贵妃无奈道:“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要奉还我什么?” 玉兰立即接住了话:“你的惨一半是报应,一半是活该,这就是现世报。” 妤贵妃微笑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说话悠着点,别闪了舌头,毕竟鹿死谁手实在未可知。” 玉兰接话道:“你这样说话多好?要敢于面对自个。即使自个丑陋不堪,可这个嘴脸是自己的,再怎么恶心也要接受啊。” 玉兰不吃饭了,坐正了身子,看着妤贵妃:“青锦他们是你一开始就安排的吧?” 妤贵妃仍旧在细嚼慢咽,应着:“是啊,当然。” 玉兰笑了:“你可真看得起我。” 妤贵妃看了玉兰一眼,继续道:“我还未见你跟皇后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不可小觑,现如今占尽春光,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妤贵妃一边吃,一边说着:“只是你没有皇后精明,她一开始就换掉了那个青棉,你却对青锦深信不疑。如此,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明白了吧?” 玉兰应着:“当然都明白了,走了那么多弯路,可被你害惨了。” 妤贵妃笑着:“是啊,真惨啊,可你怎么还不死呢?” 玉兰忽地觉得阴冷,有凉风袭来,她定定神,说道:“我也不知道,掉进井里都能被救上来,孩子还无事,真是想不明白。” 妤贵妃继续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好日子刚刚开始。” 玉兰接话道:“是,多谢姐姐,可只有你不在了,我的日子才称得上是好日子。” 妤贵妃用手帕擦擦嘴,看了玉兰一眼,无奈道:“姐姐想成全你,可皇上不愿意,怎么办呢?” 一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玉兰的心就软了,难受极了:“我刚才说过了,等你耗光皇上对你的情义,我的好日子也就来临了。如此,姐姐加把劲,妹妹的幸福生活全靠您了。” 妤贵妃叹口气,继续道:“你跟皇后夺了中宫又独占皇上,所有的风头都你们抢了去,如何知道我们这深宫寂寞?你还靠我呢,我靠谁去?自己去争吧,争不过就去死。” 玉兰惊讶道:“姐姐果然没过去中宫这个坎,现如今您该明白了吧?像你这种蛇蝎心肠之人,怎配母仪天下?皇上还是非常明智的,只是你痴心妄想,不知道自个几斤几两。” 妤贵妃依旧淡定着:“我知道啊,你知道吗?你觉得皇上最喜欢谁?不会以为是你自个吧。” 玉兰无所谓道:“你少挑拨离间,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管他最喜欢谁,反正不是你。” 妤贵妃没吱声,玉兰继续道:“伤你自尊了?可这是事实,承受不了就去死,省得天天看自个心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含情脉脉。” 妤贵妃还是淡定着,不过她吃饱了,喝茶漱口,继续道:“妹妹好好照料自个的身子吧,别为姐姐担心了。”说着站了起来。 玉兰也跟着站了起来,又抓着妤贵妃的手腕:“你有那个胆量的话就来算计我的孩子吧,我们母子俩等着你,不见不散。” 妤贵妃惊讶道:“我要上天堂的,不下地狱,怎么跟你们母子俩不见不散呢?” 玉兰松开了妤贵妃,弹弹手指:“脏了。”笑着:“你去哪里,我们就送你去哪里,好吧?恭送贵妃娘娘。”福福身。 妤贵妃没再说什么,走了。 玉兰坐下了,滴珠端着药进来了,怯怯地道:“娘娘请喝药吧。” 玉兰接过药,笑道:“你别怕,本宫不会罚你的。”问着:“李万清走了没?” 滴珠应着:“没呢。” 玉兰喝完了药,把碗又递给滴珠:“让李太医过来一下。” 滴珠去了,很快,李万清进来了。玉兰的愧疚之心又浮上来了:“我一直想找你说说话,却没有空,你如何?都是我不好。” 李万清赶忙应道,笑着:“微臣没事了,娘娘这个话,好像是您负了微臣似的。”继续道:“燕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为您而死是她最崇高的使命,是她最想做的事情。现在她完成了心愿,微臣只有赞成,没有反对。” 玉兰笑着:“她们这些人,一辈子劳作到死,哪里懂得这些东西。罢了,人都去了,你没事就好,再另找她人成亲吧。” 李万清应着:“是,微臣明白的。娘娘是真心对燕儿好,燕儿也是心甘情愿为娘娘而死,您一定要放下,毕竟身子重要。” 玉兰应着:“你安心,我懂得分寸,燕儿一心为我,我怎么会让她白白去死?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擦着眼泪:“现如今本宫身边没有一个忠心的人,燕儿这样的人,更是可遇不可求。” 李万清跪了下来,磕着头:“娘娘,微臣绝无二心,宁寿宫花园的那个人,一直在等着她的伯乐。” 玉兰又哭又笑:“本宫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站起来了:“你起来吧,我这就去三顾茅庐。” 李万清惊讶道:“娘娘传召阿奴就是,何必您亲自过去。” 玉兰已经出了暖阁:“她值得本宫这样做,你也回去歇着吧,我没事了。” 赵来庭招呼着人护着玉兰,玉兰拒绝道:“我一个人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把我丢进井里。”小太监们还是远远地跟着。 阿奴和安德海正在给花除草,玉兰悄无声地出现在两个人眼前了,笑道:“本宫宫里缺人,你们要去吗?” 两个人热泪盈眶:“奴才们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玉兰扶起了两人,看着阿奴道:“你的名字不好听,燕儿......燕儿......”又红了眼圈:“燕为鸟,鸟为雀,你就叫青雀吧,你是储秀宫的掌事宫女了。” 第423章 吾将令彼终生不欢 阿奴又跪了下来,磕着头:“多谢娘娘赐名,奴婢这条贱命随您使唤。” 玉兰点着头:“你起来吧。”又看着安德海:“你已经十二了,年纪还小,却很可用,你是储秀宫的首领太监了。” 两个人又要跪下来谢恩,玉兰看看四周,笑道:“免了吧,拍拍你们的身上土,咱们回宫吧。” 玉兰来时是一个人,走时却是三个人了,她看了看两人又道:“今日令吾不欢者,吾亦将令彼终生不欢,从今以后,宁愿我负天下,不可天下人负我。” 安德海应着:“奴才不懂娘娘说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对娘娘唯命是从就是了。” 青雀应着:“奴婢也一样。” 她们没有着急回宫,而是先过来钟粹宫这里回话,如雅正一个人坐着,见玉兰来了,惊喜道:“你过来了,我等着去看你呢,如何?她竟还敢去你宫里看你。” 玉兰应着着:“她依旧那么气定神闲,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不着急,有她哭得时候。“ 玉兰继续道:“我过来是回禀你事情的。”对外唤着:“你们俩进来吧。” 青雀和安德海进来暖阁了,玉兰继续道:“这是青雀,这是安德海,臣妾收了他们俩,还望娘娘成全。” 如雅点着头:“青雀啊,很好,全都随你。”上下打量着玉兰:“你去找的他俩?你可真闲不住了,好了就好,没事就好。” 玉兰笑了:“身子本来有些懒怠,跟妤贵妃一通对骂,便彻底好了。” 如雅继续道:“天热了,你正好有孕,前朝的事也告一段落了。皇上说了,等丽妃出了月子,咱们就去圆明园避暑。你不必挤在天地一家春了,就住在九洲清晏旁边的同道堂,皇上近在咫尺,定能保你平安无事。” 玉兰点着头:“好,我都听你的。” 如雅看着看着玉兰,又哭了:“我高兴了一夜,越想越开心,要真是个儿子,皇上会高兴成什么样啊?” 玉兰无奈道:“刚怀他就扎进了井里,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这孩子的路难走......”没说完。 如雅坚定道:“不会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会舍弃生命保护他。” 玉兰笑着:“听听,冲着你皇额娘这句话,你也要是个儿子。” 两个人又哭又笑,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李公公来了,神色很不好看。” 如雅立即擦干了眼泪:“他来了?太妃不好了,让他进来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再嬉笑了。李修田外面进来了,很慌张:“皇后娘娘,太妃她......她快不行了......” 如雅也就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衣裳,又看看玉兰:“咱们过去吧。” 两个人跟着李修田走了,玉兰小声道:“早上请安的时候,云嫔对你提那档子事没有?她又隐隐约约地点了我一下。” 如雅点着头:“提了,可皇上不松口,我能怎么办呢?” 玉兰干脆道:“咱们告诉皇上针灸的实情吧,这样他心里愧疚也就允了太妃,太妃也不会含恨而终了。” 如雅踌躇道:“且等一等吧,看看太妃的情况再说。” 她们俩到了寿康宫,恭福晋和云嫔正在床边守着太妃,见皇后来了,都赶紧起身。 如雅看了看太妃,太妃闭着眼,嘴角偶尔抽动一下,两只手紧紧地捏着被子,好像做噩梦一样。 玉兰便问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云嫔擦着泪:“太妃不愿见太医,不愿吃药,这会子已经耗尽心力,回天乏术了。” 云嫔跪了下来,继续道:“娘娘,太妃......太妃吊着一口气迟迟不愿意走,实在是心愿未了,若达成心愿,她也就舒服了......” 恭福晋也跪了下来:“娘娘,妾身不该说话的,可实在担忧太妃的身子,就斗胆一言了。如若皇上尊了太妃为太后,可能会救太妃一命,求娘娘劝劝皇上吧。” 玉兰扶起了两个人:“皇后不是不劝,而是劝不动,再劝的话,就失了分寸了。” 如雅叹息着,看着云嫔:“皇上允准恭亲王进宫了吗?” 云嫔应着:“臣妾刚刚让人去养心殿传话,皇上允了,还说他自个马上就过来看看。” 如雅点着头,站了起来:“本宫这去养心殿看看,懿妃你有孕,也一起去,皇上会更加重视你的话。” 玉兰点头应着,云嫔和恭福晋又跪下行礼,她们几个人又扶来扶去。 这时,奕訢过来了,脚步声急促极了。只听李修田道:“六爷慢点,皇后娘娘在里面呢。” 奕訢便克制许多了,进暖阁了,如雅和玉兰都朝一旁侧侧身,他对如雅拱拱手:“皇后娘娘安,懿妃安。” 如雅对奕訢点点头,就跟玉兰出了暖阁,云嫔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奕訢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额娘的手,太妃可能感应到儿子来了,便睁开眼了。太妃想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双眼看着儿子。 奕訢替太妃说话了:“额娘安心,安心,皇兄一定会尊您为皇太后,一定会的。” 太妃摇摇头,想说话,仍旧发不出声音。 奕訢又道:“您安心,安心......” 这时,张修德地喊声响起:“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如雅和玉兰赶紧出殿迎着咸丰,咸丰看着两人,一脸的哀愁:“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身子如何?” 玉兰应着:“臣妾很好,皇上别担心了。” 咸丰点着头:“太妃如何?” 如雅应着:“很不好,恭亲王在里面呢,皇上赶紧去看看吧。” 咸丰的一只脚踏进了门槛,忽地停住了,如雅赶忙扶着他:“皇上别为难。” 咸丰勉强笑笑:“朕不为难。”进殿了。 咸丰刚走到暖阁口,奕訢和恭福晋出来了,兄弟两个都有些局促。 咸丰又问道:“太妃如何?” 奕訢和福晋跪了下来,咸丰抬胳膊要扶,两个人不起,他又收了回来。 奕訢说道:“额娘心愿未了,请皇兄允了额娘皇太后之尊吧,这样额娘会走得安心些。“ 咸丰点着头,胡乱应着:哦,哦,朕知道了。”也不管奕訢了,进暖阁了。 第424章 竟然假传圣旨 太妃又昏睡了,也不知是她不想见咸丰,还是真的昏睡了,总之又闭上眼了。 咸丰也不说话,就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想着事情,偶尔看太妃一眼,很是忧愁与无奈。 奕訢这边也没有闲着,他离了寿康宫,立即回到军机处。 他凭着首席军机大臣的身份,以皇帝之名诏告天下:“......尊封‘康慈皇贵太妃’为‘康慈皇太后’…...命礼部紧急操办皇太后的尊封事宜……” 圣旨一出,天下皆知,咸丰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御前的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寿康宫了,他看见张修德就喊着:“师父啊,师父啊,不好了,皇上呢?” 张修德纳闷道:“怎么了来玉?皇上跟太妃殿里说话呢。” 如雅和玉兰及众妃嫔都在院子里候着呢,也都纳闷极了,小太监看看如雅,看看张修德:“皇上没有尊封皇贵太妃为皇太后吧?” 张修德应着:“没有吧,皇上从来没说过。”看看如雅。 小太监拧巴着脸:“啊,这可不好了,六爷他......他矫诏啊,他竟然假传圣旨......” 众人一下子都明白了,云嫔差一点摔倒,妍嫔赶紧扶着她:“你怎么了你?” 张修德立即看着如雅:“哎呦,好娘娘,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大罪啊……” 云嫔已经不行了,恭福晋还清晰着,如雅立即安抚着她:“你不要担心,只要皇上不说是矫诏,恭亲王就无事。” 玉兰捏了捏手帕:“恭亲王这是在胁迫皇上啊……” 咸丰正好出来了,他都听到了,脸色非常地难看。众人都跪了下来,如雅赶紧上前,呼唤着:“皇上,皇上......” 咸丰看了看如雅:“朕先回养心殿了。”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如雅还要追,玉兰赶紧阻拦道:“皇上生气了,不要硬碰,等他消了气再过去。” 如雅纠结道:“这可怎么办呢?本宫实在不忍看皇上难过。” 玉兰摇着头:“圣旨已下,没有办法了,只能尊封。若是执意收回旨意,便会显得皇上不孝不悌。” 如雅点着头:“只能这样了。”看着恭福晋:“去吧,你去告诉太妃,皇上已经尊她为皇太后了,去吧。” 恭福晋和云嫔进殿了,如雅看着玉兰:“咱们去养心殿看看吧,等着再劝劝。” 妤贵妃一旁站着,淡然地看着一切,玉兰不免挖苦她一句:“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准备承受结果吧。” 妤贵妃接话道:“懿妃,注意你的话,本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如雅嗔着玉兰:“不得对贵妃无礼,走吧。”先走了。 玉兰走了两步,又扭头说道:“贵妃要不要一起去养心殿?” 妍嫔白了玉兰一眼,玉兰当她不存在,对着贵妃福福身:“你去了皇上也不会见你,有皇后跟臣妾就够了,告退了。” 玉兰走远了,妍嫔吐着舌头,哼哼着:“做作的样子给谁看。”妤贵妃不语。 咸丰回了养心殿,立即传召大臣们询问,奕訢果然矫诏。这可气炸了他,捶着桌子喊着:“放肆,放肆......” 这尊封皇太后事宜是皇上家事,矫诏是国事,但又跟家事扯上关系,大臣们也不知怎么说。只得应着:“皇上息怒啊......” 咸丰喊着:“恭亲王来了没有?!” 张修德外间应着:“回皇上话,六爷来了。” 咸丰挥着胳膊:“传恭亲王,你们都跪安吧。” 众大臣去了,咸丰又喊着:“你们暂停一切尊封准备,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为所欲为,反了天了。”众大臣应着。 恭亲王进来了,二话不说,跪了下来:“臣弟不知所犯何事,惹得皇兄动了雷霆之怒?还望皇兄明示。” 咸丰一脸地诧异,气得摔杯子:“你放肆!假传圣旨,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六弟,你是不想活了吗?” 奕訢抬头看着咸丰:“臣弟并没有矫诏,是皇兄答应尊封太妃为太后,臣弟才下发圣旨的。” 咸丰更是纳闷了:“朕何时答应的?” 奕訢应着:“寿康宫的时候,臣弟请求尊封,您便应了两声。皇兄这么快就忘了吗?” 咸丰明白了,他只是哦了两声,根本算不得答应。他冲到奕訢跟前,抬起脚要踹,没踹下去。 他扶着桌子泄气了:“六弟,你这是要挟皇兄吗?朕......朕把这个皇位让给你们母子俩,你们要吗?不敢要了吧……” 奕訢磕着头:“皇兄明鉴,臣弟从未有过觊觎皇位之心,只是想了却额娘夙愿,才不得已为之。圣旨已下,不可更改,臣弟认罪伏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咸丰无力道:“朕收回圣旨再处置你,成什么了?你让朕无路可退了。” 奕訢应着:“皇兄,额娘毕竟养育您数十年,就看在这情分上,允准了吧。” 咸丰愤恨道:“朕本来是要允准的,只是你太过可恶,实在不可饶恕。” 奕訢赶忙应着:“臣弟愿受任何惩罚。” 咸丰坐了下来:“朕当然不会饶了你,你下去吧。”奕訢没再说什么,下去了。 咸丰愣愣地坐着,过了一会,张修德又进来了。怯怯地道:“万岁,皇后娘娘和懿主儿来了,要不要见?” 咸丰点点头,站了起来:“暖阁见。” 咸丰炕上坐着,如雅和玉兰刚进来了,他就说道:“朕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看着如雅:“太妃那么对你,你怎么还处处替她说话?” 两个人坐下了,如雅应着:“臣妾没事啊,要是有事,就不帮她说话了。” 咸丰哼了一声:“六弟竟然敢逼迫朕,而朕竟不知该把他怎么办,可恶。” 玉兰接话道:“皇上束手无策,就是念着兄弟情义,可王爷此举的确失了人臣本分,实在该罚。” 如雅便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办呢?臣妾不想让您为难,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太妃那里,总要有个结果的。” 咸丰无奈道:“圣旨已下,没有办法了,只有尊为太后了,但愿对她的身子能有起色。” 第425章 该娶福晋了 玉兰接话道:“太妃知道了,一定很开心,那皇上怎么处置恭亲王呢?” 如雅赶忙说道:“懿妃,矫诏是国事,这不是咱们能说得了,皇上自有定夺的。” 咸丰朝后靠着,揉着额头:“朕会让礼部继续操办尊封皇太后的事宜,也就这两日吧,不能让这个成为她的遗憾。” 两个人应着,咸丰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得偿所愿了,你们去吧,去告诉太妃这个好消息。” 如雅和玉兰知道咸丰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便不敢再逗留,就都离开了。 几天之后,皇贵太妃正式被尊封为皇太后。太后尊封礼毕,咸丰还带着众妃嫔过来行礼了,任何礼仪都没有漏掉。只是太妃病得糊里糊涂,床都不能下,皇太后吉服也不能穿,也算是草草结束了。 这幸福中透露着些许心酸,可总算成为皇太后了,到底成为太后了。 太妃被尊为皇太后之后,竟然清醒了几次,她知道自个已经是皇太后了。众人心里都清楚,太后时日无多,这偶尔的清醒,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咸丰五年七月九日巳刻,康慈皇太后薨逝于紫禁城寿康宫。经咸丰允准,康慈皇太后梓宫移出寿康宫,奉于慈宁宫正中施行丧仪。 整个紫禁城哀恸号乎;咸丰摘冠着素衣,灵前奠酒;众妃嫔、王公大臣等皆素衣跪地,哭声震天......一切礼仪,全都是按照皇太后的规格来办,没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十几日之后,咸丰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太后的丧事礼仪完毕。移大行皇太后的梓宫至绮春园迎晖殿暂安,待皇帝恭上谥号后,便可入土奉安。 如雅身为皇后,一刻不离地守在太后的灵驾前,云嫔跟恭福晋更是如此。等着丧仪完毕都过来圆明园,等待太后下葬期间,就不需要如此了。却还是要素衣素食,每日灵前祭奠,以表哀思。 即使过来绮春园,云嫔和恭福晋却还是时刻守在太后灵驾前,奕訢更是尽心尽力操办额娘的身后事,其余的一概不问,他也不敢问了,他觉得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天太热了,园子也太大,奕訢奔来跑去,最是辛苦。云嫔一直看在眼里,窝在心里,她不知她对这个表哥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雅趁着丽妃生女,说服了咸丰让她继续侍寝,不必为未来担忧了。可谁又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未来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姨娘一去,她只觉得整个人空了。 奕訢跪在太后的灵前,额头上都是汗,云嫔实在控制不住,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 奕訢赶紧侧侧身,恭福晋也在她身边跪着呢,赶忙说道:“云嫔娘娘使不得,让妾身来做吧。” 云嫔悲痛到无意识了,还是完全不在乎了,只有她自个知道。她没有像以前似的吓得不行,而是落寞地收回了手帕,攥在了手里,痴痴地看着恭亲王。 如雅和玉兰正好过来了,两个人跟往常一样,上香、磕头,又嘱托几句,便离开绮春园了。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玉兰神秘道:“你看到了没有?” 如雅纳闷道:“什么?” 玉兰小声道:“云嫔攥着手帕,看着恭福晋给恭王擦汗,落寞极了。” 如雅还是疑惑:“她落寞什么?”想了想,嗔着玉兰:“你自己对别的男人流连忘返,还带上她人啊?少胡说八道了,小心打你的嘴,你总是越界。” 玉兰笑着:“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说她流连忘返了?你也发觉不对劲了吧?眼睛是瞒不住人的。我没有任何留恋了,只忠于眼前这一个男人。”说着说着又幸福地笑了。 如雅严肃道:“你不要再胡说了,若是皇上知道,又要难过了。” 这时,一位翩翩少年从她俩身边走过,目不转睛,也着一身素服。 玉兰忽地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这是七爷吗?” 如雅也扭头看着:“是,是醇郡王。” 玉兰惊讶道:“长这么大了?” 如雅点着头:“十五了,当然长大了。” 玉兰应着:“好久没见了,长得真快,该娶福晋了。” 醇郡王听到了两个人说话,赶紧转过身来,一看是皇后,赶紧走了过来。 他拱手行礼:“臣弟不知是皇嫂,还请恕罪。”又看着玉兰:“懿妃娘娘安,切勿过度操劳,身子重要。” 玉兰点点头,如雅赶紧说道:“本宫和懿妃没有仪仗跟着,也都是一身素服,难怪你看不出来。无碍,去吧,祭奠太后最重要,去吧。”他便去了。 两个人继续走着,玉兰又道:“好一个少年啊,想跟七爷攀亲的人一定很多吧。” 如雅无奈道:“当然,皇上还对我说过呢,可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看看玉兰的肚子:“儿啊,皇额娘等着给你说亲呢,快快长大吧。”两个人笑笑回宫了。 玉兰住得同道堂跟咸丰的九洲清晏是连在一起的,虽有独立的院落,却也彼此通达,她就好像时刻跟咸丰住在一起似的。 丽妃带着公主住在基福堂的后殿,她们三人最得皇上偏爱,又偏偏离咸丰最近,显得天地一家春的那些妃嫔太可怜了,皇上真的从来没有去过。 如雅和玉兰回来后,洗漱一下,喝口茶,就过来基福堂后殿看丽妃和公主。 丽妃因为喝了催产药,致使身子很虚弱,即使月子里她额娘给她细心调理,可她仍旧经常地头疼口渴,肢体酸软,怕是留下病根了。 如此,如雅一进殿就问道:“三仙饮服了吗?” 丽妃恭敬道:“娘娘安心,都服用了,臣妾每日都按时服用的。” 玉兰跟丽妃之间,因为前面的事情,有些局促。或者说她,一直没有办法跟丽妃推心置腹,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了。 玉兰坐定,宫女给她送来冰糖杨梅吃,玉兰对丽妃道:“你真细心,果然是当额娘的人了。” 如雅没有空吃东西,她在摇床前哄公主玩,轻轻地唤着:“沁妧(元),沁妧,皇额娘来看你了……” 第426章 退回上书房读书 每每看到这一幕,丽妃就又哭了,说道:“臣妾能将公主留在身边抚养,全靠皇后娘娘的恩赐,臣妾实在不知说什么了。” 如雅笑着:“不知说什么就别说了,本宫也听腻了。”坐在了炕上:“宫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又是公主,不必忌讳的。” 丽妃点着头,玉兰一边吃,一边问道:“婉贵人解了禁足,她没再对你做什么吧?” 丽妃摇摇头:“没有,公主而已,不存在任何威胁。倒是姐姐要仔细一点,毕竟不知男女,潜伏着很多危险。” 玉兰淡定道:“管他什么危险,尽管来,皱一下眉头,就不算个好汉。” 如雅一脸无奈地看着丽妃:“你看看她说话,都要当额娘了,还是这样不着调。” 丽妃应着:“姐姐不怕就好,只是前面的一些事,现在想来仍旧胆战心惊,还是小心为上。” 玉兰点着头:“我怕,但你知道是谁之后,便会不自觉地防她了,她也就不能得逞了。” 丽妃点着头,又感叹道:“不怕娘娘和姐姐笑话,臣妾想得到东西都已经得到了,无欲无求了。” 丽妃略微害羞地笑着,继续道:“刚进宫时就想,怎么才能位居高位呢?又怎么才能保住孩子安康呢?现在都已经实现了,够了,真的够了。” 如雅接话道:“不够。你才生一个,还要多生,都还年轻,都要多多的生。本宫呢,就偷偷懒了,当现成的额娘了。” 丽妃愣了一下,玉兰接话道:“娘娘都会打趣自个了,看来是真的放下了,放下就好。” 丽妃笑着,找补道:“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多多地生了。”又是一阵感伤。 太妃被尊为太后之后,事情才刚刚开始,最重要的就是死后的谥号,以及神位去向的问题。咸丰苦恼的很,他能怎么办,便过来同道堂找玉兰说说话。 玉兰刚从如雅那里回来,咸丰带着厌烦地表情进殿了,二话不说,朝榻上一躺,靠着胳膊,气鼓鼓的。 玉兰过来给他扇着扇子,仔细地看着他:“这些时日素衣斋戒,皇上瘦了,实在辛苦。” 咸丰不吱声,玉兰又道:“皇上别憋着了,您来臣妾这里,不就是想骂人吗?要是不准备骂,就一个人难受了,别装了,那就骂吧。” 咸丰吐出了一个字:“热。” 玉兰便解开他领口的几粒扣子,笑道:“解开扣子,敞开喉咙,使劲地骂吧。” 咸丰说话了:“朕为了太妃的谥号烦得很,问了宗族里的那些皇叔们,他们说得没有一个合朕的心意,朕实在不知怎么拟。” 玉兰接话道:“祖制在那里放着,皇上按着拟不就可以吗?这么多的大学士,很好办的呀。”想了想,继续道:“皇上不是纠结谥号的字吧?” 咸丰应着:“对。” 玉兰只得应着:“臣妾不知怎么说了,不明白。” 咸丰继续道:“皇阿玛没有封太妃为皇后,太妃的亲儿子也没有当皇帝,如此,她是属于追封的皇后。那她的谥号前就不应该加皇阿玛的谥号,你明白了吗?”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了,那皇上,开个先例总可以吧……” 咸丰不语,玉兰赶紧低着头:“皇上别为难,臣妾就是随口一说。” 咸丰说话了:“朕同意尊她为太后已属于先例了,还要开这个先例,朕......朕不想。还是那句话,要怪就怪皇阿玛没封她为皇后。” 玉兰也就顺势应道:“臣妾不敢多说了,皇上心里怎么想得就怎么办吧,大家会理解的。” 咸丰念着:“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谥号什么的都不重要,朕心为她格外悲痛,感激她的养育之恩才是最重要的。” 玉兰笑着:“丧致乎哀而止,皇上也要注意身子。” 咸丰叹息着:“朕到底能松泛一些了,以后只好好陪你,陪着咱们的孩子。”两个人牵着手。 第二日,咸丰有了决策,拟好了谥号,便召集群臣,再商讨一下。 奕訢恭恭敬敬地站着,脸色很是憔悴,咸丰端坐在龙椅上,也是一样的疲倦不堪。 咸丰把手边的折子递给张修德,说话道:“众爱卿都看看朕为大行皇太后拟定的谥号。” 大臣一一传递,看过之后都面露难色,折子最后才传到奕訢的手里。 咸丰为太后拟定的谥号为‘孝静康慈弼天抚圣皇后’,果然不系先帝谥号,也就是不加先帝谥号‘成皇帝’中的‘成’字,太后不能称为‘成皇后’,神位也不祔升太庙。 奕訢一看谥号,惊恐了,立即跪了下来:“皇兄,额娘的谥号不加皇阿玛的谥号,那额娘是哪位皇帝的皇后呢?这不清不楚,神位又为何不祔祖庙呢?” 这是皇上家事,众大臣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全都是陪衬了。 咸丰接话道:“这是祖制,朕不能越了规矩。”解释道:“太祖高皇帝有三位皇后,只有孝慈高皇后配祔祖庙,谥号加‘高’。其他两位追封的皇后都是不加谥号,以此区别正宫皇后,也因此别殿供奉。” 兄弟俩对视着,咸丰继续道:“皇阿玛没有封大行皇太后为皇后,对吧?如此,大行皇太后也是属于追封皇后。朕不敢为一己之私心,而破坏祖制,只得如此,只得不加谥号,不祔太庙。” 静默了一瞬间,咸丰看着众位大臣:“众爱卿有何异议?” 大臣们只得应着:“臣等没有任何异议。” 奕訢不知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可咸丰还没有说完呢。 只听咸丰继续道:“恭亲王奕訢,矫诏胁迫朕,大行皇太后丧事期间,一切礼仪,也多有疏略之处。着勿庸在军机处任职,宗人府宗令、正黄旗满洲都统等职均免去。退回上书房读书,仍在内廷行走,管理中正殿事务。” 奕訢的官职被全部拿下,他什么都没有了,抱负才刚刚施展,竟让他回去读书,读什么书呢?可想而知他心里多么不甘愿,可他还能怎么办呢? 奕訢应着:“多谢皇兄隆恩,臣弟遵旨。” 第427章 咸丰看着眼前的大臣,继续道:“文庆,你继任朕的首席军机;柏俊,补录军机处行走。”大臣们应着。 咸丰站了起来:“朕说完了,你们都跪安吧。”离开了。 奕訢伏在地上,颤抖不止。 前朝的事情,很快传到后宫来了,玉兰正在树下乘凉,一听这个消息,震了一下。 她不禁感叹道:“本宫一直想问问皇上怎么处置恭王,却不敢问,到底还是没放过他。他这只剩一个亲王的爵号了,没有了一点实权,皇上有一点杯酒释兵权的意思......”没说完。 青雀赶忙劝道:“娘娘,这个话不好说得。” 玉兰笑道:“你还没习惯,我天天说,没事的。” 玉兰继续道:“恭王当军机大臣这几年很得皇上器重,他很有才能,也没有让皇上失望,真正做到了兄友弟恭。现如今直隶的太平军全部被剿灭,京畿([jī)又恢复了安定,皇上应该怕他做大,也就剥夺了实权。” 安德海接话道:“娘娘,六爷他矫诏啊,不怪皇上。” 玉兰点着头:“所以啊,皇上是师出有名,落不下把柄。”站了起来:“皇上真的很累,喊着要让出皇位,可真到跟前了,谁又舍得呢?” 玉兰自说自答继续道:“这不怪皇上,这就是人,人都是这样。”看着奴才们:“咱们回殿吧。” 主仆几个慢慢走着,她们身边路过了几个捧着瓜果的太监,都对玉兰弯弯腰行礼。 青雀笑着:“这应该是往咱们那里送得,都是水灵灵的,很新鲜。” 玉兰点着头:“是,以后宫里就用时新瓜果,再也不熏什么香了,想想那麝香就害怕,别中了埋伏。” 玉兰刚回到殿门口,小宫女出来了,说道:“娘娘,云主儿等了您好一会。” 玉兰点点头:“我知道她来干什么了。” 云嫔出来了,还没说话,玉兰先说了:“外头热,姐姐里面说话吧。” 两个人坐定,云嫔刚想说话,玉兰又抢先了:“姐姐是好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想帮你。可姐姐,你觉得我能帮你吗?我不敢啊,这事情咱们是不能插嘴的。” 云嫔低头不语,玉兰继续道:“姐姐是明白人,无论是太后还是王爷,皇后都不敢说,我就更不敢说了。其实我想说,但真的不敢,问都不敢问。” 云嫔抬头了:“多谢懿妃妹妹,那臣妾不打扰了,先回去了。”站了起来。 玉兰又道:“你再听我说一句。” 云嫔停住了,玉兰继续道:“太后和王爷的事情不能更改了,但王爷到底是无比尊贵的亲王,这辈子也都是亲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姐姐还在担心什么呢?” 云嫔点点头,玉兰继续道:“皇上已经允准你侍寝了,你想想你自个吧,别再为别人而活了,该为自己而活了。” 云嫔笑着:“臣妾一直为自己活着,只是太后去得太快,还没习惯呢。” 玉兰应着:“病来如山倒,都这样,太后却是有人蓄意栽赃。太后被她泼尽了脏水,她的冤屈至今都没有洗刷。姐姐如果觉得日子难熬,可以找些事情做,漫漫长日也就好打发了。” 云嫔无奈道:“我如何与她对抗?妹妹还是注意身子吧,平安为上。”行着礼去了。 青雀说话了:“娘娘,云主儿怎么敢对妤贵妃动手呢?不可能的。” 玉兰接话道:“我只是想让她分散妤贵妃的注意力。”看着青雀:“她绝对的会对我动手的,只是不知道又会使什么法子,天天提心吊胆的,也怪不舒服的。” 青雀点头同意着:“皇上心里也明镜似的,主儿别担心了,有皇上在呢。” 咸丰处理完奕訢的事,便过来同道堂了,又是身心俱疲,无力极了。瞅着玉兰笑着:“好了,没有棘手的事情了,朕终于能松泛松泛了。” 玉兰陪笑着:“是啊,皇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太不容易了。” 咸丰一副欲说还休地样子,玉兰看了出来,便道:“皇上想说什么?” 咸丰便说道:“你不想问问朕对太妃还有恭亲王的处置?” 玉兰应着:“这都是国事,您是帝王,事情考虑的便比别人全面,不身在您这个位置,是理解不了您的决策的。” 玉兰继续道:“如此,不能以自个的片面去评判他人的决策,更何况是帝王呢?臣妾全力支持皇上的处置,不支持也不行的。” 咸丰不高兴了:“哼,听你的意思,你有意见啊?” 玉兰赶紧低着头,咸丰笑了:“哎呦呦,兰儿,你怕了啊?不要这样,朕没有责备你。” 玉兰便抬起头,定了定神:“臣妾不怕,只是事情重大,臣妾理解皇上的。” 咸丰握着玉兰的手:“你理解朕就好,朕终于能好好歇息歇息了......”咸丰睡了,玉兰坐在旁边,一直给他摇着扇子。 …… 倏忽一下,几个月过去了,又到了寒冬腊月,飞雪飘散的时节。 玉兰的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这六个月平安无事,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咸丰每日都过来陪她,两个人是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此时的玉兰正站在廊下看着白雪纷纷,不禁念道:“雪似故人,人似雪,虽可爱,有人嫌......” 青雀殿里出来了,给她撑起了一把伞:“娘娘,走吧,奴婢扶着您。” 安德海招呼着太监们护着玉兰,劝慰道:“娘娘,皇后娘娘都说了,免了您的晨昏定省,您实在不必天天去了。” 玉兰笑着:“这才六个月呢,再过两个月就不去了。” 青雀又提醒着:“地上滑,您慢点走。” 玉兰接话道:“你说起滑,我倒想起一事。”继续道:“这会子圆明园的福海该结冰了,在上面滑冰床也是很好玩的。只是园子太大,适合避暑,若是冬天也住在那里,也是很美的。” 安德海笑着:“这还不简单,娘娘生产后,明年这会就能带着阿哥一起坐冰床了。” 玉兰笑着:“好,我们娘俩上面坐,你在后面推。” 安德海应着:“得嘞。” 第428章 一定心想事成 几个人进了御花园,玉兰又感伤了:“前两年,我跟燕儿还在这里捉麻雀呢。她说她是金丝燕,让主儿甜甜蜜蜜过一辈子的金丝燕......” 青雀道:“娘娘现在不就甜甜蜜蜜地的吗?等着孩子生下了,就真的甜甜蜜蜜一辈子了。” 玉兰拍拍青雀地手,没再说什么,继续走着。 几个人到了钟粹宫,如雅正宝座上等着,见玉兰来了,立即说道:“来了,快点,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玉兰惊喜道:“什么好消息能让你这么着急?快说。” 如雅继续道:“不卖关子了,你的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家人可过来一位陪侍了。敬事房前两日去你家传旨了,过一会,你额娘就进宫了。” 玉兰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惊讶道:“现在就过来?我还以为要再等两个月呢,没想到这样快。皇上也没说,你们都故意瞒着我,惊得我肚子一震,以为要生了。” 如雅挥着帕子:“你看看你,赶紧坐下,别吓着我儿子。”神秘道:“李万清怎么说呢?” 玉兰坐了下来,挤眉弄眼:“你猜?心想事成,一定心想事成。” 如雅用手帕捂着嘴:“果真?皇上知道了吗?” 玉兰点头应着:“昨晚上告诉他了,先按下不提,免得又引起风波。” 如雅开心地合不拢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立即收敛笑意,坐正了身子,端庄起来了。 玉兰惊讶道:“皇后啊皇后,你可真是越来越油滑了,变脸也太快了。” 妤贵妃和妍嫔进来了,两个人对如雅福福身,玉兰骄矜道:“哎呀,青雀,扶本宫一下,本宫的腰酸得很。”抬起了胳膊。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妹妹坐着吧,你看看你,胖的像头猪似的,不必多礼。” 青雀接话道:“我们主儿不怕的,像贵妃这样典雅娇贵的美女子,如何经得起这十月怀胎的臃肿呢?奴婢愿贵妃永远这样纤瘦下去。” 妤贵妃应着:“本宫也祝懿妃永远这样臃肿下去。”坐下了。 玉兰还是对妤贵妃福福身,骄矜着:“皇上说了,肚子再大,也不能失了体统。”又坐下了。 妍嫔盯着玉兰的肚子,问着:“六个月了,能看出是阿哥还是公主了吗?” 玉兰应着:“本宫不在意男女,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妍嫔笑着:“你这样说得话,一定是阿哥了?恭喜了。” 如雅接话道:“本宫也着急,可太医说,现在还很难查看,还要过几个月呢。” 妍嫔点头应着:“是,臣妾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丽妃和云嫔等也都过来了,互相行着礼坐下了,妍嫔又说道:“丽妃,你刚生下孩子没半年,皇上却把你丢下只顾陪懿妃了,你还能笑吟吟的,心真大。” 丽妃立即接话道:“妍嫔姐姐,这是你该对本宫说话的口气吗?” 玉兰接话道:“对呀,目无尊卑,合该张嘴。” 这堵得妍嫔不知怎么应对了,如雅立即打圆场道:“好了,一天到晚地只顾着斗嘴,不累啊?” 众妃嫔都不言语了,如雅继续道:“快到年节了,前面两年因为战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今年因为战事和缓,宫里又有两位妃嫔遇喜,皇上就打算好好的过个节。” 如雅笑着,继续道:“说是好好过个节,也不过跟以前一样,就是不裁减宫份了,吃什么、用什么都放开一些,大家就好好地做几件衣裳吧。” 众妃嫔都笑了,如雅感叹道:“也就是多做几件衣裳而已,大家就这么开心,本宫真是过意不去。可是没办法呀,各方面都吃紧,大家能省俭还是省俭吧。” 众人应着,如雅继续道:“本宫没什么说得了,就这些话,你们若无事,就都回去吧。”又看着云嫔:“你等一下再走。” 云嫔憔悴极了,青鹤扶着她站了起来,玉兰也没有走,几个人暖阁里去了。 玉兰先说话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看着青鹤:“太医怎么说?” 青鹤接话道:“太医说主儿没什么症候,就是主儿自个心神不宁,每晚睡不踏实,渐渐地虚弱成这样了。” 如雅点着头:“你要想开,日子还长着呢,这样熬着,早晚会熬坏的。” 云嫔勉强笑着:“臣妾吃了许多安神药,可越吃越不舒服,也就不吃了。随便吧,爱怎么就怎么着吧。” 青鹤微微地摇着头,玉兰看到了,叹息道:“你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药吧?你这是何苦呢。大家都还好好的,日子就还有盼头,何必着急眼前呢?” 云嫔应着:“娘娘和妹妹的日子还有盼头,臣妾没了,臣妾了无牵挂,活着没人牵挂,死了更没人牵挂。” 玉兰接话道:“我们牵挂你呀,你却不牵挂我们,你又何必牵挂那没有希望的人呢?” 云嫔跟玉兰对视一眼,她似乎明白了,笑道:“臣妾没有妹妹那么坚定,臣妾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玉兰继续道:“我想让你好,却不能逼迫你,怎么才算对你好呢?只能顺你的心。如果你觉得走了是解脱,那就走吧,我这也算成人之美了。” 如雅嗔着玉兰:“你看看你,哪有这样劝人的?又胡说了。” 云嫔赶忙道:“娘娘无碍,臣妾明白的。”笑了:“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妹妹,你说话总是这么直抵心扉,对,只有离开才是解脱,臣妾觉得时辰到了,那就走吧。” 如雅和玉兰互相看看,两个人都不知说什么了,云嫔也就站了起来:“臣妾不打扰娘娘了,先告退了。” 两个人都叹着气,玉兰又道:“她是个好人,比咱们好多了,可惜了。” 如雅无奈道:“这也太不值得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任由她去吗?” 玉兰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她都说了,只有走了才是解脱,咱们何必还强人所难呢?”继续道:“不过,我是没她这么勇敢,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活下去的。”笑笑离开了。 第429章 不忍心利用她 几个人出了钟粹宫,慢悠悠地走着,玉兰看了看青雀,说道:“我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听不听?”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的,娘娘是想利用一下云嫔?” 玉兰点着头:“对,却不知道怎么利用,也有点不忍心,。” 青雀应着:“也不是不忍心,毕竟她也有仇没有报,要好好地思量思量。” 玉兰又点着头:“是。”主仆俩没再说什么了。 这边妍嫔回了永和宫,委屈地哭着:“懿妃和丽妃这两个小贱人,仗着位分高,肆意凌辱践踏本宫,本宫却不敢反抗。不公啊......”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 苏来海怯懦道:“主儿要是别说话,她们也不会把您怎么样的,您却总是挑衅她们。” 妍嫔没有生气,依旧委屈着:“不说话就成哑巴了,就没有存在感了,更没有人待见你了。我怎么不晋位分呢?我怎么不遇喜?可怜死了。” 苏来海宽慰着:“日子长着呢,主儿多对皇上吹吹耳边风,皇上一高兴,就答应了。” 妍嫔更委屈了:“懿妃再有几个月就生了,儿子一出生,她就是贵妃了。这么年轻就成了贵妃了,贵妃啊!”掰着指头说着:“皇贵妃一、贵妃二、四妃、六嫔,她成了贵妃,本宫怎么办?” 苏来海应着:“她要生了皇子,早晚会是皇贵妃的,这样主儿就是贵妃了。” 妍嫔噘着嘴:“还有丽妃呢,她还有个公主呢,怎么能轮到我?再过几年,皇上指定选秀,本宫......本宫人老珠黄,更不受待见了......我不愿意。” 苏来海宽慰着:“主儿,眼前有一个法子能挤掉一位贵妃,您要不要试一试?” 妍嫔立即不哭了:“挤掉算什么,本宫恨不得活吃了她。” 青莲说话了:“主儿,您应该跟皇后交好啊,为什么还处处找事呢?” 妍嫔白了一眼青莲,应着:“她们不会信任本宫的,本宫也不想臣服于她们两个死丫头。宁可高傲地活着,也不向强权低头,也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是气节,不庸俗,有骨气,你懂吗你?”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您说什么都对。” 苏来海继续道:“主儿,您看云嫔蔫了吧唧的样,指定活不长了。她却大仇未报,咱们能不能利用她一下,稍微能打击一下妤贵妃也是好的。” 妍嫔不哭了,眼睛一亮:“对,一下子扳倒她是不可能,慢慢地揉碎她却是能够的。”又纠结着:“淡如病恹恹可怜见的,本宫不忍心利用她。” 苏来海劝着:“不是利用她,是替她报仇,毕竟妤贵妃害惨了太后,她做侄女的,怎么能不报仇就走了呢?不孝顺的。” 妍嫔点着头:“对对对,本宫这是帮她,不是利用她,那得空点她一下吧。”又笑了。 晌午时分,玉兰的额娘富察氏入宫了,领着两位家下人,过苍震门至储秀宫住宿。 姚宗良先过来通知玉兰,玉兰打趣着他:“许久未见,姚总管又活蹦乱跳了,您老挨的七十大板好透了?” 姚宗良笑着:“哎呦,好娘娘,都小半年了,早好了。” 玉兰点着头:“你以后当差小心着点,若是哪位主子再掉进井里,你的脑袋也该搬家了。” 姚宗良磕着头:“娘娘说笑了,奴才还指望您疼呢,不想脑袋搬家。” 玉兰挥着帕子:“赶紧滚吧,一大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仔细着点就行。”姚宗良去了。 青雀便问道:“娘娘,他是不是妤贵妃的人?” 玉兰应着:“他好像谁都没依附,见谁都巴结,再者他是总管,不能轻易办他。” 玉兰话刚落音,富察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懿妃娘娘,兰儿啊,额娘来了......” 玉兰肚子一抽:“额娘来了!”赶紧起身了。 她走到殿门口,富察氏也正好到殿门口,母女俩都是满眶热泪,富察氏立即跪下给玉兰行礼。 娘俩按着礼节拘束一番后,赶紧互相搀扶着进暖阁了,富察氏便说道:“娘娘,皇上圣旨说,让妾身服侍您直到生产。今个是月底,额娘还能陪你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真的是皇恩浩荡。” 玉兰点着头:“是,皇后说了,咱们娘俩能好好说说话了。” 玉兰又朝外看着:“婉贞呢?” 富察氏应着:“圣旨只让额娘一人进宫,你嫡母、姐妹都不让,她们可气死了。” 玉兰笑了:“婉贞小孩子,她们两个人就罢了,几年没见,还是烦她们。” 富察氏也笑着:“自从你阿玛去世,咱们家仰仗你存活,你嫡母便待额娘客气多了,弄得额娘像嫡妻似的。” 玉兰点着头:“再过两个月吧,我到时求求皇上,让她们进来四处看看却是能够的。” 富察氏点着头,玉兰便问道:“姐姐跟荣禄成亲了吧?燕儿也安葬好了吧?” 富察氏握着玉兰的手:“额娘不跟你写信说过嘛,早都安排好了。皇上赏得一百两,给燕儿买了个好地方,不提这伤心事了。” 玉兰点着头:“不提了,额娘要时常看看燕儿去。” 富察氏点着头,轻轻抚摸着玉兰的肚子:“怎么样?” 玉兰笑着:“心想事成啊。” 富察氏差一点叫了出来,控制住了,压抑着激动:“兰儿,这是大阿哥,是长子啊,你的福分有保证了。” 玉兰点着头:“额娘就装作不知道,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富察氏应着:“额娘明白,娘娘安心。”母子俩又哭又笑得。 是夜,咸丰过来了,笑着:“朕早就想过来了,只是觉得你们母女相聚,有好多话说不完,也就没来。” 玉兰给咸丰搓着手,应着:“额娘已经在后殿歇下了,白天还说呢,我们能一起住三个月,多谢皇上。” 咸丰不高兴了:“你额娘来了,朕要避嫌,就不能随意过来了,也是不好。” 玉兰应着:“没事,皇上一过来,臣妾就赶额娘出去。再不行的话,臣妾也能过去养心殿找您。” 第430章 回不去了 咸丰握着玉兰的手,温柔地看着她:“朕可不舍得你跑这么远的路,累坏了怎么办?累坏了儿子怎么办?不舍得。” 咸丰莞尔一笑,继续道:“你不知道,朕今个一天都没心思办政事,就想着儿子。兰儿,谢谢你,你让朕少背负了一个罪名,还是最大的罪名。” 玉兰嗔道:“皇上才二十五,又不是五十二,您太着急了,一定还会有很多儿子的。” 咸丰叹着气:“是,朕那么年轻,却好像过了半辈子似的,累啊。”又笑了:“一想起儿子就不累了,一切就又有希望了。”两人幸福极了。 这边夜深霜重,妍嫔偷偷摸摸地出了永和宫,又七拐八拐来到长春宫了。 苏来海说话了:“主儿,妤贵妃不能派人时刻盯着您的。” 妍嫔撕着手帕:“皇上刚刚看过懿妃就去她那里了,她当然没空盯着本宫。”愤恨道:“懿妃的额娘竟然现在就进宫了,这打算住三个月啊?可真是荒唐,偏心。” 青莲接话道:“懿妃额娘是主儿本家啊,您何必恶语相向呢?” 妍嫔翻着白眼:“谁恶语了?本宫就是嫉妒,三个月太长了,一般是不能超过一个月的。” 苏来海接话道:“主儿,指定是阿哥,否则皇上不会这么格外开恩的。” 妍嫔愣了一下:“一定是!”眼圈红了:“皇上一直想要阿哥,现在终于有了,本宫也安心了。” 青莲接话道:“主儿,您不对懿妃动手吗?” 妍嫔抬手要打,吓得青莲赶紧抱着头,她就没打下去。不禁斥道:“你个死东西,半年不说一句话,一说话就这么找打。本宫就这么恶毒吗?多么善良的一个人,被你挑唆坏了。” 青莲应着:“是,主儿说得是,您说什么都对。” 妍嫔哼了一声:“皇上没有儿子,但愿她能生个儿子,否则浪费了皇上对她的一片真情。”哭了:“本宫好伟大,为了挚爱的所爱祝福,这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吧?太伟大了。” 青莲又应着:“是,您伟大的很。” 几个人到了长春宫,妍嫔也不让传唤,直接进殿了。殿里烛火幽暗,她不禁叹息着:“阴森森的,果然是人之将死。” 妍嫔的脚一跨进门槛,就娇滴滴地哭了起来:“好淡如,我来看你了,你好点没有?我好心疼你。” 云嫔歪在炕上,无力地笑着:“你别装了,你的眼泪金贵,有话就说。” 妍嫔坐了下来,仍旧哭着:“什么啊,咱们七八年的姐妹了,我是真的担心你。” 云嫔应着:“你要担心我,怎么不白天来,非得深更半夜地来?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累了,要歇息。” 妍嫔又劝慰道:“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呢?好好地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嫔无奈道:“你说不说?不说就走吧,我真的要睡了。” 妍嫔便说正事了,握着云嫔的手:“好淡如,你从前最疼我的,是我有眼无珠总是欺负你,对不住了,你原谅我吧?” 云嫔点着头:“我从来没有怨你。”笑着:“你现在嫌弃我吗?” 妍嫔摇着头:“不嫌弃,怎么了?” 云嫔继续道:“我快不行了,太妃走之前给了我很多东西,我送给家里一半,还有一半你就和青鹤分了吧。嫌弃我晦气吗?” 妍嫔又哭了,这次是真情流露:“我不嫌弃,谢谢你淡如,从始至终,只有你对我好。” 云嫔笑着:“你要答应我,不要算计皇上的孩子,特别是阿哥,也算是为太妃、是为那避子方赎罪了。” 妍嫔连连点头:“我答应你,我一定不算计孩子。” 云嫔点着头:“好了,你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妍嫔摇着头:“不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 云嫔嗔着她:“你少来这一套,快说,再不说我就死了。” 妍嫔擦干了眼泪,说道:“那个什么......那个若初姐姐,她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还伤害了太妃。你......你去告诉皇上针灸的事吧......”没说完。 云嫔点着头:“我明白了,我正有这个打算,只怕皇上不信我的话。” 妍嫔接话道:“不会不信的......”又没说完。 云嫔笑着:“我知道,我要死了,皇上应该会信的。” 妍嫔点着头:“多谢你了,你不仅为我出了一口恶气,还为太妃报了仇。” 云嫔无奈道:“其实说不说都不重要,皇上还是不会因此处置她的,反而给他徒添伤悲。” 妍嫔愣了一下:“随你吧,随你吧,我无所谓,不强求了。” 云嫔叹着气:“咱们三个,还有去了的孝德姐姐,若还在王府多好啊,多好啊......”哭了。 妍嫔又哭了:“是啊,不进宫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了,可是回不去了。” 云嫔哭得伤心极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两个人哭在了一起,哭了好久,妍嫔才离开长春宫的。来时,是空着手、冷的心,走时,却抱着一个包袱,心也暖了。 妍嫔的双眼哭肿了,感叹道:“淡如是个好人呢,我以前不该欺负她的,都是我不好,爱使小性子......” 青莲又吐槽着:“主儿现在后悔了吧,人都是这样,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妍嫔没有生气,反而点头同意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你个死东西说得对,说得对。”哭哭啼啼地回宫了。 玉兰的额娘乍一进宫,欢喜的她好几日不出宫门,变着法的从各处讨来好东西供给额娘,再加上各处主动赠送,皇上、皇后赏得,她的宫都堆满了。 宫内她的亲额娘享受着,宫外嫡母、姐妹们却憋得不行了,立即给她写来一封封信。 玉兰扶着腰在殿内散步,一边走一边看着信,看完一封哼一声,然后扔到地上,又取开一封接着看。 青雀跟着她后面,既要小心地护着她,又要弯腰捡地上的纸,也是累得不行。 富察氏坐在炕上吃着东西,拿着一瓶法夷来的香水,仔细地欣赏着。 第431章 一定要多多包涵他 富察氏说道:“兰儿,不能都让她们进来,不是额娘小心眼,而是人多招眼。毕竟这是皇宫,别坏了规矩。” 玉兰接话道:“女儿明白,自然不会这会子求皇上。”笑着:“我就是看看姐姐怎么求我,你看看她这心急的样,真痛快。” 玉兰看完了信,又回到炕上坐着,不再嬉笑了。问道:“额娘,我这几天一直想问,荣禄跟姐姐怎么样?” 富察氏抖了一下:“娘娘,不提他,提他干什么。” 玉兰笑着:“额娘还不知道,皇上已经知道我跟荣禄的过往了......”没说完。 富察氏差一点从炕上滑下去,小丫头赶紧扶着她,她惊恐道:“皇上知道啦?兰儿,那皇上......”也没说完。 玉兰赶忙道:“额娘安心,没事的,皇上没有责备我。”眼圈红了:“我跟荣禄什么都没发生啊,只是来往了几年,皇上也就没有生气。” 富察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好人啊,饶了你阿玛,连这也能宽恕,可见皇上是真心喜爱你。”又磕了一个头,赶紧起身了。 玉兰擦着眼角,点着头:“是,皇上待我极好的,现在我也终于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情义。” 富察氏点着头:“好,真好。还有那个皇后,哎呀,比你还小,那么端庄得体,那么温和,不愧是国母,不愧是钮祜禄氏的。”小声道:“听说她也是庶出,额娘还是汉人?” 玉兰点着头:“是,没有她护着,女儿不知死多少回了。” 富察氏也红了眼圈:“额娘当年还让你依附妤贵妃,可见是见识短浅,纵使皇上再喜欢她,也不可能让汉人当咱们的皇后,额娘看错了。” 玉兰没有告诉富察氏她和妤贵妃的事情,厌恶地表情:“额娘别提她了,烦她,心堵得慌。” 富察氏嗔着玉兰:“娘娘,她是贵妃,不能这样。” 玉兰胡乱应着:“是、是,横竖过几个月我也是贵妃了,到时候使劲地说她。” 富察氏歪着眼:“好好好,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边养心殿中,咸丰处理完政务,到了歇息时间,他刚走进暖阁坐定,张修德进来了:“万岁,云嫔娘娘求见。” 咸丰正在喝茶,应着:“她除了侍寝根本不来养心殿,指定有事,让她进来吧。” 张修德去了,云嫔进来了,咸丰看到她,也惊了一下:“淡如,你如何这样憔悴?”站了起来,要扶她。 云嫔赶忙道:“皇上,臣妾无事,您坐,臣妾有话说。” 咸丰便收回了胳膊:“无需多礼,坐下说话吧。”坐了下来:“这半个月不见,太医怎么说?” 云嫔坐了下来:“臣妾无事,就是这几日身子忽地不舒服,皇上别担心了。” 咸丰点着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朕听着呢。”看着云嫔。 云嫔便说道:“皇上,臣妾身子越来越不好,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如此,有些话不得不说给您听听,您听了之后,不要动怒,左耳进右耳出吧。” 咸丰便问道:“皇后告诉过朕你身子不好,你得了什么急症吗?太医怎么说?” 云嫔应着:“皇上不要在意这个了,生老病死都是命,您还是让臣妾说吧。” 咸丰又点着头:“快说吧,朕会让太医给你看看的。” 云嫔继续道:“太后......太妃她已经去了半年了,皇上对她的气也应该都没有了,可皇上不知道的是,您本不该生她的气的。” 云嫔继续道:“假方子的事情,的确是太妃做的,她合该受到惩治。可针灸的事,不是她做的,是妤贵妃......是若初姐姐。” 咸丰睁着眼:“是她?又是她,淡如,你没有骗朕?朕真不知道。” 云嫔点着头:“臣妾不敢欺瞒皇上,的确是贵妃所做,皇后和懿妃都知道此事。” 云嫔继续道:“这不怪皇上不清楚,是若初姐姐借机推给太妃的,而众人包括太妃在内,担心伤了皇上面子,也就隐瞒了此事。” 咸丰握了握拳头:“朕知道了,其实朕也隐约怀疑过她,只是太过冲动顶撞了太妃,碍于面子也就认定是太妃了,都是朕的不是。” 云嫔赶忙道:“皇上不要愧疚,您也是心疼皇后,又加上避子方在前,您也就生气冲撞了太妃。”继续道:“臣妾告诉您这个,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您知道,太妃没有这么狠心。” 咸丰点着头:“多谢你淡如,朕知道了。” 云嫔笑着:“皇上那么忙,还要被这些琐事烦扰,臣妾真是过意不去。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也别放在心上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咸丰又点着头:“朕知道了。” 云嫔捏了捏手帕,鼓了鼓气,又继续道:“皇上还有,恭亲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妃和臣妾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不知道的。“ 云嫔继续道:”他敬爱皇兄,忠于皇上,更是从未有过谋逆之心。皇上一定不要弃绝了他,您看在太妃的面子上,一定要多多包涵他。” 云嫔笑着:“皇上那么忙,还要被这些琐事烦扰,臣妾真是过意不去。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也别放在心上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咸丰又点着头:“朕知道了。” 云嫔捏了捏手帕,鼓了鼓气,又继续道:“皇上还有,恭亲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妃和臣妾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不知道的。他敬爱皇兄,忠于皇上,更是从未有过谋逆之心。皇上一定不要弃绝了他,您看在太妃的面子上,一定要多多包涵他。” 咸丰摇着头:“你呀,总是想着他们,他们却利用你,你该为自己打算了。” 云嫔站了起来:“多谢皇上,臣妾很好。”福福身:“皇上保重,注意身子,臣妾告退了。” 咸丰抬着胳膊:“你等一下。”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进来了,咸丰道:“你让太医院院判给云嫔瞧瞧身子......”没说完。 云嫔打断道:“多谢皇上关怀,皇后娘娘已经格外照料了,臣妾无事的,养养就好了。” 第432章 知道孝德皇后吧 咸丰继续道:“不行,你看着很不好,让他看看吧。”看着张修德:“你吩咐下去吧。”张修德去了。 云嫔无法,只得应着,又福福身去了。 云嫔出了养心殿,青鹤扶着她走着,不禁说道:“主儿,您说了也没用,皇上根本不在意,反而惹得他心烦。” 云嫔应着:“皇上表面不在意,心里却愧疚的很,太后的死毕竟是从他而起。他心里有数就够了,等着以后他跟王爷又有什么不愉快,想起此事的时候,总会手下留情的。” 青鹤噘着嘴:“您这一说,贵妃岂不恨您?实在得不偿失。” 云嫔笑着:“我都要死了,管她呢,她也作恶多端,也能提醒皇上防着她。”叹着气:“我就担心懿嫔的孩子,她一定按捺不住的,这孩子的路难走。” 云嫔捏了捏青鹤的手,看着她:“你还记得孝德皇后的死吧?” 青鹤抖了一下:“记得啊,您又说这个干什么?” 云嫔看着远方:“孝德姐姐走得可惜,也走得蹊跷,咱们当时都不明白,现在却想通了许多。” 青鹤惊恐道:“主儿的意思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云嫔继续道:“这么多年了,若初姐姐作的恶也够多了,我实在担心她伤害孩子。皇上为国操劳,导致身子不调,我们也就一直未能遇喜。这好不容易有了儿子,若是半途夭折了,这可怎么好呢?” 青鹤点着头:“主儿说得是,奴婢也担心。不过您放心,懿妃不是个好人,贵妃不一定斗得过她,再者还有皇后呢,贵妃更没有胜算。” 云嫔应着:“我知道,可孩子脆弱啊,更容易对付,我实在害怕。” 青鹤便问道:“主儿到底还要干什么呢?” 云嫔接话道:“这样吧,去储秀宫找懿妃,跟她说说话。”又赶忙道:“不,去找皇后,懿妃心狠,皇后心慈,她会手下留情的。” 青鹤便不再问了,扶稳了云嫔,两个人去钟粹宫了。 太阳高照,如雅坐在廊下晒太阳做衣服,给她儿子做衣服,一脸的幸福。 云嫔过来了,她赶忙起身,亲手拾掇榻上的布,让云嫔坐下。 云嫔歉疚道:“多谢娘娘,臣妾打搅了。” 如雅笑着:“咱们都是姐妹,无人的地方不要这么客气,坐吧。” 云嫔拿起一件杏黄色菊蝶纹实地纱画虎皮小单袍,仔细地看着,不禁笑着:“好娘娘,这虎纹真好看,可这太大了吧,孩子何时能穿啊?” 如雅幸福地笑着:“孩子长得快,过两年就能穿了。” 云嫔眼圈红了:“娘娘爱子之心,臣妾实在感同身受,孩子一定幸福。” 青鸾接话道:“云主儿不知道,娘娘已经疯魔了,衣裳已经做到五、六岁的了,也不怕放坏了。” 云嫔点着头:“如此,真是阿哥了?恭喜了。” 如雅点着头:“是,别说啊,免得引起风波。”正经一些了:“你身子那么虚弱还出来,指定有要紧事,赶紧说吧。” 云嫔便说道:“臣妾说话之前,要先求得娘娘的原谅。”继续道:“臣妾刚从养心殿过来,自觉时日无多,有些事情不说不能安心闭目,便告诉皇上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了,不怪你,说就说了吧,只怪本宫无能。” 云嫔笑着:“娘娘如何无能呢?是您给我们三个人面子,我们却不要脸,一再地惹您烦心。”继续道:“臣妾就是想让皇上知道他误会太妃了,只是为了给太妃洗刷冤屈,不为别的。” 云嫔继续道:“这件事不说了,后续怎么样,臣妾想,皇上应该会问娘娘的。”握着如雅的手:“有一件事,却不得不说,她窝在臣妾心里很多年了,今个就告诉您。” 如雅点着头:“本宫听着呢。”看了看青鸾:“你让其他人都去吧。”青鸾便招呼其他奴才离开正殿了。 云嫔继续道:“臣妾担心懿妃的孩子,担心他受到迫害,而那个人首当其冲按捺不住,她迟早会动手的。如此,防患于未然,她若不知悔改,娘娘就直接按死她吧,免得她永不知休止。” 如雅点着头:“本宫也担心,只是她那个身份在哪里,本宫也忍把她怎么着。” 云嫔继续道:“她若真伤了孩子,伤了阿哥,也就伤了皇上的心,伤了大清的根基。这时再要挽回的话,就来不及了,只能先出手。” 云嫔继续道:“娘娘知道孝德皇后吧?” 如雅点着头:“当然知道,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皇上真正的嫡妻。” 云嫔继续道:“是,可这些不是臣妾要说的,臣妾要说的,是她的死因。” 两个人对视着,如雅忽地明白了什么:“你是指?” 云嫔继续道:“她跟妤贵妃一同入皇上潜邸,她是嫡福晋,贵妃是侧福晋,一年之后,臣妾便进来潜邸了。再过一年,皇上就登基了,可她却在皇上登基的前一个月,忽地病逝了。” 云嫔继续道:“一个月,就差一个月,你就不会是皇后了。”拍拍如雅地手,继续道:“你也觉得可惜吧?臣妾也觉得可惜。她一直身子不好,可年纪还小,实在不至于那么快就没了,谁知道就这么没了。” 如雅明白了:“难道是妤贵妃怎么了?” 云嫔点点头:“对,娘娘猜对了,臣妾当时不明白,现如今明白了。”握着如雅的手:“臣妾却不知她到底怎么害得,可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就是她做的。“ 云嫔继续道:”如今时过境迁,臣妾没有办法证明了,可青裘和李来安还活着。如若到了关键时刻,娘娘可细细拷问他们俩,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如雅点点头:“本宫明白了,皇上一直可惜孝德皇后,一定又会伤心的。” 云嫔继续道:“臣妾不是挑事,不是故意栽赃贵妃以此报太后之仇,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想震慑贵妃,怕她残害皇嗣,永不知足。” 如雅笑着:“本宫知道你不会胡说,你安心,我心里有数。” 第433章 晋云嫔武佳氏为妃 如雅点着头:“你告诉本宫这些,也是因为避子方的缘故,皇上的孩子本来就少,如果再夭折个一两个,那这万里江山就后继无人了。你安心吧,本宫明白的。” 云嫔握着如雅的手,点着头:“臣妾知道娘娘深明大义,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容忍了许多不能容忍之事,可不能再忍的时候就无须再忍,快刀斩乱麻吧。” 如雅笑着:“你安心,害本宫可以饶过一两次,要碰我儿子一下,一定剁了她。” 云嫔站了起来,福福身:“臣妾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心愿已了,无欲无求,臣妾告退了。” 如雅也站了起来,接话道:“去吧,慢慢走。” 云嫔走了,如雅一直看着她,忽地喊道:“等一下。” 云嫔转过身来:“娘娘有何吩咐?” 如雅喊着:“赵来庭。” 赵来庭一旁过来:“奴才在。” 如雅继续道:“传本宫懿旨,晋云嫔武佳氏为妃,赐号‘恭’。你去养心殿告诉皇上一声,再让敬事房通知各宫,去吧。” 赵来庭去了,恭妃愣住了,赶紧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如雅:“娘娘,臣妾......”没说完。 如雅打断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去吧。” 恭妃磕着头:“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告退。”扶着青鹤去了。 如雅擦着眼角,坐了下来,不禁感叹道:“古今痴男女,怎一个情字了得?” 青鸾呼唤着:“娘娘伤感了。” 如雅继续道,自言自语似的:“个人有个人的命,最终活成什么样,都是自个亲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扭头看了看榻上的一叠叠衣裳,又道:“走,去储秀宫看看儿子。” 主仆俩抱着一大堆衣裳来了玉兰这里,富察氏殿门口候着,行着礼:“皇后娘娘金安,您跟懿妃慢慢说吧,妾身告退了。” 如雅阻拦道:“夫人不用,没有要紧的事,不必回避。” 玉兰便说道:“既如此,进殿吧,外头怪冷的。” 几个人进殿了,玉兰看出了如雅的异样,便问道:“你刚刚哭过吗?” 如雅点着头:“云嫔刚刚来找本宫,她自觉得不行了,便说了好多话,也就哭了一会。” 玉兰叹着气:“皇上如果不当皇上,是个普通的王爷,她应该过得很快活吧,不至于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了。” 如雅赶忙道:“你看看我,引得你也不高兴了,你怀着孕呢,不要难过了。”笑了:“我给儿子做了许多衣裳,你看看吧。”看着富察氏:“夫人也来看看吧。” 富察氏远远地坐在杌子上,一听这个话,赶紧过来了。惊讶道:“娘娘亲手做的吗?” 青鸾把包袱递给青雀,笑着:“是娘娘亲手,懿主儿看了衣裳,指定觉得娘娘魔怔了。” 青雀打开包袱,玉兰跟富察氏一一看着,玉兰抖落开一件长袍,吃惊地看着如雅:“你也太夸张了,这太大了,没个好几岁怎么穿呢?” 富察氏嗔着玉兰:“怎么能跟娘娘这么说话?” 如雅接话道:“夫人不要担心,本宫跟懿妃一直这样说话,没事的。” 富察氏感激道:“娘娘亲手缝制,没有比这更荣幸的事了,妾身实在不知怎么说。” 玉兰笑着:“是吧,女儿好像给她生了一个儿子,这也忒夸张了。” 富察氏瞪着玉兰,玉兰吐吐舌头:“额娘害怕了,没事的。” 如雅接话道:“这就是本宫的儿子,本宫的宝贝,给不给你养,还要看本宫的心情呢。” 富察氏红了眼圈,接话道:“你看看这针脚,娘娘的手也太巧了,懿妃什么都不会。尤其是女红,太丢人现眼,妾身没教好她。” 如雅笑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强项,夫人不必烦恼。” 玉兰看着青雀道:“你把这些衣裳收好吧,慢慢地等着看,四五年之后指定会放坏的。” 如雅接话道:“放坏就放坏,放坏了本宫接着做。” 富察氏抱着衣裳,跟着青雀离了暖阁,如雅继续道:“云嫔告诉皇上针灸的真相了,皇上这会子不知怎么后悔呢,应该会找我问问吧。” 玉兰惊讶道:“我正想利用利用她呢,没成想她自个说了,说了就说了吧。”无奈道:“皇上该骂骂妤贵妃了吧?前面的事他根本没责备她,不好好申饬她一顿是不行的。” 如雅叹着气:“我却担心皇上难过,他没过来找咱们,应该自个消解呢,我也就不敢主动去宽慰他。” 玉兰笑着:“皇上心里藏不住事,他要承受不住就找人倾诉了,没事的,不用担心。”如雅点着头。 是夜,咸丰憋闷了半天,纠结来纠结去,没有传妤贵妃过去养心殿,而是过来承乾宫找她了。 妤贵妃很纳闷:“今个不该本宫侍寝啊,皇上能有什么事?” 青裘想了想:“会不会是恭妃的事?” 不等两个人细想,咸丰进来了,都赶紧收敛情绪,看见咸丰脸色不大好看,心里都慌了,也都明白什么了。 咸丰顾自坐在炕上,看着青裘:“你们都出去吧。” 青裘和妤贵妃互相看了一眼,领着众奴才,关上门出去了。 咸丰挥着胳膊:“坐,坐下吧。” 妤贵妃坐下了,笑着:“皇上有什么要紧事吗?” 咸丰跟妤贵妃对视一眼,又看向别处了,看着炭盆,说话了:“若初,近年来,朕对你淡了许多。虽说淡了,却依旧视你为隗宝,不曾冷落了你,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妤贵妃依旧笑着:“臣妾没有想不开啊,也知道皇上一直把臣妾放在心中,纵然不比从前那样形影不离,却也相待如宾,臣妾很知足了。 咸丰捏着炕桌的干果,朝炭盆轻轻丢去,继续道:“你所做的一切,朕都当做不知道一样,却如鲠在喉,实在难受。” 咸丰继续丢着干果:“朕知道你记恨雅儿,记恨她当了皇后,却是朕给了她一切,你看在朕的面子上就不能谅解吗?为何一再的难为她,甚至迫害她呢?朕还望你今后尊重她,毕竟她是皇后,你是妃子。” 第43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妤贵妃的心凉凉的,接话道:“皇上,您知道您这番话,又多伤臣妾吗?先不论尊卑,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您却让臣妾对您的另一个女人好,那您怎么不让她对臣妾好呢?” 妤贵妃继续道,口气有些重了:“臣妾一直很尊重皇后,从未忤逆过她,更没有记恨过她,您实在是多虑了。” 咸丰笑了,接话道:“若初,朕当初是真心立你为后的,只是师傅一再反对,朕也就迟疑了。”叹着气:“你还记得当时你给师傅写过信吧?” 妤贵妃心里咯噔一下:“臣妾记得。” 咸丰继续道:“你告诉朕,你写信是让师傅劝说朕不立你为后,其实是反过来的,你是让师傅劝朕立你为后。如此,师傅更极力反对,不仅因为你是汉人,他是觉得你有些迷了眼,生怕你当了皇后,彻底迷失自己了。”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有些撑不住了,咸丰继续道:“师傅甚至不让朕再晋封你的位分,就让你永远为妃,这样你就会清醒了。”红了眼圈:“师傅有大智慧啊,朕实在想他,只是天人永隔,再也无法聆听他的教导。” 妤贵妃接话道:“父亲知道皇上一直念着他,一定倍感荣幸,也更加感念皇上。” 咸丰继续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初,朕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吧?还望你体谅朕,不要逼迫朕,不要伤了师傅的心。” 妤贵妃也念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皇上,臣妾对您一如往昔,只是妖言惑众蛊惑了您,您误会臣妾了。” 咸丰无力道:“你算算,你算算你做了多少事,难不成都是她们陷害你?朕只是装傻,你却觉得朕真的傻了,等到哪一天朕不愿装了,那可怎么办呢?”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您这是抛却臣妾了,您只顾着跟她人风花雪月,却不知臣妾心里的苦。” 咸丰应着:“朕知道,可朕也是肉体凡胎,也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总是会热你一会,冷她一会。皇后、淡如都能明白理解,你怎么就想不通呢?这就是人啊,就像你厌恶皇后一样,你也不明白朕心里的苦。” 妤贵妃接话道:“臣妾心眼小,比不得皇后娘娘胸怀宽广,只想将皇上据为己有。” 咸丰赶忙道:“朕的话有些重了,知道你是明白的,只是你心中不甘,也就动作不断。” 咸丰看了一眼妤贵妃,继续道:“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连太妃也在你算计之中,朕实在觉得你辛苦。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今后你别再折腾了,老老实实当你的贵妃吧。皇后之位是不行了,皇贵妃却是你的,现在还早,朕一定给你留着的。” 妤贵妃坚决道:“臣妾什么都没做,皇上误会臣妾了。” 咸丰握了握拳:“皇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再也不能生育了,你竟还在狡辩?朕实在软弱,论罪该赐死你,却不忍心这么做。” 咸丰继续道:“皇后从来没有指责过你,更没有进言让朕杀了你,反而一再地让朕宽恕你,一再地宽慰朕,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呢?不言而喻了吧。” 妤贵妃应着:“皇后也罢,懿妃也罢,她们都不是那么单纯,皇上一叶障目了。” 咸丰笑着:“朕当然明白,能在你的屠刀之下存活,当然不简单。可是若初,她们主动害过你没有?没有。你们三个,特别是漪丽,从来没有尊重过皇后,皇后却一再地容忍,朕也没有说错吧?” 妤贵妃不语,咸丰继续道:“若初,朕待你一如往昔,只求你安分守己,不要逼迫朕,不要拿咱们的情义当赌注。有赌必有输,等你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妤贵妃流下了眼泪:“皇上说了这么些话,全都是为了其他女人,她就这么值得您低声下气吗?臣妾不会觉得受宠若惊,反而麻木不仁,什么都听不进。” 咸丰叹息着:“朕不是低声下气,而是苦口婆心,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你所做的一切,件件可以赐死,你却不明白,凭着情义逼迫朕、难为朕,一点都不体谅朕,你不知道朕心寒吗?你不在意,只想着你自个,让朕一个人难受死吧。” 妤贵妃哭得伤心极了,咸丰继续道:“朕是皇帝,先君臣后夫妻,就这么放下架子对你说话,近乎哀求一般,你却置若罔闻,一点都不心疼。别说朕是皇帝,就是普通人家的丈夫,也不会这么做吧?而你却还不明白。” 妤贵妃说话了:“臣妾心疼,可皇上不需了,有人为你解忧为你舒心,您早就不需要臣妾了。” 咸丰无力道:“是,那你觉得朕为什么不需要你了?” 妤贵妃应着:“因为您有别人了,臣妾人老珠黄,您当然不需要了。” 咸丰握了握拳头:“因为你只顾自个,顾不到朕了,你不能给予朕想要的东西,朕当然找别人去。你不明白,却还在这里怪怨朕,怪怨她人。” 妤贵妃应着:“臣妾自知比不上皇后,多谢皇上坦率直言,臣妾受教了。” 咸丰继续道:“没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好处,大家各取所需嘛。朕只是想说,你收手吧,真的到了覆水难收的那一天,朕也容不得你了。” 妤贵妃起身跪了下来:“多谢皇上教诲,臣妾明白了。” 咸丰也站起了身,扶起了妤贵妃,笑着:“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从前的事将它留在从前,师傅看着咱们呢,咱们不要让他老人家失望。” 妤贵妃笑着:“臣妾不懂皇上念得什么意思,皇后和懿妃却明白,臣妾知道不足了,多谢皇上。” 咸丰拍拍妤贵妃的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朕也有不妥的地方,咱们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妤贵妃笑着:“臣妾知道了。” 咸丰去了,看着张修德无奈道:“朕刚刚那一番话,皇后听了,指定心疼朕,而妤贵妃却觉得朕挖苦她,天差地别啊。”去钟粹宫了。 第435章 没有几个人懂得 咸丰可怜巴巴的到了钟粹宫,如雅都要睡了,人已经坐进被窝了。她慌得赶紧起身,紧张道:“本宫衣衫不整,这可怎么好啊?” 青鸾笑着:“哪里衣衫不整了?都已经歇息了嘛,娘娘不必拘礼了。” 如雅嗔着道:“皇上来了,总要收拾收拾啊。” 主仆两个纠结着,咸丰已经到了门口了,念着:“人呢?外头可真冷,朕快冻死啦。” 如雅没有来得及宽衣,只得穿着寝衣起身,轻声喊着:“臣妾来了,臣妾来了。” 青鸾赶紧去开门了,咸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殿里的灯都熄了,朕来得不是时候,打搅了。” 如雅迎着他:“皇上冻着了,都是臣妾不好,您别这样说话了,想什么来就什么来,随您的便。” 咸丰看着如雅:“你已经睡了,快快快,被窝里躺着,别冻着了。” 如雅揽着咸丰的胳膊,问道:“皇上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两个人朝床走去,咸丰绷着脸:“朕不高兴,心里难受。” 如雅宽慰道:“皇上别难受,想想儿子,咱们快有儿子了,想儿子就不难受了。” 两个人床上坐下了,咸丰自个动手脱鞋,如雅赶紧跪下来帮他,他拉着她:“不用了,别冻着你了,你赶紧躺好。” 如雅便站起身,给咸丰解衣裳扣子,问道:“皇上要烫烫脚吗?” 咸丰摇着头:“不洗了,你嫌朕脏啊?” 如雅笑着:“怎么会,臣妾反而会觉得幸福,这也是伉俪情深的一种表现。” 咸丰莞尔一笑:“朕知道,哪怕朕掉进粪坑里,你都不会嫌弃的,那个人却不懂得,没有几个人懂得。” 如雅看着咸丰,继续道:“怪不得懿妃总说皇上笑起来好看,特别是忽然一笑的样子,果然是整张脸都在开花,非常迷人。” 咸丰收拾好了,两个人被窝里躺下了,他接话道:“朕笑起来迷人,不笑的时候也迷人,什么时候不迷人了?” 如雅紧紧搂着咸丰,应着:“皇上还是笑起来最迷人,臣妾希望您永远开心,永远笑着。” 咸丰应着:“朕看见你就开心,在那个人那里的时候,更想看见你,更觉得你无与伦比了。”两个人幸福的对视着,歇息了。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还在一个人凌乱着,青裘一旁怯怯地站着:“娘娘,天晚了,该歇息了。” 妤贵妃看了一眼自鸣钟,苦笑着:“晚吗?这么晚了皇上还去找皇后,可见他是厌极了我。” 青裘说道:“娘娘,奴婢再外听得清清楚楚的,皇上真的是低声下气,您该感激啊。” 妤贵妃轻轻哼了一声:“本宫当然感激,可他捧一个踩一个的说话,实在令人厌恶。” 青裘抖了一下:“娘娘,您这话过分了,不能这么说。”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偏要说,他每夸一句皇后,都是朝我心里捅一刀。现在我遍体鳞伤,都是他造成的,他还觉得委屈,还觉得我不体谅他,孰不知,你的话有多伤人。” 青裘吓得跪了下来,哀求道:“娘娘,您是怎么了?不能这么说,他是皇上啊。” 妤贵妃继续道:“父亲,原来真的是他不让本宫当皇后,真的怪他。”捏着手帕:“本宫差一点就是皇后了,就差一点啊,本宫不甘,不甘......” 青裘接话道:“皇贵妃位同副后,娘娘只要好好的,皇上会封您的。” 妤贵妃喊着:“位同副后也不是皇后,也要臣服于她人,本宫不甘呢。”捶着桌子:“这都怪父亲,全都怪他,全都怪他......” 青裘不知怎么劝了,只得喊着:“娘娘,这话不能再说了,不能说了。” 妤贵妃瞪着青裘:“皇上怎么会突然知道的,难不成是懿妃告诉他的?” 青裘站了起来,赶忙应道:“她们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应该不是她们。” 妤贵妃愤恨道:“那还能是谁?” 青裘想了想:“云嫔,一定是她,否则她为什么被突然晋为妃呢?她白天的时候,前脚去了养心殿,后脚又去了钟粹宫,指定是她。” 妤贵妃点着头:“她快不行了,指定是想为太妃洗脱冤屈吧,可你何必捅出我呢?死了死了还晋升了位分,踩着本宫向上爬,你好大的胆子。” 青裘接话道:“娘娘从来没有对不起恭妃,想必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供出了您。” 妤贵妃歪了一眼青裘,哼了一声:“你还没看透,她一是为了帮太妃,二是帮皇后,三是帮皇子。她这么供出来,皇上指定更加厌弃本宫,也就更加防着,这样本宫就不敢动作了,就任人鱼肉了。” 青裘应着:“是呢,皇上把皇后说得多么无辜,殊不知就她心眼最多,懿妃更是个变态。皇上却更护着她们,完全不顾娘娘死活了,那娘娘就危险了。” 妤贵妃擦着眼睛:“是啊,皇上还说什么本宫的屠刀之下,她们俩心机重还有理了?肆意伤害本宫还有理了?” 妤贵妃委屈极了:“皇上从来没对本宫这么说过话,从来没有过,本宫在他眼里成了污垢了,成了他悲痛的根源了,成了祸害了......” 青裘不吱声,委屈地哭着,妤贵妃定定神,继续道:“既然淡如你这么对我,那我也不客气了,反正你也快死了,就利用你一下吧。” 青裘惊讶道:“娘娘您要做什么啊?” 妤贵妃擦着眼泪:“恭妃一直喜欢恭亲王,在潜邸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按着不提,现在就拿来用用吧,看皇上怎么办。” 青裘赶忙劝道:“娘娘不可,恭妃不打紧,可这又让皇上难堪啊,不能这么做。” 妤贵妃咬着牙:“本宫就是让他难堪,就是让他难受。”又哭了:“懿妃那么恶心,他都能容忍她,还更加喜欢她,这不贱吗?再容忍一个恭妃,再贱一点又何妨?都是他活该。” 青裘又惊恐了,腿一软,坐了下来:“娘娘,您到底怎么了?不能这么对皇上啊。” 第436章 怕得就是伤不了心 妤贵妃坚决道:“本宫就要这么做,你谁也拦不住,就是要他难看,只有让他伤心,他才知道本宫心里有多痛。皇后好,懿妃好,你找她们去,永远也别来找我了......”委屈地哭着。 青裘瘫了:“娘娘,皇上待您一如往昔,您怎么能这么对他呢?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妤贵妃接话道:“真伤了心也好,不怕感动不了心,怕得就是伤不了心。皇上对本宫早就没有情了,今日的处境,今日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父亲,没有意思了。” 青裘实在不知怎么说了,妤贵妃站了起来:“本宫困了。”歇息了。 过了两天之后,妤贵妃说干就干,她没有通过其他人之口,而是亲自告诉咸丰恭妃的事。她说完之后,脸上颇为得意,而咸丰却无奈极了。 两个人算是对峙着,咸丰握着拳头,无力道:“若初,你这是报复朕吗?朕又哪里对不起你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没有报复皇上,就是把实话告诉皇上,让您明白,您一直赞美的人,其实是不配为人的。” 咸丰压着怒气:“好了,朕知道了,朕心里难受的很,你满意了?” 妤贵妃应着:“皇上为什么这样说呢?臣妾让您知道真相,您反而责备臣妾,臣妾实在觉得心寒。” 咸丰瞪着妤贵妃,她委屈极了:“皇上从来没瞪过臣妾,从来没有,让您接受现实就这么难吗?” 咸丰笑了:“不难,朕接受了,朕这就找皇后去,你自便吧。” 咸丰站了起来,喊着:“张修德,朕去钟粹宫,再让人通知恭妃过去。” 妤贵妃还愣愣地坐着,咸丰笑道:“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走吧,继续看热闹去。” 妤贵妃无力道:“臣妾从来没想过看热闹,臣妾糊涂了,求皇上责罚。” 咸丰也无力道:“朕怎么责罚你?朕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朕看清了淡如,感谢你的一心一意。”甩着袖子出去了,又斥道:“你实在可恶,还跟朕较上劲了,当朕是什么啊?!” 玉兰正在跟如雅学做女红,她在挑选鞋样,准备亲手给她儿子做一双鞋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咸丰忽地进来了,怒气冲冲的。她们对视一眼,觉得不好了,赶忙道:“皇上怎么了?” 咸丰还没有失去理智,挥着胳膊:“兰儿坐,坐。” 咸丰这声音带着哭腔,委屈极了,玉兰的心一下子软了,哪里还坐得住。着急道:“皇上到底怎么了?” 咸丰到了跟前,如雅扶着他的胳膊,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委屈极了。说话了:“刚刚妤贵妃告诉朕,说是恭妃的心里从来没有朕,她根本不愿意嫁给朕,是太妃想利用她把控朕,这才让她进了潜邸。” 咸丰继续道:“她还说淡如一直恋着六弟,之所以这么快速虚弱,不愿意继续活着,都是因为替六弟难过的结果。太妃不在了,她也就没有机会见六弟了,她怨恨朕处置六弟,进而更加心灰意冷,便病倒了。” 咸丰吐着气:“淡如一直待朕淡淡的,想来应该是这样,朕从来没喜欢过淡如,其实是无感的。只是妤贵妃步步紧逼,拿着六弟做文章,成心让朕难堪,朕也就无力极了,不得不问清楚淡如。”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如雅的眼圈红了,紧紧地揽着咸丰的胳膊:“皇上坐,不要难过,让臣妾来处理这一切。” 玉兰气死了,直接想破口大骂,可她不能骂。只得宽慰道:“皇上不要听贵妃的话,她就是存心的,到底想干什么啊?真是的。” 如雅嗔着玉兰:“你坐下,皇上跟本宫处置这件事,你就不要说话了。” 咸丰跟玉兰坐下了,如雅却站着,三个人都看向宫门,等着恭妃出现。 恭妃还没有出现,可其他妃嫔却都一一过来了,看着这情形都有些害怕了,她们却不知为何过来。 妍嫔领着头,看咸丰脸色不好,不敢问她,看着如雅怯怯道:“娘娘,您让臣妾们过来所为何事啊?” 如雅摇着头:“本宫没让你们过来,是妤贵妃让你们过来的,别着急,一会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妍嫔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看着玉兰竟然坐着,那个心难受的很。 很快,恭妃扶着青鹤进来了,她更加虚弱了,走路也慢多了。 妍嫔赶紧过去扶她,小声道:“你也来了,到底怎么了?” 恭妃笑着:“我也不知道,横竖我的末日到了,你老实站着别多嘴,听到了没有?” 妍嫔惊讶道:“怎么啦?” 妤贵妃后面进来了,远远地看着廊下的三个人,三个人好似连成一体,刺痛了她的眼,刺穿了她的心。特别是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人,她紧紧弟靠着中间的男人,这画面太过和谐,和谐的她实在不能直视。 恭妃到了跟前,她在院子里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皇上,臣妾过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咸丰没有说话,如雅看了看妤贵妃,说话了:“恭妃,本宫听到一些流言,尽是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实在不知是那个狗嘴搬弄是非。可是非已然存在,本宫便要问个清楚,也就唤你过来了。” 恭妃应着:“臣妾在呢,娘娘不必动怒,何必跟狗计较?实在不值当的,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如雅继续道:“你是否对皇上有异心,并钟情于他人?” 恭妃笑着:“好娘娘,您这么问,让臣妾怎么回答啊?” 如雅接话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二选一,回答一个即可。” 恭妃应着:“娘娘安心,臣妾用全族起誓,臣妾一身清白,从来没有做过有损皇上名誉的事。所谓的钟他人,也不过镜花水月,一个人的臆想,就像贵妃还在憧憬中宫之位一样,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如雅接话道:“你说得很是,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人脑子里想什么,而想了又怎么样,到底是一个人乱想,没有去实现它,也就不算违背什么。” 第437章 臣妾告退了 恭妃接话道:“娘娘说得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自个的问题,与他人无关,臣妾愿承担所有罪责。” 如雅便问道:“那你是承认刚才本宫的发问了?” 恭妃接话道:“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娘娘说什么是什么,横竖臣妾命不久矣,任您处置。” 如雅继续道:“本宫是觉得你没有异心的,你既然没有异心何必处置呢?皇上在这里呢,你说话要付责任啊。”跟恭妃对视着。 恭妃继续道:“求娘娘赐死臣妾吧。” 如雅严肃道:“恭妃,你没听清楚本宫的话吗?你没有罪,本宫为什么处罚你呢?不要对皇上撒谎,这样也会连累别人。” 恭妃应着:“臣妾没有撒谎,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交代吧?只要处置了臣妾,一切也就安定了,求娘娘赐死。” 咸丰一直不吱声,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要烦了。说话了:“前朝刚刚让朕安宁一些,这后宫仍旧是风波不断,就是存心要把朕逼死。” 咸丰看了一眼远处的妤贵妃,恼得他实在不知怎么办,他又看了一眼如雅,继续道:“恭妃,皇后一直点你,让你否定此事,你却执意不肯,看来你真的有二心了。” 恭妃应着:“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自个乱想,臣妾不算什么东西,您千万不要为了此事伤神,臣妾愿以死谢罪。” 咸丰点着头:“朕也从未喜爱你,对你是可有可无,如此,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朕,更何况你没有越了规矩。只是为了朕的面子,为了成全你的心意,不得不处置你了。” 恭妃应着:“是,多谢皇上,反正臣妾要死了,那就以死自证清白吧。” 咸丰和如雅对视一眼,说道:“皇后代朕处置吧。” 如雅接话道:“恭妃武佳氏性情温和,贤良淑德,着晋为贵妃。即刻行册封礼,恭贵妃册封礼毕,赐鸩酒,以贵妃礼仪下葬,谥号恭忠。” 咸丰又和如雅对视一眼,他站了起来,拍拍如雅的肩膀:“一切按皇后说得来,皇后的话跟朕想说得一字不差。” 如雅笑着:“皇上慢走,臣妾会处理一切的。” 咸丰去了,在恭贵妃跟前站了站,低头看着她,说话了:“淡如委屈你了,去吧。” 恭贵妃搂住了咸丰的腿,说道:“皇上,这全都怪臣妾,是臣妾自个不安分,跟他人无关的,他人不知道的。”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不会迁怒于其他人,只是你,可怜了你的一生,临死了还再替他们分辨,他们从始至终只会利用你。” 恭贵妃松开了咸丰的腿,哭了:“皇上如此宽宏,臣妾此生足矣,死而无憾了。” 咸丰笑着:“是吧,朕这么好,你却念着他人,后悔了吧?只怪朕和你认识的晚。”不再说什么了,去了。 恭贵妃开心地笑了,对着远处的如雅磕着头:“多谢娘娘,臣妾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多谢您。” 如雅哭着:“你是个好人,这都是你该得的。” 恭贵妃站了起来:“臣妾祝娘娘平安顺遂,您的身子一定会大好的。”看着玉兰:“身子重要,好好地照顾儿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恭贵妃又跪了下来,磕着头:“臣妾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不送你了,去吧。” 妍嫔一脸地惊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淡如,怎么成这样了?”她追着恭贵妃去了。 玉兰站了起来,因为咸丰去了她便不再装贤惠了,扶着肚子气冲冲地朝妤贵妃走过去了,喊着:“你怎么还不走?” 如雅吓了一跳,后面追着她:“你慢点。” 妤贵妃依旧淡定地站着,等着玉兰过来,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都是不服输。如雅很快过来了,又是二对一。 玉兰愤恨极了,抬手要打,当然不敢打。握着手:“你等着,我晋为贵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承乾宫赏你巴掌。” 妤贵妃淡定道:“本宫等着你。” 玉兰依旧火气冲天,继续道:“你是狗胆包天啊,竟然跟皇上较上劲了,你等着吧,你的苦日子要来了。”得意地笑着。 妤贵妃依旧淡定:“苦不苦日子要全看皇上,皇上给什么,本宫就要什么,不给就不要。” 如雅诧异极了,接话道:“妤贵妃,你怎么算计我们都没事,怎么忍心这么对皇上呢?你看看皇上无奈的样,难道你一点不心疼吗?” 妤贵妃笑着:“皇后心疼皇上呢,有了皇后您,皇上就不需要臣妾了,臣妾何必自作多情呢?” 玉兰也惊愕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咱们是皇上的奴才,你怎么敢这么反驳他?你疯了你。你就是仗着杜大人的故意恶心皇上,你就不怕你父亲把你带走吗?” 妤贵妃笑着:“本宫只是告诉皇上真相,怎么就恶心他了呢?本宫是担心他被蒙蔽啊,真是不识好人心。” 玉兰还要反驳,如雅赶忙劝着她:“别说了,她就是故意针对皇上,她此刻一定很害怕,只是装作不在意。” 玉兰接话道:“是,使劲地造作吧,横竖你跟皇上已经离心了,就一个人在承乾宫孤独终老吧。”福福身:“娘娘忙,臣妾先去了。” 如雅又说道:“你这是何苦呢?皇上可被你伤透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两个人朝宫门走去,玉兰嘟囔着:“你看看皇上,哪有个帝王的样子了,可被咱们害惨了。” 如雅笑了:“你任谁啊都逃不过一个情字,皇上也是普通人,也就为情所困了。这样也好,只有心彻底冷了才会完全不在乎,才会彻底放下。” 玉兰也笑了:“是,她实在失算了,她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厌弃她,使劲地作吧。” 如雅点着头,玉兰又生气了:“什么东西啊,她还跟皇上较劲了,还来认真的了,太傻了。”又开心地笑着。 两个人出了宫门,如雅道:“随她的便,咱们去送送恭贵妃吧。”两个人不说了。 第438章 都等着皇子降生 如雅和玉兰到长春宫的时候,敬事房的人已经送来鸩酒了,恭贵妃正在妆饰,她要漂漂亮亮地走。 如雅赶忙阻拦道:“本宫那是做做样子,你不必喝这酒了,还是安安稳稳地去吧。” 恭贵妃应着:“臣妾巴不得早点解脱呢,现在有了借口,何乐而不为呢?再者娘娘懿旨已下,怎么能收回呢?没事的。” 玉兰便说道:“这酒快得很,一下子就不行了,真的是早解脱了。可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想解脱呢?你真是傻,就是想不开。” 恭贵妃笑着:“不想开痛苦,想开了更痛苦,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不值得悲痛。这样死了也好,对皇上清誉、对其他人,都好。”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都无奈极了,如雅又道:“既如此,你安心的去吧,本宫会为你操办好一切的。” 恭贵妃福福身:“娘娘和妹妹赶紧去吧,别脏了您的身子,再者妹妹有孕,实在要忌讳,赶紧去吧。”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了,只得去了,一出来长春宫门都忽然难受。 玉兰先说话了:“我竟不知她能这么坦然的去死,我是做不到。” 如雅回头看了看长春宫的匾额,赶忙劝道:“好了,别想这个了,让她过去吧。” 玉兰点着头:“是,让她过去吧。” 两个人说是过去了,又互相叹着气,如雅道:“皇上怎么办呢?” 玉兰无奈道:“不用着急,他不是过去找你,就是过来找我,再好好宽慰就是的。” 如雅点着头:“我实在是无力啊,好好的皇上,被咱们难为的成什么样了,实在愧对他。” 玉兰笑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既然结为一体,就是要共同烦恼,为对方烦恼,这不就是情吗?” 如雅点着头:“是,皇上应该会看你,你好好劝着,别让他难过了。” 玉兰无奈道:“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劝完你接着劝,就没事了。”如雅点头应着,没再说什么。 是夜,咸丰过来储秀宫了,玉兰正等着他,见他来了赶紧哄着:“哎呦,四郎还在难过啊,臣妾等着您呢。” 咸丰炕上坐下了,拉着玉兰一起坐着,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他。说话了:“朕不难过,因为朕真的不喜爱淡如,只是有些困惑。你说朕堂堂皇帝,玉树临风又温柔多情,这么多年了,她就没对朕动过情?六弟就这么好,她竟然一直念着他。” 玉兰忽地难过了,靠在咸丰肩上,应着:“您是皇上,何必这么委曲求全呢?还纠结这个干什么呀,您真该杀了臣妾,杀了云嫔的,这实在是丑事。” 咸丰抚着玉兰的肚子:“这全都坏在了朕性子软弱,实在不忍心对你们做什么,朕这个皇帝当得啊,失败呀。若初实在过分,可朕已经消气了,又怜惜她了,朕也搞不懂自个。” 玉兰搂着咸丰:“皇上年轻嘛,多情却被无情恼,都是臣妾们的不是。” 咸丰继续道:“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呢,六弟就那么好吗?” 玉兰笑着,和咸丰对视着:“皇上不知道先入为主吗?云嫔的心里已经记着六爷了,怎么会容下他人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也是所谓的,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咸丰哼了一声:“你怎么会被朕感化呢?” 玉兰歉疚道:“臣妾当时什么都不知,只觉得荣禄怎么怎么好,其实从小到大跟他见面的时间不过几次。进宫之后,皇上待臣妾那么好,说话那么温柔,还宽恕了臣妾阿玛,臣妾也就倾心于您了。” 玉兰继续道:“臣妾早就把荣禄忘得一干二净了,想来实在愧疚,更觉得对不住您。您也实在大度,干嘛那么快原谅臣妾,应该让臣妾更加愧疚才好。” 咸丰又忽然一下,迷死玉兰了,说道:“朕不舍得啊,从来就没有介意过,淡如的事也不介意。只是若初存心气朕,朕恍恍惚惚忘了自个是皇帝,你说可恶不可恶?整天的儿女情长,糟蹋生命啊。” 玉兰感动死了:“皇上,您知道您这番话,让臣妾有多荣幸吗?您要真不是皇上多好,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也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咸丰点着头:“不可能了啊,都是命啊,就这样过吧。”又抚着玉兰的肚子:“朕没事了,烦得很,只等着儿子出生,心里也就好过了。” 玉兰握着咸丰的手:“皇上安心,真是儿子,真是儿子。”两个人抱在一起,不再说了。 …… 玉兰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宫里便开始安排待产,都等着皇子降生。 这储秀宫成了宫里最重要的地界,敬事房总管亲自操持一切,不敢有丝毫怠慢。 首先是送来当上差的精奇里、妈妈里十名,然后又送来当下差的灯火妈妈、水上妈妈共二十名,先让咸丰看过她们,咸丰看过同意之后,再让玉兰看。 玉兰要同意了,选好了人,还要回复咸丰,两下里都同意了,她们才能进来储秀宫当差。 当差干粗活的妈妈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两位收生的姥姥了,她们现在就要住进储秀宫守喜,还是先要玉兰同意,然后咸丰点头,她们才能进宫住下。 御药房守夜的太医本来是两人,现在增至六名,分为两班,每班三名,轮流守夜。 他们每天都要来储秀宫给玉兰请脉,每次的脉案都要传到养心殿给咸丰看,即使咸丰天天过来储秀宫,可他还是每日都要知道玉兰的脉息情况,一次也不能拉下。 玉兰月份更大了,太医和收生姥姥,都要不分昼夜的轮流守喜。再渐渐的,包括玉兰的每一顿的起居饮食、有关差事、守喜人员的安排,各种东西的准备情况,随时都要向他奏报,尤其是脉息和妊娠情况。 这上面准备好了之后,接着就是刨喜坑,这喜坑就是埋葬生下孩子的那些附带物。这一天如雅和各宫妃嫔都过来了,都陪着玉兰一起看着,欢喜的不得了。 第439章 妊娠八个月之喜 咸丰六年正月九日未正三刻,钦天监博士张熙来到储秀宫,经过他仔细观案、推算,确定储秀宫后殿明间东边门北大吉; 正月二十四日午时,姚宗良领着营造司的三名太监在张熙指定处,刨喜坑一个; 两个收生姥姥赶紧到喜坑前,唱念喜歌,然后将筷子、红绸、金银、八宝等放进喜坑中。 众妃嫔看这这一切,当时丽妃也这样做,可她们无缘看到,都是第一次看到,觉得新奇极了。 一番仪式过后,收生姥姥解释道:“这是祝愿‘快生’、‘吉祥’之意,懿主儿一定会为皇上产下阿哥,母子平安的。” 玉兰欢喜地笑着:“多谢姥姥吉言。” 众妃嫔都看向玉兰,惊喜道:“当真是阿哥?恭喜了。” 妍嫔嘴又痒痒了,瞅着丽妃打趣道:“同样是生,人家怎么就能生个儿子,你却是女儿呢?” 如雅刚想责备,丽妃顶了回去:“妍嫔这话实在好笑,你连女儿都生不出来啊,还在这里嘲笑本宫。” 如雅接话道:“丽妃说得是,妍嫔你又胡说了,就不能闭嘴吗?” 玉兰接话道:“妍嫔你一天天地荡来荡去,别忘了是谁害了你,大仇未报啊。” 妍嫔噘着嘴:“臣妾就打趣一句,你们三句等着,臣妾不愿意。”扯着如雅的胳膊:“娘娘,晋臣妾为妃吧?好不好啊?求求您了。” 如雅笑着:“你不是特殊时期,本宫不敢随意晋封你。你老老实实的,等懿妃生产之后,本宫求皇上大封六宫,到时一定晋你为妃,如何?” 妍嫔点着头:“多谢娘娘,臣妾变贤惠了,也答应过淡如不再找事,以后指定安分守己。” 如雅也点着头:“你明白就好,本宫也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玉兰哼了一声,妍嫔得意地看着她,安德海过来了,行着礼:“主儿,太医们过来请脉了。” 如雅赶忙说道:“正好,站了这么久了,回殿吧。” 几个人便离开后殿了,其余的妃嫔都后面跟着,一个个的都哀伤极了,她们都没有跟着进殿,而是各自回宫了。 太医樊泰、李万清、匡茂忠三人站在正殿门口候着,进殿之后,三个人一一诊脉,请得懿妃脉息和平,保妊娠七个月之喜。 如雅欢喜极了:“七个月了,太快了。”笑着:“你们去吧,去回禀皇上吧,” 三个太医去了,留下如雅和玉兰独自欢喜,如雅又感叹道:“好快,再有三个月就能见到儿子了,他能是什么样子呢?” 玉兰也幸福地笑着,幻想着:“一定很小,然后慢慢的就长大了,皇上是皇阿玛,你是皇额娘,我是额娘......” 如雅感叹着:“日子终于有希望了,终于有盼头了,二十年之后,儿子就有自己的儿子了......” 玉兰赶忙打住:“你看看你,真的魔怔了,你的理智哪里去了?” 如雅摇着头,还是迷惘着:“没有理智了,我就想儿子,什么都不要了。” 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如雅立即理智了,他说道:“娘娘,恭忠贵妃的金棺奉移到田村殡宫暂安了。” 如雅点着头:“知道了。”赵来庭下去了。 玉兰感叹道:“不知不觉,她去了好几天了,还是觉得可惜。” 两个人对视着,如雅道:“她解脱了,咱们该为她高兴。” 玉兰点着头,问道:“妤贵妃那边怎么样?” 如雅应着:“这几日她都没出宫,随她的便,她应该不敢动手脚了。” 玉兰抚着肚子:“她都不在乎皇上了,现在是皇上痛苦她就高兴,她是不是走火入魔出不来了?” 如雅点着头:“是,我也担心这个,怎么讲,她是得不到便毁掉,怎么让皇上痛苦她就怎么来。怎么才能让皇上最痛苦呢?那无疑是伤害孩子,她迟早会动手的。” 玉兰叹着气:“我跟你想得一样,你在恨、在怨、在得不到,你不能去毁掉他啊,况且咱们到底与皇上还有君臣之分。谁劝都不行,除非她自个明白过来,这样也好,她把自己逼死了,我也省力气了。” 如雅赶忙道:“你不要担心,没事的,她碰不到你。” 玉兰又叹息着:“时日漫长,慢慢应付吧。”两个人不再说了。 正月过去了,日子飞快,一切平安无事,各宫各处也更忙了。 二月三日,总管太监姚宗良通知衣库,准备各色春绸七丈五尺一寸(20多米)、各色潞绸八丈一尺三寸(25米多)、白高丽布三疋(pǐ,100米多)蓝高丽布三疋(100米多)、白漂布二疋(66米多)、蓝扣布二疋(66米多)...... 以上等绸布,裁做春绸小袄二十七件(棉十八件、夹九件)、白仿丝小衫四件、红兜肚四个、潞绸被十八床、蓝高丽布褥十床、蓝扣布褥一床、蓝高丽布挡头长褥一床、白高丽布挖单三十三个、白漂布挖单三个; 蓝素缎挡头两个、石青素缎挖单一块、红轻纱挖单一块、白布糠口袋二个、白仿丝小带四条、挂门大红绸五尺、蓝扣布挖单十个白漂布小挖单二十六个; 二月三日同日,姚宗良又告知理事关防处,备大小木盆二个、木碗二个、木锨一张、小木刀一把。 二月五日,姚宗良又告知武备院,添造长六尺、宽四尺的黑毡一块,油饰换辫见新的吉祥摇车一座。 姚宗良领着太监,天天往储秀宫来,送这送那。玉兰就闲着看,富察氏和青雀快累死了,她们俩仔细地检查每一样东西,反反复复,生怕出了差错。检查完了,先收起来,可还得小心看护,不能出任何问题。 二月二十五日,太医樊泰、李万清、应文熙请得懿妃脉息和平,保妊娠八个月之喜。 三月九日,樊泰、李万清、应文熙、匡茂忠等四位太医请得懿妃脉息和平,保妊娠将近九个月之喜,饮食起居正常;同日,太医讨易产石一块放于储秀宫中,此物存于乾清宫中,可以助产,可保佑产妇分娩顺利,母子平安。 第440章 阿哥定名‘载淳’ 三月十日,负责收生的姥姥进一步请得懿妃喜脉分娩,预计在三月底至四月初之间。 三月十九日,姚宗良去养心殿西暖阁请得大楞蒸刀一把,悬挂于玉兰寝宫,分娩后送回原处,此物可以避邪,也是图吉祥之意。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一切顺利,玉兰的产期也就这几日了。 她激动的不行了,实在手足无措,收生姥姥安抚着她,如雅和富察氏也安抚着她,可她如何安定,只激动的抖个不停。 富察氏握着玉兰的手,哭着:“兰儿不要怕,额娘懂一些,姥姥们也是经验丰富,我们都会陪着你,不要怕。” 玉兰紧紧握着额娘的手,点着头:“女儿不怕,就是头一回,什么都不懂。” 富察氏哭着:“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又哭又笑。 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巳时,玉兰开始坐卧不安,即将生产。 张修德立即向咸丰奏报,他立即过来了,伴着如雅坐在殿外等候,众妃嫔也都过来候着。 两个时辰之后,未时,玉兰成功分娩,诞下了一位阿哥,母子平安,阿哥定名‘载淳’,是为大阿哥。 咸丰按《宫中现行则例》,恩赐玉兰银三百两表裹七十疋,同时晋为贵妃。 咸丰成婚近十年,终于有了儿子,他升香告祖,并作七律一首,以表心中欢喜: 敬感天麻祖考仁,佳音储秀报麟振。恩深德厚哀常慕,奕启载祥定名淳。庶慰在天六年望,更欣率土万斯人。升香安佑昭慈佑,沉痛难胜永忆亲。 殿里孩子的哭声响起,青雀立即跑了过来,扑在了地上。哭得不行了,喊着:“皇上、皇后娘娘,阿哥,是位阿哥,真的是阿哥。” 众妃嫔都笑了,咸丰和如雅癫狂了,两个人都红了眼圈,立马要进殿看孩子。 青雀赶忙拦着:“殿里不干净,姥姥们正在收拾,皇上等一下。” 咸丰点着头:“朕忘了,太高兴了,等一等,等一等。” 如雅揽着咸丰的胳膊,宽慰道:“皇上别急,等一下就好了,您坐下吧。” 咸丰笑着:“不坐了,坐不住,朕要看儿子。” 很快,殿里收拾干净了,咸丰和如雅进暖阁了。 载淳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裹在襁褓里,乳母抱着他,替他行着礼:“大阿哥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咸丰急得手粗无措:“这么多破规矩,免礼免礼。”抬起胳膊要抱,又收回了胳膊,说道:“你解开包袱让朕看看,让朕先看看。” 众人都笑了,乳母便解开包袱,咸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儿子的那个东西,能证明真是儿子的那个东西。 咸丰扭头看着如雅,激动道:“你看,真是儿子,真是儿子。” 如雅看了一眼载淳的那个东西,赶忙低下了头,脸红了:“是,真是儿子,真是儿子。” 玉兰床上靠着,正在喝药,笑道:“皇上,您看娘娘臊死了,您实在激动。” 咸丰抱着载淳,把他的脸贴在儿子的脸上,红了眼圈。不停地念着:“儿子啊,你终于来了,皇阿玛等了你好久,儿子啊......” 众人都跪了下来,说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恭喜贵妃娘娘。” 咸丰轻轻地摇着他儿子,爽快道:“赏,都要赏,全都要赏。” 载淳笑了一下,咸丰的心都要碎了,他赶紧把儿子递给如雅:“快,你快抱抱。” 如雅哭了,青鸾给她擦着眼泪,她也像咸丰似的,将儿子贴在她脸上。轻轻地晃着,轻声地呼唤着:“淳儿,淳儿,淳儿......” 众妃嫔都按捺不住,一个个都抱了抱,一个个都红了眼圈。 咸丰床上坐了下来,亲自喂玉兰喝药,两人眼神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兰笑着,握住了咸丰的手腕:“皇上不用您喂了,臣妾自个能喝,您的手在抖,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咸丰把药递给了青雀,笑着:“朕的确激动,多谢你兰儿,多谢你。” 如雅也到玉兰跟前了,接话道:“皇上,您也等了几个时辰了,该用膳了,回去歇着吧。” 玉兰同意道:“皇上去吧,用了膳再过来,儿子还要让太医再看护一会呢。” 咸丰点着头:“是,你的脸色很不好,也该歇歇,朕不打搅你了。”站了起来:“朕先去奉贤殿给祖宗磕头,用了膳就过来看你,你别急,朕却太激动了。” 玉兰笑着:“臣妾也激动,只是装样子。” 咸丰又从乳母怀里接过儿子,又亲了亲,实在舍不得去,没办法,只得先去了。 咸丰去了,玉兰激动了,喊着:“快点快点,让本宫抱抱,快点。” 玉兰看着儿子,儿子冲她笑了笑,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如雅坐在旁边,陪着她哭着,手帕都哭湿了。 玉兰控制不住,也学咸丰解开包袱,看看了儿子的身体。如雅也控制不住,稍微地瞥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两个人对视着,哭得不成样子了,乳母可吓坏了:“娘娘,奴婢心肝疼,您不要再解包袱了,别冻坏了阿哥。” 两个人赶忙不哭了,吓了一跳,赶紧把载淳交给了乳母,乳母立即出去了暖阁,行着礼:“大阿哥告退。” 如雅和玉兰破涕为笑,孩子一出去,都淡定许多了。如雅说道:“皇上说了,孩子不送去阿哥所,我也不夺走,你留在身边自个养吧。” 玉兰笑着:“我都说过了,送你了,拿去吧。” 如雅擦着眼睛,点着头:“什么你养我养的,这些规矩不重要了,孩子就在你宫里养着吧,都一样。”嗔着玉兰:“什么送不送的,儿子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心头肉,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开玩笑也不行。” 玉兰点着头,又道:“你跟皇上那么激动,有你们爱护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如雅捏了捏手帕:“我说过,我将给他我能给的一切,谁要是害他,我一定会杀了她,我会保护他一辈子。” 玉兰哭了:“咱们比他先死啊,咱们死了,怎么保护他呢?” 第441章 皇子太金贵了 如雅继续道:“现在开始,咱们就给他物色福晋,早早地准备好,等咱们死了,让她替咱们疼他。” 玉兰无奈道:“多谢你,你实在魔怔了。” 两个人又哭又笑,癫狂了一会子,如雅理智了,说道:“好了,别哭了,好好调养身子,多多地生。” 玉兰点着头:“是,再生他两三个。”两个人欢喜极了。 载淳就这样平安降生了,普天同庆,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成长仪式了,首先就是出生第三天的“洗三”礼。 传说新生婴儿降临人世,身体上会残留上一世的污垢,今世要想平安,就要洗一洗,洗掉这些不吉。 洗三礼前,先把载淳的生辰八字送往钦天监,钦天监博士贾席珍、陈希吕,择得丙辰年(1856年)、壬辰月(1856年4月清明到5月立夏之间)、庚辰日未时(1856年3月25日13时至15时之间),最后确定三月二十五日午时洗浴,面向正南方迎喜神方位。 洗三礼这一天,不仅咸丰、如雅等众妃嫔过来储秀宫,连奕訢、恭福晋、醇郡王等皇亲国戚也都要过来贺喜。 两位收生姥姥担任恭洗人,用艾叶、槐树嫩枝熬制洗三汤,然后倒入红漆盆中。小载淳光着身子站在红盆中,面向钦天监指定的正南大吉方位,两位姥姥为他清洗周身,同时还用浓茶擦拭牙齿。 这边同时进行“添盆”仪式,玉兰的额娘也参与了,众亲友先将银钱、鸡蛋、栗子、枣、桂圆等投入红漆盆中,口中还念着吉祥语; 琳贵太妃(庄顺皇贵妃,醇郡王的额娘)赏:金银八宝八个、金银钱八个、金银锞八个; 咸丰赏:红雕漆盒一个,里面装金洋钱四个、金宝一份、银宝一份; 如雅赏:金银八宝八个、金银如意四个、金银钱四个、棉被两条、棉褥两条、月白布棉垫四个、夹袄四件、棉袄四件、肚兜四个、袜子四双、红绸带四条、枕头两个,头挡一个。 玉兰一边站着看完这一切,这边添盆礼完了,收生姥姥也给载淳洗好了身子。 殿里的炭烧得很足,一点都不冷,咸丰也不等乳母给他儿子穿衣裳,举起光溜溜的载淳看着,就看着他那个地方,众人都笑着。 如雅走到跟前了,笑道:“皇上,淳儿是儿子,的确是儿子,别再看了。” 咸丰放下胳膊,又将儿子抱在怀里,他和如雅亲自动手,给载淳穿上了衣裳。 忙乎了很久,等着仪式结束,各亲友、各妃嫔也就都离开了,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玉兰一直站着,等着人都走了,赶紧歪在炕上,不再装端庄了。她看着咸丰和如雅逗孩子玩,幸福极了,可咸丰还有政事要处理,不能再耽搁了,也要走了。 他瞅着玉兰笑着:“你还在月子里,一定要好好养着,朕批几个折子就过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玉兰点着头:“国事重要,臣妾会照顾好自个的,皇上去吧。” 如雅抱着载淳,咸丰又亲了亲儿子,亲个不停,走了。 玉兰不禁感慨道:“皇子当真不一样,太金贵了,这规矩是真多。” 如雅笑着:“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呢,后面还多得很。” 乳母进来了,要喂载淳喝奶了,如雅实在不舍,可只能把孩子交出去。 孩子出去了,两个人说正事了,如雅道:“淳儿满月之后,你额娘就该离宫了,然后你嫡母、姐妹进来住三天,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吧。” 玉兰点着头:“这实在不合规矩,可她们也想见识见识,多谢你了。” 如雅笑着,站了起来:“你又客气了,这都是你该得的。你好生歇着,我去了,用膳了再过来看你。”去了。 倏忽几日,玉兰小满月(产后十二天)的日子到了,玉兰正式被晋封为贵妃,各种赏赐都下来了。 银三百两、表里七十疋、宫用缎六疋、素缎六疋、衣素缎六疋、宫绸六疋、杨缎六疋、彭缎六疋、潞绸六疋、绫十疋、纺丝十疋、杭绸八疋...... 咸丰已经赏了玉兰太多了,这些赏赐都是按着宫规来得,走走流程嘛。 又是收礼物的一天,敬事房的人来来去去,玉兰当然闲着,青雀、安德海可累死了。 这边小满月刚过不久,半个月之后,就到了载淳的满月之喜,这一天储秀宫中又是挤满了人。 满月之日,最重要的就是剃头礼,落胎发,为载淳剃去胎发。 仍旧先由钦天监选择吉日、吉时、吉位,钦天监择得两个时间,一是四月二十三日午时,面向东北迎喜神方位;二是四月二十四日巳时,面向西北迎喜神方位。 咸丰决定用第一个日子为载淳落胎发,因为午时阳光最强烈,有如日上升之寓意。 剃头礼之前,先精心挑选剃头匠,然后仔细检查身子,比给皇上剃头还要仔细。剃头匠不能穿自个的衣服,不能用自个的刀,全都要用宫里准备好的。 剃头礼开始,要先请刀,太监捧出紫檀木盒子,里面放着用红绸包着的剃刀。 剃头匠右手持刀,单臂悬空,另一只手不能碰载淳的头,载淳的任何部位他都不能沾一下。 几个太监紧盯着剃头匠,就是看着他的手,防止发生意外。 载淳刚满月,胎发软,头皮又非常嫩,剃得时候还不让用手碰,可想而知有多难,剃头匠的手艺定要炉火纯青。 剃头礼结束,后宫又大摆筵席,各处又献上赏赐。 琳贵太妃赏:银镀金太子冠一顶、帽子两顶、单纱衣六件、肚兜四个、裤子四条、鞋袜八双等; 寿安固伦公主(四姑妈,咸丰的亲妹妹)送:银镀金八仙庆寿一份、帽子两顶、衣服五件、肚兜、袜子等; 咸丰、如雅不用说了,恭福晋、还有载淳其他的姑妈,寿臧和硕公主(五姑妈)、寿恩固伦公主(六姑妈,奕訢的亲妹妹)、寿禧和硕公主(八姑妈)、寿庄固伦公主(九姑妈,醇郡王的亲妹妹),都送来了贺礼。 第442章 你要看好杏贞 储秀宫又是忙忙碌碌地一天,玉兰出了月子,终于能随便走走了,奴才们查点东西真的要累死了。 富察氏也该出宫了,众人都明白,仪式结束后,都赶紧走了。因为要给玉兰娘俩告别的时间,因为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富察氏握着玉兰的手,又哭又笑:“额娘帮着青雀整理东西,这库房都堆满了,实在太多了。” 玉兰小声道:“额娘别担心,皇上、皇后赏得不能动,其余的您走得时候带走一些,反正我也用不到。” 富察氏点着头:“额娘实在不想走,可是没有办法,家里也被你送得东西填满了,实在不缺什么了。”气哼哼地:“等着明个你嫡母来了,你领着她们去库房看看,馋死她们。” 玉兰点着头:“额娘安心,我当然要馋死她们。” 富察氏哭着,玉兰给她擦着眼泪,她继续道:“兰儿,你要继续生,这样额娘还能进宫来陪你。” 玉兰笑着:“额娘安心,有一就有二,您耐心等着。” 富察氏继续道:“这几个月以来,额娘是看清楚了,皇上待你是真好。你的好日子真正的开始了,一定要小心侍奉,一定要保护好阿哥。” 玉兰点着头:“额娘安心,我心里有数的,今后只会越过越好,更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儿子。” 娘俩笑着,富察氏应着:“额娘明白,万事小心。” 玉兰继续道:“额娘,我还有一个想头要对你说说,不知能不能实现。”继续道:“你刚刚看到醇郡王了吧?” 富察氏点着头:“七爷啊,额娘见过他好多次了,怎么了?” 玉兰握着富察氏的手:“额娘,婉贞十五了,也该婚嫁了。” 富察氏眼珠子一瞪:“娘娘的意思是?” 玉兰笑着:“醇郡王跟婉贞配不配?” 富察氏愣了一下,叹着气:“不行啊,皇上过两年选秀,婉贞一定要参加的,不能擅自婚嫁啊。” 玉兰不高兴了:“额娘,您让婉贞跟我都服侍皇上,成什么了,女儿不愿意。” 富察氏赶忙道:“傻孩子,额娘当然不愿意,可这是祖制,咱们能怎么办呢?婉贞一定要参加选秀的。”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只有让皇上不选她了,只有落选才能撮合她跟醇郡王。” 富察氏疑惑道:“七爷当然是个好去处,可兰儿,咱们说得也不算,难啊。”又踌躇道:“其实婉贞进来也好,你们是亲姐妹,她能帮你一些嘛。” 玉兰摇着头,无奈道:“额娘啊额娘,这是后宫,亲姐妹翻脸的例子多得很。我一向小心眼,害怕跟婉贞自相残杀,不行的,绝对不行。” 富察氏笑着:“随你,婉贞没有你漂亮,皇上也看不上她的。” 富察氏继续道:“皇上那么喜爱你,他应该明白这个的,应该不会选婉贞,你安心吧。” 玉兰又摇着头:“我知道皇上会照顾我,怕得是她人利用婉贞这一点,到时便不可收拾了。” 富察氏接话道:“不,任谁怎么利用都没用,全在皇上,皇上说什么是什么。现在说这个还早,别担心了,你身子重要。” 玉兰点着头:“婉贞明个进宫后,让她跟醇郡王见一面就好了,早知让她昨个就过来,今天就能碰上。只是规矩在呢,让他们见面比登天还难,要想法子。” 富察氏笑着:“婉贞还未婚嫁,让她时刻跟着你是无碍的,这样不就有机会了?” 玉兰应着:“是,容我想想法子,见一面,知道的彼此的存在就行。” 富察氏不高兴了:“兰儿,你要看好杏贞啊,她那么不正经,别出了差错。” 玉兰点着头:“额娘安心,她们母女就这一次,再也不会让她们进宫了。” 安德海进来了,行着礼:“娘娘,时辰到了,马车已等候在神武门,夫人该出宫了。” 母女俩又哭了,玉兰送她额娘出了宫,看着她额娘渐渐走远,才转身回来的。 玉兰回到殿里,偌大的殿就她一个人,几个月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 她愣愣地坐着,青雀外面进来了:“娘娘,夫人出宫了。” 玉兰点着头:“后殿不用收拾,再把两间后偏殿打扫出来,明个我嫡母和姐妹还要进来。” 青雀应着:“娘娘安心,奴婢都打扫好了。”笑着:“娘娘看上去很累,出去走走吗?” 玉兰站了起来:“我一点都不累,就是忽地安静,有些不习惯。你们才累呢,现在开始能休息一会了,没有什么规矩了。” 青雀应着:“还有呢,还有百天、还有周岁抓周,操心的事多着呢,您要操心一辈子的。” 玉兰妆奁前坐下了,叹着气:“生了儿子之后,的确苍老了许多,是不是老了?” 青雀应着:“不是老了,是虚空还没补回来,不打紧,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玉兰看着镜子中的自个:“你帮我好好装扮装扮吧,几个月都没有打扮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咸丰外面进来了,忽地一声:“好安静啊。” 主仆俩吓了一跳,玉兰赶紧站了起来:“张修德也不喊一嗓子,臣妾怠慢了。” 咸丰挥着胳膊:“青雀你先下去吧。”看着玉兰,继续道:“还说这见外的话,朕是觉得这里好不容易安静一次,不忍心破坏。” 玉兰牵着咸丰炕上坐,咸丰仍旧让玉兰坐在妆奁前,他拿起梳子替她梳着头。 玉兰坐着不动,说道:“臣妾就斗胆享受一次了。” 咸丰看着玉兰的脸:“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你眉毛画了一半,朕替你接着画。” 两个人相对而坐,咸丰拿起眉黛给玉兰画眉,玉兰却不满意:“皇上手法娴熟,画惯了吧?却是第一次给臣妾画。” 咸丰笑着:“什么娴熟,朕统共就画了几次。”解释道:“孝德两次、雅儿两次、若初一次、丽妃一次,然后就到你了,就这么几次。” 玉兰更不高兴了:“皇上记得可真清楚。” 第443章 永远不摘下来 两个人的脸快贴到一起了,咸丰说话的气又吹在玉兰的脸上了,他应着:“当然清楚了,朕是拿她们练手,给你才是认真画。” 玉兰赶忙道:“皇上别玩笑了,这样对先皇后和皇后不尊敬。” 咸丰画好了眉毛,拿起镜子给玉兰照着,问道:“好看吗?” 玉兰笑着:“画得还真像模像样,可见画过无数次了。” 咸丰笑着:“朕以后只给你画,好不好?” 玉兰摸着脸:“皇上,臣妾是不是老了许多?” 咸丰点着头:“是,朕一直不敢说,你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看看你眼角。” 玉兰叹着气:“臣妾也一直觉得脸色不好,还得多吃点养颜的方子,不能再生了。” 咸丰瞪着眼:“这可不行,你不生朕养你干什么?” 玉兰也瞪着眼:“生一个老十岁,臣妾不生了,皇上找别人生去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咸丰不再说笑了,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进来了,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咸丰,咸丰打开盒子给玉兰看着,是一对普通的宝珠耳环,每个耳环上有三颗小珍珠,共六颗珍珠。 咸丰说道:“朕再送你个小玩意,给你戴上。” 玉兰笑着:“皇上赏得东西太多了,臣妾这辈子都数不过来。”拿起一只看着:“这是东珠吗?” 咸丰拿起了另一只:“朕是觉得好看,管它什么东南西北珠,不是稀罕的东西,给你戴上。” 玉兰坐正了身子,应着:“皇上拥有天下至宝,您手里能拿出这样的小东西,也是一件稀罕的事。” 咸丰给玉兰戴上了耳环:“你就是朕的至宝。”端起镜子给玉兰照着:“朕从来没给其他人戴过,你是头一个,满意吧?” 玉兰点着头:“臣妾满意,臣妾会永远戴着这宝珠耳环,多谢皇上。” 咸丰叹着气:“朕是实在不知道给你什么了,觉得越贵重的越拿不出手,也就命人制了这耳环。这东西虽简单,虽普普通通,却是天下独一份,也代表朕对你的情义是独一无二的。” 玉兰点着头,又重复道:“臣妾喜欢,臣妾会永远戴着,永远不摘下来。” 咸丰点着头:“朕也觉得很好,也不觉得拿不出手,你喜欢就好。”两个人幸福地笑着。 乌雅氏带着杏贞和婉贞入宫了,玉兰本想在宫门口等着婉贞过来,可她生怕乌雅氏觉得是在等她,她便拿着贵妃的架子,坐在明间等着。 安德海领着母女三个进来了,玉兰看到婉贞吓了一跳,长成了大姑娘,要不是提前知道,根本认不出来。她立即想抱着婉贞好好说话,可还有两个人呢,她只得继续拿架子。 乌雅氏领着两个女儿跪了下来:“臣妇乌雅氏携女杏贞、婉贞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玉兰挥着帕子:“起来吧,都起来吧,赐座。” 几个人坐了下来,玉兰立即说道:“按理说你们是不能进宫的,这全都是皇上格外开恩的缘故,你们定要恪守宫规,感念圣恩。” 乌雅氏刚想说话,杏贞道:“贵妃娘娘,臣女可以去圆明园看看吗?” 乌雅氏嗔着杏贞:“一切听娘娘的话,不许瞎问,娘娘让我们去哪里就去哪里。” 玉兰微微地吃惊,这嫡母怎么变得这么温和了,她笑着:“本宫还没说完呢。”继续道:“这会子不是时候,七月才去圆明园避暑呢,本想让你们七月去园子的,只是你们太着急,也就错过了。” 乌雅氏应着:“臣妇能进宫住几日,能拜见娘娘尊容,已是莫大的荣幸,实在知足了。” 玉兰一看乌雅氏这么知礼,她也不拿着架子了,笑着:“宫里比园子规矩多,你们先看看宫里,等过两年本宫再求皇上放你们进园子。” 乌雅氏应着:“是,臣妇听娘娘的吩咐。” 玉兰看着青雀:“你带着本宫的额娘和姐姐去库房看看吧。”又看着乌雅氏:“额娘,您进宫一趟不容易,库房里的东西您随便选,都是为您准备的。” 乌雅氏站了起来,应着:“臣妇这些年得了娘娘许多赏赐,多谢娘娘厚爱,臣妇感激不尽。” 玉兰笑着:“你是本宫的额娘,这都是女儿该做的,不需要感激的,您去库房看看吧。” 乌雅氏和杏贞跪了下来,磕着头:“多谢贵妃娘娘,臣妇告退。”领着杏贞去了。 婉贞还在愣愣地站着,玉兰不再装了,赶紧喊着她:“你长得可真快,姐姐差一点没认出来。” 婉贞不敢说话,有些手足无措,玉兰走到她跟前了,摸着她的头,吓得她缩了一缩。 玉兰笑着:“不要怕,不要把姐姐当成什么贵妃,就当成姐姐就行。” 婉贞笑了,说话了:“姐姐真漂亮,太漂亮了。” 玉兰拉着婉贞的胳膊进暖阁了,应着:“当然漂亮了,姐姐可是后宫第一美人,谁也比不上的。” 婉贞应着:“是,妹妹能看出来。” 姐俩炕上坐下了,玉兰招呼婉贞吃糕点,婉贞就看着玉兰,也不吃也不喝。 玉兰笑着:“姐姐就这么美吗?我还以为变老了呢。” 婉贞摇着头:“没有,姐姐不一样了,就是有威严了。” 玉兰得意着:“当然啦,姐姐可是贵妃,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当然有威严了。” 婉贞点着头:“是,妹妹能看出来,姐姐有点不怒自威了。” 玉兰更加得意了:“这后宫有一半掌握在姐姐手里,当然不怒自威了。”不玩笑了,正经了:“桂祥如何?姐姐进宫时他还是襁褓婴儿,更认不出他来了。” 婉贞应着:“他哭着喊着要跟来,额娘只能骗他,说下次让他进来。” 玉兰无奈道:“没办法,谁让他是男子,”扭头看了看殿,继续道:“你看看姐姐这屋子如何,想不想永远留下来?” 婉贞摇着头:“喜欢,可姐姐的屋子我不能要,更不能永远留下来。” 玉兰惊讶道:“你都知道了,额娘都告诉你了?” 第444章 就对不起他 婉贞点着头:“额娘都告诉我了,我不想选秀,不想进宫。”看着玉兰:“姐姐,我不想选秀,不想让你不开心,可是没有办法,你有办法吗?” 玉兰不笑了:“这是祖制,姐姐也没有办法,一切要看皇上的意思。” 婉贞纠结道:“这可怎么办呢?” 玉兰发愁了,愁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了:“你看看,刚见面怎么说到这里来了,选秀还早着呢,都怪姐姐不好,不说这个了。” 婉贞笑了:“姐姐安心,妹妹不漂亮,定会落选的。” 玉兰站了起来:“走,跟姐姐去偏殿看看大阿哥,然后再带你四处走走,这宫里的好去处可多得很。”姐妹俩出殿了。 是夜,忙乎了一天的玉兰,终于能歇歇了。青雀给她揉着肩膀,笑着:“娘娘几个月没动,今个一天把这几个月没走的路,全都走完了。” 玉兰幸福地笑着:“我本来担心她们母女会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这么省心,实在是我门缝里看人了。” 青雀应着:“娘娘不能这样讲,是您身份不同了,她们当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对你了。” 玉兰便问道:“我姐姐问了你几遍皇上长什么样?” 青雀应着:“奴婢没细数,总得有好几十遍。”担心道:“娘娘,大小姐已经成亲了,年纪也不小了,她不能还念着皇上吧?” 玉兰笑了:“青雀啊,不怕你笑话,我额娘一生的痛就是没选进宫,她现在还念着先帝呢。” 青雀应着:“人之常情,都想进宫过最好的日子,没什么丢人的。” 玉兰不笑了,严肃道:“姐姐当然没有机会跟皇上见面,我这心却总是不安定,总觉得有人会利用她,撮合她跟皇上见面。”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可娘娘安心,再怎么撮合,也没有机会啊。况且皇上念着娘娘,怎么可能跟大小姐有关联,而且大小姐已经成婚的,不能的,坏规矩的。” 玉兰应着:“皇上当然不会,就是利用嘛,就是使法子嘛,明白吧?”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了,可娘娘还是不用担心,横竖大小姐过两天就出宫了,怎么利用啊?” 玉兰点着头:“是,我就是害怕,想得太多了。”问道:“妤贵妃那边如何?” 青雀应着:“老实的很,几个月以来,从来没来过咱们这附近。” 玉兰不屑地表情:“最好一辈子待在宫里别出来,免得招人恶心,走着瞧吧。” 玉兰叹着气:“不说她了。”继续道:“这个婉贞啊,她什么都懂了,白天我就是点她一下,立即被她拆穿了,我实在是愧疚。” 青雀应着:“这样不更好嘛,更能撮合她跟七爷了。” 玉兰无奈地看着青雀:“我还是不怕你笑话,我怕得是婉贞故意说给我听,故意做给我看。”低下了头:“你看看,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说这个,算什么姐妹。” 青雀宽慰着:“亲兄弟都明算账,这乃是终生幸福,说开了比藏着掖着好,娘娘不必愧疚。”想了想:“奴婢觉得三小姐不是假装的,主儿再观察观察吧。” 玉兰点着头:“我清楚我接受不了,也就不想装作能接受,婉贞要进了宫,我们一定会出问题的,到时可怎么办呢?” 青雀应着:“娘娘,奴婢说句大胆的话,您现在就该为大阿哥的前程考虑了。”小声道:“依奴婢看,三小姐进宫真不如嫁给七爷,您想得是对的。” 玉兰接话道:“是,现在说这些还早,可婉贞要真嫁给了醇郡王,无疑是为淳儿拉拢了一个皇叔,对他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青雀应着:“是,大阿哥才出生一个月,可皇后却宝贝极了,再加上七爷的支持,大阿哥的地位就彻底稳了。” 玉兰点着头:“皇上年纪还小,一定还会有很多阿哥的,现在淳儿金贵,以后就变得平常了。我既然生出了他,就要为他的未来打算,当不成皇帝,也得是个亲王,这样才对得起他。” 青雀应着:“如此,三小姐嫁给七爷,比进宫好多了。至少,皇上会少一位皇子,大阿哥也会少一份竞争。” 玉兰握着青雀地手,紧张道:“没有淳儿之前,我根本不想这些,有了他之后,天天想这些,总觉得不为他争什么,就对不起他。” 青雀笑着:“可怜天下父母心,都这样啊,您要操心一辈子,这只是开始。” 玉兰笑了:“是啊,他那么一点点,不知什么时候能喊我一声额娘。” 青雀应着:“快了,明年过周岁的时候就能听到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玉兰想了想:“现在说这些还早,可醇郡王十六了,也不早了。这两天一定让他们见一面,知道对方的存在,心里有了印象,以后就好办了。” 青雀应着:“是,一定要先认识彼此。” 玉兰踌躇道:“这让他们怎么见呢?我却一时想不起来,早两天就好了。” 青雀想了想:“七爷就住在南三所,每日都去上书房读书,可以在路上假装碰到。娘娘觉得这样太招眼的话,还有一个,比较稳妥一点。” 青雀继续道:“琳贵太妃赏了大阿哥好多东西,娘娘可以去寿西宫请个安谢恩,正好七爷也会过去给他额娘请安,这样不就碰上了?还可以让琳贵太妃先看看三小姐呢,一举两得。” 玉兰点着头:“是,其他的长辈就算了,太后去了之后,就琳贵太妃身份尊贵了,理应去磕个头。” 玉兰看着青雀:“按这个办,去寿西宫,不要告诉婉贞,就说随便溜溜走走,不经意碰到更好。” 青雀笑着:“娘娘安心,奴婢明白的。” 玉兰叹着气:“我家世不行,阿玛还有从前那个丑事,醇郡王不一定看得上婉贞。” 青雀摇着头:“娘娘是贵妃,还诞下了皇子,还没有家世啊?七爷也要为他的未来打算啊。” 玉兰点着头:“是,本宫有些妄自菲薄了,先这样试试看吧,但愿醇郡王能看得上。” 第445章 七爷看不上我 第二日,玉兰让安德海带着乌雅氏和杏贞去景山转转,她不能带着她们去寿西宫,可又不放心她们单独溜达,只得让她们出宫看看。 玉兰掐准了醇郡王给琳贵太妃请安的时间,早早地带着婉贞过去了,婉贞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四处溜达。 玉兰没有带仪仗,就姐妹俩走着,婉贞感叹道:“太大了,姐姐把我丢在这里,我指定走不出去。” 玉兰笑着:“我也走不出去,不大往这里来,就是带你四处看看。” 婉贞应着:“我还是喜欢小一点的房子,紫禁城太大了,显得空落落,心里不安稳。” 玉兰叹着气:“好妹妹,别说这个了,祖制如此,不怪你。” 婉贞低着头:“过两年就该选了,一眨眼就到了,我实在害怕。”看了一眼玉兰:“说是过两年,其实也就一年多,明年这会就该登记入册了。” 玉兰抚摸着婉贞的头:“你看你,怎么总说这个呢?” 婉贞应着:“姐姐,我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被选上,就是害怕你不高兴。你熬到这份上也实在不容易,要是因为自个的亲妹妹而怎么样了,那我当妹妹的实在是罪过。” 玉兰无奈道:“你看看你,来了两日,反反复复说这些话。”握着婉贞的手:“你是怕你进宫之后,斗不过姐姐,被姐姐害死吗?” 婉贞点头又摇头:“有一点吧。重要的是,这里是后宫不是别的地方,咱们两姐妹争来争去的要是生疏了,额娘一定会难过的。” 玉兰瞅着青雀笑着:“你可真坦白,姐姐不跟你争可以吧?” 婉贞不吱声,玉兰瞪着眼,无奈极了:“你呀,你是担心姐姐小心眼,容不下你吧?皇上不一定能看上你,你实在想得太多。” 玉兰想生气了,青雀赶紧扯扯她袖子,小声道:“七爷来了。” 玉兰转移了注意力,气消了,对着婉贞小声道:“好妹妹,你看看前面的那个人怎么样?” 婉贞便抬头去看,醇郡王也朝她这里看,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都赶紧回避着。 醇郡王给玉兰拱拱手,笑道:“贵妃娘娘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玉兰笑着:“琳贵太妃赏了大阿哥好多东西,本宫是来磕头谢恩的。” 醇郡王点着头:“这都是额娘该做的,贵妃娘娘不必客气,淳儿长胖了没有?” 玉兰应着:“胖了,你也还在长身体,也要劳逸结合,不要只顾着读书。” 醇郡王又拱拱手:“多谢娘娘关心。”看了看婉贞:“敢问娘娘,这位姑娘是?” 玉兰扯了扯婉贞的袖子:“本宫的三妹,比王爷小一岁。” 醇郡王跟玉兰对视一眼:“三小姐也很漂亮。”赶紧又拱拱手:“不打扰贵妃娘娘了。”去了。 玉兰转身看着醇郡王,等着他拐弯消失了,她才回过身来。 婉贞仍旧低个头,玉兰和青雀满意地笑着,玉兰说话了:“你是害羞还是怎么着呢?” 婉贞说话了:“姐姐咱们快走吧,这不合规矩的。” 她们继续走着,玉兰应着:“偶然遇见,没事的,你知道他是谁吧?” 婉贞点着头:“姑姑喊他七爷,她就是醇郡王吧?” 玉兰开心极了:“你觉得他怎么样,一表人才吧?” 婉贞忽地抬头:“姐姐的意思是?” 玉兰笑了,两姐妹对视着:“对,就是你心里想得那个意思,怎么样呢?” 婉贞搂着玉兰的胳膊,靠着她:“姐姐,妹妹刚才说话难听,你不要生气。” 玉兰拍拍婉贞的额头:“姐姐没有生气,是懿贵妃生气了,两个我,两个姐姐,我也不知哪个是我,哪个是你姐姐。” 婉贞应着:“咱们是亲姐妹,要么好,要么不好,不能中间的。妹妹也想跟姐姐一样,当万人追捧的贵妃,身在宫外,得不到心里也不难过,要是进了宫里,一定会想法设法向上爬,这样就会抛却姐妹间的情分了。” 婉贞继续道:“妹妹不想抛却姐妹情分,那就退一步,不进宫。” 玉兰点着头:“你把姐姐想说得都说了出来,我也就没什么好说得了,那你对醇郡王有意吗?” 婉贞应着:“我一切听姐姐的,只要对姐姐好,我干什么都愿意。只怕七爷看不上我吧?” 玉兰应着:“我也不知道,也不能去问,目前只能这样。” 婉贞接话道:“姐姐一定有法子,只要不让我进宫,姐姐让我嫁给你我就嫁给谁。” 玉兰点着头:“过了选秀再说吧,你是一定要参加的,如果皇上能当场把你指给醇郡王就好了。”想了想:“姐姐不敢直接这样对皇上说,等找机会,慢慢地说。” 婉贞应着:“妹妹一切听姐姐的。” 姐俩回了储秀宫,玉兰是欢喜的出去,纠结的回来,心里很不高兴。 青雀不禁宽慰着:“娘娘不必难过,三小姐小孩子,童言无忌嘛。” 玉兰叹着气:“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单纯的很。”继续道:“我没生气,是懿贵妃生气,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自己亲妹妹这样说,总觉得怪怪的。” 青雀笑着:“三小姐对七爷有意,娘娘悄悄地拉线,两年时间足够促成了。” 玉兰歪着眼:“她说我让她嫁给谁她就嫁给谁,表面上是尊重我,内里是戳我,觉得我心眼***迫她不得不听命于我。你说五年多没见面,怎么一见面成这样了?我再坏呢,算计你了吗?心里想什么呢。” 青雀应着:“娘娘已然成为贵妃,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三小姐的心境也就发生了变化吧。毕竟全家仰仗娘娘而活,一切以娘娘为主,小姐也就想得太多,生怕冒犯了娘娘。” 玉兰还不高兴:“应该是这样,可是你在细想想,她一口一个争不争的,好像我们天天争,不争就不能活了。不争的人多了去了,进了宫就都肮脏了?什么呀,我就不爱听。” 青雀笑了:“娘娘看看,这还没怎么着呢,您就气上了,看来三小姐的担心是对的。” 第446章 这姐姐还想着进宫 玉兰恍然大悟,笑了:“是了,果然啊,看来真不能让她进来。她说得不错,两姐妹的关系要么好得很,要么坏到底,不可能在中间。” 青雀继续道:“娘娘有大阿哥,又最得皇上、皇后偏爱,琳贵太妃刚刚待您又极热情,七爷这里有大希望。” 玉兰点着头:“是,跟本宫的妹妹攀亲,就是跟大阿哥攀亲,琳贵太妃一定明白这个的,醇郡王更明白。” 两人相视而笑,玉兰满意极了:“只要说服皇上,一切也就顺利了,或者让醇郡王求皇上指婚,这样更好。” 青雀接话道:“慢慢来,时间足够的。”玉兰应着,没再说什么。 又一日,乌雅氏和杏贞、婉贞要离宫了。婉贞走之前,玉兰又拉着她,嘱咐道:“你不要跟任何提起见过醇郡王的事,包括额娘,一定要藏在你心里。记着没?” 婉贞点着头:“姐姐安心,我知道的。” 玉兰继续道:“你就安心等着选秀吧,其余的交给我,最后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婉贞笑着:“姐姐安心,妹妹不漂亮,选不上的。” 婉贞离宫了,玉兰的心忽地安定了,笑着:“她们才来了三天,我总觉得是三个月,幸好没出事,再不让她们进来了。” 青雀笑着:“刚刚大小姐还问奴婢皇上长什么,还说皇上怎么不过来,真有点后怕。” 玉兰睁着眼:“是吧,皇上要来了,她指定扑过来。”站了起来:“她别想再进宫了,走,去看看儿子去。” 玉兰这边的日子是红红火火,妤贵妃这里却冷冷清清,比以前还要冷。几个月以来,虽说咸丰过来看过她,可只是坐坐就走,从未留下来过夜。她侍寝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屈指可数都嫌多。 妤贵妃就坐着,从早坐到晚,也没人过来看她,连妍嫔都是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 她却早就习惯了,只会更加习惯,断不会生疏。 妤贵妃正在暖阁里悠闲地吃东西,李来安外面进来了:“娘娘,懿贵妃的姐姐、妹妹离宫了。” 妤贵妃点着头,喝口茶说道:“她姐姐漂亮吗?” 李来安点着头:“还行,就是有些孟浪。” 妤贵妃继续道:“青锦从前没说错,只是可惜了,若能把她姐姐弄进宫,一定气死懿贵妃。” 青裘接话道:“她姐姐成亲了,不合规矩的。” 妤贵妃哼了一声:“只要皇上看上的女人,管她成亲不成亲,都是皇上的。哪怕碰她一下,她都不能再侍奉别的男人了,只是没有机会促成。” 青裘应着:“奴婢觉得不可能的,皇上不能这样,为了懿贵妃更不会这样。” 妤贵妃笑着:“所以说,现在没有办法啊。”淡然道:“可只要这姐姐还想着进宫,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或许会成的。”看着李来安:“她妹妹漂亮吗?” 李来安应着:“奴才没机会亲眼见着,听说还行的。” 妤贵妃点着头:“她妹妹一定要参加选秀,若是被皇上选中,也会气死懿贵妃的。” 青裘笑着:“咱们就又抓到机会了。” 妤贵妃摇着头:“没有机会的,懿贵妃指定不会让她妹妹进来,她那么小心眼。” 青裘不笑了:“现成的妹妹不利用,她没那么傻吧?” 妤贵妃接话道:“谁知道她,皇上要选中她妹妹,她也没办法,气死最好。” 青裘应着:“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劝皇上不选她妹妹,皇上也一定听她的。” 妤贵妃的眼神忽地黯淡了:“同样是贵妃,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本宫低人一等。本宫好想看看她儿子,可一想到她得意地样,就直犯恶心。慢慢地得意吧,生出来不算本事,你养得大才算本事。”捏着手帕。 一月二月三四月,五月六月七八月,春去夏来,又是一季烈日炎炎。 众妃嫔齐聚钟粹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团扇,呼呼地扇着风。 如雅依旧端庄地坐着,看着众人说话道:“园子已经打点好了,过两天就能过去了。前两年没个好日子过,今年前朝、后宫都有喜事,大家就都好好歇歇吧。” 玉兰假话道:“坐在这里,想着园子里的山水,忽地凉爽许多,这就是望梅止渴吧。” 妍妃接话道:“皇上天天去你那里,我们十天半个月见不着,这才是真正的望梅止渴吧。” 玉兰刚想说话,如雅说了:“皇上已经晋你为妃了,满足了你的要求,你怎么还这样口无遮拦呢?” 妍妃噘着嘴:“臣妾想去看看淳儿,可懿贵妃总不让臣妾进储秀宫,臣妾不愿意,儿子又不是她自个的。”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懿贵妃是担心有人害大阿哥吗?” 玉兰立即接话道:“对,就是你,担心你,防着你。” 两个人对视着,妍妃噘着嘴,撒着娇:“娘娘,臣妾喜欢淳儿,不会害他,三天看一回还不行啊?您天天看怪好,凭什么不让臣妾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雅叹息着:“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丽妃接话道:“妍姐姐,一切听娘娘的安排。” 玉兰说话了:“让你看,以后再也不拦你了,好吧?自己不能生一个。” 妍妃笑了:“你本事大,没你厉害,抠抠搜搜的干什么。臣妾对淡如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害孩子的,你和丽妃安心。” 玉兰笑着:“本宫安心,只是你太单纯了,又有人借你的手隔空打穴怎么办?” 如雅说话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别斗嘴了。无事的话,就都回去收拾东西吧,后天去园子。” 众妃嫔都起身了,妍妃看着如雅,嘻嘻笑着:“臣妾现在去看看淳儿了?” 如雅点着头:“去吧,懿贵妃同意了就成,一定要小心一点。” 妍妃又扯着玉兰的胳膊:“走走走,快点,淳儿这会子应该刚醒吧?” 玉兰看着青雀:“你陪妍妃先回宫,本宫还要和妤贵妃聊聊天。”青雀先去了。 第447章 总是有一股异味 妤贵妃已经出殿了,玉兰追着她:“姐姐等一下,妹妹有话对您说。” 妤贵妃仍旧走着,玉兰火气来了:“妤贵妃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妤贵妃站住了,转过身来,笑着:“你这样说话就对了,别什么姐姐长妹妹短的,我可不是你姐姐,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玉兰到了跟前,用手抚摸着脸:“我生了个儿子,一下子老了十岁,跟你一样老了,真是难为情。” 妤贵妃接话道:“你呀,总拿别人的年龄说事,实在是没水准,就好像你不会老似的。” 两个人继续朝前走着,玉兰应着:“我说得是实话啊,怎么没水准了?老了就是老了,还不让人说啊?” 妤贵妃无奈道:“是,我老了,你满意吧?有什么话赶紧说。” 玉兰惊讶道:“呀,你看看你眼角,好多细纹,早知把那紫河车留给你,不埋在那喜坑里了。” 妤贵妃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兰继续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紫河车啊,那鹿胎你该知道吧?回去问问太医吧,吃了这些会变年轻的。” 妤贵妃笑道:“你就是想说这个吗?多谢你,本宫还不需要。” 两个人回去不顺路,宫门口站着,玉兰继续道:“明年你就三十了,皇上二十七,差距还看不出来。再过十年你四十了,皇上才三十七,这差距就显出来了。” 玉兰继续道:“女人过了三十五就开始老了,而男人才刚刚成熟,如此,你最好现在就服用,这样就能青春永驻,跟皇上再一起就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了。”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淡然道:“你自己去吃吧,本宫不需要你操心。” 玉兰气哼哼地:“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这么对我,真是不识好人心。”歪着眼:“你爱吃不吃,等你老的满脸褶子的时候,别怪我没告诉你法子。” 妤贵妃转身要走,玉兰又说道:“这两种东西很难得,有一样却很容易,宫里有现成的。” 妤贵妃停住了脚步,玉兰笑了,继续道:“这东西在乳母身上,就是大阿哥正在吃得东西,这比你天天喝的牛乳养颜多了。” 妤贵妃没有说什么,走了,玉兰看着她背影,知道看不清了,她才转身回宫。 安德海跟着他,纳闷道:“娘娘,您告诉妤贵妃这些法子做什么,由她满脸皱纹就是的。” 玉兰得意着:“这些东西的确养颜,可吃了之后,身上总是有一股异味,皇上更不会靠近她了。” 安德海应着:“她肯定不会吃的。” 玉兰继续道:“我原来也是这样觉得,可她的脚停下来的那一刻,一切也就变了。”不再说什么,回宫了。 …… 咸丰领着众妃嫔过来圆明园了,他早就想过来了,只是园子不方便众臣办公务,只得避暑时过来。 这次过来的心境比前两年放松多了,带着他儿子游这里游那里,真真正正快活起来了。 玉兰没有像去年似的住在同道堂,而是回来天地一家春住,她实在喜欢这里。按她的地位来说,她不需要住在西偏殿了,而是应该住在正殿。 房间还没分配好,几个人在院子里站着,妤贵妃主动让出正殿,笑着:“咱们俩虽然同为贵妃,可你带着大阿哥,理应住得宽敞点,这正殿你住吧。” 玉兰手搭凉棚地看着天上:“正殿太阳大,太热了,你皮糙肉厚,还是你住吧。” 妤贵妃四处看看:“大阿哥呢?” 玉兰应着:“大阿哥太小,半夜总是啼哭,担心打扰你休息,便跟着他皇额娘住了。” 妤贵妃笑着:“多谢你体谅,可怎么总是哭呢?你这个额娘干什么吃得。” 玉兰无奈道:“我也想带着他住,可他知道你住在隔壁,便害怕了。听到你声音害怕,闻到你的气味害怕,见到你的人,哎呦,不说了,别吓坏了孩子。” 玉兰叹着气,继续道:“你说说你,干什么吃得,怎么孩子这么怕你呢?” 妤贵妃应着:“我没见过大阿哥啊,他怎么怕我?指定是把你这个额娘当成了我,我可冤死了。” 玉兰接话道:“不冤不冤,你本来就这样,孩子有先见之明。” 妤贵妃继续道:“既如此,本宫就继续住在正殿了,委屈你住在配殿了。” 玉兰点着头:“本宫是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你却不同了,是别人施舍给你。” 妤贵妃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说道:“是嘛?有能耐去勤政殿住,去龙椅上打个滚?去吧。”进殿了。 玉兰也进她的西偏殿了,安德海正在指挥奴才拾掇东西,愁眉苦脸道:“娘娘,您为什么不继续住在同道堂?离皇上那么近,多好啊。” 青雀责备地眼神看着安德海,接话道:“朝夕相处固然好,可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厌倦的。还不如这样呢,都有空闲做各自的事情,减少不必要的拘谨。” 安德海连连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明白了。” 玉兰问道:“我要的蟠桃都准备好了吧?” 安德海应着:“南果房刚刚回过话,准备好了,都是各地进贡的上品,冰窖里存着呢。” 玉兰点着头:“青雀,你去各处告诉一声吧,我明日在蓬岛瑶台宴请众人,还望大家赏脸。” 青雀笑着:“一个个的正找不着机会巴结娘娘呢,指定都会去。” 玉兰继续道:“别人就罢了,妤贵妃一定要去,告诉她,本宫明日与她煮酒论英雄,她指定明白的。”青雀应着。 第二日,玉兰早早地过来基福堂看她儿子,同时告诉了如雅这件事。 如雅抱着载淳,轻轻地晃着:“我不去了,我去了的话,你们都拘谨,你也不能放开怀说话,不去了。” 玉兰歪着眼:“你不去,我可称霸后宫了?” 如雅淡然道:“称霸吧,我只要儿子,只想把皇上的孩子养大,什么都不要了。” 玉兰接话道:“你太偏爱淳儿了,别忘了沁妧,也提醒着皇上,不然公主长大心里会难受。” 第448章 蓬岛瑶台开蟠桃宴 如雅亲了亲载淳:“如何做到一碗水端平呢?我不想假装,还是更喜欢儿子。”看着玉兰:“沁妧上个月的周岁生日,皇上是按照嫡公主的规格办得,我也一样疼她,丽妃会理解的。” 玉兰点着头:“是,阿哥到底与公主不同,她能理解的。” 如雅红了眼圈:“沁妧都能给我磕头了,明年这会,淳儿也能给我磕头了。” 玉兰应着:“是,正好能赶上你千秋节的时候。” 如雅点着头,继续道:“你去吧,还是要注意一点,别让皇上为难。” 玉兰站了起来,接话道:“我一定要将她扳倒,让她自食其果,自我毁灭。”福福身去了。 安德海殿外候着,说道:“娘娘,众位主子已经到了,咱们也过去吧。” 玉兰轻轻地摇着扇子:“不急,让她们等着吧。” 她们慢悠悠地走着,又肩舆又坐船,耽搁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蓬岛瑶台。 树阴的凉棚下摆着仪仗,众妃嫔老老实实地坐着,见玉兰来了,除了妤贵妃都赶紧起身了。 妍妃歪眼看着玉兰,使劲地摇着扇子,嘟囔着:“磨磨蹭蹭的,拿什么臭架子。”没人搭理她。 玉兰没有安排一人一张桌子,而是一个大圆桌,众人坐在一起。 妤贵妃坐在上位不动,玉兰到跟前了,她还是不动。说话道:“你让本宫好等啊,存心让我们晒黑,好显得你脸白啊?” 玉兰坐了下来,接话道:“这几个月你待在宫里不出来,我是让你晒晒身上的霉味,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妤贵妃接话道:“好心?我看你的心坏透了,还不如驴肝肺呢。” 玉兰又顶了回去:“咱们俩彼此彼此。” 妍妃不高兴了:“两位贵妃娘娘,你们先别斗嘴了,臣妾能坐下吗?” 玉兰挥着帕子:“众姐妹坐吧。” 玉兰跟妤贵妃挨着坐,像上次一样,妤贵妃先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没来?” 玉兰接话道:“皇后娘娘哄儿子呢,不得空,有姐姐你撑场子呢,要什么皇后。” 妤贵妃微微地睁着眼:“本宫算什么东西,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可见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了。” 玉兰谦卑道:“不敢不敢,你在一日,就没有第二个后宫之主。”看着青雀:“上蟠桃吧。” 妤贵妃接话道:“懿贵妃,你在蓬岛瑶台开蟠桃宴,是把自个当成王母娘娘了吗?” 众人都看着她们俩斗嘴,没人敢吱声了,玉兰接话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本宫只是王母娘娘坐下的一个小婢女,什么都不算。” 妤贵妃应着:“本宫就是胡乱说一句,你却承认了,看来你真有此心。” 妍妃吃着干果,插一句嘴:“姐姐说什么呢?” 玉兰继续道:“本宫是有希望的,你却一点希望都没有,尽管眼下你比我风光一点,却早晚会被我踩在脚下的。”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大阿哥纵使有机会登基,纵使两宫同尊,你这个圣母皇太后,如何压得过皇后这位母后皇太后呢?” 玉兰喝了一口茶:“本宫没想过压着皇后,只想着压着你,只要能把你踩在脚下,就心满意足了。” 其余的人都慌了,丽妃赶忙说道:“两位贵妃娘娘,如何说道这里来了?兰姐姐,你这样说,实在对大阿哥影响不好,别再说了。” 玉兰点着头:“本宫没说,只是请你们吃个蟠桃,是妤贵妃胡说八道。” 丽妃叹着气:“姐姐们别说这个,皇上听了,也会责备的。” 妤贵妃接口道:“丽妃你是嫉妒吗?那你赶紧也生个皇子,将来就不会任人践踏了。” 玉兰立即接话道:“大公主和大阿哥是亲生姐弟,本宫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呢?只会践踏你这种该践踏之人,你今天落到这万人唾弃的局面,全都怪你自个,实在得不到同情。” 妤贵妃淡然道,轻轻地摇着扇子:“谁要你同情,留着那点同情怜惜你自个吧,本宫不需要。” 婉嫔就是婉贵人,站了起来:“懿贵妃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玉兰看都没看婉嫔,严肃道:“坐下,蟠桃还没吃,怎么能走呢?”婉嫔只得老实坐着。 玉兰跟妤贵妃对视着,她指了指众人,又指着指妤贵妃,又指了指自:“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妤贵妃忽地看向玉兰,桌子中央的小锅炉里煮着酒,咕嘟咕嘟地响着。玉兰歪眼看了看安德海:“给本宫和妤贵妃倒酒。” 安德海赶忙倒酒,妍妃扯着丽妃的袖子,小声道:“丽妹妹,懿贵妃说得是什么意思啊?” 丽妃叹着气:“食不言,姐姐好生吃酒,别问了。” 妤贵妃举起了酒杯,笑着:“这大热天烫什么酒?你就是没事找事。”干了。 妤贵妃看着妍妃继续道:“懿贵妃的意思就是说,现如今的后宫,是她跟本宫争长短,你们都是陪衬,什么都不算。” 妍妃捂着嘴,丽妃扯着她的袖子,她不理,气哼哼道:“懿贵妃太狂妄了吧,皇后娘娘都不敢这么说,您太欺负人了。” 玉兰跟妍妃对视着,微笑道:“对,本宫就是欺负你,你不服吗?” 妍妃睁着眼:“你太欺负人了,臣妾......臣妾......” 青雀领着宫女提着食盒过来了,丽妃赶忙说道:“妍姐姐,蟠桃来了,吃桃子吧。” 妍妃噘着嘴:“太欺负人了,臣妾可是跟着皇上从潜邸过来了,就不能有一席之地吗?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仗势欺人,我不愿意。” 丽贵人看着玉兰笑着:“她一向这样,贵妃娘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玉兰点着头,应着:“当然不会,因为本宫的眼里根本没有她,只容的下妤贵妃一人。”又跟妤贵妃对视着。 妤贵妃笑着:“本宫的眼里也只能容下你,那咱们就比比,谁先把对方从自个的眼珠子挖出来。” 玉兰对着妤贵妃举起酒杯:“好,本宫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青雀:“把蟠桃分给大家吧。” 第449章 等她将来修炼成佛 青雀领着宫女把蟠桃放在桌子上,桃子完整地立在盘子上,可已经去核切好,一碰就散成块了。 众人都面带笑意地看着宫女们,可分着分着出问题了。青雀慌张地对玉兰道:“娘娘,有七位主子,却只有六颗蟠桃,这可怎么好?来不及回去取了,都怪奴婢粗心。” 玉兰还没说话,妤贵妃接话道:“国库空虚,可这几个桃子还是有的,懿贵妃是存心捉弄人了。” 玉兰说话了,责备着青雀:“你真是太粗心了,怎么能少一个呢?这可怎么分。” 婉嫔赶忙说道:“娘娘,臣妾不用了,这样就够分了。” 玉兰接话道:“不,你一定要有一颗。” 青雀端起了一个盘子,放在了婉嫔面前,婉嫔不敢说话了。 玉兰继续道:“丽妃要不要?” 丽妃笑着:“臣妾许久没有吃蟠桃了,娘娘如果还有剩余,就给臣妾一个吧,臣妾也想着长生不老呢。” 玉兰点着头:“你这么说了,本宫当然会给你一颗。”青雀又端起一个盘子放在丽妃面前。 春、英常在,她们也沾载淳的光,从答应晋升为了常在。两个人笑嘻嘻的,说话了:“贵妃娘娘,嫔妾们也想要一个。” 妍妃歪着眼:“你们俩闭嘴,本宫都还没分到,能轮到你们吗?” 两个人赶紧低着头,妍妃噘着嘴,看着玉兰:“婉嫔都能分一个,臣妾也有资格吧?青雀给本宫递过来。” 玉兰接话道:“你真的想要吗?” 妍妃应着:“不是想要不想要的问题,是臣妾位分尊贵,理应分一个。 玉兰点着头:“本宫明白了,你先站起来一下。”看了一眼青雀。 妍妃疑惑道:“怎么了?” 玉兰应着:“你这一身很好看,让本宫仔细瞧瞧,回头也裁制一身。” 妍妃立即站了起来,笑着:“这身是缂丝,难得是质地轻薄,很少见的。”得意着。 玉兰继续道:“好美,真的好美,你坐下吧。” 妍妃应道:“这是臣妾晋为妃的那天,皇后娘娘特意赏得,当然极美。” 青雀在妍妃后面站着,笑道:“娘娘坐吧。” 妍妃便坐了下来,可青雀抽了抽椅子,她坐了个空,差一点坐在地上,好在青雀扶住了她。 妍妃本宫得意地笑着,顿时惊得花容失色,青雀赶忙道:“哎呦,主儿怎么了?您高兴过头了。” 妍妃站直了身子,抬手要打青雀,没打下去。气哼哼地看着玉兰:“臣妾失仪了,两位贵妃见谅。”坐了下来。 玉兰接话道:“没事,小心一点。”用下巴点点了蟠桃:“你还要吧?” 妍妃应着:“臣妾是大阿哥的庶母,真的好喜欢他,绝对不会伤害他的,请贵妃安心。” 玉兰点着头:“你也送了大阿哥好多东西,还是亲手做的,比本宫的女红好多了,多谢你。”看了看青雀:给妍妃一个吧。”青雀又端了一个盘子放在妍妃面前。 妍妃又笑了:“这都是臣妾该做的,大阿哥喜欢就好。” 玉兰看着春、英常在,继续道:“只剩下三个了,给了你们,那本宫和妤贵妃就不够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只有不给你们俩了,还望你们见谅。” 英常在接话道:“娘娘,您喊嫔妾过来吃桃,却不给我们吃了,这样不好吧?” 两个人跪了下来,继续道:“娘娘,嫔妾们想要,请娘娘分给我们吧?我们从前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今后定改邪归正,不再冒犯您了。” 玉兰无奈道:“不是不给你们,是不够啊。” 春常在应着:“嫔妾实在想要,求娘娘赏赐。” 妤贵妃说话了:“好了,懿贵妃别再装模作样了,本宫不想得道成仙,也不想长命百岁,实在吃不起你这仙桃,分给她们吧。” 玉兰应着:“我好心好意请你吃,你却不愿吃,实在不把人当回事。” 妤贵妃看着众人,继续道:“你们既然都吃了懿贵妃的仙桃,就跟着她好好修炼,等她将来修炼成佛的时候,定会提拔你们的,至少有骨头给你们吃。” 妍妃惊讶地张着嘴,丽妃接话道:“臣妾卑微,只想着母女平安,相伴到老。骨头至少是荤腥,要知足常乐,别到头来,连个馒头都捞不到。” 妤贵妃笑着:“丽妃吃骨头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本宫拜服。” 玉兰接话道:“咱们跟着皇上、皇后存活,当然是他们吃肉,咱们吃骨头了。丽妃却不用担心,沁妧乃皇长女,皇上有一块肉会分给她一半,怎么舍得给她吃骨头呢?大阿哥是不会愿意的。” 丽妃应着:“常棣之华,鄂不韡韡(wěi);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娘娘说得是,如果皇上分一半肉给大公主,姐姐一定会让给弟弟的。” 妤贵妃接话道:“是,你们等着懿贵妃分骨头吧,本宫宁愿吃糠咽菜。” 玉兰看着跪在地上的春、英常在,继续道:“你们俩,真的想要,不怕妤贵妃不高兴?” 英常在应着:“妤贵妃娘娘不吃,您就赏给我们吧。” 玉兰看向妤贵妃,继续道:“姐姐,那我们六人一人一个了,你真的不吃?” 妤贵妃应着:“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 玉兰看着青雀:“分给春、英常在吧。” 青雀把剩下的三颗蟠桃,一颗放在玉兰面前,两颗分别放在春、英常在面前。 玉兰看着众人:“大家吃吧。” 妤贵妃笑着:“好了,几颗破果子折腾个什么劲,你要没事的话,本宫先去了。” 玉兰阻拦道:“等一等,我还有话说呢,喝杯酒吧。” 妤贵妃又喝了一杯酒,应着:“说吧。” 玉兰继续道:“这几个月你的手痒痒的很吧?今个就是告诉你,今后你伸一次手就剁一次,直到把你这千手观音剁得干干净净。” 妤贵妃无奈地表情:“你呀,总是纸上谈兵,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动真格的,耍什么嘴皮子。” 玉兰接话道:“我知道啊,以前不得空,现在就开始动真格的,你准备好。” 第450章 提出修约的要求 妤贵妃看着对面的众人:“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本宫一个,本宫如何应对?就等死吧。” 玉兰接话道:“不,她们是看热闹,你别想着再拉无辜的人下水。” 妤贵妃看着玉兰:“你搞这些花头干什么,本宫没有心情陪你过家家了,回去了。”站起了身。 玉兰也站了起来:“回去吧,只要不是害怕了,就回去吧。” 妤贵妃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玉兰:“本宫怕了?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心浮气躁,慢慢来吧。” 玉兰没再说什么,看着众人:“你们要想回去,也都去吧,还望你们擦亮双眼,不要像以前似的又走错了路。” 丽妃笑着,都没说话,春、英常在说道:”娘娘您前面引路,嫔妾们怎么会走错呢?不会的,跟着娘娘走,一定不会迷路的。“众人便一一告退了。 玉兰一个人坐着,青雀说道:“娘娘,天热,咱们也回去吧。” 玉兰应着:“外面不热,心里热,这一时半会竟不知怎么对妤贵妃下手。” 青雀应着:“她一定按捺不住的,只要抓住机会反击,就能将她击溃了。” 玉兰叹着气:“只怕来不及挽回,反击也就没有意义了。”继续道:“还是担心淳儿啊,她不可能让淳儿好好长大的,今后指定都围着他算计。” 青雀应着:“是啊,奴婢也害怕的很。” 玉兰站了起来:“没办法,只能多加小心了。”看着青雀:“回去吧。” 青雀又道:“娘娘,她们看似都归顺您了,只怕是逢场作戏吧。” 玉兰应着:“当然,不过,谅她们不敢做什么了。我已经给她们台阶下了,要是她们还不老实,别怪拿她们作筏子了。妤贵妃一时不好办,办她们还是绰绰有余的,一定都明白的。” 青雀点着头:“丽妃一直很明白,今天又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不会做什么的。” 玉兰接话道:“是,她谦卑至此,我都不好意思了。” 青雀笑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主仆几个到了码头,都坐进了船,船游进了福海,回去了。 …… 且说咸丰这里,他正在基福堂和如雅一起哄着载淳玩,逗得载淳嘻嘻笑个不停,两个人幸福极了。 这张修德慌慌张张进殿了:“皇上,军机大臣们有要事启奏,都在勤政殿恭候呢。” 咸丰手里拿着拨浪鼓,忽地停了胳膊,叹息着:“朕就知道,这快活的日子不会长久,又要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了。” 如雅赶忙道:“皇上别这样说,您赶紧过去看看吧,别让大臣们等急了。” 咸丰站了起来,把拨浪鼓递给如雅,无力极了:“指定没好事,朕去看看了。”去了。 咸丰很快到了勤政殿,龙椅上一坐,先叹口气,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们说吧。” 首席军机大臣文庆说道:“皇上,太平军攻破了江南大营,向荣将军与十万军兵溃败......”没说完。 咸丰正低头看着折子,点着头:“这折子上写着呢,朕知道了。” 文庆继续道:“向荣将军鞠躬尽瘁,已病逝于丹阳军营中,还请皇上节哀。” 咸丰点着头:“折子上写着呢,朕知道了,赏向荣一等轻车都尉世职,谥号’忠武’,朕多谢他这些年的尽心尽力。” 众大臣应着:“多谢皇上,这都是臣子们该做的。” 咸丰合上了折子,看着众臣:“江北大营也岌岌可危,都完了,一群饭桶。”将折子扔回了桌子上:“命和春督办江南军务,授江宁将军,总兵张国梁帮办军务,重建江南大营。” 咸丰继续道:“命德兴阿为钦差,加都统衔,重建江北大营。” 众臣应着,咸丰笑了:“洪秀全击溃了朕的大军,江宁一定歌舞升平,他一定很得意。”不笑了:“军队溃散了可以重组,银子没有了可以再找,没事的,重建大营,继续围堵江宁。”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众爱卿继续说。” 文庆继续道:“皇上,两广总督叶名琛上奏,因《望厦条约》届满12年,美夷公使伯驾提出修约的要求......” 咸丰忽地攥着拳头:“好大的口气,英夷、法夷在背后鼓捣的吧,回绝。告诉叶名琛,他们再提出此等无理要求,一概回绝。” 文庆应着,咸丰想起了一事,便问道:“法夷天主教神甫马赖潜入广西西林县,假借传教之名,勾结官府,伙同其教徒马子农、林八等作恶多端之事,查清楚没有?” 文庆应着:“臣等正要回复。”继续道:“因为此事关乎外夷事务,臣等不敢擅专,便命西林知县张鸣凤查清了此事,上奏全部属实,共逮捕26人,激起了不小的民愤。” 咸丰握着拳头:“败类,这种伙同外夷残害同胞的败类,合该即刻绞杀。传朕旨意,命西林知县论罪处罚,依法处决这26人。” 文庆应着,继续道:“皇上,这马赖为法夷神甫,这么杀了他,会不会引起法夷的不满呢?臣等担心他们又勾结在一起,做些不法的勾当。” 咸丰哼了一声:“他们当然不满,这美夷敢提出修约,定是他们背后支持。可朕只允许他们在通商口岸设立天主教学,如今竟然放纵教士潜入内地私自传教,还尽干些伤害朕之子民之事,把朕当什么?只得论罪处罚。” 文庆应着:“臣等明白了。” 咸丰笑着:“修约、修约......他们又要挑起事端,卷土重来了,不管是什么借口,只要他们想闹事,总能成为借口的。如此,朕继续做朕认为对的事,其余的,听天由命。”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江南、江北大营溃散,太平军又要嚣张了,告诉曾国藩,定要遏制他们北上。还要时刻叮嘱叶名琛,仍旧不准外夷进入广州,一切修约请求,任何请求,全都拒绝。” 众大臣应着:“臣等明白了。” 咸丰点着头:“无事就都退下吧。” 众大臣行礼告退,又剩下咸丰孤零零地一人坐着。 第451章 朕的万年吉地 是夜,咸丰过来玉兰这里了,手里捏着一个折子。他顾自坐了下来,让奴才们都出去,只剩下他跟玉兰。 玉兰正在看书,见咸丰进来了,把书放在了炕桌上。 咸丰将折子也扔在了炕上桌,看了一眼书,说道:“你在读《资治通鉴》啊?读这个干什么。” 玉兰应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臣妾闲来无事,读着打发辰光。” 咸丰笑着:“魏征没,朕亡一镜矣,朕想念师傅。”继续道:“武英殿存有《资治通鉴》的原版,就是涑水先生的亲笔手抄本,明个让人给你送来。” 玉兰惊讶道:“皇上操心了,臣妾就是闲得慌读着玩,这等古籍宝物,臣妾实在不配用,还是好好存着吧。” 咸丰淡然道:“几本书而已,什么了不得的,你看看就送回去也行。”用指头点点折子:“你看看折子吧。” 玉兰赶忙放下扇子,拿起折子读了起来,看着看着,表情严肃起来了,赶紧合上了折子。 玉兰吃惊道:“皇上这是?” 咸丰朝后靠着,用手揉着额头:“这是朕的万年吉地(墓地),今个才开工动土,可只是开工,并未动土。” 玉兰更加严肃了:“您已经登基六年了,差不多该修好了,怎么这会子才兴工?” 咸丰苦笑着,吐出了三个字:“没银子。” 玉兰低着头:“臣妾明白了。” 咸丰继续道:“朕这个皇帝当得啊,死了都没地方埋......”没说完。 玉兰赶紧站了起来:“皇上,这话不能说。” 咸丰挥着胳膊:“无碍,每个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修陵寝,为的是图个吉利,没什么好避讳的。” 玉兰应着:“臣妾明白。皇上却无需担忧,您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呢。” 咸丰笑了:“有时间没银子啊,何时能攒到银子?穷死了。” 玉兰应着:“既然有时间,又何愁攒不到呢?一定都会有的。” 玉兰坐在咸丰身边,给他扇着扇子,咸丰看着她:“兰儿,外夷又提出修约了,他们暗中勾结,只怕又要找事了。朕很是担忧,若他们联合挑起战事,实在无力应对。”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的眼里尽是柔情:“臣妾知道皇上太累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过吧。” 咸丰闭着眼,吐着气,又说着说过无数次的话:“不是朕不想作为,实在是回天无力啊......”两人一起哀叹着。 咸丰连他的陵寝都没钱修,可想而知窘迫到何种境地了,他没有办法了,只得传召他的皇亲们,商量商量,能否让八旗皇亲们再捐献点钱粮。 咸丰传来了他最倚重的三位皇亲,两位******,怡亲王载垣和郑亲王端华,以及他的亲五叔,惠亲王绵愉。 三位王爷一起进来了,跪下来给咸丰磕头:“奴才给皇上请安。” 咸丰挥着胳膊:“皇叔免礼,都坐下吧。” 三位王爷一一坐下,咸丰看着他们,继续道:“你们知道朕的万年吉地无法动工吧?” 端华应着:“奴才知道。” 咸丰瞪着眼:“然后呢?” 载垣接话道:“战事不断,国库空虚,也就耽搁了如此重大之事,奴才等实在有愧。” 咸丰叹着气:“是啊,朕就想着找你们凑点银子,能凑一点是一点嘛。” 绵愉应着:“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只是皇上,军费一直紧张,满朝文武也已多次敬献,实在都囊中羞涩,不宜开口。” 咸丰无奈道:“那你们过来干什么啊?” 端华应着:“军费吃紧,一切以战事为主,奴才们自当敬献。” 咸丰看着端华:“郑亲王说得是,朕更加囊中羞涩,否则怎会朝你们开口?” 端华继续应着:“奴才们回去之后,自当尽心尽力为皇上筹集军费。” 咸丰看着端华笑着,想起一事:“肃顺,你们兄弟多次慷慨解囊,朕一直记着。” 端华应着:“是,多谢皇上记挂,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 咸丰看着几个老头恭敬地低着头,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有些厌烦了。他挥着胳膊:“你们去吧,传肃顺。” 三位亲王去了,很快,肃顺过来了。 杜受田去世的时候,端华曾经推荐过他这六弟肃顺,咸丰便用了他,授他御前侍卫,这几年间也四处任职。 这人个子魁梧,不怒自威,每次叫起时,声音都格外洪亮,咸丰便记住了他。 他挺拔地站着,一脸的胡子,眼睛放着光。说话了:“皇上,多谢您传召奴才。” 咸丰接话道:“朕刚刚与端华商讨事情,他提了你一下,朕便传你过来问问。” 肃顺应着:“奴才在,有问必答。” 咸丰点着头:“军费紧张,你多次捐银捐物,想必也要倾家荡产了。” 肃顺应着:“八旗毫无作为,全靠皇上养着,皇上有吩咐时,奴才们自当倾家荡产孝敬皇上。” 咸丰又点着头:“很好。”看着肃顺,用手指敲着折子,又道:“你这话很有见地,比那些老头子通透多了。” 咸丰继续道:“朕养着全族,战事上却毫无作为,全靠汉人撑着,白白耗费军饷啊。” 肃顺拱着手:“皇上,奴才有话说。” 咸丰点着头:“畅所欲言。” 肃顺说话了:“咱们旗人糊涂不通,只知道伸手要银子,却不能为朝廷出力,都是混蛋。” 咸丰惊了一下,敲折子的手指忽地停了,他实在没想到肃顺会说出这种话。 两个人对视着,咸丰定了一下,继续道:“你继续说,言无不尽。” 肃顺继续道:“皇上,当今之计,不能在重满抑汉,必须重用汉人,我大清才能度过重重难关。” 肃顺继续道:“汉臣曾国藩、胡林翼等自组团练,不要朝廷一两银子,自筹饷银养活了十多万军兵,战功赫赫。反观江南大营、江北大营,花了朝廷无数心血,却一击溃散,实在不成样子。” 第452章 解除鸦片烟禁 肃顺继续道:“皇上,像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等汉臣,皆有胆识有才略,且一片赤诚,实在可放手重用,这样大清才会有救。” 咸丰点着头:“朕明白,只是他们手握重兵,如若也起兵造反,朕实在无力应对。” 肃顺接话道:“朝廷放权给汉臣地方实权,或许会使朝廷权利衰微,可如果不给地方实权,则万事掣肘,诸事不便,他们如何行事?” 肃顺看着咸丰,问道:“皇上,奴才敢问,一边是太平军,一边是曾国藩,哪方对朝廷威胁最大?” 咸丰笑着:“当然是太平军。” 肃顺接话道:“如此,两害相较取其轻,为今之计,只有放手重用汉臣,才能牵制太平军。”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 肃顺继续道:“皇上,曾国藩屡获战功,却从未向朝廷伸手要钱,还得不到朝廷的信任,实在伤了战士的心。” 肃顺继续道:“自嘉庆爷起,朝廷每年特批银子接济八旗,可咱们满人一贯好吃懒惰,而前方汉臣战士却自筹军费,实在汗颜。” 肃顺继续道:“皇上,奴才觉得,可以砍去这一特批救济,连八旗兵的军饷也要折半,论功行赏,实在不能让他们继续安逸度日。” 咸丰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笑了:“你这法子好,要真论功行赏,咱们可就饿死了。” 肃顺应着:“满汉一家,只要是个人才,是个君子,就该重用,管他哪门哪派,哪族哪家。” 咸丰点着头:“朕传你来,只是想夸夸你慷慨解囊,没想到听了这一通宏论,受益匪浅啊。” 肃顺赶忙跪了下来:“皇上,奴才一向粗鲁,您抬举了。” 咸丰挥着胳膊:“你起来,你说得很好,敢作敢为,朕就需要你这种人。” 肃顺站了起来:“奴才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咸丰想了想:“朕再问你一件事,你在户部任职,清楚这军费实在紧张,已经用尽了办法,却还是于事无补。你有没有新的法子缓解缓解?告诉朕听听。” 肃顺应着:“回皇上话,砍了对八旗的救济以及军饷折半,是个法子。” 咸丰摇着头:“杯水车薪,不够啊。” 肃顺想了想,继续道:“奴才倒真有一法子,只是不敢乱言。” 咸丰来了精神:“你有法子就说,朕允准你。” 肃顺继续道:“开烟禁,收税。”看了一眼咸丰:“皇上可取消对鸦片的禁令,允准其流通,然后收取烟税。” 咸丰又愣了一下:“不可,就是这东西让我天朝跌跤,损害百姓精神。朕不能做这丧尽天良,荼毒人心之事,要顾得身前身后名。” 肃顺继续道:“皇上,朝廷的禁烟之策,其实是掩耳盗铃。禁令虽在,可外夷仍旧走私,国人败类仍旧偷运贩卖,而朝廷却得不到一丝好处。何不放开禁令,这样朝廷也能抽取税利,军费也就不会紧张了。” 咸丰愣了:“你所言倒是实情,只是事情唐突,容朕思虑思虑。” 肃顺继续道:“此法的确有些失分寸,可朝廷为银子难为至此,也只得这样了。” 咸丰继续发愣,低头沉思着:“朕从未想到这里,容朕想想。” 咸丰抬头看着肃顺,笑着:“你今日之言,朕甚感欣慰,擢升为左都御史,仍任正红旗汉军都统。” 肃顺眼睛一亮,赶紧跪下了磕头:“奴才叩谢皇上隆恩。” 咸丰站了起来:“你去吧。” 肃顺又磕了个头,去了,咸丰脸上挂着笑意,满意极了。 他进了暖阁,喊着:“张修德、韩来玉,给朕宽衣。” 张修德赶忙进来了,咸丰又吩咐道:“去,天地一家春,传懿贵妃。”韩来玉去了。 咸丰这边换了件常服,刚换好,玉兰过来了。 玉兰看到咸丰脸上的笑意,开心极了,说道:“皇上这么高兴,是不是前方又有捷报传来?” 两个人坐下了,咸丰摇着头:“从未有过捷报,其他的事。” 咸丰看着玉兰,继续道:“朕刚刚和一大臣说事,他建议朕重用汉臣,骂咱们满人都是混蛋。”笑了。 玉兰也笑了:“汉人不敢当着皇上的面骂,指定是咱们满人大臣,自己人骂自己人。” 咸丰点着头:“他所言跟你一样,要朕放权给曾国藩,朕听了颇有感悟,也就找你说说话。” 玉兰应着:“臣妾小小女子,这么有见地啊?多谢皇上夸奖。” 咸丰喝了一口茶,踌躇道:“朕却另有一件事要问问你,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玉兰笑着:“皇上说吧,臣妾就喜欢听难以启齿的话。” 咸丰眼睛一睁:“这不是闺房秘话,你呀,当了额娘还这么轻浮。” 玉兰应着:“臣妾玩笑呢,皇上说吧。” 咸丰正经一些了:“兰儿,你知道国库空虚,军费吃紧,连朕的万年吉地都没银子修,朝廷真的山穷水尽了。朕发大钞、抽厘金,仍旧于事无补,于是,便有大臣进言,朕可以解除烟禁,抽取税收。” 玉兰摇着头:“臣妾不明白,解除什么烟禁?” 咸丰解释道:“鸦片烟禁。” 玉兰一愣,一拍桌子,立即站了起来:“皇上荒唐,怎么能解除鸦片烟禁?杀了这狗奴才!” 咸丰惊了一下,两个人对视着,玉兰身子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跪了下来,有些慌了:“皇上,臣妾失言了,请您恕罪。” 咸丰抚着胸口:“兰儿,你可吓了朕一跳,原来你发火是这样的。” 玉兰伏在地上,磕着头:“皇上,臣妾僭越了,臣妾知罪。” 咸丰站了起来,扶起了玉兰:“你没有罪,是朕有些糊涂了,咱们坐下继续说。” 咸丰按着玉兰坐下了,两个人对视着,玉兰的身子仍旧有些抖。 咸丰笑着:“你不要怕,就像从前一样,依旧畅所欲言。” 玉兰点着头:“皇上坐吧,臣妾有些冲动了,实在是觉得此法不可理喻,有损您的天威。” 咸丰另一边坐了下来:“朕也是没有法子,的确有些不妥。” 第453章 算不到咱们大清头上 两个人对视着,咸丰的脸上浮现了愧疚之意,玉兰笑了:“这么多年了,您一点没变,这难过的时候,仍旧那么惹人怜爱。” 咸丰接话道:“你是说朕,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长进?” 玉兰应着:“皇上自然更加成熟了,却还保留着初心,眼睛还是那么清澈,跟臣妾初见您时一样。” 咸丰又朝后靠着,接话道:“是,六年了,一点都没精进,跟当时一样无能。” 玉兰宽慰道,说着说了无数遍的话:“不是无能,是无能为力。” 咸丰继续道:“朕糊涂了,怎么能对解除烟禁动心呢?穷疯了。” 玉兰接话道:“是,这法子惜指失掌,纵使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却伤了四万万人民的心,伤了咱们的根基。” 咸丰揉着额头:“肃顺说得也对啊,禁令就是空文,背地里仍旧私运不断。既如此,朕何不趁机捞点好处?也是该的。” 玉兰摇着头:“怎么能从这里捞取好处?您不能再这样想了。”解释道:“咱们禁烟,是因为白银外流,致使国库空虚;最重要的是百姓,是这东西损害身子,消磨心智,迷惑民心。” 玉兰继续道:“皇上,鸦烟流毒,为中国三千年未有之祸,这是魏源的话。进而先帝颁布禁令,便有了林则徐的虎门销烟,然后又发生了割地、赔款,这三千年未有之耻辱。” 玉兰继续道:“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鸦片是一切罪恶的开端。皇上,为了百姓、为了先帝、为了您自个、为了后世子孙,断不能解除烟禁,断不能有这样的想头。” 咸丰看着玉兰,哼了一声:“你可真能说,这是《资治通鉴》的话,活学活用啊。朕明白的,只是禁与不禁都一样,妨碍不了它们继续流毒世间。” 玉兰继续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玉兰站了起来,走到咸丰跟前坐着,握着他的手。继续道:“皇上,臣妾问您,朝廷禁烟,获益最大的是谁呢?” 咸丰应着:“当然是朝廷。” 玉兰应着:“也对也不对。”继续道:“鸦片没了,首先受益的是百姓,他们的身子不会继续受损害。” 玉兰继续道:“再者就是朝廷,银子不外流嘛,这国库也就充裕了,国家也就更安定了。” 玉兰继续道:“这些都重要,更重要的是皇上的身前身后名。”笑了:“臣妾敢担保,您明个议政时下旨解烟禁,大臣们一定上折子批您,老百姓也一定暗暗地骂您。” 玉兰继续道:“这东西实在有害,您却为了解决当前的难题,竟然致子民不顾,这不是您该做的。” 玉兰继续道:“即使您禁不住,即使法令是空文,可律例已经出了,已经表明您禁烟的决心。哪一日百姓们因为鸦片怎么着了,这万里江山因为鸦片怎么着了,就怪不到您头上来了。” 玉兰跟咸丰对视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如若您允准鸦片贸易合法化,让鸦片正大光明地流进这民族,最终致使的任何灾难,全都会算到您的头上,算在咱们大清的头上。” 玉兰继续道:“如此,您就不能解禁,那鸦片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怪不到您身上,怪不到咱们大清的身上,那后世子孙也就乖乖闭嘴了。” 咸丰说话了:“朕明白,那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伤民伤财。” 玉兰继续道:“区别大得很,伤不到您最重要。皇上已经明令禁止了,再贩卖的话,就是有违国法,是犯罪。” 玉兰继续道:“这是个人的问题,吃死了也好,吃得倾家荡产也好,怪不着朝廷,您就保住了自个的清誉。” 咸丰笑了:“你呜呜囔囔说了这么多,为的是让朕护着自个的名誉啊?切,爱民如子,朕的眼里心里只有百姓,否则早就解了烟禁。” 咸丰继续道:“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这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是老百姓最重要,朕穷疯了。” 玉兰给咸丰扇着扇子,叹着气:“不怪皇上心动,的确是这东西流窜遍地,管不住啊。” 咸丰叹着气:“兰儿,你说得这些朕都懂,你却不知,朕唤你来到底为了什么。” 玉兰恭敬道:“臣妾知道皇上都懂,只是您有些乱了阵脚,都是为了这国家。” 咸丰继续道:“朕唤你来,以为你会赞许朕,谁知又引来一通说教。原打算这就宣大臣商议,若他们不特别反对,朕......就打算糊弄过去的。虽心有不忍,却有银子拿,不必过得这么紧巴巴了。” 玉兰感动道:“多谢皇上坦白,心有不忍就对了,这就是明君。” 咸丰点着头,啧啧嘴:“是啊,朕已经是庸君,断不能再当个昏君,昏庸无能,朕要占全了。” 玉兰低着头,看看咸丰,又低下了头。鼓了鼓劲继续道:“皇上,臣妾总觉得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就这样过呗。遇到什么事就接住它,接不住就接不住,都有个定数嘛,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跟着自个的想法走。” 咸丰朝后靠着,闭着眼:“朕如何跟着自个的想法走?谁也不能,诸事烦杂,万事缠身,谁都一样。” 玉兰继续道:“这国事您就去弥补嘛,要真的弥补不了就接受,不再您这个位置,理解不了您的苦楚,臣妾不乱说了。” 咸丰睁开来眼:“要真有那么一天,朕想跟着自个的想法走,你会支持朕吗?” 玉兰应着:“皇上没有自己,您与整个国家捆绑在一起,只要有需要臣妾的地方,臣妾当然倾其所有的支持您。” 咸丰又闭上了眼:“你指定第一个跳出来劝慰朕,再加上皇后,说教个不停,你们俩最烦人。” 玉兰笑着:“烦也好,烦也代表在乎,真正的不在乎是没感觉的。” 玉兰不再说什么了,起身离开了,扶着青雀慢悠悠地走着。 玉兰对着青雀继续道:“皇上有些倦怠了,真的倦怠了。” 第454章 让他们拿你没办法 青雀接话道:“皇上一直很累啊,歇歇就好了。 玉兰否定道:“不是这个累,不是指体力,而是指整个人,是皇上对朝政有些厌倦,渐渐开始懈怠了。” 青雀点着头:“奴婢再外间隐约听到您跟皇上谈话,的确有点倦了,还没您有劲呢。” 玉兰笑着:“皇上不会排遣,古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受尽折磨?跟着想法做就是的,管他这个哪个,车到山前必有路。” 青雀叹着气:“好娘娘,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呢,要真的换做是您,您也撑不住的。” 玉兰点着头:“我却不会妄自菲薄,不会放弃自个,更不会直接瘫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抓在手里的东西,你谁也拿不走,我将不惜代价,捍卫我的一切。” 青雀责备地眼神看着玉兰:“娘娘,您看看您,说得不好听。” 玉兰跟青雀对视一眼,继续道:“你既然走进这名利场,走进这仕途,陷进这权.利中心,还想着一身清白,全身而退,想得美。在这里,你任何人别想干干净净,也别想博得什么良名,这东西到底跟别的不一样。” 青雀慌了:“娘娘,您说这些干什么?您怎么想到这里来了,都怪皇上总是找您说事。” 玉兰依旧淡定着:“我是因为看到皇上懈怠了,才想到这些,这么年了,真的没变,真的有些......有些软弱。” 青雀不吱声,玉兰看着她:“你怎么不劝我了?” 青雀小声道:“奴婢……奴婢也觉得皇上有些过分温和,年纪还小吧,再过几年就好了。” 玉兰笑了:“你不敢说,还过分温和。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可一难过,那气哼哼地样子,还跟个孩子一样惹人疼,我就难受死了。” 青雀接话道:“这是娘娘自个认为的,奴婢却觉得皇上天子之威不可靠近,您这是真情。” 玉兰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青雀,又严肃又急切。她说道:“青雀,我害怕,我觉得皇上撑不住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这么觉得,要真是如此,这么怎么办?” 青雀半跪了下来,抬头看着玉兰:“娘娘,这让奴婢怎么说呢?皇上的确累了,可总不至于一点都撑不住吧?稍微歇歇也是可以的。” 玉兰摇着头:“稍微歇歇可以,可战事不断,这内忧外患交替折磨,让他如何受的了?” 玉兰红了眼圈,握着青雀的手:“皇上往垫子上一躺,往哪里一坐,或者低着头不说话,那样子可怜极了。我的这心里呀就难受,还没有人替他分忧,他就是硬撑。” 玉兰继续道:“这哪一天要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他若是个闲散王爷,就像五爷似的,一天到晚地在市井里荡来荡去,什么都不做却仍旧享尽荣华。皇上心力交瘁,仍旧诸事无成,还要被后人唾骂无能,我这心呢,难受的很。” 青雀宽慰道:“娘娘,您是明白的,这就是命呢。奴婢出身下贱,所以一辈子劳作到死,伺候好主子是奴婢唯一的使命。皇上登基为帝,受万民敬仰,享受天下最好的生活,也就理应承担治理天下的责任。这都是相对的。” 玉兰点着头:“是,可我心疼呢,这种折磨,旁人如何体会的到。” 青雀应着:“娘娘说得是,奴婢只要伺候好娘娘一个人就行,而皇上却要照顾天下,太难了。” 玉兰继续纠结着:“我真觉得皇上撑不住了,迟早会懈政,进而堕落下去。” 青雀四处看着:“娘娘,奴婢不得不责备一句,您总是盯着皇上这一点,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头吧。” 玉兰跟青雀对视着:“你觉得我有什么想头呢?不要怕,直接说,我信任你。” 青雀接话道:“大阿哥吧,应该一切都是因为大阿哥。” 玉兰摇着头:“不是,大阿哥才生半年,那么小,不是皇位的问题,我现在不纠结这个。” 玉兰继续道:“我是看透了皇上,他曾经很有劲头,现在那种感觉早已没有了。他要真的撑不住,从此自暴自弃,这可怎么办呢?我一是心疼他,二是心疼国......” 玉兰继续道:“我真想......真想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让他不要软弱,敢怎么办就怎么办,管它结局如何......” 青雀低头想了想,满脸地焦急:“娘娘,您看什么《资治通鉴》,看坏了。这宫斗您都忙不过来,还想着前朝,皇上知道您有此心,定容不下您。” 玉兰笑着:“这女人间的争斗有什么意思,我早晚解决了她们,把男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拿你没办法,全都听命与你,这才是本事。” 玉兰抖了一下:“你知道嘛,让你恨你如毒药,又能使人爱你如蜜糖,就是拿你没办法,这更是本事。” 玉兰身体发抖:“这才是统治者,皇上有男人的温度与气度,可他的性子太过优柔寡断,终究难成大事。” 青雀也跟着发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玉兰:“娘娘,您何时有这些想头的?” 玉兰哭了,摇着头:“不知道,就是有了,你明白吗?它就平白无故出现在我脑子里。” 青雀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娘娘,把这些藏在心里吧,皇上日后再唤您说事,您还是别去了。” 玉兰擦着眼泪:“我对政事感兴趣,却也真的心疼皇上,这可怎么办呢?我更想替她分忧。只求战事快平息,皇上也就有时间歇息,再这样下去,非折磨坏了他。” 青雀赶紧站了起来,扶着玉兰:“娘娘别坐在这里了,咱们回去吧。” 玉兰也就站了起来,两个人继续走着。她的心情缓和许多了,继续道:“青雀啊,皇上是真难,要真的堕落了,该怎么办呢?” 玉兰感叹道:“他已经尽力了,尽力之后仍旧一无所有,这是最痛苦的。可看开了就好,看不开就堕落,皇上......皇上应该看不开,他太......太......”没说下去,不敢说了。 第455章 越来越觉得不好办 玉兰从勤政殿回来了,刚进了宫门,正巧遇着妤贵妃出去,见她着一身素服,不免纳闷。 玉兰上下打量着妤贵妃,笑着:“你怎么穿成这样?” 妤贵妃严肃道:“今个是我父亲的忌辰,皇上让我去鸿慈永祜给父亲上柱香。” 玉兰惊讶道:“鸿慈永祜?” 妤贵妃应着:“对,我先去了,不能让皇上等着。” 玉兰严肃道:“杜大人是个好官,只可惜有你这么个女儿,丢尽了他的英明。” 妤贵妃的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了,忽地停住了,扭头看着玉兰。接话道:“是啊,你是个有胆识的人,只可惜有个贪生怕死的阿玛,想想都替你臊得慌。” 玉兰捏着帕子:“阿玛......”没说完。 妤贵妃接着顶着:“临阵脱逃,丢人现眼,你阿玛给我父亲提鞋都不配。”甩着帕子去了。 玉兰的喉咙忽然噎住了:“我头一回被她堵得不知怎么骂回去,她要抓着这个不放,我不回回要吃瘪?这可了得。” 青雀叹气道:“娘娘进殿吧。” 玉兰继续走着,气哼哼地:“鸿慈永祜是祖祠,供奉着历代先皇,皇上竟然在这里祭奠她父亲,太荣幸了吧。” 青雀应着:“当然荣幸,你任谁也没有这个规格了。” 两个人进殿了,玉兰不免感慨道:“帝师就是帝师,到底跟别人不一样。”羡慕极了。 是夜,玉兰过来钟粹宫看儿子,又见如雅怀里抱着载淳,实在是哭笑不得。说道:“你不累啊?” 如雅摇着头:“一点都不累,我要一直抱着,这样儿子的第一声额娘,一定是喊我。” 玉兰无所谓道:“喊吧,我才不在意这些。” 如雅笑了:“这就是亲生和不亲生的差别了,你是生母,自然不在乎,我就看得格外重。” 玉兰不说她儿子的事了,说着白天的事:“你知道皇上带着妤贵妃祭奠杜大人吧?” 如雅点着头:“知道,怎么了?我也想去的,想想又没去。” 玉兰不高兴了:“她有杜大人这护身符,加上她哥哥在军机处,真的不好办,越来越觉得不好办。” 如雅摇着头:“杜翰比起杜大人,实在能力有限,全靠皇上的赏识,全是杜大人的原由。” 如雅喊着乳母,把载淳交给她,继续道:“我是这样想得,只要妤贵妃不再作妖,咱们也别报复了,别让皇上为难。” 玉兰点着头:“你觉得她能老实吗?” 如雅摇着头:“不能吧。” 玉兰笑了:“那不就得了。”摇着头:“你真是被皇后束缚了,当初多有胆量啊,也变得谨小慎微了。” 如雅无奈道:“我没变,只是不想让皇上徒添烦恼,还要念着人伦纲常,这帝师之女如何动得了?”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可我也说过了,让她自取灭亡,自个挖坑自个跳,这样皇上就不会为难了。” 如雅喝着茶:“你也知道难办,也游移不定,所以就过来问问我了吧?我是一点恨意都没有了,就这样吧,但愿她收敛起来。” 玉兰歪着眼:“你就这么想吧,等她害死了淳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如雅站了起来,瞪着玉兰:“你就这么咒自个的儿子啊?她敢,不理你了。”走了。 玉兰也跟着站了起来,后面追着如雅,继续道:“她现在指定跟皇上浓情蜜意呢,皇上也就把从前的事抛却脑后了,她指定又在酝酿什么呢。” 两个人出了殿,去偏殿看载淳,如雅无奈道:“那怎么办呢?你又没有法子办她,只得见招拆招了。”两个人进偏殿了。 第二日早上,如雅刚刚收拾好,正出暖阁呢,妤贵妃已经过来了。 青鸾回禀着,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娘娘,妤贵妃来了,还领着一个小宫女,面生的很。” 如雅纳闷道:“领着一个宫女?”她明白了:“皇上宠幸了这宫女吧。” 青鸾点着头:“是,她打扮的很有个样子,应该是这样。” 如雅宝座上坐下,说道:“宫里许久没有新人了,宫女也无妨,只要皇上喜欢就成。” 青鸾小声道:“奴婢是担心是妤贵妃特意安排的。” 如雅会意:“当然是她故意安排的,可皇上都宠幸了,能怎么办呢?让她们进来吧。”青鸾去传话了。 妤贵妃领着咸丰的新宠进来了,两个人跪了下来,妤贵妃歉疚道:“娘娘,昨晚上因为是臣妾父亲的忌辰,皇上思念父亲,便留在臣妾那里饮酒。谁知又饮醉了,臣妾一个没留神,便让这贱婢钻了空子,求娘娘责罚。” 如雅点着头,说道:“你起来坐着吧。无妨的,正好后宫缺人,皇上喜欢就好。” 玉兰进来了,接话道:“妤贵妃,前有徐官女子,这又来了一个,你怎么总是看不住你的宫女呢?” 如雅跟玉兰对视一眼,继续道:“皇上既然已经宠幸,那就不再是宫女,而是跟咱们一样了。” 如雅看着这新宠,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看了看,纳闷道:“没见过你呀。” 妤贵妃应着:“这是敬事房新送来臣妾宫里的,刚来没几日,是臣妾疏忽了。” 如雅点着头,又对新宠道:“你说话吧。” 新宠应着:“臣妾察哈喇氏,十五了,阿玛是御膳房的厨役。” 玉兰接话道:“这听着声音是个安稳的人,怎么会醉酒勾搭皇上呢?不像。” 如雅继续问着:“皇上给了你什么位分?”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给了她答应的位分,赐号禧。禧答应,快给皇后娘娘、懿贵妃磕头。” 禧答应赶紧磕头,如雅点着头:“皇上已经封了你,本宫没有不同意的,你是妤贵妃的人,今后继续跟着她住吧。”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安心,臣妾会安排好的。”看了看玉兰,继续道:“臣妾原来喊禧答应叫‘海棠春’,当个名字随便喊,谁知道皇上喜欢极了。” 妤贵妃继续道:“前有玉兰花,这又有海棠花,真是相映成趣。” 玉兰笑着,看着妤贵妃:“后宫是花海,娘娘是牡丹是国色天香,你是芍药是浩态狂香。可海棠无香,无法留住皇上,那皇上就会去采别的花,你是空欢喜一场。” 第456章 立即抛开一切进宫 妤贵妃回应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任你什么花,都是拿来供皇上赏玩的。禧答应能被皇上折在手中,能得一夕恩宠,实在心满意足了。” 如雅说话了:“对,皇上喜欢最重要。禧答应的一切安排,就交给妤贵妃你去办了,务必教会她妃嫔应守的规矩。” 妤贵妃站了起来:“臣妾知道了,这就去调教调教,先告退了。”领着禧答应去了。 玉兰跟如雅对视着,无奈道:“她又安排人候着了,不知道又有什么新的打算。” 如雅摇着头:“还不是为了牵扯住皇上,不必在意,过了新鲜劲,皇上就又把她丢到一边了。” 玉兰想了想继续道:“你有没有觉得皇上有些懒政了?这或许是个开始。” 如雅点着头:“是,淳儿出生后,我就觉得皇上有些浮了,可能是后继有人,他就轻松了。” 玉兰接话道:“应该有淳儿的原因,有些话我不敢说,你要好好劝劝呢,可不能一直懈怠下去。” 如雅应着:“不会的,就像皇上说得一样,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昏君的。” 玉兰继续道,一脸担心的样子:“你过分心疼皇上,也就过分迁就他,要时刻点着,不能让他颓废了。” 如雅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兰应着:“我就是感觉呀。” 如雅恳切道:“我明白了,你不用过分担心,就是有了儿子的缘故,他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也就轻松许多了。” 玉兰还想再说,可觉得再说就过分了,其他妃嫔也都进来请安了,她只得不说了。 且说妤贵妃领了海棠春禧答应去了,脸上很不开心,回到了天地一家春,打发她去犄角旮旯住了。 她炕上坐着,气哼哼地:“她怎么这么老实?这么美的皮囊却不会来事,是哥哥挑错了人,可惜了。” 青裘笑着:“娘娘,她哪里见过这大世面,应该是吓着了。”小声道:“不用担心,昨晚上让她爬.龙床她就爬,很能来事的。” 妤贵妃摇着头:“上了龙床就是皇家的人,任谁都跑得快,就是不会来事。” 青裘继续道:“宫外的老嬷嬷回话了,她接触了懿贵妃的姐姐,若真能把她弄进宫,她就立即抛开一切进宫。” 妤贵妃生气的脸忽地绽开了笑容,惊讶道:“果真?” 青裘点着头:“真的。嬷嬷废了好大的功夫,以娘娘的名义赏给她姐姐东西,这才见到她姐姐,便说了这事,正中她下怀。” 妤贵妃欢喜极了:“哎呦,本宫就是试一试,谁知道心想事成。青锦啊青锦,本宫真没有安排错你,你死得太可惜了。” 青裘愤恨道:“懿贵妃最厌恶她这个长姐,只要她姐姐一进来,她指定疯了。娘娘再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说她妹妹的好,皇上选秀八成就选她了。这两个姐妹都进来,让姐妹她们三人自相残杀,太痛快了。” 妤贵妃忽地不笑了:“这有些不合规矩,也不知怎么把她弄进来,还要算计皇上,还要让他喝醉,伤身子呢。” 青裘应着:“的确不好弄进来,要有正当的理由,这样事情暴露后,皇上不至于责怪。” 妤贵妃的眼神黯淡了,低着头不吱声,青裘轻声地唤着:“娘娘怎么了?” 妤贵妃用手撑着额头,应道:“皇上虽然待本宫不比从前,本宫待他也不比从前,可总是让他为难,实在是于心不忍。” 青裘应着:“娘娘没有办法啊,懿贵妃拉拢了所有人,您孤人一身,要不想好策略,她就占了上风。” 妤贵妃点着头:“你看看她那嘴脸,还开蟠桃宴,一再地拿言语侮辱本宫,就是仗着她那儿子。” 青裘点着头:“懿贵妃说得也不错,大阿哥将来登基,娘娘就毫无依靠,只能任她宰割了。” 妤贵妃捏着手帕:“几个月了,若不是阿玛的忌辰,皇上也不会留宿在这里。本宫虽有些后悔先前那么逼迫他,可也是他不公正的原因,现如今有了儿子,他更会不公正了。本宫不找人勾连他点,以后怎么办呢?” 青裘安慰着:“娘娘,您不要为懿贵妃的话难过了,四十岁照样能遇喜,而您才二十多,不必担心。” 妤贵妃叹着气:“不担心,可就是不遇喜,报应啊,本宫害得皇后不能遇喜,这就是现世报。” 青裘转移了话题:“娘娘不说这个了。”接着刚才的话:“您想好了没有,要不要把懿贵妃的姐姐弄进宫?” 妤贵妃坐正了身子,喝着茶:“当然,她要真进来了,不仅是天大的丑闻,还让皇上和懿贵妃产生嫌隙,何乐而不为呢?” 青裘遗憾道:“只可惜她姐姐成亲了,太不光彩了,的确影响皇上声誉。” 妤贵妃把茶杯朝炕桌上一推,脸上的愧疚之意早已消失不见了,接话道:“只是不合规矩,影响什么声誉?皇上就是皇上,看上谁就能要谁,管你成亲没成亲。” 青裘笑了:“是了,皇上顶多被言官批评几句,也无大碍。” 妤贵妃细细地想着:“这宫规森严,把她私自弄进来不容易,怎么办呢?” 青裘也细细地想着:“娘娘,皇上没见过这杏贞的,也可以学禧答应这一招,敬事房招个宫女进来嘛。” 妤贵妃愣了一下,笑了:“也可以,只是她年纪不小了,招个老女人当宫女干什么?这用意也很明显,皇上又会怨我的。” 青裘应着:“也是,想想其他法子吧。” 妤贵妃又不笑了:“不管了,他心里早就没本宫了,怨吧,想怎么怨就怎么怨。” 青裘应着:“娘娘不着急,反正这杏贞答应进宫,慢慢想法子吧。” 妤贵妃又问道:“哥哥把鹿胎什么的送进来了吗?” 青裘应着:“送来了,这东西虽不稀罕,可上品难得,一般人吃不起的。大人还是托了肃顺大人找的,宗室女人常吃这个,都是上好的。” 妤贵妃应道:“你再让李来安给大人捎话,今后选几个孟浪的人进来,别再找这样憨憨傻傻的了,一点用没有。” 青裘应着:“是,懿贵妃的姐姐孟浪的很,有的好戏看呢。”主仆俩笑着。 第457章 你不用刻意盯紧 青裘应着:“送来了,懿贵妃说得没错,这东西的确养颜,比阿胶灵多了。” 妤贵妃笑着:“这山东巡抚献给本宫的东阿阿胶都堆成山了,吃得恶心。” 青裘骄傲道:“一门七进士,父子五翰林,还出了帝师,整个山东谁比得上咱们?他当然要巴结咱们家了。” 妤贵妃笑而不语,青裘继续道:“鹿胎这东西虽不稀罕,可上品难得,一般人也是吃不起的。咱们汉人不吃,大人还是托了肃顺大人找的,宗室女人常吃这个,都是上好的。” 妤贵妃应道:“你再让李来安给大人捎话,今后选几个孟浪的人进来,别再找这样憨憨傻傻的了,一点用没有。” 青裘应着:“是,懿贵妃的姐姐孟浪的很,有的好戏看呢。”主仆俩笑着。 这边玉兰也离了如雅这里,闷闷的不高兴,青雀宽慰着:“娘娘不要难过,宫里几年没有新人了,皇上难免克制不住。” 玉兰说话了:“不是为了新人,而是妤贵妃。”看了看青雀,继续道:“她指定是故意灌醉了皇上,就像从前那徐文茵似的,都是她使得手段。” 青雀点着头:“娘娘是担心皇上。” 玉兰点着头:“她把皇上当什么了?我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损害皇上的身子。” 青雀惊讶道:“娘娘言重了,即使她怨恨皇上,也不舍得的,更不敢。” 玉兰叹着气:“她只是不敢,不是舍不得。你等着吧,我隐约觉得她还会找人,一个人不够她使唤的。” 青雀应着:“她应该就是故意气皇后和您,可皇上到底宠幸了这人,只能留着了。” 玉兰继续道:“只要皇上喜欢,是谁都无所谓,我就是担心妤贵妃利用她们勾着皇上,引得皇上荒废朝政。”有些烦躁了:“但愿是我多想了。” 主仆几个刚进了宫,一个小太监跑过来了:“娘娘,御前传话,皇上早读完了就过来用膳,应该在路上了。” 玉兰胡乱应着:“知道了。你们准备去吧。” 青雀惊讶道:“娘娘怎么了?” 玉兰绷着脸:“不高兴。” 青雀笑了:“娘娘就是生皇上的气,奴婢去膳房传膳去了。” 很快,咸丰过来了,殿里的奴才们都赶紧出去了,他只身进来了。 咸丰进了暖阁,玉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行着礼。 咸丰也不坐,就看着玉兰,温和地笑着:“你怎么了?” 玉兰应着:“没什么,皇上觉得臣妾有什么吗?” 咸丰点着头:“朕觉得你有什么。” 玉兰不吱声,咸丰无奈道:“你既然不想见朕,那朕就去了,免得惹你心烦。” 咸丰转身就走,玉兰快了两步,挡在了暖阁口。跟咸丰对视着:“不准走,去哪里?去看那海棠春吗?” 咸丰背着胳膊,眼睛一睁:“皇后都没说什么,你还有意见啊?” 玉兰得意着:“臣妾有没有意见不重要,却不得不问一句,皇上您过来臣妾这里做什么呢?” 咸丰应着:“朕走错了地,再也不来了。”又抬脚往前走。 玉兰伸出胳膊挡着,咸丰仍旧朝前走着,两个人的脸要贴在一起了。 咸丰说话了:“你是吃醋还是生气了?”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说话的气都吹在对方的脸上,玉兰应着:“臣妾不吃醋,也不生气,但您是皇上,不能什么人都能往龙床上爬,臣妾觉得不妥。” 咸丰莞尔一笑:“朕醉酒了嘛,下次不这样了。” 玉兰搂住了咸丰,靠着他的肩膀,她又昏迷了:“皇上这一笑,臣妾的心又软了,臣妾不行了......” 两个人忘情地搂着,安德海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娘娘,要传膳吗?” 玉兰反应过来了,松开了咸丰:“皇上用膳吧,待会还要议政。”回应着:“传膳吧。” 青雀领着人传膳,两个人饭桌前坐下了,玉兰说道:“不管宫女什么出身,皇上喜欢就好,只是要先查清身份,这样才合规矩嘛。” 咸丰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愧疚之意:“朕就担心你不高兴,便过来了,是朕鲁莽了,再不去妤贵妃那里饮酒了。” 玉兰点着头:“皇后娘娘太心疼您,她不舍得说您什么,臣妾还是要嘟囔几句的,免得又醉倒温柔乡。” 咸丰连连点头:“朕知道了。” 玉兰抚着胸口伏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咸丰:“皇上别这样,好像臣妾欺负您似的,您一不高兴,臣妾的心呢真的不行了。” 咸丰又愧疚又疑惑:“朕昨晚上其实并不想这样,只是一觉醒来,身边躺个人,都不记得了。” 玉兰坐正了身子,青雀摆好了膳,她赶忙道:“无碍,皇上别想了,宠幸个宫女算什么,用膳吧。”吃饭了。 咸丰用完了膳,便坐着肩舆去亲政殿了,低头看着张修德,问道:“朕昨个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海棠春漂亮,怎么就宠幸了她呢?朕没这个打算的。” 张修德拧巴着脸:“万岁,妤贵妃娘娘不让奴才进殿,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酒后乱.性嘛,这不就成了......”没说完。 咸丰瞪着眼:“嘿,你什么意思?朕真没这个打算。” 张修德赶紧赔笑:“好皇上,您是皇上,宫女们自然想沐浴皇恩,也就污辱了您。” 咸丰不免感慨道:“不能怪她们克制不住,这是朕的魅力所致,没办法,太有魅力了。” 张修德捣蒜似的点头:“是,只不过宫女身份卑贱,有辱皇家血统,奴才下次会盯紧的。” 咸丰笑着:“宫里好久没添新人了,你不用刻意盯紧,只是挑拣一下,脸蛋、身份重要。” 张修德笑着:“奴才记着了,皇上千金贵体,一定会仔细筛选的。” 咸丰又问道:“这海棠春能是妤贵妃刻意安排的吗?” 张修德应着:“奴才觉得有可能,贵妃娘娘八成是为了从前的事,想跟皇上缓解缓解,也就献上了禧答应。” 咸丰笑了,叹着气:“她应该就是这个心思,只是......只是......可惜了。”说不出来,满脸的遗憾。 第458章 赶紧把杏贞弄进来 张修德接话道:“只是禧答应空有美貌,一点都不活泼可爱,糟蹋了皇上的春.宵一刻。” 咸丰拍了一下张修德帽子:“狗奴才,你还议论主子了,朕割了你的舌头。”哈哈笑着。 咸丰在肩舆上笑得开心极了,一下了肩舆不笑了,一进了勤政殿,整个人立即蔫了。大臣们早已等候多时,他龙椅上坐下,开始今天的议政了。 这边玉兰还在吃着,一边吃一边想事情,安德海外面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封信。 安德海说道:“娘娘,家里来信了,敬事房刚送来的。” 玉兰点着头:“这么早,指定又是姐姐写来的。” 青雀把信裁开,然后交给玉兰,玉兰看了几眼,哼了一声,丢到一边去了。 玉兰烦躁着:“她没有别得事,就要逛逛园子,我也想让你来,可没那个权利放你进来。” 青雀应着:“是,皇后的家人都没来过,更别说妃嫔的了。” 玉兰无奈极了:“她再烦我的话,我只能让敬事房去家里命令她不准写,看她还敢写。” 青雀笑着:“这个法子可行,大小姐指定老老实实的。” 玉兰不吃了,站了起来,走进了暖阁。继续道:“青雀,皇上身边没咱们的人不行,得收买一个。” 青雀应着:“是,这样的话,就能提前知道妤贵妃的动静了。” 玉兰坐了下来,细细想着:“张修德是不是妤贵妃的人呢?要能拉拢了他,谁都不需要了。” 青雀应着:“张公公一直伺候皇上,谁也比不过他,他早就跟了谁吧?” 玉兰点着头,继续道:“这些年下来,我觉得他谁都没有跟,一般人也攀不上他,还是除了妤贵妃。” 玉兰继续道:“从前那个小铃子是妤贵妃的人,她可能不敢直接攀扯张修德,皇上在中间,张修德肯定向着皇上,断不会乱传消息的。” 玉兰看着青雀,继续道:“咱们也不能直接找他,他要告诉皇上咱们安排他,那可完了。” 青雀应着:“娘娘说得是,这御前的人多得很,只要能探听消息都行。” 玉兰感慨道:“皇上没有算计谁的念头,也没什么好探听的,我就是觉得妤贵妃不安分了,必须安排人。” 安德海接话道:“娘娘,张公公身边的韩来玉最近挺受重用的,奴才也跟他有来往,可以找他试试看。”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他,正好皇上去勤政殿议政,你去九洲清晏看看,然后把他喊来,先试试他。”安德海去了。 过了几天之后,杏贞又往宫里传信了,只不过收信人不是玉兰,而是另一人。 妤贵妃看着杏贞的信,欢喜地不得了,笑着:“这信上她都这么着急,不知人急成什么样呢,急死你。” 青裘得意着:“懿贵妃不放她姐姐进来,娘娘就想法把她弄进来吧。” 妤贵妃把信拍在桌子上:“本宫等不及看到懿贵妃难过的样子,只是不能这么爽快的答应杏贞,先吊她的胃口,这样她进宫后才能安稳地跟着本宫。” 青裘应着:“娘娘确定把她弄进来了?那咱们得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妤贵妃点着头:“是,她们到底是亲姐妹,别到时候杏贞偏向她妹妹,本宫就白忙活一场了。” 青裘应着:“奴婢觉得懿贵妃容不下她姐姐,但到底是亲姐妹,不舍得下死手的。” 妤贵妃笑了:“这个不用担心,亲姐妹跟一般的姐妹不一样,只要她们俩不靠拢一起,一切就好办了。” 妤贵妃继续道:“只要有一点点嫌隙,稍稍挑拨一下,这嫌隙就会越来越深,那就一定会斗个你死我活了。” 青裘也笑了:“那就成了,让她自相残杀,你撕我,我撕你,咱们就一旁看热闹。” 妤贵妃应着:“如此啊,她就不希望她妹妹进来。” 妤贵妃细细地想着:“皇上为了海棠春的事指定不高兴,否则会再传她的,现在就当没这个人似的。” 青裘愤恨道:“懿贵妃逼死了小铃子,不然还能打听到风声,娘娘咱们再在御前寻一个人吧。” 妤贵妃叹息着:“小铃子的事情,估计使皇上留心本宫了,不好在找人了,再等一等吧。” 青裘仍旧气愤着:“皇后跟懿贵妃指定收买人了,咱们可不能慢她们一步。” 妤贵妃无所谓道:“随便吧,皇上的心里藏不住事,也没什么好打听的。” 青裘着急了:“娘娘,赶紧把杏贞弄进来吧,奴婢可等不及了,等不及看懿贵妃哭。” 妤贵妃继续道:“还有个人呢,差一点忘了他。那个荣禄啊,可怜见的,指定恨死皇上了吧。” 青裘捂着嘴笑着:“他是什么狗东西,还敢跟皇上抢女人呢?皇上一个指头就按死了他。” 妤贵妃看着青裘:“本宫能看出来,懿贵妃应该对荣禄没有情了,那荣禄呢,会不会还念念不忘甚至朝思暮想呢?” 青裘激动道:“奴婢好期待,实在等不及了,这两日就把杏贞弄进来吧?” 妤贵妃想了想:“荣禄要好好利用一下,取纸笔来,给杏贞写信,本宫念,你来写。” 青裘吩咐着,小宫女取来了纸笔,妤贵妃继续道:“要让杏贞死心塌地跟着咱们,就先把他们的关系彻底破坏了,让她无路可走,只能踩着本宫的脚印走,这样才行。” 青裘桌子前坐下了,激动道:“娘娘快念吧,奴婢等不及了,实在等不及了。” 妤贵妃淡定道:“不急,容本宫细想想。” 妤贵妃自言自语似的:“皇上......皇上,你又要为难了,又会很难过了,臣妾却没有感觉了,对不住您了。” 青裘不笑了,愣住了:“娘娘什么意思啊?皇上才不为难,懿贵妃为难。” 妤贵妃笑着:“他当然为难,懿妃为难他就会为难。”不笑了:“不能纠结了,再纠结的话就成不了事了。” 青裘激动道:“娘娘快念吧。” 妤贵妃点着头:“好,让李来安立即送出去。”忙活起来了。 第459章 这不就是荣禄送得 倏忽几日,玉兰又收到了信,她午睡刚醒,安德海捧着信件进来,拧巴脸:“娘娘,家里又来信了。” 玉兰正在漱口,烦躁着:“我不看,撕了它。” 安德海应着:“信封上没署名,好像不是大小姐写得。” 玉兰无奈道:“还能是谁?拿来吧。” 安德海裁开信交给玉兰,玉兰看了一眼,忽地攥紧了信。 青雀惊讶道:“娘娘怎么了?”看着其他的奴才:“你们都出去。”安德海领着众人出去了。 玉兰把信递给青雀,青雀看了一眼,也惊恐道:“荣禄大人的信?不可能吧,他怎么敢给您写信。” 玉兰摇着头:“我也不清楚,署他的名字啊。” 青雀想了想:“这是他的字迹吗?” 玉兰仍旧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几年没见了,字迹会变得。” 青雀严肃道:“一定有蹊跷,先不说其他的,这信不能留。” 玉兰看着青雀,青雀立即把信折了折,张开嘴吃了下去。 玉兰笑了:“我还想看看呢。” 青雀吃完了信,严肃道:“不能看,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玉兰忽地不笑了:“荣禄一定不敢给我写信,不说关乎皇上,且说他已经跟姐姐成亲,也不敢私自给我传信件,他可从来没传过任何东西。” 青雀眉头紧锁,细细地想着:“是,这信来得突然,有人准备旧事重提吧。” 两人对视着,玉兰点着头:“如果是蓄意安排,那......有第一封就有第二封,我能收到,其他人也能收到吧?” 青雀分析着:“这要是宫里人操纵的,不要说您,皇上、皇后都能收到,让安德海去总管那里问问吧。” 玉兰摇着头:“不用,若是宫里操纵,不会过这么多人的手。” 青雀点着头:“娘娘写信回家问问大小姐和夫人吧?” 玉兰细细地想着,摇着头:“不行,我写信递出去了,要被人扣下了,就坐实了这封信出自荣禄之手,分辨不清了。” 青雀点着头:“娘娘让安德海亲自送到老夫人手里不就行了?” 玉兰仍旧拒绝道:“还是不行,仍旧有风险,这荣禄要是活不成了,额娘该怎么办呢?” 青雀应着:“是,荣禄大人不会这么傻,指定是宫里人存心的。” 玉兰笑了:“既如此,没有别人了,只能是她。” 玉兰念叨着:“我位分高,我们的信是内务府专门打理的,然后又送到敬事房,敬事房又派人送过来。”喊着:“安德海。” 安德海进来了:“娘娘?” 玉兰继续道:“刚刚送信的太监是从前的那个吗?” 安德海应着:“是,一直是。” 玉兰应着:“你亲自去问问,问问这信是不是宫外传来的,使点银子。” 安德海点着头:“娘娘安心,他们不敢给您胡乱传信呢,奴才去问问。” 青雀同意道:“娘娘,小安子说得是,他们不敢的。”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又惊讶道:“他们应该不敢,难不成真是荣禄?他这是找死。” 青雀摇着头,一脸地纠结:“奴婢也不明白。” 玉兰又细细地想着:“不可能,荣禄不敢的,指定有蹊跷。” 青雀点着头:“再等等看吧,看看还会不会有。”玉兰点头应着。 过了两天,玉兰没有收到奇怪的信,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可也就安定了一会子,如雅过来了,脸色很严肃。 玉兰打趣着她:“你舍得出来了?” 如雅不苟言笑,应道:“我不想离开淳儿半步,只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过来找你。” 玉兰笑着:“你喊我过去就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如雅看着青雀:“你让其他人都出去吧。”青雀应着。 玉兰不笑了:“怎么了?” 青鸾便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展开来放在炕桌上,玉兰感觉大事不好了。 如雅严肃道:“你还给那个什么荣禄传信件吗?本宫这就派人赐死他。” 玉兰气哼哼地:“怎么会?当然不会了,为了淳儿我也不会的。” 如雅依旧面不改色:“你少拿淳儿说事。”敲了敲炕桌:“你看看这信上的污言秽语,你实在有负皇恩。” 玉兰拿起信看了看,看了几眼,立即厌恶地丢回炕桌。 她抖了一下:“我这一身鸡皮疙瘩啊。”叹着气:“看来,这又是谁的套路了,我前两天也收到这样的信。” 如雅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跟荣禄有勾连,可你们平常还有来往吧?否则他不会写这种信给你。你这样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你们都活不成。” 玉兰无奈道:“这信送到你手里,也太蹊跷了吧?你不想想就责备我,有点唐突了。” 如雅继续道:“我知道是有人故意的,可你们平时没来往,怎么会有这种信呢?” 玉兰笑了:“你真生气了啊?好久没见你生气了。你安心,我跟荣禄没任何来往,任何形式的来往都没有,这是有人旧事重提了。” 如雅软了下来:“只要你没有主动勾连荣禄,其余的就好说了,你就没事了。” 玉兰笑着:“你安心,我没有的。”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继续道:“这封信是奴才在院子里发现的,来路不明,你收到得呢?” 玉兰看了看青雀,应着:“我让安德海去问了,我收到得信的确是我家里送来的,否则送不进来。” 如雅又严肃道:“这不就是荣禄送得嘛,信呢?” 青雀应着:“奴婢觉得不好,把信处理了。” 如雅点着头:“处理的好。”看着玉兰:“你问过荣禄没有?” 玉兰应着:“没有,不敢贸然写信。”继续道:“你也收到了,还收到这么奇怪,就是有人存心的。” 如雅继续道:“这往宫里递信,可不是容易的事,要过层层手续的。如此,这信就是你家里送来的,应该就是荣禄的亲笔。” 玉兰点着头:“应该是这样,可你又为什么收到呢?这信的内容只有我和青雀知道的,还是看了一眼就处理了,是宫内宫外有勾结了。” 第460章 领着她过来了 如雅捏着帕子:“我告诉你,荣禄不能留了,我要去找皇上,必须杀了他。只有他死了,才能留住你的清白,以及淳儿的清誉。”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了,你这么生气,原来是为了淳儿,我疏忽了。” 如雅嗔着玉兰:“你不舍得他啊?” 玉兰又笑了:“他若有罪,我当然舍得,可他没有罪,这无辜受死,自然觉得可惜。毕竟,还需要他照顾我家里,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的。” 如雅点着头:“你说得是,可没有办法了。”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额娘去一封信,让你额娘去问问荣禄,问问他为什么又招惹你,行吧?” 玉兰应着:“只有这样了,我自己不敢写,担心落下把柄。” 青雀拿来了纸笔,如雅立即写了几句话,封好之后,交给安德海送出去了。 玉兰又打趣道:“皇后亲笔写得信,额娘要吓死了。” 如雅无奈道:“你还能笑出来,若不是因为你,皇上早就赐死荣禄了。” 玉兰应着:“我真是无辜的,也就不担心。” 如雅安定下来了,不再那么急促了,又分析着:“这事应该是故意的,可怎么能把胳膊伸到你家里去?真是不可思议。” 玉兰捏着帕子:“我一直不敢想,也不敢说,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如雅惊讶道:“你难不成......你对不起淳儿啊,更对不起皇上。” 玉兰叹着气:“好了,我真的是清白的,没有一件事骗过你。” 玉兰继续道:“我姐姐,她......她一直想进宫,只可惜没选上。她就一直怀恨在心,想着法的进宫,这有可能是她写得信。” 如雅无奈道:“她都已经成亲了,这进宫比登天还难,不可能进来的。” 玉兰接话道:“如此啊,就走歪门邪道了,横竖只要皇上碰她一下,她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如雅想了想:“这歪门邪道也进不来啊,除非有人帮她,宫中真的有人跟她勾连了。” 两人对视着,玉兰应道:“是,要真有勾连,只有妤贵妃有这个能耐。” 如雅点着头:“我问姚宗良了,他根本不知道这海棠春的事,那就是圆明园总管郭宗昌、及总管园务大臣文丰送进来的人。” 玉兰愣了一下:“这郭宗昌就罢了,园务大臣咱们管不着,难不成是皇上授意的?” 如雅摇着头:“皇上想要新人,可直接在满朝大臣的家里随便挑,那么多的待嫁姑娘,何必这么麻烦。” 玉兰笑了:“你呀,正经的大家闺秀,哪里有野味好吃。” 奴才们都笑了,如雅嗔着玉兰:“皇上不会主动提起的,应该是妤贵妃跟她哥哥安排的,这种事我也不知怎么去管。” 玉兰哼了一声:“太简单了,直接把妤贵妃和郭宗昌教训一顿,特别是郭宗昌,打发他去慎刑司走一趟,看他还敢内外勾连。” 如雅应着:“这个先放一放,要照顾皇上的面子。”继续道:“你姐姐会不会也是妤贵妃操作的呢?” 玉兰的火气要上来了:“从前那个青锦,我的事情都被她泄露给妤贵妃了,很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对视着,都忽地不说话,好一会仍旧不吱声,青鸾说道:“娘娘怎么了?” 如雅说话了:“你有这个预感吗?” 玉兰点着头:“我有,你有吗?” 如雅应着:“我连你姐姐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实在不敢说。” 玉兰愤恨道:“她的脸是不想要了,只可恨我不能出宫,非得打残了她。” 如雅赶忙道:“长姐为尊,不可胡说。” 玉兰叹息着:“等着我额娘回信吧,若真不是荣禄写得,那就是她。只要她没进宫,我拿贵妃的身份压着她,她就别想进来。” 如雅同意道:“你安心,我到时会下一道懿旨,她这辈子都别想进宫。”玉兰点着头。 富察氏接到如雅的信之后,吓得跪在了地上,磕着头。她赶忙按着吩咐去瓜尔佳府询问,然后立即写信送来了宫里。 玉兰看了她额娘的来信,气得火气呼呼往上冒,她好久没有这样生气了。 她拿着信过来基福堂找如雅了,说道:“我姐姐说她是故意气我,才写了这么一封信,怪我不让她进园子,她这辈子都别想进来。” 如雅宽慰着:“你别气,一气就容易犯糊涂,要好好想想。” 玉兰压住了气,继续道:“我的信应该是她故意写得,可你宫里的信,她就办不到了,指定是妤贵妃跟她勾连。” 如雅点着头:“应该就是这样,没有办法了,我这就下一道懿旨。” 如雅唤着赵来庭,吩咐道:“你去把姚宗良唤来,让他拿着本宫的懿旨,亲自去瓜尔佳府宣读。”赵来庭赶忙去了。 如雅看着玉兰,继续道:“我让你姐姐十年不准踏出府门一步,如何?” 玉兰跪了下来,感动极了:“十年足够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如雅扶起了玉兰:“咱们俩客气什么,十年之后,你姐姐老了,也就没有歪心思了。”看着青鸾:“你准备笔墨,再取来本宫的金宝。”青鸾去了。 如雅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希望你姐姐进来,荣禄啊,也怪可怜见的。别担心,只要皇上还没宠幸你姐姐,咱们就可以阻止她进宫。” 玉兰笑着:“她也配用皇后的懿旨,实在抬举她了。” 如雅和玉兰极力挽救着,可一切已经晚了,妤贵妃已经安排好杏贞了,已经把她送上了龙床。 如雅刚提起笔要写懿旨,青鸾颤颤巍巍地进来了:“娘娘、懿主儿,不好了。妤贵妃......妤贵妃领着......领着她过来了......”看着玉兰 如雅的手一抖,笔掉了下来,戳在了白色的折子上。 玉兰正炕上坐着,桌子一拍站了起来,立即冲出了暖阁。 如雅赶忙追着,轻声唤着:“青雀,青雀,拦着懿贵妃,不可冲动。” 妤贵妃领着杏贞在门口站着,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尽的春光,见着玉兰过来了,都露出了更加得意地笑容。 第461章 打烂她的脸 青雀没有拦玉兰,气得咬牙:“娘娘,您说怎么办,奴婢就怎么办,毫不含糊。” 玉兰紧紧捏着帕子:“打,打烂她的脸,打烂这个贱人的脸。” 青雀应着:“奴婢遵命。”立即朝杏贞冲过去了。 安德海门口站着,青雀喊着:“小安子,看点眼色行事。” 安德海明白了,伸出胳膊,挡住妤贵妃和杏贞的去路。 妤贵妃安然不动,青裘迎面过来挡着青雀,青雀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推到一边去了。 杏贞害怕了,紧紧靠着妤贵妃,呼喊着:“娘娘救命啊。” 青雀来到了跟前,青裘爬了起来,又来拉扯她。她气急了,把青裘推到门上去,按着她的头往门上撞,毫不留情。 这可吓死了青裘,趁机装头晕,坐在地上不敢动了,其余的奴才也都吓得不敢动了。 玉兰也到跟前了,她强压着火气,对峙着妤贵妃:“我又折在你手里了,你可真厉害。” 妤贵妃还没说话,杏贞急切道:“妹妹,我是长姐,皇上已经宠幸我了,你不能让奴才对长姐动手。” 玉兰要哭了:“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看着青雀,淡定道:“打,使劲地打。” 妤贵妃看着青雀:“你碰本宫一下试试看。” 玉兰站着不动:“青雀当然不敢,本宫却可以。” 玉兰左手抓住妤贵妃的一只手腕,右手给了她一巴掌,动作之快,打得妤贵妃没反应过来。又使劲一拽,把妤贵妃和杏贞分开了,妤贵妃吃个趔趄,差一点摔倒。 李来安赶紧冲了过来,安德海小孩子,却一点都没怯场,跟李来安打在一起,满地乱滚。 青雀趁机抓住了杏贞的胳膊,使劲一拽,杏贞倒在了地上。 青雀二话不说,巴掌拳头,暴雨梨花,噼里啪啦,全都落在了杏贞的身上。 玉兰捏着妤贵妃的手腕看热闹,青雀实在刚猛,打得杏贞毫无还手之力。一旁奴才们,都吓得跪在地上,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动手帮忙了。 如雅看到了这一切,她故意不过来,等着她觉得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来。 她轻声道:“好了,青雀歇歇吧,都歇歇吧。” 妤贵妃瞅着玉兰笑着:“松开本宫的胳膊,想牵,跟你姐姐牵手去。” 玉兰又使劲地捏了一下,不情愿的松开了。 青雀停手了,杏贞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如雅到了跟前,跟妤贵妃对视着,然后抬起胳膊,也给了她一巴掌。 妤贵妃笑着:“皇后娘娘,这里是皇宫,不是市井大街,这一个个的像个泼妇似的,您不管管吗?” 如雅应着:“本宫不想管,你能怎么着?”又给了妤贵妃一巴掌:“你也知道这是皇宫啊?既然知道,怎么什么人都往龙床上送?其心可诛。” 杏贞伏在地上:“皇后娘娘,皇上昨晚上已经宠幸臣妾,臣妾是皇上的人了,不是一般人的人了。” 妤贵妃依旧笑着:“娘娘您听清了吧?璷(fū)答应跟咱们一样,都是皇上的人了。” 杏贞接话道:“娘娘,皇上封臣妾为答应,封号‘璷’,赐居武陵春色,又赐号‘武陵春’。” 玉兰说话了:“这宫里有我没有你,有你便没有我,你给我等着。”看了看如雅:“臣妾找皇上去。” 如雅点着头:“去吧,皇上这会子应该刚议完政,又是稀里糊涂醉倒了吧?你小心说,本宫随后就去。” 玉兰去了,杏贞站了起来,得意地笑着。 如雅立即道:“璷答应,本宫让你站起来吗?” 杏贞应着:“臣妾跪累了。” 青鸾上去就是一巴掌,斥道:“跪下。” 杏贞赶紧跪了下来,如雅低头看着她:“老实跪着,什么时候太阳落山,什么时候起来。”看着妤贵妃:“你,也给本宫跪下。” 妤贵妃跪了下来:“臣妾遵命。” 这时候妍妃和丽妃过来了,妍妃嘻嘻哈哈地:“哎呀,打架了、打架了,百年难遇,臣妾来迟了。” 丽妃行着礼,看着这情形,心里有数了,可她没有说话。 妍妃本来笑嘻嘻地,一看到杏贞不高兴了,噘着嘴看着如雅:“娘娘,皇上又宠幸宫女了吗?”眼睛一睁:“哎呦,这……你......你不是懿贵妃的姐姐吗?” 丽妃惊讶极了,低头看着杏贞,叹息着:“原来如此,怪不得贵妃娘娘满脸的怒气。” 如雅叹息着:“本宫去看看,你们别跟着了,显得皇上更加难堪。”追着玉兰去了。 妍妃凌乱了,对着如雅的背影说着:“这成过亲的呀,怎么还能进宫?这成什么了......” 妤贵妃介绍道:“这是璷答应。”得意地笑着。 杏贞满脸的手印,却笑得很开心,接话道:“姐姐好,嫔妾给姐姐请安。”妍妃仍旧凌乱着。 这九洲清晏就在基福堂附近,很快,玉兰火气冲冲地到了地。 青雀和安德海追着她,劝着:“娘娘,忍住气呀,不能冲撞皇上啊。” 玉兰不语,就快速地走着,这花盆底踩得地砖咚咚响。 安德海拧巴着脸:“这韩来玉没事前告诉咱们,看来他不知道,指定又是妤贵妃迷惑了皇上。” 青雀接话道:“是,皇上肯定不记得大小姐了,若是认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咸丰刚从勤政殿过来,正在殿里换衣服,玉兰杀过来了。 韩来玉守着门,看到玉兰脸色阴冷,吓得跪了下来:“娘娘您怎么了?” 安德海使着眼色:“哎呦,要你干什么吃得,别问了,快进去通报。” 韩来玉连忙点头:“皇上正在更衣,奴才通报,通报。” 韩来玉推门进殿,玉兰立即跟了进去,青雀和安德海刚想拦,已经拦不住了,两个人不敢进去,只得门口候着。 韩来玉要拦玉兰,也不敢拦,只得轻声唤着:“万岁爷,万岁爷,懿贵妃娘娘来了......” 咸丰温柔地应着:“等一下,朕马上就好了。” 玉兰说话了:“你先下去吧。” 韩来玉轻声道:“皇上,贵妃娘娘进来了。”立即转身出去了。 第462章 朕当然要兰儿 玉兰直接进了暖阁,便看到张修德和几个太监给咸丰穿衣裳,正在扣扣子。 咸丰扭头看着玉兰,眼睛一睁:“你又生气了?” 咸丰拍着张修德帽子:“不穿了,不穿了,你们都下去吧。”张修德领着众人出去了。 玉兰暖阁口站着,也不说话,就睁眼看着咸丰。 咸丰的长袍外衣只扣了下面几个扣子,上面的衣领耷拉着,他见玉兰不动,便朝她走了过来。 他想了想,说道:“朕......朕昨晚醉酒,便又宠幸了一个,你不要吃心......” 玉兰跪了下来:“皇上,璷答应......璷答应,是臣妾的姐姐,臣妾的姐姐......”抬头看着咸丰,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咸丰一个激灵,顿时手足无措,这无奈的表情,又击中了玉兰的心。 咸丰弯腰扶起玉兰,可玉兰不动,他又手足无措地站着。 玉兰要哭了:“皇上,您什么都不说嘛?” 咸丰应着:“兰儿,朕不知道,朕真的喝醉了......” 玉兰坚定道:“现在可以补救,杀了她。” 咸丰为难道:“她是你姐姐,朕怎么能杀她?” 玉兰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她就爬了一次龙床,就这么让皇上念念不忘吗?” 咸丰回避着玉兰的眼神:“什么话。”有些生气了:“朕不记得了,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姐姐。” 玉兰继续道:“皇上打算把她留在宫里吗?” 咸丰仍旧回避着玉兰的眼神:“朕宠幸了她,不留在宫里怎么办?朕不知道。” 玉兰惊讶道:“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咸丰的脸上有了怒气,正在这时,如雅外面进来了,轻声唤着:“皇上......” 咸丰得了救星,立马出了暖阁,委屈极了:“你终于来了,朕真不知道这璷答应是......”没说下去。 如雅赶忙安慰着,揽着咸丰胳膊:“没事,没事,皇上不要担心,没事的,一点事没有。” 两个人进来了,玉兰仍旧站着,如雅安抚咸丰坐下了,给他扣着衣服扣子。 她一边扣扣子一边说道:“皇上指定喝醉了,都怪妤贵妃,不怪您,臣妾已经惩治她了。” 玉兰福福身:“臣妾告退。”转身就走。 咸丰扯着如雅的袖子,着急道:“兰儿......” 如雅又安抚着:“皇上别担心,她没事的,就是有些接受不了。” 咸丰愧疚着:“朕指定不能留着她姐姐啊,只是她上来就甩脸子,朕可是皇帝。而且她姐姐成过亲了......朕也失身了呢,委屈死了。” 如雅笑了:“是呀,皇上千金贵体,岂是谁都能碰的?” 如雅扣好了扣子,不笑了,低头看着咸丰:“皇上,臣妾问您,您昨个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咸丰坐着,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喝醉了,不记得了。” 如雅跪了下来,双手扶着咸丰的膝盖,抬头看着他:“皇上,您真的喝醉了吗?妤贵妃就这样任由您喝醉,又随便安排个人侍寝,她把您的安全置之度外,臣妾留不得她了,即刻赐死。” 咸丰跟如雅对视着,应道:“海棠春的事,朕的确是不记不得了,这璷答应......兰儿的姐姐,隐约记得。妤贵妃说武陵春色备着好酒,朕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便过去了,然后顺其自然了。” 如雅叹着气:“皇上,您要谁就告诉臣妾,臣妾帮您选,要多少有多少,怎么能随随便便来呢?” 咸丰一脸地无力:“朕累呀,糊涂了,再也不会了。” 如雅问道:“选秀的时候不是见过兰儿的姐姐吗?不能不记得。” 咸丰应着:“忘了呀,顾不上。” 如雅叹息着:“她身子也已经不干净了,妤贵妃没有告知您吗?这成什么事了,实在有损您的天威。”有些生气了。 咸丰赶忙扶起了如雅,他自个站着,按着如雅坐下了:“朕失了分寸,你不要生气。” 如雅就坐着,也不管咸丰站不站了,她继续道:“皇上啊皇上,没成亲就罢了,这人都成亲了,就这么把持不住?您若对淳儿寄予厚望,这实在对他影响不好。” 如雅忽地站起身,甩着帕子:“臣妾告退,皇上自个解决吧。” 咸丰惊了一下,立即挡着如雅的去路:“你不能走,不要生气嘛,朕知道错了。” 如雅绷不住了,笑了,揽着咸丰的胳膊:“臣妾怎么舍得生您的气,您做什么,都不舍得生气的。” 两个人坐下了,如雅叹着气:“皇上,海棠春或许是妤贵妃讨您开心,可这件事明显是故意气兰儿。您必须给兰儿一个交代,哪怕只是为了淳儿,你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咸丰坐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如雅跟前,扶着她的肩膀:“朕当然要兰儿,当然要兰儿,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要兰儿。” 如雅嗔着咸丰:“刚才怎么不说啊?”叹息着:“皇上到底该怎么办呢?” 咸丰继续道:“朕已经宠幸杏贞了,自然不能放她归家,就让她留在圆明园,再也不碰她了,这样可以吧?” 如雅点着头:“瓜尔佳·荣禄怎么办呢?” 咸丰哼了一声,在如雅旁边坐了下来,气愤道:“他是谁?不知道。” 如雅又揽着咸丰的肩膀,哄着他:“皇上别生气,臣妾想办法。”继续道:“怎么办,让荣禄给杏贞写封休书吧,断了他们的夫妻之情,这样可以吧?” 咸丰点着头:“朕失身了,不知道,听你的。” 如雅抚着咸丰的脸:“皇上别生气了,您没有错,都怪妤贵妃,都怪那些狗奴才。臣妾也会训斥懿贵妃的,看她还敢冲您,再也不敢了。”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朕当真不知道,若初啊,她是故意的,朕糊涂了。” 如雅宽慰着:“没事,没事。”继续道:“皇上,凭妤贵妃一个人的力量不能把人放进来,指定是里应外合,臣妾必须处置一些人,以此安定宫闱。”喊着:“张修德。” 如雅不好贴着咸丰了,朝一旁坐了坐,张修德进来了:“皇上、娘娘,有何吩咐?” 第463章 迟疑那么一瞬间 如雅便说道:“你亲自去内务府,传本宫懿旨:圆明园内监总管郭宗昌、副总管曾修亭、武陵春色首领太监刘来喜,皆杖毙,再另内务府着人补上空缺。” 张修德吓了一跳,看着咸丰,咸丰瞪着眼:“狗奴才,皇后的懿旨你没听到啊?也是朕的旨意,快去。”张修德赶紧跑出去了。 两个人对视着,咸丰低头叹着气:“朕糊涂了,可朕累啊,也就想想外面的这些东西了......” 如雅又哄着:“没事,没事,都是奴才们的问题。过两年就要选秀了,宫里就有新人了,您现在要是还想要,臣妾就给您选,好不好?” 咸丰揽着如雅:“朕不想,只是若初勾搭起来的,朕也就情非得已了。” 如雅点着头:“没事的,不管皇上,哪有男人不想这个?只是人要安稳,来路要干净,您想想是不是?臣妾至今都不清楚禧答应的底细,她要动歪脑筋怎么办?后怕吧?臣妾怕死了。” 咸丰点着头,如雅又找补道:“妤贵妃也是心疼皇上劳累,想跟皇上缓和缓和关系,只是下次,提前告诉臣妾一声,查清了身份就可以了。” 咸丰连连点头:“朕知道了。”看着如雅:“兰儿这里怎么办?” 如雅笑着:“皇上自个去哄吧,臣妾无能为力,别让淳儿生您的气。”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但你也要劝一劝,朕真是无心的。” 如雅应着:“皇上安心,臣妾会的。” 咸丰嬉皮笑脸道:“你让兰儿过来找朕吧,朕等着她。” 如雅无奈道:“她应该不会来吧,她一定等着皇上亲自登门。” 咸丰哼了一声:“朕不去。” 如雅笑着:“您给谁较劲呢?不去就不去,看你们谁能憋得住。” 咸丰不屑道:“朕是皇帝,看看就看看,看看谁离不开谁。”不说了。 咸丰一句不去,他就真的不过去,而玉兰也没有过来找他。两个人就这样耗着对方,过了两三天后,咸丰憋不住了,过来天地一家春找玉兰了。 他也没有带仪仗,领着几个太监,晃悠悠地走过来了,可殿门紧闭,他进不去。 青雀和安德海门外站着,咸丰问着:“你们主子如何?” 青雀应着:“娘娘很难受,这两天一直没出殿,也没吃多少东西。” 咸丰点着头:“你推开门,让朕进去。” 青雀和安德海跪了下来:“皇上,娘娘不让您进。” 咸丰瞪着眼:“这是朕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朕进啊?朕无辜的很。” 安德海吓得磕头:“万岁爷,奴才们想让您进,只是娘娘难过的很,奴才们实在心疼。” 咸丰自己推门:“朕自个开门成了吧?拦一下试试看。”当然没人敢拦他,进殿了。 玉兰榻上躺上,粉黛不施,披散着头发,还只穿着一身寝衣。 咸丰看到她这样子,惊讶极了:“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玉兰不理咸丰,就仰面看着房顶,眼圈发红。 咸丰到了跟前,低头看着玉兰,笑道:“你这两日也没洗洗身子吗?你这三千烦恼丝可都出油了。” 玉兰仍旧不理,咸丰拍拍玉兰的腿:“往里挪挪,朕要坐下来。” 玉兰身子不动,继续睁眼看着房顶,说话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臣妾既没有知己,也没有悦己,再满身污垢呢,跟您都没关系。” 咸丰赔着笑:“朕是你的宝啊,你一向通情达理,深明大义,怎么也爱使小性子了?” 玉兰的两只手捏在一起:“通情达理也要分人,深情大义也要分事情,皇上含糊不定,臣妾恨不得去死。” 咸丰仍旧弯着腰:“你死了朕怎么办?” 玉兰不吱声,咸丰朝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玉兰的脸,挡住了玉兰的视线,两个人脸对脸。 玉兰朝旁边歪着头,咸丰忽地左手扶着床榻,右手扶着胸口,眉头紧蹙:“哎呦,兰儿,疼,疼的紧。” 玉兰赶忙起身,扶着他坐下:“皇上哪里疼?” 咸丰拍拍胸口:“这里疼。” 玉兰便问道:“这里是哪里?臣妾让安德海宣太医。” 咸丰摇着头:“这里是心,朕心疼,兰儿,朕心疼,一揪一揪地疼。” 玉兰站了起来:“皇上佳丽三千,心疼您的人多得是,找她们去吧。” 咸丰扯着玉兰的手不放:“兰儿,朕一日不见你就心疼,都是朕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玉兰转过身:“臣妾不生气很简单,杀了她。” 两人对视着,咸丰接话道:“朕真要杀了她,你愿意吗?” 玉兰不吱声,咸丰拉着她,她坐在他身边了。 咸丰继续道:“她是你亲姐姐,你不舍得吧?朕也不舍得。” 咸丰靠着玉兰的肩膀:“朕真不知道她是你姐姐,更不知道她成亲了,稀里糊涂的就成事了。” 玉兰委屈极了:“皇上为什么含糊不定呢?您就迟疑那么一瞬间,臣妾就万念俱灰了。” 玉兰就挺直腰坐着,咸丰双手环抱着她,仍旧歪着脑袋靠在了她肩上。 咸丰接话道:“你当时进来就甩脾气,朕可是皇帝,也从未见过你这样,也就不服输了。兰儿,你姐姐纵然有失妇道,可到底罪不至死,朕怎么能杀了她,对吧?况且此事也怪朕。” 玉兰仍旧委屈着:“臣妾知道您是皇上,也知道您不属于某一个人,臣妾什么都明白,可还是难过。您含糊不定,就是情不够深,不是要您真杀她,就是要个应答,您懂吗?” 玉兰继续道:“臣妾希望您护着臣妾,特别是这种时候,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偏向臣妾。您犹豫不决,若是姐姐在,她指定笑话臣妾的。” 咸丰笑着:“若你姐姐在,有任何在,你就顾着朕的面子,不会逼迫朕作出决定,对不对?” 玉兰不吱声,咸丰继续道:“朕现在还是难做决定,可朕知道,你也知道,朕离不开你,离不开皇后。一日不见你们,心里就不安定,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你们。这个情够深吗?” 第464章 我的预感没有错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多谢皇上,可臣妾就是接受不了,皇上生气就生气吧,臣妾就是接受不了。若皇上不做出选择,臣妾再也不见您了,说到做到。” 咸丰哼了一声:“当初选秀时你怎么能接受的?” 玉兰咬着牙:“臣妾从来都不能接受,只是没有办法。现如今她都成亲了,还不知检点,说出去丢死人了。” 玉兰继续道:“况且这后宫一向不安定,姐姐怎么进来的,您心里也清楚。臣妾实在害怕姐妹翻脸,害怕她被谁利用,她现在不就是被利用的吗?” 咸丰柔声道:“你舍得再也不见朕吗?” 玉兰接话道:“不舍得,皇上已经有太多烦恼了,臣妾看不得您有一丝难为。但谁又离不开谁呢?都说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一旦分开了,也就慢慢地忘了对方。” 玉兰继续道:“臣妾知道皇上想发泄一下,没有关系的,您是皇上嘛,想要哪个女人都可以。只是亲姐妹终究不一样,嫉妒心更重,算计的手段也更狠,臣妾不想这样对姐姐,只有退一步了,成全你们。” 咸丰仍旧靠着玉兰,他说话的气又吹在玉兰脸上了,笑道:“朕前两天也是这么想的,再也不见你了,可一想到要永远不能见你,就受不住了,也就过来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臣妾不想骗您,姐姐心里没有您,她别有用心,只是想过上好日子。千万不要觉得是您魅力无限吸引她,她根本不懂得这些,更不会发现您的魅力所在。” 玉兰继续道:“臣妾最害怕的是......最害怕哪一天忍不了她,一刀捅死了她,到时该怎么办呢?” 咸丰接话道:“朕知道,朕不碰她了,再也不碰她了,就将她养在圆明园可以吗?” 玉兰点着头,歪头看着咸丰,两个人要亲上了。说道:“皇上别碰她了,臣妾嫌她脏,您说到做到吗?” 咸丰应着:“朕对你姐姐毫无眷恋之情,就是累,才装糊涂应了妤贵妃的邀请,朕说到做到。” 玉兰接话道:“臣妾也希望皇上说到做到。” 玉兰捏着咸丰的手,继续道:“多谢您对臣妾这么低声下气,有您这些话,臣妾此生足矣。您想发泄就发泄吧,反正您的心在皇后和臣妾这里,谁也夺不走他,这就够了。” 咸丰应着:“朕也知道你心疼朕,不舍得让朕为难,也多谢你。” 咸丰挠着玉兰的手,支支吾吾道:“兰儿,朕......朕......” 玉兰也挠着咸丰的手:“皇上说吧,臣妾听着呢。” 咸丰继续道:“此事是妤贵妃故意气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没说下去。 玉兰接话道:“能不能不要为难她?好皇上,臣妾何时为难她了?是她自己为难自己,她早晚会把自个逼死的。”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那就不要管她,等她把自个逼到绝境,师傅会替朕处置她的。” 玉兰应着:“皇上安心,臣妾不会让您为难的。” 咸丰又问着:“你还生气吗?” 玉兰笑着:“臣妾知道您的情义了,不生气,您那么可爱,怎么舍得生气?都是装得。” 咸丰笑着:“朕知道,你安心,再也不碰你姐姐了。”玉兰没再说什么。 许久,前朝有事找咸丰,他才离开的。 玉兰看着咸丰的背影,她身上还存有他的温度,鼻子还能闻到他的味道,心里五味陈杂,清楚又迷惑。 青雀一旁笑着:“皇上跟娘娘是头一回怄气,还是皇上先低头的,可见皇上看重娘娘。” 玉兰叹着气:“我真后悔不先找他缓解。”哭了。 青雀立马不笑了,慌了:“这两天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哭了呢?” 玉兰擦着眼泪进暖阁了:“我再也不跟皇上怄气了,我明知道他看重我,还故意气他,太对不起他了。” 青雀劝着:“皇上也知道娘娘是故意的,没事的,不要难过了。”问着:“那大小姐的事怎么处置呢?” 玉兰仍旧哭着:“皇上到底宠幸了她,她也真是我的亲姐姐,当然不会杀了她。没有办法了,将她撵出宫显得皇上凉薄,只能留在圆明园,不让她侍寝。” 青雀摇着头:“娘娘,奴婢信皇上不会再碰大小姐,却不信大小姐。”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其实,我连皇上都不信。” 玉兰看了看青雀,继续道:“我的预感没有错,皇上真的累了,搁着前几年,他断不会这么糊涂的,我也信他的话。” 玉兰继续道:“如今,他懒怠了,也就只想着发泄,那就意志不坚定,妤贵妃再安排的话,他一定还会去的。” 玉兰继续道:“我让他杀了姐姐,他为什么迟疑?不是心里没有我,也不是不忍杀、不该杀,是他懒怠,不似从前那么杀伐果断了,本来就偏向犹犹豫豫,这会子更偏向安乐了。” 玉兰继续道:“如此,我信皇上的话,可不信他的身体。不管是姐姐,还是其他女人,他都丢不开,还会拿她们发泄的。” 青雀接话道:“奴婢不太明白,但这样的话,娘娘就别担心了,反正皇上把您和皇后看得最重的,其他女人只是用来发泄。” 玉兰应着:“皇上也知道我明白的,我却担心妤贵妃利用姐姐迫害淳儿,而姐姐为了皇恩,一定对她言听计从。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杀了她吗?不知道。” 青雀应着:“娘娘,如果大小姐真算计大阿哥,不杀还留着干什么呢?” 玉兰笑了:“我当然要杀,只要不被她们先杀死。” 青雀也笑了:“是,妤贵妃说得是,咱们总是纸上谈兵,不付诸行动。” 玉兰应着:“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不急,找对法子,早晚灭了她。” 青雀为难道:“娘娘念着皇上,不想让皇上为难,怎么能打倒她呢?” 玉兰应着:“不用担心,她已经走火入魔了。你走着瞧吧,过了这阵风头,她又会弄来新人,我就不信皇上会一直这么忍着她。”不说了。 第465章 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 如雅得知咸丰跟玉兰和好了,便唤玉兰过来基福堂说话,叹息着:“这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一看到皇上歉疚的脸,顿时间都烟消云散,只想哄他开心。” 玉兰抱着他儿子,应着:“我本来都是装得,咱们能得皇上如此掏心剖腹,还求什么呢?平常夫妻间都没有几个能做到这样,更何况是帝王家?知足了。”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你是明白的,也就不担心,明白就好。” 玉兰把脸贴在载淳脸上,狠狠地嗅着:“好儿子,一股子奶香,真香。” 载淳却不大高兴,哇得一声哭了,如雅赶紧站了起来:“我来抱吧。” 如雅接过了手,载淳立即不哭了,玉兰瞪着眼:“你看这个小东西,我真的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如雅坐了下来,轻轻地摇着儿子,继续道:“我已经让荣禄写封休书了,他跟璷答应的夫妻情分已断,我会再给他寻门好亲事的,怪可怜的。” 玉兰的眼睛暗淡了:“昨个收到我额娘的信了,她说找不到姐姐了,只可惜信来得太迟,什么都补救不了了。” 如雅继续问着:“那你能接受了?” 玉兰坚决否定着:“不能,只要她不侍寝,不找事,我就能忍着,只怕难啊。” 如雅应着:“我明白,我相信皇上也明白的,不用担心。” 玉兰无奈道:“只可惜我姐姐不明白,她以为她进了温柔富贵乡,殊不知是她人的刀下亡魂。” 如雅叹着气:“我知道你心里的狠,也不想虚情假意地劝你,随便吧。” 赵来庭外面说话了:“娘娘,妃嫔们都过来了。” 如雅应着:“知道了。”把载淳递给了青鸾:“让乳母好生看着。”青鸾去了。 如雅又对玉兰道:“你终究还是要跟你姐姐见面,这个分寸嘛,你自己懂得,我也不劝你了。” 两个人站了起来,出了暖阁,往明间去了。 如雅宝座上坐下,妃嫔们一一进来了,玉兰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她只想把她姐姐的脸撕烂,可不能失了气度,只得压了下去。 玉兰抬起了头,正好跟她对面的妤贵妃撞上了眼神,妤贵妃得意的表情,就像刀一样插进她的心里,她只想把刀拔出来,回插进去。 杏贞在最后面坐着,朝玉兰挥着胳膊:“妹妹、妹妹,姐姐在这里,在这里。” 玉兰定定神,扭头看着她姐姐,接话道:“姐姐好。”不搭理她了。 如雅说话了:“璷答应,你跟懿贵妃虽是亲姐妹,但她已位列贵妃,又诞下皇子,你今后定要尊重她,不可僭越。” 杏贞起身福福身:“多谢皇后娘娘,臣妾知道。” 妍妃接话道:“娘娘,臣妾有话说。” 如雅点着头:“谨言慎行,说吧。” 妍妃便说道:“璷答应已经成亲了,臣妾觉得不合规矩,皇上真的要留下她吗?” 杏贞接话道:妍妃娘娘,嫔妾已经收到荣禄的休书了,不算成亲了。” 妍妃噘着嘴:“本宫是担心皇上的声誉,不是针对你,你爱怎么就怎么,谁待见你。” 如雅接话道:“妍妃说得是,很识大体,本宫还以为你要取笑懿贵妃呢,是本宫小家子气了。” 如雅继续道:“皇上到底已经宠幸璷答应了,放出宫是不可能是,如此,璷答应就永远住在圆明园,永不许再侍寝。” 杏贞本来笑嘻嘻地脸忽然僵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永不许再侍寝?臣妾没有听错吧。” 玉兰接话道:“怎么?你熬不住啊,熬不住就出宫。” 如雅嗔着玉兰:“什么话。”看着杏贞,继续道:“因为你的特殊身份,皇上为大阿哥的清誉考虑,只得不让你侍寝。本来要把你撵去宫外佛寺清修的,还是懿贵妃百般劝阻,这才让你留在园子,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 杏贞磕着头:“臣妾不侍寝怎么给皇上生阿哥呢?” 玉兰又接话道:“你还想生阿哥,你生一个我掐死一个,不信试试看。” 妤贵妃说话了:“臣妾们见不着皇上,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怜了璷答应。” 玉兰接话道,跟妤贵妃对视着:“可怜什么?你们同病相怜,正好有个伴,一起煎熬着吧。” 妤贵妃微笑地回应着:“本宫算什么东西,你们是亲姐妹,姐妹相伴,可羡煞旁人了。” 如雅接话道:“妤贵妃既然知道自己的分量,怎么还干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呢?小心撑破了天,塌下来砸着你。”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顶天立地,有皇上撑着呢,砸不着臣妾。” 杏贞又磕着头:“娘娘,臣妾想给皇上生阿哥,您让臣妾侍寝吧。” 如雅挥着帕子:“此事不可更改,你起来坐好吧,不想坐就跪安。” 杏贞站起了身,气哼哼地看着玉兰:“妹妹,指定是你使得坏,你就这么对姐姐?小心遭天谴。” 玉兰跟妤贵妃对视着:“来吧,看看雷神爷先劈死谁。” 如雅刚想劝解,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内务府新指派的园子总管过来了。” 如雅跟玉兰对视一眼,笑着:“让他们进来吧。” 几个奴才进来了,跪了下来,介绍道:“奴才吕修园携副总管叶来峰、武陵春色首领太监李德贵给皇后娘娘、各位主儿请安。” 玉兰一听是武陵春色的太监,不禁瞪着杏贞,如雅挥着帕子:“你们来了,吕总管请起。” 如雅继续道:“你们刚上任,诸事繁忙,本宫不耽搁你们太长时间,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如雅看着妤贵妃:“这位是妤贵妃,曾经有协理六宫职权,你们拜别一下。” 三个奴才行着礼,妤贵妃捏了捏手帕,众妃嫔惊讶极了,可没人敢说话。 如雅继续道,指了指她的右手边:“这位是懿贵妃,大阿哥的额娘,她与本宫一起管理六宫,你们见过一下。” 三个奴才行着礼,玉兰会意,笑着:“你们起来吧,本宫新官上任,一切以皇后娘娘为主。” 第466章 都换成了你的人 如雅继续道:“本宫不常来园子,也就不大熟悉园内事务,你们一个个的也就成了精。可本宫终究是皇后,你再神通广大呢,这易于反掌的功夫,就能将你压在五指山下。” 三个奴才刚站起来了,又赶紧跪了下来,如雅继续道:“你们知道,你们的上任为什么被杖杀吗?” 吕修园应着:“奴才们知道。” 如雅点着头:“你们知道就好,知道就有分寸,知道就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玉兰接话道:“知道就明白,谁是后宫的主子,谁是奴才。” 吕修园点头应着:“奴才们得皇后娘娘提拔,才有今日加官进爵的机会,定感恩戴德,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如雅继续道:“这内外勾连祸乱后宫,本宫没本事管理外面,可里面却踏踏实实捏在手里。这就像捏着一只蚂蚁一样捏着一切,一使劲可以碾死一切,一放开可以成全一切,望你们好自为之。” 三个奴才磕着头:“奴才们不敢胡作非为,一切以娘娘的命令为主。” 如雅看着妤贵妃:“妤贵妃,你作为前任协理六宫的妃嫔,要不要说几句卸任感言?” 妤贵妃应着:“臣妾不知说什么,也不想说。” 如雅点着头:“好,随你的便。”看着玉兰:“懿贵妃说几句就任感言吧。” 玉兰接话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臣妾能力有限,定以前任为榜样,用博爱之心对待奴才。这样才能获得众人的爱戴,才能里里外外,相得益彰,让他们全都忠心于你。” 妤贵妃接话道:“你要学得多着呢,慢慢学吧。” 玉兰回应着:“是啊,这些算什么,你是千手观音,我当然会慢慢学。” 如雅看着三个奴才,继续道:“本宫要说得就是这些,你们若没什么事,就去吧。” 吕修园应道:“娘娘,园子太大,奴才正筛查各处的首领太监,已经换下来一批了,不日就会焕然一新,请娘娘安心。” 如雅点着头:“这点子小事你操办就行了,去忙吧。”几个奴才去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娘娘没有别的事,臣妾就告退了。” 如雅应着:“本宫还有话说呢。”继续道:“众姐妹都在这里,本宫郑重警告你,你要再把什么底细不清的人往宫里领,你这贵妃就别想要了。去吧。” 妤贵妃惊讶道:“臣妾不是贵妃了?皇上许诺给臣妾的皇贵妃,这就要册封了吗?臣妾不知道呀。” 玉兰的火气又上来:“什么腔调。” 如雅应着:“你想得美,跪安吧。” 妤贵妃去了,海棠春禧答应跪下来磕着头:“臣妾告退。” 杏贞也跪着:“娘娘,禧答应能侍寝吗?” 如雅应着:“除了你,我们都能侍寝,跪安吧。” 妍妃见妤贵妃出去了,走到了如雅跟前,扯着她的袖子:“娘娘,你可真厉害,这里里外外都换成了你的人。臣妾还听说是您下令杖杀了三位大太监,真的吗?” 如雅笑着:“是啊,怎么了?厉害吧。” 妍妃崇拜地样子:“您别看太监是咱们的奴才,可这大总管比臣妾这样的主子还有能耐,都得哄着他。臣妾现在信服您了,知道您是好人,再也不算计您了。” 如雅无奈道:“好,本宫还以为你要说再也不顶撞我了呢,这样也行。” 玉兰接话道:“再有能耐呢,也是奴才,主子一句话他就得死。你不要再没话找话,强行找存在感,赶紧去吧。” 妍妃又瞪着玉兰,骄矜着:“你呀,你不能得很?就知道一天到晚打嘴炮。你等着看,你姐姐指定不老实,过两年你妹妹再进来,你们姐妹三个组团争宠,这后宫就成你们家后花园了。” 妍嫔福福身:“哎呦,臣妾这嘴,该打。”扶着青莲:“走,赶紧走,人家有亲姐妹,别一会合起伙来打我,我这细皮嫩肉,实在承受不了。”嘻嘻哈哈地去了。 如雅惊讶道:“你妹妹?我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玉兰站起了身:“臣妾是活不了了,你把淳儿养大吧,多谢你了。” 如雅也站了起来:“你别装了,你才不会坐以待毙呢,我只一句话,皇上纯粹,不要让他为难。” 玉兰笑着:“我知道。”不说了。 玉兰出了基福堂,杏贞在门外站着,见她进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玉兰当做没看见,从她身边走过去了,杏贞追着她,喊着:“好妹妹,姐姐不能侍寝,在这宫里怎么立足呢?你不要欺人太甚。” 玉兰转身一个巴掌,打得手发麻,气得要哭:“你个贱人,我还欺人太甚,我恨不得杀了你。” 玉兰继续走着,杏贞仍旧追着:“你就是嫉妒我,怕我生下儿子比过你的儿子,你没安好心。” 玉兰气得捏拳,转身要打,没打下去。淡定下来了:“你有能耐你就生,我告诉你,你生一个我掐死一个,说到做到。” 杏贞撕着手帕:“你不让我侍寝我怎么生?” 玉兰紧紧捏着青雀的手腕,无力极了:“我恨你将你塞回你额娘的肚子里,你还生阿哥,你也配。” 杏贞得意地笑着:“我配不配的都进宫了,都是皇上的女人了,你能怎么着啊?” 玉兰咬着牙:“我怎么着,我早晚杀了你。” 杏贞哼了一声:“求人不如求己,走着瞧吧,我一定要生下皇子。”撞了玉兰一下,先走了。 玉兰抬脚要踹杏贞,青雀赶忙拦着:“娘娘,这样不好看。” 玉兰叹着气:“是,不能这样,可拿她没办法呀。” 两个人继续走着,青雀又道:“娘娘安心,奴婢觉得大小姐不会对大阿哥怎么样,她一定分辨的清这个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可就怕她被利用嘛,我造得什么孽。”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回了殿,虽被如雅敲打了几下,可丝毫没影响她的心情,反而越加放松。 青裘笑着:“娘娘,您看懿贵妃那死样子,怎么不气死她。” 第467章 这些信一封一封全吃了 妤贵妃喝着茶:“本宫还以为皇上会为了懿贵妃杀死杏贞呢,谁知道没有,那一切就又有希望了。” 青裘的额头上有大块的淤青,就是青雀按着她撞门留下的,她应道:“璷答应不能侍寝,还不能跟咱们回宫,不好指挥呀。” 妤贵妃淡然道:“只要她在一天,就能气懿贵妃一天,这样就够了。她家不能回了,妹妹又不搭理她,只能依靠本宫,那多远都能指挥。” 青裘惊恐道:“娘娘,您说懿贵妃有一天会不会真杀了她姐姐?” 妤贵妃坚定道:“她一定会。”笑着:“她为什么这么怕她亲姐妹入宫?就是怕忍不住害死她们,她也清楚她早晚会害死她们,也就更害怕了。” 青裘点着头:“咱们就逼迫懿贵妃杀死她姐姐,这样皇上指定觉得她可怖,就渐渐远离她了。” 妤贵妃的眼神忽地暗淡了:“皇上离不开她们俩了,本宫更不算什么了,却知道皇上想要什么了,也不算得不偿失。” 青裘叹息着:“这各处都是她们的人了,娘娘以后就诸事掣肘了。” 妤贵妃的眼神又亮了:“是,这宫里的确都是她们的人了,可你皇后有能耐换了总管园务大臣,换了总管内务大臣,把本宫的哥哥也剔除军机处,她没这个能耐吧?如此,本宫办事依旧顺畅。” 青裘又笑了:“是,她没这个本事,而且前朝也没有她们得力的人。” 妤贵妃轻轻地摇着扇子,眼神迷离:“皇上的心在她们那里,身子却在本宫这里,人往往都心不由己,皇上一定还会过来的。” 李来安外面说话了:“娘娘,璷答应过来了。” 妤贵妃应着:“让她进来吧。” 杏贞提着一个小包袱进来了,也不行礼,赶忙道:“娘娘,嫔妾给您看样东西。” 妤贵妃不语,杏贞把包袱放在炕桌上,解开给她看,原来是信件。 杏贞说道:“娘娘,这是嫔妾额娘从宫外给嫔妾递进来的,说是荣禄跟懿贵妃的来信,您看看吧。” 妤贵妃不看,说道:“你不是说没有吗,怎么又有了?” 杏贞笑着:“嫔妾额娘送进来的,指定是荣禄藏起来,被嫔妾额娘发现的。” 妤贵妃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想干什么呢?” 杏贞气愤道:“懿贵妃害得嫔妾不能侍寝,嫔妾当然要教训她一下,将这些东西献给皇上,看皇上能饶了她。” 妤贵妃微笑着:“你这样做对荣禄可不利,小心皇上杀了他。” 杏贞严肃道:“嫔妾是皇上的人了,要跟从前往事一笔勾销,他是死是活跟嫔妾何干?他一直念着懿贵妃,拿嫔妾当她的替身,一直暗通款曲,合该受到惩罚。” 妤贵妃点着头:“你想去就去吧,本宫不拦着你,去吧。” 杏贞纠结道:“皇上不一定见臣妾呀。” 妤贵妃支个招:“你就说把她们两人的私信呈给皇上看看,皇上指定愿意见你。” 杏贞眼神一亮,领着宫女,提着包袱,欢快地跑出去了。 青裘厌恶道:“您看看她的样子,傻戳一个。” 妤贵妃笑着:“她额娘还给她寄包袱,指定是懿贵妃捣鬼,你等着看好戏。” 青裘应着:“娘娘说道这里奴婢就难受,您亲自交给皇上假冒荣禄写给懿贵妃的情信,皇上在喝醉的情况下都不信,可见当真情深。” 妤贵妃不笑了,手里的扇子也停了:“是,懿贵妃也没有给荣禄回信,可见青锦没有说谎。本宫还以为能抓着他们的信利用一下呢,谁知失算了,真的从来没来往过。” 青裘应着:“咱们一早伪造信件就好了,现如今晚了,懿贵妃这一点比她姐姐强,也就这一点算个人。” 妤贵妃又笑了:“横竖把她姐姐弄进了宫,也把她耍得团团转,也够了。” 青裘眼睛亮着:“咱们加把劲,把她妹妹弄进来,她指定吐血而亡。”主仆俩笑着,不说了。 且说杏贞提着包袱一溜烟跑到了九洲清晏,韩来玉看到她过来了,假称上茅房,跑到玉兰这里通传了。 玉兰神经一紧:“她竟然上当了,接下来就看皇上的了。” 韩来玉疑惑着:“娘娘不过去补救一下?” 玉兰摇着头:“本宫不去,你赶紧回去吧,再过来禀报。”韩来玉去了。 玉兰坐卧不定,摇着扇子来回走着,青雀安抚道:“娘娘安心,您一定要相信皇上。” 玉兰点着头:“相信,我相信皇上。”紧张极了。 这边咸丰这里,他刚用完膳要去议政,张修德告诉他杏贞来了,他皱着眉头:“不见,让她回去。” 张修德应着:“奴才说了,璷答应不听,还提着一包东西要给您看。” 咸丰厌烦道:“什么东西?” 张修德摇着头:“奴才不知。” 咸丰甩着擦嘴巾:“让她进来。”又赶忙道:“朕出去看看。”自个出殿了。 杏贞见咸丰出来了,脸上笑开了花:“皇上,臣妾这里有荣禄跟懿贵妃私相往来的信件,特地呈给您看看。” 咸丰瞪着眼:“什么信件?” 杏贞应着:“懿贵妃和荣禄来往的情信。” 咸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蒙了杏贞,斥道:“胡说八道。”指着院子里:“去,去那太阳最毒的地方跪着,把这些信一封一封全吃了。” 杏贞惊讶地看着咸丰:“皇上,这真是她们的情信,臣妾不敢......”没说完。 咸丰抬手又要打,没打下去,厌烦道:“滚,滚去那边跪着。”看着张修德:“让人看着她吃了这些信,一封不许落下,吃死了就去死,免得没事找事。” 咸丰进殿了,走了两步又斥道:“再也不许过来九洲清晏,老老实实地待在武陵春色,仔细撵你出宫。”进去了。 杏贞错乱了,张修德笑着:“璷主儿,您请吧,皇上不信您的话。” 杏贞站了起来:“好公公,皇上看都没看啊。” 张修德耸耸肩:“皇上信贵妃娘娘啊,那还看什么?您请吧,别惹皇上生气了。” 杏贞不敢再多说了,只得跪到一边吃信去了,委屈死了。 第468章 管他英夷什么事 杏贞拆开信一看,全都是抄写的经文,她才知道上了玉兰的当,顿时气得咬牙。 咸丰气哼哼地议政去了,路过她的时候,还喊着:“一封不许落下,全都吃完。” 韩来玉又跑来天地一家春告诉玉兰整个情况,玉兰一听到这个,顿时潸然泪下。 奴才们都高兴极了,青雀笑着:“娘娘安心了吧?皇上待您真的是情深意重。” 玉兰擦着眼泪,笑了:“我知道,知道了,再也不担心了,再也不搞这些虚文了。” 青雀应着:“大小姐真是傻,她慢慢吃吧,今个不要吃饭了。” 玉兰又哭又笑:“撑死她才好。”幸福极了:“原来皇上这么信任我,这么信任我啊......”感慨万千。 青雀接话道:“是呢,皇上丝毫没有的迟疑,直接给了一巴掌,不是一般的信任。”玉兰幸福地笑着。 这边勤政殿内,咸丰和军机大臣们议政议得火热,先是一件令他开心的事,开心的另他坐不住了。 他手里紧紧捏着折子,眼睛闪着光:“好,好,杨秀清、韦昌辉遭到屠戮,石达开逃遁江宁,就剩你洪秀全一个,朕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 咸丰激动极了:“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这是世宗雍正写给年羹尧的批文,字字诛心啊。” 咸丰继续道:“朕就猜到洪秀全他们会内讧,会自相残杀,也一直等着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大臣们赶紧应着:“皇上圣明。” 咸丰继续道:“这只要发生内讧,就会成为一个转折点,就是由盛转衰。告诉曾国藩,告诉前方战士,太平军此时虽虚空,也不可松懈,定要抓住战机,一举歼灭他们。” 众臣应着,咸丰继续道感叹道:“他们攻破了两个大营,朕一直担心他们再次北上,谁知竟骄傲起来了,骄兵必败啊。” 文庆应着:“是,他们连失重地,若一蹶不振下去,我军不日就可攻克江宁。” 咸丰拍着桌子:“好,端了他们的老窝。” 这内部传来了喜讯,外部仍旧风波不断,咸丰立即不笑了。他整个人顿时蔫了,和刚刚一比,真是判若鸿沟。 只听咸丰淡淡道:“众爱卿接着说。” 文庆说道:“皇上,法夷不满西林知县私自处死神甫马赖,而向总督府提出严正抗议,请皇上旨意。” 咸丰应着:“朕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马赖私自潜入内陆传教,严重违背了条约。这错在他们,而不是我们,不必搭理。” 文庆又说道:“法夷口称,根据条约应将马赖押送至法夷领事馆,让他们处置。如此,他们认为错在我们,便死咬不放。” 咸丰气愤道:“这哪里错在我们?朕将人送回领事馆,他们转头就放了,当朕是傻子啊?他们私自潜入,先违背条约,还祸害妇女,倒先怪起朕来了。” 咸丰无力道:“一贯的没事找事,不必搭理,继续说。” 文庆继续道:“广东水师千总梁国定,逮捕‘亚罗号’商船12名船员、扯下英夷国旗之事,香港总督包令、英夷领事巴夏礼提出抗议。其要求释放全部水手,并让两广总督出具公文致歉,态度极其蛮横。” 咸丰点着头:“朕一直记挂着这事。”继续道:“这亚罗号在香港登记,但登记已失效;船上没有悬挂英夷国旗,朕水师扯下的只是信号旗;船主、水手全都是大清子民,悬挂的国旗与船主没有真正联系。” 咸丰继续道:“如此,这就是大清的商船,英夷无权干涉此事,他们也是在没事找事了。” 文庆应着:“叶名琛已经照会巴夏礼,查明此船的港英执照乃船主花钱购买,实属大清商船,且过期半个月;逮捕的十二名水手中有两名为海盗,加上一位证人,只可释放其余九人。”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就按这个办。” 文庆继续道:“巴夏礼却不满叶名琛的处置,要求必须总督公文致歉,且释放全部水手。这僵持不下,巴夏礼便私自扣押了我水师船只,又提出赔偿的要挟。” 咸丰苦笑着:“要挟......施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满足,又挑起事端了。” 文庆应着:“臣等不敢擅专,请皇上旨意。” 咸丰手里捏着叶名琛的折子,接话道:“这争执中,一个水师兵勇打了巴夏礼一巴掌,可是真的?” 文庆应着:“确有此事。” 咸丰笑着:“很好。”严肃道:“这船是大清的船,港口是大清的港口,大清的水师搜查大清的船,拘捕大清的子民,管他英夷什么事?” 咸丰揉着额头:“这么些年了,他们就一直想进入广州城内经商,还有什么京城入驻公使、鸦片合法化、废除厘金,全都是无理之求。” 咸丰继续道:“修约......修约......朕还是那句话,全部回绝。告诉叶名琛,水手可以释放,但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拒绝致歉。” 众大臣应着,文庆继续道:“皇上,我大清当然没有错,可外夷蛮不讲理,又用武力恐吓,臣等实在担心他们又借机挑衅。” 咸丰点着头:“叶名琛的折子你们也看了,英夷、法夷已经暗中勾结,美夷、俄夷公使也已经到达香港,你说他们干什么?朕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做该做的事。” 文庆应着:“我大清的军力不能与洋人的军力抗衡,他们看重通商,看重粤港繁华之地,咱们就只能依靠百姓了。” 咸丰接话道:“是,朕实在没银子了,息兵为要。广州城民一直排外,也要叮嘱叶名琛,利用民心、民愤,击退这些狼子野心。” 众大臣应着,咸丰没有立即说话,这场面忽地安静,咸丰不禁一抖,好似有凉风吹过。 咸丰又抬起胳膊揉着额头:“你们按照朕的旨意,拟一份谕旨来看,朕等着你们。” 众大臣告退了,这勤政殿又剩下咸丰一个人了,他又感到深深地恐惧。 第469章 已经开战了 是夜,咸丰无路可去,又过来玉兰这里了。他不是一个人来得,又带了一摞折子,带着他的疲倦而来。 因为白天杏贞吃信的事,玉兰更加敬爱她的男人,看着咸丰忧愁,也就更加的心如刀绞了。 咸丰以前总是直接诉苦,现在却坐着发愣,一时间玉兰也不知怎么开口劝了。 玉兰给咸丰捏着腿,轻声唤着:“皇上?” 咸丰看着玉兰:“我生之后,逢此百罹;我生之后,逢此百忧;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兰儿,是朕无能还是朕无能呢?“眼圈红了。 玉兰抓着咸丰的手:“是,皇上无能,无能为力。” 玉兰继续宽慰着:“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没说完。 咸丰笑着:“你说得这些朕都没有,却又都有。” 玉兰继续道:“皇上,臣妾怎么舍得讽刺挖苦您呢?您是明白的,您都有的,就像从前一样,那么意气风发,如今怎么都不见了呢?” 咸丰笑着:“你也是明白的,还要朕多言吗?” 咸丰把玉兰的手放在脸上:“你从咱们相识就开始给朕鼓劲,如今快五年了,你不知疲倦,越说越有劲,可朕听不下去了。” 玉兰也红了眼圈:“皇上厌烦臣妾的了吗?” 咸丰闭着眼:“一点点,听得时候烦,不听又不舒服,是烦你的话,不是烦你的人。” 玉兰点着头:“臣妾知道。臣妾却还是那一句话,皇上只管去补救吧,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志气还在,只要饿不死,一切就有希望。” 咸丰应着:“这句话你也说了五年了,朕也早就说过了,志气早没了,只剩下那么一点责任心吧,祖宗基业啊,后世子孙啊......” 玉兰不语,咸丰笑了:“怎么了,你不接着说了?” 玉兰应着:“臣妾只知道胡说一气,却罔顾皇上的感受,也不知怎么说了。” 咸丰继续道:“兰儿,朕若有一天不上进了,你会对朕失望吗?”不等玉兰应答,自问自答:“你一定会失望的。” 玉兰应着:“臣妾或许会失望,可又知道皇上是不甘沉沦的,也就不那么失望了。” 咸丰不再看着玉兰,也不牵她的手,眼角渗出了眼泪:“朕自愧不如。” 玉兰扑在咸丰身上,紧紧地搂着他:“心肝,皇上这是怎么了?您别这样。” 咸丰应着:“不怎么了,就是累。”继续道:“你不要把朕当成皇帝了,朕不想当皇帝了。” 玉兰坐正了身子,捧着咸丰的脸:“皇上无论成什么样,您在臣妾心里都是至高无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永远不可取代的。” 咸丰笑着:“你这一辈子除了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当然不可取代了。” 玉兰应着:“臣妾还有淳儿呢,皇上,为了淳儿也要撑着啊。” 咸丰想点着头,可他的脸被玉兰捧着,只得眨眼:“唉,只求儿子快快长大,这样就能替朕分担了。” 咸丰忽地来了一丝精神:“咱们批折子吧。” 玉兰也就坐正了身子,给咸丰念起了折子。 玉兰念完了一个,咸丰却不应答,他又走神了,笑着:“这又该回宫了,朕却不想走,只是园子里待久了,容易让人忘却外面的事情。” 玉兰放下了折子,应道:“这里有山有水,穷尽天下奇珍,任谁来了也舍不得走,真如世外桃源一样。” 咸丰叹着气:“终究还是要离开的。”笑着:“来,拿起朱笔,朕来念,你来写。”两个人忙起来了。 …... 咸丰一直担忧亚罗号商船的事,可叶名琛一直没有给他来奏折,他以为事态已经平息了,谁知道收到折子打开一看,已经打起来了。 亚罗号事件两个月之后,咸丰才收到了叶名琛的奏折,他大惊失色,根本没想到已经开战了,只得立即召群臣商讨对策。 咸丰也坐不住了,站在群臣中间,手里紧紧捏着叶名琛的折子:“这广州离京城虽远,可加急折子半个月就能到,哪怕不加急,平常的邮件,四十多天便可到达。” 咸丰继续道:“他竟过了两个月才上奏,这……这…...他们已经开始攻城了,这如何是好......” 文庆宽慰道:“皇上切莫着急,此乃军情大事,应该一切在叶大人掌控之中,否则他如何敢缓报军情?不敢的。”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只是已经开打,炮火无情,他如何掌控的了呢?” 文庆应道:“皇上,这英夷万里重洋来到天朝,无非是想赚银子,叶大人已经中断贸易活动,让洋人无钱可赚,定能依此遏制住他们的。” 咸丰叹着气:“他们有炮火,这总督府一个时辰被炮击几次,这叶名琛竟然不怕,还能安坐在椅子上,也是个俊杰。” 文庆又应着:“叶大人也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要求广州百姓联合军兵合力剿匪,请皇上安心。” 咸丰将手里的折子扔回案桌上,在大臣中间来回走着:“这英夷无非是想进城,朕实在不能允准,可太平军已经掏空了朕,实在无力应对。” 文庆又道:“皇上,这攻广州城的英夷士兵,都是香港的驻军,人数极少,只要我军民挺过他们的炮击,也就无事了。” 咸丰应着:“这广东或许能暂时保住,可整个国家该怎么办?林则徐是个英雄,可不能有第二个林则徐,别保住了广东,却引来了更大的祸患。” 咸丰转悠悠地坐了下来:“若没有太平军还好一点,这两面夹击,如何是好?”憧憬着:“既不能引起大的战事,却也不能做出退让,鱼和熊掌如何兼得?” 众大臣面面相觑,文庆又宽慰道:“皇上,您切勿着急,叶大人善于与洋人打交道,这一切定在他掌控之中。” 咸丰无力道:“朕只怕英夷、法夷,已经勾结在一起了,若绕过广州,路过上海,直达天津,那......” 文庆应道:“叶大人已经切断贸易,这洋人也兵力不够,若从英夷老窝调兵,兵还未到达,银子便没有了。” 第470章 不忍心让他承受 文庆继续道:“皇上安心,他们为了银子,不敢大肆破坏,定会退兵的。” 咸丰叹着气:“朕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更没有三头六臂,等着叶名琛的奏折吧,但愿一切在他掌控之中。” 这又把咸丰磨得筋疲力尽,大臣们都离开好一会了,他仍旧坐着。 张修德过来了:“皇上,暖阁里更暖和,您别冻着了,里面坐吧。” 咸丰站了起来:“去,储秀宫,朕想大阿哥了,让懿贵妃抱着他过来。” 张修德推门要出去了,咸丰又吩咐着:“不了,天这么冷了,朕过去看她们娘俩。” 张修德应着:“奴才给您更衣。” 咸丰站在门口,摇着头:“拿件大氅就行,不用准备仪仗了,朕想慢慢走过去。” 张修德应着,他带着几个侍卫,跟着咸丰慢悠悠地走着。 丽妃带着沁妧在储秀宫玩呢,咸丰看到他两个孩子都在,心里高兴极了。 他笑道:“好巧。” 沁妧一岁多了,能满地跑了,跑到咸丰跟前,抱着他的腿,软糯糯地声音喊着:“皇阿玛。” 咸丰抱起了沁妧,一脸的沉醉:“不行了,朕的心要碎了。” 丽妃一旁笑着:“再有几个月,大阿哥也能喊皇阿玛了,沁妧也等着被喊姐姐呢。” 玉兰炕上坐着,载淳在她旁边的摇车里,她接着丽妃的话:“沁妧现在就开始喊弟弟了,什么好东西都给弟弟,只是淳儿还不懂,等他长大就知道疼姐姐了。” 咸丰接话道:“亲姐弟互相疼爱,这都是应该的。” 丽妃从咸丰手里接过沁妧,可沁妧哭着不愿离开,她劝着:“皇阿玛有事情,别耽搁了皇阿玛的时间,等有空了,咱们再过来看弟弟。” 咸丰笑着:“朕无事,就是过来转转,正好你们都在,这画面多好啊。” 丽妃抱着沁妧弯弯身:“皇上和贵妃娘娘说话吧,臣妾的药该熬好了,回去喝药了。” 咸丰笑着:“去吧,养好身子,再给朕生个儿子,朕晚上去看你。”丽妃去了。 玉兰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咸丰进来暖阁了,她赶忙起身给他脱大氅。 玉兰说道:“皇上,丽妃最近常来臣妾这里,应该是想见见您,您去看看她吧。她毕竟生养过,若是再生个阿哥,咱们就又多了一个儿子了。” 咸丰抱起了载淳,坐了下来,应着:“知道了,得空会去看她的。她那么美,朕怎么舍得丢下?不像你似的,人老珠黄了,若不是有儿子,朕才懒得天天来。” 玉兰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好像谁盼着您似的。” 咸丰笑着:“儿子盼着朕。”看着玉兰:“你抱淳儿他还哭吗?” 玉兰摇着头:“刚从园子里回来时哭,现在不哭了,这个小祖宗,可气死我了。臣妾本来还想让皇后养着,她一看见臣妾一抱就哭,也就不敢养了。” 咸丰哈哈笑着,逗得载淳也笑了,他赶紧脸贴脸:“哎呦,皇阿玛的心又要碎了,不行了。” 玉兰看着这一幕,顿时感觉幸福极了:“皇上,您只有在儿子面前才笑得这么开心,臣妾还要再给您生一个。” 咸丰歪着眼:“朕近来总是神思倦怠,都怪你想生儿子想得,累坏了朕。” 玉兰淡定道:“皇上这种轻浮的话,臣妾听了没感觉了,力道层次不够。” 咸丰对着载淳道:“儿子啊,你看看你额娘,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载淳又嘻嘻笑着,咸丰也开心地笑着,感叹道:“你额娘聪明,儿子你要快快长大,皇阿玛等着你分担呢。” 玉兰赶忙道:“皇上您才多大,不许说这种话。” 咸丰继续道:“再有两个月就是儿子的周岁礼了,真快啊,定要风风光光地办。” 玉兰点着头:“淳儿出生以来,皇上的恩赐已经太多了,臣妾无以为报,定要好好管教淳儿,不让皇上失望。” 载淳已经在咸丰怀里睡着了,咸丰轻轻地摇着他,感叹道:“这个儿子,让大清有了希望,让朕有了希望,朕定会疼惜他一辈子,定会疼惜你们母子一辈子。” 玉兰又感动道:“皇上表里如一,臣妾也绝不会让您为难,只用心抚养好儿子,不求其他。” 咸丰笑着:“兰儿,你怎么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怎么说到这里来了?” 玉兰站起来身:“您待淳儿太好了,臣妾怕您有了其他的儿子之后便冷落了他,这对臣妾来说,对淳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咸丰不吱声,玉兰赶紧跪了下来:“臣妾失言了。” 咸丰又气哼哼地:“兰儿,别动不动跪了好不好?咱们都已经这么坦白相对了,没想到你还不明白朕。果然啊,天家父子,终究不能单纯的相亲相爱。” 咸丰点着下巴:“去,外面跪去,冻死你。” 玉兰站了起来:“去就去。”她就真去了,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皇上怎么不拦着臣妾?” 咸丰把载淳放回了摇床,气哼哼道:“冻死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招着手:“来,到朕怀里来。”笑着。 两人依偎在一起了,咸丰继续道:“兰儿,淳儿还小,别担心这个,别想得那么远,否则朕会更加伤心的。” 玉兰点着头:“皇上,臣妾不是想皇位,是宠爱。您对淳儿太好了,好的臣妾害怕,害怕失去这一切。” 咸丰应着:“朕已经离不开你了,离不开皇后了,有你们俩在,朕怎么敢冷淡淳儿? 玉兰接话道:“臣妾知道,只是这儿子一出生,让您的担子松了的同时却也让您的人松了,可又让您真的开心,臣妾这纠结啊。” 咸丰接话道:“朕从小失了额娘,又是嫡长子,便过得痛苦极了。朕只愿淳儿开心长大,这破败的万里江山,实在不忍心让他承受。”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 两个人看着摇床里的儿子,咸丰温柔道:“兰儿,你以后不许想那么远的事,也不要担心那么远的事,这样只会让朕心寒呢。” 玉兰应着:“皇上安心,臣妾再也不乱想了。” 第471章 生不如死就去死 春寒料峭,又是新的一年,众妃嫔齐聚钟粹宫,咸丰也过来了。 他看着众妃嫔,不免叹息道:“这新年伊始,却再次缩减后宫用度,你们过得紧巴巴,朕实在于心不安。只是没有办法,这内忧外患,还望你们体谅。” 如雅接话道:“皇上都厉行节俭,臣妾们自然不会有怨言,我们不能领兵打仗,也只有为前方的战事积点粮草,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咸丰笑着,众妃嫔也都赞同如雅的话,咸丰继续道:“广州递来折子,这英夷已经停止攻城了,退出珠江了。朕紧绷的心稍稍松泛一些了,朕请你们听戏去,好好地听几天。” 玉兰接话道:“皇上最喜欢听戏,这两年却听得极少,您实在辛苦了。” 咸丰看着众人:“苦中作乐,你们跟朕一样,都过得不舒服。” 如雅接话道:“臣妾们天天无事干,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拉家常互相斗嘴,舒服极了。” 咸丰又跟如雅对视一眼,看着玉兰,继续道:“大阿哥出生之后,一直忙着他的事情,也就耽搁了懿贵妃的册封礼。小半年多了,贵妃礼不能落下,这二月二是个好日子,也就册封了吧。” 玉兰笑着:“国库空虚,册封礼又要大张旗鼓的,能减免就减免了,只要皇上认准臣妾是贵妃就行了。” 如雅接话道:“不仅懿贵妃没有举行册封礼,妍妃、婉嫔也还都没有,就都一切册封了吧。皇上觉得如何?” 咸丰点着头:“行,你看着办吧,贵妃到底不同,册封礼是一定要的。”看着玉兰。 玉兰应着:“臣妾听皇上、皇后的安排。” 咸丰又看着丽妃:“待会去畅音阁,记得抱上沁妧,朕喜欢听她喊皇阿玛。” 丽妃赶紧起身福福身:“臣妾知道了。” 咸丰挥着胳膊:“坐坐坐,不要行礼了。” 妍妃忽地接话道:“皇上,有美玉于斯......我待贾者也......” 咸丰笑着:“你干什么呀?” 妍妃应着:“臣妾不干什么,就是近来常常读书,偶有不懂的地方,还望皇上指点一下。” 玉兰捂着嘴笑着,妍妃歪眼看着她:“你笑什么笑?” 玉兰接话道:“一大把年纪了,这会子想起来搞这些,晚了。” 如雅嗔着玉兰:“学无止境,怎么就晚了呢?” 咸丰站了起来,看着妍妃:“你好好读,朕得空就去永和宫指点一下,先批几个折子去,待会咱们畅音阁见。”去了。 咸丰一走,玉兰揪着妍妃不放,笑道:“老了就是老了,没有宠爱就是没有宠爱,何必做些徒劳无功的补救呢?” 妍妃没有生气,妤贵妃从她身边走过,她接话道:“懿贵妃你不要一天天的指桑骂槐,有本事直接骂,何必欺负臣妾这弱女子?” 妤贵妃停下脚步,接话道:“漪丽啊,不要在意这个,明年这会新人就该进宫了,某人也会变老的。” 妍妃点头应着:“是是是,等着吧,有你闹心的时候。” 玉兰接话道:“从今个开始,妤贵妃就三十打头了,我再老呢,也要以您为尊,实在不敢越过了您。” 妤贵妃不搭理玉兰了,已经出殿了,妍妃白了玉兰一眼,也气哼哼地去了。 如雅还坐着呢,嗔着玉兰道:“你又不是不会老,怎么总是拿着个取笑她呢?” 玉兰笑着:“我再老也比她小八岁,如此,我就能永远嘲笑她,气死她。” 如雅叹着气:“不管你了,用膳去吧,待会还要去畅音阁陪皇上听戏。”都吃饭去了。 玉兰用了膳,也没有过来钟粹宫找如雅,一个人慢悠悠地过去畅音阁了。 主仆几个本来说说笑笑,走着走着,快到宁寿宫花园了,就都不吱声了。 青雀不免宽慰道:“娘娘,您要不舒服就别去了吧,皇上、皇后会理解的。” 玉兰说话了:“我没事,一年多没过来这地方了,早就没感觉了。” 青雀应着:“奴婢仍旧心有余悸,幸亏大阿哥无事,幸亏娘娘无事。” 玉兰轻轻地捏了捏着青雀的手腕,笑着:“你胳膊上还留着被绳子勒伤的疤痕呢,等淳儿长大,定要她好好侍奉你。” 青雀赶忙道:“娘娘不可这么说,您实在抬举奴婢了,只要能永远伺候您,有口热汤喝就知足了。” 玉兰接话道:“你安心,我有一碗汤,定分你半碗。” 青雀笑着:“半碗太多了,半口就行了,奴婢知足了。” 安德海接话道:“奴才也要半口。” 玉兰点着头:“安心,你们要的这么少,我当然会满足你们的。” 几个人进了宁寿宫花园,玉兰继续道:“当初把你指来宁寿宫纯属随意安排,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贞顺门在最北端,你们平常也不过去,若不是检查水井,根本不从那里出去。” 玉兰继续道:“这仔细想想都是命啊,真的都是命,实在不知怎么说。” 青雀应着:“是,奴婢也从来没想到会活得这么有脸面,真的都是命。” 玉兰刚想说话,忽地看到梅花丛中有一个人,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玉兰轻轻咳了一声,那人回头四处看着,一看到是玉兰,立即掩藏着身子。 玉兰朝梅花丛走着,说话了:“徐文茵,本宫看到你了,你不要再藏了。” 徐官女子从梅花丛走了出来,跪在了玉兰脚前:“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玉兰低头看着徐官女子:“好巧,修剪花枝啊,你到底与别的宫女不同,实在不用干这个的。” 徐官女子低头应着:“奴婢现在生不如死,贵妃就别再嘲笑了。” 玉兰哼了一声:“这都是你活该,生不如死就去死啊?没人拦着你,可见还是不够苦。” 徐官女子应着:“贵妃娘娘若无别得吩咐,奴婢要去忙了,不耽搁您了。” 玉兰站着不动,继续道:“你抬起头来?” 徐官女子抬起了头,玉兰气哼哼地:“你的两个蹄子冻得不成样子,狗脸却还好好的,这磋磨了一年多,竟然还这么水灵,看来要给你加刑了。” 第472章 都是托嬷嬷的吉言 徐官女子应着:“奴婢全家被杀,先前又受了刑罚,做尽了苦工,这寒冬腊月还穿着单衣剪花枝,娘娘觉得这刑罚还不够吗?” 玉兰抬脚要踹,被踹下去:“你还委屈起来了,你竟然还委屈了?也不怕老天爷劈死你。” 徐官女子磕着头:“皇后娘娘从来没有报复奴婢,还让皇上安葬了奴婢全家,奴婢只有后悔,没有委屈。” 玉兰不屑道:“晚了,时光不会倒流,自己种的因,就要承担结的果,你这是自作自受。”去了。 玉兰继续走着,气哼哼道:“你看徐文茵不像受尽折磨的样吧?” 青雀点着头:“奴婢是头一回见她,人虽然憔悴,可不像受尽苦楚的人,实在不像。” 玉兰疑惑道:“难不成有人暗中帮助她?我疏忽了。” 青雀应着:“不能吧,她那么大的罪,谁敢啊?也没有帮的必要吧。” 玉兰仍旧不放心:“谁知道妤贵妃会不会又利用她干些什么?不行,要让皇后找姚宗良问问,可不能让她过得这么舒服。” 青雀应着:“是,她毕竟才磋磨一年多,再过几年,指定不成人样了。” 玉兰叹息着:“我真想赐死她,可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太便宜她了。”不说了,听戏去了。 忙完了新年这几天,玉兰贵妃的册封礼便提上日程了,二月二这天,妍妃和婉嫔都过来储秀宫,趁着一起举行册封礼了。 妃和嫔的很简单,玉兰的贵妃很繁琐,其形式和皇后的类似,只是没有那么大张旗鼓,更没有群臣叩拜,只有一个恭送金宝、金册的仪式。 一切都有内务府打点,玉兰只需坐着等着,她又不免感叹道:“刚进宫的时候,就跟燕儿两个人想,何时能当贵妃呢?贵妃早就当上了,燕儿也早就没了。” 青雀不免劝慰着:“娘娘过得那么好,还生了阿哥,燕儿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玉兰点着头:“是啊,现在过得这么好,她却不在了。”笑了:“人都是这样,日子过得越好,就越会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安德海进来了:“娘娘,给您梳头的嬷嬷来了。” 玉兰站了起来:“请她进来吧。” 这嬷嬷领了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小太监提着梳头的工具,行着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玉兰妆奁前坐下了,一听这嬷嬷的声音,忽地扭头,笑了:“星烛,是你吗?” 星烛站了起来:“是奴婢,是奴婢,没想到娘娘还记着奴婢。” 玉兰开心极了:“星烛指路,光辉灿烂,本宫怎么会忘?还平安产下麟儿,都是托嬷嬷的吉言。” 星烛又跪了下来,感动极了:“贵妃娘娘太抬举了,是您的福气大,跟奴婢没半点关系的。奴婢现在还记得您抬着胳膊护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玉兰赶忙道:“嬷嬷起身吧。”笑着:“好巧,怎么是你过来梳头?” 星烛到了玉兰跟前,开始梳头了,应着:“奴婢一听是娘娘要梳册封的发髻,便自告奋勇过来了,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玉兰拍拍星烛的手:“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嬷嬷要常来,还希望你继续给本宫带来好运。” 星烛笑着,小声道:“娘娘现在是贵妃,等着大阿哥长大,指定两宫同尊,尊您为圣母皇太后。” 青雀吓了一跳:“嬷嬷,这话不敢说。” 玉兰开心地笑着,星烛白了青雀一眼:“丫头,你是谁啊?看看本嬷嬷的辈分,你还来管教我了。奴婢可不是胡说,只可惜燕儿姑娘去了,否则就能证明我的话灵验的很。” 青雀气哼哼地不吱声了,玉兰更加开心了,笑道:“多谢嬷嬷,但愿一切如您所言。” 星烛应着:“娘娘安心,都会有的。” 玉兰扭头看着跟着星烛一起过来的小太监,小孩子,比安德海还小,眼睛四处看着。 星烛用篦子打了这小太监一下:“小崽子,眼珠子不准乱荡,看坏了东西怎么办?” 玉兰接话道:“无碍,都是小孩子。”顺口问着:“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跟当初的安德海一样,使劲地磕着头:“奴才叫李莲英,叫李莲英,八岁了,八岁了......” 星烛接话道:“娘娘真关心咱们奴才,这小崽子刚进宫,跟着奴婢学梳头。” 玉兰继续道:“青雀包点点心给这孩子,再拿五十两银子给嬷嬷。” 李莲英又轰隆隆磕着头:“奴才多谢娘娘赏赐,多谢娘娘赏赐。” 星烛笑开了花:“五十两啊,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见青雀出去了,又伏在玉兰耳边说道:“娘娘洪福齐天,皇上定会永远宠爱您,您也一定会当上太后的。” 玉兰也笑开了花:“承您吉言,承您吉言。” 玉兰梳好了头,星烛又伺候她穿好了吉服,才拿着银子欢天喜地去了。册封使便过来宣读圣旨,女官宣读册文,三个人又行礼,忙活了好一会才结束的。 册封完毕三个人便去钟粹宫给如雅行礼,又是一阵磕头,等着都忙完了,人也累得不行了。 如雅笑着:“好了,快回去吧,赶紧换下这一身,怪沉的。” 妍妃和婉嫔去了,玉兰还坐着喝茶,说道:“刚刚给我打扮的嬷嬷是星烛,你还记得她吧?” 如雅点着头:“记得啊,怎么了?” 玉兰笑着:“她说过的话都实现了,我只是让她又预言我的未来,求个大吉大利。” 如雅也笑了:“你说这个的话,应该找我预言,我当时满嘴胡诌,什么昴星团膨胀预示你有子,也都实现了。” 玉兰站了起来:“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福福身:“我先去了。” 赵来庭颤颤巍巍地进来了,扑在了地上:“娘娘,不好了......” 玉兰忽地不笑了,跟如雅对视一眼,如雅淡定道:“怎么了?” 赵来庭哭丧着脸:“妤贵妃领着徐官女子进来了,说是皇上又宠幸了她......” 第473章 万一徐官女子遇喜 玉兰惊讶道:“又?这又是妤贵妃的把戏。”看着如雅:“她故意刺激你,赐死徐文茵吧,你要不忍心,我来做。” 如雅依旧淡定着:“我没有不忍心,让她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没有必要,更不想让皇上为难。” 玉兰穿着一身累赘,实在行动不便,看着赵来庭:“让妤贵妃进来吧。” 赵来庭去了,妤贵妃人还未到,先闻其声:“懿贵妃,今个是你的册封礼,本宫送你件礼物。”话说完了,人也进来了。 徐官女子跟上次的打扮完全不一样了,又穿成了主子的模样,除了冻得红肿的手,完全不像受过苦的人。 妤贵妃领着徐官女子跪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昨个皇上在臣妾那里饮醉了酒,本来是要禧答应侍寝的,谁知道徐官女子又故技重施,爬上了龙床。” 如雅接话道:“徐官女子一直服苦役,怎么服到了你宫里?你故技重施的本领真是无可匹敌。” 妤贵妃应着:“娘娘谬赞,臣妾实在不敢当,只是尽了侍妾的本分,满足皇上的要求。” 玉兰瞪着妤贵妃,妤贵妃抬头看着她,得意道:“你喜欢这礼物吗?” 玉兰还没说话,如雅继续道:“皇上怎么说?” 妤贵妃应着:“皇上还没告诉娘娘吗?说要杖杀了徐官女子,臣妾却觉得不妥。” 如雅便问道:“怎么不妥?” 妤贵妃应着:“中宫无子,皇上子嗣稀薄,万一徐官女子遇喜了,这杖杀了不太可惜了吗?” 玉兰的火气上来了:“杜若初,你欺人太甚了吧?” 妤贵妃应着:“中宫的确无子,本宫说得是实话,哪里欺人了?” 玉兰堵了一下,如雅接话道:“的确是实话,这直接杀了也的确可惜,那就等一个月吧。”严肃道:“一个月之后,若徐氏没遇喜,杖杀。” 徐官女子磕着头:“臣妾......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玉兰接话道:“你个贱婢,你还想着遇喜,是不是还想着生一个阿哥?你妤贵妃就兴风作浪吧,我倒要看你,你拖延这一个月又作什么妖。” 如雅继续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办,妤贵妃跪安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又跟玉兰对峙着:“本宫不干什么,就是等,等着遇喜,等着徐官女子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又看着如雅:“娘娘也跟臣妾一样等着吧。” 玉兰抬手要打,妤贵妃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玉兰的手腕。斥道:“你个泼妇,你阿玛只顾着当逃兵,没时间教养你,丢人现眼。” 玉兰又被堵了一下,青雀反应的快,立即打了青裘一巴掌:“奴婢就是个泼妇,贵妃不服的话,随便打我啊。”又踢了青裘一下。 如雅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妤贵妃你去吧。” 妤贵妃对如雅福福身:“娘娘,同样受皇上的雨露恩泽,凭什么别人能生,文茵怎么就不能生了?” 如雅点着头:“你们随便生,就本宫一个人不能生,你满意了吧?只要徐氏真的遇喜,就留她一命,跪安吧。” 妤贵妃去了,玉兰扶着青雀坐了下来,她伸手摘头上的帽子:“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青雀赶忙帮忙。 如雅一副走神的样子,玉兰喊着她:“你不要难过嘛,皇上指定是喝醉了。” 如雅回过神来:“我知道,我不是为了此事难过,我是为妤贵妃难过。” 如雅红了眼圈:“她这是故意气我,也是故意刺激皇上,皇上此刻一定又愧疚万分。前朝的事让他那么为难了,这妤贵妃还一再地伤害他,她到底为了什么呢?” 玉兰接话道:“她得不到便毁掉啊,还能为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忍下了?我可忍不了。” 如雅叹息着:“我都说过了,一句话就可以杀了她,等等看吧,她别真的遇喜了。” 玉兰否定着:“她一次就遇喜了?怎么会,不可能的。妤贵妃就是用这个等待的过程刺激你,不能让她得逞,即刻杀了比较好。” 如雅应着:“我当然明白,她说得也有道理,皇上孩子真的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玉兰一脸地不安:“我当时阻止皇上杀了她,说让她受尽折磨才能死,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都怪我不好。” 如雅依旧淡然着:“皇上的心在咱们这里,管他又宠幸了谁呢?这个妤贵妃,就知道她不会老实,没想到又找回了徐文茵,却只会让我跟皇上抱得更紧。” 玉兰继续道:“她指定还有别的打算,让她们禁足,这一个月不准出宫,也就捆住了她的双手。” 青雀接话道:“奴婢有话说。”继续道:“徐氏就侍了一次寝,要真的有孕,也太幸运了吧?奴婢觉得机会不大。妤贵妃拿这个当借口,皇后娘娘的确不好拒绝,她是不是准备让徐氏假孕陷害呢?” 如雅点着头:“她既然这么说了,不排除这个打算,那就禁足吧。” 如雅又宽慰着玉兰:“你不要生气,咱们越生气她就越高兴,不要当回事。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个了,我要去看看皇上,不能让他为难。”站了起来。 玉兰也站了起来:“你还宽慰我,去吧,皇上现在指定不安,他不过来找你,应该是没脸吧。” 如雅走到了玉兰跟前:“不许这么说,他指定又喝醉了,可怎么总是喝醉呢?我先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出了殿,如雅继续道:“我过去就跟皇上说开了,你就不要再说了,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了,听到了没有?” 玉兰问道:“皇上要主动对我提起呢?” 如雅应着:“皇上主动提起你就应付过去,这个我放心,只是你不许说他,一个字也不行,记着没有?” 玉兰点着头:“你安心,我记着了,你就惯着吧,像个孩子似的惯坏了。” 如雅笑了:“因为前朝多事,皇上便无心后宫之事,要是和平安定的时候,会一天宠幸一个新人的,这算什么。” 第474章 要以大局为重 两个人出了宫门,继续走着,玉兰看着如雅:“徐文茵把你害成这样,你真的没有一点恨了吗?” 如雅应着:“当时有,我当时恨不得吃了她,可我难过,皇上就难过,皇上一难过,我就更难过,只有放下了。” 玉兰接话道:“我明白的,只是要教训一下妤贵妃,不能这么任她胡来了。” 如雅笑着:“不着急,慢慢来,还是要看看皇上的意思。” 玉兰继续道:“这个姚宗良,他说她们两人没来往,怎么会这样呢?他指定是妤贵妃的人。” 如雅分析道:“听戏那几日,咱们有两次在宁寿宫花园碰到徐氏,那妤贵妃自然也会看到她,说不准就是那时勾连上的。” 玉兰遗憾极了:“一定是,我当时真该赐死她,不知她们谁先找的谁。” 如雅继续道:“妤贵妃直接带走徐氏,却没人禀报咱们,猫腻又大了。” 玉兰笑着:“只有祭出来了一个人了,那赐死姚宗良吧,谁让他是总管,让他有银子收没机会花。” 如雅点着头:“我待会当着皇上的面说,就算姚宗良替妤贵妃死吧。昨晚上,皇上多半又是故意喝醉,只是想不到新人是徐氏吧。” 玉兰气哼哼地:“我一直不敢说,当然是。皇上跟妤贵妃有默契了,依我猜啊,只要一说备好了酒菜,皇上就明白了,只是又被利用了身子。” 两个人到了储秀宫附近,如雅接话道:“是,皇上一定会动怒,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我去看看了。”直走了。 玉兰进宫了,闷闷地不说话了,青雀问道:“娘娘,您说皇后她真的不生徐氏的气吗?” 玉兰应着:“当然生气,只是她是皇后,要以大局为重,不能以一己好恶处理事情,只有吞下怒气了。” 青雀点着头:“奴婢觉得也是,再也不能生子啊,谁也受不了的,还让人百般刺激。” 玉兰笑了:“我不是皇后,那皇后不能做的事,我就能做。不能含糊了,徐文茵你等着吧,我定让你受尽酷刑而死,杖杀太便宜了。” 主仆俩进殿了,安德海正好外面回来了,暖阁外说道:“娘娘,刚刚奴才在钟粹宫看到妤贵妃,便过去养心殿问问了。韩来玉昨个一直跟着皇上伺候,一直在门外守着,从没看见徐官女子的人影。” 安德海愤恨道:“这妤贵妃太精了,御前的人都看不到,实在该教训教训她。” 玉兰正在换吉服,暖阁里应着:“我想将妤贵妃丢到井里去,只是皇上那么低声下气说不要难为她,我能怎么办?皇后都忍让,我更不能动手算计了,为情所困啊。” 安德海叹着气:“娘娘,这可不行,就这么任她欺负吗?该回报她了。” 玉兰接话道:“当然不能任她欺负,我们已经水火不容了,早晚要分个高低的,等机会。” 玉兰换好了衣服,坐下来喝着茶,青雀又说道:“这徐官女子要真的遇喜怎么办?” 玉兰摇着头:“不可能,这么巧啊?她也太有福气了吧,妤贵妃就是故意刺激皇后。” 青雀应着:“是,妤贵妃八成就是想利用她假孕陷害,老掉牙的招数了。” 玉兰否定道:“有用就行,管它新鲜不新鲜,横竖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 青雀又问着:“万一真的遇喜了呢?”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愣了一下:“我没想过,不知道。” 青雀继续道:“娘娘不用担心,妤贵妃指定会好好利用,不用咱们操心的。” 玉兰喝不下去茶了:“我不担心,徐文茵没有家世,她翻不出花,就是皇后,这更刺激她。” 青雀应着:“是,等着看吧,谁知道会怎样。”不说了。 这边徐官女子跟着妤贵妃回了承乾宫,妤贵妃炕上坐着,她地下跪着,浑身抖个不停。 妤贵妃轻蔑地看着徐官女子,说话了:“文茵,你不会觉得自个真会遇喜吧?” 徐官女子应着:“奴婢没有想过,一切听娘娘的吩咐。”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一直记着你呢,就是用你刺激皇后的,可不是让你生孩子,你也配。” 徐官女子应着:“奴婢不配。” 妤贵妃笑着:“你到底伺候了皇上一次,说不准就遇喜了,等等看吧,一个月之后自有分晓。” 徐官女子怯怯地应着:“娘娘,奴婢要真的......真的遇喜了,该怎么办呢?” 青裘捂着嘴笑着:“你呀,别痴心妄想了,你要遇喜了,我跪下来喊你祖宗。” 妤贵妃应着:“遇喜了更好,你就扶正了,更刺激皇后。只是能生也别生,皇后、懿贵妃一定想法子弄死,你还生什么呢?” 徐官女子颤巍巍道:“皇后不会的,不会的......” 妤贵妃无奈道:“她让皇上杀了你们全家,又假惺惺地求皇上安葬,现在若不是本宫护着你,她早就剁了你了。” 徐官女子应着:“是,娘娘说得是。” 妤贵妃挥着帕子:“去吧,去奴才房里住着,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月,然后就找你的家人去。” 徐官女子下去了,青裘气哼哼道:“娘娘,奴婢看皇后一点不难过,您却又惹皇上不高兴了,这事太不值得了。” 妤贵妃接话道:“装得,都是装得,皇后恨不得活吃了我。皇上倒是真生气了,不过不打紧,等皇上再想喝酒的时候,就不生我的气了。” 青裘抚摸着自个的脸:“气死皇后,气死懿贵妃,气死她们。” 妤贵妃苦笑着:“皇上也气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一点感觉都没了。”不说了。 这边永和宫中,妍妃正在读书,一听苏来海说徐官女子又得圣恩,气得把书丢到一边去了。 她气死了:“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已经逃离了外面的红尘纷争,已经远离了她们的争斗,为何又把我搅进来呢?” 她委屈极了:“麝香......麝香......妤贵妃、徐文茵这两个贱人,我的大仇还未报呢。可我心如止水,不想再跟她们那些俗人计较了,让往事随风,都过去吧。” 第475章 一直给大阿哥挑礼物 青莲捂着嘴笑着:“苏公公只是告诉主儿外面的情况,是您自个生气,更没让您报仇。” 妍妃叹着气:“如今不比从前了,一切已成定局,不是不报仇,是无能为力。” 苏来海接话道:“娘娘像从前似的单打独斗是不行了,可偶然横插一脚,却是能够的。” 妍妃笑着:“是,本宫不一直这样吗?皇后和懿贵妃是不会放过妤贵妃的,任她们斗,咱们就坐享其成。” 妍妃又拿起了书:“我的绝世容颜正在凋谢中,我要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样皇上就喜欢我了。” 青莲又笑着:“主儿可别说笑了,您看上去读了两个月的书,真正读得时间不到十天,这实在不算读书。” 妍妃委屈道:“我一看书就想睡觉,这能怪我嘛?满文还好些,这些个汉文,太难懂了。” 苏来海宽慰着:“主儿慢慢来,等您也出口成章了,皇上就会更喜欢您了。” 妍妃又感叹着:“这个懿贵妃,满蒙汉三种都认识,怪不得皇上只让她陪伴左右,真好。” 苏来海笑着:“懿贵妃可不只是陪伴左右,她还给皇上念奏折,讨论政事呢。” 妍妃坚定道:“是,我要学会汉文,这样也能给皇上读折子了。” 青莲又问道:“娘娘,懿贵妃这算干政吗?” 妍妃摇着头:“皇上说她干政了吗?没有,那就不算,本宫也要跟她一样。”认真读书了。 且说时光飞逝,载淳的周岁礼到了,各种礼仪,各种赏赐,自不必多说了。这一天最重要的是抓睟(岁)盘,婴儿的一周岁叫做睟,也就是民间的抓周。 满宫人又齐聚储秀宫,载淳不像去年似的,什么都不懂。他现在能稍微站立了,嘴里也呜呜囔囔地能发出声音了,能喊额娘了。 玉兰还没有听到载淳喊额娘,按说也该喊了,她就等着,等着看今天能不能听到。 礼仪要开始了,如雅抱着载淳坐在榻上,咸丰在她旁边坐着,而玉兰和其他妃嫔都一旁站着。 安德海领着太监,捧着剔彩百子睟盘,睟盘呈长方形,盘中雕刻着姿态各异的嬉戏童子。盘身通体红漆,雕刻着云纹,童子红漆为主,间以紫、黄、绿等颜色。 睟盘内放有文玩二件、玉扇坠二玫、银盒一件、金匙一件、弓一双、矢一只、文房四宝一份。 众人都围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咸丰紧张极了,笑着:“儿子,抓吧,大胆的抓。” 载淳站在咸丰和如雅之间,他抬着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定睛在玉兰身上。 玉兰要哭了:“儿子啊,不要让你皇阿玛、皇额娘失望。” 载淳忽地喊了一声:“额娘......”虽然喊得不清不楚,但能听清是什么。 玉兰不行了,身子一抖,差一点栽倒。妍妃扶住了她:“你太激动了,这么多人呢,不一定喊得是你。” 如雅已经哭了,咸丰招着手:“快快快,盘子靠近一点。” 安德海举着盘子跪了下来,正好举在载淳的眼前,如雅说道:“淳儿,不要让你皇阿玛失望。” 载淳又喊了一声:“皇......阿玛......” 咸丰也激动了:“哎呦,朕也不行了,不行了......” 众人凝神屏气,载淳的眼珠子看着睟盘来回转,如雅一直轻轻地唤着:“儿啊,不要让你皇阿玛失望......不要让你皇阿玛失望......” 载淳伸出了他的小胳膊,伸到了盘子上,伸手抓了,把弓箭抓了起来。 众人惊呼,安德海赶紧撤走盘子,咸丰激动极了,举起了载淳。哈哈笑着,:“好,好,大清以弓马骑射夺天下,好儿子啊。” 众妃嫔都赶紧行礼:“恭喜皇上,恭喜大阿哥。” 玉兰激动地热泪盈眶,咸丰举了一会载淳,把他交给了玉兰:“抱抱儿子吧,多谢你兰儿,多谢你。” 青雀扶着玉兰,玉兰拒绝道:“臣妾没有力气了,抱不住,不抱了。” 如雅伸出了胳膊:“臣妾抱,臣妾还有力气。”接过了载淳。 载淳和如雅四目相对,如雅轻声道:“淳儿,你喊我什么啊?喊皇额娘......喊吧。” 载淳看看咸丰,又看着如雅,喊着:“皇......额娘......” 如雅潸然泪下,众人都笑了,玉兰骄傲极了,喊着:“好儿子,好儿子。” 一片其乐融融,张修德外面进来了:“皇上,御膳房传话,周岁宴已经摆好了,各宗亲也都快到了,可以用了。” 咸丰点着头:“好,知道了。”亲了亲载淳:“过去用宴吧。” 众人刚要出殿,这妤贵妃忽地外面进来了,领着徐官女子门口跪下了。 妤贵妃说道:“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臣妾一直给大阿哥挑礼物,也就来迟了,请懿贵妃不要介意。” 玉兰接话道:“正想着用完宴去看看你呢,没想到你过来了。” 咸丰忽地不笑了:“你领着的是徐官女子,朕不是说杖杀了她吗?” 如雅接话道:“臣妾本来是要杖杀的,只是皇上宠幸了她,看看她会不会遇喜,便留她活了下来。” 咸丰看着如雅:“朕以为她早就死了,也就没再问,难为你了。” 如雅笑着:“没事,皇上子嗣重要。” 咸丰又看着妤贵妃:“你起来吧,地上凉。”便问道:“你挑得可真是时候,徐官女子遇喜没有啊?” 妤贵妃站了起来:“臣妾刚刚让太医给徐官女子瞧了瞧,说是......说是喜脉......”又跪了下来:“恭喜皇上,徐官女子的确遇喜了,大阿哥要有弟弟了,恭喜大阿哥。”看着玉兰。 众人惊叫,没人再笑了,玉兰捏了捏青雀地手腕,如雅说话了:“果真?” 妤贵妃笑着:“皇上、皇后跟前,臣妾不敢撒谎,您要不信的话,可让太医再次诊脉。” 如雅点着头:“赵来庭,去请李万清太医过来。”李万清去了。 咸丰发着愣,一脸地不可思议,如雅赶忙扶着她:“皇上,您暖阁里坐坐吧,等太医过来看看。” 妤贵妃笑得很开心,咸丰却绷着脸:“你们俩都起来吧。”不再说什么,伴着如雅暖阁里去了。 第476章 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玉兰跟妤贵妃对峙着,可咸丰在,都不好发作,只好用眼神互杀。笑道:“你来得真是时候,都等你呢。” 妤贵妃应着:“是吧,我也觉得呢,不早不晚,正好,凡事正好最有意思。” 乳母抱着载淳站在玉兰后面,妤贵妃逗着:“大阿哥,妤娘娘在这里,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马上要有弟弟了。 沁妧抱着丽妃的腿,抬头看着妤贵妃,妤贵妃又逗着她:“大公主,你马上要有两个弟弟了,要有......” 沁妧一下子哭了,玉兰笑道:“孩子本来好好的,一听你说话就哭了,你看看你,赶紧闭嘴吧。” 徐官女子怯怯地站着,妍妃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你可真有福气,还真的遇喜了,本宫却被你的麝香害惨了。” 妤贵妃接话道:“是呢,这也太巧合了,姐姐我到现在还震惊呢。” 暖阁里咸丰说话了:“好了,都闭嘴吧。” 刚才的欢笑声能把房顶撑破,现在的寂静能把人心撑破,等啊等,赵来庭终于领着李万清进来了。 赵来庭接受道:“今个李太医不再御药房当值,从太医院过来的,也就来得慢一些。” 咸丰仍旧暖阁里坐着,如雅走了出来,点着头:“无事,李太医给徐官女子诊脉吧。” 李万清开始诊脉,众人又屏气凝神,很快,诊好了脉。他看看如雅,看看玉兰,说道:“回皇后娘娘话,徐官女子的确是喜脉,已遇喜一个月了。”磕着头。 如雅闭了闭眼,徐官女子立即跪了下来,众人又是一声尖叫。 玉兰给丽妃眼色,丽妃便拍拍沁妧的后背,指了指如雅:“喊皇额娘。” 沁妧便跑到如雅身边,抱着她的腿,唤着:“皇额娘......皇额娘......” 如雅摸着沁妧的头,笑着:“皇额娘在呢。” 妤贵妃说话了:“皇上、皇后娘娘,徐官女子已经身怀皇嗣,还要杖杀她吗?” 咸丰的声音传了出来:“杖杀。” 众人尖叫,如雅接话道:“皇上,臣妾当日承诺妤贵妃,若徐官女子遇喜,子嗣为重,定留她活命。您说杖杀她,这是让臣妾不遵守承诺,有失皇后的气度啊。” 咸丰不语,如雅继续道:“徐官女子既然有孕,本宫身为皇后,就应该保障她母子平安。即刻起,复徐官女子为玫贵人,挪来钟粹宫住,由本宫亲自照看生产事宜。” 玉兰立即接话道:“这可不行,怎么能住进皇后的宫里,臣妾身为贵妃,又生养过,让玫贵人住在储秀宫吧?臣妾以性命起誓,定保护她平安生产。” 妤贵妃接话道:“臣妾听皇后的吩咐,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有您护着玫贵人,她定能平安产子的。” 咸丰出来了,接话道:“朕同意懿贵妃的话,皇后宫里不好随便住人,可懿贵妃要照顾大阿哥,也不方便照料。玫贵人既然是妤贵妃手里出去的人,仍旧由妤贵妃照料吧,就这样办。” 咸丰说完要走,如雅又拉着他的胳膊:“皇上......”没说完。 咸丰笑着:“朕心意已决,皇后就不要多说了,有妤贵妃照顾,朕很安心。”看了一眼妤贵妃,:“好了,抱上大阿哥、大公主,去乾清宫用宴吧。”气哼哼地出去了。 咸丰去了,玉兰立即发作了,抬手要打玫贵人,没打下去:“你竟然真遇喜了,我真后悔,真后悔......” 妤贵妃笑着:“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搭理玉兰了,对如雅福福身:“臣妾恭喜娘娘,恭喜您又要做皇额娘了。” 如雅点着头,淡然道:“同喜同喜,只是劳烦你,好好照顾了。”低头看着玫贵人:“你起来吧。” 玫贵人拉扯着如雅的衣摆:“娘娘,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如雅扶着玫贵人,强忍着眼泪:“事已至此,一码归一码,皇嗣重要,你安心养胎,本宫会安排人照顾你的。” 妤贵妃扯着玫贵人的手:“皇后娘娘不要操心了,臣妾会照顾好玫贵人的。皇上等着您用宴呢,您快过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妤贵妃扯着玫贵人的手走了,玫贵人满含热泪地看着如雅,非常地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跟着走,被拉走了。 众人都看着如雅,玉兰想说话,如雅道:“本宫没事,今个是儿子的周岁礼,别扫兴了,以后再说。” 如雅从乳母手里接过载淳,抱着他,又领着沁妧,先离开了。 妍妃扯扯玉兰的袖子,表示有话说,玉兰便跟她最后面走着。 玉兰感叹道:“麝香啊麝香,你体内的麝香祛除干净没?” 妍妃气哼哼道:“当然祛除干净了,只是总不遇喜,应该伤到根本了。” 玉兰气哼哼地:“那你还一天天的嘻嘻哈哈?我还以为你忘了这档子事了呢。你等着吧,玫贵人只要产下儿子,早晚会越过你去。” 妍妃笑着:“切,你少用激将法,当年我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用点高招对付。”拍了玉兰一下:“她要生下了阿哥,皇上就有两位儿子了,你的儿子就不值钱了。 玉兰不屑道:“贱婢的儿子也想登天?” 妍妃得意起来了:“怎么就不能了?高宗乾隆的额娘比玫贵人的出身还低贱呢,一样当皇上,一样被康熙爷疼得跟什么似的。你还笑话我,担心你儿子吧,有你哭得时候。” 玉兰淡定道:“她先生出来再说。” 妍妃不笑了,严肃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想问问你,皇上为什么不让皇后照料玫贵人?” 玉兰小声道:“因为皇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他也知道妤贵妃会拿这个孩子作妖,若孩子死在钟粹宫,皇后又要出事,那何不让妤贵妃自尝苦果呢?” 妍妃一脸的惊恐:“好好的孩子凭什么不在意?你又胡说八道,又糊弄我。” 玉兰无奈道:“我哪里闲工夫糊弄你,不是皇上不想要,他是认定妤贵妃会利用这一胎,这样只是为了保住皇后。” 妍妃点点头:“你这样说,还真有道理。” 第477章 不想看到她的孩子 妍妃小声继续道:“我觉得让皇后照料比较好,孩子前脚出生,后脚就弄死玫贵人,直接夺了孩子多好?” 玉兰摇着头:“不好,要么母子平安,要么母子俱亡,要么杀子留母。若杀了玫贵人夺走孩子,将来孩子长大,一旦继承大统,那就有皇后受得了。” 妍妃点着头:“你这样说也对,可到底是条命,就这么放任不管?你们俩这是把皇子拱手让给妤贵妃啊,她要靠着这孩子夺宠,淳儿可怎么办呢?” 玉兰叹着气:“你还是不明白,这个孩子在妤贵妃手里,要么生不下来,要么长不大,活不长久的。” 妍妃仍旧追问着:“我就不相信皇上就这么不闻不问了。”拉扯着玉兰的袖子:“好妹妹,妤贵妃得了这个孩子,她就更厉害了,你更扳不倒她了。” 玉兰停住了脚:“你呀,妤贵妃为什么同意皇后照料玫贵人呢?这样容易栽赃给皇后。皇上不是不闻不问,只是他若在意就更加伤了皇后,只有装作不在意了。” 玉兰叹着气:“你明白了吧?” 妍妃点着头:“我明白啊,就是担心妤贵妃更加稳固了。” 玉兰笑了:“皇上都防她了,她还稳固什么。”不搭理妍妃,快步走了。 妍妃仍旧慢蹭蹭地走着,纠结道:“我想要这孩子,不管男女我都想要,只是要不了。” 青莲接话道:“主儿生啊,您自个生不行吗?” 妍妃厌恶地表情看着青莲:“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我不是生不出来吗?我要能生,还要这个干什么?一天到晚地胡咧咧,赶明个撵你出宫。” 青莲吓得赶紧捂着嘴,苏来海道:“主儿年轻,会有的。” 妍妃撕着手帕:“哼,徐文茵你就生吧,本宫祝福你难产而死。”不说了。 载淳的周岁宴用罢,玉兰伴着如雅回了钟粹宫,载淳已经睡着了。两个人都闷闷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叹息。 如雅先说话了:“这该是多高兴的一天啊,又被妤贵妃扫了兴,刚才席上,皇上一次也没笑。” 玉兰无奈道:“这一个月,我根本没把玫贵人放在心上,谁知道她真的遇喜了,这晃了一下,现在还心惊呢。” 如雅点着头:“我也一样,只是......只是......”说不出来。 玉兰接话道:“只是你接受不了她这个孩子,对不对?” 如雅恳切道:“对,若没有针灸的事,我指定又高兴的哭了。可我现在哪怕念着皇上,念着皇嗣,我都不想看到她的孩子,这个如何是好。” 玉兰用指甲敲敲桌子:“很好办,办了她。” 如雅摇着头:“皇上只有淳儿一个儿子,不行的,但凡有五六个,就直接赏玫贵人堕胎药了。” 玉兰笑了:“皇上还不到三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还怕没有孩子?不差这一个。” 如雅应着:“暖阁里等太医的时候,皇上紧紧攥着我的手,我就跟他那么一对眼,就知道他不舍得这个孩子。我也不舍得,但我不喜欢,只是为皇上留个血脉罢了。” 玉兰严肃道:“你不喜欢就对了,这要能忍受下来,你就有问题了。这样也好,皇上对你更加愧疚了,也就更看重你,反感杜若初了。” 如雅嗔着玉兰:“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不能这样说。” 玉兰含糊应着:“是是是,我知道了。” 如雅继续道:“我问你,皇上不让我照看玫贵人,是怕我害她吗?” 玉兰惊讶道:“你上句话教训我夫妻一体,下句话就开始怀疑了?不要胡思乱想,皇上绝对不会这样想你的,绝对不会。”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皇上是让你我避嫌,是为咱们考虑。” 如雅看了一眼榻上睡着的载淳,又看着玉兰:“你加上我熬到今天不容易,互相利用或者互相扶持、或者怎么着都好。今时今日,从今以后,咱们也只能这么互相帮衬或者利用下去,你明白吗?” 玉兰笑着:“我当然明白,你想说什么呢?” 如雅又看了一眼载淳:“淳儿来得早也来得正好,我便只认他这一个儿子,那我就会把我的一切给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成全他。你明白吗?” 玉兰站了起来,如雅赶忙道:“不用多礼,坐下吧。” 玉兰又坐下了,应着:“这话你说过无数次了,我当然明白。” 如雅跟玉兰对视着,继续道:“你也知道皇上对你的情义,又有本宫这个皇后护着,那淳儿的未来便是一片光明。如此,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的所有梦境都会成真。” 玉兰无奈道:“你呀,你拐弯抹角,到底想说什么呢?” 如雅继续道:“我想说的是,玫贵人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你都不要忌惮,纯粹为了皇上,任他自生自灭吧。” 玉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我从来没把玫贵人放进眼里,更没有把她的孩子放进眼里。你安心,我保证不会主动迫害她的孩子,其他人却管不着了。” 如雅笑了:“你安心,即使她生个儿子,也比不上淳儿的。”又哀伤了:“可谁又知道以后怎么样呢?皇上要喜欢他,我怎么办呢?” 载淳这时醒了,哇哇地哭,青鸾要喊乳母,如雅走到跟前,抱起了载淳哄着。 玉兰淡然道:“等着看,看妤贵妃怎么翻云覆雨。”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正在下棋,自个跟自个下,玫贵人和禧答应旁边站着,都怯怯地看着她。 妤贵妃捏起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说道:“文茵,她们指定再说我怎么折磨你,可我打过你一下吗?” 玫贵人应着:“娘娘没有,您待嫔妾极好。” 妤贵妃扫了一眼玫贵人,又看着棋盘,继续道:“你主动过来找我,让我再次成全你,我又成全了一次,还多了个孩子,你怎么感谢我呢?” 玫贵人跪了下来:“娘娘,您让嫔妾生下这个孩子吧,生下来就给您养,这样就能对抗懿贵妃了。” 第478章 别想超过我儿子 妤贵妃问道:“你不记恨我从前利用你了?” 玫贵人应着:“嫔妾多次顶撞娘娘,您都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嫔妾怎么会记恨您?能被您利用,是嫔妾的福气。” 妤贵妃用棋子丢着玫贵人,正好砸在额头上,笑着:“哎呦,手法还挺准。” 妤贵妃不笑了,继续道:“你遇喜实属意外,我当然会让你平安生下来,断不会利用你的孩子。只是,我不动手,懿贵妃一定按捺不住,她要为她儿子的前程打算。” 玫贵人磕着头:“请娘娘庇佑。” 妤贵妃应着:“皇上不同意让皇后照料你,这是为我栽赃皇后,防我啊......” 青裘赶忙道:“奴婢却觉得是皇上担心皇后报复玫贵人。” 妤贵妃摇着头,哀伤道:“不,就是防我......”又笑了:“防就防吧,反正大家因为这一胎都不高兴,皇上更是为难。” 玫贵人便问道:“嫔妾该怎么办呢?” 妤贵妃应着:“你就跟从前她们遇喜时一样,待在宫里别出去,也就害不到你了。”又感叹道:“你竟然真遇喜了,你可真有福气啊。” 玫贵人应着:“娘娘安心,这孩子是您的。” 妤贵妃挥着胳膊:“你们俩去吧。”玫贵人和禧答应去了。 青裘赶忙道:“娘娘,不行的,万一懿贵妃对玫贵人动手,这锅不就是承乾宫的吗?” 妤贵妃淡定道:“这是扳倒我最好的时机,她一定不会放过,只是胳膊太短,仍旧有心无力。” 青裘激动道:“这文茵要生个阿哥,娘娘手中也就有阿哥了,太好了。” 妤贵妃叹息着:“到底不是亲生的,我又不是皇后,还是不更跟懿贵妃比。而且我担心,文茵将来依靠儿子针对我,就更不好收拾了。” 青裘同意道:“是,娘娘千万不要被她迷惑,她只是利用您接近皇上,一旦翅膀硬了就又反咬您一口了。” 妤贵妃点着头:“失误、失误,真不该帮她重获圣恩,谁能想到她一下子就有了?失误。” 青裘小声道:“娘娘,四五个月的时候就知道男女了,如果是女胎,那就无所谓了。如果是男胎,可以杀母夺子,这样您就有儿子了。” 妤贵妃拾掇着棋盘,笑着:“你能想到,别人自然会想到,玫贵人更能想到。不用担心,不要操任何心,玫贵人会照顾好自个的,毕竟她今后的荣辱,全在这个孩子了。” 青裘应着:“是,她定会费尽心机保着身子,娘娘等着收儿子就行了。”主仆俩笑着。 是夜,青雀清点送给载淳的周岁礼,拿着一叠肚兜给玉兰看:“娘娘,这是大小姐送来的。” 玉兰扫了一下:“扔了,谁要她的破东西,她老实的待在武陵春色吧?” 安德海应着:“娘娘安心,皇上让她待在圆明园,谁也不敢把她弄进宫。” 玉兰点着头:“是,让那个李德贵看好她,让她守活寡。” 玉兰抱着载淳,亲了又亲,笑着:“好儿子,长得真快,马上就能走路了。” 载淳就看着玉兰,玉兰也看着他:“你不认识我啊?来,再喊一句额娘,喊额娘。” 载淳喊了一声:“额......娘。” 她又开心极了:“好儿子,好儿子。”看了看自鸣钟,该睡觉了,便交给乳母报出去了。 青雀便说道:“娘娘,皇后说她只疼爱大阿哥一个,万一她身子好了遇喜了,又万一别得妃嫔生了儿子,更惹得她喜爱,这可怎么办呢?” 玉兰接话道:“你还没反应过来,孩子讨人喜欢,她额娘不一定讨人喜欢啊,对吧?就像玫贵人一样,皇后跟她的嫌隙不可能抚平的。” 玉兰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跟皇后的关系,我再厉害呢,也永远是侍妾,是她的奴才。即使将来两宫同尊,我都低于她,这是改变不了的。” 玉兰继续道:“堂堂皇后,说得那么坦白,就是一定会做到,我实在受宠若惊。如此,她一定不会先扶持大阿哥,又半路扶持别人去,因为只有我们一直联手,才能笑到最后。” 青雀接话道:“奴婢明白,皇后自己遇喜了呢?她扶持大阿哥,前提是她自己没孩子呀。若她有了嫡子,娘娘,绝对扶持自己的儿子。” 玉兰笑了:“这是自然,那也不用怕。”看着青雀:“若有了嫡子,她一定舍命保护,那一个人的力量更是不行,我们只会贴得更紧,断不会决裂的。” 青雀小声道:“娘娘,那大阿哥也可能继承不了大统啊......” 玉兰淡然道:“这个国成了这样,其实是在硬撑,补救不回来了,我不想让淳儿当个末代皇帝......” 青雀懵了:“奴婢不懂,可娘娘别乱说,奴婢害怕。” 玉兰笑着:“不要怕,我只是感觉,不跟你说了,没人懂我。” 青雀责备道:“是,您可真厉害。” 玉兰继续道:“皇后是个好人,若她有了自个的孩子,我相信一定会处理好的,可谁又知道怎么样呢?” 青雀又问着:“娘娘,您真的放过玫贵人了?” 玉兰坚决道:“当然不放过她。皇后的嫡子就算了,其他人的儿子别想超过我儿子。我现在是一人之下,等她们的儿子登基,我却低于她们了,接受不了,坚决不行。” 青雀叹着气:“唉,你看看,刚刚还心疼大阿哥受苦,这又不愿意低于她人了。” 玉兰仍旧坚决着:“心疼是心疼,不一样的,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不能都失去,坚决捍卫。” 青雀笑着::“娘娘说得是,奴婢熬到今天这份上,一想到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就害怕,不能想。” 玉兰同意道:“我现在渐渐明白了,唯权力和荣华不能抛却。我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了,那就一心去追逐权力,只能一人之下。” 青雀又道:“后宫就这么几个人,就这么大的地,娘娘要什么权力呢?用不上。” 玉兰笑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慢慢积累,一定会用上的。”看了看自鸣钟:“歇息吧,明早还要去养心殿伺候笔墨。”睡了。 第479章 不像您这样喊苦喊累 玉兰跟咸丰讨论政事,可都是咸丰跟她随便说说,或者拿着折子找她读。她还从未去过养心殿伺候笔墨,还是咸丰办公务的时间,心里便有些激动与胆怯。 她算准议政结束的时间,于是大臣们前脚刚离开养心殿,她便过来了。 咸丰愣愣地坐在明间的龙椅上,看玉兰进来了,站起了身:“来了,咱们书房里说话。” 咸丰一边走一边说着:“大臣们一走,朕心里就格外的紧张,可又不能留下他们,也就喊你过来说说话。” 玉兰应着:“大臣们要帮皇上处理政务,臣妾却闲着没事干,随叫随到。” 咸丰案桌前坐下了,玉兰远远地站着,咸丰招着手:“过来,到跟前来,坐下说话。” 玉兰到了跟前,问着:“皇上,臣妾这个时候过来,大臣们会不会说什么?” 咸丰笑着:“说你干政啊,你干政了吗?” 玉兰摇着头:“没有,臣妾哪里有这个本事。” 咸丰耸耸肩:“这不就行了?朕知道分寸,你也懂得分寸,无事的。” 咸丰又无奈道:“杜翰提过一次,说是让妃嫔念折子极其不妥,再没有人说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接话道:“杜大人怎么知道的呢?” 咸丰含糊应着:“是朕,是朕随便说得。” 玉兰赶紧岔开了话:“原来是皇上害臣妾挨骂啊,可冤枉死了。” 咸丰看着玉兰:“你愿意为朕冤枉而死吗?” 玉兰点着头:“愿意,皇上让臣妾怎么死,臣妾就怎么死。” 咸丰笑了,眉眼都在笑:“朕要让你快乐到死,好吧?” 玉兰坐了下来:“皇上批折子吧,臣妾陪您。”捧着一本书读了起来。 咸丰就看起了折子,两个人安静了一会,他又唉声叹气道:“兰儿,朕不想批了,怎么办?” 玉兰抬起头来:“皇上,您怎么了?这一定要您自个批呀,臣妾没有办法。” 咸丰朝后靠着,仰着头:“朕倦啊,就是倦啊......” 玉兰无奈道:“皇上,您累到连折子都不想批了吗?” 咸丰应着:“比这个还要累,什么都不想做,一看折子就头晕。” 玉兰气哼哼地:“是,什么都不想做,唯有美酒和美人不可辜负。” 咸丰一下子坐了正身子:“好啊,一个多月了,你终于憋不住了,不是答应皇后不指摘玫贵人的事吗?” 玉兰惊讶道:“臣妾什么时候指摘了?你看看,一提到美人就这么有精神,去吧,承乾宫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咸丰念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朕虽贵为天子,却也要知天命……”没说完。 玉兰绷着脸,打断道:“皇上还未到而立之年,如何就知天命了?况且这知天命不是听天由命,更不是无所作为,而是成事在天。” 咸丰睁着眼:“你看看的凶得,吓死人了,吓得朕心砰砰跳。” 玉兰仍旧严肃道:“皇上不要油腔滑调了,篑也,宰夫也,臣妾可不敢凶您。” 咸丰又捂着胸口:“哎呦,疼,疼得紧......” 玉兰捏着书:“不顶用,不要来这一招了。” 咸丰不装病了,温柔道:“兰儿,你怎么了?” 玉兰看着咸丰:“皇上,臣妾好好的,就是担心您,也就放肆了。” 玉兰把手里的书举给咸丰看:“这是《战国策》,仪狄之酒以;易牙之调也;南威之美也;强台之乐也......这四件事有一样,就可以亡国......”没说完。 咸丰挥着胳膊,变了脸:“谁没读过,就你读过?你总是来朕这里卖弄,几千年前的书不适用现在,不爱听。” 玉兰举着书的胳膊落了下来,心瞬间冰凉冰凉的、咸丰站了起来:“哎呦呦呦,你看看,朕跟你闹着玩,不要吃心。朕何时凶过你?” 玉兰也不站起来,抬头看着咸丰:“从前没有,现在有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皇上真的厌烦臣妾了。” 咸丰躲避玉兰的目光,抬头看着书架:“朕从来没有厌烦你,是你对朕失望了,对不住了,让你失望了。” 玉兰低头不吱声,咸丰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兰儿,你不说话,朕在你心里真的一文不值了吗?” 玉兰应着:“臣妾的话说尽了,不知说什么了,您仍是无价至宝。只是皇上,身体能倦,心却不能倦,这两个不矛盾的。” 咸丰松开了玉兰,气哼哼地:“身心俱疲、身心俱疲,你要逼死朕了。” 玉兰站了起来,扶着咸丰的胳膊,安抚他坐下了:“皇上从前根本不这样,近年以来越加严重了,臣妾能扛得住,您为什么不可以呢?” 玉兰站着,咸丰坐着,他抱着她的腰,不吱声。 玉兰继续道:“皇上从前也累,却还愿意往前冲,虽常说泄气的话,却从来没有泄气过。如今说到做到了,臣妾当然担忧,身为侍妾,也自当毫无保留地给您指出来。” 咸丰便问道:“兰儿,朕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却怕你不敢说实话。” 玉兰应着:“臣妾不说实话,不是不敢说,是不能说。” 咸丰又不吱声了,玉兰又唤着他:“皇上生气了?” 咸丰松开了胳膊,让玉兰坐在他腿上,牵着她的手。说道:“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在意其他了。” 玉兰点着头:“皇上问吧。” 咸丰便问道:“若换做是你坐在朕这个位置,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玉兰点着头:“能。” 咸丰继续问着:“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玉兰解释道:“臣妾的能,不是指治理好这个国家,而是不像您这样喊苦喊累。就像臣妾刚才说得,身累不能心累,再累也不要没了心志,也要进取,这样就能熬过去了。” 咸丰把脸贴在玉兰身上:“朕知道你能,只是你永远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也就口说无凭,是故意说给朕听。” 玉兰站了起来:“皇上,臣妾耽搁您了,赶紧批折子吧。” 咸丰叹着气:“好,朕一看就头晕,你仍旧给朕念吧。” 第480章 当然要按我的法子走 玉兰便拿起奏折念着,咸丰挥着胳膊:“头晕,你还是别一个字一句话地念了,直接概括给朕吧。” 玉兰点着头:“两江总督怡良奏称,广州地区并不安定,希望皇上细细询问叶大人。” 咸丰愣了一下:“这叶名琛告诉朕英夷已经退出珠江,一切平安无事啊,怎么又不安定了?朕信任叶名琛,指定是英夷造言耸听,怡良被他们迷惑了。” 玉兰把折子递给咸丰,咸丰提笔写了几句话,接着处理下一个了。 玉兰看着咸丰,定定地神,咸丰笑着:“你怎么了?” 玉兰把手里捏着得折子放下了,说道:“皇上,您记得臣妾曾经问您读过《海国图志》吗?” 咸丰点着头:“记得啊,朕读过此书了,很是不通,却又有点道理。” 玉兰继续道:“师夷长技以制夷,皇上,咱们可以兴办洋务啊,这样外夷就不敢侵扰了。” 咸丰苦笑着:“朕知道,没银子啊。” 玉兰惊讶道,走到咸丰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您愿意兴办洋务啊?” 咸丰点着头:“此书中可取的地方不多,这一条实在可行,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朕没有心干这些事。” 玉兰激动道:“皇上想干就行,这样就有希望,太平军正在内讧,早晚会击垮他们的。这样就有功夫办洋务,学习夷人的战舰、火器、养兵练兵之法,就能降伏他们了。” 咸丰感叹道:“你看你激动的,可惜啦,你若是个男子,是朕的兄弟、儿子或者大臣,随便一个都好啊。” 玉兰愤恨道:“臣妾讨厌洋人,若不是他们,咱们大清怎么会成这样?他们就是武力逼迫,等咱们也有了一样的技术,看他还敢猖狂,骨头给他们剁碎了。” 咸丰就抬头看着玉兰,玉兰沉浸在她的愤恨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怯怯地:“皇上怎么了?” 咸丰低下了头:“朕连生气都气不来了,朕不如你,连个女子都不如了,不活了。” 玉兰笑着:“脾气越大能力越小,皇上胸怀天下,一切尽在您掌握之中,自然轻声细语,不怒自威。” 咸丰点着头:“是,朕还是比较温柔的,不像你,那么粗俗。”哈哈笑着,又严肃道:“兰儿,多谢你,多谢你一直鼓劲。” 咸丰喝了一口茶,闭着眼:“好凉,朕清醒许多了。” 咸丰拿起了一个折子:“兰儿,你坐着吧,看你的书去,朕一个人批。” 玉兰坐回了椅子了,可她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失望和担心了。 许久,咸丰午休的时间到了,玉兰便离开养心殿了,她来时还很兴奋,现在却有些失望了。 青雀说道:“娘娘,奴婢在外间听得真真的,您跟皇上就没别得话说了吗?总是说这些不好的。” 玉兰接话道:“应该没有,说来说去就这些话。”看着青雀:“我没说错吧,皇上果然开始颓废了,再这样下去,指定不行。” 青雀应着:“奴婢不懂,可奴婢隐约觉得皇上厌烦您了,再多几次的话,皇上可能就生气了。”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可我不说就难受啊,就这么看着她玩闹下去,不行的,我受不了。” 青雀纳闷道:“皇上的确累嘛,娘娘不能让皇上按您的想法活啊,对不对?” 玉兰停住了脚,跟青雀对视着:“我没想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两人继续走着,玉兰又道:“我的想法是对的,当然要按我的法子走,难道任由皇上胡来?不行的。” 青雀应着:“奴婢知道娘娘的上进心,只是怕皇上厌弃了您,毕竟是男人,是皇上啊。”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只是青雀,我忍不住。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在皇上身边一天,就唠叨一天,厌弃就厌烦吧,这叫死得其所。” 青雀笑着:“娘娘安心,厌弃不至于,顶多当时厌烦,过后就知道您的好了。” 玉兰幸福地笑着:“我知道,皇上是不会舍弃我的,如此我就更加大胆地说。” 青雀又叹着气:“娘娘啊,您说得太过火了,不知道以为是在谈政事呢。皇上会不会多想啊?” 玉兰点着头:“你安心,我对政事有点兴趣,可对皇上的位置没兴趣,我就是不忍他难过。” 玉兰神秘道:“你听到皇上说杜翰批我了吗?” 青雀点着头:“听到了,指定是妤贵妃学给杜大人的。” 玉兰又满脸地幸福:“皇上说走了嘴,还紧张了一下呢,他怕我找妤贵妃麻烦吧。如此啊,皇上根本不觉得我对政事有什么想法,不然就防着我,断然不会说漏了。” 玉兰继续道:“我就是喜欢这史书里的决策、运筹帷幄,喜欢掌控他人的生死。你能去摆布一切,将所有人都捏在掌中,毫不费力便能遥指千军,太神奇了。” 青雀叹着气:“娘娘啊,奴婢的话也说尽了,随您怎么想吧,随便吧。”又道:“这样下去可不好,杜大人再进言的话,皇上或许就介怀您了。” 玉兰否定道:“杜翰是一定会再批我的,单纯为了他妹妹,他也会往死里骂我。皇上却不会介怀的,顶多不再让我读奏折了,可我们依旧能随便谈事,她妤贵妃就管不着。” 青雀应着:“是,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不能沾染前朝。” 两个人说说笑笑,刚跨过螽斯门的门槛,玫贵人忽地出现了,吓得玉兰一跳。 玉兰抚着胸口:“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本宫被匾额砸了两次都没害怕,却被你吓掉了半个魂。” 玫贵人跪了下来:“嫔妾不是有心吓娘娘的,是在等您,有话对您说。” 玉兰挥着帕子:“你起来吧,你有什么话说?” 玫贵人四处看看:“这里人来人往的,娘娘,咱们去雨花阁那边吧,隐蔽一点。” 几个人进了春华门,朝雨花阁走去,玫贵人继续道:“娘娘干脆,嫔妾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您最关心的事。” 玉兰哼了一声:“本宫最关心的事,是你什么时候死,是说这个吗?” 第481章 你的孩子不值钱 两个人慢慢走着,玫贵人接话道:“嫔妾想活着,娘娘能留嫔妾一条命吗?” 玉兰跟玫贵人对视一眼,应道:“活可比死难多了,特别是你这种人。” 玫贵人接话道:“嫔妾是死是活全靠娘娘一句话,不难的。” 玉兰干脆道:“难,难于上青天。” 玫贵人便问道:“嫔妾怎么做才能让娘娘不犯难呢?” 玉兰笑着:“你还想翻身啊?哪怕你生十个孩子,皇上也不会另眼看你。”歉疚道:“哦,说错了,皇上根本不会再碰你,你怎么生呢?” 玫贵人应着:“嫔妾只想要荣华富贵,从未奢求过什么宠爱,皇上也从未喜爱过嫔妾半分。如今留下一条命,也只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嫔妾都明白的。” 玉兰接话道:“你明白就好,那你就好好的生下孩子,有了孩子,皇上、皇后自然留你一命。” 玫贵人惊讶道:“娘娘愿意嫔妾生下孩子?多谢您了。” 玉兰歪了一眼玫贵人:“你想多了,本宫只是担心皇上血脉,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玫贵人仍旧欢喜:“您的意思也就是皇后的意思,嫔妾心里安定了。” 玉兰有些不耐烦了:“说正事吧。” 玫贵人说正事了:“此番事件,是嫔妾主动找妤贵妃的,打算赌一下,她也准备用完就丢开。却没想到遇喜了,也从来没想过能碰上这等好事,也就又勾起嫔妾向上爬的欲望。” 玫贵人继续道:“嫔妾自知犯下死罪,怎么都弥补不了了,却还想尽尽心,让自个心安些。” 玉兰看着玫贵人:“尽尽心?好,你是准备利用孩子扳倒妤贵妃吗?” 玫贵人点着头:“嫔妾正有此想法。” 玉兰笑着:“你别白日做梦了,不要说栽赃了,哪怕妤贵妃直接害死你,皇上都不会为此严惩她的。” 玫贵人继续道:“只要能扳倒妤贵妃,嫔妾愿舍了这个孩子,再也不侍寝,只求皇后和您留条命苟活。” 玉兰摇着头:“你的孩子不值钱,还没出生的肉球就更不值钱,还没明白吗?” 玫贵人应着:“嫔妾当然明白,虽不能一举击溃,至少能削弱她的力量,为什么不做呢?” 玉兰停下了脚步,看着玫贵人:“妤贵妃是不会倒塌的,你跟着她就是,何必做这些?” 玫贵人应着:“皇后和您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可你们却比她占尽先机,嫔妾当然要跟对了主儿。” 玉兰继续走着:“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只是得不偿失。”又看了一眼玫贵人:“皇后和本宫是不会害你的孩子的,妤贵妃也或许不会,那只要孩子一生,不管男女,你都能继续活命,就别瞎折腾了。” 玫贵人接话道:“娘娘是不信任嫔妾了?” 玉兰点着头:“对,你知道就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没人在乎,只是别妄想扯上她人。” 玫贵人低着头:“嫔妾是心甘情愿的,这可是扳倒妤贵妃的好时机,娘娘真的这么放弃了吗?” 玉兰干脆道:“对,放弃了。” 青雀笑着:“呀,走到宫门口了,不知不觉绕着雨花阁走一圈了。” 玉兰继续道:“你虽然没带一个奴才出来,可妤贵妃指定让人盯着你,你回去时仔细说话。”走了。 玫贵人快追两步,又说道:“娘娘,嫔妾是真心的,您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玉兰烦躁了,转过身来:“你或许是带着真心而来,可现在谁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用?”走了。 青雀见她们甩开了玫贵人,便说道:“娘娘,奴婢觉得玫贵人是真心的,拿孩子换她的平安,很划算。” 玉兰点着头:“她跟我没有直接关联的,我是替皇后恨她,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何必这么麻烦呢?” 青雀应着:“她可能觉得她的孩子早晚会出事,那何不先利用了?” 玉兰笑着:“我当然想利用一下,只是不敢信她的话,先打回去,看她下一步怎么办。” 青雀又道:“玫贵人此生是不会得到皇上青睐了,孩子却不一定,她既然舍得,就一定还会行动的,娘娘安心等着吧。” 玉兰点着头:“我念着皇上呢,随她的便吧。”不说了。 这边玫贵人回了承乾宫,直接进了正殿,妤贵妃一直等着她呢。 玫贵人不等妤贵妃问话,行好礼就说道:“娘娘,懿贵妃不信嫔妾的话,她不愿这样做。” 妤贵妃喝着茶,淡然道:“她不是不愿意,只是不信你的话,她最希望的就是后宫再也没有新生命,这样她的儿子就是当之无愧的继承者了。” 玫贵人应着:“她的确回绝了嫔妾,嫔妾不知怎么办了,请娘娘指点。” 妤贵妃笑着:“你就想法子让她相信你的话。” 玫贵人应着:“嫔妾想不到。” 妤贵妃无奈道:“本宫也想不到。你就老老实实地待产吧,何必折腾呢?” 玫贵人应着:“皇后恨嫔妾入骨,她早晚会利用这孩子算计您的,何苦还生他出来遭罪呢?不如不生了。” 妤贵妃点着头:“本宫不能再帮你了,不能再跟皇后作对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玫贵人跪了下来:“嫔妾想不出来,也想借此机会报答您,求娘娘成全。” 妤贵妃挥着帕子:“既然让你生,你就生出来,母凭子贵,多好啊?好好养身子,去吧。” 玫贵人还想说话,青裘道:“娘娘该用膳了,玫主儿去吧。”她只好下去了。 青裘哼了一声:“她的话奴婢一个字都不信,这点小伎俩还想蒙骗娘娘,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妤贵妃否定道:“不,可以信,她舍弃孩子的话可以信一些。” 青裘点着头:“既然她都不想要了,娘娘何不利用一下?” 妤贵妃应着:“猜不透她的心思,便不能轻易给她支招,更不好利用,她别两面都算计了。” 青裘继续道:“娘娘,奴婢真的觉得杀母夺子可行,就这样办吧。” 第482章 互相成就的好姻缘 妤贵妃叹息着:“你还在想这个,若真这样做了,你觉得皇上会把这个孩子给我养吗?指定给皇后。” 青裘点着头:“是,到时候杀母的罪名给了您,皇后不仅白捞一个孩子,还给您埋下了祸患,不能这样做。” 妤贵妃的眼神又暗淡了:“皇上......是皇上故意的......怎么成这样了呢?” 青裘宽慰着:“娘娘安心,咱们什么都不做,让玫贵人自个折腾。” 妤贵妃点着头:“饿了,传膳吧。”不再说什么了。 且说进了四月,天气渐渐转暖了,一切事宜也都该操办起来了。这头一件大事,就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内务府现在开始要张罗起来了。 如雅记着婉贞呢,借着看看儿子的空,过来储秀宫告诉玉兰此事。 如雅抱着载淳,听他喊着皇额娘,喊一下她的心就疼一下,她便更偏向玉兰了。 只听如雅道:“三年一大选,皇上就登基时选过一次,再也没选了。如今嫔妃少,子嗣更少,再没银子也不得不选,今年是必须选了。” 玉兰应着:“我知道,今年选,明年进宫,明年这会就热闹了。” 如雅点着头:“是,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妹妹的事。” 玉兰摇着头:“我能怎么办?没有办法,她必须参加。” 如雅继续道:“我知道,我是说皇上那里,他知道你妹妹今年参选吗?” 玉兰应着:“我从未提过,皇上也从未问过,应该不知道。” 如雅喊乳母进来,把载淳交给了她,又不舍得亲了又亲了,才让乳母抱走了。 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妹妹进宫,但她是一定记档录入的,可以提前刷了她,或者殿选时我刷了她,都是一样的。” 玉兰笑着:“不会这么好办吧?皇上若是看上了,你指定留下她,我还不知道你。” 如雅也笑了:“是,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啊,那就提前刷下去。” 玉兰更加无奈道:“妤贵妃会这么轻易让咱们得手?杜翰跟总管内务府大臣有勾连的,若抓了你的把柄,连累了就不好了。” 如雅不屑道:“本宫姓钮祜禄,我的祖母、嫡母都是宗室;肃亲王敬敏是我的祖姑父;庄亲王奕仁是我的姐夫;郑亲王端华是我的姑父;皇上刚刚重用的肃顺,是郑亲王的弟弟,也算我的姑夫吧?亲戚多了去了,还怕她?” 玉兰歪着眼:“是,亲戚真多,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可人家一个帝师,顶你们全家了。” 如雅正经了:“我不想沾染前朝,若真被妤贵妃揪着了,又让皇上为难了。” 玉兰点着头:“我一直再想这个,没有别得办法了,只有......”看着如雅:“你愿意帮我吗?” 如雅笑着:“你要先告诉我你的想法啊。” 玉兰便说道:“我妹妹进宫的时候,偶然间碰到了七爷,她对他有点想法,你看行不行?” 如雅摇着头:“你少来这一套,别给我扯谎,是你促成的吧?” 玉兰点着头:“是,你帮不帮?我告诉你,我妹妹要进来,我就不活了,可怜淳儿,那么小就没了亲额娘......” 如雅叹着气:“现在可完了,你总是拿淳儿说事,我该怎么办呢?只要不涉及皇上,不让他为难,我一定帮你的,也是帮我自己嘛。” 玉兰正经了:“妤贵妃一定会暗中操作,一定力保婉贞参加殿选,要么皇上提前指婚,要么殿选当场指婚,没有别的路了。” 如雅接话道:“皇上根本没见过你妹妹,可能都不知道她适龄了,我也没见过,不知你妹妹姿色如何。你这么着急,想来不会差,入选的几率很大。” 如雅继续道:“你姐姐在前,皇上很忌惮了,不会再选你妹妹刺激你吧?其实也不必担忧。” 玉兰叹着气:“皇上若真的看上了怎么办?可能会顾念我不选她,但一直念念不忘又怎么办?妤贵妃便趁虚而入了,皇上便又假装糊涂应承了,这又成事了。” 如雅点着头:“是,有个妤贵妃在,她一定不会放过的。我也不好直接跟皇上说,别还没选呢,先勾起皇上的劲了,毕竟,他不似从前那么坚定了。” 玉兰用手指敲着桌子:“我有一法子,可以试试。” 如雅点着头:“醇郡王求娶你妹妹,然后让皇上赐婚,是这样吧?” 玉兰点着头:“皇后啊皇后,跟你一比,我还是太嫩,什么都瞒不住你。” 如雅笑着:“彼此彼此。”继续道:“这个可行,只是咱们不知醇郡王是怎么想得,他愿意娶你妹妹吗?” 玉兰摇着头:“我不知道,但皇上指婚,他不娶不行,我妹妹也不嫁不行,这不就成事了?” 如雅细细想着,不吱声,玉兰喊着她:“你觉得不妥吗?” 如雅摇着头:“不是,我是觉得不好跟皇上提。你想想,你这么去牵姻缘,难免皇上不多想啊,明白吧?” 玉兰点着头:“我一是不想妹妹进宫,二是为了淳儿打算,不是算计皇位,更不会算计皇上,是有这个巧合在,你不得不动心。” 如雅同意道:“皇上对你那么好,我知道你不会算计他,否则就不会跟你说得这么坦白了。” 如雅继续道:“五爷被先帝过继了出去,不算他,其余兄弟中间,老八、老九还小,只剩恭亲王和醇郡王了。” 如雅继续道:“你妹妹若嫁给了醇郡王,无疑是巩固了你的地位,也就更加巩固的淳儿的地位,醇郡王自不必说,是互相成就的好姻缘呢。” 玉兰接话道:“是啊,我相信醇郡王和琳贵太妃也一定明白的,她们也可能再想这个事呢。” 如雅惊讶道:“琳贵太妃也见过你妹妹了吗?” 玉兰点着头:“见过了,我故意带给她看看,她挺喜欢的。” 如雅笑着:“你都安排好一切了,只差个能递上话和拍板的人,幸亏皇上对你妹妹无情,否则我就为难了。” 玉兰点着头:“是,我不好说,只有你出面了。” 第483章 从皇上这里入手 如雅应着:“事已至此,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算是孤注一掷了。”看着玉兰:“婉贞不入宫比入宫要好得多,至少你们的姐妹情分不会受损伤。” 玉兰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如雅细细地想着:“我直接告诉皇上婉贞对醇郡王有意,让皇上赐婚,可行吧?这正值选秀,皇上顾忌你这里,应该会答应的。” 玉兰笑着:“可行,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觉得醇郡王自个请求比较好。” 如雅点着头:“是,醇郡王先张口,然后咱们搭个线,比较顺理成章。” 玉兰又问道:“怎么确定醇郡王的心意呢?” 如雅继续道:“咱们不能直接找醇郡王,他说得不算,他额娘同意就行了。” 玉兰接话道:“对,由琳贵太妃告诉他比较好,然后她们母子主动求皇上赐婚,我要一直身在事外。” 如雅应着:“只有我去找琳贵太妃说了。”她看着炕桌上的拨浪鼓,继续道:“淳儿前儿周岁,太妃们赏了好多东西,我就带着淳儿以谢恩之命给各宫太妃请安,同时说出此事。如何?” 玉兰点着头:“可行,带上淳儿更事半功倍。”无奈地笑了:“咱俩嘟嘟囔囔计划的真好,人家要看不上怎么办?” 如雅宽慰道:“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不让婉贞进宫,不是非要她嫁给醇郡王,这条路不行,就走下一条。真的无路可走了,你就对皇上说明白,我也故意不选你妹妹,想方设法不让她进宫就行了。” 玉兰应着:“知道,还是嫁给醇郡王比较好啊。” 如雅点着头:“我尽快去说,免得妤贵妃又捷足先登。” 玉兰应着:“她应该早就行动了,坚决不能让她得逞。”不说了。 妤贵妃这边果然说着这件事,只听她道:“选秀开始登记了,排单上有懿贵妃妹妹的名字,她逃不了了,必须参加。”笑着。 李来安接话道:“娘娘安心,有大人在,此秀女保准进入殿选。” 青裘捏着手帕:“太好了,气死她们。” 妤贵妃不笑了:“本宫不能协理六宫了,这殿选事宜都是皇后和懿贵妃操持,而且皇后要陪着皇上一起选,她指定刷下这婉贞。” 青裘应着:“娘娘说得是,皇上也可能不选呢,但咱们不能这么罢休了,您还要想办法。” 妤贵妃思索着:“皇上不知道这婉贞,也可以故技重施,只是婉贞肯不肯呢?她未出阁,又正值选秀,不好直接找她,懿贵妃也指定防备了。” 青裘说道:“婉贞跟杏贞不同,亲姐妹嘛,可能不愿招惹皇上。” 妤贵妃笑着:“她一定想进宫,只是被懿贵妃吓唬的不敢罢了,放过她太可惜了。” 李来安说道:“娘娘,大人说皇后没有询问过婉贞,也没有授意内务府提前刷下,否则就能告她一状了。” 妤贵妃应着:“她就是怕有人告她一状,她才不敢授意的,但她们一定有别的行动。” 青裘不屑道:“她们瞎着急,皇上就一定能看上婉贞?我就不信她们三姐妹都长一副好皮囊。” 妤贵妃解释道:“万一看上呢?到时想补救都来不及了。她们一定行动了,只可惜没有眼线了,该怎么办呢?” 青裘想着:“娘娘,要不咱们让璷答应活动活动?” 妤贵妃摇着头:“不行,圆明园都是她们的人,璷答应也出不了宫,她也没那个本事办事。” 青裘着急道:“娘娘,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奴婢无能,您赶紧想办法啊。” 妤贵妃无奈道:“本宫还真没办法,先从皇上这里入手吧,看她们怎么做。” 妤贵妃是真没办法,可如雅这里已经行动了,她抱着载淳如愿以偿,成功跟琳贵太妃说清了此事。 她立即过来储秀宫告诉了玉兰,笑着:“琳贵太妃一直记着你妹妹,却没有想到这里,我这么一说,她愣了一下,说是问问醇郡王的意思。” 玉兰点着头:“看来有戏,她说什么时候回你话?” 如雅应着:“我估计她现在就和醇郡王说此事呢,事关重大,给他们点时间吧。” 玉兰遗憾道:“这要选秀了才提起来,早知去年就说了,这算是跟皇上抢女人吗?有点越了规矩。” 如雅无奈道:“你妹妹已经入了殿选,妤贵妃的动作果然快,我到时刷下她。” 玉兰不高兴了:“妤贵妃一定等着抓你的过错,岂能让她得逞?只能参选了。” 如雅笑着:“安心,殿选时只有我跟皇上,她不会得逞的。” 玉兰又说别得事了:“这昨儿半夜,玫贵人又来找我,仍旧是扳倒妤贵妃的事,说得我都心动了。” 如雅纳闷道:“妤贵妃一定盯着她,她竟还来找你,这是什么打算?” 玉兰无所谓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若还来的话,我就答应她。” 如雅叹着气:“她不会是想一箭双雕吧?随她的便,你一定要留点心。” 玉兰点着头:“安心,我会的。”不说了。 是夜,咸丰过来储秀宫了,脸上是颇为神秘的笑容。 玉兰一看咸丰这样,便知有大事发生了,婉贞的事立即浮了上来。 咸丰朝炕上一趟,伸着腿:“朕浑身酸的很,给朕揉揉。” 玉兰赶紧动手,咸丰一副享受的表情:“渴了。” 玉兰赶紧端起茶杯,咸丰张着嘴:“你喂朕喝嘛。” 玉兰急促道:“皇上,您怎么了?” 咸丰笑着:“不告诉你。” 玉兰把茶杯朝炕桌上一推:“不说就拉倒,谁稀罕听似的。” 咸丰眼睛一睁:“你看把你能的,你要知道什么事,指定求着朕说。”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又端起了茶杯,喂着咸丰喝茶。怯怯道:“皇上,您是想说臣妾妹妹的事吗?” 咸丰呛了一下,吓得玉兰不知所措,咸丰挥着胳膊:“没事,没事。” 玉兰给咸丰擦着口水,咸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朕要说这件事?” 玉兰便问着:“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妹妹的事?” 第484章 不是天下第一美事 咸丰笑着:“这选秀的排单出来了,内务府过来回话,便说了你妹妹在名单上面,毕竟你身份不同嘛。” 玉兰明白了,身子一下泄了气,没精神了。胡乱应着:“嗯,臣妾知道了。” 咸丰扯着她的手:“朕听说你妹妹也有倾城之貌,朕一定选她进来,正好你们姐妹三个作伴。”邪恶地笑着:“你呀,有这么个好妹妹怎么不告诉朕?朕都不知她适龄了。” 玉兰微微地张着嘴,眼泪在眼中打转:“皇上说什么?” 咸丰笑着:“朕要选你妹妹进宫,这样你们姐妹作伴,多好啊,不好吗?” 玉兰送来了咸丰的手,气得捏拳头:“选吧,您是皇上,使劲选,想选谁选谁。” 咸丰不笑了,绷着脸:“你怎么了?又甩脸子了,宠坏了你。” 玉兰跪了下来:“臣妾......臣妾一再犯上,皇上赐死吧,臣妾不想活了。” 咸丰气哼哼地:“朕一心为你好,哪里又得罪你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玉兰火气冲天,实在憋不住了:“皇上,臣妾问您一句,您是认真的吗?” 咸丰瞪着眼:“朕一心为你,怎么了?当然是认真的。” 玉兰站了起来,扯着咸丰的手:“不对,臣妾冲动了,皇上您不会这样做,您不会选婉贞对吧?” 咸丰哈哈笑着:“当然不会,朕是逗你玩,没想到你果然这么在意。”握着玉兰的手:“你姐姐的事朕已经做得不对了,怎么还会拿你妹妹戳你?不会的。” 玉兰点着头:“臣妾就是太在意了,多谢皇上,否则淳儿就没亲额娘了。” 咸丰拉着玉兰坐下了,揽着她:“不会的,朕不舍得你,更不舍得儿子没了你,绝对不会让淳儿跟朕一样,从小就没了亲额娘。” 玉兰幸福地笑着:“皇上答应了啊?您要选婉贞,臣妾就不活了,真的不活了。” 咸丰睁着眼:“兰儿,你不能再说这种话,虽然是说着玩,但朕听了依旧不舒服。好好的怎么会死呢?你记着,不是为了朕,单单为了淳儿,再艰难你也要活下去,知道吗?”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臣妾再也不说了。” 咸丰又笑了:“这殿选还有好几个月呢,这期间朕若变了心,可怎么办呢?” 玉兰应着:“不会的,皇上心志坚定,不会被外物所干扰。” 咸丰温柔道:“放心,朕当然说到做到。”又遗憾道:“只可惜还不知你妹妹长什么样,若真的貌比西施,错过了她就太可惜了。” 玉兰松开了咸丰,站了起来,看着他:“皇上,臣妾实在没想到您这么快就知道婉贞的事,有些话也一直想说,却不敢说。” 咸丰依旧温柔着:“什么事说吧。” 玉兰有些害怕了,继续道:“婉贞......臣妾的妹妹入宫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七......七爷,很是喜欢他......”心砰砰跳。 咸丰惊讶道:“七弟啊?亲上加亲,朕没想到这一层,可以啊。” 玉兰脚一软,跪了下来:“皇上......皇上,臣妾能来您身边一遭,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臣妾......”不知说什么了。 咸丰点着头:“你害怕了,你又害怕了,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用怕,朕知道你待朕是真心的,起来吧。” 咸丰弯腰递出了胳膊,玉兰握住了他的手,支撑着站了起来。 玉兰站着,咸丰抬头看着她,问道:“老七知道你妹妹的存在吗?” 玉兰点着头:“知道,他们俩都看见对方,看了好一会。” 咸丰继续道:“这样也好,你妹妹嫁给了他,更增加我们的兄弟情分,对淳儿的将来也是好的。朕兄弟不多,已经跟六弟生了嫌隙,七弟也离心的话,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咸丰哀伤了:“老八、老九跟老七都是琳贵太妃的儿子,拉拢了老七也就拉拢了他们。这内忧外患,正是兄弟同心的时候,你妹妹嫁给老七,是再好不过了。” 玉兰控制不住,哭了起来:“皇上,您就不问问臣妾的私心吗?” 咸丰笑着:“朕从来没想到这一层,你应该早说的,何必拖到现在呢?还是选秀的时候。” 玉兰继续追问:“您还没有回答臣妾的问题呢。” 咸丰点着头:“你所做的事情,朕的额娘都为朕做过,若干年之后,淳儿会像朕一样感激她的额娘,朕便理解你的私心。” 玉兰哭得更加伤心了:“皇上,您看的透透的了,臣妾无地自容了。” 咸丰笑着:“兰儿,若干年之后的某一天你不会因为某个东西,而对朕怎么样了吧?” 玉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会,臣妾当然想让淳儿继承皇位,但绝对不会算计您,更不会勾连前朝谋算你,绝对不会的。” 咸丰点着头:“这个国成了这样,朕实在不忍心淳儿受苦。兰儿,当皇帝不是天下第一美事,你忍心看着淳儿跟朕一样煎熬吗?” 玉兰身子一抖,歪在地上了:“臣妾,臣妾不知道......” 咸丰从炕上起身,扶起了玉兰,笑着:“你浑身在抖,不要怕嘛,淳儿也是朕的宝贝,朕当然要为他的未来考虑,只是想让他过得舒坦一些。” 玉兰看着咸丰:“皇上,淳儿还小,您还年轻,臣妾没有想这么远,真的没有。” 咸丰点着头,扶着玉兰坐下了:“朕信你,知道你的真心,如此才跟你说得这么坦白。” 咸丰摇着头:“你看看,怎么说到这里来了?不说了,不说了。” 玉兰迷糊着:“皇上待臣妾太好了,真的好到这种程度吗?臣妾云里雾里,不知方向。” 两个人对视着,咸丰应道:“朕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方向,怎么能不知呢?你安心,朕会将你妹妹指给老七,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玉兰点着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咸丰叹着气:“朕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皇帝真不是天下第一美事,没人懂的,后悔死了......” 玉兰已经错乱了,脑子却还有一线清晰,她实在后悔说了出来,但更后悔为什么不早说。 第485章 是皇上主动指婚的 须臾一夜,玉兰伺候咸丰离了储秀宫,便飞也似地找如雅去了。 如雅还刚起床,见玉兰冲进来了,心惊肉跳道:“怎么了?” 玉兰还是有些激动:“我昨晚上把婉贞和醇郡王的事都告诉了皇上,实在没控制住。” 如雅正在漱口,笑着:“皇上答应了吧?一定答应了。” 玉兰坐了下来:“答应了,还把我看得透透的,原以为会责备我痴心妄想呢。” 如雅梳着头:“我原本就打算直接跟皇上说开,只是你有顾虑,想得太多了。” 玉兰应着:“你根本想不到皇上说了什么,我现在仍旧又害怕又感动,更不可想象的是,我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准备好承受与皇上离心的结果。没有,皇上连斥责一句都没有,竟还体谅我。” 如雅笑着:“是吧,皇上根本没有心思,现在彻底看清了吧?对你是真的好。” 玉兰应着:“是,只是坦白至此,想想总有些不可思议。” 如雅点着头,问道:“皇上先提起婉贞,你才借机说出来的吧?” 玉兰捏了捏手帕:“内务府告诉皇上的,说是另眼相待本宫的妹妹,更有可能是妤贵妃背后操作。” 如雅妆饰好了,走到了炕前坐着:“一定是她,她指定想让皇上和你龃龉,可惜没得逞。” 玉兰继续道:“她这里不用担心,只是琳贵太妃那里,会不会泄露出什么?” 如雅应着:“虽没有点明让太妃保守秘密,但我以个人的名义撮合此事,就说明没有经过皇上,她们母子一定是明白的。” 玉兰点着头:“皇上刚刚说,今个就找琳贵太妃说合亲事,应该能成。” 如雅笑着:“皇上亲自说媒,当然成了,安心吧。” 玉兰叹息着:“我想得太多了,还折腾你跑来跑去,太自私了。” 如雅看了一眼自鸣钟,站了起来:“请安的时辰到了。”继续道:“你觉得此事完满了?” 玉兰也站了起来,表情冷峻,不再嬉笑了:“当然没有结束。”两个人出暖阁了。 如雅宝座上坐定,众妃嫔都陆续进殿了,妤贵妃又是压轴登场。 玉兰的目光又定在妤贵妃身上不走,妍妃看出了蹊跷,脑子一转,嘻嘻笑道:“懿贵妃,臣妾听说选秀要开始了,你妹妹也在参选之列吧?” 玉兰应着:“在啊,你知道的还不少。” 妍妃笑得更开心了:“嘿呦,臣妾曾经说过你们姐妹三个可以组团争宠,看来要实现了。” 妤贵妃接话道:“是呢,有亲姐妹真好,不像本宫似的,孤苦伶仃一个人。” 玉兰立即接话道:“你有两个哥哥啊,他们都那么能干,怎么就孤苦了呢?” 妤贵妃叹息着:“本宫自入宫以来,就见过哥哥们一次,还是匆匆一瞥。哪里像你似的,和亲姐妹一起伺候皇上,朝朝暮暮的相伴太好了。” 如雅接话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皇上想着懿贵妃跟她姐妹情逾骨肉,这有长姐相伴了,便不需要妹妹特地进宫了,也就不选她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听闻贵妃的妹妹倾国倾城,皇上定不会让她明珠暗投,一定收入囊中的。” 玉兰接话道:“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见过啊?长得也就那样吧,主要是年轻,比你小十四五岁吧。” 妤贵妃叹着气:“是,真年轻,比你还年轻啊。” 如雅接话道:“也不知大家怎么这么关注婉贞的事,这本不该多嘴的,说一下却也无妨。” 如雅继续道:“皇上将婉贞指给醇郡王了,对,指给七爷了。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的妹妹,而是咱们的妯娌姐妹了。” 玉兰看着妤贵妃,笑着:“你看看你惊讶的样子,没想到吧?这世间就这么多的偶然与惊喜,没办法的。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你那么费心运作,停手歇歇吧。” 妤贵妃点着头:“真没想到,你还怪有本事。” 妍妃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拉拢了七爷啊?想跟七爷攀亲的人长城都站不开,臣妾......臣妾的家族还想着呢。” 如雅嗔着妍妃:“你看看你,坐下吧。” 妍妃歉疚道:“臣妾失言了,可的确是拉拢......”不敢说了。 玉兰看着妤贵妃:“这要多谢你,若不是你让人告诉皇上婉贞的事,皇上根本不会想起赐婚。” 妤贵妃点着头:“不用客气,这都是本宫该做的,恭喜你了。” 如雅接话道:“好了,没有事的话,就都回去吧。” 众人都起身行礼,该去的就都去了,两个贵妃仍旧针锋相对。 如雅就静静地坐着,只听妤贵妃道:“你为了你儿子,也算煞费苦心了,恭亲王已经欠你们的情,这又拉拢了一个。这兄弟几个都偏向你们了,这皇位是势在必得啊?不,应该是唾手可得。” 玉兰跟如雅对视一眼,接话道:“你还想着皇位啊?” 妤贵妃应着:“不,我只想着怎么不让你儿子坐上龙椅。” 玉兰点着头:“我问你,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指婚吗?” 妤贵妃看了看如雅,继续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俩还算有点能耐。” 如雅接话道:“你错了。” 玉兰接话道:“我告诉你,是皇上主动指婚的,主动的。” 妤贵妃微微地惊讶了,玉兰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继续道:“羡慕吧?从今以后,几位亲皇叔都支持大阿哥,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妤贵妃惊愕了一下,也就淡定了,对着如雅福福身,又看着玉兰:“是,那你儿子能活多久呢?” 妤贵妃去了,剩下的无奈地笑着,玉兰道:“你看到没?她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如雅不安的表情:“她的反应也快,立马想到政务上面去了,跟前朝的瓜葛真的很深。” 玉兰放松道:“她瓜葛就是的,无非是借力打力,成不了大气候。” 如雅摇着头:“不是指后宫,我是担心她算计皇上什么的,不敢吧?应该不敢。” 第486章 又亭亭如盖了 玉兰捏着帕子:“她算计皇上?她敢,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别担心,你一句话就能弄死她,还怕她。” 如雅点着头,玉兰嬉笑道:“你过会去养心殿看看吧,指婚的事,皇上别变卦了。” 如雅站了起来,刚想说话,赵来庭进来了:“娘娘,御前来人了,皇上请您去养心殿用早膳。” 如雅点着头:“知道了,这就去。”看着玉兰:“应该是为了这事,你安心了吧?皇上才不会变卦。” 玉兰连连点头:“安心,安心。” 这边妍妃急匆匆地走着,压抑不住地亢奋,念着:“你们两个傻子动动脑子,本宫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同意这桩婚事呢?” 青莲笑着:“主儿可别开玩笑了,您乃后宫第一绝顶聪明,近来又苦读诗书,奴婢大字不识三个,更想不明白。” 妍妃白了青莲一眼:“你知道就行。” 苏来海接话道:“皇上指定喜欢懿贵妃啊,没有第二个理由。” 妍妃叹着气:“你们不懂,这个皇位历来是最敏感的,是谁都想得到的。大阿哥现在还小,皇上的孩子也还少,便感觉不到夺嫡的味道。过个几十年,孩子多了,皇上老了,这火药味便浓烈了。” 妍妃继续道:“长子无疑是尊贵的,又有皇后疼爱、支持,是半个嫡长子,这离皇位算是一步之遥了。这又给他拉拢来所有的皇叔及一大半皇亲,变成了一步登天,是把皇位送给了他呀?” 妍妃越说越害怕:“这一切对大阿哥太有力了,再有皇子也根本比不上,皇上不会想不到这一层,他一定明白的。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怕他们一起算计这皇位,甚至算计他?” 青莲捂着嘴:“主儿哎,您的书没有白看,真的头头是道。” 苏来海接话道:“皇上也可能是想借机暖和一下兄弟关系,不一定想得那么远。” 妍妃叹着气:“哎呀,你还是不懂。六爷因为太妃的事,欠着皇后和懿贵妃的情,一出事指定向着她们。这七爷更向着懿贵妃,一家人嘛,有这两位重量级的小叔子护着,她更得意了。” 苏来海笑着:“奴才不懂。” 妍妃继续深思着:“这场赐婚是不可能使手段的,太敏感了,一定是皇上打心眼里认定的。”叹着气:“不用瞎猜了,皇上的心意昭然若揭,就是相信懿贵妃,就是喜欢她。” 妍妃要哭了:“天呢,这是真爱吗?”撕着手帕:“懿贵妃破落户出身,凭什么她越活越好?我不愿意,我也要。” 青莲笑着:“害,她有什么能耐,不就生个儿子嘛?什么了不得的事。您要也生个阿哥,就什么都有了,主儿生一个。” 妍妃抬胳膊要打青莲,苏来海阻拦道:“哎呦呦主儿,青莲说得不错啊,懿贵妃要没大阿哥,谁记得她是哪根葱,也就没有未来了。” 妍妃抚着肚子:“本宫就是不遇喜啊,那个死徐文茵,一次就有了,她也配。” 苏来海笑着:“主儿,懿贵妃的地位无可撼动了,您也该另找出路了,她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妍妃委屈着:“曾经啊,她们不过是本宫的手下败将,如今活成了王,我却越活越倒退。” 青莲又笑着:“主儿可从来没斗赢她们,若不是皇后心慈,您早就死八百回了。” 妍妃哭笑不得:“额娘说你机灵,又是远亲,本宫这才留你在身边,原来一会一个激灵刺激人,果然机灵啊。” 苏来海应着:“主儿,您就跟定皇后和懿贵妃吧,不会错得。” 妍妃捂着胸口:“本宫不甘呢,不服啊。”擦着眼泪:“罢了,妤贵妃不好撕破脸,保持原状,争取个人再杀出一条血路。”哭哭啼啼地回宫了。 这边御花园的白玉兰树下,玫贵人抬头仰望着,此花的季节快要过去了,却仍然开得热烈。 玉兰旁边过来了,念道:“开到荼靡花事了,知道什么意思吗?” 玫贵人行着礼,摇着头:“嫔妾不知道。” 玉兰解释道:“荼蘼花是春天最后的花,它开过之后,春天便终结了。” 玫贵人点着头:“嫔妾明白了,这就是花开荼蘼,指结局不好,正好套在嫔妾身上。” 玉兰笑道:“今年开不了,明年还能继续,反反复复嘛。”抬头看着:“这地方原来的玉兰,被人用热水浇死了,便补上了这株。你看,才几年而已,便又亭亭如盖了。” 玫贵人看着玉兰,眼睛里闪着光:“嫔妾如何跟娘娘相比,哪里都比不上,实在不配。” 玉兰看着玫贵人的肚子:“你的确不配,可你肚子里的孩子配,好好把他生下来,你便配了。” 玫贵人眼里闪着泪:“生他干什么?没人待见,也长不大,不如不生。” 玉兰厌烦的表情:“你少给本宫卖惨,得不到同情心的,这都是你的报应。” 玫贵人跪了下来,正好有一朵玉兰花掉下来,砸在了她的眼前,她说道:“娘娘,您的地位无可撼动了,嫔妾真的知错了,唯愿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玉兰点着头:“你清楚就好,这样就老实了。”笑着:“本宫还有事,不跟你闲聊了,先走一步。” 玫贵人起身追着:“娘娘,这是最好的时机,您真的要舍弃吗?” 玉兰无奈地表情:“本宫说了几遍了?对,舍弃。”气愤道:“你老老实实地多好?皇后真的不害你,费这个劲干什么。”走了。 玫贵人仍旧追着:“妤贵妃一定不会放过大阿哥的,嫔妾的孩子为大阿哥挡刀挡箭是嫔妾的福气,求娘娘成全。” 玉兰又停了下来:“本宫不想拆穿你,你在妤贵妃那里又是一副什么嘴脸呢?信不信这就去找她问问?” 玫贵人低着头:“嫔妾信,嫔妾是糊弄她,对娘娘您却是真话。” 玉兰笑着:“多谢你。”严肃道:“当个好人真不容易,本宫郑重的警告你,不作死就不会死,别再来磨人。”气哼哼地去了。 第487章 这样肩并肩地走 玉兰离了御花园,独留玫贵人凌乱着,青雀小声道:“娘娘,这来来回回好多次了,她到底什么打算啊?” 玉兰摇着头:“我是一点都想不明白,横竖没按好心,不必搭理她了。” 青雀又神秘道:“奴婢觉得她还会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玉兰捏着帕子:“这上赶子的好买卖,丢了她真是可惜。” 青雀应着:“咱们要好好思虑思虑。”不说了。 是夜,咸丰又过来储秀宫了,跟昨个一样,面带丝丝笑意。说道:“朕翻了丽妃的牌子,坐坐就走。” 玉兰扶着咸丰坐下,问着:“皇上有要紧的事吗?” 咸丰故作神秘道:“你猜猜。” 玉兰低着头:“皇上知道臣妾心里想什么,没必要猜了。” 咸丰便说道:“朕白天找琳贵太妃和老七说话了,他们说一切听朕的吩咐,朕指谁就娶谁。” 玉兰笑了:“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 咸丰继续道:“好了,朕已经撮合好此事,也将你妹妹的名字从排单上划去了,一切已经定局。” 玉兰抱着咸丰:“皇上费心了。” 咸丰应着:“朕没有费心,只是说几句话,也已经命内务府给老七修缮府邸了,诸事繁杂,争取这两年就让他们成亲。” 玉兰沉醉着:“皇上安排就好,一切都听您的。” 两个人抱了一会,玉兰反应了过来,松开了咸丰。说道:“皇上去咸福宫吧,别让沁妧等着急了。” 咸丰站了起来:“好,看一眼淳儿就过去。” 咸丰又感叹着:“沁妧啊,一点点大就那么美,长大了指定不输丽妃。你说,朕若跟丽妃再生个儿子,也一定很俊美,指定比淳儿好看。” 玉兰笑着:“皇上这是夸丽妃还是贬低您自个呀?” 两个人出了殿门,朝偏殿走去,咸丰应着:“朕这是贬低你。”笑着:“你已经有了智慧,样貌自然不能再出挑,不可能绝顶聪明,又是绝顶美人。” 玉兰应着:“皇上是大聪明,臣妾的聪明在您跟前,实在不值一提。” 咸丰点着头:“提不提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心心相印,同心同德。”进偏殿了。 咸丰抱了一会载淳,便离了储秀宫,往隔壁咸福宫去。路很近,他晃悠悠地走着,刚走过西二长街,妤贵妃闪了出来。 因为咸丰前面领路走着,没有太监引路,他吓了一跳。嘘口气:“若初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妤贵妃行着礼:“臣妾好些日子没见皇上了,有些话不得不告诉您,便在这里等着了。” 咸丰含糊应着:“朕太忙了,也就没有去看你,你要说什么啊?” 张修德接话道:“万岁,夜里凉,移步殿里说话吧。”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是要去咸福宫吗?” 咸丰点着头:“这样吧,朕明个去看你,你有什么话明个再说。” 妤贵妃应着:“臣妾的话很紧急,就耽搁一会子,想来丽妃妹妹不会介意。” 咸丰无奈道:“好吧,好吧,随朕来吧。” 两个人走着,妤贵妃又道:“臣妾好久没有跟皇上这样散步了,这样肩并肩地走,真是怀念。” 咸丰胡乱应着:“是,朕太忙了。” 妤贵妃继续道:“皇上身边的人换来换去,谁都能轮到跟您肩并肩,却再也轮不到臣妾了。”看着咸丰。 咸丰停下了脚步,有些手足无措了:“朕......朕......你怎么了?” 妤贵妃抚摸着咸丰的衣裳:“皇上,臣妾说得话您还信吗?” 咸丰应着:“朕信,你要说什么啊?” 妤贵妃继续道:“您一个字都不信了吗?” 咸丰扭头看了看,咸福宫的宫门就在眼前,赶忙道:“到了,殿里说话吧。”抬脚就走。 咸丰进了殿,沁妧扑了过来,丽妃也欢喜地不得了。可妤贵妃后脚进来了,她惊讶道:“贵妃娘娘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妤贵妃不语,咸丰把沁妧交给了丽妃:“你去偏殿坐坐,朕要跟贵妃说说话。” 丽妃应着:“沁妧该睡觉了,臣妾去偏殿哄她。”出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炕上坐定,咸丰一脸地无奈:“说吧。” 妤贵妃一脸地歉疚:“臣妾打扰皇上了,实在......”没说完。 咸丰抬着胳膊:“你说吧,朕困了。” 妤贵妃便说道:“皇上,您将懿贵妃的妹妹指给了七爷......”又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你是要说这个吗?这个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多嘴了。” 妤贵妃忽地失落:“多嘴?臣妾说什么都是多嘴。” 咸丰捏了捏拳头:“若初,你看看朕,朕不耐烦了,看出来没有?” 妤贵妃抬眼看着咸丰:“臣妾没有看出来。” 咸丰忍耐着:“皇后一定看得出来,她......”慌忙改口:“不提别人,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什么都可以,朕听着呢。” 妤贵妃笑着:“忠言逆耳利于行,臣妾笨嘴拙舌,没有皇后娘娘善于体察圣意。” 咸丰喝着茶,压着气:“好了好了好了,这是朕的不是,再也不提她了,你说吧。” 妤贵妃又哀怨着:“皇上当初也这么夸臣妾,见人就夸,如今再也听不到了。”擦着眼泪。 咸丰的不耐烦都消散了,轻声细语道:“好了,都是朕不好,你说吧,畅所欲言。” 妤贵妃点着头,看着咸丰,说道:“皇上,关于婉贞和七爷的事,皇后跟懿贵妃早就有打算了,她们背着您找琳贵太妃说亲,为的是给大阿哥拉拢皇叔。” 咸丰严肃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 妤贵妃继续道:“懿贵妃告诉过您婉贞见过七爷吧?这是她故意安排的,根本不是偶然遇见。您被她蒙蔽了,她的算盘打得太长远了,您不能再这么相信她了。” 咸丰依旧严肃着:“她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偶然遇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妤贵妃应着:“璷答应说得,婉贞回府后一直对她炫耀此事,她以为是说着玩,没成想真被懿贵妃算计到手了。” 咸丰点着头:“朕都知道啊,难为你告诉朕。” 第488章 这太直白了吧 妤贵妃继续道:“臣妾知道皇上厌恶臣妾,不想听到话更不想见到人,可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现在就可以问问皇后,问问是不是真的。” 妤贵妃笑着:“哎呀,臣妾忘了,皇上知道内情的。应该皇后告诉您的吧?应该是的。你们伉俪情深,无话不谈,彼此极其坦诚,真是羡煞国人了。” 咸丰的小心脏又被抽打了一下,两个人对视着,他含糊应着:“是,朕都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妤贵妃继续道:“皇上,您已经将婉贞指给七爷了,是陷入了懿贵妃的埋伏啊。她白天的时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皇叔都向着她儿子了、什么皇位啦等等不堪入耳的话,臣妾实在不敢说。” 妤贵妃继续道:“臣妾想说的是,您待懿贵妃那么好,她却不似表面那么良善的。单说这一件事,她就欺骗了呢,您却懵然不知,掉进了她的漩涡。” 咸丰整个人不烦也不气了,没感觉了,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不要拿这些当借口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是让皇上拨开眼前的迷雾,看看臣妾,看看漪丽,看看我们这些潜邸就跟着您的人。您的眼里只有她们,被她们迷惑,以至于探寻不到真相,听不到真话,看不到真心。” 咸丰笑着:“可惜啦,可惜青锦不在,若她还在,就会告诉你,告诉朕与懿贵妃的谈话。” 妤贵妃应着:“臣妾不懂皇上说什么。” 咸丰看着妤贵妃,继续道:“若初,咱们每个人都有多面,好的坏的,每个人都有。你说皇后和懿贵妃不似表面善良,朕也不是的,你更不是的。” 咸丰继续道:“你知道吧,我们要就事论事,把这个人的做法跟事情结合,看她怎么处理事,不能只论人。比如,你害得朕没有嫡子,害得皇后不能做亲生母亲,还要她对你笑脸相迎?甚至谢谢你?” 咸丰继续道:“如此,皇后不仅不能对你笑,还要杀了你,这才是对的。她无故杀人就是狠毒的,是不良善的,杀了你呢?就不算狠毒了,对吧?” 妤贵妃笑着:“皇上长篇宏论,臣妾听不明白。” 咸丰叹着气:“你告诉朕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妤贵妃应着:“臣妾是想让您看到真相,远离假象。” 咸丰摇着头:“你又是故意气朕,存心让朕难过,对吧?皇后不会,懿贵妃也不会,她们从来没有让朕为难,更没有故意刺激朕。” 妤贵妃笑着:“皇上难过吗?” 咸丰笑了,两个人对视着:“不难过,是替你难过,你就使劲地戳吧,朕没有感觉了。” 妤贵妃不笑了:“皇上,咱们怎么了?您看看开始的甜言蜜语,如今,臣妾连残羹冷炙都捞不到了。” 咸丰接话道:“朕怎么舍得让你吃残羹冷炙?只是你都不在意朕了,让朕怎么办?” 妤贵妃应着:“臣妾告诉您实话,就是不在意了?皇后什么都好,连欺骗您,您都能找托词帮她洗刷干净,情深至此还是受了迷惑,臣妾不敢妄语了。” 咸丰看着妤贵妃:“旁观者清,朕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妤贵妃点着头:“臣妾当然如实回答。” 咸丰便问道:“皇后或者懿贵妃,她们算计过朕吗?”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的捏了捏手帕,她还没回答,咸丰继续道:“这太直白了吧?” 妤贵妃低下了头:“没有。” 咸丰笑着:“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得,不是朕逼迫吧?” 妤贵妃不语,咸丰继续道:“若初,朕三番两次在你殿里醉的不省人事,到底是怎么醉的,你心里很清楚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是让您拆散联姻,而是看清皇后和懿贵妃的嘴脸,您真的被她们迷惑了。” 咸丰应着:“你还没回应朕的问题呢,到底是怎么醉的?” 妤贵妃又不说话,咸丰站了起来,扶着她:“若初,你这么跪着,朕都实在不忍心。只是你恨朕干什么?朕是皇帝啊,到底是个皇帝啊。” 妤贵妃应着:“臣妾没有恨皇上,是皇上离臣妾太远,感觉不到臣妾的爱意罢了。” 咸丰松开了妤贵妃,继续道:“若初啊,你今晚上说这些,挑拨关系倒是其次,刺激朕才是真目的。你就是想让朕失望、难过,可朕已经很难了,你知道吗?你问过吗?没有。” 妤贵妃应着:“臣妾都见不着您,怎么问?” 咸丰笑着:“朕现在不就在你眼前?问吧。” 妤贵妃不吱声,咸丰瞪着眼:“问啊?” 妤贵妃仍旧不吱声。咸丰笑着:“去吧,你别怪我待你冷淡,我也不怪你待我冷漠,咱们俩都是活该。” 妤贵妃忽地抬头:“皇上,臣妾......” 咸丰无奈道:“你还亲自过来说这些话,你就这么按捺不住吗?朕现在很难过,你满意了吧?去吧。” 妤贵妃不语也不动,咸丰气得捏拳头:“你不走,朕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张修德,去钟粹宫。” 张修德扯着嗓子喊着:“皇上起驾,移驾钟粹宫......” 咸丰一扭头,看到丽妃站在偏殿门口,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咸丰顿了一下,又对张修德道:“你告诉丽妃,朕一定要去皇后那里,少这一晚明个赔她十晚。” 张修德笑着:“皇上说笑了,丽妃娘娘那么通情达理,您又是去找皇后娘娘,她一定明白的。” 咸丰离了咸福宫,妤贵妃也出了殿,神思恍惚地站着不动。 过了许久,丽妃偏殿过来了,轻声唤着:“娘娘,天晚了,您该歇息了。” 妤贵妃瞪着眼:“骨头好吃吗?” 丽妃笑着:“好吃,皇上赏得骨头当然好吃。” 妤贵妃甩着帕子走了:“好吃就继续吃吧。” 丽妃接话道:“臣妾不挑食,皇上赏什么吃什么。倒是娘娘,专门吃那些野味,不仅自个中毒,还传染给了皇上,皇上龙体为重。” 妤贵妃背对着丽妃,一边走一边说着:“狗仗人势。”离开了。 第489章 绝对不止一次了 妤贵妃浑身无力地走着,若不是青裘扶着她,她就瘫在地上了。 她的心情却是很好的,面带笑意:“皇上又生气了,那他还是在乎我的,在乎就好。” 青裘面色惨白:“娘娘啊,奴婢的魂快吓掉了,这种在乎不能要啊,您不能再这样了。” 妤贵妃不笑了,愤恨道:“我就是要刺激他,就是故意气他,要杀要剐随便吧。” 青裘要哭了:“娘娘,这是皇上啊,您的理智哪里去了?” 妤贵妃继续道发泄道:“懿贵妃的意图他看不出来吗?这么明显他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这么做?她们就这么好?” 青裘的嘴唇哆嗦着:“奴婢不敢妄语。” 妤贵妃出了咸熙门,站在长街上,眼睛穿过长泰门,看着储秀宫的宫门。 青裘又说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妤贵妃自言自语似的:“大阿哥的一只脚已经踏在龙椅上了,她只要给他抬起另一只,我就再无翻身的希望了。” 李来安接话道:“娘娘,大阿哥才一点点大,日子长着呢,您希望大得很。” 妤贵妃继续念叨着:“皇上和她们彻底交了心,把什么都给了她们,什么都给她们了......” 远处,打更的太监们飘乎乎地走来了,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扯着嗓子喊着:“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 妤贵妃继续念叨着:“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她抬起了脚,左转走进了百子门,离了这西六宫。 第二日,玉兰收拾好后,往钟粹宫请安,刚走到御花园里,韩来玉出现了。 几个人往花丛里走了几步,玉兰道:“什么要紧事?” 韩来玉便说道:“皇上昨晚上离了您那里去咸福宫,被妤贵妃半道截住了,又用话狠戳,逼得皇上去钟粹宫了。” 玉兰笑着:“皇上又生气了吧?去一趟皇后那里,指定消气。” 韩来玉继续道:“是,皇上不生气了,奴才是想告诉您妤贵妃说得那些话。她说是您和皇后操作七爷的婚事,是璷答应告诉她,一切都是您故意安排的。” 玉兰点着头:“继续说。” 韩来玉朝玉兰跨了一步,小声道:“还有一件关于皇上的事。”继续道:“皇上质问妤贵妃,怎么去她那里会反复地喝醉甚至不省人事,还说她心里很清楚。” 玉兰捏了捏手帕:“果真?” 韩来玉跪了下来:“奴才不敢撒谎,听得真真的。” 玉兰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去吧。”韩来玉跑走了。 玉兰细细地想着,看着青雀:“皇上说妤贵妃心里很清楚?” 青雀应着:“指定有大蹊跷。” 玉兰点着头:“走吧,这事要告诉皇后。” 几个人离了花丛,玉兰四处看着,忽地觉得不对劲,说道:“你们觉得这地方少了什么吗?” 安德海也四处看着:“少了什么?”眼睛一瞪:“哎呦,玉兰花哪里去了?怪不得娘娘觉得少了什么。” 玉兰定睛一看,那株茂盛的玉兰花被人懒腰砍断,只剩下半截枝干了。 她无奈道:“这绝对又是妤贵妃的杰作,实在有失大将风范,别放在心上了。” 安德海应着:“是,娘娘只会越来越繁茂,奴才待会就让人再移过来一株。” 玉兰淡然道:“不用,它自己会发芽。” 主仆几个到了钟粹宫,咸丰的仪仗队正好拐弯,玉兰笑笑进宫了。 如雅宝座上坐着,看见玉兰进来了,便说道:“妤贵妃说身子不舒服,不过来了,我还准备骂她几句呢。” 玉兰点着头:“韩来玉都告诉我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待会再给你说。” 如雅也点着头,丽妃进来了,神色有些紧张。她福福身,赶忙道:“臣妾来迟了,幸好只有兰姐姐在,可以放心的说了。” 玉兰和如雅对视一眼,应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是不是皇上喝醉的事?”又看着如雅:“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如雅点着头,看着丽妃:“坐下慢慢说。” 丽妃坐了下来:“兰姐姐说得是,就是此事。”看着如雅:“臣妾虽没亲耳听到,但守门的小宫女听得真真切切,皇上绝对不是一般地喝醉。” 丽妃跪了下来:“娘娘,皇上的身子为重,这里头有大问题,您必得细查。” 如雅赶忙道:”我明白,你起来吧。”捏着手帕:“我就一直担心她会用不正当的法子,果然如此啊。” 丽妃接话道:“她自然不敢谋害皇上,可拿皇上龙体不当回事,也是罪不可恕。” 玉兰接话道:“皇上当真说妤贵妃心里有数?” 丽妃点着头:“当真,如此臣妾更加担心。” 玉兰叹着气:“皇上这是故意的。” 丽妃接话道:“娘娘,您一定要细细审问妤贵妃,实在是胆大包天。” 玉兰接话道:“你安心,饶不了她的。” 丽妃叹着气:“臣妾就是担心皇上身子,也就言语过激了。”站了起来:“公主该起床了,臣妾先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孩子重要,去吧。”丽妃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着,玉兰道:“你觉得她能对皇上做什么?” 如雅叹着气:“媚药?” 玉兰同意道:“应该是这个,绝对不止一次了,她已经疯了。” 如雅念着:“皇上......” 玉兰接话道:“可怕的是皇上已经发觉了,仍旧甘愿中招,这不是宽宥妤贵妃,而是他喜欢这种感觉了。” 如雅看着玉兰:“怎么办?” 玉兰气哼哼地:“你问我啊?我不知道,全都是你惯得。我的口水都说干了,你可从来没劝过。” 如雅叹着气:“还是这样办,皇上不说你就别问,装作不知道,等我慢慢地问清楚。”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这无凭无据地不好乱说,还带累了丽妃。” 两个人又无力地对视着,玉兰问道:“皇上又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如雅应着:“没有怎样,就是怒气无处发泄,过一夜就好了。” 玉兰又问道:“皇上有没有问你咱们偷偷牵红线的事?” 。 第490章 一隅栖身之地 如雅摇着头:“没有,我就猜到妤贵妃会踩一脚,可她怎么知道的?” 玉兰的火气又上来:“当然是杏贞这个贱人啦,可能婉贞告诉她看见醇郡王的事了,我还一再地嘱托她不要胡说,还是捅了出去。” 如雅明白了:“不能怪你妹妹,我不抱着淳儿找太妃嘛,妤贵妃正好借题发挥。”继续道:“皇上没有提,想必早就猜到了,不用担心。” 玉兰笑着:“不担心。” 说了一会话,玉兰便离开钟粹宫了,这个心却越来越担忧。 青雀却比她还要担忧,紧张道:“娘娘,妤贵妃也忒大胆了,若脑子一热,会不会......”不敢说了。 玉兰小声道:“我一直觉得她用媚药,否则那几个女人不可能成事的,只是不敢往这里想,谁知道真这样做了。” 青雀愤恨道:“娘娘,弄死她。” 玉兰无奈道:“皇上才是重点,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这该怎么办?” 青雀赶忙道:“娘娘别劝了,真的别再劝了,皇上真的烦了。” 玉兰难受极了:“青雀啊,我这么任由皇上吃媚药,任由他损害身子?我做不到,不忍心,必须管。” 青雀咬着牙:“妤贵妃,杀了妤贵妃。” 玉兰叹着气,没再说什么。 且说这玫贵人,玉兰和妤贵妃都不愿帮她,她没有门路可走了,趁着妤贵妃伤怀,过来永和宫了。 妍妃正在苦读诗文,歪在炕上,读得她昏昏欲睡。只听她念道:“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皇上,你知不知啊?” 青莲外面进来了:“娘娘,玫主儿过来了。” 妍妃眼睛一睁,来了精神:“她来干什么?指定没按好心,让她滚。” 青莲转身喊着:“玫主儿,我们娘娘让你滚。” 妍妃气得跺脚:“你个蠢货,让她进来吧。” 玫贵人进来了,妍妃看着她的肚子,气哼哼道:“肚子还没鼓起来啊?” 玫贵人笑着:“快了,下个月就大了。” 妍妃歪着眼:“你来干什么?说吧。” 玫贵人跪了下来,吓了妍妃一跳,朝炕里缩了缩:“你干什么?别想栽赃我。” 玫贵人赶忙道:“嫔妾是有事求您。” 妍妃舒口气:“你可拉倒吧,本宫不会帮你的。” 玫贵人应着:“如果此事关乎妤贵妃呢?” 妍妃眉毛一抬:“你先说说看吧。” 玫贵人继续道:“先要解释一番,那麝香的事情,真不是嫔妾做的。” 妍妃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玫贵人继续道:“妤贵妃太阴毒了,害得您不能生子,也害得嫔妾家破人亡,此仇不报,实在不配为人。” 妍妃拿起书要砸玫贵人:“你说谁呢?你自个不是人,别带上本宫。” 玫贵人歉疚道:“嫔妾失言了,可实在是肺腑之言。娘娘势单力薄,嫔妾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助您扳倒妤贵妃。” 妍妃笑了:“我没有那个本事,你更没有那个本事,别白日做梦了。” 玫贵人应着:“是,可嫔妾的孩子有那个本事。” 妍妃一个惊讶坐正了身子:“你愿意对你的孩子下手?” 玫贵人点着头:“他早晚会被人害死,嫔妾何不自个动手?这样也算对得起他。” 妍妃又笑了:“没用,没用的。” 玫贵人继续道:“嫔妾知道自个卑微,可到底是个孩子,皇上看重子嗣,一定有用的。” 妍妃便问道:“妤贵妃一定防着你,你打算怎么做?” 玫贵人应着:“嫔妾还没有具体的打算,只是想帮娘娘出口恶气,可以慢慢思虑。” 妍妃哼唧着:“没用的,白忙活啊。” 玫贵人继续道:“娘娘,咱们要是成了,不仅能打击妤贵妃,还能连坐懿贵妃,效用大得很。” 妍妃烦躁地表情:“你看把你能的,还敢惹懿贵妃啊?皇上把心都掏给她了,而且就淳儿一个儿子,你可不能害他,砍了你。” 玫贵人应着:“嫔妾不害大阿哥,从来没这个打算,只是想借懿贵妃的手,让她和妤贵妃乱斗。” 妍妃点着头:“可行却难办,想象总是美好的。”眼睛一睁:“你不老老实实地生孩子,瞎折腾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实话。” 玫贵人应着:“嫔妾想脱离妤贵妃,卖一个好给皇后,希望能在后宫得一隅栖身之地。” 妍妃连连点头:“你要真杀了妤贵妃,皇后能高兴的上天。”严肃道:“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可我不似从前那么光芒万丈了,搞不好这是最后一战了,容我想想。” 玫贵人磕着头:“娘娘身份尊贵,阿玛又抗击太平军立下赫赫战功,您依旧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妍妃笑着:“好了好了,你先去吧,容本宫想想法子。” 玫贵人去了,妍妃喊着奴才们进来,激动了:“哎呀,机会又来了,本宫要崛起了。” 青莲接话道:“娘娘别听玫贵人胡说,她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苏来海应着:“她一定先找过皇后和懿贵妃,她们都拒接她,她又来找您了。” 青莲点着头:“是是是,一定是这样,没人搭理她才来找我们,看不起人。” 妍妃委屈极了:“你们俩就这么损本宫啊?” 苏来海道:“娘娘,奴才们说得是实话吧?” 妍妃又笑了:“不打紧了,只是你们还是蠢呢。”解释道:“懿贵妃拒绝她,是怕惹祸上身,你们可别以为她心疼玫贵人的孩子,本宫还不知道她。” 妍妃小声道:“告诉你们,玫贵人若真用孩子打倒了妤贵妃,皇后一定保她一生荣华。” 妍妃继续道:“现在皇后和懿贵妃是属于默许,就是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们听不到、看不清,只要结果。” 妍妃得意着:“本宫说得对吧?” 青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不愧是后宫第一绝顶聪明,奴婢拜服。” 妍妃笑着:“这一个个的啊,曾经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该择吉日东山再起了。” 苏来海拧巴着脸:“娘娘,咱们惹不起妤贵妃啊,别找事了。” 第491章 我得的是什么病呢 妍妃应着:“当然不能跟妤贵妃硬碰,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做点什么。” 苏来海接话道:“是,娘娘也能趁机献给皇后一个好,利大于弊。” 妍妃感叹着:“尺蠖(huò)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哭了:“屈居人下,我太难了,看书看书。”不说了。 …… 玉兰收到她额娘的来信了,信中千恩万谢,说是赐婚的程序已经走完了,只待吉日成亲了。 婉贞没有写来只字片语,玉兰看完信,把它放在炕桌上,对着青雀道:“婉贞会不会怨我呢?” 青雀笑着:“不会的,也不敢的,要听大人的安排嘛。” 玉兰叹着气:“我的确有私心,却也不舍得丢弃姐妹情分,但愿她能明白我的心。” 青雀宽慰着:“当今世上,除了皇上以外,也就六爷、七爷最富贵了。奴婢说句难听的,若没有娘娘的帮衬,这亲事实在轮不到咱们家。” 玉兰笑了:“是啊,真的轮不到,婉贞一定知足了。” 安德海外面进来了:“娘娘,皇后娘娘让您过去钟粹宫。” 玉兰看了一眼自鸣钟:“她午睡刚醒,大阿哥醒了吗?” 安德海摇着头:“没呢,睡得可香了。” 玉兰站了起来:“好,不抱大阿哥了,咱们过去吧。” 玉兰出了殿,一看是赵来庭,有些惊讶:“你过来了,什么要紧事吗?” 几个人走着,赵来庭应着:“玫贵人过来找娘娘了,说什么身子不适,娘娘有些为难。” 玉兰厌烦地表情:“撵她出去,她还敢赖着不走?” 赵来庭难为道:“她还真是身子不适,您过去一看便知。” 玉兰到了钟粹宫,如雅炕上坐着,玫贵人杌子上坐着,见玉兰进来了,赶忙起身行礼。 玉兰还没来得及说免礼,玫贵人先支撑不住,差一点歪倒。 玉兰坐下了,上下打量着玫贵人,惊讶道:“哎哟,显怀了,再过一个月,太医就能判别男女了。” 玫贵人脸色苍白,虚弱地应着:“多谢娘娘关怀。” 玉兰问道:“你怎么了?” 玫贵人应着:“嫔妾说不准,等太医亲口告诉贵妃吧。” 玉兰看着如雅,继续道:“娘娘身为中宫,自当呵护玫贵人母子周全,可皇上把这个责任委托给妤贵妃了,您实在是不好管啊。” 如雅点着头:“是呢,本宫实在不想违背皇上旨意,你有协理职权,也就问问你的意见。” 玉兰问道:“请太医了吗?” 青鸾应着:“去了,李太医马上就过来。” 玉兰又看着玫贵人:“妤贵妃给你安排太医了,你这么过来找皇后,是打算挑拨离间吗?” 玫贵人只得跪了下来:“娘娘、贵妃,臣妾真的想脱离妤贵妃,还望你们渡我成仙。” 玉兰惊讶道:“听听,都学会拽词了,只可惜本宫举行蟠桃宴的时候你不在,你是成不了仙了。” 玫贵人磕着头:“贵妃法力无边,定能救嫔妾出苦海的。” 玉兰又厌烦了:“好了好了,哪句真哪句假?你自己能辨别吗?闭嘴吧。” 玫贵人站了起来:“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娘娘和贵妃相信才最重要。”看着如雅。 玉兰斥道:“你少扯上皇后,是本宫再给你看病,一切冲着本宫来。” 玫贵人接话道:“嫔妾知道了。” 如雅就静静地坐着,玉兰不想说话了,正好,李万清到了。 玉兰喝着茶:“玫贵人身子不适,你给他看看吧。” 李万清颔首应着:“玫贵人的胎不是微臣照料,这若惹了妤贵妃娘娘不高兴,微臣担待不起。” 玉兰叹着气:“玫贵人你看看,这太难了吧?你可难为死本宫了。” 玫贵人应着:“李太医还是先看看是什么病症吧,妤贵妃那边我来回复。” 玉兰点点头,李万清便给玫贵人诊脉,诊好了脉,问道:“玫主儿的手,能否让微臣看看?” 玫贵人把两只手张开在李万清面前,李万清看了看,点点头又问道:“主儿的肌体是否干燥、奇痒、甚至变色起斑点?” 玫贵人二话不说,把袖子一撸,露出了胳膊,吓得李万清赶紧低头:“主儿不可,微臣有罪。” 玫贵人笑着:“娘娘和贵妃看看吧。”两只胳膊都伸了出来。 玉兰点点头:“放下袖子吧,症状跟李太医说得一样。” 玫贵人激动道:“太医,我得的是什么病呢?” 李万清站了起来,颔首道:“玫主儿身子无虞,就是有些不调,这等小症候,吃几服药就好了。” 玫贵人点着头,行着礼:“多谢太医诊治,既然臣妾无事,就不叨扰娘娘了,告退了。”去了。 玉兰睁着眼:“你看她胸有成竹地样子,受不了。”看着李万清:“她到底怎么回事?” 李万清应着:“应该是砒石的缘故。”解释道:“砒石就是砒霜的原材料,经过反复提纯,便可化为砒霜。玫主儿应该用砒石水沐浴了,将石头浸在滚水中,一会便可化解出毒石粉。” 李万清继续道:“不过,砒石本身毒性很小,玫主儿也用量不大,只会伤了肌肤,对胎儿是无碍的。” 如雅叹息着:“本宫真不想杀了她的孩子,她却一再地点你,也跟你一样动心了。”看着玉兰。 玉兰应着:“动心就对了。”分析着:“皇上本就不会碰她了,若肌肤再受损,便真的不会碰她了,应该是这个打算。” 李万清接话道:“妤贵妃的太医不会不知道的,贵妃娘娘定要清楚玫贵人的真心,免得又被她们算计了。” 玉兰点着头:“本宫知道,但觉得她是真的,就是不明白她怎么平衡两边。” 玉兰看着如雅,站了起来:“我觉得她们可能行动了,不能把你也牵扯进去,这样我栽倒了,你还能拉一把,也能避免皇上伤怀。” 如雅点着头:“随便吧。” 玉兰福福身:“你现在就免了玫贵人的晨昏定省,不许她再进钟粹宫,或者让她禁足也行。” 第492章 实在辜负了她 玉兰想了想,继续道:“不行,不能让她禁足,禁足她就活动不了了,太不方便。” 如雅应着:“我知道了,顺其自然吧。” 玉兰和李万清出了钟粹宫,两个人宫门口站着,玉兰又问道:“她如果一直用砒石沐浴,孩子指定保不住吧?” 李万清笑着:“别说胎儿,大人一样遭殃,只是时间的问题。” 玉兰点着头:“她口口声声要拿孩子下套,其实不舍得,若是个男胎,更不舍得。” 李万清应着:“娘娘安心,各方利益追逐,没她的好。” 玉兰看着李万清,笑着:“你怎么样了,你爹娘给你找媳妇没有?” 李万清一惊:“您还挂念着这件事啊?微臣受宠若惊,多谢娘娘记挂。” 玉兰烦躁着:“别说这种话了,你对本宫没有二心,这就足够了。” 李太医点头应着,玉兰又道:“你是个太医,好找媳妇,本宫不管你了。” 李万清又点着头:“娘娘抬举,微臣告退了。”去了。 玉兰也回宫了,又继续刚才的事:“青雀,你觉得玫贵人是真心的吗?” 两个人对视着,青雀应着:“奴婢觉得是。”解释道:“伤害胎儿是假,扳倒妤贵妃是真。” 玉兰点着头:“对,应该是这样,我就是纳闷她怎么瞒得过妤贵妃。”纠结着。 玉兰回来了储秀宫,安德海又给她送来一封信,笑着:“娘娘,武陵春色送来的。” 玉兰惊喜地接过信:“她会不会说呢?”一目十行,又笑了:“她竟然说实话了,媚药,妤贵妃的确用媚药迷惑住了皇上。 青雀气愤道:“她把皇上当什么了?奴婢真心疼。” 玉兰无力极了:“皇上年轻身体好,吃一点也没关系,可就怕他故意嘛,吃上瘾了怎么办?” 安德海担心道:“这璷答应不会告诉妤贵妃您问她话吧?” 玉兰又笑了:“她就是个蠢货,不会的,她告诉妤贵妃不是找死吗?” 安德海也笑了:“娘娘要不要让妤贵妃知道呢?” 玉兰摇着头:“不着急,瞅准时机再说。” 青雀也笑了:“璷答应还等着娘娘提拔呢。” 玉兰捂着嘴笑着:“是,我提拔她,头发给她拔光。” 玉兰严肃了,继续道:“这一次要多谢杏贞,若不好好利用,实在辜负了她。”不说了。 如雅让赵来庭过来永和宫了,告诉玫贵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无事不要去钟粹宫。 玫贵人只得遵命,过来妤贵妃这边回复,妤贵妃笑着:“她这是防着你了,连遮掩都不遮掩了,可见猜透了你的心思。” 玫贵人怯懦道:“她们看到了嫔妾胳膊上的抓痕,李万清也诊脉了,想必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妤贵妃无所谓地样子:“你说这些干什么呀,本宫一点都不感兴趣。” 玫贵人继续道:“娘娘,皇后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嫔妾算计您,可她已经暗许了,您该好好打算了。” 妤贵妃挥着帕子:“本宫是本宫,你是你,滚回你的后殿去,别烦人了。” 玫贵人仍旧不放弃:“娘娘,妍妃也同意帮嫔妾了,也是为了您才同意的。” 妤贵妃便问道:“她说怎么做了吗?” 玫贵人摇着头:“没有,说容她想想。”恳切道:“皇后和懿贵妃认定嫔妾拿孩子下手了,嫔妾也舍得,只是舍不得自个的命。她们一定不放过嫔妾的,娘娘,您再救救嫔妾吧。” 妤贵妃点着头:“她们若同意,一定会找你商量法子的,等对策想出来再说吧。” 玫贵人又跪了下来:“嫔妾的身体已经不能看了,再怎么治都会留下斑斑点点,皇恩也就再无可能了。只求娘娘赏口饭吃,让嫔妾在您的羽翼下躲着皇后的杀戮就成。” 妤贵妃挥着帕子:“本宫知道了,你去吧,去吧。” 玫贵人去了,青裘问着:“娘娘您信她的话吗?” 妤贵妃不屑道:“仍旧不信,一个字都不信,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且说妍妃想法子对付妤贵妃,可她想了两天,仍旧没有任何头绪。她又不免感叹着:“我太爱读书了,书能洗涤灵魂,我的灵魂清澈了,也就干不出坏事了。” 青莲捂着嘴笑着:“想不出就想不出,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 妍妃已经习惯了,不搭理青莲,仍旧感怀着。 苏来海外面进来了,行着礼:“娘娘唉,奴才可累死了,终于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妍妃来了精神:“什么什么,快说。” 苏来海便说道:“前几天,皇上和妤贵妃在咸福宫吵嘴,说漏了几句话,被守门的奴才听到了,便传了出来。” 妍妃不满意了:“本宫只顾着奋进,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错过了太多好玩的事。” 苏来海继续道:“不怪咱们不知道,是事关重大,奴才嘴严,也就传的慢。”小声道:“禧答应、璷答应、玫贵人她们三人能得皇上宠幸,是因为妤贵妃使了那药......” 妍妃惊讶地捂着嘴:“下流,可耻,不要脸......是那种药吗?” 苏来海连连点头:“是,就那动情的药。” 妍妃平复着心情:“宫中可是忌讳这个,她疯了,指定是她那个死哥哥给她弄的药。杜大人啊,你的英名要被你女儿败光了…...” 妍妃又感伤着:“这几个贱婢,皇上被她们侮辱了,我恨啊。” 苏来海赶忙道:“娘娘,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奴才觉得这一招可用。” 妍妃愣了一下:“等一等,懿贵妃一定知道,她不会用吗?” 苏来海摇着头:“奴才不知,好像不知道吧。” 妍妃细细想着:“不不不,既然是在咸福宫泄露,丽妃就一定知道,那她们都知道了。”眼睛一亮:“这不会是懿贵妃故意泄露给你的吧?” 苏来海点着头:“有可能,奴才是在御花园听到的,指定是她们安排的。” 妍妃点着头:“这关乎皇上清誉,她们不太敢随便说,本宫现在知道了,指定要用一下,算是为皇上报仇。” 第493章 几个太监发狂了 青莲又说话了:“娘娘打算怎么做呢?” 妍妃捏着拳头:“以毒攻毒,请君入瓮。”邪魅地笑着。 苏来海应着:“奴才们全听娘娘的。” 妍妃点着头:“你准备好东西,本宫好久没去承乾宫了,该去看看姐姐了。” 苏来海应着:“是,正好过两天内务府给奴才们裁制夏衣,咱们掐着时间去。” 几天后的一个晌午,正是吃饱饭昏昏欲睡的时候,妍妃过来承乾宫了。她进了正殿,而苏来海偷偷进了太监的庑房,各自行动起来了。 妍妃和妤贵妃实在没什么话说了,只得没话找话说:“姐姐,玫贵人怀得是男胎吗?” 妤贵妃摇着头:“不知道。” 妍妃委屈着:“我真恨不得活吃了她。” 妤贵妃笑着:“别这样说了,她若诞下阿哥,没你的好。” 妍妃睁着眼:“果真是阿哥?” 妤贵妃疑惑道:“你不知道吗?” 妍妃摇着头:“不知道啊,我几十天没见她了。” 妤贵妃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们常见呢。” 妍妃惊讶道:“没有,从没见过,就是烦她,连你这里都少来了。”问着:“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妤贵妃微笑着:“没什么,就是她有着身孕,你别靠近,没什么。”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妍妃心潮澎湃,只想着苏来海马到成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时候正好了,大戏要上演了。 苏来海进来找她了,说道:“主儿到贵妃这里来了,奴才的衣裳裁好了,您的坐胎药也熬好了,回去服了吧。” 妍妃便从炕上站了起来:“这么快呀,还以为要好一会子呢。既如此,臣妾先回去了,娘娘忙吧。” 妤贵妃点着头:“去吧。” 妍妃出了殿,跟苏来海对着眼,苏来海打着口型:“时辰到了,时辰到了。” 妍妃小声道:“各处都通知了吗?” 苏来海点着头:“娘娘安心,各处都安排了咱们的人,只要这边闹起来,准保满宫人欢马叫。” 妍妃强忍着喜悦,她太开心了:“本宫......本宫终于算计她一回了,终于算计成了。” 主仆两个的脚刚跨过承乾宫的门槛,院子里响起了尖叫声,妍妃身子一抖:“真的成了。” 她立马转身,看着宫里,惊恐道:“哎呦,怎么了?” 守门的小太监也是一脸地疑惑:“奴才去看看。” 尖叫声越来越响了,此起彼伏,妍妃拍着苏来海的背:“快去,去告诉皇后,折腾起来,来个末日狂欢。” 苏来海打着千:“得嘞。”一溜烟跑没了。 妤贵妃从殿里出来了,妍妃朝她走去,尖叫声就在耳边。她失魂落魄地喊着:“姐姐,怎么了?怎么了?” 妤贵妃也是一脸地疑惑:“奴才们去瞧了,本宫也不知。” 妍妃没有听到妤贵妃说什么,她离正殿越来越近,这尖叫声也听得越来越清晰。她又轻声地喊着:“后面,姐姐,声音是后面发出来的。” 妤贵妃等不及了,她下了石阶,朝后殿走去。 妍妃赶忙追着,两人走到半路,李来安后面跑来了,扑在了地上:“娘娘,您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妤贵妃迷惑着:“怎么了?” 李来安拧巴着脸:“几个太监发......几个太监发狂了,奴才让人看住他们了......” 妍妃接话道:“哎呀,你听听这尖叫声,男不男女不女的,发什么狂呢?” 妤贵妃跟李来安对视着,她似乎明白了,抖了一下:“快,快关上宫门,快。” 李来安站了起来:“这钟粹宫就在隔壁,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妍妃心跳已经达到极限了,她接话道:“怎么啦?” 妤贵妃忽地瞪着她:“你回去吧,本宫命令你,立即离开承乾宫。” 妍妃委屈地捂着嘴:“怎么了?这声音好瘆人......好恶心......” 玫贵人跑过来了,也是一副惊恐地样子:“娘娘,太监们怎么了?” 妤贵妃着急了,低头看着李来安,又道:“打,快将他们打死,不打死也要打晕,快。”李来安去了。 这刚吩咐完,一个宫女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哭着喊着:“娘娘,奴婢......他们发疯了......” 妤贵妃给青裘眼色:“让她去西偏殿待着。”青裘拽走了这宫女。 妍妃张着嘴:“她怎么了?”实在憋不住了:“这搞什么名堂,臣妾要去后面看看。” 玫贵人一把拉住了妍妃的胳膊:“娘娘别去,不能去。” 妍妃紧张道:“怎么了,什么好玩的事瞒着我?” 妤贵妃斥道:“妍妃,立刻离开承乾宫,听到了没有?” 妍妃噘着嘴:“臣妾就想看看嘛。” 妍妃话刚落音,一个太监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跑过来了。他满面通红,眼神迷离,嘴里还念着:“女人......本公公要女人......” 几个人惊讶地叫着,妍妃心里轰隆一声,紧紧地扯着妤贵妃的袖子,躲在了她的后面:“姐姐,这什么呀?” 李来安拦腰抱住了这个太监,使劲地拖着他,可他不能拖动这太监半分。 妤贵妃真的紧张了:“人呢?打死这狗东西!” 妍妃躲在妤贵妃背后,灵感突发,对着这太监挥着手帕,喊着:“你个狗东西,贵妃就在这里,你竟敢如此放肆。” 这太监立即接话道:“贵妃......女人......” 这边闹腾着,宫门外忽地一声响,是赵来庭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玉兰也跟着一起来了。 妤贵妃闭着眼:“来了。” 妍妃松开了妤贵妃的袖子,立即哭了起来,朝如雅狂奔过去。哭诉着:“皇后娘娘,贵妃宫里的太监发了疯,臣妾害怕。” 玉兰取笑道:“太监没把你怎么着吧?” 如雅拍了玉兰一下:“不要胡说了。”看着妍妃:“到底怎么回事?” 妍妃搂着如雅的胳膊不松开,啜泣着:“臣妾不知道,就一个太监喊着女人、女人的,好像还欺负了一个宫女。” 玉兰看着安德海:“交给你了,把他们拿下。” 安德海哈哈笑着:“奴才又能打架啦。”领着几十个太监行动起来了。 第494章 开始走下坡路了 妤贵妃在正殿右侧站着,安德海领着人从左侧去后面,她没有人手也不敢拦着安德海,只得任由这些人踩踏她的地砖,踩得咚咚响,这每一响都击中她的心。 刚刚闹腾的太监被李来安制服了,妍妃又小声道:“娘娘,那个受欺负的宫女在西偏殿呢。” 玉兰眼睛一睁:“你知道的怪多,怎么就受欺负了?本宫看是你欺负别人。” 妍妃噘着嘴:“我今个过来请安,顺便看热闹嘛。” 几个人到了妤贵妃跟前,如雅还没说话,妤贵妃先说道:“娘娘来得好快,太及时了。” 如雅应着:“咱们隔壁住着,你这里呼天喊地的,本宫当然要过来看看。”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妤贵妃带着歉意:“没什么,就几个奴才喝醉了酒,打扰娘娘午休了。” 如雅点着头:“这叫声实在凄厉,听着不像平常地醉酒,宫里也不许奴才随便饮酒,到底怎么回事?” 玉兰朝前跨了一步,对着妤贵妃笑着:“承乾宫亏得离养心殿远,若是打扰皇上午休,那可就遭殃了。” 玉兰又看着如雅:“娘娘,您在此等候,臣妾替您去看看怎么回事。” 妤贵妃接话道:“你心里明镜似的,你的人也忙活起来了,何必还装样子呢?” 玉兰诧异道:“你这回真冤枉我了,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安德海领着几个人,制服了一个太监,拖了过来。叨叨着:“娘娘,奴才闻到一股怪味,这李来安也拦着奴才抓人,指定不是醉酒那么简单的事。” 青雀绷着脸:“这奴才的样子太恶心了,离远点,不要往前拖了。” 这太监被摁在地上了,安德海应着:“娘娘,有七八个太监都这个死样子,人都扣下了,嘴也给堵上了。” 妤贵妃接话道:“你动作还真快。” 如雅轻声地唤着:“李太医,你看看这太监到底怎么回事。” 李万清站在最后面,赶紧过来了,玉兰看着妤贵妃笑着:“你不拦着啊?” 妤贵妃的紧张已经消失不见了,淡定道:“奴才们犯错,与臣妾何干?顶多没有管教好,下次注意就是。” 玉兰又接住了话:“怎么就错了?这就开始撇责任了,可见你心虚。” 李万清也就看了一眼,回复道:“回皇后娘娘话,微臣有罪,此太监的症状是动情药所致。” 妍妃先说话了:“娘娘,什么是动情药啊?” 青鸾噗嗤一声笑了,玉兰接话道:“你够了,大阿哥应该改名,你应该叫纯儿,真能装。” 如雅看着妍妃:“你别说话了。”问道:“果然是药物所致?” 李万清应着:“果真,且药效非常猛。” 如雅点着头:“你们几个先把他送去慎刑司。”这太监被拖出去了。 如雅看着妤贵妃,继续道:“你宫里的太监竟然私用禁药,还惹出那么大的阵仗,本宫不得不细细查问了。” 妤贵妃福福身:“娘娘请便,只是要秉公办理,不能冤枉人的。” 玉兰看着如雅:“娘娘,臣妾觉得应该搜一搜太监的庑房,把剩下的脏东西销毁才好。” 如雅点着头:“应该的,青雀你领着人去吧。”去了。 妤贵妃接话道:“自己搜自己的东西,真是好笑。” 玉兰给青雀使眼色,又对着如雅道:“娘娘还是去殿里坐等吧。”又使着眼色。 如雅会意,点着头,玉兰又道:“青鸾,陪着娘娘进去吧。” 如雅去了,妍妃站着不动,玉兰瞪着她:“杵着干什么?进去啊。” 妍妃噘着嘴:“臣妾想看好玩的。” 玉兰白了她一眼:“你看吧,别后悔。” 妤贵妃抬脚要走,玉兰一个跨步挡住了她,笑着:“别着急,我有私房话要对你说。” 两个人互相瞪着,说时迟那时快,那七八个癫狂的太监,大喊大叫地跑来了,是青雀领着一群人在后面赶他们。 妍妃身子一抖:“好啊,好你个懿贵妃,你太歹毒了。”她扭头就往殿里跑。 玉兰得意地笑着,妤贵妃也要走,可玉兰挡住了她,两个人较着劲。 几个太监跑到跟前了,安德海和一群宫女赶忙护着玉兰,而妤贵妃只剩下青裘跟着。 妤贵妃躲不开了,青裘吓得坐在了地上,喊着:“李来安,李来安......” 几个太监马上扑过来了,妤贵妃慌了:“放肆,放肆......” 玉兰接话道:“他们眼里只有女人,没有贵妃哦......” 青裘挡着妤贵妃,两个太监忽地抓着她的手腕,妤贵妃身子一抖,玉兰哈哈笑着。 如雅殿上说话了:“好了,青雀,不能让贵妃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青雀招呼着一群看热闹的太监,动手阻拦了,她一个巴掌就扇走一个,提溜小鸡似的提溜着。 玉兰遗憾极了:“差一点,差一点啊......” 妤贵妃的姿态已经不在了,花容失色了:“幸亏他们没碰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玉兰得意着:“赶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变色的脸,丑死了。” 青雀递过来了一面小镜子,躬着腰:“贵妃娘娘用吧,不用客气的。” 妤贵妃打翻了镜子,一个小太监过来了,捧着一个盒子:“贵妃娘娘,奴才搜到东西了。” 玉兰点着头:“走,呈给皇后看看。”看着妤贵妃:“请吧。” 妤贵妃捏着帕子:“这一步步都在你算计之中啊,今个是你侥幸,再没有下次了。” 玉兰笑着:“错了,记着今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两个人相伴踏着石阶,妤贵妃拂拂衣裳,应着:“我现在正在上坡啊,怎么是下坡呢?” 玉兰一把抓着妤贵妃的手腕,青雀在后面护着她的身子,说道:“拽着你,你就不上去,一松手,你就滑下去。从今以后,是摔还是爬,全在我的心情了。” 玉兰松开了手:“这石阶太矮,摔不着人,慢慢来,慢慢摔。” 妤贵妃笑着:“你让我摔靠心情,我不让自个摔靠本事,心情斗不过的本事的。”进殿了。 第495章 再也不会有了 人都汇集到了殿里,小太监打开搜到的盒子给众人看,里面装得是香料以及药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太监又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摊开了,解释道:“奴才是在柜子底下发现这香灰的,刚刚燃尽。” 如雅点着头:“李太医看看吧。” 李万清接过东西,细细查看着,妤贵妃炕上坐着接话道:“李太医还查个什么?别装模作样了。”看着玉兰:“做戏要做全套,真是难为你了。” 玉兰站在如雅身边,接话道:“你看看你,我当真是无辜的。”做出无辜地样子。 妍妃暖阁口站着,她有些心虚了,扭头看着门外候着的苏来海,打着口型:“怎么回事?” 苏来海摇着头,也打着口型:“奴才不知啊。” 李万清查好了东西,说道:“回娘娘话,这药丸和香料都是房中用的。” 如雅点着头:“知道了。”看着妤贵妃:“这么一大盒,想来不是第一次用了,亏得本宫今日发现了,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妤贵妃应着:“娘娘,太监们用这些东西做什么?臣妾的奴才们也一向本分,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不可思议之事,还望娘娘不要那么武断。” 玉兰接话道:“是,臣妾也纳闷,这太监吃这个干什么,不自找麻烦吗?是不是......上行下效,上不正,下参差的缘故的呢?” 妤贵妃瞪着眼,青雀笑着:“娘娘,您老是这么文绉绉的,奴才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妍妃接话道:“懿贵妃你说话实在难听,姐姐出身书香门第,怎么会用这下作手段争宠呢?不可能的。” 玉兰看着妤贵妃:“争宠不争宠倒是其次,损害皇上身子才是重点。” 妤贵妃淡然道:“娘娘,这把奴才的事往臣妾身上推,您不觉得没有道理吗?懿贵妃既然担心皇上龙体,那就去问问皇上,看看他怎么说。” 如雅接话道:“你宫中有十六个太监,十个太监都用了这污秽之物,还惹得满宫骚乱,本宫不得不处置了他们,以此整顿宫闱。” 玉兰接话道:“今个是奴才们裁夏装的日子,也就都闲散许多了,剩下的六个应该是没赶上。” 妤贵妃炕上站了起来,接话道:“懿贵妃说得很是,就是奴才们都出了宫,你才能得手的。” 妤贵妃看着如雅,继续道:“娘娘,您这是要把臣妾身边的人都杀光啊?” 如雅应着:“他们留不得了,会坏了你的名声,一定要杀得,回了皇上也一样是杀。” 玉兰接话道:“你不用担心,奴才多得是,史修平会挑好的给你补上。” 妤贵妃捏了捏帕子:“娘娘执意如此吗?” 如雅点着头:“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呢?请贵妃指教一二。” 玉兰附和道:“为了贵妃的清誉,必须要杀得。” 妤贵妃低着头:“臣妾不敢,一切听娘娘的安排。” 如雅看着众人:“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还望众姐妹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再惹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 众人应着,妤贵妃又道:“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这天下尽在懿贵妃掌控之中了。”看着玉兰。 玉兰回应着:“这是皇后娘娘的指令,跟我无关的,你该骂她?”指着如雅:“不敢吧?”得意地笑着。 赵来庭进来了:“娘娘,服药的十个太监都已被送进慎刑司了,请您的处置。” 如雅还没说话,玉兰抢先道:“好好地审,问问他们,药是哪里来的。”看着妤贵妃。 如雅站了起来,拍了拍玉兰的胳膊:“不用审了,都杖杀吧。”赵来庭去了。 妤贵妃接话道:“懿贵妃还是审审去吧,兴许他们能咬出我,或者诬陷我。” 玉兰笑着:“暂且饶你一次,把你的东西藏好,别拿出来了。” 如雅接话道:“本宫同意懿贵妃的话。”两个人出殿了。 妍妃一旁看热闹,看得她心里打颤,人都散了,她还愣愣地站着。 妤贵妃瞪着她,斥道:“看够了没有?去吧,玫贵人留下。” 妍妃一个激灵,赶紧追如雅去了,又扯着她的袖子,疑惑道:“娘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如雅无奈道:“没事,你别问了。” 妍妃神秘道:“娘娘啊娘娘,您把妤贵妃最亲近的人都换了,还这么泰然自若,果然是大将风范。” 玉兰接话道:“这还要多谢你啊,没有你使得好点子,哪有这抽筋动骨的机会。” 妍妃眼睛一睁,立即离开了如雅:“你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做,纯属看热闹。” 玉兰挥着帕子:“去吧去吧,回去读你的书吧。” 妍妃噘着嘴:“娘娘您看懿贵妃,她又陷害人,臣妾可没惹她。” 如雅应着:“没事,过去了,别再说了,去吧。” 妍妃点点头:“臣妾告退。”又瞪着玉兰:“妤贵妃认定是你做的,你少带上我,小心一点吧。”去了。 两个人回宫了,玉兰又对如雅道:“应该审问审问嘛,那盒子里的药都是妤贵妃用惯的,我这么精心准备就是为了咬她一口,这样皇上怎么着也得处置她一下。” 如雅应着:“这么大的动静,皇上指定知道了,为什么不来呢?就是心虚,等我去看看他。” 玉兰遗憾道:“不仅要让太监咬她,还应该搜她的寝殿,指定能搜到什么。”叹息着:“这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心软了,要真能搜到那药,她就彻底没脸了,想想都痛快。” 如雅应着:“我还是顾着皇上面子嘛,这也够了,至少一段时间她不敢用了。” 玉兰继续道:“这虽说换了她十个太监,可都不是贴身的,这个李来安没中招,实在太可惜了。” 如雅笑着:“这过不了几个月她就会找借口打发了他们,她就换吧,换几茬就知道,贴心的人是再也不会有了。” 如雅扭头看着青鸾,继续道:“你打发人去敬事房,让史修平安排人补上承乾宫的空缺,务必让他仔细挑人。” 第496章 皇后现在一定等着我 这边妤贵妃怒火冲天,狠狠地扇着玫贵人的脸,青裘委屈道:“玫主儿,我们娘娘可从来这么失态过,这全都是因为您。” 玫贵人跪着,脸上是大大的红手印,诧异道:“娘娘,嫔妾的太监也是一样的症状,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妤贵妃炕上坐着,喝着茶:“皇后跟懿贵妃来得这么快,东西又准备的那么齐全,跟本宫给你们用的一模一样,还不是你里应外合的缘故。”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就知道你两边讨好,可没想到你果真偏向她们了,她们是不会留你活口的,本宫也不会情谊饶了你的。” 玫贵人恳切道:“娘娘,您误会嫔妾了,咱们都中了懿贵妃的计,她正在挑拨咱们。” 青裘接话道:“懿贵妃再厉害呢,也不能把爪子伸到太监的庑房里,还下药、点香,不可能的。指定是你,只有你的太监能做,没有第二个人了。” 妤贵妃摔着茶杯:“从前那姚宗良,虽不是本宫的人,可只要银子到位,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现在好了,换成了她们的人,多少银子也使不动了,连这承乾宫里都是她们的人了。”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现在成什么了?成了透明的了,在她们跟前就像没穿衣裳一样了。” 玫贵人应着:“敬事房总管算什么东西,直接让内务大臣给您换几个忠心的,不是更简单?” 玫贵人继续道:“娘娘,懿贵妃这是故意挑起您的恨,嫔妾真的不敢啊。您若就此伤了嫔妾,伤了皇嗣,正好掉入她们的陷阱之中,也会惹得皇上震怒。” 青裘骂道:“呸,你还皇嗣,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的肚子什么都不算。” 妤贵妃的气缓和许多了,又道:“本宫问你,既然不是你做的,你觉得是谁做的呢?” 玫贵人转着眼珠子:“嫔妾不知......不知......会不会是,是妍妃做的?” 妤贵妃眼睛一睁:“你看看,妍妃做的也跟你逃不了干系啊,你四处拉拢,四处泄露秘密,罪责还是在你。” 青裘接话道:“娘娘,那药和香跟咱们用的一样啊,药丸简直一模一样,除非有人告密,否则不可能那么像的。” 玫贵人磕着头:“娘娘,您要这么想就遂她们的心了,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妤贵妃不语,玫贵人又转着眼珠子:“会不会......会不会是禧答应或者璷答应?她们也见过用过这些东西啊。” 妤贵妃摇着头:“她们不敢的,即使她们敢,一个不再跟前,一个没必要跟皇后勾连,只有你。” 玫贵人没人可咬了,只得不停地喊着:“嫔妾没有啊。” 妤贵妃笑了:“你别再装了,即使真的跟你无关,本宫也不会放过你的。” 青裘愤恨道:“娘娘,让这个女人搬走吧,离您越远越好。” 妤贵妃又哀伤了:“皇上不愿意,他就是不答应啊,本宫能怎么办?这在承乾宫中养胎,活了算皇后的,死了算本宫的......” 妤贵妃看着玫贵人,阴森地眼神:“皇上既然早就预料到这孩子生不下来,也认定是本宫不让降生,那本宫就接下这个任务,成全了他的心意,免得他失算了脸上难堪。” 玫贵人害怕了,磕着头:“娘娘,嫔妾真的没有做呀,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妤贵妃问道:“你现在还用砒石沐浴吗?” 玫贵人浑身抖着:“不用了,太医说再用的话......再用的话就损害龙胎了......” 青裘恼了,给了玫贵人一巴掌:“呸,你个贱婢,还龙胎、龙胎地说,你也配生下皇嗣。”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命令你继续用砒石水沐浴,不会派人监视你,最好自觉一点。” 青裘接话道:“玫主儿要是不自觉,奴婢就亲手将您按入浴桶中,什么时候泡好奴婢说得算。” 妤贵妃继续道:“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告诉皇上或者皇后,看看他们是否会搭救你。” 青裘捂着嘴笑着:“别说搭救了,兴许帮着奴婢一起给玫主儿洗澡呢。” 玫贵人应着:“皇上不是不在意孩子,是碍着皇后的面子才不在意的,心底里其实很在意的。” 妤贵妃眼睛一睁:“呦,你这要状告本宫吗?去吧,不拦着你。” 玫贵人低着头,又抬起了头:“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嫔妾怎么敢抖落出用药的事?一旦说出来,今后就不能用了,实在没那么傻啊。” 妤贵妃点着头:“这个说法能站住脚,但即使跟你无关,懿贵妃的手仍旧伸不那么长。” 青裘惊讶道:“娘娘别信她的鬼话啊。” 玫贵人磕着头:“嫔妾怎么着都逃不了您的手掌心,到哪里也都被人厌弃,何苦还针对您呢?娘娘,给奴婢几日时间吧,容奴婢细细询问,兴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青裘喊着:“娘娘不行,给她几天她就可能又想好针对您法子了,不能放她出宫了。”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可以给你几天,但你这几天一定要用砒石水沐浴,青裘会亲自给你送去。只要你问到有利于本宫的话,就停了这水,让龙胎在你肚子里多待几个月。” 玫贵人磕着头:“嫔妾遵命,一定会洗刷自身清白的。”去了。 青裘疯狂了:“娘娘,指定是她暗中帮忙,您不能这么饶了她呀。” 妤贵妃摇着头:“皇后现在一定等着我害了玫贵人的胎,说不准这就是她们的下一步计划,我可不能让她们得逞。” 青裘点着头,妤贵妃又嘱托道:“你不要真给她送砒水,那泡水的砒石也给她换了,一定找人时刻注意着,免得她反咬一口。” 青裘点着头:“奴婢知道了,可这换得十个太监怎么办?” 妤贵妃叹着气:“我没有办法,只得认了,不要让他们靠近正殿,过几个月后再找人换了。” 青裘咬着牙:“幸亏宫女都没事,娘娘若是皇后就好了,她们就不能拿权利压着您了。” 妤贵妃无力地笑着:“我不一直再努力吗?继续努力。” 第497章 儿子却已经学会了 咸丰过来储秀宫用早膳了,一副难为情地样子,连玉兰的眼睛都不敢看,就闷头喝着粥。 玉兰歪着头凑到咸丰跟前,从碗下面看着他的脸,他也低头看着她,说话了:“这粥倒在了脸上了啊?” 玉兰坐正了身子,吃着包子:“皇上怎么不说话了?平时话那么多,是不是饭菜不可口啊?” 咸丰把碗朝桌子上一推:“不吃了,饿死算了。” 玉兰继续吃着:“吃这干什么,又没有用,不吃就不吃吧。” 咸丰不吱声,玉兰扭头看着他:“皇上怎么了,臣妾哪里又得罪您了?” 咸丰直愣愣地坐着:“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别再这里拐弯抹角。” 玉兰笑了:“皇上知道臣妾要说什么,不想听就可以不过来,既然过来了,就表示您想听,不得不听。” 咸丰又捂着胸口,扶着额头:“朕头晕、心疼......” 玉兰无奈道:“好了,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您暂时不需要那些药丸,吃多了反而伤身。” 咸丰笑了:“朕很行的,是不是?” 玉兰点着头:“您一直很行。” 咸丰睁着眼:“轻浮。”哈哈笑着,继续吃饭了。 咸丰用完膳议政去了,天气回暖,玉兰想出去荡一荡,玫贵人却过来了。 正好太阳高照,她便坐在廊下晒太阳,也邀请玫贵人一同坐下,看着她:“你还活着啊?” 玫贵人端正地坐着:“苟且偷生,最后一搏而已。”笑着:“妤贵妃不会害嫔妾的,她知道你们正等着她害呢。” 玉兰便说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玫贵人说道:“嫔妾想知道,娘娘怎么点燃那些香料的?” 玉兰看着玫贵人,摇着头:“不是本宫做的。” 玫贵人继续问道:“那是谁帮助的您呢?嫔妾觉得不可能是承乾宫里的太监,他们不敢的。” 玉兰惊讶道:“你们真不知道吗?” 玫贵人点着头:“嫔妾不知道,求娘娘告知,回去好交差。” 玉兰叹息着:“妤贵妃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变傻了?” 玉兰继续道:“告诉你啊,那盒子里的香料还有药丸,是匆匆准备的,都是假的。只要你们当时检查一下,兴许能反咬一口,现在来不及了。” 玫贵人应着:“请您不要你们、你们的说了,嫔妾的心始终向着娘娘的。” 玉兰微笑着:“不需要你的心。”继续道:“当时事发时谁在你们宫里啊?” 玫贵人应着:“妍妃,难不成真是她点得香?” 玉兰点着头:“苏来海过来钟粹宫告诉皇后的,本宫的奴才又看见她们主仆俩挤眉弄眼,应该是她做的。”眼睛一斜:“你也让妍妃帮你的忙了吧?” 玫贵人低着头:“是,她答应了,可此事却没有知会嫔妾,不然整个承乾宫都能中招。” 玉兰笑了:“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真是连宫女也迷情了,那可有的热闹了。” 玫贵人低头不语,玉兰问着:“你不信?妍妃最拿手的就是搅浑水,她不可能坐以待毙,你可以去诈诈她的话。” 玫贵人应着:“嫔妾信,想来只能这样。” 玉兰又道:“你不想问问,那红彤彤的药丸是谁告诉我的?” 玫贵人抬起了头:“璷答应告诉您的?” 玉兰点着头:“一点就通,聪明。”坦然道:“去吧,你想问的都问清楚了,去告诉妤贵妃吧。” 玫贵人仍旧坐着:“嫔妾若这么回去了,又难逃一顿教训。” 玉兰又无奈道:“刚刚还说你一点就通,怎么这么快变傻了?本宫都已经告诉你实话了,你也问清楚,问清楚了,告诉你实话了,还没明白吗?” 玫贵人眼睛亮了:“嫔妾明白了,娘娘告诉的是实话,一定完整地学给妤贵妃。” 玉兰点着头:“对,妤贵妃此次跌倒,根源是妍妃和璷答应,实在跟本宫无干。你好好表现吧,若是你两面通吃,或者各处都留一手,死得最惨的一定是你。” 玫贵人跪了下来:“嫔妾不敢,只求平安产下龙胎,这样终生也有个依靠了。”抬头看着玉兰。 玉兰笑着:“本宫还是那句话,对你的孩子无所谓,能不能生下来全靠你自个了。” 玫贵人笑了,站了起来:“嫔妾这就去回话。”又福福身去了。 青雀说话了:“娘娘,这玫贵人指定会去询问妍妃,也指定会说是您告诉她的,这妍妃又要撒娇撒痴了。” 玉兰抬头看了看太阳,应着:“她当然会说,这样才能引起我们互相怨恨,让她完全没有自个的小算盘是不可能的,只要对大计无害就成。” 青雀又道:“玫贵人很坦然,看来妤贵妃也不会害她的肚子,都等着对方害呢。” 玉兰闭着眼,享受着日光,接话道:“是准备借对方的手害呢,不着急,能分辨男女了再看。” 乳母抱着载淳过来了,玉兰坚定道:“淳儿睡醒了,谁的孩子也别想超过我儿子。”站起来要抱。 乳母笑着:“娘娘且等一等,大阿哥要给娘娘一个惊喜。” 乳母把载淳放在了地上,他竟然能走路了,歪歪扭扭走到了玉兰跟前。 玉兰抱起了儿子,惊喜道:“额娘都忘了这茬了,现在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儿子却已经学会了。”亲了又亲。 玉兰激动极了:“好儿子,走走走,去给你皇额娘、皇阿玛看看。”出宫了。 这边玫贵人来了永和宫,妍妃一听她又来了,心里不安起来了。实在不想见,却又想打听点消息,便见了。 她一看玫贵人自在地神情,心里更堵了,强装淡定道:“本宫这几日想通了,还是不要招惹妤贵妃为好,就不跟你合作了,去吧。” 玫贵人站着不动,恳切道:“娘娘,她们几个巨人已经斗起来了,咱们这些矮人也要自寻生路啊,免得被卷入其中,无辜受死。” 妍妃来了精神:“此话怎讲?” 玫贵人继续道:“刚刚懿贵妃同意跟嫔妾合作,说是您跟她里应外合做的此事,还让我把话如实地告诉妤贵妃,将她所有的的恨全都转移到您身上。” 第498章 她不应该感谢我吗 妍妃紧紧地捏着书:“冤枉,她果真这么说得?本宫就知道她们又拉我下水。” 玫贵人点着头:“她亲口所说。”朝前走了一步,离妍妃更近了:“娘娘,妤贵妃暂时不能把懿贵妃怎么样,定拿您发泄,她用完您就丢,您不能再帮她们了。” 妍妃要哭了:“冤枉,本宫从来没帮她们,从来没有。”气死了:“她们一个个的总拿本宫当盾牌,都那么低眉顺眼了,还是不放过,欺人太甚。” 玫贵人接话道:“是呢,老虎不发威当人是病猫啊?娘娘别再打盹了,赶紧发威吧。” 妍妃又泄了劲:“本宫如何敢跟她们作对?罢了吧,认倒霉吧。” 玫贵人又跨了一步,走到妍妃跟前了:“娘娘,您不动手,妤贵妃可就先动手了,到时候吃亏呀。” 妍妃瞪着眼:“你不朝妤贵妃学话,她就不会拿本宫泄愤。” 玫贵人紧张道:“嫔妾自然不会说,可懿贵妃主动说起呢?您又不是不清楚妤贵妃的做派,您和她又积怨已深,正好借口处理了您。” 妍妃心里翻腾着,坚定道:“本宫是无辜的,姐姐那么聪慧,定能明白这是懿贵妃的鬼把戏。若真的先伤害姐姐了,岂不是中了计?” 妍妃一把捏住了玫贵人的脸:“我已经看淡世事了,成了后宫唯一之慎独者,你少把我卷入凡俗之中。这就是你的诡计,你跟懿贵妃的合谋算计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妍妃使劲一推,玫贵人回归原位,她惊恐道:“娘娘,这真是懿贵妃的原话,嫔妾怎么敢拿话陷害她呢?您想想啊。” 妍妃喝着茶:“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本宫佛性清净,一身正气,无垢无欲,何必在意懿贵妃的陷害呢?一切自会水落石出的。” 玫贵人念着:“娘娘,这还有下半句呢。”念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没有菩提树,也没有明镜台,一切要向心中寻觅......”没说完。 妍妃一口茶喷了出来:“贱婢,你还知道这些啊?可把你厉害死了。” 玫贵人应着:“嫔妾跟娘娘一样,也想出口成章讨皇上喜欢,就偷偷读书了。” 妍妃问着:“这真是连在一起啊?” 玫贵人点着头:“是,嫔妾读过的。” 妍妃举起书要砸玫贵人,没砸下去:“切,你还教训本宫了。滚吧,你去告诉妤贵妃吧,她能分辨好坏的。” 玫贵人无奈道:“娘娘不再想想吗?” 妍妃无奈道:“你呀,咱们两人对抗她们三人,找死呢?去吧。” 玫贵人福福身:“既如此,嫔妾告退了。” 玫贵人一走,苏来海外面进来了,青莲先说话了:“娘娘唉,咱们可遭殃了,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妍妃用书砸了青莲一下:“我打死你!”气死了:“就知道懿贵妃那个贱人不会放过我,果真又把我推出来了,她不应该感谢我吗?” 苏来海接话道:“这玫贵人指定是懿贵妃安排的,娘娘幸亏一直没答应她,事前也没给她通气,她就有些无措了。” 妍妃委屈道:“懿贵妃太坏了,她这让妤贵妃害死我啊?我不愿意她。她来得那么快,东西竟还准备的那么齐全,指定是玫贵人提前安排好的,妤贵妃能看出来吧?” 苏来海点着头:“指定能,只是她怀着孩子,不方便报复。” 妍妃又慌了:“该怎么办呢?妤贵妃要是信了她们的话,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来海接话道:“奴才到现在还在纳闷,咱们偷偷摸摸地做,她们却掌握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妍妃立即瞪着青莲:“我不让你参与此事,你是不是怀恨在心,胡乱说出去了?” 青莲摇着头:“娘娘可别玩笑了,奴婢赤胆忠心,心里只存的下您一个人的。” 苏来海接话道:“药可都一模一样,想想太可怕了吧?除非是玫贵人准备的,没有第二个人了。” 妍妃点着头:“这又是懿贵妃借我的手,我明知道她是这个意思,却还是甘愿上当。” 苏来海宽慰道:“娘娘安心,懿贵妃不闹还好点,她一闹更显得您无辜了,再您和她之间,妤贵妃当然选择信您。” 妍妃仍旧不安:“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是要去妤贵妃跟前哭诉哭诉,这样她就信我了。” 妍妃哭了:“你说说,我这也算帮她们了吧?她们却恩将仇报,又将我推了出来。肯定不是皇后的意思,死懿贵妃,就你最坏,我也要去皇后跟前哭一哭。” 苏来海应着:“奴才实在没想到会有后面的事,她们指定也想这么做,却被咱们抢先了。” 妍妃擦着眼泪,站了起来:“走,去皇后那里哭一哭,再去妤贵妃那里,我委屈死了。” 妍妃过来承乾宫的时候,妤贵妃刚刚听了玫贵人的聒噪,见她哭哭啼啼地,实在不受不了了。 她先说话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任何都有嫌疑,你更不例外。” 妍妃的眼泪哗啦啦地流,在皇后那里的时候已经哭肿了,这更加肿了。 她委屈极了:“好姐姐,玫贵人刚刚又拉拢我,再次被我断然拒绝,转眼间却落井下石,实在可恶。” 妤贵妃无奈道:“嗯,我知道了。” 妍妃继续道:“您却不知道,大阿哥能走路了,皇后和懿贵妃高兴的要上天了......” 妤贵妃立即变脸了:“好了,别给在我面前提她们了,更别说她们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再告诉了。” 妍妃抖了一下,继续道:“姐姐,这全都是她们的阴谋啊,玫贵人的话,您千万不要信。” 妤贵妃点着头:“我谁都不信,只信自个。”看着妍妃:“玫贵人的话十个字九个假的,把那剩下的一个真的挑出来,便能凑成一句真话。” 两人对视着,妤贵妃眼神阴冷,继续道:“漪丽,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可你别忘了,是你先给我的假方子,我才给你的麝香,咱们如今的情形罪责在你。” 第499章 咱们真的离心了吗 妍妃一抖,眼泪立即憋了回去,站了起来:“姐姐,您说什么呢?妹妹从来没有恨过您,从来没有......” 妤贵妃无所谓地表情:“行了吧,别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我实在听腻了,去吧。” 妍妃站着不走:“姐姐这是跟妹妹生分了,懿贵妃的阴谋得逞了。” 妤贵妃又看着妍妃:“你四处蹦跶,见缝插针,还妄想事了拂衣去,活该别人利用你。去吧,咱们斗起来只会让懿贵妃更加得意,我怎会给她增加喜乐?不会害你的。” 妍妃福福身:“姐姐安心,这根本就是她们诬陷,真的和妹妹无关,我不会让懿贵妃这么快活的。” 妤贵妃叹气不语,妍妃不敢再说了,福福身去了。 妍妃一去,李来安外面进来了,说道:“娘娘,奴才细细查问了,当时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去内务府裁衣裳了,也就没人看见苏来海去没去后面。” 妤贵妃点着头:“她们掐准了时间啊,不是苏来海就是其他人,横竖就是那个时候。” 李来安叹着气:“都怪奴才大意了。” 妤贵妃又问着:“新来的太监定要看好了,不能再大意了。” 李来安应着:“娘娘安心,大人已经回话了,换几个人简单的很。” 青裘说话了:“娘娘,您看玫贵人的贱样,好似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竟然连璷答应也扯出来了,彻底投靠懿贵妃了。” 妤贵妃接话道:“这都是懿贵妃的把戏,孰真孰假?不知道。耳听不一定是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信自个,才能得永生。”捏着帕子。 奴才们都叹着气,妤贵妃继续道:“玫贵人从前都是独来独往,从现在开始,让四个人交替跟着她,盯紧她的一言一行。” 青裘应着:“是,她们都是一伙的了。”妤贵妃没再说什么。 是夜,妤贵妃没有办法了,又来堵咸丰了。载淳会走路了,他猜着咸丰一定会过来储秀宫看他,便在翊坤宫附近先等着。 果然,咸丰坐着肩舆过来了,她又闪了出来,侍卫们拦住了她,一看是贵妃,又都撤走了。 咸丰有些局促,一看是妤贵妃,立即看向另一边了:“你又在路上等着朕,别冻坏了。” 妤贵妃低头应着:“皇上,天已经回暖了,冻不坏臣妾的。” 咸丰点着头:“哦,哦,朕糊涂了,别热着你了。” 妤贵妃又应着:“天气不冷不热,正好,热不坏的。” 咸丰又胡乱地说道:“哦,朕......朕还有事,先去了,你回宫吧。” 妤贵妃跪了下来:“皇上,您已经近一个月没见臣妾了,咱们真的离心了吗?” 咸丰应着:“皇后安排了,是朕有事不得空,不怪她的。”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皇后娘娘贤德,臣妾怎敢怪她偏心?不会的。臣妾自知年老色衰,却实在思念皇上,不求您去承乾宫留宿,能坐一坐也是好的。” 咸丰叹着气:“你只要朕的人不要朕的心,去干什么,不去了。” 妤贵妃应着:“皇上的心不在臣妾这里呀,臣妾只能求人了,皇上还想饮酒吗?” 咸丰挤眉弄眼,张修德领会:“皇上,您今个已经翻了牌子了,不好转去别的地方啊。” 咸丰叹着气:“是啊,不行的,都等着朕去呢,都离不开朕。” 妤贵妃咬咬嘴唇:“皇上,臣妾知道大阿哥会走路了,可您别忘了,玫贵人的肚子里也怀着您的孩子呢。” 妤贵妃继续道:“您难道真的要将她弃之不顾吗?真的将您的亲生骨肉弃置一旁吗?臣妾实在替文茵难过。” 张修德接话道:“皇上,您操劳一天了,实在该休息了,明天去看也不迟。” 咸丰又为难了,妤贵妃继续道:“皇上,文茵的确身份卑贱,也的确伤害了皇后,可孩子无辜,怎能替大人受过呢?” 咸丰眼睛一睁:“什么意思啊?” 妤贵妃低头应着:“臣妾口齿愚钝实在说不清,也怕您误会是胡编乱造,还是请您亲眼看看吧。” 咸丰叹着气:“韩来玉,去告诉皇后和懿贵妃,朕去承乾宫,明个再看大阿哥。”韩来玉去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多谢皇上,玫贵人一定很高兴。” 咸丰不再说话,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陪走着,一直到承乾宫都没再说一句话。 咸丰的一只脚跨过了承乾宫的门槛,忽地停住了,妤贵妃后面笑着:“皇上许久没来,不认识这里了吧?” 咸丰走进了宫里,有些不耐烦了:“朕怎会忘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咸丰没有朝正殿走去,而是直接走向后殿,走到半路,又转身回来了:“你让玫贵人来你殿里吧。” 妤贵妃让青裘去喊了,又说道:“后面腌臜,别污了皇上的耳目。” 咸丰瞪了一眼妤贵妃,又有些委屈了:“若初,朕已经过来了,你怎么还是拿话戳人呢?你一点分寸都没了。” 咸丰三步两步跳上了石阶,自个推开门进殿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 妤贵妃扶着他的胳膊:“好皇上,臣妾没有点那东西,您安心。” 咸丰抖了一下,竟下意识地躲了两步,两个人又分开了,妤贵妃的心酸了一下。 咸丰发觉不好了,笑着:“你的手还这样白嫩,可还用牛乳浸泡?”也不等人回答,进暖阁了。 妤贵妃的眼泪要夺眶而出,忍了回去,继续半讽刺半挖苦:“皇上厉行节俭,臣妾也一把年纪了,泡的再嫩也无人欣赏,怎么还舍得浪费呢?停了好几年了。” 咸丰炕上坐下了,含糊着:“你才多大,这也费不了几个银子,随你。” 妤贵妃也坐下了,咸丰又有些局促,她继续道:“懿贵妃说得是啊,十年之后臣妾四十了,皇上才三十七,那时就看出差别了。” 咸丰喝茶着,点着头:“你别听她胡说,她现在就像个四十的人,还有脸说人家。” 妤贵妃叹着气:“懿贵妃娇嫩的都能掐出水,您这是在讽刺臣妾。” 第500章 来,你再说一遍 咸丰又不知怎么说了,好在玫贵人进来了,他立即变得严肃了。 玫贵人看了一眼咸丰,又赶紧低下了头,怯懦地喊着:“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咸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话了:“朕过来看看你,你身子还好吧?” 玫贵人跪了下来:“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身子好得很。”磕着头。 咸丰挥着胳膊:“好了好了,你起来吧。”说完竟然站了起来:“你身子无碍就成,那朕先回去了。”抬脚就走。 妤贵妃捏着桌角跟着站了起来:“皇上这就走吗?垫子还没坐热呢。” 咸丰已经走到暖阁口了,又停了下来:“孩子好好的啊,朕实在困了,就先回去了。” 妤贵妃一把抓住了玫贵人的手腕:“皇上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玫贵人的孩子好好的?” 玫贵人睁大了眼,心里又打起了算盘,不安极了:“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嫔妾无事,一点事没有,别脏了皇上的眼睛啊。” 咸丰捏了捏拳头,转过了身:“怎么啦,到底怎么回事?” 妤贵妃一把撸起玫贵人的袖子,露出那满是抓痕、干裂、起皮的手臂,愤恨道:“皇上,您看到了吗?” 咸丰点点头,挥着胳膊:“放下吧,朕看到了,怎么了这是?” 妤贵妃拽着玫贵人一起跪了下来,玫贵人先说话了:“臣妾没有事,不干懿贵妃的事,跟皇后娘娘也无关。” 咸丰背着胳膊站着,微微低头看着两人:“皇后?来,你再说一遍。” 玫贵人抬头看着咸丰,吓得又赶紧低下了头,妤贵妃接话道:“文茵不敢说,臣妾敢说。” 妤贵妃跟咸丰对视着,继续道:“皇上,皇后逼迫玫贵人用砒石水沐浴,以此毒害玫贵人母子。您真的一叶障目了,皇后正在杀害您的孩子啊,有可能是位皇子,皇子啊。” 咸丰抬手要打,没打下去,笑着:“朕不信你们的话。”盯着玫贵人:“朕问你,就问你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玫贵人应着:“臣妾......臣妾既无家世,又无尊位,更无皇上宠爱。整个人七零八落,早已经不知道自个是谁了,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咸丰厌烦地表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生十个孩子,也抵不过朕一个嫡子。” 妤贵妃仍旧不放弃,继续分辨着:“皇上,好好的孩子您真的不要了吗?玫贵人她是不敢说实话,臣妾眼里却容不下脏东西,不得不仗义执言,免得哪一日所有的祸患都让臣妾来背。”抬头看着咸丰。 咸丰站不住了:“朕先走了。”快步走着。 妤贵妃站了起来,追着咸丰,继续哭诉着:“您不让皇后照料玫贵人母子,是认为臣妾会拿她的孩子算计皇后,如此让臣妾照料,死了什么不能算到皇后头上。可您忘了,皇后恨极了玫贵人,怎么能容她的孩子降生,一定会杀死她的。” 咸丰疾步走着,喊着:“张修德,回养心殿。” 妤贵妃仍旧追着他:“哦,不,您没有忘,您心里明白的很。在您心里,皇后是天仙,不染一丝尘埃,连杀人都是应该的,干什么都是善良的。“ 妤贵妃继续质问着:“那臣妾呢?她正在算计臣妾,证据都摆在您面前了,您却仍旧装傻。” 妤贵妃一把扯住了咸丰的胳膊,跪在了地上,咸丰也站着不动了。 妤贵妃继续哭着:“皇上,怎么成这样了呢?您就厌恶臣妾厌恶到这个程度了吗?任她们围猎,任她们蹂.躏,任她们折磨,您就一点都不心疼吗?臣妾快被她们绞杀了。” 咸丰闭着眼,嘘着气,脸上是纠结的表情。他想说话,可实在不知说什么了,只得念叨着:“你起来,你起来......” 妤贵妃继续哭着:“皇上,臣妾纵有万般不对的地方,请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宽宥臣妾的过错,再疼一疼臣妾吧。” 宫门近在眼前,可咸丰的胳膊被妤贵妃死死地拽着,他想甩开她的胳膊。他却知道,如果这么甩开了,这么小小的动作,将会把妤贵妃伤的体无完肤。 咸丰叹着气,转身看着妤贵妃,笑着:“别哭了,你起来吧。” 妤贵妃不动,却松开了咸丰的胳膊,哭着:“玫贵人被皇后这么作践下去,就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咸丰弯腰扶起了妤贵妃,温柔道:“若初,你最好别再朕面前提起师傅,这不会让朕怜惜你,反而让朕更加厌恶。” 妤贵妃惊讶地睁着眼,咸丰继续道:“朕上次已经说干了口水,不想再啰嗦了,你扪心自问,全都是活该啊。” 妤贵妃应着:“皇上当真不在乎这个孩子吗?” 咸丰抬头看着天,布满了星星的天:“不在乎。” 妤贵妃应着:“您不在乎就不过来了,其实是非常在乎的,只是被皇后的自私捆住了手脚。” 咸丰不再看星星,看着妤贵妃的眼:“朕这就赐她堕胎药你信不信?” 妤贵妃笑着:“臣妾请求皇上赶紧赐,这样皇后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她强制玫贵人用毒水沐浴,再有几个月,定母子俱亡。” 咸丰用手捏着妤贵妃的下巴:“你哪里是真心悔改,分明又想挖苦朕,你把朕气死,你是不罢休的。” 妤贵妃应着:“玫贵人的伤的确跟臣妾无关,请皇上让她搬离承乾宫吧,您这么信任皇后,她定能呵护好你们的孩子的。” 咸丰收回了胳膊,笑着:“你搞这一出,就是想让玫贵人挪走啊?朕偏不让她挪走,看你能怎么办。” 妤贵妃的脸色忽地难看了,咸丰也无奈极了:“若初,你恼什么恼?看看你眼前的人,他是皇帝啊,是你的丈夫啊,怎么又是这个表情。” 妤贵妃空洞地眼神:“合起伙来欺负臣妾一个,皇上,你跟她们合起伙来欺负臣妾一个......” 咸丰笑着:“你刚刚恼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滋味?你忘了人伦纲纪,朕的感受跟你此刻一样。” 第501章 而成了您的影子 妤贵妃又流下了眼泪,可她的眼神依旧空洞无光,声音也苍白无力:“皇上,皇后的用意那么明显,您这是助纣为虐。您既然这么想让臣妾死,何必找借口呢,直接赐死就是的。” 咸丰抬起胳膊,用袖子帮妤贵妃擦眼泪,口气柔和,却仍旧没有感情:“朕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强词夺理,倒打一耙了好吗?你知道皇后根本没有做,你比谁心里都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止住了眼泪:“皇上,臣妾真的一文不值了吗?您是将臣妾亲手推入皇后的……”没说完。 咸丰抓狂了:“朕给你留着面具你不好好护着,竟还亲手撕下,你不要面子朕还要呢。” 咸丰压抑着怒气:“现在就把玫贵人喊来,即刻封她为妃,你觉得她是选择忠诚于你,还是选择荣华呢?” 妤贵妃笑着:“屈打成招,见利忘义......”又没说完。 咸丰不行了:“你不可理喻。”转身就走。 妤贵妃快了两步,又堵住了咸丰,拽着他的胳膊:“皇上,您让玫贵人搬走。” 咸丰不吱声,又进退两难了,对张修德喊着:“皇后,去请皇后。”韩来玉去了。 妤贵妃继续道:“又是皇后,又是皇后......” 张修德往前凑着,说话了:“娘娘,您怎么了?可别忘了规矩啊。” 妤贵妃继续着:“皇上,让玫贵人搬走。” 咸丰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妤贵妃又松开了咸丰:“臣妾恭送皇上。” 咸丰气哼哼地:“朕不走了,今晚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妤贵妃又道:“臣妾恭送皇上。” 咸丰也重复道:“不走,就不走。” 妤贵妃转身就走,咸丰惊讶地张着嘴,呼唤着:“若初......”抬起脚去追,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手足无措。 张修德怯怯地过来了:“万岁,来玉回来了,说皇后娘娘不愿来。” 咸丰踢了张修德一脚,睁着眼:“她不愿来?” 张修德拧巴着脸:“娘娘这样说得,奴才们哪敢撒谎。” 咸丰气哼哼地,出了承乾宫,也不坐肩舆了,疾步朝钟粹宫走去。 只听他喊着:“这几步路,你还不愿意来,赏你一巴掌吃。” 张修德紧跟着:“哎呦,皇上说笑了,您哪里舍得。” 韩来玉前面跑着,帮咸丰开路,咸丰畅通无阻地进了钟粹宫,如雅站在殿门口等着他。 如雅说话了:“皇上也说了,就这么几步路,您还让臣妾过去干什么呢?怪麻烦的。” 咸丰跳上了石阶,正好跳在了如雅眼前,差一点亲上。哼了一声:“朕天天挨个侍寝,容易嘛,还都爱理不理的,一个个的成精了。”身子一闪,进殿了。 如雅也跟着进殿了,关上了门,只剩他们两人了。 咸丰炕上坐着,接着发泄着:“你现在也油滑的很,学会躲着了,学会装傻充愣了,还直接拒绝朕,那要你干什么?” 如雅站在咸丰跟前,应着:“您让臣妾去是为了气妤贵妃吗?您也变得心眼多了,臣妾很失望。” 咸丰扶着如雅坐了下来,他自己站着,来回地走着:“朕何时对你心眼多了?毫无保留地相信你,你这话太伤人了,这一颗心碎的稀巴烂了。” 如雅又站了起来:“好了。”扶着咸丰坐下,把手搭在他肩膀,看着他:“皇上,您让臣妾过去是帮您解围,可这更刺激妤贵妃啊,十匹马拉臣妾也不能过去。” 咸丰又搂着如雅,把脸贴在她怀里:“她要把朕气死了,可朕......唉,连打她一下都抬不起胳膊,总觉得对不起师傅。” 如雅摸着咸丰的头,又像哄儿子似的:“臣妾不想见玫贵人,更不想看见她的大肚子,可身为皇后,一切要以大局为重,那就让她搬来钟粹宫吧。” 咸丰长叹一声:“朕对不起你。” 如雅笑着:“皇上见外了,您提笔写下封臣妾为皇后的时候,臣妾依旧是阿玛、额娘的女儿,依旧是姐姐的妹妹,却再也不是钮祜禄·如雅了,而成了您的影子。” 如雅继续道:“那边肆无忌惮,这边心如刀绞,臣妾若不答应,她又要闹,她不知道心疼,有人却心疼的要死。” 咸丰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如雅:“你安心,朕心里有数。” 如雅应着:“臣妾安心,皇上也安心。”两个人又一同哀伤着。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炕上坐着,悠闲地喝着参汤,玫贵人却在地上跪着,看着妤贵妃喝汤。 妤贵妃喝饱了,喝口茶漱漱,说话了:“别跪着了,回去收拾东西吧,明个皇后就派人来接你了。” 玫贵人惊讶道:“皇上没有同意啊。” 妤贵妃又吃着糕点,应道:“皇后同意了就行,要什么皇上同意。” 玫贵人低下了头:“娘娘这话过分了,皇上待您......” 妤贵妃斥道:“闭嘴!”生气了:“滚吧,去当她们的狗腿子吧,看你还怎么害本宫。” 玫贵人接话道:“嫔妾从未想过害......”没说完。 妤贵妃用点心砸着玫贵人:“出去,明个也不必过来告辞了。不过,念着往日的情谊,本宫会给你收尸的。” 玫贵人仍旧不动:“皇上又生了这么大的气,不会同意的。” 妤贵妃笑了:“皇上越生气,皇后越心疼,他这边流泪,她那边就流血,她一定会同意的。” 玫贵人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多谢娘娘成全,嫔妾告退。” 青裘拦住了玫贵人,质问道:“你不是要替娘娘扳倒她们吗,怎么一说让你走,就那么开心呢?” 妤贵妃笑着:“你放她走,哪里都不待见她,让她先笑一会吧。” 青裘不情愿的让路了,又对着玫贵人的背影骂着:“贱蹄子,走着瞧吧。” 小宫女外面进来了,捧着一碟子剥了壳的鸡蛋,青裘接了过来:“娘娘,您眼睛都肿了,敷敷吧。” 妤贵妃挥着手:“不用,演戏而已,你还当真了?” 青裘委屈道:“娘娘分明动了真情,还说演戏,奴婢可心疼死了。” 第502章 都是我的宝贝 妤贵妃打翻了这一碟子熟鸡蛋:“不动情怎么演得像啊?” 青裘弯腰捡着鸡蛋,赶忙应道:“是是是,娘娘演得真像。” 妤贵妃笑了:“这一闹就能成事,下次还要闹。” 青裘怯懦道:“娘娘,奴婢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皇上可能再也不会过来了。” 妤贵妃仍旧笑着,眼睛里却是伤感的:“他不过来,本宫还可以去堵他。”拿起炕桌上的小镜子照着:“这眼睛没有白肿,除去了一个大祸患,看她们还怎么陷害。” 青裘又来气了:“你看玫贵人的得意的样子,奴婢实在生气。” 妤贵妃捏着小镜子:“有她哭得时候。” 闹心一夜,钟粹宫中的咸丰还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皇阿玛,他一下子睁开了眼。 玉兰抱着载淳站着床边,隔着纱帐,幸福地双眼看着她。轻声道:“皇阿玛吵醒了。” 咸丰直起了腰,伸手要抱载淳:“朕也该醒了,淳儿怎么醒这么早了?” 玉兰应着:“您等一等。”她把载淳放远了一些,继续道:“儿子要给皇阿玛个惊喜,便早早地起来了。” 载淳从炕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边,路不远,大人几步路的事,可载淳的每一步都踩在咸丰心上,踩得他又泪眼朦胧。 咸丰掀起被子跳下了床,举着载淳转着圈,父子两个嘻嘻哈哈地笑着。 如雅外面进来了,赶忙唤着:“青鸾,皇上起床了。”众奴才忙乎起来了。 咸丰抱着载淳,看着玉兰,又说道:“谢谢你兰儿。” 玉兰笑着:“不用谢,应该的。”拿着衣服给咸丰穿:“皇上别着凉了,更衣吧。” 如雅接过了载淳,咸丰仍旧逗着,很快,他收拾好了,人也该走了。 咸丰又不舍道:“兰儿,朕议完政就过去储秀宫,你哪里都不要去,等着啊。” 玉兰应着:“皇上赶紧早读去吧,臣妾等着您。”咸丰去了。 玉兰唤着乳母,让她把载淳抱出去了,两个人聊天了。她问道:“昨晚上怎么了?” 如雅叹着气:“妤贵妃又闹腾呗,这次又得偿所愿了。” 玉兰惊讶道:“难不成你同意玫贵人搬到你宫里了?” 如雅点着头:“当然,我实在不忍心皇上为难。” 玉兰一拍桌子:“那不成,你栽倒了我可没本事救你,不行的。” 如雅笑着:“我就这么容易倒了?不会的,你安心。” 玉兰想了想:“不行,换地方,让淳儿搬来你这里,让玫贵人去我那里,就这样办。” 如雅摇着头:“不行,自己的儿子不管,去管她人的孩子?你不用担心,就让她住在我宫里,妤贵妃真的用她害我,那她们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玉兰笑了,崇拜地表情:“对,拿出你的真本事,该将她们消灭了。” 如雅打了下玉兰的额头:“你什么表情,你还崇拜我啊?没有你的影响,我能变这么坏?” 青鸾进来了:“娘娘,各宫主儿都在院子里了。” 玉兰站了起来,拉着如雅起身:“好了,咱们要继续互相影响,否则怎么两宫同尊呢?” 如雅站了起来:“一山不容二虎,若真到那个时候,你不会杀了我吧?” 玉兰推着如雅走着,笑着:“我敢啊?我舍不得你,也没那个本事。” 两个人对视着,脸要贴一块了,如雅又道:“什么舍不得,少说这种让人反胃的话。” 玉兰搂着如雅的胳膊,把脸贴在了她身上,奴才们都在笑。 她应着:“我的心里只有三个人,皇上、你,还有淳儿,谁也容不下了,都是我的宝贝。” 两个人这样到了明间,如雅要坐下了,玉兰松开了她。 玉兰又道:“你同意两宫同尊,对我已是极大的恩惠,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如雅笑着:“我同意了吗?你这是先卖个好,逼我同意啊?想得美。” 如雅正经了:“你就想的太多了,以后不许再说了,皇上听了会不舒服的。快坐好吧。” 玉兰不再嬉笑,坐正了身子,众妃嫔也都一一进来了。 妤贵妃人未到声先到:“娘娘,您禁止玫贵人过来,她怎么搬进来呢?” 如雅应着:“本宫撤了禁止不就行了。” 妤贵妃进殿了,温和地笑容:“娘娘海量。” 其余的妃嫔自然都惊讶了,妍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嬉皮笑脸地定睛在如雅身上:“娘娘,您让玫贵人搬进您宫里吗?” 妤贵妃接话道:“当然,这住在一起了,抱得更紧了,就本宫自个孤零零的。” 如雅挥着帕子:“众姐妹都坐吧。” 妍妃堵了一下,玉兰接话道:“你还有我呢,你不要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妤贵妃笑着:“不要。” 玉兰做出难过的样子:“你也太无情了吧?不行,我要永远粘着你,缠着你,闹死你。” 如雅接话道:“这样只会让人厌弃,你闹一次就加深一次,最终定落得个一拍两散的结局,明白吗?” 玉兰接话道:“哦,臣妾愚钝,多谢娘娘教诲。” 妤贵妃笑着:“娘娘逗小孩呢?大阿哥指定爱听。” 丽妃接话道:“大公主两岁多都明白这个道理,想必是个人也都会明白的,那明白的话,还这么挑衅,就是找死,早晚会得到惩报的。” 玉兰微微吃惊地看着丽妃,妍妃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其他几个春、英常在什么的,根本听不懂她们再说什么,依旧笑嘻嘻地。 妤贵妃也愣了一下,玉兰接话道:“天就是天,只能仰望,只能用来仰望。”盯着妤贵妃:“你再逼得皇上手足无措,我要不打肿你的脸,我就不是个人。” 妤贵妃淡然道:“唉,又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就不能可怜我一下吗?” 玉兰接话道:“不,是我自个欺负你,跟其他人无关。” 妤贵妃站了起来:“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怎么讲呢,天是补过的知道吧?皇上是天,我可不是说我父亲是女娲,更不配补天,小小帝师而已。”福福身:“臣妾告退。” 第503章 又来了这个狼窝 玉兰小桌子一拍,站了起来:“你看她嚣张的样子,一天到晚地帝师,帝师也是皇上的奴才,无法无天了。” 妤贵妃一个漂亮地转身:“奴才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有头脸的奴才可比某些主子金贵多了,至少强过你阿玛。”去了。 玉兰又被这句话堵住了,妍妃取笑道:“昨儿皇上又夸臣妾的阿玛了,好像又打了什么胜仗,阿玛年纪渐大却还是那么骁勇善战,做女儿的实在挂心。” 如雅赶忙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吩咐了,姐妹们都散了吧。” 玉兰跟妍妃互相瞪着,妍妃气哼哼地:“我帮了你的忙,你却反将一军,活该被取笑。”福福身去了。 如雅又道:“好了,别拿长辈说笑了,不敬的。” 丽妃站了起来,说话了:“娘娘,臣妾实在心疼皇上,妤贵妃怎么变得这么骄横了?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玉兰醒过神来,接话道:“她从前是装得,现在不想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还能捞点油水。” 如雅看着丽妃:“你别担心了,已经安排张修德了,她若再闹,即刻过来通知,定不让皇上为难了。” 丽妃福福身:“臣妾就是担心皇上,不是故意针对贵妃,下次会注意的。” 玉兰又接话道:“你不用担心,她若打你一下,只会加深皇上对她的烦躁,不敢明着对你怎么样的。” 丽妃福福身:“臣妾会谨慎的,告退了。”去了。 玉兰也站了起来,无奈极了:“我就这一个弱点,被她堵了好几回了,按说没感觉了,却仍旧过不去。” 如雅摇着头:“你是不是还觉得你阿玛无能啊?自己心里过不去,谁劝也没用,你释怀就好了。” 玉兰应着:“我知道的越多,见识的越多,只会更觉得他无能,怎么释怀呢?” 如雅站了起来,打了玉兰一下:“你看看,我说错话了,什么无能,不许这么说了。” 两个人又暖阁里坐下了,玉兰继续道:“玫贵人该过来了,你就这么等着她啊?” 如雅点着头:“等着,你还要我去接她啊?” 玉兰白了如雅一眼:“什么去接,要全副皇后仪仗请她才行。”笑了:“她应该自己爬过来,打着滚过来,磕着头过来,你自求多福吧。” 如雅喝着茶,挑着眼皮子,斜着玉兰:“她已经进入我的股掌,五花大绑,插翅难飞。” 玉兰抖了一下:“吓死个人了”。 青鸾外面进来了:“娘娘,玫贵人过来了。” 如雅和玉兰便出来了,玫贵人领着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跪在院子里,两个人廊下站定。 如雅道:“你们八个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钟粹宫不需要你们。” 玫贵人应着:“臣妾也不愿带她们过来,只是妤贵妃非要她们跟着。” 赵来庭招呼着:“你们把玫主儿东西放在后殿就出去吧,滴珠,你好好查查这些包袱,别藏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才们行动起来了。 玉兰说话了:“本宫还想跟你内外勾搭好好修理妤贵妃呢,这刚说好,你却违背了诺言,真是难为你了。” 如雅接话道:“你离了那个狐狸洞,又来了这个狼窝,一样是苦,何必呢。” 玫贵人磕着头:“娘娘,臣妾是真心悔改的,是妤贵妃拉着臣妾的胳膊给皇上看,是她逼迫皇上的。” 如雅点着头:“你安安稳稳的,你要动一根指头,就剁了你的整只手喂狗。” 玫贵人磕着头:“臣妾是真心的,娘娘早晚会明白的。” 如雅挥着帕子:“去吧,本宫传了太医给你看身子,回殿等着去吧。” 玫贵人热泪盈眶:“多谢皇后娘娘。”去了。 如雅叹着气:“你去吧,皇上要过去呢。”没再说什么了。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也在廊下站着,感慨道:“她一走,感觉好宽敞。” 青裘笑着:“是呢,也好闻了许多,没了那下贱味。” 两个人高兴了一下,被如雅赶回来的太监、宫女们进殿了,领头地说着:“娘娘,奴才们回来了。” 妤贵妃又感叹道:“本宫还以为皇后会疏忽呢,忙去吧。”都去了。 青裘问道:“娘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妤贵妃目无焦点地看着院子:“一笔一笔的慢慢算。”看着李来安:“去,永和宫,让妍妃过来。” 青裘说着:“娘娘,早膳都摆好了,快凉了,该用了。” 妤贵妃殿里用膳了,吃完了一碗粥,妍妃才过来。她叹着气:“你如今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你是从皇上那里绕了一圈吗?” 妍妃本来笑嘻嘻地,一听这话了,立即不笑了,恭敬道:“妹妹也正在吃饭,一听姐姐唤,整理了一下才过来,就来得慢些。” 妤贵妃抬头看着妍妃:“吃饱没?” 妍妃点着头:“吃饱了。” 妤贵妃皮笑肉不笑:“你没吃饱,青裘,给妍主儿盛饭。” 妍妃忽地觉得不对劲,撕着手帕:“娘娘,臣妾不饿,吃饱了。” 妤贵妃不搭理妍妃了,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吃。” 妍妃挥着手:“不吃了、不吃了,臣妾不饿。” 妤贵妃惊诧道:“哎呦,本宫给忘了,你喜欢趴下吃、蹲着吃、舔.着吃,独独不会坐着吃了。” 只见妤贵妃用勺子挖了一些粥,倒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妍妃:“吃吧,这会子没有肉,等着晌午再给你骨头。” 妍妃身子一抖,立即跪了下来:“姐姐,您怎么了......”没说完。 妤贵妃给了妍妃一巴掌:“谁是你姐姐?我可当不起你这姐姐,不知好歹的东西。” 妍妃捂着脸:“娘娘,臣妾不知哪里做错了,请您明示。” 妤贵妃冷笑着:“你哪里是对的?你千错万错,不该跟我作对,不该这个时候还跟我作对。” 妤贵妃用手捏着妍妃的脸:“傻妹妹呀,懿贵妃拿我没办法,便拿你撒气;我拿懿贵妃没办法,也拿你撒气,你还没明白吗?” 妍妃的眼泪又汹涌而来:“我知道呀,我就是个多余,就是调剂,任人践踏凌辱,毫无反抗之力。” 第504章 你喝还是我喂你喝 妤贵妃推开了妍妃,继续道:“你就安心读你的书呀,何必四处戳洞捣蛋呢?还是做着梦。永远也叫不醒白日做梦的人,特别是你这种知道自个几斤几两,却依旧不愿睁眼的人。” 妍妃点着头:“蚂蚁缘槐,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我明白的。” 妤贵妃看着青裘,青裘便把盛好的粥放在地上,放在妍妃面前。 妤贵妃继续道:“吃吧,趴下来吃吧。”笑着:“是不是盛在碗里不习惯,倒在地上好吧?你怎么习惯怎么来。” 青莲说话了:“娘娘,我们主儿可是上三旗名门,怎么能这么羞辱人呢?” 妤贵妃淡然道:“本宫就是羞辱,你能怎么着呢?” 青莲气得冒火:“不吃,太侮辱人了,告诉皇后娘娘去,没人治得了你了。” 青裘直接踢了一脚:“贱婢,这是在宫里,不是在你们府上,你们主子都不敢这么说话,你看把你能的。” 妍妃噘着嘴,哭得不行了:“姐姐,妹妹错了,再也不敢了。” 妤贵妃惊讶道:“你做什么了?” 妍妃扯着妤贵妃的衣摆:“全都怪懿贵妃和玫贵人那个两个贱人,皇后也参与了。妹妹一时糊涂,不知被她们利用,幸亏姐姐点拨,茅塞顿开,原来又被她们耍了。” 妤贵妃用脚踢了踢碗,碗倒了,粥也滩了一地。她应着:“你太无辜了,你无辜死了,没有谁比你还无辜。” 妍妃解释着:“妹妹一直记恨麝香的事,毕竟是生子大事,如何放下呢?皇后和懿贵妃便趁机挑唆,妹妹脑袋勾了芡,便中了她们的诡计,也就用药埋伏了您宫里的太监。” 妍妃声泪俱下,继续道:“我算是帮了皇后一个大忙,她却把我推了出来,让我承担所有的罪责。”撕心裂肺:“姐姐呀好姐姐,妹妹糊涂了,再也不敢了。皇后老奸巨猾,妹妹心思单纯,便掉入了她的陷阱,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妤贵妃依旧淡然着:“你看看你,你怎么这么单纯呢?比这桌上的牛乳还要纯啊。” 妤贵妃端起了牛乳,举在妍妃脸前:“喝吗?本宫喂你。”手腕一使劲,把牛乳泼在了妍妃的脸上。 青莲猛地站了起来:“奴婢告诉皇后去。” 青裘一脸地不可思议,妍妃用袖子擦着脸,赶忙喊着:“你站着,老实跪着,皇后才不会救我呢,等着看笑话呢。” 青莲气哼哼地:“皇后才不会笑话,这太侮辱人了,奴婢都没有趴在地上吃过饭,您怎么可行呢?” 妤贵妃笑着:“你们主子与众不同,好好的肉糜不吃,非要吃骨头,太爱吃了,没办法。” 妍妃气得抓狂:“你个死东西,滚吧,滚出宫去。” 妤贵妃又说道:“青莲你去吧,皇后要能进这承乾宫的大门,算她本事大。” 青莲睁着眼:“娘娘,您这是僭越,是大逆不道,皇后一句话就能杀了您。” 青裘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打,妤贵妃笑着:“罢了,无知的可爱,老实看着她。” 妍妃的眼泪跟牛乳混在一起,整个人不成样子了,妤贵妃看着她,继续道:“你知道嘛,我根本没疑心你,是她们专门告诉我的。你以为你抱着皇后的大腿了,却不知隔着一层衣裳,没抱对地方,人家根本当你是一根汗毛。” 妍妃连连点头:“是是是,全都是她们安排的,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后悔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妤贵妃摇着头:“你说了几遍再也不敢了?听腻了,你说一万遍也抵不上吃一口粥,吃吧。” 妍妃端起了碗,妤贵妃抬手打翻了:“你看看你,还不我放在眼里,趴下吃。” 青莲又喊着:“主儿,士可杀不可辱,不能吃。” 妤贵妃接话道:“不不不,受尽屈辱方可成就大业,古往今来的风流人物,哪一个不是历经磨难呢?吃吧,痛痛快快地吃,吃完了,天地便宽了,你的前途也宽了,本宫的心也宽了。” 妍妃双眼茫然,五内俱空,身子抖个不停。无力地喊着:“姐姐,我知错了,您当真要妹妹这么做吗?” 妤贵妃应着:“当然,我一片冰心,又透又硬,从不含糊。” 妍妃继续道:“若妹妹坚持不吃呢?” 妤贵妃笑了:“你这个问题实在愚蠢,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因为太好回答了,死呗。” 青莲爬了过来:“奴婢吃,奴婢替主子吃。” 妤贵妃踩着青莲的手:“你主子吃骨头,你只配吃泔水,别急,等着吃你主子吐出来的,全都是你的。” 妍妃的腰渐渐弯了,一点点地弯,快了,马上就贴到地面了。 忽地从天而降一只手拉住了她,她猛地抬头,原来是妤贵妃温柔地双眼。 只听妤贵妃的神音道:“好妹妹,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姐姐给你闹着玩呢。”提起脚踢了一下青莲:“你吃,吃干净。”青莲立即吃了起来。 妍妃已经没有眼泪了,妤贵妃又递给她一个碗,是黑乎乎地药,她笑着:“喝了它。” 妍妃被药的苦味刺激醒了,问着:“姐姐,这是什么药?” 妤贵妃笑着:“绝育的药啊,喝吧,单给你准备的。喝了这一碗,保管你再也没有孩子,比那麝香灵多了。” 妍妃眼睛一抖,身子瘫了:“姐姐,我吃粥,我不喝药......” 妤贵妃依旧端着药:“姐姐的胳膊都酸了,你喝还是我喂你喝,选一个吧。” 妍妃长大了嘴要喊,妤贵妃笑着:“喊皇后啊?来不及了,我喂你喝。” 青裘和几个小宫女抱住了妍妃,妤贵妃捏着她的脸,掰开她的嘴,把药灌进了她的身体里。 青裘又捂着妍妃的嘴,让她吐不出来,可妍妃已经不反抗了,任由她们摆弄。 李来安紧张着:“娘娘,怎么办呢?” 妤贵妃淡定着:“问妍妃,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斜着眼:“太医来了吗?” 李来安应着:“来了,偏殿等着呢。” 妤贵妃点着头:“抬妍妃过去让他看看,不行的话,再灌一壶红花。” 第505章 可别以为是怕你 妍妃坐在地上,睁着眼,好似失去灵魂一般,嘴角还流着浓药,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几个太监架起了她,妤贵妃又捏着她的下巴,两个人对视着:“你躺几日就会好的,想告诉皇上、皇后就去说,咱们来生再见。” 妍妃忽地皱眉,说话了:“肚子疼,疼......” 妤贵妃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抹布,送到妍妃嘴边:“疼就咬着它,流一点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手一松,抹布掉在了地上。 李来安捡起了抹布,妍妃被架出去了,她身体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青莲还趴在地上吃着粥,妤贵妃厌恶地踢了她一下:“去,去伺候你主子。” 青莲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妤贵妃,妤贵妃笑着:“你的眼珠子不想要了吧?不想要就抠下来送给本宫。” 青裘气得咬牙:“娘娘,这种贱婢直接料理了就是,何必跟她好说好笑。” 妤贵妃依旧淡然道:“不用,你们都是忠仆,各为其主嘛。”依旧看着青莲:“你既然这么心疼妍妃,就把此事告诉皇后吧,你快去快回,应该能来得及给你主子收尸。” 青莲福福身:“奴婢去伺候主儿,奴婢告退。”去偏殿了。 青莲一去,青裘不再装了,慌了:“娘娘,她们一定会说得,奴婢以为您是吓一吓妍主儿,没成想真......真灌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吩咐着:“收拾干净。”进暖阁了,继续道:“她当然会说,只是现在不会说,等她想说的时候,早已沧海桑田,死无对证了。” 青裘端着茶递给妤贵妃,应着:“娘娘说得是,到时还可反治她一下,告她个诬陷之罪。” 妤贵妃又吩咐着:“你把宫门锁上,让她躺一天,入了夜再送她回宫。” 青裘应着,怯懦道:“娘娘,她应该更恨极了咱们,指定还会报复的。” 妤贵妃笑着:“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她的日子到头了,该谢场了。” 青裘也笑了:“是,她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除了承乾宫的众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妍妃发生了什么,连她的其他奴才们都不知道,包括苏来海。 苏来海见妍妃一直不回来,便过来承乾宫找她了,谁知他刚进门,就被人扣下了,搞得他措手不及。 深夜了,他跟妍妃相见了,只见妍妃脸色苍白,却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 妍妃扶着青莲,能支撑着走路,可双腿发抖,眼神无光,整个人显然垮了。 妤贵妃廊下站着,居高临下,目空一切。 妍妃跪了下来:“臣妾告退。” 妤贵妃接话道:“不疼了吧?真是羡慕你,没有生儿育女的烦恼了,你要多谢本宫呢。” 妍妃应着:“娘娘跟臣妾一样啊,一样没有烦恼,您应该明白臣妾此刻的感受吧?” 妤贵妃惊讶道:“呦,喝了一碗药,不仅没有变傻,反而更加机灵了。” 妍妃笑了:“破釜沉舟,置于死地而后生,娘娘亲手帮助臣妾成长,此等大恩大德怎敢忘怀?便一下子长大了。” 妤贵妃淡然道:“不,你这是回光返照、日薄西山,本宫正在见证,你这末日繁华,最后的喘息。” 妍妃站了起来:“娘娘忙吧,臣妾告退,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跟妤贵妃对视着:“皇后应该没睡,臣妾晚安还没请,这就去补上。” 妤贵妃依旧淡定着:“你要去找皇后?” 妍妃站着不动,应着:“娘娘无法无天,真的皇后拿你没办法吗?人家是不跟你计较,可别以为是怕你。” 妤贵妃应着:“本宫跟皇后如何,是我们的事情,自会慢慢算清楚,只是你有没有机会见到,就不好说了。” 妍妃应着:“娘娘现在要灌我砒霜吗?来不及,皇后就在隔壁啊。” 妤贵妃感叹道:“你果然长大了,连命都不在乎了,本宫拜服。” 妍妃接话道:“娘娘杀臣妾,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明珠弹雀,还是省点力气吧。毕竟,有两座大山压着您呢,喘气时不至于那么困难,虽然您早晚会憋死。” 妤贵妃福福身:“多谢妹妹关怀,本宫不知自个何时会憋死,却知道一定死在你后面。” 妍妃也福福身:“娘娘别担心,臣妾不会告诉皇上的,也瞒着皇后,绝对不会让您这么死了。” 妍妃继续道:“这几年您忙忙碌碌,挑拨得一手好刺、借了无数的宝刀、射了无数的暗箭,实在是辛苦。您这等人,一定要受尽煎熬、千刀万剐、抽筋剥皮、粉骨碎身,比臣妾死得惨烈千百倍,方可配得上您这朵阆苑仙葩。” 妤贵妃笑着:“多谢你了,麻烦你成全本宫吧?” 妍妃笑了:“臣妾能力有限,如何能渡您?别着急,慢慢来,一定有人帮臣妾完成的。” 妤贵妃不语,妍妃福福身:“臣妾告退了,娘娘保重。”去了。 妍妃离了承乾宫,妤贵妃仍旧站着,青裘又慌了:“娘娘,怎么办呢?”妤贵妃仍旧不语。 妍妃撑着身子到了钟粹宫,苏来海又劝着她:“娘娘,咱们回去吧,有的是机会报仇。” 妍妃哭着:“我不,我就是想见见皇后,我想额娘了。” 守门的太监一看她这样,纳闷道:“妍主儿,您怎么了?” 妍妃不搭理她,就朝殿走去,青莲也哭着:“娘娘太可怜了,不是个人干的事。” 如雅正坐在炕上给载淳做衣服,一听说妍妃憔悴而来,心里觉得不好了。一见她惨白的脸,便知出大事了,可她还没说话,妍妃便抱着她,哇哇哭了起来。 这吓了如雅一下,搂着妍妃,看着青莲:“怎么了?” 青莲抽泣着:“主儿......主儿......” 青鸾喊着:“苏来海进来。” 苏来海进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妤贵妃她......她太过分了!” 如雅叹着气,青鸾斥道:“糊涂东西,皇后跟前畅所欲言,打你的嘴。” 苏来海磕着头:“娘娘,妤贵妃她灌了主儿喝了那......那绝育的药。” 第506章 您就像额娘一样 滴珠送茶进来,一听这话,吓得盘子掉在了地上。 青鸾赶忙道:“关上门,不要乱说。”滴珠点着头。 妍妃紧紧抱着如雅,哭得不行了,呜呜囔囔道:“皇后娘娘,臣妾从前不好,太不尊重您了,可只有您是最好的,最公正的,只有淡如对臣妾最好。” 如雅轻轻拍着妍妃:“苏来海说得是实话吗?” 妍妃一听这话,哭得肝肠寸断,委屈极了:“真的,都是真的,我流了好多血......娘娘,我好后悔,皇上如果不当皇上多好,淡如要还在多好,她就那么掰开嘴灌我......” 如雅又像哄咸丰似的,摸着妍妃的头:“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狠心到这个地步。” 妍妃又喊着:“她就那么掰开我的嘴,还让我趴在地上吃饭,娘娘啊,您看看她,这都是真的......” 如雅应着:“我信你,信你。” 妍妃浑身污垢,衣服上还留着牛乳和药汤的痕迹,她松开如雅,让她看着:“您看看这衣服,她让臣妾趴在地上,用牛乳泼我的脸,灌我药......”她抓着凌乱地头发:“您看看都打结了......把您弄脏了,臣妾委屈,没地方去了,只有来找您了......” 如雅赶忙道:“没事、没事,脏了可以洗。”看着青鸾:“吩咐人准备热水,等着给妍妃沐浴。” 青莲哭着:“奴婢就说皇后娘娘好,您还说她不好,还说她笑话您,哪里笑了?” 青鸾打着青莲:“你闭嘴吧,去,烧水去。”青莲气哼哼地出去了。 如雅扶着妍妃坐下了,可妍妃仍旧搂着她的胳膊不松开,她便坐在她身边了。 如雅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 妍妃抽泣着:“就是那......那天媚药的事啊,是我做的......她怀恨在心,就拿我下手了。” 如雅用手帕给妍妃擦泪,又吩咐着青鸾:“脸色太不好,让人熬点阿胶羹过来。” 妍妃更感动了:“娘娘您太好了,怪不得皇上那么信任您,臣妾从前太过分了。” 如雅无奈道:“我不好,是皇后好,这是皇后的职责,我没那么好。” 妍妃低着头:“我还在她面前说您不好,再也不会了,我死都不会了。” 如雅笑了:“你知道你会说什么,你说得也算是实话,没事的。” 妍妃又靠着如雅,她的鸡窝头发就戳在如雅脸上,依旧委屈着:“臣妾不做皇后的梦了,不配,清醒了,真的不配。” 如雅问道:“她就这么放你过来,她知道皇上还不会为此杀了她,她也知道你不敢告诉皇上,我也不会让你告诉皇上。” 妍妃点着头:“臣妾知道皇上累,再也不任性了,可娘娘,她太坏了,您不能留她了,不是为我自个,您也不能留她了。” 如雅应着:“她已经疯了,她这么做是在气皇上,怎么能让皇上难过,她就怎么做。”看着妍妃:“咱们不告诉皇上,你听不听我的话呢?” 妍妃又点着头:“听,臣妾过来就是告诉娘娘,真的再也不找事了,不是让您处置她,就是告诉您,我也觉得她疯了,她肯定会......肯定会算计淳儿的......” 如雅也点着头:“我知道,你安心,我豁出命也要护着淳儿,跟她拼了。” 妍妃的眼睛又肿了,比前一次更肿,依旧流着泪:“她一定会的,说不准现在就谋算呢,她比懿贵妃还要变态,她们两个人都变态。” 如雅感动道:“我也多谢你,你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咱们俩一样,多谢你想着淳儿。” 妍妃抹着眼泪:“臣妾是活该,从前还用方子害您,都是现世报。”笑了:“臣妾这一天就想通了,不难过了,若不是臣妾的假方子,皇上可能会多几个孩子的,一报还一报嘛。” 如雅笑着:“你想明白就好,你是富察氏出身,比我的钮祜禄氏还要荣耀,阿玛又战功赫赫,人也活泼可爱,皇上不会薄待你呢。从今以后,你就一门心思好好读书,等着跟懿贵妃一样满蒙汉皆通,皇上就更喜欢你了。” 妍妃点着头:“臣妾明白的,谁都不怨,只怪自个作恶太多。” 如雅感慨着:“你自己想通就好,最难的就是自个想通。” 妍妃仍旧紧紧搂着如雅,笑了:“娘娘,您比我还小,可您就像额娘一样,臣妾看到您就安心了,以后定好好侍奉您,真的。” 如雅慈母般地笑:“真的比假的容易说出口,却比假的难做多了。你不用侍奉我,就是安安稳稳,多哄皇上开心,更不能让他为难,这样就行了。” 妍妃点着头:“知道了,臣妾真的明白了,娘娘放心吧。” 如雅又道:“一碗药不能那么灵,就像我的身子一样,也没有这么灵的穴道,不能一下子就绝育。你别急,等我安排几个太医给你看看,慢慢调理会大好的。” 妍妃又哭着:“娘娘您还宽慰臣妾,臣妾实在无地自容。” 滴珠外面进来了:“娘娘,热水烧好了,阿胶羹也熬好了。” 如雅站了起来,对妍妃道:“你去洗洗吧。” 妍妃也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多谢您,您身上也被臣妾弄脏了,您去用吧,臣妾回宫了。” 如雅笑着:“好,热水哪里都有,回去洗也自在。”又嘱托道:“答应我的事可能做到?” 妍妃点着头:“能,能,不告诉皇上。” 如雅握着妍妃的手:“好,多谢你了,回去吧。”又吩咐着:“滴珠送妍妃回宫。” 妍妃去了,如雅整个人忽地软了,差一点歪倒。青鸾吓了一跳:“娘娘怎么了?” 如雅舒口气:“她这是挑战皇权吗?害过皇后又害妃子,别说她的脑袋,杜受田的脑袋都留不得。”愤恨道:“去,妤贵妃掌嘴一百,你亲自去打,她要抗拒一下,本宫亲自去打。” 青鸾笑着:“哎呀,青雀手劲大,应该让她打。” 如雅点着头:“兰儿太冲动,不想告诉她,可妍妃指定找她帮忙报仇,早晚会知道。”笑着:“正好皇上去了丽妃那里,你去吧,让青雀去打。” 第507章 你到底揭不揭 青鸾兴奋极了,又捏着鼻子:“娘娘发臭了,赶紧去洗洗吧。” 如雅一个激灵清醒了,抬起胳膊闻着:“我怎么没闻到呢?打你,你快去吩咐吧。” 青鸾笑嘻嘻地来了储秀宫,把事情告诉了玉兰,玉兰听了愣愣神,随即就恢复正常了。 青鸾小声道:“这样也好,又少一个孩子了。” 玉兰笑着:“我知道她不会放过妍妃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干脆,我都有些打怵。” 青鸾继续道:“娘娘说,这个事也不告诉皇上,咱们私下里偷偷解决。” 玉兰点着头:“皇上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妍妃的怒气也绝不会这么消了,还可以继续利用。” 青雀假话道:“这话可以慢慢说,奴婢手痒痒了,过去打了。” 玉兰又笑了:“你们俩去吧,狠狠地打,不打破皮了不准回来。” 青鸾应着:“娘娘安心,明个请您去钟粹宫观赏某人的大花脸。”两个人去了。 第二日,玉兰早早地过来钟粹宫了,急忙问着:“妤贵妃给你告假了吧?” 如雅点着头:“当然,我也拒绝了她,她今个必须过来。” 玉兰开心地笑着:“痛快,让众人都看看她那脸,看她还有没有脸。” 如雅又道:“你对此事没什么说得吗?” 玉兰斜着眼:“这么惨绝人寰、证据确凿的事,你没什么说得吗?太便宜她了。” 如雅叹息着:“这全都为了皇上啊,只要他不问,我就永远不说。 玉兰应着:“我没什么说得,我可不同情妍妃,一点都不同情,甚至高兴呢,活该嘛。” 如雅打了玉兰一下:“活该也可怜,更多的是可怜。” 玉兰瞪着眼:“谁可怜你呀?事到如今了,能不能好好宫斗?还这么婆婆妈妈,别拖累了我。” 如雅笑了:“我婆婆妈妈?我只是没你坏的彻底,心肠没你那么硬。”说正经的了:“妍妃一定会找你的,你怎么办呢?”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也正经了:“她若找我,必是豁出性命,背水一战了,我当然会成全她。” 玉兰伸出手指,指着如雅:“你仍旧不要参与,就装作不知情,还是为了能拉我一把,也不让皇上太失望。” 如雅点着头:“知道,你一定要护好淳儿,他身边可不能离了人。” 玉兰笑着:“安心,一直都这样。” 众妃嫔都过来了,妤贵妃带着面纱姗姗来迟,如雅笑道:“好好的怎么遮脸呢?” 妤贵妃坐了下来:“臣妾连带面纱的权利都没了吗?娘娘太强人所难了。” 如雅应着:“强人所难也好,矫枉过正也罢,在你身上都是不为过的。”严肃道:“殿里遮面,对本宫实在不敬,揭了它。” 妤贵妃仍旧不揭:“娘娘说笑了,宫里那条定例说殿里不准遮面?臣妾也不觉得不敬。” 玉兰站了起来,走到了妤贵妃面前,笑着:“娘娘就是规定,你到底揭不揭?” 如雅接话道:“懿贵妃,你帮本宫的忙吧。” 玉兰伸出了手,妤贵妃打了回去:“臣妾自个来,免得某些人不干净,脏了臣妾的脸。” 妤贵妃除去了面纱,露出了她微微红肿,些许溃烂的脸。看着如雅:“娘娘,您满意了吧?”又看着众人:“你们满意了吧?”都赶紧低下了头。 玉兰捂着嘴笑着:“青雀啊,你是铁掌吧,打得也太狠了。” 玉兰说着朝妤贵妃伸去十指,妤贵妃纹丝不动:“拿开你的蹄子。” 玉兰的手不动了,只见她轻轻地一弹,便有许多粉末从她指甲里飞出来。顿时,一阵尘土飞扬,全都落在了妤贵妃的脸上。 青裘要挡,已经来不及,妤贵妃一个激灵:“你干什么?” 玉兰得意着:“不干什么,给你上药啊。” 妤贵妃站起了身:“什么药?”看着如雅:“娘娘,臣妾要去洁面,先告退了。”脚已经跨出了一步。 只听如雅如雅道:“坐下,本宫还有话说呢。” 妤贵妃急了,捏着手帕:“臣妾的脸......” 如雅面不改色:“坐下。” 妤贵妃站着不动,如雅不再理她,继续道:“过几天就是大公主的生日了,两岁了,真是快啊。” 丽妃站了起来:“多谢娘娘记挂。” 如雅挥着帕子:“坐。”继续道:“皇上说不特别大办了,可一应赏赐仍旧按照嫡公主来,各方献礼也都是按照这个规格。” 丽妃跪了下来:“臣妾替大公主谢谢娘娘。” 如雅点着头:“起来、起来,你要好好调理身子,再为皇上诞下一位阿哥才好。” 丽妃站了起来:“臣妾福薄无能,有大公主就知足了,不敢奢求阿哥了。” 妤贵妃斜着丽妃:“是啊,你怎么敢跟懿贵妃抢肉吃呢,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骨头吧。” 玉兰立即接话道:“你喝你的西北风去吧,你吃你的泔水去吧,我们人的口粮,不需要你操心。” 妤贵妃忽地皱眉,玉兰笑了:“脸疼了吧?快去找太医看看吧,再晚一会你就不要脸了。” 如雅也笑了:“妤贵妃跪安吧。” 妤贵妃急匆匆地去了,玉兰也站了起来,追着她:“等等我,咱们俩顺路。” 妤贵妃已经出了殿,一听这个话,脸也不疼了,立即停住了脚。 玉兰到了跟前,两个人继续走着,她笑着:“我去瞧瞧妍妃,她可被你害惨喽。” 妤贵妃戴上了面纱,应道:“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都不做。” 玉兰无奈地摇着头:“你呀,真不打算要脸了?不要就不要了吧,横竖皇上也不爱看了。” 妤贵妃感叹着:“不要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不想看了,还要他干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笑着:“这样也好,不用顾忌什么了,尽情去斗吧,离死也就不远了。” 妤贵妃点着头:“你这过去永和宫,就是跟妍妃商量怎么让我死吧?” 玉兰摇着头:“不,让你死太简单了,比如可以直接掰开你的嘴灌药,是去商量怎么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第508章 我可比她变态多了 妤贵妃眼睛一睁:“哦,是吗?祝你马到功成。” 玉兰拒绝道:“不不不,不要马到功成,凡事慢工出细活,你别着急,慢慢来。” 妤贵妃惊讶道:“哎呦,我急个什么劲,只是你们小心一点,我实在担心。” 玉兰弯弯腰:“多谢挂心,我也担心你,同样祝福你。” 很快,到了东二长街承乾宫和永和宫的岔路口了,两个人背对着走了。 青雀遗憾道:“娘娘,真该在她脸上撒些毒药,而不只是些痒痒粉。” 玉兰笑着:“我现在就后悔了呀,没想到她躲不开,来不及了。” 两个人到了永和宫,春、英常在嘻嘻哈哈地后面过来了,一同进了宫。玉兰看着她们:“你们俩好久没有收到赏赐了吧?” 春常在应着:“是呢,没人找我们办事了,娘娘有事吩咐吗?” 玉兰咂咂嘴:“啧啧,你看看你那镯子,还是早两年时兴的,本宫的奴才都不戴了。” 青雀伸出了胳膊,笑着:“主儿们看看,看看这翠怎么样?” 英常在惊讶道:“哎呦,姑姑的可比我们强多了。” 青雀收回了胳膊:“不算什么,娘娘多得很,随便赏给奴婢的。” 玉兰扭头看着两人:“你们想要吧?” 两个人点着头:“想要,想要,求娘娘成全。” 玉兰又看向前方:“等着吧,看本宫的心情。”进正殿了。 妍妃床上躺着,见玉兰进来了,开口就骂:“你个贱人,我暗中帮助你,你还推我出去,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玉兰笑着:“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谁知还有力气骂人,那就活该你受罪。” 玉兰到跟前了,妍妃也不起身,气哼哼地:“我身子不适,就不给你行礼了,坐下吧。” 玉兰坐在杌子上了,应着:“什么行礼不行礼的,咱们俩之间只讲感情,不讲规矩。” 青雀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东西,捧给了青莲,说道:“主儿,这点子血燕给您补补身子。” 妍妃点着头,感动道:“我虽然知道你没按好心,也知道你的目的,可也谢谢你给我东西。”哭了:“除了皇后送我东西,也就是你了。”青莲接过了东西。 玉兰应着:“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你被欺负,不知道你被灌药,不然都来看你了。” 妍妃又恼了:“你坏透了,坏的发臭,你不害死我,你是不罢休的。” 玉兰摊摊手:“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我进来呢?” 妍妃噘着嘴:“我......我,你个贱人,明知故问,我想你了好吧?” 玉兰拒绝道:“别别别,我的心里只有妤贵妃,容不下你的。” 妍妃笑了:“那就好,你赶紧弄死她吧,我求求你了。” 玉兰也笑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她正好看见了,怎么办呢?” 妍妃又恼了:“你个贱人,你就不能从景阳宫绕个弯吗?就知道你没按好心......完了......我活不成了......” 玉兰不笑了,斜着眼:“她把你害得这样惨,你不还不愿拿命拼啊?” 妍妃用手帕砸着玉兰:“我不能生孩子了,不会威胁你的地位,你就不能饶了我吗?我求求你了。” 玉兰又笑了:“你看你吓得,她的脸被皇后打伤了,没几个月是好不透的,最近会老实一些。” 妍妃依旧气哼哼地:“她才不会呢,你个贱人,就是存心害我。” 玉兰应着:“你也是最后一战了,战完就走,只要能伤到妤贵妃,管它什么死法呢,对吧?” 妍妃委屈极了,想哭不出来:“我......你......你滚吧,我还是去求娘娘庇护,你赶紧滚。” 玉兰坐着不动:“你不想妤贵妃受折磨啊?” 妍妃点着头:“想啊,你有法子吗?” 玉兰摇着头:“没有。” 妍妃又要哭了,举起枕头要砸玉兰,没砸下去。哀嚎道:“你又摆我一道,这巴巴的过来,还以为你是真心来看我,谁知道又将我推入火海。” 玉兰淡定着:“好啦,除了本宫,没人能帮你。你也知道我们不会坦诚相对,装什么装?至少妤贵妃认为咱们又联手了,她有所顾忌,暂时就不会害你。” 妍妃正经了:“你能想到她就想不到?我告诉你,她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淳儿,你仔细一点。” 玉兰否定着:“不,不是下一个目标,她的目标一直是淳儿。” 妍妃不再嬉笑了,问着:“你到底有没有法子,要我怎么做呢?” 玉兰应着:“你先好好养身子,该做的时候就吩咐你,她对你完全不信任了,要慢慢来。” 妍妃又要哭了:“我昨个受屈辱的场面你是没见,她比你还要变态,虽然你们俩差不多,但还是她变态一些。” 玉兰笑了:“她把你的脸摁在地上了吗?” 妍妃摇着头,玉兰继续道:“我会把你的脸摁在地上,使劲地摩擦,用手抓着饭往你嘴里塞,我可比她变态多了。” 妍妃气得蹬腿:“你个贱人,变态还要争,你最变态好了吧?烦人。”抓狂了:“一天到晚的打嘴炮,就你最厉害,可就是斗不过人家,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 玉兰站了起来:“你总是这么说我,那我斗不过她怎么还活得好好的?你说说看。” 妍妃堵了一下:“那是老天爷保佑你。” 玉兰摇着头:“不,以前是防守,现在开始战略反攻。这太深奥了,告诉你也听不懂,继续挺尸吧。” 妍妃白了玉兰一眼:“你都读《资治通鉴》了,我读个书都不会断句,真的比不上你。” 玉兰感叹着:“哎呦,去年的事了,我正在读《二十四史》,你这辈子也赶不上我了。” 妍妃气哼哼地钻进被窝了:“你一个后宫妇人,读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走吧,别烦我了。” 玉兰又说道:“你是用不上,皇上又不找你伺候笔墨,回见。”去了。 妍妃又喊着:“你......你......厉害死了......” 玉兰出了殿,春、英两个人竟还在院子里站着,笑着:“娘娘回去啊?” 第509章 都是祝福子孙昌茂 玉兰点着头:“你们怎么了?” 春常在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嫔妾们任劳任怨。” 玉兰继续走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们可帮妤贵妃干了不少坏事吧?” 两个人追着玉兰,摇着头:“这么些年了,嫔妾们一直都很公正的,谁给东西就给谁办事,毫无偏私。” 玉兰笑着:“回去等着吧,有事自然找你们帮忙。” 两个人跪了下来:“多谢娘娘疼爱。” 玉兰出了永和宫,青雀小声道:“娘娘,她们可以用用。” 玉兰点着头:“你没听人家说嘛,这么些年下来,毫无偏私。这买卖做的,怪不得没人上门,傻得可爱。”笑了。 青雀也笑了:“这样的存活方法很安全,无忧无虑的,也受不到大的波及。” 玉兰感叹着:“这样也是最没出息的,不能这么说,她们根本不懂得这些,谈不到这上面来。” 青雀应着:“是,她们哪里能想到这一层。” 两个人过了德阳门,转弯到了东二长街,玉兰不经意回头看了看,春、英两个人站在宫门口对她笑着。 玉兰继续道:“让她们完全忠心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想把她们牵扯进来。” 青雀小声道:“娘娘,让她们惹怒妤贵妃吧,这样就又少了几个孩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踌躇着,青雀又道:“娘娘怎么了?” 玉兰叹息着:“对付她们太简单了,只是皇上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啊,我不忍心。” 玉兰转身看了看,指着:“这东西六宫,东二长街是麟趾门和千婴门,西二长街是螽斯门和百子门,这都是祝福子孙昌茂。我心底里开始害怕别的皇子降生,却也真心为皇上担忧,一个儿子怎么够。” 青雀点着头:“奴婢明白,不过娘娘不用动手,可以借别人的手嘛。” 玉兰应着:“借妤贵妃的手。”看了看青雀:“妍妃这个事,我昨晚上就想通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也没告诉皇后。” 玉兰继续道:“妤贵妃不敢再闹皇上了,便朝皇上最在意的地方下手,子嗣无疑是最重要的。她让妍妃喝下绝育药根本不是泄愤那么简单,而是想让皇上断子绝孙,从而真正伤害到皇上。” 青雀睁着眼:“娘娘,您想得太深了吧?奴婢从来没想到这里。” 玉兰淡定着:“不深,我的觉得应该是这样。”解释道:“她的目标当然是淳儿,只是没有机会,她便拿妍妃练手,也算伤了皇上的孩子。” 青雀连连点头:“娘娘这么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玉兰继续道:“下个月,玫贵人的肚子就能分辨男女了,她逼着皇上把玫贵人挪进了皇后那里,一定是有打算的。只是不知这玫贵人到底是怎么想得,不过,不用担心,有皇上在呢。” 青雀问着:“妤贵妃要真有这个心思,玫贵人绝对保不住孩子,那其他的主儿怎么办?她最近应该不会动手吧,可谁又知道呢。” 两个人过了千婴门,离了东二长街,进了御花园。 玉兰笑着:“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禧答应绝对不能生了,有机会问问她。” 青雀更加惊恐了:“春、英主子,她们更容易上当,下一个应该就是她们。”又想着:“还有婉嫔呢,她就躲在宫里不出来。” 玉兰叹着气:“有可能是咱们想多了,她不至于狠到这个地步吧?我都没那么狠。” 青雀笑着:“您不会乱说话,一说话就没跑,她绝对是这个意思。”小声道:“娘娘,要不要赏给璷答应一副药?” 玉兰眉毛一抬:“我把她给忘了,当然要赏。正好,趁着这个东风,让安德海嘱咐李德贵,就说是妤贵妃给她送来的。” 青雀笑着:“是,还不能让太医说实话,这样她吃了药,流了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玉兰哼了一声:“合该给她一剂毒药。” 两个人走在花丛中,青雀又问道:“咱们到底要不要再借力打压一下?” 玉兰又踌躇了一下,继续道:“既然春、英她们这么积极,不利用一下实在辜负了她们的盛情,那就随便摆弄一下吧。” 青雀笑着:“是,只要对妤贵妃不利,只要能让她不开心,咱们就没有白付出。” 玉兰便吩咐道:“你让安德海拿几个首饰过去,说是我拜托她们送给妤贵妃两盒子药膏,办好了还会继续上门做生意的。” 青雀应着,玉兰想了想,又道:“你找找淳儿穿小的肚兜,找两个,也让安德海拿去交给她们转送。” 玉兰继续道:“这肚兜一个送给妤贵妃,一个送给妍妃。送妍妃的,就说是玫贵人送得,送妤贵妃的,还说是我送得。” 玉兰看着青雀,继续道:“妤贵妃一看到这个,她就应该明白,我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青雀应着:“妍妃她不一定相信的,若是她们两人说漏了嘴,妍妃又要恼您。” 玉兰笑着:“我本就是想故意刺激她,不在乎这一点恼了。若是她信了,指定更恼妤贵妃和玫贵人,那她们之间的七七八八更乱了。” 青雀应着:“是,随便摆弄嘛,娘娘安心,安德海会办好的。”两个人回宫了。 且说春、英两个人,她们俩早就过来承乾宫了,她们躲在墙后面,见玉兰和青雀走远了,立即过来了。 妤贵妃正在给脸上药,也不让她们进暖阁,就在外间回话。 春常在道:“娘娘,嫔妾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盯着妍妃了,刚刚懿贵妃找她去了。” 妤贵妃应着:“本宫知道,是想让你们注意她们谈了些什么,听到了没?” 英常在应着:“听到了,嫔妾听得真真的,她们要算计您。” 妤贵妃不耐烦了:“本宫也知道,具体谈了些什么啊?” 英常在应着:“这个嘛......这个嘛......听得有点模糊......” 青裘暖阁口站着,翻着白眼:“少不了主儿们的东西,快说吧。” 妤贵妃生气了:“你个两个死东西,本宫从前给你们的东西少吗?又来讨价还价了。” 第510章 只效忠贵妃娘娘 两个人跪了下来:“娘娘,嫔妾们卑微,又不得皇上宠爱,不赚点体己,实在没办法活下去的。” 妤贵妃反感了:“快说吧。” 春常在应着:“她们说您老了,骂您,脸上化脓,一辈子不能恢复......就这些话。” 妤贵妃发火了:“本宫老了,就这些?我太天真了,竟还指望你们办事,滚吧。” 两个人站了起来:“嫔妾们告退。”却站着不走。 青裘瞪着眼:“主儿们走啊,留着吃晚膳呢?” 两个人笑嘻嘻地伸出了手:“好姑姑,我们的东西呢?” 青裘哼了一声:“你们什么事没办,还想收东西,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两个人睁着眼:“我们不说了呀,怎么没办事?娘娘,您的契约精神呢,您堂堂贵妃,貌比天仙,可不能言而无信的。” 妤贵妃笑了:“你们俩是在讹诈本宫吗?” 两个人吓得跪了下来:“嫔妾不敢,只是希望娘娘遵守诺言。” 妤贵妃的声音变冷了:“本宫如果不遵守呢?” 青裘斥道:“不知尊卑,娘娘让你们办事是瞧得起你们,事没办成还想着收礼,当奴婢是傻子啊?” 两个人还要争辩,妤贵妃拍着炕桌:“滚,仔细你们的皮。” 春、英两个人委屈极了,那个难受呀,可只能离开,不得有任何反抗。 青裘进来暖阁了,歉疚道:“奴婢脑子被驴踢了,再也不找她们办事了,娘娘消消气。” 妤贵妃捏着帕子:“她们一个个的都在嘲笑我,我何时被这么凌辱过?可皇后就是皇后,我只能忍受,不能反抗。” 青裘应着:“是呢,这么些年来,娘娘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折辱。” 妤贵妃不再说什么,可她的眼睛里透露着不甘愿,这眼神和脸上的伤互相映衬,实在有一番滋味。 这边春、英常在哭哭啼啼地回了宫,两个人坐在一起哭着,埋怨着。 只听春常在道:“她不讲信用,活该被打脸,打死你都不为过。” 英常在接话道:“从前太妃多好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不怀疑咱们,多好啊。你看看这妤贵妃,从前就短斤少两的,现在索性直接赖账了,还拿身份压人,欺人太甚。” 春常在接话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生意难做啦,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呦。” 英常在点着头:“是啊,太妃去了之后,光景就越来越差,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事,唉......” 两个人感叹生意难做,感叹的情深意切,不能自己,声泪俱下。 小太监外面进来了:“主儿,懿贵妃身边的安公公来了,捧着好多东西,要求见您。” 两个人的眼泪立即止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懿贵妃真的来了,活路又来了,太好了。”激动道:“快请,快请。” 小太监去了,很快,安德海领着人过来了。 两个人激动地不行了:“安公公,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快快快,您快坐,上茶,上我珍藏的铁观音来。” 安德海甩甩拂尘:“哎呦呦,不用了,奴才都喝腻了,天天喝,不爱喝了。” 两个人亲手搬来杌子给安德海,还用手帕擦了又擦:“您老坐,请坐。” 春常在笑着:“您老才十几岁就当了首领,还是伺候懿贵妃娘娘,实在是前途无量,还望公公多多关照呢。” 安德海不敢坐,笑着:“主儿们抬举了,这全都是贵妃娘娘的恩赐。” 英常在一直看着小太监怀里抱着的盒子,安德海侧了侧身,小太监到前面来了。 两个人眼睛放光,笑着:“安公公,您老事忙,我们不敢打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安德海颔首道:“主儿们敞亮,怪不得贵妃娘娘求您办事呢。” 英常在福福身:“您老说笑了,什么求不求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嘛,都是该做的。” 安德海会意,让太监打开了盒子,忽地金光闪烁,刺痛了春、英两个人的眼,这是幸福的痛,快乐的疼。 两个人没有忘记自个是妃嫔,都极力矜持着,眼睛却实在离不开盒子,离不开这一盒宝贝首饰。 安德海说道:“从娘娘生产到现在,各处的赏赐、敬献不断地涌进储秀宫,光大阿哥的衣服就收了几千件,其他的东西别说了,整个库房都放不下。” 两个人连连点头,安德海继续道:“奴才呀,一天到晚地查点东西,那个累呦。”指着后背:“主儿们,您看奴才的背是不是有些驼了?” 两个人又连连点头,安德海叹着气:“查点东西查的啊,几个月、几个月的不抬头,眼神也不大好了,就是被那些珍珠翡翠、玛瑙玉石、西洋玩意闪瞎的眼。” 安德海痛苦极了:“您说说,这几箱子东西该怎么办呢?娘娘一个人用不过来,求求主儿们教教奴才,可愁死娘娘了。” 春、英跪了下来,可吓坏了安德海,赶紧跪了下来:“主儿们,这个使不得,赶紧起来。” 两个人笑着:“您老不用怕,我们是跪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绝世容颜,胸怀博爱,理应受我们跪拜。” 安德海扶着两人:“主儿们的真诚必能打动上天的,只是......只是能不能打动贵妃娘娘,奴才就不敢说了。” 春常在激动道:“您老有话就直说,贵妃娘娘这么多的宝贝,我们心里是敬爱她的。” 安德海点着头,难为情道:“娘娘知道主儿们的心,只是您们的心掰开了好多份,娘娘却想把宝贝都给你们,只给你们,你看看这该怎么办?” 两个人眼睛一睁:“我们从今以后只效忠贵妃娘娘,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安德海感动道:“好主儿啊,奴才回去后就表达主儿们的心迹,娘娘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两个人又跪了下来:“多谢贵妃娘娘厚爱,嫔妾们绝无二心。” 安德海又扶着两人:“主儿们起来。”使着眼色,小太监便把盒子交给了春、英。 两个人有矜持着:“您老说事吧,我们定为娘娘赴汤蹈火。” 第511章 放点东西在里面 安德海便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又让小太监把准备好的药膏和肚兜拿了出来,笑着:“奴才说清楚了吧?主儿们觉得如何,能不能办?” 春、英两个人惊讶道:“您老说完了?” 安德海点着头:“说完了,送过去就行。” 两个人一脸地轻松:“这也太简单了,不就送个东西吗?娘娘还给了这样多的赏赐,真是太客气了。” 安德海打千儿道:“主子们太爽快了,您忙,奴才先告退了。” 两个人送着安德海,站在殿门口看着他出了宫,才转身回殿。 她们不再矜持了,把盒子里的首饰倒在了桌子上,激动的手足无措。 英常在比春常在淡定一些,说道:“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来,公公正正的平分,不准吵闹,也不准生气。” 春常在点着头:“这么多年不都这样,何时急过眼?” 英常在应着:“是,青叶、青果,还是你们两个来分。” 青叶笑着:“主儿,不用分了,您细看,每样都是准备两份的。” 春、英连连点头:“是呢。”各自拿走各自的,挑着挑着,发现多出了一对耳环。 春常在道:“怎么多了一份?”纳闷道:“你们看,这两个还不一样,一个是红珊瑚,一个是红玛瑙,这怎么回事?” 英常在拿起来看着:“是呢,看上去一样,其实是两种。” 春常在接话道:“这个怎么戴,又怎么分?定是奴才们拿错了。” 英常在笑了:“你傻呀,哪里是拿错了,分明是故意的。”把耳环放回了盒子里:“你笨死了,这是贵妃娘娘在暗示咱们,办完事要过去回话,这样就能得到另一对了。” 春常在连连点头:“是,你说得是,应该是这样。” 英常在站了起来:“走走走,东西分好了,赶紧办事去吧,早办早得。” 春常在拉住英常在的胳膊:“妤贵妃这么对咱们,要不要趁着教训她一下?” 英常在愤恨道:“仗势欺人,我早就想教训她了,只是咱们惹不起她呀。” 春常在指了指桌子上的两小盒药膏:“要不要放点东西在里面?” 英常在拧着眉:“这要被发现了怎么办呢?两边都死定了,更没人找咱办事了” 春常在捧着宝贝,噘着嘴:“你这又犯傻了,有好事能轮到咱们?药膏里指定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懿贵妃就自己送了。” 英常在应着:“不一样哦,有可能她担心妤贵妃不收,便让咱们转交心意。妤贵妃指定不用,咱们放不放都一样,那就放点东西。” 春常在也站了起来,气哼哼地:“这药膏是白的,咱们就放点盐吧?咸死她,疼死她。” 英常在点着头:“应该放辣椒油,辣死她。”笑嘻嘻地忙活去了。 春、英两个人先给妍妃送肚兜,她已经知道安德海来找她们了,她也在等她们过来。 她看到她们拿个肚兜给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来,那个火气冲天,从床上跳了下来。 春、英两个人一脸地无辜:“娘娘怎么了?小孩子的肚兜啊,别生气啊。” 妍妃气得抓狂,抬手要打两人,没打下去。欲哭无泪:“刚刚安德海过来了,是懿贵妃让你们送得吗?” 英常在应着:“不是,懿贵妃娘娘让我们办得是妤贵妃的事,不是这个,这是玫贵人要我们送给您的。” 妍妃睁着眼:“玫贵人?” 春常在点着头:“是,我们不愿答应的,她出手太小气了。看在龙嗣的份上,我们也要为将来做打算,才勉强应承的。” 妍妃瞪着两人:“胡说,她不敢这么做的,快说,到底谁让你们送得?” 两个人跪了下来:“娘娘,我们拿了人钱财,不好随便说话的。” 妍妃把手腕上的两个镯子撸了下来,递给了两人:“这个够吗?” 春、英一人接过一个:“够够够,太够了,不像某人拿着权势压人,抠门的很。” 妍妃不耐烦了:“是妤贵妃让你们送得吗?” 英常在应着:“是,她假借玫贵人的名字,还让我们盯着你,却一毛不拔。如此,我们就不给她保守秘密了,也不给她传递消息了。” 春常在磕着头:“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说是我们说得,她会杀了我们的。” 妍妃坐了下来,不再生气了,而是泄气了:“本宫不会说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任她凌辱践踏。” 春、英两个人对视一眼:“娘娘别难过,嫔妾们还要帮懿贵妃办事,就先告退了。” 两个人离了宫,嘻嘻哈哈又蹦蹦跳跳,同时自豪极了。英常在道:“妍妃竟然信了?太好了,咱们的任务圆满完成,懿贵妃指定高兴的。” 春常在应着:“是呢,咱们太聪明了,几句话就唬住了她,还栽赃了妤贵妃,一箭双雕,太厉害了。” 两个人欢天喜地,一进入承乾宫的范围,立即老实了,装出了一副可怜相。 小太监进殿传话,还没说完,青裘一听她们又过来了,斥道:“滚,让她们滚,再逗留一会,直接掌嘴。” 这小太监道:“姑姑,容奴才把话说完,她们说是过来替懿贵妃传东西的。” 暖阁里妤贵妃发话了:“让她们进来吧。” 小太监去了,青裘惊讶道:“娘娘,懿贵妃又要搞什么鬼?不能收她的东西。” 妤贵妃应着:“她当然没按好心,总得看看是什么。” 春、英两个人进来了,青裘拿眼横着她们:“主儿们传什么东西啊?” 两个人笑嘻嘻道:“娘娘,懿贵妃托我们送些东西过来,一件小孩的红肚兜,和两盒子药膏。” 妤贵妃说话了:“她儿子的肚兜吗?递进来。” 青裘接过了东西,送进了暖阁,又回头瞪着春、英:“主儿们东西已经送到,还杵着干什么?回去吧。” 英常在道:“嫔妾们来回跑也怪不容易的,娘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春常在继续道:“是呢,懿贵妃是先给东西再吩咐事,送了一大盒子宝贝,太敞亮了。” 第512章 猜到我到底是什么打算 妤贵妃接话道:“是嘛,她说本宫的坏话没有?” 春常在接话道:“说了......”没说完。 英常在打了春常在一下:“闭嘴,怎么那么糊涂了?咱们答应过懿贵妃不能乱说得,不给东西不能说话的。” 妤贵妃笑着:“哦,不说就回去吧。” 春常在接话道:“说又怎么了?懿贵妃不就给了咱们一大盒子嘛,又不是没见过。同样是贵妃,妤贵妃娘娘不比她差,只是咱们没办好事,不怪娘娘言而无信的。” 英常在接话道:“你这说得也是,妤贵妃娘娘打潜邸就跟着皇上,伺候皇上时间最长,是最有分量的,自然不会缺这点东西。” 春常在继续道:“当然,娘娘快十年的积攒了,别说给咱们一个,十个也够的。一句话,不论多少,娘娘都不会比懿贵妃差的。” 英常在继续道:“是,这个懿贵妃说娘娘您抠,我就不这么认为,您能差这点东西吗?” 妤贵妃说话了:“差,还真差这点东西。” 青裘捂着嘴笑着:“主儿们去吧,别再这里话里有话了,惹得娘娘心烦。” 两个人叹着气:“唉,看来还是懿贵妃最大方,宫里东西最多。也是,人家生了大阿哥,又最得皇上喜欢,当然宝贝如山了。”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要午休的,被你们逗得不困了。”继续道:“想要东西可以,只是先为本宫做件事。” 英常在应道:“娘娘,嫔妾们忙,先告退了。” 青裘又睁着眼:“你们放肆,娘娘没让走呢。” 妤贵妃继续道:“这件事很简单,你们帮我试药,把这药膏擦在脸上,一个时辰之内不准洗脸。过后,本宫给你们每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和两瓶法兰西香水、以及金刚石戒指。” 两个人激动道:“钻石戒指吗?可以、可以。只是这药膏是送给娘娘的,嫔妾们不配用的。” 妤贵妃应着:“送给本宫了就是本宫的,想让谁用就让谁用,没事的。” 春、英跪了下来:“嫔妾们愿意,多谢娘娘厚爱,只是......只是,请娘娘先给东西吧。” 妤贵妃笑着:“先给你们也可以,只是你们要跪在院子里擦,需得跪满一个时辰。” 两个人对视着,笑了:“好,没事的,嫔妾们答应娘娘。” 妤贵妃接话道:“青裘你进来,把药膏给两位主儿,拿两个瓦片给她们垫膝盖。” 春、英常在愣了:“怎么又多了瓦片呢?” 青裘出来了:“对,它就多了,到底跪不跪?” 两个人咬着牙:“跪,才一个时辰,眨眨眼就过去了。” 青裘把药膏交给两人:“去吧,奴婢给你们找东西去。” 两个人也不出去,英常在又说道:“哎呦,懿贵妃那个钻石戒指,鸡蛋似的,妤贵妃娘娘指定不比她的差。” 春常在接话道:“当然,不可能比她差的。” 青裘狠狠地白了两人一眼:“主儿们够了,天底下没那么大的,有你们也不配戴,赶紧跪着去。” 两个人回敬着白眼:“姑姑上脸了,别拿自个不当奴才。”气哼哼地出殿了。 两个人跪在太阳底下,春常在小声道:“哎呀,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毒药吧?” 英常在应着:“不会,懿贵妃给自己挖坑啊?妤贵妃就是故意整我们,为了戒指忍着。” 春常在笑了:“是是是,管它呢,擦吧,这一天终于没有白跑。”忙活起来了。 殿里的妤贵妃通过窗户朝外看着,面前的炕桌上放着载淳的肚兜,青裘问道:“娘娘,懿贵妃是什么意思啊?” 妤贵妃答非所问:“药膏里指定有东西,她们俩的脸要遭殃了。” 青裘哼了一声:“毁就毁了,反正皇上不待见她们。”忽地觉得不好:“既然知道有问题,您还让她们抹什么?又中了懿贵妃的计了。” 妤贵妃笑着:“不让她们抹我就难受了,她们跪着我就高兴,看到她们的脸毁了,我就更高兴。” 青裘迷惑不解,妤贵妃看着她:“懿贵妃猜到我会拿她们取乐,猜到我忍受不了,更猜到我到底是什么打算。” 青裘仍旧迷惑着:“娘娘到底想干什么呢?” 妤贵妃指了指肚兜:“这是她儿子的东西,也是皇上儿子的东西,她都明白了。” 青裘追问着:“明白什么了,娘娘说什么呢?” 妤贵妃将肚兜扔到了地上:“送给妍妃去,就说是懿贵妃送得,刺激死她。” 青裘应着:“知道了,待会让春、英主子送过去。”又问着:“可娘娘到底什么意思呢?” 妤贵妃出了神:“没意思。”自言自语似的:“她都把她们两人送到手边了,那我到底做不做呢?这可是个好机会。” 青裘又唤着:“做什么呢?” 妤贵妃继续道:“算了,算了,算你厉害,收敛收敛光芒,日后有的是机会。” 青裘点着头,妤贵妃问道:“大公主的生日礼准备好了吗?” 青裘应着:“准备好了。”生气了:“丽妃越发的上脸了,还给她什么生日礼,给她个巴掌吃吃。” 妤贵妃清醒了,笑着:“丽妃也不简单,只是争不过皇后和懿贵妃,就老实起来了。”哀叹着:“她们三人对我一个,我真真的是死路一条。” 青裘劝着:“娘娘安心,过两月就选秀了,新人就进来了。” 妤贵妃又看着窗外,应道:“人家都有孩子了,新人如何比不得上?我现在真的寸步难行了,被懿贵妃掐的死死的,只有拿她们泄愤,可悲啊。” 青裘劝着:“寸步难行又不是不能行了,娘娘缓和缓和就好了。” 妤贵妃不再说话了,忽地窗外传来了喊声:“娘娘,嫔妾们的脸好痒,太痒了......” 妤贵妃感叹着:“她们的脸开始疼了,我真开心,她们一哭,我更开心。” 青裘着急了:“娘娘,让她们洗了吧,别中了懿贵妃的埋伏。” 妤贵妃淡定着:“不用担心,没有任何埋伏,懿贵妃我们俩是心灵相通的。”青裘不知怎么劝了。 第513章 得了那症候就不好了 妤贵妃午睡了,尽管春、英两个人一直喊着痒痒,却丝毫打扰不到她,反而使她睡得越加香甜。 她们俩喊着喊着也累了,反正已经得到了宝贝,就忍着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春、英的脸起了许多小疙瘩,妤贵妃也睡醒了,双方都很满意。 妤贵妃这边问着大公主的生日礼,丽妃正好在查点她送来的东西,笑着:“这金项圈做工极好,她竟不怪我,实在没想到。” 青琥吐着舌头:“娘娘糊涂了?您可别被东西迷了心,她一贯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丽妃放下了项圈,点着头:“知道,我顶撞她不是为了私情,纯粹是为了皇上,她应该会理解的。” 青琥看着名册,一一对比着东西,又道:“奴婢觉得您不该直接顶她的,还顶了好几次,实在害怕。” 丽妃感叹道:“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既然没有能力去争,就本本分分地活着。为了沁妧,一定要立场鲜明,一定要时时献好,这样她才能平安长大。” 青琥笑着:“娘娘什么都有了,不需要争了,她们没有才争呢。” 丽妃接话道:“认清形势就对了。” 嬷嬷抱着沁妧进来了,丽妃接了过来,温柔道:“睡醒了?” 沁妧揉着眼:“睡醒了,额娘我饿。” 丽妃笑着:“嬷嬷给你去拿了,等一等。” 郭来亮进来了,捧着东西:“娘娘,这是懿贵妃送给大公主的生日礼。” 丽妃点着头,青琥接过了东西,又笑着:“公主的生日还要两天呢,皇后娘娘就随口一提,赶紧都送来了礼,当真当回大事了。” 丽妃喂着沁妧吃点心,应着:“懿贵妃这是赏,不是送,别用错了字。这算什么大事啊,大阿哥的生日才是大事,整个皇族都陪他过,沁妧也只有咱们这些人记得她。” 青琥劝说着:“娘娘,各个太妃、福晋也都送了,也当真按着嫡公主的规格来了,您何必这么说呢?” 丽妃应着:“对呀,你也说按着,只是按着,可终究不是啊。这怪我无能,不怪其他,没有什么好怨的。” 青琥又劝着:“阿哥到底是阿哥,不一样嘛,您是明白的,怎么又乱想了。” 郭来亮小声道:“娘娘,您不用着急,公主虽然是庶女,可皇上那么宠爱您,封为固伦公主也不是没可能。” 丽妃点着头:“如此啊,我才更要认清形势,不得动摇,这样公主才能指一个好额驸。” 嬷嬷送来了沁妧的饭食,丽妃喂她吃饭了,不再说了。 是夜,春、英两个人过来储秀宫回话了,她们的脸不仅起了小疙瘩还肿了许多,玉兰捂着嘴笑个不停。 两个人表白心迹,唠叨一会便走了,同时得到了一对不一样的耳环,凑成了两对一样的。 玉兰感慨着:“你看看,她们不是那么傻嘛。” 青雀应着:“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一点都不傻。” 玉兰继续道:“妤贵妃应该都明白了,她任何小心思都瞒不住我了,哼哼。” 青雀接话道:“她今天好收敛,奴婢还以为会直接赏药呢。” 玉兰干脆道:“她不敢,暂时不敢,先躲躲风头。” 青雀应着:“咱们还给她送上门,多送几次,这一来二去地折磨她,她指定按捺不住。” 玉兰点着头:“慢慢来,把她活活地气死最好。” …... 沁妧的生日到了,众妃嫔都过来咸福宫看她,她跟载淳两个人坐在炕上,众人都围着他们笑。 如雅另一边坐着,脸上是幸福地微笑,看着丽妃道:“你知道种痘吧?防痘疫,防天花。沁妧该种痘了,淳儿这时也能,本宫问了太医院,他们都该种了。” 玉兰接话道:“好久没听说这个了,自打嘉庆爷起,宫里没人得天花,也就不再当回事了。种不种都无事吧?” 丽妃应着:“应该无事吧,这么些年都没得,按说预防一下也行,一切听娘娘的安排。” 如雅逗着两个孩子,应着:“皇上小时种痘,太医手法不精,差一点伤及龙体。这东西也分种上和没种上,本宫觉得还是要种,万一得了那症候就不好了。” 玉兰笑着:“那当然,这没什么好说的,吩咐下去种就是的,多简单。” 如雅嗔着玉兰:“你懂什么,很麻烦的,前前后后要半个月呢。”笑了。 咸丰外面进来了,笑着:“你们说什么呢?” 众妃嫔让路,咸丰走到跟前了,如雅也站了起来:“我们说要给沁妧和淳儿种痘呢。” 咸丰逗着两个孩子,指了指脸:“你们看朕脸上的黑点点,就是种痘时留下的,皇额娘说朕浑身滚烫了半个月,差一点不行了。” 玉兰接话道:“哪里有黑点点了?皇上的脸比那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新鲜。” 咸丰应着:“卤鸡蛋啊?” 玉兰点着头:“对,皇上真聪明。” 如雅接话道:“皇上别理她,她的脸是皮蛋壳,又糙又干的。” 咸丰抱起了沁妧:“走,皇后抱着淳儿,没有外亲,咱们去畅音阁边听戏边用膳。”众人去了。 咸丰和如雅一人抱着孩子前面走着,玉兰晃悠悠地最后面跟着,她看到婉嫔也一个人走着,追上了她。 婉嫔面无表情道:“贵妃娘娘安。” 玉兰笑着:“好久没看到你了,连晨昏定省都不见你,怎么总是躲着人?” 婉嫔应着:“娘娘见嫔妾干什么?您去年赏的蟠桃还有余味呢。” 玉兰摇着头:“不干什么,就是说说话。” 婉嫔干脆道:“嫔妾这都不想过来,只是想看看大阿哥,也就出来走走了。”捏着手帕:“这么些年了,看见她就烦,越来越烦。” 玉兰继续道:“烦归烦,可不要做傻事,更不要听她人的浑话。” 婉嫔点着头:“娘娘是怕有人拉拢嫔妾害大公主吧?您一定想说这个。曾经有过的,不过嫔妾没有答应,永远不会害任何人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担心你被利用。” 第514章 留一点本心吧 婉嫔继续道:“娘娘还记得丽妃遇喜时,那几次麝香的事吧?嫔妾从未放过什么麝香,是故意乱认跟她作对,从来没做过。” 玉兰又点着头:“明白了,那可能都是丽妃故意的,这样她就更安全了。” 婉嫔撕着手帕:“她可能故意引起恐慌,这样皇上就能常去看她了,皇上还为此斥责过嫔妾呢,恨死她了。” 玉兰笑着:“你自个乱认,还怪皇上斥责你,没惩治你就不错了。” 婉嫔气哼哼地:“嫔妾就是想气她,也就没想这么多,谁知道她什么打算。” 两个人到了景阳宫附近了,婉嫔福福身:“嫔妾回过皇后娘娘话了,就不去宴席了,先回宫了。” 玉兰又说道:“今个好不容易碰到你,还要嘱托几句。” 婉嫔站定:“娘娘请说。” 玉兰继续道:“你一向不参与争宠,很好,这是长命的唯一法宝。可你心思单纯,难免遭人盘算,定要万分小心。” 婉嫔点着头,玉兰继续道:“丽妃不会害你的,只是人都有很多的不得已,比如你禁足十个月这件事,她也是为大公主着想。” 玉兰继续道:“记好妤贵妃,关于她的一切都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劲立即来找皇后,你记着没?” 婉嫔点点头:“多谢贵妃指点,嫔妾记着了。我毫无危险,从前没人算计,想来日后也没人会吧。” 玉兰接话道:“故意拿你泄愤呢?你记着我的话就行,万事找皇后。” 婉嫔又点点头,福福身去了。 玉兰继续走着,青雀道:“娘娘还是提醒她了,您到底没有狠下心来。” 玉兰看着远处的人群,应道:“她是唯一一个干净的,我这辈子是洗不干净了,况且人家也没害过我,在她身上留一点本心吧。”不说了。 畅音阁好戏连台,咸丰和如雅坐在中间,他们右手边第一个是玉兰,左手边第一个是空位,因为妤贵妃没来。 咸丰喝着酒,眼睛四处看着:“人真少。” 如雅应着:“入了秋就选秀了,到时就多了。” 咸丰笑着,沁妧和载淳坐在他身边,他把酒杯放到载淳嘴前:“儿子喝不喝?” 如雅赶忙道:“皇上,淳儿才多大,不能喝。” 载淳张开了嘴,咸丰哈哈笑着:“你看看,张嘴了,长大再喝吧。” 沁妧说话了:“皇阿玛,儿臣想喝。” 咸丰摸着她的头:“你也长大再喝吧。” 张修德外面进来了,打千儿道:“皇上,醇郡王求见,说是给大公主送生日礼。因不方便进内宫,便过来这里了。” 咸丰点着头:“让他进来吧。” 醇郡王进来了,行着礼,咸丰笑道:“你让人送来就是的,何苦自个跑一趟。” 醇郡王应着:“臣弟也想看看沁妧和载淳,就过来了。” 咸丰倒了一杯酒递给醇郡王,扭头看着玉兰:“你个老七,别以为皇兄不知道你想什么,懿贵妃,告诉老七你妹妹的近况吧。” 如雅接话道:“既如此,张修德跟着一起吧。” 醇郡王跪了下来:“臣弟刚想求,多谢皇兄成全。” 咸丰挥着胳膊:“自家兄弟,多大点事,起来吧。” 玉兰站了起来:“臣妾抱着淳儿吧。” 咸丰点点头:“好,去吧,张修德不用跟着了。”又歪着脸让载淳亲了一下,玉兰便跟醇郡王出了殿。 两个人花园里走着,玉兰先说道:“本宫一直想跟王爷说说话,却寻不到机会,王爷不要见怪才好。” 醇郡王拱拱手:“我也想找贵妃说话,多谢皇兄隆恩,您果然最得皇兄宠爱。” 玉兰继续道:“皇上有没有因为婉贞的事责备过你?” 醇郡王摇着头:“贵妃安心,没有,连问也没有问一句。” 玉兰叹息着:“皇后找太妃撮合的事,本宫以为没人知道,可还是被捅到皇上那里。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连累太妃,没有就好。” 醇郡王笑着:“额娘也是如此,一直想找贵妃好好说说,只是不敢妄动。甚至担心取消指婚,好在皇兄没有介怀,就都安心了。” 玉兰问道:“王爷是愿意的?” 醇郡王点着头:“愿意,我一直想为皇兄分忧,期望能有一番作为,多谢贵妃成全。” 玉兰笑着:“本宫妹妹对王爷是一见钟情,多谢你成全,否则她就终生不嫁了。” 醇郡王的眼睛忽地亮了:“果真吗?” 玉兰看了看青雀,笑着:“傻孩子,你安心,婉贞性子很好,保管你娶了不后悔。” 醇郡王点着头:“求娶婉贞的人一定很多,她放弃入宫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玉兰应着:“你别抬举本宫了,我们寒门小户,你本可以娶到比她更好的。”跟醇郡王对视一眼:“咱们是互相成全,还望你日后多多照料载淳呢。” 醇郡王接话道:“皇兄这么疼我,身为皇叔,我当然会疼载淳的。” 玉兰点着头:“好,定要好好读书,一刻不能松懈。你知识越多,能力就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再过两年就成家了,责任也就来了。” 醇郡王拱拱手:“多谢贵妃提点,不宜久待,我先去了。”走了。 玉兰就转身回殿了,载淳在她怀里睡着了,她又感叹道:“这事过去几个月了,现在想来仍旧胆战心惊,皇上是真的没有多心,他也太不谨慎了。” 青雀惊讶道:“娘娘怎么又这样想了?您一天一个想头,奴婢跟不上。” 玉兰应着:“身在皇家,当个皇帝,哪怕是对父母兄弟,都要多个心眼的。你看看皇上,我们私相授受,这么大的事他也不申饬一下,太不应该了。” 青雀笑着:“娘娘说得是,可你们不会算计皇上啊,也不算不谨慎。” 玉兰接话道:“也是,只是先君臣后血亲,总要点一下嘛。” 青雀又宽慰着:“您看看,您自个明白这个道理,还点什么?再有下次肯定会挨骂。” 玉兰点着头:“是,还是跟外面少来往比较好。”进殿了。 第515章 也分种上和种不上 载淳睡着了,如雅和玉兰便回宫了,而咸丰趁着沁妧的生日,借口松泛松泛,其余的妃嫔便都陪着他继续听戏。 五月了,天开始发热了,两个人慢慢走着。乳母抱着载淳后面跟着,她们不时地回头看看,一看到载淳噘着的小嘴,就都幸福极了。 玉兰问道:“玫贵人在你那里可安分?” 如雅应着:“安分的很,唉,下个月......下个月就知男女了。”叹着气。 玉兰也感叹着:“是呢,太快了。” 如雅继续道:“砒石害得她肌体不断起屑,还满是抓痕,擦什么都没用了。她此生应该没机会侍寝了,就这样吧,只要她不惹事,就保她下半辈子的荣华。” 两个人对视一眼:“若真是个男胎怎么办?” 如雅笑着:“她完全在咱们的掌控之中,想把她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也甘愿的。” 玉兰点着头:“是,可还是留着心眼,谁知道她什么打算。” 如雅继续道:“不管别人的儿子了,先把咱们的儿子照顾好。”看着赵来庭:“你快去一步,让李万清在钟粹宫等着,问他给大阿哥种痘的事。”赵来庭跑走了。 两个人到了钟粹宫,李万清站在殿廊下等着,安抚了载淳躺下,便商讨起这事。 如雅便问道:“大阿哥这会子种痘早不早?” 李万清应着:“现在正好,今年、明年都可以,再过两年就有些晚了。” 如雅笑着:“今个是大公主的生日,他们姐弟俩坐在一起,本宫便想起了这事,就喊你来问问了。” 李万清应着:“阿哥出生时就该提上日程的,圣祖康熙时还特别下旨,皇子必须种痘。自那以后宫里再没有得天花的了,时间长了,太医院也就有些松懈了。” 玉兰便问道:“本宫听说种痘很苦的,要浑身发热起疹子,有可能救治不及,人就这么没了,是真的吗?” 李万清应着:“是真的,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玉兰看着如雅:“不行,不能种。”继续道“宫里没有再得的,说明已经绝迹了,何苦遭这份罪呢?” 如雅嗔着玉兰:“为什么绝迹呢?就是预防的结果,宫里的确没再出现,外面却多得很,可从来没有绝迹。” 李万清接话道:“娘娘安心,种痘是人为诱发天花,就是取天花患者身上的天花痘痂,研细末吹入健康人鼻中,以此形成传染。” 李万清继续道:“人为种痘后,该人七日之后发热起痘,直至退热消痘,便为种痘成功,体内也已经形成了预防。” 李万清继续道:“因为吹入鼻中的痘痂粉末极少,所以不会引起大的传染,而且人为诱发又进行控制,天花疹子刚起来就会被立即按下。” 李万清继续道:“如此,娘娘大可安心,太医院们的老太医们资历深厚,经验丰富,断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玉兰便问道:“皇后刚刚说,即使种了,也分种上和种不上,也是真的吗?” 李万清点着头:“是,凡事总有个万一嘛,可种比不种好得多。种了之后,即使得了天花,也不会太严重。” 玉兰摇着头:“既然种不上,那何苦呢?” 如雅笑着:“懿贵妃身为额娘,自然不想让儿子受一丁点苦,可如果不种,本宫心里实在不踏实。” 李万清应着:“微臣明白的,娘娘安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玉兰点着头:“本宫知道,只是一想起大阿哥要难受半个月,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雅继续道:“大阿哥和大公主一起种,皇上应该不会允许你来种,但本宫会让你时刻不离地待在大阿哥身旁,定要格外留心。” 李万清跪了下来:“娘娘安心,微臣定寸步不离。” 如雅又喊着赵来庭进来:“你通知史修平,让宫内各处准备大阿哥、大公主的种痘事宜;让太医院挑几个德高望重的有经验的老太医来,皇上和本宫会亲自见见他们。”赵来庭去了。 李万清行着礼:“微臣也回去准备了,微臣告退。” 李万清去了,玉兰便说道:“我倒不是觉得种痘不好,我只是担心妤贵妃又趁机做什么。” 如雅笑着:“我知道你担心这个,你放心,皇上心里有数的很。” 玉兰点着头:“我放心,可一想到淳儿要受罪,这个当娘的心呀,旁人是理解不了的。” 如雅接话道:“我是理解的呀,一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哪怕浑身发热都不知怎么回事。可如果不预防,长大以后真得了这病,到时哭都来不及了。” 玉兰点着头:“是啊,这么一比,这点难受就不算什么了。”笑着。 沁妧和载淳种痘的事便操办起来了,妤贵妃这边得了载淳要种痘的消息,心下里平平淡淡的,奴才们又都激动地不行。 只听青裘道:“娘娘,这是个大事,咱们偷偷换了那痘苗,让大阿哥白种,说不定日后真的就得天花了。” 妤贵妃仍用纱巾遮面,接话道:“你也说是个大事,谁敢换啊?我可没那个本事。” 青裘遗憾道:“好不容易寻个机会,不能这么轻易放手啊。” 妤贵妃应着:“她们会百般防护的,特别是皇上,正愁着抓不到我的把柄呢,我可不能白白送上门。” 青裘又道:“娘娘说得是,还要好好思虑的。” 这边妍妃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她身子已经大好了,又跟从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她激动地来回走着:“这个天花是会传染的,是会传染的,要是传染给妤贵妃就好了。” 苏来海应着:“娘娘可以让她染上啊。” 妍妃抚摸着肚子:“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呢。” 苏来海又道:“娘娘,咱们找懿贵妃商量商量吧?” 妍妃点着头:“好,咱们去找她。” 妍妃刚出暖阁,一个小太监外面进来了:“娘娘,刚刚储秀宫来人了,说什么麻风血、小嫦娥、妤贵妃什么的。他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让奴才学给娘娘听。” 第516章 惯会的拾人牙慧 妍妃愣了一下,念叨着:“麻风血......小嫦娥......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啊…...” 妍妃眼睛一亮:“是了,想起来了。当年皇后送给那个小嫦娥的油彩里,发现了三种毒,里面就有王水、麻风血......当时不清不楚的,原来又是妤贵妃做的啊......” 妍妃火气上来了:“我当时只投了点断肠草粉,便被她狠狠骂了一顿,我以为她真是无辜的,没想到比我恶毒多了。” 妍妃回想着:“她投得是王水还是麻风血呢......一定是麻风血,这东西日久见效,而且会传染,会传染,是不治之症......太恶毒了。” 苏来海接话道:“懿贵妃这个时候告诉咱们这个,用意也太明显了。” 妍妃坐了下来,平复着气息:“我明白,她从来就没按好心,可只有她能帮我了。我感觉我时日无多了,早晚会死在她们两人的争斗之间,对比之下,还是妤贵妃待我最坏。” 妍妃继续道:“懿贵妃若真能帮我伤到妤贵妃,我甘愿被她利用,互相利用嘛。” 苏来海应着:“娘娘说得是,只要能让妤贵妃感染上,一切也就简单了。” 青莲说话了:“是呢,她的脸正好烂了,只要那么一点点脏东西,她就完蛋了。” 妍妃点着头:“这就是懿贵妃的用意啊。” 青莲激动道:“娘娘,这真的正是好时候,奴婢直接拿着毒撒在妤贵妃脸上可以吧?” 妍妃惊讶道:“你干嘛?这可会伤及你家人的性命,别胡说了。” 青莲笑着:“奴婢想为主儿做些什么事嘛,这招太笨了,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用。” 妍妃白了青莲一眼:“一命赔一命的买卖不要做,不值当的。” 苏来海接话道:“娘娘不用担心没有头绪,懿贵妃肯定有万全的法子,等她再跟您通风吧。” 妍妃捏着手帕:“你别说,我觉得的青莲法子不错,只是妤贵妃闭门不出,见不到她了。” 苏来海宽慰着:“娘娘别着急,慢慢想,会想起来的。” 且说载淳种痘期间,是不能见日、月、星三光的,敬事房便把储秀宫后偏殿密封起来,用黑毡遮住窗户、门框,不让一丝天光投射进来。 储秀宫内还要供奉天仙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药圣、药王、城隍、土地等神灵,以此求得保佑。 沁妧和载淳一同种,为了方便起居,两人都住在储秀宫密封的后殿,这种痘的时候,众妃嫔也都过来看了。 咸丰亲自挑选了四位太医,命他们不分昼夜,一刻不离地守着阿哥和公主。并且每隔三个时辰请一次脉,每次的脉案都要呈过来给他看看,不可落下一次。 这几个太医已经花白胡子了,几个人先轮流给沁妧、载淳诊脉,诊好了脉,恭敬道:“皇上,大阿哥和大公主脉息平和,可以种了。” 咸丰和如雅炕上坐着,妃嫔们都远远地站着,孩子被乳母抱着,玉兰和丽妃神色哀伤,一脸地不舍。 咸丰点着头:“你们做吧,仔细一点。” 太医点着头,只见他打开药箱,又打开层层包裹,取出了两根弯曲的细管。又恭敬道:“皇上,此痘痂粉末是不久前刚从病者身上的取来的,极其干净,请皇上安心。” 咸丰便问着:“朕听说现在不时兴这个了,好像用牛痘法。就是用牛身上的天花粉末,也不用吹鼻子里了,捏成枣核大,塞鼻孔里熏一熏就可以了。” 太医颔首道:“皇上博古通今,却有此法。只是此法乃外夷所创,与我天朝不通,微臣便不敢乱用。” 咸丰点着头:“种痘防疫乃我天朝自古所创,他们惯会的拾人牙慧,还是用咱们自个的老法子好。” 如雅接话道:“只要有用,管他什么法子呢。有用就是好法子。” 太医点着头:“皇后娘娘说得是。” 咸丰赶忙道:“快快快,大阿哥睡着了,醒了就麻烦了。” 沁妧在乳母怀里,瞪着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丽妃满眶热泪,抬起脚要过去。 如雅笑着:“让你离远一些是怕沾了那些粉末,马上就好了,不要着急啊。” 咸丰接话道:“是啊,你若得了天花,沁妧可怎么办?” 丽妃点着头:“臣妾失仪了。” 两位太医一人拿一根细管,把弯曲的带有粉末的那一头,伸到沁妧和载淳的鼻孔边。 咸丰轻轻地唤着:“妧儿不要怕,皇阿玛在这里,一下子就好了,一下子就好了......” 两个小孩很老实,很快,太医轻轻地吹着细管的另一头,便把粉末吹进了她们的鼻孔里。 两个小孩呛了一下,都打着喷嚏,载淳一下子醒了,又都哇哇大哭起来了。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哎呦呦,朕的心呢......” 如雅赶忙拦着:“皇上,粉末可能会随鼻涕流下来,别沾到您身上了。” 太医也说道:“皇后娘娘说得是,皇上还是不要靠近了,免得沾染了。” 太医继续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话,痘已种入。七日之后,大阿哥和大公主会发热起喜痘,再七日之后,热会退去,喜痘平复,痘便种成。” 咸丰点着头:“好,你们快把阿哥、公主抱去后殿吧,定要时时诊脉,仔细天光。” 乳母、太医抱着孩子们去了,众人都紧张地不行。咸丰笑道:“咱们小时都种过啊,就这么简单,没事的,不要害怕了。” 如雅赶忙道:“臣妾们不害怕,皇上您赶紧回去吧,回去后沐浴更衣,别沾了什么。” 咸丰站了起来:“你也太谨慎了,朕身上有预防的,没事的。”看着玉兰和丽妃:“你们俩不准随便进后殿啊,半个月之后,他们俩就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玉兰笑着:“皇上别担心臣妾们了,您先管好自个不进吧。” 咸丰也笑着:“朕试试看,看能撑过几天。好了,批折子去了,都仔细一点,万不可出差错。” 如雅应着:“皇上去吧,您安心,臣妾会守在这里的。”咸丰去了。 第517章 是他命该至此 咸丰一走,众妃嫔也都散了,丽妃一脸的为难,也只得咬牙道:“臣妾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告退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替你照顾着,去吧。” 丽妃福福身:“若有什么事,娘娘唤臣妾一声,臣妾立马过来。”去了。 玉兰坐了下来,如雅道:“很快吧,不用担心,下个月这会就能出殿了。” 玉兰笑着:“我不担心,再想别的事。” 如雅接话道:“想妤贵妃?皇上亲自过问各项琐事,她没那么大本事做什么的。” 玉兰点着头:“她不能做什么,我得做点什么,就这么任她在宫里躲清闲?也太舒服了。” 如雅接着话:“是,掌握好分寸,万事以皇上为主。” 玉兰又点着头:“知道。你先下道命令吧,就说因着公主和阿哥的种痘之事,各宫妃嫔必须轮流诵经祈福,直至种痘事宜结束。” 如雅站了起来:“这是应该的,我这就让赵来庭吩咐下去。你好生守着,我先回去处理点事,待会再过来。” 如雅去了,安德海进来了:“娘娘,来人回话说,承乾宫没有异样,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 玉兰点着头,青雀问道:“谁进去了?” 安德海笑着:“奴才不知春、英主子的人是否靠谱,也就不敢说,怕给娘娘徒添烦恼。” 玉兰嗔着安德海,忽然觉得不好:“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 安德海拧巴着脸:“回话的人说,进承乾宫的人是丽妃身边的,还捧着几样东西呢。” 玉兰微微地吃惊:“丽妃,刚刚的事吗?” 安德海点着头:“是,他们一有事都是即刻过来回复的,就是刚刚。” 玉兰点着头,笑了:“刚刚就好,丽妃才走,那就说明不是青琥和郭来亮,不是他们俩就好,再等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青雀笑着:“丽妃应该是故意打发其他人去的,这样皇后和您就知道了,对她也就放心了。” 安德海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外面等着消息。”出去了。 玉兰细细地想着:“丽妃应该是把妤贵妃送给公主的金项圈还回去,都这个时候了,妤贵妃还拉拢她干什么?拉不动呢。” 青雀笑着:“应该不是拉拢,是挑拨,想引起误会,只是又失算了。” 玉兰点着头:“我若没有儿子,妤贵妃这次一定会拉拢成的,丽妃很聪明,断不能让她们靠在一起。” 青雀笑着:“奴婢不知您和丽妃的过往,但总觉得你们两人不相上下,哪哪都差不多。要说差别吧,就是一个生了阿哥,一个生了公主。” 玉兰点着头:“这个差别却是天差地别,若她生的是阿哥,这后宫就没我什么事了。” 青雀接话道:“是啊,这真是命啊。”又宽慰道:“娘娘不要在意丽妃这里了,妤贵妃旺盛时她都没有靠拢,现如今凋零了,她更不会贴她了。” 玉兰笑了:“她女儿在我殿里躺着呢,这就相当于捆住了她的双手双脚,什么都做不了了。” 安德海又进来了,说道:“娘娘,咸福宫来人了,丽妃让人去承乾宫为的是退还公主的生日礼。” 玉兰和青雀对视一眼,挥着帕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雀接话道:“娘娘放心吧,丽妃这边安稳的很。” 玉兰点着头:“妤贵妃不会是想对沁妧做什么吧?” 青雀应着:“有可能,皇上那么疼公主,她心里指定不平衡。” 玉兰同意道:“她不是准备毁灭一切嘛,按她的性子来说,应该忍不下去了。” 青雀便问道:“娘娘,要不要提醒丽妃一下?” 玉兰喝着茶:“丽妃心里有数,现在更有数了,提不提都一样。”问着:“妤贵妃换了她宫里的太监没有?” 青雀应着:“没有,要换的话,史修平就过来回话了。” 玉兰摇着头:“不一定,她可以不经过敬事房换,人家神通广大的很。”看着青雀,继续道:“你让安德海在她宫里找个靠谱的太监来,虽不能击中要害,但闹一闹她却是能够的。” 是夜,玉兰晃悠悠地过来承乾宫了,宫门大开,好似等着她过来似的。 守门的小太监看她来了,说道:“我们娘娘殿里等着呢,请娘娘进殿说话。” 玉兰笑着:“果然再等本宫。”她的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又跨了回来:“你们娘娘备了什么好东西啊?” 小太监应着:“奴才进不得殿里,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 玉兰朝后退了几步:“本宫不进去了,去告诉你们娘娘,时辰快到了,别耽搁了祈福。” 小太监应着:“娘娘说了,她身子不适,让您进殿,她慢慢跟您说。” 玉兰叹着气:“这诵经祈福可是皇上、皇后下得令,你们娘娘这是要违抗圣旨吗?” 小太监难为道:“您且等一等,奴才去回话。” 青雀接话道:“皇后说了,按着位分轮流去英华殿祈福,今个是第一天,便是两位贵妃先来。懿贵妃亲自登门邀请,如此盛情,你们贵妃竟然还在拿大,非得要皇上亲自来请吗?你们将皇嗣置于何地。” 小太监点头哈腰,跑走了,很快,妤贵妃从殿里走出来了。 两人一直对视着,妤贵妃先说话了:“我殿里备了好酒,想请你喝一杯呢,谁知你不赏脸。” 玉兰应着:“你可免了吧,要是下了什么毒,我不就一命呜呼了?你岂不更得意了。” 妤贵妃到玉兰跟前了,两个人中间隔着门槛,一个里,一个外。 妤贵妃继续道:“你让我为你儿子祈福,你安得什么心呢?这是在害你儿子呀。” 玉兰笑着:“不,你不是为我儿子,而是为大清的儿子祈福。你若咒他一句,所有的咒也都会在你身上应验,不信试试看。” 妤贵妃接话道:“我算什么东西,死就死,不在乎的。” 玉兰接话道:“言不可妄,行不可隳;命不可忽,天不可违。我儿子要真被你咒死了,那也是他命该至此,我自会坦然接受。” 第518章 岂不辜负了你十月怀胎 青雀接话道:“妤贵妃娘娘大可放心,大阿哥自有神佛庇佑。您祈福时,若胸怀怨恨,别有用心,出门的时候抬头看看天,小心遭雷劈。” 妤贵妃惊讶道:“遭雷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本宫若真能被雷劈死,也算福气了。” 玉兰叹息着:“是吧,你连雷劈都不怕,那怎么还不出宫呢?”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妤贵妃应道:“你怎么不进来?” 青雀叹着气,对玉兰道:“娘娘,时辰快到了,误了时辰不好。” 玉兰也叹着气:“人家不搭理咱们啊,只有请皇后过来了,可皇上歇在钟粹宫呢,不好惊动。” 妤贵妃接话道:“皇后没守着你儿子啊?你竟舍得出来。” 玉兰应着:“不用守,只要防着你就行了。”严肃了:“你别磨叽了,非得拿皇后的金宝才请的动你吗?” 妤贵妃也严肃了:“我哪里配,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兰接话道:“不干什么,你总是闷在殿里不好,出来走走,你怕呀?” 妤贵妃笑了:“我怕什么?只是我的脸上的药膏不宜见风......”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你少啰嗦,管你这那的,你连皇嗣都不放在眼里了,你想干什么?” 妤贵妃的脚跨出了门槛,扭头说道:“不要准备仪仗了,李来安留下看着,青裘一个人跟着就可以。” 李来安道:“娘娘,这天黑路滑的,让两个小太监跟着您吧?” 妤贵妃对着玉兰笑着:“懿贵妃都没有带仪仗,本宫怎好张扬呢?你们安心,我们俩不分彼此,我若出事的话,当然会算在懿贵妃的头上。” 玉兰接话道:“是呢,我也是这样想得,果然不分彼此。” 两个人虽然没有带仪仗,但都坐上肩舆了,并驾齐驱,你眼中只容得下我,我眼中也只容得下你。 玉兰又是一把抓住妤贵妃的袖子,笑着:“我这么使劲一拽,你的掉下去了。” 妤贵妃挣脱着,可肩舆晃得厉害,她便不敢动了。斥道:“粗鲁,放开我,我掉下去也拉着你陪葬。” 玉兰松开了妤贵妃的袖子,胳膊猛地一抬,又一下把妤贵妃的面纱给拽了下来。 妤贵妃来火了,赶紧用袖子挡着脸,玉兰啧啧嘴:“太晚了,我都看到了,跟我当年一样,应该不会落下疤痕。若是......若是在加重一点,让它好的慢一点,差不多就能落疤了。” 妤贵妃索性不遮脸了,就跟玉兰对峙着,口气却很轻松:“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想怎么着?直接拿毒药倒我脸上啊?” 玉兰笑着:“真有这么几个人,她们傻到家了,非要亲手害你不成。我说不行啊,你不能这么做,她们非要这么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妤贵妃应着:“是妍妃吗?让她过来吧,我等着她。” 两个人要过宫门了,玉兰笑道:“宫门太窄,不能一起过,你先过吧。” 妤贵妃点点头:“你这么客气,必有蹊跷,你先过。” 玉兰叹着气:“过个门槛而已,能有什么蹊跷,怕砸着你啊?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拍着椅子:“走,本宫先过。”顺顺当当过了宫门。 玉兰扭头看着妤贵妃,开心极了:“草木皆兵,必败无疑。”扶着额头:“好啦好啦,不跟你斗嘴了,还要祈福一夜呢,不耗费精神了。”又拍着椅子:“走吧,快走吧。” 妤贵妃便吩咐道:“咱们也继续走。”她抬头看着匾额,可匾额好好的没有掉。 玉兰走远了一些,笑着:“我说砸不到你吧,还不信,你哪有这天降麟儿的福气。”又不让肩舆走了,扭身回头看着:“匾额是不会掉,毒药却来了......” 只见从旁边窜出来一个黑影,她挥舞着双臂,顿时烟尘起,粉末飘,飘飘洒洒,不辨方向。 妤贵妃的肩舆过来一半了,这人只撒到了前面抬肩舆的太监,后面没撒到,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撒了,便抬起腿就跑。 这来得太突然了,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前面的太监都被这迷了眼,颤颤巍巍要摔倒了。 青裘也被迷了眼,揉了揉,喊着:“小心肩舆,小心娘娘,不要松开。” 这人因为胡撒一通,妤贵妃又坐的高,并没有全部落在她身上,但脸上也沾了不少。这还没来得及容她反应,还没来得及让她喊疼,轿子又颠了她一下。 青裘喊着顾好轿子,可前面的太监迷了眼,只顾挠痒痒,哪里顾得其他。 一时间乱了手脚,妤贵妃差一点脸朝地摔了下去,好在有人喊着慢慢放下来,她才不至于这个狼狈。 妤贵妃捂着脸,头发又散了,又在玉兰面前出丑了。可她是贵妃呀,不能没了姿态,只得端着架子:“一个个不准抬起头,每人杖责一百,去敬事房领罚吧。” 众太监也顾不得迷了眼,都抬着空肩舆,一溜烟跑没了。 玉兰也下了肩舆,走了过来,笑着:“一个打屁股,一个打脸,真是绝配。” 妤贵妃压着怒气:“你放肆,没教养的贱人。” 玉兰笑着:“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某些人硬求得,我当然要成全她了。”捏了一些粉末:“你放心,这不是毒药,是断肠草粉,只是让你好的慢一些。不会毒死你的,要这么把你毒死了,太便宜你了。” 玉兰又将粉末弹了出去,笑着:“本来是要用麻风血的,你知道这东西吧?只是易传染,就没用。你不要多想,不是怕你传染上,而是怕传染给其他人。” 妤贵妃回击着:“你先管好你儿子吧,他若得了天花,岂不辜负了你十月怀胎?” 玉兰接话道:“你要咒就咒我,不要咒我儿子,我咒你儿子了吗?哦,你没有。” 玉兰又捏着妤贵妃的手腕了:“我知道你暗地里一定咒我儿子,我明白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出任何问题,我不拿刀捅死你,就拿刀砍死你。” 妤贵妃打走了玉兰的手:“依旧粗俗。”笑了:“我爱怎么就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哪怕你杀了我,也一样咒个不停。” 第519章 欺负的没有人样了 玉兰抬手要打妤贵妃,隐约看到她的脸又渗出血丝了,没打下去。 她笑着:“我儿子能这么弱?要真因为你一句话怎么着了,我宁可不要他了。” 妤贵妃的气势回来了一些,应道:“弱不弱也不是你说得算,一切要看命啊,咱们走着瞧。” 玉兰接话道:“你瞧你的脸去吧,立马就血流成河了。”转身走了几步,坐上了肩舆:“快走吧,已经误了时辰了。”太监们抬着她离开了。 妤贵妃愣愣地站着,青裘递给她手帕,浑身抖个不停:“娘娘,咱们回宫吧?” 妤贵妃接过了手帕,轻轻地擦着脸,被她忽略的疼终于袭来了,疼得她语不成句,眼泪也流下来了。 青裘赶忙道:“娘娘别哭,越哭越疼,回去用清水洗洗就好了。” 妤贵妃捏着帕子,看着玉兰离去的方向,可她的眼里只有一片黑暗,看不到玉兰。 青裘唤着:“娘娘,娘娘......” 妤贵妃说话了:“疼得很......本宫没哭,是眼睛哭得,我才不会在他们面前掉眼泪。” 青裘愤恨道:“咱们找皇上理论去,奴婢就不信皇上偏心至此。” 妤贵妃转身回去了,低头拍打着身上的药粉,接话道:“皇后打了我这么些天了,皇上问过吗?一句也没有。人家俩鹣鲽情深,我算什么东西,别自找难看了。” 青裘不服气,继续劝着:“娘娘,您这满身的证据,皇上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妤贵妃轻轻哼了一声:“见了又怎样,不见又怎样?没差别,我也不想向他乞求什么了。” 青裘还要说话,妤贵妃阻止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到底没有大事,找了也无用。” 青裘点着头:“奴婢知道了。可娘娘,这样不行啊,皇后再命令您出来怎么办?天天让春、英主子过来闹已经够伤神了,脸上再沾染什么的话,真的要落疤了。” 妤贵妃点着头:“我要自保,还要从皇上这里下手。”皱了皱眉:“好疼,怎么还没到殿......”继续道:“新来的十个太监怎么样?” 青裘应着:“娘娘安心,李来安盯着呢,他们没靠近过正殿,也没出过宫门。” 妤贵妃点着头:“她们厉害呀,除了咱们宫里还剩几个,其余的都是她们的人了,都是她们的人了......” 青裘宽慰着:“一点都不厉害,就仗着皇后的身份嘛。” 妤贵妃忽地停住了脚步,继续道:“我不回宫了......皇后一定在储秀宫守着,不可能丢下大阿哥睡觉去……”出着神。 青裘不明所以,妤贵妃继续道:“她们一定还会捉弄我的,我的脸......”看着青裘:“你去,你让李来安挑四五个人,让他们拿着火石蜡烛去储秀宫,告诉他们是烧毁大阿哥和大公主住得后偏殿。” 青裘张大了嘴:“娘娘,不行啊,也烧不着的,皇上亲自过问这件事的。” 妤贵妃继续道:“本宫知道,也没打算真烧,就是利用一下。” 青裘喘口气:“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吩咐。” 妤贵妃点着头:“切记,李来安不能跟着一起去,点火的一定要是皇后的人。快去吧,我在储秀宫附近等着你们。” 青裘笑着:“娘娘安心,他们巴不得给皇后通风报信呢,这得了消息,还不立即呈上。”跑走了。 妤贵妃一个人走着,她把散开的头发拢好,整理整理衣裳,依旧那么端庄。只是身上沾得药末怎么都打不净,特别是那白领巾,早已变了色。 两边分头行动,妤贵妃绕了好远,绕到了咸福宫后面。 她借着西二长街的北门百子门藏身,正好可以看到咸福宫的后东配殿,和储秀宫的后西配殿,载淳和沁妧就在这西配殿里住着。 妤贵妃等了一会,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接着又听到安德海的说话声。 只听安德海道:“装样子......你们倒油......先倒油......点蜡烛,扔进去......” 她不禁感叹着:“皇后啊皇后,果然都是你们的人。”妤贵妃感叹完便现身了,笑着:“你们再干什么啊?” 几个奴才一阵痉挛,都跪在地上了,安德海脚一跺,牙一咬:“栽了,办坏事了!” 妤贵妃走到跟前了,纳闷道:“咦,你们四个是本宫的人呀,怎么在这里?” 安德海脑子一转,跳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有人纵火啊,有人要谋害大阿哥和大公主......” 妤贵妃淡定道:“跪下,你少抢本宫的话。” 安德海只得乖乖跪下,众人都在等他嗷唠一嗓子,可他们却不知真实情况。 赵来庭领着人过来了,一看这个情形,惊讶道:“贵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这纵火可不是小罪。” 李来安和青裘,从百子门那里过来了,主仆几个对视一眼。 李来安接话道:“赵来庭,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仔细你的舌头。”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被懿贵妃羞辱,来找皇后娘娘申诉,不成想碰到了这局面,实在让人心寒。” 赵来庭颔首道:“奴才失言,皇后娘娘在储秀宫里呢,贵妃有什么话就到娘娘跟前说吧。” 妤贵妃笑着:“皇上不在吗?这事皇后解决不了,去找皇上来。”不搭理人了,顾自朝前走着。 如雅炕上坐着,手里仍旧缝着衣裳,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连安德海喊有人纵火,她都没听到。 青鸾外面候着,一个小太监先行一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立即进来给如雅回报。 如雅一听,立即明白了:“不好,这安排的人都要被她换掉了。” 青鸾难为情道:“娘娘,这来得太突然了,奴才们没请示您,没办好。” 如雅站了起来:“你们是不想让我牵扯进去,这样也好,巴不得她禁足呢。” 如雅出了殿,妤贵妃正好外面进来了,看她头发微散,不禁纳闷道:“她怎么这样?” 青鸾摇着头:“应该是懿贵妃捉弄她吧。” 妤贵妃到跟前了,纵火的四个太监也被摁倒了,她行着礼:“娘娘,看看臣妾,臣妾被你们欺负的没有人样了。” 第520章 这才是没有白活 如雅笑着:“你还是很美的,这样也好,表里如一嘛。” 妤贵妃无力地叹口气:“臣妾要见皇上,劳烦娘娘通传一声。” 如雅摇着头:“为了种痘之事,皇上斋戒三日,独自在养心殿歇下了,真不在这里。” 妤贵妃福福身:“臣妾去养心殿找皇上,告退了。”转身就走。 如雅也叹着气:“好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本宫自会满足你。” 妤贵妃转过身来,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脸:“娘娘在臣妾宫中安插细作,又勾连他们纵火,依此栽赃臣妾。此案太过重大,臣妾怕娘娘没这个能力处理,有失公允。” 如雅应着:“本宫要是讲公允,你早就躺地下了,还容你在这里喋喋不休。”继续道:“别再装模作样了,你是不是想禁足,想换掉宫里的奴才?” 妤贵妃福福身:“娘娘一语中的。” 安德海接话道:“娘娘,这四个纵火太监被奴才逮个正着,贵妃不占理呀。” 妤贵妃笑着:“狗奴才,别演了。”斜眼瞪着安德海:“你还想反咬一口啊?晚了,告诉你们主子去,本宫又胜了一局。” 如雅接话道:“好了,你是贵妃,自己去随意调换奴才吧。你的脸没有痊愈之前,免了一切礼节,就好好的养病吧。” 妤贵妃遗憾道:“这样的话,臣妾就不能为大阿哥祈福了,实在过意不去。” 如雅温和地笑着:“多谢你了,大阿哥好得很,不需要你的祈福,留着祝福自己吧。” 妤贵妃福福身:“既如此,臣妾就告退了。”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身道:“这四个奴才就还给娘娘了,还望娘娘收回您的胳膊,别又伸到臣妾宫里。” 如雅接话道:“整个后宫都在本宫的股掌之间,除非你挪出宫去,否则你今生今世都摆脱不了被掌控的命运。” 妤贵妃没再说什么,侧身点了点头,离了储秀宫。 如雅赶忙道:“光顾着斗嘴了,没吵醒孩子吧?” 青鸾笑着:“娘娘细听,没有哭声啊,睡得正香呢。” 如雅点着头,安德海说话了:“娘娘,奴才没有办好事,实在没想到妤贵妃会忽然出现,说得话全被她听见了。” 如雅挥着帕子:“你们都起来吧,你跟你主子一样,都不想本宫卷进来,也没输掉什么。” 如雅又看着那四个奴才:“你们去敬事房找史总管吧,他会给你们重新安排地方的,去吧。”几个奴才去了。 安德海站了起来,如雅又笑道:“小安子,去告诉你主儿一声吧,天晚了,都歇息吧。” 安德海出去了,如雅走去西偏殿歇息了,丽妃出现在宫门口了,叹着气:“吓了一跳,还以为真走水了。” 青琥笑着:“娘娘安心,皇后亲自守着,不会出事的。” 丽妃转身回宫了,哀伤道:“她亲自守着,是为了公主还是阿哥呢?” 青琥宽慰道:“是为了皇上。” 丽妃摇着头,抬起胳膊拍着脑门:“你说说我,根本斗不过人家,还浮躁个没完,图什么呢?不管疼不疼,害是不会害得,这就够了。”回宫了。 此时的某一个角落里,某一个角落的角落里,妍妃正在瑟瑟发抖。她却故作镇定道:“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过来?” 青莲一旁站着:“她又没有证据,不好随便冤枉人的。” 妍妃撕着手帕:“懿贵妃的嘴就是证据啊。”无所谓道:“够了够了,这样做虽愚蠢,却实在痛快,太痛快。” 青莲笑着:“奴婢才痛快呢,娘娘您是没看到妤贵妃那惊吓的脸,完了失了风度。” 妍妃连连点头:“再来一次,死也值了,死也值了……” 苏来海外面跑进来了,累得喘不上气:“娘娘......妤贵妃回宫了,不光咱们这一出,还有一出呢。” 妍妃立即跳下了炕,笑了:“其余的不重要,她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苏来海应着:“不会,她的脸又严重了,可奴才看不着,横竖是让她养病,没几个月养不好。” 这是天降喜讯,妍妃不行了:“我的心呢,这轰轰烈烈,这七上八下,这才是没有白活啊。” 青莲淡定着,重复着刚才的话:“她没有证据,奴婢穿得还是太监服,咱们依旧推给懿贵妃就行了。” 妍妃坐了下来,抚摸着胸口:“这太解气了,太解气了,早知这么顺利就用点厉害的药了,后悔呀。” 苏来海笑着:“一个法子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新鲜了,懿贵妃说得也是,要折磨她嘛。” 妍妃抚平了情绪,喝口茶垫垫,继续道:“这几次三番,她可被羞辱死了,又要拿谁撒气了。但愿懿贵妃赶紧扳倒她,这样我还能好过一点。”又叹着气。 匆匆一夜,玉兰祈祷完毕,从英华殿回了储秀宫。 她没有坐肩舆,扶着青雀慢悠悠走着,感叹着:“念了一夜的经,却一点都不困,若不是为了淳儿,我真没这么大的耐心。” 青雀笑着:“当了父母就是不一样嘛。” 玉兰点着头:“是啊,怎么都不累,待会躺一躺继续念。” 两个人进了宫,玉兰先去西偏殿给如雅请安,相视而笑。她说道:“堂堂皇后竟然睡在我的偏殿,成何体统?真的过意不去。” 如雅低头看着玉兰的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春风得意的缘故吧。” 玉兰笑着:“你不知道昨晚上妤贵妃狼狈的样子,差一点从肩舆上栽了下来,越想就越好笑。” 如雅焦虑道:“咱们这么羞辱她,她指定加倍奉还的。” 玉兰坚定道:“我更加倍。” 如雅站了起来:“不说这个了。我要回宫一趟,你先别睡,太医交班时看着点。我吩咐点事,她们请安点个卯就过来,然后你再睡。”去了。 玉兰出了殿,扭头看着被黑毡包裹的后西配殿:“儿子啊,这才一天,就快熬死你几个娘了,太不容易了。” 安德海笑道:“娘娘安心,阿哥好得很,就是不能出来玩。”玉兰叹着气进殿了。 第521章 愿今生今世,称心如懿 须臾几日,沁妧和载淳出痘了,如雅和玉兰正在殿里抄写经文,安德海告诉了她们这个好消息。 两个人站起了身,玉兰激动道:“走走走,过去看看,过去看看。” 安德海赶忙拦着:“娘娘不能去,李太医说了,这东西传染,过几日再去吧。” 如雅淡定着,接话道:“是,过几日消了痘再去也不迟。” 玉兰又说道:“你让李万清过来吧,我要仔细问问他。” 安德海笑着:“娘娘又忘了,太医们身上不干净,不敢过来的。”继续道:“太医们说痘出的不多,可出来了就行,这就算种成了,有预防之效了。” 玉兰点着头:“好,知道了,这就去给痘疹娘娘磕头。” 如雅接话道:“皇上这会子得空,你去养心殿通传一声吧。”安德海去了,她又对青鸾道:“吩咐人唤丽妃过来磕头。” 两个人相视而笑,如雅又道:“走,去东偏殿吧。” 两个人出了殿,玉兰问着青雀:“公主和阿哥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吧?” 青雀点着头:“烧了,能烧的绝对不出储秀宫,不能烧的都送出宫埋了。” 如雅接话道:“从现在开始,烧酒、石灰都是不能断的,勤洒些。” 青雀应着:“娘娘安心,已经洒了。” 两个人进了东偏殿,跪在了痘疹娘娘神像前,磕头烧香。 玉兰看着如雅道:“你到底是皇后,还是回钟粹宫吧,别传染了你。” 如雅接话道:“你呢?” 玉兰笑着:“我不怕,我种过痘。” 如雅看着佛像拜了拜:“谁没种过?我也不怕。” 两个人同时磕着头,玉兰笑着:“你叫如雅,我是懿贵妃,今日义结金兰。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愿今生今世,称心如懿。” 如雅又拜了拜:“痘疹娘娘莫见怪。”继续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念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呢。” 玉兰站了起来:“你想得美,我的眼里只有妤贵妃。”孤傲的眼神。 这边承乾宫中,妤贵妃正在殿廊下出神,李来安从后面过来了,说道:“娘娘,这新来的十个太监安排妥了,全都是不过史修平的,干净的很。” 妤贵妃点着头:“那就好,但也要观察观察,别又像上次似的。” 李来安抖了一下:“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妤贵妃又问道:“本宫要的痘疹娘娘神像送进来了吗?” 李来安应着:“送进来了,库房里放着呢。” 妤贵妃转身进殿了:“抬进暖阁吧。” 妤贵妃炕上坐下,拿起小镜子,揭开面纱照着脸:“我的脸上要是落疤,就把你们的脸全都打上烙印。” 青裘宽慰道:“太医说不会的,娘娘请安心。” 妤贵妃又问道:“大阿哥穿过的衣服还是弄不到吗?” 青裘点着头:“弄不到,就没见什么东西送出过宫。” 妤贵妃又戴上了面纱:“今天出痘了,要是能弄到他用过的任何东西,就能传染给其他人了。” 青裘叹息着:“难啊,都要就地焚烧的,实在弄不到。” 李来安领着两个太监进来了,他们抬着痘疹娘娘像,问道:“娘娘,神像抬来了。” 妤贵妃挥着帕子:“放在地上。” 李来安难为道:“娘娘,不好放得吧?” 妤贵妃纳闷极了:“你说什么?” 李来安又抖了一下:“奴才明白。”几个奴才便把神像放在了地上。 妤贵妃低眸看着神像:“铁锤呢?” 李来安跪了下来:“娘娘,这是神像,不好砸得。” 妤贵妃哼了一声:“是,不吉利,砸了神像会得报应的。可本宫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呢?” 妤贵妃瞪着眼:“因为我祈求老天爷让皇后和懿贵妃快点死,可她们却越活越精神,可见神佛无用。既然他们无用,那我还信他们干什么?直接砸了多好。” 李来安还想说话,青裘瞪着你:“舌头不想要了?” 李来安苦着脸,招招手,后面的奴才便把锤子交给了他。 妤贵妃站了起来,朝李来安伸出了手:“本宫来砸。” 青裘阻拦道:“娘娘玉手,怎能摸着东西?还是奴才们来砸吧。” 妤贵妃依旧伸着胳膊:“本宫砸第一下,然后你们把她砸成粉末,这样本宫是罪魁祸首,报应就不再你们身上了。” 妤贵妃用帕子捏住了铁锤,笑着:“呦,第一次拿着东西,怪上手的。” 青裘又阻拦道:“娘娘,还是奴婢来砸吧。” 妤贵妃不搭理青裘,低头看着佛像道:“痘疹娘娘啊,我今日冒犯了您了。您若责怪,就去怪储秀宫那位小皇子吧,是他让我砸得您。” 话刚落音,妤贵妃手起刀落,痘疹娘娘分裂开来,碎成两大块了。 她砸完之后,手一松,锤子掉在了地上。笑着:“本宫要净手。” 青裘传着话,妤贵妃坐了下来,看着李来安:“砸,就在本宫面前把她砸成粉末。” 李来安不敢再说什么了,举起锤子砸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神像七零八碎了。 宫女端来了水,妤贵妃洗着手,又喃喃自语似的道:“懿贵妃,让你得意,让你得意,就咒你儿子,咒死你儿子......” 这边永和宫中,妍妃正坐在炕上发呆,整个人有些蔫。 青莲外面进来了,端了几碟子点心,笑着:“娘娘这几日也不读书了,读腻了吧?” 妍妃看了一眼点心,无力道:“读什么呀,反正也用不上了。” 青莲陪笑着:“怎么用不上?您多愁善感了。” 妍妃挥着手:“去吧,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苏来海进来了,捧着一个盒子:“娘娘,这是储秀宫送来的。” 妍妃便问着:“什么呀?” 苏来海摇着头:“奴才不知道。” 青莲接过了盒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打开了:“怎么又是肚兜?”伸手要拿。 妍妃一个激灵清醒了:“别碰,你个蠢货,大阿哥今个出痘。” 青莲手一抖,盒子掉在了地上,几个人赶紧走得远远的。她喊着:“奴才们没种过痘,娘娘种过啊,你还怕什么?” 第522章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妍妃打着青莲:“你个死东西,种过也有可能再传染啊,我可不想落个满脸麻子。” 青莲气得跺脚:“哼,这个懿贵妃太恶毒了,她什么意思啊?” 妍妃愣了一下,想了想:“这个贱人又想折磨人了,她这是借我的手送给妤贵妃,她知道我一定憋不住的。” 奴才们眼睛亮了:“娘娘送不送?送吧。” 妍妃咬着嘴唇:“汉人种痘吗?”下着决心:“管她种没种,送,送过去。” 几个人面面想觑,青莲道:“谁送呀?” 妍妃不可思议地睁着眼:“放肆,你们要我去送吗?” 苏来海灵机一动:“娘娘,殿里有其他人呢。” 妍妃笑了:“去,去把她们喊来吧。” 苏来海去了,可盒子还在地上躺着,肚兜也掉出来半个。 妍妃瞪着青莲:“去,把它捡起来。” 青莲往后缩着:“娘娘,奴婢害怕。” 妍妃掐着青莲:“你怕,本宫不怕?撵你出去信不信?” 青莲噘着嘴:“奴婢不想出去,可奴婢若一不小心得了天花,传染给您了,您可别怪罪啊?” 妍妃笑着:“本宫身上有预防,快去吧,不要捧肚兜就没事了。” 青莲叹着气:“这什么事呀,这什么事......”三下两下把盒子捡了起来,放回了炕桌上。 妍妃又坐了下来,吩咐道:“去,去妆奁里拿两件首饰来。” 苏来海领着春、英进来了,两个人眼冒金星,激动道:“娘娘有何事吩咐呀?” 妍妃挥着手:“东西先给她们。” 青莲便把几对玉钗交给春、英,两个人却不收,笑着:“娘娘先说事吧。” 妍妃捏着桌角:“看不上啊?”哼了一声:“把这盒东西送去妤贵妃哪里。” 两个人摇着头:“她不让进。” 妍妃接话道:“不用进,你交给守门的太监,说是懿贵妃送得就行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那好吧,嫔妾们愿意办。”接了首饰。 妍妃又叮嘱道:“不准打开看啊,私自打开,下次不找你们了。” 两个人捧了盒子,笑道:“娘娘安心,我们绝对不会偷看的。”出去了。 妍妃不放心,又对苏来海道:“你跟着她们,若是她们染了病,那就大不好了。”苏来海去了。 青莲憧憬着:“她若得了病,可能会被赶出宫的,太痛快了。”妍妃不语。 这边春、英两个人晃悠悠地走着,苏来海远远地跟着。英常在小声道:“懿贵妃嘱托了,她若没有特别吩咐,就不能说是她送得,咱们还说是妍妃。” 春常在连连点头:“是呢,妍妃太抠了,还是懿贵妃大方,咱们不能惹她生气。” 两个人把盒子交给承乾宫守门的小太监,笑着:“这是妍妃娘娘献给贵妃娘娘的。” 小太监收了:“主儿们请回了,我们娘娘不让你们进。” 两个人气哼哼地:“谁想进似的。”甩着帕子走了。 小太监来了殿门口送东西,里面一听是妍妃送得,火气就又上来了。 青裘出来了:“狗东西,你直接扔了就是,还送来干什么?” 妤贵妃说话了:“什么妍妃,指定是懿贵妃送得,你拿进来吧。” 青裘接过盒子,进殿了:“奴婢打开了?” 妤贵妃点着头,青裘便打开了,一看又是个肚兜,火气冲天道:“又是这个东西,她什么意思?” 李来安跪在地上继续砸着神像,基本已经砸成粉末了,累得他直喘气。 妤贵妃愣了一下:“她什么意思啊?”眉头一皱:“不好,快扔了它。” 青裘纳闷道:“娘娘怎么了?”说着把盒子扔到外间去了,肚兜也飞了出来。 妤贵妃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愤恨道:“这指定是大阿哥刚穿过的,一定是!” 青裘远离了妤贵妃:“奴婢......奴婢......” 妤贵妃挥着帕子:“无碍,你又没碰,换了衣服洗洗手就行了。” 妤贵妃忽地朝前走着,说道:“这肚兜好大,应该不是大阿哥的,是大公主的吧?” 青裘气得咬牙:“难不成是丽妃送得?她也太猖狂了。” 妤贵妃走到跟前了,点着头:“应该是大公主的,真的是丽妃送得吗?” 青裘应着:“喊春英、常在过来问问吧。” 妤贵妃摇着头:“不用,指定是懿贵妃送得,想栽赃丽妃。”想了想:“既然是大公主的,就给丽妃送去,物归原主嘛。” 青裘点着头:“是,正好能挑拨她们一下。” 妤贵妃转身回暖阁了:“正愁找不到东西送出去,这就来了,小心把它装回盒子里,送去吧。” 青裘兴奋着:“丽妃染上病也好。”便用筷子夹着肚兜放回了盒子里。 这肚兜又漂洋过海来到了咸福宫,丽妃一听说是懿贵妃送去承乾宫的,惊了一下。 丽妃仔细一看是沁妧的肚兜,更惊吓的不行:“沁妧的......我明白她什么意思了。”捏着肚兜。 青琥劝着:“娘娘,公主今个出痘啊......” 丽妃摇着头:“没事,你看这花,这是公主前两天穿得,是干净的。”叹着气。 青琥又问道:“懿贵妃什么意思啊?”丽妃不语。 是夜,安德海告诉玉兰,这肚兜回到咸福宫了。 玉兰点着头,笑着:“我给你们的是干净的肚兜,一个个鸡飞狗跳,吓死你们。” 青雀便问道:“丽妃她能明白吗?” 玉兰坚定道:“她一定明白,我不是要把她怎么着,就是让她不要因为孩子有什么异心。” 青雀点着头:“一样为人父母,皇上偏疼阿哥,她心中难免不平嘛。” 玉兰继续抄写佛经:“阿哥就是阿哥,是要继承江山的,是要继承宗庙的,公主如何比的上?” 青雀研着磨道:“娘娘安心,她不敢做什么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她不敢,只是要压住她那嫉火,免得哪一日走火入魔了。毕竟,她被压了这么多年,明明可以宠冠六宫的,怎能不恨呢?” 青雀叹着气:“这就是人呢,命该如此,技不如人,没办法的。”玉兰不说了。 第523章 应该可以辨别男女了 又是一个七日,沁妧和载淳的喜痘已经消下去了,都便瘪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大好了。 煎熬了半个月,玉兰和丽妃都能过来看看了,个人抱着个人的孩子,又是哭又是笑得。 如雅一旁笑着,问着李万清:“不会传染了吧?” 李万清笑着:“娘娘安心,不会了。” 玉兰又摸着载淳的脸,问道:“不会落疤吧?” 李万清应着:“也不会,开始结痂了,只要不抓挠就无事。” 如雅接话道:“是,还是要人时刻看着,等着痂自动脱落,便大好了。” 殿外张修德喊声传进来了:“皇上驾到......” 咸丰进来了,念着:“好热。”眼睛一睁:“他们俩成了花脸了。” 沁妧和载淳都喊着皇阿玛,咸丰接过沁妧抱着,让她亲了亲脸,眼睛却看着载淳。 丽妃有些落寞地站着,玉兰扫了她一眼,赶紧把载淳递给了如雅:“皇额娘等急了,让她抱抱你。” 如雅接过载淳,看着咸丰道:“皇上坐下吧。” 两个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坐下了,咸丰说道:“过几日,等着两个孩子大好了,‘送圣’之后,定要好好地庆贺一番。” 几个人都同时应着:“应该的。” 咸丰瞅着如雅笑着,递出了沁妧:“来,咱们换换。”接过了载淳,抚摸着他的脸:“好儿子,这也算是从鬼门关走半遭了。”都幸福地笑着。 再半个月之后,沁妧和载淳大好了,宫里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送圣’仪式。所谓送圣,就是焚烧各种法船法器,将供奉的各路神佛送走,同时将储秀宫清理、打扫干净,宣告种痘事宜彻底结束了。 送圣仪式结束后,咸丰便让人在乾清宫备了宴席,恭亲王及福晋、醇郡王等也都过来了。 许久不见恭亲王,他有些憔悴了,咸丰跟他也没什么互动,只是偶尔互相敬一下子酒。 沁嬬也过来了,她已经三岁多了,领着沁妧和载淳满屋子地跑,嘻嘻哈哈的,也引得众人笑声不停。 这景象甚是其乐融融,可繁华背后,总是凄凉的。殿的侧门忽地打开了,原来是妤贵妃过来了,她的脸好的差不多了,不戴面纱了。 宴席给她留着位的,仍旧在如雅和咸丰的左首第一位,仍旧跟玉兰对面坐。 玉兰正喝着酒,眼睛追着载淳,一看到她来了,心里又不舒服了。 咸丰跟玉兰一样,追着载淳的身影笑着,这眼睛里忽地闯进妤贵妃,卡了一下,点点头:“来了。” 妤贵妃行着礼:“臣妾来迟了,给皇上、娘娘请安。” 如雅点着头:“不迟,坐下吧。” 妍妃呢,她看到容光焕发妤贵妃,心里抖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吃东西,当做没看到一样。 玉兰跟妤贵妃对视着,又是一阵眼神交锋,妤贵妃忽地转了眼神,她便跟着她的眼神走,两个人都定睛在了玫贵人身上。 妤贵妃得意地笑着,玉兰有些迷惑,青雀反应过来了,伏在玉兰耳边道:“娘娘,不好,玫贵人的胎四个多月了,能分辨男女了。” 妤贵妃对玉兰点点头,更加得意了,青雀继续道:“她应该是过来提醒皇上的。” 玉兰收回了眼神,追着载淳,叹息道:“这几日忙着制经幡、抄佛经,想着送圣后再检查不迟,这又被她钻了空子,可恶。” 青雀叹着气:“她回回挑人多的时候,分明是故意的,若真是男胎,娘娘可要绷住啊。” 玉兰应着:“我没事,皇后要紧。”她觉得有人看她,一抬头是如雅在看她,两个人默契地点点头。 妤贵妃这时站了起来,对着咸丰举着杯:“皇上,臣妾与您又一个多月没见了,敬您一杯。” 咸丰举着酒杯:“你的脸好了,恢复了貌美如花,很好。” 妤贵妃低下了头:“臣妾年老色衰,皇上谬赞了。” 咸丰点着头:“好,坐下吧。” 妤贵妃抬起了头,咸丰已经看向别处了,如雅说道:“这外戚都在呢,你有什么话回了内宫再说吧。” 妤贵妃笑着:“娘娘说错了,就是外亲都在,好事才算真正的好事呢。” 咸丰转着眼珠子,又看着妤贵妃了:“你有什么事吗?” 妤贵妃福福身:“皇上、娘娘、玫贵人的胎已经四个多月了,应该可以辨别男女了。” 妤贵妃话刚落音,这嬉笑声忽地停止,三个孩子也好像明白这话似的,也都不再玩闹了。 众人的眼睛都看向玫贵人,妤贵妃继续道:“皇上,趁着众亲友都在,何不请太医过来辨别一下玫贵人的胎呢?若是男胎,大家可以同乐一下,都是一家人嘛。” 众人都不敢吱声,咸丰又堵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了。说话了:“这四个月的不准,六个月的时候再看吧。” 妤贵妃继续说道:“四个月也是准的,今个也正好是大阿哥好日子,在这吉利的日子能多个弟弟,想必他也会很高兴的。” 醇郡王站了起来,说话了:“皇兄,臣弟有些醉了,怕失了礼数,就先告退了。” 恭亲王也就站了起来:“天晚了,臣弟也告退了。”其余的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妤贵妃对着两位王爷说话了:“王爷们且等一等,这是皇上的大事,是大清的大事,你们难道不等着恭贺皇上吗?” 恭亲王接话道:“贵妃此言差矣。”对咸丰拱着手:“皇子也好,公主也罢,这都是皇上的家事,外臣是不能干涉的。而且贵妃也不该再此时提出,这是皇后的职责,不该您来操心。” 醇郡王接话道:“六哥说得很对,这外亲在此,是不该说皇兄的家事。” 妤贵妃回嘴道:“本宫就是多了一句嘴,竟惹得两位王爷如此抢白,实在罕见呢。” 恭亲王和醇郡王同时拱着手:“臣弟失言了。” 咸丰脸色有些难看了,如雅站了起来:“六弟和七弟去吧,待会皇嫂替你们给贵妃赔不是。” 咸丰点着头:“没事,一家子兄弟,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都一一告退了。 第524章 贵人怀得是为阿哥 妤贵妃仍不退让,继续道:“皇上,只剩咱们自己人了,能请太医过来了吧?” 沉默许久,坐在角落里的玫贵人说话了:“多谢贵妃娘娘关怀,皇上累了,让皇上歇息吧,明个再说不迟。” 妤贵妃笑着:“你懂什么,这么个好日子,喜上加喜不是更好吗?” 咸丰捏拳头了,如雅说话了:“既如此,就看看吧。赵来庭,传太医院院判过来。”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又要多个儿子了,怎么不高兴呢?” 玫贵人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她起身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您喝醉了,这脸上的伤刚好一点,难不成又想加重?” 妤贵妃抚摸着自个的脸:“皇后娘娘要打,臣妾就忍着呗,只要娘娘高兴就成。” 一直没说话的玉兰憋不住了,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妤贵妃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妤贵妃没有躲,抬着头哀伤地眼神看着咸丰:“皇上您看,臣妾成了什么了?谁都能随便侮辱了......”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这是你活该。” 载淳跑到玉兰跟前了,抱着她的腿,玉兰拍着他的背,指了指如雅:“去,去找你皇额娘。” 载淳又跑到如雅跟前,奶声奶气地喊着:“皇额娘。” 如雅把他抱在了椅子上站着,贴着他的脸:“好儿子,皇额娘亲一亲。” 咸丰就发着愣,手里捏着酒杯,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某处。 妤贵妃仍不退让,又说话了:“淳儿,你马上要多个弟弟了,高兴吧?” 载淳瞪着大眼看妤贵妃,嘻嘻地笑着,妤贵妃又抓住了话:“哎呀,大阿哥笑了,你们看看,他笑了。” 没有人敢说话,玉兰想动手再打,可咸丰在,她不好再打,更不能斗嘴互骂,可气死她了。 咸丰摔着酒杯:“这院判怎么还不来啊?!” 张修德抖了一下:“万岁别急,快了,奴才让人去看看。” 咸丰哼了一声:“玫贵人你不是会针灸吗?是男是女你不知道吗?给自己灸一下。” 玫贵人吓得伏在了地上,如雅拍着载淳的后背,把他放到了地上:“去,去找你皇阿玛。” 载淳抱着如雅的腿:“皇额娘我累了。” 咸丰瞪着载淳:“小东西,就这两步路还能累着你呀?小心朕打死你。” 妤贵妃又接话道:“淳儿以后要带弟弟玩,怎么能累呢?” 咸丰闭了闭眼,捏了捏拳头,如雅赶紧把载淳递给了他,他一抱着载淳,整个人就没气了。 咸丰也跟载淳脸贴脸:“淳儿听话,赶紧长大,别惹皇阿玛生气,好好疼你皇额娘,千万不要忘了人伦。” 载淳应着:“不会的。” 玉兰接话道:“哎呦,儿子能明白什么意思啊?真好,这么个小娃娃都明白。” 太医终于来了,颤颤巍巍地要行礼,咸丰不耐烦道:“免礼、免礼,快给玫贵人诊脉吧。” 妤贵妃接话道:“院判大人经验丰富,这四个月的胎能辨别男女吧?” 太医跪在了玫贵人跟前,应着:“能,待微臣诊脉来看。”他便认真的诊起来了。 很快,太医诊好了脉,对着咸丰道:“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贵人怀得是为阿哥。” 众人尖叫,妤贵妃笑得合不拢嘴:“院判大人所言当真?” 太医应着:“千真万确,不会有差。” 这众妃嫔面面相觑,跪还是不跪呢?恭喜还是不恭喜呢?没人带头,都不敢妄动。 还是如雅带着头,领着众妃嫔跪下来:“臣妾等恭喜皇上。” 咸丰仍旧抱着载淳,这一瞬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挥着胳膊:“太医去吧。”院判走了。 妤贵妃又接话道:“皇上,玫贵人身怀皇子,臣妾觉得她当得起一宫主位,该进一进她的位分了。” 这场面安静地很,安静地可怕,安静地瘆人。 玫贵人轰隆隆磕着头:“臣妾不配,臣妾不配,臣妾不配诞下皇子......” 玉兰扭头斥道:“你闭嘴!” 妤贵妃又说话了:“懿贵妃,你是嫉妒......”没说完。 咸丰抓起一串葡萄砸向妤贵妃,正好砸在她头上,把她的头饰砸乱了。斥道:“你闭嘴。” 载淳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一下子把他惊醒了,哇哇哭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了。 乳母赶紧抱走载淳,咸丰站了起来,气得不行了。挥着胳膊:“散了,散了,各回各宫。”气冲冲地走了。 咸丰走了,如雅歪坐在地上了,她没有起,众人也都不敢起,依旧跪着。 妤贵妃的眼睛里含着泪,嘴角泄出了笑意,看着眼前的一串葡萄,又说话了:“皇上的手真准,我成了靶子了,真好。” 青鸾扶着如雅站了起来,低眸看着玫贵人:“本宫懿旨,玫贵人徐佳氏于皇脉有助,晋为嫔,玫嫔起来吧。” 玫嫔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妤贵妃又接话道:“玫嫔,你好生养胎,等着生下阿哥,就晋为妃了。” 如雅笑着:“是,好生养胎,本宫会给你妃位的。” 妍妃尖叫一声,如雅又挥着帕子:“都起来吧,天晚了,玫嫔咱们回宫吧,都各自回宫吧。” 玉兰站了起来,抬起脚踩着妤贵妃面前的葡萄,凶狠道:“这就是你的结局。” 妤贵妃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又对峙着:“别担心我了,担心你儿子吧,他的前途有障碍了。” 玉兰伸出指头戳着妤贵妃的脸:“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转身走了。 妤贵妃接话道:“我要的不是长寿,是享受,你的煎熬也来了,咱们俩仍旧彼此彼此。” 玉兰转身道:“我要的是长寿和享受,怎么会有煎熬呢?谁又跟你彼此彼此了?你也太看得起自个了吧,先生个儿子再说吧。”气冲冲地走了。 其余的妃嫔也都散了,玫嫔仍旧愣愣地站着,妤贵妃看着她,惊恐道:“你竟然怀了皇子,你也配?!” 玫嫔本来出着神,一听这话,笑了:“是,娘娘您配,那您怀一个呀?肚子不争气怪谁呢。” 第525章 臣妾可一直看着呢 妤贵妃没有生气,点着头,欣赏的表情:“不错,当了主位,有了名分,果然硬气起来了。” 玫嫔福福身:“这都是娘娘教导的好,您若没有别得吩咐,嫔妾就先告退了。”转身走了。 妤贵妃笑着:“你竟在本宫面前做张做势,可笑,先生下来再说吧。” 妃嫔们都走了,只剩下妤贵妃一个人了,她孤零零地站着,碍着奴才们收拾屋子。 如雅和玉兰默默地走着,许久,玉兰先说话了,问道:“怎么办?” 如雅应道:“不知道。” 玉兰又问道:“让她生?” 如雅又应道:“随便。” 玉兰点着头:“那就随便吧。” 如雅接话道:“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不会害,也不会疼,任他自生自灭。” 玉兰扯着如雅的袖子:“皇上指定把这个孩子给你,稚子无辜,他若讨人喜欢,淳儿怎么办?” 如雅笑着:“我不要,我也不会喜欢他,只会尽一些嫡母的职责罢了。” 玉兰松开了如雅,有些错乱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雅握着玉兰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忍着吧,留着他吧,这样皇上就多了一个希望。” 玉兰点着头,两个人继续走着:“我也还是不会害,只是担心淳儿,这心里实在不平衡。” 如雅应着:“我明白,不用担心,她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两个人又一阵不语,到了养心殿附近了,玉兰说话了:“你去看看皇上吧。” 如雅点着头:“这也不用担心,皇上已经不会因为她生气了。”亲了亲载淳去了。 玉兰一个人走着,感叹着:“我好长时间没发愁了,都是因为淳儿。”看了一眼躺在乳母怀里的载淳:“儿子啊,都是因为你啊。” 青雀接话道:“这玫嫔算是有福气的,熬到这份上实在不容易。” 玉兰继续道:“她当初一趟又一趟的来烦我,也不知她忘了没有。” 青雀应着:“她就是想挪进钟粹宫,这已经住进去了,哪还记得当初的事。” 玉兰看着远处,又道:“等着看吧,看妤贵妃有什么动静。”回宫了。 第二日钟粹宫请安,众人都蔫蔫的,连如雅也有些倦。当然,或嫉妒或担心或难过,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玫嫔缩在后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奈之下起身了:“娘娘,臣妾告退了。” 她低着个头转身就走,谁知妤贵妃进来了,两个人差一点撞上。 妤贵妃赶紧后撤:“哎呦,你想讹本宫吗?” 玫嫔福福身:“嫔妾告退。”去了。 妤贵妃伸出胳膊挡着:“本宫刚来你就走呀?坐下。”玫嫔只得坐下了。 妍妃见妤贵妃进来了,心里害怕,趁势溜走了。 妤贵妃就当没看到,坐了下来,继续道:“娘娘,您不能生,玫嫔替您生,这又做现成的额娘,真真有福气。” 玉兰照例跟妤贵妃眼神交锋,如雅接话道:“你伺候皇上最久,本宫只想当你孩子的额娘,你要抓紧。” 妤贵妃对着玉兰道:“懿贵妃,彻夜难眠的滋味不好受吧?” 玉兰接话道:“谁彻夜难眠了?你天天守活寡,是不是觉得人都跟你一样?想什么呢。” 妤贵妃不搭理玉兰了,又对准丽妃道:“同样是生孩子,人家都是阿哥,怎么就你生个女儿呢?仰人鼻息的过一辈子吧。” 丽妃恭敬道:“贵妃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生了七个八个的皇子呢,也不害臊。” 玉兰接话道:“是呢,吃了火药吧?这么多年了,一个也没生,也不嫌丢人。” 妤贵妃又对如雅道:“娘娘,玫嫔的胎就交给您了,臣妾可一直看着呢。” 如雅点着头:“多谢你的监督,本宫自会监督好的。” 妤贵妃又看向玉兰感叹着:“真好,人人都关注着这孩子,玫嫔你可真有福气。” 玫嫔站了起来:“臣妾告退了。”赶紧出去了。 如雅也站了起来:“无事都散了吧。”先走了。 玉兰跟妤贵妃又互相瞪着对方,玉兰严肃道:“我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打算,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可能。” 妤贵妃淡然道:“你有些急了。”笑着:“你心里是什么打算我也知道,也明白告诉你,妄想。” 玉兰也笑了:“咱们就试试吧。”走了。 妤贵妃后面跟着:“试试就试试。” 两个人前后出了殿,玫嫔殿门口站着,抬头看着两人。可谁都没有看她,她追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了。 婉嫔殿门口站着,玫嫔一直没看到她,她说话了:“你可真可怜,马上就要登天了,一步之遥了。” 玫嫔笑着:“妹妹也学会说笑了,我只是一个边角料,夹缝中生存,生不生我说得不算。” 婉嫔生气了:“你别对我也这个腔调,无辜什么无辜?怪谁呀?你本该有大好前程的。皇后太仁慈了,不理你了。”气哼哼地去了。 玉兰走到了御花园,妍妃忽地冲出来,扯着她的袖子:“好妹妹,天下最好的人,你帮帮我嘛。” 玉兰抖了一下:“咦,我这鸡皮疙瘩。”横着眼:“怎么啦?” 妍妃摇着玉兰的胳膊:“妤贵妃死灰复燃了,她指定又拿我发泄,你想法子扳倒她啊。” 玉兰故作惊讶道:“我没这个本事呢。” 妍妃又撒娇道:“你有你有,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指定有办法。” 玉兰摇着头:“没有呢,实在想不到呢。” 妍妃甩开了玉兰:“你个死样子,做作给谁看呢?” 玉兰正经了,白了一眼妍妃:“我就知道你会变脸,就这样求人啊?” 妍妃眼睛一睁:“你真有法子啊?” 玉兰叹着气,继续朝前走着:“上次不让你那么做,你非那么做,这下子好了吧?你呀,只顾着痛快,却不顾后果,难成大事。” 妍妃笑着:“哎呀,没有我的蠢笨怎能体现你的大智慧?好妹妹,你想个法子吧。” 玉兰摇着头:“我比你更希望她死,真没什么万全的法子,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撼动不了的。” 第526章 你的福分消耗殆尽了 妍妃苦着脸:“那她又要折磨我了,这回会用什么法子呢?” 玉兰接话道:“你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这又纠结什么呢?去吧,人早晚都会死的。” 妍妃噘着嘴:“说是这么说,事到临头了,却又不舍得死了。” 玉兰停下了脚,继续道:“你放心,她灌你绝育药,皇上还不知道,这就是她的把柄。她要么直接害死你,要么不害你,断不会再折磨你,否则皇后就该对她杖责了。你不要再戳她,小心预防,保管你长久地活着。” 妍妃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只是你要加把劲,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咱们其利断金。” 玉兰笑着:“是,少了一个谁都不能成事的,回宫吧。”转身走了。 妍妃还愣愣地站着,青莲唤着她:“娘娘,走吧。” 妍妃撕着手帕,气鼓鼓地:“自个没本事,还一味的拿大,你办成过什么事?拽什么拽。” 青莲笑着:“您自个过来求人家,刚刚还上赶子,这又变脸了,真是的。” 妍妃没有生气,细细地想着:“她说得也对,妤贵妃不敢明着折磨我了,只怕又想什么歪点子。” 苏来海接话道:“娘娘,现在又回到玫嫔的胎上面来了,咱们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自保。” 妍妃拿起手帕擦着额头:“天热了,好热。”焦躁了:“我是什么都不敢做了,认命吧。”气冲冲回宫了。 妤贵妃坐在炕上沉思着,手里的扇子轻轻地摇着,自言自语道:“只要能借皇后的手打下玫嫔的孩子,不管她真做假做,证据跟前,皇上都必须处置她。” 青裘笑着:“是,皇上再偏心,再不想要这个孩子,他都必须处置。” 妤贵妃继续道:“或许不该让她挪走,可她在皇后宫里,其实更好栽赃,却难动手。” 青裘问道:“娘娘,咱们能不能找找玫嫔呢?” 妤贵妃摇着头:“本宫真不知她到底什么打算,但她为了我去扳倒皇后,应该是不可能的。” 青裘撕着帕子,小心翼翼道:“娘娘,皇后应该不会害,懿贵妃说不准。只说玫嫔真生下孩子,她的地位有一天可能会越过您去。” 妤贵妃淡然道:“指定的呀,皇上厌极了我,正没原由降我的位分呢。” 青裘接话道:“她离皇后这么近,仍旧按咱们原来的办,娘娘聪明,一定有法子的。” 妤贵妃点着头:“她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当然还要由我将她打回原形。你们散布一下针灸的事,很多人不知道呢,仍旧要狠戳皇后的伤口,其余的慢慢再想。”奴才们应着。 是夜,玉兰坐在廊下吹风,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低头看看偏殿里的儿子,这情景好不幸福。 青雀偏殿过来了,笑着:“阿哥睡着了,娘娘也歇息吧。” 玉兰揉着胳膊:“批折子真累。” 青雀睁着眼:“娘娘,您什么时候批了?只是读了几句。” 玉兰笑着:“是,我只是又读又写,不算批。” 青雀叹着气:“您等着看吧,再过两年,皇上指定彻底放手了。” 玉兰摇着头:“不可能的,我真没那个本事,慢慢学吧,简单的请安问好,还是能直接批的。” 青雀又叹着气:“唉,这可怎么办呢,那个瘾已经勾上来了,该怎么收场呢?” 玉兰站了起来:“现在的战事都是控制之中了,等着皇上缓过劲,也就好了。”笑着:“进殿歇着吧。” 两个人刚转身,宫门忽地打开了,小太监跑过来了:“娘娘,玫嫔过来了。” 玉兰纳闷道:“她来干什么?半夜敲门没好事,让她进来吧。” 玉兰坐了下来,说道:“倒一杯参茶来提提神。”青雀吩咐人去了。 玫嫔进来了,远远地就说道:“嫔妾打搅了,刚刚就想过来的,见皇上在这里便走了。谁知皇上又去了钟粹宫,便又过来叨扰娘娘了。” 玉兰笑着:“皇后知道你过来吧?” 玫嫔到跟前了,玉兰挥着帕子:“坐下吧。” 玫嫔坐下了,继续道:“皇后让人盯着我她就知道,不让人盯着我她就不知道。”指着跟她过来的奴才:“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告诉皇后。” 玉兰笑着:“我会说得。”又不笑了:“你告诉我就等于告诉皇后,何苦跑一趟,直接说给皇后就是的。” 玫嫔应着:“嫔妾知道您跟皇后不分彼此,可再无话不说呢,终究是两个人,那一样的话听了也是不一样的反应。” 玉兰点着头:“对,有些事情皇后不能做,只能由我来做,即使她能做,我也不会让她做。”看着玫嫔:“比如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她从来就接受不了,那就由我来让他消失。” 玫嫔愧疚着:“你们都不会的,要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玉兰点着头:“对,我不会,是再等别人做。”喝着茶:“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玫嫔继续道:“嫔妾还跟当初一样,愿意舍弃这个孩子,依此扳倒妤贵妃。” 玉兰无力道:“翻来覆去还是这一句话,你只要不让妤贵妃借你扳倒我,那就算你的大恩大德了。” 玫嫔接话道:“昨晚上宴席之后有些乱,妤贵妃又趁机点我了,说了好多话,让我借这一胎击垮你们两人。” 玉兰正在喝参茶,呛了一下:“你说笑呢吧?哪凉快往哪去,别耽误我睡觉了。” 玫嫔严肃道:“嫔妾跟妤贵妃还是有些勾连的,还是有些信任的,正好可以夹在中间,反咬她一口的。” 玉兰笑了:“你在侮辱我,后果很严重,知道不知道?你也是对妤贵妃这样说得吧?” 玉兰想了想,惊恐道:“你还想着一口气扳倒所有人,或者引得众人乱斗,然后坐享其成,当上太后?” 玉兰挥着手:“过来一点。”玫嫔的身子便朝她歪了歪。 玉兰便捏住了玫嫔的下巴:“听好了:你的福分已经消失殆尽了,皇后和我捏着你的生与死,动弹一点,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第527章 人间仙境,朕又来了 玫嫔的嘴角抽了一下,被玉兰的气势给镇住了,却没有慌乱。 她应道:“嫔妾始终如一,从未有过这种妄念,只是想保住小命,凑活活下去。” 玉兰推开了胳膊,玫嫔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差一点仰过去。 玉兰喝着茶,继续道:“我当然想借你扳倒妤贵妃,也给你抛出了诚意,只是你心思太多,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 玫嫔挺着肚子跪了下来:“嫔妾没有违背您的意思,真的是妤贵妃逼着皇上让嫔妾挪走的,真的。” 玉兰低着头,居高临下的感觉:“或许吧,可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一遍,不会参与拿你孩子当筹码的事,你也休得再提。” 玉兰站了起来:“我困了,你回去吧。” 玫嫔仍旧跪着,抬头看着玉兰:“娘娘,这是男胎,是皇子......”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愤恨道:“安德海,将玫嫔叉出去!” 安德海行动了,玫嫔仍旧不放弃:“娘娘,这孩子一旦生下来,指定会威胁大阿哥的地位。嫔妾将他白送给您,您还不要吗?等他长大,您一定会后悔的。” 玉兰转身了,火气已经消了,无奈道:“我想骂你,可不能骂,不骂就不知怎么说你,你说该怎么办?” 玫嫔不语,玉兰继续道:“你那点小伎俩、小心思,好好的藏着,别在我面前露出来惹笑。” 玉兰继续道:“从你遇喜到现在,你一次又一次的表达心迹,表白你的忠心。你既然这么有心,那就去做啊,何必拉上我呢?去做吧,等着你的好消息。”转身进殿了。 …... 天又热了,众人请安都摇着扇子,更加的倦怠了。 玉兰又扯着领巾,想把它取下来,如雅瞪着她:“注意一点。” 她只得整理好,老老实实地坐着:“该去园子了。” 如雅点着头:“是,回去收拾东西,明个就过去。” 众人都点着头,如雅难为情地样子:“告诉你们一声啊,秀女的殿选排单已经定了,再有三个月就开始选了。” 妤贵妃接话道:“终于要来新人了。” 玉兰立即接话道:“你看把你乐的。” 妤贵妃开心地笑着:“当然高兴了,皇上又要多几个孩子了,能不高兴吗?” 玉兰点着头:“是,你可要忙坏喽。” 妤贵妃笑着:“哪里,你要操心两个阿哥,还是你忙。”说完站了起来:“园子大,能撒开手,该办的事不能再拖了。”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瞪了妍妃一下,去了。 妍妃低着头,没有看到妤贵妃的眼神,却明白她话的意思,快吓死了。 妤贵妃走到门口了,又转身来说道:“懿贵妃,你跟璷答应一年没见了,想她吧?她可想死你了。”走了。 玉兰回应着:“你讨厌,人家的心里只有你,怎么会想别人呢?” 妍妃白着玉兰:“死样子。” 如雅挥着帕子:“好了,散了吧,回去收拾东西吧。” 各自散了,玉兰出了殿,一看外面这毒太阳,实在不想动。 玫嫔挺着肚子出来了,玉兰上下打量着她,笑着:“感觉如何?” 玫嫔应道:“妤贵妃的话太明显了,嫔妾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玉兰摇着扇子:“你又往她那里扯,这几天过去了,你怎么还不行动?她说得的确对,地方大,机会也就多,本宫等着你呢。”去了。 妍妃一旁站着,扯扯玫嫔的衣袖,小声道:“哎,你们怎么对付妤贵妃啊?拉我入伙吧,我现在又想跟你合作了。” 玫嫔扯着妍妃的衣袖,两个人下了石阶,离殿远一些了。 她小声道:“嫔妾一切听懿贵妃的吩咐,她还没有万全的法子呢,等她再吩咐了,指定告诉你。” 妍妃点着头:“你真的舍得这孩子呀?” 玫嫔笑着:“本来就保不住,儿子就更保不住了,当然舍得了。” 妍妃又连连点头:“是呢,妤贵妃恨你恨得咬牙切齿,一定会动手的,你要小心。” 玫嫔点着头:“我们这次准备将她一击致命的,你放心,皇后跟懿贵妃在呢,咱们听指令办事。” 妍妃噘着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求你们不要算计我,又让我白白受苦。” 玫嫔小声道:“嫔妾说得不算呢,想帮您也有心无力,还望您见谅。” 妍妃睁着眼:“怎么,懿贵妃又拿我下刀了?我就知道。” 玫嫔远离了妍妃,福福身:“娘娘您想多了,嫔妾什么都没说,还望您刀下留命。”回殿了。 妍妃惹得满头汗,青莲给她打着伞,又擦着汗,吐槽道:“娘娘,这正是莲花绽放的季节,奴婢却要晒枯了,咱们回宫吧。” 妍妃木讷地走着,抬头看了看正殿,看到了钟粹宫这三个大字。叹着气:“走吧。” 青莲又劝着:“娘娘别听玫嫔胡吣,她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妍妃不语。 第二日,众人又来圆明园了,刚进了园子,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风,不一样的味道。 咸丰畅快极了,马车上就约着如雅、和玉兰晚上去湖里泛舟,感叹道:“人间仙境,朕又来了。”载淳抱着他皇阿玛,嘻嘻笑着。 玉兰心里却膈应的慌,她怕见到杏贞,可不能不见不到她。 到了地,各自分开,载淳又跟着如雅去基福堂住了。 玉兰独自回殿,一边欣赏景色,一边问着:“我姐姐吃了那药吧?” 青雀应着:“娘娘安心,李德贵说吃了,还流了好多血,璷答应此生再也不会遇喜了。” 青雀笑着继续道:“她当成妤贵妃赏的补品吃了,太医骗她说是经期不调,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玉兰点着头:“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得空去看看她,刺激刺激她。” 青雀又笑了:“您还去看她,奴婢敢担保,她指定在宫门口等着您。” 玉兰的愣了一下:“是,一定是这样。” 一行人到了天地一家春,果然,杏贞站在太阳下等着呢。她也没打伞,一个人左顾右盼,脸上都是热汗。 第528章 给各位看官道个别 玉兰先看到她,赶紧装作没看到,叹着气:“我们到底是亲姐妹,看她晒得脸色发红,真有一点过意不去。” 青雀摇着扇子:“血缘是割不断的,人之常情嘛。” 玉兰正感伤着,杏贞刺耳的声音传来了,她立即皱着眉:“晒死你。” 杏贞挥着帕子:“贵妃妹妹,好妹妹,姐姐等你好一会了,可热死了。” 玉兰到跟前了,斜着眼:“你等我干什么?” 杏贞扯着玉兰的袖子:“姐姐想你啊。” 玉兰哼了一声:“谢谢你,求求你别想了,折我的寿。”跨过门槛进宫了。 杏贞追着玉兰:“亲妹妹,姐姐告诉你那药丸的事了,你说提拔我的,赶紧提拔吧。” 玉兰停下了脚,挥着手:“来,头靠近一点。” 杏贞便朝前走了走,玉兰一下子捏住了她的鬓角,恶狠狠地:“我这就提拔你,给你拔光。” 杏贞疼得挥胳膊,青雀赶忙道:“璷答应,在您面前的可是贵妃,您要动她一根指头,即刻传杖。” 杏贞握着玉兰的手:“好妹妹,好妹妹,姐姐疼,疼的紧。” 玉兰松开了手,继续朝前走着,杏贞仍旧追着:“妹妹,你说话不算数,有失贵妃的气度。” 玉兰听到后面妤贵妃的声音了,转身指着:“去,你主子在哪里,找她摇尾巴去。” 杏贞扭头看着,又小声道:“你没有没有告诉她那药的事?” 玉兰笑着:“嚯哟,当然告诉啦!” 杏贞微微地张着嘴:“你不是说不说吗?我准备铁了心跟着你呢,你落井下石......” 玉兰朝杏贞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呢,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腹痛流血的事吧?” 杏贞点着头:“好了呀,两天就好了,李德贵告诉你的吧,你也不给送我点补品。” 玉兰用护甲戳着杏贞的脸:“傻姐姐,进宫干什么呢,算计你都显得太没水准了。” 青雀接话道:“主儿吃了妤贵妃的补品之后就腹痛的吧?那是绝育药,您呢,再也没有机会遇喜了。” 妤贵妃进她的正殿了,就当没看到这两个人,杏贞呆住了:“你胡说,她怎么会让我吃那种药,不会的。” 玉兰用护甲划着杏贞的脸,划出了一道道痕,她应道:“她怕你遇喜啊,你要生了皇子就越过她去了,她当然不会让你生。” 杏贞还是不信:“我去问问她。” 玉兰收回了胳膊:“你不用问了,她指定推给我,可怜的人啊。”转身走了。 杏贞嚎啕着:“你知道有问题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个遭雷劈的东西,你会有报应的。” 玉兰进殿了,又转身笑着:“去去去,回你的活死人墓待着,别再这里碍眼。” 杏贞又孤零零地站着,她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没有办法了,转身去正殿找妤贵妃了。 且说妍妃这里,她的心是越来越忐忑了,来了圆明园之后,已经忐忑到嗓子眼了。 她躲在殿里不敢出去了,生怕妤贵妃过来找她,担心着担心着天就黑了,果然把妤贵妃担心过来了。 只听青裘在她殿外说道:“妍主儿,贵妃娘娘请您赏莲去,好些稀罕的并蒂莲开了,一起去看看吧。” 妍妃一听这个话,顿觉不好,一个激灵下了炕:“多谢贵妃邀请,本宫困了,就不去了。” 青裘笑着:“呦,妍主儿摆谱啊?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个荷花,您赏也要赏,不赏也得赏,这是命令,快出来吧,贵妃等着您呢。” 妍妃没有办法了,青莲戳着她:“娘娘,只有找皇后了。” 妍妃点着头:“好,你快去,快去。” 青莲推开了门,青裘继续道:“你是去找皇后吗?” 青莲白了青裘一眼:“我上茅房不行啊?咱们是一样的,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嘛的你。”抬起脚就走。 青裘笑着:“你别去了,皇上带着皇后和懿贵妃去福海游船了,你见不着的。” 妤贵妃正殿门口站着,摇着扇子,飘飘然走来了,声音也飘乎乎地:“这月色朦胧,繁星满天,好妹妹,咱们两个弃妇,何不结伴游玩一下呢?” 没有人回应她,妤贵妃继续道:“你不厉害的很嘛,怎么这么孬种了?我忘了,你一向如此。快来吧,你要谢场了,快给各位看官道个别。” 仍旧没人回应她,妤贵妃走到东偏殿前了,继续道:“你呀,什么都有限,却作个没完。现在好了吧,把自己作进去了吧?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也算是个合格的发泄口。” 妍妃说话了:“姐姐,妹妹被你害得那么惨,你还不放过吗?你被懿贵妃骗了,从被你灌了药,我什么都没做,都是懿贵妃栽赃的。” 妤贵妃皱着眉头:“好啦,快出来道个别吧。” 妍妃接话道:“姐姐,你要害死我,皇后正好借口找你麻烦,咱们不能落下把柄啊。” 妤贵妃笑着:“唉,我现在放你去找她们,你能把她们找来算你本事大。没人在乎你的,她们更不在乎,别说废话拖延时间了,我让人进去请你了?” 妍妃仍旧不出来:“姐姐,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自保,只要您能放过我,让我去杀了懿贵妃我也愿意。” 妤贵妃叹着气:“我想给你留一点体面,让你走得不太难看,你却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挥着扇子:“李来安,进去请。” 妍妃接话道:“不用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死在你这种贱人手下,太不值当的了。”出来了。 妤贵妃睁着眼:“露出真面目了,这样才对嘛。”笑着:“来,给各位看官鞠个躬,你熬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也算可歌可泣。” 妍妃撕着手帕:“你也太嚣张了吧?” 妤贵妃对着宫门伸着胳膊:“请吧。”继续道:“我就是这么嚣张,怎么样?我想杀人了,那就杀呗。走吧,咱们赏莲去,我铁了心要杀你,早晚的事嘛。” 妍妃笑着:“你就能在我面前装蒜,等着吧,懿贵妃会给我报仇的。”喊着:“青莲,快跑,快去告诉皇上。” 第529章 坦坦荡荡的赴死 苏来海也在殿门口站着,两个人拔腿就跑,妤贵妃早已在宫门口安排好人了,他们俩还没有跑到跟前,宫门就被关上了。 妤贵妃淡定道:“皇上来了又能怎样?只要不用铁链把我捆起来,我早晚会杀了你,就别再做这些无用之功了。” 妍妃气得抓狂:“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杀我?太猖狂了。” 妤贵妃不耐烦了:“我就是猖狂,这又怎么样呢?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走吧。”给奴才们使着眼色。 青裘和拾翠等便上前拖着妍妃,妍妃惊恐极了,喊着:“人呢?这宫里的人呢?都死光了,救命啊......” 妤贵妃指着西偏殿:“你看,懿贵妃的那里灯火通明,他们都在看着你呢,却不会救你的。” 妍妃喊着:“姐姐,你害死了我,就被她们抓着把柄了,你不能这么做啊!” 妤贵妃笑着:“我是赐死你,不是害死你,怎么会落下把柄呢?” 妍妃使劲地挣着胳膊,可青裘扣得紧紧的,不容她动弹。她只得喊着:“这么多人死哪里去了,来人呢......” 妤贵妃摇着扇子,笑着:“你们松开她吧。”她抬起了脚,朝宫门走去了:“妍妃,本宫现在正式命令你去赏莲,你要再扭捏,宫规处置。” 妍妃转着眼珠子,整理着衣裳,跟着妤贵妃走了:“罢了,逃不掉了,认了。” 妤贵妃出了宫门坐进了肩舆,而妍妃站在门槛里不敢跨出去,苏来海和青莲一旁站着。 她看着他们:“走吧,该走了。” 妤贵妃肩舆上说话了:“不用了,他们留下,船太小,只容得下咱们两人。” 青莲哭了:“主儿,要知道是这个结局,奴婢就不进宫了。” 妍妃笑着:“斗不过人家就得死,这就是成王败寇,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看着苏来海:“东西都送出去了?” 苏来海应着:“除了皇上和皇后赏得不能动,其余的银子、首饰什么的都已经送到家里了。” 妍妃点着头:“家里不缺些这些,可到底是我的一点心意。”她的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好了,咱们来生再见吧。”另一只脚也跨出去了。 青莲和苏来海跪了下来:“奴才恭送主子。” 妤贵妃笑着:“啧啧,你看看,你死得还挺有排面。”拍着肩舆,太监们抬起了她,继续道:“李来安,青莲和苏来海撵出宫去再杖杀。” 青莲站了起来,奋起反抗:“奴婢不服,皇后没发话,论不到你来杖杀。” 妤贵妃更加高兴了:“你听你这个口气,本宫宽容你很久了,现在有资格了吧?” 妍妃已经坐上肩舆了,青莲又喊着:“主儿,就这么任她随意屠杀吗?” 妍妃笑着:“是啊,谁让我低人一等,谁让你是个奴才呢?你安心去吧,别着急,她能一句话让咱们死,皇后也能一句话让她死,她早晚会过来找咱们的。” 妤贵妃的肩舆已经走了,她笑出了声:“你这样算怪有趣,皇上也能一句话就让皇后死啊,那也就能一句话不让本宫死。” 妍妃的肩舆也走了,她又扭头看着她的两个奴才,他们已经被李来安捆了起来。 李来安不用将她们拖出去再杖杀,两个人已经提前服了毒药了,马上就毒发了。 妍妃不禁潸然泪下,妤贵妃又说话了:“你别哭哭啼啼地了,死得有骨气一点,别坏了体面。” 妍妃接话道:“你个变态,我是去死,不是去玩,还想让我笑啊?” 妤贵妃叹着气:“你不会孤独地死去去,我会陪着你,看着你一点点死去。” 妍妃抽泣着:“你个毒妇,你会落得个跟我一样的下场。不,懿贵妃比你还变态,她指定把你做成人彘,你等着吧。” 妤贵妃不语,妍妃笑了,继续过着嘴瘾:“你怕了吧?懿贵妃就难办了,皇后比她还厉害,还比你有家世,你根本斗不过她们。你也知道斗不过她们,就只会在我面前装样子,她们一定会折磨死你的。” 妤贵妃生气了,这口气要吃人一般,可怖极了:“我要把你按入水中,一下子抬起一下子放下,让你活活呛死、憋死......让你满脸狰狞,让你两手乱抓,让你两腿乱登,让你求生不得......” 妍妃的眼泪憋回去了,坐不住了,使劲摇晃着肩舆:“变态,你不是人,你个变态......” 妤贵妃继续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先我而死,我要折磨你们所有人,我要亲手把你们杀了......” 妍妃想跳下肩舆,可怕崴了脚,更没机会逃,又担心在奴才们眼前失仪,只得老实坐着。 妍妃舒口气:“我从来最是墙头草,最是善变,如今就硬气一次,坦坦荡荡的赴死!” 她也早已备好了毒药,藏在了衣领里,伸出手摸了摸,那药丸依旧在。 妍妃合起手掌看着天上的圆月:“菩萨们在上,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一定都要千百倍的报应在杜若初的身上,让她下无间地狱,让她......”没说完。 妤贵妃笑了:“我不信这些,没有用的,你要有本事,就回魂来找我,我等着你。” 妍妃笑着:“我当然会找你,你等着吧,我缠磨死你。” 妤贵妃笑着:“好,千万别迷了路。” 许久,两个人终于到了曲院风荷,这里是莲花最茂盛的地方。 妍妃忽地反应过来:“这里靠近福海码头啊,皇上......”扯着嗓子喊着:“皇上,皇上,来人呢......” 妤贵妃下了肩舆:“你别喊了,这里这太大的,听不到呢。” 妍妃的肩舆也停稳了,她跳下来就跑,可根本跑不掉了,被人扣住了 妤贵妃走到妍妃跟前,用扇子打着她的脸:“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自问自答:“没有为什么,就是荷花丛里隐蔽,我可以看着你慢慢地死去。” 妤贵妃抬脚走了,摇着扇子:“青裘和拾翠跟着,你们都在这里看着人。” 妍妃被拖上了船,拾翠摇着桨,船便慢悠悠地荡进荷花丛中了。 妤贵妃坐在船头,妍妃站在船尾,浑身瑟瑟发抖。 第530章 冷月葬花魂 妤贵妃笑着:“现在没人挡着你了,想回宫就回吧,游回去吧。” 这荷花丛里没有灯,只有船头的那盏小灯散发着幽若的光,这光所过之处,忽地明亮,走了之后,便又继续黑暗。 妍妃回头看着,这才一会,她竟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岸了。她捏了捏领子里的药丸,将它抠了出来,攥紧在手里。 萤火虫忽然出现了,闪闪烁烁带来了光芒,围着她们的船飞着,慢慢包裹住了。 妤贵妃用扇子打着它们:“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它们是来给你送别的。”使劲地用扇子赶着。 妍妃不语,看着这些闪烁地小东西,笑着:“真美,死在这里也值了。” 妤贵妃仍旧使劲地挥着扇子,将它们拍在船板上,用脚碾死。她站了起来:“好了,写了这么多,排面够了,该死了。你是自个跳下去,还是本宫推你下去?” 妤贵妃话音刚落,忽地有个东西飞了过去,还用翅膀拍了她一下。她抖了一下,身子没站稳,摇摇晃晃差一点掉了下去。 妍妃哈哈笑着:“呀,仙鹤也来送我了,这是什么呢?这是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她没说完,脑子一转,眼珠子一瞪,趁妤贵妃还没站稳,她冲了两步,使劲推了青裘一把。 妍妃推着青裘,青裘便不可控制地推着妤贵妃,妤贵妃没有依靠,直接往后仰,掉进了水里。 妍妃睁着眼,跺着脚:“真下去了?天不亡我啊!”她扭头瞪着拾翠:“把桨给本宫?”使劲推搡着她。 青裘反应过来了:“拾翠,娘娘不会水,你快去救她,我来解决妍妃。”拾翠立即跳进了水里。 妍妃握住了桨,整个人已经癫狂了,她开始摇桨,哈哈笑着:“我不会摇,怎么原地打转,快走啊......” 拾翠已经救到妤贵妃了,只听她吃力地喊着:“青裘,把她推下去,推下去!” 这只船在妍妃手里乱荡,荡进了荷花丛里,被荷花缠住了,动不了了。 妍妃哈哈笑着:“我今日像个采莲女吧?我疯了,我指定疯了......” 她把药丸塞进了嘴里,哭了:“皇上,臣妾走了,臣妾走了......”她举起了桨要打青裘,可太沉了,她举不起来。 妤贵妃已经到船边了:“她吃了什么?本宫这么丢人,一定要她受尽痛苦而死,一定要她受尽痛苦。” 妍妃笑着:“好疼,这么一小粒药,竟然这么有用......” 妤贵妃爬上船:“你竟然备了毒药!本宫这么难堪,把她的眼睛戳瞎,眼睛戳瞎!”她只能嘶吼,没有力气行动。 妍妃渐渐迷失了,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哈哈笑着:“我死在了圆明园,死在了曲院风荷,记着我,记着来给我烧香......皇上,臣妾走了,走了......” 妍妃说完这些话,便掉进了水中,她的身子压倒了许多荷花。很快,她沉入了水中,再也看不到了。 妤贵妃仍旧喊着,推着青裘:“本宫没事,去,用那桨打她,将她的眼珠子抠出来。本宫这么狼狈,她一定会四处去说,那本宫的脸往哪里放啊!” 青裘怯声道:“娘娘,妍妃已经死了,湖太深,找不到她了。” 妤贵妃歪躺在船上,也已经迷乱了:“过两日,等她浮上来的时候,一定将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青裘点着头:“奴婢知道了。”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妤贵妃好似没听到,继续她的话:“她死得太轻松了,本宫要看她活活地被呛死,要看她被呛死啊!” 青裘扶起妤贵妃坐着,宽慰道:“她吃了毒药,身子是火一般地疼,一般都不轻松。”问道:“娘娘,怎么应对皇上呢?” 妤贵妃清醒了一些:“按咱们原来的走。” 青裘点着头,应着:“娘娘安心,这会子已经去通知皇上了,快赶来了。”看着远处:“您看,岸边很亮,应该来人了。” 妤贵妃点着头:“快,拾翠啊,该你了。” 拾翠还在水里面了,她哭着:“娘娘,您一定要照顾好奴婢的老子娘啊。” 妤贵妃笑着:“你安心,本宫塞牙缝的粮食都够你一家人一辈子的吃喝了。” 妤贵妃话刚落音,青裘突然按着拾翠的脑袋,猛地往船板上一磕、拾翠呜咽一声,晕了过了,身子远离了船。 妤贵妃看着她,露出狰狞的笑:“你看,她呛水了,她在慢慢地往下沉。” 青裘已经站起划桨了:“娘娘来不及了,咱们该走了。” 妤贵妃摇着头:“不,往拾翠跟前走走,本宫要按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再一下......” 青裘抖了一下:“娘娘,这是拾翠,不是妍妃。” 妤贵妃扭头瞪着青裘:“你说什么?” 一只萤火虫落在了妤贵妃的脸上,她抬手把它拍死了,同时打着她自个的脸。 妤贵妃:“本宫想杀人,先练练手,早晚要把皇后和懿贵妃亲手杀死。” 青裘点着头:“是,奴婢明白了。”划动了船。 拾翠漂在水上还是有呼吸的,妤贵妃按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她的便起起伏伏,开始呛水了。 她虽然昏迷,可是本能反应,她猛地睁开了眼,开始挣扎了。 妤贵妃一下子来了精神,笑着:“好久没杀人了,这是本宫第二次杀人,上一次杀人还是......还是......”没说下去。 拾翠已经无力反抗了,也就一起一沉几下子,她就彻底昏迷,慢慢地沉入湖底了。 妤贵妃满意极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好痛快,太痛快了,这个人要是皇后,那感觉定会飘飘欲仙吧。” 青裘清醒了过来,赶紧划桨:“娘娘,奴婢听到嘈杂声了,皇后一定过来了。”说完扯着嗓子喊着:“来人呢,来人呢,救命呀,妍妃娘娘掉水里了......” 妤贵妃恢复了心志,面子上却依旧装作空洞无力地样子,同时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呼喊着:“妹妹,好妹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们时间掐的刚刚好,安德海领着人过来了,跟她们的船相遇了。 第531章 就是她蓄意杀害 安德海一看妤贵妃又狼狈的不成样子,心里开心极了,当然不敢表达出来,只能在心中窃喜。 他赶紧低下了头,故作惊讶道:“哎呦,娘娘您怎么了?” 妤贵妃伤心道:“本宫无碍,你们快点去救妍妃和拾翠,她们俩落水了。” 安德海猛地抬头:“妍主儿真在船上啊?” 妤贵妃斥道:“狗奴才,你休得啰嗦,赶紧去救人。” 安德海点着头,挥着胳膊:“快快快,你们快跳水救人。”一船的侍卫、太监都跳进水里了。 安德海又问着:“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妤贵妃用扇子挡着脸,又严厉道:“轮不到你问,皇上过来了吗?” 安德海应着:“您安心,皇上没过来,还和公主、阿哥游福海呢,就皇后娘娘和我们娘娘过来了。” 妤贵妃吩咐道:“青裘划船,咱们回去吧。” 安德海看着层层叠叠的荷花,叹着气:“妍主儿那么美的人,竟香消于淤泥里,可惜了,太可惜了。” 妤贵妃的船已经划到前面去了,她又斥道:“妍妃妹妹吉人天相,休得胡说八道。” 安德海转身看着妤贵妃,应着:“是,是,奴才嘴贱,您在场,您说什么是什么。”歪着眼。 妤贵妃抬头看着远处,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横跨东西两岸的九孔石桥,桥上站满了侍卫、太监,或举着火把,或点着灯笼,这光亮刺得她眼疼。 桥上的人都看着妤贵妃这里,青裘慌了:“娘娘,这么多人可怎么办?” 妤贵妃笑着:“本宫就丢人呗,指定是皇后和懿贵妃故意的。” 她话刚落音,安德海的喊声传来了,震耳欲聋:“皇后娘娘,妤贵妃娘娘掉进水里了,您让奴才们回避一下。” 妤贵妃到了桥边,要过桥洞了,这个船是个小船,没有船篷,所以她无处躲藏。 赵来庭桥上站着,他尖叫一声,领着众人跪了下来:“哎呦,贵妃娘娘,您看看您,怎么掉水里了?奴才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妤贵妃气得抓狂:“赵来庭,你要说出去一个字,本宫就摘了你的脑袋。” 两个人桥上桥下,赵来庭喊着:“皇后娘娘,妤贵妃娘娘她回来了。” 妤贵妃又愤恨道:“一定要剜了妍妃的眼睛,一定要剜了!” 妤贵妃过了桥洞,到了另一边,便看到了渡头,又是灯笼火把一群人。其中有两个人最刺眼,众人包围着她们,当然就是如雅和玉兰。 妤贵妃拢拢头发,淡定道:“青裘啊,管好你的嘴。” 青裘点着头:“奴婢知道的。” 如雅和玉兰也看到了妤贵妃,听见赵来庭的话后,如雅便吩咐太监、侍卫背过身去。 玉兰阻拦道:“不行,就让她丢人,让她丢尽脸面。” 如雅叹着气:“她到底是主子,让奴才们看笑话成了什么?还是都背过去吧。” 玉兰不再拦着,看着慢慢靠近的妤贵妃:“你离她远一些,小心待会溅你一身血。” 很快,妤贵妃的船靠岸了,两个人朝渡头走了过去,玉兰拦着如雅:“你站着嘛,你还迎她去啊?我去。“ 如雅点着头:“青雀,拿着斗篷给妤贵妃。”又看着青鸾:“轿子备好了吧?”青鸾点着头。 玉兰从青鸾手里接过了斗篷,朝渡头走过去了:“我来给她披上。”说完快走几步,妤贵妃的脚刚踏上岸,她也正好到了跟前。 妤贵妃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滴着水,尽管头发已经拢好,可也是湿哒哒,脸上还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玉兰抖落开了斗篷,笑着:“来,我亲自给你披上。”她往前跨了一步。 妤贵妃虽然外表狼藉,可人还是端庄的,她朝后退了一步:“不用。” 玉兰低头一看:“呀,你的鞋子呢?成何体统。” 青裘赶紧用衣摆挡住妤贵妃露出来的脚,玉兰把斗篷扔到地上:“自己穿吧。” 青裘弯腰去捡,妤贵妃拦住了她:“不用,本宫不穿。” 玉兰腿一撇,脚一抬,把斗篷踢进了水里。笑着:“那就不穿吧。” 妤贵妃朝前跨了一步:“好狗不挡道,请你移步。” 玉兰笑着:“好驴不乱叫,我单挡狗的道。你掉了一次御湖,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妤贵妃抬手拢拢头发:“两个贵妃在骂街,你听不懂人话,怪我喽?” 妤贵妃拢完头发放下胳膊,玉兰趁机捏住了她的手腕,她疼得皱着眉:“贱人,又动手动脚。” 玉兰使劲一拽,妤贵妃朝她倾倒来,她又往外一推,妤贵妃又往后仰着。 青裘急得抓狂,青雀笑着:“你老实站着,否则我就把你的头按在水里。” 妤贵妃极力保持端庄,玉兰接着青雀的话:“妍妃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吧?” 妤贵妃笑了:“是又怎样?你见死不救,一样是同谋。” 玉兰淡然道:“我才不在乎她的生死,只是她总说我变态,我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下,还是你比较变态。” 妤贵妃应着:“只可惜不是按着你的头,那个痛快呀,也就实在不够。” 玉兰坚定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痛快,我却知道,我现在就痛快了。” 玉兰仍旧没有给妤贵妃反应的机会,她话一落音便使劲地一推,妤贵妃一个趔趄加后仰,又掉到水里去了。 青裘睁着眼:“娘娘,娘娘......懿贵妃你......”喊着:“皇后娘娘救命,救命啊......” 玉兰看着青雀:“我头发没有乱吧?” 青雀点着头:“没有,纹丝不动,整齐的很。” 很快,几个太监跳下了水,如雅也过来了,嗔着玉兰:“有些过分了。” 玉兰小声道:“她承认了,妍妃不是采莲蓬落水,就是她蓄意杀害。” 如雅叹着气:“我知道了。” 妤贵妃被太监们救了上来,她支撑着站着,声嘶力竭道:“杀了这几个奴才,杀了这几个奴才!”看着如雅:“娘娘,懿贵妃故意推臣妾入水,您要坐视不管吗?” 如雅吐出了三个字:“对,不管。” 第532章 她怎么死得呢 妤贵妃推开了青裘,虽然身上还滴着水,可她又端庄地站着了。笑了:“娘娘这话说得好极了,只可惜你们没有证据,没办法定臣妾的罪。” 如雅看着青鸾:“你们都退下。” 青鸾睁着眼,玉兰笑道:“你们安心,有我在呢,打架就没输过。”奴才们都去了。 妤贵妃有些慌了:“娘娘,您要动用私刑吗?” 玉兰有些激动了:“你害怕了,你也会害怕。” 如雅摇着头:“不会,应该由皇上亲自处置你,轮不到我。”看了看玉兰,又看着妤贵妃:“本宫问你,你还记得孝德皇后吧?” 妤贵妃笑着:“娘娘问这个干什么?当然记得,她是皇上的发妻,要跟皇上同寝而葬的。而娘娘您,是继后,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如雅点着头:“她怎么死得呢?” 玉兰睁着眼,拽着如雅的袖子:“你知道个大秘密啊?” 妤贵妃淡定着:“生病死得呗,内务府有记档,娘娘可以去查查。” 如雅吐出了三个字:“你害死的。”继续道:“你觉得我要告诉皇上,他会不会信呢?” 妤贵妃接话道:“皇后娘娘,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的,小心扭到舌头。” 如雅笑了:“怎么没有,就在你宫里啊,赶紧去销毁吧。” 玉兰一直盯着妤贵妃看,接话道:“没有异样,这次装得很到位。” 妤贵妃福福身:“娘娘,臣妾浑身污垢,实在不成体统,为了皇上的颜面,您还是让臣妾回去净身吧。” 如雅点着头:“去吧,天黑路滑,小心火烛。” 妤贵妃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娘娘,您是不是又练起胡诌大法了?怎么突然说道先皇后身上了。您定是听了什么胡言乱语,小心一点,免得被谁当刀子使了。” 如雅和玉兰转过身了,如雅应道:“当刀子使也无妨,只要能扎进你心里,让你毙命就行。” 妤贵妃又福福身:“父亲的忌辰又要到了,皇上又要感伤了,娘娘定要好好安抚,免得龙体受损。”去了。 玉兰一直憋着没说话,立即接话道:“回去查查你宫里的人,看看是谁泄露了你的秘密,导致我们捏住了你的七寸。” 妤贵妃又回头看了一眼如雅:“娘娘,皇上龙体为重啊。”进轿子了,走了。 如雅愣愣地站着,玉兰唤着她:“咱们也走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道:“该怎么办呢?” 玉兰揽着如雅的胳膊:“你不用操心,也不用担心,一切我来办,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如雅闭着眼:“我想掌控全局,还想博得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太难,也太虚伪。” 玉兰笑着:“你什么坏事都没干啊,的确是贤良之人。咱们说好的,我来背负骂名,你来承受赞美,斗到底赢到底。” 如雅也笑了:“刚刚的事不要皇上,我只是警醒她一下,希望她收敛一些吧。” 两个人抬起脚走了,玉兰点着头:“我明白的,她却只会变本加厉,不过,这也够她恐慌一阵了。” 安德海和赵来庭过来了:“娘娘,找到妍妃和拾翠的尸首了,妍妃已经溺毙。” 如雅点着头:“我以为妤贵妃是吓唬她呢......拾翠交给妤贵妃,将妍妃送去绮春园暂放,待我回复了皇上再说。”想了想:“你先吩咐下去吧,让内务府按着贵妃礼仪操办妍妃的后事。” 赵来庭指着远处:“娘娘您看,妤贵妃怎么上了石桥?” 如雅没看,玉兰看了一眼:“指定找皇上诉说冤屈呗,三下两下就骗住了。” 如雅又问道:“青莲和苏来海呢?” 赵来庭应着:“寻不见他们了,问了园子各个守门的人,也都说没见他们出去。” 如雅点着头:“不用找了,指定被她们处理掉了,园子那么大,随便挖个坑埋了都不会被人发现。” 玉兰接话道:“她跟文丰有关联的,咱们可以换了太监总管,却换不掉他这园务大臣。”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玉兰继续道:“你去看看皇上吧,她别又缠着皇上不放手。” 如雅点着头:“我去了,你就直接回殿吧。”坐着肩舆走了。 安德海也给玉兰抬来了肩舆,她摇摇头:“不急,先走一走。”扶着青雀晃悠悠地走着。 安德海说话了:“娘娘,奴才过去的时候,妤贵妃刚办完事,若快一点,可能救下妍妃呢。” 玉兰轻轻哼着:“我才不在乎呢,只是没想到她敢自己动手,我真有点打怵。” 青雀笑着:“人心都是两面的,娘娘您说得对,她已经入魔了,早晚会把自己逼死。” 玉兰叹息了一声:“唉,还是有点可惜的,我也以为她就是吓唬吓唬她,谁知道真杀了。” 安德海继续道:“娘娘,妍妃的脸带着笑意呢,很明显没有受罪,会不会寻到什么证据?” 玉兰愣了一下:“这个死东西,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她,她还挺有骨气。” 安德海继续道:“奴才觉得让仵作查查妍妃的尸首,兴许会发现什么不对劲。” 玉兰摇着头:“不行,堂堂妃嫔,怎么能被他们肢解的七零八碎?也寻不到什么证据了,还是给她个体面吧。” 青雀接话道:“娘娘,妍妃已经去了,咱们要为她报仇,一定要做点什么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点着头:“当然,我们俩情同姐妹,一定要为她报仇。”笑着。 玉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刚刚皇后让你们走开,说了一件大事,我到现在都有些惶恐,是真的恐慌。” 安德海笑道:“奴才想知道,娘娘说嘛?” 玉兰小声道:“关于孝德皇后的死因,有可能是妤贵妃害得。” 青雀淡定道:“娘娘您也猜想过吧?皇后不会乱说,一定是妍妃或恭忠贵妃告诉她的,或者玫嫔?”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玉兰点着头:“她们其中一个吧。”继续道:“皇后从前不说,现在突然说出来,应该是在下最后的警告,再不老实的话,就彻底收拾了她。” 第533章 人到极致就难办了 青雀点着头:“是,皇后如果铁了心要收拾谁,你谁也逃不了。” 玉兰笑了:“我们的生死就在她一念之念,只是要师出有名,这样就不会落得个不贤良的名。” 几个人穿梭在树林间,几十个太监、宫女跟着玉兰保护着她。青雀又说道:“娘娘,现在咱们同时抓到了两件事,好好地运作一下,妤贵妃不死也会落个半残。” 玉兰点着头,继续刚才的话:“你说,如果真是她害死了孝德皇后,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杀了她呢?” 青雀想了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不会吧?况且孝德皇后那时还不算皇后,顶多降位分吧。” 玉兰又点着头,又叹着气:“杜受田、杜受田,绕不开他,他可以保他女儿一辈子。”笑了:“如果把这个皇后也害死了,皇上指定赐她自尽,只是她没这个本事了。” 青雀接话道:“娘娘,别急,从前不急,今后更不需要急。” 玉兰应着:“不着急,只是要顾全自身,还要顾着皇上那头,撒不开手,仍旧想不到万全的法子。” 安德海接话道:“现在有了啊。” 玉兰看了看青雀,继续道:“孝德皇后的事,可能是恭忠贵妃说得,妍妃若是知道,早就闹起来了,很明显不知道。” 玉兰继续道:“如今都死无对证了,知道这件事的只剩下妤贵妃和她宫里的人了,特别是青裘和李来安,在加上那个玫嫔。” 青雀接话道:“对,这都是她的心腹,那杀还是留呢?” 玉兰捏着手帕:“严刑拷打青裘和李来安,指定吐出真话,她不舍得杀他们的。” 主仆三个互相看看,青雀接话道:“指定不舍得,杀了他们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玉兰又笑着:“这个皇后,她去年一出手,一口气换了几十个大太监。这次出手,又直捣妤贵妃的心腹,谁有她厉害?她最是有手段,还都觉得她老实巴交,没有她的点头,我根本成不了事。” 青雀轻轻捏了捏玉兰的胳膊:“娘娘,玫嫔才是重点,妤贵妃又多了一个除去她的理由。” 玉兰点着头:“看妤贵妃怎么选择吧,煎熬死她。”继续道:“妍妃这边也同时动作,这两种煎熬,她指定半残。” 青雀笑了:“她若都扛过去了怎么办?” 玉兰愣了一下:“她就跟我一样变态了,人到极致就难办了。”她走累了,坐上肩舆回宫了。 这边咸丰这里,他游累了湖,在福海西侧的澡身浴德用宵夜。丽妃陪着他,而载淳已经睡着了,被丽妃抱在怀里。 凉亭下视野开阔,咸丰很是高兴,他看着丽妃道:“你也要为朕生个儿子才好。” 丽妃轻轻摇着载淳,应着:“臣妾也时刻盼着呢,只是福薄,还望其他姐妹多多的生。” 咸丰摇着头:“你看你,还是这么说话,不要拘谨嘛。” 张修德过来了,打千道:“皇上,妤贵妃娘娘过来了,她浑身湿透,好像掉进了水里。” 咸丰拍了拍脑门:“朕忘了,她跟妍妃一块采莲蓬,妍妃掉进了水里是吧?皇后呢?” 张修德应着:“皇后娘娘还没回来。” 咸丰站了起来:“你快去找皇后,让妤贵妃过来吧。” 张修德去了,丽妃抱着载淳站起了身,唤着沁妧:“走,跟额娘回宫吧。” 沁妧坐在咸丰身边,咸丰拍拍她的头:“不要走。”看着丽妃:“你坐,等皇后过来你再走。” 丽妃复又坐下:“臣妾明白。” 这凉亭建在高处,咸丰站起来便看到妤贵妃爬着石阶,他又坐下了,有些不安了。 妤贵妃到了,她的脸色泛白,浑身污垢,整个人虽然还是端庄,可憔悴极了。 咸丰还没说话,丽妃惊讶道:“娘娘怎么这样了?”扭头吩咐着:“青琥,把斗篷给贵妃披上。”不吱声了。 咸丰也微微吃惊:“快披上。”走到跟前,扶起了她:“你怎么了?” 妤贵妃哭了,又跪下了:“皇上,臣妾没有救回漪丽妹妹,请您降罪。” 咸丰眼睛一睁,忽地朝后退了一步:“漪丽怎么了?” 妤贵妃泣不成声,磕着头:“漪丽妹妹她......她溺水了,不再了......” 咸丰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他捏着一个苹果,把它捏烂了。 丽妃也惊得站了起来,沁妧不知怎么回事,她看着咸丰如此,张嘴就哭了出来 丽妃赶紧对她招手,不知所措了,唤着:“皇上......” 咸丰没有生气,她抱起了沁妧,哄着她:“不哭了,不哭了......”仍旧背对着妤贵妃。 妤贵妃哭得伤心极了:“臣妾不会游水,宫女拾翠去救漪丽,可水太深,连她也淹死了。” 妤贵妃继续痛哭着:“皇上,都是臣妾不好,大半采什么莲蓬,捕什么萤火虫,求皇上责罚。” 咸丰没有回应,沁妧已经不哭了,可他还哄着:“不哭了,不哭了......” 他的眼却看向石阶,盼着如雅过来,眼睛又一睁,赶紧把沁妧交给了丽妃,走下石阶了。 如雅过来了,咸丰飞一般地跳到她跟前:“你终于来了。” 两个人互相扶着胳膊,如雅惊恐道:“皇上,可不能这样跳下来,再急也不能这样。” 咸丰连连点头:“知道了。”眼眶中似乎泛着泪:“妍妃她?” 如雅点着头:“她不慎落水,已经走了。”拍拍咸丰的胳膊:“亭子里说话吧。” 咸丰牵着如雅的手回到了亭子,如雅前面站着,他却站在她后面,又昂着头四处看着。 如雅先对丽妃道:“淳儿睡着了?” 丽妃点着头:“睡着了,沁妧也困了,那臣妾就带他们回去了?” 如雅点着头:“去吧,赵来庭跟着你回去。” 丽妃走过咸丰身边,如雅摸了摸载淳的脸,咸丰也摸了摸:“去吧,路远,仔细一点。” 丽妃点着头:“皇上、娘娘安心,臣妾会照顾好大阿哥的。”去了。 奴才们也都下去了,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咸丰不再无措,如雅扶着他坐下了。 第534章 那就谥为‘淑妍’吧 如雅站在咸丰身边,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妤贵妃,妤贵妃又说话了:“皇上、娘娘,都是臣妾不好,请......”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你浑身湿透,想必也跳下水救妍妃了吧?多谢你了。” 妤贵妃应着:“是,可臣妾没救上来,懿贵妃觉得是臣妾故意不救,便从渡头上把臣妾推入水中。” 咸丰瞪着眼:“这个懿贵妃,一贯的粗鲁,朕指定赏她一巴掌吃。” 如雅接话道:“你们俩情同姐妹,可她人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你又不会水,妍妃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你的。” 妤贵妃啜泣着:“臣妾实在内疚,实在过意不去。” 如雅接话道:“你要过意不去,就去绮春园为妍妃诵经吧,她辈分小,诵了头七就成。” 妤贵妃点着头:“是,臣妾遵命,只要能赎罪,做什么都愿意。” 咸丰抬头看着如雅,继续道:“淡如和漪丽都走了,朕的潜邸旧人只剩你一个了.......若咱们都没进宫,一定都还好好的,一定都还在......” 妤贵妃接话道:“臣妾从不怀念过去,因为已经回不去了,过好当下,抓紧以后才是对的。” 咸丰点着头:“如此,你活得就相当明白,不像朕,有苦说不出,有泪不敢流,有刀不敢使。” 如雅拿起了斗篷:“夜凉了,皇上别冻着了,披上吧。”给咸丰穿着。 咸丰看着如雅,两个人的脸又要贴一块了,他继续道:“有一年静娘娘过生日,我带着孝德四处乱荡,天凉了,也是在这么一个亭子里,她这样给我系上斗篷。”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忘了,您也带着臣妾呢。” 咸丰惊讶道:“是吗?朕忘了。” 妤贵妃擦着眼泪:“皇上忙,自然把不重要的人都忘了。” 咸丰摸了摸如雅的脸,如雅嗔着他,他笑道:“有些人是忘不掉的,忘掉那些人是她先忘了你。如此啊,你不要怪别人对你冷漠,更不要怪他不记得你了,他只是对你做了你对他做的。” 如雅站直了身子,接话道:“你怎么待别人,别人就怎么待你,就是这么公平。” 妤贵妃不哭了:“皇上虽然失了孝德皇后,可又得了娘娘这样的贤德之后,终究能弥补一些遗憾。” 如雅接话道:“臣妾能弥补皇上的一点遗憾,是臣妾之荣幸。” 咸丰笑着:“好了,妍妃的事你怎么安排的?” 如雅应着:“臣妾已经吩咐内务府按贵妃丧仪办理,也通知富察府了。” 咸丰点着头:“好,那就晋妍妃为贵妃。贵妃一般没有谥号,朕就给她个谥号吧,这样她跟淡如就一样了。” 咸丰想着:“纡(yū)余为妍,卓荦(luò)为杰,意为气度从容大方。”皱着眉头:“不好,漪丽最是小家子气,太不匹配了。” 咸丰看着如雅:“你想一个吧。” 如雅摇着头:“皇上想吧,妍妃肯定希望您想。” 咸丰点着头:“好。”继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漪丽最是骄矜,但愿她来生做个淑女吧。那就谥为‘淑妍’吧,淑妍贵妃。”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隆恩,漪丽指定开心,等着臣妾离去了,也希望皇上亲赐谥号。” 咸丰挥着胳膊:“你赶紧回去沐浴更衣,别伤风了。” 妤贵妃支撑着地站了起来,又福福身:“臣妾告退。”可她有点不舍,又回头看了看。 如雅笑着:“怎么了?” 妤贵妃应着:“臣妾呛了许多水,眼神恍惚,您和皇上一坐一站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当年。” 咸丰看着远处,没有看妤贵妃:“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如雅点着头:“你去吧,本宫能像孝德皇后,是本宫的福分,自当把先皇后的德操铭记心中,不逞口舌之快。” 妤贵妃笑了,福福身:“娘娘德披六宫,臣妾告退。”去了。 咸丰拉着如雅坐下了,用他的斗篷包着她,靠着她:“妍妃是不是她做的?” 如雅摇着头:“臣妾不知,她们素无冤仇,想来不会。” 咸丰哼了一声:“你个真厉害,张嘴就胡说八道,不喜欢你了。” 如雅笑着:“臣妾喜欢皇上。”宽慰着:“皇上安心,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应该是意外。” 咸丰又叹息着:“随便吧,朕不管吧,爱怎么就怎么怎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雅抖了一下,咸丰赶忙问着:“怎么了?” 她笑着:“冷。” 咸丰就拉着如雅,让她躺倒在他怀里,她却仍旧直挺挺地坐着。 咸丰瞪着眼:“这里没人。” 如雅红了脸:“怎么没人?下面都是侍卫、太监,看到了不好。” 咸丰叹着气:“你呀,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你却没有半分情致,扫兴。” 如雅的眼泪忽地流了下来:“臣妾也不想扫兴,也想这么依偎着,我若不是皇后,那该多好啊。” 咸丰用手抹去如雅的眼泪:“我若不是皇帝又该多好啊?好了,皇后起驾回宫吧。” 如雅不哭了,她搂住了咸丰,紧紧地贴着他:“皇上起驾回宫吧。”说完就松开了胳膊,两个人相视而笑。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咸丰要解斗篷给如雅,她帮他系好:“不用,青鸾带着呢。” 两个人又都没有着急下去,走到亭子边,极目远眺,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夜灯。这一盏,那一盏,或一排,或团聚,明明灭灭。它们是圆明园的夜晚,勾勒出这万园之园的轮廓,告诉你它在沉睡。 咸丰感叹道:“你看,太大了,朕都没有走过一遍呢。” 如雅接话道:“是,臣妾还是头一回站在一个制高点上看,不看还好,一看更觉得惊心动魄。” 两个人手牵手下了石阶,又都不想分开,咸丰便说道:“咱们去绮春园看看漪丽吧,送她一程。” 如雅点着头:“好,皇上也该去看看。” 咸丰给如雅系上斗篷:“咱们慢慢走,走累了在坐轿。”去了。 第535章 让咱们方寸大乱 妍妃就这么去了,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过意不去,玉兰也是如此。她便跟如雅一起抄佛经、叠元宝,告慰自己,也是告慰妍妃。 她当然不会完全的心怀诚意,一边抄一边打趣着:“富察氏啊,我亲自为你抄经,你可太有福气了,怎么这么大的福气呢?你觉得你配吗?配吗……” 如雅摇着头:“好啦,这样不虔诚,白抄了。”停下笔,抬头看着玉兰:“你不舍得她呀?” 玉兰点点头:“一点点吧,她一走就没人斗嘴了,无趣了。” 如雅拿起银纸叠着元宝:“是,越想越觉得遗憾,再快一步就好了。” 玉兰抄好了:“好了,百遍抄完了。”继续道:“两虎诤人而斗,小者必死,大者必伤。”感叹着:“一定要有流血的,今个是她,明个就可能是咱们,这就是斗不过别人的下场。” 如雅接话道:“我不希望我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吧。” 玉兰摇着头,无奈道:“你是皇后,怎么可能呢?除非政.变把皇上打倒,连带着你跟着遭殃。” 如雅用手中的元宝砸着玉兰:“你又胡说,不可能的,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玉兰接住了元宝:“当然不会发生,就这么个意思嘛。”说别的话了:“这过了两天了,该让妤贵妃给妍妃去诵经了吧?” 如雅便问道:“我一直没见她,她身子如何?” 玉兰哼了一声,不高兴了:“她掉了两次水,身娇肉贵的竟然没伤风,只是有些臊得慌,太便宜她了。” 如雅点着头:“她事前有准备,一切按着计划来,当然不会怎么样了。”继续道:“既如此,你告诉她,让她明个就去绮春园。” 玉兰笑着:“知道了,回去就通知她。她现在烦恼的很啊,殿门虽然一直关着,可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如雅点着头:“她指定信任青裘和李来安,拆不开他们的,为的是让她一时无措,心里有了疑影,这样比立竿见影要好得多。” 玉兰便问道:“真的是她做的吗?” 如雅点着头:“恭忠贵妃告诉我的,她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觉得有可能是她。我一直没告诉你,是你太冲动了,还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玉兰笑着:“我明白,也猜到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事有可能是恭忠贵妃故意的?她想为太妃报仇,便编了这个谎话。” 如雅应着:“想了,应该不是胡编的。”继续道:“她要想报仇,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何必厌世离去又拜托她人呢?多此一举。” 如雅继续道:“她很明显是为了咱们姐妹,也是给妤贵妃一条出路,可这也镇不住她呀。” 玉兰坚定道:“当然镇不住,反而让她更加癫狂,非得斗死你才行。” 如雅叹息着:“谁又怕谁呢?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问道:“你那个吓她的法子准备好了没有?” 玉兰得意着:“一切已经妥当,只差她去诵经了。” 如雅点着头:“小心一点。”拿起了银纸:“来,给淑妍贵妃多叠几个元宝,希望她宽宥咱们。” 玉兰横着眼:“你亲自动手叠,她还有什么意见?在下面指定又是牛哄哄的。” 如雅又嗔着玉兰,她继续道:“你注意一点玫嫔啊,妤贵妃头一个怀疑她。”如雅点着头,没再说什么。 这边天地一家春的正殿里,妤贵妃在明间的宝座上坐着,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六个奴才,分别三个宫女和三个太监。 只听妤贵妃说道:“你们六个,加上死了的拾翠和那个玫嫔,是跟着本宫从潜邸过来了,咱们也算相识于微时。这么些年了,本宫已贵为贵妃,你们也是最有头脸的奴才,一直是最信任你们的。” 妤贵妃继续道:“如今,皇后竟然知道了那件事,这就相当于刀架在脖子上了。本宫的手脚已经被她们捆着了,那就坐着等死呗?” 妤贵妃继续道:“斗不过就死,死就死呗,可本宫总要死得明白。如此,死之前要把那个叛徒揪出来,非得大卸八块,剁碎了当花肥,方可泄心头之恨。” 李来安和青裘跪在最前面,两个人对视一眼,青裘道:“娘娘,奴婢是咱们家的家奴,从小跟着您一块长大,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您的事,不敢的。” 李来安也说道:“娘娘,这是皇后的计谋,您要杀了我跟青裘,就中计了。” 妤贵妃笑着:“本宫离了你们不能活了呀?” 青裘磕着头:“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皇后诡计多端,娘娘不要误伤忠心啊。” 妤贵妃不笑了,摔着茶杯:“本宫寸步难行了,皇上一旦彻查,指定会累及家人。” 青裘睁着眼:“奴婢怎么敢说?指定是徐文茵,指定是那个贱人!” 妤贵妃摇着头:“这就是阴谋所在了,让我恨透了她,赶紧除去她保护秘密,这样她们就轻松了。” 妤贵妃扶着额头:“她们想让咱们互相怀疑,让咱们方寸大乱,先从内部瓦解,这样外面就有机可乘了。” 青裘点着头:“是啊是啊,如此娘娘要坚定,不能上她们的当。” 妤贵妃眼睛一睁,瞪着青裘,散发着冷气:“总有人泄露啊,否则她怎么知道?” 青裘愣了一下:“是啊,能是谁说得?淑妍贵妃还是恭忠贵妃,可能就是徐文茵。” 李来安哭丧着脸:“娘娘,奴才们真不敢说,从来没人提起过,想想都肝颤啊。” 妤贵妃捏着靠枕,自言自语似的:“妍妃要知道指定捅出来了,云嫔嘛,不知道,她当时没有什么异样。”拿眼扫着众人:“还是你们其中一个说的。” 六个奴才都磕着头,青裘又代表他们解释,声嘶力竭道:“娘娘,您要真杀了我们,就中了皇后和懿贵妃的埋伏啊!” 妤贵妃又笑了:“总有一个人说啊,或许是玫嫔吧,可她怎么敢?你们都不敢,我知道你们都不敢。” 第536章 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 青裘磕着头:“是,奴才们怎么会找死呢?娘娘,不会的。” 妤贵妃挥着帕子:“青裘和李来安起来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磕着头:“娘娘,奴才们对您是绝无二心的,更不会找死的。” 剩下的四个奴才面面想觑,其中一个哭得不成样子了:“娘娘,奴才们卑微,怎么敢胡乱说话呢?更不敢跟皇后勾结,求娘娘饶命。” 妤贵妃一一点着:“滴香、滴翠、小谷子、小豆子,你们四个,怎么办呢?” 四个人轰隆隆磕头:“奴才们不敢啊,求娘娘饶命。” 妤贵妃笑着:“本宫也信任你们,可皇后这一招太厉害了,不撵你们出去,这颗心实在安定不了。” 四个人哭得不行了:“奴才们不想出去,不想出去啊!” 李来安抬脚踹着小谷子、小豆子:“狗奴才,娘娘留你们一命还不谢恩,还敢讨价还价。” 四个人只得磕头道:“多谢娘娘饶命,多谢娘娘饶命。” 妤贵妃惊讶道:“李来安,本宫说过饶他们了吗?” 李来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打着自己巴掌:“奴才多嘴,奴才嘴贱,奴才多嘴……” 妤贵妃笑着:“你不舍得他们,本宫也不舍得,要怪就怪皇后吧,去恨她吧。” 四个人认命了:“奴才们单凭娘娘处置。”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们安心,本宫每月会往你们家里加倍寄银子的。李来安领他们去慎刑司吧,死法自个选,告诉一声史修平,让皇后知道她赢了。” 李来安领着人下去了,妤贵妃有些哀伤,抬头看着青裘:“本宫渴了。”笑了:“滴香泡的茶最入口,在吃着滴翠做的点心,最是绝配。” 青裘哭着:“奴婢去泡。” 妤贵妃站了起来:“不用了,暖阁里还有一杯是滴香泡的,还没喝完呢。”走向暖阁了。 青裘后面跟着:“娘娘,我们都不敢说的,她们四个就更不敢说了。” 妤贵妃炕上坐下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点着头:“我知道,我自己想来都害怕不已,难为你们了。” 青裘不哭了:“人都已经没了,娘娘就安心吧,差不多就是徐文茵说的,杀了她吧。” 妤贵妃又扶着额头:“不是她,不是她,她不敢,要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青裘又跪了下来:“娘娘,那还能是谁啊?就这么几个人呀。”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叹着气:“谁都有嫌疑,我还是只信我自个。”捏着帕子:“会不会是皇上呢?他可能早就察觉到了。” 青裘刚站了起来,又一屁股坐下了,妤贵妃笑了:“当初做的时候就该想到结果,怎么了,怕啦?” 青裘摇着头:“娘娘在奴婢就再......”没说完。 妤贵妃接话道:“本宫亡,你们也亡......会不会是皇后故意诈我呢?还是怎么呢......” 青裘反应过来了,站了起来:“娘娘,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处理了,没有证据就定不了罪。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就像刚刚说得,皇后就是要咱们乱了方寸,一定要振作起来。” 妤贵妃笑着:“我当然明白,只是那个疑影啊,怎么都去除不掉。”抬头看着青裘。 青裘抖了一下:“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啊......” 妤贵妃扶着额头,闭着眼,继续道:“玫嫔本就该死,如今她更是该死,全都该死,一个个的都别想逃。” 青裘纠结死了:“如果这是皇后和玫嫔的圈套呢?她跟着皇后住,奴才们实在想不到万全的法子。” 妤贵妃摇着头:“不,玫嫔不会给自己加罪,她指定没有参与这事。如果皇后和懿贵妃准备借我的手除掉她,那她俩就会给我创造机会,甚至将她送到我手边,再借此踩我一下。” 青裘点着头:“奴婢明白了,那娘娘别做了,让徐文茵生个阿哥吧,气死懿贵妃。” 妤贵妃笑了:“我不做就是给自己留个坑,不杀了她,不杀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就难受啊......” 青裘睁着眼:“娘娘,您陷进皇后的沼泽了,收手吧,不能做。” 妤贵妃摔着杯子:“你聋了?我不做就难受,会活活憋死的。好像......好像被谁掐着喉咙,上不来气,一定要看着她们一个个都死光,我心里才畅快。” 青裘点着头,失了魂魄似的:“奴婢明白了。” 妤贵妃坚定的眼神:“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收手,岂不功亏一篑?也已经受尽千夫所指了,多一点不算多,少一点又能怎样?收手只会被人认为是懦弱。” 妤贵妃继续道:“如此,我绝不收手,更不低头认错。你是杀是剐,是雷劈还是火烤,随便来吧。” 她笑了:“一切都在进行中,不到最后一刻就分不出胜负,那就继续战吧。” 青裘怯懦道:”娘娘,您若败了呢?” 妤贵妃哼了一声:“你的耳朵是出气孔吗?还能怎么办,死呗。” 她轻松了,不再纠结了:“败者为寇,天下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的,我只会被唾骂,却也不希求你任何人的赞美。”看着青裘:“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败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青裘无言以对,蹲下来捡着摔碎的茶杯,小宫女进来了:“娘娘,懿贵妃过来了。” 妤贵妃淡然道:“让她滚。”说完就后悔了:“让她进来吧。” 玉兰进来了,摇着扇子:“啧啧啧,怪不得你又黑又壮,这正殿太吃光吃热了。”进暖阁了。 妤贵妃笑着:“你这贵足怎么临贱地了?” 玉兰低头看着:“呦,怎么摔杯子了,生气啦?”自己坐下来了。 妤贵妃笑着:“我统共就剩六个心腹了,这又被你们弄走四个,真真要逼死人。” 玉兰故作惊讶道:“是呢,就是要逼死你。”用扇子指了指青裘:“不舍她啊?越是贴心的人越容易背叛,比如那个青锦,可伤死我了。” 妤贵妃扶扶头饰:“笑话看完就滚吧,我要午睡了。” 玉兰点着头:“年纪大贪睡,理解。长话短说,皇后让你明个去绮春园给淑妍贵妃诵经。” 第537章 你不想杀她也必须要杀 妤贵妃点着头:“臣妾遵命,滚出去吧。” 玉兰就坐着不动,继续道:“别撵我嘛,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谁揭发的你吗?其实皇后也是半信半疑的,谁知道你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坐实了。”用扇子捂着脸笑着。 场面忽地安静,青裘刚收拾好碎杯子,一听这个话,不禁手抖,又是一阵叮铃咣当。 妤贵妃挥着手:“不用收拾了,下去吧。”青裘去了。 妤贵妃看着玉兰,继续道:“是谁重要吗?不管她是谁,只要和我没关系,都是我的敌人。”笑着:“孤孤单单,以一当百。” pai'ze 玉兰摇着头:“你不要硬撑嘛,显得你多可怜似的,真的很让人心疼。” 妤贵妃正吃着糕点,手一抬丢向玉兰,玉兰身子一歪,没砸中。 妤贵妃应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别心疼我,我承受不起。” 玉兰点着头:“好啦好啦,我答应你的请求,我要是心疼你一下,就不是个人。” 玉兰朝妤贵妃歪歪身,继续道:“我们准备把孝德皇后的事告诉皇上,你说没有证据定不了你的罪,可青裘和李来安不就是行走的证据吗?一旦严刑逼供,杜大人就罩不住你了。” 妤贵妃用扇子拍着玉兰:“一边子去。”继续道:“你少来这一套,我要连他们俩也杀了,你们就更得意了,不要耍这些简单的把戏了。” 玉兰坐正了身子,惊讶道:“我说得没有道理吗?好心提醒你,倒被你一顿骂,太伤人了。” 妤贵妃微笑着:“你们要说就说,皇后要带人就带人,我小小贵妃,自然不敢阻拦。” 玉兰站了起来:“我们一定会说得,只是早晚的问题,为了你能多喘几口气,抓紧处理了他们俩吧。”走了。 妤贵妃阻拦道:“站住,我还没有说完呢。” 玉兰转身了,妤贵妃继续道:“你怎么不提玫嫔呢?你这躲避太明显了。” 玉兰回问道:“你觉得是谁告诉皇后的呢?” 妤贵妃笑着:“你呀,心里巴不得玫嫔母子俱亡,却装作一副慷慨的样子。更恶心的是,还口口声声说皇上子嗣少,才会留着她的孩子。这又故意的戳她干什么?你和皇后,才是假仁义真虚伪的人。” 玉兰叹着气,摇着头:“你呀,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来敷衍自个了?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自己骗自己。我当然想借你的手除去她,但此事真是她说得,没有骗你,要敢于接受。” 妤贵妃捏扇柄的手忽地使劲,玉兰观察到了,笑了:“纠结死你。不管她说没说,她都是证据之一,你不想杀她也必须要杀。”叹着气:“你或许早该杀了她的。” 玉兰出了殿,青裘见她出来抖了一下,行着礼:“恭送贵妃。” 玉兰用扇子挡着太阳:“你都听到了吧?可惜啦,走好不送了。”下了石阶回殿了。 青裘进殿了,妤贵妃又扶着额头,说道:“绝对不是玫嫔说得,懿贵妃故意不提她,是在装无辜。我费尽手段杀了她,受益最大的却是她们俩,你瞧瞧,到底谁最坏呀?” 青裘怯懦道:“是,已经别无选择了。”又跪了下来:“娘娘,您千万不要被懿贵妃的话迷惑了......”没说完。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她是在激将,我明白的。只是被她们捏在手里,实在是不服气。” 青裘站了起来:“奴婢会想法子除去徐文茵的。” 妤贵妃抬起了眼皮:“本宫的确舍不得你们俩,可没了你们照样能活,若是错了念头,后果自负。” 青裘捣蒜似的点头:“奴婢不会错的,今个开始就在身上藏毒药,到了紧急关头,直接自尽。” 妤贵妃笑着:“很好。”又不笑了,厌烦道:“告诉大人,找两个厉害的宫女送来,打架拌嘴定要一流,不能输给那个青雀。”青裘应着。 玉兰回了殿里,赶紧吃着冰镇的西瓜,又冰又凉舒服死了。问着:“事情都布置好了吧?” 青雀点着头:“娘娘安心,全都布置好了。” 玉兰点着头:“仔细看着,再过几天,等着妍妃头七回魂的时候做,那个时候最有意思。” 青雀笑着:“妤贵妃正好心里不爽快,这两天可以先折腾起来,她不病倒就太奇了。” 玉兰不太确定的表情:“我估计咱们又是白忙一场,无碍,闹她玩吧。”看着青雀:“她不舍得青裘和李来安,那就在再他们两人身上做文章,就不信她不杀。” 青雀应着:“奴婢知道了,杀人诛心,这真够她受的。” 玉兰接话道:“计无所出就会崩溃,崩溃就会疯狂,疯狂就接近死亡,再来一根稻草,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青雀点着头:“只怕她到了绝境,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玉兰吃好了西瓜,用手帕擦着嘴:“是,定要护好大阿哥,一年多了,她还没碰到他,指定憋死了。”青雀应着。 玉兰为了铺垫后面的大阵仗,就先折腾起来了,也就是先吓一吓妤贵妃。 她让首领太监把天地一家春所有的蜡烛、灯油,能用来照明的所有东西,都掺了点磷粉。 如此,蜡烛、灯油燃烧的时候,便会冒火。这火很小,但有一种玄妙感,同时整个天地一家春都这样冒火,就让人有些不安了。 幸亏不是在宫里,人人一个宫住着,撒不开手。这在园子里,大家都住在一起,还都是她的人,她就能放开手了。 这尤其是正殿里,她的手可以伸到妤贵妃床前,如此,正殿里的蜡尤其劣质,她在加上其他小动作,可吓倒了不少的奴才。 妍妃的东偏殿空着了,玉兰就更容易动手了,一到晚上就噼里啪啦的像放烟火似的。 丽妃自然知道是玉兰搞得鬼,她不害怕,却也要配合玉兰,跟着春、英两个人,从后殿跑到前面来了。 春、英跑到了玉兰的殿前,又喊又叫:“贵妃娘娘看到了吗?鬼火啊,怎么了这是?” 第538章 走咱们自己的法子 两个人话刚落音,东偏殿又是一阵火花闪耀,玉兰看着正殿,那里毫无动静。 丽妃回应着春、英常在:“这几日总是这样,特别是淑妍贵妃曾经住过的殿,应该是头七到了,她要回来了。” 两个人一抖,一人扯着丽妃的一只胳膊:“娘娘,什么是头七啊?” 丽妃解释道:“头七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这一天她的魂魄会回家,回来看看后就去投胎。”惊讶道:“哎呀,你们俩跟她一个宫里住着,她应该会先看你们的。” 两个人把脸贴在丽妃身上:“我们没害死她,谁害死她找谁去,别找我们。” 玉兰就静静地站着,给安德海使了个眼色,安德海点点头。她说道:“你们朝夕相处,当然先找你们了,没事,她顶多看看你们就走。” 这殿廊上挂的灯忽地冒着火花,玉兰哎呦一声:“富察氏啊,你个死东西,回来就回来,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呢?烦人。”她话刚落音,灯笼又嗞啦一下。 春、英两个人浑身发抖:“贵妃娘娘,您撵她走啊,撵她走啊......” 玉兰叹着气:“你们看看妤贵妃,人家那里多安静,她跟淑妍贵妃最好,她的不怕,你们怕什么?” 春常在松开丽妃,扯着玉兰的袖子:“娘娘,嫔妾听说是她将淑妍贵妃推进了水里,真的吗?”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小心她治你的罪。” 春、英两个人互相看着:“传得真真的,不是乱说,真不是乱说。” 玉兰瞪着眼:“你看到了吗?耳听为虚,不要妄语了。” 两个人点点头,玉兰挣脱了春常在的手:“好了,又安静了,你们回去吧。”看着丽妃:“沁妧还小,千万不能让她看到脏东西。” 丽妃叹息一声:“年纪小,眼睛干净,便能看到脏东西,待臣妾用布蒙着她的眼就好了。” 丽妃转身走了,春、英赶紧追着她,又一人搂一个胳膊:“娘娘真好,嫔妾失仪了,咱们慢慢走。” 丽妃无奈道:“这几步路还怕啊?不要怕。” 三个人走到了正殿西边,还没进入后面,忽地从正殿的后台基上闪过来一个白影,吓得春、英两人哇哇叫。 丽妃知道是假的,却也吓了一跳,她赶紧安抚道:“两位妹妹,不许大喊大叫,失了规矩。” 两个人把脸埋在丽妃身上:“好娘娘,怎么办、怎么办?” 丽妃叹着气:“没事了,她走了。” 两个人缓缓抬起头,忽地一节白绸甩了过来,两个人又吓得哇哇叫。 青裘领着人过来了,喊着:“这是有人故意的,快去抓,去搜宫。” 青琥接话道:“你要搜谁的宫啊?” 青裘咬着牙:“谁跟懿贵妃同流合污就搜谁的宫。” 青琥忽地一喊:“啊,你看你后面!” 春、英两个人一个激灵,青裘也抽了一下,青琥哈哈笑着:“你也怕了吧?” 丽妃接话道:“怕了就不好了。”两边看看:“没事了,你们俩松开本宫,各回各屋吧。” 她们俩如何肯松开,丽妃没有办法了:“走吧,去我殿里坐坐吧。”托着她们俩走了。 青裘愣愣地站着不动,青琥挥着胳膊:“喂,醒醒?”又大喊一声,青裘又是一个激灵。 青琥嘻嘻哈哈跑开了,青裘吓得捂住了胸口。屋檐的灯笼又嗞啦响着,冒着青光,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宫女们赶紧扶着她走了。 青雀一直在殿门口看着,看了这情形进来回复玉兰了:“青裘也吓得不轻,也不知是不是装得。” 玉兰纳闷道:“这都折腾两天了,妤贵妃就不怕嘛?她也不说换蜡烛,我就不信她一点不怕。” 青雀笑着:“咱们看不到她,谁知道她怕不怕呢?恐慌应该有,谈不上怕吧。” 玉兰点着头:“她指定恐慌,这也就吓吓春、英两个蠢货,吓不住她。”看着青雀:“后个就是头七了,明个让春、英她俩去妤贵妃殿里闹一闹,让她的心智再乱一点。” 青雀点着头:“李来安没有青裘那么大的反应,可能是他没有亲眼看着淑妍贵妃死吧,奴婢觉得可以再对青裘做做文章。” 玉兰笑了:“好,想一个好一点的法子......宫里没有茅厕,这里有单给奴才用的,那就在茅厕里吓她一下。” 青雀也笑着:“您是贵妃,怎么想到这里来了?茅厕是干净的,不会出丑呀。” 玉兰用扇子挡着脸:“我又没去过,不知道。”正经了:“横竖趁她一个人的时候再吓一吓,直接吓死了更好。” 青雀便问道:“奴婢一直想说,娘娘实在该保住他们俩,毕竟事关孝德皇后,他俩的证词不能不要啊。” 玉兰点着头:“你还没明白过来呀?不用什么证词,时过境迁了,皇上也不会为了此事杀了妤贵妃的。” 玉兰笑着,无奈道:“不能靠皇上的,还是走咱们自己的法子,皇后看得比我深,她不会错,否则就不会揭露此事了。” 青雀点着头:“奴婢明白了。” 玉兰继续道:“咱们杀没有妤贵妃自己动手来得有意思,就像什么呢?就像当初的青锦似的,那种感觉呀,就是心疼,说不上来。” 青雀应着:“是,奴婢明白了。” 玉兰继续道:“拾翠,假扮成拾翠去吓青裘,吓死她。”不说话。 这边正殿里,妤贵妃炕上坐着,就看着蜡烛嗞啦,李来安一旁站着:“娘娘,奴才给您换蜡烛吧?” 妤贵妃摇着头:“不用,这蜡烛越晃眼,我就越清醒。”感慨道:“这园子太不方便了,下一次她们就在我膳食里下毒喽。” 李来安摇着头:“不会的,奴才看得紧紧的呢。” 青裘外面进来了,脸色煞白:“娘娘,都是故弄玄虚,都是懿贵妃的小把戏。” 妤贵妃挥着胳膊:“过来。”青裘走到她跟前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怕什么呢?“又是一巴掌:“醒一醒?” 青裘清醒一些了:“奴婢不怕,就是有些慌了。” 第539章 我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妤贵妃叹着气:“做贼心虚,她们钻得就是这个空子,我被掐的死死的了。” 李来安摇了摇青裘的胳膊:“娘娘坚定,自然不会被这些东西迷惑,奴才们什么都不懂,缓缓就好了。” 妤贵妃看着青裘:“我救不了你,非得自个挺过去才行,你过不了这个坎,咱们就来生再见吧。” 青裘应着:“奴婢不怕,奴婢能听过去的。” 妤贵妃便问道:“其他宫女没事吧?” 李来安应着:“都好好的,都没事。” 妤贵妃牵着青裘的手:“她们都没事,还都比你小十来岁,你怕什么呢?回去歇着吧,让她们看着你,我真帮不了你。” 青裘点着头:“多谢娘娘,奴婢告退了。” 妤贵妃叹息道:“早知那天赏莲不带她去了,也可惜了拾翠,她们俩都是伴我一起长大的。” 李来安宽慰着:“娘娘,您别难过,越难过皇后就越得意。” 烛火又爆了一下,妤贵妃扶着额头:“我乏了,你去吧。”又说道:“她们的鬼点子多得很,让人看好青裘,看好她的嘴,你也要注意一点。” 李来安去了,偌大的殿就剩下妤贵妃一个人了,她昏昏沉沉,扶着额头睡着了。 第二日,春、英两个人收了玉兰的礼后,便过来正殿闹人了。 她们俩是信以为真的,所以不用玉兰教,自己就会声情并茂的讲述了。 妤贵妃自然不信,她去绮春园诵经,邀请春、英两人一起去,她们俩当然不敢去,她也就躲开了。 她晚上回来后,这两个人便又过来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妤贵妃炕上歪着,揉着额头:“道场烧的香太浓了,闻得本宫头疼,正好听你们俩的故事解解乏。” 两个人激动道:“嫔妾们说得是真的,不是故事。”看着青裘:“姑姑说是不是真的?您也亲眼看到过的。” 青裘的气色好一些了:“主儿说够了就回去吧,娘娘该歇息了。” 两个人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呀,嫔妾们不敢回去,娘娘您陪我们回去吧。” 青裘睁着眼:“主儿,让娘娘送你们回去啊?!狂妄。” 两个人白了青裘一眼:“姑姑能说人话吗?蹬鼻子上脸,一会拾翠就来找你。” 青裘地嘴唇抖了一下,两个人笑了:“你怕了,你别装了,心虚了。” 妤贵妃眼皮子一抬:“什么叫心虚?” 两个人发觉说错了话,赶紧捂着嘴,春常在道:“不不不,不是心虚,是空虚.......嫔妾失言了。” 英常在打着春常在:“你又说错话了。”叹着气:“回娘娘话,是懿贵妃说得,说您......说您故意不救淑妍贵妃,还故意让拾翠搭上一条命,无稽之谈,她最是喜欢胡说。” 青裘抖了一下,春常在戳着英常在:“你看青裘,她又抖了,指定想拾翠了。哎呀,你又不会水,拾翠不会怪你的。不要怕,她看看你就走了,不会害你的。”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们俩滚吧,再也不许过来本宫这里,赶紧滚。” 两个人摇着头:“娘娘,嫔妾害怕,您让青裘送我们吧?” 妤贵妃笑着:“好,本宫送你们,送你们走。”唤着:“青裘,就几步路,送她们回殿吧。” 青裘跪了下来:“娘娘,奴婢不出去,不想出去。” 妤贵妃叹着气:“心中有鬼,哪怕身处西天灵山,也没一个仙佛能救得了你。”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我也不舍得你,只是真的不知怎么帮你。去吧,外面什么都没有,不要怕。” 青裘站了起来,捏着拳头:“奴婢不怕,都是假的。” 妤贵妃又感叹着:“明日黄花,我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春、英两个人一脸的无辜:“娘娘说什么呢?嫔妾听不懂。” 妤贵妃无力地挥着胳膊:“滚。”吩咐着:“让李来安进来。” 两个人一人搂着青裘的一只胳膊出去了,像昨个一样,不过是她俩拖着青裘走。 李来安进来了,妤贵妃说道:“青裘比昨个还严重了,不中用了,送她出宫吧。”愤恨道:“本宫就剩你一个了,就剩你一个了,这可怎么办呢?” 李来安应着:“娘娘,没事,过了这两天,等妍妃的棺椁移走了,懿贵妃就老实了。” 妤贵妃推着茶杯,咣当一声,继续道:“本宫头疼。”吩咐道:“你吩咐下去,等着夜深的时候吓一吓春、英常在,吓死一个人赏银五十两。” 妤贵妃话刚落音,外面一阵哇哇叫,她扔着靠枕:“这个宫就那么大,抓不到他们吗?” 李来安捡起了靠枕,紧张道:“娘娘,别生气、别生气,您一生气就更不舒服,还是要不在乎。” 妤贵妃点着头:“她们死了我才不生气,为所欲为,把我当猴耍了?杀人,去弄死春、英常在,弄死她们我就舒服了。” 李来安应着:“奴才去吧。”转身要走。 妤贵妃又喊住了他:“让人喊璷答应过来,她一天天吃喝等死的怪舒服,太便宜她了。” 小宫女暖阁口说话了:“娘娘,青裘姑姑晕过去了。” 妤贵妃看着窗外:“我若不是怕懿贵妃看笑话,早就送青裘出去了,何必受这煎熬。”说完站了起来。 李来安又赶紧拦着:“娘娘,奴才去看看,您别去了。” 妤贵妃出了暖阁:“我才不怕,你赶紧去想怎么吓死那两个小贱人。”出殿了。 她下了石阶,朝西偏殿看去,玉兰正好在殿门口站着,对她点点头。 她又对着李来安道:“我不去后面了,明个就送青裘出宫,赶紧让大人挑人送进来。” 妤贵妃转身上了石阶,这后面又是一阵哇哇叫,她惊了一下。 她生气了:“本宫就这么被她嘲弄,你们一点用没有,杀了她,杀光她们......杀大阿哥,杀了玫嫔的孽种......”身子晃悠悠的要倒。 李来安赶紧跳上石阶扶着她:“娘娘您没事吧?” 妤贵妃甩着胳膊:“你不用扶,本宫没事,懿贵妃正看着呢。” 第540章 青裘她吓死了 妤贵妃站正了身子,又转身看着玉兰,念着:“杀了她儿子,让她痛不欲生,去喊璷答应过来,让她们骨肉相残......” 春、英两个人哇啦啦跑过来了:“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青裘她吓死了......” 妤贵妃又是一抽,喊着:“掌嘴,打死她们俩,赐白绫,勒死她们俩,杖毙,打残她们俩!” 两个人也是一抽:“怎么了?”掉头就跑,朝玉兰跑去:“懿贵妃娘娘,救命呢,救命呢......” 小宫女过来了,跪在了地上:“娘娘,姑姑她走了。” 妤贵妃点着头:“是,走了,刚刚还说话呢,一转眼就走了。”擦着眼泪:“去,去回禀皇后,再让敬事房通知家里,送青裘回家吧。”小宫女去了。 李来安也擦着眼泪:“娘娘,您进去吧。”妤贵妃转身进殿了。 这边春、英告诉了玉兰青裘吓死的事,玉兰惊讶道:“真死了呀?” 青雀拽拽玉兰的袖子:“您看,妤贵妃好像擦眼泪呢。” 玉兰欢喜道:“看到了,嘟嘟囔囔骂什么呢,她要疯了。” 青雀应着:“过两天就来新人顶替了,指定又是个能干的。” 玉兰啧啧嘴:“咱们已经深入腹地,她也开始由内而外的溃败了,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要慢慢来。” 青雀应着:“娘娘从前总是急躁,而她最是淡定,现在反过来了,她对一切都失控了。” 玉兰笑着:“谁没个单纯的时候呢。”看着春、英两人:“本宫困了,你们俩去吧。” 两个人互相看看:“娘娘,嫔妾怕,您送送我们吧。” 玉兰用扇子打着两人的头:“送,我送你们去西天,去不去?”转身回殿了。 两个人挤眉弄眼:“什么是西天呢?”没人搭理她们了,互相搀着对方回去了。 青裘真的去了,妤贵妃也真的不舍,她这一夜就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再难受呢,该办的事情也不能错过,请安之后又要去诵经了。 李来安说道:“今个是最后一天了,娘娘能好好歇歇了。” 妤贵妃正在摘头饰,对着小镜子自言自语似的:“我的脸怎么这么憔悴,青裘回家了吗?” 李来安应着:“回家了,奴才亲自送她出的宫,府上派人来接的,皇后还赏了好多东西。” 妤贵妃扔着梳子:“虚情假意,人面兽心,本宫一定杀了她们替青裘报仇。” 李来安捡起了梳子:“娘娘安心,大人明个就送人进来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起得有些猛,身子晃悠悠地:“头晕。走吧,去绮春园吧,彻底送走那个死鬼。” 又是一天诵经祈福,绮春园的清夏堂是一片雪白,淑妍贵妃的棺椁就在这白色帷幔里。她在这里还能躺几天,然后就被移去田村殡宫暂安了。 她还不能下葬,因为咸丰的万年吉地还没有修好,她只能和孝德皇后、恭忠贵妃一起等着,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这偌大的殿堂,除了几个太监、宫女守灵看门之外,也就只有妤贵妃了。 现在妤贵妃的诵经也完满了,就再也没有人过来了,妤贵妃跪在蒲团上哀叹着:“好妹妹,姐姐该走了,实在舍不得你,只是人鬼殊途,咱们来生相见吧。” 玉兰外面进来了:“为什么是来生相见呢?” 妤贵妃眉头一皱,心里又急了,她努力克制着:“你们去天堂,本宫去地狱,当然要来生再见了。” 玉兰跪在了蒲团上:“是呢,地狱怎么能跟天堂并论,你看得很清晰,很有自知之明。” 安德海领着人把烧纸盆抬到玉兰面前了,玉兰便拿起竹篮子里的佛经、元宝烧了起来。继续道:“你是真心诵经吧?” 妤贵妃笑着:“当然,我时时刻刻都在咒你,咒你不得好死,真心实意地咒你。” 玉兰叹着气:“你这样不虔诚,会让妍妃不高兴的,她会来找你的。” 妤贵妃也拿起竹篮里的佛经烧了起来:“今个是她头七,我知道她会来找我,可我不怕的。”看着玉兰:“你来干什么?又有什么新把戏。” 玉兰无辜道:“不干什么,就是送送她,顺便看你笑话。”哀伤道:“青裘的事,我很遗憾,还望你节哀......”没说完。 妤贵妃忽地抬手捏住了玉兰的脸:“我一定杀了你儿子,一定杀了你儿子!” 玉兰推开了妤贵妃的胳膊,惊讶道:“你竟然动手了,你已经崩了,离死不远了。” 妤贵妃拿起木鱼砸着玉兰,玉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上脸了啊,信不信我掐死你?”推开了她。 妤贵妃歪倒了,她想起身,一下子没起来。玉兰拉了她一把:“你要死了?” 妤贵妃整理着头发,揉着额头:“泼妇。”又要起身,可身子乏力,又没起来。 竹篮里的东西已经烧完了,玉兰轻松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妤贵妃,继续道:“你看你,可怜见的,只是你不让我心疼你,我就没办法继续爱你了。” 妤贵妃也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裳:“谁可怜了?我活得精彩的很,少在这里侮辱人。”笑着:“懿贵妃,我的任务完成了,能回去了吧?” 玉兰点着头:“你去你的呀,谁拦着你了。” 妤贵妃转身走了,可她又头晕,颤颤巍巍站不稳,唤着:“李来安。” 玉兰走到她跟前:“你起得太猛了,缓一缓嘛。”唤着:“李来安,进来扶你主子。” 玉兰出殿了,李来安进来了,忽地火光四射,殿廊下的两个灯笼灭了,院子里的烛台忽闪忽闪的。 妤贵妃咬牙道:“你又耍什么把戏?” 玉兰笑着:“我没有啊,是妍妃回来了,她来找你了。” 玉兰话刚落音,淑妍贵妃的棺椁忽地闪着光,帷幔帐子也似风吹似的,呼啦啦地响着。 玉兰眼睛一睁:“青雀、青雀,咱们没准备这些啊,怎么回事?” 妤贵妃扶着李来安往外走,玉兰转身堵住了门,要关门:“不行,她来找你的,不能放你出来。” 第541章 现在可以了结了她 妤贵妃愤恨道:“你耍这些把戏是在侮辱人,吓吓奴才们没关系,本宫是不会怕的。” 玉兰惊恐道:“你不怕,我怕呀,你还是跟她好好说说吧,别让她出来吓人了。” 两个主子端庄地站着,奴才们互相抢着门,李来安一个人抢不过青雀和安德海,眼看要输了。 青雀飞踢一脚,把李来安踹走了,他摔倒在地上:“哎呦,今个没带人来,失算了。” 玉兰控制住了门,留了一个缝,跟妤贵妃对视着:“你晃悠什么啊?” 妤贵妃定了定神:“我不怕这些的。” 玉兰笑着:“好了,我知道你不怕,你怎么总是强调?” 殿里的蜡烛明明灭灭的,淑妍贵妃的棺椁还在嗞啦嗞啦冒着光,妤贵妃侧身看了看,说话了:“你用磷粉了吧?烧起来才好,赶紧烧起来。” 玉兰睁着眼:“对呀,我希望烧起来,这样把门一关,你就烧死了。” 妤贵妃扶着额头:“李来安站起来。”瞪着玉兰:“你还有什么把戏快点使,我要回去歇息了。”身子晃悠地更厉害了。 李来安一看情形不对,扶着了妤贵妃,可怜巴巴地看着玉兰:“娘娘,您让我们娘娘出去吧,奴才求求你了。” 妤贵妃斥道:“掌嘴,不许求她,本宫好好的呢。” 妤贵妃话刚落音,忽地一声凄厉地惨叫,玉兰抖了一下:“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李来安一个激灵:“娘娘,这里有偏门,咱们换个门走吧。” 妤贵妃捏着李来安的胳膊:“这都是假的,你不要怕,千万不要怕。” 李来安点着头:“娘娘安心,奴才知道的。”扶着妤贵妃去后门了。 玉兰淡定地站着,就看着妤贵妃颤巍巍地走着,可她们主仆走到后门,门从外面锁上了,怎么都打不开。 妤贵妃双眼迷蒙,不辨方向了:“踹门,把门踹开。” 李来安松开了妤贵妃,谁知道妤贵妃站不稳了,晃悠悠坐到了。 李来安手足无措,他自己也有些迷糊了,喊着:“娘娘,怎么了这是?” 忽地一根白绸甩来,李来安正在弯腰扶妤贵妃,他一个激灵,后仰坐在了地上,又是一根甩了过来,刮的他脸疼。 妤贵妃极力清醒了,她也被白绸吓了一跳:“这是假的,是假的,不能信......我怎么了?人呢,青裘,人呢......” 一个声音接住了妤贵妃的话:“娘娘,奴婢来了......姐姐,妹妹来了......” 妤贵妃眼睛一睁:“妍妃?假的,这都是假的......李来安,快去踹门,人呢,都进来了!” 李来安激灵不断,惊恐地指着淑妍贵妃的棺椁:“娘娘您看,有人爬出来,有人爬出来......”晕过去了。 妤贵妃睁着朦胧地眼,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妍妃,我不怕你,你有胆就过来,我不怕你。” 玉兰在正门外看着一切,捏着青雀的袖子:“还怪瘆人的,干得不错,却还是吓不倒妤贵妃。” 青雀笑着:“她是装得,不想在娘娘面前出丑罢了。” 妤贵妃仍旧坐在地上,极力保持着端庄,妍妃在朝她缓缓走来,同时嘴里喊着:“姐姐,你为什么害死我啊,为什么啊?” 玉兰又是一抖:“哎呦,这是哪个宫女啊,不错,一定要赏。” 安德海笑着:“升平署的小旦,最拿手的就是这鬼把戏。” 这假妍妃,一边甩着长袖,一边朝妤贵妃逼近,声音凄厉极了。 妤贵妃绷不住了,却仍旧保持着端庄:“假的,这是假的,本宫不怕......”晕过去了。 这假妍妃停了戏弄,对着正门笑道:“懿贵妃娘娘,晕了,她晕倒了。” 玉兰激动道:“你可千万不要死了,我还没玩够呢。”朝殿里走去了。 青雀小声道:“娘娘,咱们现在可以了结了她呀?” 玉兰笑着:“不行,她到底是贵妃,前朝后宫都有牵连,一定要她死得明白,死得光明正大,这样就不会连累到淳儿。” 玉兰继续道:“而且其他人也都知道我过来了,也都知道我糊弄她,特别是丽妃,被她踩一脚就不好了。”看着妤贵妃:“她受的苦还不够,早着呢,慢慢玩。” 玉兰到了跟前,先用脚踢着李来安:“死了没有?” 安德海啪啪几个大嘴巴打着,李来安惊醒了:“哎呦,妍妃娘娘,奴才可没有害您。”一看妤贵妃地上躺着:“娘娘啊,这这这…...唉,奴才无用。”赶紧扶着。 玉兰笑着:“让妤贵妃的人都进来吧。”伸出了手:“茶呢?” 小宫女递给了玉兰茶杯,她喝了一口,弯着腰把脸凑到了妤贵妃的脸前。 李来安赶紧挡着:“娘娘,您太欺负人吧,堂堂贵妃被您欺负成什么样了。” 安德海笑着:“嘿,谁又不是贵妃呢?”使劲拉着李来安。 玉兰得了空,用尽了力气,把嘴里的茶喷在了妤贵妃的脸上。 李来安哭了:“奴才该死啊,该死啊!” 妤贵妃仍旧不醒,玉兰纳闷道:“死了呀?”把手放在妤贵妃鼻子前:“喘着气呢。”又喝了一口茶。 李来安又要扶妤贵妃,又要磕头:“娘娘啊,您太过分了!” 玉兰刚要喷水,妤贵妃睁开了眼,可她云里雾里,不知世间情况。但她看到玉兰的脸在朝她逼近,抬手去打,却被玉兰抓住了手腕。 玉兰再次把水喷在了妤贵妃的脸上,妤贵妃的眼忽地放大,一下子挣开了玉兰的手。 李来安磕着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跳了起来,指着一旁候着的宫女们,声嘶力竭地骂道:“要你们何用,老子剁了你们,剁了你们!” 妤贵妃支撑着站了起来,用袖子轻轻地擦着脸,依旧很端庄:“士可杀不可辱,我将永远铭记这个夜晚,你会为你的作为付出百倍的代价,一定会后悔做这件事的。” 玉兰将茶杯丢到了一边:“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来,做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既然这么有骨气,去自杀吧,何必在这里装蒜。” 第542章 就掀了这棋盘 玉兰伸手推了一下妤贵妃:“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还百倍的代价。” 妤贵妃整理着头发:“杀了你的儿子后,我就去自杀,别着急,你活得比我时间长,一定会等到的。” 玉兰笑着:“你这个目标太大了,我等不到,你放心,你死得时候,我一定让我儿子哭哭你。” 妤贵妃扶住了李来安:“不需要。”笑着:“我能走了吧?” 玉兰侧了侧身:“走吧,我玩够了。” 妤贵妃走了两步,忽地头晕,小宫女们赶紧扶住了她。 玉兰骄矜道:“你到底怎么了?” 妤贵妃猛地转头:“我知道了,糊涂了,这焚得香有问题,怪不得我看到了妍妃。” 玉兰也抬起脚走了:“玩玩,随便玩玩,你还算玩得起。” 妤贵妃慢慢走着,接话道:“你没有趁机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玉兰转身道:“我不舍得杀你呀,我要用一辈子去疼你,疼死你。” 玉兰跨过了门槛,前脚跨出,后脚刚着地,殿廊上挂的灯笼掉了下来,就砸在她旁边。 她惊了一下,猛地扭头看着淑妍贵妃的棺椁,抖了一下:“你个死鬼,吓谁呢?”给青雀使着眼色:“快走,快走。” 妤贵妃也扭头看着,看着灵位:“妹妹呀,姐姐走了,再会。” 玉兰坐上了肩舆,小声道:“安德海,门口的灯不是你做的吧?” 安德海摇着头:“奴才没做,只是换了灯油。” 玉兰哭笑不得:“好啦好啦,富察氏呀,我对不住你,千万别怪罪,我回头给你多多地烧纸钱。”拍着肩舆:“快走吧,再也不来了。” 妤贵妃也坐上了肩舆,玉兰前面走着,离开了这附近,她就忘了刚才的事。问道:“这里也安排好了吧?” 安德海笑着:“您安心,妥妥当当的。” 玉兰四处看着,点着头:“园子就比宫里好,地方大,阴气重,太容易装神弄鬼了。” 安德海接话道:“娘娘,就是这里,树上藏着人呢。” 玉兰没说什么,扭头看着妤贵妃,很快,妤贵妃走到这里来了。 她撑着胳膊,扶着额头,正在闭目养神。凉风袭来,接着阴风阵阵,她打着颤:“怎么了?”接着哗哗啦大雨倾盆,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正好浇在了她身上。 她要哭了,抓狂了:“贱人,树上有人,快去抓人!” 又是一股妖风袭来,接着一个白影荡了过去,伴着凄厉、哀怨地叫声,混合着淤泥似的腐烂味,抬肩舆的太监们都吓得错了手脚。 李来安也吓得不轻,他摇摇晃晃又摔倒了,妤贵妃抓狂了:“假的,假的,树上有人......” 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太监们晃悠个不停,在加上妤贵妃本身的晃悠,这肩舆忽地四分五裂了,妤贵妃从上面掉了下来。 李来安一下子清醒了:“我的祖宗唉,闯大祸了,完了完了......” 抬肩舆的太监们也清醒了,一脸地不可思议,轰隆隆磕头如炮轰:“娘娘饶命,饶命啊......” 妤贵妃臊得不行了,用扇子挡着脸,宫女们都赶紧围着她。 李来安原地起跳,跺着脚,朝着前面喊着:“懿贵妃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对着八个太监喊着:“该死!先去尚乘轿回了你们的首领太监,然后再去慎刑司领死,快去!” 八个太监自知死路一条,又轰隆隆磕着头:“奴才遵命,多谢贵妃娘娘。” 李来安又喊着:“娘娘要是有一点伤,你们全家都要死,全都要死!”跺着脚:“滚,快滚,快去死!”气得喘不过气。 妤贵妃气过头了,虚弱道:“不能全怪他们,肩舆被做了手脚,也是你的疏忽。” 李来安哭了:“奴才该死,自会去慎刑司领罚。”跪了下来:“娘娘没伤着吧?” 妤贵妃应着:“没有,旁边没人了吗?” 李来安哭得生气不接下气:“懿贵妃......懿贵妃在前面的,她笑个不停,奴才无能,您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妤贵妃扶着宫女站了起来,仍用扇子挡着脸:“好了,本宫去旁边躲躲,快让人传轿来。”小太监去了。 玉兰这边看着,笑得直不起腰:“一切刚刚好,太棒了,太痛快了。”坐上了肩舆:“这淤泥的臭味可真大,走吧,真的玩够了。” 青雀还是有些理智的:“娘娘,她指定恼死了,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肩舆动起来了,玉兰高高再上,摇着扇子,目空一切的感觉。 她应道:“棋盘就这么大,一个步步为营,另一个只能走投无路。即使她还剩几步棋,也在我预见之中,等我玩腻了,就掀了这棋盘。” 青雀笑着:“是,奴婢会更加谨慎的。”不说了。 路很远,很久,妤贵妃终于回到天地一家春了。她眼神空洞地坐在轿子里,李来安掀开轿帘让她出来,她仍旧无动于衷地坐着。 李来安吓傻了,唤着:“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了?”踢了一个宫女:“快,快去传太医。” 妤贵妃出了轿:“不用传,本宫没事。” 她又是满身湿透加污垢,双眼无神地进了殿,李来安又哭了,哭得伤心极了。 妤贵妃进了殿,木讷地坐着:“青裘呢?哦,她不在了。” 李来安抹着泪:“奴才已经吩咐人烧热水了,娘娘等一下就能沐浴了。” 这蜡烛又爆了,妤贵妃的火气上来了:“还不换掉这些蜡烛,去内务府要,他们要不给,拿着本宫的金宝去要。” 李来安点着头:“内务府不敢的,都是懿贵妃自作主张,她欺人太甚了。”又哭了。 妤贵妃揉着额头:“我大意了,这蜡烛也有问题,怪不得这几日恍恍惚惚的。这越是明显就越容易忽略,头疼,疼的紧......” 李来安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才们无能,一定会为娘娘报仇的,一定杀了那懿贵妃!” 妤贵妃扶着额头:“好啦,别哭了。蜡烛都拔了,扔去西偏殿,不要规规矩矩地送,直接扔进去。” 李来安擦着眼泪,咬着牙:“奴才一定杀了安德海,一定亲手掐死他!” 第543章 鲜活地坐在娘娘面前 妤贵妃挥挥手:“不要着急,待我喘口气,慢慢地跟她算账。”不说了。 第二日早起,妤贵妃虚弱极了,这惊吓过度,又加上连番羞辱,没病死也臊死了。 她支撑着起床,起了几下没起来,李来安暖阁外说着:“娘娘,您要是不舒服,奴才去基福堂给您告假。” 妤贵妃支撑着下了床:“我没事,还能撑住,绝对不能让她们看笑话。你快熬些浓浓的参汤来。” 李来安应着:“熬好了,等您梳洗好,奴才就端给您。” 一番梳洗后,李来安端着参汤进来了,妤贵妃喝了汤,好了许多。 她扭头看着自鸣钟,站了起来:“走,时辰到了,去请安去吧。”眼神一闪,忽地来气了:“你呀,青裘不再,你们什么事都办不成。” 李来安不明所以,妤贵妃揪着他的耳朵:“烛台上的蜡烛怎么没换?” 李来安跪了下来:“奴才昨晚上迷糊,又气又哭得,也就忘了。”磕着头:“这就换,这就换。” 妤贵妃叹息着:“从今个开始,殿里的一切事你都要亲自操办,万不能再交给这里的太监了。他们都是懿贵妃的人了,定要小心谨慎。” 李来安应着:“娘娘安心,奴才明白了。” 妤贵妃又吩咐着:“蜡烛都拔了,还给懿贵妃去。”先出殿了。 妤贵妃廊下等了一会,李来安抱着蜡烛出来了。主仆俩走到了院子里,朝玉兰的西偏殿看着,殿门紧闭,安德海在门外站着。 他打千道:“贵妃娘娘早,我们娘娘已经去了基福堂,您赶紧去吧。” 妤贵妃淡淡地吩咐道:“砸” 李来安点着头,便拿起蜡烛砸着,安德海惊得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啊?”躲着蜡烛,又蹦又跳的。 妤贵妃用指了指安德海,没再说什么,先去了。 李来安跺着脚:“猴崽子,等着老子揭你的皮!” 安德海得意着:“来呀来呀来呀,谁怕你谁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哈哈笑着。 李来安追上了妤贵妃,愤恨道:“娘娘,实在该把这蜡烛实在拿给皇上去看看,证据面前,皇上总不能偏心。” 妤贵妃摇着头:“你少提皇上,人家是一伙的,摆明了单欺负我一个,别再自讨没趣了。” 李来安叹着气:“娘娘不该这样说得......”没说完。 妤贵妃瞪着眼,打断道:“我就这样说怎么了?”轻轻哼着:“大人挑的人今个该进来了吧?” 李来安笑着:“外头传话了,晌午就进来了。” 妤贵妃擦着嘴:“这会子应该在路上了,是不是按着青雀的模样找的?” 李来安点着头:“是,挺有些腿脚功夫,只是年纪小,两个都十八。” 妤贵妃又喝着茶:“年纪无所谓,会打架就好。” 李来安又小声道:“大人说,又寻了两个会来事的二八佳人,可以随时送进来。” 妤贵妃抬头看了看太阳,这天光忽地刺得她眼疼,她接话道:“各方战事安定,皇上心情宽和,而且马上就要选秀了,怎么会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呢?我暂时也不敢做了,让大人留着,以后再说。”李来安应着。 这边基福堂里,玉兰和如雅说说笑笑的,杏贞却孤零零地坐在最后,可怜极了。 玉兰不时地扫她一眼,睬她一下:“璷答应,已经免了你的请安,你还往人堆里凑什么凑?一点都不识相。” 杏贞白了玉兰一眼:“臣妾身为妃嫔,理应向皇后娘娘请安的,什么凑不凑,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玉兰笑着:“是,是,自作多情,不知道脸为何物。” 杏贞恼了:“你一天不挖苦我就难受,也就能欺负我过过嘴瘾。”笑了:“你就嘚瑟吧,不就仗着自个生了儿子嘛,等玫嫔娘娘生产了,有你哭得时候。” 玉兰立即不笑了,看向杏贞:“你人在圆明园,心在紫禁城,你是什么都知道啊。” 杏贞得意着:“那当然了,我什么不知道?”瞅着对面的玫嫔笑着,站了起来:“嫔妾一直没得空给您请安,恭喜姐姐了。”福福身。 玫嫔看了一眼杏贞,赶紧看向别处了,没吱声。 玉兰跟如雅对视一眼,又道:“知道太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特别是你这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妄想借事生事的人。” 妤贵妃进来了,接话道:“懿贵妃再说本宫吗?”对如雅福福身:“臣妾来迟了。” 如雅挥着帕子:“坐吧。” 妤贵妃坐了下来,又说道:“娘娘,臣妾的掌事宫女已经安排妥了,晌午就到任了,赐名‘青缎’,您看可以吧?” 如雅点着头:“你是贵妃,随你的便。” 妤贵妃笑着:”好,娘娘同意就好。” 玉兰打量着妤贵妃,接话道:“你看你,这么虚弱,也不歇歇,真真是后宫楷模。” 妤贵妃应着:“本宫比你差很多呢,有你做榜样,再累也要坚持下去的。” 春、英两个人说话了:“妤贵妃娘娘,听说您昨晚上见到淑妍贵妃了?” 妤贵妃眼睛一瞪:“见到了,她说她马上就带你们走。” 两个人一抖:“娘娘说笑了,听说您昨昨晚上吓晕了,真的吗?” 妤贵妃看着如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管臣妾晕了也好,伤了也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臣妾依然鲜活地坐在娘娘面前,照常的给您请安问好,这才是最重要的。”笑着:“娘娘您说是不是?”又看着玉兰。 如雅点着头:“很是,很有道理。” 玉兰跟妤贵妃对视着,接话道:“你这论调像是枯木逢春的感觉,不容易啊,好好珍惜吧。” 妤贵妃扭头看着玫嫔:“你肚子越来越大了,快六个月了吧?真快呀。” 玫嫔点着头:“多谢贵妃娘娘关怀。” 杏贞接话道:“玫嫔姐姐定要好好养胎,您的福气才刚刚开始呢。”瞪着玉兰。 玉兰接话道:”一口一个姐姐喊得真亲昵,妤贵妃时刻挂记着你,又有璷答应这个好妹妹,果真是有福呀。”看着妤贵妃。 第544章 杀了你额娘 妤贵妃站了起来:“娘娘,臣妾有紧要的话要说,请闲杂人等退避一下吧。” 如雅又跟玉兰对视一眼,丽妃站起来了:“大公主该睡醒了,臣妾告退了。” 妤贵妃阻拦道:“丽妃不用这么着急走,你该听听的。” 丽妃笑着:“多谢贵妃抬举,只是大公主离不开臣妾的。” 如雅说话了:“丽妃就听听吧,没事的。”看着青鸾:“让奴才们都下去吧。”看着妤贵妃:“其余的谁留谁走,你自个吩咐吧。” 妤贵妃便吩咐道:“婉嫔、春、英常在、禧答应,你们都去吧。”便都告退了。 杏贞得意地看着玉兰:“妹妹,撵我走啊?”嘻嘻笑着。 玉兰淡定着,吐出了四个字:“你个蠢货。”不搭理了。 如雅说话了:“好了,人都走了,妤贵妃有什么话就说吧。” 妤贵妃福福身坐下了,看着如雅:“臣妾要说得事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看着玉兰:“懿贵妃,你给了璷答应绝育的药吃,还告诉她是本宫给的,确有此事吗?” 杏贞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能为皇上生孩子了,懿贵妃如此狠毒,请您为臣妾主持公道。” 如雅不搭理杏贞,笑道:“这不是你惯用的招数吗?” 丽妃很是淡定,玫嫔惊讶地捂着嘴,妤贵妃应道:“死无对证,娘娘说什么呢?要有证据的。”看着玉兰:“懿贵妃一向敢作敢当,如今怎么了,怂了?” 如雅立即接话道:“好了,是本宫赏得药,怎么了?” 妤贵妃看向如雅:“您是皇后,谁能把您怎么样?”叹着气:“哎呀,怂了怂了,好了,臣妾告退了。” 杏贞爬到玉兰跟前了:“好妹妹,你太狠的心了,你个杀千刀的,你对不起阿玛呀!”拽着玉兰的衣摆:“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小心遭天谴。” 玉兰先用扇子打着杏贞的脸,来回打了好几下,动作之快,接着扇子一丢,双手揪着杏贞的耳垂。口气却依旧很淡定:“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扯下你的耳环?” 杏贞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玉兰,有些迷惑:“哎呦,疼,疼,快松开。” 如雅赶紧劝道:“松开吧。” 妤贵妃加油添醋道:“璷答应你别怕,她不敢的,绝对不敢的。” 玉兰闭了闭眼,丽妃出来解围了,她弯腰握着玉兰的手腕,笑道:“这又什么不敢的。” 玉兰松开了右手,杏贞赶紧挣脱:“松手,都松开。”不敢动:“你们干什么?快松开呀。” 丽妃看着玉兰,捏住了杏贞的右耳垂,也闭了闭眼:“贵妃娘娘,臣妾得罪您的姐姐了。” 杏贞就这么被两个人拽着耳朵,她唤着:“皇后娘娘,妤贵妃娘娘,救救臣妾呀,不能拽呀?” 妤贵妃接话道:“你安心,她们不敢......” 妤贵妃还没说完,如雅站了起来:“好了。”握住了丽妃和玉兰的手:“好了,好了,快松开。”丽妃松开了。 玉兰揪着杏贞的耳朵,杏贞疼得脸变了形:“娘娘救命。”如雅打着玉兰的手:“好啦。” 玉兰松开了手,看了看手指:“咦,都是血。” 杏贞哭了:“丽妃,嫔妾哪里得罪您了?您太欺负人了。” 如雅不搭理杏贞,坐回了宝座,妤贵妃接话道:“丽妃这是借你表忠心呢。” 丽妃擦着手指上的血,接话道:“贵妃不就希望臣妾这么做吗?那臣妾就做给您看。” 如雅说话了:“妤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妤贵妃点点头:“臣妾再等懿贵妃的答案呢。” 如雅刚想说话,玉兰说话了:“是,是本宫赏给璷答应的绝育药,怎么了?” 杏贞长得大嘴,胸口堵了一下,一口气差一点没上来。等她缓和过来,又哭了:“妹妹呀妹妹,我是你亲姐姐,你竟如此狠毒?阿玛、阿玛,您在天之灵,一定要替女儿惩罚玉兰,她不孝啊......” 妤贵妃站了起来:“娘娘,臣妾说话了,告退了。”又低头看着杏贞:“你现在信了吧?之前还不信,还来找本宫的事,可怜见的。” 如雅接话道:“璷答应,你不配生下皇嗣,是本宫授意懿贵妃赐给你药的。你不许有任何的不满,赶紧把你的眼泪咽回去,看见你哭就恶心。” 杏贞看着如雅,又一口气差一点没上来,赶紧不哭了。一脸地不可思议:“娘娘,您......您怎么......” 如雅笑着:“本宫怎么了?想好了再说,小心掌嘴。” 妤贵妃叹着气:“好了璷答应,皇后在上,不得无礼。”扶着额头:“头晕,臣妾告退了。”甩着帕子去了。 丽妃和玫嫔也站了起来:“臣妾告退。”都出去了。 玉兰拔下了头上的金钗,拽着杏贞的领巾,把她扯到了眼前,又用金钗戳着她的脸:“这药就是我给你的,跟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清了吗?” 玉兰加大了手劲,金钗戳进了肉里:“我这么一使劲,你这张脸就花了,还想不想要脸?”生气了:“姐姐,你要是动我儿子一根头发丝,我就活活地掐死你,把你做成人彘,杀了你额娘......” 杏贞喘着粗气,脸上又渗出了血:“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的......” 玉兰推开了手,杏贞又后仰着,如雅叹着气:“璷答应回去吧。” 杏贞撑着地站起来了,可怜巴巴地看着玉兰,玉兰也看着她:“你进宫干什么呢?只会让人看笑话,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杏贞捂着脸:“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凭什么就你能进来?你说,凭什么呀?” 玉兰笑着:“凭她是皇后,凭我贵妃,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能进来,就凭这个。” 杏贞擦着眼泪:“没有道理。” 玉兰接话道:“对,就是没有道理,你能怎么着呀?” 杏贞堵了一下,不知说什么了,气哼哼地走了。 玉兰愤恨道:“你给我注意一点,小心出门的时候跌一跤摔死了。” 如雅站了起来:“走,淳儿该睡醒了,看看儿子消消气。” 第545章 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玉兰站了起来,如雅对她伸出了手:“来,把你的手给我?” 玉兰纳闷道:“你这么亲密干什么呀?会被人误会的。”她把手搭在了如雅的手上。 如雅牵着玉兰的手走了,朝偏殿走去,解释道:“我是让你安心,想实实在在地问你一句话。”看着玉兰:“你是故意惹怒你姐姐的吧?” 玉兰白了如雅一眼:“你呀,什么都瞒不住过你。我就是故意惹怒她,让她害我,这样我就有借口反击了。” 两个人下了石阶,如雅停了下来,跟玉兰对视着:“她们会更加恨你,也就更加的恨淳儿,你应该告诉我,我直接赏她不是更好?” 玉兰抬起另一只胳膊,用扇子挡着太阳,笑着:“这不一样吗?你下次不要乱认了,还是要保全你自身,安安心心当我背后的女人吧。” 如雅松开了玉兰的手,继续走着:“不是,你们到底是亲姐妹,实在不忍心看你们手足相残。” 如雅转过身来,继续道:“咱们俩若有一日决裂了,甚至大打出手,是不会感到痛的。亲姐妹就不一样了,我怕你会后悔,会遗憾一辈子。” 玉兰摇着头:“你错了。”给如雅扇着扇子:“我曾经说过的,亲姐妹真到了相杀的地步,就说明她们不会后悔的。只有彻底死心才会不遗憾、不后悔,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永远不会后悔。” 如雅点着头:“我呢?你要有一天真对你姐姐怎么样了,我该怎么看你呢?不知道。” 两个人进殿了,玉兰继续道:“亲姐妹也是两个人,两个不一样的人,我就做我该做的,这样才能保住我想保住的。” 乳母正在给载淳穿衣服,如雅温柔道:“醒啦?本宫来吧。”乳母们都退下了。 两个人床上坐下了,载淳先喊着皇额娘,又喊着额娘。 玉兰咬了咬她儿子的胳膊,幸福极了:“儿子真嫩。” 如雅给载淳穿衣服,继续刚才的话:“我不是劝你当老好人,也不能当老好人,但到底她是亲姐姐,何不随她去?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你又何必主动挑衅她呢?要时时刻刻想着淳儿。” 玉兰摸着载淳的小辫子,闻了闻,应着:“她绝对不会老实的,而我就是要她死,从来都是要她死。反正她们本来就厌恶淳儿,多一点少一点又能怎样?” 玉兰摸着她儿子的头,继续道:“生在皇家,就是睡在剃刀上,时时刻刻都有危险的。如果儿子承受不了,挺不过去,那算什么皇子呢?” 如雅打着玉兰的手:“你看看你,有这么险恶吗?一天到晚地胡思乱想。” 两个人又给载淳洗漱,玉兰继续道:“你看看妤贵妃急躁的样子,昨晚上都走不成路,今个又活蹦乱跳了。她本来就要拿杏贞对付我,现在手里也只有她了,不怪我无情。” 如雅用手巾给载淳擦着脸,笑着:“她这么急迫,还不是你故意促成的?我不怪你无情,更没让你收手。只是杏贞不同嘛,我怕你把自个逼疯了,别到头来两败俱伤。” 玉兰也笑了:“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了,你还是觉得我真杀了她,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吧?你瞧不起我了,不会的。她先对不起我的,错不在我,我为什么会愧疚呢?绝对不会。” 玉兰继续道:“即使错在我,我还是不会愧疚的,谁让她斗不过我呢?我会牺牲所有的一切来保护淳儿,所有的一切,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亲姐姐的性命。” 如雅笑着:“你自个贪心不足,何苦带上淳儿呢?”贴了贴载淳的脸:“儿子洗干净了,走,咱们用早膳去。”起身了。 如雅抱着载淳,继续道:“我跟你一样贪心,却没你这个勇气说出来,我还是比你善良一点的。”笑了:“你说得话铁石心肠,可真到了那一步,你就心软了。” 玉兰叹着气:“淳儿和杏贞不可兼得,必须二选一时,当然选儿子。” 两个人又出了殿,玉兰用扇子给载淳挡着太阳,如雅应着:“好,有舍才有得,舍弃杏贞便会得到淳儿。”进正殿用膳了。 这边杏贞追着妤贵妃来了天地一家春,安德海看到了她,歪着眼:“主儿怎么又过来了?您也不歇歇。” 杏贞朝安德海冲过来了,安德海惊讶道:“哎呦,这满脸的血,您怎么了?” 杏贞忍着怒气:“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吧?” 安德海笑着:“嘿,您说得对了,还真是。”打千道:“奴才给璷答应请安。” 杏贞扇了安德海两个耳光子,打得他措手不及:“哎呦,主儿干什么呀,我们娘娘都不舍得打奴才,您怪好。” 杏贞气得咬牙:“你们娘娘就是个贱人,不讲人伦纲常,我早晚杀了这孽子。” 安德海挺直了腰:“我们娘娘是贵妃,你额娘见了她都要下跪,你算什么东西呢?以下犯上,小心奴才不愿意你。” 杏贞笑了:“来,你打我呀?”安德海不动,她挥着胳膊打着他:“狗奴才,等着吧,你们主仆都会死得很惨。”气冲冲去正殿了。 安德海摸着脸,嘟囔着:“我的脸,还挠人啊,呸。” 杏贞进了正殿,立即扑在地上哭了,指着她的脸:“娘娘您看,这就是懿贵妃那个贱人用簪子戳得,您要嫔妾主持公道啊。” 妤贵妃撑着胳膊,扶着额头,叹气道:“本宫算什么东西,自个都活得气喘吁吁,实在是爱莫能助。” 杏贞扯着妤贵妃的衣摆:“娘娘,您还再生嫔妾的气吗?嫔妾不是有心的,是被懿贵妃骗了,请娘娘恕罪呀。” 妤贵妃挥着手:“你起来。本宫没有生气,是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武陵春色吧,别又惹得你妹妹生气。” 杏贞抹着眼泪:“她羞辱嫔妾,又害得嫔妾不能生皇子,没有她这个妹妹了,从此跟她断绝姐妹关系。” 杏贞气得冒火:“娘娘,您帮嫔妾重新得宠吧,只要皇上重新喜欢嫔妾,就能跟懿贵妃抗衡了。” 第546章 玉兰算什么狗东西 妤贵妃叹着气:“是呢,皇上很喜欢你的,还偷偷摸摸向本宫问过你的近况呢。只是......”没说完。 杏贞打断道:“真的吗?” 妤贵妃点着头:“当然啦,皇上说你温柔,还比你妹妹漂亮。只是懿贵妃有儿子,皇后还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皇上只好按下对你的思念了。” 杏贞又哭了:“嫔妾就知道,就知道皇上会念着我的,就知道舍不得我的。”又恼了:“这个皇后,最是佛口蛇心,跟玉兰这个贱人臭味相投,怕嫔妾宠冠六宫,便动用私权打压人,算什么母仪天下......” 妤贵妃一个颤抖:“哎呦,好妹妹,你要害死姐姐啦。”哭了:“这话可不能说,要是传到她们耳朵里,姐姐又要挨打了。”擦着眼泪。 杏贞赶紧捂着嘴,走到妤贵妃跟前,心疼极了:“娘娘,嫔妾口误了,您也是贵妃,凭什么这么欺负人?皇后就罢了,玉兰算什么狗东西,您打烂她的嘴就是的。” 妤贵妃叹着气:“昨个的事情你还不知道,你妹妹在我的肩舆上动手脚,害得我掉了下来......”挥着帕子:“不说了,不说了,人家有儿子,皇上又宠爱她,受着吧。” 杏贞惊讶道:“真的吗?她狗胆包天呢,也太猖狂了。” 妤贵妃无奈极了:“这都是为了你呀。自打你进宫,她就怨恨我,想着法的整治我。我给皇上进言让你进宫,她就更加恨之入骨,为你是受尽了委屈。如今呀,我真是帮不了你了,不敢帮了。” 杏贞捏着手帕:“她不就是有个儿子嘛,还有什么?要是没有那个小杂种,皇上指定不搭理她了,也就能来看我了。” 妤贵妃点着头:“是呀,你也可能生下皇子的,都怪她。”摇着头,哭得伤心极了:“你说说,你们是亲姐妹,她何苦这么害你呢?怎么能下的去手?唉,真是,她也太过分了。” 杏贞委屈极了:“她不是人,她怕我超过她,她要付出代价。” 妤贵妃喝口茶,接着哭:“玫嫔怀得是阿哥,她心里不舒服,也就拿咱们撒气。忍着吧,等她气消了,本宫再偷偷安排你侍寝。” 杏贞坚定道:“娘娘,您不能再看她的脸色生活了,一定要踩着她的脸,踩个稀巴烂。” 妤贵妃无力道:“好妹妹,我没有这个本事呀,我太无能了。” 杏贞捏着手帕:“我愿为娘娘赴汤蹈火,载淳那个小孽种死了,懿贵妃指定活不成。” 妤贵妃赶紧捂着杏贞的嘴:“胡说什么呢?他可是皇子,是大阿哥,你害不到他的。” 杏贞依旧坚定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认真努力,一定会打倒她们母子的。” 妤贵妃又叹着气,闭着眼揉着额头:“她太厉害了,你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杏贞哭了:“我实在看不得姐姐您受气,也看不得皇上被她们挟持,也不愿意在这宫里默默凋零。一定要跟她们斗一斗,我就不信斗不过她们。” 妤贵妃笑着:“我都习惯了,你不用为我了,为了你跟皇上再次相聚,你就好好努力吧。” 杏贞咬着嘴唇:“皇上,我知道皇上想我,我知道......”迷惘的眼神:“娘娘,您真的没办法让我见见皇上吗?” 妤贵妃点着头:“没办法,你妹妹盯得太紧了,可皇上是想你的,只是......唉,不说了。” 杏贞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娘告诉皇上,我也一直想着,终有一日会再见的。”眼睛一亮:“您把我喝绝育药的事告诉皇上吧,他一定会责罚懿贵妃的。” 妤贵妃摇着头:“没用的,怎么能证明是你妹妹给得药呢?而且皇后揽下来了,又有大阿哥在,皇上指定不会怪罪的。” 杏贞点着头:“是,可皇上一定会伤心吧?唉,堂堂皇上,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见她,太可怜了。” 妤贵妃宽慰着杏贞:“好啦,别难过了,我尽量安排你跟皇上见面的事。你不知道,这园子都是她们的人,我只能尽量。” 杏贞跪了下来:“好娘娘,嫔妾一定为您出口恶气……”赶忙否定着:“不不不,是为我自个报仇,是为我自个。” 妤贵妃揉着额头:“唉,你妹妹太厉害了,你不是她的对手呀。”挥着帕子:“本宫累了,你先去吧,去吧。” 杏贞福福身:“您太不容易了,是嫔妾没管教好妹妹,一定会驯服她的。” 杏贞出了殿,晃悠悠地走着,扭头对着她的宫女道:“滴烟,来,对着西偏殿啐一口。” 滴烟摇着头:“主儿,这样不好。” 杏贞瞪着眼:“你果然是玉兰的人,我打死你!” 滴烟朝着西偏殿呸了一下:“奴婢一直在园子里的,谁的人都不是。”又连呸了几下。 玉兰正好外面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幕,姐俩又在院子里相遇了。 玉兰厌恶道:“滚!本宫正式命令你,你那两个贱蹄子,不准再踏进天地一家春的门槛。” 杏贞踩着玉兰的脚,使劲地踩了一下,玉兰装作毫无感觉。 她又拿起扇子打着玉兰,劈头盖脸的乱打,根本没打着。喊着:“你个贱人,我跟你没完。” 青雀捏着杏贞的手腕:“璷主儿,您可犯了宫规,贵妃娘娘可以即刻打残您。” 杏贞恼了:“我是长姐,你摆什么臭架子?少在我面前拿腔作调,没有用。” 玉兰接话道:“你就是个笑话,人家都看笑话呢。” 杏贞反驳道:“你才是个笑话,你嫉妒我,你仗着身份挤兑我,等着吧,跟你没完。” 韩来玉外面进来了,打千道:“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去武陵春色,议完政就去。”看了看杏贞。 杏贞的眼睛亮了:“我就知道皇上心里有我。” 韩来玉笑道:“哎呦,璷主儿想多了,皇上不是去看您。” 玉兰接话道:“是,是去看你,你知道武陵春色什么意思吗?”看着韩来玉:“你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第547章 武陵春色典出于此 杏贞依旧痴迷的表情:“若不是你缠着皇上,皇上顾及载淳,怎么会狠心抛下我?” 玉兰拿着扇子在杏贞眼前晃着:“妤贵妃又糊弄你了吧?” 杏贞清醒了,摸了摸耳垂:“不搭理你了,等皇上去。”要走。 玉兰跨了一步,挡住了她,小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做,不要怕,人只能活一次嘛,一定要活得轰轰烈烈才好。” 杏贞笑着:“你安心,我一定会做的。” 玉兰往后退一步:“好,抓紧点。” 杏贞气冲冲地走了,玉兰又喊着:“站住,你还没给本宫行礼呢。” 杏贞气得捏拳头,没有办法了,福了福身:“嫔妾告退。”真的走了。 玉兰也转身回殿了,纳闷道:“皇上去武陵春色干什么?” 青雀接话道:“不会真的去看璷答应吧?” 玉兰把领巾拽了下来,摇着头:“不会的,要看可以偷偷去看,何必带上我呢?” 青雀应着:“或许就是带您随便看看吧。” 玉兰不明所以,不再多想了,净了脸,换了件衣服,便过去九洲清晏了。 咸丰也刚换了衣服,穿上了纱袍,见玉兰来了,首先就感叹着:“龙袍太热了,不想穿。” 玉兰扶着咸丰的胳膊,应着:“您不得不穿。” 咸丰眼睛一瞪:“不想穿,就不穿,怎么着?” 玉兰轻轻掐了咸丰一下:“不穿就不穿,谁敢把您怎么样,爱穿不穿。” 咸丰捏着玉兰的下巴笑着:“你就不想知道朕为什么邀你去武陵春色吗?” 玉兰扭开脸,炕上坐下了:“那里有人勾着您的魂呗。” 咸丰也坐下了,紧贴着玉兰,玉兰朝旁边移了移:“热,一身汗臭味,熏死人了。” 咸丰抬起胳膊闻了闻:“衣裳刚熏过,香得很,你才臭呢。” 玉兰笑了:“好啦,还真闻啊?您掉进粪坑里,臣妾都不会说您臭的。” 咸丰笑着:“这个不会的。”继续道:“武陵春色大得很,不是去看你姐姐,你猜猜嘛。” 玉兰坐到咸丰跟前了,给他扇着风,又摸摸他的脸:“皇上是恋上桃花源了。” 咸丰一把抱住了玉兰,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兰儿,朕就知道你懂得,就知道你明白。” 玉兰念着:“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武陵春色典出于此。”笑着:“皇上,如幻梦泡影,如露亦如电,没有世外桃源的。” 咸丰抬起了头,摸着玉兰的耳垂:“这宝珠耳环你一直戴着。” 玉兰点着头:“是,这是皇上亲手戴上的,臣妾永远不摘下来。” 咸丰又是莞尔一笑:“好,一切随你。”握着玉兰的手:“武陵春色种满了桃树,只是这会不是开花的时候,很遗憾啊。明年,明年三月,朕一定带你赏桃花,极美。” 咸丰很兴奋,玉兰却不大高兴,他松开了手:“兰儿,你不想去吗?” 玉兰也站了起来,扶着咸丰的胳膊:“不是,皇上又累了,臣妾是心疼您。” 咸丰揽着玉兰,两个人出了暖阁:“太平军被打压一些,可立即又活泛起来了;广州虽然安静,这安静却令人不安。你说说,朕何时不累呢?” 咸丰又松开了玉兰,顾自出了殿:“你只要不觉得朕又堕落了,朕又懒散了,就谢天谢地了。” 玉兰走快两步追上了咸丰,两个人朝院子里的肩舆走去,她笑着:“皇上松泛松泛是应该的,怎么是堕落呢?臣妾可从来没这样想。” 咸丰踢了张修德一脚,张修德睁着眼:“万岁,您又拿奴才出气呀......” 咸丰又踢了一脚:“怎么着?” 张修德眯缝着眼:“踢得好,踢得太好了,奴才谢皇上恩赐。” 玉兰已经坐上了肩舆,挥着扇子:“走走走,咱们先走。” 太监们如何敢动,都怯怯地看着张修德,张修德怯怯地看着咸丰,笑着:“皇上,您坐。” 咸丰坐进了肩舆,横了玉兰一眼:“懿贵妃不想去就别去了吧,朕不想强人所难,回去吧。” 玉兰用脚踢了踢脚踏:“走走走,送本宫回天地一家春。” 咸丰也踢着脚踏,挥着胳膊:“张修德,把懿贵妃的仪仗撤了,晒死她。” 张修德又笑着:“皇上,您跟娘娘闹别扭,别拿奴才们玩笑呀。娘娘要是晒黑了,晒坏了,您不心疼呀?” 咸丰拍了一下张修德帽子:“撤了!走吧。” 咸丰先去了,张修德看着玉兰:“娘娘您看这?” 玉兰笑着:“没事,撤了,你跟上去吧。” 玉兰的肩舆也动了起来,她追着咸丰,不能跟他并排走,只能在他后面。 地方很远,还要坐船,到茹古涵今换船。期间,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句话都没说。 天是真热,玉兰晒得迷糊糊的,青雀笑着:“真晒黑了。” 两个人到了码头,咸丰扭头一看玉兰的仪仗真没了,连伞也没有打,又来气了。 他又打了几下张修德帽子:“谁让你撤了懿贵妃的仪仗?” 张修德涎着脸:“皇上,您呢。” 咸丰纳闷道:“朕说过吗?快,送去一把伞。” 张修德笑着:“到地了,船已经备好了。” 咸丰也拿着扇子扇着风:“真热,快,快去接懿贵妃。” 玉兰的肩舆也停稳了,她真的有些迷糊了,笑着:“皇上,臣妾真的晒死了。” 玉兰走到跟前了,咸丰接过伞撑着,又用扇子给她扇着风:“你就是存心跟朕作对。”伸出手指,在玉兰的额头上抹了一下,惊讶道:“你看看,你在流汗,赶紧擦一擦。”闻了闻玉兰的头发:“还好,没有味道。” 玉兰歪着眼:“这么多侍卫呢,少动手动脚的。” 咸丰笑着:“好啦,上船吧,里头有冰。” 两个人船篷里坐着,互相扇着风,玉兰握住了咸丰的胳膊:“多谢皇上,臣妾不用了。” 咸丰摇着头:“无碍,不要讲那些破规矩了。”想了想:“若是在民间,朕应该叫你什么呢?” 第548章 诗眼倦天涯 玉兰羞涩地笑着:“臣妾应该叫您,淳儿他爹。” 咸丰哈哈笑着:“是啊,这样一喊还真有些难为情,淳儿他娘,你说是不是?” 玉兰点着头:“多谢皇上,就这么四个字,又让臣妾无欲无求了。” 咸丰仍旧给玉兰扇着扇子:“谢什么,没有你就没有儿子,朕时刻感激你呢。” 玉兰又伸手摸着咸丰的脸,继续道:“皇上,您笑得越开心,臣妾越觉得您难过,总觉得您在强颜欢颜。” 咸丰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拍了拍肩膀:“靠过来。” 玉兰便搂着咸丰,靠在了他身上,他继续道:“兰儿朕累呀,越来越累了,可能要撑不住了。” 玉兰猛地抬起了头,咸丰按着他:“靠着,朕不想看你的眼睛。” 玉兰继续搂着咸丰,应道:“您从来没这么说过,从来没有,皇上,这可怎么办呀?” 咸丰接话道:“朕当然不会做个昏君,只是一开始的劲头真的没了,只想着享乐了。” 玉兰应着:“皇上要是什么都不懂,享乐就是真的享乐,您却提醒自个不能当个昏君,那还算什么享乐?其实是又多了一层痛苦。” 咸丰把脸埋了下来,两个人脸贴脸,要亲上了。他说话的气又吐在她的脸上:“兰儿,朕刚刚那样说是真的,你不要对朕失望,你跟皇后都已经失望了吧?” 玉兰应着:“没有失望,从来没有,只是心疼。”觉得不对劲了:“皇上怎么这样问?” 咸丰应着:“朕就是累,想偷偷懒呀。” 玉兰挣脱了咸丰的怀抱,看着他:“您打算怎么个偷懒呀?归隐山林,什么都不管了?” 咸丰莞尔一笑:“可以吗?” 玉兰严肃道:“您说呢?” 咸丰不笑了:“不可以,淳儿快快长大吧,朕要当太上皇。” 玉兰握着咸丰的手,继续道:“这天下谁都能告假,唯独您不能,您是明白这个道理,到底想让臣妾说什么呢?” 咸丰又摸着玉兰的脸,笑着:“朕就是想跟你出来走走,想跟你说说话呀,不为别的。” 玉兰叹息着:“臣妾明白了,都怪这园子,只要来了这里,任谁都只顾享乐的。” 咸丰也叹着气:“园子是死的,人是活得,自己犯懒,也怪景色宜人呢?你不要变着法的骂人了。” 玉兰掐了掐咸丰的胳膊:“皇上,您应该是疲倦了,又身在园子里,所以勾得您又胡思乱想了。”又掐了掐:“应该是这样,现在出来玩了,放松一下就好了。” 咸丰捏了一块冰,塞进了嘴里,凉的他皱紧了眉。 玉兰伸出了手:“吐出来吧。” 咸丰把冰嚼碎了,拧巴着脸,玉兰笑着:“丑死了,有失天威。” 咸丰说话了,不清不楚道:“朕看见折子就恶心,越来越恶心,早晚有一天会恶心死。” 玉兰赶忙道:“不不不,您是累了,缓一缓就好了,逛一逛就好了。” 咸丰点着头:“好了,你应该明白朕厌极了朝政,能缓过来,却没人给朕这个时间。” 玉兰忽地不知说什么了,顿了一下,咸丰笑了:“怎么了?接着劝呢。” 玉兰摇着头:“皇上什么都明白,还要臣妾说什么?您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吧。” 咸丰哀伤了:“没有人跟朕说话,没有人懂得朕,兰儿懂的,可有些话也不能说,因为朕是皇帝。” 玉兰点着头:“不是不能说,是被情所困,不忍心说,不知怎么说。” 张修德外面说话了:“皇上、娘娘,到了武陵春色的码头了。” 咸丰应着:“知道了。”笑着:“好快呀,朕却不想出去。” 玉兰握着咸丰的手:“这外面就是世外桃源了,皇上去看看吧。” 两个人又顿了一会,从船篷里出来了,映入眼帘的不是桃树,而是在码头上候着的杏贞。 杏贞看见了咸丰,激动地不行了:“皇上,您来了?臣妾在这里呢。”挥着胳膊。 咸丰不搭理杏贞,指着这个小岛:“兰儿你看,这四周有万株山桃树,等着花开的时候,这个岛就被桃花包裹住了,真真的世外桃源呢。” 玉兰随着咸丰的手指看去,这里太大了,她如何看得过来。 一条小溪穿过岛,它在岛中若隐若现,玉兰笑着:“坐着船,穿过桃花洞,沿着溪流慢慢走,真的极美。”看着咸丰:“皇上又笑了,既然出来了,就放开一切好好走走吧。” 两个人牵着手登上了码头,杏贞飞奔到跟前了,跪了下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您终于来看臣妾......”没说完。 两个人就当没有看到杏贞,咸丰撑着伞,玉兰给他扇着扇子,朝桃林里走去了。 只听咸丰念道:“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朕要隐居山林呢......” 玉兰应着,念道:“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杏贞又后面追着,念叨着:“皇上竟然给她打伞,她也配!” 韩来玉赶紧拦住了她:“璷主儿,皇上不想见您,您别忘跟前凑了,扫了皇上的兴致就不好了。” 咸丰和玉兰渐渐走远了,隐没在桃花林中,杏贞急了:“狗奴才,您别挡着我的路。”侧侧身继续追。 韩来玉腿一跨又挡住了:“主子唉,您别不识抬举,那凉快往哪里去,否则别怪奴才说话难听。” 杏贞看到了皇上了,急得跺脚,用扇子打着韩来玉:“皇上,皇上,您等等臣妾......” 韩来玉没办法了,招呼着侍卫们:“不许放任何人进来,连只苍蝇也不行。”走了。 侍卫们围住了去路,围了一圈,杏贞孤零零地站着,她连屋子也不能回了。 她愤恨道,撕着帕子,嘟囔着:“贱人,存心带皇上过来刺激我,就是存心的,我一定杀了你,杀了你儿子!” 这桃树光秃秃没什么看头,可地上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两个人就慢慢地走着,穿过各种假山,慢慢地深入,真真进了另一个世界,不知归路了。 第549章 该松的一定要松 玉兰从武陵春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她着急地走着,不是饿了,而是浑身的汗味。 青雀宽慰着她:“娘娘不要担心,闻不到味道的,要是能闻到,皇上就玩笑您了。” 玉兰笑着:“本宫人美汗香,当然没有臭味。”用扇子捂着脸,小声道:“我能闻到皇上的汗味,却一点都不难闻,反而越闻越舒服,这就是男人的味道吧。” 青雀害羞地笑着:“应该是吧,皇上流汗也是稀罕事。” 玉兰惊讶道:“你害羞了,想嫁人了?” 青雀坦然道:“奴婢都快三十了,要嫁人早就出宫了,不嫁了,外面的生活比不上宫里。” 两个人到了宫门口,跨过了门槛,玉兰应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自然是比不上,可到底是女人呢,总会想着成个家吧?”摇着头:“一切随你,想男人就告诉我,等我给你找。” 青雀嗔着玉兰:“娘娘这话,别乱说了,不好。” 玉兰点着头:“是,对你影响不好,这样过吧,想要锦衣玉食就得舍得点什么。” 两个人快进殿了,背后有人喊住了她们,是妤贵妃:“懿贵妃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找了你好久。” 玉兰转过身来,看到妤贵妃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宫女,明白了。接话道:“青缎是吧?送进来了。”上下打量着:“长得一般呀,比玫嫔、禧答应差多了。” 妤贵妃到跟前了,朝一旁侧侧身:“我刚才皇后那里过来,来,青缎、滴花,让懿贵妃看看你们。”看着青雀:“青缎是按着你的模样找的。” 青雀福福身:“娘娘抬举了,奴婢皮糙肉厚,青缎妹妹细皮嫩肉,不一样的。” 青缎跪下来行着大礼:“奴婢见过懿贵妃娘娘,娘娘金安,大阿哥金安。” 玉兰挥着帕子:“嗯,起来吧。”看着妤贵妃:“好了,我乏得很,回去了。”转身了。 妤贵妃阻拦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玉兰又转过身来:“你要干什么?一个宫女罢了,皇后见过不就行了?” 妤贵妃继续道:“我是想让她们俩多看你一会,这样就能把你的嘴脸刻在脑子里,至死不忘。” 玉兰朝前走一步,招招手:“来,青缎,到本宫跟前来。” 青缎走到跟前了,玉兰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下子记住本宫了吧?” 青缎笑着:“记着了,至死不忘。” 玉兰皱了皱眉:“年纪不大,脸皮怪厚,弹得本宫手疼。” 青缎福福身:“奴婢的脸是单长给娘娘打得,还望您日后多多提点。” 青雀接话道:“你这刚进宫,好大的口气呀。只可惜,我们娘娘眼里只容得下你们娘娘,因为打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玉兰觉得不对劲,伸手拉青雀,可已经来不及了,青雀挨了一巴掌。 青雀也立即还手,两个人互相拉扯着,各自挨了几巴掌。 妤贵妃说话了:“青缎松开吧。” 玉兰赶忙对青雀道:“头发乱了,进殿整理整理吧。” 妤贵妃用扇子捂着脸笑着:“哎呦,青雀也有难堪的时候呀?” 玉兰用扇子拍了一下妤贵妃:“你看,你都有难堪的时候,何况奴才呢?”拿眼横着青缎:“你主子可挨了本宫不少的打,好好地护着她。” 青缎笑着:“您安心,有奴婢在,主子再也不会随便受人欺凌了。” 玉兰点着头:“很好。”看着妤贵妃:“显摆够了吧?我回去了。” 妤贵妃欠欠身:“当然不够,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显摆。” 玉兰哼了一声:“你也黔驴技穷了,耽误我事。”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我明个去同乐园听戏,一道去吧?” 妤贵妃便问道:“还有谁?” 玉兰想了想:“皇后有事不能去,婉嫔不愿去,春、英不配去,其余的应该都去。” 妤贵妃点着头:“皇后又不去呀?又是单给我摆得局。” 玉兰欠欠身:“是呢,还有玫嫔,是你们俩的局,不敢去呀?” 妤贵妃摇着扇子的手忽地停了:“你又想干什么?” 玉兰用扇子指着妤贵妃:“你怕了?有青缎保护着您呢,不要怕。” 妤贵妃的扇子又重新摇起来了:“还怕你了不成?我会准时赴约。” 玉兰点着头:“对,不要怕,怕就输了,恭候你的到来。”转身回殿了。 青雀整理好了头发,赶忙说道:“娘娘,这刚见面,奴婢没警惕起来,再没有下次了。” 玉兰笑着:“你吃心了,我不是觉得丢人,谁没出过丑呢?” 暖阁里坐下了,开始脱衣裳:“好了,不提刚才的事了,赶紧洗洗身子去。” 青雀臊死了:“奴婢不甘心,绝对不准出现下一次,谁也不能打过我。” 玉兰点着头:“好,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不着急。”继续道:“你吩咐下去,让同乐园准备一下。” 青雀也点着头:“娘娘怎么突然邀她听戏?” 玉兰笑着:“我就是突然想起,该撮合撮合她跟玫嫔了,吩咐下去吧。”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了。” 玉兰拍拍了青雀的手,继续道:“我故意羞辱刺激她,就是要她更加疯狂,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她马上又要出招了,嘱咐各处的人盯紧,该松的一定要松,不能松的地方绝对不能松。” 青雀应着:“会的,娘娘安心。” 玉兰去沐浴了,有小宫女伺候着她,青雀没有跟着。她不甘心被青缎打了几巴掌,但两个人一个宫里住着,可以随时打回去的。 她站在殿门口,气哼哼地朝正殿看着,安德海刚刚去膳房取饭了,一听说这个消息,跳了起来。 他眉飞色舞道:“姑姑,这宫女里,青鸾姑姑是一把手,您是二把手。她这黄毛丫头刚进宫就挑战您的地位,这可不行,得治她。” 青雀点着头:“我知道,我饶不了她,虽说我年纪大了,打她还是绰绰有余的,今个是疏忽了。” 安德海捶着拳头:“是呢,约架,打死她,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将她的脸挠破。” 第550章 今天的戏是为你而唱的 青雀摇着头:“不能偷袭的,不能趁人之危,要正大光明地打。” 安德海想了想:“妤贵妃指定是找她来打咱们娘娘的,这可不行,可不能让她碰到娘娘的脸。” 青雀眼睛一瞪:“她敢,我跟她同归于尽。”说着刚才玉兰的吩咐:“你去告诉玫嫔,让她明个去同乐园听戏。” 安德海点着头:“她知道是男胎后,这一阵便谨慎了,明个不一定愿意去。” 青雀又瞪着眼:“命令她去。” 安德海笑着:“是,敢不去。”出宫了。 且说玫嫔这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想做些什么,可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机会做。 她住在基福堂的后殿,这哪里都是如雅的人,比在宫里还不方便。 她越来越担心,越来越惶恐,抚摸着她的大肚子,不知道对谁去诉说,也就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她正坐在炕上发愣,手里捏着一块布,安德海过来了,告诉了她听戏的事。 她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告诉娘娘,明个一定按时到。” 安德海打着千:“得嘞,主儿敞快。”看着玫嫔手里的布料,笑着:“娘娘,您是要给阿哥做衣裳吗?” 玫嫔把布料塞到了身后,笑着:“不是,随便看看。” 安德海应着:“大阿哥有好几千件衣裳,实在穿不过来,您不用做了,到时我们娘娘会给您送来的。” 玫嫔站了起来:“安公公说笑了,本宫哪有生下皇子的福气,还望您老不要误会。” 安德海诧异道:“您怀着皇子呢,怎么没有这个福气啊?” 玫嫔把布料拿了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了,扔在了地上:“公公误会了,请您务必转告娘娘,臣妾的心意从未改变。” 安德海赶紧踩着火:“哎呦,您这是做什么?别烧着了屋子。”踩灭了火。 玫嫔笑着:“是呢,本宫粗心了。” 安德海又打千道:“娘娘好生养胎,奴才还有事,告退了。” 玫嫔将没有燃完的布料捡了起来,火虽然留了情,可安德海脚没有留情,把这布料踩得不成样子。 她弯腰捡东西,想扶着人呢,却发现没个贴心人,只得扶着炕慢慢蹲下。 她捏着布哭了,嘴里念叨着:“害人害己,活该呀,都是我活该......” 她一个人哭着,也没有人进来宽慰她,她又自言自语道:“明个会发生什么呢?淑妍贵妃已经被料理了,该轮到我了......都是我活该......” 第二天,她挺着肚子过来同乐园了,路过曲院风荷的时候,不免心生悲凉。 滴珠跟着她呢,她笑着:“劳烦姐姐你跟着,本宫实在有些愧疚。” 滴珠笑着:“玫主儿说笑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玫嫔点着头:“娘娘如此关怀,本宫真的受宠若惊。” 滴珠转着眼珠子,应着:“玫主儿怎么了?娘娘一直这么关心您呀,身子月份大了,自然需要格外谨慎。” 玫嫔应着:“本宫好好的,就是许久没出来了,走这一点子路便累了,真想回去。” 滴珠笑着:“刚刚一直坐船啊,这就到了,懿贵妃娘娘让您回去,您便能回去,是她唤您来得。” 玫嫔点着头:“能回去吗?一切要看两位贵妃娘娘的意思。” 两个人到殿前了,滴珠应着:“奴婢愚钝,不明白主儿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玫嫔笑着:“是啊,该是时候了。”进殿了。 玉兰早早地过来了,戏已经先为她唱起来了,她对着玫嫔:“来了,戏开唱了,坐下看戏吧。” 玫嫔行着礼,丽妃也已经来了,也对她福福身。找个位置坐下了,应着:“贵妃娘娘,臣妾只听戏好吗?” 玉兰摇着头:“可以,今天的戏是为你而唱的,老实坐着就行。” 玫嫔点着头:“是,两位贵妃娘娘在,臣妾自当老老实实的。” 玉兰扭头横了一眼玫嫔:“但愿如此。” 妤贵妃和杏贞过来了,玉兰跟杏贞互相杀了一眼,对着妤贵妃道:“你怎么带她过来了?” 妤贵妃应着:“你们是亲姐妹,这好不容易聚一次,本宫怎么会隔断你们呢?” 杏贞横着眼:“怎么,你想让我走啊?没门,我就不走。” 玉兰不搭理杏贞了,丢下四个字:“你别后悔。” 妤贵妃坐了下来,她的小桌子跟玉兰的摆在一起,青缎拿眼睛挑衅了青雀:“姑姑的脸好像肿了。” 玉兰拍了拍青雀的胳膊:“她故意招惹你,甭搭理她。”吩咐着:“人都到齐了,奴才们都下去吧,定要守好门,不许闲杂人靠近。” 青缎不舍得走:“娘娘,奴婢留下吧。” 玉兰啧啧嘴:“看看,这么快就融进来了,不容易。” 妤贵妃笑着:“无碍,懿贵妃撑着场面,出什么事直接找她,去吧。” 奴才们都下去了,妤贵妃扭头看了看玫嫔:“你也来了,你竟然敢来,不怕谁把你推倒?” 玫嫔应着:“娘娘说笑了,臣妾不用推就倒了,不劳任何人大驾了。” 玉兰接话道:“妤贵妃,你已经推了淑妍贵妃入水,难不成又想推玫嫔?暂时歇歇吧,今个不是时候。” 杏贞接话道:“懿贵妃你少在胡喷,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小心烂了舌头。” 玉兰皱了皱眉:“你乱叫什么?”又看着妤贵妃:“你确定不让她走?” 妤贵妃点着头:“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杏贞又插着嘴:“我要保护贵妃娘娘,免得遭你这种小人算计。” 玉兰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一一敬着其他四个人。定睛在玫嫔身上:“本宫不啰嗦了,你还记得孝德皇后吧?” 玫嫔手一抖,杯子掉了下来,身子也抽了一下,害怕了,立即看向妤贵妃。 妤贵妃闭了闭眼:“本宫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看来,真不是玫嫔说得。” 玫嫔坐在了地上,身子抽动着:“娘娘,您什么意思呀?” 玉兰笑着:“你什么意思呀?把本宫吓了一跳。” 第551章 彼此利用,彼此牵制,各取所需 玫嫔撑着椅子站起来,起来了一点点,又坐在了地上。 玉兰扫了她一眼,不再看她:“你小心一点,别颠破了肚子。” 丽妃起身了,走过去扶着玫嫔,笑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安心坐着。” 玫嫔谢着礼:“多谢娘娘,您回去坐着吧。” 杏贞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插嘴道:“贵妃娘娘,孝德皇后不是早就没了吗?” 妤贵妃不搭理杏贞,看着玉兰:“你接着说呀。” 玉兰喝着酒:“玫嫔已经明白了,本宫没什么说得了。” 玫嫔应着:“臣妾不明白您的话。” 玉兰摇着头,扭头看着妤贵妃,对她敬着酒:“你这种人呢,不见棺材不落泪,硬挺个什么?”饮了酒,继续道:“你参与了妤贵妃害死孝德皇后的事吧?” 杏贞哎呦一声,也从椅子上滑下来了,她立即跳起,整理整理衣服。笑着:“各位娘娘,嫔妾要出恭,先告退了。”抬起脚怯怯地走着。 玉兰捏起一颗果子砸着杏贞:“你反应怪快,后悔了吧?来不及了。” 杏贞要哭了,扑倒在妤贵妃跟前,磕头如捣蒜:”娘娘,娘娘......嫔妾不会说出去的,永远不会说出去的......” 妤贵妃看也不看杏贞,伸手指了指:“闭紧嘴,回去坐着。”杏贞便回到座位了。 玉兰话一说明白,玫嫔反而淡定许多了,只是脸色苍白,明显吓得不轻。 玉兰继续道:“本宫请你们过来,就准备这么一句话,话已说完,都好好听戏吧。” 玫嫔接话道:“懿贵妃娘娘,臣妾从未参与过害死孝德皇后的事,根本不知她是怎么死的。” 玉兰应着:“你爱参与没参与,跟本宫没关系,你找妤贵妃诉苦去,是她告诉我的。” 妤贵妃异常坦然,接话道:“对,玫嫔,就是本宫说得,你还想抵赖不成?” 玫嫔应着,声音有些颤抖:“臣妾当年只是娘娘的洒扫宫女,根本近不得身前,怎会知道这等秘事?娘娘故意拖臣妾入水,对您实在没有一点好处。” 妤贵妃接话道:“你呀,揣着明白装糊涂,赶紧想想怎么撇干净吧,埋怨本宫一点用没有。” 玫嫔抚着肚子,低下了头:“娘娘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玉兰接话道:“打住,你们怎么办出去办,别这个时候办,休想赖在本宫身上。” 妤贵妃看着玉兰:“你可真有信心,不怕我们联手把你办了?” 玉兰跟妤贵妃对视着:“来呀,谁怕谁?” 台上一出戏唱完了,另一出登场了,玉兰继续道:“你们抓紧联手,你们最好联手,省了本宫许多力气。” 杏贞拍案而起,气得咬牙:“狂妄,你太嚣张了,你以为你是谁呀?”鼻子冒烟了。 玉兰淡定地应着:“我就是我,怎么着了?” 杏贞瞪着大眼,被堵住了,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你......你......你......” 玉兰继续道:“憋死你,就是狂妄怎么着了?你拿我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恨我,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太痛快了。” 杏贞抓起一把瓜子,抬起胳膊要丢,丽妃站了起来,赶紧拦着:“璷答应不可,两位贵妃身前不能造次。” 杏贞放下了手,白了丽妃一眼:“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你少管我。” 丽妃抬手给了杏贞一巴掌:“跪下。” 杏贞微微地张着嘴,站着不动,丽妃继续道:“你是要本宫传杖吗?” 杏贞跪了下来:“嫔妾失言了,娘娘恕罪。” 丽妃坐了下来:“璷答应不是平白无故进来宫里的,也是依靠她人才能存活,咱们都是一样的。你妹妹是贵妃,本宫是妃,你只是连编制都没有的答应,何苦取笑她人呢?” 妤贵妃接话道:“丽妃也知道本宫的秘事了,懿贵妃呀,你真是好打算,事事都拉她下水。” 玉兰接话道:“什么叫拉下水?大家都是一样的,彼此利用,彼此牵制,各取所需。” 丽妃接话道:“妤贵妃不要挑唆臣妾和懿贵妃了,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个吧,毕竟火烧屁股了。” 妤贵妃转身看着丽妃:“出言不逊,跪下。”挥挥帕子:“璷答应站起来。” 丽妃跪下了,杏贞起来了,得意极了:“多谢娘娘。” 妤贵妃又招着手:“来来来,璷答应到本宫跟前来。”倒着酒。 杏贞到跟前了,妤贵妃端着酒给她:“喝吧。” 杏贞受宠若惊:“多谢娘娘。”一饮而尽。 妤贵妃又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杏贞:“吃吧。” 杏贞又接住了:“多谢娘娘,嫔妾太幸福了。” 妤贵妃又挥挥帕子:“好了,回去坐着吧。”看着玉兰,笑着:“你姐姐真的好懂事,真是惹人疼爱。” 玉兰点点头:“是,你调教的好。” 妤贵妃继续道:“你们到底是姐妹,你这样羞辱你姐姐,实在不好。” 玉兰看着台上,目不转睛:“本宫知道不好,要你管?你把她弄进宫的那一刻,我们就再无姐妹之情了。” 杏贞立即接话道:“最好是这样,谁稀罕!若不是当年选秀你招惹太妃生气,我怎么会落选?全都怪你!” 妤贵妃站了起来,整理发饰:“好了,今个就到此了,本宫先回去了。” 玉兰转眼看着妤贵妃:“去吧,慢点走,小心路滑。” 妤贵妃又招着手:“来,璷答应,咱们一块回去吧。” 杏贞跟了过来,又挑衅地看着玉兰,玉兰说道:“你跟着她好好干,反正早晚死在她手下,多献殷勤就能多活一会。” 杏贞又抓起一把瓜子,仍旧没丢出去:“反正比你活得时间长。” 妤贵妃前面走了,杏贞追着她,玉兰又说道:“姐姐,妤贵妃要是容不下你了,你就过来找妹妹,妹妹会一直等着你的。” 杏贞一抽,又憋住了:“你......” 玉兰继续道:“姐姐答应妹妹的事不要忘了,一定要时刻谨记。你实在撑不住了就回来,不要觉得亏心,无论怎么样,妹妹都会养你一辈子的。” 第552章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妤贵妃已经出殿了,杏贞怒火冲天,朝玉兰冲过来了。 青雀正好进来,看情形不对,赶忙跑了过来。 杏贞挥着扇子乱打,可全都打在了青雀身上,碰不到玉兰。 青雀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只得嘟囔着:“你看这做派,活活一个泼妇。主儿别再撒泼了,皇上要是看到您这样,直接打入冷宫。” 杏贞身子一颤,收了手,却掀了玉兰的桌子:“贱人,天打雷劈。”气冲冲地走了:“贵妃娘娘,您不要听贱人胡说,您等等嫔妾......” 玉兰身上落了些东西,自个用手掸走了,丽妃走到了跟前:“贵妃娘娘,臣妾也走了。” 玉兰看着丽妃,笑着:“我故意喊你过来的,你不恨我吗?” 丽妃也笑着:“你都这么问了,让我怎么回答呢?你的眼里没有我,却也怕我靠拢妤贵妃,说明还是忌惮我的。今后不要试探了,也不要警告了,为了沁妧,我会安稳一生的。” 玉兰点着头:“对,我很忌惮你。你想要安稳一生,这个太简单了,皇后和我会保你一生荣华。” 丽妃福福身:“妤贵妃却保证不了。如此,我初心不变,永远跟着皇后和你。”笑着:“我现在成了妤贵妃的重要目标了,更不会跟着她了。” 玉兰又点着头:“咱们都一样,不过你安心,有皇后在,有大阿哥在,她就翻不了天。” 丽妃点点头:“这样说出来,比憋在心里舒服多了,我先回去了。”走了。 台上还在唱着,玫嫔还在后面坐着,玉兰看了她一眼:“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想法子脱身吧。” 玫嫔站了起来,在玉兰跟前跪下了:“娘娘,臣妾怀得是男胎,留下他吧,皇上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呀!” 玉兰低头看着玫嫔,面带笑意:“本宫问你,大阿哥,再加上你肚子里的东西,你能断定皇上今生只有这两个儿子嘛?” 玫嫔应着:“皇上连而立之年都未到,日子长着呢,当然不止这两个儿子,定子孙满堂的。” 玉兰恳切地点着头:“那不就成了。”抬起看戏了:“如此,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随便。” 玫嫔扯着玉兰的衣摆:“娘娘,臣妾愿意舍弃,但您不能告诉皇上孝德皇后的事啊,臣妾根本不知情。” 玉兰厌恶地表情:“你知道的秘密真不少,还都是条条不可宽恕的死罪,去死吧,别在这里烦人了。” 玫嫔松开了玉兰,坐在了地上:“臣妾身不由己......这孩子任凭娘娘处置,您随便处置吧。” 玉兰继续道:“你几个月前不还忙得很,怎么停手了?继续去忙吧。” 玫嫔苦笑着:“臣妾干什么都逃不脱您的手掌心,还瞎忙什么。” 玉兰用脚踢了踢玫嫔:“你去吧,我也还跟原来一样的想法,不会害你的孩子。” 玫嫔撑着地站了起来,青雀扶了她一把,她继续道:“妤贵妃彻底不会放过臣妾了,可臣妾若一直待在宫里,她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应着:“你爱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只是别想着勾连妤贵妃。你勾连她也没用,你和李来安是唯一的证人了,她早晚除掉你们俩。” 玫嫔闭着眼,点着头:“明白,怎么着都活不成了。” 玉兰摇着头:“能活,你怀过皇子,不管他能不能降生,都是有功的,皇后会遵守诺言的。你只需要把你唯一的威胁,也就是把妤贵妃扳倒,你就一生无虞了。” 玫嫔笑着:“您手里还抓着孝德皇后的事呢,怎么无虞?” 玉兰无奈地表情:“是呀,没办法,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你真的要好好地抉择了,这可能是你最后的自由。或死或生,无论哪一方,你总要选一个。” 玫嫔点着头:“臣妾明白,请娘娘安心,臣妾一定会好好选择的。” 玉兰继续道:“皇后和本宫对你没有危险的,因为你对我们没有危险了,大家和睦相处。妤贵妃不会放过你,你可以先消灭她呀,这样不就安全了?” 玫嫔便问着:“您不会说出先皇后的事?” 玉兰点着头:“不会,要说早说了,还容你挺着肚子到现在?” 玫嫔跪了下来:“臣妾明白了,多谢娘娘指教。” 玉兰摇着头:“没指教你,你不想被她人除掉,只有除掉她,就看你能不能成功了。”挥着帕子:“你去吧。” 玫嫔站了起来:“臣妾告退。”福福身去了。 只剩下玉兰一人了,桌子上的东西都散在地上,她也不在意,就看着台上。 青雀说话了:“娘娘,玫嫔跟大阿哥住在一起,奴婢怕她来个鱼死网破。” 玉兰坚定道:“不会的,皇后会防着呢,而且她没这个骨气。”笑着:“还有生还的希望呢,何必走极端?同归于尽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干得出来,她就更不可能了。” 青雀点着头:“是,她全家都死了,还受了那么多的刑罚,这好不容易又过上好日子,断不会舍弃的。” 玉兰捏了捏帕子:“她的事情该有个了结了,她的肚子越大我越害怕,心思也就越歪。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青雀宽慰着:“娘娘别吃心,她是坏事做多了连累孩子让人反感,若是婉嫔、春、英常在生儿子,您一定不纠结的。” 玉兰笑了:“你说得还真是,我倒是希望她们赶紧生,额娘没脑子,生出来就跟没生一样。” 台上的一出戏又唱完了,玉兰扶着青雀站了起来:“戏唱完了,咱们也回去吧。” 青雀又小声道:“娘娘,您觉得玫嫔会拿她的肚子陷害妤贵妃吗?” 玉兰摇着头:“不会,她才不舍得,陷害了也没有用,没人待见的孩子。”出殿了。 这边妤贵妃已经回到了天地一家春,杏贞也跟着她过来了,她正扶着额头哭着:“好妹妹,你也看到了,她们又联合起来欺负本宫一个,本宫却敢怒不敢言。” 杏贞怯懦道:“娘娘,真是您害死先皇后的吗?” 第553章 不杀她就会被她杀 妤贵妃忽地抬起眼皮看着杏贞,眼中含泪,面色哀戚,却吓得杏贞一抖。 她赶忙跪了下来,伏在了地上:“嫔妾妄语,求娘娘恕罪。” 妤贵妃小声地抽泣着:“本宫问你,若有人害你,你该怎么做?” 杏贞挺起了要:“杀了她,你不杀了她就会被她杀死的。” 妤贵妃擦着眼泪,继续道:“是呀,如此,你觉得本宫做错了没有?” 杏贞摇着头:“没有,娘娘您一点错没有,谁让那萨克达氏技不如人。”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坐着吧,跪得我心疼。” 杏贞笑嘻嘻地坐下了:“娘娘,刚刚的事,懿贵妃做得太明显了,您不能上她的当啊。” 妤贵妃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低眸继续道:“玫嫔是唯一一个知晓此事来龙去脉的外人,只要她到皇上那里一告状,本宫就死无全尸了。” 杏贞又是一抖,却依旧安坐着:“娘娘,嫔妾仰仗您存活,断不会说出此事断送自个的命,打死都不会的。” 妤贵妃点着头:“我知道。况且你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并不清楚内里原由,皇上是不会信的。玫嫔却不同了,她若就此扳倒了我,懿贵妃就更得意了。” 杏贞连连点头:“是,娘娘若倒了,嫔妾该怎么办呢?” 妤贵妃又扶着额头叹息着:“我被她们捏住了命门,你妹妹的手段太高了,我如何是她的对手?你去吧,别连累了你,日后再也别过来了,各自安好吧。” 杏贞慌忙站了起来,走到了妤贵妃跟前:“娘娘帮嫔妾入宫,实乃再造之恩,嫔妾还没报答您的恩情,怎么能撇下您先逃跑呢?不会的。” 妤贵妃太眼看着杏贞,笑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一个是你亲妹妹,一个怀有皇嗣,还有皇后在她们背后支持,咱们实在是力不足。” 杏贞应着:“懿贵妃昨个羞辱嫔妾,嫔妾想了一夜点子,怎么都想不出。没成想她今个又来闹人,这忽地有点头绪了,非得让她吃点苦头。” 妤贵妃拍了拍杏贞的手,满面的期待:“你说说看。” 杏贞继续道:“懿贵妃借娘娘的手除掉玫嫔,就是忌惮那未出世的二阿哥,她又捅出萨克达氏的事,逼得娘娘不得不动手。” 杏贞继续道:“娘娘一定不要动手,因为玫嫔不会说得,她不会找死。但懿贵妃深知您忌惮玫嫔是唯一的证人,定杀之而后快,便抓住了这一点来激将您。” 杏贞继续道:“您现在杀了,好处全都落在懿贵妃身上,还可能被她踩一脚。如此,不要在意她的话,不要在意这个事,让玫嫔肚子越来越大,让她生下来。” 杏贞继续道:“懿贵妃见您迟迟不动手,一定会按捺不住先动手了,这样玫嫔母子俱亡,证据也就跟着消失了。” 妤贵妃微微地睁着眼,握着杏贞的手:“你好聪明,说得很是,不比你妹妹差。” 杏贞咬着牙:“嫔妾本就善良贤淑,一再地忍辱退让,那个贱人却不依不饶,那就跟她斗吧。” 妤贵妃松开了杏贞,接话道:“是,你心思单纯,可你妹妹诡计多端,一定会想到这一层的。” 杏贞点着头:“她一定会想到的,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娘娘就跟她耗,她指定败下阵来。” 妤贵妃又叹着气:“玫嫔表面上跟她们有矛盾,实则抱在一起,你觉得皇后为什么带着她住?是防我呀,可我却从未想过谋害她们。” 杏贞惊讶道:“嫔妾不在宫里,不知道个中缘由,可嫔妾以生命赌咒,懿贵妃绝对希望玫嫔的孩子夭亡。如此,娘娘就跟她耗,她指定耗不过您。” 妤贵妃点着头:“本宫知道,可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出击来得事半功倍,比如,用你妹妹的手除掉玫嫔母子。” 杏贞摇着头:“嫔妾想不到法子。” 妤贵妃又拍拍杏贞的手:“本宫难为你了,你们到底有那层关系,一到关键时刻自然向着她的。” 杏贞摇着头摇着胳膊,浑身都在摇动:“娘娘,懿贵妃最后的话是在挑拨,千万不要信,嫔妾跟她没有任何勾连......”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我知道的,但你扪心自问,真的不忍心害死她吧?” 杏贞连连点头:“嫔妾忍心。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不杀玉兰就会被她杀死,那只有杀了。” 妤贵妃抚着胸口:“罪孽,罪孽,你妹妹欺人太甚,怪不得你。” 杏贞哭了:“是,她隔断了嫔妾跟皇上的爱意,只这一点,就跟她不共戴天。” 妤贵妃揉了揉额头:“折腾了这么一会子,我乏了。”又看着杏贞,继续道:“你聪明,抓紧想想对策,我也尽快安排你跟皇上会面。” 杏贞跪了下来,磕着头:“多谢娘娘厚爱。”站了起来:“嫔妾这就回去想法子,指定用懿贵妃的手除去玫嫔母子。”去了。 青缎说话了:“娘娘,奴婢觉得璷答应的话有理,就跟懿贵妃耗,她指定先认输。” 妤贵妃解开了领巾,摇着头:“没用,耗不过她,她早已摸清了我,知道我忍受不了。”将领巾扔到一边去了:“玫嫔就是一把刀,天天在你头上晃,没砍死你呢,就先吓死你了。” 妤贵妃除去头饰,青缎过来帮着她,她继续道:“她只要往皇上身边一坐,嘴那么一张,说出了孝德皇后的事,玫嫔必死无疑,本宫也会落个半残。” 青缎惊讶道:“你看这个贱人,您这么一说,她是放您一条生路呀?” 妤贵妃笑了:“也可以这么说,放我半条生路吧。不过,她没这么好心,她知道皇上不会严惩我。” 青缎想了想:“玫嫔必死无疑,皇子不一定呀,她不会说得,还是想借娘娘的手彻底除掉母子两个人。” 妤贵妃拍了怕青缎的手:“此话不错,你比青裘反应的快。” 她站了起来,走去了榻前:“璷答应会行动的,玫嫔也不会闲着,那就先耗一会再说吧。”躺了下来,休息了。 第554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杏贞这边一个人走着,走到后湖码头要坐船回去了,玫嫔从旁边树林里走了过来,唬了她一跳。 她看着玫嫔的肚子,上下扫着她:“你是在等我吗?” 玫嫔点着头:“对,是在等你。” 杏贞歪着眼,也不行礼:“你等我干什么?咱们不是一路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玫嫔朝她走近一些,她慌手慌脚往后退着,挥着扇子乱打着:“你走开,走开走开走开,别想陷害我。” 玫嫔赶忙站着不动了:“你不要怕,我不会陷害你。”四处看着:“我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你别乱喊,别惊动了人。” 杏贞站稳了,还是防守的姿态:“你想干什么呀?” 玫嫔又四处看着,小声道:“你妹妹指定派人盯着我呢,不能被人听见了。”继续道:“你跟妤贵妃最相熟,是她最贴心的人,是她跟前的红人,我想让你给她捎几句话。” 杏贞四处看着:“我说不定也没人盯着呢。”用扇子打了一下滴烟:“去,滚,一边去。” 滴烟捂着头:“主儿,奴婢不是细作。” 杏贞又打了两下:“一边去。”滴烟只得一边去了。 杏贞对着玫嫔笑了,朝她走近了两步:“姐姐慧眼识珠,我跟贵妃娘娘亲密无间,最是要好,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指定传达到。” 玫嫔点着头:“是,您人美心善,贵妃娘娘最疼爱您的。”问着:“您知道这整个事情的脉络吧?” 杏贞摇着头:“不太知道,不重要的,我只知道咱们不是一伙的,这就够了。” 玫嫔笑着:“你好生爽快,贵妃娘娘当真有眼光,只可惜你......唉,懿贵妃太自私了。” 杏贞立即哀伤了,微微地张着嘴,想哭却哭不出来,只得连连点头。她道:“是呢是呢,你说是我美还是那贱人美?” 玫嫔应着:“当然是你美,你妹妹美的平庸,你却俏丽抓人。”叹着气:“怪不得皇上常常念及你,甚至睡梦中还呼喊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叫杏贞?” 杏贞又捣蒜似的点头:“是是是,我知道皇上待我情深,只是贱人阻挡,害得我跟皇上分隔两地。” 玫嫔也哭了:“可怜见的,只可恨我受人辖制,又位分低微,否则就安排你跟皇上见面了。” 杏贞惊讶道,赶忙给玫嫔擦着眼泪:“哎呦,姐姐有身孕,怎么能哭呢?” 玫嫔摆摆手:“咱们俩不是通过选秀进来的,不像她们,我也是受尽了折磨,咱们是同病相怜。” 杏贞扶着玫嫔:“这大太阳晒着,姐姐去树阴里站着了,别晒坏了身子。” 两个人走到树阴下来,玫嫔哭得更伤心了:“多谢妹妹,从来没人这么关怀过我。” 杏贞又给玫嫔擦着眼泪,宽慰着她:“可怜见的,皇后太没人道了,枉为中宫......”没说完。 玫嫔赶紧捂着杏贞的嘴:“好妹妹,有人盯着我呢,这话不能乱说的。” 杏贞点着头:“我知道、知道,没人听得见的。”赶忙道:“你必定等我许久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别回头她们等你麻烦。” 玫嫔不好意思地笑着:“哎呦,你看看我,高山流水遇知音,说着说着就忘情了。” 杏贞恳切地点着头:“是呢、是呢。我愿以为姐姐不好相处,谁知道您这么随和,是我该打。” 玫嫔握着杏贞的手:“没办法呀,两座大山压着我,我又身怀六甲,各种不得已啊。” 杏贞仍旧连连点头:“我知道、知道,姐姐别哭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玫嫔擦着眼泪,不哭了,应着:“我卑微至极,在夹缝中生存,想要活下去,只得八面玲珑,四处谄媚。没成想一朝有孕,晋升了主位,可这孩子却生不下来。” 玫嫔握着杏贞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里只有妤贵妃娘娘,只忠于她的。只是皇后和你妹妹用身份压人,挑拨了我跟贵妃娘娘,才引得如今的嫌隙。” 杏贞点着头,玫嫔继续道:“先皇后的事跟我无干,我不敢说得,却也不知你妹妹怎么知道的。” 杏贞接话道:“不是妤贵妃娘娘说得,跟她无关,我也知道你不敢说,却不知道娘娘怎么想得。” 玫嫔低下了头,又叹着气:“贵妃娘娘指定认为我跟你妹妹同流合污,天大的冤枉,好妹妹,真是天大的冤枉。” 杏贞点着头:“我知道,不过娘娘没说这个,她应该是相信你的。” 玫嫔惊讶道:“果真?那也太好了。我就怕娘娘误会我的忠心,误会我归顺了皇后,其实没有,我怎么忘了旧主呢?何况还是你的再造之人,不会的。” 杏贞又连连点头:“是是是,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姐姐是身不由己,想来贵妃娘娘是明白的。” 玫嫔继续道:“现如今这情况,又让我陷入了两难,你妹妹呀,实在歹毒,实在不是个人......”赶忙捂住嘴:“我失言了,请妹妹不要吃心......”没说完。 杏贞打断道:“没事,我跟她不是一个额娘,她跟她额娘都不是人。” 玫嫔继续道:“她那么打压你,就是怕你的荣宠超过她,否则以你的姿色,定宠冠六宫的。”叹着气:“你这么美,实在可惜。”又哭了。 杏贞也哭了,玫嫔赶忙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接着刚才的话:“我想说,你让贵妃娘娘存住气,不要着急害我,否则就中了懿贵妃的计。” 杏贞点着头:“是,我就是这么告诉娘娘,她不大愿意,还让我想法子除掉你,我如何舍得?刚才不舍得,现在更不舍得了。” 玫嫔整理整理杏贞的领巾:“可怜,你也是没办法,我理解你。”继续道:“我真的还是忠于娘娘,只是她不信,不信就罢了,还要杀了我,我这一片忠心无人能理解。” 杏贞又点着头:“我理解、我理解,只是你要给娘娘表示一下的,这样她就信了。”两个人对视着,她继续道:“你跟载淳那个小王八蛋住在一起,可以拿他表忠心啊。” 第555章 丝毫不比你妹妹差 玫嫔肚子一抽,差一点歪倒,杏贞赶忙扶住了她,她惊恐道:“你是要我对大阿哥......不可,我就是有那个贼胆,也没那个贼心呢,也没那个机会呀。” 杏贞点着头,四处看着,应着:“就是没有机会,要有机会,我早就动手了。你到底比我们方便一些,若是能办成此事,贵妃娘娘就又收留您了。” 玫嫔点头叹气:“我这边回去,不知受到怎样的拷问呢,又经过刚刚的事,只怕皇后对我更加戒备,断不会松懈的。” 杏贞又点着头:“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光喊号子没有用的,你要拿出结果来。孝德皇后的事,就是懿贵妃挑拨娘娘和你,我再劝劝娘娘让她存住气,你也要存住气,你们都别动手。” 杏贞继续道:“咱们两拨同时跟懿贵妃耗,但不要断了联系,懿贵妃指定憋不住,就会对你出手。这个时候贵妃娘娘助你一臂之力,抓着她的把柄,这样你们母子平安,她也倒塌了。” 玫嫔点着头,应着:“你这说得不错,可我身在龙潭虎穴,被皇后捏着逃不了身,到时......唉,怎么办呢?” 杏贞继续道:“她们俩个最是人面狗心,你想保住孩子、顺利脱身,还想反将一军,太难了。这个要慢慢思虑,总是,定要沉住气。” 杏贞继续道:“懿贵妃至今不动手,就是没有万全的法子,便勾起你跟贵妃娘娘的仇恨,等着坐享其成。听我的话,就按兵不动,气死她。” 杏贞继续道:“不要担心你的安危,一来皇上记挂着你的阿哥,二来贵妃娘娘盯着,皇后敢在她宫里谋算你?你是安全的。就是要沉住气,让懿贵妃着急上火,我同时想法子打击她,这不就成了?” 玫嫔点着头,满脸春光,紧紧地握着杏贞的手,激动急了:“我从来没有想得这样深,从来没有过,妹妹真是太聪明了,丝毫不比你妹妹差。” 杏贞笑着:“当然啦,只是我时运不济,她运气好一点罢了。” 玫嫔又四处看着:“好妹妹,我怎么再和你通音信呢?此番畅谈实在痛快,实在不忍与你分别。” 杏贞点着头:“我也是,禧答应跟咱俩一样,她却像个死人似的,合该屈居末流。”继续道:”你也没个贴心的人,但你此刻能出来走走,想必皇后……”没说完。 玫嫔打断道:“我毕竟有身孕,每隔几日还能出来散散步的,只有这个能时候偷偷见了。” 杏贞叹息着:“有了今次,皇后指定派人贴身跟着你,咱们就不能开怀畅聊了。”问着:“你识字吗?” 玫嫔点着头:“识得,是贵妃娘娘教的。”又哭了:“你看看,没有贵妃就没有我,我怎么会背叛她呢?唉,你妹妹实在......不说了。” 杏贞继续道:“识字就好,等有事了,我写在纸上,你出来散步的时候偷偷塞给你。你无人处再看,看过就烧,看她们能把你怎么样。” 玫嫔点着头:“好法子,太好了,咱们说了这样长时间,我回去怎么回复呢?好妹妹,你教教我吧。” 杏贞想了想,应着:“你就说求我传话,求妤贵妃不要杀你,管她们信不信,就这么说。” 玫嫔又点着头:“多谢妹妹指点,我知道了。” 玫嫔说完竟要下跪,杏贞赶忙扶着:“你是一宫主位,我是小小答应,怎敢受你大礼?不行的。” 玫嫔抚着肚子:“你这样帮我着想,这样关怀我,也是再造之恩。如此大恩大德,我实在该谢谢,唯有一跪方显真诚。”说完又要跪。 杏贞又赶忙扶着:“创业为半,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再谢我吧。” 玫嫔感激地流出了眼泪:“你太好了,这后宫竟有这么好的人,不可思议的是竟让我碰上了......还受恩于我,还不要回报,如此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我......你比你那妹妹强千万倍!” 杏贞也哭了,挥着帕子:“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眼睛一睁,指了指:“那是滴珠吧?” 玫嫔回头看着:“是她,是她,这可怎么办?”抓着杏贞的胳膊,满怀期待的眼神:“救我,救我!” 杏贞点点头:“咱们演一演吧,我要骂你了。” 滴珠先喊了起来:“玫主儿,奴婢可找苦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杏贞骄矜道:“玫嫔,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妤贵妃娘娘容不下你的,更不会饶了你,你就等死吧。” 滴珠到跟前了,行着礼:“两位主儿吉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怎么在一块?” 杏贞用扇子打了一下滴珠,揪着她的耳朵,指着码头:“你看看,本宫要坐船回去,谁成想玫嫔这个挨千刀的半路杀出来,怎么?你们是派她来陷害我的吗?” 滴珠苦着脸:“上脸,你放开我!” 杏贞眉毛一抬:“嚯哟,你冲什么冲?” 滴烟过来了:“主儿,这是滴珠姐姐,是皇后娘娘跟前的。” 杏贞横了一眼滴烟:“我知道,怎么了?那也是奴才吧?”仍旧揪着耳朵不放:“你告诉懿贵妃,休想陷害我,多亏我机灵,反应快,否则就中计了……”没说完。 滴珠气哼哼地:“我还觉得你们俩有什么勾当呢。” 玫嫔说话了:“本宫就是想问问刚刚同乐园的事,你又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好了,本宫问完了,回去了。”扶着肚子走了。 杏贞也松开了滴珠,又拿扇子打着她:“滚吧,别想着栽赃我。”气冲冲地走了。 滴珠福福身,噘着嘴:“奴婢告退。”追玫嫔去了。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玉兰坐在树阴的凉棚下吹风,不急不躁的样子。 她看着青雀问道:“去请皇后了吗?” 青雀点着头:“请了,应该就快过来了。” 玉兰应着:“那就好。” 青雀便问道:“娘娘,妤贵妃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给她创造机会,她也不用,该不该再刺激她一下?” 第556章 看她怎么做吧 玉兰摇着头:“不用,已经刺激够多了,她心里煎熬的很。她在故作镇定,有可能没想到法子呢,不用着急,耐心等着。” 青雀点着头:“璷答应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密谋什么,不知道她怎么被糊弄呢。” 玉兰依旧淡然道:“随便,爱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跟我无关。” 远处,如雅抱着载淳过来了,看见了玉兰,便把载淳放在了地上,儿子便朝额娘跑过来了。 玉兰欣赏着他儿子,幸福地笑着:“你看看,这一身虎纹,太漂亮了。”抱起了儿子,给他扇着扇子,亲了亲:“热不热?” 载淳摇着头:“不热,额娘热不热?” 玉兰赶紧脸贴脸:“多谢儿子,额娘也不热。” 如雅到了跟前,接话道:“这天天四处溜达,何时是个头呢?” 玉兰无奈地表情:“什么时候心想事成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两个人坐下了,载淳坐在她们中间,玉兰问道:“玫嫔没找你说什么吧?” 如雅摇着头:“没有,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找我又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帮她。” 玉兰看着如雅,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搬出去吧?” 如雅也扭头看着玉兰,两个人对视着,她又摇着头:“不能搬。”叹着气:“皇上挂着玫嫔肚子里的阿哥,我能感觉到,不用什么感觉,他肯定想要。” 玉兰笑着:“你又胡思乱想了,你都说了,做都做了,没有办法了,还吃心个什么。” 玉兰哼了一声,继续道:“皇上那个人,他知道你一定不舍得杀害玫嫔,更会千方百计地护着她,怎么会让她搬走呢?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藏不住。” 如雅掐了玉兰一下:“你放肆,不许这么说。” 玉兰白了如雅一眼:“你自个心里门清,我张嘴替你说出来,你还不满意呀?” 如雅如丧了气一般,低下了头,腰也挺得不直了。 玉兰惊了一下:“嘿,注意你的仪态,什么样子。” 如雅又坐正了身子:“这几日我又分成了两个我,一个皇后,一个钮祜禄氏。皇后不想伤玫嫔,钮祜禄氏却不在乎,真想脱了外面这层皮。” 玉兰又哼了一声:“你少来,你才不舍得。你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一旦遇到威胁你后位的人,你指定毫不犹豫地除掉他。”看着如雅:“对不对?” 如雅笑了,点着头:“对,你们都太没水准,斗不起来,都不出汗。”看着玉兰:“满意了吧?” 玉兰揽着如雅的胳膊,靠着她,亲昵极了:“我告诉你,这又是一个关键时刻,你断不能犹犹豫豫了。收起你的慈悲心,这个时候它排不上用场,或许根本就不该留它了。” 如雅应着:“我没有留它,是皇后留它,只要不触及到皇上,不让他觉得我不贤惠,我就毫不犹豫了。” 玉兰坐正了身子,看着远处的载淳,笑着:“不会的,你本就完美,某人衬托的你更完美了,皇上怎么觉得你不贤惠?只会更加贤惠。” 远远地,一个小太监跑过来了,跪了下来:“娘娘,玫嫔又出去了。” 如雅点着头:“知道了,去吧。”看着玉兰:“咱们心里都明镜似的,都知道对方在摆阵,你说,怎么才能上钩呢?” 玉兰笑道:“知道的是你能猜到的,惹你上钩的是你不知道的,就这么简单。就像玫嫔似的,咱们和她互相欺骗,没有一句真话,都知道对方没安好心。” 玉兰继续道:“你不知道具体的没安好心是什么,她到底怎么个打算呢?这就是个人的私欲呀。《礼记》里讲大.同社会、大.同思想,这种绝对的东西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 玉兰继续道:“因为人都有私欲呀,每个人的脑袋不同,想法不同,做出来的事情也就不同。要是人人都一样,想得一样、干什么都一样,那也太可怕的。不会实现的,不会有大.同的,你说对不对?” 如雅嗔着玉兰:“你怎么又开始宏论了?” 玉兰笑着:“书里读得呗,活学活用嘛。” 如雅一把抓着玉兰的手腕:“皇上没让你批折子吧?” 玉兰抖了一下:“你看你吓得,没有,我倒想呢,可不敢呀。” 如雅松开了玉兰,摇着头:“一定要注意分寸,一定要注意分寸。” 玉兰接着刚才的说:“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拼得就是能力、谨慎,拼得就是谁比谁快一点、麻利点,再加上点运气,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就成事了。” 如雅点着头,笑了:“你看你自信的样子,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玉兰得意着:“对,我就是瞧不起她们,若不是牵制太多,一个个的早就死了。” 如雅又点着头:“玫嫔应该做出最后的选择了,就看她怎么做了。” 玉兰换上了不屑地表情:“留她一命已是无上恩德了,她还不知足,还在那里痴心妄想,非掏了她的心,她才能摆正自个的位置。” 如雅叹着气:“也不怪她,她如何舍得呢?看她怎么做吧。”不说了。 这边玫嫔,她到了后湖,一个人坐上船,又一个人划着桨,来到了碧桐书院。 杏贞正在这里等着她呢,看她来了,赶紧挥着手:“这里,这里。”过来迎接了。 玫嫔上了码头,回头看着:“我甩开了她们,即使她们过来,也要好一会子了。”问着:“不是说传书信吗?” 杏贞小声道:“你劳累了,这园子哪里都是她们的人,也就每次都要换个地方。”扶着玫嫔:“我想起法子了,走走走,去梧桐树下吹吹风,我慢慢说给你听。” 玫嫔激动道:“这才几日呀,你也太聪慧了吧?你真的一点都不比你妹妹差,比她强太多了。” 杏贞笑了:“那当然了,她是小计谋,我是大智慧,没有可比性的。” 两个人亭子里坐下了,杏贞又打发走滴烟:“去,四处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557章 还是要先表忠心 玫嫔上了码头,回头看着:“我甩开了她们,即使她们过来,也要好一会子了。” 杏贞笑着,问道:“不是说传书信嘛,怎么又约我见面了?” 两个人互相搀着,玫嫔叹着气:“你劳累了,这园子哪里都是她们的人,也就每次都要换个地方。” 玫嫔四处看看,小声道:“我想起个法子了,写不清楚的,便约你出来了。” 杏贞点着头:“好好好,走走走,去梧桐树下吹吹风,你慢慢说给我听。” 杏贞扶着玫嫔慢慢走着:“我这几日,什么都没想起来,还是你机会多,毕竟深入敌军嘛。” 玫嫔应着:”贵妃背后给你撑腰,我是小计谋,你是大智慧,没有可比性的。” 两个人亭子里坐下了,杏贞又打发走了滴烟:“去,四处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玫嫔先问道:“你帮我向妤贵妃娘娘传达忠心了吧?” 杏贞点着头:“说了,说破了嘴皮子了,娘娘还是有些摇摆呀。” 玫嫔叹息着:“我理解,不怪娘娘,怪我身不由己。” 杏贞继续道:“不过,娘娘同意跟懿贵妃耗,那就先跟她耗着呗。” 玫嫔点着头:“我回去想了想,可以耗,但不能长拖呀。” 玫嫔拍拍了杏贞的手,继续道:“你想想,贵妃不动手,我肚子越来越大,的确会逼急了你妹妹。她有可能动手,也有可能直接告御状啊,那怎么办?两下里彻底完了。这不是长久之计。” 杏贞接话道:“是哎,我没想到这一层,那她怎么着都不会有损失。” 玫嫔笑着:“如此,赶紧二对一呀,我不就喊你过来了?” 杏贞的眼睛闪着光,捣蒜似的点头:“是、是,你说吧,我等不及了。” 玫嫔又四处看看,小声道:“我想通了,还是先拿载淳那个小孽障下手,只要他没了,懿贵妃就崩溃了,我的孩子就更值钱了。” 杏贞惊讶地张着嘴,微微地瞪着眼:“是呀、是呀,我那天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载淳那小王八死了,皇上就没了儿子了,即使懿贵妃揭露孝德皇后的事,可你怀着皇子,皇上断不会杀了你。” 杏贞继续道:“只要人没死,那就有翻身的希望,再加上贵妃娘娘帮你进言,皇上指定会护着你的孩子的。” 玫嫔哭了,抚着肚子:“是,只要这孩子能活,能出人头地,我死也甘愿了。” 杏贞赶紧站起来,走到玫嫔跟前,弯腰牵着她的手,心疼极了:“你看看你,为母则强,你真是太伟大了,二阿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玫嫔擦着眼泪,拍拍杏贞的手:“你坐吧。”哀叹着:“多多少少总是要有一点牺牲的。” 杏贞坐下了,满怀期待的眼神:“具体怎么做呢?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你。” 两个人对视着,玫嫔低了低头,沉默了一下,又抬起了头。 她说道:“我想告诉你,只是......只是......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妤贵妃?” 杏贞为难道:“我不骗你,真不敢给你保证,毕竟娘娘还不是完全信你的。”拍拍她自个:“我是信你的,但我做不了娘娘的主。” 玫嫔点着头:“我明白,但你明白我的疑虑吧?我若害了载淳后,娘娘却不搭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杏贞也点着头:“我明白,你的顾虑是对的,要里应外合嘛。”又问着:“你先告诉我是怎么个法子好吗?我学给娘娘听,她一定会见你的。” 玫嫔撑着石桌起身,扶着肚子要跪下,杏贞慌忙站了起来:“怎么啦?折我的寿呀。” 两个人又来来回回推搡,玫嫔最终还是没有跪下去,她又哭了:“好妹妹,你是那么聪明善良的人,不是姐姐不告诉你,全是为了我这个孩子呀。求求你帮我带个话,让我见见贵妃,到时咱们三个慢慢商量,一定全都告诉你。” 杏贞扶着玫嫔坐下了,自个又坐下了,她应着:“我明白,但贵妃嘱托我了,她不会跟你私下见面的。”也哭了:“你不要怪我无情,只是我位分卑微,实在帮不了你。” 玫嫔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杏贞一杯,说道:“我知道了,我还是要先表忠心。” 杏贞捂着脸哭起来了,哭着哭着又趴在桌子上哭了,挥着胳膊:“对不住,我帮不了你,我实在愧疚。” 玫嫔却淡定着,笑道:“这不怪你,那你转告娘娘,就这样说定了,我先稍微表一下忠心,然后再商量大事。” 杏贞猛地起身,擦着眼泪:“懿贵妃太诡计多端,娘娘不免有顾虑,等我回去给你传达。” 玫嫔继续道,不禁感叹着:“你为我哭了许多次,从来没有过人为我哭过,实在感谢你。”又哭了,继续夸赞着:“你真的是春华秋实,表里如一,比起你妹妹,更担得起贵妃之位。” 杏贞刚止住泪,又感动地哭了,挥着帕子:“不提了、不提了,谁让人家生个茶壶嘴呢,没办法。” 玫嫔又破涕为笑:“什么话,不能这么说。” 滴烟过来了:“主儿,有船到这里来了。” 杏贞站了起来:“你先走,我藏一会,等你走开了,我再去传话。”嘱托着:“咱们下一次约在天然图画,你要不得空,再下一次去长春仙馆。”慌手慌脚跑开了。 玫嫔去了,好一会,杏贞才过来天地一家春。说巧不巧,她刚进宫门,碰到玉兰要出去。 她当做没有看到玉兰,玉兰当然不会放过她:“站住,不是不让你来了嘛,怎么又来了?” 杏贞一个漂亮地转身,颇为得意地表情:“你只有怕一个人才不愿意见她。” 玉兰用扇子挡着脸笑着:“不,是厌恶才不愿意见她。”摇着扇子:“走,大阿哥等着本宫用晚膳呢。”走了两步,又转身道:“你放心大胆的做,本宫是不会怪罪你的,咱们的账慢慢算。”去了。 杏贞送着玉兰的背影,嘴里念叨着:“抓紧吃,吃不了几顿了。”去正殿了。 第558章 第568 她也清楚我耗不过 妤贵妃这里也在摆膳,见杏贞来了,不免客气道:“你用过膳没?” 杏贞行着礼:“没呢。” 妤贵妃桌子前坐下了,邀请杏贞一起:“坐下一起用吧。” 杏贞跪下来谢恩,激动极了:“多谢娘娘。” 妤贵妃看着青缎:“把皇上赏给璷答应的燕窝粥拿来。” 杏贞刚爬起来,又跪了下来,磕着头:“赏给嫔妾的?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妤贵妃弯腰扶着杏贞:“可怜见的,一碗粥而已,赶紧起来吧。” 杏贞站了起来,坐下了:“皇上天天赏娘娘东西,不比嫔妾,连个面也见不到。” 妤贵妃又夹了一块肉给杏贞,叹息着:“你妹妹看得太严了,皇上想极了你,只是找不准时机。” 青缎接话道:“娘娘,皇上不仅赏粥了,还写了一封信呢,您放在哪里了?” 妤贵妃拍着额头:“哎呦,这么大的事,本宫竟忘了,该打、该打。就藏在那妆奁里,你快去拿。” 青缎去了,杏贞凌乱了:“皇上还给我写情信了?我的天呢,皇上好有情致......”猛地站了起来。 妤贵妃牵着杏贞的手:“坐下,坐下。”小声道:“别宣扬了,要被你妹妹知道了,有的闹呢。” 杏贞点头坐下了,眼睛却往暖阁里看,青缎拿着一封信过来了,交给了她。 她浑身抖了不停,也笑得合不拢嘴:“娘娘......嫔妾没有力气......” 妤贵妃接过了信,替杏贞撕开了,递给了她:“你看吧。” 杏贞颤颤巍巍地取开信,睫毛眨个不停,心也跳个不停,舌头也打结了。 她看了一眼信,赶紧贴在怀里,一口气没上来。她看着妤贵妃:“娘娘,就一句话,皇上说......说,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两情相悦却不能相见,譬如我与你。” 妤贵妃和蔼地笑着,又给杏贞夹了一块肉:“皇上待你当真情深,羡煞旁人呀。” 青缎接话道:“璷主儿,皇上纵然有心有意,却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娘娘提醒的呢。” 杏贞赶紧起身谢恩,被妤贵妃拦住了:“不必多礼,这都是本宫该为你做的。” 杏贞点着头,把信纸塞进了袖子里,妤贵妃又提醒道:“切记,不能宣之于口。” 杏贞点着头,恳切道:“娘娘您用膳,嫔妾给您说说刚才的事。” 妤贵妃吃饭了,指着赏给杏贞的粥:“先吃粥,这也是我特意提醒皇上的。”笑着:“燕窝很甜的,意寓甜甜蜜蜜。” 杏贞幸福地脸色发红,双手搭着妤贵妃的胳膊,又哭了:“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妤贵妃也哭了:“唉,本宫没有护好你,害你不能生子,又不能撮合你跟皇上见面,只能做这些微末小事,实在愧疚。” 杏贞摇着头:“这怎么能怪您呢?您能已经做得够好了,太抬举嫔妾了,反观自个的亲妹妹......唉,她给娘娘舔.鞋都不配。” 妤贵妃又指着桌子:“好啦、好啦,吃粥,要凉了。” 杏贞吃了一口粥,说正事了:“娘娘,玫嫔还是要见您,仍旧被嫔妾回绝了,她答应先表一下忠心。” 妤贵妃惊讶道:“果真?你办得也太好了吧,她打算怎么做呢?” 杏贞应着:“仍旧拿载淳那个小龟蛋下手。” 妤贵妃点着头:“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交给你办,我太放心了。” 杏贞应着:“多谢娘娘夸奖,您不用操心,一切由嫔妾来办。” 妤贵妃和蔼地笑着:“是,我太安心了,吃粥吧。” 杏贞端着碗,期待地眼神:“娘娘,嫔妾不舍得吃,能端回去吃吗?” 妤贵妃点着头:“皇上赏你的,随你,去吧。” 杏贞站了起来,福福身,端着碗离开了。 天要黑了,妤贵妃看着杏贞消失,笑着:“你说,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青缎接话道:“奴婢虽然才来半个月,可看得真真的,就是一真傻子。”小声道:“娘娘,可以让她来点直接的,不需要这么麻烦。” 妤贵妃回过头来,继续用膳:“玫嫔主动找她,会不会是故意给她创造机会?有这层意思吧。她还没傻到这个程度,她不知道我跟玫嫔的过往,可能都想不到这里。” 青缎接话道:“是,娘娘不管其他,就是不和玫嫔见面,看她能怎样。” 妤贵妃捏着筷子,有些失态了:“跟她耗......耗,可我......我忍受不住……她也清楚我耗不过她。我真想让杏贞直接推玫嫔入水,只是我撇不干净,这个把柄也一直被她们捏着呀......”面色泛白,浑身发抖。 青缎着急了,扶着妤贵妃:“娘娘不要生气,不要动怒。” 妤贵妃缓缓劲,好了许多:“你看她近日得意的样子,眼睛长到头顶了,太目中无人了。” 青缎劝着:“故意的,绝对故意的,娘娘不要在意。” 妤贵妃继续道:“甭管杏贞,任她和玫嫔过家家,看她俩能作出什么妖。” 青缎继续劝着:“娘娘,奴婢看透了。皇后之所以说出孝德的事,是她确定皇上不会严惩您,就是想挑拨。您就忍,不能忍也要忍,就不动手害玫嫔,看她们能怎么办。” 妤贵妃点着头:“我一直都明白,可被懿贵妃拿得死死的,这口气过不去,玫嫔必须死。” 青缎点着头:“那就先看玫嫔怎么做吧,她要做的不好,就来点直接的。”又道:“咱们还是要使法子让杏贞侍寝,这是唯一能气到懿贵妃的地方。” 妤贵妃扶着额头:“难呀。”不说了。 这边玉兰和载淳用了膳,离了基福堂,晃悠悠地走着。 只听青雀说道:“娘娘,您实在该问问玫嫔,任她自个胡来,实在是心大。” 玉兰笑着:“不问,别绊我一下,我可不想摔倒。”看了看青雀:“她没有退路了,没有路可走了,不要担心。”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可总觉得她还是不定,直接打下胎儿就是的,还在哪里磨蹭什么。” 玉兰接话道:“我都说了,现在没有咱们的事了,是她们的事,她肯定想踩一下妤贵妃。” 第559章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青雀笑了:“她怎么可能踩到妤贵妃?不可能的。” 玉兰又摆出那颇为得意的表情:“她的确碰不到,可妤贵妃碰她呀,两个往一处使劲,总会发生点什么的。” 玉兰看了看青雀,又换成了不屑的表情,继续道:“她们还想跟我耗,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大把的时光能浪费,耗就似的,看谁先低头。” 青雀点着头:“奴婢明白,就是担心璷答应那里,您断不会完全绝情的。” 玉兰淡然道:“绝情不难,无情才难。”不说了。 且说第二日玉兰刚刚起床打扮,赵来庭急匆匆地过来了:“娘娘,阿哥身子不舒服,泻肚了好几次。” 玉兰一个激灵,也不打扮了:“吃坏了东西吧?”疾步走着,出殿了:“这个皇后,看我愿意她。” 妤贵妃正好走到院子里,看着玉兰还披散着头发,惊讶道:“呦,怎么啦?” 玉兰横了一眼:“你走快点就知道了。”又嘟囔着:“怎么能泻肚呢。”快步走了。 妤贵妃仍旧慢悠悠地,青缎说道:“大阿哥出事了吧?” 妤贵妃眼一睁:“不会吧?抓紧死,死了才好。”脚步快了一些。 玉兰到了基福堂,奴才们都在偏殿站着,她就直接冲了过去,急切道:“怎么回事呀?” 奴才们都跪了下来,她进殿了,如雅正抱着载淳,哄着他,李万清一旁站着。 玉兰连连问着:“怎么啦,怎么啦?”她接过了载淳:“怎么啦?” 载淳歪在玉兰怀里,用手捂着脸:“额娘,我肚子疼。” 如雅一脸的愧疚:“没事,吃坏了东西,都怪我不好。” 李万清颔首道:“娘娘不要着急,阿哥一点事没有,微臣已经开好方子里,待服了药便大好了。” 玉兰紧紧地搂着载淳,生怕他被谁抢走似的:“这刚刚彻底断奶,能吃坏了什么东西?”有些不高兴了。 青雀劝着:“娘娘,阿哥已经没事了。” 如雅应着:“昨晚上用完膳后就没再吃什么了,这刚起床就喊肚痛,想必还没习惯饭食。” 李万清接话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应该是这个原由。” 妤贵妃进来了,往跟前凑着:“我的儿怎么了?” 玉兰把载淳裹得更紧了,就不让妤贵妃看:“什么你的儿?滚远点。” 妤贵妃对如雅福福身,看着不对劲:“娘娘怎么了?你们俩怎么了?” 玉兰睁着眼:“我们好好的,你什么意思?” 如雅不吱声,妤贵妃笑得更开心了:“出问题了?皇后娘娘,这到底不是您亲儿子,您养好了一点事没有,养坏了,那可是就大罪孽了。” 其余的妃嫔也就挤进来了,丽妃打圆场道:“兰姐姐不必担心,当时大公主断奶时也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妤贵妃看着丽妃:“嘘,都不高兴呢,你少插嘴。” 杏贞也凑到跟前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要紧吗?” 玉兰拿眼剜着杏贞:“好得很,是不是你害得?”如雅对视一眼:“我看是有人故意的。” 妤贵妃拍了拍杏贞:“不高兴了,开始乱咬人了,咱们走,别惹来一身骚。” 杏贞噘着嘴:“搂这么紧干什么?别病没怎么着,先捂坏了。” 玉兰瞪着眼:“璷答应,你找打是不是?” 如雅叹着气:“今个的请安免了,本宫要带大阿哥去佛堂磕头,都去吧。” 众人也都出了殿,玉兰又喊着:“指定是有人故意的,这天罗地网里还敢动手,实在匪夷所思。” 如雅又接话道:“好了,都是本宫的不是,你不要生气了。” 妤贵妃又笑着:“这要是真病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玫嫔抚着肚子殿门口站着,趁着乱糟糟,赶紧给妤贵妃福福身:“娘娘好。” 杏贞小声道:“她们这就出去了,再换个地方,咱们在长春仙馆见,我等你。”神秘地笑意。 玫嫔点点头:“贵妃娘娘慢走。” 妤贵妃笑笑:“你很好。”杏贞也点头同意着。 众妃嫔都离开了,青鸾和青雀送着李万清出来了,守着门,对着玫嫔:“玫主儿去忙吧。”玫嫔点点头。 殿里玉兰放松了载淳,死命地亲着他:“好儿子,热不热?演得真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载淳的额头上都是汗,摇着头:“不知道,额娘搂我太紧了。” 玉兰笑着:“额娘怕别人把你偷走呀。” 如雅暖阁上坐下了,伸着胳膊:“快给我,可怜的孩子,被咱们带坏了。” 玉兰把载淳递给了如雅,笑着:“他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如雅也亲了亲:“让他装肚痛,他就立马装起来,你说跟谁学得这么虚伪呢?” 载淳接话道:“跟额娘学得。” 玉兰瞪着眼:“我打死你,我什么时候教你的?”指着如雅:“是这个女人教你的。”笑着:“好了,他狗屁不知,哄他玩嘛。” 如雅点着头:“你姐姐有点信了。” 玉兰应着:“这个不用担心,她就算不信,妤贵妃也会让她信的。”站了起来:“这也就能唬住她,走,咱们去用早膳,然后去佛堂。” 这边妤贵妃带着杏贞回来了,两个人又一块用膳,杏贞又感激涕零。 妤贵妃亲自给她盛碗粥,她激动地又要磕头:“娘娘厚爱,嫔妾实在无以言表,只能用性命回报娘娘。” 妤贵妃又阻拦住了:“你干得太好了,太棒了,我要奖励你,盛碗粥又算什么大事?” 杏贞坐定了,抹着眼泪:“娘娘谬赞,这都是嫔妾该做的。” 妤贵妃和蔼地笑着:“我一直让玫嫔动手,可她就是不动手,没成想你劝动了她,实在太让人佩服了。” 杏贞笑了:“人到绝境,总是要反击的,她是在像您献好呢。”问着:“娘娘,嫔妾看不太清,刚刚是真的吗?” 妤贵妃点着头,开心极了:“绝对是真的,她们俩都翻脸了,若是在严重一点,指定打起来了。” 杏贞继续问着:“是,都气鼓鼓的,皇后的脸色相当难看,指定是被懿贵妃冲得。” 第560章 可我不能失了杏贞 妤贵妃满怀感激地看着杏贞,又赞美道:“真的,你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击中要害了。” 杏贞连连点头,小声道:”若是载淳那小瘪蛋真死在皇后手里,她们俩指定掰了。“ 妤贵妃抓着杏贞的手,换成了崇拜的眼神:“是,指定反目成仇,终于发现她俩的弱点了,多谢你。” 杏贞谦卑着:“娘娘调教的好,没有您的教养,断不会有嫔妾的今天。” 妤贵妃又给杏贞整理整理领巾:“你是孺子可教,我同样调教禧答应呢,她却依旧愚笨。”严肃道:“载淳没了的那一日,就是懿贵妃陨灭的时候,也是你新生的那一刻。” 杏贞满含泪水:“嫔妾愿为这一刻付出生命。”小声道:“娘娘,让玫嫔直接毒死那小鳖种吧?” 妤贵妃摇着头:“不可,暂时不行。你想想,刚刚事她们为什么不追究呢?” 杏贞想了想:“没有证据吧?” 妤贵妃解释道:“不,是在钓大鱼。她们故意按下不提,意在让咱们松懈,让咱们以为得逞了,便掉以轻心继续做,其实是在等着抓你大把柄。” 杏贞惊讶地捂着嘴:“是啊,娘娘说得太对了,嫔妾愚钝了。”愤恨道:“怪不得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不追究呢?原来如此,太可恶了吧?” 妤贵妃继续道:“如此,就不能继续做,暂时不能,否则会连累玫嫔呢。” 杏贞连连点头:“是,嫔妾原来不太相信她的,这就有点信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妤贵妃沉思了一下,继续道:“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杏贞应着:“娘娘去见见她吧,她那么想见您,听听她有什么妙招。” 妤贵妃又低眸想着,迟疑道:“我知道她的真心了,只是我一露面,显得我很巴结她似的,不能太给她脸。” 杏贞点着头:“是、是,娘娘不能随便出面的,谁知道她还有没有歪心思。”问着:“那该怎么办呢?还要娘娘指点。” 妤贵妃又想着:“这样吧,还是先听听她到底有什么万全的法子,然后在配合她。” 杏贞点着头,犹豫着:“她指定又要见您,嫔妾也答应过了,您看这……” 妤贵妃笑着:“好,本宫去见见她……”没说完。 青缎赶忙道:“娘娘,您忘了,皇上找您有事呢。” 妤贵妃拍着额头:“是了,我怎么忘了。”看着杏贞:“你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吧,我找皇上撮合撮合你的事,你看如何?” 杏贞微微地张着嘴:“娘娘?谢谢您,嫔妾真想极了皇上,请您代为传达爱意。” 妤贵妃拍拍杏贞的手:“会的。来,用膳吧。” 杏贞用完膳便走了,妤贵妃食不下咽,愁闷极了。她又撑着胳膊,扶着额头:“青缎呀,我想不起法子,我这是怎么了?” 青缎劝着:“娘娘,放平心,都是懿贵妃闹得您,不要在意她,心情宽松了,主意也就来了。” 妤贵妃无力地点着头:“刚刚分明是假的,我却不能拆穿,这件事还在懿贵妃的把控中。她逼得我不得不见玫嫔了,可我不能见,想不起法子呀......” 青缎对着门外吩咐道:“李公公,快给娘娘端安神汤来。”继续道:“玫嫔绝对不会偏向您,她那么急切地见您,指定设下圈套了,不能见的。” 妤贵妃又捏着拳头,痉挛似的:“逼得我不能不见,想不起法子呀......” 青缎想了想:“奴婢有点头绪。” 妤贵妃猛地抬头,握着青缎的手:“我脑子乱的很,快说,快说。” 青缎继续道:“懿贵妃有意成全刚刚的事,娘娘您也会意,便劝说璷主儿彻底相信了,可见璷主儿是真傻。懿贵妃知道这事骗不过您,您当然不会被骗到,那她多此一举干什么呢?很明显,就是为了骗她姐姐。” 青缎继续道:“玫主儿会想到这一层吗?奴婢知道您跟她的过往后,觉得她可能会明白。她也是个极聪明的,只是聪明人太多,她便被打压了。” 青缎继续道:“咱们都知道彼此的心事,就璷主儿天真无邪,奴婢觉得懿贵妃一是想打掉玫主儿的胎,二是除掉她姐姐。这样的话,就像咱们说得,她当真是放您半条生路。” 妤贵妃点着头:“我有点头绪了......让杏贞恼了玫嫔,让她杀了她......可我不能失了杏贞,不能,只有她才能让懿贵妃发狂......” 青缎接话道:“奴婢觉得她们就是这个意思,现今的情况看来,璷主儿是最容易得手的,往水里一推就成事了。” 妤贵妃揉着额头:“头疼......要让杏贞自个来气,可要留着她,不行,不能让她这么没了。”握着青缎的手:“你在想想,我实在乱的很。” 青缎继续道:“奴婢觉得懿贵妃也不着急让她姐姐死,到底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没羞辱够呢。咱们不是伪造了一封皇上给璷主儿的信嘛,可以捅给懿贵妃,她指定拿这个取笑,更惹恼璷主儿了。” 青缎继续道:“娘娘不必担心璷主儿会怪您作假,几句话就能唬住她了,然后您同时谎称去见玫嫔,假称被她陷害,璷主儿就更恼了,她指定动手了。” 妤贵妃伏在桌子上:“青缎呀,头疼,乱的很......” 李来安端着安神药来了,青缎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慢?” 李来安努努嘴,不高兴了:“刚熬好嘛。” 妤贵妃接过了药:“李来安你下去吧。” 李来安也白了青缎一眼,气哼哼地去了。 妤贵妃喝了药,漱漱口,气愤道:“你看,怎么着都逃不了懿贵妃的手腕,她什么放过我......分明还没折磨够我,杏贞一定要留着,一定要留着,我还没让她们姐妹相残呢……” 青缎继续道:“娘娘,奴婢刚才说得可行,即使璷主儿恼您,哪又能怎样?她无依无靠,只能继续跟着您,却会更加痛恨懿贵妃,报仇的心就更强烈了。” 妤贵妃无力地点着头:“我明白了,可就是不能让杏贞死,我要留着她。” 第561章 别再拖拉了 主仆两个对视着,青缎又确定道:“娘娘,就真这么办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走向暖阁了,应着:“你看着办吧。”青缎应着。 这边玫嫔到了长春仙馆,依旧没有看到妤贵妃,她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她没有心思跟杏贞说话,略微坐坐,稍微敷衍一下,就又回来基福堂了。 如雅跟玉兰带着载淳去看咸丰,各处转了转,也就回来了。 玉兰一直等着递来消息,可没有等来关于玫嫔的任何消息,她就明白玫嫔又没成事。 她的火气就上来了,来了基福堂后,直接冲进了后殿。 她也不打招呼,惊了玫嫔一下,直接斥道:“本宫陪你演戏,你却还没办成,到底什么意思呀?” 玫嫔神色慌张,赶忙解释道:“臣妾已经下定决心了,可妤贵妃仍旧不愿意出来,没有办法栽赃她呀。” 玉兰坐了下来,淡定许多了,摇着扇子笑着:“非她不可吗?还有别的人选呢。” 玫嫔有些不情愿:“娘娘,臣妾只有这个机会,若不用在妤贵妃身上,实在是可惜。她没了,璷答应自然没了,臣妾也就无后患了。” 玉兰摇着头:“她不会见你的,任你怎么努力,她都不会见你的。”换上了厌烦的表情:“本宫说了多少遍了,即使她真打掉了你的孩子,皇上也不会杀了她,这个后患你是除不掉的。” 玫嫔低着头,表情难受极了:“娘娘原来不是这样说得呀,说是饶臣妾一命呀......” 玉兰的火气又上来了,用扇子扇了一下玫嫔:“你又来了。本宫说了多少次了,你少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让人恶心。” 玉兰站了起来,用扇子抬着玫嫔的脸,换上了笑脸:“你碰不到妤贵妃呀,你说怎么办?你活着一天,妤贵妃就惶恐一天,你说本宫舍得杀你吗?真的说到做到,真的保你一生荣华。” 玫嫔点着头:“臣妾明白的,知道怎么做了。” 玉兰收回了扇子,点着头:“本宫是不会放过妤贵妃的,定要跟她分出个胜负。如此,咱们是一个目标,只要本宫不倒,你就倒不了。”摇着扇子去了:“别再拖拉了。” 玉兰刚回了正殿,安德海外面进来了,报告着消息:“奴才刚刚探得消息,说是妤贵妃给了璷答应一封信,是皇上让她转交的情信。” 玉兰扑哧一下笑了:“情信?自从淑妍贵妃出了事,皇上就再没见过妤贵妃,也就能骗到她,” 如雅又再给载淳做衣服,接话道:“你糊涂了,就是见不着面,才写信呀。” 玉兰愣了一下,摇着头:“不可能,皇上才不会,他要真写,你看我愿意他。” 如雅停了针线活,嗔着玉兰:“你想干什么?皇上当然不会写,我跟你闹着玩呢。” 玉兰看着安德海,问道:“你是哪里打听来的?” 安德海应着:“咱们宫里打扫处的太监告诉奴才的,说是听见青缎和李来安说得。” 玉兰点着头:“好,知道了。”看着如雅:“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雅想着:“我看那青缎不是粗心的人,她既然说出来了,咱们就抓着呗。” 玉兰笑了:“这个妤贵妃,她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取笑璷答应的机会,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再闹闹她吧。” 如雅便问道:“取笑完了呢?” 玉兰低眸想着:“杏贞就更恨我了,也会恼了妤贵妃吧?” 如雅接话道:“自然是更恨你,却不一定恼妤贵妃,善意的谎言吧,她能圆回来。” 玉兰便问着:“再下面呢?” 如雅应着:“妤贵妃应该明白咱们的打算了吧?只是她舍不得杏贞,那接下来到底怎么做,猜不着,只能拭目以待了。” 玉兰点着头:“她如果明白了,那一切就好办了,无论怎么样,咱们都不会有损失,管她怎么做。” 如雅拿起衣服接着缝了,低着头道:“是,随便吧。”两个人不说了。 第二日请早安,玉兰趁着众人都在,便说出了这写信的事。 只听她道:“璷答应呀,本宫听说皇上给你写情信了,是真的吗?” 众人都看向杏贞,杏贞一听这个话,拍案而起:“你......你怎么知道?”有些害羞了。 玉兰挥着扇子:“坐下、坐下,本宫是羡慕你,嫉妒你。”又看着妤贵妃。 杏贞坐下了,骄矜道:“懿贵妃最得盛宠,一封信也能看进眼里呀?不算什么的。” 玉兰便问道:“皇上给你写的什么,你能念给我们听听吗?毕竟你是独一份,我们都想见识见识。”羡慕的表情。 妤贵妃接话道:“这是私房密话,说出来怪难为情的,还是不要念了。” 如雅笑着:“本宫也想听听,璷答应念念吧。” 杏贞睁着眼:“娘娘,皇上也没有给您写过吗?” 如雅点着头:“没有,你真是独一份。” 杏贞又痴迷了:“皇上......”杏贞便念了那一句话,念完就哭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皇上和臣妾互相深爱,您就成全皇上的一片痴心,别让他在因思念伤神了。” 玉兰用扇着捂着脸笑着,嘻嘻哈哈笑出了声音,春、英两个人配合着她,都笑得花枝乱颤。 妤贵妃站起来,福福身:“臣妾告退。”看着杏贞:“走,回去吧。” 扇子戳着她:“丢人现眼,还在这里做梦呢,活该笑死你。” 杏贞猛地抬头,抓住了玉兰的手腕,玉兰被闪了一下,两个人差一点卧倒在一起。 青雀及时护住了玉兰,如雅一直坐着看热闹,这时起身了:“滴烟,扶你主子回去吧。” 杏贞自个撑着椅子站了起来,直接给了滴烟一巴掌:“贱婢,是不是你说得?” 滴烟委屈道:“奴婢没说。” 玉兰接话道:“你不要冤枉她,不是她说得。” 杏贞又挥着扇子打玉兰,又是一下子都没打到,要气炸了:“那是谁说得?” 玉兰笑着:“这个重要吗?过去问妤贵妃吧,她指定会给你解惑的。” 第562章 不是她还能是谁 杏贞挥着扇子又要打,青雀往前跨了一步:“拳脚无眼,主儿请三思。” 杏贞气得跺脚:“你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笑我,还嫌把我害得不够惨吗?” 玉兰点着头:“对,我觉得不够惨。” 杏贞又气得一抽一抽的,想哭又哭不出来,转身走了,喊着:“阿玛呀,您劈死这个贱人吧,劈死她吧!” 杏贞冲出了基福堂的门,一个晴天霹雳,她立马刹住了脚,一个漂亮地转身,又朝后殿冲过去。 只听她喊着:“玫嫔,是你告诉懿贵妃的吧?是你说得吧?” 玫嫔从殿里出来了,杏贞也到跟前了,她惊恐道:“我没说,我怎么会说呢?” 杏贞要哭了:“我告诉你了呀?” 玫嫔小声道:“我真的没说,为什么要说呢?你妹妹太神通广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哪里都是她的人。” 杏贞不知说什么,转身走了,又冲到妤贵妃这里了。 她满腔的怒火,可她看到妤贵妃泪眼婆娑的样子,这火便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她急切道:“娘娘您怎么了?” 妤贵妃撑着额头,用手帕挡着脸,泣不成声:“我......我对不住你,不是有意骗你的......” 杏贞惊讶道:“是您告诉懿贵妃写信的事吗?” 妤贵妃应着:“我怎会告诉她?她说是我说得吗?” 杏贞摇着头:“她没说,只是取笑个不停。”委屈极了。 妤贵妃站起来了,双腿弯曲要跪下了,杏贞肝颤了一下,扑到妤贵妃身前,用手托着她的膝盖。摇着头:“娘娘不可,嫔妾受不起呀,受不起呀。” 妤贵妃无语凝噎,她的膝盖仍旧是下跪的姿势,若不是杏贞撑着、青缎扶着,她就真跪下了。 青缎说话了:“璷主儿,娘娘向皇上提了好几次让您侍寝的事,可回回都受到皇上的斥责,说娘娘话多。” 青缎继续道:“可娘娘挂心着您呢,答应过帮您安排的,这没有安排成,实在过意不去,便写了这封信。主儿一定要谅解娘娘,娘娘已经为您受到斥责了,若是您还怪罪,那娘娘......” 杏贞摇着头:“怎么会?”抬头看着妤贵妃:“嫔妾知道娘娘的用意,您是太心疼我,还为我受到了冷落,我怎么会不知好歹怪罪您呢?感激都还不够呢。” 妤贵妃依旧哭得伤心:“我却实在过意不去,还惹得你受到那么大的耻笑,真是该死......你妹妹她......唉。” 杏贞看着青缎:“姑姑扶好娘娘吧。”继续道:“娘娘您太周全了,是嫔妾连累了您被她耻笑,您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妤贵妃又坐下了,杏贞站了起来,继续道:“嫔妾没生您的气,娘娘也不要难过了,让她过去吧。” 妤贵妃点着头,止住了眼泪:“我无能,太无能了,只是不忍让你的思念付诸东流,就出此下策了。”抓住了杏贞的手:“我是太在意你了,太怕你思念成疾,也就如此了......” 杏贞感动地哭了,点着头:“嫔妾明白,定不辜负娘娘厚爱。” 妤贵妃笑了,松开了杏贞,又问着:“你姐姐怎么知道的呢,是你说出去的吗?” 杏贞瞪着眼,摇着头:“没有啊,怎么啦?” 妤贵妃的表情忽地严肃了:“真的?” 杏贞又是一抖,低着个头支吾道:“嫔妾说了,告诉了玫嫔,就昨个说得......” 妤贵妃心里咯噔一下,跟青缎对视一眼,想笑却忍住了。依旧绷着脸:“怪不得呢,否则你妹妹怎么会知道呢?这一通被她羞辱,我为的谁呀?” 杏贞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又走了回了:“不会是玫嫔吧,她为什么要说?她怎么......这个贱人,指定两头卖好。” 妤贵妃叹息着:“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杏贞愣住了:“怎么这样了......她不是归顺您了吗,又告诉懿贵妃干什么?” 妤贵妃嗔着杏贞:“你告诉她干什么?” 杏贞撕着手帕,低着个头,难为情道:“这么荣幸的事,嫔妾控制不住嘛。” 妤贵妃又跟青缎对视一眼,笑了,继续道:“有可能是她说得,说明她的心还不定,我要亲自试试她。” 杏贞又猛地抬头:“您愿意见她了?她昨个还是喊着要见您,嫔妾没有给她准话。”坚定的表情:“娘娘,直接让玫嫔毒死载淳那小孽畜吧,不能再拖了。” 妤贵妃点着头:“我已经这样打算了,只是出了这个事,又犹豫了一些。这要谢你多嘴呢,让她露了一点马脚,待我会会她再说。” 杏贞连连点头:“是,嫔妾是太相信她了,她若一直是哄咱们的,那就等着报应吧。” 妤贵妃捏着桌角:“你妹妹呀,实在是诡计多端,若是她们俩真的......唉,又前功尽弃了。” 杏贞又愣住了,身子抖了抖:“娘娘聪慧,您觉得有问题,可能就真的有问题了......嫔妾太傻了,为什么要相信她?” 妤贵妃赶忙道:“先别这么想,我去看看再说。”看着青缎:“你去给玫嫔送一碟子点心去,跟她说好见面的地方。” 杏贞接话道:“嫔妾跟着您去,保护您。” 妤贵妃嗔着杏贞:“不行,你留下做接应,我若是一去不回,你即刻禀告皇上去。”杏贞点着头。 是夜,妤贵妃没有让青缎去送点心,也没有通知玫嫔跟她见面的事,独自一个人去见面了。 她又留杏贞吃饭了,为的是怕她乱跑,临走之前,让人看着她,并吩咐道:“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回来,若没回来,你就去给我收尸。” 杏贞点头又摇头:“不会的,娘娘多让人跟着您,她不敢的。” 妤贵妃摇着头:“太招眼了,你安心等着吧,我尽量活着回来。”出殿了,指着西偏殿:“你看,你妹妹那里好安静,指不定埋伏起来了。”走两步回头看看,有些悲壮,去了。 忽然一下,半个时辰过去了,妤贵妃还没有回来。 杏贞倚着门站着,站不住了,冲了出去。刚冲到宫外,妤贵妃浑身湿透地回来了。 第563章 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妤贵妃捏着桌角:“你妹妹呀,实在是诡计多端,若是她们俩真的......唉,又前功尽弃了。” 杏贞又愣住了,身子抖了抖:“娘娘聪慧,您觉得有问题,可能就真的有问题了......嫔妾太傻了,为什么要相信她呢?” 妤贵妃赶忙道:“先别这么想,我去看看再说。”看着青缎:“你给玫嫔送一碟子点心去,跟她说好见面的地方。” 杏贞接话道:“嫔妾跟着您去,保护您。” 妤贵妃嗔着杏贞:“不行,你留下做接应,我若是一去不回,你即刻禀告皇上去。” 杏贞点着头:“您是怕她们设下埋伏?” 妤贵妃应着:“对,不去不行,去就要留个心眼。”杏贞应着。 是夜,妤贵妃没有让青缎去送点心,也没有通知玫嫔跟她见面的事,独自一个人去见面了。 她又留杏贞吃饭了,为的是怕她乱跑,临走之前,让人看着她,并吩咐道:“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回来,若没回来,你就去给我收尸。” 杏贞点头又摇头:“不会的,多让人跟着您,她不敢的。” 妤贵妃摇着头:“太招眼了,你安心等着吧,我尽量活着回来。”出殿了,指着西偏殿:“你看,你妹妹那里好安静,指不定埋伏起来了。”走两步回头看看,有些悲壮,去了。 忽然一下,半个时辰过去了,妤贵妃还没有回来。 杏贞倚着门站着,站不住了,冲了出去。刚冲到宫外,妤贵妃浑身湿透地回来了,她不禁尖叫一声:“娘娘您怎么啦?” 妤贵妃双眼无神,口不能言,青缎急切道:“娘娘被她们推进了水里,若不是奴婢会游水,娘娘就......” 杏贞炸了:“这也太过分了,娘娘该告诉皇上去。” 青缎摇着头:“没用的,天太黑,根本没看清是谁推得。” 妤贵妃说话了:“回殿,快回殿,我浑身难受。” 杏贞帮着青缎扶妤贵妃回殿了,进了殿之后,妤贵妃便开始呶呶不休了。 她歪在炕上,抓着杏贞的手不放:“我到了约定的地方之后,等了好一会都不见玫嫔来,刚想回去的时候,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把我推进了水里。” 妤贵妃瞪着惊恐的眼,继续道:“忽地窜了出来,一定是事先埋伏好的,一定是......我是带着诚意去的,没想到又被你妹妹耍了,太糊涂了…...” 杏贞点着头:“一定是、一定是,娘娘不要怕了,没事了。”手忙脚乱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妤贵妃仍旧捏着杏贞的手,都捏疼了,继续道:“玫嫔一直在骗你,一定是的,咱们又白忙活了。” 杏贞凌乱了,跪了下来,哭诉道:“娘娘,嫔妾该死,嫔妾太蠢了,怎么办呢?去杀了玫嫔吧。” 妤贵妃扶着额头:“头疼…...你不要私自行动,待我缓缓,让我缓缓......” 青缎道:“娘娘,您赶紧沐浴更衣吧,别伤风了。” 杏贞站起来了:“是是是,要赶紧洗个热水澡,再慢慢想法子。”洗澡去了。 玉兰回来天地一家春的时候,妤贵妃这里闹哄哄的,她不禁驻足观看。扭头问着:“她又作什么妖?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李来安一直在殿门口站着,拧着个脖子四处看着,看玉兰回来了,赶忙跑过来了。哈着腰:“娘娘回来了,我们娘娘让奴才给您捎句话。” 玉兰点着头:“说吧?” 李来安小声道:“我们娘娘刚刚去见玫嫔,被推进的水里,璷答应气急了,要找玫嫔报仇。” 玉兰反应了一下,笑了:“知道了,告诉你们娘娘,心想事成。” 李来安点点头:“奴才明白了。”去了。 玉兰刚要转身回殿,杏贞端着一盆水出殿了,看见玉兰往她这里看着,顿时怒火攻心,端着水冲过来了。 青雀赶紧护着玉兰:“娘娘进殿吧。” 玉兰淡定着:“没事,演戏要演全套嘛。” 杏贞一边走一边喊着:“贱人,阴险狡诈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安德海冲在前头,挡着杏贞的去路:“主子唉,您可要三思,把盆放下,有话好好说。” 杏贞就往前冲着,逼得安德海急急后退,继续喊着:“你有本事,不怕天谴,就直接杀了我,何苦变着法地折磨人呢?你这个贱人,你是黑心透了。”到跟前了。 玉兰被青雀挡着,她拍拍她让她后退,跟杏贞两个人对峙着。说道:“妤贵妃死了没有?” 杏贞睁着眼:“果然是你设得埋伏,你太狂妄了!”说完就把盆里的水朝玉兰泼去。 青雀一直盯着盆,当杏贞抬起胳膊要泼的一刹那,她推了一下,导致杏贞没有泼准,水都落在了安德海身上,只溅湿了玉兰的衣摆。 水没有了,可盆还在,杏贞举着银盆要打玉兰。 安德海浑身湿透,故意朝杏贞甩着袖子,甩得她睁不开眼,青雀便趁机把银盆夺了过来。 玉兰就静静地看热闹,看够了,说话了:“你和玫嫔一趟又一趟的私会,真当神不知鬼不觉呀?也就你们这种蠢货信她的鬼话。只是太可惜了,差一点就成了,你说怎么不淹死呢?” 杏贞又恼得七窍冒烟,可她仍旧拿玉兰没有办法,只得原地抓狂。指着胳膊:“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玉兰骄矜道:“我不一直等着呢?”转身回殿了。 众奴才也都散开了,又剩下杏贞一个人凌乱着,她没有办法了,又转身回了正殿。 妤贵妃正在喝药,见杏贞回来了,便责备道:“你怎么又去招惹她了?又落得一身羞辱,难为你了。” 杏贞激愤道:“她承认了,就是她推您落得水,玫嫔这个贱人,枉我那么信任她。” 妤贵妃点着头:“她承认了又能怎样?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 杏贞继续道:“嫔妾全都明白了,都是假的,从玫嫔找嫔妾开始,就又陷入她们的圈套了。” 杏贞跪了下来:“娘娘,您吉人天相有神佛庇佑,否则嫔妾就是死一万回,也难抵罪过。”磕着头。 第564章 这不是她们的作风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起来,她们事事都算计到位,我也被迷惑了,更何况单纯的你呢?” 杏贞站起来了,依旧气得不行:“太可恶了,把她们全都杀光,一个不留。” 妤贵妃扶着额头叹息着:“我做梦都想,现在更想,可咱们不是她们的对手,还是忍着吧。” 杏贞坚定道:“该忍的就忍,不该忍的绝对不能忍。”朝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妤贵妃:“娘娘,懿贵妃不好办,玫嫔却容易办得很,嫔妾要亲手杀死她。” 妤贵妃无力的样子:“现在已经闹开了,你见不着她了,怎么杀呢?” 杏贞摇着头:“没有彻底闹开,嫔妾心里还是有点相信玫嫔的,真心觉得她的话是六分真四分假。” 妤贵妃点着头:“继续说。” 杏贞继续道:“您被推入水,有您跟玫嫔的私怨,还有皇后她俩的威胁。她们俩指定许诺玫嫔,只要害了您,就保她母子平安,然后便有了这一出。” 杏贞继续道:“玫嫔跟她们同流合污不假,但她更多的是不得已,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她的孩子。那两个贱人根本不会留她的孩子,她心里也明镜似的,只是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杏贞继续道:“如此,嫔妾觉得她的话不全是假的,至少关于孩子的地方是真情实意。但她逃不了她们的股掌,无论怎么试都不行,那她对您再多的忠心呢,也可以弃之不要了。” 妤贵妃点着头:“你有什么打算?” 杏贞继续道:“嫔妾再约她出来,然后将她推进水中,亲眼看着她溺水而亡。” 妤贵妃摇着头:“你又说回来了,她不会再见你了。” 杏贞坚定道:“她一定会的。” 妤贵妃来了兴趣:“怎么讲?” 杏贞解释道:“她说得不算呀,她再不情愿,懿贵妃也会逼着她情愿,她就来赴约了。” 妤贵妃睁着眼,微微地张着嘴,握着杏贞的手:“你想得太深了,真的好聪慧,我实在跟不上你了,太聪明了。”崇拜的眼神。 杏贞自然谦虚道:“娘娘过奖了,这是小聪明,您是大智慧。” 妤贵妃又问道:“懿贵妃会成全吗?” 杏贞又坚定道:“她一定会的,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现如今要实现了,还不上赶着帮你?”想了想:“您觉得如何?” 妤贵妃点着头,笑着:“很好,太好了,只是伤不到你妹妹,还带累你受牵连。”真诚地样子:“我实在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杏贞感动着:“嫔妾也舍不得娘娘,但为了您的安危,愿意一试。”遗憾着:“嫔妾还想着,让玫嫔毒死载淳那小浑蛋呢,如今看来,那泻肚是装得,就是为引人上钩。” 妤贵妃点着头:“是呀,我也糊涂了,就是信了这一点,才有了刚才的灾祸。” 杏贞难过道:“娘娘受苦了,她们太奸诈了,是嫔妾愚蠢连累了您。” 妤贵妃看着杏贞,有些痴迷了:“没有别得法子了吗?我真的舍不得你。” 杏贞又荣幸又难过,又委屈又不舍,五味陈杂。她哭了:“没有了吧?这是最好的法子。嫔妾明日午时约玫嫔游福海,劳烦娘娘给懿贵妃打个招呼,再传达给皇后。” 妤贵妃抓着杏贞的手:“你想到脱身的法子了吗?” 杏贞摇着头,委屈极了:“没有,同归于尽吧。” 妤贵妃也哭了:“巾帼不让须眉,你实在让我刮目相待,如此,我就更离不开你了。” 杏贞哭得更加伤心了:“嫔妾只有一个未了心愿,就是......” 妤贵妃打断道:“你要能活着回来,别说一个心愿,一万个呢,我也会满足你。” 杏贞又迷惘了:“皇上......” 青缎劝着:“娘娘,您刚受了惊吓还没反应过来,这又大哭,实在伤身呢。” 妤贵妃仍旧哭着:“我就是舍不得杏贞妹妹嘛。” 杏贞清醒了,跪在了地上,磕着头:“有娘娘这句话就够了,嫔妾死得心甘情愿。” 妤贵妃又挥着帕子:“去吧,我乏了,你再好好想想,指定会有万全的法子的。” 杏贞点着头:“嫔妾告退,娘娘保重。” 杏贞大义凛然的走了,妤贵妃拉着长腔送着她:“好妹妹......我舍不得你呀......”还掺杂着哭声。 杏贞出了殿,妤贵妃立马不哭了,扶着额头哀叹着:“这个蠢东西,能不能成事呢?” 青缎接话道:“奴婢看未必。”继续道:“咱们希望璷主儿杀了玫嫔,可懿贵妃更希望玫嫔杀了璷主儿,无论谁死,懿贵妃都是高兴的。” 青缎继续道:“懿贵妃能把控玫嫔的身子,却控制不住她的心,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得。她逼她赴约,能让玫嫔的身子过去,却不能让玫嫔任由璷主儿把她推下去,谁也不想死嘛。” 青缎继续道:“如此,她们俩最好的打算就是同归于尽,谁都别活了。可依奴婢的观察来看,懿贵妃一定会留着玫嫔的的性命,就单纯是为了刺激您。” 妤贵妃点着头:“你说得很是,玫嫔应该下定决心舍子保母了,懿贵妃也一定会保她性命的。只是杏贞就这么没了,我实在不甘愿,不行的。”有些焦躁了。 青缎想了想继续道:“娘娘,您不要急,奴婢看得越来越明白了。”继续道:“皇后和懿贵妃根本没打算把孝德的事告诉皇上,这不是她们的作风,她们喜欢折磨人,玩够了人才让人死。” 青缎继续道:“您想想这一出又一出,就是为了羞辱您、打压您的信心,让您疯让您癫。您要是扛不住,就真的疯癫了,她们也就得逞了。” 青缎继续道:“幸亏您扛过来了,只是有些疲倦,还没缓过来气。就像这玫嫔一样,懿贵妃指定留着她,因为她知道您会时刻惶恐着,这惶恐会消磨心智,渐渐的人就又不行了。” 青缎继续道:“娘娘您是明白的,要是不明白的话,就不会在她们面前硬撑着了。” 第565章 当不了棋手只能当棋子 青缎继续道:“如此,您就不要怕,不要怕玫嫔,不要担心李来安。因为她们是绝对不会说得,那还怕什么呢?” 妤贵妃笑了,忽地来了些精神,抬头看着青缎:“你看得很透,我也当然明白,只是她们是真的厉害,我恐怕应付不了了。” 青缎笑着:“娘娘啊,您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呢,只要不谋逆,就不会是死罪,那还有什么应付不了的?” 妤贵妃笑了:“我当然不敢谋逆,也不会。” 主仆俩对视着,青缎应着:“这不就成了?不要怕了。” 妤贵妃握着青缎的手:“我豁然开朗了一些,却仍需要消化消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完全释然了。” 妤贵妃松开了青缎的手,继续道:“只是,玫嫔终究是个祸患,她必须死。” 青缎应着:“当然,只是现在难办。等她的孩子没了,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直接赐死也没人在意了。” 妤贵妃点着头,又哀伤了,又念叨着:“杏贞……杏贞,我也要留着她刺激懿贵妃。” 青缎应着:“玫嫔一定也有这个打算的,奴婢觉得她不会害了杏贞,可她们到底怎么办,奴婢就看不透了。” 妤贵妃细细地想着:“她们一定有所准备,咱们也一定要准备好,定要帮懿贵妃护住她姐姐。” 青缎便问道:“那奴婢去偏殿,通知明天见面的事了?” 妤贵妃点着头:“去吧。”想了想,又道:“天晚了,来不及传话出去了,让李来安去找吕修园吧,就说人手不够,让他再拨两个技勇太监来。” 青缎应着,过来玉兰这里了,丢下一句话便走了。青雀横了她一眼:“你看她趾高气扬的样子,讨打。” 玉兰笑着:“你又上火了,真的遇到对手了。” 青雀问道:“娘娘怎么看她的话?” 玉兰思索着:“玫嫔是必须赴约的,只是她挺个肚子,怎么才能扳倒杏贞呢?” 青雀小声道:“何必费力扳倒,两个一起躺下不是更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笑着:“难,不为别的,就是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嘛。”瞅了一眼自鸣钟:“时辰到了,该歇息了。”走向妆奁前坐下了:“玫嫔的孩子再拖就足月了,该有个了结了。”不说了。 且说第二日午时,正是皇上、皇后午睡的时刻,烈日炎炎,也是宫人们惫懒、打瞌睡的时刻。 杏贞顶着热浪过来福海了,是来赴今日的死亡之约,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坦然。 滴烟有些慌张:“主儿,奴婢可不会游水,到时救不了您。” 杏贞白了滴烟一眼:“她挺个大肚子,我还能被她推下去?荒唐。” 她到了码头一看,笑了:“平常这里都是船,今个怎么就剩一艘了?指定是玉兰给我腾地方,这样我掉进水里就来不及救了。” 她进了船篷里,打开食盒,吃着冰镇的西瓜,优哉极了。 她吃了一盘西瓜了,玫嫔还是未到,她就来火了:“还不过来,贪生怕死还是另有阴谋?” 她气了一会子,滴烟外面说话了:“主儿,玫嫔来了。” 杏贞点着头:“好,你小心撑船,往东北角撑,那地方人少。” 滴烟应着,又说道:“玫嫔娘娘到了。” 杏贞走出船篷迎着玫嫔,行着礼:“玫姐姐安。” 玫嫔手里提个瓷罐,扶着滴烟上了船,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客气了?” 杏贞撩起船帘子:“关系再好呢,也不能忘了尊卑,姐姐请进吧。” 玫嫔进了船篷,杏贞又手搭凉棚往远处看着,只看到巡逻的太监,并没有其他人。 她瞪着滴烟:“好好撑船。”进船篷了:“哎呦,还是里头凉快。” 玫嫔已经坐下了,正在吃西瓜,笑着:“你还没招呼我,我就自个吃了,太不要脸了。” 杏贞笑着:“吃吧,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看着小桌上放着的瓷罐,不禁问道:“这里头装得是什么?” 玫嫔摸了摸瓷罐,笑着:“放心,不是毒药,到底是什么,先让我卖个关子吧。” 杏贞又瞅了瞅罐子,心里有些不安,继续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装得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这船上只有咱们三个人,等着滴烟把船划到深处,就只剩两个人了。” 玫嫔点着头:“你真干脆,我也不啰嗦了。你这么杀了我,皇上一定会追究的,你妹妹也不会放过你的,真打算同归于尽啊?” 杏贞笑着:“你是失足落水的呀,谁说我杀了你?” 玫嫔应着:“你妹妹会说,说不定她就在哪藏着看你呢。” 杏贞歪着眼:“我的死活,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死了,就没了孝德皇后的证据了,我相信妤贵妃娘娘会帮我的。” 玫嫔点着头:“她当然会帮你,可她也只是利用你,咱们俩只是她们博弈的两颗棋子罢了。” 杏贞睁着眼:“一个棋盘只有两个棋手,当不了棋手只能当棋子,那么大的棋盘,怎么棋手偏就你当了棋子呢?说明有价值呀。” 杏贞得意着:“我不管,我只要杀了你,贵妃娘娘就高兴了,就会继续提拔我了。” 玫嫔问着:“你看,明知你会杀我,我为什么还过来呢?” 杏贞接话道:“懿贵妃让你过来的呗,她巴不得打掉你的孩子呢,借我的手不是更好?” 玫嫔笑着:“我挺着个肚子,的确干不过你们两个,可我前脚死了,后脚你就会被皇后赐死,妤贵妃是拦不住的。” 杏贞愣了一下,继续道:“证据呢,谁看到我害死你了,是你自个脚滑没站稳,管我什么事?” 玫嫔摇着头:“我死了,皇子也就死了,需要谁看到吗?根本不需要,皇后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你妹妹更不需要。” 杏贞有些急了:“你闭嘴,少在那里花言巧语,我不会信你了。”喊着:“滴烟,快点划桨。” 玫嫔继续道:“我对你说得话大部分都是实话,就拿现在的情形来看,看看咱们两人多可怜,她们几个多自在,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第566章 可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玫嫔继续道:“妤贵妃留你是刺激你妹妹,你妹妹留我是刺激妤贵妃,根本不是什么姐妹情义舍不得,就是利用。你害死了皇嗣,皇上能饶你?这辈子也别想见他了。” 杏贞一听到咸丰,就有些摇摆了,痴迷了:“皇上......” 玫嫔继续道:“我对你一直讲真话,到这个地步了,要为自个打算了,不能再受他人的指使了。” 杏贞回过神来:“你说得真好听,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怎么打算呢?死到临头,还在这里糊弄人。” 玫嫔继续道:“我现在真没糊弄你,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们布的局,绕来绕去,就是要咱们两人一同去死。” 杏贞笑了:“我知道是假的呀,如此,我就要杀了你。” 玫嫔摇着头,继续道:“妤贵妃昨晚上根本没落水,更没有人埋伏她,是她故意激你,好让你恨极了我。” 杏贞不笑了,有些吃惊,玫嫔继续道:“她就又告诉你妹妹,你已经恨我了,懿贵妃便让我过来了。她嘱托我,一定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她就放过我了。” 玫嫔继续道:“我若没害死你,反被你杀了,她就正好有了杀你的借口。我还有活命的机会,而你根本没有了,她怎么着都是一箭双雕。” 杏贞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张嘴就骂道:“你胡说八道个什么。”掀起船帘朝外看着:“划得真慢,快点。” 玫嫔依旧不放弃:“我没有胡说八道,是你不敢相信吧?你仔细想想,咱们俩一死,她们俩最忌惮的人都没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杏贞低头想着,恍然大悟:“是呢,我一死,玉兰就更得意了,那可不行,不能死,一死没人能压着她了。” 玫嫔笑着:“是呀,那咱们俩都不能死,单纯为了让她们不好过,也不能死。” 杏贞又发愣了,玫嫔继续道:“我留着你的命,你就能继续报复你妹妹;你留着我的命,我就继续对妤贵妃产生震慑。” 玫嫔继续道:“彼此都有忌惮,都互相怨恨,可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你妹妹为了刺激妤贵妃,指定护着我,妤贵妃为了刺激你妹妹,指定护着你,这样咱们俩都安全了。” 玫嫔继续道:“咱们斗不过她们,可又不甘愿被当做棋子,只能这样去气她们。你气你妹妹,我气妤贵妃,我说得你明白了吧?” 杏贞抬起了头,连连点头:“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你这个说得是真心话。”有些慌了:“这样做固然好,可你要不死,我回去没办法交差呀。” 玫嫔严肃道:“没事的,你妹妹活着一天,妤贵妃就会留你一天,她此刻指定后悔你过来。” 杏贞又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她身边没有人,只有我能压住玉兰。”问着:“话虽这么说,我们都好好的出去不行的,一定要死一个的。” 玫嫔笑了,抚摸着肚子:“这条船上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只要他没了,一切也就风平浪静了。” 杏贞又愣了一下:“四个人?”忽地明白了:“你是指你的孩子?” 玫嫔指了指瓷罐,笑着:“这里面装得是堕胎药,我只要喝一口,就死一个人了。” 杏贞要哭了:“你也是苦命的人,我没恨过你,只是身不由己。” 玫嫔继续道:“皇后跟你妹妹最是虚伪,从来都不喜欢我的孩子,变着法的磋磨你,如今终于磋磨掉了。” 她把罐子拿到了跟前,打开盖子,倒了一杯药。 杏贞看得心惊胆战:“我是来杀你的,谁知道又被你糊弄住了,你真喝呀?” 玫嫔点着头,举起了杯子:“喝了这药,皇后和你妹妹就高兴了。”她流下了眼泪,端起药喝了。 杏贞的心一揪一揪的:“这真是堕胎药吗?我不忍心杀你了,怎么办......” 玫嫔喝完了药,放下了杯子,笑着:“是真的。”低头看着肚子:“走吧,走吧,都是我活该。” 杏贞急得抓耳挠腮了:“这怎么办?” 玫嫔笑着:“不要担心,是我自己喝得,跟任何人都无关。”低头朝旁边看了看:“:“你没发觉哪里不对吗?” 杏贞摇着头:“没有啊......”顺着玫嫔的手指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她惊讶道:“水......这船是漏水了吗?漏水......怪不得只剩这一个船了,原来如此,指定是玉兰干得。” 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玫嫔皱着眉,伏在了桌子上:“疼,早知船会漏水,就不喝药了。” 杏贞淡定不了了,喊着出了船篷:“滴烟,你别摇了,这船漏水了,你没发觉不对劲吗?” 滴烟惊恐道:“漏水了?咱们才走一半呢,怎么办?” 杏贞跺着脚:“船要沉了,要沉了,还怎么办,都要死了。” 她又手搭凉棚四处看着,可她们身在水中心,根本看不清岸上的情况。离她们最近地地方是湖中心的蓬岛瑶台,她又摇着滴烟:“快快快,朝蓬岛瑶台过去。” 滴烟愣着不动了,缩着手站着,杏贞打了她两下:“你怎么了你?快点划。” 滴烟抹着眼泪哭了:“奴婢害怕,没力气了,奴婢不想死。” 玫嫔船舱里说话了,声音无力极了:“滴烟你不要怕,这船只是裂开一个小窟窿,一时半会没事的。你赶紧划,这样咱们还有生得希望。” 杏贞踢了滴烟一下:“没用的东西,我来划。”她握住了桨:“可我不会呀。” 玫嫔接话道:“我会,只是我不行了,我要生了......”唤着:“滴烟,你进来帮我一把,我手不稳了,在给我倒点药,不能留下残余…...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滴烟爬进了船舱,哇哇大叫着:“好多水,好多血,玫主儿,您流了好多血......” 杏贞划动了船,喊着:“滴烟,用帕子堵住那个裂缝,不要怕,是懿贵妃存心捉弄人,死不了的。” 杏贞一边划船一边骂玉兰,船虽然动了,却没有朝蓬岛瑶台走去,而是原路返回。 第567章 本来还有点仁慈心的 只听她又嘟囔着:“不管啦、不管啦,管它哪个渡头,只要能靠岸就行。” 滴烟又喊着:“好多血......好多血......” 杏贞划了一会子就累得喘不上气了,她又四处看着,可还是看不到人影。 她又要哭了:“存心的,指定是玉兰存心的,你有本事就凿个大窟窿,何苦用个小的吓唬人。” 玫嫔说话了:“好了,孩子生下来了,若是个公主多好......已经成形了......” 杏贞抖了一下:“她们两个最是歹毒,谁在说她们是好人,我就不愿意。” 玫嫔又说话了:“滴烟,把这肉疙瘩用手帕包好,扔进水里吧。” 滴烟应着:“主儿不流血了,流干净了,没事了。” 只听咕咚一声,接着就是玫嫔撕心裂肺地喊声:“活该呀,我是活该呀......” 杏贞又接着划桨了,她也哭了:“她们两个不是说不伤你的孩子吗?谁要你折在她们手里的,活该。” 杏贞愤恨道,哭得越发伤心了:“皇后绝对没有这么狠心,指定是玉兰那个贱人唆使的,指定是她!她怕你的儿子抢了她儿子的风头,还有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弄死载淳那个小杂碎。” 杏贞哭得正忘情,忽地看到远处有艘船驶来,她立马不哭了。挥着胳膊,完全不顾姿态了:“来人呢,救命呢,快来人呢!”对着船舱念叨着:“你太可怜了,我不能死,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玫嫔便问着:“来的是妤贵妃还是你妹妹,能否看清?” 杏贞应着:“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玫嫔笑着:“但愿不是妤贵妃,否则我就......”没说完。 杏贞哎呦了一声:“我把正事给忘了,这可怎么好,你、你......你怎么办呢?” 两个人一个里一个外,玫嫔哭了,哀求着:“你饶我一命吧,我的孩子都没了,饶我一命吧。” 杏贞又要抓狂了:“我想饶你呀,可贵妃娘娘会怪我的,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玫嫔继续哀求着:“你要杀了我,你姐姐就更得意了,留我一命吧,放过我吧......我全族都被皇后杀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杏贞忽地不高兴了:“这个事我知道一点,贵妃娘娘告诉过我的,这样的话......你也不值得怜惜。” 玫嫔又求着:“你放过我吧,我会帮你报复你妹妹的。” 对面的船越来越近了,杏贞一个咯噔:“哎呀,是赵来庭,是皇后的人。”松开了桨:“不行、不行、不行,我要不把你丢尽水里,娘娘那里没法交差了。” 她掀开帘子,舱里是血与水混合,已经淹了一半了。玫嫔的下半身浸在血水里,脸色惨白,气血全无。 杏贞抖了一下,无处下脚了,赶紧放下了帘子。更恐慌了:“赵来庭不是来杀我的吧?不会吧……”她又继续划桨了。 玫嫔也继续哭诉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留我一命吧,我会帮你报复你妹妹的。” 杏贞叹息着:“你好可怜,只是......只是我......我也为难呀。”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船:“果真是赵来庭,是来杀我的吗?” 杏贞着急了,急中生智,又丢开桨。一把拽起了帘子,看着玫嫔:“赵来庭到跟前了,他看见我把你扔进水里,指定会救你的。这样你就淹不死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两全其美。可以吧?” 玫嫔苦笑着:“好法子,当真的好法子,只是他们会救我吗?说不定是来补一刀的。” 杏贞点着头:“会的会的,你的孩子没了,对她们没有威胁了。”喊着:“滴烟,快把玫嫔拖出来,丢进水里,快!” 杏贞又故意大喊着:“快快快,来不及了,快拖出来,少个一人船游得更快。” 赵来庭自然听见了,喊着:“璷答应停手,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没喊完。 杏贞啐了回去:“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害了人还想得个贤良的名,想得美,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赵来庭的船后面,又来了一个船,远远地喊着:“璷主儿,把玫嫔丢进水里,赶紧丢进水里。” 杏贞心里咯噔一下:“哎呦,是青缎的声音,我有救了。” 滴烟架着玫嫔的胳膊把她拖出来,惊恐地看着杏贞:“主儿,奴婢害怕,怎么办?” 玫嫔闭着眼不吱声,杏贞用手指在她鼻子下试了试:“只是晕过去了,还活着呢。” 赵来庭又喊了起来:“皇后娘娘懿旨,璷答应不可......” 赵来庭没喊完,杏贞就把玫嫔推进了水里,她咬着嘴唇,嘟囔着:“我本来还有点仁慈心的,谁知你们这两个贱人又来占便宜,虚伪至极,我能成全你们?不可能。” 赵来庭来到跟前了,喊着:“快,快去救玫主儿,谁要把她救上来,就赏谁二十两银子。”奴才们都跳进了水里。 两条船相碰了,杏贞挑衅着赵来庭:“我没有死,你们很失望吧?” 赵来庭笑着:“奴才失望什么?高兴都来不及呢。主儿上船吧,奴才送您上岸。” 杏贞站着不动:“不去,你别趁机把我丢掉了,请皇后娘娘别再假慈悲了。” 赵来庭变了脸:“主儿说话定要擦干净嘴,小心奴才的爪子不长眼,挠您一下。”笑了:“娘娘她正在午睡呢,根本不知道这些个事,您实在怪不到她头上。” 太监们已经把玫嫔救到船上了,青缎的船也赶过来了,她扶着杏贞跳上了她的船。 所有人都看着玫嫔,但太监们都不敢碰她了,赵来庭喊着:“孩子没了?回去,快回去。” 玫嫔呛了一下,咳了几声,赵来庭高兴极了:“人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完瞪着杏贞和青缎,挥着拂尘:“回去。”船便荡起来了。 杏贞握着青缎的手,愧疚极了:“姑姑,我太无能。本来要得手了,可我的船被做了手脚,光顾着逃命了,也就忘了她。不过,她孩子没了,流了好多血,今生也就这样了吧。” 青缎吩咐人划船,笑着:“不是您无能,是她福气大,您没事就好,这样娘娘就宽心了。” 第568章 和任何人无关 青缎继续解释道:“奴婢本来能来快一点的,却实在没想到,附近的船都被调走了,也就来迟了。” 杏贞愤恨道:“姑姑不用猜了,除了皇后她们俩,没人有这个权利。”委屈了:“我没想到......没想到玉兰真会杀了我,真没想到......” 青缎笑着:“您现在看清了吧?” 杏贞点着头:“看清了,彻底看清了。”哭了,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在岸边等着,她亭子下坐着,眺望着属于她的那只小船。 赵来庭上岸了,到妤贵妃这里行着礼:“贵妃娘娘万安,一切安好,玫主儿和璷主儿都无事。” 妤贵妃目不斜视,摇着扇子:“知道了,滚吧。” 赵来庭又道:“玫主儿的孩子没了。” 妤贵妃仍旧看着远方:“知道了,滚吧,快去给皇后报告这好消息。” 赵来庭站起了身,看到玉兰远远地过来了,打千道:“懿贵妃娘娘万安。” 玉兰笑着:“刚睡醒,出来散散步。”走到跟前了,看着妤贵妃:“好巧,你也在呀?” 玉兰坐在了妤贵妃的正前方,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笑着:“看什么呢?” 妤贵妃收回远望的目光,看着玉兰:“玫嫔的孩子没了,人也活着,高兴了吧?” 玉兰看向赵来庭,明白了,笑了:“当然高兴。” 妤贵妃也笑了:“你姐姐也还活蹦乱跳呢,你忙活来忙活去,白忙活一场。” 玉兰手搭凉棚往远处看了看:“你在等她?”放下了手,继续道:“璷答应谋害皇嗣,罪不容诛,怎么能是白忙活一场?” 妤贵妃没有怕,反驳道:“你看到了吗?谁看到了?没人看到。” 玉兰笑着:“咱们说得不算,玫嫔还活着呢,她说谁害得她,我就杀谁。” 妤贵妃堵了一下,又回击着:“杀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玉兰点着头:“这可是你说得,到时别后悔。”看着赵来庭:“玫嫔怎么样?” 赵来庭便说道:“没大碍,就是呛了些水,已经醒了。” 玉兰又点着头:“让她过来吧。” 杏贞的船也要到岸了,她看到玉兰之后,那个怒发冲冠,只想将玉兰撕碎。 青缎扶着杏贞上了码头,又嘱托道:“主儿,玫嫔小产的事跟您无关,千万不要乱认。” 杏贞点着头:“的确跟我无关,当然不会承认的。”气冲冲过来了。 玫嫔颤颤巍巍地走着,浑身不成个样子了,玉兰赶忙道:“奴才们都转过脸去,再传一顶轿子来。” 妤贵妃生气了:“谁把她弄成这样的?是你们。打人一顿又丢给两个蜜枣,你们惯会这样的做好人。” 玉兰得意着:“你怎么啦你?动不动就急火攻心,别气死了。” 玫嫔到亭子了,杏贞也从码头气冲冲来了,人还未到,声音先到:“懿贵妃,你要给船凿窟窿就凿个大的,直接淹死我们得了,免得我们死不踏实。你凿那一点点缝,什么意思?做鬼也不让人痛快呀!”到跟前了。 玉兰笑着:“这声音,气大如牛,还是折腾的不够。” 杏贞到了跟前就不敢喊了,只得瞪着眼。玫嫔在地上坐着,抬起头看着玉兰,先说话了:“贵妃,那船真的是您吩咐人做的吗?” 玉兰点着头:“当然,除了我还能有谁?”笑着:“你好瘦呀。” 玫嫔点点头:“孩子没了,当然瘦了,您高兴了吧?”哭了:“您不是说留臣妾一命吗?” 玉兰又点着头:“是啊,我不让赵来庭接你去了吗?即使不接,那船一时半会也不会沉的。” 玫嫔低下了头:“是,臣妾知道了,能回去了吧?” 玉兰阻止道:“等一下,皇上要问起你,你怎么说呢?”看了一眼妤贵妃。 妤贵妃接话道:“这赖不着本宫吧?” 玉兰扇扇子的手忽地停了,觉得不好了:“玫嫔,你的孩子不是璷答应害得吗?” 杏贞要炸了:“我没有,是她自己喝得药,休想攀扯我。” 玫嫔仍旧不语,玉兰来火了:“哑巴了?有话就说,本宫就烦你们这样蔫蔫的,干脆点!” 玫嫔说话了:“回两位贵妃娘娘的话,臣妾孩子的死和璷答应无关,和任何人无关,是臣妾自个打掉他的。” 妤贵妃用扇子挡着脸,哎呦了一声:“懿贵妃,你失算了呀?” 玉兰纳闷的表情:“我哪里失算了?玫嫔还健康的活着,这就够了。”低头看着玫嫔:“你去吧,李万清已经给你备好了药,喝了药休息几日,便大好了。” 玫嫔起身去了,玉兰又看着妤贵妃,继续道:“你不知道,从此刻开始,我就要兑现我的承诺了。一定会让玫嫔过最好的生活,一定保她一生平安,一定让她死在你后头。” 妤贵妃点着头:“好,但愿你的诺言会实现。”她站起了身,不小心把扇子弄掉了:“璷答应,帮我捡一下。” 杏贞便弯腰捡起了扇子,妤贵妃又摸摸她的头:“今个你辛苦了,大难不死,后福无穷,你的好在后头呢。” 杏贞点着头,幸福地笑着:“嫔妾能得娘娘提拔,能在您跟前侍奉左右,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玉兰站了起来,拍着手:“好狗,好狗,好忠诚的狗。” 杏贞刚想回击,妤贵妃笑着:“自己骂自己,别搭理她。”看着青缎:“皇上这会子午睡该睡醒了吧?少了一个皇子,可是了不得的事,我要好好地宽慰他。” 玉兰侧了侧身,让妤贵妃过去:“有请,皇上许久没见你了,指定等着你呢。”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先看到一边去了,玉兰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想要玫嫔吧,你拿什么换呢?” 妤贵妃又看回来玉兰,摇着头:“你的东西我不想要,更不想跟你换。”又看了一眼杏贞:“走吧,咱们回去吧。” 玉兰便问道:“不找皇上去啦?你不去我去,别怪我说你坏话。” 妤贵妃又转身应着:“不去了,找不到去那里的路了,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在乎了。” 第569章 再有妃嫔怀了阿哥怎么办 妤贵妃转身走了,又念叨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殿选要开始了,新人真的要来了。”又回头看了玉兰一眼,走了。 玉兰气鼓鼓地坐下了,死命地摇着扇子:“这个玫嫔,又摆我一道,我却不能杀了她。她要说是杏贞害的,我即刻就能赐死杏贞,事情就了结了。” 玉兰觉得不好,看着青雀:“她们不会真的靠在一起了吧?她刚刚看我的眼神,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想了想:“让她从皇后那里挪走,住到我眼皮子底下来,看她还能上天。” 青锦宽慰着:“娘娘别上心,毕竟她刚刚失了孩子,被怒气冲的。过几日,等着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明白自个已经毫无价值了,一点用都没有了。” 玉兰气了一下子就又好了:“她不会真的以为,我留她是为了震慑妤贵妃吧?想太多了,我是不想让人说我凉薄,不差你这一口饭罢了。” 青雀应着:“她指定这样想的。” 玉兰站了起来:“走,去告诉皇上一声吧。”叹息着:“我不想骗皇上,可终究还是骗他了......”没说完。 青雀打断了玉兰:“娘娘,这是个大事,还是让皇后去说吧。有些事情,有些话,只限于帝后两人知晓,也只限于他们两人评判。” 玉兰看了看青雀,点着头:“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在得宠也只是宠妃,皇上和皇后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只要他俩不在意,一切便安稳了。” 玉兰出了亭子,慢悠悠地走着,好一会没说话。 青雀唤着:“您想什么呢?不要在意这个了,皇上不会放在心上的。” 玉兰笑了:“不是想这个,小产而已,皇上现在哪有空闲为这个难过。”继续道:“我在想杏贞,她怎么不淹死呢?你说她要真的淹死了,我会为她哭吗?” 青雀也不高兴了:“玫嫔那张嘴最是会哄人,不知道怎么迷惑璷答应呢,不然就救不回来了。” 玉兰想着事情,有些痴迷了,念叨着:“早知道就多凿几个窟窿了,多凿几个了……她不死事情就不会完,看她下面要做什么吧。” 这边妤贵妃领着杏贞回了天地一家春,本来好好的,一进殿就变了脸。 杏贞也非常识趣,直接跪了下来:“娘娘,嫔妾糊涂、嫔妾无能,求娘娘恕罪。” 妤贵妃又用胳膊撑着额头,努力地压着火气:“懿贵妃去找皇上了,皇上要是降罪与我,我死之前一定先赐死你。” 杏贞摇着头:“不会的,她不会的......” 妤贵妃愤恨极了,继续道:“告诉你不要听玫嫔的鬼话,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我可被你害死了。” 杏贞低着头,委屈道:“船忽地漏水了,嫔妾还没有为您除去载淳,便只顾着逃命了…...” 妤贵妃叹息着:“你妹妹呀,实在是歹毒,死都不让你死痛快。” 杏贞一听这个,来了同感,委屈极了:“是呢,嫔妾恨死她了,一定活吃了她。” 妤贵妃挥着帕子:“起来吧。”看着杏贞:“玫嫔必须死的,她活一天,我这心就忐忑一天,你好好想想吧。” 杏贞点着头:“嫔妾明白了。”福福身:“娘娘歇息吧,嫔妾先告退了。”慌手慌脚的去了。 青缎立即说道:“娘娘您看清了吧?懿贵妃真的不打算告诉皇上,就是想惹您心乱。” 妤贵妃点着头,笑了:“我彻底看清了。她们是怕皇上伤心,也知道皇上不会为此杀了我,也可以用玫嫔换杏贞,却什么都没做。” 青缎继续道:“懿贵妃一定会除去璷主儿,而璷主儿今番死里逃生,或许是懿贵妃心软的缘故。娘娘给璷主儿再施压,让他除去大阿哥吧,奴婢担心再不做就来及了。” 主仆俩对视一眼,妤贵妃又点着头:“我也觉得要来不及了,只是太难,慢慢地想法子。”不说了。 这边玫嫔回了基福堂,如雅正坐在廊下等着她,她便走到皇后跟前跪下了:“皇后娘娘,臣妾的孩子没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挥着帕子:“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滋味了吧?咱俩扯平了,本宫再也不会害你了。”哭了:“你还有遇喜的机会,我却永远没有了” 玫嫔也哭了:“娘娘,臣妾定本本分分,再不让您操心了。” 如雅点着头:“本宫也会平常心待你,只要皇上还愿碰你,只要你还能遇喜,绝对留下你的孩子。” 玫嫔磕着头:“多谢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侍寝了,只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如雅又点着头:“但愿吧,去吧。”看着青鸾:“传李万清过来看看。”玫嫔去了。 如雅愣愣地坐着,许久,玉兰过来了,顾自坐了下来,说道:“她自个心甘情愿喝得药,那就不要有任何的愧疚。” 如雅叹口气:“好了,别自欺欺人了。我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有些开心,只是愧对皇上。” 玉兰歪着眼:“你愧对什么?分明是他愧对你,我要是他,玫嫔刚遇喜的时候就赐死。” 如雅打了玉兰一下:“你放肆,舌头给你拔了,不许这么说。” 玉兰笑着:“好啦,你留她一命,也算仁至义尽了。” 如雅便问道:“你姐姐没事吧?” 玉兰又来气了:“依旧活蹦乱的,玫嫔又耍小心思了。” 如雅点着头:“怎么样了,你舍得你姐姐死吗?想通了没有?”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只有她真的死了,才会知道吧?” 如雅应着:“等到死了再想通,就来不及了。”站了起来:“孩子没了,我去告诉皇上一声。” 玉兰又扯住了如雅:“你让玫嫔挪走吧。” 如雅点着头:“等她养好了身子吧,这样就真的两不相欠了。”下了石阶,又转身问道:“你说,再有妃嫔怀了阿哥怎么办?” 玉兰愣了一下,笑着:“我不会主动算计的。” 如雅点着头:“这个说辞很好。”去了。 第570章 想来不会有大事的 秋高气爽,玫嫔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且说秀女殿选事宜,实在迫在眉睫了。 这日钟粹宫请安,众人都蔫蔫的,好像还在三伏天似的。 如雅宝座上坐着,只听她说道:“本该回宫里选秀的,只是皇上不想离开园子,便改去绮春园迎晖殿。” 众人有气无力地应着:“是,臣妾们知道了。 如雅叹息着:“宫里人少,皇上也就子嗣稀少,不得不选秀......”没说完。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别说这种话了,您扪心自问,为什么子嗣少呢?”看了看玫嫔:“身子修养好了吧?” 如雅应着:“你看玫嫔干什么?你们俩更应该扪心自问。” 玫嫔立即接话道:“是臣妾自个不小心,怪不得任何人。” 妤贵妃刚想回嘴,如雅又说道:“本宫已经看过殿选的排单了,你安排了几个人?” 妤贵妃捏了捏帕子:“娘娘想知道吗?偏不告诉您。” 如雅点着头:“好,但愿都能入选。”又看着众人:“众姐妹不必难过,新人虽好,旧人也不会忘。本宫会依旧按着规矩,安排你们一一侍寝的。”又挥着帕子:“无事都去吧。” 玉兰一直没说话,众人起身行礼,她才反应过来。 妤贵妃对她笑着:“你想什么呢?” 玉兰用手帕捂了捂鼻子:“与你何干?”妤贵妃点点头,去了。 玉兰看着如雅,两个人暖阁里去了:“你看她得意的样子,秀女里指定有杜翰安排的人。” 如雅喝口茶,点着头:“不仅有,指定还很漂亮,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玉兰便问道:“那怎么办?” 如雅摇着头,笑了:“不知道,皇上要真看上了,我自然依他。” 玉兰点着头:“本就拿她没办法了,她要再多几个得力的帮手,又要翻个过了。” 如雅应着:“我也担心这个,但还没有选定是谁,总要选好了,才能查清底细,安排一切。” 玉兰又点着头:“这个说得是,要先选定人,知道是谁。”不说了。 这选秀的日子便说来就来了,秀女们又坐轿的坐轿、坐马车的坐马车,往绮春园迎晖殿涌过来了。 秀女们已经到位,只差帝后两人去挑选了。如雅便过来九洲清晏找咸丰一起去,谁知道有个急折,咸丰在勤政殿议政,她便等着他。 且说这边勤政殿咸丰议政,众臣都唯唯诺诺的,前任首席军机大臣文庆已经去世,现为彭蕴章。 只听彭蕴章道:“皇上,英夷公使额尔金已经到达香港,连同法夷公使葛罗照会了叶名琛,又提出了三个要求。一为准许进入广州城经商;二为赔偿有关‘亚罗号’商船及马赖神甫的一切损失;三为派遣平议大臣进行修约谈判......” 咸丰手里捏着叶名琛的奏折,他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听着大臣叙述。 彭蕴章说完,他便把折子丢到地上去了,厌烦的表情:“朕知道了,看来英夷是搬来救兵啦,那该怎么办?” 杜翰说话了:“皇上,英夷炮轰广州正好一年了,这一年风平浪静,说明一切尽在叶大人的控制之中,想来不会有大事的。” 咸丰揉着额头:“你们惯会的报喜不报忧,广州到底如何,你们心里清楚。” 彭蕴章继续道:“皇上,根据叶大人来得奏折看,英夷刚刚镇压了印度国的百姓起义,为此耗尽了钱财,军饷亦发不出了。依臣愚见,他们必不敢大动干戈,是想讹诈些什么。” 咸丰接话道:“没有银子便会四处搜刮,仍旧断绝通商,拒绝一切请求,但愿一切都在叶名琛掌握之中。” 许久,咸丰回来九洲清晏了,进了暖阁就气哼哼道:“朕被这英夷烦死了!”看着如雅又笑了:“殿选的时辰过了,你久等了。” 如雅站起了身,给咸丰换衣裳:“皇上为国事操劳,等一会算什么。” 咸丰笑着:“累,都是些棘手的问题,也就忘了时辰。” 咸丰换好了衣裳,两个人就赶紧过来迎晖殿了,路很远,便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秀女们觉得要见皇上了,本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皇上,又加上饿着肚子,就有些奇形怪状了。或者哭、或者抱怨、或者喊着要回去。 史修平一听她们抱怨,吓傻了,扯着嗓子喊着:“这皇家重地,你们竟敢哭?还骂骂咧咧的,放肆,放肆!” 他的喊声没有起一点作用,反而哭得越厉害了,他更加害怕了。喊着:“谁哭打谁的嘴,打嘴,打嘴!” 小太监赶忙道:“总管,这都是名门千金,可不敢打的。” 史修平要哭了,跳了起来:“皇上政务繁忙,马上就来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伸出手:“拿鞭子来,谁哭就抽谁!”还是没用。 忽然有两个秀女晕倒了,小太监又说道:“哎呦总管,她们被您吓死啦。” 秀女们依旧哭、依旧埋怨着,史修平挥着拂尘:“我的姑奶奶们,别骂了,别哭了,皇上要来了......”气得跺脚:“谁再哭,再哭就撵她出去,永不许参加殿选!” 此话一出,场面忽地安静,他笑了:“不哭,不哭,别哭呀,哭成个大花脸,就不好看了。”愁死了:“这有什么好哭得呀?” 史修平也就高兴了一下下,一位秀女跳了出来:“你是谁呀你?你说不选就不选,凭什么听你的?” 史修平被堵了一下,跳着脚:“嘿呦,你,你哪家的秀女?你好大的胆子!” 这秀女毫不怯懦,又哭着说道:“你管我哪家的秀女,你是谁呀你?撵我出去试试看。” 史修平又被堵了一下,伸着指头:“你......你......你放肆!” 忽地喊声响起,是张修德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史修平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下来:“姑奶奶们,别哭了,别骂了......” 秀女们赶紧整理仪容,可已经来不及了,咸丰和如雅已经进来了。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和皇后,咸丰和如雅便随意地看着秀女。 第571章 点将选兵去平定战事 虽然看不到脸,但能隐约听到啜泣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低头道:“史修平,有秀女哭了,怎么回事?” 史修平磕着头:“皇上、娘娘,秀女们......秀女们等的时间太长,有些饿肚了......” 如雅笑着:“皇上议政呢,也就晚了一会,还望诸位见谅。” 史修平抖了一下:“国事为重,娘娘说笑了,说笑了。” 咸丰就站在如雅后面,背着胳膊四处看着,人在心不在的样子。 如雅继续道:“本宫刚刚听到有秀女大呼小叫,是哪一位?” 史修平一听这个,来劲了,高兴了,抬起胳膊指着:“回娘娘话,就跪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嚣张至极!” 这秀女磕头如地震,嘴里不住地喊着:“皇后娘娘,臣女该死,臣女该死,求娘娘恕罪,恕罪......” 史修平呲着牙:“娘娘您不知,她刚刚有多狂妄......”没说完。 咸丰瞪着史修平,吓得他伏在了地上,嘟囔着:“奴才多嘴。” 如雅唤着这秀女:“你抬起头来。”笑了:“很漂亮。”问着:“你姓什么?” 这秀女应着:“臣女佟佳氏。” 如雅笑了:“佟佳氏啊?”又跟咸丰对视一眼,继续道:“你是因为本宫来迟而生气吗?畅所欲言。” 佟佳氏应着:“不是,不是,是臣女不好,是臣女有罪。” 如雅继续追问着:“你还没有畅所欲言,本宫可要生气了?” 佟佳氏磕着头,哭了:“皇后娘娘,我们中好些人赶了几天几夜路的过来京城,还没整理好,这又空腹等了许久,便发了牢骚。” 如雅点着头,又看了看咸丰:“本宫觉得你还有话要说。” 佟佳氏便狠狠心,继续道:“国家战乱不止,外夷骚扰不断,许多秀女一路上过来,实在是艰难万险。皇上应该点将选兵去平定战事,而不该在此刻还大选秀女,浪费银钱…...” 张修德哎呦一声,喊着:“皇上......皇上,拉下去,杖毙,诛全族!” 场面忽地安静,只能听到佟佳氏的心跳声,没有人敢抬头看咸丰的脸。他很难为情,却又不那么难为情了。 张修德拽着史修平:“你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乱棍打死。” 史修平起来了一下,可双腿发软,实在起不来。 如雅说话了:“你们都不要怕,皇上和本宫刚刚在外头就听清你们的话了,要生气早就生气了。” 咸丰说话了:“好大的胆子,这也算是一个奇女子了。”挥着胳膊:“不选了,不选了,都回去吧。” 史修平刚爬起来,又跌倒了:“皇上......” 咸丰背着胳膊走了:“散啦,散啦,选秀取消了,再也不选了,都各回各家吧。” 史修平向如雅投来求救的目光:“娘娘,是今个的不选了,还是明个、后个的都不选了?” 如雅笑着:“都不选了,一切听皇上的旨意。”追咸丰去了。 史修平跳了起来,指着这个秀女:“你......你,小姑奶奶唉,皇上生气啦......你可害惨了我们,这可怎么办呦......” 如雅转过身来了,又道:“好了,有本宫呢,你们都没事的。”又嘱托道:“让这秀女回家吧,切不可难为她。”走了,众秀女都磕头不止。 咸丰已经坐进马车了,如雅也赶忙进来了,先笑道:“皇上,怎么不选了?” 咸丰瞪着眼:“你还笑?你放肆。” 如雅坐在咸丰身边,握着他的手:“佟佳氏不一般,皇上要留下她吗?” 咸丰又哼了一声:“朕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不当场把她留下?” 如雅笑着:“皇上不想留呀,那臣妾留她干什么?” 咸丰又是一副气哼哼地样子:“你和兰儿够烦人的了,朕再找来一个烦人的,还活不活?”看着如雅:“这佟佳氏是你安排的吧?” 如雅愣了一下,咸丰赶忙笑了,搂着如雅:“哎呦呦,朕说错话了,你不要吃心。”小声道:“怎么办,朕想找几个新人嘛......” 咸丰松开了如雅,又对视着,如雅道:“人都没走呢,这就回去接着选,没大碍的。” 咸丰摇着头:“不好,不好,那秀女直言纳谏,朕的脸没地方放了。” 如雅摸了摸咸丰的脸:“皇上,真不是臣妾安排的,也没想到她敢说出那样的话。” 咸丰笑着:“知道、知道,你不会让朕当众出丑的,这是祖宗们在警告朕。” 如雅点着头,想了想:“后宫妃嫔太少了,皇上也只有淳儿一个儿子,一定要添新人的。这样吧,臣妾在秀女里找那些知根知底的,然后由母家直接送进宫来。您觉得如何?” 咸丰点着头:“好,只是......”没说完。 如雅笑着:“您安心,样貌绝对不会有差,都按丽妃的模样找。” 咸丰莞尔一笑:“了不得了,朕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朕想要什么了。” 如雅便问道:“皇上要选几个呢?” 咸丰应着:“你看着办吧,选一两个吧,前朝后宫,左右衡量一下。” 如雅握着咸丰的手,看着她:“皇上,臣妾看那秀女气质不凡,而且是佟佳氏,若选了她可以吗?” 咸丰点着头:“可以,朕明白你的用心,只是朕真的累呀......”靠在如雅肩上:“她应该也不活泼吧?” 如雅又道:“臣妾知道您累,只是您是皇上,要......” 咸丰捂住了如雅的嘴:“朕头晕。”又松开了。 如雅赶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等着殿选的好消息,青缎宽慰着她:“娘娘安心,大人托肃顺大人安排的秀女,都是亲近的人,怎么着都会中选一两个的。” 妤贵妃点着头:“这后宫是你皇后的天下,可一出了宫门,你就无能为力了。” 李来安外面过来了,不大高兴的样子,妤贵妃有些纳闷:“怎么了?” 李来安要哭了:“御前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个秀女当众指责皇上沉迷女色,气得皇上不选了,取消了选秀。” 青缎直接给了李来安一巴掌:“胡说什么?娘娘不要听他胡说。” 第572章 这秀女绝对长寿 妤贵妃没有发火,又撑着胳膊揉着额头,问道:“真的吗?” 李来安跪下来磕着头:“真真的......” 妤贵妃挥着帕子:“你去吧,再注意点风声。”又捏着帕子:“不选了?你听听,不选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奇闻。” 青缎纠结道:“这精心安排的人都白搭了,是不是皇后搞得鬼?” 妤贵妃摇着头:“你没听李来安说是当众指责吗?皇后怎么会让皇上龙颜扫地,应该不是她。是天,是老天爷要亡我,皇上竟然直接不选了......” 妤贵妃说到这里,忽地笑了,头也不疼了,帕子也不捏着了。喜极而泣了:“皇上心里指定是想选的,只是金口玉言已出,不能反悔了。” 青缎接着话,也笑了:“是,宫里许久没有新人了,皇上巴不得多找几个呢。”激动道:“娘娘,咱们安排的人又有用武之地了。” 妤贵妃点着头,想象着:“我再像以前那样去安排,皇上会过来吗?应该会吧。” 青缎笑着:“皇后看得再紧,皇上主动要来,她又能做什么?” 妤贵妃沉思着:“既然不选了,那就让哥哥和肃顺试着把人献给皇上,只要能进来就都是一样的。”笑了。 这边如雅回了基福堂,玉兰在这里看着载淳,一听发生了这么个情况,也是惊讶极了。 她不禁问着:“这是谁家的女儿?” 如雅喝口茶,应着:“佟佳氏,我留下赵来庭去查排单了,还要再等一会。” 玉兰笑着:“这不是你安排的吧?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如雅一口茶差一点喷了出来:“皇上也这样问,你觉得我会吗?” 玉兰摇着头:“我可能会,你才不舍得呢。”点着头,赞美着:“不错,这秀女绝对长寿。” 如雅好奇道:“怎么讲?” 玉兰笑着:“这狗胆包天,要么死得快,要么活得久,皇上没杀她,可不是活得久?” 如雅点着头:“你说得有理,我很喜欢她,皇上答应留她了。” 玉兰不笑了,摇着头:“不好,皇上心里不舒坦吧?” 如雅也严肃了:“多少有一点,可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惯着皇上。” 两个人静了一下,赵来庭外面跑进来了,喊着:“娘娘、娘娘,可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青鸾立即出来骂着:“嚎什么嚎?” 赵来庭进来了,激动极了:“奴才失仪了,娘娘恕罪。” 如雅便问道:“你一向谨慎,怎么这样了?” 玉兰接话道:“我猜猜,指定是这佟佳氏出身不俗。” 赵来庭点着头:“非常不俗。”念着:“这秀女出身满军镶黄旗,一等侍卫佟佳·裕祥之女......”没说完。 如雅笑了:“不俗,果然是佟图赖这一脉。” 玉兰便问着:“果真?” 赵来庭点着头:“真真的,真真的。”解释道:“奴才也说不清楚,横竖就是孝康章皇后、孝懿仁皇后的六世、五世侄孙女;先帝孝慎成皇后的亲侄女,一家人,一家人。” 玉兰看着如雅:“孝康章皇后是圣祖康熙的生母吧?” 如雅笑着:“是生母,孝懿仁皇后是圣祖的第三位皇后,还有悫(què)惠皇贵妃,她们都是一家人。” 玉兰点点头:“果真是不俗,我也当真是一点也比不上。”忽地难过了。 如雅也点点头:“她还是大宗嫡系,我也比不上。”看着赵来庭:“你去告诉史修平,等内阁拟好旨意以后,不必回复本宫了,直接去佟佳府宣旨,再择吉日入宫。”赵来庭去了。 玉兰低头不语,如雅唤着她:“怎么了?” 玉兰抬起了头:“她这么有来头,要贴了妤贵妃该怎么办?” 如雅低头了,她又唤着她:“你又怎么了?” 如雅抬起了头,笑着:“我还没想这么远呢,只是觉得皇上跟前需要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能斗到尽头?” 如雅严肃了,继续道:“皇上、皇后面前她还敢这么说,应该不是蠢。蠢材反而是会闭紧嘴的,因为害怕嘛,吓唬她一句就不敢说了。” 两人对视着,玉兰接话道:“这就好了,只要不蠢,就不会贴近妤贵妃。”又问道:“只选这佟佳氏吗?” 如雅笑着:“你觉得妤贵妃不会送吗?” 玉兰应着:“明白了,她一定会让杜翰直接献给皇上,这样咱们就拦不住了。” 如雅又道:“这几个月皇上看上去很安稳,其实一直再忍,但愿前方战事安稳,皇上也就撑过去了。” 玉兰点着头:“但愿吧。”不说了。 …... 几日之后,依旧是个灰蒙蒙的天,咸丰还在沉睡之中,军机大臣们预览奏折,看到广州被侵的消息,都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一个个的二话不说,抬起脚就往勤政殿冲,可还没到时辰,他们连大宫门都进不去。 太监们知道发生大事了,一个人传一个人,一声递一声,终于传到了九洲清晏。 玉兰也在九洲清晏,她刚刚起床梳妆,小宫女进来了:“娘娘,张公公说前朝有急折,军机大臣们都在宫门外等着呢。” 玉兰捏了捏梳子,看了一眼自鸣钟:“这还早着呢......”站了起来:“不好,不好,指定出大事了......”朝里间走去。 她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衣衫不整,直接走出了殿外。 张修德赶紧低着头:“娘娘,奴才失礼了。” 玉兰没有理会这个,直接吩咐道:“本宫这就服侍皇上起床,你亲自去命人打开大宫门,让大人们去勤政殿候着,不出半个时辰皇上就到。” 张修德连连点头:“好,好,奴才这就去。”抬起腿就跑。 玉兰回了殿里,走向床边,掀开了帐子,谁知道咸丰已经坐起来了。 咸丰有气无力地唤着:“兰儿,出什么事了?” 玉兰喊着:“韩来玉,皇上起床。”都忙乎起来了。 玉兰恭恭敬敬地站着,摇着头:“臣妾不知道,皇上去看看吧。” 咸丰摇着头:“能不去吗?” 玉兰也摇着头:“不能。” 咸丰朝后靠着,闭着眼,念叨着:“不能,不能......” 第573章 英夷已经攻侵了广州 玉兰坐了下来,扯着咸丰的手:“皇上,起床吧?逃避不了了。” 咸丰睁开了眼,笑了:“好,朕起床。” 很快,咸丰收拾好了,外面的仪仗也备好了。玉兰扶着他进了轿,两个人又掀开帘子互相看着,依依不舍的感觉。 玉兰勉强笑道:“皇上去吧。” 咸丰点点头:“兰儿,朕怎么觉得咱们像生离死别似的?” 玉兰责备的眼神:“皇上不许乱说,您要抛却臣妾了?想得美,臣妾生生死死都赖着您不走。” 咸丰放下了轿帘,说道:“朕却觉得你要抛弃朕了。” 玉兰堵了一下,又应着:“臣妾哪里舍得,这一生都不会的。”看着张修德点点头。 张修德便喊着:“皇上起驾......”走了。 玉兰转身就哭了,青雀赶忙宽慰道:“娘娘,皇上只是去议政,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哭了?” 玉兰没有说什么,擦着眼泪去基福堂了。 咸丰七年十一月十四日,英法联军占领了广州观音山北门的内外炮台,出动军舰二十艘,士兵五千余人,侵入了广州城; 咸丰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叶名琛被英军俘虏,拘于英夷军舰; 咸丰八年正月初九,叶名琛被英军由香港押解至印度,三个月后,客死于加尔各答威廉炮台; 叶名琛自诩为‘海上苏武’,时人戏称其六不总督:‘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 咸丰对广州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就在叶名琛被捕的前一天,他还收到他递上来的折子,仍旧直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叶名琛被俘的第三天,广东巡抚柏贵、广州将军穆克德讷等联合两广官员上奏京城,弹劾叶名琛,报告了广州被侵的事实。 二十天后,这份奏折才送到咸丰手中,此刻距离广州被侵已有三十天。 这边咸丰到了勤政殿,军机大臣们都跪在院子里的地上,他出了轿,抬头看了看勤政殿的大匾额,挥着胳膊:“众爱卿进来说话。” 军机大臣们慌忙起身,咸丰在龙椅上坐定,张修德把广州被侵的折子递给了他。 他打开了折子,细细地看着,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咸丰把折子一甩,目瞪口呆似的坐了下来,嘟囔着:“朕觉得有大事发生,可未曾想到这里......这叶名琛不是说一切太平吗?朕实深诧异,实深诧异!” 众大臣都伏在了地上,同声应道:“臣等无能,皇上息怒呀......” 咸丰闭了闭眼,又恢复如初了:“这奏折路途遥远,想必广州早已被侵。叶名琛谎报军情,你们粗鲁懈怠,朕也糊涂至极,咱们都是酒囊饭袋。” 众大臣又赶紧磕头,只听彭蕴章道:“皇上息怒,当务之急是安抚夷人之怒,若他们意气北上,恐京师告急。”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你们都起来吧。”笑着:“那怎么办呢?” 杜翰应道:“此番事件,叶名琛掩埋事实、粉饰太平、谎报军情;其夜郎自大、肆意妄为、蒙蔽君心,致使臣等误判军机,难以裁夺。合该即刻革职。” 咸丰点着头:“他已经被英夷拘捕了,革不革职都不大要紧了。” 咸丰叹着气,便骂道:“叶名琛刚愎自用,办理乖谬,以致夷人激愤,既不能驾驭夷人,也不能激励乡团,以致大伤国体,实堪痛恨......革其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之职,擢......谁好呢?” 杜翰应道:“臣等举荐前四川总督、内阁学士黄宗汉。” 咸丰点着头:“好,柏贵暂署两广总督,黄宗汉即刻启程去广州赴任。”继续问道:“然后呢?” 彭蕴章又继续道:“叶名琛办事一向蛮横、霸道、不讲情理,定是惹急了夷人,才导致他们大动干戈。而柏贵与夷人素无嫌隙,可以照会交谈,先让夷人退出广州,再探讨恢复通商事宜。” 咸丰便问道:“此法可行,若是他们仍旧不退城,依旧猖獗不断呢?” 忽地安静,咸丰冷笑了两声:“那朕只有调兵谴将与之战斗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朕还不是巧妇......” 众大臣又跪倒一片,咸丰继续道:“你们赶紧下发旨意吧,先让柏贵从中斡旋,激励乡民自救,叮嘱他,不得擅自恢复通商,更不能胡乱签署款项。”众大臣领旨。 …… 许久,咸丰回来九洲清晏了,失魂落魄,不辨方向。 如雅和玉兰站在殿门口等着呢,见他的仪仗过来了,都赶忙上前迎接。 轿子停稳,咸丰却迟迟不出来,如雅便揭开了轿帘,轻声地唤着:“皇上?到了。” 咸丰笑了,看看如雅,看看玉兰,说道:“皇后,大清要亡在朕的手里了......兰儿,英夷已经攻侵了广州,朕......” 玉兰捏了捏轿子,朝咸丰伸出了胳膊:“皇上,您进殿吧,没事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咸丰看着两人:“你们俩先回去好不好?朕想一个人......”没说完。 如雅赶忙应着:“好好好,皇上歇息吧,有事就叫臣妾。”拉着玉兰走了。 玉兰还不舍地扭头看了咸丰一眼,喊着:“皇上......” 两个人离了轿子,出了九洲清晏,玉兰慌了:“完了,完了,你看皇上的样子,彻底没了志气。” 如雅嗔着玉兰:“怎么完了?不许说这晦气的话。” 玉兰用帕子甩着如雅:“你看皇上的脸色,你不心疼他呀?”又甩了一下,青雀赶忙拦着。 如雅抬起脚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哭:“我们能怎么办?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玉兰追着如雅,念叨着:“不要让他泄气,给他鼓劲呀,撑一撑就撑过去了。” 如雅站定了,擦着眼泪:“你一向夸夸其谈,咱们不在那个位置,如何知道他的感受呢?一味的给他灌输道理,只会让他更加无力。” 两人对视着,玉兰继续道:“这不就是我们该做的吗?”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你不要着急,让皇上先缓缓,过两日再说吧。” 第574章 直接挂个牌子开张吧 玉兰实在等不到过两日,可总得给咸丰缓一缓的时间,从早等到晚,从晚等到早。 她以为咸丰会过来找她,一般都会过来的,这两天却没有。 她坐不住了,要过去找咸丰,被青雀拦下了:“娘娘,皇上指定不见您,再等等吧。” 玉兰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她这是想去不能去,不去又不甘愿。最终还是回了暖阁,叹息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可如何是好?” 青雀叹息着:“咱们没有办法呀,前朝这么多的大臣,他们会替皇上解决的。” 玉兰叹着气:“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又倏忽几日,咸丰没有传召任何妃嫔,众人也都不敢过去找他,只有如雅抱着载淳去过几次,也只是略坐坐就走。 玉兰心里不大敞快,觉得不好了,她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又是个几日,这基福堂众人请安又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如雅亦是如此,她却能收敛一些,不至于失了仪态。 妤贵妃还没有来,玉兰盯着她的空位子,杏贞站起来了,福福身:“娘娘,若没有别得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玉兰接话道:“坐下,还有人没来呢。”横了一眼杏贞。 杏贞朝玉兰努努嘴,如雅挥着帕子:“再等一下,等等妤贵妃。” 如雅话刚落音,赵来庭进来了,拧巴着脸:“娘娘,妤贵妃她来了,领着......”没说完。 如雅点点头:“本宫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众人不明所以,很快,妤贵妃领着一个陌生女子进来了,众人瞬间都明白了。 妤贵妃首先跟玉兰对视一眼,得意极了,又对如雅行着礼:“娘娘万安,这是臣妾的宫女张氏,皇上昨晚上宠幸了她,赐封‘庆答应’,赐居杏花春馆,又号‘杏花春’。” 玉兰歪了一眼妤贵妃:“前有海棠春、又有武陵春、这又来个杏花春,你以为你是孙行者呀?” 庆答应便对如雅行着大礼,娇滴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又对着玉兰,哼唧了一下:“嫔妾给懿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说完站了起来。 妤贵妃责备道:“好妹妹,贵妃娘娘没让你起来呢。” 庆答应娇嗔一声‘哎呦’,又跪了下来,转着无辜的大眼,看着玉兰:“贵妃娘娘,嫔妾初来乍到,不识礼数,还望娘娘宽宥嫔妾的无知。” 玉兰笑着:“皇后在呢,本宫算什么,起来吧。” 庆答应点着头:“多谢贵妃,那嫔妾起来了?”起来了。 如雅接话道:“既然进了宫,做了宫嫔,就要恪守宫规,不得任性胡来。” 庆答应点着头:“臣妾记着了。” 杏贞双眼茫然地看着庆答应,看着她扭扭捏捏的腰肢,洗涤心魄的娇嗔,有些错乱了。 玉兰取笑杏贞道:“看看人家这姿态,八大胡同出来的,你已经成了弃子了。” 杏贞被堵了一下,庆答应‘咦’了一声,:“娘娘这话可真是埋汰人,嫔妾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只是比您美一些、艳一些、风情一些,就是那下三滥啦?仔细嫔妾告诉皇上去。” 玉兰也来劲了:“去吧,赶紧去,我求求你赶紧去。” 妤贵妃笑了:“懿贵妃有些急躁了,消消气。”看着如雅:“娘娘,若没有别的事,臣妾就回去了。” 如雅点点头:“去吧。懿贵妃说话是难听,可庆答应也不能用这种腔调顶撞,好好教教规矩。” 庆答应也福福身,又对着玉兰轻轻哼唧了两声,拉着邪魅的眼神跟着走了。 杏贞也跟着站了起来,可妤贵妃从她身边走过,就当没看到她似的,可伤了她的心了。 玉兰又抓着机会取笑道:“可怜呀可怜,你这旧刀太钝了,人家又重新买了一把新的,你就等着生锈被风化吧。” 杏贞剜了玉兰一眼:“你个天打雷劈的。”赶紧去追妤贵妃了。 其余的妃嫔也都陆续走了,丽妃对如雅说道:“娘娘,您看庆答应的做派,臣妾听她的声音要恶心吐了。妤贵妃不会又使了媚药吧?”看着玉兰。 玉兰摇着头:“这回应该没有。” 如雅走到丽妃跟前,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皇上,但这庆答应是杜翰通过园务大臣直接敬献的,连内务府的手都不过,我知道时已经晚了。” 丽妃点着头:“臣妾不是嫉妒,只是仍要先查清底细呀,娘娘还要好好劝一劝皇上。”福福身:“臣妾告退。”去了。 如雅和玉兰暖阁里去了,互相叹息着,玉兰先说道:“这天也冷了,咱们劝皇上回宫吧?不知道哪天又送来一个,这样下去可不成。” 如雅应着:“不会的,皇上知道分寸的。”继续道:“皇上不想回去,在这里住能让他心里舒坦一点,咱们不成全他,难道还要剥夺吗?”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就是怕舒坦过了头,回不来了。” 如雅应着:“不会的,皇上并没有懈怠朝政,只是暂时的疲倦。” 玉兰没有接话,气鼓鼓的,如雅唤着她:“你怎么了?” 玉兰伸手指着如雅:“你又开始惯了,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如雅打着玉兰的手:“你看你,我哪里惯了?只是不忍看他难过,也就随他的心了。” 玉兰更来气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赶明个再弄进来几个这种东西,直接挂个牌子开张吧!” 如雅忽地哭了:“你有什么好法子?你说怎么办?你没有。” 玉兰愤恨道:“我要是皇后,我立即去把那文丰叫来,非得打残了他不可。狗东西,当皇宫是哪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头塞。” 如雅捂着脸,哭得伤心极了:“青鸾,去把皇后的金宝拿给懿贵妃,我不当了,让给你当。” 青鸾笑着:“懿主儿,您又把娘娘欺负哭了。” 青雀戳着玉兰,玉兰哼了一声:“她哪里是被我欺负哭的,是心疼皇上,你们这些女人,终究还是为情所困。” 第575章 理由也就更正当了 如雅仍旧捂着脸:“我们这些女人,你是什么东西?” 玉兰笑着:“我是和你们不一样的女人,那是什么呢?不是人。” 如雅不哭了,整理整理仪容,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继续道:“我不能直接去干涉文丰的,指定是皇上点头,他们才敢送进来。” 玉兰应着:“当然是这样,只是我怕妤贵妃又做些什么,她可是不顾及皇上龙体的。” 如雅点着头:“你安心,皇上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他也好几日没见你了,等着吧,这两日一定过去找你。你到时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吧?” 玉兰走到如雅跟前坐下,扯着她的胳膊靠着她:“梨花带雨,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如雅笑着,叹着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只愿碎碎平安。” 且说妤贵妃领着庆答应离了基福堂,欢欢喜喜地说着话,杏贞一路跟随着,几次想插嘴都搭不上话,可委屈死她了。 这进了殿了,妤贵妃才对她说话:“哎呦,你几时跟在本宫后头的?竟没有发觉你。” 杏贞赶忙赔笑:“嫔妾吓着娘娘了。”看了看庆答应:“妹妹好。” 庆答应不搭理杏贞,炕上坐下了,喝着茶:“娘娘的茶极香,一点都不比皇后的差。” 只见她咬着一片茶叶,然后朱唇微启,双眼摄魂,轻轻一吹,这茶叶便飞走了。 杏贞酥麻了一下,笑着:“妹妹好美。” 妤贵妃看着青缎:“给璷答应搬个杌子,上茶呀。” 杏贞赶忙道:“不用了,站着没事。”看着妤贵妃:“娘娘,嫔妾有话说。” 妤贵妃点着头:“说吧。”杏贞不吱声,她又道:“庆答应不是外人,说吧。” 庆答应主动站起来了:“嫔妾不打扰娘娘了,回杏花春馆用膳了。”也不行礼,甩着帕子走了。 青缎便问道:“娘娘,您该用早膳了。” 妤贵妃看着杏贞:“一起用吧?” 杏贞赶忙挥手:“不了,嫔妾不叨扰娘娘了,说几句话就走。” 妤贵妃点着头:“说吧。” 杏贞便继续道:“娘娘,您不喜欢嫔妾了吗?您还在生嫔妾的气吗?” 妤贵妃应着:“本宫很喜欢你,只是庆答应刚来,要多多照顾她嘛。” 杏贞木讷地点点头:“嫔妾一直再想法子对付载淳,可就是想不起来,您要是有法子就告诉我吧,我立马去做。” 妤贵妃笑了:“本宫告诉你,你再转脸告诉懿贵妃去?” 杏贞瞪着眼:“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嫔妾怎么会告诉她?” 妤贵妃叹息着:“本宫越想越不对,你怎么不杀了玫嫔呢,完全有机会成事。” 青缎接话道:“您是故意等到赵来庭来了,才把玫嫔扔下去的,这样他好救她。奴婢的船虽然离得远,却看得真真的。” 杏贞不可置信的表情,妤贵妃又接着话,继续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你再和你妹妹合起伙来欺负玫嫔,到时候把我们这些人杀尽了,这皇宫就真的成了你们家后花园了。” 杏贞跪了下来,扯着妤贵妃的衣摆:“没有,懿贵妃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她,怎么可能跟她合伙呢?没有。” 妤贵妃哭了:“那载淳装病怎么回事?那本宫被推进水里怎么回事?你一次又一次的跟玫嫔见面,还死命的撺掇本宫去,不就是想害死本宫吗?” 杏贞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玫嫔说您没有被推进水里,嫔妾又被她糊弄了。懿贵妃是不是又说什么了?您千万不要信她的话,嫔妾对您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妤贵妃哭得伤心,摇着头:“干嚎谁不会,你去证明呀?本宫等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做成,还连累我活得提心吊胆。” 杏贞站了起来,坚定地表情:“娘娘等着,嫔妾很快就会证明的。” 妤贵妃看着杏贞:“我是最看好你的,只是你让人心寒。你还记得那媚药的事吧?你妹妹告诉我是你说的,我根本不信,现在看来却有点摇摆了......”没说完。 杏贞又挥着手:“没有没有没有,嫔妾......嫔妾怎么会告诉她?”口不择言了。 妤贵妃笑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叹着气:“皇上这两天总爱去杏花春馆,离你那里很近,我让他顺道去你那里看看也是能够的。” 杏贞又激动了,要哭了:“多谢娘娘。”福福身:“您忙,嫔妾告退了,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去了。 妤贵妃便问着青缎:“你去告诉庆答应一声,今晚上用那药,让杏贞再伺候皇上一回。” 青缎谨慎道:“这样太冒险了吧?” 妤贵妃捏着帕子:“懿贵妃羞辱我那么久,我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就这么让它溜走?冒险也要做,横竖把那药藏好,让她们搜不到证据就成了。” 青缎点着头:“让璷主儿打扮成宫女模样,再偷偷过去杏花春馆,等李德贵他们发现的时候,早已成事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接下来就看懿贵妃怎么做了。”用膳去了。 是夜,玉兰什么也不干,就坐在炕上等着咸丰,没有等来咸丰却等来了妤贵妃。 妤贵妃也不打招呼,自己走了进来:“懿贵妃在吗?” 玉兰接话道:“来了,正等着你呢,外面冷,快进来。” 妤贵妃诧异了一下,随即坦然了,炕上坐下了:“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玉兰笑着:“当然知道。”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那你还不赶快过去拦着?” 玉兰吐出了两个字:“不去。”笑了:“知道为什么吧?皇上宠幸杏贞一次,对我的愧疚就深一层,我杀杏贞的理由也就更正当了。” 妤贵妃堵了一下,玉兰继续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吧?想让我像以前似的大吵大闹?不好意思,你永远都看不到了。” 妤贵妃接话道:“皇上身子疲乏你也不心疼吗?” 玉兰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你又用那药了。” 妤贵妃笑了:“我不心疼。” 第576章 掀他被窝,踹他一脚 妤贵妃站了起来:“只要你忍心,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随便。”走了。 玉兰喊住了妤贵妃:“等一下。”继续道:“我问你,你就一点都不在乎皇上了吗?” 妤贵妃转过身来,点点头:“不在乎了。” 玉兰也点着头:“很好,但是我还要警戒你几句。”继续道:“你们兄妹两人,一个无材,一个无德,全靠你们父亲的材德庇佑,才能有今日的光芒。” 玉兰继续道:“你们却别忘了,大家都是皇上的奴才。如果为了自己的恩宠,只想着倾轧同党、谄媚奉上,甚至连皇上的安危都不顾,那你们就活到头了。” 妤贵妃笑着:“又来了,你说到头就到头,你以为你是谁?先把你的儿子养大,等他爬上龙椅的时候再说不迟。”去了。 玉兰念叨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青雀唤着玉兰:“娘娘,妤贵妃已经大好了,又重振旗鼓了。” 玉兰回过神来,点着头,骂着:“这个臭男人,脏死了。” 青雀笑着:“皇上明个一早指定过来,这一夜会让他清醒不少。” 玉兰摇着头:“不会的,他不会过来,不信,你等着瞧。” 青雀惊讶极了,玉兰扶着她站了起来:“洗洗睡吧,明个一早便见分晓。”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咸丰果然没有来,玉兰笑着:“我说不会来吧。” 青雀有些难为情:“娘娘不难过吗?” 玉兰摇着头:“不难过,皇上心里比我更难过,” 青雀又问道:“那您过去找皇上吧?” 玉兰摇着头:“不去,我还能忍住,让他的愧疚再深一层,让杏贞再嘚瑟一会。” 外面传来了嘻嘻哈哈地欢笑声,安德海进来了,拧巴着脸:“娘娘,庆答应和璷答应过来了。” 玉兰点着头,站起了身:“走,出去看看。” 院子里,杏贞和庆答应两个人,互相挠对方痒痒,又打又骂,银铃似的笑个不住。 春、英两个人朝玉兰过来了,哼哼着:“娘娘您看她们俩,没一点体统了,您该管管。” 杏贞和庆答应赶紧行着礼:“懿贵妃娘娘万安,您老昨晚睡得可踏实?” 玉兰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庆答应扶着额头:“哎呦,娘娘把嫔妾转晕了......” 杏贞得意极了,说话了:“好妹妹,姐姐我又获得了恩宠,你没有想到吧?” 玉兰点着头:“恭喜,恭喜。”看了看正殿,扶着青雀:“走,去给皇后请安。”走了。 杏贞愣了一下,对着玉兰的背影念叨着:“这就没事了?” 妤贵妃也殿里出来了:“走,咱们也去请安吧。” 玉兰先一步来了基福堂,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偏殿。 乳母正在给载淳擦脸,看着玉兰满眼地泪花,吓了一跳:“娘娘怎么了?” 玉兰也不吱声,抱着载淳就走,载淳不明所以,喊着:“额娘哭了。” 玉兰哭得越发伤心了,载淳也就跟着哭了,可吓坏了众人。 玉兰朝正殿走去,李来安迎了过来:“娘娘怎么了?怎么了?” 玉兰谁也不搭理,母子俩哭着进殿了,如雅听见了载淳的哭声,还没打扮好了,衣衫不整地出来了。 她一看玉兰娘俩都哭,惊讶道:“淳儿也哭了,你额娘没有白生你。” 只听玉兰哭诉道:“臣妾要回宫,这圆明园是住不下去了,这就带淳儿回宫。” 如雅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玉兰哼了一声:“你问皇上去吧。”看着淳儿:“跟额娘一起回宫好吗?” 载淳哭着:“跟额娘回宫。” 如雅赶紧拽着载淳的手:“哎呦,儿子,你走了皇额娘怎么办?” 载淳又应着:“皇额娘也一起回宫。” 众妃嫔都过来了,玉兰又听到了杏贞哈哈笑得声音,转身就走。 如雅也不敢出殿,只得说道:“你回去收拾东西吧,其余的再说。” 玉兰正好跟妤贵妃一群人撞个正面,她们愣了一愣,只听妤贵妃:“我的儿,你怎么哭了?” 载淳趴在玉兰脖子里不吱声,玉兰面无表情:“让开。” 除了妤贵妃站着不动,其余的人都赶紧让开了,玉兰撞了她一下,气冲冲走了。 这边远离了基福堂后,玉兰赶紧死命地亲着载淳:“好儿子,你为什么哭呀?” 载淳应着:“额娘哭了。” 玉兰搓着她儿子的脸:“有人要打额娘呢?” 载淳又应着:“我就打她,让皇阿玛打她。” 玉兰又把载淳搂得紧紧的:“好儿子,你太好了,赶紧长大吧。” 玉兰回来之后,立即吩咐人开始收拾东西,等她娘俩用完膳,东西也拾掇好了。 玉兰便问着安德海:“马车备好了吗?” 安德海应着,小心翼翼地:“备好了,娘娘,您去给皇上告个别吧。” 玉兰摇着头:“不告,演戏要演全套。” 青雀也说道:“奴婢知道是演戏,只是皇上不知道呀,他本来就苦,这样更让他难受。” 玉兰哼了一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苦什么苦?我就不嫌苦......”没说完。 青雀赶忙捂了捂玉兰的嘴:“娘娘!” 玉兰叹着气:“你们不用担心,皇上明白的,他指定跟我回宫。”又不高兴了:“已经疯了几天了,够了,还没完没了了?” 青雀也叹着气:“您说得也忒难听了。” 玉兰歪了一眼:“什么都可以没,志气不能没,若不是有君臣之分,我直接掀他被窝,踹他一脚。” 青雀绷着脸:“更难听了。” 玉兰打了青雀一下:“好啦,让人把东西送进马车吧,装好了就回去。”忙活起来了。 等着东西都装进了马车,如雅过来了,接过了载淳抱着:“皇上气哼哼地说不准你走,骂了你好多句,还要打断你的腿。” 玉兰笑着:“没说留下淳儿呀?” 如雅摇着头:“没有,这一招有效了。” 玉兰点着头:“那就好了,说明没有生气,说明明白了。” 如雅又把载淳还给了玉兰:“去吧,过几天指定圣驾回銮。” 玉兰便带着载淳回宫了。 第577章 千万不要嫌弃 等着东西都装进了马车,如雅过来了,接过了载淳抱着:“皇上气哼哼地说不准你走,骂了你好多句,还要打断你的腿。” 玉兰笑着:“没说留下淳儿呀?” 如雅摇着头:“没有,这一招有效了。” 玉兰点着头:“那就好了,说明没有生气,说明明白了。” 如雅又把载淳还给了玉兰:“去吧,过几天指定圣驾回銮。”玉兰便带着载淳回宫了。 这边妤贵妃殿里,杏贞要疯了,念叨着:“娘娘,懿贵妃这是什么意思呀?嫔妾已经想好对付载淳的法子了,却使不上了。” 妤贵妃微微白了杏贞一眼:“这回使不上留着下回使,少不了你的。” 杏贞点点头:“您也回宫吗?那嫔妾怎么办?” 庆答应勾魂一笑:“皇上舍不得嫔妾的。” 妤贵妃笑着:“皇后和你妹妹鬼点子多,皇上肯定追她们去,本宫自然要跟着回去。” 妤贵妃看着杏贞、庆答应、禧答应:“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平军压不住,外夷又占了广州,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皇上根本撑不住了。” 妤贵妃继续道:“这些事哪怕来一件也行,谁知它们一起涌来,皇上又那么年轻,怎么扛得住?铁打的人也有生锈的时候,更何况是肉体凡胎呢?” 妤贵妃继续道:“而且皇上本就软弱一些,又没了得力的人辅佐,更扛不住了。”继续道:“如此,皇上就偏向享乐了,你们三人的好日子就来了。” 妤贵妃继续道:“皇后和懿贵妃她们俩,从进宫到现在,一直跟皇上对着干,劝来劝去,多喝点酒都不行。” 妤贵妃继续道:“特别是懿贵妃,读了几本子破书,一天到晚地卖弄,还竟然帮着皇上处理奏折,不知天高地厚。” 妤贵妃继续道:“如此,皇后就罢了,到底是皇后,皇上厌烦懿贵妃却是一定的。而懿贵妃却也不自知,硬是反着来,那皇上早晚会冷落了她,冷落她的儿子。” 妤贵妃终于说完了,她满意地笑着,看着三人:“本宫说了这么多,你们听懂了吧?” 三个人如闻仙音,如听仙乐,惊得目瞪口呆,四肢僵硬。一起跪了下来:“娘娘说得是,您说得太对了。” 妤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你们不要着急,这都十二月了,不出几个月皇上就又回来了,到时又是你们的天下了。” 三个人连连点头应着。 玉兰带着载淳回来紫禁城了,过了几天之后,咸丰便领着众妃嫔回鸾了。 玉兰又得意又高兴,不禁感慨着:“我的话皇上还是在意的,在意就好,在意就说明还有希望。” 青雀接话道:“既如此,娘娘抱着大阿哥去给皇上请安吧。” 玉兰摇着头:“不用,皇上今儿晚上就会过来的。” 是夜,玉兰抱着载淳等咸丰,果然,她的男人过来看她了。 咸丰却站在殿门口延挨着不进去,轻声地唤着玉兰:“兰儿,朕来了。” 玉兰不耐烦道:“进来呀。” 咸丰又唤着:“兰儿,朕来了。” 玉兰更加不耐烦了:“爱进不进。” 咸丰忽地不吱声了,玉兰赶忙抱着载淳出来了,声音温柔了:“皇上进来吧,外面冷。” 载淳也喊着:“皇阿玛。”对着咸丰伸出了胳膊。 咸丰眼圈红了,接过载淳,脸贴脸抱着他。 玉兰给咸丰解开了大氅,三个人暖阁去了,又赶紧给他倒杯热茶,倒杯热酒。 只听玉兰道:“皇上喝杯酒去去寒,暖暖身子。” 咸丰低头看着酒杯,问着:“这是什么酒?” 玉兰笑着:“钟乳酒。” 咸丰摇着头:“有什么特别吗?” 玉兰哼了一声:“相当特别,是单给男人喝得酒。” 咸丰亲了亲载淳:“儿子,你额娘还生气呢。” 载淳接话道:“额娘别生气了。” 玉兰看着咸丰,咸丰又看向一边去了,她惊讶道:“皇上,您回避什么,怎么啦?” 咸丰紧紧地贴着载淳,摇着头:“好好的,不怎么。”问着:“兰儿,咱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玉兰应着:“快一个月了。” 咸丰继续道:“你也不去看看朕,朕死了你都不知道。” 玉兰应着:“皇上不需要臣妾去呀,臣妾只会给您添堵,只会唠唠叨叨个没完。” 咸丰念叨着:“朕就知道,你对朕失望了,彻底失望了。” 玉兰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宝珠耳环,摇着头:“怎么会,臣妾哪里舍得。” 咸丰喊着:“青雀,进来把大阿哥抱走。”青雀进来抱走了载淳。 咸丰便对玉兰挥着手,笑着:“来,到朕怀里来。” 玉兰不动,咸丰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她也搂着他了。 玉兰伤心极了:“皇上啊皇上,一个月啊,离心了,再也缝补不了了。” 咸丰哼了一声:“好啦,你知道朕少不了你,何必说这话呢?” 玉兰掐了咸丰一下:“您也知道臣妾想说得是什么意思。”继续道:“臣妾对您的情爱与尊重是永远不会变的,只是您却不再是从前的皇上了,臣妾害怕。” 咸丰接话道:“兰儿你不能怪朕,朕已经尽力了,费尽心思了,却仍旧什么都挽回不了。如此,就随便吧,横竖你努力也没有用,那还费什么劲?” 玉兰应着:“臣妾不会任它随便的,臣妾会死扛到底的,直到咽气的那一刻。” 咸丰又不吱声了,玉兰怯懦道:“你生气了?皇上别气。” 咸丰应着:“没生气,对不住你,让你失望了。” 玉兰哭了,啜泣道:“皇上,您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您还是勤政的。只是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斗志,臣妾担心您不相信自个了,臣妾是太自以为是了。” 咸丰摸着玉兰的脸,给她擦着眼泪:“兰儿,你和皇后千万不要嫌弃朕,朕......朕真的没有你说得斗志了......” 咸丰继续道:“你好好教养淳儿,让他赶紧长大,他一定很像你,这样大清就又有希望了。” 第578章 ‘祺’为吉祥之意 玉兰哭得更伤心:“皇上才多大,以后几十年怎么办?干嘛说这丧气话?都是臣妾不好,再也不胡乱说话了。” 咸丰却笑着:“兰儿,此刻不要把朕当皇帝了。我一直感激你,多少人一辈子碰不到你这样的人,这样耳提面命,这样苦口婆心,我怎会不明白?多谢你兰儿。”“ 玉兰应着:“说得人不重要,懂得人才重要,臣妾也多谢皇上能听进去。” 咸丰点着头:“是,咱们互相都重要,朕这一生足矣。”不说了。 …… 佟佳氏被送进宫了,众人都过来钟粹宫等着看,有好些人留在圆明园没过来,显得人很少。 玉兰瞅着丽妃笑着:“璷答应、庆答应这两个东西没跟过来,耳边没了叽喳声,甚是不习惯呢。” 丽妃应着:“是呢,臣妾一见庆答应的做派就想呕吐,肚子里积年的渣滓都吐出来了。” 妤贵妃对面坐着,单挑玉兰跟丽妃,笑道:“丽妃的嘴也尖酸刻薄起来了,瞧你得意的,可是皇上近日多去你那里的缘故?” 丽妃严肃极了:“臣妾也不想刻薄,只是娘娘送人进来前,定要内务府查查这女子的身子、底细,方显得天家贵重,也是照顾皇上龙体。” 妤贵妃点着头:“多谢提醒,不是所有人都像懿贵妃姐姐那样似的,她是个例外,家里教养不好。” 玉兰叹着气:“你说杜大人知道你那么恶毒,会不会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呢?” 如雅赶忙接话道:“懿贵妃,不许拿杜大人说玩笑。” 妤贵妃对如雅笑着:“娘娘不必劝解,没有教养的人都这样。” 玉兰还要还嘴,赵来庭笑嘻嘻地进来了:“娘娘,祺嫔来了。” 如雅点着头:“快让她进来吧。” 玫嫔惊讶道:“刚进宫就是嫔呀?跟娘娘您一样。” 妤贵妃哼了一声,接话道:“你看看人家的出身,岂是你这世世代代的贱奴可以比的。”玫嫔低头不语了。 很快,祺嫔进来了,对着如雅、各位姐姐们行着礼。 如雅点着头:“很好,很美,果然是名门之后。”继续道:“‘祺’为吉祥之意,皇上赐你此号,意为求取大清国泰民安。还命恭亲王为正使,内阁学士察杭阿为副使,择吉日为你行册封礼。” 祺嫔点着头,问着:“臣妾住在哪里呢?” 如雅笑着:“本宫还没说完呢。”继续道:“赐居永寿宫,就在皇上的养心殿后面,可以吧?” 祺嫔连连点头:“太好了,多谢娘娘。” 妤贵妃接话道:“呦,妹妹刚进宫就开始抢东西呀?” 祺嫔笑着:“您是妤贵妃娘娘吧?”惊讶道:“天呢,您真年轻,哪里像三十一岁的人。不像臣妾似的,分明十五岁,却看着和三十一岁一样。” 玉兰噗嗤一声笑了,祺嫔对她福福身:“您是懿贵妃吧?姐姐好。臣妾给大阿哥捎了好些东西,等会给您送过去。”看着丽妃:“丽妃姐姐?大公主也备了好多,等会一起送去。” 丽妃点点头:“妹妹果然气质出众。” 妤贵妃站起来了,对如雅挥挥帕子:“臣妾走了。”又定睛看着祺嫔:“圣祖康熙创造了当今的中华盛世,本宫也愿妹妹心想事成,能和你的先辈一样,也诞下个伟大的皇帝。”瞅了玉兰一眼。 祺嫔接话道:“杜大人英明睿智,皇上谥为‘文正’,此乃文臣最高的谥号。大清开国至今,也仅有五位汉臣获得。娘娘可知这‘文正’是什么意思?” 祺嫔也不等妤贵妃回答,继续道:“经纬天地曰文、徽柔懿恭曰文......清白守洁曰正、守道不移曰正......姐姐听得懂吗?臣妾希望您不要污了杜大人的清誉才好。” 玉兰又笑了,如雅嗔着她,后悔极了:“好了祺嫔,你说得太多了,赶紧跪下来给贵妃赔不是。” 祺嫔跪下来了,妤贵妃挥着帕子:“别假惺惺的了,受不起。”看着如雅:“娘娘您高兴吧?又多个人帮您欺负臣妾了。”气哼哼地走了。 玉兰笑得开心极了,如雅对祺嫔挥着帕子:“起来吧,你也太口无遮拦了,星烛教的也太好了。” 祺嫔朝如雅走近了些:“臣妾这么懂事,娘娘不高兴呀?” 如雅点着头:“高兴,今儿晚上就让你侍寝,好好地给皇上说说话。” 祺嫔点着头:“臣妾对妤贵妃本来没有意见的,谁让她把什么龌龊东西都往皇上身边送。皇上是谁?是天子,岂是你什么东西都能靠近呢?”歪了一眼玫嫔。 玫嫔赶紧站了起来:“臣妾告退。”丽妃等也一起走了。 玉兰接话道:“你娇小姐脾气来了,但进了宫里只讲位分尊卑,没人在乎你的出身的。” 祺嫔点着头:“臣妾知道了。” 如雅站了起来:“好了,你刚进宫还累得很,回去收拾收拾,歇一歇,等着晚上侍寝。” 祺嫔行着礼:“臣妾告退。”欢欢喜喜地走了。 如雅和玉兰相视而笑,两个人暖阁里去了,玉兰道:“是友不是敌,我安心了。” 如雅问道:“你真安心了?” 玉兰纳闷道:“怎么讲?” 如雅继续道:“妤贵妃的话你没听明白呀,祺嫔那么机灵,她要生了儿子怎么办?” 玉兰又把问题推给了如雅:“你怎么办?” 如雅应着:“除了玫嫔和妤贵妃,你们谁生的孩子我都没有残害的心,虽做不到一视同仁,也尽量视如己出。” 玉兰点着头:“你安心,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决不主动算计孩子。” 如雅点着头:“你安心,我待淳儿也始终如一。只是皇上不能只有一个儿子,你也就不要担心,更不要把妤贵妃这种挑唆的话吃进心里。”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 如雅继续道:“你跟皇上如何?” 玉兰应着:“好好的,反正皇上的心再咱们这里,什么好的都给咱们,爱玩就爱玩吧。” 如雅接话道:“皇上进来常去丽妃那里,可能就是丽妃不劝也不惯,咱们嘟囔的太多了,他就不敢来了。” 第579章 马上就要北上了 玉兰又点着头:“你是妻,丽妃是妾,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摆得正正的。你看我,妾的命却想干着妻的活,也就惹人厌烦了。” 如雅伸手打了玉兰一下:“好了,你怎么矫情起来了?谁烦你了?皇上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你还顾影自怜起来了。” 玉兰抬头看着如雅:“皇上真的累了,我不劝了,我再也不劝了,随他自个吧。” 如雅笑着:“你能忍住啊?” 玉兰无奈道:“不忍还能怎么办?再唠叨他就恼我了,顺他的心吧。” 如雅拍了拍玉兰:“你看看你,怎么会恼你?皇上不舍得的,别胡思乱想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玉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且说养心殿这里,两江总督何桂清从上海来了一个急折,咸丰看了以后又大惊失色,立即招来了群臣。 原来英夷公使额尔金、美夷公使华若翰从广州到了上海,要求照会何桂清,再次提出修约的事宜。 咸丰依旧是无力地样子,可无力中多了一些恐慌,他紧紧地捏着何桂清的折子,在群臣中来回地走着。 只听他道:“这英吉利就罢了,又管他米利坚什么事?他们还要集结法兰西、俄罗斯一起北上天津,他们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彭蕴章道:“皇上,广州已经有了战事,若上海也有意外,那......”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朕明白。” 杜翰接话道:“皇上,何大人所说不错,粤事归粤事,上海的百姓与夷人并与嫌隙,应该正常贸易。” 咸丰哈哈笑着:“爱卿之言贻笑大方呀!” 众大臣都赶紧跪了下来,咸丰继续道:“广州那边与夷人打仗,上海这里却与夷人和平相处,这成什么了?朕把这个国弄成什么样了......” 杜翰应着:“皇上,这也是没有办法呀。”继续道:“上海乃海运关税重地,广州已经用兵,上海若是再遭劫难,恐税银骤减,更加无饷银可用。” 咸丰坐回了椅子:“朕明白。”拿起了朱笔再奏折上写着字:“......上海华夷既无嫌隙,自应照旧通商......” 他写完就把笔丢开,笑着:“闽浙总督也是此话......好,好,广州那边与英夷打得惊天动地,而厦门、福州、宁波、上海却与英夷和睦共处,多可笑,朕无能呀......” 众大臣都伏在地上不敢动,安静了一会子,咸丰的心情平复许多了:“等着吧,他们马上就要北上了。” 是夜,祺嫔侍寝了,第二日,美滋滋地过来钟粹宫了。 春、英两个人知道她是大族,有银子有首饰,单在钟粹宫门口堵着她。看见她来了,赶紧迎接着:“祺嫔娘娘安,您真的好美,好漂亮。” 祺嫔对两人点点头,上下扫着两人:“你们的衣裳都过时了,也不怪你们,小小常在而已,有的吃穿就不错了。” 两个人紧紧跟着,一个人扯着祺嫔的一个袖子:“娘娘说得是,您以后呀,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嫔妾们什么都能为您做。” 祺嫔点着头:“多谢多谢,本宫知道了。”抬起手打着两人的手:“松开,本宫的衣裳被你们扯皱了。” 玉兰迎面走来了,祺嫔迎了上去,行着礼道:“娘娘,臣妾给大阿哥的小玩意他喜欢吗?” 玉兰笑着:“喜欢极了,说是要给他祺娘娘谢恩呢。” 祺嫔点着头:“臣妾还没见过大阿哥呢,待会去您宫里用早膳好吗?” 玉兰应着:“好,欢迎。”两个人相伴进殿了。 又是一个请安日,众人一番斗嘴之后,韩来玉过来了。 如雅有些不安了,赶忙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韩来玉看了看玉兰:“回皇后娘娘话,皇上他要去园子了,并且不让您和妃嫔们作陪。” 众人尖叫,玉兰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韩来玉拧巴着脸:“这……这就走,马车已经在神武门候着了。” 玉兰不吱声了,如雅点着头:“皇上也不让本宫送吧?行,那你去吧,好生伺候着,定要让皇上保重龙体。” 韩来玉点着头:“奴才知道的,要有什么紧急事,一定打发人告诉娘娘的。” 玉兰接话道:“你告诉张修德,让他劝着点,皇上要是瘦了、累了,本宫揭了他的皮。”韩来玉点点头走了。 丽妃也急了:“娘娘,皇上这才回来一个月,怎么连您也不让跟着?” 如雅宽慰道:“你不要担心,都不要担心,闹心等等,过一阵子咱们都过去。” 妤贵妃瞅着玉兰笑着,又瞅着祺嫔笑着:“你一来就把皇上吓走了,皇后失算了。” 祺嫔笑着:“贵妃姐姐一直再吃鹿胎吧?” 妤贵妃点着头:“怎么了?妹妹要吃吗?姐姐可以送给你。” 祺嫔不屑道:“谁要你的臭东西。”用手帕捂了捂鼻子:“怪不得您身上有一股怪味。”挑着眉毛:“知道皇上为什么不碰你了吧?” 妤贵妃笑着:“本宫年纪大了,自然有老人味,侍不侍寝也根本不在乎了。”看着玉兰:“圆明园有两个人等着呢,她们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玉兰刚想回嘴,妤贵妃继续道:“也不一定只有两个,皇上如果需要新宠,再多几个也是能够的。” 玉兰点着头:“好,你们兄妹俩,就使劲地作吧,早晚让你们尝尝厉害。” 妤贵妃站了起来:“咱们都是一样的弃妇了,各自安好。”福福身走了。 丽妃又道:“娘娘,您跟过去吧,没有您会乱套的。” 如雅点着头:“会的,让皇上缓一缓吧,再过几日不迟。” 祺嫔不大高兴了,看着如雅:“娘娘,这真怪臣妾吗?” 玉兰接话道:“当然怪你,怪你太本分了,你若也会搔首弄姿,皇上就带你走了。” 祺嫔颤了一下:“臣妾可做不来下流的样子。” 丽妃叹着气:“你哪天见了那庆答应看看吧,妖妖孽孽,实在看不惯她那腔调。” 祺嫔笑着:“姐姐安心,等我收拾她。”吐吐舌头。 第580章 称她们为四春娘娘 一阵安静,如雅挥挥帕子,众人便解散了。 半个月之后,韩来玉打发一个小太监史进忠回宫了,向如雅报告咸丰的近况。 如雅赶紧把玉兰叫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听着。 只听史进忠道:“娘娘,外面又献给皇上一个二八佳人,为王氏吉答应,又赐号‘牡丹春’,赐居长春仙馆。” 玉兰的火气立即上来了:“她还叫牡丹,还住在长春仙馆?这里曾经是乾隆爷的富察皇后——孝贤纯皇后住得地方,她也配!” 史进忠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息怒,奴才还没说完呢。” 如雅叹着气:“你继续说。” 史进忠继续道:“因着璷答应是武陵春、禧答应是海棠春、庆答应是杏花春、加上吉答应是牡丹春......奴才们便称她们为四春娘娘,现在这名号都传到宫外去了。” 玉兰瞪着眼:“老百姓也都知道这起子人了?这可败坏了皇上的名声。” 史进忠继续道:“是,这名号可能就是宫外先叫起来的。还有呢,奴才差一点忘了,这新来的吉答应会说吴侬软语,还裹着小脚呢......” 玉兰惊讶道:“汉人才裹小脚呀,指定又是杜翰这个奸臣送来的。” 如雅便问道:“那皇上还是整日醉酒吗?” 史进忠应着:“娘娘安心,皇上天天饮酒,却没大醉过,还是很勤政的。” 玉兰又问着:“吃那药吗?” 史进忠摇着头:“这个不清楚,奴才不能近身,实在不知道,须得问问张公公。”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大事再回来。” 玉兰接话道:“咱们过去吧?你不盯着要乱套了。” 如雅想了想点点头,又对着史进忠道:“你回去告诉张修德,让他告诉皇上,本宫和众妃嫔半个月之内必去圆明园。” 史进忠磕着头:“奴才记着了。”去了。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收回了眼神,感伤着:“这老百姓都看笑话呢,皇上太失分寸了。” 如雅不吱声,玉兰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心疼吗?” 如雅嗔着玉兰:“心疼呀,只是的确失了分寸,可我却觉得皇上不至于这么糊涂呢。” 玉兰又来火了:“还不至于?天天喝酒,天天吃那药,天天和那四春娘娘疯疯耍耍,有个皇帝样吗?” 如雅也不高兴了:“冲谁呢?你有样好吧?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青鸾笑着:“怎么吵起来了?娘娘和懿主儿都消消气,慢慢说嘛。” 如雅站了起来,气哼哼地:“吃了火药了,不理你了。”走了。 玉兰喊着:“站住!说不过就躲开啊?回来坐着。” 如雅继续走,玉兰哼了一声,起身扯着她的胳膊:“好啦,犯了错就该挨骂,逃避有什么用?” 如雅打了玉兰一下,又回来坐着了,继续道:“你能不能不要冲皇上了?” 玉兰仍旧不开心的样子:“我还冲他,我还烦他呢,我......我打死他......” 如雅不吱声,又哭了,青鸾笑着:“懿主儿,您看看,又惹哭了。” 如雅哭着:“我们不说皇上是皇帝,就说他是普通的男人,他都那么难了,你怎么舍得打他呢?” 玉兰更加烦躁了:“一天到晚地哭哭啼啼,你如今是怎么了?” 如雅啜泣着:“我心疼,疼得很。” 玉兰笑着:“是,疼得很,那你把青楼给他搬进宫吧,多方便。” 如雅应着:“皇上要,我就搬。” 玉兰桌子一拍:“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喊着:“青雀,传我旨意,废了皇后。” 青雀笑着:“您自个去吧,奴婢可不敢。” 如雅不哭了,叹着气:“你如今是炮仗了,一点就炸,若是皇上知道你那么冲他,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呢。” 玉兰烦躁的表情:“那怎么办呢?就任他这么玩乐下去,怎么办呢?” 如雅应着:“慢慢下去会好的。” 玉兰站了起来:“懒得跟你说了,走了。” 如雅也生气道:“不送。” 又半个月之后,如雅便领着众妃嫔过来圆明园了,来了之后,她让玉兰抱着载淳去给咸丰请安,玉兰不去,她便自个抱着去了。 青雀叹息着:“娘娘,您不能这样呀,怎么能跟皇上生分呢?” 玉兰愣愣地坐着:“没有生分,我就是不想去,想去的时候就去了。” 青雀又道:“这个时候不想去也要去呀,皇上一定等着您呢。” 玉兰哼了一声:“等着我就来找我,你等着别人还让别人找你呀?” 青雀轻轻拍了玉兰一下,叹气道:“娘娘啊,皇上待您依旧那么好,怎么说话越来越无情了?皇上绝对不会再宠幸璷答应的,您别这样了。” 玉兰木讷地应着:“我怎么了?我好好的呢。” 好久,如雅过来了,玉兰见她独自来了,便说道:“淳儿跟着皇上了?” 如雅点点头坐下了:“嗯,皇上带淳儿和沁妧游湖去了。” 玉兰不吱声了,如雅看着她:“你怎么不问问皇上如何?” 玉兰看了如雅一眼,又低下了头:“不想问,烦他。” 如雅笑着:“皇上等着你呢,一看你没来,很是失落。” 玉兰不吱声,如雅继续道:“我知道你对皇上有点失望,皇上也愧疚他让你失望了,但这个心是不能长存的,否则它就慢慢腐蚀你,你跟皇上就生分了。” 如雅继续道:“你忍心看他难过吗?他不高兴你会高兴吗?你不忍心,也不高兴。你都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兰儿,别这样了,振作起来,咱们又回来园子了,又要开始斗了。” 玉兰抬起了头,笑了:“你看看你,你也是明白的,我怎么会对皇上生分呢?只是这么年轻,这么放浪下去,今后可怎么办呢?” 如雅歪着眼:“哪里就放浪了?只是比以前松泛一些了。” 玉兰也歪了如雅一眼:“咱们已经过来了,你好好地劝劝吧,要是还那么放纵下去,你别怪我不理你。” 如雅笑着:“我可不舍得不理你。皇上说他亲自把淳儿送回来,是他来主动找你了,你别冷冷的啊?” 玉兰点着头:“你放心,我知道的。” 如雅笑着:“我放心。” 第581章 到底是什么打算 如雅走了没多久,咸丰便抱着载淳过来了,眼神怯怯地看着玉兰,深情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兰儿。” 玉兰笑着:“皇上,您瘦了。”扶着他坐了下来。 载淳接话道:“皇阿玛多吃点。” 咸丰笑着:“你额娘不给皇阿玛东西吃呀。” 载淳摇着头:“额娘给皇阿玛东西吃。” 咸丰看着玉兰:“兰儿,咱们一起用膳好不好?” 玉兰笑着:“好,臣妾一直想皇上呢。”彼此看着,笑着。 这边正殿里,璷答应、禧答应、庆答应、吉答应——炙手可热的四春娘娘们,都汇集在妤贵妃这里,聆听贵妃娘娘的谆谆教诲。 妤贵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欣慰地笑着,先对着吉答应道:“咱们是头一回见面,你可习惯宫里的生活了?” 吉答应踏着小脚朝前走了两步,笑着:“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习惯的。” 妤贵妃低头看着,又道:“来,掀开你的衣摆,让本宫看看你的脚。” 吉答应便提了提衣服,露出了三寸金莲,众人都低头看着,都惊讶道:“好小,怪不得你走路不稳当。” 妤贵妃点点头,挥着帕子:“好了。”看着吉答应,继续道:“本宫若不是生在官宦人家,生活在满人中文化里,也可能裹脚了。” 吉答应赶忙应着:“娘娘福气大的嘞,当然不用受这层苦呀,嫔妾羡慕您的天足呢。” 妤贵妃笑了:“哎呦,听听这腔调,本宫是学不来。” 禧答应低着头,庆答应斜着眼,杏贞不服气地看着吉答应,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妤贵妃又分别嘱托了几句,留下杏贞一个人,让其他人走了。 杏贞怯怯地站着,勉强地笑着:“娘娘。” 妤贵妃喝口茶,继续道:“本宫不再的期间,皇上又碰你没有?” 杏贞委屈道:“没有,嫔妾见都没见过皇上,皇上还说......”要哭了:“皇上说,他下次见到嫔妾的时候,就是嫔妾的死期。” 妤贵妃叹着气:“你不要吃心,皇上是说给你妹妹听得,毕竟有大阿哥在,总要给他留点脸面。” 杏贞应着:“嫔妾明白。” 妤贵妃放下了茶杯,眼皮子一抬:“然后呢?” 杏贞不解的样子,妤贵妃笑着:“本宫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你说想好了对付大阿哥的法子,因为他走了,你没有机会去做。现如今他又回来了,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杏贞堵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娘娘安心,嫔妾尽快做,立即就弄死他。” 妤贵妃点着头:“皇上有些疏远你妹妹了,正是你动手的好机会,弄死她们母子你的恩宠就来了。” 杏贞点头应着:“嫔妾明白的。” 杏贞去了,妤贵妃瞅着青缎笑着,满意极了:“你看看这四个,各有各的风情,有她们在,我还担心什么?” 青缎笑着:“四个算什么,从今以后只会更多,要多少有多少,娘娘您就安心稳坐钓.鱼.台。” 妤贵妃点着头:“我实在等不及了,接下来就看杏贞怎么做了。” 去年八月的的时候,咸丰领着玉兰去武陵春色转了一圈,承诺来年桃花开的时候,再带她过来欣赏一番。 这时节便是桃花开的时候,他便让张修德过来通知玉兰,来赴去年的约定。 张修德捧着一枝桃花过来了,笑着:“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 玉兰上下扫着张修德,不屑道:“呦,您老还亲自过来,本宫可当不起。” 张修德不笑了:“娘娘说笑了,一直是奴才过来呀。” 玉兰挥着手:“来,朝前过来一点。” 青雀接过了桃花,张修德朝前跨了一步,玉兰手一抬,把茶杯里的水倒在了他脸上。 张修德哎呦一声,赶紧跪了下来:“娘娘,您这是为何?” 玉兰甩着杯子,气死了要:“你多大了?伺候皇上几年了?” 张修德委屈极了:“皇上六岁入学读书时,孝全成皇后让奴才伺候皇上,到如今已有22年了,奴才今年36岁。” 玉兰点着头:“那你可真是劳苦功高,没人敢惹你生气,更没人打过你吧?” 张修德应着:“奴才只是奴才,若是做错了事,任凭主子们责打,更何况是娘娘您呢?要是没做错了,那就有些不公了。” 玉兰笑了:“听听这说辞,你这话的意思,本宫打错你了?去,去给皇上告状吧,别委屈死了。” 张修德应着:“奴才不敢,只是娘娘要让奴才死得明白啊。” 玉兰点着头:“是啊,你那么有头脸,不能让你死得糊涂。”继续道:“你跟了皇上那么多年,他如今天天吃那药,你就不心疼他的身子吗?” 张修德磕着头:“奴才当然心疼了,只是娘娘,奴才到底是奴才,只能依着主子不能违抗啊。” 玉兰点着头:“本宫当然明白,只是你劝不了却可以向皇后禀报,而你为了自个的荣华只字不言,以至于皇上龙体受损。” 玉兰继续道:“皇后好说话,本宫却不讲理,你别以为不敢把你怎么样......”没说完。 张修德赶忙道:“娘娘,奴才禀报了呀,史进忠就是奴才打发回去的。” 玉兰哼了一声:“呦,你这是邀功呢?” 张修德笑着:“娘娘又取笑奴才,奴才的心只在皇上身上,皇上喜欢谁,谁心疼皇上,奴才就向着谁。” 玉兰用手帕砸着张修德:“你这话说得好用情,可本宫感觉不到,你也是这样对妤贵妃说得吧?” 张修德应着:“娘娘这话可伤了奴才了,您眼明心亮,奴才何时偏向妤贵妃了?” 玉兰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神:“本宫才进宫几年,谁知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张修德应着:“娘娘,奴才要是跟妤贵妃有来往,何必还打发人回宫呢?不会的。” 玉兰问道:“这送进来的几个人你都不知道吗?” 张修德应着:“样样都跟从前一样,只要皇上去某个地方,就不让跟进屋,奴才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这庆答应、吉答应一样,奴才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第582章 花美不及人美 玉兰又确定道:“真不知道?” 张修德点着头:“奴才不敢说话,真不知道。” 玉兰瞅着青雀笑着:“本宫这是冤枉张公公了。” 张修德接话道:“不怪娘娘,是奴才笨嘴拙舌没跟娘娘讲明白。” 玉兰满意地挥着帕子:“你起来吧。”两个人对视一眼,继续道:“你今后什么打算呢?” 张修德应着:“奴才知道皇后娘娘和您是最心疼皇上的,自然依旧效忠娘娘和您。” 玉兰点着头:“咱们都是效忠皇后,你先去吧,本宫随后就过去。”张修德去了。 玉兰站了起来:“换件衣裳吧。” 青雀一边给玉兰换衣裳,一边说着:“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玉兰笑着:“你问得是什么?” 青雀应着:“当然是皇上这里。” 玉兰无奈道:“你说我能怎么办?还是该怎么就怎么,做到极致就行了。” 青雀叹着气:“这战事是越来越严重,皇上一时是转圜不过来的,这样天天纵欲,早晚会坏了身子的。” 玉兰轻轻哼着:“男人呢,非得坏了身子才能长记性,不要担心,皇上还是有分寸的。”不说了。 玉兰收拾好之后便过来九洲清晏了,咸丰正等着她呢,笑嘻嘻地唤着:“兰儿。” 玉兰坐了下来:“皇上找臣妾干什么?” 咸丰站在玉兰跟前:“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玉兰爱理不理的样子:“当然能,皇上一声令下,臣妾哪怕死了半截了,都立马起身过来。” 咸丰贴着玉兰坐了下来:“兰儿,武陵春色开满了桃花,美得很,去看看吧。” 玉兰掐了咸丰一下:“臣妾没见过,不知道有多美,只是皇上近来桃花不断,美滋滋的很。” 咸丰笑着:“你不在身边,朕如何美滋滋?”搂着玉兰,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兰儿,你不要这样了,朕知道你是故意的,谁也不能取代你。” 玉兰哎呦一声:“皇上什么意思呀?臣妾倒想找个人取代您呢。” 咸丰哈哈笑着:“能取代朕的男人只有儿子,你还想谁啊?你是没机会了。” 玉兰问着:“武陵春色没有让人讨厌的东西吧?” 咸丰摇着头:“没有没有,朕把她撵走了,只有咱们俩。” 玉兰摸了摸咸丰的脸:“多谢皇上,臣妾知道您的心,这就够了。” 咸丰站起了身,扯着玉兰的手:“走,咱们过去吧。” 两个人又是坐轿又是坐船,从船篷出来的那一刻,都醉了。 去年还是一片翠绿的小岛,如今开满了桃花,这花密密匝匝,又粉又柔情,两个人互相笑着。 咸丰看着玉兰:“美吧?” 玉兰点着头:“极美,真真的世外桃源,便宜杏贞了。” 两个人船头站着,张修德船尾道:“皇上,那奴才顺着这溪流,划进武陵春色了?” 咸丰点着头:“好。”扶着玉兰:“站稳了。” 船动起来了,沿着穿过小岛的溪流缓缓前进,两个人便置身桃花林中。 溪流上还设置着桃花洞,是用假山堆起来了,船要过洞了,咸丰抬起胳膊护着玉兰:“小心碰头。” 两个人弯着腰,玉兰感动道:“多谢皇上,您也小心碰头。” 咸丰一直胳膊护着玉兰,另一只揽着她,动情道:“兰儿,咱们要进入世外桃源了。” 玉兰也动情了:“是,臣妾等不及了。” 船进了桃花洞,咸丰紧紧地搂着玉兰,继续动情着:“兰儿,你不许生朕的气,皇后也不许,听到了没有?” 玉兰笑着:“怎么会?从来没有,这一辈子都不会。” 咸丰继续道:“兰儿你看,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玉兰接话道:“豁然开朗啦......” 船出了桃花洞,两个人都直起了腰,两岸桃花更加茂盛了,一株株树都要伏在了水面了,将四周的一切全都遮挡了,连头上的天也看不到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幸福极了,咸丰道:“美吧?” 玉兰点着头:“皇上面若桃花,花美不及人美。” 咸丰抬手折了一枝桃花,插在了玉兰的头上:“兰儿最美。” 两个人互相搂着,许久没说话,可这岛很小,终有到头的时候。 咸丰看到了尽头,叹息道:“兰儿,咱们再绕一圈好吧?” 玉兰已经醉了,点着头:“好,一切听皇上的吩咐。”抬头看着咸丰:“皇上没带别人游过吧?” 咸丰摇着头:“没有,她们如何懂得这情调,只有你懂。” 玉兰点着头:“这还差不多。” 咸丰笑着:“她们终究是玩物,如何与你相比?” 两个人又转了一圈,然后就上岸了,咸丰在桃花林中摆了一桌子酒食,跟玉兰两个人坐下饮酒了。 这桃树是异常茂盛,两个人树下坐着,又都看不到天了。 咸丰对着玉兰举起酒杯:“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阵风袭来,落下了好多桃花。 玉兰也念着:“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咸丰笑着:“这地方原来就叫桃花坞。”接着念:“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一片桃花落在了咸丰的酒杯里,他拈花一笑,将花弹向玉兰,红了眼圈:“兰儿,朕不想走了。” 玉兰哭了:“进了这地方谁也不想走,臣妾也不想让皇上走,只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走。” 咸丰又一饮而尽,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一片桃花黏在了他的脸上,玉兰贴近了他,轻轻一吹,把这桃花吹走了。 咸丰拉着玉兰的手,放在了脸上,眼泪是依旧流着:“兰儿,你不许嫌弃朕,你听到没有?” 玉兰点着头:“没有,从来没有,即使有,臣妾能得皇上如此相待,也早就没有了。” 咸丰也点点头:“不要嫌弃,这样朕会更伤心的。”松开了玉兰,两个人又碰着酒杯,他又念着:“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583章 到达天津大沽口外 玉兰笑着:“皇上,一切都还能补救,您何必这么......”没说完。 张修德的声音传过来了:“皇上,前朝有事,又来个急折。” 咸丰正举着杯子,手一抖,杯子掉了。笑了:“兰儿你听,又来个急折,朕刚刚缓口气,又来个急折......” 玉兰站了起来,用手帕擦着咸丰的眼泪:“皇上去吧,别让大臣们等急了。” 咸丰点点头,站了起来:“朕不能陪你了,你自个再随便走走吧,朕走了。” 玉兰哪里坐得住,便跟在咸丰后面走着。远远地看着他,一直把他送到渡头,看他坐进了船,又看着他的船慢慢远去。 且说咸丰到了勤政殿,众大臣已经在殿内等候,他本来还算有精神的,可龙椅上一坐,整个人忽地蔫了。 只听他有气无力道:“什么事呀?” 彭蕴章说话了,颤颤巍巍地:“回皇上话,直隶总督谭廷襄上奏,英、法、美、俄四位公使,已经到达天津大沽口外,他们要求六日内派大员照会,谈判修约事宜。” 咸丰闭着眼,无力地点点头:“朕知道了,回绝,拒绝英、法一切无力要求。”睁开了眼:“这管他美、俄什么事?又来趁火打劫了。” 杜翰应道:“皇上,他们来势汹汹,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咸丰又点着头:“朕知道,可能怎么办呢,朕怎能答应修约事宜?却又不能开战…...” 彭蕴章道:“皇上,美、俄公使宣称,他们是来做调停人的,可让他们出面对英、法说合......”没说完。 咸丰笑了:“你个老糊涂,你听他们的鬼话?!” 众大臣又跪下了,彭蕴章道:“皇上,没有法子可用啊。” 咸丰点着头:“是,中原未靖,不得不思柔远之方,为羁縻之计......命谭廷襄为钦差大臣,去天津交涉。”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苦笑着:“美、俄既然想调停,那就让他们调停。 咸丰叹息着,继续道:“先对俄罗斯示好。自圣祖康熙与俄罗斯签订《尼布楚条约》后,两国已有百年多的和谊。其一向与英、法不和,若能助朕之力,可再增开两个通商口;”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对米利坚羁縻。英夷攻侵广州时,美夷并未助力,若愿意出面调停,可满足其些许合理要求;”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对法兰西劝告。上海小刀会作乱时,其曾助力朝廷合力剿匪,若今番与英夷狼狈为奸,即刻取消通商;”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对英吉利诘问。其攻侵广州,祸及商民,致使广东百姓心中愤恨。若想其在广东通商不受阻力,应立即南下,以平百姓之怒。” 众大臣再次应着,咸丰继续道:“先下发旨意,叮嘱谭廷襄,切不可先挑起战端。”众大臣又应着。 …… 是夜,咸丰又是风流一晚,他喝得迷迷糊糊,又吃了几粒药,杏贞便又上了龙床。 第二日一大早,四春娘娘们晃悠悠地过来天地一家春了,站在西偏殿对着玉兰挑衅着。 玉兰还没出来,祺嫔从东偏殿过来了,围着四个人转了一圈。 庆答应福福身,先说话了:“祺嫔娘娘好。” 祺嫔在庆答应眼前站定,接话道:“本宫本来挺好的,一看见就不好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惹人厌呢?” 庆答应挥着手帕笑着,胳膊朝后一甩,身子往后仰,浑身都在笑。 她应着:“您不好就不好,不重要,皇上喜欢最重要。” 祺嫔直接给了庆答应一巴掌,旁边的杏贞和吉答应都哎呦一声,赶紧往一旁挪挪。 庆答应不高兴了:“您也是才来宫里,干嘛这么嚣张呀?” 祺嫔得意着:“本宫就是嚣张,怎么了,你打我呀?” 庆答应抬起胳膊就要打,青雀出来了,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推到一边去了。 青雀对着祺嫔的大宫女青玄说道:“宫里最讲究位分尊卑,下次哪个再以下犯上,你就直接打过去,她要不服,你就来找贵妃娘娘理论。” 青玄应着,青雀又对庆答应的宫女滴雾说道:“你是干什么吃得?没告诉你主子宫规吗?!庆答应下次再敢动手,先直接打死你。”滴雾应着。 庆答应不服气,一手叉腰,一手挥着帕子:“凭什么?我凭什么任人欺负?!” 祺嫔生气了:“你看看你这样子,给本宫站直了!” 妤贵妃正殿出来了,笑着:“这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走过来了,继续道:“祺嫔这就开始表忠心了,千万不要忘了,这不是在你们府上了,别想着横行霸道。” 玉兰听见妤贵妃的话,也走出来了,笑着:“你们这四个妖精,吵得老孙难以入睡,活该挨打。” 禧答应老老实实地站着,杏贞见玉兰过来了,骄矜起来了:“好妹妹,姐姐我昨晚又侍寝了,你可别吃心哦。” 祺嫔一脸地反感:“寡廉鲜耻。” 吉答应也说话了:“皇上喜欢我们呀,我们当然要好好侍奉啦,你讲对不对?” 庆答应和杏贞嘻嘻哈哈笑着,应和着:“对头的,对头的。” 祺嫔气哼哼地看着玉兰,扯着她的袖子:“娘娘您看,这都是什么东西。”指着吉答应:“您看她的脚,怎么那样?” 吉答应又回着嘴:“哦呦,怎么啦?我的脚怎么啦?皇上欢喜的很嘞!” 玉兰笑而不语,青雀又斥道:“滴霭,你是怎么教你主子的,你也想讨打是不是?” 青缎接话道:“你打一下试试看?” 玉兰又说话了,点着头:“不错,都厉害的很,怪不得你妤贵妃又得意起来了。” 妤贵妃笑着:“跟你比还是差很多的。” 玉兰又点点头,看着祺嫔:“走,咱们去给皇后请安吧。” 杏贞接话道:“哈哈,你怕了,你又怕了。” 玉兰转身看了杏贞一眼,应着:“是,我怕了,我怕死了。”走了。 妤贵妃对着杏贞道:“本宫又成全你了,你也该成全成全本宫了吧?” 第584章 我就是浑身好热 杏贞点着头:“娘娘安心,嫔妾已经有打算了。” 妤贵妃抬起了脚:“抓紧些,再不做就真的来不及了。”出殿了。 这边基福堂请安之后,杏贞一心想着处理掉载淳,见玫嫔一个人走着,堵上了她,把她拉到一边说着话。 玫嫔有些抗拒,哀求的样子:“好妹妹,你别找我了,姐姐我如今苟延残喘,活在你妹妹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杏贞四处看着:“这又没人。”继续道:“我上次放你一条生路,被妤贵妃娘娘好一顿骂,差一点被她弃绝,你该回报我一下吧?” 玫嫔叹着气:“我本来就能力有限,如今也挪出了皇后那里,怎么帮你?” 杏贞神秘道:“我告诉你,贵妃娘娘仍旧忌惮你,正想着法子怎么除去你呢。你不献个好,怎么让她放过你?” 玫嫔笑了:“妹妹,你还没明白吗?我从前对你说得话,没一句话是真心的,更没想过跟妤贵妃和好,因为我们不可能和好。” 玫嫔继续道:“皇后和你妹妹护着我呢,妤贵妃一时办不了我的。我如今只想活命,不会做对不起皇后的事,如此,我帮不了你。” 杏贞睁着眼,玫嫔小声继续道:“当然,我也不会害你,你妹妹要我害你,我也不会害得,谁都不会害。” 杏贞惊讶道:“她让你害我了?” 玫嫔摇着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杏贞气得咬牙:“她指定要对我动手了。”看着玫嫔:“她们害了你的儿子,让你不能当太后,你不恨吗?” 玫嫔一下哭了,抚着肚子:“怎能不恨?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只得吃下这哑巴亏。” 杏贞坚定道:“报复呀,报复在载淳身上,一命抵一命。” 玫嫔摇着头:“罢了吧,我没有这个本事,认命吧。”擦着眼泪:“好妹妹,我不能跟你说了,被人看见就不好了,我走了。” 杏贞又扯住了玫嫔:“你可想好了,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们就会杀了你。一样是死,何不报仇雪恨,死得痛痛快快呢?” 玫嫔笑着:“没有价值了,没人利用了,那就说明你安稳了,怎么会被杀呢?再者,我可不想死,更不想痛痛快快的死,我宁愿奄奄一息的活。”走了。 杏贞又喊着:“你个胆小鬼,一点都不知恩图报,早知上次不救你了。”也气哼哼地走了。 杏贞坐船回了武陵春色,奴才们已经摆好了早膳,她便直接吃了。 她吃完了烦之后,心里很烦躁,烦着烦着心里就痒痒了,痒着痒着就有些不对劲了。她脸色发红,浑身燥热,某个地方骚动不止,她情难自控了。 她迷迷糊糊的,她东走走西撞撞,她可吓坏了滴烟。 只听滴烟呼喊着:“主儿您怎么了?” 杏贞撕下了领巾,用手挠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好想......好想皇上......” 滴烟惊讶地捂着嘴:“主儿想皇上?您、您、您怎么啦?” 杏贞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就是浑身好热,我想皇上......” 滴烟睁着眼,忽地反应过来了:“主儿,您吃药了吗?” 杏贞如同雾里一般:“什么药呀......我什么药也没吃,我就是想皇上......”说着要解衣裳。 滴烟吓了一跳,赶紧拦着杏贞:“主儿,您真吃药了,您大白天吃那药干什么?” 杏贞推开了滴烟:“你才吃药了,我什么都没吃。”仍旧解衣裳。 滴烟没有办法了,端起一杯茶泼向杏贞,杏贞被这凉茶激了一下,清醒了许多。喊着:“你个死丫头,你疯啦......我好热,好热......” 滴烟没办法,喊着:“主儿你忍着,等我端一盆凉水来。”抬起脚就往外跑。 这滴烟刚出了殿,玉兰晃悠悠地过来了,抬着头四处看着:“这地方太美了,太便宜杏贞了。”一回头看到了滴烟,笑着:“你很着急呀?” 滴烟行着礼:“我们主儿不知怎么了,她......她......”说不出来。 玉兰接话道:“她在解衣裳吧?”加快了脚步:“哎呦,本宫还没见过吃了那药是什么样呢,要好好看看。” 滴烟惊讶道:“娘娘您说什么呢?” 玉兰到殿前了:“本宫在你主子的饭食里下了媚药呀,她现在可是浴火焚烧,情难自已啊。”哈哈笑着,抬脚进了殿。 杏贞已经进入癫狂了,她的头发散了,衣裳也乱了,双眼迷蒙地笑着,双手不停地抚动全身。 玉兰一看她这样,不免惊讶道:“真是头一回见,稀奇稀奇,太稀奇了。” 杏贞见玉兰来了,忽地恢复了一些理智:“你过来干什么?赶紧滚!” 玉兰坐了下来,笑着:“本宫很好奇,来,说说你什么感觉?” 杏贞压抑着躁动:“什么什么感觉?” 玉兰银铃似的做作笑着:“媚药的感觉呀。” 杏贞又问着:“什么媚药?” 玉兰指了指桌子上,还没收走的饭食:“本宫在这饭里下得药呀。” 杏贞一个激灵,身子抽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我......”她不知道还好,这下子更痴迷了,要不行了。 她如何会让自个失态,于是极力忍耐着,可又怎么能忍得住呢。她便开始砸东西,越砸越火热,索性直接朝玉兰冲过来,咬牙切齿,伸着胳膊,要掐死玉兰的样子。 青锦怎么会让她靠近,轻轻一推,把她推走了,她摔倒在地上了。 玉兰不再笑了,愤恨道:“你个贱人,你的死期到了。”看着青雀:“塞,往她嘴里塞那药,撑死她。” 青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那药丸,她把药抓在手里,捏着杏贞的脸,往她嘴里塞药。 杏贞当然不会就范,她挥着双手打青雀,青雀也回了她几巴掌。她瘫在地上,心痒难耐,身子扭曲个不停,渐渐的便反抗不了了。 玉兰继续骂着:“你不是想舒服嘛,那就让你舒服个够,让你舒服死!”喊着:“塞进去,捂着她的嘴,不准让她吐出来。” 第585章 我就清白了 滴烟一旁怯怯地站着,说话了:“娘娘,您这样不好吧?” 玉兰猛地扭头,杀了滴烟一眼:“你想干什么?多谢你帮本宫下药。” 滴烟吓得跪了下来:“娘娘,奴婢何时帮您下药了......奴婢冤枉......” 玉兰回过头来,继续看着杏贞:“去吧,你想向谁告状就去找谁,随便你。”不搭理滴烟了。 青雀已经把一把药丸都塞进了杏贞的嘴里,她一只手捂着杏贞的嘴,一只手按着她的身子。 杏贞浑身痉挛着,已经毫无反抗之意,嘴里咿咿呀呀地呻.吟着,好似失去了意识。 玉兰皱着眉:“你听听这声音,真恶心,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皇上的吗?不知羞耻。” 杏贞没有回应,玉兰挥挥帕子,继续道:“青雀放开她吧,让她纵情一会吧。” 青雀松开了手,站起了身,杏贞的嘴里便吐出了许多药丸,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玉兰扭头杀着滴烟:“去,提一桶井水来。”滴烟赶忙跑出去了。 杏贞开始打滚了,嘻嘻又哈哈,整个人享受极了。 玉兰厌恶地表情:“你还欲仙欲死舒服起来了,绝对让你舒服死。” 青雀觉得不妥,躬身道:“娘娘,您出去吧,别污了您的眼。” 玉兰摇摇头,笑了:“我们是亲姐妹,我要亲眼看着她受尽折磨,这样才不枉姐妹一世。” 青雀小声道:“娘娘,奴婢带了鹤顶红,用不用?” 玉兰又摇摇头:“暂时不能让她死。”看着青雀,继续道:“不是我不忍心,而是她的恶还不够多,还堵不上众人的嘴。” 玉兰继续道:“我们都是活给别人看的,不能让人说我不讲人伦,那就要放任杏贞继续作恶。用她的恶来衬托我的委屈,我是无可奈何才痛下杀手的,这样理由充分,我就清白了。”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了。” 滴烟提着水桶进来了,还带了一个水舀,玉兰点着头:“你很懂事,放下吧。” 滴烟担心道:“娘娘,这天还冷呢,这一桶水要是泼下去,人指定就病了。” 玉兰笑笑:“你一边站着去,不用你动手,本宫亲自来。” 杏贞仍旧在地上幸福着,玉兰舀了水,蹲了下来。两姐妹互相对视着,杏贞面带笑意,唤着:“皇上......” 玉兰一听皇上两个字,又来气了,直接把水舀盖在杏贞脸上,厌恶道:“贱人,敢染指我的男人,早晚拔了你的舌头。” 杏贞呛了一下,猛地坐起了身子,清醒许多了。瞪着无辜的大眼:“好凉,我头好痛......” 她话刚落音,玉兰又泼来一舀水,她又呛了一下,撕心裂肺道:“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杏贞也就清醒了一下,那股燥热又异动起来了,她的理智占了上风:“我头好晕,我是怎么啦?” 玉兰站起了身,低头看着杏贞:“让她再清醒清醒。” 杏贞惊恐地看着青雀,双手撑着地要起来,可她迷迷糊糊根本没有力气。 青雀便拽着她的衣领子,拖着她,把她拽到了水桶前。然后按着她的头桶里摁,一下、一下又一下,起起伏伏,溅了一地的水。 杏贞两只胳膊痉挛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忍受着。 玉兰坐了下来,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切,又道:“清醒了吧?” 青雀停手了,她把杏贞推倒在地上,然后举起水桶,把水浇了下来。 她喘着气:“怪累的。” 杏贞冷战不停,早已清醒了,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可那股舒服劲根本走不掉,它又袭来了,她冰火两重天实在难熬,又在地上打滚了。 玉兰满意极了:“不错,使劲滚、使劲嚎,看能不能把皇上喊来。” 杏贞喊着:“你个贱人,你会遭雷劈的,你会受天谴的!” 玉兰笑着:“老天有眼的,劈我之前一定先劈你!”站了起来,看着青雀:“她清醒了,知道难受了,让她慢慢受着,咱们回去吧。” 杏贞直起了腰,身子缩在了一起,恶狠狠地看着玉兰:“你等着吧,我会报仇的。” 玉兰已经走到殿门口了,回眸一笑:“我等着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求求你抓紧一点。”走了,耳边又响起杏贞地哎呦哎呦声。 杏贞反应了半天,终于将那欲望驱走了,因为凉水的缘故,身子也着凉了。她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又过来妤贵妃这里了,肝肠寸断地诉着苦。 妤贵妃对她早就没耐心了,左耳进右耳出,等着杏贞换气的空间,插话道:“你说够了吧?” 杏贞哭得伤心,一听这个话,抽了一下:“嫔妾......嫔妾还要侍寝,这样才能刺激懿贵妃,求娘娘成全。” 妤贵妃笑着:“哪里还需要本宫帮你,皇上一到晚上就迷迷糊糊的,你见机扑上去就是的。” 杏贞还是一抽一抽的,妤贵妃厌烦了:“好了,别嚎了,听得人头疼。”缓口气:“她那么对你,你报复她儿子去呀,光哭有什么用?” 杏贞一下子憋了回去:“嫔妾没有法子呀......” 妤贵妃又来火了:“你不说你有吗?既然想报仇,要什么法子,直接大胆一点不就行了?” 杏贞纳闷道:“大胆一点?”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比如直接摔死他。” 杏贞愣了一下,咬着牙:“嫔妾恨不得活吃了他,喝干他的血。” 妤贵妃点点头:“既如此,就去做吧,啰啰嗦嗦,提拔你这么长时间,也该做点事了。” 杏贞点着头:“嫔妾明白了,嫔妾告退。” 妤贵妃又说着:“一天到晚地糊弄人,没有做之前就别来这里了,本宫可没有耐心听你哭哭啼啼的。”杏贞去了。 青缎说话了:“娘娘,您不留璷主儿了?” 妤贵妃瞅着青缎点点头:“不是不留,是留不住,懿贵妃一再地逼迫,马上就要除掉她了,我还怎么留?” 妤贵妃叹着气:“她刺激不了她妹妹了,皇上也不待见她,没有利任何用价值了,丢了算了。” 第586章 他该断子绝孙 妤贵妃啧啧嘴,继续道:“我原以为我命数到了,谁知道峰回路转又抓住了机会,舍她一个杏贞立马有千千万万个杏贞补上,还愁什么。” 青缎点着头:“是呢,皇上只顾享乐了,娘娘帮助皇上享乐,多么恩爱呀。” 妤贵妃不屑道:“你说什么呢,谁跟他恩爱?看见他就烦,人家有皇后呢,我算什么东西。就使劲地放纵吧,赶紧把身子作坏,赶紧生病,你病入膏肓,我才满意。” 青缎怯懦道:“娘娘您多久没侍寝了?您该侍寝呀,若能诞下皇子,那更有胜算的希望了。” 妤贵妃更加不屑了:“多久啦?自从淑妍贵妃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传召我。我也不想侍寝,看见他就恶心,被他碰更恶心,恶心!” 妤贵妃哂笑一下,继续道:“他还想生儿子,你还让我给他生儿子,他也配!他该断子绝孙。当个皇帝一点能力没有,还动不动哭哭啼啼,身子本就不行,还一天天宠这个宠那个,还生儿子呢,笑话死人啦。” 妤贵妃继续愤恨道:“我一定要杀了载淳,一定要沁妧,杀了这两个小孽障,让他断子绝孙。” 青缎抖了一下,呼唤着:“娘娘您怎么了?奴婢失言了。” 妤贵妃笑着:“我好好的,就是想起他就恶心。”看着青缎:“赐给四春她们几个的绝育药都喝了吧?” 青缎点着头:“早都喝了,都不会再生育了。”怯懦道:“娘娘,大人说要勤给她们坐胎药吃,这样她们生了孩子,地位就会稳固了......”没说完。 妤贵妃眼睛一瞪:“你告诉大人绝育药了吗?” 青缎摇着头:“没有、没有,奴婢怎么敢?奴婢只是想说,大人说得对,一定要有皇子傍身,要为以后做打算呀。” 妤贵妃轻轻哼着:“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只是她们生下皇子一定让皇后抢走,那不白生了?白生不如不生了。” 青缎点着头:“奴婢明白的,只是要为以后着想呢。” 妤贵妃笑着:“以后?以后在哪里?以后早着呢,别想那么远,过好眼前吧。” 青缎又点着头:“奴婢明白。”问着:“璷主儿她真敢直接摔死大阿哥吗?” 妤贵妃扶扶头饰:“有可能哦,不然她还能怎么做?根本不能靠近那小杂种的身,何不搏一搏?” 青缎应着,妤贵妃又问着:“本宫的鹿胎熬好了吧?” 青缎问着:“娘娘,她们说有异味,您别吃了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年轻就行,有异味怎么了?反正我也不想靠近那个男人了,什么味都无所谓。” 妤贵妃抬起胳膊闻了闻:“你闻到怪味了吗?我什么怪味都没闻到,只闻到我自个的味道。”不说了。 继续说杏贞,她这个恼呀,这个恨呢,回想满地打滚的情形,就臊的不行不行的,只想找个蚂蚁窟窿钻进去。 她在殿中来回走着,摔这个花瓶,砸那个桌椅板凳,整间屋子被她搞得不像样,可仍旧解不了气。 只听她念叨着:“贵妃娘娘要弃绝我了,她不要我了,我要给她做件实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滴烟一旁怯怯地站着:“主儿消消气呢。” 杏贞对她呲牙瞪眼:“叛徒,滚!”又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了:“我根本碰不着那小王八蛋啊,摸他一下都摸不到呀......我必须喝他的血,摔死他,摔死他……” 一个小宫女进来了,端着一碗药:“主儿,伤风药熬好了,您喝了吧。” 杏贞瞪着眼:“你是不是叛徒?这药干净吗?” 小宫女抖了一下:“奴婢不是。” 杏贞晃悠了一下:“我头疼的很。”端起药一口闷了。 她继续嘟囔着,可嘟囔了一会,又浑身燥热了,她抽了一下,要哭了:“不好,不好,她又放那药了......” 滴烟也抽了一下:“主儿,不会吧?” 杏贞恶狠狠地攥着拳头:“我热呀,你们都是她的人。”一把抓过了滴烟,薅着她的头发,死命地捶打着。 滴烟也还手抗拒着:“奴婢冤枉,奴婢谁的人都不是。”推开杏贞跑走了。 杏贞浑身燥热不行了,又胡乱地喊着,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折腾了一夜,第二日基福堂请安,杏贞浑浑噩噩的。可一看到玉兰嘚瑟的表情,她便清醒许多了,恼得不行了。 玉兰指了指小桌子上的茶,笑着:“来,喝茶呀。” 杏贞一个抽抽,赶忙站了起来:“你在这茶里放东西了?” 玉兰笑着:“你看你吓得,这是在皇后殿里,我怎么放?” 众人三三两两聊着天,都说好了似的,没人搭理杏贞这边。 杏贞坐了下来,仍旧怯怯地看着茶杯,玉兰又刺激道:“你怕了,你那么骁勇,竟也有怕的时候。” 杏贞立即反驳着:“你才怕呢,一杯茶有什么好怕的?你看我喝给你看。”端起杯子喝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福福身:“臣妾告退。”慌忙走了。 玉兰喊着:“你躲什么躲呀?” 妤贵妃一个漂亮的转身:“我躲你呀,你那么厉害,溅我一身血怎么办?” 玉兰点点头:“怕就对了,滚吧。” 妤贵妃叹息一声:“我怕你?放马过来吧。”走了。 庆答应、吉答应等也都站了起来,杏贞也赶忙站了起来,可她身子又忽地燥热,有万条虫在她身上蠕动似的痒。 玉兰笑着:“哎呦呦,反应太快了,怪你这两天吃多了这东西,没有抵抗了。” 祺嫔睁着眼:“姐姐您说什么呢?” 玉兰用下巴点着杏贞:“璷答应啊,她又吃了那药,你没见过什么样吧?等着看吧,准保恶心死你。” 祺嫔厌恶的表情:“寡廉鲜耻!” 其他三春赶紧远离了武陵春,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杏贞,她孤立无援,那个劲又蹿上来了,她羞红了脸。 如雅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玉兰:“你给璷答应吃了什么药?” 玉兰无辜地表情:“娘娘糊涂了,欢好的药呀,您也没见过什么样吧?这就发作了,您等着看吧。” 第587章 从她手里掉了下来 杏贞哭了,委屈极了:“欺负我,都欺负我,我......我杀你,杀了你......” 如雅心有不忍了,指着玉兰,嗔着:“这当着这么多人呢......”没说完。 玉兰哼哼着:“人多才热闹,把门关上,一个都不许出去,就是要她丢人。” 杏贞攥着拳头,青筋暴起:“我要杀了你儿子,杀了你儿子,我摔死他!”说完她就冲出了殿。 如雅猛地起身:“不好了,淳儿,淳儿......” 玉兰已经起身去追了,众人都哇啦啦叫着,手忙脚乱地往外面跑。 杏贞已经杀进偏殿了,里面响起了乳母的喊声:“璷主儿,璷主儿,您干什么?干什么?您把大阿哥还给我,来人呢......”接着响起了载淳的哭声。 玉兰也进了殿,杏贞已经把载淳抱在怀里了,她面色通红,眼如铜铃,嘴里念叨着什么,可一个字都听不清。 载淳哇哇地哭着,挥着小胳膊打杏贞,可他被杏贞扣在怀里,怎么翻腾都毫无作用。 青雀和青鸾冲在最前头,如雅也过来了,她捏着玉兰的胳膊,哭了:“你看看你,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玉兰也着急了,可她要故作镇定,如此就哭笑不得:“我......媚药、迷药、熏香、麻药,乱七八糟的药啊......” 如雅打着玉兰:“淳儿要是有一点损伤,我跟你没完。” 杏贞见如雅和玉兰都着急了,她便有些得意了,只见她慢慢地、慢慢地举起了载淳,举到了头顶那么高。 玉兰心一揪:“贱人,你摔一下试试看,我扒了你的皮!” 载淳挥着胳膊,蹬着腿喊着:“皇额娘、额娘,我要下来,我要下来......” 杏贞笑着,有些癫狂了:“我摔了呀,我摔了呀,我摔死他了......”嘻嘻哈哈地笑着,表情却异常难看,也就不知是哭还是笑。 如雅脑子一紧,差一点摔倒,紧紧地捏着玉兰的胳膊:“不行了,她脑袋不清楚,怎么办?” 载淳依旧喊着:“额娘,我要下来。”这每喊一声,玉兰的心都被钉子钉了一下。 玉兰嘘口气:“杏贞,放下大阿哥,你想怎么样我都成全你。” 杏贞哈哈笑着:“我要皇上,我要当贵妃,你们都欺负我一个,我摔死这个杂种!” 玉兰的头也懵了,杏贞的声音还在空中飘着,但胳膊却忽地抖了抖,载淳便从她手里掉了下来。 众人尖叫一声,杏贞自个也吓了一跳:“小杂种太沉了......”哈哈哈笑着。 载淳哇啦啦哭着,喊着:“额娘......” 载淳的声音也还在空中飘着,人却已经掉在了地上,不过他一点事没有。就在他掉下来的一刹那,青雀扑在了地上,用身子接住了他。 如雅伸手打着玉兰,打了好几下,哭了:“你怎么能忍心?”赶忙去看载淳了。 青雀趴在地上,载淳正好落在她身上,虽然一点事没有,却吓得不轻,哭得更伤心了,那个撕心裂肺呀。 青鸾把载淳抱给了如雅,如雅紧紧地揽在怀里,娘俩一起哭着:“快,快去请李万清......不行,指定吓着了,咱们去佛堂......” 玉兰站不稳了,扶着祺嫔笑着:“儿子哟,没事,又没摔着。” 如雅抱着载淳转身要走,杏贞反应过来了,挥着胳膊,弯着手指冲过来了。 她还哪里能冲得过来,一下子被青雀制伏了,哭得伤心极了:“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玉兰仍旧站不稳,伸手要摸摸载淳,如雅躲开了她:“起开,等会给你算账。” 玉兰白着眼:“不是没事吗?” 祺嫔看着玉兰笑着:“姐姐,大阿哥是您亲生的吗?” 如雅气愤道:“当然是,只有亲生的才会这么不在意。”出去了。 祺嫔点着头:“娘娘说得还真是。” 丽妃叹着气,跟着如雅出去了,婉嫔后面站着,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对玉兰福福身:“贵妃,您是故意的吗?” 玉兰摇着头:“没有,本宫哪里舍得。” 婉嫔白了玉兰一眼:“您就是故意的,没有八分也有五分,可真是的。”甩着帕子走了。 玉兰松开了祺嫔,能站稳了,生气了:“我的儿子,我想怎么就怎么,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 祺嫔笑着:“姐姐消消气,我去看看大阿哥了。”也走了。 庆答应和吉答应还没走呢,各自摆着造型看着,玉兰瞪着她们:“杵着干什么?赶紧滚!” 庆答应白了一眼,笑着:“娘娘,璷答应是您亲姐姐,您要对她干什么?” 吉答应接话道:“对哦,亲姐姐呀,不好乱来的,不能的。” 玉兰邪魅一笑,伸手指着两人:“不要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银铃似的笑着:“哎呦呦呦呦,哈哈哈哈哈,贵妃口气不小呢,只是皇上离不开我们……”没说完。 青雀朝两人走了过来,吓得她们赶紧走了,玉兰笑着:“不要生气,让她们嚣张一会。”转身对着杏贞了。 杏贞坐在地上,身子靠着炕,朱唇微启,双眼似睁非睁,一会咯咯笑,一会哇哇哭。 玉兰笑着:“好了,现在有罪名了,该送你上路了。” 青雀应着:“娘娘,她这一时半会儿反应不来呢,送回武陵春色吧?” 玉兰点着头:“好,不能让她死在皇后宫里。” 青雀捏了捏玉兰的手腕:“娘娘,您忍心吗?” 玉兰闭闭眼,又睁开了眼,笑着:“事到如今,不忍心也要忍心,我当然忍心。”让人把杏贞抬走了。 到了武陵春色后,玉兰先去桃花林中转了一圈,又感叹一番景色宜人,骂了杏贞玷污了这美景,才过来殿里的。 杏贞已经清醒许多了,她瘫在地上,也没人把她扶上床。 她看到玉兰进来了,彻底清醒了,撑着地站了起来。 安德海后脚跟进了殿,端着一个盘子,对玉兰笑着:“娘娘,东西准备好了。” 玉兰点点头:“先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杏贞。 杏贞一脸的迷惑:“你要干什么?” 玉兰指了指桌子:“这是白绫、匕首、毒酒,你说干什么?送你走啊。” 第588章 才能完成自渡 杏贞身子一抖:“你真要杀我吗?” 玉兰点点头:“真的。” 杏贞嘴唇发抖:“凭什么?我......我又没有害你儿子......” 玉兰笑着:“你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好。”惊讶道:“这么多人看到你举起大阿哥,然后又把他摔在地上,怎么没有害呀?” 杏贞的胸抽动着,手指也抖个不停:“我没有,是你儿子太重了,他自个掉下来的。” 玉兰也银铃似的笑着:“你听听这说辞。我把匕首插进你心里,然后告诉你是手抖,不怪我,你愿意啊?” 杏贞的腿也抖了:“我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杀我呢?你会受尽天下人指责的。” 玉兰不笑了,变得严肃了,咬牙切齿了:“你说其他的我还害怕,就是不怕天下人,反正我已经遗臭万年了,多一点少一点又能怎样?” 杏贞慌了,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着:“我没想害你儿子,是你给我下药,我......我脑子一热就......就冲动了。”差一点碰倒了香炉。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这就是我给你下得套呀,谁让你钻了进去?”指了指香炉:“你熏的香有问题,你喝得药有问题,哪哪都有问题,你却不明白。” 杏贞退到了墙边,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到底是皇上的女人,你不能随意杀我,我要见皇上……” 玉兰的火呼啦啦地冒上来了,捏着青雀的胳膊缓着气,哭了:“皇上......皇上,你还敢提皇上。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只是为了堵众人的嘴,才拖拖拉拉的,否则能容你蹦跶到今天?” 玉兰站了起来,哭着朝杏贞走去了,杏贞吓得蹲在了地上,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哭着。 玉兰一边哭一边道:“你已经抢了荣禄,干嘛又来抢皇上?皇上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个贱人。我恨不得活吞了你,我剁碎了你,你还要杀了我儿子,我拿刀捅死你额娘......”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贱人、贱人、贱人,我要把你做成人彘!” 杏贞也哭了:“凭什么都是你的?凭什么?!” 玉兰缓口气,哭得更伤心了:“凭什么?不凭什么,我的就是我的,你谁也不能碰!” 杏贞笑了:“不让碰我也碰过了,我跟荣禄好,跟皇上好,跟他们同床共枕,这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了。” 她说完站了起来,不哭了,笑着:“你杀了我,你把我剁成肉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忽地搂着了玉兰:“我就是这样搂着荣禄,搂着皇上,他们身上可香了,当然,还是皇上最香......” 玉兰赶忙往后退着,杏贞哈哈笑着:“皇上脏死啦,皇上脏死啦,荣禄又另娶了,这两个男人都不喜欢你了,都被我碰过了。” 玉兰愣愣地,又一口气没上来,青雀赶忙扶住了她,轻轻地唤着:“娘娘,不要生气。” 杏贞见玉兰发愣,抬腿就跑,青雀淡定地喊着:“小安子,守好门。” 安德海外面应着:“娘娘安心,她要能打开门,我就一头撞死。” 杏贞到了门口,怎么都打不开门,急了:“皇上没赐死我呢,你敢动用私刑,我不服气!” 玉兰炕上坐下了,情绪和缓了许多,笑了:“你不配皇上赐死,我也不是第一回用私刑了,管你福气不服气,我开心才最重要。” 杏贞没吱声,玉兰又问着:“你怎么不喊皇上了?你是逃不出这房子啦。” 杏贞又没吱声,玉兰的声音又严厉了:“皇上和荣禄心里何曾有过你,自欺欺人。” 杏贞又走到桌子前,一下子拿起了匕首,朝暖阁冲去:“我杀了你。” 青雀要动手,玉兰稳稳地坐着,拦着她:“不要拦,让她杀,杀了我可是大罪,乌雅氏第一个死罪。” 杏贞手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青雀赶紧捡了起来。 姐俩对视着,玉兰继续道:“你心里清楚你早晚会死,你说你进来干什么呢?好好的守着荣禄多好,你偏趟进这浑水,我想出去却出不去。你知道我多想出去吗?” 杏贞扭头哼了一声:“谁管你。” 玉兰叹着气,继续道:“我本来就不想进来的,因为一旦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我不想争却身不由己,你不得不争,那越争就越陷越深,这一陷就更不出来了。” 杏贞握着拳头:“你个贱人,你在皇上心尖上,还是贵妃,你享尽天下荣华......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贱不贱?!” 玉兰又哭了:“只要能放我走,我把一切都拱手让出,行不行?不行,我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杏贞更厌恶了:“不争的人多得很,人家不一样活得好好的?自个欲壑难填,还在这里叫屈,可委屈死你了,你个贱人!” 玉兰擦着眼泪:“我就是知道自个欲望大,知道自个一定会争,这才不想进来的呀?!你才是贱人,安稳的日子不过,一头扎进来找死。” 杏贞愣了一下,又恼得骂起来:“你就装吧,别委屈死了,使劲装吧。” 玉兰笑着:“这里又没有别人,我装给谁看呢?只是咱们俩一体,我说给你听听,以后再也不会说了,只有一心一意了。” 杏贞也哭了:“你厉害呀,谁也争不过你,皇上那么宝贝你,慢慢享受吧。” 玉兰点着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焕然一新,才能脱胎换骨,才能真正的得道成佛。” 玉兰笑着,继续道:“不然,你觉得你存在的道理是什么?你可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还冒用了我的名字。” 玉兰继续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成全咱们,只有自助,只有自个杀了自个,才能完成自渡。” 杏贞笑着:“自渡......好,你杀了我吧,后面的路太难走,我渡你一程。” 玉兰站了起来,笑着:“或刀山剑树、或冰山镬(huò)汤、或拔舌油锅、或石磨刀锯。” 玉兰继续道:“有多大的业障就承受多大的泥犁,有多大的欲望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能怪自个贪心不足。” 第589章 只有懿贵妃 杏贞点着头:“你走吧,原是我对不住你。” 玉兰笑着:“你不求求我?” 杏贞又是厌恶的表情:“我求你,你能放过我?临死之前还要再折磨一会吗?你个贱人,活该你遗臭千秋。” 玉兰点点头:“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额娘的,有缘再会。” 杏贞笑着:“好,我们无间地狱见。” 安德海打开了门,玉兰跨过了门槛,扭头唤着:“杏贞......杏贞......”转身走了:“再没有杏贞了,只有懿贵妃。” 安德海又关上了门,只听他喊着:“叶赫那拉氏杏贞,赐毒酒。” 玉兰出了院子,又潸然泪下了,扶着青雀头也不回地走了。 船悠悠地荡着,回来后湖码头的时候,玉兰的心境已经彻底平和了。 她抬头看着前面的九洲清晏殿,笑着:“走,去告诉皇上一声,看他敢骂我。” 青雀应着:“四春已经走了一春,等着其他三个也走了,娘娘就圆满了。”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一个一个来,她们算什么,非得把老窝端了才成。” 主仆俩刚走到九洲清晏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叽叽喳喳声,再仔细一听,原来是妤贵妃的声音。 玉兰一下子急了:“这个贱人,又来骚扰皇上了。” 青雀点着头:“指定是为了璷答应的事,娘娘仔细应付。” 妤贵妃跪在殿门口,只听她声泪俱下道:“皇上,懿贵妃杀死了她亲姐姐,此等歹毒之人的恶毒之心,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您还要视而不见吗?” 玉兰走到跟前了,接话道:“璷答应谋害大阿哥,罪该万死,本宫是遵循宫规赐死她,管她是哪个谁的姐姐。”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小声道:“你折腾个什么?” 妤贵妃笑着,小声道:“为了折腾而折腾呀。” 载淳从殿里跑出来了,如雅后面追着他,喊着:“跑慢一点。” 载淳对玉兰伸出了胳膊,喊着:“额娘。” 玉兰心一软,要不行了,赶紧抱起了她儿子,亲了又亲:“儿子好了,不要怕了,谁害你谁就得死。” 如雅出来了,妤贵妃又呼唤着:“皇上、皇上,证据确凿,您就偏心至此吗?懿贵妃连自己的亲手足都不放过呀,亲手足呀!” 妤贵妃继续道:“此等毒妇,合该戮之,怎配做皇子的额娘呢?臣妾不服,众妃嫔不服,请皇上公允处置,以平息六宫之怨。” 如雅叹息着:“是本宫赐死了璷答应,跟懿贵妃没有任何关系,跟皇上也没有任何关系。或许璷答应不该死,可本宫就赐死她了,你能怎么样呢?” 妤贵妃刚想回嘴,如雅继续道:“你想求什么公理,要什么公允,本宫就不给你公允,就肆意妄为,就看她不顺眼就杀了她,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如雅继续道:“你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是皇后,你谁也不能质疑。况且,她本就来路不正,逗引皇上龙体欠安,还敢谋害皇嗣,早该杀了她了。” 妤贵妃赶忙插话道:“听听,堂堂皇后承认自个肆意妄为,娘娘啊,您失德呀。” 如雅接话道:“本宫就是失德,你又能怎样?一个璷答应算什么,别着急,使劲地作,庆答应、吉答应一个都逃不了。” 妤贵妃笑了:“皇上,您听听皇后的言语,她这是在喧宾夺主啊。她动用私权杀了璷答应,分明是为了自个的私欲,现在却把因由扣在您身上,什么为了您的龙体而杀的,太欺负人了。” 妤贵妃继续道:“臣妾不会因为您是皇后,而屈服在您的淫.威之下,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绝对不允许你任何人动用强.权压制,臣妾不服。” 如雅继续道:“你明白就好,既然这么明白,为什么还屡犯宫规呢?”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玉兰跟如雅对视一眼,接话道:“你跟你哥哥里应外合,什么玩意都往宫里送,你看看你那四春娘娘,老百姓都笑掉大牙了。” 玉兰又跟如雅对视一眼,继续道:“这是你一个妃子该做的吗?仔细算算你做的恶事,按着宫规,早该绞杀了。” 妤贵妃抬头看着两个对手,满意地点点头:“娘娘和懿贵妃好理直气壮,这一番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又把脏水泼回臣妾身上了,拜服、拜服。” 玉兰笑着:“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都是跟你学得,彼此、彼此。” 妤贵妃又想回嘴,如雅从殿里出来了,走到她跟前:“你起来吧,皇上早就从后门走了,他根本不想听你说一个字。” 玉兰笑得开心极了:“皇上现在哪有心情在意这些,你的话也伤不了他了,你又断了一条路,可惜呀。” 妤贵妃扶着青缎站了起来,跟如雅对峙着:“你又怎么唬住皇上的呀?他心里指定觉得你肮脏,却又不好说出来,那就更不舒服了。” 如雅便问道:“你觉得皇上为什么再三地宠幸璷答应呢?” 妤贵妃不语,如雅继续道:“因为他知道你一直用璷答应刺激懿贵妃,他宠幸一次,璷答应就嚣张一层,那懿贵妃也就更不能容她。” 如雅继续道:“懿贵妃不能容,她们俩就会斗起来,那璷答应一定会害淳儿,淳儿一旦出事,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雅继续道:“如此,皇上就故意的一再宠幸她,这样璷答应就的死有理有据了,你的计谋又破败了一次。” 妤贵妃看着玉兰,笑着:“你听到没有?皇上知道你毒辣,是他成全你的。你们天天还在他面前装纯洁呢,臊死了吧?” 载淳已经睡着了,玉兰轻轻地摇着他,笑道:“我们愿意装,皇上愿意看,这周瑜打黄盖,是两厢情愿,你嫉妒不来的。” 妤贵妃哼了一声:“谁嫉妒你了?谁稀罕?这事没完。”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走了。 玉兰胳膊酸了,皱着眉:“我抱不动了,这个小东西是越来越沉了。” 玉兰便问道:“你对妤贵妃说得话,是满嘴胡诌,还是皇上告诉你的?” 第590章 你觉得是对还是错 如雅笑着:“咱们也回去吧。”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如雅继续道:“当然是胡诌的,但我觉得皇上有这层意思吧。” 她看着玉兰,继续道:“他一点都不喜欢你姐姐的,拿她当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我也烦她。” 玉兰歪着眼:“你刚刚可不是这个腔调,你们指定觉得我变态。”扶着如雅的胳膊:“皇上到底怎么说得?” 如雅笑着:“你呀,咱们在这点上果真比不上妤贵妃。”继续道:“她是真坏,不会去遮掩的坏;咱们呢,还要强词夺理,还要给自己的坏找个理由,虚伪太虚伪。” 玉兰应着:“谁遮掩了?你一直再遮掩好吧,老娘可是真坏。”咯咯笑着:“我只是在意皇上的看法,不想让他失望嘛,他怎么说得?” 如雅摇着头:“皇上什么都没说,就哦哦了两声,就哄淳儿玩了。”继续着:“他心里明白的很,哪件事不清楚?就是装糊涂嘛,人总是要装糊涂的。” 如雅继续道:“他不追究,因为原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她喜欢你多一点,更不会追究了。你想想,他要喜欢你姐姐多一点,你还能老老实实地站着?”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拍拍如雅的胳膊:“到底是亲姐姐,我怕他为难,怕他觉得我不好。” 玉兰叹着气:“我也是为情所困啊,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还不够超脱。”又笑了:“你看着那一个个的,你看吉答应那小蹄子,我想直接给她剁了去。” 玉兰继续道:“只是不能呀,要顾着这男人的心情,只能慢慢地来。不像妤贵妃似的,她根本不在乎他了,想怎么就怎么来,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他,我实在不舍得。” 她遗憾着:“皇上啊皇上,你耽误我成大事呀。” 如雅用胳膊顶了玉兰一下:“你还成大事,又胡说了。”继续道:“皇上也是从皇权争夺中艰难生存下来的,他什么不知道,什么不明白?后宫这些小伎俩算什么。” 如雅继续道:“咱们与其他人不同,还不就是靠那点情分吗?是咱们跟皇上真的是同心同德,彼此相亲相知。以心印心,心心不异,这才是最重要的。” 玉兰点着头:“你这样说就太明白了,不好,有些话不能说破。这就好像咱们利用皇上的情分,为非作歹似的。” 如雅嗔了玉兰一眼:“不是吗?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打死你。” 如雅继续道:“你又糊涂了,咱们对皇上是真心,他也甘愿被咱们利用,这就是与妤贵妃不同的地方。就像你说为情所困似的,咱们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忍伤害,他就更不会计较了。” 玉兰白了一眼如雅:“我当然明白,只是你太可恶。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看上去有一番大道理,实则是在为自个开脱。” 如雅应着:“我说得不是实话吗?” 玉兰龇牙咧嘴:“实得很,只是你这样说破,那咱们俩怎么算?” 如雅继续着:“一样啊,在真心的基石上,互相扶持,互相利用,一起抚养儿子,相伴到老。” 玉兰用帕子甩着如雅:“这是什么虎狼之话,谁跟你相伴到老?我只希望你关键时刻别拖我后腿,立场要坚定,别碍着我发达。” 如雅亲了亲载淳:“我的儿子呀,我不是为了什么太后之尊,我只是想要儿子。”忽地反应过来:“我问你,你猜到杏贞会这么摔淳儿吧?” 玉兰点着头:“想到了呀,她也只有这么做,只是没想到她真敢。”自豪的样子:“我的儿子是不会这么没了的,担心什么?不用担心。” 如雅停下了脚步:“别了吧,皇上只有淳儿呀,以后别利用他了,也是给你自己留点余地。” 玉兰又点着头:“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放心吧。” 如雅又抬起了脚,又问着:“你赐死你姐姐的时候什么感觉呢?” 玉兰顿了一下,应着:“难过是当然的,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这会子就没任何感觉了,随她去,谁让她斗不过我。” 如雅继续道:“咱们身处后宫之中,牵扯着前朝政务,这一举一动,也就都是带血的。” 如雅继续道:“如此,你就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对待权利之争,这种东西与旁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 如雅继续道:“因为是生死之争嘛,不是闹个矛盾握手言和就罢了,是一定要流血的。”继续道:“所以啊,胜者为王,这在政事上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且历久弥坚。” 如雅继续道:“我就再想,杏贞要是我亲姐姐,我会不会杀了她呢?” 玉兰接话道:“你一定会。”看着如雅:“杏贞说得对,可以不斗呀,谁让你欲望大。我问你,雍正爷圈禁了他几个兄弟,你觉得是对还是错?” 两个人又停下脚步,到基福堂门口了,互相对视着。 如雅应着:“旁人看来当然是违背人伦,可身处这个漩涡中心,当然是应该的。” 玉兰歪着眼:“答非所问,模棱两可。” 如雅笑着:“那我问你,武媚娘亲手杀了她女儿,你觉得是对还是错呢?” 玉兰睁着眼:“不知道,不知道,我不能说。” 如雅继续道:“人无完人,功大于过,大家便会原谅你的过失,你要是过大于功,那你就是毒害人间。” 玉兰笑着:“这一两句怎么说得清呢?” 如雅继续道:“是吧?根本说不清,只能任随后人自个判断,充当的史料的一份子。” 如雅继续道:“杏贞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以挡着你了,你既然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那就去做吧。” 玉兰问道:“错得也要做吗?” 如雅笑着:“这要问你自己。” 玉兰又问着:“我都克制不住呀,错了肯定也要做,那该怎么办?” 如雅抬脚跨进了门槛:“这就是活该,你活该被骂,不像我似的,要把握好度,该放手就放手。”进院子了。 第591章 攻下了大沽口炮台 玉兰后面追着如雅,哼哼着:“你说三句话,一句话是贬低我,另外两句,一句是抬高自个,一句是洗白自个,什么德行。”不说了。 …… 且说前朝咸丰这里,又是一个急折将他唤到了勤政殿。他龙椅上一坐,又是疲倦不堪,听了奏折的内容后,又是神经一震,彻底清醒了。 咸丰八年四月八日(1858年5月20日),英法联军攻占大沽口炮台,六日之后,侵入天津城郊,并扬言要进攻京城。史称第一次大沽口战役。 咸丰八年四月十六日(1858年5月28日),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以武力威胁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了《瑷珲条约》。 咸丰捏着奕山的奏折,惊得目瞪口呆:“朕......朕没有允准奕山签呀,没有啊......” 众大臣伏在地上,都瑟瑟发抖,咸丰胳膊一抬,把奏折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大臣身上。 咸丰又哭又笑:“这俄罗斯不是来调停的吗?把好处全都调停到自己碗中了......朕无能、无能。” 没有人说话,安静了一下,咸丰便问道:“怎么办?” 只听彭蕴章道:“皇上,没有您的旨意,这奕山怎敢......”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朕明白,此条约当然无效,朕是不会承认的。然后呢?” 彭蕴章应道:“奕山该依罪处置。” 咸丰叹口气,继续道:“黑龙江将军奕山革职回京,命......谁呢?命特普钦继任,即刻去黑龙江赴任。” 众大臣应着,咸丰站了起来,背着胳膊走到了大臣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眼圈通红,继续道:“英法一个时辰就攻下了大沽口炮台,那不消一个时辰也能打进京城。”他指了指龙椅:“到时候,这椅子就要换人了。” 众大臣又瑟瑟发抖,齐声呼唤着:“皇上......” 咸丰忽地一斥:“喊朕干什么?朕要法子,法子?!怎么办?” 彭蕴章道:“臣等无能,请皇上息怒。”继续道:“皇上,英法兵临城下,太平军依旧猖獗,实在无空虚粮饷抵挡外夷,只有退一步了。” 咸丰又要哭了,忍住了,苦笑着:“退一步......退一步就要失一片国土,这龙椅也就缺了一个角......退,退吧。” 咸丰坐回了龙椅,挥着胳膊:“你们起来说话。”继续道:“让谁去议和呢?” 咸丰皱眉想着,继续道:“你们先传旨,命东阁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即刻觐见。” 众大臣应着,咸丰又担忧道:“他们两人并不熟悉外夷事务,还要有一个熟悉的人才好,谁呢?朕还有谁?” 惠亲王绵愉站了出来:“皇上,有一人可行。” 咸丰点着头:“五叔请说。” 惠亲王抬头看了咸丰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耆英。” 咸丰愣了一下:“耆英?朕早已将他革职了。” 咸丰念叨着:“他曾任两广总督,《江宁条约》(《南京条约》)就是他签得字......是,多么伟大的壮举,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外夷事务了。” 咸丰沉默了一下,苦笑着:“好,耆英,传耆英觐见。”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夷人最是不讲究信誉,即使答应了议和,可也是善变不断,如此要未雨绸缪。大沽口既已被占,命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赴通州防堵,并令沿海各省加强设防。” 众大臣应着...... 是夜,咸丰过来玉兰这里了,玉兰正在看书,见她的男人神思倦怠,便知道又发生大事了。 咸丰也不等玉兰问,进来就念着:“兰儿,完了,完了......”随即往炕上一歪。 玉兰便问着:“皇上这个完了有几个意思呢?” 咸丰瞪了玉兰一眼:“一针见血啊。”眼神又柔和:“坐下说话。” 玉兰便坐了下来,握着咸丰的手,咸丰继续道:“第一个意思呢,就是英法已经打到天津了......”没说完。 玉兰抖了一下,慌忙站了起来,咸丰赶忙道:“你不要害怕。” 玉兰愤恨道:“臣妾才不害怕,恨不得扛着炮台去轰他们,打死他们。”一下子消了气:“若没有太平军,怎会让他们来到天子脚下?这不怪您。” 咸丰笑着:“坐下。”继续道:“朕已经派人去天津议和了,不想退步,却不得不退步,惟愿战事快快完结。” 玉兰点点头,咸丰继续道:“第二个意思呢,朕要完了,兰儿,朕一点劲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横竖已经去议和了,已经这样了,何不痛痛快快地接受呢?接受之后,目的就明确了,就是要报仇雪恨。” 玉兰继续道:“那咱们就好好的养精蓄锐,一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等他们再来的时候,一定会打倒他们的,一定会的,早晚会的。”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咸丰的眼睛却黯淡无光,他回避着她的眼神,也松开了她的手。 玉兰又一把抓回了咸丰的手,紧张道:“皇上,事已至此了,损失就损失了吧,没有办法了。您还年轻,还有反扑的机会,万不可向夷人投降啊。” 咸丰不语,依旧回避着眼神,玉兰眼里的强光也渐渐消散了,她松开了的咸丰手。 咸丰又一把抓回了她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兰儿,朕累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不能累,不准累,不许累,也不会累。” 咸丰不吱声,玉兰给他擦着眼泪,口气缓和多了:“皇上累了就歇歇吧,睡一觉就好了。” 咸丰笑了:“朕只会越睡越累,越睡越困,越睡越不想起。” 玉兰又不吱声了,咸丰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玉兰应着:“臣妾不知说什么了。” 咸丰点着头:“是,对朕彻底失望了,当然没什么话说了。” 玉兰含糊应着:“没有,您依旧是神,臣妾仍旧崇敬您。” 两个人的手虽然还紧紧地牵着,但眼睛都各自看向别处,眼里流泪,心里流血。 玉兰擦着眼泪,笑了:“臣妾又不懂事了,皇上歇息吧?” 第592章 怎么能与夷人相见 咸丰应着:“你哪里是不懂事,你是太懂事了,比朕还懂事。”两人歇息了。 接着说前朝之事,桂良和花沙纳先行一步去了天津议和,而后耆英才过去的。 几日之后,从天津来了消息,与奏折一同过来的,还有英法拟定的56条和约草案。并传话警告大皇帝,如若仍旧犹移不定,即刻攻打京师。 这结果跟咸丰想得一样,又那么不一样,他怒火攻心啊,喊着:“奇耻大辱,打,打!”喊完便没有力气了。 众大臣依旧瑟瑟发抖,同声应着:“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呀。” 咸丰的气上不来了,可仍旧恼得慌:“朕如何答应?你们说,朕怎么能答应?” 彭蕴章道:“臣等无能,无能呀......” 咸丰攥着拳头:“耆英、耆英,该死、该死!”继续喊着:“他不是一向熟悉外夷事务吗,怎么怕了?没有朕的旨意,谁让他擅自回京的?” 彭蕴章应道:“回皇上话,英法翻耆英旧事,辱骂、讥讽他。他已年过古稀,自觉无地自容,便擅自回京了。” 咸丰喊着:“放肆,放肆!朕没让他回来,他就不能回来,你谁也不能回来。传朕旨意,耆英赐自尽。”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喊着:“告诉英法,朕就不应允这和约,一群强盗。开战,打,打!” 彭蕴章赶忙道:“皇上,天时如此,人事如此,全局如此,只好姑且应允。只有英法快速退兵、退船,才能安百姓之心,顾天下之大局。” 咸丰没有力气喊着,低头看着眼前的56条草案,吐出了一句话:“没有别得法子了吗?” 众大臣不语,咸丰又道:“其他的都好说,这公使驻京、亲递国书,是绝对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咸丰将草案的纸捏在手里,愤恨道:“大清乃天朝上国,朕乃天下共主,这天子脚下怎能让夷人居住?朕又怎么能与夷人相见?绝对不行。” 彭蕴章应道:“此条款可由桂良、花沙纳大人,与英法商议修之。” 咸丰点着头:“你们告诉桂良,朕同意和约之事,但英法必须立即退出天津,移到上海去商讨修约、换约等事宜。”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这英法退离天津之后,让僧格林沁去负责大沽防堵事务,重修炮台。” 众大臣又应着...... 咸丰旨意发下了之后,一切就由大臣们去做了,此事也暂且告一段落。 他身体里的大石头,从喉管回到了肚子里,可这大石头何时能消除,他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惶恐又疲惫,担心又焦虑,实在是厌了,便彻底纵情起来了。从前只是晚上放纵一些,现如今是白天也肆意起来了,是夜以继日的狂欢了。 玉兰本来能忍受的,可妤贵妃总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忍了几天之后,她便忍不了了。喊着如雅,带上载淳,一起过去九洲清晏了。 如雅叹着气:“山河破碎,皇上如何能接受?没有人比他更痛苦。” 玉兰一听这个话,气便上来了:“你又来了,已经答应修约了,能怎么办?只能向前看呗,只有化苦难为力量呗。” 玉兰继续道:“此约一签,一定安稳个几十年,抓住这几十年,一定会恢复气力的。等他们再来的时候,不就有反驳的力量了吗?” 玉兰摇着头,无奈道:“此事已经成定局啦,就像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一样,改变不了了。你这一味的怨声载道,哭天喊地,也还改变不了,那何不继续奋进呢?反正已经这样了。” 如雅不吱声,玉兰哼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载淳接口道:“额娘又骂皇额娘了。” 如雅笑了,摸摸载淳的头:“多谢儿子,快替皇额娘打你额娘。” 载淳应着:“不能打额娘。” 玉兰幸福地笑着:“你听到没有?儿子,替额娘打你皇额娘。” 载淳摇着小脑袋:“不能打皇额娘。” 两个人相视而笑,如雅接着刚才的话说着:“皇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需要个过程呀,等他玩累了、玩够了,就会继续奋进了。” 玉兰无奈地念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如雅应着:“总会等来的。” 玉兰没吱声,两个人便沉默地走着了。这刚进了九洲清晏的院子,就听到庆答应的声音:“皇上呀、皇上呀,臣妾在这里呢,在这里呢,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咯咯笑着。 玉兰的火气呼呼往上冒:“你听听这声音,太浪了吧?浪什么浪?像什么样子。” 如雅嗔着玉兰:“她浪你也浪呀?不许这么说,让人笑话。” 玉兰不高兴了:“老百姓笑话,大臣笑话,笑话谁呀?笑话我?”快走了几步。 如雅叹着气,对载淳道:“我被你额娘气死了。”递给了乳母,嘱咐道:“你抱着大阿哥去偏殿等等。”载淳去了。 玉兰已经气冲冲地走到殿门了,正碰着庆答应嘻嘻哈哈地出来,她抬手就打,吓了庆答应一跳。 庆答应头发撒乱,衣衫不整,手里还拿个酒壶。她哎呦一声,也生气了,瞪着眼:“贵妃娘娘,您又哪根筋搭错了?这一天天的,吃了炸药了?干什么呀这是,烦人。” 玉兰愤恨道:“本宫立即拿火枪轰了你,你信不信? 咸丰喊了一声:“杏花春你放肆,掌嘴!” 如雅到跟前了,唤了一声:“皇上,臣妾来了,淳儿也来了。”扯着玉兰的袖子:“求求你消消气。” 庆答应身子一抖,跪了下来,委屈极了:“臣妾冤枉。”抬手打着脸。 庆答应把酒壶放在脚前,玉兰弯腰拿了起来,手腕一歪,这酒便倒在了庆答应头上。 庆答应一个激灵,刚想回嘴,如雅看着她:“男人失了规矩,自然要拿女人下刀,那你的委屈就要咽回肚子里,否则加倍惩罚。” 庆答应张大嘴要哭了,一听如雅这个话,生生憋了回去,还呛了一下。 第593章 得过且过,及时行乐 玉兰点着头:“对,千万不要哭,越是哭越让人反感。” 吉答应颠着小脚,晃悠悠地出来了,她也一样的衣衫不整,一样的酒醉神迷。 玉兰瞥了一眼吉答应的脚,赶紧收回了眼睛:“真恶心,这个缠足陋习,早晚要废了它。” 吉答应横了玉兰一眼,娇嗔了一声,对如雅福福身:“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如雅还没回应,玉兰抬脚就走,狠狠地撞了吉答应一下。 吉答应哎呦一声,身子往后仰了仰,差一点摔倒。 她气得鼻子冒烟:“嚯哟,要命的嘞,撞死了人了啦。” 如雅叹着气:“你们俩回去吧,整理好仪容才能离开。”摇着头进殿了。 青雀和青鸾门口候着,两个人无奈地对视一眼,那表情难受极了。 玉兰进殿了,却没有进暖阁,而是站在暖阁口抬头看着。 如雅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顺着玉兰的眼睛去看。 这地方多了一个匾额,上书四个大字:‘且乐道人’。 玉兰念着:“且乐道人,多么脱离凡俗的名号,且乐、且乐......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得过且过,及时行乐......” 如雅又扯了扯玉兰的袖子,小声道:“兰儿,你别忘了君臣之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这什么意思啊?必须砸了这招牌,摘下来砸了。” 咸丰炕上坐着,两边人都能看到对方,却都当做没看到一样,各自说各自的话。 咸丰也是衣衫不整,一边喝酒一边偷眼看着玉兰,笑着:“你们俩进来呀。” 玉兰站着不动,如雅叹口气,先进暖阁了,她赶紧给咸丰整理着衣裳,扣着扣子。 咸丰莞尔一笑,对如雅吹口气,一下子把她的眼泪吹了下来。 咸丰赶忙捂着嘴:“朕满嘴酒气,熏着你了。” 如雅笑中含泪:“没有。” 咸丰放下了酒壶,抬手给如雅擦着眼泪:“朕唐突了,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如雅说道:“皇上没有唐突,您反而要宽恕臣妾之罪。” 咸丰便问着:“你有什么罪呀?宽了、宽了,什么都宽恕。” 如雅解释着:“臣妾训斥庆答应和吉答应,是害怕外臣议论臣妾管理无妨,训斥了她们就会避免自个的名声受到损害。” 如雅给咸丰扣好了扣子,恭敬地站着,继续道:“臣妾德行不足,不能督率群妃,才致使皇上酒醉失仪,请皇上恕罪。” 咸丰点点头:“多谢皇后指点,朕宽恕你了。”用手指了指暖阁口,小心翼翼道:“兰儿,兰儿,你看她生气呢,让她进来吧。” 玉兰仍旧抬头看着匾额,她是人在心不在,心在魂不在。 咸丰唤了她好几声,才把她的神唤回来,她立即说道:“这匾额一定要摘了去,没个体统了。” 咸丰连连点头:“好、好,摘了、摘了,砸碎它。”招着手:“进来呀。” 玉兰依旧站着不动:“不去,臭死了,隔那么远都能闻到您的臭味。” 如雅嗔着玉兰:“懿贵妃,不进来就走吧,去把大阿哥抱来。” 玉兰转身就走,咸丰又伸着胳膊唤着她:“兰儿......”依旧没有回应,他的胳膊失望地落了下来。 如雅笑着:“皇上别在意,她怎么舍得生您的气呢?别跟她一样。” 咸丰叹口气:“貌合神离,若即若离,渐行渐远,老死不相往来。” 如雅摸了摸咸丰的脸:“皇上不再饮酒,振奋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 咸丰低着头不吱声,张修德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娘娘,奴才抱大阿哥进来了?” 如雅稍稍远离些咸丰,应着:“好,进来吧。” 玉兰门口站着,张修德抱着载淳进殿了,走了两步又转身道:“娘娘,您进去吧?” 玉兰摇着头:“你去吧,告诉皇上,本宫走了。” 载淳说道:“额娘别走。” 玉兰笑着:“去看看皇阿玛吧。”转身走了,张修德叹着气进去了。 玉兰一转身就哭了起来,青雀扯扯她的袖子:“娘娘,回殿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玉兰摇着头:“不回去,烦他,脏死了。” 青雀叹着气,焦心极了:“娘娘呀,您不能这样,这可怎么办呀?您可急死奴婢了。” 玉兰不再说话,跨过了门槛,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雀想劝实在不知怎么说了,也有些生气了,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玉兰擦干了眼泪,笑着:“你还气上了,有什么好气的?你放心,皇上不会恼我的。” 青雀应着:“奴婢知道皇上不会恼,但您总是欺负他,显得不好。天天把皇后骂哭还不够啊?又张嘴闭嘴教训皇上,您才是没了体统。” 玉兰笑着,得意极了:“皇上、皇后愿意被我骂,愿意被我教训,你说怎么办?” 青雀叹着气:“皇上、皇后都不能把您怎么办,谁能知道怎么办。” 玉兰打了青雀一下:“我这分寸感掐得紧紧的,没事的,不要怕。”青雀点着头 两个人又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会,只听玉兰念叨着:“一个人呢,但凡丧失真性有五个状况。” 玉兰继续道:“一曰五色乱目,使目不明。指缤纷色彩使人眼花缭乱,让你看不清事物、辨不得方向,也就不知对与错了;” 玉兰继续道:“二曰五声乱耳,使耳不聪。指嘈杂声音使人听觉受损。让你听不真切、听不入耳,也就充耳不闻,不知真与假了;” 玉兰继续道:“三曰五臭熏鼻;困惾(zōng)中颡(sǎng)。指各股气味熏扰嗅觉、拥塞鼻腔、直达脑顶。让你呼不畅快、嗅不真实,也就不知臭与香了;” 玉兰继续道:“四曰五味浊口,使口厉爽。指各种味道污垢、败坏了味觉,使口舌受伤。让你吃不痛快、喝不爽快,也就不知酸与辣了;” 玉兰继续道:“五曰趣舍滑心,使性飞扬。指欲念、好恶取舍迷乱本心、扰乱心神。让你心性驰竞不息、躁动轻浮,也就不知黑与白了;” 第594章 真的回天乏术了 玉兰痴迷了,继续道:“此五者,皆生之害也……这是追逐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的得与失......” 青雀一脸迷茫,轻轻摇着玉兰:“娘娘,您怎么啦?奴婢一个字都听不懂,别胡说了。” 玉兰继续痴迷着,念叨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tián)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玉兰继续道:“皇上已经丧失真性了,且五种俱全,真的回天乏术了。” 青雀又呼唤着:“娘娘啊娘娘,我的祖宗啊,求求您闭嘴吧......”玉兰仍旧沉迷着。 这边庆答应、吉答应已经回来天地一家春找妤贵妃诉苦了,两个人涕泗横流,语不成句,难受极了。 妤贵妃叹着气:“官.高一级压死人呢,她是位高权重的皇后,而你们只是小小的末流答应,只能任她宰割了。本宫也是低人一等,实在爱莫能助。” 庆答应接话道:“皇后是皇后,我们当然是心服口服的。只是那个懿贵妃,她是什么狗东西?仗着生个儿子,一天到晚的嘚啵嘚、嘚啵嘚,烦死人了。” 妤贵妃笑着:“对呀,她就仗她有个儿子,她儿子要是没了,指定老实了。” 吉答应撕着手帕:“弄死那小赤佬,弄死那小赤佬,让他死翘翘。” 妤贵妃点着头:“你们既然有这个志气就去做吧,本宫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两个人对视一眼,吉答应叹着气:“难的很嘞,我们做不来的。” 妤贵妃给她们鼓着劲:“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结果呢?”问着:“你们进宫前,哥哥怎么嘱托的?” 庆答应应着:“大人说,一切要听娘娘的吩咐,要辅助娘娘,巩固您在宫中的地位。” 妤贵妃应着:“记着就好,可你们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也得到皇上的宠爱了,为本宫做了什么呢?” 两个人赶紧跪了下来:“嫔妾们还没有机会嘛。” 妤贵妃叹着气:“哥哥又要送人进来了,你们若还是一事无成,本宫就接纳她们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庆答应摇着手:“哎呦,娘娘嘞,要不得、要不得,我们做啦,我们会做啦。” 妤贵妃挥着帕子:“起来说话。”继续道:“可怜的璷答应,皇上怎么说她?” 庆答应应着:“我们对皇上诉苦了,可他却说武陵春是该死,再不许提她,下面就没有了。” 妤贵妃哭了:“可怜死了。”擦着眼泪:“你们瞧瞧,懿贵妃连她亲姐姐都能直接害死,杀你们俩更是不眨眼了。” 两个人连连点头:“是的呢,是的呢。” 妤贵妃继续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即使你们不想害她,她也一样害你们。刚刚的事情不就证明,她已经开始对你们动手了吗?” 妤贵妃继续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否则的话,她姐姐就是你们的下场,且只会更惨。”两个人抖了一下,点点头走了。 青缎叹着气:“她们会来事,却没有手段,这才能与样貌并存,真真是难找呀。” 妤贵妃问着:“大人不愿再送人进来嘛?” 青缎点着头:“大人说暂时不行,不是不愿送,而是不能送。皇上没开口要,而且老百姓议论纷纷,若是再被不合大臣抓了把柄,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缎继续道:“特别是恭亲王和醇郡王,一直向皇上进言,他们身份摆在那里,大人只得忍让。” 妤贵妃点着头:“她们俩不够呀,等着皇上腻了,没人接着顶上可不行。” 青缎笑着:“娘娘安心,皇上腻了她们自然会开口要新的,到时再朝大人要,这不就行了?” 妤贵妃又点着头:“英夷战事好像要平定了,那皇上也快恢复理智了,一旦他清醒了,这四春就会被抛诸脑后了,也就永无翻身的可能了。” 妤贵妃说着说着又急躁了:“不行呢,要抓紧呀,却仍旧一点法子都没有。”气得捏手帕:“你说杏贞怎么不摔死那小杂种呢?她怎么没摔死他呢?摔死他多好。” 青缎应着:“懿贵妃接下来的目标指定是庆、吉两位主子,奴婢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法子能使。” 妤贵妃揉着额头:“杏贞摔死那杂种多好,摔死他......”不说了。 这边两春娘娘刚出了天地一家春的院门,又迎面碰上玉兰了,两下里都是火花迸溅,怒火冲天。 两春娘娘也不行礼,各自摆着姿势,拿眼斜着玉兰。 青雀先斥道:“滴雾、滴霭,你们俩是怎么教导主子的,想吃巴掌吗?” 两个宫女跪了下来:“姑姑饶命,我们也是......也是......”没说完。 玉兰笑着:“朽木不可雕也,不怪你们,起来吧。” 玉兰绕着两春走了一圈,用手拍了拍庆答应挺着的胯:“站直了。” 庆答应一个激灵:“你怎么又动手动脚的?讨厌。” 玉兰手搭凉棚看了看太阳:“六月了,天要大热了。”看着庆答应,继续道:“你,从明个开始,每日午时过来这里站着。每天站满一个时辰,什么时候腰杆直了,什么时候不站。” 庆答应捂着嘴笑着,身子又是前后仰着:“哈哈哈哈哈,我要伺候皇上,不像娘娘您这么空闲,没时间站得。” 玉兰应着:“如此让你午时过来呀,那时候皇上正歇息呢,耽搁不了你的事。” 庆答应横了一眼:“我也要午休的,况且我只听妤贵妃娘娘的话,旁的不听、不听。” 玉兰抬起花盆底踩着庆答应的脚,庆答应穿得是平底鞋,这猛地一下疼得她跳起。 她气得咬牙,喊着:“粗鲁、暴虐、可恶,疼死啦,讨厌、讨厌、烦人。” 青雀捂着嘴:“我的亲娘呢,听听这声音,可恶心死我了。” 吉答应横了青雀一眼,用手帕捂捂鼻子,做出清高的表情。 只听她说道:“侬讲话实在不爱听,我们声音怎么啦?你嫉妒不来的嘞。爹娘给得嘛,不喜听就塞上耳朵呀,哪个要你听啦?” 第595章 本宫想送你一双鞋 青雀狠狠地白了吉答应一眼:“我凭什么堵耳朵,你怎么不堵上嘴巴?一天到晚地啦啦啦,啦什么啦?啦个没完。” 吉答应远离了青雀:“咦,哼,粗野,不跟你讲啦。” 玉兰继续对庆答应道:“调教妃嫔是本宫的职责,既然好话不听,那就只有去请皇后的懿旨了。到时候别说一个时辰,十个时辰你也得站,连皇上也奈何不了。” 庆答应咬着嘴唇:“仗势欺人,我不服气。” 玉兰点点头:“对,就是仗势欺人,你明白就好,明个见。”又转向了吉答应。 吉答应一抖:“我是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的,不用晒太阳了,会晒黑的。” 玉兰低头看着吉答应的脚:“本宫想送你一双鞋。” 吉答应笑着:“嚯哟,听听、听听这话,你要给我穿小鞋呀?穿不得,穿不得。” 玉兰皱着眉:“你能不能说人话?” 吉答应笑着:“你听不懂人话怪我喽?怪不得的,怪不得。” 吉答应话刚落音,青雀一个巴掌送到她脸上,打得她怒目娇嗔:“你那蹄子脏的嘞、脏的嘞,休要再碰我,你给我记清了啦。” 玉兰继续道:“你耐心等着,本宫一定送你一双鞋子,且是天下最贵重的。”走了。 吉答应也不满意道:“你拿权势压人,实在不算真本事的。” 玉兰转身接话道:“本宫能爬到贵妃之位,凭得不是真本事,凭得什么?”进院子了。 两春又对视一眼,无奈极了,也只能气哼哼地走了。 玉兰进殿了,喝了一口茶,对安德海吩咐道:“你去把造办处的首领太监喊过来。” 安德海疑惑道:“娘娘找他干什么?” 玉兰笑着:“给吉答应做鞋子。” 安德海更加疑惑了:“造办处不干这个呀。” 玉兰挥挥手:“你去喊他过来,到时便知分晓了。”安德海去了。 青雀又说道:“娘娘,皇上正在兴头上,她们俩也指定会添油加醋打报告的,别惹得皇上不高兴。” 玉兰轻轻哼着:“皇上为了她们骂我呀?来,试试看,看我不骂回去,我打死他。” 青雀无奈地摇着头:”去吧,去打吧。“叹着气,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二日午时,正是太阳当头照的时刻,庆答应扭着身子过来天地一家春了。 她先进西偏殿给玉兰请安,敷敷衍衍,爱答不理的样子。 玉兰摇着扇子,笑着:“你不是不来吗?” 庆答应压着怒气,应着:“我位分低贱,贵妃吩咐,不敢不尊。” 玉兰点着头,指教道:“本宫面前,你应该自称‘嫔妾’,而不是我。” 庆答应晃晃身子:“是,嫔妾记着了。娘娘没什么吩咐的话,嫔妾就去站着了,皇上还等着嫔妾过去伺候呢。” 她也不等玉兰应允,转身就走了,叹着气:“贵妃天天闲着没事干,可真让人艳羡,不像嫔妾似的,总要伺候皇上去,太忙了。” 玉兰吩咐着青雀:“去,教她怎么站。” 庆答应站在院子中间,手搭凉棚看着天:“太热了,把我晒化了可怎么好?”斜眼看着滴雾:“来,给我撑伞。” 青雀出来了,看到滴雾打着伞,笑着:“主儿,奴婢再给您放几块冰在这里吧?” 庆答应点着头:“好,麻烦你了。” 青雀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伞,三下两下折坏了。严厉道:“主儿是来学规矩的,不是来享福的,老实站着,站直了。” 庆答应摇着头,抬手要打青雀,可她怎么能打到,被青雀一把推了回去。 她气哼哼骂着:“贱婢,狗仗人势,早晚打断你的狗腿。” 青雀笑着:“主儿使劲骂,奴婢都听腻了,实在没感觉。” 她又挥手拍了拍庆答应的胯:“还撅、还撅、撅到天上去了,站直了,站直了!” 庆答应又是一跳:“疼死啦,能不能轻点?” 青雀笑着:“奴婢算是好的呢,要是换了那老嬷嬷来,不打掉主儿的一层皮是不会罢休的。” 庆答应左胯被打了下去,右胯又撅了起来,还是站不直。 青雀不再教训了,福福身:“主儿既然尥(liào)蹶子,那奴婢也不强求了。您胡乱来吧,反正不学会是别想走。”转身回殿了。 庆答应一听这个话,立即回骂着:“说什么谁尥蹶子呢?能不能说人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恨极了,可她没有办法,只得继续站着。 青缎站在庆答应背后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这一切,青雀进殿了,她也转身进殿了。 妤贵妃见她回来了,便问着:“外头怎么样?” 青缎应着:“庆主儿老老实实地站着,娘娘要不要帮帮她?” 妤贵妃扭头看着一眼窗外,隐约看到庆答应的背影,笑着:“你说我怎么帮?” 青缎摇着头:“是,帮不了。” 妤贵妃继续道:“就是呀,即使能帮,也不要帮。让她晒,让她受苦,这样她就恼了懿贵妃,就会报复她了。” 青缎点着头,笑了:“已经恼了,说不定正在酝酿报复的手段呢。”不说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庆答应晒得脸色发红,满头是汗,晕晕乎乎,站不稳当。 玉兰摇着扇子殿门口站着,轻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话了:“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 庆答应抖抖擞擞走过来了,她是跨一步走三步,晃到玉兰跟前的。 她的眼睛似睁非睁,上下眼皮直打架,说话了:“贵妃,我可以走了吧?” 祺嫔从对面走过来了,砸着舌头:“啧啧啧,隔着老远就闻到你的臭味了。” 庆答应斜了祺嫔一眼,身子前后摆着:“贵妃,我头晕,回去了。” 玉兰挥着扇子:“去吧,明个见。” 庆答应转身就走,又晃悠悠得差一点摔倒,赶忙扶着滴雾,两腿打架地走了。 祺嫔赶忙道:“姐姐,她一定对皇上诉苦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让她折腾去吧,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吃点苦头就知道分寸了。” 第596章 此科场有舞弊嫌疑 又半个时辰之后,韩来玉欢欢喜喜地过来了,打千道:“娘娘,庆答应来了九洲清晏,好一阵哭闹,还求皇上处罚您呢。可惜被皇上好一顿训斥,吓得她气都不敢喘了。” 玉兰满意地点点头:“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幸福地笑着。 韩来玉继续道:“她还装晕呢,还跌倒,折腾来折腾去,皇上始终没有说您一个不字。” 玉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韩来玉忽地不笑了,继续道:“还有一件事。皇上要挪去西洋楼住了,说是哪里凉快,人少安静。” 玉兰也不笑了,不高兴了:“那地方在东北角呀,最远了,分明是躲着我们,哪里是图什么凉快。” 韩来玉应着:“是呢,十几里路呢,好半天才能到。” 玉兰皱着眉:“那地方是有新人吗?” 韩来玉摇着头:“奴才真不知,应该没有吧。”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你回去吧,要是有新人,打发人传话回来。”韩来玉去了。 玉兰使劲地摇着扇子,火气又上来:“皇上就是躲着我们,这可不行啊,真的打算夜夜笙歌了?”站起了身。 青雀赶忙拦着:“娘娘,这回不能过去,您要挡着皇上,他指定会生气的,指定会的。” 玉兰点点头,坐了下来:“他都开始躲了,真的没救了。” 青雀继续道:“让皇上过去吧,过个几日您再去,到时候怎么劝都没事的。” 玉兰满脸地失望,不再说什么了。 且说咸丰挪到了西洋楼建筑群,住进了海晏堂,大臣们上朝当然不能从圆明园大宫门进了,而是转到长春园的大东门进,还要各种回避、各种注意,可麻烦死他们了。 咸丰当然不在意这些,他在这里转来荡去,或观大水法,或去万花阵迷宫,或去养雀笼逗鸟,好不自在。 他自在是自在了,可政务还是要办得,尽管他看见折子就头晕目眩、恶心干呕,还是要处理。 只见他龙椅上坐下,先发了一会愣,然后喝口茶,念叨一声:“天真热。”又叹口气:“说吧。”抬起眼皮看着大臣们。 桂良、花沙纳跪在地上,咸丰眼睛一睁,来了精神:“你们从上海回来了,谈得如何?” 桂良应着:“回皇上话,奴才等与英法修订了通商关税条例,只是他们......”没说完。 咸丰揉着额头,打断道:“朕已经将关税削减到最低,也同意了鸦片合法化,同意了鸦片合法化啊......这群强盗,贪得无厌......” 桂良继续道:“皇上,英夷方面讲,可以取消公使驻京之事,但一定要在京城换约。他们已经启程回国,将条约呈览国王后,即刻来京换约。” 咸丰点着头:“中华乃天朝上国,寰宇万邦共主,想当年大唐盛世,万国进贡......到了朕这里,什么都没了,还让蛮夷踩在脚下......朕罪孽深重,无颜见列祖列宗、无颜面对后世子孙......” 众大臣又都跪下了:“奴才(臣)等无能,请皇上息怒。” 咸丰叹着气:“息怒、息怒,朕想生气,却没有气了。”挥着胳膊:“起来说话。” 咸丰继续道:“朕还是不能同意在京城换约,一定要在上海。这夷人打败了咱们,指定反复无常、拿姿作态,若是他们赖在京城不走该怎么办?” 咸丰继续道:“朕怎能引火烧身,绝对不行。你们再去谈,一定要在上海换约,也只能在上海换约。” 众大臣应着,咸丰点着名字:“桂良、花沙纳,你们想想,怎么能让夷人进入天朝的国都呢?这可真是亘古未有之大耻,咱们不能背上这个骂名啊。” 两人赶紧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皇上安心,奴才等必竭尽全力,捍卫我中华国威。” 咸丰叹着气,挥着胳膊:“你们俩奔波劳累,也是辛苦的,歇息几日再南下吧。” 两个人磕着头:“多谢皇上,奴才等告退。”走了。 咸丰揉揉额头,喊着:“张修德,传陈孚恩。” 张修德外面应着,很快,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刑部尚书陈孚恩、还有肃顺,四个人进来了。 一番礼仪之后,咸丰便说道:“这御史孟传金上书,说是顺天乡试,一个叫平龄的考生,他不学无术、身无所长,发榜后却高中第七名。他觉得此事蹊跷,此科场有舞弊嫌疑。” 咸丰继续道:“此事非同小可,朕也觉得颇有蹊跷,你们去查查吧。” 四个人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端华道:“皇上,此次乡试乃文渊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柏俊大人、柏中堂主持,怎会出现舞弊呢?会不会是讹传?” 咸丰点着头,笑道:“少装蒜,外面到底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 肃顺抢话应道:“回皇上话,奴才不敢欺君,的确听到些风声,考生们也闹了起来。” 咸丰点着头,继续道:“科举考试是为了选拔有用之才,若是连科场都不干净,那这个.国.就真的完了。” 四个人应着,咸丰继续道:“考生们不会平白无故闹事的,此事定有大猫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咸丰看着陈孚恩,继续道:“你是刑部尚书,此事由你带头,定要一查到底,还科场清白之身。” 四个跪了下来,咸丰继续道:“你们四个放手去查,封疆大吏也好、一品大员也好,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有问题,即刻革职逮问。” 四个人磕头应着,咸丰挥着手:“退下吧,肃顺留下。” 咸丰站了起来,走到了肃顺跟前,继续道:“考生们当真闹事了?” 肃顺应道:“当真。” 咸丰点着头:“那绝对有问题,这个柏俊会不会......”叹口气没说完。 肃顺接话道:“奴才有话说。” 咸丰又点头:“畅所欲言。” 肃顺继续道:“皇上,这柏俊官拜大学士,位极人臣,若他真参与此次舞弊事件,实乃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断不可轻纵。” 咸丰叹口气:“他若真牵连进去,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第597章 净了脸再去吧 肃顺低着头,吐出了一个字:“杀。” 咸丰抖了一下,又叹口气:“你先去查吧,定不可敷衍了事,这样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肃顺去了。 咸丰有些失落,又坐回了龙椅上,忽地想起玉兰了,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外面进来了:“奴才在。” 他便吩咐着:“让懿贵妃过来一趟。” 张修德笑着:“万岁,您现在在西洋楼呢,贵妃娘娘一时半会过不来呀。” 咸丰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是,朕为了躲她们才过来这里的,这又叫她过来,显得离不开她似的。朕要有骨气,不叫了,过两日再叫。”不说了。 接着说玉兰这里,这庆答应已经被罚站了好几日了,可身子依旧是歪歪斜斜站不稳当,她觉得庆答应是在跟她作对。 但天天晒太阳的反正不是她,作对就作对呗,只要不怕累就行。 今日又是一个烈日炎炎,庆答应满脸热汗,玉兰却在殿里喝着冰镇西瓜汁,好不爽快。 安德海外面进来了,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还蒙着布。说道:“娘娘,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玉兰不再吃东西了,用手帕擦了擦嘴,招招手:“快来,送到跟前来。” 安德海把托盘放在了炕桌上,笑着:“奴才也还没来得及看呢。” 主仆几个都满怀期待,玉兰亲手揭开了托盘上的布,这东西便显露真容了。 原来是一双小鞋,一双鎏金木心小脚鞋,按着吉答应的小脚尺寸做的。 安德海哎呦一声:“金子打得呀,娘娘可真是大手笔。” 玉兰笑着:“她也配,只外面一层铜鎏金。不过,还真好看,就是太小了。” 青雀应着:“咱们穿是小,吉答应穿却正好,这不硌死她才怪呢。” 玉兰看着安德海:“去,鞋都送来了,喊吉答应过来吧。”安德海去了。 庆答应外面说话了:“贵妃,一个时辰到了,我要走了,皇上等着呢。” 青雀回应着:“主儿等一下,等吉答应来了您再走。” 庆答应气呼呼地:“她多早晚等来?那我能进殿里凉快凉快吗?” 青雀斥责道:“主儿既然存心和娘娘作对,那就存心到底,要什么凉快呀?” 玉兰赶忙道:“唉,不能这么说。庆妹妹站了这么多天了,毫无怨言,让她凉快一会能怎么样?”轻声喊着:“妹妹进来吧。” 庆答应进来了,先拿眼横着青雀:“你太坏了。” 玉兰招着手:“来来来,到跟前来,喝口西瓜汁缓缓。” 庆答应笑着:“娘娘,您怎么这么好了?我有点受宠若惊。” 玉兰看着青雀:“这算什么好,让人端盆水给庆妹妹梳妆。”青雀笑着去了。 庆答应怯懦地接过西瓜汁喝了,嘴角不慎流出来一些,她伸出舌头.舔.干净了。 玉兰赞叹着:“妹妹好美,怪不得皇上如此迷恋你。” 庆答应放下碗,仍旧拘谨着:“娘娘您这是怎么啦?我有点害怕。” 玉兰叹着气:“皇上挪去西洋楼好几天了,就是为了躲开我,还望妹妹原宥姐姐的过错,让皇上别再生气了。” 庆答应骄矜了一下,嘴角、眼角露出得意的笑纹,应着:“怪不得皇上突然挪走,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皇上心里没有我呢,原来还是在意的。”哀伤了。 玉兰点着头:“皇上是看重你的,只是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才给我留三分颜面,否则话......”说不下去了,难受极了。 庆答应笑出来了:“既如此,你就别再难为我,放我走吧。我一定传达到你的愧疚之意,但皇上能不能原谅你,却不敢保证了。” 青雀领着宫女进来了,笑着:“主儿满头热汗,净了脸再去吧。” 庆答应骄矜着,扭头四处看着:“贵妃身份尊贵,我这小小答应再您殿里梳妆,合适吗?” 玉兰笑着:“一家子姐妹,分什么高低贵贱?一样的。你随便来吧,就当在自个殿里,千万别拘束。” 庆答应朝妆奁走去了,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看着青雀,问道:“什么水?水温如何?可加了牛乳玫瑰汁?” 青雀点着头:“主儿安心,材料齐全,一切都是您用惯的。” 庆答应伸手探了探水,点着头:“嗯,不错,好香啊。” 玉兰笑着:“妹妹满意就好,这里头还加了姐姐我常用的洗脸药,太医院精心为我调配的呢。” 庆答应也笑了:“好羡慕,我没有这个资格的。”动手洗脸了。 玉兰和青雀对视一眼,两个人努力地憋着笑。 很快,庆答应洗好了脸,伸手问青雀要手巾,青雀赶忙递给了她,然后和玉兰哈哈笑出了声。 玉兰点着头:“嗯,不错,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庆答应不明所以,青雀赶忙递给她一面镜子,她歪着眼:“怎么了?” 她接着镜子,一看自个的手发黑,吓了一跳。赶忙用镜子照着脸,这不看还好,一看差一点晕过去。 她的整张脸蒙上了一层黑,跟她的双手一样,灰白灰白的。她的手一抖,镜子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接着洗脸。 玉兰笑得更开心了,庆答应又洗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越洗越黑。如此,她的脸就更灰了,顿时臊得不行了。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喊骂着:“懿贵妃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没完,我撕烂你的嘴。” 玉兰解释道:“这法子是本宫从日本国学来的,他们那里有染黑牙齿的习俗。用铁屑、米酒、醋和浓茶浸泡成汁,往牙上一抹,牙就黑了,没成想洗脸也行,不错。” 庆答应没有办法了,捂着脸就跑,青雀跨一步挡住了她。讥讽着:“可怜的主儿唉,您以后顶着一张丧气脸,怎么再得皇恩呢?” 庆答应转了转身子接着跑,谁知道正好撞上要进来的吉答应。 吉答应脚底不稳,差一点摔倒,娇嗔着:“要死啦?赶着投胎去呀?撞死人了啦。” 她一看庆答应灰白的脸,哈哈哈笑了起来:“哎呦,吓我一跳,你面孔怎么啦?” 第598章 没了这层裹脚布 庆答应哪里有空搭理她,捂着脸跑走了。 玉兰恢复了神色,殿里说话了:“吉答应来了?进来吧。” 吉答应颠着小脚进殿了,一边走一边说着:“贵妃有什么吩咐呀?皇上等着我呢,路太远,再不过去就挨冲啦。” 玉兰应着:“皇上真要责备你,你就实话实说呗,这样他就只骂我,不骂你了。” 吉答应走进暖阁了,摇着扇子,抬着头四处看着:“咦、咦、咦,贵妃这屋子热的嘞。我那长春仙馆,又宽敞又凉爽,咦,舒服的很。” 玉兰点着头:“是,你那么炙手可热,本宫哪里比不得上你。” 祺嫔外面进来了,嘻嘻笑着:“臣妾来晚了,差一点错过好戏。” 玉兰笑着:“不晚,正好。” 祺嫔双眼放光,福福身:“姐姐,庆答应的脸真的就黑下去了?” 玉兰应着:“不会,半个月就洗掉了。” 祺嫔遗憾着:“洗不掉多好。” 吉答应上下打量着祺嫔,娇哼了一声:“什么心肠。” 祺嫔没有生气,摇着头:“你仍旧一点规矩都不讲,是该给点教训了。” 玉兰看着吉答应,接话道:“本宫喊你过来,是因为送你的鞋子做好了,让你试穿一下给众人看看。” 吉答应惊讶道:“嚯哟,贵妃真给我穿小鞋呀?行不通、行不通,我不穿的。” 祺嫔惊讶道:“你好大的口气,今个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你必须穿。”看着玉兰,指了指炕桌上的托盘:“姐姐,这下面是鞋子吧?” 玉兰点点头:“是。” 祺嫔笑着:“臣妾帮姐姐吧。”说着揭开了布,这双小鞋又重见天日了。 祺嫔惊讶道:“我的天呢,我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啊。这纯金打造,量身定做,好洋气、好典雅、天下只此一双吧?啧啧啧,羡煞我也。” 吉答应本来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一看这金鞋,愣了一下。却还是勉强笑着:“嚯哟,这要好多钞票吧?” 玉兰笑着:“嗐,自家姐妹,谈钱伤情分,俗气嘞、俗气嘞。”挥着帕子:“本宫说过送给你天下最贵重的鞋,如今兑现了这承诺,你不穿就太伤人心了。” 吉答应不再嬉皮笑脸了,低着头:“娘娘,这鞋太硬了,嫔妾的脚穿不得。” 玉兰睁着眼,帕子一挥:“嚯哟,侬说话怎么变腔调啦?不中听、不中听,难听的嘞。” 玉兰说完,激灵了一下,青雀捂着嘴笑着,祺嫔也笑着:“姐姐学得有模有样,太像了。” 玉兰站了起来,不再嬉笑了:“牡丹春,你是要本宫替你穿吗?” 吉答应跪了下来:“不是不想穿,而是嫔妾的脚不能穿,贵妃有点强人所难了。” 玉兰点着头:“对,本宫就是强人所难,你穿不穿?。” 吉答应仍旧拒绝着:“贵妃,穿了这鞋,我的脚指定会受伤的,那怎么去见皇上呢?” 玉兰疑惑道:“怎么见?那就不见呗。” 吉答应又轻哼了一声,噘着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玉兰得意着:“对,本宫就是欺人太甚。”看着青雀:“你来帮吉答应。” 祺嫔赶紧捂着眼:“这脚指定难看,姐姐,咱们出去吧?” 玉兰笑着:“你还小,眼睛干净,你要怕就出去吧,本宫不怕。” 祺嫔福福身:“好,那臣妾出去了。” 青雀要伸手,吉答应挥着扇子打她,气哼哼分辨道:“贵妃是嫉妒我们得宠,嫉妒我们陪皇上玩耍,便想这法子整人。可皇上要我们陪的,我们能怎么办呢?违抗君命可是死罪。” 玉兰的眼神忽地犀利:“这是一方面,却不是最重要的,那到底为什么要整你们呢?去问问妤贵妃吧。” 吉答应一下子堵住了,玉兰笑着:“怎么不说话了?” 吉答应仍旧不言语,玉兰不笑了,又严肃了:“春、英常在一样陪皇上疯疯傻傻,本宫怎么不难为她们呢?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吉答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言也不语了。 青雀拿住了金鞋,笑着:“好重呀,果然是最贵重的鞋,吉主儿好福气呢。” 玉兰不再说话,就看着青雀操作,吉答应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青雀摆弄。 吉答应的小鞋好脱,可脚上还缠着裹脚布,青雀解布之前,抬头看着玉兰,问道:“娘娘,您真的要看呀?” 玉兰用手帕捂捂鼻子:“看,当然要看,没了这层裹脚布,穿鞋才有意思呢。” 青雀便一点点、一点点地解开布,吉答应变形的双足便露出真颜了。只见她的脚,五根脚指、半个脚面掰弯在脚心,当真的三寸金莲。 玉兰抖了一下,赶紧用扇子挡着脸:“好恶心。” 青雀还淡定着,拿着金鞋给吉答应看,笑着:“主儿,您看这鞋底,还刻着莲花呢,让您步步生莲。”动手穿鞋了。 玉兰念着:“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你这脚最配这鞋。”半厥词念完,青雀也给吉答应穿好了鞋。 玉兰站了起来,低着头:“走,院子里浪一圈,让众人都欣赏欣赏、赞叹赞叹你的金脚。” 吉答应隐隐发恨,可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玉兰捏着她的下巴:“你怎么不求求本宫?” 吉答应脖子一扭,看向一边了:“求你有用吗?你最想看到别人对你俯首称臣、磕头认罪吧?你休想,我才不会求你,才不会给你这个快感呢。” 玉兰点着头:“很好,很有骨气,那就起来走一圈吧。” 吉答应撑着地站了起来,伸出胳膊要扶青雀,青雀一把把她推开了。 青雀喊着:“滴霭,进来扶你主子。” 吉答应便扶着滴霭走路了,她的脚刚跨出一步,一股钻心的疼直达脑门,她不禁哎呦一声,差一点跪倒。 祺嫔外面等着急了,探个头进来了:“好小的脚,这怎么走路呀?” 吉答应横着眼,咬着牙:“你看好了,我走给你看。” 第599章 普通人家的姐妹 玉兰对青雀点点头:“不错,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吉答应踩着金鞋,忍着痛,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西偏殿,又一步、一步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吸引了各个殿里的人出来看。 许久,吉答应回到了原地,回到了玉兰的面前。她额头冒汗,面色发白,嘴唇也抖个不停。 只听她说道:“贵妃,我能回去了吧?” 玉兰笑着:“你别说,这鞋还真合脚。”挥着扇子:“去吧、去吧,去给皇上告状吧。” 吉答应甩开了滴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掉了金鞋,露出了两只血淋淋的脚 她笑着,挑衅地样子:“贵妃不是要看吗?那就让你看个够,千万别拧过头去。” 春、英两个人尖叫一声,晃着胳膊跑开了,祺嫔把脸贴在玉兰身上:“哎呀,今晚上要做噩梦了。” 若不是吉答应的用了激将,玉兰也扭过头去了,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看。这看着看着,肚子里一阵翻腾,快要吐了。 吉答应抬头看着玉兰,眼里含着泪水,可是没让它流下来。问道:“贵妃满意了吧?” 玉兰点点头:“满意,非常满意。” 吉答应点着头:“满意就好。”动手缠裹脚布了。 玉兰扭头看了一眼正殿,继续道:“本宫和你们无冤无仇的,只是要自保。要怪就怪妤贵妃把你们弄进来,又借着你们兴风作浪。” 吉答应穿回了自己的鞋子,支撑着站了起来,气哼哼地:“你是在挑拨我们跟贵妃娘娘吗?别痴心妄想了,你太坏了。” 玉兰继续道:“你们的娘娘殿门紧闭,也不出来拉你一把,甚至连看也不看,还需要本宫挑拨吗?已经显而易见了。” 吉答应转身走了,又回应着:“你死了这条心吧,再挑拨也没用。没有贵妃娘娘的提携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会永远忠诚于她的。” 吉答应走了两步,又转身对着玉兰笑着:“等着我把这金鞋往皇上面前一放,你的毒辣嘴脸就藏不住了,就不信皇上还能容忍你。”走了。 玉兰点着头:“本宫跪下来求求你,你快点去放吧。” 她话刚落音,韩来玉外面过来了:“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玉兰又对吉答应道:“你们先去给皇上告状,本宫随后再过去。” 玉兰又问着韩来玉:“西洋楼没有新人吗?” 韩来玉点着头:“娘娘安心,没有。” 玉兰哼了一声:“只是暂时没有吧。你先去吧,本宫喊上皇后、带着大阿哥一起过去。”韩来玉走了。 祺嫔扯扯玉兰的袖子:“姐姐,臣妾还没去过西洋楼呢,能跟您一起去吗?” 玉兰笑着:“行,咱们都过去。”祺嫔开心地笑着。 玉兰得意地要上天了,而正殿里的妤贵妃却要怒气冲天了。 她又撑着额头,捏着手帕,咬牙切齿道:“你今日这么凌辱她人,也早晚会被她人凌辱的,会全都报应在你身上。” 青缎劝着:“娘娘别生气、别生气,懿贵妃已经彻底惹恼两位主子了,她没好日子过了。” 妤贵妃仍旧抓狂着:“那个死男人偏向她们啊,她们要是把我杀了,他也一定会拍手叫好的,指定会的。” 青缎又劝着:“不会的,不会的,娘娘消消气。” 妤贵妃摔着茶杯:“一个个的都不顶用啊,没一点用,都是干什么吃得?赶紧想法子呀......” 青缎应着:“是,是,想法子,想法子......” 妤贵妃继续喊着:“杀了皇后、懿贵妃,杀了载淳和沁妧,杀光她们......” 青缎叹着气:“杀、杀、杀光,全杀光......” 接着说玉兰,她这边收拾好之后,过去基福堂找如雅了,然后一起过去西洋楼了。 几个人船上坐着,如雅一点不知道两春娘娘发生了什么,听了玉兰的叙述后,沉默了许久。 玉兰笑着:“你又不忍心了?” 如雅紧紧搂着载淳,亲了亲他,看着玉兰:“不是不忍心,杀人都杀过了,这又算什么?只是皇上正在兴头上,你又让他为难了,分明是存心的。” 玉兰歪着眼:“对,我就是存心的。” 如雅又不吱声了,就搂着载淳。 祺嫔笑着:“娘娘又心疼皇上了,贵妃姐姐是说着玩呢。” 玉兰戳戳如雅:“好啦,皇上要真生气了,我指定老老实实认错,绝不顶撞。” 如雅摇着头:“你少说这冠冕堂皇的话,谁敢生你的气?巴结都来不及,还生气。” 玉兰笑着:“哎呀,夫妻情深呢,你可心疼死了,看把你难受的,别难受死了。” 祺嫔面带笑意,幸福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便哭了出来 载淳看着如雅,指着祺嫔:“皇额娘,祺娘娘哭了。” 如雅回过神来:“你怎么了?” 祺嫔擦着眼泪,赶忙应道:“娘娘和姐姐太好了,说说笑笑,打打骂骂,不像皇后和贵妃,就和普通人家的姐妹一样。” 玉兰应着:“咱们都是普通人家过来的,只是皇家重地规矩多,否则这大热天的,还围这领巾干什么,直接脱光。”扯着脖子。 如雅笑了:“你这是高兴的眼泪,那就不劝你了,尽情地哭吧。” 路太远,几个人折腾了许久,折腾的载淳睡醒了两次,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祺嫔晕船,晕得迷迷糊糊的,可登上码头,看到了一幢幢的西洋楼,她立即清醒了。 载淳也是第一次过来,拍着手笑着:“好看,好看。” 祺嫔也激动的不行了,从如雅手里接过载淳,笑着:“臣妾抱淳儿先行一步了。” 载淳搂住了祺嫔,嘻嘻笑着,两个人跑开了,奴才们都在后面追着。 玉兰却一脸地不高兴,如雅戳着她:“你又生气了?” 玉兰死命地摇着扇子,跺着脚:“生气!我一过来这里就想起西洋鬼子,一群强盗乌龟王八蛋,早晚杀光他们。” 如雅用扇子打着玉兰,一连打了好几下:“你如今也学会这种话了,可不能在淳儿面前骂,你记着没有?” 第600章 和九洲清晏一个意思 玉兰含糊应着:“记着了。”瞪着眼:“他们只配这种话,还什么日不落帝国,不知道中华有后羿射日吗?早晚把你们射下来。” 如雅叹着气,摇着头:“这不是咱们该管的呀。” 两人都不吱声了,玉兰仍旧生着闷气,到了海晏堂的十二铜首喷水池跟前,载淳的喊声把她们俩唤了回来。 载淳指着喷水池喊着:“好看,好看。” 祺嫔指着一个龙首铜像,问着载淳:“淳儿知道那是什么动物吗?” 载淳摇着头:“不知道。” 玉兰手搭凉棚看着这西洋建筑,又低头看看自个,吐出了八个字:“格格不入,水火不容。” 咸丰忽地出现了,他站在二层楼上,俯身正好能看到喷水池,喊着:“儿子。” 载淳抬头看着,拍着手:“皇阿玛、皇阿玛。” 祺嫔把载淳还给了如雅:“娘娘您过去吧。” 如雅接过了载淳,看着玉兰:“你过去吧?” 玉兰摇着头:“你过去吧,皇上指定想淳儿了。” 如雅笑着:“皇上既然叫你来,一定有重要的事,等着他找你吧。” 如雅便抱着载淳登上八字形露天楼梯,咸丰已经出来了,站在石阶尽头的露台上,笑着。 玉兰抬头看着咸丰,喊了一声:“皇上。” 咸丰招着手:“兰儿,你们俩也上来呀。” 祺嫔扯扯玉兰的衣裳:“姐姐,臣妾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玉兰点点头:“这房子外头是西洋的样式,里头摆的却是中华的东西,这中不中,洋不洋的,我不喜欢。” 玉兰笑着,继续道:“走吧,皇上有好多西洋的小玩意,光鼻烟壶都一大抽屉,我拿给你看看,偷几个给你。” 祺嫔搂着玉兰的胳膊,欢喜地笑着,两个人慢慢地爬着楼梯。 咸丰抱着载淳,亲了又亲,指着下面的铜首相,一一教他认着。 玉兰和祺嫔到了跟前后,伴着咸丰一起进屋了,咸丰笑着:“你们在后面住几天再回去吧。” 载淳接话道:“皇阿玛不会去吗?” 咸丰又亲了亲载淳,看着玉兰:“回去,咱们一块回去,这房子好看不好住。”笑着。 这海晏堂为巴洛克氏建筑,布局呈‘王’字型,东西走向,是三幢连体楼;分为两层,第一层修有水法蓄水池,二层是住得地方。 这建筑最西一幢有三间大房,十二铜首喷水池便位于这里,从这里再往西走,便是方外观、养雀笼、万花阵等景观; 咸丰便住在这里,中间一间是他召见君臣、办公的地方,靠南的一间便是他的寝殿。 三幢楼之间有楼梯连接,其余的两幢都只有一间大房,与最西幢中间的大房对齐。 如雅和载淳住在中间一幢,玉兰和祺嫔便在东边一幢住下,这里楼下也有一个喷水池;从这里再往东走,便是大水法、观水法、远瀛观等喷泉群。 如雅和载淳留在西面陪咸丰说话,玉兰领着祺嫔回房间,两个人在楼与楼之间的平台上站着,祺嫔激动极了。 这楼不高,却也能展开视野,祺嫔的脸上笑开了花。 她看着不远处的大水法,嘴里不停地念着:“好看、好看!哎呀,好看。” 玉兰却绷着脸不吱声,祺嫔赶紧收敛笑容,低着头:“姐姐恕罪,臣妾失仪了。” 玉兰反应过来了,摸了摸祺嫔的头,笑着:“傻妹妹,我是不喜欢这建筑,不是因为你。你接着笑,不要讲什么破规矩了。” 祺嫔便又撒开怀笑了:“臣妾自以为见遍天下奇珍,可在这美景跟前,还是经不住尖叫。” 玉兰朝西指着,她说道:“那边有个方外观,是乾隆爷的香妃做礼拜的地方,知道香妃吧?” 祺嫔扭头看着,可是看不到,笑着:“是容妃吧?姐姐怎么想起她来了?” 玉兰哼了一声:“不是想她,我是想起了乾隆爷,有银子没处花,干嘛造这房子?洋鬼子的房子......”没说完。 祺嫔吓得捂住了玉兰的嘴:“我的姐姐呀,这话可不敢说,不敢说。”四处看了看。 玉兰仍旧臭着脸,问道:“你知道这海晏堂是什么意思吧?” 祺嫔点着头:“知道,和九洲清晏一个意思。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寓意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玉兰笑了:“讽刺吧?” 祺嫔噘着嘴:“姐姐你怎么了?” 玉兰又哼了一声:“一样的是奢侈,怎么女人奢侈就是淫.乱败家,男人奢侈却是天经地义呢?就像这园子一样,银子流水似的花,是我修得吗?不是的,那怎么没人骂?” 祺嫔张着嘴:“姐姐说什么呢?别胡说了。从前是盛世有钱花,这会子没银子你还花,不就是奢侈吗?” 玉兰笑着:“走,回房歇歇吧。”继续道:“我也不知我怎么了,就是生闷气,来一回气一回。” 祺嫔笑着:“姐姐感慨太多,是胸怀大志,不像臣妾似的,只知道欣赏美景。” 玉兰用扇子拍了拍祺嫔的额头:“谢谢你,别胡说了。”进殿歇息了。 是夜,玉兰过去西边房子见咸丰了,她的男人站在殿门口,低头看着楼下的十二铜首喷水池。 玉兰走到他跟前,轻声唤着:“皇上。” 咸丰莞尔一笑:“你来了?非得朕叫你你才来,兰儿,你怎么越来越刁蛮了?” 旁边有桌椅,玉兰扶着咸丰坐下了,挑着眉毛:“不就是把皇后骂哭过几回嘛,算什么?”笑了:“好了,您知道臣妾都是故意的。” 咸丰看着远处,然后又看回玉兰脸上,继续道:“朕叫你来,是又有一个结打不开,请你帮忙解开。” 玉兰不再嬉笑,连扇子也不摇了:“皇上请说。” 咸丰的脸上便出现了失落感:“这个顺天乡试出现了舞弊,主考官柏俊......”没说完。 玉兰打断了话:“臣妾明白了。”霍地站了起来:“皇上,柏中堂是参与舞弊了吗?” 咸丰点着头:“是,你也吓着了吧?朕也吓着了。”扯着玉兰的手:“坐下、坐下。” 第601章 此等九十多人 玉兰惊讶道:“文渊阁大学士、军机重臣、还是户部尚书,这一品大员,如此高官…...臣妾不敢妄言。” 咸丰笑着:“这柏俊已年过花甲,一向谨慎小心,也极其清廉,朕也非常信任他。如此,就太为难了。” 玉兰摸了摸咸丰的脸,满眶热泪,深情地看着他:“皇上是不舍得吧?您真是个好皇上,只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咸丰点着头,念着:“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你不觉得朕软弱吗?” 玉兰摇着头:“这不叫软弱,您这是刚柔并济。人心都是肉做的,况且还是如此的贤能高官,谁也舍不得的。” 咸丰点着头:“朕已经将他革职了,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你觉得呢?” 玉兰便说道:“臣妾不了解柏中堂之人,却了解《大清律例》。大清律规定,只要不谋反、不谋大逆,有八种人是不用死刑的,分别是‘亲、故、贤、能、功、贵、勤、宾’。” 玉兰继续道:“柏中堂这个级别的官员,能贴近贤、能、功吧?如此,他没有谋反、没有谋大逆、没有谋叛,只是收了一点贿赂罢了,那皇上可饶他一命。” 咸丰点着头:“不错,只是这是科场,不是别的地方。他若贪了户部的钱,朕都能网开一面,只是这里不同呀。” 玉兰叹着气:“说得是呢,这个死老头子,放着户部的钱不贪,贪什么科场的钱?还不够塞牙缝呢。” 咸丰笑着:“他却也没有受贿,只是人情礼节,没有坚持原则,有失察之责。” 玉兰正经了,继续道:“既然他罪不至死,皇上也不忍心杀,就流放了吧,也是一样的。” 咸丰看着玉兰:“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玉兰捏了捏咸丰的手:“皇上想听真话吗?” 咸丰点着头:“当然是真话。” 玉兰严肃道:“杀!杀一儆百,杀个一品大员,至少能让科场干净个几十年。” 咸丰不吱声,玉兰的眼神便软了:“皇上当真舍不得,臣妾明白的。” 咸丰站了起来:“不舍得也没有办法呀。”把手递给了玉兰:“来,咱们四处走走吧。” 两个人手牵手下了八字楼梯,散步去了。 几日之后,咸丰传召肃顺了,只传召肃顺一人。 肃顺挺着腰,怒气冲冲地进来了,其气势比咸丰还大。 咸丰问道:“你们查得如何?” 只听肃顺道:“皇上,考生平龄不明不白的死在狱中了。” 咸丰惊讶道:“不明不白?朕明白了。”点着头:“继续说。” 肃顺继续道:“平龄的墨卷有七处错误,很明显抄写朱卷的官员给他改了答卷,奴才等便磨勘(复查)了此次顺天乡试的试卷。” 肃顺继续道:“此次乡试录取举人三百名,有五十名举人的试卷出现了问题,不该录取。” 咸丰霍地站了起来:“五十人?这可了得,这可了得?!” 肃顺应着:“皇上,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舞弊,那看不到的地方呢?岂不翻天。” 咸丰嘘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问着:“你坚持要杀这柏俊吗?” 肃顺应着:“皇上,科举考试乃国家大典,只要出现徇私舞弊,处罚一向是极严厉的。这柏俊,堂堂一品大员,又是科甲出身,最是熟悉科场定律。” 肃顺继续道:“您如此看重他,命他监考,他为了一点人情,竟敢辜负您的恩典,弃法令不顾,以身试法。” 肃顺继续道:“即使他罪不该死,也一定要在菜市口枭首示众,这样才能清肃科场,才能警醒世人。” 肃顺继续道:“不仅仅是主考官柏俊,还有副考官大学士朱凤标、左副都御史程庭桂及其子工部候补郎中程炳采、刑部尚书陈孚恩之子陈景彦、兵部侍郎李鹤龄、主事罗鸿绎......此等九十多人,全都该杀!” 咸丰抖了一下,哈哈笑着:“好呀,你好大的口气。” 肃顺应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咸丰叹口气:“这个陈孚恩,他倒没有包庇他儿子,还有这个程庭桂,朕怎能将他父子全都杀了?需得从长计议。” 肃顺又应着:“杀了才会长记性。” 咸丰站了起来,笑着:“你很好,这么多人,只有你敢说实话,比你哥端华要强。” 肃顺低着头:“多谢皇上夸奖,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咸丰又叹口气,继续道:“此事不能妄下定论,朕不能,你也不能。这样吧,你通知此案的审理官员、军机处、各部尚书、刑部官员,咱们一同拿个主意。” 肃顺应着:“奴才遵旨。” 咸丰点着头:“柏俊革职是一定的了,那户部尚书就空缺了。你不要在礼部任职了,仍旧回户部,去查查财政积弊吧。” 肃顺跪下来磕着头:“奴才遵旨,奴才多谢皇上。” 肃顺去了,咸丰仍旧连连叹气,无奈极了。 且说妤贵妃这边,脸部受伤的庆答应和脚部受伤的吉答应,正对着她哭诉着,哭得她心烦。 两春娘娘交替呼喊着,庆答应带个斗笠,把整颗头藏在纱巾里。 只听她一抽一抽地哭喊着:“贵妃娘娘,我的脸黑不溜秋,没脸活着了,活不下去了,没脸见人了......” 妤贵妃揉着额头:“太医说了,半个月就没事了,怎么就没脸了?” 吉答应接腔哭着,她的脚不能站,是坐着的:“我的脚半个月却好不了,疼得我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也好多天没见到皇上了,皇上......” 妤贵妃问着:“你向皇上告状了吗?” 吉答应点着头,擦着眼泪:“说了,可皇上不理我,根本没当回事。” 妤贵妃笑了:“你们现在明白了?不要什么事都找皇上,没有用的,咱们私下里解决就行了。” 庆答应点着头:“皇上太偏心懿贵妃了,太偏心了了。” 妤贵妃不耐烦:“你知道就好,现在看清了吧?” 庆答应嘟囔着:“也不知她哪里好......”没说完。 妤贵妃歪着眼,斥了一声:“人家有儿子呀。” 第602章 他跟谁交好啊 吉答应怯懦道:“我们本来也该有的......”没说完。 青缎呵斥道:“吉主儿说话小心点,别闪了舌头。” 吉答应赶忙低下头:“嫔妾知错了。” 妤贵妃的口气缓和了:“皇上本来就偏心她呀,你们越去告状就越惹他心烦,何不动手复仇呢?事到如此,还在犹豫什么呢?孺子不可教也。” 庆答应连连点头:“娘娘安心,我已经想法子了,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吉答应附和着。 妤贵妃笑了:“这还差不多,有点志气,等你们的好消息。”不说了。 接着说如雅、玉兰这里,她们收到了一封信,是醇郡王七拐八拐找人传进来的,原来舞弊案牵扯进去的朱凤标是他的师傅,他想问问具体情况。 两个人看完信就烧了,如雅叹着气:“这个老七,皇上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怎么骂咱们呢,可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玉兰接话道:“毕竟朱大人教了他十几年书,他怎能见死不救?老七不错,还是孝顺的,仁义的。” 如雅点着头:“皇子的师傅不一般,还是先帝任命的,皇上不会杀得。况且这朱大人并未参与受贿,只是失察,没事的。” 玉兰看着如雅,也不说话,看了好一会。 如雅笑着:“怎么了?” 玉兰便问着:“你对此事了解的很清楚,还头头是道,怎么干涉朝政了?” 如雅用扇子打了玉兰一下:“你又闹我。”继续道:“皇上说给我听的,他那么为难,我就听了记着了。” 玉兰点着头,正经了:“是,当真为难,皇上还是太年轻了。” 如雅笑了:“不管咱们的事,别说了。”继续道:“说起老七,我倒想起一事。他和婉贞明年就成婚了,你还记得日子吧?” 玉兰愣了一下,扇子也停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想了想:“这都七月了,不到一年了。” 如雅点着头:“真快呀,一转眼都长大了,淳儿也该订亲了。” 玉兰用扇子打了如雅一下:“早着呢,还有十几年呢,魔怔了。” 玉兰说完愣了一下,掐着指头算日子,惊讶道:“哎呀,过几天就你生日了吧?我都忘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呢?”抬头看着青鸾。 青鸾点着头:“是,过几日就是娘娘的千秋。” 如雅叹着气:“拿什么过?生日年年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了,让淳儿和沁妧给我磕个头就成了。” 玉兰严肃道:“你是皇后,你的千秋跟别人不同,怎能不过?日子是穷了,可还没穷到这个地步,一个生日还是办得起的。” 如雅笑了:“我知道办得起呀,只是战事不断,宫里若铺张浪费,只会民声载道。” 玉兰点着头:“是这个理,可如果草草了事,皇上心里会过意不去吧?” 如雅应着:“皇上的万寿都是简简单单的,何况咱们呢?没事的,我早就跟皇上说通了,一个生日罢了,没什么重要。” 玉兰点着头,笑着:“淳儿去年磕头磕得不好,根本不知在干什么。今年知道了,等着让他给你磕上几百个,磕到脑袋流血为止。” 如雅又用扇子打了一下玉兰:“还流血,你舍得呀?我可不舍得。”幸福地笑着。 两个人说得动情,安德海外面进来了,看看如雅,看看玉兰,说话了:“娘娘、主儿,柏中堂被砍头了。” 两个人一愣,玉兰惊讶道:“这么快呀?好一个肃顺,扳倒了这么多高官,厉害呀。” 如雅点着头:“皇上心里指定难过,却没有办法。”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柏俊应该是大清开国至今,科场舞弊案斩杀的最高官员,在舞弊案史上,也可能排在前头......此案斩杀、流放几十名高官,空前绝后,厉害!” 玉兰激动极了:“好,杀得好,如此高官,至少能让科场干净个几十年。” 安德海拧巴着脸,继续道:“奴才听外头的人传话时,都吓得胆子一跳一跳的,差一点跳走了。” 玉兰看了看如雅,笑着:“听听吧?”看着安德海:“怎么个过程呢?” 安德海瞪着眼:“柏中堂去刑场的时候,刑部的刽子手吓了一跳,赶紧磕着头。没有给他带刑具,也不敢着急杀,等着皇上最后的旨意,还是让他坐等的。” 安德海继续道:“然后肃顺大人和刑部尚书大人过来了,宣读了皇上的圣旨,没有改流放,仍旧杀头。” 安德海继续道:“尚书大人都哭了,刽子手也不敢杀,换了最有资历的来杀,杀之前还磕了几个头,都哭得不行了,老百姓也都吓哭了。” 玉兰全程瞪着眼,也激动地满眶热泪:“好刺激,好刺激,堂堂一品大员呀,这刽子手也是有福气的。” 安德海抹着眼泪:“害怕,太吓人了。”抽泣着:“柏中堂被杀之前,还大骂肃顺大人,说肃顺会落得跟他一样的结局。” 青雀斥道:“小安子,注意体统,下去吧。”安德海哭着出去了。 如雅却低头不语,玉兰唤着她:“皇上没事的,杀都杀了,过几日就缓过来了。” 如雅抬头看着玉兰:“肃顺的威严已经立起来了,没有人可以撼动了,你替他高兴吗?” 玉兰小声道:“怎么了?” 如雅又用扇子打了玉兰一下:“我问你,他跟谁交好啊?” 玉兰恍然大悟:“杜翰?!这四春娘娘,就是他们俩送进来的。”眼睛一睁:“不好,那这妤贵妃岂不更得意了?” 如雅笑着:“如此呀,咱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不过,咱们不重要,他是个好官就行。” 玉兰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如雅,朝她歪歪身子,小声道:“我帮皇上看奏折,发现六爷和老七为了四春的事,跟杜翰闹得不愉快,这是要分庭抗礼吗?” 如雅应着:“淳儿和沁妧出痘的庆宴上,两位皇弟和妤贵妃拌嘴,你还记得吧?” 玉兰点着头:“记得、记得,还差一点吵起来了。” 第603章 事已至此,战局已成 如雅继续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位皇弟指定向着咱们。他们跟杜翰不和,咱们跟妤贵妃不和,这情势不就明晰了?” 玉兰眼睛一瞪,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皇后啊皇后,你太虚伪了。”委屈起来了:“你看看这长篇大论,你样样事情都门清,还装作不知道一样,不理你了。” 如雅笑着:“我什么时候装作不知道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如雅叹着气,继续道:“肃顺得势了,我就是担心他们更肆无忌惮了,到时候别说四春了,十六春也会有的。” 玉兰正经了:“说得是呢,幸亏英夷的战事快完结了,皇上的心收回了一些,否则你就不是皇后,而是鸨.母了。” 如雅皱着眉,青雀拍了一下玉兰:“主儿啊,掌嘴。” 玉兰哈哈笑着,心里忽地一抖,立即不笑了,扯着如雅的手腕。 如雅纳闷道:“你看你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玉兰惊讶道:“你张口闭口肃顺、肃顺地喊着,还跟他划清了界限,糊涂死了。” 玉兰继续道:“他哥是端华呀,端华是你的亲姑父,那他就是你的表叔吧?你们是一家人啊,怎么有种对着干的感觉?你不孝呀。” 如雅笑了,打了玉兰一下:“是,你说得不错,我们的确是一家人,可整个爱新觉罗氏都是一家人。这一宗那一脉的,如此,亲戚也要分亲和不亲。” 如雅继续道:“不管是亲如姑父、姐夫,还是远一点钮祜禄氏同族,我既服侍了皇上,就要以夫家为重,以咱们这一脉为重。” 如雅继续道:“现在看不出来,一旦出事了,各个宗脉一定会各自抱成团的。咱们跟谁抱成团?首先是皇上,然后就是皇上的亲兄弟、亲姐妹,其余的,哪怕是亲皇叔,都不是亲人。” 玉兰点着头:“你说得很是。”严肃道:“那我问你,若肃顺一再地往宫里塞人,你真会骂他吗?” 如雅点着头:“事已至此,战局已成,这大是大非面前,指定站在六弟和七弟这边,站在你和淳儿这边。” 玉兰笑着:“是呀,姑父跟儿子比,当然是儿子亲。”幸福地笑着,不说了。 几个人在西洋楼住了有半个月,便都回去九洲清晏了,玉兰一边走一边骂:“西洋鬼子,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咸丰抱着载淳前面走着,扭头看着玉兰,问道:“兰儿怎么了?” 如雅赶忙道:“皇上别理她,总是抽风。”说说笑笑坐船了。 如雅的生日也如期到了,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 这一天一大早上,她便身着礼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宝座上。然后总管太监领着各处的首领太监、掌事宫女,轮番来给她行礼。 等着奴才们行完礼,便是妃嫔们行礼,最后是载淳和沁妧行礼。 只见载淳和沁妧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跪了下来,咚咚磕着头,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大响头。 如雅吓了一跳,挥着手:“起来、快起来,到皇额娘跟前来。”伸手指着玉兰:“你看你,是你教的吧?” 丽妃接话道:“娘娘安心,磕三个头没大碍的。” 玉兰笑着:“你们俩,别光磕头,还要说话呢。” 两个人走到如雅跟前了,又停了下来,沁妧说道:“皇额娘千秋,儿臣这里给您磕头了。”福福身:“儿臣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如雅满眶热泪,笑着:“本宫还没老到这个地步吧?懿贵妃你又胡乱教他们。” 玉兰看着他儿子:“淳儿,该你了。” 载淳抠着鼻孔,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扭头看着玉兰:“额娘,我忘了。” 众人都笑了,如雅挥着手:“忘了就忘了,来来来,到皇额娘跟前来。” 青鸾旁边过来了,捧着两个盒子,如雅一只胳膊搂着一个孩子,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 青鸾打开了盒子,原来是两个金项圈,她分别给他们俩戴上。 丽妃赶忙道:“今个是娘娘的千秋,您反而还赐东西给大公主,臣妾实在愧疚。” 如雅哭了:“本宫不送他们,还让他们送我呀?不急,等他们长大了,就会送我了。” 玉兰喊着:“小东西,赶紧磕头。” 载淳和沁妧又要跪下了,如雅赶忙拉着他们:“起来、起来,别磕了。” 她又揽着他们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是金项圈是一对的,皇额娘别无所求,只愿你们平安长大,相爱相亲。” 沁妧给如雅擦着眼泪,载淳也学她抬起了手,如雅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玉兰跟丽妃对视一眼,祺嫔也哭得不行了,抽泣着:“太好哭了,太好哭了。” 庆答应、吉答应等也红了眼眶,妤贵妃却冷眼看着一切,不免瞪了三春一眼,三个人都赶忙低下了头。 众人哭了一会子,如雅继续道:“同乐园已经开唱了,咱们去听戏吧。”相伴而去了。 妤贵妃当然不会去,领着三春气冲冲地回殿了,斥道:“哭什么哭?眼泪很金贵的,怎么能为她们流。” 从来不说话的禧答应说话了:“嫔妾们也是情不得已......”没说完。 妤贵妃瞪着眼:“你为她们哭,她们却希望你死,流着眼泪哭自己吧。” 吉答应和庆答应对视一眼,庆答应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她嬉皮笑脸道:“我们一时糊涂,被皇后的假仁慈蒙蔽了慧眼,请娘娘别生气,别生气啊。” 妤贵妃挥着扇子:“坐下说话吧。”看着三人,继续道:“前朝的舞弊案你们听说了吧?” 三人人点着头,妤贵妃笑了,问着:“害怕吧?” 吉答应的脚伤也好了一半了,她捣蒜似的点着头:“吓死啦,吓死啦,肃顺大人可真是厉害。” 妤贵妃用扇子指了指吉答应:“不错,你说到点子上了。” 吉答应被夸奖了,眼睛一亮,骄傲地看了看庆答应,庆答应噘着嘴,横了她一眼。 第604章 同意他们入京换约 妤贵妃继续道:“皇上是不愿杀柏中堂的,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也不愿杀,只有肃顺坚持要杀,皇上便杀了。” 妤贵妃的眼睛发亮,继续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肃顺最得皇上信任,说明他已经站在群臣之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三个人的眼睛也发亮,妤贵妃继续道:“本宫的哥哥与肃顺最为要好,如今他们俩是皇上跟前最掌权的人,那咱们还怕什么?皇后和懿贵妃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妤贵妃顿了一下,不屑的表情:“是是是,她们俩有,有恭亲王和醇郡王,有。” 妤贵妃嘲笑道:“可他们俩,一个被皇上驱逐出权利中心,一个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如没有呢。” 庆答应接话道:“娘娘说得是,可娘娘您却忘了,肃顺大人和皇后是亲戚,他指定向着她的。“ 妤贵妃哼了一声,目空一切:“你还是太年轻了,皇后因为你们进宫已经恼了肃顺,知道吧?只是她不像懿贵妃似的,什么话都往外喷。” 她又看回三人,继续道:“你们觉得,皇后是和恭亲王亲,还是和端华、肃顺亲?” 吉答应接话道:“当然是六爷啦,她们俩是亲叔嫂。” 妤贵妃应着:“这不就得了?皇后不可能两边讨好的,她就只能靠在夫家这一边,而疏远了姑表亲。” 妤贵妃说着说着笑了:“你们可知道肃顺喊恭亲王什么吗?他们俩都排行第六,便互相喊对方老六。皇上却没有责备过肃顺,可见皇上多不待见他这兄弟。” 妤贵妃继续道:“满朝野的人都开始怀恨肃顺了,嫉妒他,特别是跟他有过节的、被皇上冷落的恭亲王,而这过节会随着肃顺地位的攀升而愈加的深,断不会愈合的。” 妤贵妃继续道:“后宫里,本宫和皇后、懿贵妃争宠;前朝中,哥哥、肃顺和恭亲王倾轧。如此,目标不同,利益不同,这楚河汉界就形成了。” 妤贵妃继续道:“这宫里宫外,便同时开始了争宠与倾轧,谁能胜出,谁就是王。” 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赶紧跪在了地上,庆答应是一脸的羡慕:“娘娘宏论,我听不太懂,可就是厉害,请娘娘继续疼爱我。” 妤贵妃问着:“如此,你们知道本宫的地位了吧?先不说有我父亲的庇佑,就拿当今来说,肃顺要彻底笼住皇上的心,还要考本宫帮忙呢。” 三个人磕着头,吉答应道:“晓得啦,晓得啦,求娘娘继续疼我。” 妤贵妃扭头看着青缎:“肃顺又要送人进来嘛?” 青缎应着:“是,准备十几个排着队呢,只是奴婢不敢应承,怕她们进来抢了三位主儿的光彩。” 妤贵妃叹着气:“新的来了,旧的才能去,更何况旧的一点用没有,那还留着干什么?传话出去,让大人准备好,本宫随时接新人进来。” 青缎应着,笑了:“这到哪里都是凭本事吃饭,三位主儿不要怪娘娘啊。” 三个人互相看看,禧答应仍旧低头不语,庆答应和吉答应轰隆隆磕头:“我们有本事的,一定会证明的,一定会证明的。” 妤贵妃点点头,笑而不语。 话锋一转,来到咸丰这里。桂良、花沙纳又从上海递来的折子,他们谈判的结果没有变,英法仍旧要求在京城换约。 咸丰捏着他们的折子,无力极了,又揉额头又叹气,问道:“怎么办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肃顺大骂一声:“一群强盗,强盗!” 咸丰摇着头:“没有办法了,朕同意他们入京换约。” 众大臣应着:“臣等遵旨。” 咸丰又问着:“他们入京的行程该如何安排呢?” 彭蕴章应着:“他们自然不能携带兵器,随从人员也要有一定的限制;要按照咱们规定的路线进京;停留时间、具体换约点、停留几日,一切都要听皇上的吩咐。” 咸丰苦笑着:“如果他们执意要见朕呢?见了朕还不行大礼又该怎么办呢?那朕就是中华的罪人了,祖宗们的脸都被朕丢光了。” 彭蕴章道:“皇上安心,他们只为换约,并未请求求见您。” 咸丰哼了一声:“你信他们的话呀?朕可不信。”问着:“兵调得如何?大沽口炮台修得如何?” 肃顺接话道:“回皇上话,僧王已从吉林、黑龙江调兵一万至大沽口;修复了损毁炮台五座、新安置重炮数十座、小炮上百座;并且在水中设置了拦河障碍。” 咸丰点着头:“好,很好,有备无患嘛。”叹息着。 咸丰愣了一会,挥着胳膊:“你们退下,肃顺留下。” 众大臣看了肃顺一眼,没有办法,都行礼告退了。 咸丰走到了肃顺跟前,吐出了三个字:“怎么样?” 肃顺应着:“奴才到了户部之后,清理旧账,发现宝钞处一笔欠款与档案不符,便立案深究了,又发现了大问题。” 咸丰点点头:“朕当年就让人查了,只是查来查去查不清楚,也就搁置了。” 肃顺继续道:“皇上,因着战事不断,国库空虚,户部才设立官号,发行大钱宝钞。许多官员、商人看重国.家信誉,便官.商勾结,投机倒把、侵占挪用宝钞,从中捞取了大量的好处。 肃顺继续道:“这宝钞发行后,户部分文未尽,不仅没有挽救财政,物价还一直上涨,反而指使国库更加空虚,小民生活更加艰难。” 肃顺继续道:“皇上,一定要严惩此案牵涉人员,才能平民愤。” 咸丰嘘口气:“你查到了哪些人呢?” 肃顺应道:“奴才已经抄没商户数十家,因着牵涉官员级别之大,不敢擅专。” 咸丰眼睛一睁:“都有谁?” 肃顺应道:“前户部汉人尚书、体仁阁大学士翁心存。” 咸丰一抖:“放肆,你好大的口气!” 肃顺赶忙跪了下来:“奴才还没有说完。”继续道:“恭王府总管太监孟来喜也牵涉其中。” 咸丰又抖了一下:“恭王府?” 第605章 趁着机会排除异己 肃顺应着:“是,恭亲王恐怕也难逃干系,奴才请旨查抄恭王府。” 咸丰哈哈笑着:“肃顺啊肃顺,你其心可诛。” 肃顺磕着头:“奴才效忠皇上,只想杀尽贪官,没有异心。” 咸丰回到龙椅上坐着了,正经了:“不行,柏俊被杀已经引起恐慌,朕怎能再次兴起大狱?即使翁心存和恭亲王牵涉其中,朕也不能杀了他们,绝对不行。” 肃顺应着:“奴才明白,一切听皇上的旨意。” 咸丰叹着气:“你还要继续查,慢慢查,如果这孟来喜果真有问题,即刻砍头。” 咸丰顿了一下,继续道:“翁心存朕来处置,他也至多革职留任,恭亲王就不要再说了,朕相信他。” 肃顺应着,咸丰继续道:“你整顿吏治的决心不错,只是这个中把握,你要衡量衡量啊。” 肃顺应着,咸丰笑了:“你对外夷强硬,对内不手软,很是不错。先在御前大臣上学习行走吧,时机成熟,朕会正式授你此职。” 肃顺赶紧磕头谢恩,咸丰满意极了。 这前朝的事很快又传来后宫了,老八钟郡王,十四岁的奕詥(hé)、老九孚郡王,十三岁的奕譓(huì),兄弟俩过来基福堂找如雅了。 他们两人陪着额娘琳贵太妃在绮春园住着,一见到如雅,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 如雅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走到了跟前,扶着他们。 只听如雅道:“八弟、九弟,不必多礼,琳贵太妃有什么事吩咐吗?”摸了摸他们的头。 玉兰一旁坐着,是如雅喊她过来的,兄弟俩也对她行着礼,她赶忙起身回着礼。 钟郡王说话了,忽地哭了出来:“皇嫂,我们的师傅被肃顺参了一本,可能要下狱、砍头了。” 如雅抖了一下,喊着:“赵来庭,让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她笑着,用手帕擦着钟郡王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玉兰接话道:“八爷,你们的师傅是翁心存吗?” 钟郡王对玉兰拱拱手:“七哥要成婚了,懿贵妃娘娘不必客气。是,是我们的师傅。” 如雅跟玉兰对视一眼,玉兰惊讶道:“翁大人原来是六爷的师傅啊,如今又再教小八你,肃顺怎么总拿大学士下手?好大的狗胆!” 如雅叹着气:“翁师傅现在充上书房总师傅,连皇上小时也听过他的课,怎么会这样?” 孚郡王说话了,也哭了:“两位皇嫂,六哥也牵涉进了这宝钞案,他府上的总管太监已经被杀了,肃顺还请旨皇兄惩办六哥呢。” 如雅又像哄儿子似的:“好兄弟,不哭,不哭。” 玉兰一愣,气炸了:“这个肃顺,朱凤标、翁心存都是一品大员,还是皇子的师傅。他到底是杀贪官污吏,还是在屠戮无辜、排除异己呢?” 玉兰说到这里害怕了,捏着手帕:“他是趁着机会排除异己吧…...” 两位小王爷又跪了下来,哭得伤心极了:“皇嫂,六哥和师傅都有危险,请您您救救他们吧。” 如雅又赶紧扶起了两人,给他们擦着泪:“好兄弟,皇嫂想救,可怎么救呢?我不能干政呀。”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钟郡王道:“师傅绝对不会贪财的,六哥也不会,只求皇兄留他们一命,不要像柏中堂似的去菜市口砍头。” 玉兰笑了:“你们俩安心,你们六哥没事的,即使你们六哥真贪它个几十万两,皇上都不会杀他的。” 孚郡王问着:“师傅呢?”无辜极了。 玉兰又宽慰道:“这户部的满人尚书柏俊已经杀了,这汉尚书怎么还能再杀呢?况且还是皇子的师傅,最多革职,你们皇兄也绝对不舍得杀的。” 两人点点头,如雅便问道:“好兄弟,琳贵太妃不知道你们过来吧?” 两个人摇摇头,低下了头。如雅笑了:“你们额娘要是知道了,你六哥、七哥要是知道了,你皇兄也知道了,你们俩就要挨打了,四个人会轮番打你们的。” 两个人猛地抬头看如雅,如雅笑着:“这不合规矩,知道吧?况且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随意出入后宫了。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皇兄这里我来摆平。” 两个人又要磕头,如雅赶忙扶住了他:“别折我的寿了。”嘱托道:“你们回去后把实话告诉太妃,让她不用担心,皇上不会生你们的气的。” 两个人点着头,如雅继续道:“此事我真帮不上忙,却能细细问问皇上,一旦打听出什么,就让人告诉你们去。可行?” 两个人一同点着头:“多谢皇嫂,劳烦您了。” 如雅笑着:“好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赶紧回去吧。”吩咐着:“赵来庭,你送两位王爷回去,就说是本宫生日,太妃让两位王爷送来赏赐。” 两位小王爷便拱拱手,如雅又送给他们好多东西,笑嘻嘻地回去了。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两个人暖阁里去了。玉兰愤恨道:“肃顺有点过火了,这些人跟他不是一路,他在假公济私,皇上能明白吗?” 如雅叹着气:“这都牵扯到恭王府了,皇上应该明白吧?他也真够有胆识的,难怪皇上越来越信任他。” 玉兰哼了一声:“几个皇子的师傅被他得罪个遍,哪里是胆识,分明是目中无人,愚蠢过头了。” 如雅笑着:“朝廷就需要这种人呀,要再多几个的话,保准一个贪官都没了。” 玉兰惊讶道:“他就直接难为六爷吗?他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恭亲王再不得势,到底是亲王,到底是皇上的兄弟,怎么着也不能硬扛。” 如雅摇着头,有些无奈:“这舞弊案刚刚拿下几十个高官,还没结束呢,这宝钞案又来了,可难为死皇上了。” 两个人好像不在一条线上了,各自说各自的话。玉兰继续道:“他如此的肆无忌惮,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为自个留下了祸根。他一旦遭殃、跌倒,那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第606章 我们一家人的战争 如雅继续道:“不会的,皇上不会再次引起恐慌的,他一定懂得这个分寸。” 玉兰看着如雅:“到底怎么办呢?肃顺是不会放手的,即使拿不下六爷,他也会让他灰头土脸的。”想了想:“我去找皇上说说吧?” 如雅摇着头:“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成什么了?皇上若不问你,你一定不要主动提起。我去吧,这样就是在谈论家事,而不是国事了。” 玉兰点着头:“是,你是皇后,你找皇上是唠家常,不是干政。”笑着。 两个人又研究了一会,玉兰又看了看载淳,便离开基福堂了。 她哪里能放得下,一边走一边继续分析着:“小八、小九年纪不小了,应该明白道理的,那他们怎么会过来呢?会不会是恭亲王让他们过来的?” 青雀接话道:“娘娘想得太深了,那孟来喜已经死了,他是替谁死得?指定替六爷呗,六爷也不会贪这种钱的。” 玉兰还在自个的思绪中,又笑了,开心极了:“这个肃顺,要谢谢他,谢谢他让我们兄弟抱得更紧了。” 青雀也横着眼,接话道:“是呢,前面咬着朱师傅不放,弄得七爷不爽快;这又咬住了总师傅,直接开罪了三位爷,奴婢也觉得他过火了。” 玉兰的思绪飞走了,飞到了天边了,她双眼迷蒙,嘴角带着笑意。 只听她道:“好啊,好啊,几个兄弟的心连的更紧了,淳儿的未来更加光明了,太好了,太好了......” 青雀赶忙唤着:“娘娘,醒一醒,醒一醒。” 玉兰清醒了,继续道:“皇后那日说得不错,战局已定。此番小八、小九过来,就说明六爷、老七是绝对站在淳儿这里的,那这是我们一家人的战争了。”笑着,满意极了。 这说巧不巧,玉兰刚进了天地一家春的院子,正好碰到妤贵妃出去。 她便拦住了她,问着:“你又干什么坏事去呀?” 妤贵妃停下了脚步,回敬着:“你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玉兰恍然大悟:“你爹爹的忌日又到了吧?怪不得你这几日没有浓妆艳抹的,皱纹全都出来了。” 妤贵妃叹着气:“皇上要大忌我父亲,这水陆大法事要做半个月呢。你说,我父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皇上仍旧感恩在心,这帝师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叹着气。 玉兰摇着扇子,歪了一眼妤贵妃,哼哼着:“一天到晚,张嘴闭嘴地帝师、帝师,腻不腻?听腻了。” 妤贵妃叹着气:“我也不想这样呀,可事实如此啊,你说怎么办?你阿玛......唉,不说了,不说了,丢人现眼。”抬起脚要走。 玉兰跨了一步挡住了妤贵妃,赶紧捂着鼻子往后撤了撤:“咦,一股子怪味,怪不得皇上一年都没碰你了。” 妤贵妃本来是得意的,一听这个话,火气上来了:“谁稀罕他碰!” 玉兰愣了一下:“你好大的火气,该泄泄火了。” 妤贵妃皱着眉,厌恶的表情:“粗俗。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别耽误我祭拜父亲。” 两个人走廊下站着,玉兰四处看看,便说道:“你近来又得意起来了,是不是前朝有喜事呀?” 妤贵妃笑了:“你是御前的红人,可以随意翻阅奏折,既然已经知晓天下事,何必还多嘴一问呢?” 玉兰点着头:“我们的人可被你的人欺负死了,能不能留条活路呀?” 妤贵妃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点着头:“你们俩明白了?我以为你们没反应过来呢,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玉兰接口道:“你不一直自作聪明?” 妤贵妃继续道:“既然你们已经明白,明白势不两立了,就应该知道前朝已经是我的天下了。你们毫无依靠,而我的人,只要抬一根手指,立马就有一个高官跌倒。” 玉兰点着头,接口道:“不错,你的人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你别忘了,皇上的兄弟再不被重用,那也改变不了血统,也是皇上、皇权最亲近的人。” 妤贵妃用扇子挡着脸笑着:“皇权?黄泉?我一定会送你的儿子去黄泉的,别着急嘛。” 玉兰福福身:“多谢你的成全,你只是口气太大,舌头会骨折的。”继续道:“告诉你哥哥,千万悠着点,大阿哥跟他几个皇叔可是一条心的,怎会任他们被人欺负?” 妤贵妃笑得开心极了,这气势压过了玉兰:“你害怕了,你担心了?我告诉你,肃顺一定会揪着宝钞案不放的,即使拿不下恭亲王,也能让他跌个大跤,让他彻底远离这政务中心。” 妤贵妃用扇子打了一下玉兰:“除了这几个不成器的王爷,你们还有谁呀?张口闭口地大阿哥、大阿哥,黄口小儿,还没入学读书呢,连吃饭都要人喂,等他长大再说吧。” 玉兰没吱声,妤贵妃朝她走了一步,气势又大了许多:“你担心了吧?这才刚开始呢,慢慢来,早晚会把你们这些人一一除掉的。” 玉兰不能输呀,她想了想,顶了回去:“你前朝势力再大,你能通天呢,这后宫也被我们紧紧捏在手里。你要是还往这里头拉人,你的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妤贵妃一脸的疑惑,用手扶着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玉兰依样画葫芦:“你说什么?我也没听清,再说一遍。” 妤贵妃转身走了:“我说懒得跟你费唇舌了。”转身走了。 玉兰仍旧愣愣地站着,青雀唤着她:“娘娘,您都出汗了,赶紧进殿吧。” 玉兰便回殿了,依旧愁闷着,青雀又劝道:“奴婢不懂这些,可主儿不得不防,妤贵妃一定会再弄人进来的。” 玉兰愣愣地坐下了,扇子也停了:“我们兄弟几个的确抱在一起了,可不受皇上重用啊,肃顺若一再地挑拨,那皇上就真的疏远了他们了。” 青雀拧了一个手巾递给了玉兰,又给她扇着扇子,笑着:“皇上这么糊涂呀?不会的。” 第607章 掏心窝子说话 玉兰擦着脸,清醒许多了,又生气了:“你看妤贵妃得意的样子,又踩回我脸上了,我不服气,这可不行。” 青雀劝着:“她有什么好得意的?是故意气您。她被您和皇后捏在手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翻不了身的。” 玉兰喝着冰糖雪梨汁,仍旧气得不行,盘算着:“不行、不行,恭亲王虽然不会出事,但我轻重要拉他一下。” 青雀点着头:“是呢。”想了想便说道:“六爷喜得长子,让恭福晋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园子住几天吧?” 玉兰笑了,点着头:“可行、可行,这中秋也快到了,让沁嬬、载澄见见皇上,便能勾起一些兄弟之情。”又叹息着,不说了。 玉兰说干就干,她和如雅商讨之后,便邀请恭福晋过来了。 载澄刚刚满月,襁褓里熟睡着,恭福晋也才出月子。沁嬬已经四岁了,恭福晋特地给她穿着如雅做得衣裳,以示亲情。 如雅抱着载澄,轻轻地摇着,玉兰又打趣着她:“你可真能干,沁嬬不会还有没穿到的衣裳吧?” 恭福晋接话道:“有,还有几件更大的,过两年才能穿上。” 玉兰睁着眼:“我都不知道,果真魔怔了。” 如雅嗔了玉兰一眼:“一家子兄弟,做几件衣裳怎么了?我还要为载澄做几件呢。”看着恭福晋,继续道:“这载澄是皇上赐的名字,可见皇上看重兄弟情。” 玉兰接着问道:“六爷得了长子,他现在如何?一定很开心。” 恭福晋低着头,一下子哭了出来:“肃顺砍了孟来喜的头,又查处了府里的几处买卖,算是了结了吧。王爷却受了极大的屈辱,若不是亲王,肃顺就会直接闯进府里了。” 玉兰便问道:“是,这一点你大可安心,没有皇上旨意,你任何人也不能进入亲王府。” 恭福晋抬头看着两人,继续道:“娘娘、贵妃,王爷反对肃顺,是为了维护宗亲、维护老臣,绝对不是为了他自个。因为他没有参与此贪污案,都是那孟来喜肆意妄为,王爷什么都不知道,妾身也不知道。” 如雅点着头:“本宫明白,皇上也相信他,你不要担心,王爷绝对不会有事的。” 恭福晋应着:“妾身知道王爷性命无忧,可娘娘、贵妃,王爷本就被......被打压了,这又被倒了一身灰,他心里实在不好受。” 玉兰接话道:“这些日子,六爷单衔具折,反对耆英去天津议和,主张谈判不能示弱,未被采纳;又反对赐耆英自尽,未被采纳;反对你阿玛桂良和花沙纳与英法议定的关于长江通商口岸的条款,又未被采纳......” 玉兰继续道:“我们明白六爷心里不好受,可他到底是亲王,没有人能害他的命。如此,只要命还在,那一切就还有希望,就会重新站起来的。” 恭福晋站起来要跪,玉兰快她一步按住了她,笑着:“坐好,不要讲究什么破规矩了。” 如雅接话道:“这前朝的事,咱们女人是理不清的,也没必要理清。你只要记着咱们是一家人,是一条心,要一致对外,其余的都不重要。” 恭福晋点着头,玉兰接话继续道:“你回去告诉六爷,皇上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大阿哥也一直记挂着他的六叔,一切风波就都会过去的。” 恭福晋赶忙道:“娘娘、贵妃,王爷没有丝毫怨言的,他被朝廷冷落,是怪他当年矫诏妄为,是他活该,怪不得任何人。” 玉兰笑着,继续道:“你看看你,咱们妯娌三个掏心窝子说话,你还解释个什么?心里就怨皇上了,就怨他了四哥了,又能怎样?没事的。” 恭福晋有些慌了,如雅接话道:“你不要搭理懿贵妃,我们整天玩弄宫心计,不比你在府里自在,你自然不会说这种场面话。” 恭福晋点着头:“妾身虽笨嘴拙舌,心思却清楚,会将娘娘和贵妃的话完整地传达给王爷的。” 玉兰点着头:“是,大阿哥还小,指望他六叔疼呢。” 如雅接话继续道:“一切的事情都要以皇上为主,不管皇上重用谁,只要这个人对朝廷有用,是个好官,咱们就赞成。” 如雅继续道:“因为我们是皇上最亲的人,不论他做什么决定,咱们都要支持他,更何况还有君臣之分呢?” 玉兰接着话,继续道:“只是这个国内忧外患,皇上一个人精力有限,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得力的大臣,也就事事偏信他了。” 玉兰继续道:“就像这肃顺一样,皇上一定明白他心思有些歪了,也就不愿再次兴起大狱。而我们一家人抱得更紧了,只是为了互相取暖,而不是去排挤肃顺,毕竟他还算有用。” 如雅接着话,继续道:“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好像没一句说到点上。” 恭福晋点着头:“妾身明白的。”想了想继续道:“皇上是咱们一家的主心骨,不会让他的家人受人欺凌的,而咱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支持他。” 恭福晋继续道:“我们抱得更紧,不是为了欺负人,而是不被他人欺负。”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道:“福晋说得很是,皇上用人是为了朝廷,不是为了他个人,咱们就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那个借他的力肆意妄为的人,却也暂时把那个人怎么样,那就先韬光养晦吧。” 恭福晋点着头:“多谢娘娘、贵妃指点,妾身替王爷谢过了。” 三个人说笑着,沁嬬领着沁妧、载淳跑进殿了,丽妃、祺嫔后面跟着他们。 如雅便站了起来:“时辰到了,我同皇上说好去游湖了,四个孩子都交给我吧。”领着走了,其余的人便去同乐园听戏去了。 这不多几日,中秋佳节便到了,可如今与以往不同,哪里都是惨惨淡淡,什么节都没有趣味了。 这日众人基福堂请早安,咸丰也过来了,他要发表节日讲话,抬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看,非常感慨。 第608章 房子会一直存在的 只听他说道:“国库空虚,难为你们一直穿旧衣裳了,这么个团圆的日子也不能随意吃喝,朕很是愧疚。” 妤贵妃先话了,接话道:“皇上的裤子上有补丁呢,臣妾们节省点又算什么?都是应该的。” 玉兰横了一眼妤贵妃,咸丰接话道:“哪里有补丁?朕看不出来,多亏了皇后手巧。”幸福地笑着。 妤贵妃应着:“是,是臣妾眼拙。” 玉兰嘟囔着:“你就不该说话。” 咸丰又看着玉兰:“你又说什么呢?” 玉兰笑着:“臣妾说皇上太节俭了,实乃万民之表率。” 咸丰歪歪眼:“虚伪。”又笑着看着如雅:“恭福晋没走吧?” 如雅应着:“没有呢,过了今天才走。” 咸丰点着头:“好,今晚上中秋家宴,各个兄弟都会过来,你们好好准备着,朕去议政了。”走了。 咸丰一去,玉兰又撒欢了,盯着妤贵妃,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妤贵妃扫了一眼如雅,又看着玉兰:“我是想起当年,皇后刚进宫时的做派,为了巴结皇上,又是做苏式糕点,又是缝补裤子。” 妤贵妃叹着气,继续道:“当时没明白,现在想想,可真是费尽心机呀。” 如雅坐回了宝座,笑着:“皇上把垫子都坐热了。”看着妤贵妃,回应着:“你当时没明白?可别装了,你没明白怎么让皇上把那裤子扔了?” 妤贵妃站了起来:“臣妾是看不惯这小家子气,一条裤子而已,有什么好补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呢?” 祺嫔哼了一声,接话道:“明白了,明白了,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没选您当皇后了。”抬头看着妤贵妃:“想知道为什么吗?” 玉兰接话道:“你告诉她,她也不明白,别费唇舌了。” 妤贵妃看着祺嫔不吱声,祺嫔笑了:“您想知道?那臣妾就告诉您。” 她继续道:“一条裤子,几块布的事情,皇上要多少有多少,那为什么非得穿这带补丁的裤子呢?这是因为做裤子的人,而不是裤子本身。” 祺嫔继续道:“因为你在意这个人,她给你做得衣裳便不再是一件简单的衣裳,而是情义,你便不舍得丢了它。对吧?就这么简单。” 祺嫔继续道:“贵妃你想想,女人在灯下给衣裳缝补丁,男人在旁边看着女人,想想这画面多温馨,多好。衣裳算什么东西,重要的人、是心。” 祺嫔继续道:“您却嫌弃皇上穿补丁,嫌弃他这,嫌弃他那,不是因为心疼,就是嫌弃他没必要这么节省。” 祺嫔看着妤贵妃:“几句话说不清楚,横竖就是这个意思。您明白了吧?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夫妻吧?明白当初为什么不选您当皇后了吧?” 玉兰用扇子打了一下祺嫔:“人小话多,人家根本不再乎了,也永远不会明白的。” 如雅赶忙道:“好了,都回去吧。”众人都不动。 妤贵妃愣愣地坐下了,玉兰又进一步刺激道:“杜若初,你可能不知道,养心殿的柜子里,皇上还留着孝德皇后为他做得一件衣裳呢。” 妤贵妃回过神来,笑了:“我不在乎。” 祺嫔哼了一声:“你刚才是取笑皇上吧?活该你被冷落。” 妤贵妃又站了起来,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走了。 玉兰当然不放过,继续挖苦着:“皇上为什么待你越来越冷淡了?原因就在这里,这是其中一个。你千万不要觉得委屈,所有的果都是你自个种下的因,怪不得任何人。” 妤贵妃走到门口了,转身笑着:“我没有委屈啊?我根本不在乎。” 祺嫔接话道:“你委屈,还委屈的很呢。于是,因爱生恨,最终迷失了。” 妤贵妃没有吱声,转身走了,玉兰又打着祺嫔:“你又说中了。” 如雅嗔着玉兰和祺嫔,丽妃也赞叹道:“祺妹妹说得是,她哪哪都看不惯皇上,已经入魔了。” 三春站了起来,吉答应哼唧两声,剜了丽妃一眼,三个人走了。 玉兰用扇子砸着吉答应:“你的蹄子好透了是吧?找打。” 庆答应喊了一声:“粗鲁。”嘻嘻哈哈跑走了。 如雅说话了:“妤贵妃如何会明白,她只会更加厌恶皇上。” 祺嫔委屈着:“皇上那么可爱,怎么舍得烦他呢?” 玉兰笑着:“这就人呢,人与人不同。”不说了,各自散开吃饭去了。 是夜,奉三无私殿举办中秋节家宴,个别太妃、公主、几个王爷都过来了,沁嬬又领着沁妧、载淳满屋子跑。 奕訢木讷地坐着,玉兰偷看着他,对青雀小声道:“六爷也瘦了好多。” 青雀笑着:“皇上要吃醋了啊。”继续道:“王爷精神还是好的,比皇上好。” 玉兰叹着气:“唉,这几个兄弟都蔫蔫的,可怎么办呢。” 醇郡王对着玉兰举杯,玉兰也回敬着,离得远,她大声问着:“老七,看过你的府邸了吗?” 醇郡王点着头:“多谢皇兄厚爱,看过了。” 玉兰看了一眼咸丰,喝着酒:“谢什么谢,不要谢,这都是你皇兄该做的。” 咸丰听到了话,接话道:“懿贵妃,朕这就把房子收回来,你信不信?” 玉兰又对着咸丰举杯:“不信。”又看了一眼醇郡王一眼:“皇上舍得让兄弟们没房子住吗?” 如雅给玉兰使眼色:“懿贵妃你喝醉了,出去醒醒酒吧。” 咸丰看着如雅:“醉话还是清醒的话都不重要,是实话就行。”看着玉兰:“朕当然不舍得,怎么会让你妹妹没地方住呢?你会怪死朕的。” 玉兰又看着醇郡王:“老七你就安心吧,房子会一直存在的。” 几个兄弟都赶紧起来给咸丰敬酒,咸丰笑着:“朕很是羡慕五弟,谁也没他过得自在,他也不进宫看看朕。” 咸丰继续道:“她虽然过继给了三叔,可这手足血缘却是割不断的。朕还记得小时一起在上书房读书、打架的事情呢,他读书不行,打架最厉害了。” 第609章 还是从大人下手 场面忽地安静了,只能听到三个孩子地嘻嘻哈哈声,咸丰继续道:“咱们是一家人,朕怎会让你们没有房子住呢?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众人都赶忙起身,咸丰挥着胳膊:“不必多礼,坐下、坐下。” 如雅和玉兰对视着一眼,她有些不高兴,玉兰笑着,对她打着口型:“没事的。” 咸丰又看着两人,说道:“多谢你们俩。” 如雅点点头,问道:“皇上吃月饼吗?” 咸丰应着:“好,吃。”传月饼了。 妤贵妃仍旧坐在最上首,跟玉兰对面而坐,可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出神地想着自个的事情。 三春娘娘坐在她后面,三个人刚刚出去了,这又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三个人坐定,庆答应小声说着:“娘娘安心,一切已经办妥,您就坐着看戏吧。” 妤贵妃点着头:“本宫安心,是非常信任你们的,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千万不要搞砸了。” 吉答应笑着:“不会的、不会的。” 妤贵妃喝着酒,扭头看着三人:“你们说什么呢?本宫听不懂。” 禧答应接话道:“是、是,一切都跟娘娘无关。” 奴才们开始上月饼了,孩子们的饭食也送上来了,各自回各自的额娘那里吃饭了。 载淳站在椅子上,玉兰喂着他吃着,咸丰和如雅都看着他,面带笑意,这场面幸福极了。 咸丰问着:“儿子好吃吗?” 载淳连连点头:“好吃,皇阿玛、皇额娘吃月饼。” 咸丰逗着他儿子:“皇阿玛这里没有,怎么吃?” 载淳便拿着玉兰桌上的月饼递给咸丰,一手拿一个:“皇阿玛、皇额娘吃。” 玉兰便把载淳抱了下来:“去,给你皇阿玛送过去。” 载淳便跑着,先递给如雅一个,又递给咸丰。 咸丰要不行了,抱着他儿子亲着:“好儿子,好儿子。”他张着嘴:“你喂皇阿玛吃。” 载淳又拿起月饼喂咸丰,咸丰咬了一口,幸福死了。 玉兰这里其乐融融,妤贵妃这边由开始的兴奋、激动、期待,转变为意外、愤怒和不可思议。 只见妤贵妃转身瞪着后面的三春,她没有说话,她们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庆答应和吉答应同时指着禧答应,禧答应坐在最后,她那里灯火幽暗,整张脸若隐若现。 禧答应说话了:“娘娘不要怕,嫔妾的阿玛应该服毒自尽了,嫔妾这就随他而去。” 妤贵妃怒火冲天,可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杀人。 禧答应继续道:“娘娘,皇上就大阿哥一个儿子,您要真伤了他,您就活不成了。还是从大人下手,不要跟孩子作对了,皇嗣为重呀......” 禧答应地声音渐渐无力了:“嫔妾实在不忍心,也辜负了您的提拔,就以死谢罪了。” 妤贵妃一脸地诧异,吉答应和庆答应都瞪圆了眼,可她们还是不能说话。 禧答应继续道:“杀了大阿哥一样是死,一定会被您推出去当刀的,那何不积点阴德的?请您一定留嫔妾其他的家人活命。” 禧答应话刚落音,便响起了碗碟摔碎的声音,她口吐鲜血站了起来,随即颤颤巍巍地摔倒了。 咸丰正在亲他儿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场面忽地安静,都朝着禧答应这里看着。 玉兰和如雅反应快呀,她们看到禧答应倒在地上,眼神立即交流了一下。 两个人又同时看向咸丰,如雅赶忙道:“皇上去吧,臣妾来处理这一切。” 咸丰抱紧了载淳,站了起来:“好,那朕先走了。” 他站了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他便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了,兄弟姐妹们都回去吧。” 众人也都心领神会,赶紧有序地退场了,妤贵妃反应也快呀,流着眼泪,喊着:“皇上且慢,臣妾有话说。” 小八、小九还扭着头看着,醇郡王打着他们的脑袋:“打死你们,快走。” 两个人不舍得走,奕訢咳了两声,看着他们,两个人赶紧跑开了。 咸丰已经走了几步了,又停了下来,他按着载淳的头,贴在身上,他儿子便看不到东西了。 张修德说道:“皇上,这不干净,您回去吧。” 咸丰没吱声,抱着载淳走到妤贵妃跟前了,妤贵妃赶忙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皇上,海棠春被毒杀了,请您还她一个公道。” 咸丰低头看着妤贵妃:“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毒杀的呢?” 妤贵妃哭着:“她嘴角流着血,可不是服毒了?”啜泣着:“您看她手里还捏着月饼呢,那月饼是臣妾给她的,她是误食,否则死得人就是臣妾了......” 众人尖叫,如雅接话道:“这么说,是有人谋害妤贵妃了?”和咸丰对视一眼,继续道:“好大的胆子,敢在御宴上动手脚,本宫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咸丰笑着:“好可怕,这月饼要是送错,送到朕手里该怎么办?” 张修德哎呦一声,吓得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玉兰一直再想对策,她却不明原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玉兰看着咸丰、如雅,福福身:“臣妾僭越了。” 玉兰喊着:“赵来庭,你快去告诉史修平,让他把今晚上御宴的经手人全都扣下,少一个都不行。”赵来庭去了。 玉兰又看着地上散落地月饼,用胳膊捣了青雀一下:“你把那月饼都收了,让太医看看有毒没毒,安德海快去喊太医。” 如雅又看着咸丰:“皇上回去吧,臣妾会解决的。”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不行,有人谋害臣妾,请皇上做主。” 咸丰忽地一抖:“淳儿怎么不动了?”赶忙松了松胳膊,看了看,笑着:“吓了皇阿玛一跳,原来儿子睡着了。” 丽妃说话了:“皇上、娘娘,这里乱糟糟的,臣妾带大阿哥和大公主回去吧?” 咸丰便把载淳交给了丽妃:“好,你们回去吧,天黑路滑,小心跌倒。” 丽妃又看看玉兰,玉兰笑笑:“去吧。”她便领着两个孩子走了。 第610章 事情都抖落出来 咸丰又低头看着妤贵妃,继续道:“既然你要做主,那朕就还你个公道。”他又坐回他的位置了。 妤贵妃仍旧跪在地上,继续哭诉着:“皇上,指定是有人看臣妾不顺眼,借着御宴人多手杂想谋害臣妾,这又害得禧答应枉死,臣妾实在愧疚。” 咸丰不吱声,玉兰和如雅仍旧站着,如雅便问着剩下的两春娘娘:“妤贵妃没有给你们俩月饼吗?” 两个人低着头,庆答应摇着头:“嗯......嗯,没有、没有,都被禧答应抢走了。” 玉兰接话问着:“你慌什么呀? 庆答应又应着:“我们差一点就死了,能不慌吗?” 妤贵妃接话道,仍旧哭着:“臣妾的命不打紧,只是当着各位宗亲的面行谋害之事,将皇家的丑事宣扬于外,将皇上的安危置之度外、让皇上的颜面扫地......此人,实在可恶。” 咸丰接话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丢人的,你也不用操心朕的安危,朕好着呢。”又感叹着:“不再这个时候做,没有机会呀。” 妤贵妃继续道:“懿贵妃这么着急让史修平去拿人,看似脑子伶俐、办事果断,实则不可靠,臣妾担心始作俑者已经被灭口了。” 玉兰接话道,砸着嘴:“啧啧啧,你指的是谁呀?话都让你说了,我都不知说什么了。” 玉兰也就直说了:“这毒月饼跟我无关,我也不会杀什么人灭口,你放心吧。” 妤贵妃接话道:“我没有说是你,你这么着急否认干什么?臣妾只求皇上公允处置,不要再被她人左右,这样才能平息六宫之怒。” 咸丰不吱声,安德海外面进来了:“皇上、娘娘,李太医到了。” 咸丰点点头,李万清进来了,妤贵妃又说道:“怎么又是李太医,没有别得太医了吗?” 如雅接话道:“当然有,多得很,可本宫只信任李太医。” 妤贵妃接话道:“娘娘有失公允了。” 李万清先看了看禧答应,说道:“皇上、娘娘,禧主儿的确是服毒而亡。” 他又检查着月饼,没发现什么不对,索性咬了一口。 玉兰吓了一跳:“李万清你疯了,你的命也是命。” 李万清吃了月饼,笑着:“皇上、娘娘,此月饼无毒。”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无毒?那禧答应怎么会中毒呢?”抬头看着玉兰:“刚刚是青雀捡得月饼,你是不是让她趁机调换了?” 咸丰哈哈笑着:“无毒,她怎么会中毒呢?” 玉兰气得咬牙,可咸丰在,她要装淑女。她瞪着眼,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你强词夺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怎么调换呢?” 妤贵妃擦着眼泪:“是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那臣妾怎么还孤零零呢?都欺负我一个呀......” 玉兰捏着拳头,憋不住了,喊着:“装,你使劲地装,你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把你的事情都抖落出来……”没说完。 如雅抓着玉兰的手腕:“皇上在这里呢,注意仪态。” 妤贵妃继续道:“不对,月饼指定有问题,否则禧答应不会死。” 史修平、赵来庭外面进来了,行礼道:“皇上、娘娘,奴才们已经扣下操办今晚御宴的御厨、太监、宫女们。经查点,少了一个御厨,他已经在庑房服毒自尽了。” 咸丰便问道:“朕知道了,是禧答应的阿玛常顺吧?” 史修平应着:“是。”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可怜啊可怜,这中秋团圆之夜,竟父女同时身亡,天理何在呀......”哭得伤心极了。 咸丰笑着:“是啊,这手都伸到朕的膳房了,哪一日把朕毒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都跪了下来,咸丰赶忙道:“皇后起来,你们都起来。” 祺嫔说话了:“皇上,此事实在蹊跷、可怕,臣妾觉得一定要彻查到底,方能还禧答应和她阿玛公道。”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皇上,禧答应刚刚还给他阿玛送去节礼,怎么这赵来庭过去一趟,人就没了呢?到底是服毒自尽,还是另有隐情,不得不让人生疑。” 史修平磕着头:“皇上,是有人告诉奴才常老爷的死,赵公公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一会了。” 玉兰接话道:“妤贵妃既然怀疑常顺的死,请仵作检验一番,便知道来龙去脉了。“ 妤贵妃叹着气:”懿贵妃说得不错,看来是精心策划好的,既然步步都在算计之中,那仵作就派不上用场了。” 咸丰叹着气:“不通呀,不通呀,朕来捋一捋。”皱着想着:“月饼没有毒,就当它有毒。禧答应是误食妤贵妃的,就说明凶手的目标不是她,那和常顺更没有什么关系了,杀他干什么呢?” 咸丰继续道:“很明显,这事就是冲着禧答应父女来的......嗯,就是的,到底怎么回事呢?” 咸丰继续道:“这常顺原来是厨役,因着禧答应的关系,朕把他提拔到御厨,又让他监管膳房。他监管膳房,便能在膳食里做手脚,如此,他便动了邪心。” 众人惊讶一声,咸丰笑着:“他怎么敢这么做呢?怎么敢谋害妤贵妃呢?想必是有人逼他了。可惜呀,却害了自个的女儿。” 祺嫔崇拜地眼神看着咸丰:“皇上好聪明,一定是这样。”咸丰对她眨眨眼,她要晕了。 妤贵妃立即接话道:“皇上分析的很对,可臣妾和禧答应亲如姐妹,一直相亲相爱,这一点满宫是有目共睹的。那常顺为什么要毒害臣妾呢?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 妤贵妃继续道:“除非有人逼迫他,且地位一定比臣妾高,否则他怎么敢谋害贵妃呢?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误害了自己的女儿,也赔上了自个的性命。” 玉兰又瞪着大眼,她没有气了,开心地笑着:“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一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拜服、拜服。” 祺嫔接话道:“既然有人逼迫,那月饼怎么无毒呢?还说地位比你高,那不只有皇上和皇后了?” 第611章 妤贵妃娘娘的祖父 妤贵妃看着祺嫔:“这可是你说得,本宫不知道。” 祺嫔摇着玉兰的袖子,吃惊道:“你不知道,比你高的还有谁?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玉兰摇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说什么了。” 妤贵妃不搭理祺嫔了,又看着如雅:“娘娘,常顺成了膳房的监管,是您提拔的吧?” 咸丰接话道:“当初朕宠幸了禧答应后,自然要降恩于她母家。这常顺一无所长,炒个菜都极难吃,可他到底不同,皇后便要朕给了他这职位,赏了顶戴,他是白拿俸禄。” 咸丰继续道:“这是皇后的恩德,也是她的职责,没有别得用心。”继续道:“这禧答应是你领进来的,你却从来没有为她求过任何恩典,记得吧?” 妤贵妃接话道:“是啊,如此常顺和禧答应便对娘娘感恩在心,对臣妾怀恨在心,选择助纣为虐了。” 咸丰哈哈笑着:“你说朕是殷纣王吗?朕前儿是萧宝卷,今个儿又成了纣王,也是了不得的。” 玉兰的心虚了,想起了步步生莲的事,看了咸丰一眼。 咸丰也对她眨眨眼,打着口型:“没事。”她也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妤贵妃不再哭了,她也没有害怕,坦然道:“臣妾怎敢说皇上?不敢的,说得是谁,谁心里清楚。” 咸丰斥道:“你放肆。” 如雅接话道:“知道了,你是指本宫了。你这直接诬蔑造谣,让我怎么办好呢?” 咸丰又念着:“不通呀,不通呀,月饼无毒,那禧答应怎么死得呢?” 妤贵妃反应过来,继续道:“一切已经明了了,有人逼迫呀,有人偷梁换柱呀,只是皇上不愿相信而已。” 咸丰摇着头:“不通、不通。” 妤贵妃继续道:“常顺、禧答应父女迫于淫.威之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先假意应承。可禧答应多少念着臣妾的好,不忍心杀害,便服毒自尽了。常顺也自知必死无疑,也就跟着服毒了。” 玉兰开心地笑着:“你真是辛苦死了,这毒月饼走不通,又改成她自个服毒了。圆的真好,天衣无缝呀。” 如雅接话道:“你说得非常有理,可这一切都是揣测,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妤贵妃看着如雅:“娘娘说到点上了,您说得太对了,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 玉兰咬着牙,抬手要打,如雅拉住了她:“皇上跟前,不得放肆。” 玫嫔最后面站着,她根本凑不上话,这个时候硬插了一句:“皇上,刚刚妤贵妃娘娘要查清此事,臣妾觉得可以满足她的请求。” 祺嫔骄矜着:“你是谁呀?没你的戏了,一边凉快去。”玫嫔赶忙低下了头。 咸丰便说话了:“不错,此事有一点眉目了。”问着:“妤贵妃,你当真要查清此事吗?” 场面又忽地安静,妤贵妃说道:“臣妾差一点被毒害,禧答应她......”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有些烦躁了:“好啦,别废话了,查还是不查,直接回答朕。” 妤贵妃立即应着:“查。” 咸丰桌子一拍:“好,那就查!” 如雅立即接话道:“皇上,前朝国务繁忙,这后宫之事就交由臣妾来办吧。” 咸丰继续道:“来人呢,即刻将杏花春、牡丹春拉下去细细审问,问问她们这几日都干了什么。” 两春娘娘一直出神地跪着,一听咸丰的话,吓得肝颤。 庆答应:“皇上啊,您审问臣妾干什么?臣妾可什么都不知道的。” 咸丰坚定道:“不,你一定知道。”喊着:“人呢?” 韩来玉领着几个技勇太监进来了,如雅挥着帕子:“你们下去吧。” 韩来玉看看咸丰,看看如雅,说话了:“娘娘,这一审就真相大白了呀。” 玉兰扯扯如雅的袖子,小声道:“审呀。” 如雅摇着头:“你们下去吧……”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皇后娘娘,您又在皇上面前展示您的仁慈啦,您可真是德披天下,福泽六宫呀。” 妤贵妃继续道:“臣妾不免想起玫嫔的孩子,那是一个皇子呀;不免想起枉死的璷答应,那是亲姐姐呀......人前是佛光笼罩的观世音,人后却是邪气裹体的毒蛇妖,苍天无眼呢......” 玫嫔立即插嘴道:“臣妾是自个小产,跟皇后娘娘无关的、无关的,不是皇后娘娘逼臣妾的。” 玉兰炸了,火气正没地方撒,转身给了玫嫔一巴掌。看着咸丰:“皇上,妤贵妃她害死了先......害死......害......”没说出来:“佛口蛇心,她是在剖白呢。” 如雅扯着玉兰的胳膊,看着咸丰:“皇上回去吧。” 咸丰低着个头出神,嘟囔道:“脑袋疼,怎么办呢?” 韩来玉领着总管园务太监吕修园进来了,如雅问道:“你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吕修园跪在地上,神情哀痛:“皇上、娘娘,刚刚园务大臣告诉奴才,妤贵妃娘娘的祖父,杜老大人走了。” 咸丰猛地抬头,妤贵妃也身子一抖,坐到在地上了。 咸丰便问道:“当真吗?” 如雅赶忙道:“此等大事,怎敢开玩笑。” 妤贵妃哭诉着:“父亲没了,祖父也没了,不孝孙女在这里叩拜了。” 玉兰毫无感觉,甚至觉得恶心,可她只能顾全大局,不敢说什么了。 如雅朝咸丰走过去了,扶着他:“夜深了,皇上去歇息吧。” 咸丰站了起来,对吕修园道:“你去告诉文丰,再让他转告杜翰,朕会亲自去杜府祭奠。”吕修园去了。 妤贵妃哀伤道:“臣妾替父亲、祖父,多谢皇上隆恩。” 咸丰厌恶地看了一眼妤贵妃:“不用你替,你也不用谢。”又温柔地看着如雅:“朕走了,你看着办吧。” 如雅点着头:“皇上安心,臣妾会办好的。” 咸丰领着人消失了,他一走,玉兰便脱了缰了,撒开手了。 只见她用扇子打着玫嫔,劈头盖脸地乱打,骂着:“贱人、贱人,你见缝插针,你不踩一脚你就难受死了。” 第612章 皇后,杀了我吧 玉兰继续骂着:“本来打算放过你,你又蹦出来找事,你等着吧,你看我让你好过。” 祺嫔也气哼哼地:“是呢,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小产了,怎么不想着别人一辈子不会遇喜呢?什么东西,贱奴出身,赶紧滚!” 玫嫔仍旧伏在地上,玉兰喊着:“滚、滚!”她赶紧跑出去了。 祺嫔噘着嘴:“气、气、气,气死了。” 玉兰骂完玫嫔,立即转身骂着妤贵妃:“你也太能装了,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又在拿着情义要挟皇上,你......你......” 妤贵妃站起来了,跟玉兰对峙着:“我怎么了?” 玉兰的气势忽地弱了:“你......我杀了你!” 妤贵妃笑着:“杀呀,那就杀呀,谁拦你了?” 如雅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了,众人都扭头看着她,她笑着:“今天的事就这样了,妤贵妃你回去吧。” 妤贵妃骄矜道:“不,臣妾不愿意,臣妾求娘娘查明真相。” 如雅继续道:“你祖父走了,你还嬉皮笑脸地干什么呀。” 妤贵妃叹着气:“臣妾的祖父历经四朝,进士出身,位极人臣,寿数九十又四。此乃全福,全寿、全终,皇上还亲往祭奠,这是喜丧。臣妾替祖父高兴,为什么难过呢?” 妤贵妃用手帕捂着嘴:“哦,忘了,还有呢。祖父的儿子是帝师、孙子是军机重臣、孙女是贵妃、重孙殿试名列二甲,入职翰林院......” 如雅点着头:“不错,都是皇上的奴才。” 妤贵妃朝如雅走过去,接话道:“娘娘这是瞧不起我父亲了?” 如雅站了起来,恭敬道:“本宫不敢。” 妤贵妃到了跟前,立住了脚:“你知道就行。” 她伸出手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笑着:“来,皇后,杀了我吧。” 场面忽地安静,如雅不吱声,妤贵妃又看着玉兰:“罪臣之女,逃兵之女,来,你杀了我呀?” 场面仍旧安静,两春娘娘也站了起来,站在妤贵妃背后,洋洋得意。 妤贵妃对如雅福福身:“娘娘,您要不杀臣妾,那臣妾就走了呀?”甩着帕子走了:“回见。” 祺嫔对着妤贵妃的背影气哼哼道:“一句话就能杀了你,只是、只是......”说不下去。 她知道玉兰和如雅有私房话要说,便福福身道:“娘娘,臣妾也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臣妾随时听令。”走了,其余的人也都走了。 只剩下她们两人了,玉兰委屈地看着如雅:“你被她踩在脸上了,好可怜。” 如雅笑着:“她心里的害怕的很,我却非常坦然。” 她不再笑了,严肃道:“赵来庭,大阿哥今日的膳食,不是在咱们殿里自个做的吧?” 赵来庭点着头:“不是,平常这会阿哥已经睡了。因着今个是御宴,王爷的格格也在,也就都交由膳房做了。” 玉兰身子一抽,反应过来了:“她不会是让常顺毒害淳儿吧?” 如雅扶着玉兰,两个人对视着:“你说呢?” 玉兰摇着头:“我不知道,应该是这样吧。” 如雅又问着:“这经手的人你们都问了吗?” 赵来庭点着头:“问了、问了。可他们说,常老爷没有碰过膳食,做好了以后直接交给奴才了。” 如雅笑了:“对呀,他没碰,所以饭里无毒呀。” 玉兰抚着胸口:“是了,妤贵妃已经拨开迷雾了。她说他们父女俩不舍得害她,便服毒自尽了。应该是他们念着你的恩德,不敢害阿哥,又怕妤贵妃算后账,便自尽了。” 赵来庭接话道:“是,膳房的人说了,常老爷从来没有作威作福,讲规矩的很,随和的很。” 如雅点着头:“是,我知道,否则就不留他在宫里了。”又问着玉兰:“那月饼你调换了吗?” 玉兰点着头:“换了,全都换了,青雀藏着呢。” 青雀应着:“奴婢已经让李万清查看了,没毒,一个都没毒。” 玉兰笑了:“白忙活一场,早知就不换了,要是有毒,又要牵连不少人了。” 如雅点着头:“这事情本来是模糊的,只是妤贵妃一再地往前推,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也就真相大白了。” 玉兰接话道:“对,她根本不知道月饼有毒没毒,可能根本没想到禧答应会死。” 如雅点着头:“这样的话,禧答应是个好人,她还有兄弟姐妹呢,妤贵妃指定会拿他们泄愤的。不行,要护着他们。” 玉兰横着眼,气死了:“管她干什么?全家死光又怎么样?” 如雅嗔着玉兰:“她今日救咱们一命,怎能不管?我送些东西去她家,大张旗鼓地送去,让妤贵妃知道我挂念着,她就不敢做什么了。” 玉兰点着头:“简单,好办。” 两个人手握着手站着,奴才们都围着她们,如雅又小声道:“你觉得杜翰会参与此事吗?” 玉兰愣了一下:“他对常顺施压是可能的,谋害大阿哥他不敢吧?” 如雅点着头:“应该不敢,可他这个妹妹敢,否则杜老大人的消息怎么来得这样快? 玉兰连连点着头:“是,杜堮死得太巧了,可也不算什么大事,也不该这么晚传进来。” 玉兰要哭了:“她有福星庇佑,还是老天爷存心折磨我?除非谋反,真杀不了她了,真没办法了。” 如雅笑着:“从来没有杀她的打算啊,不是说好让她自己崩溃吗?” 玉兰瞪着眼:“她都那么挑衅你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呀?” 如雅摇着头:“不难过,反正皇上不待见她,你没看到皇上的眼神,厌恶极了。” 玉兰松开了如雅的手:“若不是念着皇上,我就把孝德皇后的事说出来了,指定会降她的位分,把她撵回宫也是好的。” 如雅小声道:“你糊涂了,你觉得皇上没想到这里吗?从前没有,如今就说不定了。” 玉兰睁着眼:“不会吧?我告诉你,我早晚会点醒皇上,我可憋不住了。” 如雅又叹着气:“这么多年了,皇上无感了,不在乎了。” 第613章 我是不死之身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走,先不说了,咱们回去看看儿子吧。”两个人回去了。 这边妤贵妃领着两春娘娘到殿了,她二话不说,开始动手砸东西。 噼里啪啦、叮铃咣当、咚咚锵锵,抓到什么砸什么。 两春跪在地上不敢吱声,青缎也低着个头不敢说话,等她砸累了,便开始骂了。 只听她骂道:“差一点就得手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竟然敢出卖我,我杀了你们全家,杀了你们全家......” 妤贵妃骂完这一句便没有力气了,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几个人赶紧扶着她坐着。 她推开了她们,喊着:“叛徒、饭桶、草包,养你们有何用?全都去死。” 青缎喊着:“李来安,安神药。” 妤贵妃又扶着额头,这表情痛苦极了:“差一点呀,差一点,差一点那小杂种就死了,就差一点呀!” 两春仍旧不敢说话,缩着胳膊站着,青缎宽慰道:“娘娘安心,还会有机会的。” 妤贵妃斥道:“没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啦?!” 青缎又道:“小的没机会,从大人下手,大人还是有机会的。” 妤贵妃哭了:“他一句话都不向着我了,还讽刺、挖苦我,无情无义,如此薄情,我......我......我要杀人!” 她又不哭了,恶狠狠地眼神:“告诉大人,杀了禧答应的兄弟姐妹,将她额娘剁成肉泥喂鱼吃,将她们全家都剁成泥......” 青缎点着头:“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李来安端着安神药进来了,妤贵妃胳膊一挥打翻了:“我好好的喝什么药,喝什么药?不喝!” 李来安吓得拾起碗:“不喝、不喝。”跑出去了。 妤贵妃撕着手帕,嗞啦、嗞啦地撕烂了帕子,依旧恨极了。 她继续道:“你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她这么背叛我,你们俩就没有一点发觉吗?” 两个人同时摇着头,都像个拨浪鼓似的:“没发觉、没发觉,谁能知道她们父女俩搞了这一出。” 妤贵妃喊着:“该死、该死,我差一点被她害死了。” 庆答应道:“娘娘,她早就和她阿玛串通好了,反正他们都死了,是个无头案了,您不要担心了。” 妤贵妃猛地抬头:“你们俩呢?你们俩的法子呢?赶紧给我弄死几个人,否则我就接新人进来。” 两个人又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弄死皇后,指定弄死她。” 妤贵妃又没有力气了,又撑着额头,哀怨着:“好不容易抓个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她怎么敢?叛徒。” 她缓缓抬头看着两春,用眼神杀着她们:“你们俩......” 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要是摇头要是晃手:“我们是忠诚的,是忠诚的。”磕着头:“娘娘,我们对您没有二心,绝对没有的。” 妤贵妃笑了:“皇上要拷问你们,你们俩准备说什么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移动着膝盖,移动到了妤贵妃脚前,扯着她的衣摆。 庆答应道:“娘娘,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吉答应附和着:“我也不想死。” 妤贵妃蹬着脚,把两人蹬走了,笑着:“我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了,怎么帮你们?就算皇上放过你们,懿贵妃也要行动了。” 两个人满眼的希望,妤贵妃继续道:“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懿贵妃动手之前先动手,这样才能保命苟活。” 两个人只能点头应着:“多谢娘娘指点。” 妤贵妃闭着眼,揉着额头:“饭桶、饭桶,指点你们也是白费唇舌。”又摔着杯子:“我再警告你们一次,还是一事无成的话,立即接新人进来了。” 两个人点点头,妤贵妃厌恶极了:“滚。”两个人晃悠悠地出去了。 妤贵妃又问着青缎:“四春死了两个了,还是不能送人进来吗?” 青缎点着头:“皇上没说要,大人也仍旧不敢送。” 妤贵妃又要炸了:“人不够了,一个个有眼无珠、有脑袋没脑子,靠我一个人,如何牵制住皇后?” 青缎怯懦道:“娘娘,大人不让您算计大阿哥呀,懿贵妃死了至少还能活命,要是大阿哥死了,全家都完了。” 妤贵妃瞪着青缎:“去,去告诉大人吧。” 青缎低着头:“奴婢不敢,只是大人看得深,娘娘应该听他的话。” 妤贵妃又遗憾极了:“差一点就得手了,就差一点啊。” 青缎也生气了:“奴婢从来不知禧主儿这么有主意,我看指定是常顺的主意,狗奴才,吃了豹子胆了。” 妤贵妃捏着桌角:“人都死啦,死啦,没有用了。” 青缎又怯怯地问着:“娘娘,您觉得皇后和懿贵妃会明白吗?” 妤贵妃的火气卷土重来,捏着桌角把炕桌扔到地上了,霍地站了起来,可她起得太猛,晕乎乎地又歪倒了。 她歪在炕上,瞪着圆眼:“她们俩当然明白,当然明白,那个男人更明白。” 青缎扶起了妤贵妃,妤贵妃推开了她,腰挺得直直的。 她继续道:“她们却不能杀了我,皇上是不忍心,皇后是不能。即使手握真相,他们也不会的,顶多废了我位分。可哪怕废了我,也要好吃好喝照顾着,绝对不会杀。” 妤贵妃微微地瞪着眼睛,眼神迷蒙,嘴角不时地抽动着,似有笑意,又似有怨艾。 青缎轻轻地摇着她,唤着:“娘娘,娘娘?” 妤贵妃笑了,恢复正常姿态了:“怎么啦?喊什么喊,我好好的呢,我是不死之身。” 青缎笑着:“没事,天晚了,您该歇息了。” 妤贵妃点点头:“你准备好素服,我要斋戒沐浴,为祖父守孝七天。”青缎应着。 第二日,玉兰越想越气,可她的火气没地方撒,便把玫嫔揪过来了。 她炕上坐着,玫嫔地下跪着,她抬起脚要踹,没踹下去。 只听她说道:“你对皇后做了那么惨无人道的事,让皇上再无嫡子,杀你一万遍都不足惜。他们却留你一命,还让你当了一宫主位,好吃好喝待你。” 第614章 一定要死在我手里 玉兰继续道:“你做了什么呢?你明一套暗一套,你明着踩暗着踩,你见个蚂蚁窟你就钻,你捡个柴禾棒就乱挥。你不是疯了,更不是傻,就是没脑子,你就是......就是让本宫无话可说。” 玫嫔低着头:“臣妾没有踩,只想是想帮您说说话。” 玉兰继续斥道:“谁要你帮了?哪个要你帮了?只要你闭嘴。” 她用扇子砸着玫嫔继续道:“你又摆出这副死样子,少给我装可怜,拔了你的舌头!” 青雀赶忙递给玉兰一碗茶,她喝口茶缓缓气,温柔地继续骂:“你就不能闭嘴吗?就不能不说话吗?赏你一碗哑药。” 玫嫔应着:“妤贵妃没有倒塌,臣妾就不能吃哑药。” 玉兰瞪着眼:“听听、听听,这是在威胁我,你果然觉得我留你是为了当证人。” 玫嫔木讷地应着:“臣妾没有觉得。” 玉兰的火气消了,叹着气:“命若穷,掘着黄金化作铜;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你不要妄想翻身了,你翻不过来了,老老实实地趴着吧。” 玫嫔依旧不卑不亢,应着:“臣妾没想着翻身。” 玉兰用脚抬起了玫嫔的下巴:“我若不罩着你,妤贵妃早就杀了你了,还容你在这里喘气?” 她继续道:“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安安稳稳活着就是,既然这么想抛头露面,那就重操旧业吧。” 玫嫔的下巴虽然抬着,可她的眼睛却是朝下看得,她应道:“娘娘既然有吩咐,臣妾就不得不做,不敢不做。” 玉兰的脚轻轻地一蹬,玫嫔便坐在地上了,她说道:“你不是会针灸嘛,那就让你继续灸,别着急,早晚会重新启用你的。” 玫嫔点着头,玉兰厌恶道:”滚。“玫嫔出去了。 玉兰的火气还没有消散,骂着:“这个贱人,我还拿她没办法了。” 青雀宽慰道:“她就是一只小蚂蚁,娘娘别放在心上了。” 玉兰哼哼着:“蚂蚁咬一口也怪疼的。”站了起来:“走,找妤贵妃算账去。” 玉兰火气冲冲地闯进正殿了,李来安外面拦着:“娘娘,我们娘娘不得空见您。” 玉兰才不理他,逼得李来安步步后退,妤贵妃说话了:“不用拦,放懿贵妃进来吧。” 妤贵妃正在穿衣镜前收拾着,她淡妆素雅,毫无装饰,气色却是好极了。 玉兰缓口气,不等人招呼,自个在炕上坐下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妤贵妃,说话了:“一身素服,也难掩你的欢喜之情,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青缎接话道:“贵妃,我们家老大人没了,娘娘要斋戒守孝,难过极了。您嘴里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讲究了。” 玉兰叹息着:“守孝就赶紧去守,还照个什么劲?再照你那皱纹也去不掉。” 青缎气哼哼地:“我们正要去呢。” 妤贵妃仍旧照着,她背对着玉兰,说话了:“那拉氏,你是过来杀我的吗?” 玉兰应着:“我早晚杀了你。” 妤贵妃银铃般地笑了两声:“多早晚呢?我可等不及了。” 玉兰没接这个话茬,说另一个话题了:“昨晚儿上的结果,你没想到吧?” 妤贵妃淡然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要是结果跟我想得一样,你刚进宫时就死了。” 玉兰赞同道:“是呢,你明里暗里不知害我多少回了,真的数不清了。” 妤贵妃继续道:“不管昨晚的结果如何,我又胜了一局,你不否认吧?”扭头看了玉兰一眼:“我都想到你儿子的死状了,都准备好悼词了......”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你白想了,也白准备了,等着让我儿子给你念悼词吧。” 妤贵妃收拾好了,走到炕跟前坐下了,跟玉兰对视着:“我不需要你任何人念悼词,你们不配。”喝着茶:“你骂完了吧?骂完就走了,我要去佛堂了。” 玉兰感慨着:“皇上都对你忍让至此,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妤贵妃放下了茶杯,口气温和多了:“办法多得很,不是没办法,是没有放下。” 妤贵妃笑着,继续道:“你应该学我,学我绝情、学我无心、学我扔掉那个男人。这样你就无所顾忌、所向披靡,称霸后宫了。” 玉兰还没应答,妤贵妃继续道:“你却学不会,如此,你就拿我没办法。” 玉兰惊讶道:“我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了,还不绝情?” 妤贵妃摇着头:“绝情啊,但你不是无心,扔掉那个男人,不要管他的喜怒哀乐,你就拿我有办法了。” 玉兰愣住了,妤贵妃拍了她一下:“你不舍得,唉,多好的机会,你却一直不用。” 妤贵妃继续她的话:“你这就去告诉皇上我做的一切,包括赐众妃嫔的绝育药,以及孝德皇后的事。他一定会降罪于我的,这样我就永远翻不了身了,你跟皇后就独大了。” 玉兰还没回答,妤贵妃又说道:“多好的机会?你们怕他更难过,怕我更开心。” 妤贵妃不吱声了,看着玉兰,等着她说话。 玉兰便接话道:“皇上难过,你就开心,我是不想让你开心才不说的,不是怕他难过。” 妤贵妃看了一眼自鸣钟,站了起来:“口是心非,不和你啰嗦了。”扶着青缎:“走,去佛堂。” 玉兰站了起来,挡住了妤贵妃的去路,感慨道:“不一定只有这条路走,杀死你的法子多得很。” 妤贵妃点点头:“我知道呀,皇后可以直接赐死我,那就做吧,还等什么呢?” 玉兰又卡住了,妤贵妃笑着:“我昨晚上彻底明白了,皇后永远不会赐死我,即使我真杀了你们的儿子,她也不会。知道为什么吗?” 玉兰便问道:“为什么?” 妤贵妃笑着:“很简单,因为人伦纲常,因为我的父亲是帝师。”撞了玉兰一下出去了。 玉兰愣愣地,站在廊下看着妤贵妃离开了,出神道:“杜若初一定要死在我手里,那你说,什么的结局才配得上她呢?” 第615章 第二次大沽口之战 青雀笑着:“哇,人家父亲是帝师,还逼得皇上、皇后对她连连退让。其结局一定要轰轰烈烈,一定要举世闻名,一定要永不磨灭。” 玉兰点着头:“不错,那只有一个结局适合她。” 青雀便问道:“什么结局呢?” 玉兰笑了:“天机不可泄露。”下了石阶:“走,去看看大阿哥。” 玉兰继续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只有断气的那一刻,才知道是什么结局。” 青雀应着:“是,娘娘只管去成全她的结局吧。” 玉兰到了如雅这里,两个人逗了一会载淳,便又说事了。 玉兰叙述着妤贵妃的话,如雅听了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她才明白呀?换一个人做她做过的事情,不知死多少回了。” 玉兰又气哼哼地:“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她了?” 如雅叹着气:“淳儿没事,咱们也没有实质的证据,算了,放过她吧。” 玉兰摇着头:“不行,我可不愿意。” 如雅便问道:“你想怎么办呢?” 玉兰又摇着头:“我不知道。” 如雅笑了:“对呀,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继续道:“你别着急,无论怎样,她离她的结局又前进一步了。死的罪名还不够,让她继续积攒罪恶,早晚会丧命的。” 玉兰也笑了:“她都等不及死了,你看看,多嚣张啊。”又不笑了:“继续积攒,不知又会有什么法子对付淳儿呢。” 如雅摇着头:“是啊,千奇百怪,难以琢磨,咱们能做的只有护好淳儿。” 玉兰用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她说得很对,就是太在意皇上那里,才不敢撒开手做。” 如雅点着头:“当然啦,她害得我再也不能生子,若不是因为皇上,当时就赐死她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笑着:“皇上去祭奠杜堮了吗?” 如雅应着:“去了,这会子该回来了。” 玉兰笑着:“怎么不带她去呀?” 如雅小声道:“皇上厌恶死她了,还说她有一股子怪味,再也不会单独相处了。” 玉兰点着头:“唉,皇上都拿她没办法,都要忍受,可怜的男人呀。”不说了。 笔锋一转,来到勤政殿咸丰这里。 时光飞逝,中华大清国与英法等国互换和约的时间到了,只要完成这最后的仪式,两方战争便结束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在最后一步,在换约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新任直隶总督恒福递来一个急折,英夷公使布鲁斯、法夷公使布尔布隆、美夷公使华若翰各自率军舰,到达天津大沽口外了。 咸丰看过奏折,仍旧发一会愣,喝一口茶,嘟囔一句:“天渐渐冷了。”然后看着大臣们:“说吧。” 肃顺说道:“皇上,这群强盗不愿从北塘入京,要求拆除大沽口设置的障碍,一定要过大沽口。” 咸丰叹着气:“这千辛万苦设置的障碍,怎么拆除呢?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翰接话道:“他们更可恶的是,不按照咱们说定的要求来,一定要将军舰驶进大沽口,还要携带兵器入京,跟随人员更是要他们自个决定。” 咸丰哈哈笑着:“你们听听,这夷人要将军舰开进来,那朕也带着士兵进入他们的都城可好?荒唐!” 肃顺道:“这英法宣称,我们若不拆除障碍,他们将动手亲自拆除。” 咸丰揉着额头:“朕给他们一年之期换约,如今时间已到,这要过了时辰怪谁呀?” 咸丰叹口气,继续道:“告诉恒福,朕已经拟定了换约路线,若英法不按着规矩来,那就仍回上海换约。” 肃顺又问着:“奴才想恒福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若他们执意如此......”没说完。 咸丰叹口气,握着拳头,吐出了一个字:“打!” 众臣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呼唤着:“皇上......” 咸丰笑着:“那怎么办呢,让他们扛着火枪进城呀?” 众大臣应着:“自然不能。” 咸丰九年五月二十五日(1859年6月25),英法联军私自拆除大沽口的军事防护,并对大沽口炮台进行无理炮轰,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指挥清军反击。史称第二次大沽口之战。 咸丰和众大臣正一筹莫展,张修德门外喊着:“皇上,僧王大沽口急折、急折,需要您亲启。” 众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咸丰闭了闭眼,捏了捏拳头,喊着:“传。” 一个士兵直接跑进来了,跪在了大臣中间,举起了手里的黄匣。 咸丰看着肃顺:“你说。” 肃顺打开了黄匣,拿出了折子,眼睛一瞪,立即跪了下来:“皇上,打起来了,这英夷私自拆除障碍闯进了大沽口,是他们先开得炮。” 咸丰嘘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大臣中央,接过了折子看着:“朕没有反对他们入京,只是不同意他们武装,这怪不得朕......” 咸丰低头看着传奏折的士兵,问道:“刚一打起来,你就过来了吧?” 士兵应着:“回皇上话,是。” 咸丰点点头:“六百里加急,昨天的事了,这会子有个结局了吧?” 士兵不敢吱声,咸丰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劳累了,下去歇歇吧。” 这侍卫赶紧伏在地上,说话了:“多谢皇上,奴才不敢。奴才请皇上旨意,即刻下传给僧王。” 咸丰笑着:“已经打起来了,说不定已经有了结果,等着僧格林沁的回话吧。”这士兵磕着头,下去了。 肃顺道:“皇上,您并没有允准开战,这僧格林沁未免......”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英法已经开炮了,难道你让他们白白挨打吗?自然要回击的。” 杜翰道:“若......”没说完。 咸丰坐回了龙椅,将折子扔在了桌子上,笑着:“若战败了,那就继续签订和约呗,还能怎么办?” 众大臣不语,咸丰也愣了一会,许久,他说话了:“只能等着结果了,你们先回去吧。” 大臣们一一告退了,咸丰又是一个人坐着,这心里为难极了。 第616章 第一次胜利 倏忽一下,两天之后,大沽口战争的结果出来了,肃顺领着军机大臣们,欢欢喜喜地过来了。 僧格林沁领导的清军,取得了此次战役的胜利:重伤英夷水军司令何伯,击沉英法军舰4艘、重创6艘,击毙英法士兵484名。 此次战役,从白天打到黑夜,直隶提督史荣椿、大沽口协副将龙汝元等36名清军官兵阵亡。 此次胜利,乃是鸦片战争以来,中华大清国反对外来侵略的第一次胜利。 咸丰看到捷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太激动了,立即喊着:“赏、赏,赏前线官兵白银5000两。” 肃顺兴奋道:“皇上,英、法军舰已经驶离大沽口,狼狈而逃了。” 咸丰瞪着眼:“好,好,这太突然了,朕实在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众大臣都开心地笑着,咸丰却忽地不笑了,他嘘口气,严肃道:“若他们卷土重来呢?” 众大臣也不笑了,都赶紧低下了头,严肃起来了。 肃顺应道:“他们战败而逃,定要修生养息,暂时不敢进犯的。” 咸丰点着头:“他们修养之后呢?”自问自答:“他们修养好了,定会再次北上,那该怎么办呢?” 肃顺应道:“既如此,继续换约吧,这样就能免去下一场风波。” 咸丰叹着气:“只怕他们不肯呀。”拍着额头:“这好不容易打了场胜仗,是件高兴的事,朕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愈加惶恐呢?” 肃顺应着:“皇上,这英法公使指定退到上海,可让何桂清与他们继续商讨换约事宜。” 咸丰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是,可朕还要给何桂清下道旨意,以此表明中华的态度。” 杜翰应着:“是,俄夷已经成功换约,美夷公使华若翰也已经同意在北塘换约了。” 咸丰点着头:“好,既然他们不愿意行跪拜大礼,那朕也绝不能见他们。依旧让桂良代朕出面,定要盯紧华若翰,不许在京逗留太长。” 众大臣应着:“皇上安心,臣等明白。” 咸丰叹着气,继续道:“那怎么对英法说呢?” 肃顺哼了一声:“此番风波全怪他们,不怪我中华大清国。” 咸丰愣了一下,想了一会,继续道:“此次战端,英法应付全部责任。他们未按照朕拟定的路线进京换约,且私自拆除我军防务措施,无理地闯入大沽口,并率先开炮。” 咸丰继续道:“我军再三退让、忍无可忍、万般无奈之下才被迫还击,目的是出于自我保护,并非主动挑起战事。如此,英法所有的损失,都是其咎由自取,并非我中华大清国不守信用。” 众大臣应着,咸丰继续道:“朕已经同意美夷换约之事,英法若认识到错误,可效仿美夷,即刻来京换约,朕亦不会阻挡。” 众大臣应着:“臣等明白。” 咸丰点点头:“去吧,拟旨来看。” 众大臣行完礼要走,咸丰又喊着他们:“回来。” 众大臣又老实站好,咸丰继续道:“这与美夷签订的《和好条约》(《中美天津条约》)中,并没有公使驻京、教士内地游历等条款。” 咸丰继续道:“此约甚好,那就将与英法的先前拟定的和约作废,若他们有意悔改,同意换约,就按照《和好条约》令立新约。” 众大臣应着,咸丰叹着气:“去吧。” 是夜,咸丰唤玉兰过来九洲清晏了,天气凉爽,两个人在后湖码头溜达着。 咸丰牵着玉兰的手,沉默了许久,他先说话了:“兰儿,你还不知道,咱们打胜仗了。” 玉兰抖了一下,停下了脚,抬头看着咸丰,激动极了:“咱们打败了英夷吗?” 咸丰点点头:“是,终于打了一次胜仗。”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终于灭了他们的威风,皇上怎么不高兴呢?” 咸丰笑了,苦笑着:“你说呢?” 玉兰眼里的光芒消散了,两个人继续走着,她说道:“臣妾明白了,皇上是担心他们再次北上吧?” 咸丰叹着气:“朕登基伊始太平军就开始闹事,如今快十年了,他们依旧猖獗。若没有他们,一心一意去对付外夷,怎能受到这连番屈辱?朕命该如此。” 玉兰点着头:“是,臣妾也觉得,天命如此呀。”看着咸丰:“他们仓皇而逃,咱们至少能喘口气了,好好休养,等他们再次侵犯的时候,一定还会胜利的。” 咸丰看着远处的湖,叹着气:“他们当然会再次侵犯,那咱们能不能再次胜利,就不好说了。” 他低头看着玉兰,笑了:“走,进殿,朕给你看件东西。” 两个人又手牵手回殿了,韩来玉门口站着,说道:“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咸丰点点头,又对玉兰道:“朕给你两幅画,你一定听说过。” 两个人进暖阁了,一幅层峦起伏、色彩绚丽的江南山水图摊开在桌面上,玉兰一下子就被这画的颜色给吸引住了。 她惊喜道:“皇上,这颜色是石青、石绿,这是《千里江山图》吗?” 咸丰点着头:“是。” 他给玉兰指着这画上的印章,笑着:“你看,这是乾隆爷的题字和钤印。” 玉兰点着头:“臣妾看到了,乾隆爷最喜欢到处盖章,这画真好看。” 咸丰把《千里江山图》朝一旁移了移,下面还有一幅画,问着:“这幅画你见过吧?” 玉兰点着头:“见过,臣妾在如意馆看过,这是《清明上河图》。” 咸丰一屁股坐了下来,耷拉个脑袋:“是。” 他落寞极了:“从前多么繁华啊,起于长江黄河,那么一点点大,到咱们大清建国,四万万百姓......几千年了,这千里江山却要亡在朕的手里了…...” 玉兰摇着头:“怎么会?不会的。” 玉兰看到地上散乱的纸团子,便弯腰拾了起来,轻轻地展开,原来是咸丰画得马。 她爱惜地将画铺在桌面上,放在了两幅名画的上面,笑着:“皇上画得真好,画得太好了。” 第617章 你们姐妹的后花园 咸丰用手一抓,又将他的画团成纸团了,使劲一扔,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玉兰轻声地唤着:“皇上......” 咸丰长叹一声:“兰儿,这是打了胜仗呀,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朕却连笑都不敢笑,是不敢笑......你看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玉兰扶着咸丰的胳膊,深情地看着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皇上笑不出来是对的。” 咸丰抬头看着玉兰,笑了:“你不要想着法的捧朕了,你知道朕是害怕,非常害怕。” 玉兰摇着头:“怎么会?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咸丰便问道:“到哪个地步呢?” 玉兰愣住了,怯懦道:“亡国的地步呀,不会的,不会的......” 咸丰低下了头:“你说得不算,朕也说得不算,结果说得算。” 玉兰无奈极了,只得道:“皇上累了,歇息吧。” 咸丰又抬起了头看着玉兰:“你如今也不唠叨了,是了,朕没救了,你就懒得说了。” 玉兰哭了,眼泪往下滴,滴在了咸丰的胳膊上。说着:“何不食肉糜?” 玉兰伤心极了:“皇上啊,您要是个糊涂虫、糊涂蛋,狗屁不知、狗屁不懂,那该多好呀。这样,您就不会为难了,就没有痛感了。” 玉兰继续道:“可惜您不是,您励精图治,您是个好皇上,臣妾实在不忍心唠叨了。” 咸丰举起胳膊给玉兰擦眼泪,笑着:“你分明是对朕失望透顶,还什么、什么不忍心,太虚伪了。” 玉兰攥住了咸丰的手,两个人深情对视着,她点着头:“一点点吧,没有透顶。” 咸丰低下了头:“早晚会到顶的。” 玉兰只得应着:“不会的,您知道不会的。” 咸丰站了起来,揽着玉兰,又笑了:“朕想起一事,过几日,老七和婉贞就成婚了,你还记得日子吧?” 玉兰点着头:“挂在心上呢。”也笑了:“臣妾恨不得亲自过去操持,只是不能出去,也就一趟趟地往外送东西。臣妾快把宫里搬空了,皇上不生气吧?” 两个人往床边走去了,咸丰应着:“搬空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歇息吧。”不说了。 …... 婚期已到,醇郡王便和婉贞成婚了。 咸丰和玉兰都想过去吃杯喜酒,可他们不能出去,第二日,两个新人便进宫谢恩来了。 玉兰等不及了,站在殿门口等着她妹妹,眼睛看着院门,盼着婉贞赶紧过来。 青雀笑道:“王爷和福晋见过皇上就过来了,没几步路,娘娘别着急。” 玉兰愣了一下,笑着:“哎呦,要改口了,要叫婉贞醇福晋了。” 青雀笑着:“可不是嘛,既是姐妹,又是妯娌,亲上更亲了。” 玉兰点着头:“婉贞嫁得好,对她自个,对淳儿,对我,都好、都好。” 妤贵妃从正殿过来了,玉兰和青雀说得入神,没注意她,她便听到了这个话。 妤贵妃接话道:“终于成婚了,这大清国终于成了你们姐妹的后花园了。” 玉兰上下扫着妤贵妃:“你又干什么缺德事去?” 妤贵妃到跟前了,站住了:“你说到点上了,我别得东西不缺,就是缺德。”笑着:“走走,想想,散散心,算算你什么时候死。” 玉兰继续道:“既然是我们家的后花园,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妤贵妃笑着:“不想走就不走,你撵我呀?”甩着帕子出去了。 玉兰看着妤贵妃的背影远去,安德海外面跑进了,笑着:“娘娘,七爷和醇福晋来了。” 安德海话刚落音,醇郡王便和婉贞出现在院门口了,玉兰不禁呼喊着:“婉贞。”抬起腿就走。 青雀赶忙追着:“娘娘唉,王爷在呢,注意一点仪态。” 醇郡王不敢进天地一家春,两个人见玉兰过来了,便站着门口等着。 玉兰到了跟前,两姐妹满含热泪地搀着对方,妹妹跪下来给姐姐行礼,玉兰赶忙扶起了她:“好啦、好啦,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醇郡王拱拱手,说话了:“我不能进殿,皇兄也有要事吩咐,就先走了。” 玉兰打趣道:“你舍得你的新娘子呀?” 醇郡王看了看婉贞,笑着:“舍得呀,又不是住在这里不走了。” 婉贞对醇郡王点点头:“你去吧,外男不宜入内,别失了规矩。”醇郡王又对玉兰拱拱手,去了。 玉兰惊讶地看着婉贞:“你们昨个才成婚,这一天的功夫竟这么和谐,你满意就好。” 婉贞羞涩地笑着:“奕譞能文能武,有上进心,有抱负,我当然满意。” 玉兰牵着婉贞的手:“姐姐看出来了。走,咱们进殿慢慢说。” 玉兰又问着:“额娘可好?桂祥可好?” 婉贞应着:“都好,一切都好,桂祥长大了,只可惜姐姐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两姐妹对视一眼,玉兰遗憾极了:“没办法、没办法,只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两姐妹到殿了,各自坐下,继续说着话。 玉兰便问道:“荣禄如何?” 婉贞睁着眼:“姐姐,您问他干什么?皇后娘娘亲自指婚,仕途也算平稳,他也好得很。” 玉兰笑着:“不干什么,就是问问。”又不笑了:“杏贞死了你知道吧?” 婉贞点着头:“知道,内务府去家里通知了。” 玉兰又问着:“你知道她怎么死得吗?” 婉贞应着:“不管她怎么死,反正她该死。不光额娘恨她,她额娘也恨死她了,天天盼着她死呢。” 玉兰又惊讶道:“果真吗?你别骗姐姐,我还以为乌雅氏会恨死我呢。” 婉贞摇着头:“姐姐安心,没有骗你,本就是杏贞不对,额娘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玉兰点着头:“杏贞就是我存心整死的,我也不在乎谁恨不恨我,一点都不在乎。” 婉贞点点头:“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是她该死,丢咱们家的脸面,都被人笑话死了。” 玉兰叹着气:“咱们到底是亲姐妹,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还拿出来对你说,更让人笑话。” 第618章 是啊,天要大变了 婉贞怯怯地接话道:“姐姐,我若真进了宫,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玉兰点着头,坚定道:“会,你若不得宠,就死得会舒服一点;要是得宠了,就死得痛苦一点。” 婉贞坐到玉兰身边了,揽着她的胳膊:“我是怎么着都要死啊?” 玉兰摸摸婉贞的头,温柔道:“姐姐的嫉妒心太重了,这是我的实话,不想骗你。” 婉贞点着头:“我明白,可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了,再也不会了。” 两姐妹握着手,玉兰连连点头:“是,再也不会了。” 婉贞给玉兰整理着领巾,继续道:“我明白姐姐的。可姐姐你不要担心,王爷一定会一直站在你这里,一定会一直护着淳儿的。” 她四处看着:“淳儿呢?” 玉兰应着:“皇后宫里呢。”继续道:“你还记得姐姐当年对你的许诺吧?” 婉贞点着头:“记得,姐姐说让我嫁给王爷,嫁给醇郡王。”忽地羞涩了。 玉兰笑得开心极了:“姐姐是胡诌的,没成想成真了,你不会真记着了吧?” 婉贞摇摇头:“没有,阿玛等着让我选秀嘛。”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如今好了,一切已成定局,你这堂堂郡王的嫡妻,比姐姐这个妾室要强得多。” 玉兰拍了拍婉贞的手,继续道:“婉贞,你是嫡妻,万事以王爷为主,要有气度,一定不要使小性,记着没?” 婉贞点着头:“记着了,额娘都教过我了。” 玉兰继续道:“如今已经成婚,那当前最要紧的就是给王爷生个儿子,这样你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婉贞点着头,笑着:“知道,额娘也教过了。” 玉兰又摸着婉贞的头,看着她:“以后呀,你就能常常进来了,咱们也能敞开胸怀谈心事了。你不知道,婚期越近我就越害怕,害怕你学杏贞,害怕你着了妤贵妃的道,幸亏你没有。” 婉贞应着:“我从来没想过进宫的,姐姐的一切我也不会沾染分毫。” 玉兰笑着,继续道:“你嫁给王爷好,对咱们家,对淳儿都好。” 婉贞点着头,心里会意:“我明白,额娘也教给我了。” 玉兰站了起来:“走,去基福堂给你皇嫂行礼,顺便看看淳儿。”两姐妹笑嘻嘻地去了。 婉贞和如雅聊了一会天,又逗了逗载淳,时辰到了,便离宫了。 玉兰本来是极其兴奋的,可渐渐地沉闷起来了,以至于垂头丧气,不发一言。 如雅看了出来,便问道:“你和婉贞说了什么?” 玉兰抬头看了如雅一眼,叹着气:“我盼着她来,激动地站在门口等着她,可一看到她,就忽地不开心了。”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也不高兴了:“我姐姐也在京城住着,从她离家到现在,除了封后大典那一日,至今也没见过,额娘也没见过。” 如雅继续道:“女人都不是为自个而活呀,特别出身在这种官宦家庭。我嫡母、额娘能随意去姐姐家里,你额娘也能常去看婉贞,她们却不能进宫来看咱们。” 如雅继续道:“我就想着大病一场,这样就有理由见她们一面了,可你是皇后,也不能乱开先例,除非真的病入膏肓了。” 玉兰一直看着如雅,接话道:“本来好好的,好多话要说,可等到要说得时候,你就说不出口了。 玉兰继续道:“亲姐妹两个想说些唠唠叨叨的体己话,怎么会觉得不合时宜呢?好不容易做一世姐妹,却越来越生疏了,真的可惜了。” 如雅拍了拍玉兰:“好啦,你妹妹成亲多好的事,别耷拉着肩膀了。” 如雅又道:“这也不是生疏,是各自有各自的事了,各自有各自的算计了,怎么可能想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说呢?” 如雅继续道:“想说得话虽然说不出来,可心里明白也行,心里有真感情就够了,我相信婉贞也明白的。” 玉兰直起了腰:“这一句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我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怎么又纠结了?还是修为不够。”笑了。 如雅继续道:“恭福晋不懂宫心计,婉贞更是不懂,咱们俩一对老妖婆,算计来算计去,赶紧到头吧。” 玉兰歪了一眼:“谁又跟你一对了?整天说这些虎狼之话。” 如雅继续道:“你妹妹已经成功嫁入皇家了,你们姐妹俩的故事也正式开始了,路还很长,慢慢走吧。” 玉兰恢复状态了,理了理领巾:“冷了,要变天了。” 如雅点着头:“是啊,天要大变了。”两个人相视而笑。 一阵寒风吹过,万物凋零,再来一阵,这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飘起来了。 一夜之间,偌大圆明园银装素裹,可园子太大了,没了枝繁叶茂,就显得太空旷了,看得人心里空空荡荡的。 玉兰被窝里躺着,青雀唤着她:“娘娘,下雪了,您出去看看呗。” 玉兰看着青雀,应着:“我又想起燕儿了,想起我们抓麻雀的事,不知不觉好几年了,过得真快呀。” 玉兰起床了,青雀给她穿衣裳,接口道:“是啊,再过几天,皇上就三十岁了。” 玉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过了年就三十了。我这脑袋,多亏了你提醒。三十万寿,一定要好好地热闹热闹,我要亲手给他做一件寝衣。” 青雀笑了:“吓死人啦。您可拉倒吧,手艺太差,别为难皇上了。” 玉兰穿好了衣裳,胡乱地洗着脸,白了青雀一眼:“东西是其次,重要的心意,我要真做了,他不穿试试看,你看我愿意他。” 青雀摇着头,载淳的声音忽地传进来了:“额娘,你起床了没有?” 玉兰笑了:“儿子也长大一岁了。”喊着:“进来吧。” 载淳晃悠悠地跑进来了,玉兰赶紧抱着他,可她抱不动了,把她儿子放在了炕上。 她便问道:“儿子,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载淳笑着:“天冷,额娘不起床,皇额娘让我过来喊你起床。” 第619章 飞了,飞了 玉兰绷着脸:“一天到晚,张口闭口地皇额娘、皇额娘,跟你皇额娘怪亲。”假装生气,气鼓鼓地坐下了。 载淳扯着玉兰的袖子,喊着:“额娘、额娘,我跟额娘也亲,都亲。” 玉兰揉着她儿子的脸,又亲着:“好儿子,长大了、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载淳也亲了亲他额娘,他又说道:“额娘,咱们滑床去、滑床去。” 玉兰愣了一下:“滑床?划船吧。”摸着她儿子的头:“天冷,湖里结冰了,没办法划船。” 载淳摇着头:“滑床、滑床......” 青雀反应过来了,笑着:“娘娘,是滑冰床吧。” 玉兰也就明白了:“明白了,我也一直想着滑呢,只是从前冬天不在园子住,也就错过了。” 她又对他儿子笑着:“好,滑冰床,咱们一会就去。” 载淳拍着手:“好,滑床、滑床。” 玉兰幸福极了,幸福的满眶热泪,问着:“谁告诉你滑床的事呀?” 载淳又喊着:“皇阿玛、皇阿玛。” 玉兰点着头,青雀说道:“娘娘,大阿哥懂事了,知道玩了,找个人跟着吧?赵来庭要伺候皇后娘娘,忙不过来的。” 玉兰拍拍青雀的手:“是,你想得太周到了,该找了,等我跟皇后商量商量吧。” 玉兰抱起了她儿子,笑着:“走,先给你皇额娘请安,然后就去滑床。” 载淳嘻嘻笑着,拍着手,又喊着:“好,滑床、滑床。” 咸丰昨晚上告诉如雅滑冰床的事,但他一早要去议政,众人便先过去福海等着他。 几个人便慢悠悠地过去了,这春寒料峭,不似夏天那么繁花锦簇,越看越觉得荒凉。 祺嫔说话了:“本来就觉得园子太大,这花草树木枯了之后,觉得更大了。” 丽妃指着前方:“你看,蓬岛瑶台的房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从前真觉得远在天边。” 祺嫔点着头:“我听奴才们说,天还灰蒙蒙地时候,这蓬岛瑶台最有味道。湖上烟云雾霭,水汽迷蒙,真的好似仙境一般。” 如雅接话道:“这会子也像仙境。” 玉兰抱着载淳走了一段路,赶忙喊着苦:“儿子太沉了,额娘抱不动你了,下来自个走吧” 载淳拍着手:“额娘放我下来。” 如雅接过了载淳:“路滑,我来抱着吧。” 如雅牵着沁妧,载淳用手勾着沁妧:“皇额娘,我要跟姐姐一块走。” 如雅便把载淳放了下来,两姐弟互相牵着手,胡乱跑起来了,祺嫔在后面追着她们。 丽妃说话了:“兰姐姐,大阿哥知道玩闹了,找两个人交替跟着吧。” 玉兰笑了:“我刚刚还跟青雀说呢,这一转眼就忘了。” 如雅接话道:“你看看,我也正想告诉你呢,咱们的想法都撞一起了。”三个人一起笑着。 几个人到了福海没一会,咸丰便过来了,他笑着:“朕议完政直接过来的,等着急吧?” 玉兰笑着:“皇上来晚了,臣妾都滑十个来回了。” 咸丰拍了拍玉兰的脑袋:“谁跟你滑?朕是来和找儿子滑的。” 载淳和沁妧已经坐上冰床等着了,如雅赶紧喊着他们:“来,先下来,给皇阿玛请安。” 咸丰挥着手:“坐着、坐着,不用了。” 这冰床跟西洋马车一样,只是底下没有车轱辘,而且非常精致,精雕细刻,车窗还是玻璃的。 载淳嘻嘻笑着,喊着:“皇阿玛、皇阿玛。” 张修德打开这冰马车的车门,咸丰瞅着众人笑着:“朕先和皇后一起滑,你们且等一等。” 如雅笑着:“皇上带着孩子们先玩吧,地方小,坐不下这么多人的。” 咸丰点点头,坐进冰床了,前面有几个太监用绳子拉着床,如雅又道:“慢一点。” 太监们拉动绳子,慢慢地跑着,冰床便也慢慢地移动起来了,载淳又喊着:“飞了,飞了。” 众人看着冰床远去,玉兰看着如雅:“这冰冻得结实吧?” 如雅点着头:“当然结实,不结实谁敢让皇上滑?安心。” 祺嫔扯扯玉兰的袖子,小声道:“姐姐,我没滑过,我也想滑。” 玉兰笑着,朝一旁指了指:“这还有两个床呢,想滑就去滑,不要讲什么规矩了。” 祺嫔看着如雅:“娘娘,那臣妾去了?”扯着丽妃:“姐姐,咱们俩一起去。” 丽妃笑着,如雅点着头:“你们俩去吧,小心一点。”行动起来了。 玉兰又对如雅道:“你不想滑吧?” 如雅点点头:“不想,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玉兰看着远处:“是,我这一到跟前也不想滑了。” 祺嫔的冰床移动起来了,她银铃似的笑着,玉兰叹着气:“老了,再也不会像这样笑了。” 如雅轻轻拍了一下玉兰,小声道:“再过几天,皇上就三十了,妤贵妃就三十三了,天呢,她才老呢。” 玉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我的宝贝淳儿啊,她都三十三了呀?好可怕,真的老了。” 如雅点着头,这表情为难极了:“是吧,过几年咱们也会这么老。”痛苦地看着彼此。 春、英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过来了,行着礼:“娘娘,我们能不能也......”没说完。 如雅笑着:“能,去玩吧,小心一点。”两个人也坐进冰床滑起来了。 玉兰扭头四处看着,两春娘娘在岸边站着呢,玉兰挥着手帕,轻轻地喊着:“来,客官,过来呀。” 两个人却走了,玉兰跟青雀对视一眼,脸上闪现了一丝邪恶。 这边庆答应和吉答应离了福海,辗转过来妤贵妃这里了,两个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看上去好好玩、好好玩,我也想玩,怎么办?” 妤贵妃张嘴就骂道:“人家没喊你去,你往前凑什么凑?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被人耻笑,自讨没趣。” 庆答应笑着:“我们就是去看看,去看看。” 妤贵妃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什么罕物似的。” 吉答应点着头:“是是是,不好看,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第620章 一个非常吉祥的年份 妤贵妃抬头火气消了,看着两人:“皇上有半个月没召见你们了吧?” 庆答应噘着嘴:“是,皇上冷落我们了,滑冰也不带上我们。娘娘,您说怎么办?” 妤贵妃一脸地不解:“我不知道怎么办,自己想法子去。唉,过了年,我就接新人进来了。” 两个人一抖,吉答应道:“哎呦娘娘,您不要吓我们了,我们一直很努力的。” 妤贵妃一脸地不屑:“我管你努力不努力,你再努力呢,该换人的时候就换人。我提前通知你们一声,已是极大的恩典了。” 庆答应撕着手帕,撅着嘴,依旧站不直。委屈道:“我们已经再想法子了,只是懿贵妃太严谨了,没有空子钻呀。” 妤贵妃用护甲敲着汤婆子,敲得叮叮响:“你们爱怎么就怎么,随你们的便,我不在乎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难受极了,青缎笑着:“主儿们回去吧,娘娘该午休了。” 两个人木讷地点着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出了殿之后都伤心地哭了。 庆答应抽泣着:“我这么快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失宠,这可怎么办呢?” 吉答应也哭着:“不晓得呀,脑袋里一点点思绪都没有,干不过那拉氏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同情着,哭得更伤心了。庆答应坚定道,娇哼一声:“哼,我不能当颗弃子。”难受极了。 …… 新年到了,是为咸丰十年一月初一,西元1860年1月23日。 这是咸丰继位的第十年,也是他的三十大寿,一个非常吉祥的年份。 这一天,天还没亮,他便起床了。他身穿正装龙袍,先去给祖宗们磕头;然后接受群臣叩拜、共同用宴;再颁布‘万寿覃恩召’,施恩于天下。 这一天,咸丰共下发六道谕旨,圣恩无数,恩泽天下,全都跟他的三十万寿有关。 他非常高兴,非常兴奋,他想,等着日子到了,一定要好好地热闹热闹。 这既是新年,又是皇上的好日子,众妃嫔也都穿上了礼服,等着给咸丰行礼。 咸丰满面红光地过来基福堂了,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太过高兴的缘故,总之气色很不错。 他宝座上坐定,如雅便领着众妃嫔行大礼,他一直笑着,挥着胳膊:“好了,好了,都坐下吧。” 众妃嫔重又坐定,他便发表新年讲话了,还是那些老话:“你们身上的衣裳仍旧是旧的,过个年也不能做新的,跟着朕受苦了。” 如雅接话道:“皇上也没有做新衣呀,您也过得辛苦。” 咸丰叹口气继续道:“从前先祖们过大寿,都是免了老百姓一年的税收。到了朕这里,别说免了,不增加赋税都算朕是个好皇帝了。” 玉兰接话道:“皇上没有增加,说明您就是个好皇上。” 咸丰笑着:“嗯,好皇帝、好皇帝。” 张修德外面说话了:“皇上,大阿哥和大公主给您磕头。” 咸丰愣了一下:“是呢,正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他们俩,快让他们进来。” 载淳和沁妧进来了,两个人穿着新衣裳,摇摇晃晃地磕头了。 沁妧说了几句祝福词,载淳咬着手指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副要哭的样子。 玉兰绷着脸:“你又忘了呀?” 载淳点点头:“额娘,我忘了。” 玉兰斥道:“你干什么吃的。” 咸丰不明所以:“忘了什么呀?” 如雅招着手:“来来来,到皇阿玛跟前来。”看着咸丰笑着:“忘了祝福语。” 载淳委屈地要哭,咸丰揉揉他的脸,瞪着玉兰:“你看你,这么凶干什么,他才几岁呀?” 载淳抱着他皇阿玛的大腿,咸丰又笑了:“哎呦,能听懂好坏话了,真的长大啦,长大啦。” 咸丰抱着载淳站了起来:“走,不理你额娘了,和皇阿玛一起用早膳去。”看着如雅:“你领着沁妧。” 载淳搂着咸丰的脖子,看着玉兰:“额娘,我走了啊?” 玉兰笑着:“走吧,想去哪里去哪里,额娘不要你了。” 载淳又应着:“我要额娘。” 咸丰笑着:“你额娘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如雅牵着沁妧,咸丰抱着载淳,一家四口离开基福堂去九洲清晏了。 众人送着他们,送到门口,也都各自散开了。 玉兰瞅着丽妃笑着:“你看看人家四口多融洽呀,咱们俩成了多余的了。” 祺嫔看着如雅和咸丰的背影,笑着:“姐姐别说,皇上和娘娘最配,还真有那个意思呢。” 妤贵妃后面过来了,咳了一声:“前面的几个让让,别挡本宫的道。” 玉兰笑着:“哎呦,这哪里来得狗叫呀?” 丽妃朝一旁站了站,福福身:“臣妾先去了。”扶着青琥走了。 妤贵妃又说道:“丽妃从不挡道,果然是条好狗。” 丽妃走了几步了,一听这个话,不高兴了。 她转过身来,又对妤贵妃行着礼,笑着:“贵妃娘娘三十三岁了吧?看着可真不像。”说完就走了。 话匣子打开了,祺嫔捂着嘴笑着,玉兰接话道:“的确不像,像四十三的。” 妤贵妃到跟前了,叹着气:“本宫愿你们永远十六。” 玉兰和祺嫔捂着鼻子远离了妤贵妃,皱着眉:“好腻的味道,难闻死了。” 妤贵妃毫不介意了,又用手指敲着汤婆子,悠闲极了。 她盯着玉兰笑着:“本宫身上什么味道不重要,新人身上好闻就行了。唉,又是一水的二八佳人呀,你们几个,等着生锈吧。” 玉兰还没回话,妤贵妃背后的两春娘娘尖叫了一声:“娘娘,新人这就要进来了吗?” 妤贵妃点点头:“矢在弦上,不可不发呀。” 玉兰说话了:“你尽管往宫里拉人,你拉多少我弄死多少,看谁动作快。” 妤贵妃哎呦一声:“这可要忙死你了。”走了:“回见。” 祺嫔又扯着玉兰的袖子:“姐姐,皇上又要新人了吗?” 玉兰摇着头,小声道:“没有,我没听到任何动静,她是唬这两个蠢货呢。” 第621章 大清真的江河日下 两春娘娘还木讷地站着,祺嫔吓了她们一下:“你们还杵着干什么?” 吉答应歪着眼:“讨厌,吓死人了啦。” 玉兰给祺嫔使眼色,祺嫔明白了:“臣妾告退。”福福身先走了。 两春也要走,玉兰朝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她们,笑着:“新人要进来啦,你们俩要彻底失宠了,可怜见的。” 两个人不待见玉兰,各自摆着姿势,又哼哼又唧唧,摆弄了好一会。 庆答应说话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可怜了?” 吉答应接话道:“就是呢、就是呢,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按好心呢。” 玉兰叹着气:“你别管我什么好心坏心的,我说得是实话吧?” 两个人一愣,庆答应咬着嘴唇,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的样子。哼唧着:“实的虚的、真的假的、金打的银打的,都跟你无干,少在这里多嘴多舌。” 玉兰笑着:“骂吧,使劲骂,再不骂就没有机会了。” 吉答应怯懦地问着:“这园子里都是你们的人,你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玉兰叹着气,这表情遗憾极了:“我要没听到,就不会可怜你们了。啧啧啧,都排着队等着进宫呢。” 庆答应挑着眉毛问着:“到底几个呀?” 玉兰摇着头:“具体多少我就不太清楚了,但对皇上来说,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庆答应歪着眼:“我信你的鬼话。” 玉兰笑着:“爱信不信。”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时日无多了,你们俩要抓紧哦。”走了。 两春对视一眼,吉答应道:“她什么意思,抓紧什么呀?” 庆答应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办呢?” 吉答应应着:“我也不知道。懿贵妃虽然算不得人,可她到底在御前吃香,哪里也都遍布她的狗腿,她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庆答应点着头:“可靠是可靠,但一定要记住,她的心是黑的,绝对不能信任她。” 两个人抬起脚走了,吉答应扶着滴霭,实在走不顺当。她又说道:“不行的,咱们再不表忠心,真的不能翻身了。” 庆答应跺着脚:“是,怎么办呢?” 吉答应闪了一下身子:“哎呦,好滑。”灵感来了:“咱们邀请懿贵妃滑冰床去吧?然后趁机将她推进冰窟里,冻死她。” 庆答应摇着头:“她不会去的,而且怎么推?不好、不容易办。” 吉答应愁死了:“那怎么办呢?你聪明,你想办法啊。” 庆答应点着头:“我一直再想呀。”叹着气,不说了。 …… 如雅和玉兰给载淳挑了三个太监跟着,这三个人旁的事不干,就轮流守着载淳,一刻也不准离开。 载淳领着他们,过来天地一家春给玉兰看看了,为首的叫张文亮,领着另两个小一点的太监行着礼。 玉兰点着头:“起来吧,你们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本宫很安心。” 张文亮应着:“奴才们不敢,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玉兰继续道:“张文亮,你不仅要护着阿哥的安危,更要教他规矩。当然啦,安全是第一位,磕了碰了不打紧,要是流血流脓,你就等死吧。” 张文亮点着头:“娘娘安心,不会的,磕了碰了也不会的。” 载淳正在殿里胡乱跑呢,玉兰的眼睛追着他笑着:“开始闹人了,摔几下没事的,就是要格外留心其他的祸害。”朝正殿方向指了指:“特别是那个人。” 张文亮应着:“娘娘安心,皇后娘娘都嘱托了。” 载淳跑到玉兰跟前了,笑着:“额娘,我回去找皇额娘了。”转身就跑。 玉兰喊着:“哎呀,慢一点。”张文亮等赶紧追出去了。 载淳去了,玉兰叹着气:“不好、不好,长大了不好,这一天到晚地乱跑,实在是危险。” 青雀笑着:“总要长大呀,您安心,没事的。” 玉兰点着头:“我的宝贝呀,安心。”站了起来,回暖阁里坐着了:“淳儿出生到现在四年了,怎么没人遇喜呢?我要是能再生一个就好了。” 青雀拨了拨炭盆,给玉兰的手炉添了几块炭,应着:“奴婢也想着呢,主子们都这么年轻,皇上也这么年轻,按说一年生他两三个才是正常的,可没一点动静。” 玉兰想着:“皇上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应该就是他身子不调的缘故吧,可总不能只有这一个儿子呀。” 青雀笑着:“日子长着呢,会有的。” 玉兰继续道:“皇上总去丽妃那里,应该是想让她生个儿子吧?你说,我希望她们多多的生,却又害怕她们生。特别是丽妃,她那么聪明,要真生了儿子,又要多一场血斗了。” 青雀应着:“谁知道呢?谁也不知道明个会发生什么。” 玉兰抬头看了看青雀,问着:“那个星烛跟来园子了吗?” 青雀点着头:“她要调教新来的宫女,还要伺候太妃们,应该跟来了。”问着:“娘娘问她干什么?” 玉兰沉默了一下,低着个头:“我又想起了螽斯门的匾额。”又抬起了头:“皇上登基十年了,成婚十几年了,这么多的妃嫔才有三个人遇喜,不会真是我不祥吧?” 青雀宽慰着:“我的娘娘呀,怎么又想到这里来了?您要是不祥,连这三个也不会有的。” 玉兰问着:“那怎么没人遇喜呢?” 青雀笑着:“您才说过呀,皇上身子不调。” 玉兰又低头沉思着,反应过来后喊着:“安德海。” 安德海进来了,她便说道:“去,去把星烛嬷嬷请过来。”安德海去了。 青雀明白了:“娘娘,您又找星烛预言什么吗?” 玉兰笑了,点着头:“是,闲着也是闲着,胡乱问问。”又低眸想着:“我近来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是怎么了,天天胡思乱想。” 青雀还没问,玉兰自说自答了:“子孙昌盛,这样才能江山有人,绵延不绝。可这孩子生不出来,是不是预兆大清真的江河日下,日暮途穷了......” 第622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东西 青雀一个激灵,差一点栽倒:“娘娘呀,您可真是的,一天一个想头,奴婢可受不住了。” 玉兰睁着眼:“我可没有胡说,这是真的,几千年来的王朝更迭,大多都是这么落幕的。要么是生不出来,要么是皇帝越来越不行,你看看那唐宋元明......”没说完。 青雀喊着:“您这个话就该杀头。” 玉兰赶紧扶住脖子,笑了:“没人懂我,不跟你说了。” 很快,安德海回来了,只见星烛领着小太监李莲英,晃悠悠地进来了。 她吃得胖乎乎的,跪下行礼的时候,实在吃力。 玉兰扶着她:“咱们是旧相识,嬷嬷也是老资历,不必多礼。” 青雀搬来了一个杌子,星烛坐下了,笑着:“娘娘抬举啦,抬举啦。” 玉兰摸了摸头发,指了指星烛的头:“嬷嬷的头发白了许多。” 星烛坐得直直的,赶紧整理着衣裳,扶扶头饰:“老啦、老啦,可身体还硬朗的很,再伺候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玉兰笑着,星烛便问道:“娘娘事忙,您叫奴婢来有什么吩咐吗?” 玉兰便应着:“我想问问流年。” 星烛转着眼珠子:“娘娘佛光普照,圣眷优渥;阿哥身子康健,活泼可爱,顶好、顶好。” 玉兰便解释道:“我进宫八年了,可只有大阿哥一个孩子,想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却再没动静。嬷嬷,你说那匾额到底是吉祥还是晦气呢?” 玉兰问得很认真,星烛慌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娘娘,您还记得这档子是呀?当然是吉祥,当然是吉祥的。” 玉兰挥挥手:“嬷嬷坐。”笑着:“嬷嬷不要怕,咱们就是吃饱了撑的瞎聊,不会有什么事的。” 星烛点着头,继续道:“奴婢知道娘娘求子心切,可不要着急,一定还会有得。”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嬷嬷呀,你觉得我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呢?” 星烛竖着大拇指,笑着:“好,绝对的好、奴婢从前说过呀,您一定是圣母皇太后,大阿哥一定会......娘娘一定心想事成。”没敢说完。 玉兰听了这话没感觉了,她继续道:“这后宫只有两个孩子,总觉得不好。我就想莫非真是我不祥?莫非真是我的孩子妨碍了别人的孩子,我这是为皇上着想啊。”叹着气。 星烛笑着:“奴婢明白。娘娘,奴婢斗胆的问一句,您要真不吉,您会怎么做?”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找人破了这灾相?” 星烛晃着脑袋:“奴婢虽是奴才,大字也不识一个,可活到这个年纪也明白点道理的。” 玉兰点着头:“嬷嬷说。” 星烛继续道:“匾额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娘娘有一点灾吗?没有。不仅没有遭灾,反而顺风顺水,说明您命好,说明这真是吉兆。” 星烛继续道:“它凡事都讲究命,老天爷为什么让您进宫呢?又为什么让您生下皇子呢?就是命该如此呀。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你谁也改不了的。” 星烛继续道:“所以啊,娘娘吉祥也好晦气也罢,也是老天爷注定的。您想想,如果真是您妨碍了别的皇子出生,那怎么还会让您位列贵妃呢?不会的。” 星烛继续道:“老天爷总不能瞎了眼吧?就算他老瞎了眼,就算您真的不吉了,也是命该至此,活该老天爷瞎眼。” 星烛继续道:“所以啊,娘娘不必吃心。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咱们大清国的将来考虑,可您急也没有用呀,命该如此嘛。” 星烛继续道:“您就随着自个的心,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不用在意其它的八八九九。” 玉兰连连点头,笑了:“是啊,天命不可违,我能熬到这个份上都是天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星烛连连点头:“是、是,所以啊娘娘,您该怎么来就怎么。她们生不出来,是她们没本事,是天不让她们生,跟你有什么关系?没有一厘钱的关系。” 星烛继续道:“若咱们大清国,若皇上真的只有大阿哥这一个儿子,那也是命该如此,不干您的事。。” 她赶忙站起来,打着自己的嘴:“不会的,皇上一定儿孙满堂,奴婢失言了。”使劲地打着。 玉兰也站了起来,她扯住了星沉的胳膊,两个人互相搀扶着。 玉兰笑着:“嬷嬷说得相当有理,我实在受益匪浅。” 星烛迷惑着:“受益匪浅啥意思?娘娘可千万别夸奴婢,奴婢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玉兰继续道:“螽斯门那事,我一直觉得不好,心里总是膈应的慌。嬷嬷说得理我也明白,可总是过不去,毕竟,一个儿子不够呀。” 两个人对视着,星烛认真了,忽地变得深沉了。 只听她说道:“奴婢到现在也还纳闷呢,从那地方不知过了多少次,从来没掉过,怎么一下子掉您跟前了?” 星烛继续道:“为什么呢?奴婢想不通。可奴婢知道,这世上有因有果,没有无缘无故的东西。它掉在您跟前就是选定了您,如此,您生下了大阿哥。” 星烛继续道:“娘娘您不要怕,不要担心,给什么就要什么,要不到就去争,争不过就去夺,夺不过就去抢,抢不过就去杀......总有一个法子会得到您想得到的东西。” 玉兰的眼里闪着光,她便问道:“嬷嬷,我能行吗?” 星烛摇着头:“您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玉兰点着头:“多谢嬷嬷。” 星烛又道:“若皇上真的只有大阿哥这一个儿子,那就太明显了,就是老天爷有意成就您。既然有天庇佑,您还怕什么呢?指定是万事亨通。” 玉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多谢嬷嬷。” 星烛又道:“奴婢老了,满嘴的荒唐话,娘娘万事保重,您的人生开始颠簸了。” 玉兰又点着头:“多谢嬷嬷开导,我明白了。” 星烛福福身:“娘娘说笑了,您忙,奴婢告退了。” 玉兰又吩咐着:“青雀,包五十两银子给嬷嬷。” 第623章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星烛拿着银子欢喜地走了,青雀嘟囔着:“这又一通胡说,前前后后被她骗了多少银子去。” 玉兰笑着:“你不觉得她说得在理吗?” 青雀点着头:“在理,是有点道理。” 玉兰更加开心了:“这不就行了?她可是我的指路明灯,生来就是我指点迷津的。” 青雀便问道:“那娘娘想通了没有?” 玉兰应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是想听她说说话,现在更没有了。” 青雀笑着:“娘娘想通就好,想通了这银子就没有白花。” 安德海外面说话了:“娘娘,您忙完了吧?” 玉兰应着:“进来说话。” 安德海进来了:“娘娘,内务府的人回话了,说庆答应果真要冰床了。他们按着吩咐,愿意给她用。” 玉兰看着青雀,纳闷道:“不会吧,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青雀笑着:“有可能也不可能。” 玉兰又问着:“只庆答应自个吗?” 安德海笑着:“是,吉答应那小脚平地都站不稳,更别说让她站冰上了。” 玉兰又看着青雀:“可惜了,要是一下子能解决俩,那就更好了。” 青雀摇着头:“娘娘还是要留心点。她们俩是穷途末路了,一定会借机做点什么的。” 玉兰笑了:“她们当然会做什么,可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安德海应着:“她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玉兰摇着头:“不,妤贵妃才是蚂蚱,她们俩顶多是蚂蚱的两条腿。” 她话刚落音,外面小宫女说话了:“娘娘,禧主儿打发人过来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安德海便出去唤人了,很快,一个小太监进来了。 只听他说道:“贵妃娘娘,我们主儿请您滑冰床去。”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可你们主子为什么请本宫呀?” 小太监应着:“我们主儿孤苦伶仃,想求娘娘拉一把。” 玉兰惊讶道:“你们主子是要依靠本宫吗?” 小太监应着:“奴才不知,可我们主儿的确有事求您。” 玉兰点着头:“好,本宫接受邀请,具体什么时辰去呢?” 小太监又道:“今个来不及了,明个正午,娘娘看可以吧?” 玉兰点着头:“好,可以,本宫一定准时赴约,回复你主子去吧。” 小太监去了,青雀赶忙道:“娘娘,您真去呀?” 玉兰应着:“去,当然去,一定要去。” 青雀阻拦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玉兰笑着:“我知道危险,没事,不一切都在咱们的料想之中吗?”拍了拍青雀的胳膊:“我高兴,又解决掉一个了。” 青雀点着头,指了指窗外:“妤贵妃会坐视不管吗?” 玉兰看了看窗外:“皇上对两春的热乎劲已经散了,甚至开始腻了,妤贵妃不仅不会阻拦,反而会极力成全。”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了,可真的太危险了,换个法子吧?” 玉兰笑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准备好救我就行。”不说了。 一眨眼的功夫,第二日正午到了,玉兰坐着轿子,晃悠悠地过去福海了。 青雀实在担心,又劝着:“娘娘,这法子多得很,何必以身犯险呢?太不值当的了。” 玉兰掀开轿帘,笑着:“只要能成事就行,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 青雀点着头:“娘娘安心,都准备好了。” 玉兰放下轿帘,继续道:“那就好,到时别冻死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死了。”不再说话了。 庆答应正等着玉兰,看见她过来了,有些紧张。她调节调节情绪,迎到了跟前,行着礼:“贵妃吉祥。” 玉兰轿子里应着:“吉祥、吉祥。” 青雀掀开轿帘,玉兰出来了,笑着:“姐姐来迟了,妹妹久等了。” 庆答应应着:“贵妃说笑了,等您是应该的。” 玉兰手搭凉棚朝远处看着:“今个的太阳不错,也不知冰冻得厚不厚。” 庆答应又应着:“厚,厚的很,内务府的人刚刚检查过,绝对安全的。” 玉兰收回眼神看着庆答应,笑着:“妹妹事忙,姐姐不想打扰你,那就长话短说吧。” 庆答应扶着玉兰的胳膊:“来,姐姐,小心脚下,咱们冰床上去说。” 两个人抬起了脚步,青雀轻轻地掐了掐玉兰,玉兰对她笑着,打着口型:“没事。” 庆答应继续道:“姐姐,妤贵妃要抛弃我了,我没有路可走了,请您收留我吧。” 玉兰应着:“我知道,你是弃子了。我也想收留你,只是你们感情深厚,你当真舍得离开她?” 庆答应哭了,委屈道:“她如今要扶持新人,抛却我了,我不舍弃她,就没路可走了。” 玉兰点着头:“我明白,只是我这心呢不安稳,你明白吧?” 庆答应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不会空手找姐姐的,是带着极大的诚意的。” 两个人走到冰床跟前了,庆答应给玉兰打开了车门,笑着:“姐姐请进,听我慢慢告诉您我的诚意。” 玉兰的一只脚跨在了冰床的脚踏上,最后确定道:“你一定要在这上面说吗?” 庆答应点着头:“我没有玩过呢,听说姐姐喜欢玩,便邀请您过来了。” 玉兰抬头看看天,庆答应也跟她学着,问道:“姐姐看什么呢?” 玉兰摇着头:“没什么,就看看天,多看一眼就少看一眼。”她坐进了冰床。 庆答应也坐了进去了,问着:“姐姐您冷不冷?” 玉兰摇着头:“不冷,你冷不冷?”把手炉递给了庆答应。 庆答应拒绝着:“我怎敢用姐姐的东西?您还是先暖一暖吧,待会很冷的。” 安德海外面站着,神情不大安稳,问着:“娘娘,您准备好了吗?” 玉兰还没回话,庆答应说话了:“你们拉绳子吧。” 她虽然吩咐了,可前面的几个太监仍旧站着不动,玉兰笑着:“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庆答应摇着头:“不是、不是,怎么能是我的人呢?贵妃在呢,他们当然不听我的话了。” 第624章 帝634章 这么轻松就除掉了 玉兰扭头对着窗外的安德海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安德海便吩咐太监们拉绳子了,这冰床便荡悠悠地飞起来了,庆答应嘻嘻笑着:“呦,好玩,不错。” 玉兰用手指敲着手炉,悠闲极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好一会,她先说话了:“好了,知道什么滋味了吧?说正事吧。”看着庆答应:“你的诚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说说吧。” 庆答应忽地卡住了,透过玻璃窗朝外看着,含糊应着:“等一下、等一下。” 玉兰点着头:“好,我等你。” 庆答应又扭头朝后面看着,捂着嘴惊讶道:“贵妃,青雀、安德海怎么抬着轿子跟着呢?” 玉兰笑着:“他们害怕我掉进水里呀。” 庆答应又卡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住了:“不会,怎么会掉进水里呢?” 玉兰又问着:“你不是要把我推进水里吗?” 庆答应眼睛一睁:“没有,怎么会?您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玉兰继续问着:“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她不等庆答应回应,继续道:“我原本对你保留一点信心的,不愿意相信你会这么蠢,谁知道你真这么蠢,那就不能怪我太聪明了。” 庆答应笑着:“贵妃说什么呢?我实在听不懂。” 玉兰叹息着:“好,那我就简单地告诉你,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庆答应眉头一皱:“哎呦,我肚子痛,我要出恭。”喊着:“快停下、快停下,我身子不舒服。” 前面的太监根本不搭理她,依旧飞快地跑着,庆答应着急了:“快停下呀!” 玉兰笑着:“你走不掉了。” 庆答应害怕了:“贵妃......我......” 玉兰问着:“你怎么了?” 庆答应动手开车门,玉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道:“你要跳下去吗?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走的。” 庆答应急了,开始甩着玉兰的手,玉兰淡定着:“你要打我吗?来,随便打,打我一下试试看。” 庆答应要哭了,瞪着惊恐得圆眼,慌张道:“贵妃,你要干什么呀?” 玉兰皱了皱眉,有些厌烦了:“明知故问,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庆答应胡乱应着:“我什么都不干,就是找你说说话呀。” 玉兰透过窗户朝外看着,叹着气:“这么轻松就除掉了一个,没劲,没挑战。” 庆答应不再硬撑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给玉兰跪下了:“贵妃娘娘,我......我自不量力、我以卵击石,我该死、我愚蠢,求您饶命。只要......只要您放过我,我......”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你干什么呀?你一定会恩将仇报的。” 庆答应扯着玉兰的衣摆:“我......我不会的,我去做卧底,我一定替您杀了妤贵妃。” 冰床飞速地跑着,安德海外面喊话了:“娘娘,不好了,李来安带着人过来了。” 玉兰淡定道:“多久能赶上?” 安德海应着:“好一会子呢。” 庆答应笑了:“娘娘来救我啦,来救我啦!” 玉兰用护甲戳着庆答应的脸:“她还救你,她巴不得你死呢。” 庆答应打着玉兰的手,玉兰笑了:“你打了我一下,我记着了。” 庆答应手足无措了,扯着玉兰的手:“你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有害过你。只要让我继续活着,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玉兰点着头:“当牛做马可以考虑,但你还要求我,快求,赶紧求。” 庆答应笑了,轰隆隆磕着头:“我求你,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玉兰摇着头:“不够,脑袋要磕破了流血,方显的你有诚意。” 庆答应磕头磕得晕乎乎的,眼睛迷瞪瞪的,念叨着:“流血,流血,怎么流呢?” 她的身子轻轻地摇摆着,笑了:“我知道了。” 她说完便用头去撞车门,撞得门咚咚响,撞得她眼冒金星,不知身处何地了。不过,额头流血了,没有白撞。 玉兰点着头:“不错,我很满意。” 庆答应笑着,努力地精神着:“你满意就好,那能放过我了吧?” 玉兰摇着头:“你说呢?当然不能。” 庆答应要哭了,一下子精神了:“不能,那你让我求你干什么?” 玉兰应着:“我就喜欢你苦苦哀求,喜欢这种感觉呀。” 庆答应的火上来了,挥着胳膊打玉兰:“我跟你拼了。” 玉兰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不过她依然淡定着:“好了,以下犯上,你死得理由更充足了。” 庆答应打了玉兰几下后,收手了,开始撞门了。 玉兰又淡定道:“没有用的,你死定了。” 玉兰话刚落音,安德海喊着:“娘娘,奴才该死呀。” 安德海话刚落音,只听咔嚓、咔嚓,接着哎呦、哎呦,然后咕咚、咕咚,最后是玉兰哈哈笑得声音:“好刺激、好刺激。” 冰床掉进了冰窟窿里,那玉兰和庆答应当然也掉了进去,连同拉车的几个太监,都掉了进去。 安德海喊着:“娘娘别怕,奴才来救您了。”他咬着牙跳进了水里。 青雀喊着人:“快点、快点,快点准备好被子。” 因着事先有准备,几个拉车得太监反应快极了,三下两下就把玉兰用车里拽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安德海动手。 庆答应呢,她们也把她拽了出来,可没有救她上岸,而是捂着她的嘴,把她往水里按,把她往冰层里推。 很快,太快了,庆答应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她便昏厥了,然后慢慢地沉入了湖底,就这么消失了。 玉兰已经爬到了冰面上,宫女们把她围在中间,她裹着个被子狼狈极了,精神却异常的好。 只听她念着:“好刺激、好刺激。” 青雀拉着她:“娘娘,快进殿收拾收拾吧,别冻坏了身子。” 玉兰抖个不停,看着冰窟里:“她死了吧?” 安德海抱着胳膊也抖个不停,应着:“死了,连同冰床一块沉下去了。” 玉兰点着头:“好,那就好,又除掉一个,太轻松了。” 青雀拉着玉兰:“娘娘快进轿子吧。” 第625章 四春已经死了三春 玉兰坐进了轿子,青雀喊着:“快快快,快去蓬岛瑶台。”轿子飞一般地走了。 蓬岛瑶台什么都准备好了,忙活了一阵之后,玉兰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躺在被窝里,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个脸,舒服极了。 她说话了,可鼻腔特别重:“好了,着凉是一定的了,可过几天就又好了,不算个事。” 青雀端着一碗药,正在晾着,叹着气:“娘娘,没必要,实在没必要,您折腾自个干什么呀?” 玉兰笑着:“我就是吃饱了撑得瞎折腾呀,至少能堵住众人的嘴吧?” 青雀点着头:“当然能,可她不值得娘娘这么大费周章。” 玉兰应着:“她已经死了,这还不值得吗?值得,非常值得。” 她又转着眼珠子盘算着:“四春已经死了三春了,再把那个牡丹春弄死,我就毫无阻碍了。” 药已经晾凉了,青雀用勺子喂着玉兰,接话道:“她们没了,妤贵妃又会招新人进来,是源源不断的。” 玉兰呛了一下,笑着:“四春死了就是她,来吧,怕是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安德海外间说话了:“娘娘,皇后娘娘进来了啊。” 玉兰应着:“好,让她进来吧。”问着:“你没事啊?” 安德海笑着:“多谢娘娘关怀,奴才结实的很。”又说着:“娘娘,拉车的太监们已经杖责了,到底怎么处置,请娘娘吩咐。” 如雅进来了,接话道:“留他们一命吧,每个人给十两银子送出宫。”安德海应着。 玉兰接话道:“你还亲自过来呀,多不好意思。” 如雅叹着气:“若不是我拦着,皇上都要过来,淳儿也要跟过来。”坐了下来,问着:“你死不了吧?” 玉兰哼了一声:“托您的福,还能喘气。”问着:“皇上怎么想呢?” 如雅应着:“妤贵妃正闹呢,她不闹还好一点,这一折腾,又让皇上心烦了,又什么都不管了。” 两个人忽地沉默,又忽地都笑了,玉兰道:“你怎么了?” 如雅无奈的表情:“我也担心皇上想得深,觉得我不贤惠,不好了。” 玉兰应着:“如此我就跟着跳下去啊,那他就不会多想了。” 如雅捂着耳朵:“是,这事是你干得,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玉兰应着:“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跟你有关系?都是我太坏了。” 如雅松开了耳朵,看着玉兰:“我又想起了那红花,我是不敢喝更不敢跳湖,到底还是你厉害。” 玉兰应着:“我当时是巴结你,而且我不信红花那么灵验,你别以为我对你是真心的。” 如雅点着头:“我为什么接受你的巴结呢?还不是想拉个垫背的,咱们俩彼此彼此。” 玉兰眨着眼:“互相利用嘛。”她挣扎着起身了:“好了,不躺了,回去吧。”众人又忙活起来了。 这边妤贵妃闹了咸丰一通,直到她闹累了,她才罢休。 她回到殿里,喝着热茶,满意极了。只听她说道:“他一烦我就高兴,我太高兴了。” 青缎怯懦道:“娘娘,不能再这么挑衅皇上了,别忘了君臣之分。” 妤贵妃毫不在乎:“我就忘了,怎么着了?他有本事就赐死我,可他没有这个魄力。” 青缎应着:“皇上是重情,不是没魄力......”没说完。 妤贵妃把茶杯猛地一放:“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缎继续道:“庆主儿虽然不比从前得宠,可她到底听话,她这一死了,娘娘就又孤身一人了。咱们本来是有机会救她的,您干嘛不救?” 妤贵妃眼睛一瞪:“她已经没有用了,救她干什么?只有她死了,哥哥才会送新人进来。” 妤贵妃低下了眼眸,有些哀伤了:“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从前是,以后更是,永远都是。”捏着桌角:“四春这种蠢货,聊胜于无而已。” 青缎叹着气,继续道:“娘娘,不是大人不愿意送呀,是皇上......”又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我不管,反正人都死光了,再不送的话,别怪我钳制不了皇后。” 青缎又怯懦着:“主儿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又没说完。 妤贵妃斥道:“他已经厌倦她们了,厌倦了知道吧?而且懿贵妃动作不断,我能怎么办?赶紧让大人送来。” 青缎应着:“是、是。” 妤贵妃烦躁了:“她们这样人,有头无脑,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可惜的?” 青缎应着:“是,不可惜、不可惜。” 青缎应着,李来安外面说话了:“娘娘,吉答应过来了。” 妤贵妃厌烦的表情,厌恶的声音:“不见,让她滚。” 吉答应悲戚地喊着:“娘娘,您为什么不见我呢?” 妤贵妃喊着:“滚,饭桶,不想见。” 吉答应又苦苦哀求着:“娘娘,我有话说,您见见我吧。” 青缎劝着:“娘娘,兴许她有新法子了,见见吧。” 妤贵妃无奈极了:“好,让她进来吧。” 吉答应踩着小脚,笃笃笃地进来了,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她扯着妤贵妃的衣摆,梨花带雨道:“娘娘,杏花春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下一个就是......就轮到我了。” 妤贵妃用脚蹬走了吉答应,低头看着她,应着:“对,下一个就是你,可你们无能怪谁呀?活该。” 吉答应手足无措:“我实在想不起法子呀,您告诉我怎么做吧?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妤贵妃笑着:“好,直接拿刀捅死懿贵妃,去,去做吧。” 吉答应一抖,低下了头,嘟囔着:“我不是找死嘛。” 妤贵妃忽地一声,厌恶极了:“滚!” 吉答应立马跪直了身子,妤贵妃捏着桌角:“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爱活不活,不活就死,咱们没有任何瓜葛了。”愤恨地拍着桌子:“一群饭桶、饭桶。” 吉答应不吱声,妤贵妃继续道:“你的脚好了,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报复去呀,当时的雄心壮志哪里去啦?” 第626章 举荐左宗棠 李鸿章 妤贵妃继续道:“看看人家庆答应,虽然愚蠢的可笑,但人家死得其所,虽死犹荣,你就继续苟延残喘吧。” 吉答应低着头:“我......我......” 妤贵妃推着杯子,叮铃咣当地碎了:“你什么你?去去去,别再这里碍我的眼了。” 吉答应撕着手帕,委屈道:“皇上不喜欢我们了,我们便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娘娘就不管不问了。” 妤贵妃点着头:“对,不错,我还你不明白呢。” 妤贵妃继续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一件旧衣裳,不喜欢就丢掉,不会有任何留恋和损失的。” 吉答应应着:“我明白的。” 妤贵妃又揉着额头:“赶紧滚,我心烦着呢。” 吉答应失魂落魄地站起来了,没再说什么,福福身走了。 妤贵妃又喊住了她:“懿贵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 吉答应哭了,又跪了下来:“娘娘,我真一点法子都没有,真的没有,求您指点。” 妤贵妃笑着,摇着头:“我也没有,你自求多福吧。”挥着手:“去吧。” 青缎接话道:“娘娘,不能白白看着吉答应也没了啊?” 妤贵妃瞪着眼:“当然不能,你去杀了懿贵妃呀,这样她就安全了。” 青缎不吱声了,妤贵妃上下扫着她:“你也是大人精心挑选送来的,可你办成了什么事?一天到晚地反驳我、针对我,我看你是来监视我的。” 青缎跪了下来,摇着头:“没有,不是监视。只是大人看得比您远,您该多听听大人的话。” 妤贵妃又捏着桌角:“我被那两个人贱人逼得寸步难行,大人不身在其中,如何能明白?我就弄死载淳,只有他死了我才爽快,早晚杀了他。” 青缎不敢说什么了,只得应着:“是、是。” 妤贵妃崩溃了,又喊着:“送人进来、送人进来,送几个带脑子的进来。”难受极了:“爱送不送。” 是夜,咸丰过来看玉兰了,他一直没有提庆答应的事。 玉兰心里膈应的很,但他看着咸丰纯粹的眼神,她便放心了。 她却也只得糊弄着她深爱的男人,她解释着:“庆答应先拉臣妾下得水,奴才们只顾着救臣妾,就没有理会她。当然是有机会救她的,可谁让她害我,就任她自救了。” 咸丰应着:“知道了。” 玉兰又轻声问着:“皇上会不会觉得臣妾太心狠了......”没说完。 咸丰伸手捂住玉兰的嘴:“好啦,别说了,朕不想听,随便吧。” 他落寞地低着头,玉兰牵着他的手,唤着:“皇上,前朝又有棘手的事了吗?” 咸丰看了玉兰一眼,又低下了头:“哪天没有棘手的事啊?完啦、完啦…...” 咸丰继续道:“这好不容易将英夷赶走,太平军又嚣张起来了。他们攻下了杭州,又一座大城啊,若浙江都被他们占了,那粮草就彻底断了。” 玉兰也顿时难受起来了:“臣妾真想帮皇上,可什么都做不了。” 咸丰木讷地点着头,就好像有根线提着他的脖子似的,一下、一下,机械又僵硬。 他应着:“朕也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呀。” 玉兰不知道说什么了,而咸丰也不再说话了。 他低着头,她看着他低着头,一同沉默着,难受着。 咸丰哪里有心情在意后宫这些事了,更何况是他从来就没喜欢过的女人的事,根本不在乎,他想在乎也不容他去在乎了。 于是这笔锋一转,又来到前朝了。 这今年是个吉祥年,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可这只是昙花一现。 很快,太快了,这好日子没几天,坏消息都接踵而来了。 太平军在咸丰六年的时候,攻破了清军建立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经过重建之后,如今这两个大营又被攻破了,太平军的盛世又回来了。 咸丰心绞痛呀,他紧紧地捏着奏折,无力又充满力量地念着:“三月二十九日占丹阳;四月六日占常州、十日占无锡、十三日占苏州、二十六日占昆山、二十八日占太仓......接下来就是上海了......” 大臣们伏在地上,咸丰的眼圈红了:“这江南富庶之地,全都被占了......” 他霍地站起来了,喊着:“何桂清、何桂清!又一个弃城而逃,杀、杀、杀!” 众大臣赶忙应道:“皇上息怒呀。” 咸丰又要哭了,他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朕的心血全都在江南大营,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何桂清,朕的封疆大吏,又弃城而逃,又跑了一个......” 众大臣不敢抬头,只听咸丰继续念叨着:“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肃顺说话了:“皇上,何桂清无能已极,杀了他就是,大清有的是人才。当务之急是着人补上空缺,以此挽救江南大局呀。” 咸丰沉默了一会,整顿整顿情绪,说话了:“朕还有谁可用?” 肃顺应道:“皇上,钦差大臣和春在苏州浒墅关服毒自尽、提督张国梁、署理提督周天受皆战死。”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 他忽地哈哈笑着:“他们不行呀,干嘛战死呀,逃跑呀?看看人家何桂清,朕的两江总督,竟然丢下十万军兵自个逃命去了,他跟那个陆建瀛有的一拼呀。” 众大臣不敢言语,咸丰又整理整理情绪,说正事了:“江南大营没了,江南富庶之地全都被占了,朕如今唯有一人可用了,只有他了——曾国藩和他的湘军。” 肃顺立即接话道:“是,皇上英明,只有曾国藩了。” 咸丰叹着气:“这么多年了,只有他干出点实事,朕却一直忌惮他、防着他、甚至打压他。” 肃顺跪了下来:“皇上,事已至此,只有曾国藩才能挽救局面,没有第二个人了。” 咸丰点着头:“你们起来。”继续道:“好,好。曾国藩赏加兵部尚书衔,署理两江总督,命他星驰江苏,挽救战局。” 肃顺应着:“皇上,奴才举荐左宗棠、李鸿章随同曾国藩襄办军务。” 第627章 想起你阿玛的作为 咸丰点着头:“好,朕知道左宗棠,他前些日子出了些事,是个可用之才。既如此,让他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同曾国藩帮办军务。” 众臣应着,咸丰想了想:“李鸿章?他是曾国藩的另一个幕府吧。朕想起来了,他是安徽人,想要组建淮军是吧?” 肃顺应着:“是,其禀帖言辞恳切,曾国藩对他极为赏识。” 咸丰继续道:“嗯,朕记得他也有团练经验。既如此,告诉曾国藩,要全力支持李鸿章组建淮军,朕一直挂念着呢。” 肃顺激动地跪在地上:“皇上,这都是人才,都是俊杰呀,有他们在,太平军一定会被剿灭的。” 咸丰点着头,念叨着:“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朕宁愿把江南给了他们,也不能便宜了太平军。” 咸丰叹着气,众大臣应着。 这两江总督何桂清逃跑的事,又传得满天下皆知了,那后宫就不要提了,早就知道了。 玉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心惊肉跳,她不是担心前朝的战事,而是怕有人取笑她。 她赶忙道:“走走走,出去避避风头。” 她的脚刚跨出门槛,妤贵妃过来了,只听她嬉笑道:“妖怪,你哪里逃?” 玉兰的心咯噔一下,扶住了门框:“我的软肋呀。”她也不躲了,躲不及了,靠着门框站着了。 妤贵妃到跟前了,笑着:“这又逃了一个两江总督,你说呀,这两江地区是最富庶的地方,他们怎么舍得逃呀?” 玉兰笑着:“你问他们去,问我干什么?我不知道。” 妤贵妃自问自答:“我知道呀,一定都是跟你阿玛学得,一定是的。” 玉兰一下子堵住了,妤贵妃抓住机会,继续道:“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不知廉耻、望风披靡。你阿玛这种人,应该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让他受尽天下人唾骂,让他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玉兰回骂道:“这也是你的结局。” 妤贵妃笑着:“哎呦,我能死得这么壮烈呀?谢谢你。” 玉兰应着:“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妤贵妃撞了玉兰一下,进殿了,也不让人招呼,顾自在明间坐下了。 她继续道:“来,坐下说话。你阿玛如此无能,有这样的父亲,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呢?告诉我听听吧。毕竟,我的父亲太伟大了,太完美了。” 玉兰宝座上坐下了,她此刻的感受,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妤贵妃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来,说给我听听嘛。” 玉兰实在不知怎么回嘴了,正巧这个时候,安德海引着小太监过来了。 他说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找您有事。” 妤贵妃笑着:“哎呦,皇后动作这么快呀?指定是来救你的,你们俩当真是穿一条开裆裤。” 玉兰对小太监道:“本宫有事,告诉皇后我等会再过去。”小太监去了。 妤贵妃继续讽刺道:“你一想起你阿玛的作为就想死吧?” 玉兰摇着头:“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不会的。” 妤贵妃应着:“那你岂不长生不老了?”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回应着:“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 她要转移话题,绞尽脑汁地想着,继续道:“这都过年几个月了,你的新人怎么还不进来呀”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应着:“整装待发呀。”继续道:“我都不急,你操什么心?你还是先做完你的事吧。” 玉兰应着:“我也不急,慢慢来。” 妤贵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玉兰:“你的虚空补回来了?你竟然跟着一起掉进了冰窟里,不错,比我有魄力。” 玉兰抬头看着妤贵妃,应着:“你才知道呀?晚啦,来不及了。” 妤贵妃笑了:“逃兵之女,走着瞧吧。”甩着帕子离开了。 妤贵妃一去,玉兰不行了,绷着个脸,生闷气了。 青雀轻声唤着她:“娘娘,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别气了。” 玉兰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裳,扶扶头饰:“走,去皇后那里。”又嘟囔着:“我还别气,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玉兰杀气腾腾地过来基福堂,载淳正在院子里跑,看见他额娘绷着脸,也不搭理他,赶紧追着,喊着:“额娘、额娘。” 玉兰反应过来了,赶忙道:“额娘听到了,玩吧,小心一点呀。”载淳继续跑起来了。 如雅正等着玉兰呢,见她进来了,笑着:“我是不是晚了一步?” 玉兰坐下了,点着头:“晚了,被她好一通嘲笑。” 如雅叹口气,问着:“你当真还没释怀吗?” 玉兰又点着头:“若是别人我才不在乎呢,可逃跑的是我阿玛呀,让我如何释怀?越想越气。” 如雅应着:“能让你想不通的事情,就是真的放不下,那我就不劝你了,随你自个吧。” 玉兰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指定又扛不住了,那妤贵妃的活又来了。” 如雅低着个头,没吱声,玉兰等了好一会,她仍旧不吱声。 玉兰猛地站起来了,拂袖而去,如雅赶忙喊着她:“回来。” 玉兰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又气起来了:“你就惯着吧,赶明个哪天皇上也弃城而逃,你就是罪魁祸首。” 如雅站起来扶着玉兰,安抚她坐下了,问着:“你觉得该怎么办?” 玉兰不吱声,如雅复又坐下,继续道:“你也不知道怎么办。” 玉兰说话了:“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办,可我知道,不能让他继续沉沦下去。” 如雅低下了头,哀伤难过了:“他也不想沉沦呀,他一点都不想,可他为难呀,他无处诉苦呀......”哭了。 玉兰又不吱声了,如雅问着她:“你怎么不骂了?” 玉兰的气消了,应着:“你等着吧,今儿晚上新人就进来了。” 如雅又不吱声了,玉兰继续道:“李万清可说了,皇上的身子不好了,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问题的。” 第628章 不准离开蓬岛瑶台 如雅说话了:“不会的,皇上才多大,怎么能出问题呢?不会的。” 玉兰摇着头:“再年轻呢,身子也是肉做的,也会折腾坏的。” 如雅又不吱声了,玉兰无奈极了:“你等着看吧,明天就有新人过来报道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说了。 这事情的发展是永远不出两人所料的,第二天请早安,妤贵妃迟迟不过来,那一切就更明显了,已成定局了。 丽妃问着如雅:“娘娘,皇上昨晚上歇在哪里呢?” 玉兰应着:“蓬岛瑶台。” 丽妃又问着:“娘娘和姐姐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吧?” 如雅点着头:“不清楚,几个人、年纪多大、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什么都不清楚。” 祺嫔撕着手帕,气鼓鼓地:“这又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实在腌臜了皇家血统,实在不成样子。” 如雅接话道:“我也厌烦的很,可皇上需要呀,我能怎么办?” 丽妃接话道:“娘娘,她们指定比庆答应、吉答应之流还要浪荡,指定一样的货色。别让她们和咱们住在一起了,就囚禁在蓬岛瑶台,免得天天荡来荡去的烦人。” 祺嫔点着头:“是是是,这个提议好,臣妾同意丽姐姐的话,和她们住在一起,显得掉档次。” 玉兰点着头:“我也同意。”继续道:“命她们不准离开蓬岛瑶台半步,只要不听禁令,即刻杖杀。” 如雅低头想了想:“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就这么办。那也不必见她们了,我也不见了,名分也不必给了。” 如雅看着青鸾,继续道:“妤贵妃应该快来了,你去门口挡着她,别让她领着人进来了,你记着大概情况就成。” 青鸾还没出殿呢,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妤贵妃领着两个新人过来了。” 如雅挥着帕子:“青鸾去吧,只让妤贵妃一人进来。” 很快,妤贵妃只身一人进来了,她满面春风,仪态万方,如神祇一般地出现了。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给她好眼色看,她却用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气度,回馈着众人的无情与冷漠。 她优雅地福福身,然后又优雅地落座,接着又用温和夹杂着挑衅地眼神,跟玉兰对视着。 妤贵妃说话了,她虽然是对如雅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玉兰。 只听她说道:“皇后,新人进来了,您身为后宫之主,应该亲身教导,怎么不愿意见她们呢?” 如雅应着:“本宫不想见就不见,你能把我怎么着?” 妤贵妃惊讶道:“娘娘这口气有些赖皮呢。” 她依旧跟玉兰对视着,继续道:“您是皇后,谁能把您怎么着?只是一天到晚,口口声声,总是拿着权势压人,有些不讲道理呢。” 如雅应着:“本宫就是不讲道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妤贵妃笑了:“娘娘不见就不见了吧,爱见不见。可她们住在哪里呢?给什么位分呢?请您吩咐吧。” 玉兰说话了,笑了:“我替皇后说,你听好了,别听漏了。”继续道:“她们没有位分,也没有寝殿,永永远远,此生此世,不得离开蓬岛瑶台半步。” 妤贵妃愣住了,脸上的笑立即消失了,眼里的光也跟着消失了。 她猛地看向如雅,霍地站了起来:“娘娘,您是认真的吗?这实在不合规矩。” 如雅问着:“哪里不合规矩?后宫在本宫的手里捏着,我说什么是规矩她什么就是规矩。” 妤贵妃便说道:“皇上已经宠幸了她们,那她们就是宫嫔了,怎么能没有位分和宫苑呢?娘娘又在徇私枉法了。” 如雅应着:“有啊,赐封官女子,赐居蓬岛瑶台,这不是宫苑和位分吗?” 妤贵妃绞着手帕:“这……这……”噎住了。 如雅继续道:“这什么这?本宫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将不清不楚的人往宫里送,你偏要逾越规矩。那本宫也只好拿出规矩来了,就让她们永远不清不楚下去,永远也得不到证明。” 妤贵妃愤恨道:“她们不是臣妾送来的,是谁张口要的、是谁操办送得,您找谁麻烦去,别单捡软柿子捏。” 如雅笑着:“我捏都捏了,你说怎么办呢?” 玉兰接话道:“她们住在蓬岛瑶台多好呀,潜心修炼,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仙女呢。” 妤贵妃又扭头瞪着玉兰,她又噎得没话可说了。 玉兰啧啧嘴,继续道:“只是可惜了,可惜你的设想、你的打算、你的目标,全都泡汤了,随风而逝了。” 如雅接话,继续道:“本宫郑重地告诉你,没有我这个皇后的同意,你送任何人进来,都不会被认定,都不准踏进这基福堂半步。” 玉兰立即接话道:“如此,从今以后,不管你拉多少人进来,她们永远都不能离开蓬岛瑶台,会被永远地囚禁在那里。” 如雅又接话继续道:“你不要想着偷偷摸摸地出来,本宫会下一道懿旨,只要离开湖心岛一步,直接杖毙。” 玉兰又确定着:“你要不信,可以试试看,看看是她们的身子硬,还是棍棒硬。” 如雅和玉兰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替说着,祺嫔瞪着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是笑又是惊讶,她崇拜极了。 她不禁感叹着:“娘娘和姐姐配合的真默契,太默契了。” 妤贵妃已经抵抗不住了,她无力地坐下了,说话了:“皇后,即使你动用私权存心刁难她们,可如果皇上召唤,你也是阻挡不了的。” 如雅笑了:“是嘛?你还可以试试看,你看本宫敢杀不敢杀。” 妤贵妃不吱声,玉兰又接话道:“怎么样?你的算盘真的白打了,乖乖伏诛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她的气势,她看看玉兰,又看看如雅。 她福福身,说道:“这两个新人呀,是皇上张嘴要得,而不是外面主动敬献。你们俩别光顾着欺负我,去看看你们的男人吧,他已经无可救药了。”甩着帕子走了。 第629章 实在狂妄,狂妄 一阵沉默,丽妃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说道:“这样就好了,至少她仍旧是孤家寡人,掀不起大风浪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看看了祺嫔,福福身:“娘娘,皇上龙体为重,您去劝劝吧。唉,何时是个头呢?这样下去可不成。”走了。 祺嫔也跟着站了起来,福福身:“娘娘、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妾和臣妾家里随时听候命令。”跟着丽妃一起走了,其余的也紧跟着走了。 如雅和玉兰对视着,两个人站了起来,如雅问着:“你用早膳吗?” 玉兰摇着头:“没胃口。” 如雅点着头:“我也没胃口。” 两个人暖阁里坐下了,无奈地看着彼此,如雅又道:“兰儿,你别为难皇上了,别骂他了,好不好?” 玉兰木讷地点着头:“人都见不着,想为难也为难不成。”继续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因为已经挽救不回来了。” 如雅没吱声,玉兰看着她,又道:“你去看看皇上吧,他指定又过意不去了。” 如雅应着:“过意不去,那说明还有希望,就是怕毫无感觉了。” 玉兰轻轻哼了一声:“你明白就行。”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回了殿,又怒火冲天了,可她没有砸东西,就捏着桌角,生着闷气,安静地生气。 青缎有些害怕,怯懦地说着:“娘娘,您有气就发泄出来吧,打奴婢也行,您别忍着呀,会憋坏身子的。” 妤贵妃闭着眼,喘着气,都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了。 青缎只得喊着:“李来安,快点送安神药进来。” 妤贵妃说话了,呵斥道:“本宫没病,喝什么安神药?喝什么药?!” 青缎抖了一下:“是是是,娘娘不喝药,娘娘好好的。” 妤贵妃火气冲到嘴边了,开始发泄了:“两个贱人、两个贱人、两个贱人,夺了我的皇后之位不说,还把我踩在脚下这么多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要杀了她们,我一定要杀了她们。” 妤贵妃声嘶力竭了,她的呼气供不上她的怒气,所以她一喘一吸,很是吃力。 青缎真的害怕了,她轻轻地拍着妤贵妃的背,可妤贵妃使劲一推,把她推到一边去了,她手足无措了。 只听妤贵妃继续道:“我低人一等,就受制于人,我不甘心,我不会认输的。” 她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缓了口气,她又继续喊着:“杀了载淳,给我杀了载淳,你们给我想法子,一定要杀了载淳。” 青缎应着:“是、是,奴婢想法子,想法子。” 妤贵妃又不停地喊着:“贱人、贱人、两个贱人......” 沉默了一会,妤贵妃的气消了不少,青缎端给她一杯茶,她接过喝了一口,情绪安稳了。 青缎便说道:“娘娘,这个事要不要告诉大人?” 妤贵妃点着头,声音温和道:“当然要说,可他们也无力改变,因为这是皇后的命令。” 青缎叹着气:“这就没法子利用新人了,太可惜了。” 妤贵妃又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应着:“只要她们能缠住皇上,能耗损他的精力,这也够了。” 青缎应着,她又问着:“皇上点明了只要两个人吗?” 青缎应着:“没有,只说送人进来。” 妤贵妃哀叹一声:“那就多多送呀,送她十来个,气死皇后。” 青缎应着:“知道了,奴婢会传话出去的。”不说了。 这个事出了之后,咸丰没有过来找玉兰,而玉兰也没有过去找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咸丰没有反驳如雅对新人的处理,他甚至认为这样处理很好,大加赞同。 玉兰没有找咸丰就罢了,连如雅也不找,连个安也不去请,把她的宝贝儿子都忽略了。 这没有办法了,如雅便过来亲自找她了,两个人见面,又是一阵沉默。 玉兰先说话了,问着:“皇上怎么样?” 如雅应着:“很好,身子没问题。只是你不在他身边,他这个人始终是不完整的。” 玉兰哼唧了两声:“他早就不完整了,我一直再想他以后怎么办,早晚会出大事的。” 如雅换上了请求地声音:“半个月了,你去嘛,去看看他好不好?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样。去吧,他等着你呢。” 玉兰抬头看着如雅,点点头:“好,我去。” 如雅笑了:“那你说话......”没说完。 玉兰打断道:“你放心,我爱他、哄他、给他温柔,绝对不会让他为难的。” 如雅连连点头:“我放心。” 玉兰感慨着:“去,这就去,我可怜的男人呀。”不说了。 笔锋一转,再次回到咸丰这里,他又在勤政殿大发雷霆呢。 只见他摔着奏折,怒斥道:“这个曾国藩,实在狂妄,狂妄!朕让他放弃安庆,去挽救江宁战局,他竟违抗朕的命令,不愿过去。他是在给朕摆架子,是在要挟朕,是在挑战朕的权威。” 肃顺跪在地上,应着:“皇上,曾国绝对不敢如此忤逆。他久在前线,熟悉整个战局,迟迟不愿东去,指定有他的道理。皇上切勿动怒,他一定有道理的。” 咸丰揉着额头:“整个江南都被占了,他不去救,咱们连粮食都吃不着了,都要饿死啦?!” 肃顺应着:“皇上,曾国藩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暂且观望、观望,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咸丰瞪着眼:“他就是在要挟朕,让朕给他实权,以此成全他的狼子野心。” 肃顺应着:“不会的,他绝对没有这个心思,他一定有他的打算和考量。” 咸丰摔着奏折,坐了下来:“传旨下去,擢胡林翼为两江总督,他曾国藩别署理了,看他还敢和朕对着干。” 杜翰说话了:“皇上,胡林翼正督师湖北,他去不了江南,请皇上三思呀。” 肃顺也说道:“皇上息怒呀,三思呀。” 咸丰压着怒气,冷静了一会,又骂着:“这个曾国藩实在可恶,他一次又一次的违背朕,实在忍不了了。” 第630章 对中华大清国宣战 肃顺应着:“皇上,事已至此,唯有曾国藩一人可用,如若弃他不用,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咸丰的气消了,他喝了一口茶,应着:“朕明白,可他见死不救,实难释怀。” 肃顺应着:“用人之际,皇上暂且忍让,等着大功告成,再跟他慢慢算账。” 咸丰叹口气:“好,好。原是朝廷亏待了他,朕现在弥补他。” 咸丰继续道:“传旨下去,曾国藩实授两江总督,以钦差大臣的身份督办江南军务。他既然赖在安庆不走,那皖南军务也让他督办吧。” 肃顺等喜笑颜开,磕着头:“奴才即刻拟旨下发。” 咸丰笑着:“好了,朕现在将整个江南都交给了他,他若成为第二个洪秀全,大清就真的亡了。” 肃顺应道:“不会的,他不敢的。” 咸丰点着头:“但愿如此。”愣了一会,喝口茶,继续道:“接着说。” 大臣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咸丰拿起奏折继续看着。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又看得他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咸丰十年四月十九日(1860年6月8日),英法联军先后占据定海、大连、烟台,进而封锁了整个渤海湾; 咸丰十年五月初八日(1860年6月26日),英法政府通报欧美各邦、各国,对中华大清国正式宣战。 咸丰的身子忽地一抖,奏折掉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他的声音也颤抖了:“一年了,他们卷土重来了。” 肃顺接话道:“皇上,这两面夹击,咱们实在无力应对。” 咸丰木讷地点着头:“朕知道,知道。”问着:“那该怎么办呢?” 肃顺等大臣跪了下来:“奴才(臣)等有罪呀。”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了。”继续道:“《天津条约》不作废了,公使驻京等款项也不再剔除,让恒福照会英法公使,继续签约吧。” 肃顺等应着:“奴才遵旨。” 咸丰愣了一会,继续道:“他们占了渤海湾,下一个目标便是天津了。告诉僧格林沁,定要守好大沽口,切不可主动挑起战端。” 众大臣应着,咸丰又愣了一会,苦笑着:“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不说了。 从前这打击是交替而来的,现在这太平军和英法联军,是齐头并进双重打击,这可真的折磨坏咸丰了,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只得日日夜夜卧倒温柔乡,他的耳畔尽是丝竹管弦之音,他的杯子盛着是喝不尽的琼浆玉液。 玉兰和咸丰又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他没找她,她也没找他。 咸丰不仅没有找她,后宫的妃嫔他一个都没有传召过,就在蓬岛瑶台当他的快活神仙。 此刻的如雅和玉兰,正愣愣地坐着,都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载淳外面跑进来了,打破这死寂,他嘻嘻哈哈地笑着,喊着:“皇额娘、额娘,你们发呆了。” 如雅反应过来了,笑着:“皇额娘看着你呢,慢一点。” 玉兰仍旧发着愣,载淳到他跟前了,摇着她的腿,唤着:“额娘、额娘。” 玉兰桌子一拍,猛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蓬岛瑶台。”她起得太突然,一下子把她儿子闪到在地上了。 载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着脸,张着嘴要哭了。 如雅赶忙站了起来,抱着他,可她也抱不太动了,就让载淳站在了炕上。 她搂着他,哄着:“哎呦,没事、没事,额娘不是故意的。” 玉兰扯着他儿子的手,摇着:“额娘没看到你。” 载淳没哭出来,笑了:“额娘我没事。” 玉兰笑着,对如雅道:“他们又送来了三个,已经五个人了,去蓬岛瑶台会一会吧。” 如雅点着头:“好,去见识见识。” 玉兰扯着载淳的手不放,继续道:“带着淳儿和沁妧一起去。” 如雅沉默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行。” 她们两个人,带着沁妧、载淳,又喊上丽妃和祺嫔,六个人一起过去蓬岛瑶台了。 天已经转暖了,蓬岛瑶台上搭着一个又一个的凉棚,几个人还没靠岸呢,就听到了莺莺燕燕地声音。 祺嫔船头站着,她手搭凉棚朝岛上看着,生气道:“娘娘,她们几个人在玩闹呢,衣衫不整,疯子似的跑来跑去。” 丽妃叹着气:“这皇宫成什么地方了?” 如雅和玉兰都不吱声,丽妃又问着:“娘娘、兰姐姐,孩子们还小,别让他们看这些腌臜东西了?” 如雅搂着载淳,摸着他的小辫子,叹着气:“没事,让他们看,只有他们看了才能让皇上愧疚一些,清醒一些。” 丽妃点头应着:“臣妾明白了。” 祺嫔又说话了:“娘娘,到了。” 岛上的五个人也看见了船,赵来庭先下船了,扯着嗓子喊着:“皇后娘娘、懿贵妃娘娘驾到。” 五个人根本不理会赵来庭的话,都各自摆着姿势,仍旧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 赵来庭又喊着:“跪下,你们要跪接皇后娘娘。”几个人仍旧不动。 如雅牵着载淳上岸了,玉兰后面跟着,她拍拍载淳的脑袋,低头道:“儿子呀,你睁大眼睛看好了,额娘要打人了。” 载淳嘻嘻笑着:“好,打人、打人。” 玉兰搓搓手:“好痒。”她不管不顾了,朝着五个人冲过去了。 安德海先行一步,喊着:“皇后娘娘来了,你们跪下、跪下!” 五个人仍旧站着不动,各自笑着,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同的笑容,各有各的妩媚与动人。 安德海吃了瘪,有些难为了:“这都是哪里找来的妖精呀。” 玉兰走到五个人跟前了,问着:“你们认识我吧?” 其中一个人说话了:“不认识,请问大姐您是哪宫哪苑的娘娘啊?” 另一个人接话道:“妤贵妃娘娘说了,我们只跪皇上,不跪其他人。这位大姐您要是不服,就找皇上哪里告状去,休想让我们跪你。” 玉兰绕着五个人转了一圈,然后伸着指头点着她们,啧啧嘴:“不错,都是美人呢。” 第631章 千万把那药藏好 又一个人说话了:“一般一般,比大姐你好一点吧。” 这个人话刚落音,玉兰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了,打得她发蒙。 这人当然要反击,当她的胳膊抬起的一刹那,青雀便抓住了,她轻轻一拧,拧得这个人嗷嗷叫。 其他的四个人撕手帕得撕手帕、娇嗔地娇嗔、跺脚地跺脚、嘟囔地嘟囔......可是,没人敢还手。 如雅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载淳靠着她,她还是没让她儿子看,把他的头揽在怀里,丽妃自然也挡着沁妧的眼睛。 如雅说话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吧?” 几个人应着:“不知道。” 如雅点着头:“嗯,那我告诉你们,我是皇后。”问着:“知道皇后是什么吧?” 几个人点点头:“知道、知道,天下谁不知道呀。” 如雅笑了:“跪下。” 几个人仍旧站着不动:“妤贵妃说......”没说完。 如雅打断了她们的话:“妤贵妃是什么东西,是人吗?我没听说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话了:“皇后娘娘说话好难听......”又没说完。 如雅叹着气:“蠢得可爱,也不知是真蠢,还是故意的。” 祺嫔气哼哼地:“娘娘,她们绝对是故意的,您不要软了心肠。”喊着:“传杖、传杖!” 如雅不吱声了,又该玉兰登场了,她又一一看过五人,笑着:“你们的日子过得挺滋润,想不想出去走走呀?外面的景色更宜人。” 几个人同时点头:“想,想,天天想,夜夜想,无时无刻不再想。” 玉兰笑着:“可以,我是贵妃,有权利放你们出去,跪下来求我。” 几个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同时跪了下来,都笑着:“您是懿贵妃娘娘吧?您好美,我们求求您了,求求您放我们出去。” 玉兰点着头,指了指地:“来,磕几个响头,给皇后娘娘致歉,立马放你们出去。” 几个人又互相对视着,然后开始磕头了,可只是蜻蜓点水,听不见响。 玉兰叹着气:“诚意不够。” 几个人开始用力磕了,一连磕了十几个,终于头晕目眩,撑不住了,各自歪倒了。 玉兰笑着:“一群真傻子,鉴定完毕。” 几个人反应过来了,都硬撑着起身,可她们晃晃悠悠站不稳,又歪到了。 一个人埋怨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另一个人问着:“皇后,你是存心折磨我们吗?” 玉兰接话道:“不,是我存心折磨你们,跟皇后无关的。” 这人继续道:“皇后,皇上让我们伺候他,我们能怎么办呢?您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教训我们,实在有些偏颇了。” 如雅应着:“我不来教训你们,难不成教训皇上去?” 玉兰接话道:“你们引得皇上乱吃药,告诉你们一声,千万把那药藏好,别被我搜到了。” 几个人据理力争:“大姐说得那药是什么药啊?我们听不明白。” 玉兰笑着:“早晚会让你明白的。” 几个人一起哼了一声,一同应着:“我们不明白,就不明白。” 玉兰抬手就打,一脸扇了好几个耳光,打得她手麻。 五个人委屈极了,其中一个埋怨着:“皇后,皇上正喜欢我们,您这么肆意揉搓我们,不怕皇上为难吗?” 如雅不吱声,玉兰的火气上来了:“这话一定是妤贵妃教的。”她抬起脚踩着这人的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提溜起来一些了。 这人哭了,喊着:“堂堂贵妃,像个乡野泼妇似的,怪不得皇上不喜欢你了。” 玉兰笑着:“这就泼妇啦?这才刚开始呢。”看着青雀:“来,扒光这贱人的衣裳。” 玉兰朝后挪了挪,青雀立马撕扯着这人的衣裳,如雅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好了青雀,有些过分了。” 青雀收手了,可这人的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哭得更伤心了。 其中还有一个胆大的,又说道:“皇后,我们也不想这么风情万种,这么迷人心神。可生来美丽,你让我们怎么办呢?只有供男人享受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上。” 丽妃厌恶极了:“不知羞耻。” 这人继续道:“皇上喜欢我们、宠着我们、离不开我们。他命令我们伺候他,我们能怎么办?不伺候可是死罪。娘娘欺负我们就有失偏颇了,我们也不想啊,只是没办法。” 玉兰接话道:“你们没有办法,我知道呀。可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想揍你,怎么办呢?” 这人堵了一下,玉兰笑了:“你没有办法,只能挨着。” 五个人又齐声应着:“我们不服!不服!” 玉兰立即接话道:“我专治各种不服。” 如雅牵着载淳站了起来:“走吧,咱们回去吧。” 五个人又喊着:“皇后,你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如雅应着:“等你们死得时候。”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玉兰继续道:“你们五个一定要告诉皇上,说皇后欺负你们了。一定添油加醋,有多惨说多惨,这样皇上就会责备皇后,为你们出气了。” 五个人坐在地上,笑了:“这位大姐安心,我们一定会说得。” 祺嫔笑着,插嘴道:“我记着你们的话了,谁不说谁是小狗哦。” 玉兰又伸手点着五个人:“你们等着吧。”走了。 五个人对着她们几个人的背影喊着:“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她们几个人就辗转回来了,如雅和玉兰走到基福堂门口,看到李万清这里站着呢。 李万清也看到了她们,赶忙迎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便说道:“你等了许久吧?” 李万清颔首道:“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如雅点着头:“走,外头热,咱们殿里说话吧。” 几个人暖阁里去了,如雅和玉兰坐定,李万清说话了。 只听他说道:“娘娘,微臣偷偷查看了皇上的脉案,皇上脉象虚浮,很是不好。”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说话道:“你不用打官腔、说术语了,直接说怎么样吧。” 第632章 就是要损害他 李万清便说道:“皇上的身子有些虚空了,应该是吃了太多那药的结果,具体是些什么药微臣便不知道了。” 李万清继续道:“虽然也吃了很多的补药,可入不敷出,皇上的身子已经出现问题了。” 如雅接话道:“我看皇上精神很好呀。”“ 李万清应着:“皇上年轻,身体底子好,暂时没有大问题。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显露出来了。”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了。” 玉兰便问着:“皇上吃得补药的药性如何?” 李万清应着:“娘娘安心,都是一般的药,没有猛药。” 玉兰也点着头:“还好,还有救。” 如雅继续道:“你一定要继续关注着,若是有谁责备你,你立即过来告诉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万清笑着:“娘娘安心,太医院的老大人们也担心皇上身子,没有人为难我的。” 玉兰又问着:“那媚药是太医院准备的吗?” 李万清应着:“太医院不敢的,也不允许为皇上准备这种药,至少明着不敢。” 玉兰点着头:“明着不敢,暗着敢,我明白了。” 李万清应着:“太医院知道分寸,应该是宫外送进来的。” 两个人又点点头,如雅说道:“我们心里有数了,有事你就过来告诉一声,去吧。”李万清去了。 两个人又无奈地对视着,玉兰问着:“怎么办呢?” 如雅摇着头:“不知道,咱们刚刚一闹,至少能让皇上清醒一下子吧?他今儿晚上应该会去找你,你好好说话。” 玉兰点着头:“好,我好好说话。” 是夜,咸丰过来玉兰这里了,又半个月没见的两个人,这见了面都沉默着。 还是咸丰先打破的沉默,他有气无力地吐出了两个字:“累呀。” 玉兰却讽刺挖苦道:“皇上在蓬岛瑶台当神仙,怎么会累呢?” 咸丰接话道:“当神仙也累呀。” 玉兰笑着:“有仙女伺候您,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咸丰站了起来,抬着脚走了,玉兰喊着:“走吧,走了就再也别来了。” 咸丰又坐了回来,低着个头不吱声了。 玉兰继续道:“皇上,臣妾......臣妾不知说什么了。” 咸丰便问道:“兰儿,已经到这个局面了,你觉得朕该不该颓废呢?” 玉兰哭了,点着头:“该,谁也承受不住的,谁都会崩溃的。” 咸丰笑了:“然后呢?” 玉兰继续道:“可您是皇上,是掌控者,您不能迷路。您若迷路,那整个国家也会跟着走错路,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就过去了。” 咸丰不吱声,玉兰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又一同沉默着、难受着。 且说妤贵妃这里,五个新人把咸丰折腾的神魂颠倒,让他疲惫,让如雅和玉兰生气,她满意极了。 只是有一点可惜,当然就是她们不能离开湖心岛,否则的话,有的热闹呢。 她正在吃茶用点心,整个人优哉极了,不时的和青缎搭上一句话,好不快活。 她吃饱喝足,用手帕擦擦嘴,只听她说道:“大人又把那药送进来吧?” 青缎应着:“奴婢传话出去了,可大人说,最好不要私藏这药了,要是被皇后她们翻到了,就成了罪证了。” 妤贵妃轻轻地哼了一声,毫不在乎地表情:“罪证怎么了?打死她们又怎么了?反正新鲜感一过,她们就又被丢开了。” 妤贵妃继续道:“既然早晚会死,何不痛痛快快地折腾一场呢?她们死了,自会有新人补上的。” 青缎应着:“是,可总是不好,会落下把柄的。” 妤贵妃继续道:“皇上要吃怪谁呢?让大人赶紧送来,让他使劲吃,吃饱了、吃撑了最好。” 青缎又怯懦道:“娘娘,这东西大损龙体呀,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妤贵妃笑着:“你说我什么意思?很简单,多直白。我就是要损害他的龙体,让他......让他......”没说完。 青缎要哭了:“娘娘啊,这是皇上呀。” 妤贵妃胳膊一挥,炕桌上的碟子碗便碎落在地上了,她的火气上来了。 青缎赶紧跪了下来:“娘娘息怒、息怒。” 妤贵妃喊着:“我就是要损害他的龙体。”继续道:“告诉她们,让她们多多地给他吃这药,让他当饭吃,天天吃、顿顿吃......” 青缎点着头:“是是是,奴婢明白了。” 妤贵妃用帕子甩了青缎一下:“赶紧把药弄进来,否则我就把你送出去。”青缎应着。 李来安外面说话了:“娘娘,吉答应来了。” 妤贵妃呵斥一声:“她是谁?让她滚。” 她话刚落音,吉答应踩着小脚,笃笃笃地进来了,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只听她哭诉道:“娘娘,您拉我一把吧,您拉我一下吧。” 妤贵妃的火气消了,笑着:“你是谁呀?” 吉答应张着嘴:“娘娘,我是牡丹春吉答应呀。” 妤贵妃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哦,想起来了,你怎么这么瘦了?” 吉答应委屈道:“皇上不再召幸我,奴才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生不如死呀。” 妤贵妃便问道:“皇上多久没传召你了?” 吉答应应着:“自从那五个新人进来,皇上就再没见过我。” 妤贵妃叹息着:“这么久了?可这才刚刚开始呢,你慢慢熬吧。” 吉答应扯住了妤贵妃的衣摆,哭着:“娘娘,您再拉我一把,我不能这么熬下去,我不能失宠。” 妤贵妃摇着头:“你不能失宠,你以为你是谁?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自救吧。” 吉答应一屁股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自救呀?我要能自救,就不求娘娘您了。” 妤贵妃又问道:“自救不行,那你想到对付懿贵妃的法子了吗?” 吉答应摇着头:“没有。” 妤贵妃的火气上来了,砸着茶杯:“多长时间了?庆答应死了几个月了,你还没想到?!你一点事情没办成,还妄想让我拉你一把,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吉答应哭着:“我就是想不起来嘛。” 第633章 早晚会吃亏的 妤贵妃厌恶道:“滚滚滚,你爱怎么就怎么,别再这里嚎了。” 吉答应直起了腰:“娘娘,若我办成了事,您真的帮我吗?” 妤贵妃笑着:“你先办成了事再说。只要你办成了事,我一定把你送去蓬岛瑶台,让你也当个快乐仙女。” 吉答应撑着地站了起来:“好,我…...我一定想法子,一定想。” 妤贵妃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好,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吉答应斗志昂扬地出去了,妤贵妃一脸地轻蔑,厌恶极了:“我又给懿贵妃白送颗人头去。” 青缎又怯懦道:“娘娘,这吉答应可以忽略了,但懿贵妃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您也要小心一点呀。” 妤贵妃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杀气,她又捏着炕桌了:“来吧,放马过来吧,也该有个了结了。” 青缎叹着气:“皇后总是拿着身份打压娘娘,否则咱们也不至于步步难行。” 妤贵妃的杀气消散了,疑惑道:“这个肃顺,他知道我一人钳制不了皇后,怎么不想法子找几个有用的人呢?” 青缎应着:“奴婢说了,最好找几个像祺嫔这样的名门之后,直接由母家送进来,这样皇后就不会为难了。可肃顺根本不在意,可能他的眼光只在前朝,瞧不上后宫吧。” 妤贵妃叹着气:“皇后和懿贵妃不简单呀,三下两下就拉了恭亲王一把,他这么不把她们放在心上,早晚会吃亏的。” 青缎应着:“是呢。” 妤贵妃烦躁了:“随便吧,爱怎么就怎么吧。”不说了。 这边玉兰刚从基福堂回来,吉答应急匆匆地往外走,两个人便在门口撞个正面。 吉答应一看是玉兰,心里打怵,有些慌了,只想赶紧走。 玉兰能放过她吗?当然不会,她便拦住了她。 她笑着:“天真热。”看着吉答应:“你这么着急走,是去见皇上吗?” 吉答应硬撑着笑着:“不是、不是。” 玉兰故作惊讶道:“哎呦,瞧我这记性,皇上几个月没见你了吧?” 吉答应含糊应着:“是是是,我还有事,先走了。”抬起脚要走。 玉兰又挡住了她,继续道:“你是过来和妤贵妃商量怎么除掉我吗?” 吉答应一抖:“贵妃说笑了,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呀......”说漏嘴了,赶忙用手捂着嘴。 玉兰接话继续道:“你既有那个心也有那个胆,只是没有那个法子。” 吉答应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都没有,我都没有。”福福身:“娘娘忙,嫔妾告退了。”抬起脚要走。 吉答应当然没走掉,玉兰又堵住了她,继续说着:“我实在太好了,竟然让你多活了几个月,太善良了。” 吉答应一个激灵,脸上现出了恐惧之色,说话也结巴了:“娘娘......娘娘,您什么意思呀?” 玉兰故作惊讶:“什么意思?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吉答应继续结巴:“我......我......你就这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我吗?” 玉兰点着头:“对,你的死期到了,你该走了。”对青雀笑着:“这么草率、敷衍,我也太嚣张了吧?” 青雀应着:“有一点点吧,可没办法呀,实力允许。” 吉答应身子一颤,一屁股坐下了,抬头看着玉兰,满眼的绝望。 玉兰弯腰捏着吉答应的下巴,继续道:“你打算怎么个走法呢?” 吉答应便问道:“我不想走,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玉兰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应着:“可以,求我。” 吉答应本来蔫蔫的,一听这个话,立即来了精神。 她扶着滴霭站起来了,表情坚定道:“你又来这一套,不要做梦了,我是不会求你的。” 玉兰点着头:“很有骨气,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吉答应娇哼一声:“你有什么招尽管使,看我怕不怕。”不说了,踏着小脚慢慢地离开了。 玉兰看着吉答应的背影,又说道:“你回去好好吃一顿,打扮打扮,这两日就送你走。” 吉答应忽地停住了脚步,身子抖了一下,也就站了一下下,跑走了。 玉兰看着青雀,惊讶道:“这又打倒了一个,不会这么轻松吧?” 青雀无奈道:“就是这么轻松呀。” 玉兰点着头:“她既然不动手,那我就动手了,免得她灵光乍现,先下手了。” 青雀便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做呢?” 两个人进院子了,玉兰应着:“不知道,没有挑战性。” 青雀嗔着:“娘娘有些飘了,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玉兰看着正殿,淡然道:“事实如此啊。”进殿了,不说了。 这吉答应根本想不起对付玉兰的法子,而玉兰也没有什么高明的法子,她就直接带着一瓶毒药,晃悠悠地过来长春仙馆了。 她看着这地方的景色,不禁赞美着:“好美的地方,这是曾经孝贤纯皇后的寝殿,真是便宜这吉答应了。” 玉兰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院子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又直接走到了正殿门口。 青雀叩响了门,轻声唤着:“吉主儿,我们来了,开门吧。” 玉兰感叹着:“怎么一个奴才都没了?”笑了:“是了,小小答应而已,没有配置的。” 滴霭开门了,玉兰直接对她说道:“你赶紧走,本宫留你一命,去敬事房找个新差事吧。” 滴霭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飞一般地跑走了。 玉兰感叹着:“烟云雾霭,全都消散了,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呀。” 吉答应暖阁里端坐着,说话了:“来了就进来吧。” 玉兰走进了殿,到了吉答应跟前,杌子上坐下了,干脆道:“你是自个走,还是我送你走?” 吉答应指了指炕桌,这上面放着一个瓶子,应着:“我自己走。” 玉兰点着头:“哎呀,你自己准备好了,我本来想饶你一命呢。” 吉答应厌恶道:“呸,当然准备好了,你别假惺惺了,别妄想折磨我了。” 玉兰应着:“好,不折磨你了,安心地去吧。” 第634章 请求皇上巡幸木兰 吉答应继续道:“我那么微不足道,还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实在是荣幸之至。” 玉兰应着:“对呀,所以你是死是活,都对我没任何影响。只是......”没说完。 吉答应打断道:“只是路不同,就这么简单。”她的嘴角渗出血来了。 玉兰应着:“对,就这么简单。”她站了起来:“你安心走吧,我先回去了。” 吉答应吐了一口血,扶住了炕桌:“求求你留我全尸。” 玉兰已经出了暖阁了,又转身应着:“你安心,一定留你全尸,一定让你葬入妃陵。”走了。 这吉答应就这么没了,就这么简单,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 玉兰出了长春仙馆的院子,又回头看了看,感叹着:“不是人人都能永远站在顶峰的,能得一时荣华也够了。” 青雀应着:“走得这么体面,结局很好了。” 玉兰站着不动了,四处看着:“她们没有任何威胁了,害不害死都一样,可我不能留下祸患,不能手软,一定要斩草除根。” 青雀又应着:“娘娘不必心疼她们,奴婢说句不好的话,您要是斗不过她们,也是今个的结局,就是你死我活嘛。” 玉兰笑着:“我才不心疼,说说而已。”吩咐着:“让史修平来处理一下吧,就说得了急症暴毙。” 她又叹着气:“管她怎么死得一件破衣裳,根本没人在意呀。”安德海去了。 玉兰离开了长春仙馆,慢慢地走着,又不禁感慨着:“四春就这么没了,太简单了,这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青雀便问着:“娘娘失落什么呢?” 玉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失落,越容易得手越失落,没有对手了。” 青雀应着:“有,后面多得很。” 玉兰继续道:“是,四春走了,该轮到妤贵妃了。” 青雀应着:“这个可难办的很。” 玉兰笑着:“不难办,只要找对法子,就不难办。”不说了。 再次回到前朝这里。 这英法宣战以后,便加快侵略步伐了,咸丰完全放弃对北塘的防护,死守大沽口。 这英法便绕开大沽口,从没有任何设防的北塘登陆了。 咸丰十年六月十五日(1860年8月1日),英法联军出动战舰200余艘、士兵18000多人,开始登陆北塘。 因为咸丰谕旨,不许率先开炮,所以英法军队毫无阻碍地占领了北塘。 咸丰十年六月二十六日,英法联军攻克大沽口西北的新河军粮城、六月二十八日攻克塘沽、七月五日攻下大沽口、七月七日占领天津...... 事已至此,从最开始的导火索亚罗号商船事件,到现今的天津被占,第二次鸦片战争进入尾声了。 咸丰捏着前线来得奏折,如此严重的失态,他却已经毫无感觉了。他没有怒、没有痛,只有敷衍、机械、和顺其自然。 大臣们跪在地上,许久、许久,没有人说话。 又是许久,还是咸丰先说话了:“大沽口既然已经被占,让僧格林沁火速退兵,且不可与夷人拼命。朕了解他,他是个好汉,可朕只有他了,切不可与夷人拼命,他们不值得。” 肃顺等应着:“奴才等明白。” 咸丰点着头:“朕只有他了,让他退到通州防御,切不可意气用事。” 肃顺等又应着,咸丰便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自问自答:“议和、议和。” 肃顺应着:“皇上,英法提出增加赔款、承认《天津条约》、开放天津为通商口岸、公使驻京问题由他们全权决定的要求……” 肃顺说完,又一阵安静,许久,咸丰说话了:“桂良怎么说呢?” 肃顺应道:“英法嫌弃桂良没有定夺之权,不理睬他了。” 咸丰点着头:“那就换人。”继续道:“命怡亲王载垣为钦差大臣,偕同兵部尚书穆荫赴通州与英法议和。只要他们不面见朕,只要不亲递国书,一切都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 众大臣应着,咸丰又愣了一会,然后说道:“肃顺留下,其余的去吧。” 众大臣行礼告退,咸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折子,走到了肃顺跟前。 肃顺恭敬地接过了折子,咸丰说道:“这是僧格林沁给朕的密折,你看看吧。” 肃顺很快看完了,不禁念着:“僧格林沁请求皇上巡幸木兰......” 所谓‘木兰’,就是指热河行宫(承德避暑山庄)西北的狩猎场。每年秋天的时候,皇帝会来这里打猎,小住几日,这也就是统称的‘木兰秋狝(xiǎn)’。 肃顺猜想着:“他的意思是?” 咸丰接话道:“他这是让朕去热河行宫避险。” 肃顺瞪着眼:“皇上,此法可行,奴才极力赞同。” 咸丰点着头:“朕......朕乃一国之君,怎能抛弃祖宗基业独自逃命去呢?这天下臣民该怎么看朕呢?” 肃顺道:“皇上,您是国家的顶梁柱,您的安危高于一切。京城处在战场中心,岌岌可危,且防护不够、也没有军兵可用,让您深陷险境之中,奴才等实在惶恐。” 咸丰没有吱声,肃顺又说道:“奴才请求皇上巡幸木兰。” 咸丰回到龙椅上坐着了,叹口气:“这折子先留中不发,让朕好好斟酌斟酌,你去吧。” 肃顺去了,咸丰低着头看着僧格林沁的密折,惆怅极了,不知何去何从。 是夜,玉兰正坐在炕上发呆,安德海外面喊着,着急道:“娘娘,快来,皇上过来了,喝醉了。” 玉兰赶忙起身,刚走到殿门口,便看到咸丰晃悠悠地过来了。 她的男人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两腿打架,若不是奴才扶着,早就栽个跟头了。 玉兰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有股暖流缓缓地渗了出来,瞬间占满了她的全身。 她赶紧扶着咸丰,搂着他:“青雀,快去熬醒酒汤。”两个人晃悠悠地进殿了。 咸丰口齿不清地唤着:“兰儿、兰儿,朕来看你了......” 这声音充满了情爱,又充满了悲痛,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 第635章 你会原谅朕吗 只听咸丰继续道:“兰儿,朕不行了,扛不住了,撑不住了,兰儿......” 玉兰应着:“臣妾在呢。” 咸丰把头歪在玉兰的肩膀上,他呼吸的气又吹在她脸上了,可这次却带着浓浓的酒气,吹得玉兰也迷迷瞪瞪的。 玉兰摸着咸丰的脸,这脸把她的手濡湿了,有人流泪了。她也不知是她自个的泪,还是咸丰的泪。 她继续唤着:“皇上,皇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咸丰轻声地抽泣着,又口齿不清道:“兰儿,朕撑不住了,你知道吗你?”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 咸丰又问着:“那朕该怎么办呢?” 玉兰应着:“臣妾不知道。” 一阵安静,咸丰不吱声了,玉兰赶忙道:“皇上睡着了吗?” 咸丰仍旧不吱声,玉兰叹着气:“皇上,您怎么不说话了?” 咸丰吱声了,应道:“你都不想搭理朕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松开手,让朕走。” 玉兰笑着:“臣妾哪里舍得松开,一辈子都不会松开的。” 咸丰又问着:“你不嫌朕臭吗?” 玉兰哭了:“怎么会?皇上香死了。您知道臣妾不会的,多此一问干什么,烦人。” 咸丰沉默了一下,又问着:“兰儿,你还记得你阿玛弃城而逃的事吗?” 玉兰应着:“当然记得,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咸丰又不吱声了,玉兰便问着:“皇上问这个干什么呢?” 咸丰支支吾吾说话了:“兵临城下,如果朕也弃城而逃,你会原谅朕吗?” 玉兰的身子一颤,咸丰赶紧搂紧了她:“朕搂着你呢,你不要怕。” 玉兰应着:“臣妾不知道,不知道,事态不会严重到如此吧......” 咸丰又没吱声,许久,他说话了:“朕让你失望了,是朕不好。” 玉兰的眼泪呀,彻底控制不住了,如山洪爆发一样,一泻千里了。 她呜呜囔囔道:“怎么会?臣妾没有对您失望,从来没有。” 两个人互相搂着,哭在了一起,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山河破碎,暂时忘却了人间的烦恼。 咸丰许久没有留宿在玉兰这里了,第二日一早,他还在沉睡中,被玉兰摇醒了。 玉兰还没说话,他猛地起身了:“朝政、朝政,朕这就去处理朝政。” 玉兰笑着,咸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兰儿,你的眼怎么肿了?” 玉兰应着:“皇上昨晚上喝醉了酒,打了臣妾。” 咸丰瞪着眼:“胡说,朕才不会打你呢,真打了吗?” 玉兰扶着咸丰起床了:“没有,谁都没挨打。” 咸丰明白了:“你是哭了呀?” 玉兰点着头:“快哭死了。” 咸丰有些不好意思了,含含糊糊地问着:“那朕也哭了吗?” 玉兰给咸丰穿着衣裳,小声道:“臣妾的领巾都能拧出水来了。” 咸丰眼睛一睁:“那朕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玉兰心底一颤,明白了,应着:“没有,您嘟嘟囔囔得臣妾都听不清楚。” 咸丰连连点头,含糊应着:“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说了。 玉兰送走了咸丰,看着他的仪仗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她本来是淡定的,等着看不到咸丰了,忽地着急了。 她吩咐着:“安德海,李万清应该到太医院了,快让他去基福堂。”安德海去了。 玉兰扶住青雀快速走着:“走,去基福堂。” 青雀不明所以,纳闷极了,问着:“娘娘,您怎么啦?” 玉兰叹着气:“到了皇后那里再说吧。”着急地走着。 如雅正在偏殿给载淳穿衣服,玉兰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说着:“别管这个小祖宗了,我有大事要说。” 载淳一脸迷惑,玉兰也不搭理他,他喊着:“额娘?” 玉兰急躁着:“乖,自己穿,让嬷嬷给你穿。”拽着如雅出去了。 如雅也紧张道:“怎么了?” 玉兰念叨着:“进殿说、进殿说。” 两个人到了正殿暖阁,各自坐定,玉兰说话了:“皇上昨晚上喝醉了酒到我那里,又是哭又是闹,还说漏了一件事。” 如雅点着头:“什么事?” 玉兰继续道:“他问我,他要也弃城而逃,我会不会对他失望?” 如雅捏了捏手帕:“你是觉得皇上要离开京城?”惊讶道:“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玉兰点着头:“英法联军已经占领天津了,连僧格林沁都打不过他们了。他是谁?他可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是皇上的最后一层保障,他要不行,就真的完了。”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他,可皇上已经派人议和去了,只要议和成功,就不会有战事了呀。” 玉兰叹着气:“你让皇上怎么答应那些强盗条款呢?” 如雅沉默了一下,哀伤了:“我知道呀,可不答应怎么办呢?实在无力反击。” 玉兰继续道:“咱们管不得这个事,就说皇上逃跑的事......”她忽地愣住了:“逃跑......逃跑......” 如雅紧张了:“你不要胡说了,怎么能是逃跑呢?而且这是皇上的醉话,不能当真的。” 玉兰摇着头,人在心不在的样:“皇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的,一定有大臣提出来了,一定是这样。” 如雅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理应保重身子嘛......” 玉兰桌子一拍:“这日子没法过了。” 如雅抖了一下,怯懦道:“京城危在旦夕,皇上不走,他的安危怎么办呢?” 玉兰眼睛一睁:“怎么办?我不知道,反正不能逃。” 如雅叹着气:“怎么严重到这种地步呢?这不算逃,就是换一个地方继续作战嘛。” 玉兰继续道:“它就严重到这种地步,可他们绝对不敢把皇上怎么样的,因为他们要的是利益,只要你同意了条约,他们就会退兵的。” 如雅又念叨着:“皇上的安危怎么办呢?” 两个人又不在一条线上了,各自说各自的话。 玉兰继续道:“皇上能凝聚人心,他一走,人心就涣散了,这个城就不攻自破了。” 第636章 朕要亲自统率六军 如雅又念着:“皇上不走,他自身的安危怎么办呢?” 玉兰站了起来,她怒瞪双眼,紧攥拳头:“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京城被攻陷,皇上就应该为宗庙社稷殉葬,国君就应该为社稷而死......” 如雅慌忙起身,扯住了玉兰的胳膊,哭着:“你不要胡说了,你不要胡说了......”哀求的声音。 玉兰的眼睛本来就有些浮肿,此刻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又充了血,加上她又用力地瞪着,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问着:“我说得不对吗?想想前明的末代皇帝朱由检,以身殉国呀。” 如雅不敢看玉兰的眼睛了,她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情况不一样。” 两个人的身子都软了,互相依偎着坐在了地上,彼此互相看着,久久不能言。 许久,青鸾外面说话了:“娘娘,李万清过来了。” 两个人反应过来了,如雅应着:“让他等一等。” 她们互相扶着站起来了,又都坐下了,如雅叹口气:“你刚刚可吓死我了。” 玉兰轻轻哼着:“这就吓死了?等着洋人攻进城,才真正的可怕呢。” 如雅摇着头,无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问着:“你让李万清过来的吧?” 玉兰点着头:“是,我想问问他皇上的身子。” 如雅便说道:“青鸾,让李万清进来吧。” 李万清进来了,玉兰看了看如雅,便说道:“皇上昨晚上歇在我那里,这大热的天,他却浑身冒冷汗,手脚冰冷。是不是身子虚了?” 李万清看看如雅,看看玉兰,应着:“是,应该是操劳过度,阳气虚衰。” 玉兰又问着:“这就是纵.欲.过度的结果吧?” 李万清点着头:“是,可皇上年轻,只要懂得节制,再服药调节调节就好了。” 玉兰又生气了:“皇上却只会变本加厉,根本不会节制。” 如雅低着头不吱声,玉兰喊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如雅应着:“李万清开几个方子过来吧,等我熬了药给皇上送去。” 玉兰叹着气:“没有用,入不敷出,治标不治本。”看了看李万清:“你要是能给皇上请个脉就好了,可皇上指定不让你看。” 她又看着如雅:“咱们把院判那老头子揪过来问一问吧,他要不说实话,就把他的胡子薅光。” 李万清接话道:“娘娘没有别得事,微臣去开方子了。” 如雅点点头:“去吧,多多留心。”李万清去了。 如雅又对玉兰道:“皇上不让他们说,他们如何敢说?如此德高望重,别难为人家了。” 玉兰朝如雅身边凑了凑,说了些神秘的话,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玉兰又支支吾吾道:“皇上昨个又喝得大醉,肯定忘了这事,你去找他说说吧,打击打击他作为男人的信心。”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可你不能笑话他呀?” 玉兰笑了:“怎么会?都怪他毫无节制,缓一缓就好了。”两个人叹着气,不说了。 如雅和玉兰纠结着巡幸木兰的事,这边勤政殿咸丰这里,也在说着同样的事情。 桂良从天津递来了折子,说英法嫌弃他没有全权,不能做决断,便不再理睬他,继续由天津向京城进攻。 咸丰扔着桂良的奏折:“好,既然他们不愿议和,那咱们就打,接着打!” 众大臣跪在地上,惶恐着:“皇上息怒呀,咱们的兵力实在不能与英法抗衡。” 咸丰叹着气:“这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朕答应他们的无力要求吧?祖宗的脸已经被朕丢尽了。” 肃顺应着:“皇上已经殚精竭虑,若不是太平军闹事,您何至于这么为难?请皇上息怒,容奴才们慢慢商讨对策。” 咸丰叹着气:“还有什么对策可想?要继续议和呀。既然桂良不行,那就换人。” 他想了想继续道:“命怡亲王载垣为钦差大臣,偕同兵部尚书穆荫,赴通州与英法议和。” 众大臣应着,咸丰便问着:“朕看桂良的折子,此次英法议和的代表叫巴夏礼,是那个从前的广州领事巴夏礼吗?” 肃顺应着:“是,是那个混蛋。就是他挑起了亚罗号商船之事,又带头攻占广州,因他会说中华话,便一直是英夷的代表。” 咸丰点着头:“这个夷贼,朕知道了。”想着:“容朕想一想,不能放过他。” 很快,咸丰想通了,他继续道:“这巴夏礼必定是英法的头领。既如此,告诉载垣,如果谈判不成,让僧格林沁将巴夏礼等夷人羁留在通州。” 众臣应着,咸丰继续道:“英法来势汹汹,谈判是必定不会成功的,此乃缓兵之计。告诉僧格林沁,切勿抱有谈成的幻想,一定要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众臣应着,咸丰继续道:“一旦开战,就扣下巴夏礼,以此作为要挟,等着战后议和之后再行放还。” 众臣应着,咸丰舒口气,站了起来:“英法欺人太甚,如今国都岌岌可危,朕身为国君,理应为将士做表率,理应为社稷而战。” 咸丰拿起了一个折子,是他的亲笔朱瑜,他继续道:“朕要亲自统率六军,直抵通州,与夷人拼个死活。” 他将折子朝桌子上一丢,这小小的折子好似有千斤重,震得地动山摇,震得大清抖了三抖。 咸丰继续道:“将朕的朱谕传下去,著内廷王、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迅速定议。”桌子上还有一个折子,他继续道:“并有僧格林沁的密折一封,一并下发阅看。” 众大臣身子一抖,差一点摔倒,肃顺喊着:“奴才无能,皇上不可御驾亲征呀,不可呀......” 杜翰也喊着:“皇上,不可御驾亲征呀,都怪将士们无能,都怪臣等无能。” 咸丰挥着手:“事关国家生死大局,朕心意已决,你们快去商量个定夺,退下吧。”众大臣去了,又只剩咸丰一人痛苦着。 第637章 国君死社稷 咸丰将僧格林沁给他的密折,也就是请他巡幸木兰,逃离京城的折子下发后,皇上要逃命的消息便迅速传开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炸了锅,都说皇帝要弃他们而去了,顿时间人心惶惶,民声载道。 后宫就不用说了,她们是一波知道的人。如此,可想而知,玉兰知道后的情形。 因为咸丰说漏了嘴,她提前知晓了,所以这对她的打击便没有那么大,但也够呛的。 她失魂落魄,六神无主,手里摇得扇子都停了。 她不禁浮想联翩,自言自语似的:“皇上要逃跑的事,指定是他故意说漏嘴的,他让我事先有个准备,不至于崩溃。” 青雀害怕了,轻轻地摇着玉兰:“娘娘,这不是逃跑,这叫......这叫转移,这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玉兰木讷地摇着头:“就是逃跑,就是逃跑......” 她猛地站起来:“我要去找皇上说说。” 青雀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玉兰的大腿:“娘娘,此事重大,您不能妄加评论的。皇上一定会来找您的,等着他过来找您,您再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玉兰站着不动了,青雀松开了她,她又坐了下来:“他会来了?他会来,那我还会跟他说知心话吗?不知道……” 青雀笑着,宽慰道:“娘娘,是僧王建议皇上巡幸木兰,又不是皇上主动要求的?皇上要御驾亲征呢,多么勇猛的事,娘娘该高兴呀。” 玉兰清醒许多了,手里的扇子继续摇了起来:“御驾亲征,你信呀?”叹着气:“你不懂,这里有大玄机。” 她看了看青雀,继续道:“皇上心里是想去热河避难的,可他怎么说出口呢?那只有先用御驾亲征的话,来引出巡幸木兰的话。” 玉兰继续道:“这御驾亲征的朱谕和僧王的密折是一同下发的,这什么意思呢?其用意昭然若揭。” 玉兰继续道:“皇上是告诉众臣他有避难想法了,让众臣都效仿僧王上书,请求他移驾热河,这样他就不得不去了。 玉兰继续道:“这个御驾亲征呢?大臣们怎么能让皇上御驾亲征,绝对不会的。皇上是意在抬高自己,是为逃难铺垫,让他显得不那么软弱,让理由就更充分了,显得他是万般无奈之下才离开京城的。” 玉兰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皇上,他真敢亲征吗?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青雀抖了一下:“娘娘啊…...” 玉兰拍着桌子:“奸臣,绝对是肃顺这个奸臣给皇上出得注意,奸臣!” 青雀叹着气:“娘娘,奴婢不懂,打不过就跑,这有什么错呢?” 玉兰捏着桌角:“咱们跑没有关系,可你是皇帝,你身上扛着江山社稷、扛着祖宗基业,是四万万老百姓的信仰。你这不顾一切地跑了,一定会被后世唾骂的。”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懂。” 玉兰的手渐渐松弛了:“我也不懂,可皇上就是不能逃,国君死社稷,理应与江山社稷共存亡。” 玉兰这边痛苦着,妤贵妃摇着扇子不请自来了,安德海拦着她:“贵妃,我们娘娘不得空,你不能进,不能进......” 妤贵妃步步紧逼,安德海拦不住了她了,轻声唤着:“娘娘,有人进殿了。” 玉兰听到了妤贵妃的动静,顿时觉得不好了,知道她是干什么来了。 妤贵妃晃悠悠地进来了,也不等玉兰招呼,顾自在炕上坐下了。 青雀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贵妃有点不讲规矩了。” 妤贵妃笑着:“哎呦,现在整个京城都乱套了,还讲什么规矩呀。” 玉兰白了妤贵妃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妤贵妃用扇子打了一下玉兰,笑着:“好,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她继续道:“你一定不知道,肃顺正在调用全京城的马车了,有五百辆之多。” 玉兰不吱声,妤贵妃纳闷道:“你说,他要这么多的马车干什么用呢?运送粮草?” 玉兰轻轻哼着:“我怎么知道?这不清不楚的话,你少往外喷。” 妤贵妃继续道:“还有一事,肃顺已经着人去偷偷修缮热河行宫了。自从嘉庆爷在那里崩逝,已经四十多年无人问津了,可谓荒芜一片。” 妤贵妃仔细地观察着玉兰的表情变化,继续道:“你说,这个时候修缮那没人去的地方干什么?” 玉兰应着:“我不知道。” 妤贵妃又笑了:“我知道呀,给你深爱的男人住呀,他要逃到那里避难。” 玉兰忍着怒气,青雀赶紧把茶端给她:“娘娘,天热,您喝口梨汁解解暑。” 玉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缓缓气,便把怒气压下去了。 妤贵妃当然看透了,笑着:“你别憋死了。” 玉兰淡定道:“多谢关心,憋不死。”继续道:“事情还没有结论,你就在这里妖言惑众,小心打嘴。” 妤贵妃把身子朝玉兰倾了倾:“你打我呀?” 玉兰抬手要打,她又坐正了身子,笑着:“僧王的密折都下发了,是真是假你自个心里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 玉兰点着头:“是,可皇上还没走呢,等他走得时候你再来嘲笑我吧。” 妤贵妃笑着:“我怕到时候没有机会了。” 玉兰应着:“是,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妤贵妃又用扇子打玉兰,被玉兰的扇子打了回去,她说道:“我是怕你到时候伤心过度,失望过度,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 玉兰摇着头:“不会的,你没死,我一定不会死的。” 妤贵妃叹口气,同情地表情:“你现在心里头一定难过吧?何必硬撑呢。来,你最爱的男人要弃城逃跑了,告诉我你什么感受吧?” 玉兰堵了一下,反驳着:“什么感受?只希望你快快死。” 妤贵妃继续道:“你这一生有三个男人,一个是你阿玛;一个是你丈夫,也就是皇上;另一个便是你儿子。” 妤贵妃继续道:“如今,这前两个男人都让你失望了,这一定比死还要你难受吧?” 第638章 成了你一生的痛 玉兰硬撑着:“我没有死过,怎么知道有多难受?” 妤贵妃用扇子指指玉兰,应着:“就是你此刻的难受呀,来,告诉我听听嘛。” 玉兰绷不住了,回避着妤贵妃的眼神:“出去吧,别在这里恶心我了。” 妤贵妃笑了:“你怕了呀?你也会认输呀?来,你嘴皮子不一向厉害的很,接着说,骂死我呀。” 玉兰应着:“我累了不想骂,你赶紧滚吧。” 妤贵妃站了起来,她没有走,而是摇着扇子,在玉兰面前晃荡着。 只听她继续道:“无用、懦夫、脓包、孬种......这些话,用在某人身上在合适不过。” 青雀瞪着眼:“贵妃,您放肆,您骂谁呢?” 妤贵妃不搭理青雀,看着玉兰:“你知道我骂得是谁吧?对,我骂得就是他。来,赐死我,杀我呀,无用、饭桶!” 她哈哈笑着:“你一定也想这么骂,可你不忍心,那我就替你骂。” 妤贵妃继续骂着:“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地哭哭啼啼,无能已极!你们这些贱人还把他当个宝贝似的,我看见他就恶心,想起他更恶心。” 玉兰不吱声,妤贵妃用扇子指着她,戳到眼前了,继续道:“你还把他当宝贝吗?还心疼他吗?还哄着他吗?失望至极了吧。” 玉兰仍旧不吱声,青雀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开始轰妤贵妃了。 青缎立即跳了出来:“你要是碰我们娘娘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玉兰说话了:“青雀,没事的,让她骂。” 妤贵妃接话道:“是呢,你们还执迷不悟,让我把她骂醒吧。” 青雀哼了一声:“我们娘娘才不需要你叫醒呢。” 妤贵妃继续骂着:“他还夸下海口要统帅六军亲征,笑话,天大的笑话,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青雀绷不住了,轻轻地摇着玉兰:“娘娘,她在数落皇上,您真的忍心吗?轰她走。” 玉兰把扇子一丢,站了起来,抓住了妤贵妃的胳膊,拽着她走着。 妤贵妃没有抵抗,她依旧取笑着:“痛苦死你,难受死你,我一想到这成了你一生的痛,我就高兴呀,太高兴了。” 玉兰把妤贵妃拽到门口了,使劲一推,将她推到了殿外。 妤贵妃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了,两个人对视着,用眼神互杀。 妤贵妃又说话了:“来,骂我几句嘛,我求求你了。” 玉兰不知道怎么回嘴了,吐出了两个字:“滚吧。”转身回暖阁了。 妤贵妃哈哈笑着:“我又胜了一局。”晃悠悠地回殿了。 玉兰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暖阁,青雀给她扇着扇子,轻声问着:“娘娘,您别生气了。” 玉兰笑着:“我没生气,谁的气都没生,只是可怜了皇上被她这么羞辱,她越骂我越心疼。” 青雀也笑了:“娘娘还是为情所困呀。” 玉兰无奈道:“那怎么办呢?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个男人,总不能休了他吧?” 青雀应着:“这就说笑了。”玉兰不吱声了,发着愣,安德海外面说话了:“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 玉兰赶忙起身:“进来吧。” 如雅走进来了,说着:“我来晚了吧?” 玉兰点着头:“晚了,又被她取笑一通。” 两个人坐了下来,如雅便问着:“她说了什么呢?” 玉兰应着:“她取笑皇上,你要听了指定难过,就不告诉你了。” 如雅应着:“我也能猜到她会说什么。” 两个人一阵沉默,玉兰说话了:“你一定还有别得事吧?” 如雅点着头,说着:“你去看看皇上吧。” 玉兰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如雅应着:“我去过了,该你去了。” 玉兰轻轻哼唧着:“你的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如雅笑着:“我的男人却一天到晚想着你,你也一天到晚想着他,我算什么呢?” 玉兰哼了一声:“谁想他了,我烦死他了。” 如雅哀求地眼神看着玉兰,轻声唤着:“兰儿,你去看看皇上吧。” 玉兰应着:“皇上不见我吧?我心里也不舒服,等我想通了再去吧。” 如雅摇着头:“不,皇上一定等着你、盼着你,去吧,你去找他吧。” 玉兰摇着头:“不去,我指定又控制不住说些不好听的话,让他更加难受。” 如雅摇着头:“不,你不会的,你懂得分寸。去吧,皇上心里难受,难受的很。”又哭了。 玉兰也哭了,将扇子扔到一边去了:“我呢?我也难受,我不想去,我不去。” 两个人又哭在一起了,载淳外面跑进来了,如雅和玉兰赶紧收敛泪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载淳本来笑嘻嘻地,一看到她两个额娘都哭了,他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他看看如雅,看看玉兰,哭着:“额娘哭了。” 如雅赶紧抱起了他,哄着:“哎呦,不哭了,不哭了。” 载淳抽泣着:“皇额娘怎么哭了?” 如雅笑着:“额娘不哭了,淳儿也别哭了。” 载淳又看着玉兰,,把胳膊递给他:“额娘别哭了。” 玉兰握着载淳的小手,又是笑又是哭:“额娘难过呀。” 载淳应着:“额娘难过,我也难过。” 如雅亲了亲载淳:“儿子呀,你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帮你皇阿玛分担了,他太为难了。” 载淳当然不懂什么意思,他只能点着头:“皇额娘别哭了,我长大,我一定能长大的。” 如雅哭得越发伤心了:“嗯,长大,一定长大。”又都哭在一起了。 是夜,玉兰过来九洲清晏找咸丰了,两个人心里都有事,便都有些尴尴尬尬的。 玉兰第一句话就没好气,只听她说道:“皇上什么时候过去蓬岛瑶台呢?臣妾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您的情致。” 咸丰喝着茶,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玉兰叹着气:“皇上要注意身子呀。” 咸丰哼了一声:“朕自个的身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要你多嘴多舌?” 玉兰站起来就走,咸丰又拍着桌子:“走吧,再也别过来了。” 第639章 在朕这里崩塌了 玉兰又坐了回来,摇着扇子:“我不走了。” 咸丰又拍着桌子:“滚,全都给朕滚,滚得远远的。” 玉兰又抬起脚走了,咸丰深情地唤着她:“兰儿,你回来。” 玉兰就又回来了,咸丰起身坐在她身边了,她的眼泪便无声地流下来了。 咸丰用手给玉兰擦着泪,笑着:“朕让你失望的。” 玉兰把扇子一丢,搂住了咸丰,死命地搂着,死命地痛哭着。 只听她说道:“臣妾没有失望,只是皇上,怎么办呀?臣妾求求您,您在坚持一下,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啊。” 咸丰摸着玉兰的头,应着:“怎么办呢?朕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像你从前说得一样,顺其自然。” 玉兰继续喊着:“怎么能不知道呢?皇上,不说您是皇上,单说您自个,您再坚持一会啊,马上就云开雾散了。” 咸丰又念叨着:“朕不会云开雾散了。” 玉兰狠狠地掐着咸丰,骂着:“死男人,你松开我。” 咸丰便松开了胳膊,玉兰却没有松开,又深情地唤着:“皇上,我可怜的皇上,怎么办呀?” 咸丰复述着玉兰的话:“怎么办呀?” 玉兰不再哭了,她松开了咸丰,用手帕给他擦着脸:“皇上出汗了。”拿着扇子给他扇着。 咸丰怯怯地看着玉兰,说话了:“兰儿,前朝的事你听说了吧?” 玉兰回避咸丰的眼睛,应着:“没有,臣妾最近得了耳疾,听不清声音了。” 咸丰又问着:“你没什么想说得吗?” 玉兰低眸道:“皇上知道臣妾想说什么,那臣妾说不说出口都不重要了。” 咸丰应着:“重要,非常重要,你说嘛。” 玉兰便说道:“臣妾反对皇上巡幸木兰。” 咸丰便问道:“为什么呢?” 玉兰解释道:“皇上在京可以震慑一切,您一旦离开,这宗庙无主,恐怕会遭到夷人的肆意践踏。” 玉兰继续道:“曾经那周室东迁,天子蒙尘,至今仍为后世之羞。” 玉兰继续道:“如果皇上今日也弃京城而去,那您所受到的羞辱只会比这个更厉害,更厉害。” 咸丰不吱声,玉兰道:“皇上,臣妾说完了。” 咸丰仍旧不吱声,他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言语。 玉兰说话了:“皇上累了,歇息吧?” 咸丰说话了:“安史之乱时,那唐玄宗不也离开了长安,等着一切安定才回来的。” 玉兰捏着咸丰的胳膊:“是,他落得个什么结局呢?被迫赐死他最心爱的杨贵妃,从此抑郁寡欢,凄凉离世。这也成了他一世英名的小小污点。” 咸丰不吱声了,玉兰继续道:“如今不比从前了,外夷强盛,天朝的尊严不复存在了。臣妾知道皇上的顾虑,是您觉得丢了祖宗们的脸,不敢去正视了,也就一走了之了。” 咸丰仍旧不吱声,玉兰又说道:“皇上不仅要应对夷人,还要对付太平军,您不能处在险境之中,否则就没人拿主意了。” 咸丰抬手捂住了玉兰的嘴,说话了:“朕是怕死。” 玉兰又搂住了咸丰,把她的脸埋在了她男人的怀里,轻声呼唤着:“皇上......” 咸丰又说道:“来吧,你尽情地取笑吧。” 玉兰又哭了:“不会,不会,臣妾永远不会取笑您。”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你不会取笑,可你失望却是真的。” 玉兰抬起了脸,两个人深情对视着,要亲上了。 她坐正了身子,把一直胳膊搭在咸丰的肩膀上,恳切道:“皇上,这英法远渡重洋来骚扰咱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益。” 玉兰继续道:“他们要的只是利益。只要议和成功,他们就会退兵,是绝对不敢把您怎么着的。如此,您是安全的,不用担心的。” 玉兰继续道:“您这么一走,老百姓会难过,大臣们会为难,史书工笔也不会对您留情。” 咸丰笑了,可像哭一样,他说话了:“已经不会留情了。” 咸丰继续道:“夷人要在咱们都城入驻公使,还要面见朕亲递国书,且不行叩拜大礼......千年的天朝尊严在朕这里崩塌了,不复存在了。” 咸丰继续道:“兰儿,朕比不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更比不上康雍乾三位祖宗。可朕也是一心治国,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只能强行挽尊,躲着不见。”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的。这种折磨,只有您自个知道是感觉,旁人是体会不来的。” 咸丰继续道:“可我却可以当个英雄好汉呀,与江山社稷一同存亡,可我却是个懦夫。” 玉兰捏了捏咸丰,她再也没有办法冲他了,心疼道:“皇上,没到这种地步,一切还有希望呢。一胜一负,兵家常势,打不过转移,这又什么丢人呢?” 玉兰继续道:“不是人人都是英雄,不应以主观、道德作为标准去评价一个历史、政治人物,不应忽略他当时所处的环境......” 咸丰又捂住了玉兰嘴:“你是在为你自己洗白、开脱吗?” 玉兰笑着:“没有,洗不白的。皇上想去热河就去吧,臣妾来替您承担那最坏的结果。” 咸丰也笑了:“你又在变着法的宽慰朕,多谢你了。” 玉兰摇着头:“没有,前朝的事前朝说,到底该怎么做,皇上和大臣们决定吧。”不说了。 第二天基福堂请过早安,玉兰留下和如雅一起用早膳,她便告诉了如雅昨晚她和咸丰的对话。 只听她说道:“皇上去热河的心志已决,再不可更改了,除非战事立即平息,英法火速退兵。” 如雅点着头:“我没有什么好说得,皇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玉兰应着:“是,咱们说话也不算。” 如雅又问着:“你好点没?” 玉兰笑着:“你心里明白,还问什么呢?心疼他,死疼死疼的,还是被情所困。” 如雅点着头,给玉兰夹着菜:“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玉兰应着:“已成定局,不想了。” 第640章 绝对的无二人选 玉兰低头想了想,继续道:“目前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皇上去了热河,谁留守京城呢?” 如雅嗔着玉兰:“你看你,皇上自会决断,管咱们什么事?” 玉兰刚想说话,赵来庭进来了,笑着:“娘娘、懿主儿,恭福晋和醇福晋过来了。” 两个人一愣,玉兰惊讶道:“她们俩一起的过来的啊?这么突然,没提前打招呼。” 如雅笑着:“问问她们不就知道原由了?”赶忙道:“让两位福晋进来。”赵来庭去了。 如雅又吩咐着:“她们这么早就来了,指定没用早饭。青鸾,再传几个菜,再拿两副碗筷来。”青鸾去了。 恭福晋和婉贞进来了,四个人互相行着礼,互相看着,互相笑着,幸福极了。 玉兰也不客套了,直接问着:“你们俩突然过来,出什么大事了吗?” 婉贞赶忙应着:“姐姐安心,没出什么大事。” 如雅嗔着玉兰:“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看着两个福晋:“吃饭,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说。” 恭福晋笑着:“我们踩着饭点了,让娘娘见笑了。” 婉贞接话道:“我们先在外面等着,皇嫂和姐姐继续用膳吧。” 玉兰一脸地着急,扯着恭福晋的胳膊:“你看你,客气什么呀,咱们一起吃吧。” 恭福晋便笑着:“好,那妾身就不推辞了。”婉贞也跟着坐下来了。 玉兰着急道:“快说,你们俩怎么一起进宫了?” 如雅默默地给两位福晋各盛了一碗粥,两个人要谢恩,她赶忙道:“好啦、好啦,别讲究规矩了,吃吧。” 恭福晋回应着玉兰的话:“皇上召集亲王议会,连五爷都过来了,我们便跟着王爷进宫了,想着找娘娘和贵妃说说话。” 玉兰一听这个话,明白了,吃不下饭了:“指定是商议巡幸木兰之事。” 婉贞点着头,接话道:“是,皇嫂和姐姐不知道,我特地进来告诉你们城外的情况。”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婉贞继续道:“肃顺抽调几百辆马车,老百姓便都知道巡幸木兰的事了,便怨声四起,纷纷指责皇上。” 如雅的眼睛暗淡了,她也吃不下饭了。婉贞自觉失言,赶忙道:“妾身失言了。”不敢说话了。 玉兰笑道:“醇福晋,没事的,皇嫂不会生气的。”小声道:“她是心疼皇上,不是生你们的气。” 如雅也笑了:“我们出不去,正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呢,你们说说吧。” 玉兰着急道:“没事,好妹妹,你快说,接着说。” 恭福晋接话道:“妾身听王爷多嘴,从大吏学士、谏臣言官、内廷词臣,到九卿科道。层层上奏,全都请求皇上留守京城,而皇上将这些折子全都淹了,不予回复。”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除了肃顺、端华两兄弟,连杜翰、匡源都反对皇上去热河,他们可是一气的。” 婉贞接话道:“皇上就是拿不定主意,才召集亲王议会。”笑着:“奕譞是没有资格的参加的,可他太着急了,便跟着六哥过来了。” 如雅说话了:“这群臣反对,那皇上就去不成了?” 玉兰哼了一声:“皇上去意已定,怎么更改?况且还有肃顺呢,这个奸臣,皇上指定信他的话。” 婉贞又问着:“我不懂,姐姐,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玉兰点着头:“对,严重极了,但我们只要合力抗争,还是有胜算的把握。” 几个人忽地不吱声了,如雅打破了沉默:“咱们女人,只能跟着男人走,只能耍耍嘴皮子,什么都做不了。” 婉贞接话道:“若真的国破家亡,奕譞出了事,我绝不苟活,指定随他而去。” 玉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国破家亡的。”看着三个人,继续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一边打一边谈,为什么还打呢?就是谈不拢,就是英法不满意条约的款项。” 玉兰继续道:“一群贪得无厌的强盗,只要捞到了他们想要的好处,就会立即息兵的。这公使驻京、亲递国书、还不行跪拜大礼,让咱们天朝上国的脸往哪里放?这就是皇上为难的地方。” 婉贞和恭福晋点着头,她们应着:“是,皇上太难了。” 玉兰继续道:“皇上是一定会去热河的,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他现在正在寻找这个借口。” 玉兰继续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等着皇上离开了,谁来替他坐镇京城、谁来替他守护宗庙、谁来替他与英法议和?” 四个人沉默了,玉兰念叨着:“这个人一定要有威信,一定要是皇亲,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能力,能是谁呢......” 玉兰和如雅对视一眼,她又看看两位福晋,继续道:“我觉得六爷最合适。” 恭福晋一脸地迷惑,其余的三个人都看着她,婉贞点头同意道:“是,我也觉得六哥最合适。” 恭福晋摇着头:“妾身愚钝,实在不明白。” 玉兰看着恭福晋,继续道:“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是亲王,就凭这一点,夷人指定买他的账。你阿玛桂良又擅长与夷人打交道,可以让他佐助王爷,这岳婿俩不是绝对的无二人选吗?” 恭福晋怯怯地应着:“可皇上忌惮......”没敢说完。 玉兰看了看如雅,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 玉兰继续道:“皇上是忌惮六爷的,这是大家都清楚的,可你想想,除了六爷还有谁最合适?五叔年纪渐长,五爷不能算,老七年纪太小,那这烂摊子交给谁呢?” 恭福晋点着头:“贵妃这么一说,只有王爷了。” 玉兰继续道:“皇上一旦走了,这都城就空了,这祖宗基业就没人守了。如果皇权旁落怎么办?民心怎么办?又怎么让洋人信服呢?” 玉兰继续道:“必须由皇上的亲兄弟来守,就像咱们从前说得,一旦发生事情,只有咱们才是一家人。” 婉贞点着头:“是,奕譞也要留下来帮助六哥。” 第641章 留在京城代表皇权 玉兰摇着头:“不,肃顺、杜翰一定会跟着皇上去热河的,他们霸占皇上左右,不能没有咱们的人。你让老七请求皇上跟着一起去热河,让他牵着皇上和六爷的兄弟情,这对咱们有好处。” 婉贞应着:“姐姐想得太周到了,我一定告诉奕譞的。” 许久没说话的如雅,说话了:“皇上既然将大臣的折子都留中不发,就说明他真的下定决心了,那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的。如果皇上真让六弟留守,那兄弟俩的关系指定会和好如初的。” 恭福晋点着头:“王爷如果重新被启用,当牛做马他都会愿意的。” 玉兰笑着:“这上面的分析,都是猜测,但只要皇上一走,指定是这个情形。我捡着机会,对皇上提提六爷,真的只有六爷最合适。” 恭福晋又点着头:“妾身不明白,可只要王爷能被皇上重用,妾身就高兴。” 如雅叹着气:“这都是咱们的设想,但愿事情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几个人互相叹气,吃饭了,不说了。 这边勤政殿内,自然也在商讨着此事。 群臣是一致反对皇上御驾亲征和巡幸木兰的事,两件事情都反对。就是皇上不能去打仗,也不能逃跑,就留守京城,守候祖庙。 咸丰怒火中烧,狂喊狂叫:“这什么意思?既不让朕上战场,也不让朕退居后方,这英法联军如果打进京城,朕将立于何地?” 这群臣反对,逼急了咸丰,他只有关上门来,跟自家人讨论事情了,以求让他们拿一个好主意。便召集了这亲王议会。 此刻,肃顺和郑亲王端华两兄弟等是一队,咸丰的五叔惠亲王绵愉、五弟惇亲王奕誴、六弟恭亲王奕訢,还有硬凑进来的老七醇郡王奕譞等是一队。 只听咸丰说道:“朕要御驾亲征你们不同意,移驾热河你们也不同意,那你们到底让朕怎么做?” 绵愉最前面站着,他恭敬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肃顺挺直了身子,气势昂扬地看着奕訢,他先问道:“老六,京城的防御如何?” 奕訢应着:“尚不完备。” 肃顺又问着:“以现有的兵力来看,如果夷人打了进来,能保证皇上的天威吗?” 奕訢不语,惇亲王说话了:“军民拼死一战,定能保卫宗庙。” 肃顺哼了一声:“京城守备不足,无法保护皇上周全,我等奴才不为皇上筹一条脱险之路,难不成坐以待毙,任由英法刁难?荒唐。” 奕譞扑通一声跪下了,痛哭流涕道:“皇兄,臣弟愿意带兵与英法决一死战,请皇兄成全。” 肃顺满脸地不屑:“老七你口气不小,小小娃娃,仔细闪了舌头。” 咸丰赶忙道:“肃顺,休得放肆。”挥着手:“老七你起来,你年纪还小,皇兄知道你的心了。” 一阵安静,咸丰说话了:“五叔,你怎么看呢?” 绵愉应着:“奴才不赞同皇上巡幸木兰。”不吱声了。 咸丰的火气上来了:“好,好,好!你们都希望朕死,都希望朕被英法掳走,那朕就陪你们一同死在这里。” 除了绵愉,其余的人都跪下了,肃顺喊着:“皇上息怒,奴才等无能呀,奴才请求皇上巡幸木兰。” 一阵沉默,咸丰叹口气:“你们也拿不出个主意,这有什么难得呢?”挥着胳膊:“不说了、不说了,去吧。” 这众亲王也拿不定个注意,咸丰心中苦闷更无处诉说了,他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去蓬岛瑶台当他的快活神仙了。 这边恭福晋和醇福晋略坐坐便走了,玉兰送了送婉贞,便回殿了。 她慢慢地走着,不禁思绪翻飞,自言自语似的:“亲王议会说明什么呢?就是不管其他的大臣意见,这皇室一家人商讨皇上的去留,是非走不可的。” 青雀应着:“是,奴婢也明白一点点,是爱新觉罗自己的事了,不管其他人了。” 玉兰点着头:“对,如此,谁留在京城代表皇权呢?这人不仅要维护整个国家的利益,还要维护爱新觉罗的尊严,只有恭亲王,只有他最合适。” 青雀小声道:“娘娘,六爷如果翻身了,那大阿哥的前途就更明亮了。” 玉兰笑着:“是,翻身了,他该翻身了。如果皇上真留他,应该会来问问我解惑吧?那我轻重再拉他一把,他绝对站起来了。” 青雀应着:“这两位福晋突然过来,会不会是这个打算呢?” 玉兰摇着扇子,继续道:“你不知道,恭福晋的话一下子变多了,还说得头头是道,八成就是恭亲王教的。” 青雀点点着头:“娘娘,留下来太危险了,王爷会不会是不想留下来?” 玉兰愣了一下,看了青雀一眼:“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摇摇头,继续道:“不,如果不想留,恭福晋就直说了,她没有。” 青雀应着:“也是。” 玉兰继续道:“皇上走是一定的了,留下一个全权代表也是一定的,希望是恭亲王吧。” 玉兰说着到殿门口了,刚要进殿,见妤贵妃出来了,她便站着不动等她了。 妤贵妃也看见了玉兰,一边走一边说着:“你想知道我去那里吗?” 玉兰应着:“不想知道。” 妤贵妃又接话道:“我偏告诉你。”继续道:“我去游湖。” 玉兰纳闷道:“什么?你去跳湖?快去吧。” 妤贵妃到跟前了:“异想天开,你别做梦了。”笑着:“天热,游游湖,喂喂梅花鹿。”问着:“你知道内务府又往园子里送来了许多梅花鹿吧?”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她转动脑筋想着,赶紧用扇子捂着脸:“是给你做鹿胎用的吧?好恶心。” 妤贵妃淡然道:“不告诉。”摇着扇子走了。 玉兰进殿了,纳闷道:“她什么意思啊?”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明白,可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玉兰点着头:“是,这是一定的,多留点心吧。”不说了。 第642章 开始喝鹿血了 咸丰的三十岁大寿到了,年初的时候,他想着一定要大操大办,好好地快活一下。 如今这夷贼都打到家门口了,都快将他赶出家门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过大寿,不是不想过,是不能过。 他也就没有铺张起来,也就是接受群臣叩拜,然后一起用宴,仅此而已了。 这边基福堂内,不知情的妃嫔都为咸丰感到遗憾,知情的妃嫔更是遗憾不已。 只听妤贵妃取笑道:“娘娘,皇上的三十大寿怎么这样惨淡呢?这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呀。如今这样寒酸收场,实在有失皇家气度。” 如雅接话道:“如今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皇上万寿简单不奢靡,正显示了皇家节俭之心。这不仅做了表率,起到引领作用,还能告慰百姓。两全其美的事,怎么能是失了皇家气度呢?” 妤贵妃满脸地不屑:“娘娘拿手的就是信口胡诌,这满嘴的谎话,怎么不脸红呢?” 如雅笑着:“贵妃谬赞,跟你比还是差很多的。” 妤贵妃轻轻地哼了一声,又看着玉兰:“懿贵妃怎么不说话?” 玉兰接话道:“不想说就不说,与你何干?” 妤贵妃取笑着:“一个个灰心丧志,却还在这里硬撑着,可怜啊可怜,太可悲了。” 她站了起来,对如雅福福身:“你们继续难受吧,我先走了。”甩着帕子走了,又笑着:“我太高兴了?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如雅叹着气,挥着帕子:“你们也都去吧。” 祺嫔便问着:“娘娘,臣妾听说咱们要去热河,这是真的吗?” 如雅应着:“我不清楚,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祺嫔苦着脸,难受极了:“娘娘,那地方几十年没人去了,听说破烂不堪,实在不能住人。” 玉兰嗔着祺嫔:“皇上都能住,你为什么不能住?” 祺嫔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是,臣妾能住。” 玉兰笑着:“你要不想走,就留在这里,孤零零的寂寞死你。” 祺嫔连连摇头:“不,一个人太冷清了,自然跟着皇上走。” 如雅点着头:“事情还没个定局,不一定走呢。” 祺嫔不敢吱声了,丽妃又说道:“娘娘,皇上心里不爽快,这万寿的日子更不爽快,您要劝劝他,让他保重身子。” 如雅点着头,众妃嫔也都一一去了,又留下玉兰她们俩了。 玉兰一直低头想着什么,众人都走了,她还是愣愣地,如雅唤着她:“你又想什么呢?” 玉兰回过神来,应着:“我还在想这热河的事啊。” 如雅站了起来,摇着头:“你别胡思乱想,走,看看淳儿去,他该睡醒了。” 玉兰跟上了如雅,笑着:“经过我的缜密算计,皇上一定会留下恭亲王的,真的只有他可用。” 如雅便说道:“我听说载垣谈得结果不错,一点缔结了条约,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玉兰应着:“皇上今个一天指定又在蓬岛瑶台度过,但愿能谈判成功。”感叹着,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春风得意地走着,越走心里越畅快,只听她吩咐青缎道:“告诉她们五个人,今个日子特殊,定要好好伺候皇上。” 青缎应着:“娘娘,皇上的身子已经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们五个指定会被整治的。” 妤贵妃用扇子打了青缎一下:“事到如今了,你还没看明白吗?是皇上自己要堕落,跟她们五个没关的。” 青缎应着:“奴婢明白,可皇后和懿贵妃仍会借此找麻烦的,四春已经没了,下一个就是......”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下一个就是我,是不是?” 青缎摇着头:“不是、不是,她们还没这个这个能耐呢。” 妤贵妃停住了脚步,笑着:“她们已经输了,特别是懿贵妃,已经输了。”继续道:“即使我死在她们手里,她们俩长命百岁呢,她们也输给我了。” 青缎摇着头:“奴婢不懂。” 妤贵妃抬起脚继续走着:“皇上没救了呀,他这么纵欲下去,早晚会耗尽心血的。她们伤心欲绝,我却心想事成了,可不是胜利了?” 青缎抖了一下,妤贵妃得意地笑着:“谁都是肉做的,我不是咒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青缎怯懦道:“这不是娘娘一直期待的吗?” 妤贵妃剜了一眼青缎:“对,就是本宫期待的,是他成全我的,不是我害他。” 青缎不敢吱声了,妤贵妃哼了一声:“我要好好谢谢他,他要什么让她们五人给什么,万不可拂了他的心意。”不说了。 这便咸丰应付了前朝人和事,随意地批了几个折子,便过来蓬岛瑶台了。 他上岛以后,封锁了渡口,不许任何人上来。他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深夜,又从深夜到白天,足足风流了一天。 这第二日基福堂请早安,众妃嫔还没有过来,韩来玉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他不敢逗留,留下两个字便走了,一听到这两个字,如雅和玉兰都抖了三抖。 这两个字便是:鹿血。 前几日妤贵妃忽地说起梅花鹿的事,玉兰就记在心里了,可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有那么多的事情让她想,也就没渐渐放下了这事。 这个时候一听韩来玉这么说,她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捏着如雅的手腕:“皇上开始喝鹿血了,怪不得妤贵妃说内务府送来了一群鹿,原来如此呀。”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这东西,这是大补之药,等闲是不能用的。皇上而立之年,身子康健,如何饮用了这东西?” 玉兰生气了:“你说呢?身子康健谁喝这东西。”松开了如雅,捏着手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惯了这东西就离不开了,我要去问问皇上。” 如雅又赶忙扯住了玉兰:“不行,皇上是偷偷饮用的,你这么去了,他指定明白是张修德泄露的,那咱们就更没办法探知情况了。” 玉兰又坐了下来,气哼哼地,如雅叹气道:“皇上身子竟虚亏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643章 血,就是血 玉兰摇着头:“不能,不会的,指定是皇上故意寻求刺激的缘故。” 如雅又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呢?” 玉兰忽地生气了,责备地眼神看着如雅:“你不是说皇上年轻没事吧?现在连鹿血都喝上了,都怪你,全都是你骄纵的缘故。” 如雅低着头不吱声,哭了。 玉兰叹着气,烦躁了:“又哭、又哭,你如今是怎么了?” 如雅擦着眼泪:“我没怎么,只是一碰到皇上的事情,我就束手无策了。” 玉兰无奈极了:“你呀,皇上的身子都保住了,你还在不忍心嘛?” 两个人对视着,如雅便问道:“怎么办呢?” 玉兰想了想:“内务府一口气送来了这么多的鹿,你正好凭着这个借口去问问,皇上藏不住事,指定会说漏嘴的。” 如雅低着头:“我是说,以后怎么办呢?” 两个人又都泄气了,玉兰叹着气:“怎么办?堵住皇上的嘴。” 忽地如雅站了起来:“你太冲动了,我去九洲清晏看看吧。” 两个人出殿了,玉兰又说道:“你去探探皇上口风,我去骂一骂妤贵妃去。你心狠一点,骂他几句,这东西喝习惯就不好了。”各自分开走了。 玉兰杀回天地一家春了,妤贵妃正在明间用早膳,她一边喝粥,一边看着门外的玉兰走近她。 妤贵妃先说话了:“你终于发现秘密了。” 玉兰没有进殿,就门口站着,挡住了妤贵妃的光,把妤贵妃整个人罩在阴影里了。 她说话了:“这又是肃顺和你哥哥干得好事吧?” 妤贵妃笑着:“你的男人身子不行,他自己要喝,关别人什么事啊?” 玉兰顿了一下,妤贵妃抓住了机会,继续道:“我说得在理吧?”挥挥手:“你打我骂我都没用,去吧,去看看你的男人吧。” 玉兰站着不动,问着:“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皇上的身子了吗?” 妤贵妃不再嬉笑了,严肃了:“我没有告诉过你吗?那你听好了。我不在意了,一点都不在意。” 玉兰捏着扇子柄,继续道:“你到底想让他怎么样呢?” 妤贵妃依旧严肃着,伸手指了指玉兰:“对,我就要他这样,跟你心里想得一样。” 玉兰勉强笑着:“我心里想得是什么呀?” 妤贵妃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应着:“让他病入膏肓,让他无可救药,让他......”没说完。 玉兰说着:“怎么不敢说了?” 妤贵妃笑着:“咱们心意相通,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玉兰愤恨道:“你敢!” 妤贵妃应着:“我不敢呀,可需要我做什么吗?不需要,只要等待结果就行了。” 妤贵妃继续道:“他自己不爱惜自己,他自己天天吃那药、喝鹿血,没人强迫他,是他自愿的。你明白了吧?是他自愿的,你来找我麻烦干什么?” 妤贵妃继续道:“他这样纵欲下去,早晚会出问题的,不是我害他,是他自己损害自己,我只是笑看全程,笑着丰收罢了。” 玉兰又顿了一下,妤贵妃问着:“我说得对吧?”挥着帕子:“去吧,谁喝鹿血找谁去,别烦我了。” 玉兰笑了:“的确不干你的事,那我要存心找你的事呢?” 两个人对视着,妤贵妃摇着扇子:“去,去蓬岛瑶台杀了那五个人吧,她们前脚死,后脚就会补上新的,我不在乎。” 玉兰又堵了一下,不知怎么回嘴了,继续威胁着:“我要杀了你呢?” 妤贵妃依然淡然着:“来吧,你有那个本事就行。”挥着扇子:“我饭都凉了,赶紧滚。” 玉兰不知道怎么回嘴了,赵来庭外面跑过来了,他慌张道:“懿主儿,娘娘让您过去九洲清晏。”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有回应,妤贵妃抢话道:“哎呦,这么慌里慌张,死人啦呀?” 玉兰扇子一丢,正好砸住了妤贵妃的头饰,指着她:“你给我等着。” 妤贵妃淡定道,挥着手:“去吧、去吧,我等着你。” 玉兰急匆匆地走着,问着赵来庭:“出什么事了?” 赵来庭应着:“皇上刚从蓬岛瑶台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吐得满地都是。娘娘在呕吐物里发现了血,还没让太医看,不确定是不是血。” 玉兰立即刹住了步,惊恐道:“血?” 赵来庭点着头:“奴才也看到了,应该是,已经传太医了。” 玉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继续飞走着。 很快,她过来九洲清晏,直接冲进了暖阁里。 咸丰正床上坐着,紧紧地搂着如雅,把他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如雅见玉兰来了,慌忙起身,可咸丰搂着她,她起不来。 玉兰便说道:“没事、没事,别害臊。”问着:“吐得东西呢?” 如雅指了指床边:“痰盂里。” 玉兰立即拿起痰盂看着,看了一眼就放下:“血,就是血,完啦……” 咸丰抬起了头,迷迷瞪瞪地眼看着玉兰,喊了一声:“兰儿。”随即又迷糊了。 玉兰抬起了手,一副要打人的姿态,如雅抬起胳膊护住了咸丰:“你干什么?你打一下试试看。” 玉兰看看胳膊,赶忙放了下来:“不打,我气疯了。”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又问着:“这可严重了,怎么办呢?” 如雅看了看玉兰,低下了头:“等着太医看看吧。” 张修德进来了,端着醒酒汤,玉兰接了过来,走到了床前:“来,你掰开他的嘴,我把药灌进去。” 如雅更搂紧了咸丰,可怜巴巴地看着玉兰:“你别这样。” 咸丰咳嗽了几声,如雅摸摸他的额头:“头有些烫,指定着凉了。” 玉兰把药递给如雅,烦躁道:“接着、接着,我受不了了,我要折磨人去。”转身就走。 如雅赶忙喊着:“你干什么去呀?” 玉兰转过身,捏着拳头:“我不能打这个死男人,就拿那五个贱人下手,正没地方撒气呢。我不整死她们,也要整残她们,好好地拾掇一番。” 第644章 折磨人玩去 如雅刚想说话,又被玉兰堵了回去:“他都吐血了,你不要再说什么拂了皇上的面子,我就是为了打他的脸而去的。我不管了,你谁也拦不住我,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们。” 如雅点着头,叹口气:“我知道你有气,好,你去教训吧,也是替我撒撒气。” 玉兰出了殿,抬头看着天:“阴天了,这要下雨了吧?下雨更有意思。” 青雀便问着:“娘娘要怎么做呢?” 玉兰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先去准备几个宫女。”念叨着:“她们有五个人,多少人才能制服一个人呢? 安德海插话道:“娘娘,不要太监吗?” 玉兰摇着头:“不要。”看着青雀,继续道:“准备三十个,六个人对付一个,绰绰有余。” 青雀应着:“好,奴婢让她们去福海码头等着。” 青雀走了两步,又转头问着:“娘娘,精奇嬷嬷们的手艺比宫女们好多了,要不要叫上她们?” 玉兰摇着头:“不用,咱们是折腾人,又不是严刑拷打,她们太下死手了。” 青雀去了,玉兰又吩咐着安德海:“你去造办处寻几根粗的银针来,要比一般针灸用得粗一点。” 安德海笑着:“奴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了,这就去找。”飞一般地跑走了。 玉兰回来天地一家春,等着青雀和安德海也都回来了,立即把玫嫔喊了过来。 玫嫔怯懦地说道:“娘娘叫臣妾过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玉兰笑着:“当然,不然喊你过来聊天呀?”继续道:“本宫说过重新启用你的话,你还记得吧?” 玫嫔应着:“记得,只要娘娘留臣妾一命,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玉兰指了指炕桌上的布包:“来,这个给你,让你重操旧业。” 玫嫔拿起来布包,这里面裹着银针,她却有些纳闷:“娘娘,这针太粗,不是针灸的专用银针。” 玉兰站了起来:“本宫让你灸畜生,不是灸人,当然要粗一点的针了。” 玫嫔便问着:“敢问娘娘让臣妾灸谁呢?” 玉兰抬起脚走了:“万事俱备,咱们过去吧。”回应着玫嫔的话:“蓬岛瑶台的那五个妖精,你敢吗?” 玫嫔站着不动:“皇上正宠幸她们,而是她们是妤贵妃的人,臣妾......”没说完。 玉兰不耐烦了:“少啰嗦,你去还是不去?” 玫嫔沉思了一下下,问着:“臣妾灸了还能活命吗?” 玉兰笑着:“本宫能活命,你就能活命。” 玫嫔点点头:“好,臣妾跟娘娘去。” 玉兰出了殿,看了看天:“要下雨了,记得带上伞。” 祺嫔也正好从殿里出来,玉兰对她招着手,她便过来了,笑着。 玉兰说道:“带你去看好玩的,去吗?” 祺嫔点着头:“去去去,当然去。” 玉兰笑着:“走吧,闲着没事干,折磨人玩去。” 玉兰辗转到了福海,果然有三十个宫女在码头等着,安德海说着:“娘娘,真不要太监跟着吗?” 玉兰用扇子打着安德海的头:“你只要不怕死,就跟着吧。” 安德海笑着:“哎呦,奴才可不想死。” 玉兰特别嘱托道:“除了皇上、皇后,不要放任何人登岛。” 安德海应着,玉兰便和三十个宫女,分别坐着船去蓬岛瑶台了。 天上黑云笼罩,凉风嗖嗖地吹着,小雨丝飘起来了。 船晃悠悠地荡着,祺嫔又像上次一样,站在船头像岛上看去,然后对玉兰说着她看到的情形:“姐姐,她们又在疯疯耍耍,还荡秋千呢。” 玉兰叹着气:“外面一团乱,她们却无忧无虑,可这世上没有世外桃源。” 祺嫔低头看着水面,又说着:“雨下得紧了。” 岛上的五个人,自然也看到有人过来了,还一下子过来这么多船,都好奇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很快,几艘船靠岸了,玉兰领着三十个宫女上岸了,五个人一起迎了过来。 玉兰又问着青雀:“你嘱托过她们怎么做了吧?” 青雀给玉兰打着伞,应着:“娘娘安心。” 祺嫔好奇地问着:“姐姐要做什么呢?” 玉兰神秘道:“卖个关子,你自己看吧。”祺嫔更加期待了。 五个人各自摆着姿势过来了,她们身穿薄纱赤着脚,雨水柔情地打在她们身上,打湿了衣衫,她们的肉体便若隐若现。 祺嫔厌恶极了:“你们赶紧把鞋子穿上,没点体统了。” 其中一个人对祺嫔扮着鬼脸:“要你管?就不穿、就不穿。” 站在五个人中间的人,对玉兰笑着:“这位大姐,下着雨呢,您又过来干什么呀?” 玉兰便说道:“你们五个人私用媚药迷惑皇上,本宫是来执行宫规的。” 这人疑惑地表情:“什么药?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玉兰不搭理五个人了,直接朝殿宇走去,淡淡地吩咐着:“搜宫。” 玉兰的命令一下,几个宫女便风一般地跑进了殿里,开始抄家搜宫了。 这五个人当然不愿意,喊着她们的宫女:“你们给我拦着她们,拦住了。” 玉兰继续朝殿走去,淡淡地道:“你们拦一下试试看,谁拦把谁丢尽湖里喂鱼去。” 宫女们都不敢动了,五个人急得咬牙切齿,喊着:“你凭什么搜我们的东西?” 玉兰笑着,无奈道:“不凭什么,本宫想搜就搜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五个人各自捏着拳头,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可玉兰后面跟着三十个宫女,她们如何敢动,不敢动。 玉兰走到宫门口了,五个人堵着大门不让她进,她笑着:“本宫没打算进去。” 一个宫女给玉兰搬来了椅子,擦干了上面的雨水,她坐了下来。 五个人的怒气忽地消失了,其中一个说道:“大姐,您诬蔑我们有什么那药才来搜宫的,要是你没有搜到呢?” 玉兰应着:“如果没有搜到,本宫就跪下来给你们磕头致歉。” 五个人笑开了花:“好,你使劲搜吧。” 玉兰便反问着:“如果本宫搜到了呢?” 五个人应着:“我们任凭你处置。” 第645章 撕烂她们的衣裳 玉兰点着头:“这可是你们说得,不要后悔哦。” 五个人也点着头:“是是是,是我们说得,绝不反悔。” 她们话刚落音,一个宫女从殿里跑出来了,手里拿着个木盒,打开给玉兰看着,里头都是红色的药丸。 玉兰满意地点点头:“嗯,罪证在此,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得吗?”看着五人。 五个人看到了药丸,瞪着眼:“怎么会......”各自质问着:“你没藏好吗…...你干什么吃得……我挖个坑埋在了土里,不可能找到的......” 几个人咬牙切齿地看着玉兰,同时伸着胳膊指着玉兰:“这是你栽赃的吧?你栽赃我们,我跟你拼了。” 五个人挥着胳膊要打,一齐朝玉兰扑了过来,祺嫔喊着:“妖精、妖精。”赶紧躲到玉兰的后面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打湿了玉兰的衣摆,她却一直淡定的坐着,手里摇着羽毛扇,遥指千军。 五个人不惧风雨,挥着胳膊袭来了,可她们当然碰不到玉兰,被三十个宫女制服了。 她们的身子不能动了,嘴却还能说话,只听她们骂着:“贱人、老女人、老妈子,男人不愿碰你,拿我们泄什么火?活该你守活寡。” 青雀问着玉兰:“娘娘,要不要堵上她们的嘴?” 玉兰摇着头:“堵上她们的嘴,我怎么听见惨叫声呢,怎么听见求饶的声呢?不用堵。” 五个人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词,祺嫔受不了了:“姐姐,她们骂得什么呀,我实在听不懂。” 玉兰笑着:“我也不明白。”她轻轻咳了两声,吩咐着三十个宫女:“撕烂她们的衣裳。” 五个人忽地止住了口,瞪着大眼互相看着,惊恐道:“你要干什么呀?”立即浑身扭动起来反抗着。 玉兰不吱声了,六个宫女控制一个人,任她怎么闹腾,都脱不了身。 于是乎,嗞啦、嗞啦,撕衣服得声音响起来了,这声音盖过了雨声,听得玉兰心里爽快极了。 五个人不能反抗,只有继续骂着:“贱人、毒妇、你好黑的心......” 玉兰抬头看着一旁的玫嫔,笑着:“你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玫嫔点着头:“臣妾知道了。” 玉兰便说道:“哪个穴道痛扎哪里,最好是个关节处,让她们落下病根,反反复复地疼最有意思。” 玫嫔点着头:“臣妾明白了,有这种穴道的。” 玉兰回过头来看五个人,不禁惊讶道:“我这抬头低头得功夫,你们怎么脱光光了?臊死啦。” 五个人的衣服不是被脱下来的,而是一点点被撕下来的,于是这碎布满地,跟雨水混合在一起了。 几个人本来大喊大叫的,但衣服没了,毫无遮盖的光着,还被几十个人看着,真的要臊死了。 雨下得更急了,无情地拍打着她们的身体,一个个真的就像暴雨中的鲜花一样,瞬间蔫了。 她们开始求饶了,呼唤地喊着:“大姐、奶奶、亲娘、祖宗、姑奶奶、贵妃......我们知错了,您饶了我们吧。” 玉兰最喜欢的环节又来了,她用羽毛扇朝下指了指,云淡风轻道:“求我。” 三十个宫女松开了五个人,她们得了自由,扭头就跑,可怎么可能跑得掉呢。 几个人用手遮挡住重要部位,都跪了下来,缩成了一团。 她们嘴里又开始胡乱地喊着:“贵妃,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不知深浅,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您老手段毒......” 玉兰叹了一口气:“一点都没诚意。” 几个人开始磕头了,咚咚咚乱响,几下子又头晕了。 玉兰便问道:“皇上一天吃多少那药?” 其中一个人应着:“天天吃,不下十几粒的。” 玉兰的心忽地痛了,是心疼:“十几粒?当饭吃呀。” 她的火气也上来了,继续问着:“皇上多早晚开始喝鹿血的?” 其中一个人应着:“断断续续有一个月了。” 玉兰惊讶道,念叨着:“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才喝呢。” 她压着火气,继续道:“你们知道一天吃那么多药,身子早晚会出问题的吧?” 其中一个人应着:“知道,可妤贵妃娘娘让我们使劲给皇上吃,皇上自己也要吃,我们不敢不给呀。” 玉兰呼口气,挥了挥扇子:“玫嫔,该你了。” 玫嫔拿着银针上场了,最后又确定着:“娘娘,您执意如此吗?” 玉兰横了玫嫔一眼:“本宫说过了,我活你就能活,你要是再啰嗦一句,这就是你的下场。” 玫嫔不敢吱声了,这五个人不明所以,又问着:“你又要干什么?” 玉兰笑着:“别着急,等下就知道了。” 祺嫔看见银针,笑了:“臣妾明白了,扎死她们、扎死她们。” 几个人喊着:“亏得你们是名门名家之后,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下作,实在让人瞧不起。” 玉兰用扇子指着这个人:“她蹦得最欢,先扎她。” 祺嫔接话道:“对付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手段,你们只配得上这种。” 玫嫔抽出了一根银针,吩咐着:“扎膝盖内侧。” 六个宫女像摆弄小鸡仔似的,直接将这人翻个过,让她面朝下贴在地上,后背朝上。 这个人使劲地反抗着,可她根本不能动弹一点,只得束手就擒,抬眼瞪着玉兰。 玫嫔便将银针扎进了这人膝盖窝里,一声哀叫立即响起,这人哇哇哭了起来。 玉兰满意地点点头:“本宫最喜欢听这声音了。”她又看着祺嫔:“你害怕了,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祺嫔不笑了,摇着头:“不不不,我就是有点不忍心。” 玉兰笑着:“你还小,别着急,再熬几年就忍心了。” 这人两个膝盖窝里都被插上了针,哀嚎着,哀求着:“贵妃,我真的知错了,可皇上要吃,皇上要我们伺候,你说我们怎么办呢?” 其他四个人一起磕着头:“贵妃饶命,我们真的知错了。” 玉兰叹口气:“男人犯错,自然由女人承担,这是不容反驳的。” 第646章 不会是得了痨病吧 玉兰笑着,继续道:“你们知错就好,但本宫现在是跟你们算你们没知错前的账,如此,先算清了再说。” 几个人继续磕头,玉兰不搭理她们了,问着玫嫔:“这能落下病根吗?” 玫嫔应着:“能,阴天下雨的时候就会疼。” 玉兰点着头:“好,不算太狠,留点情,其余的人也都扎了吧。” 玫嫔又忙活起来了,玉兰又用扇子被指着这个挨针的人,笑着:“来,你起来走几步,然后就放你回殿。” 宫女们松开了这个人,这人躺在地上,被泥水折磨地不成样子。 她一边哭一边起身,可膝盖不能弯曲,一动就钻心的疼。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玉兰,雨水跟泪水混合,模糊了她的双眸。 她整理着头发,哀求着:“贵妃,我腿疼,站不起来,您放过我吧。” 玉兰摇着头:“不行,你不走几步,银针怎么深入穴道呢?银针不深入穴道,你又怎么落下病根呢?” 玉兰摇头叹气:“你看你,实在的,有那么疼呢?来,走两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我是在帮你们。” 其余的四个人也都扎好了针,宫女们都把她们扶了起来,五个人又用手遮挡着重要的部位,颤颤巍巍地站着。 玉兰问着:“怎么样,有没有想死的感觉呀?” 没有人吱声,玉兰笑着:“谁想死赶紧去死,本宫不拦着你。”又挥着扇子:“走几步。” 几个人不再哀嚎,问着:“我们走几步,你真的放过我们吗?” 玉兰点着头:“放,当然放过你们。”挥着扇子:“走一圈、走一圈,从这里走到那里,走一圈。” 五个人光着身子,迈着艰难步伐,在岛上游行了。 玉兰愤恨道:“丢死人啦,赶紧都投湖自尽吧。” 她也站了起来,雨下得没有那么大了,四处看着:“这景色真美,真是个好地方。”看着祺嫔:“别发愣了,咱们回去吧。” 祺嫔不敢看这五这个人,搂着玉兰的胳膊,羞涩着:“哎呀,丢死人啦。” 玉兰笑着:“随便玩玩、闹闹,给皇上留点面子,等着有好法子再过来。” 祺嫔又哀伤了:“太解气了,可皇上仍旧执迷不悟怎么办?”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只能劝。” 一群人坐上船了,玫嫔怯怯地跟着,玉兰又对她说道:“我对你还算仁至义尽吧?” 玫嫔应着:“多谢娘娘留命。” 玉兰厌烦道:“真的,没有你的事了,像婉嫔一样,老老实实的低调活着吧。你们生来就是为了成全我,任务完成就功成身退,别耗费我的心神了。” 玉兰邪魅一笑:“毕竟,我还有大事要做。” 玫嫔应着:“臣妾明白了。” 玉兰点着头:“你最好明白。”不说了,坐船回去了。 玉兰折腾了许久,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她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过来九洲清晏了。 雨下得紧,张修德廊下站着,玉兰便问道:“皇上如何?” 张修德应着:“皇上睡着了,太医说吐得的确是血。” 玉兰点点头,忽地来气了:“岛上的五个人说皇上早就饮用鹿血了,你一点都没发觉吗?” 张修德跪了下来,可怜巴巴道:“皇上只要登岛,就不让奴才进殿,连院子也不让进,奴才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玉兰点着头:“你起来,本宫信你,肃顺太有权势了。” 张修德站了起来,继续道:“奴才今个知道,还是因为皇上喝醉了,说走嘴了,便赶紧告诉您和皇后娘娘了。” 玉兰又点点头:“本宫知道了。”进殿了。 咸丰仍旧抱着如雅,把脑袋靠在她肩上,玉兰小声道:“还抱着呢?” 如雅又像哄儿子似的,轻轻地拍着咸丰的背,小声道:“睡着了。” 玉兰闻了闻咸丰的头发,气哼哼道:“臭死了。” 如雅便把咸丰放了下来,让他躺在床上睡了,她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 玉兰赶忙扶住了如雅,问着:“胳膊都麻了吧?” 如雅笑着:“咱们出去说话吧。”又看了一眼咸丰,两个人去外间了。 两个人坐定,如雅便问着:“你怎么整治她们的?” 玉兰搓着手:“撕烂她们的衣裳,用针扎。” 如雅又问着:“你解气了吧?” 玉兰摇着头:“没有。”挥着帕子:“不说她们了,皇上到底怎么样?她们说皇上早就饮用鹿血了。” 如雅应着:“我让李万清给皇上诊脉了,没有多大的症候,就是内虚,只要静养一段时日,便恢复气血了。” 玉兰一下子蔫了:“静养、静养,还是这些话,那吐血怎么回事呢?” 如雅没有吱声,玉兰又一下子来了精神,抓住了如雅的手:“皇上......皇上不会是得了痨病吧?” 如雅的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抽泣着:“院判没有直说,李万清说症状轻,也不敢妄下判断。可皇上自幼孱弱,这又开始咳嗽,且痰中带血,八成就是这个症。” 玉兰的身子一抽抽:“这病治不好呀?” 如雅哭得更伤心了:“是,的确治不好,可用心静养,一定是会无事的。” 玉兰手足无措,抓起靠枕扔着:“他就是不愿意静养啊,不愿意啊。” 如雅看玉兰上火了,她赶紧劝着她:“你不要急,没事的,只要皇上戒了这些东西,就没事的。” 玉兰又扔着靠枕:“他就是戒不掉呀。” 她站了起来,走到如雅跟前坐下了,扯着她的袖子:“不行,皇上这么年轻,不能这么让他糟蹋自己了,咱们要想办法。” 两个人对视着,如雅止住了眼泪:“我知道,可怎么办呢?” 玉兰松开了如雅,眼神也暗淡了:“你问我怎么办呢,我问你怎么办呢,问来问去,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两个人都沉默了,玉兰又叹着气:“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英法退兵,一切恢复如初。” 如雅没吱声,玉兰又念叨着:“不可能啊,不可能。”一同哀伤着。 第647章 最终还是我胜了 虽说咸丰这三十大寿没有大过特过,但同乐园也连唱了几天的大戏,这咸丰酒醒之后,便过去听戏了,然后继续醉酒,循环往复。 他自然邀请如雅和玉兰过去,可两个人怎么会去,连丽妃也生气不愿过去,只有祺嫔,春、英她们过去作陪了。 几个人都在如雅这里叹着气,丽妃眼睛红肿,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她说话了:“娘娘、兰姐姐,真的任由皇上不爱惜自己吗?” 如雅愣愣地,应着:“我无能。” 玉兰接话道:“皇上执意如此,你又能怎么办?谁都不无能。” 丽妃发着愁:“这可如何是好?” 玉兰念叨着:“不知道,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妤贵妃外面进来了,她满面春风,笑着:“怎么了?”行着礼坐下了。 丽妃瞪着妤贵妃,妤贵妃笑着:“眼珠子不想要了?” 丽妃低下了头,说话了:“贵妃,皇上待您仁至义尽,您当真半点情分都没了吗?” 妤贵妃干脆道:“没了。” 丽妃猛地抬头,敢怒不敢言,妤贵妃笑着:“我说了多少遍了,喉咙都要说破了。他自己作践自己,自己作践自己,干我何事?你们少拿我撒气,哪怕直接你们打死那五个人,都没有用的。” 玉兰说话了:“我就是要拿起撒气怎么办呢?” 两个人对视着,都异常地严肃,妤贵妃应着:“你已经输了,你们都输了。” 一阵安静,妤贵妃笑了,又说着:“你们都输了。”问着:“听说他痰中带血,哎呦,这是痨症吧?是无药可救的。”骄矜道:“无药可救呀。” 玉兰胳膊一挥,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她捏起一个碎片,冲到了妤贵妃面前。 青缎赶忙护着:“你要干什么?” 妤贵妃推开了青缎:“一边去,不用拦。” 玉兰把瓷片锋利的一头戳到妤贵妃眼前,凶狠道:“皇上已经不待见你了,我随时可以除掉你。” 妤贵妃笑着:“除呀,快点呀,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玉兰把瓷片戳到妤贵妃脸上了,戳进了肉里,妤贵妃笑着:“来,在我脸上划一下吧。” 玉兰不吱声了,妤贵妃推开了她的胳膊,瓷片便掉在了地上。 丽妃憋不住了,又说道:“妤贵妃你疯了。” 妤贵妃坦然道:“我就是疯了,怎么着?你们男人也疯了,整个国家都疯了。” 玉兰愣愣地站着,妤贵妃看着她,继续道:“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很坦然,无牵无挂,一点都不痛苦。” 妤贵妃伸手指指其他三个人,继续道:“你们三个却不同,你们心疼那个懦夫,他越堕落你们越心疼。” 妤贵妃继续道:“可他什么时候不堕落呢?没有期限,他永远都会这么颓废下去,因为他没救了。” 妤贵妃继续道:“他就是你们一辈子的负担,抹不去的痛。如此,我无忧无虑,比你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即使我死在你们手里,我也比你们过得痛快多了。” 玉兰面无表情,妤贵妃推了她一下,继续着:“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精彩与否,我可能比你们死得早,但我的痛快,你们三个加在一起也及不上。” 妤贵妃看着玉兰,继续道:“我说对吧?当然对。我胜了,最终还是我胜了。” 妤贵妃又推了一下玉兰:“去去去,去拯救你们的男人吧,别挡我的道。” 妤贵妃站了起来,对如雅福福身:“臣妾告退。” 玉兰跨了一步,挡住了妤贵妃的去路,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释怀呢?” 妤贵妃不笑了,严肃又坚定道:“你永远不会释怀。” 玉兰又不吱声了,妤贵妃点点头:“你输了,回见。”甩着帕子走了。 妤贵妃刚出殿,韩来玉跑过来了,差一点撞在她身上。 她站着不动,笑着:“不会又咯血了吧?” 韩来玉进殿了,扑通一声跪下了:“娘娘,皇上又咳血了。” 如雅赶忙站了起来:“本宫知道了,这就过去看看。”韩来玉出去了。 妤贵妃又晃悠悠地进来了,咳嗽了几声,说话了:“完喽、完喽,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如雅捏了捏手帕:“青鸾,掌嘴。” 青鸾卷着袖子,朝妤贵妃过来了,青缎赶紧护着,玉兰又吩咐道:“青雀。” 青雀也卷着袖子,朝妤贵妃过来了,她抓着青缎的胳膊,两个人互相撕扯着,从廊下打倒院子里去了。 载淳外面进来了,拍着手,嘻嘻笑着:“打架了,打架了。” 安德海一旁跺着脚:“憋了这么久了,终于能大打一场了,姑姑狠狠地打。” 这边妤贵妃老老实实地站着,实实在在地挨了青鸾几巴掌,她却依旧淡定。 她摸着微微鼓胀的脸,仍旧笑着:“打在臣妾身,疼在娘娘心,何苦呢这是?”问着:“打完了吧?” 她不等众人回话,又继续道:“臣妾回去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看看你们的男人吧。” 玉兰说话了:“我要折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弄死你。” 妤贵妃回眸一笑:“来吧。”喊着青缎:“好了,别打了,咱们回去吧。”走了。 青雀头发散乱,整个人却兴奋极了,载淳一直笑着:“打架好玩,打架好玩。” 如雅叹着气,出殿了,喊着两个孩子:“来,你们俩过来,咱们去看看皇阿玛。” 玉兰仍旧愣愣地,如雅问着她:“你过去吗?” 玉兰摇着头:“你们去吧,我去了又生气。” 如雅叹着气,便和丽妃两人,领着孩子去九洲清晏了。 玉兰也出了基福堂,瞅着青雀笑了:“你脸上都是手印子。” 青雀整理着头发:“青缎的脸上被我挠出血了,还是她吃亏。” 玉兰不说话了,青雀小声道:“娘娘,妤贵妃诅咒皇上,其心思昭然若揭,都可以直接赐死她了。” 安德海说话了:“是,奴才也听出来了,她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恨?这太让人害怕了。“ 第648章 他跟他儿子都死了 玉兰应着:“她早就能被赐死了,从前是万般掣肘,不能赐死。如今是没有心思搭理她了,没有那个劲了,你们懂吧?我没有那个心思折磨人了。” 青雀点着头:“奴婢明白,娘娘是担心皇上。” 玉兰忽地无力,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了,愁闷道:“我没力气折磨人了,那个快感也不够痛快了,只想着以后的事。” 青雀跪了下来,小声道:“娘娘,奴婢真心希望皇上没事,可妤贵妃说得对,皇上这么作践自个,不出几年就......”不敢说了。 玉兰揉着额头,点着头:“心疼,我是真的心疼,死疼死疼的。皇上才三十岁呀,淳儿才五岁呀,这可如何是好?”嘘着气。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的,可皇上不至于这么快吧?” 玉兰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扶着青雀,虚弱极了。她摇着头:“只要静养,肯定没事的,可你看看这情况,那不......那不......唉。” 青雀点着头,玉兰继续道:“皇上当初多么意气风发,多么有干劲,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到如今的地步?更没有想着淳儿这么早就......就......唉。” 青雀又劝着:“不会,不会的。” 玉兰缓着气:“皇上身子不行了,心疼不心疼,都不行了。我当然希望淳儿继承皇位,可从来没想到这样早,他狗屁不知,这可怎么办呢?” 安德海插话道:“是呢,大阿哥这么小,怎么保住皇权,一定会被肃顺抢走的。” 玉兰更加痛苦了:“皇上也不想想淳儿,只顾他自个的悲痛,这么个烂摊子,他怎么忍心丢给儿子?” 奴才们不敢吱声了,玉兰支撑着站了起来,继续道:“我这心呢,这可怎么好?”不说了,回宫了。 这边妤贵妃悠闲地吃着点心,青缎跟前站着,满脸地划痕。 妤贵妃笑着:“青雀的爪子怪厉害。” 青缎应着:“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她也吃了不少的亏。” 妤贵妃问着:“她们五人如何?” 青缎应着:“好好的,就是臊得不敢出院子了。” 妤贵妃轻轻哼着:“谁担心她们了?我是问皇上丢开手没有。” 青缎应着:“没有,昨晚上还过去了呢。” 妤贵妃点着头:“那就好,那还能撑一段时间。”又笑了:“他又咳血了,皇后和懿贵妃没有心思在意其他的了,难受死你们。” 青缎怯懦道:“娘娘,痨病是不治之症,那皇上早晚会......”没敢说完,继续道:“大阿哥登基,到时候,她们两人就是太后了,那您......”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淡然道:“皇上年轻,又是天下最富贵的人,不会一下子就没的,他会慢慢地痛苦而死。” 妤贵妃的眼神忽地阴冷,继续道:“只要在这期间内,我弄死了载淳,看她懿贵妃怎么当太后。” 青缎点着头:“是,只要大阿哥一死,懿贵妃就翻不了身了,连丽妃都比不上了。” 妤贵妃点着头,想着:“现在一团乱麻,是个好时机,可想不起法子。”捏着手帕,眼神犀利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青缎抖了一下:“娘娘,您什么意思?” 妤贵妃咬着牙,继续道:“既然想不起法子,那就不用法子,最简单的法子,可能就是最好的。” 青缎便问着:“娘娘打算怎么做呢?” 妤贵妃不搭理青缎的话,自言自语道:“青缎呀,你说载淳要没了,这江山给谁继承呢?皇上要知道载淳没了,他是不是死得更快呢?一定会吐血而亡的。” 妤贵妃猛地站起来了:“你说,他跟他儿子都死了,是什么情形呢?皇后和懿贵妃一定也会吐血而亡吧,那我就真的胜出了。” 青缎赶忙扶着妤贵妃,轻轻地唤着:“娘娘,娘娘,不能胡说呀。”喊着:“你们快关上门,谁要来了,知会一声。” 妤贵妃甩开了青缎,继续憧憬着:“他前脚死,后脚他儿子就死;或者他儿子前脚死,他后脚跟着死,反正他们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青缎又呼唤着:“娘娘、娘娘,您醒一醒。” 妤贵妃又甩开了青缎,将她推到一边去了:“你嚎什么嚎,我好好的。” 她坐了下来,笑着:“去,去把咱们的那两个技勇太监喊来,我找他们商量事。” 青缎便问着:“娘娘,您要干什么呀?” 妤贵妃笑着:“你说干什么?杀载淳呀。” 青缎说着:“娘娘,皇上要没了,那皇位就是大阿哥的了。他那么小,正好可以把控,您要是害死了他,大人指定怨恨您的。” 妤贵妃愣了一下:“是呢,载淳那么小,肃顺他们可以控制他,进而夺取政权。” 妤贵妃笑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想让皇后和懿贵妃难过,不要什么政权,如此,我要杀了载淳。” 青缎不动,说着:“娘娘,大局为重啊。” 妤贵妃迷惑道:“什么大局?载淳要是真的登基,我就永远翻不了身了,谁来救我?大人救不了我。” 青缎又说着:“皇上不会这么快没的,身子还好得很。” 妤贵妃摔着碗碟:“你少啰嗦,她们正在难过呢,我要火上浇油,一举击溃她们。” 青缎又抖了一下,妤贵妃瞪着她:“你去不去喊?你不去喊,我去了?” 青缎点着头:“奴婢去,这就去。”转身就走了。 妤贵妃笑着:“站住。” 青缎回过来身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妤贵妃便说道:“你要是传话出去,告诉了大人,我就杀了你们全族。”笑了:“你也来不及传话出去了,去叫人吧。” 青缎应着:“娘娘,不一定会成功呀。” 妤贵妃点着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挥着帕子:“去吧,小心你的狗命,我要她们亲眼看着载淳死在我手里。” 妤贵妃已经入了境界了,很快,太快了,青缎找来了两个技勇太监。 她能有什么法子,没有什么法子了,就干脆来个了断,直接动手抢人。 第649章 给我扔进水里 载淳一天到地晚四处乱跑,张文亮领着两个小太监,是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外人根本是靠不近的。 这技勇太监就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太监,妤贵妃便让这两个技勇太监带着人,直接将张文亮三个人扣住了,然后李来安又带人抓走了载淳。 这园子里花花草草,树木隐蔽,假山堆叠是一层又一层。如此,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载淳抓走了。 妤贵妃在前湖等着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青缎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杜翰,杜翰当然不会愿意,让她留一手。 于是,两个技勇太监抓了张文亮后,立即释放了,他们随后自尽了。 张文亮带着一个小太监追载淳,另一个小太监,飞去基福堂报告了。 李来安捂着载淳的嘴,扛着他飞奔着,张文亮远远地追着,喊着:“来人呢,来人呢,大阿哥,救救大阿哥......” 李来安一看张文亮逃脱了,吓得腿抽筋,这可如何是好?他只得继续跑着。 载淳却非常地淡定,他就挥着手打李来安,噼里啪啦,捶着李来安的后背。 很快,李来安跑到了前湖码头,妤贵妃船上坐着,见载淳来了,笑了。 载淳得了自由,对李来安拳打脚踢,喊着:“你抱我干什么?” 妤贵妃笑着:“我的儿,走,跟妤娘娘划船去。”伸出了手。 载淳背着手:“不,皇额娘不让我跟你玩,你是个坏蛋。” 妤贵妃一把揪住载淳的小辫子:“我哪里坏了?” 载淳挥手要打妤贵妃,没打下去,气哼哼地:“疼、疼,你松开我。” 妤贵妃问着李来安:“让人通知皇后和懿贵妃了吗?” 李来安浑身发抖,连连点头:“通知了,通知了。” 他话刚落音,张文亮的声音响起来了:“妤贵妃,你松开阿哥,松开阿哥。” 载淳听见张文亮的声音,喊着:“张文亮,你快来,她揪我辫子。” 妤贵妃的火气立即上来了:“你们干什么吃得?”瞪着青缎:“来不及了,快带着这小王八蛋上船。”喊着:“你们一个个的给我等着。” 青缎怯懦道:“娘娘,您真要这么做吗?” 妤贵妃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聋了是吧?好,好,你们无法无天了,本宫自个动手。” 她拽着载淳就走,载淳扭个头喊着:“张文亮你快来。” 张文亮快跑到跟前了,忽地摔倒了,又赶紧爬了起来。他喘着气,对另一个小太监道:“你,快去,快去班房喊人。”小太监改道而行了。 妤贵妃治不了载淳,载淳甩开她跑了,她气急败坏道:“拦着他,拦着他!你们一个个的等死吧,等死吧!” 李来安一咬牙,一跺脚,又一把抓住了载淳,把他提溜起来了。 载淳慌了,害怕了,喊着:“张文亮你快来,皇额娘你快来......” 妤贵妃跺着脚:“来不及,扔进水里,扔进水里。” 青缎赶忙阻拦着:“娘娘不可,大局为重。” 妤贵妃又是一巴掌:“你活不过明天了,你全家都得死。”使劲一推,将青缎推进了水里。 张文亮已经跑到跟前了,他倒在地上,没有力气了。 妤贵妃跺着脚,喊着:“李来安,你把这杂种给我扔进水里,扔进水里!” 载淳挥舞着双臂打着李来安,李来安哭丧着脸,站着不动:“我是怎么着都活不成了,还是积德积福吧。”他便松开了载淳。 妤贵妃身子一抽抽,一口气没上来,喊着:“你放肆,放肆!” 她追着载淳,一把抓住了他,使劲地拽着,把他扔进了水里。 载淳水里扑腾着,她笑着:“淹死,淹死,赶紧淹死你。” 张文亮一个激灵,喊着:“我的祖宗,我的阿哥,来人呢,来人呢......”他还是起不来,他开始朝水里爬。 青缎爬到了岸边,可怪石嶙峋,她爬不上来,离载淳的地方也很远。只得喊着:“李来安,大局为重,赶紧救阿哥。” 妤贵妃炸了,又跺着脚:“你们都得死,都得死,我杀了你们全家。” 李来安跳进了水里,妤贵妃错乱了,捡着石头开始砸,喊着:“放肆,放肆,我剁了你们,剁了你们!” 李来安已经救到载淳了,张文亮还在爬着,可他笑了,妤贵妃仍旧不知疲倦地砸着石块,白忙活一场。 安德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刚刚去班房喊人的小太监,也带着人过来了,还有许多侍卫。 妤贵妃已经放弃了,她优雅扶扶头饰,洒脱地移步了。 安德海堵住了她的路,咬牙切齿道:“贵妃,您的死期到了。” 妤贵妃笑着:“你在说一遍。” 安德海大哼一声,脖子一扭:“皇后娘娘马上就来。” 妤贵妃点着头:“是,皇上来了又能怎样?” 安德海咬牙切齿:“我们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妤贵妃笑着:“两个手下败将。”轻轻咳了一声:“让开。” 安德海站着不动,应着:“皇后娘娘懿旨,她没过来,您不能走。” 妤贵妃点点头:“本宫执意要走呢?碰一下试试看。” 她便抬动脚往前走,安德海没有法子,和几十个太监往后退着,就是不让路。 载淳已经被救上来了,他的三个贴身太监,抱着他痛哭着:“我的祖宗呀,你没事就好。” 载淳迷糊糊地,哭着:“我要皇额娘。” 忽地一声喊,是赵来庭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载淳一个睁眼,撕心裂肺地喊着:“皇额娘。” 如雅一个激灵,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淳儿没事,淳儿没事。” 玉兰淡定着:“我的儿子才不会有事呢。” 载淳朝如雅跑了过去,如雅也对他摊开胳膊,母子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了。 载淳嘟囔着:“皇额娘,我喝水了了,喝了好多水......” 如雅哭着:“我的儿呀,吓死额娘了,都是额娘不好,额娘该死,咱们回去。” 玉兰仍旧淡定着:“好啦,一点事没有,别哭了,你们先回去吧。” 第65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雅领着载淳回去了,玉兰不管她儿子了,朝妤贵妃走过来了。 安德海领着太监们后退,为她腾出了一条路,一条通天大道。 妤贵妃优雅地站着路尽头,玉兰先说话了:“我儿子有佛祖庇佑,你又白费力气了。” 妤贵妃应着:“你儿子或许有,你男人却没有了。” 玉兰又抽抽了一下,极力镇定着,走到妤贵妃跟前了。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继续道:“你的奴才是故意放人的,知道吧?” 妤贵妃应着:“知道,一群胆小鬼,否则你儿子早就一命呜呼了。” 安德海说着:“娘娘,是李来安救了大阿哥。” 玉兰点着头:“知道了。”继续道:“皇后懿旨,李来安赏银一百两,放出宫去。”笑着:“青缎也帮忙了吧?也赏银一百两,都放出宫去。” 两个人磕着头,玉兰挥着帕子:“青雀,领着她们去拿银子吧,本宫谢谢你们俩。” 妤贵妃眉头一紧,玉兰笑着:“你想杀了她们吧?我赏我的,你杀你的,互不耽误。” 妤贵妃不屑道:“如此贱奴,本宫才不稀罕呢。” 玉兰叹着气:“可怜、可怜,你又孤身一人了,又是你哥哥坏你的大事吧?你们兄妹俩可真是的,就不能商量好再办事吗?” 妤贵妃捏了捏手帕:“我才不可怜,更不需要你们可怜,留着你的可怜去可怜你们的男人吧。” 玉兰嘚瑟道:“我就可怜你,怎么着了?” 妤贵妃轻轻咳了一声:“我站累了,要回去坐着了,不跟你废话了。” 安德海又领着太监挡路,玉兰的火气燃起来了:“你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皇嗣,就想这么了了?” 妤贵妃笑着:“谋害皇嗣?你儿子还喘着气呢。” 玉兰堵了一下,妤贵妃继续道:“你的儿子毫发无损,你们要不了我的命。去,去告诉那个男人吧,气死他。” 玉兰一把抓住了妤贵妃的手腕:“女人的事情女人解决,为什么要告诉男人?咱们私下里解决多好。” 妤贵妃笑着:“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去说,我气死他,我要让他当着我的面满嘴喷血。” 玉兰也笑了:“你是什么东西?还为你吐血,你也太看得起你这张老脸了。” 妤贵妃甩开了玉兰的手:“少啰嗦,能不能直接赐死我?” 玉兰立即应着:“不能,当然不能……”没说完。 妤贵妃朝前走着,撞了玉兰一下:“不能就滚开。” 玉兰推了一把妤贵妃,把她推回原位了,睁着眼:“老实站着,我还没说完呢。” 玉兰继续道:“我要让你自个认罪伏法,要依法处决你,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妤贵妃点着头,依旧很优雅:“好,我等着你。” 她笑着继续道:“我算计太妃、陷害皇后假孕、将你丢尽井里、淹死了淑妍贵妃......我承认,我都承认。 妤贵妃继续道:“我的确干了许多事情,多得都记不清了。”她伸出了手:“证据呢?”抖动着手指:“拿来证据呀。” 妤贵妃收回了手,依旧优雅地站着:“你知我知又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又如何?没有证据,你们就定不了我的罪,更不能依法处决。” 玉兰卡了一下,妤贵妃继续道:“你没有证据,我可以走了吧?” 玉兰往一旁退了退:“请。” 安德海也领着众太监退了退,妤贵妃点点头:“回见。”走了。 玉兰又对着妤贵妃的背影说着:“我既然说了让你自个认罪伏法,就一定会做到的。” 安德海咬牙道:“娘娘,就这么放过她了?” 玉兰摇着头:“怎么可能?我要跟她决一死战了。” 安德海笑着:“好、好,赶紧打倒她。” 张文亮过来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奴才,奴才......” 玉兰点着头:“这不怪你们,罚你们一个月的月银,去吧。” 张文亮赶紧磕着头,玉兰又道:“吃一堑长一智,你也去找两个技勇太监,一起跟着大阿哥吧。”张文亮去了。 玉兰抬起脚走了,青雀远远地过来了,说着:“娘娘,奴婢将青缎和李来安扣下了,送去了绮春园。” 玉兰笑着:“很好,留着她们还有用呢,特别是这个李来安。” 青雀应着:“娘娘安心,奴婢会把他的话挖得干干净净。” 玉兰细细想着,继续道:“告诉李来安,只要他说出妤贵妃的所有事情,皇后就饶他一命,特别是孝德皇后的事。”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就算他不承认,还有玫嫔呢。”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他光承认了也不行,一定要让他签字画押,这样就成了证据,就无可抵赖了。” 青雀应着:“奴婢明白了。” 玉兰纳闷道:“这青缎和李来安救淳儿,应该是杜翰让他们留一手的,为什么呢?” 安德海应着:“奴才听到他们喊什么大局为重。” 青雀四处看看,小声道:“奴婢有个念头。” 玉兰看了看青雀,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捏着帕子,火气又上来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玉兰继续道:“他们是察觉到皇上身子不好了,一旦离世,皇子还小,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青雀点着头:“奴婢不懂,可奴婢觉得他们指定想到这一层了。” 玉兰愤恨道:“谁有他们机灵?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谋算夺权了。”心一紧:“怪不得这个肃老六,一个劲地撺掇皇上去热河......” 安德海点着头:“是,指定是这样!” 玉兰嘘口气:“皇上还没到这个地步,可这么颓废下去,不会晚只会早,只会早......” 安德海便问着:“这前朝的事,娘娘使不上劲呀。” 玉兰摇着头:“是,说这个太早了,可他们的野心已经显露了,狐狸尾巴藏不住了。”镇定一下:“我对他们没一点办法,还是先解决妤贵妃吧。” 青雀便问道:“娘娘,这够她的死罪了,不杀了她,降位分也行。” 第651章 寇准夜审潘仁美 玉兰想着:“当然够了,可真要皇后正儿八经的处置,一想到杜受田,她就又下不去死手了。” 青雀又问着:“奴婢明白,杜翰也正等着挑您的刺呢,一定要光明正大。” 玉兰思索着:“对,她是贵妃,要堵上杜家的嘴,一定要有看得见的证据,真正的证据。” 玉兰继续道:“她刚刚说得多好,即使都知道她的罪恶,那也要证据。这证据是公正,是真理,是给不明白的人看得。” 安德海应着:“奴才懂这个,就跟刑部审犯人一样,一定要实实在在的证据,让她无从抵赖。” 玉兰想点点头,继续道:“她身边又没有贴心的人了,指定恼杜翰,那咱们就速战速决吧。” 安德海问着:“娘娘有什么法子呢?” 玉兰笑着:“你们知道杨家将的故事吗?咱们也给她来一个寇准夜审潘仁美。” 安德海点着头:“好玩、好玩,奴才知道这个。” 玉兰点着头:“好,那你去南府找些小戏子,去绮春园布置起来吧。闲着没事干,好好地捉弄、捉弄她,” 安德海应着:“得嘞,奴才这就去办。”跑走了。 玉兰忽地叹口气,青雀笑了:“奴婢知道娘娘为何叹气。” 玉兰也笑了,应着:“是,即使咱们真的把罪状放在皇上面前,皇上都会留她一命的,白忙活。” 青雀应着:“娘娘心中苦闷,就当拿她撒撒气了。” 玉兰四处看着:“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摆弄后宫这些事了,没劲。” 她捏着手帕,眼神坚定道:“皇上还没怎么着呢,前朝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皇权是我跟我儿子的,你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 青雀小声道:“娘娘,您说皇上想不到这层吗?” 玉兰应着:“当然会,这也可能就是他最为难的事情,但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了。”叹着气:“不说了、不说了,还没到这个地步呢。”回殿了。 玉兰也跟妤贵妃一样,都是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干完赶紧了事,接着处理下一个事去。 可怜妤贵妃,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了,她当然还有数不尽的奴才,可没一个贴心的了。 她失魂落魄地坐着,滴花进暖阁来了,就是当初跟青缎一起进宫的。 她还没有说话,妤贵妃抓过来就打。一通噼里啪啦,拳打脚踢,打得她头晕目眩,遍体鳞伤。 妤贵妃打累了,坐在炕上喘着气,又摔着茶杯:“叛徒、叛徒,一群叛徒,本宫被你们害惨了,害惨了。” 滴花窝成一团,嘴里不住地求饶,妤贵妃又喊着:“滚,你们都给我滚,去告诉大人吧,我一定要杀了载淳,非杀了这个杂种不可。” 滴花站了起来,满脸的手印子,又问着:“娘娘,该用膳了,奴婢传膳吧?” 妤贵妃又喊着:“本宫饿死与你们又何干?一群叛徒。去告诉大人吧,我生气了,他这是明摆着让我自生自灭呀,我不愿意!” 滴花福福身:“奴婢给娘娘传膳去。”她整理整理仪容,出宫去膳房了。 青雀在门口看着呢,见滴花去了,进殿了。对玉兰说着:“娘娘,滴花出去了,应该是去传膳。” 玉兰正在吃饭呢,点点头:“膳房都安排妥了吧?” 青雀笑着:“娘娘安心,没了青缎和李来安,滴花这小丫头寸步难行。” 安德海外面进来了,焦急道:“娘娘,这李来安和青缎又留了一手,趁着人不注意,都服毒自尽了。” 玉兰停了停筷子,随即继续吃着:“死了就死了吧,他们应该随身带着毒。” 她想了想:“你去伪造一份他们俩的证供,按着他们的死手画押,先别将他们送出宫,这样就能唬住妤贵妃了。” 安德海应着,玉兰又问着:“绮春园一切都安排好了吧?” 安德海笑着:“娘娘安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玉兰点着头:“好,入了夜,咱们就行动起来。” 玉兰继续吃饭,滴花给妤贵妃拿来了膳食,又给她熬着安神药。可她们都不知道,饭也好,药也好,都已经被玉兰动了手脚。 是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咸丰继续在蓬岛瑶台快活,如雅正跪在佛前为载淳祈福。 玉兰、丽妃、祺嫔等,携着昏睡的妤贵妃,辗转过去绮春园了。 玉兰的药下得很足,妤贵妃睡得很熟,丽妃厌恶道:“兰姐姐,咱们现在可以直接了结了她。” 玉兰笑着:“当然可以,直接丢尽水里淹死她,可不能让杜翰抓了把柄,一点把柄都不行。” 祺嫔接话道:“是,姐姐说得是,一定要让她死得明明白白。” 玉兰又回来了绮春园这个殿,就是曾经淑妍贵妃发丧的这个殿,现在这地方却被她弄成了一个阴.司。 这殿里有掺了磷粉的蜡烛;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有各种小.鬼、各种刑具;连油锅也准备了,油都烧滚了。 玉兰抖了一下,不敢进门了,祺嫔死死地搂着她:“姐姐,这好阴森恐怖。” 玉兰定定神:“安德海在哪里?” 忽地一个白无常蹦了出来,舌头耷拉着老长,笑着:“娘娘,奴才在。” 玉兰一个激灵:“吓我一跳,真像。” 安德海便招着手,各种各样的小.鬼都过来了,玉兰抚摸着胸口:“太像了,真吓人了。” 安德海笑着:“娘娘,这都是假的,都是南府的戏子装扮的,您不要怕。” 丽妃淡定着:“真的好像,一定能骗过她的。” 几个人进殿了,青雀和青琥架着妤贵妃过来了,玉兰指了指地:“她快醒了吧?扔在地上。” 青雀应着:“睡得很沉,想让她醒却简单的很。” 玉兰低头看着妤贵妃,叹着气:“你任由我随便磋磨,可怜啊可怜,太可怜了。” 安德海说着:“娘娘,事不宜迟,赶紧行动吧。” 玉兰扶着头饰:“好,赶紧给我上妆,我要扮阎王。” 祺嫔笑着:“我扮淑妍贵妃,淑妍姐姐莫怪罪,我是给你报仇呢。” 第652章 我是怎么死得呢 丽妃说着:“兰姐姐一定要粗着嗓子说话,否则会露馅的。” 玉兰点着头:“当然。”都赶紧装扮去了。 很快,玉兰和祺嫔装扮好了,是南府的几个老师傅亲手给她们装扮的,玉兰活脱脱一个真阎罗。 玉兰看着众人,笑着:“像吗?” 丽妃点着头:“像,不愧是皇家戏班,老师傅们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玉兰掐着嗓子,换了一个嗓音问着:“像吗?” 丽妃身子一抖:“对,就要这个粗糙嗓子,她绝对会上当的。” 祺嫔过来了,她身上都是淤泥,头发散乱着,问着:“姐姐们,我像吗?” 玉兰捂着鼻子:你玩真的了,一股子臭水味。” 丽妃点着头:“妹妹,你待会用头发挡着脸,然后慢慢地在地上爬,她绝对吓个半死。” 祺嫔点着头:“我知道了,好玩,好玩。” 青雀着急道:“娘娘,妤贵妃动了,要醒了,赶紧审问吧。” 玉兰点着头:“好好好。” 各自就位,玉兰案桌前坐着,只听她大喝一声:“嗐,妖精!堂下罪妇杜氏,见了本王,还不叩头认罪?” 阴风阵阵,蜡烛冒蓝烟,呜、呜、呜地哀怨声此起彼伏 妤贵妃扶着额头,颤颤巍巍地起身了,玉兰又大喝一声:“哎呀呀呀呀呀,罪妇杜氏,见了本王,还不磕头认罪?” 妤贵妃抬着头四处看着,黑白无常伸着长舌头过来了,手里还挥舞着狼牙棒。 一个激灵荡遍了她的全身,她身子一抽抽,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玉兰愣了一下,喊着:“牛头马面,快把罪妇打醒。” 牛头马面把走到妤贵妃跟前,把手伸到她鼻子下面,说着:“报告阎王,罪妇还喘着气。” 玉兰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好,用刑、用刑!” 白无常问着:“敢问阎王大人,用什么刑呢?” 玉兰又是惊堂木一拍,丢下了一个签:“剁,剁剁剁剁剁,剁碎她。”哈哈笑着:“泼凉水。” 一个小.鬼提着一桶凉水来了,直接浇在了妤贵妃身上,她一下子清醒了。 她抬头四处看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阎罗殿’三个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匾额下坐着阎王,阎王四周围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孔,都在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她又是一个激灵,支撑着站了起来,忽地笑着:“那拉氏,你少在这里鼓捣这些没用的,我不怕的。” 玉兰又大喝一声:“贱贱贱贱贱,贱妇!谁是那拉氏?本王乃十殿阎罗,你个罪妇,擦亮你的狗眼看清了,看清本王这英姿飒爽。” 妤贵妃浑身发抖,却依然坚持着:“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才不会怕你。” 她转身就走,一群小鬼呜呜叫地涌过来了,吓得她又坐在了地上。 玉兰惊堂木一拍,又丢下一个签:“哇呀呀呀呀呀,用刑、用刑,油炸罪妇!” 妤贵妃虽然害怕,可仍旧坚持着:“装神弄鬼,我不会怕你的。” 玉兰插着腰走到妤贵妃跟前了,跺着脚:“罪妇,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看看本王是谁?” 白无常说话了:“大人,此罪妇冥顽不灵,无需跟她废话,待小的教训她一番。” 一个小.鬼过来了,跪在了地上:“阎王大人,那两个东西受不住刑,已经死了。” 玉兰跺着脚,大胳膊一挥:“拉上来,让罪妇认一认。” 青缎和李来安已经服毒自尽了,安德海还没有把他们的尸首送出去,正好借着闹一闹。 两个人被小.鬼拖到了妤贵妃面前,因为先前受过刑的,于是衣衫凌乱不整,满身血痕。 这妤贵妃看到的是真尸首,认出了是青缎和李来安,她便慌了。 她却还清醒着:“弄虚作假,你骗不了我。” 玉兰急了,火气上来了:“呔,嚯哟呦呦呦呦!此二人助纣为虐,被阳间的皇后赐死,本王论罪处置,已经将他二人的魂魄打碎,再也不能超生了。” 玉兰胳膊一挥:“上上上上上,上罪状!” 白无常拿着罪纸过来了,放在了妤贵妃面前,玉兰继续道:“罪妇,这条条件件,都是你的罪恶。如若你仍不认罪,本王就,就就就,就炸了你,油炸了你!” 妤贵妃拿起状纸看着,仍然坚持着:“阎王,我问你,我是怎么死得呢?” 玉兰转着圈,跺着脚:“哼,你被懿贵妃毒死的,毒死的。” 妤贵妃喘着粗气,嘟囔着:“对,我正用膳呢,怎么会死呢?” 她一个激灵,又喊着:“那拉氏,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休想害我。” 她去拉青缎的手,刚一碰到,立即弹开了。 妤贵妃惊恐着眼:“这么凉?死了,真的死了?”她鼓鼓劲,又把手伸到青缎鼻子下,真的没气了,手再次弹开了。 玉兰坐回了案桌,又拍着惊堂木,她累了,可只能继续喊着:“罪妇,你再不认罪,本王就将你丢进油锅里了。” 妤贵妃浑身发抖,喊着:“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认罪?你还我阳寿,我要去杀了那两个贱人。” 一个小.鬼过来了:“大人,有故人要见这罪妇。” 玉兰故作纳闷道:“故人?传,传,让她见,让她见。” 祺嫔登场了,一股淤泥味忽地传来,她披散着头发,慢慢地朝妤贵妃爬着。 她用充满哀怨地声音喊着:“姐姐,姐姐,你还记得我吗?你把我推进了水里,我来找你了,找你了......” 妤贵妃又是一抽:“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祺嫔又喊着:“姐姐,我是妹妹呀,我是漪丽呀。”阴冷地笑着:“我要掐死你,我要报仇。” 玉兰丢下了一个签子:“牛头马面,按着罪妇,让故人报仇。” 牛头马面便控制住了妤贵妃,祺嫔慢慢地爬到跟前了,她的脸被头发挡着,只露出两个大眼。 她慢慢地爬到妤贵妃身上,用手掐住了妤贵妃的脖子,使劲地掐着,是真掐。 妤贵妃又晕了过去,玉兰累了,拍着惊堂木:“水,水,泼水。” 第653章 世上没有你了 妤贵妃又被浇了一桶水,祺嫔伸着胳膊还要掐,妤贵妃蹬着腿:“你走开,走开。” 祺嫔又阴森森道:“姐姐,你害得我好惨呀,好惨呀......” 玉兰又起身了,挥着胳膊,拉着嗓子:“白无常,狼牙棒拿来,本王要亲自教训教训这不知悔改的罪妇。” 玉兰拿起来狼牙棒,大喝一声:“呀,好沉沉沉沉,好沉!”举起胳膊,朝妤贵妃挥着。 妤贵妃脑袋打着转,身子晃悠悠,又吓晕过去了。 玉兰的胳膊没打下去,恢复了原音:“这可累死我了,怎么办?” 小.鬼又提来了一桶水,妤贵妃又被泼醒了,玉兰又挥舞着狼牙棒,马上要打中了,妤贵妃说话了。 她卧倒在地上,只听她喊着:“我招,我招,我全招。” 祺嫔还在往妤贵妃身上爬,玉兰丢开了狼牙棒,大喝一声:“白无常,拉走这故人。”祺嫔便被拖走了。 玉兰大胳膊一挥:“来人呢,笔墨纸砚伺候!”坐回案桌了。 妤贵妃念叨着:“我当真死了吗?我不能这么死了,我还没杀了那两个贱人呢。” 黑无常送来了笔墨纸砚,玉兰继续大喝着:“罪妇,你执迷不语,耗费本王的心神,再拖延的话,本王就将你丢尽油锅里。” 玉兰大胳膊一挥:“牛头马面!” 旁边的油锅,咕嘟咕嘟地响着,牛头马面两个人将一只死羊丢了进去,油锅便滋啦啦炸起来了。 妤贵妃忽地一抖,玉兰继续道:“来,来来来来来,本王倦了,直接将罪妇丢尽油锅炸了。” 旁边的小.鬼们呜呜啦啦地叫着,一拥而上了,妤贵妃屏气凝神:“我不会死的,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鬼们拖着她,撕扯着她,玉兰灵机一动:“哎呀呀呀呀呀呀,怎么忘了这一茬,糊涂呀糊涂。” 她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光溜溜地炸更好吃,来人呢,撕烂这罪妇的衣裳。”拉着长音:“撕烂、撕烂,快撕烂!” 小鬼们开始撕妤贵妃的衣裳了,黑白无常嘿嘿笑着:“哎呦,罪妇,我们动手啦?”扑了过来。 妤贵妃真的慌了:“放肆,放肆,本宫是贵妃,你们要干什么?” 玉兰喊着:“呔,你是阳间的贵妃,这里是阴司,本王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撕裂衣裳的声音响起来了,妤贵妃喊着:“大人,我招,我招。” 玉兰惊堂木一拍:“住手!” 小.鬼们离去了,妤贵妃整理整理仪容,跪在地上拿起笔,开始写了。 玉兰又呵斥道:“罪妇,一边说口供,一边写。把你做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地写下来,记着,一件事不准落下。” 妤贵妃不再迷惑了,嘴里一边说,手里一边写,很快,她写满了两张纸。 玉兰心里窃喜,又喊着:“签字,画押!” 妤贵妃又签字画押,然后白无常捧着罪状交给玉兰,玉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现出原音。 她哈哈笑着:“早知道撕衣服这么有用,就直接撕衣服了。” 玉兰一破功,众人就都破功了,都哈哈笑着。 青雀领着人,重新点亮了烛火,这殿宇便恢复光明,显露它的真容了。 妤贵妃没有吃惊,没有害怕,她愣愣地坐着,笑了:“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玉兰一把抓下脸上的大胡子,哈哈笑着:“既然知道你还怕什么?还记得你晕过去几次吗?还在这里给我装蒜。” 玉兰抖着状纸:“这可是你亲手写得罪状,在场这么多人也都亲耳听到了你的罪孽,看你还怎么狡辩。” 妤贵妃抬手要抢,玉兰的胳膊向上一抬,她便够不到了。 祺嫔也过来了,笑着:“姐姐,我是漪丽呀......”哈哈笑着。 丽妃说着:“我可以作证这是你亲笔写得,李来安和青缎的供词也跟你一样,还有玫嫔这个证人,你的死期到了。” 她继续道:“不说其他的,单就谋害先皇后这一条,你就该死了。” 妤贵妃撑着地站了起来,依旧很端庄,笑了:“是,我招了,我认罪,你满意了吧?” 玉兰笑着:“满意,非常满意。明个一早,就让皇后写道懿旨,连同这罪状,一齐送到你哥哥手里,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妤贵妃笑着:“不,你应该呈给皇上去,让他知道我的罪恶,让他开开眼。” 玉兰应着:“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皇上看得,否则怎么定你的罪呢?” 妤贵妃点着头:“手下败将,但愿你们心想事成。” 玉兰叹着气:“别装了,你不死也会落个半残。从今以后,这世上便没有你了。你落幕了,我的风光却才刚刚开始,真遗憾,你永远都看不到了。” 妤贵妃伸着手,四处指着:“你也会经历这一切的,走着瞧,我在下面等着你。” 玉兰摇着头:“不,我会直接下十八层地狱,直接被打散魂魄,你是见不到我的。”得意着:“因为我们不一样,我活得比你精彩,死得当然也比你精彩。” 妤贵妃点着头:“好,去定罪吧,我等着你。”整理整理衣裳:“我能走了吧?手下败将。”颤巍巍地走了。 几个人都看向玉兰,丽妃问着:“兰姐姐,下面该怎么做?” 玉兰应着:“还按咱们原来说得做。先给皇后看,然后给皇上看,最后给杜翰看。” 丽妃又问着:“这能赐死她了吧?” 玉兰应着:“不仅能赐死,这够她死一万次了,只是皇上不忍心吧。” 丽妃点着头:“是,还是因为杜受田。” 祺嫔睁着眼:“姐姐,咱们白忙活一场啊?” 玉兰笑着:“当然不会,咱们要跟皇后商量商量。”想着:“杀是不会杀,先把她降为官女子,找个地方关着,等着风头过去了,再弄死她。” 丽妃点着头:“是,一定要她死,否则她还会翻身的。” 玉兰笑着:“我不会让她翻身了。”嘘着气:“累死人了,咱们回去吧,去找皇后商量商量。” 第654章 走,明个就走 第二日一早,玉兰拿着状纸过来基福堂找如雅了,在此之前,如雅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看状纸,又惊又喜:“她认罪了呀?” 玉兰啧啧嘴:“白纸黑字写着呢,她怎么反悔?”问着:“事已至此,到底怎么处置她,你来拍板决定吧。” 如雅沉默了一下,叹着气:“不能杀,将她封禁在宫里,直至老死不得出。” 玉兰点着头:“可以,这罪纸要不要给皇上看?” 如雅应着:“看,可你太冲动了,我拿去给他看。”继续道:“皇上看过,我再写一道懿旨,连同这罪状,一同下发给杜翰,这样就堵上他的嘴了。” 玉兰笑了:“很好,我还想着告诉你呢。” 两人对视着,如雅愣了一下:“这就结束了,彻底把她扳倒了?” 玉兰摇着头:“没有,她不还活着嘛。等她轰轰烈烈的死了,才算结束呢,现在是半死不活。” 如雅笑着:“她这么忽地倒了,一下子好空虚,没有对手了。” 玉兰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的对手呀,咱们俩也要争个高低。” 如雅刚想说话,载淳外面进来了,喊着:“皇额娘,额娘。” 如雅笑着:“醒了呀?气色好多了,快去佛像前磕个头。”载淳去了。 玉兰睁着眼:“儿子,你应该先喊额娘,再喊皇额娘。” 载淳又回头说着:“额娘和皇额娘都是一样的。”磕头去了。 如雅笑着:“没有我,你单打独斗不行的,儿子也离不开我。” 玉兰站了起来,坐在如雅身边,又揽着她的胳膊靠着:“我怎么舍得害你?没有你我不能活得,我是不完整的。” 如雅拍拍玉兰的脸,看着在佛像前磕头的载淳,笑着:“咱们俩是一体,不能分离,更不能分个高低,否则淳儿就不完整了。” 两个人都看着载淳的小背影,玉兰笑着:“是啊,为了儿子,咱们俩一定要越来越好。”都幸福地笑着。 如雅这边还没来得及把妤贵妃的罪状交给咸丰,忽地天地大变,世界大乱了。 咸丰正在蓬岛瑶台快活呢,张修德急匆匆地登岛了,喊着:“皇上、皇上、僧王通州急折、通州急折。” 咸丰一愣,赶紧丢了手里的酒壶,猛地站了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还是问着:“怎么回事?” 张修德跪在了地上,拧巴着脸:“奴才不知具体情形,只听肃顺大人说,英法联军攻下八里桥了。” 咸丰身子一震,直接朝码头走去,张修德赶紧追着。 很快,咸丰来到了勤政殿,大臣们都在门口跪着呢,见他来了,齐声喊着:“皇上,奴才等有罪呀。” 咸丰看着他们,问着:“你们还拦着朕巡幸木兰吗?” 肃顺立即应着:“奴才无能,奴才请求皇上移驾热河。” 咸丰挥着胳膊进殿了,喊着:“起来,进殿说话。” 咸丰龙椅上坐定,大臣们低着头站着,他说话了:“到底怎么个情况?” 肃顺说道:“皇上,载垣谈判没成,奴才们便逮捕了英夷谈判代表巴夏礼等39人。” 咸丰叹着气:“这原来不是谈成了,怎么又崩了?” 肃顺应着:“据载垣说,本来是要成了,谁知这巴夏礼又提出要面见皇上亲递国书。载垣不敢答应,便没谈成,僧格林沁便捉住了巴夏礼。” 咸丰应着:“朕就知道谈不成。”嘘口气:“将这巴夏礼押解进京,关进刑部大牢。” 肃顺应着:“皇上安心,已经将他们39人关进了刑部北监。” 肃顺继续道:“皇上,僧格林沁在张家湾战败,通州也必定不保,如若八里桥也守不住,那英法联军就要攻进京城了。” 咸丰点着头:“朕知道,可朕要亲征,你们不愿意。” 肃顺跪了下来,喊着:“奴才无能呀,无能呀!” 咸丰问着:“你搜集的马车都返还了吧?” 肃顺应着:“是,众臣反对,奴才无能呀。” 咸丰又嘘口气:“这都返还了,朕如何走呢?实在突然。” 肃顺又喊着:“皇上安危至上,奴才请求皇上移驾热河。”又骂着:“一个个乱臣贼子,竟敢将皇上的安危置之度外,都该杀了。” 咸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大臣中间来回走着,他在下决心。 只听他念叨着:“通州也失守了,八里桥也守不住了,马上就打到京城了......” 肃顺又喊着:“奴才请求皇上巡幸热河。” 咸丰走回案桌前了,握着拳头,捶着桌子:“走,明个就走!” 肃顺笑了:“奴才这就给皇上搜集马车。” 咸丰回到了龙椅上坐着:“来不及了,也不必麻烦了,能调几个就算几个吧。” 肃顺点着头,又说道:“皇上去意已决,可京城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敢问皇上,您留谁在京城呢?” 咸丰沉默了一下,应着:“朕已有人选,稍后再议。”叹着气:“传惠亲王、惇亲王、恭亲王等觐见,快传。” 肃顺应着,咸丰挥着手:“你去准备出行事宜,余下再议。” 众大臣都先告退了,咸丰愣愣地坐着,坐了好一会,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进来了:“皇上。” 咸丰揉着额头:“你去告诉皇后明日巡幸木兰的事,让她通知众妃嫔,赶紧都收拾东西吧,多带些厚衣裳。” 张修德去了,火速赶往基福堂,玉兰正好也在这里。两个人正在给载淳补衣裳,一听这个话,都吓了一跳。 张修德着急道:“娘娘,皇上说明个天亮就走,您赶紧让众位主子收拾收拾东西吧。” 如雅点着头:“本宫知道了,你去给皇上收拾东西吧,天要冷了,一定多带几件大氅。” 张修德点点头:“奴才明白了。娘娘,这走得匆忙,连马车都不齐备,不能所有主子都跟着去。” 玉兰笑了:“你个机灵鬼,我们明白了,去吧。” 张修德跺着脚:“懿主儿取笑了,别得主子不说,岛上那五个妖精是绝对不能带上的。”跑走了。 第655章 圆明园那么美 如雅镇静了一下,看着青鸾:“打发人通知各宫妃嫔过来吧。”青鸾去了。 玉兰还在缝衣服,如雅唤着她:“整个国都乱了,你怎么这么淡定了?” 玉兰放下了衣裳,笑着:“这在意料之中,我有什么好激动的?” 如雅站了起来,走出外间了:“是啊,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宝座上坐下了,载淳外面跑进来了,她便吩咐着:“张文亮,让嬷嬷给大阿哥收拾衣裳,多带些棉服。” 载淳跑到如雅跟前了,扶着她的腿,问着:“皇额娘,咱们回宫吗?” 如雅摸着载淳的脸,叹着气:“我可怜的儿子呀。” 玉兰过来了,坐了下来:“儿子,去去去,出去玩,额娘们有话说。”载淳又跑出去了。 两个人对视着,如雅又叹着气:“这去了热河也好,荒郊野外的,能让皇上定定心。可那里是口外,一到冬日便苦寒无比,实在不适合养身。” 玉兰轻轻哼着:“你个糊涂虫,去了热河,远离了权利中心,皇上更能撒开怀完,还养身呢。” 如雅一愣:“是呢,到了外面,更是要多少女人有多少,真真的进了温柔乡。” 玉兰继续道:“这个先不用担心,到那里再看。如今重要的是,皇上会让谁留守京城,当他的全权代表。” 如雅点着头,细细地想着:“大臣们可以直接排除,一定要是咱们爱新觉罗的人,一定要是咱们一家人。”看着玉兰:“要么五叔,要么六弟,或者他们两人。” 玉兰点头同意着:“对,咱们先前的分析没有错,如果真是六爷,那皇上就和他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如雅又叹着气:“这不是咱们该管得,大臣们会商讨出一个最佳人选的。” 玉兰愤恨着,继续她自个的话:“皇上如今是什么事情都听肃顺的,热河这个事情,更显出肃顺独断专权。长此以往下去,这几个亲兄弟就越来越疏远了,那淳儿的将来更是没着落了。” 如雅应着:“是啊,可这个关键时刻,皇上应该不会让旁人代表他的皇权,应该是六弟。”看着玉兰:“皇上应该会担心六弟趁机揽权吧?” 玉兰摇着头:“不会,肃顺盯着呢,怎么揽权?况且只要议和成功,皇上就会回来,来不及揽什么权。” 如雅同意着:“是,揽权应该不会,可收揽人心却是能够的,看皇上的选择吧。” 一阵沉默,祺嫔晃悠悠地进来了,喊着:“娘娘,咱们真的去热河吗?” 如雅点着头:“是,别怕,过几个月就会回来。” 祺嫔点着头:“臣妾不怕,只是那地方几十年没人去了,屋子还能住吗?” 如雅摇着头:“我也不清楚,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祺嫔坐下了,低头不吱声了,玉兰看着她:“你不想去啊?” 祺嫔抬起了头,难为情道:“我不想离开姐姐们,却又怕那里太清苦,我受不了那苦日子。” 玉兰摇头叹气:“随你的便。” 众妃嫔也都陆续过来了,玉兰对面却还空着,丽妃问着:“娘娘,杜氏的罪状您给皇上看了没有?” 如雅应着:“皇上身子不好,又突然发生了这事,还没来得及呢。不过,杜翰应该收到了。” 丽妃点着头,一个小宫女进来了,说着:“娘娘,妤官女子不愿过来。” 如雅点着头,玉兰接话道:“甭管她了,爱来不来,反正把她囚禁起来了,就永远关着她吧。” 如雅看着玉兰,接话道:“我不想见她,等下你去问问她,她要想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就留下她。” 玉兰点头应着:“好,我去问问。” 赵来庭又外面进来了:“娘娘,史修平过来了。” 如雅便应着:“让他进来吧。” 史修平进来了,说着:“娘娘,内务府回话了,这仓促出行,马车实在不够。奴才便过来问问,几个主子跟着去,带多少东西?这样好分配马车。” 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接话道:“首先,蓬岛瑶台那五个妖精不能去。” 史修平笑着:“奴才们也是这样想得。” 如雅看着众妃嫔:“热河行宫四十年没人踏足,一切都简陋的很,你们谁不想去就说吧。” 婉嫔站了起来:“娘娘,皇上巡幸木兰,多早晚回来?” 如雅应着:“等着议和成功,京城安定,圣驾就会回鸾。”她算着:“现在是八月,估计明年开春就会回来,几个月吧。” 婉嫔笑了:“臣妾还以为是迁都,一去不回呢。”福福身:“正好马车少,那臣妾就不去了,回内宫去。” 玫嫔站了起来:“臣妾和婉嫔妹妹一样,也回宫里去。” 春、英也跟着站了起来:“臣妾们也不想跟着去。” 如雅点着头:“好,是去热河,还是留在圆明园,还是回去紫禁城,都随你们自个。”四个人坐下了。 丽妃说话了:“臣妾跟着皇上走。” 如雅对丽妃点点头,祺嫔还低着头纠结着,她笑着:“你想通了没有?” 玉兰拍了祺嫔一下:“内务府等着回话呢,别耽误事。” 祺嫔看看玉兰,看看如雅,哭着:“娘娘,姐姐,圆明园那么美,臣妾实在不舍得走。” 丽妃笑着:“大家都舍不得,可又不是不回来了,还会回来的。” 祺嫔点着头:“是,那皇上去哪里,臣妾就跟去哪里。” 如雅看着史修平,说道:“定了。本宫和懿贵妃、丽妃、祺嫔,四个人随驾。公主和阿哥不用单算,你们能给几个马车,就给几个吧。” 史修平点着头:“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走了。 如雅又看着众人:“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愿大家各自安好。” 婉嫔、玫嫔等跪下来磕着头:“娘娘保重,定要让皇上保重身子。” 如雅挥着帕子:“起来吧,又不是生离死别,咱们还会见面的。” 玉兰笑着:“我问你们四个,要是洋人打进内宫怎么办?” 第656章 一切都是乱套的 婉嫔应着:“臣妾是天子的妃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的,指定以死明志。” 丽妃接话道:“妹妹严重了,你是最干净的,不会到如此地步的。” 婉嫔笑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玉兰又说道:“各自珍重,等着一切安定了,咱们继续宫斗。” 玫嫔笑着:“贵妃回来的时候,已不可同日而语,我等怎敢冒犯?” 玉兰指着玫嫔:“你,我还没和你算清账呢,等着吧。” 玫嫔笑着:“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多事情都没讲清楚呢,等着您归来再慢慢算吧。” 如雅站了起来,看着众人:“去吧,散了吧。”各自走了。 玉兰愣愣地坐着,如雅看着她:“你也去收拾东西吧。” 玉兰摇着头,站了起来:“没什么好收拾的,又不用躲一辈子,过一阵就回来了。” 如雅点着头:“是,打了几年的仗,议和却只要个把月,真真的讽刺。” 玉兰的眼神无神了,自言自语似的:“这一走,咱们女人没事,皇上该怎么办?他一定会受到唾骂的,他自己也过不去自己的心坎。” 如雅又用请求地声音:“兰儿,你别......”没说完。 玉兰笑了:“事到如今了,我怎么还会骂他呢?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了。” 如雅点着头:“会过去的,等着风波过去了,皇上就恢复了。”不说了。 玉兰离了基福堂,晃悠悠地走着,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到了天地一家春,要过门槛了,青雀轻声唤着:“娘娘?” 玉兰清醒了,跨过了门槛,说话了:“皇上到底还是去了,一旦去了热河,前朝便真的是肃顺的天下了。” 青雀应着:“皇上去,大臣们自然都跟着去,不会有事的。” 玉兰摇着头:“咱们是去热河避难,还是突然过去的,那一切都是乱套的。国.政乱、纲纪乱、皇权更会乱......肃顺独大了,独大了……” 她到了院子里了,抬头看着正殿,说着:“走,去看看妤官女子。” 滴花殿门口站着呢,玉兰问着:“你们主子当真不去热河吗?” 滴花应着:“我们主儿说她不去。” 玉兰点着头:“我去看看你们主儿。”进殿了。 妤贵妃正在用牛乳润手,玉兰笑着:“你看你滋润的,皇后到底还是仁厚,没有削减你的宫份。” 妤贵妃轻轻哼着:“她呀,外表是个人,里头却不是个人。不如你,里外都不是人,算是个合格的对手。” 玉兰坐了下来:“多谢赞美。” 妤贵妃笑着:“皇上何时赐死我呢?” 玉兰还没回应,妤贵妃继续道:“是了,他光顾着逃命,哪有闲情搭理我。”笑着:“你不跟着他逃命去,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玉兰睁着眼:“你的罪证已经公告天下了,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妤贵妃依旧泡着手,笑着:“不用你送,我不用你任何送,我自己走。” 玉兰问着:“你当真不跟着去呀?” 妤贵妃点着头:“我才不跟懦夫走。” 玉兰用手沾了沾牛乳,弹向妤贵妃,继续道:“这夷人要是闯进园子来,糟蹋你怎么办?” 妤贵妃厌恶的表情:“你放肆,他们敢,少在这里羞辱人。” 玉兰笑着:“敢不敢的谁知道。不过,你放心,你人老珠黄的,他们对你没兴趣。” 妤贵妃火气上来了:“你别再这里恶心我了,赶紧滚。” 玉兰叹着气:“你原本有着大好的前途,你的男人也深爱着你,只是碰到了我,这一切便都没了。” 妤贵妃泡好了手,用手巾擦着,应道:“又来了,你别再往脸上贴金了。我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是你们输了。” 玉兰应着:“是,你的确不在乎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一样呢?” 妤贵妃用手巾砸着玉兰,笑了:“会,当然会,但你比你晚,你还是输了。”厌烦道:“赶紧滚,别烦我了。” 玉兰难过着:“没有你,我会孤独的,你将永远活在我心里。” 妤贵妃胳膊一挥,炕桌上的盆掉在地上了,叮铃咣当地响着,牛乳流了一地。声嘶力竭地喊着:“滚、滚、滚!” 她瞪着玉兰:“你们这些满人,把我们中华祸害成什么样了,你们是永远的罪人。” 玉兰笑着:“我们,你们?你骂谁呢,咱们可是一家人。” 妤贵妃厌恶道:“去去去,一个个的胆小鬼,逃命去吧。” 玉兰叹着气:“哎呀,我真的舍不得你怎么办?” 妤贵妃更加厌恶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挂念我,我宁愿死,都不愿被你们挂念。” 玉兰又问着:“你真的不去呀?” 妤贵妃坚定道:“不去,聋了呀?”挥着手:“赶紧滚吧。” 玉兰站了起来:“好,那你保重,等着来生再见。” 妤贵妃笑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亲手掐死你跟皇后,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可惜没有来生。” 玉兰点头同意着:“是啊,没有来生,只有今世。”福福身:“保重。” 妤贵妃不吱声了,玉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你还想看看皇上吗?不看的话,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妤贵妃摇着头:“不看了,不看了。”哭了:“你让他保重身子,别死得那么快,他要死在我前头,我会笑死过去的。” 玉兰笑着:“你放心,肯定不会死在你前头,我们都不会。”不说了,走了。 玉兰出了殿,抬头看看天,感叹着:“你说我这心呢,怎么空落落的。” 青雀笑着:“胜利过后,兴奋消逝,总是这样的感觉。”小声道:“娘娘,了结了她吧。” 玉兰笑了:“你忘了,就在这个地方,咱们说过她的结局呀。一定要轰轰烈烈,一定要举世闻名,马上就到期了。” 两个人回殿了,青雀应着:“是,是说过,奴婢给忘了。” 玉兰感叹着:“这么美的地方,我也不想走,可惜啦,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仙境了。”进殿了。 第657章 再也没有回来过 夜深了,整个圆明园却灯火通明,这一夜注定无眠。 咸丰正在勤政殿召集亲王议会,在做临行前的最后嘱托,没有人敢拦着他不让他走了,没有一个人敢了。 此次议会,最重要的就是商议留谁下来看守京城,让谁来做皇帝的全权代表。 咸丰心中早有打算了,当然是恭亲王,只有恭亲王最合适。 商讨完毕,定下来之后,其余的大臣都走了,只留下咸丰和奕訢了。 奕訢低着头,恭敬地站着,咸丰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他跟前了。 咸丰先喊了一声:“六弟。” 奕訢应着:“臣弟在。” 咸丰拍了拍奕訢的肩膀,继续道:“朕从前将你弃之不用......”没说完。 奕訢打断道:“臣弟矫诏再先,皇兄饶臣弟一命,已属天恩。” 咸丰点着头,继续他的话:“兄弟阋(xì)于墙,外御其侮。如今这个情势,朕只有留你守护祖庙,只有你了。” 奕訢应着:“奕訢应着:“臣弟遵旨。皇兄安心,臣弟必不辜负您的期望,定舍生为国。” 咸丰念叨着:“好,好,舍生为国,舍生为国......” 奕訢发觉他说错了话,立即跪了下来,咸丰赶紧扶着他:“起来、起来。” 咸丰继续道:“夷人诡计多端,若他们软硬不吃,你不必强撑,即刻过去行宫避险。” 奕訢应着:“臣弟明白。” 咸丰点着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两兄弟忽地没话说了,咸丰顿了一会,问着:“六弟,你有什么要说得吗?” 奕訢应着:“臣弟赋闲了这么多年,重新被皇兄委以重任,心里只有感激。臣妾只想报答皇兄恩典,只想为大清尽力,只想护住祖宗社稷,再无其他妄想。” 咸丰点着头:“皇兄明白,如此,朕力排众议重新启用了你。你一定不要让朕失望,不要让其他人耻笑朕,说朕太糊涂了。” 奕訢又跪了下来:“不会的,臣弟不允许任何人耻笑皇兄。” 咸丰拍拍奕訢的肩膀:“好,咱们是兄弟,祖宗们都在天上看着呢,不能让他们失望。” 奕訢应着:“不会的,兄友弟恭,臣弟永远不会忘的。” 咸丰点着头:“好,好,皇兄也永远不会忘的。”笑着。 …... 咸丰十年八月初八日(1860年9月22),英法联军进逼京城,咸丰携其后宫众妃,以“木兰秋狝”之名,去热河行宫避难。 这一日卯正二刻,咸丰在九洲清晏同道堂进早膳,菜品为: ”金银鸭子一品、猪肉丝炖海带丝一品、鸭子白菜一品、羊肉片炖冬瓜一品、羊肉片炖大萝卜一品、栗子炖鸡一品,猪肉丝煨翅子一品、大炒肉焖酱扞白一品、炀鸡蛋一品、油炒菠菜一品、豆豉豆腐一品、祭神肉片盘一品、煽猪肉片盘一品、祭神肉片汤一品、大馒头一品、蒸饼一品、银葵花盒小菜一品、猪肉丝馄饨汤、老米膳、白米膳、粳米粥。” 这是他在京城、在圆明园用的最后一餐。 然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过,而这个地方也从此消失不见了。 走了,真的走了,行色匆匆,咸丰都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眼圆明园。 他们没有走圆明园的大宫门,而是从长春园的大东门走,众臣都在哪里等着呢。 他们要坐船过去大东门,咸丰神情哀伤,不发一言,就抱着载淳站在船头。 因为皇上坐船,为求吉祥,每次奴才们都要喊‘安乐渡’,且是传递着呼喊,一直等着皇上停船登岸才不喊。 这时奴才们又喊起来了,载淳什么都不懂呀,他拍着手跟着喊:“安乐渡、安乐渡…...” 咸丰的心一紧,紧紧地贴着他儿子,哭了:“我的儿,今后......今后怕是没有安乐了…...” 载淳吓了一跳,哇哇哇地跟着哭了:“皇额娘,皇阿玛哭了、皇阿玛哭了。” 如雅、玉兰和丽妃船舱里坐着,一听见载淳喊,也都跟着哭了。 如雅起身了,走到了船头,哄着:“淳儿不要哭,皇阿玛没事。”她自己也止不住地哭。 咸丰给载淳抹去了泪水:“不哭、不哭。”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很快,大东门到了,众臣都跪在门口等着呢。见 他们皇上、皇后来了,都赶紧磕头请安:“臣(奴才)等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愿皇上、皇后风雨无阻,一路平安。” 很多大臣都哭了,没有人在意礼节了,咸丰仍旧抱着载淳,他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只听他说道:“朕躬有罪,无以万方。朕无能,不仅把这烂摊子丢给你们,还连累着你们遭受恶名,这都是朕的罪过。” 众大臣痛哭流涕:“是臣(奴才)等有罪,是臣等无能,请皇上保重龙体。” 咸丰点着头:“辛苦你们了,辛苦你们了,朕愧对你们。”不再说了,抱着载淳上马车了。 因为大臣们都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众妃嫔便没有回避,可也都是低着头站着。 玉兰也是如此,但她的眼睛没有停下,四处看着,终于看到了肃顺。 其实,她从没见过肃顺,不知道她看到的大胡子是不是肃顺,可她觉得是,还真的是。 咸丰上马车了,载淳和沁妧跟着他一起。因为太匆忙了,只有皇上、皇后的马车是皇家规格,其余的都是民用的。 众妃嫔也都各自坐进自己的马车了,玉兰还四处走神,婉贞忽然说话了:“姐姐保重。” 玉兰猛地抬头,看见婉贞在最后面跪着,点着头,打着口型:“保重。” 玉兰是在寻找奕訢,谁知就在她眼前跪着,他轻声说着:“六爷,你也要保重,大阿哥一直念着他六叔呢。” 奕訢不敢抬头,点头应着:“多谢贵妃。” 玉兰坐进马车了,醇郡王牵着马,在她的不远处站着。 她掀开帘子,说着:“老七,婉贞是来送你的吧?” 醇郡王点着头:“是,也是送额娘、送姐姐的。” 玉兰点着头:“没事,过几个月就回来了。”放下帘子了。 第658章 还想跟皇后一样 肃顺、杜翰等骑马引路,零星的侍卫前后护卫着,就这样走了。 众大臣都跪地呼喊着:“臣等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一直喊个不停。 玉兰又掀开窗帘朝外看着,只能看到圆明园的围墙,看不见墙里面的景色了。 青雀马车外坐着,掀开帘子。说着:“娘娘,您不舍得走吧?” 玉兰放下了窗帘,笑着:“不舍得,这么美的地方,谁舍得呀?可惜呀,我的天地一家春。” 青雀笑着:“还会回来的。” 玉兰应着:“是,咱们还会回来的,可园子却永远回不来了。”一阵伤感。 皇帝出行一般一个月前就要做准备,因为是突然仓促而行,所以没有法驾卤簿,没有銮仪煊赫,没有沿途封锁,也没有官员半道跪接。 这秋风萧瑟,凄凄凉凉,甚至连饭食都没有。 一般皇帝从京城去热河行宫,需要六天时间。每一天走多少路、干什么、吃什么、住哪里,都是精确好的,分毫不差。 咸丰却走了八天,艰难的八天,真的逃难一样的八天。 荒郊野外,崇山峻岭,路途艰难,咸丰没有受过这等磋磨,众妃嫔更没有过。 如雅、玉兰、丽妃自然没有怨言,祺嫔却不一样,一上路她就开始抱怨。 马车颠簸她哭,饭菜凉了她哭,没地方出恭,更是哭得不成样子。 几个人一个马车坐着,如雅宽慰着她:“没有事先打算、安排,连皇上都没抱怨一句,你就别埋怨了。” 玉兰可没有如雅这么温柔,哭一会就够了,这祺嫔一天到晚地哭,她就受不了了。 她吓唬着她:“再哭就把你丢在树林里,让老虎咬了你去。”生气道:“沁妧和淳儿都没哭过,你这么大孩子了,这点苦还吃不了呀?” 丽妃扯扯玉兰的袖子:“兰姐姐,祺妹妹名门之后呀,她何曾吃过什么苦?” 玉兰点着头:“是呢,咱们家都穷,比不上你们什么钮祜禄氏、又佟佳氏、又富察氏的。” 祺嫔抽泣着:“姐姐们也是一样的娇生惯养,你们真不觉得苦吗?” 丽妃笑着:“苦啊,可皇上都能忍受,还有什么好说得。” 玉兰叹着气:“不不不,大丈夫能伸能屈,这遭灾落难的时候,最是考验人了。你抱怨个不停,也说明你没有前途,我却乐在其中。” 如雅打着玉兰:“好啦,又再变着法的夸自个。” 祺嫔委屈着:“姐姐说得有道理,我也懂,可......可也太苦了,咱们没必要这么苦。” 玉兰又烦了:“好啦,别哭了,仓促出行,到了行宫就好了。” 马车停了,赵来庭马车外说话了:“娘娘、各位主儿,到了一处府衙,下来歇歇吧。” 祺嫔慌忙起身:“我要大吃一顿。”赶紧下马车了。 这地方小官,跪接皇上和皇后,小小的破衙门,哪里有什么大鱼大肉。 这小官颤颤巍巍地磕着头:“微臣不知皇上、皇后娘娘到来,实在有失远迎......”没说完。 咸丰疲惫地挥着手:“无妨,是朕来得唐突。” 小官猛地磕头,肃顺走上前来,说话了:“别啰嗦了,皇上累了,赶紧让皇上歇息。” 小官赶紧起身,领着咸丰、如雅进院子了。 玉兰一直看着肃顺,安德海过来了,说着:“娘娘,咱们的马车车轱辘要坏了,让肃顺给换一辆吧。” 玉兰笑着:“你让他给我换?你太看得起我了。”转着眼珠子:“我还没跟他说过话,拿这件事烦烦他,你去传话。” 安德海走到肃顺跟前,说了几句话,肃顺便过来了。 他趾高气扬道:“贵妃,你有什么事啊?” 玉兰笑着:“肃中堂,本宫的马车太颠了,您能不能给我换一辆?” 肃顺横着眼:“好,贵妃是想要皇后的那样吗?” 玉兰应着:“再好不过了。” 肃顺大哼一声,仰着脖子:“什么时候了,有马车坐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您也不看看自个的身份,还想跟皇后一样,荒唐!”昂着头进院子了。 玉兰堵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憋死。 青雀吓了一跳:“娘娘?” 玉兰嘘口气,捏着手帕:“嘿,太难听了吧?他还瞧不起我。” 青雀小声道:“他存心的,娘娘别生气。” 玉兰也抬着脚进院子了:“我实在没想到,给我等着吧,我早晚骂回去。” 祺嫔要大吃一顿,可这小官只提来了一锅小米粥和几个鸡蛋,以及一些咸菜疙瘩。 小官浑身上下战战兢兢,磕着头,哭诉着:“皇上,奴才的粮食都被流兵抢光了,实在没有东西孝敬您和皇后娘娘,请皇上恕罪。” 咸丰挥着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肃顺说话了:“皇上,此地荒芜,您暂且受累,奴才去外面给您寻寻东西。” 咸丰点着头,看着张修德:“让皇后、大阿哥都过来喝粥吧。” 如雅领着玉兰几个从偏殿过来了,她亲自抱着一床被子,说着:“皇上,这里的土炕凉,您将就一点吧。” 众妃嫔都已经毫无装饰了,穿着简单的衣裳,他笑着:“你们也将就一点吧。” 他又挥手唤着载淳和沁妧:“来,你们俩过来喝粥吧。” 两个孩子点着头,丽妃说着:“你们俩,快给皇阿玛盛粥。” 咸丰笑着:“朕没胃口,可你们俩盛得,朕一定吃。” 载淳便端着碗,沁妧便拿着勺子,两个人盛好了饭,把碗递给了咸丰。 张修德哭了,跪在了地上:“这碗那么糙,皇上仔细一点,奴才实在有罪。” 咸丰挥着胳膊:“起来、起来。”他喝了一口,喝出了声音,笑着:“好香,你们也喝吧。” 如雅和玉兰去里间给咸丰铺床了,两个人看着咸丰喝粥,心里又死疼死疼的。 咸丰看着她们:“来,你们也喝粥。” 张修德拿起了一个鸡蛋,咸丰伸出手:“朕来剥。” 张修德便把鸡蛋递给了咸丰,咸丰双手颤抖,一点一点地把鸡蛋剥了皮,然后一分两半,一半给载淳,一半给沁妧。 第659章 烟波致爽有两个配殿 玉兰说着:“你们俩快接着。” 两个人接了,咸丰笑着:“朕累了,先去躺一会,不用伺候了。” 他进了里间,面朝里躺在了土炕上,不发一言了。 祺嫔一直愣愣地站着,看着这浑浊不堪的小米粥,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玉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佟佳氏,把你的眼泪憋回去。”口气很轻,眼神却犀利。 祺嫔一口气没上来,如雅又过来了,塞给她一个鸡蛋。难受着:“好妹妹,皇上难过,几天没说话了,你将就些吧。” 祺嫔点着头:“娘娘,早知道咱们自个带点菜了,臣妾会炒菜的。” 如雅叹着气:“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呢?”各自吃糠咽菜,不言语了。 是夜,如雅和玉兰等着咸丰安睡后,两个人也回来偏殿休息了。 她们俩带着载淳睡在一个土炕上,丽妃和祺嫔带着沁妧睡在一个土炕上,很是凄凉。 两个人哪里能睡得着,载淳却已经睡着了,都幸福地看着他。 玉兰摸着她儿子的脸:“从来没搂过你睡觉,这要长大了却让额娘搂着,说出去让人笑话。”看着如雅:“咱们一人搂一半。” 如雅也摸着载淳的脸:“睡得多香,跟皇上睡着时一样,都噘着嘴。” 玉兰拍拍如雅的胳膊,伸手指着:“你看,你看那墙角有蜘蛛网,见过没?” 如雅摇着头:“见过,但从来没见屋子里见过。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玉兰点头同意着:“堂堂皇上、皇后,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怜呀。” 如雅叹口气,忽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问你,你这几天怎么更衣的?” 玉兰笑着:“你怎么更衣的?” 如雅低着头:“不告诉你。” 玉兰哈哈笑着:“这里没有官房,就蹲在地上呀。” 如雅睁着眼:“你也蹲在地上?” 玉兰点着头:“对啊,青雀她们围着我,就地解决。” 如雅连连点头:“一样,我一直不好意思问你,原来咱们都一样。” 玉兰反应过来了:“你现在想出恭呀?” 如雅难为情道:“是,怎么办?”低着头。 玉兰瞪着眼:“听我的,你千万别去茅房,否则这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如雅又问着:“为什么?” 玉兰用手捂着嘴,做出要吐的表情:“你自己去看看吧。” 如雅明白了,这表情五味陈杂:“明白了,咱们这辈子真的值了。”睁着眼:“告诉皇上一声,他不能见着污秽东西。” 玉兰笑着:“男人嘛,找个墙角就行了。” 如雅捂着肚子:“不行了,忍不住了,我要更衣。” 玉兰哈哈笑着:“大的还是小的?” 如雅捂着脸:“小......小的......难为情死了。” 玉兰叹着气:“堂堂皇后呀,可怜的皇后娘娘。”喊着:“青鸾、青雀。” 两个人进来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玉兰指了指如雅:“这个人要解手,又不能让她出去,你们找个盆来让她解决吧,悄悄的。” 青鸾哭了:“娘娘何时受过这样的磋磨啊。”出去了。 玉兰笑着:“你是出去解决,还是让我出去?要不,我看着你解决吧?” 如雅起身了,脸红到脖子根了:“当然我出去。淳儿在这里呢,大小是个男子,别胡说了。” 玉兰叹着气:“很好,你没有矫情,我快受不了祺嫔了。” 如雅恢复正常了:“她还小,别跟她一般见识。” 玉兰笑着:“你快去吧,我还没跟你一起.睡.过,我要搂.着.你睡觉。” 如雅打了玉兰一下:“你可真乐观,皇上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叹着气,解决去了。 …… 有时吃肉、有时喝酒,有时咸菜就馒头,有时馒头就凉水,一行人就这样在路上折腾了八天,终于到了热河行宫。 几位大臣在行宫的正门——正宫的正门,等着皇上、皇后到来。 一番礼仪之后,咸丰和众妃嫔便各自去各自的宫室,修养歇息去了。 正宫的正门为丽正门,丽正门过了,再穿过午门、宫门,便是热河行宫的正殿——澹泊敬诚殿。 澹泊敬诚是热河规模最宏大的殿,是举行大典、百官朝觐的地方,相当于紫禁城的太和殿。 因为此殿全是由金丝楠木建成,又俗称‘楠木殿’。 澹泊敬诚后面是四知书屋殿,是皇帝议政、召见大臣、办公的地方。 四知书屋殿后面是烟波致爽殿,是皇上的寝殿,咸丰便住在这里。 烟波致爽殿有两个配殿,一个叫东跨院,一个叫西跨院。 如雅住在东跨院,玉兰住在西跨院(东、西太后称呼的来历之二)。 烟波致爽的正殿与东西跨院之间设有角门,所以如雅和玉兰可直接从角门进入正殿,不需要从宫门进了。 玉兰一点都不疲惫,她收拾好了东西,便过去东跨院给如雅请安。 她从角门进入了烟波致爽,可殿门紧闭,安静的很。 玉兰不禁念叨着:“皇上歇息了吗?” 青雀纳闷道:“张修德应该在外面呀。” 玉兰眉头一皱:“完了。” 她走到了正殿跟前,挥手招着守门的小太监,问着:“皇上出去了吗?” 小太监应着:“是,好像去如意洲听戏去了。” 玉兰的火气又上来了,急促走着,过了东角门,进入了东跨院。 她进了门就喊着:“皇上听戏去了,肃顺指定又搜罗了一群佳人等候着呢。” 如雅正在拾掇东西,说着:“皇上折腾了一路,让他松泛松泛吧。” 玉兰气哼哼地坐下了:“肃顺这个奸臣,奸臣!” 如雅只得劝着:“好啦,别生气了,权当皇上松泛松泛。” 玉兰摁下了气,说着:“这八日,皇上没有咳血,这静养真的有用。” 她握着如雅的手:“你看,这真的有用,咱们想法子别让皇上纵欲了。”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知道,可我不忍心去逼迫皇上,怎么办?” 玉兰叹着气:“这地方干燥湿冷,根本不适合养病,这么作践下去,身子早晚会空的。” 第660章 你们妇人甭管了 玉兰攥着如雅的手,继续道:“你不忍逼迫,就是任由他自生自灭,你舍得呀?”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先让皇上歇一歇,咱们再合计合计怎么劝。”不说了。 ...... 咸丰8月8日从圆明园启程,16日抵达热河;12日英法联军控制了京城的朝阳门,23日进入圆明园,26日控制了京城的安定门。 这边四知书屋内,奕訢从京城递来了折子,告诉了咸丰具体的情形。 咸丰面色憔悴,身形消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肃顺拿着奏折,在他眼前站着,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只听肃顺道:“皇上,英法要求释放巴夏礼等39人,可其中二十人已经死在狱中了。” 咸丰有气无力地应着:“嗯,知道了,巴夏礼死了没有?” 肃顺应着:“他还好好的。” 咸丰点着头:“那就好,那就没事,活得死得都释放吧。” 他转着眼珠子四处看着,叹着气:“这地方太清冷了,内务府怎么说?” 肃顺大哼一声:“这个宝鋆(yún),实在可恶!奴才告诉他,热河简陋,让他提二十万两修葺行宫,这样皇上能住得舒坦一点……”没说完。 咸丰打断了肃顺:“他怎么说呢?” 肃顺应着:“他嘟嘟啦啦说了一大堆,什么坚决反对,就是不愿意提。” 咸丰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几声:“荒唐,他翻了天了。” 肃顺应着:“皇上,宝鋆不敢的,绝对是恭亲王指使的,绝对是他。” 咸丰摇头叹气:“再要,再要!”继续道:“既然双方已经息兵,那就让恭亲王赶紧与英法议和,不能让夷贼在京城逗留太久。” 肃顺等应着,咸丰站了起来:“没有别的事了吧?” 肃顺应着:“暂时没有新折子。” 咸丰点着头,肃顺继续道:“如意洲已经摆膳,请皇上移驾。” 咸丰点着头:“好,去如意洲。”又问着:“南府迁过来了吧?” 肃顺应着:“皇上安心,迁过来了,日夜开唱,只等皇上去听。” 咸丰点着头:“很好。”听戏去了。 这边烟波致爽东跨院内,咸丰赐了众妃嫔一桌饭食,各色菜式为:大馒头十个、各样小菜4碟、汤粉卧果(荷包蛋炖粉条)、白煮羊肉等。 几个人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是各不相同,祺嫔哭了,伤心极了:“娘娘,臣妾想回去,这菜怎么吃呀?” 如雅笑着:“这都来半个月了,你还没习惯呀?” 丽妃接话道:“好妹妹,皇上跟咱们吃得一样,这刚来什么都不齐全,忍一忍就好了。” 玉兰拿起了一个馒头,嗔着祺嫔:“这路上的时候,连那小米粥都喝得香喷喷,这有汤有肉的还计较什么?吃吧。” 如雅给祺嫔夹了一块肉,祺嫔不敢吱声了,低着头吃东西了。 载淳和沁妧,分别坐在如雅两边,两个人发着愣。 如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禁红了眼圈。 沁妧说话了:“皇额娘用膳。” 载淳也说着:“皇额娘用膳。” 玉兰笑了:“你们俩想吃不敢吃,是等着皇额娘先吃吧?” 载淳笑着:“额娘也吃。” 丽妃看着如雅:“淳儿饿了,等着娘娘先用呢,真懂事。” 如雅点着头,看着两个孩子:“皇额娘吃,你们也吃。” 丽妃笑着:“两个孩子真好,一句没抱怨过。” 一起动筷子了,祺嫔又哭着:“娘娘,臣妾身上还有些体己钱的,只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钱都没处花。” 玉兰责备道:“你看你,我打你了呀?皇上、皇后从没抱怨一句,你还在喋喋不休。你从来没过过这种日子,我们也没过过,皇上更不用说了,要能伸能屈嘛。” 丽妃也夹了一个肉片给祺嫔:“吃吧。” 祺嫔委屈地点着头:“臣妾知道了,再也不抱怨了。” 玉兰叹着气,又宽慰着祺嫔:“安德海出去找东西了,他鬼点子多,指定能找到好东西,到时候都给你吃。” 祺嫔笑了:“臣妾太不懂事了,多谢姐姐。” 如雅喝了几口粥,便停下了筷子,又看着众人说着:“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玉兰接话道:“商量什么,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立即去办。” 如雅点着头,看着几个人:“这菜色已经够简陋了,可我觉得还是奢侈。”继续道:“毕竟咱们是过来避难的,我就想着裁减一下各项份例,包括皇上的膳食。” 众人不语,如雅继续道:“从前咱们是各宫吃各宫的,从现在开始,咱们就主子、奴才一起吃,这样就能避免浪费了。” 众人应着:“一切听娘娘的吩咐。” 如雅继续道:“皇上的膳食不能说裁减,就是减少不必要的场面。每顿膳都摆上一桌菜,却吃不了几口,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吧。” 玉兰点着头:“是,行宫不比在宫里,避难就有个避难的样子,咱们去跟皇上说说就行了。” 如雅有些为难:“皇上应该会同意,可肃顺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 玉兰点着头:“明白了。这事不要找皇上,咱们直接找肃顺吧?他是名副其实的宰相,必须事事他点头。” 丽妃接话道:“臣妾听说,如意洲有许多新人,都是这肃顺找来的?” 玉兰轻轻哼着:“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这个奸臣。” 丽妃吃不下饭了:“皇上指定又偷偷饮用鹿血了。” 几个人都吃不下饭了,载淳和沁妧吃饱了,从椅子上下来了。 如雅便吩咐道:“张文亮,你带阿哥、公主出去玩吧,仔细一点。” 她们继续说着事,如雅纠结道:“咱们去直接见肃顺吗?这样不好吧。” 玉兰点着头:“如今乱了套,还讲究这些做什么?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这过来的路上不天天见,天天吵嘴?” 如雅沉默着,玉兰笑了:“一定会有一番争执的,而你不想跟他吵得面红耳赤,那就狐假虎威吧。你坐着不动装淑女,我来吵架当泼妇,如何?” 如雅笑了:“难为你了,外男面前,我总要矜持一点。” 玉兰无所谓道:“我从来就不是淑女,你看我不骂死他,还有杜翰那个奸臣,我骂死他们。” 丽妃接话道:“臣妾说话皇上不听,娘娘还是要劝劝皇上保重身子。” 如雅点着头:“你安心。”都叹息着,继续吃饭了。 如雅和玉兰,先让赵来庭传肃顺去四知书屋等候,又商量了一会对策,才姗姗过去的。 玉兰得意着:“咱们晾他一会,灭灭他的气焰,看他还敢目中无人。” 两人到了四知书屋一看,肃顺还没有到,玉兰这可气炸了:“咱们已经够慢了,他竟还要慢,放肆。” 如雅笑着:“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你还想玩过他?” 玉兰不屑道:“我不会认输的。” 如雅坐了下来,玉兰站着,都有些紧张。 玉兰又给如雅整理着领巾,笑着:“一切有我呢,不要怕他。” 如雅笑着:“我才不怕,只是装淑女,不好大吵大闹。” 玉兰捏着手帕:“你就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吵架、拌嘴的事我来做。” 两个人笑着,等了好一会,赵来庭外面进来了:“娘娘,肃顺大人和杜大人过来了。” 赵来庭话刚落音,肃顺浑厚的声音忽地响起:“皇后找奴才做什么呀?”直接闯进来了。 肃顺对如雅行着礼:“奴才给皇后请安。”杜翰跟着行礼,两个人都没搭理玉兰。 肃顺也不等如雅说话,行完礼就挺直了身子,又问着:“皇后找奴才做什么呀?” 玉兰捏着手帕,不等两人回话,肃顺眉毛一挑:“呦,贵妃也在呀,奴才眼拙,没看到您。” 玉兰骂了回去:“肃中堂不是眼拙,是眼瞎,你让皇后娘娘等了好久。” 肃顺眼睛一瞪:“奴才政务繁忙,不像贵妃似的天天闲着吃饱了撑,故此就来晚一些了,皇后海涵。” 杜翰笑着:“这刚见面,怎么就骂起来?皇后娘娘不要介意。” 如雅拍拍玉兰的手,说话了:“杜大人,妤官女子的罪状你收到了吧?” 杜翰应着:“回娘娘话,臣收到了。” 如雅继续问着:“你有什么异议吗?” 杜翰应着:“臣不敢。” 如雅点点头:“好,你明白就好,你安心,本宫会留你妹妹一命的。” 肃顺不耐烦了:“皇后,奴才忙得很,您有事就吩咐吧,不敢耽误您清修。” 如雅笑着:“不耽误、不耽误,本宫都等了你这么久,多这一会又算什么呢?” 肃顺没法,和杜翰两个人跪下来,玉兰得意地笑着,如雅挥着帕子:“你们起来吧。” 如雅继续道:“本宫找你过来,是商量裁减皇上膳食的事,打算撤去看桌,皇上已经同意了......”没说完。 肃顺大胳膊一挥:“不行!” 如雅的嘴还张着呢,这忽地吃了一个瘪,骑虎难下了。 玉兰立即接话道:“你放肆,皇后娘娘还没吩咐完呢。” 杜翰说话了,他也昂个头站着:“此地没有贵妃说话的份,还请您自重。” 玉兰顶了回去:“本宫有协理后宫之权,当然有本宫说话的份。” 肃顺根本不搭理玉兰,看着如雅,继续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么能削减皇上的膳食呢?设看桌也花不了几个钱,若传了出去,让人误以为皇上吃不起饭了,这可了得,绝对不行!” 玉兰的火在燃烧,如雅说话了:“避难至此,朝不虑夕,前方将士连碗热粥都喝不上,皇上理应节俭做表率......”又没说完。 肃顺大胳膊一挥,爽快地笑着:“是,战事吃紧,可差这几顿饭钱呀?皇后和贵妃少做一件衣裳,少用一瓶香水,就够将士们吃上半个月的粥了。” 玉兰憋不住了:“你少在做张做势,皇后命令已下,你必须执行。” 肃顺哼了一声,依旧不屑:“皇上节俭是对,可这需要前朝慢慢商量。你们妇人甭管了,这是男人的事,回你们的后宫侍弄胭脂去。” 玉兰紧紧地捏着拳头,喊着:“你放肆,这是皇后!” 如雅赶紧拍了拍玉兰,她刚想说话,肃顺又行着礼:“皇后忙,奴才告退了。”走了,就这么走了。 玉兰又喊着:“你站住!”根本没人搭理她。 如雅惊讶道:“本宫还没说完呢......” 肃顺一走,宫女、太监们都哭了,青鸾伤心极了:“这个肃老六太嚣张了。” 玉兰无比同情地看着如雅,如雅苦笑着:“我这是头一回被人劈头盖脸地反驳,不能接受。” 玉兰扶着如雅:“走,告诉皇上去。” 如雅赶忙拉着玉兰:“不能说,这种小事别烦皇上了,他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了。” 玉兰委屈道:“我挨骂就罢了,可你是皇后,皇上都小心翼翼地对你说话,从来都不敢红脸的。你看两个狗东西、死奴才,他也太嚣张了。” 如雅点着头:“我也没想到,也没准备好,心里受伤了,快回殿哭吧。” 玉兰又问着:“那这事就算了?” 如雅笑着:“还能怎么办呢?算了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 玉兰愤恨道:“我跟他没完,跟他没完!” 如雅站了起来,叹着气:“走吧,别气了,去如意洲看看皇上。” 两个人出了殿,玉兰火气更大了,问着:”如意洲有多少妖精啊?” 如雅摇着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这都是肃顺操作的。” 玉兰叹着气:“走,去看看吧。”不说了。 ...... 这热河避难的咸丰,把京城的一切都交给了奕訢,把江南的一切都交给了曾国藩。 他处理政务之余,只专心两件事——听戏和纵欲。 他全身心醉心于这两件事,不知京城发生的一切。一味地要求奕訢赶紧议和,却仍旧不想退后一步,这如何议和的成呢? 因为他下令逮捕了巴夏礼等人,并将一半的人折磨致死,这便彻底激怒了英法。 英法便以此事为借口,一路烧杀抢掠,闯进了圆明园,说是给大皇帝一个教训。 第661章 火烧圆明园 咸丰十年八月十二日,英法联军闯进了圆明园,大肆抢掠烧杀; 总管园务大臣文丰,因无力抵抗侵略军,投福海自尽。 八品首领太监任亮,在贤良门内,率技勇太监抵抗侵略军,最终英勇殉职。 其遇难不恐,奋力直前,后为其立碑,以表彰其功。 咸丰十年九月五日(1860年10月18日),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百年艺术精华,付之一炬。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300多名宫女和太监葬身火海,所有的亭台楼阁坍塌消逝,无数的珍宝被洗劫一空。 人间仙境,从此消失,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 英法联军在京城城郊,抢掠烧杀近50天,不仅只有圆明园,包括清漪园、静明园(玉泉山)、静宜园(香山)等三山五园,均被焚烧殆尽。 一位当时的侵略参与者,在其回忆录《我们如何进入北京——1860年在中国战役的记述》中,描述当时的场面: “顷刻功夫,几十处地方都冒出一缕一缕的浓烟迷雾来......不久,这一缕一缕烟聚成一团一团的烟,又集合为弥天乌黑的一大团。万万千千的火焰往外爆发出来,烟青云黑,遮天蔽日。 “所有庙宇、宫殿古远建筑,轮奂辉煌,举国仰为神圣庄严之物好其中历代收藏,富有皇家风味,精美华丽,足资纪念的物品,都一齐付之一炬,化为劫会了。” 法国大作家维克多·雨果,得知了这场罪恶之后,给他的朋友、参加过此次侵略战争的巴雷特大尉写了一封信,他这样写道: “…...在地球上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神奇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叫做圆明园......凡是人民——几乎是神奇的人民的想象所能创造出来的一切,都在圆明园身上得到体现......您只管去想象那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如同月宫的城堡一样的建筑,圆明园就是这样的一座建筑...... “您尽可以用云石、玉石、青铜和陶瓷来创造您的想象;您尽可以用云松来作它的建筑材料;您尽可以在想象中拿最最珍贵的宝物,用华丽无比的名绸来装饰它; “您可以借想象把它化为一座宫殿,一间闺房,一个城堡;您尽管去想象那里住的全是神仙,遍地都是宝;您尽管去想象这座建筑全是用油漆漆过的,上了珐琅的,镀金的,而且还是精雕镂刻出来的; “您尽可以在想象中指令那些具有跟诗人一般想象能力的建筑师,把《一干零一夜》中的一千零一个梦表现出来;您也尽可以去想象四周全是花园,到处都有喷水的水池,天鹅,朱镂和孔雀; “您尽可以凭人类所具有的无限丰富和无可比拟的想象力,把它想象为是一座庙堂,一座宫殿——这样,这个神奇的世界就会展现在您的眼前了; “......没有亲眼看见过它的人,那就尽管在想象中去想象它好了......这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无与伦比的艺术杰作,即使把我国所有教堂的全部宝物加在一起,也不能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又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媲美...... “有一天,两个强盗闯入了圆明园,一个动手抢劫,一个把它付诸一炬…...一个叫做法兰西,另一个,叫做英吉利......” 圆明园就这样没了,什么都没了。 奕訢往着滚滚浓烟,跺脚哭泣,老百姓们也都失声痛哭,而热河行宫这里,咸丰还什么都不知道。 当奕訢的折子递过来的时候,咸丰正在如意洲听戏,肃顺颤颤巍巍地把折子递给了他,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咸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接着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肃顺等赶紧把咸丰送回了烟波致爽殿,众妃嫔一听说皇上吐血,也都过来了。 一时间大臣、太医,侍卫、太监,人来人往,彻底乱了分寸。 如雅和玉兰到了烟波致爽,可肃顺、杜翰等都在殿里,她们两人便不好进去。 如雅浑身抖个不停:“皇上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玉兰牵着如雅的手:“这早就乱套了,这个时候更不要在意了,走,进去吧。” 两个人不顾一切进了西暖阁,咸丰在床上躺着,一溜太医跪在地上。 两个人心一抖,差一点摔倒,张修德赶紧过来了,哭着:“娘娘吉祥。” 如雅扶着玉兰站不稳了,玉兰便问着:“皇上如何?” 张修德抹着眼泪:“奴才不知,太医正在诊脉。圆明园被烧光了,皇上便急火攻心,吐血晕倒了。” 玉兰瞪着眼:“园子被烧了?” 两个人都抖了一下,张修德赶紧扶着她们坐下了:“东西都抢光了,人也都被烧死了,三百多个宫女、太监都被活活地烧死了......” 如雅抬起一只手捂着脸哭了,玉兰却愣愣地坐着,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我们竟沦落到此等境地,此等境地......” 张修德跺着脚:“烧了三天,烧得光光的......” 玉兰点着头:“咱们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呢,我还想着尽快回去呢,没了,什么都没了......” 两个人出着神,肃顺忽地大喊一声:“皇上醒啦!” 两个人猛地清醒,赶紧搀扶着站了起来,朝床边走去。可肃顺等围在床前,她们俩根本不能靠近。 咸丰瞪着眼,他的嘴角还有血渍,肃顺喊着:“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咸丰不吱声,肃顺又问着太医:“皇上如何?” 太医们应着:“皇上是急火攻心的缘故,现已苏醒,便说明没有大碍了。” 咸丰说话了:“朕无事,你们都退下吧。”他转着脑袋看着:“皇后和懿贵妃来了吗?” 众人赶紧让路,如雅和玉兰走到了跟前,咸丰继续道:“你们留下。” 肃顺、太医等便告退了,如雅赶紧走到床边,给咸丰擦去了嘴边的血渍。 如雅床上坐着了,玉兰站着,咸丰坐起了身。 他紧紧地搂着如雅,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 如雅和玉兰自然也都哭了,如雅泣不成声:“皇上,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咸丰浑身抽动:“过不去了......过不去了......朕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无颜活在世上了......” 玉兰捏着拳头,痛哭着:“皇上,您振作起来,咱们要跟洋人拼到底,一定要杀光他们!” 咸丰仍旧紧紧地搂着如雅,悲痛极了:“朕难受,难受,你知道吗?” 如雅点着头:“嗯,难受、难受,臣妾知道,知道。” 咸丰继续道喊着:“天朝不复存在啦,朕是千古罪人啊......难受,难受......” 如雅哭着:“嗯,难受、难受,哭吧、哭吧......” 玉兰又喊着:“杀光这群强盗啊!” 咸丰就这样抱着如雅,一直哭,一直哭...... 玉兰走出了烟波致爽,她抬头看着天,一股无力感也包围住了她。 她转身回西跨院了,青雀扶着她,小声道:“娘娘,杜若初一直住在圆明园,没有回紫禁城......” 玉兰一愣,点点头,跨过了角门。 她应着:“好,她果然死得轰轰烈烈,举世闻名。可谁还有心思搭理她呢?随便吧。”不说了。 咸丰修养了几日,情绪缓和之后,他继续处理朝政,继续去听戏纵欲。 众妃嫔夜不能眠,食不知味,都在为咸丰,为圆明园心疼。 祺嫔来了这里天天哭,眼睛已经肿的没个样子了,这个时候,她仍旧再哭,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只听她呜呜囔囔道:“娘娘,姐姐们,园子那么美,那么美,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没人搭理祺嫔,许久,如雅说话了:“菜要凉了,大家吃饭吧。” 玉兰拿起筷子吃了,韩来玉忽地进来了,说着:“奴才给娘娘、各位主儿请安。”看着如雅:“娘娘,皇上在佛堂,请贵妃过去一趟。” 如雅点着头,看着玉兰:“你去吧,记着,说话温柔点。” 玉兰站了起来,点点头:“我知道了。”走了。 咸丰正在祖宗的排位前跪着,低着个头,神思倦怠,不住地咳嗽着。 玉兰过来了,在他身边跪下了,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 咸丰点点头:“来了。”又咳嗽着。 玉兰对着祖宗排位,磕了一个头,说着:“皇上,祖宗们在上,您能不能答应臣妾振作起来。” 咸丰咳嗽着:“朕不能答应,因为不孝儿孙做不到。” 玉兰不吱声了,咸丰笑了:“你对朕彻底无语了吧。” 玉兰哭了,扯着咸丰的胳膊:“皇上,已经议和了,英法要退兵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没说完。 咸丰打断道:“是,一切要结束了,可却留下伤疤了。”看着玉兰:“这圆明园,便是永远的伤疤,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 玉兰连连点头:“是,是伤疤,可就是这伤疤,它会提醒我们勿忘国耻,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咸丰红着眼圈:“忘不了又能怎样,不还是无能为力?” 玉兰继续道:“现在无能为力,可不会永远无能为力,皇上才而立之年,只要坚定下来,一定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咸丰低下了头:“会吗?或许会吧,可朕不会了。朕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玉兰笑了:“谁骂过皇上呀?没人骂过,都忙着对臣妾口诛笔伐呢。” 咸丰不吱声了,玉兰问着:“皇上叫臣妾过来干什么呢?” 咸丰应着:“想你了,看看你不行吗?多看一眼是一眼。”咳嗽着。 玉兰叹着气,轻轻地拍着咸丰的后背:“皇上,唉......怎么办呀?” 咸丰笑着:“没事,朕好好的呢。” 两个人对视着,玉兰擦着眼泪:“臣妾的话说完了,眼泪也流干了......” 咸丰笑着:“朕呢?” 玉兰抽泣着:“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您永远是伟岸的,臣妾永远忠诚于您,永远崇敬着您。” 咸丰点着头:“好,这就够了、够了。” ...... 咸丰十年九月十一日,奕訢与英夷代表额尔金互换《中英天津条约》并签订《北京条约》。规定开放天津为通商口岸,割九龙司给英夷,并赔偿军费八百万两,准许华工出国等; 咸丰十年九月十二日,奕訢与法夷代表葛罗互换《中法天津条约》并签订《北京条约》。允许法夷教士在中华自由传教,赔偿军费八百万两,准许华工出国等; 咸丰十年十月初二,奕訢与俄罗斯代表签订《北京条约》并承认《瑷珲条约》,又割让乌苏里江以东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给俄罗斯,并开放通商口岸。 这些条约摊开在咸丰面前,大臣们都在伏在底下,咸丰咳嗽了几声,又哈哈笑着,又流下了眼泪。 他笑着,说话了:“朕同意了公使驻京,夷人要在都城扎根了,你们看看,这奇耻大辱始于朕.......” 肃顺应着:“皇上也是迫于无奈呀,都怪奴才等无能。” 咸丰点着头:“恭亲王与夷人当面谈判,如此耻辱,都是朕的不是。但这亲递国书之事绝对不行,让他再谈,绝对不行。” 肃顺应着:“皇上安心,英法说了,同意公使驻京,这亲递国书之事,就可以免去。” 咸丰点点头:“他们诡计多端,谁知道会不会反悔呢?” 肃顺赶忙应着:“是啊,奴才也是担心这个。” 许久、许久,咸丰拿起了笔,在条约上签了字,又拿起了国玺,盖上了章,条约生效了。 咸丰猛烈地咳嗽着:“朕卖国呀,卖国呀......” 肃顺赶忙应着:“这不怪皇上,都是奴才等无能。” 咸丰挥着胳膊,喊着:“拿走、拿走,快把这些条约拿走,送去京城吧。” 杜翰等赶紧行动,肃顺又说着:“皇上,恭亲王来折,说英法已经退兵,京城安定了,请求皇上回鸾。” 咸丰咳嗽着:“朕身子不好,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回去?” 肃顺应着:“奴才也是这样回复的。” 咸丰站了起来:“是,天凉了,等着开春再回去吧。” 肃顺又说着:“如意洲已经唱起来了,请皇上移驾。” 咸丰点着头,咳嗽着:“走,过去吧。”去了。 第662章 益寿如意膏 天冷了,热河行宫是避暑圣地,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避暑。 如此,这口外之地,一到冬日,便冷得入骨。 他们来得时候,虽然带了很多厚衣服,可谁能想到这么冷。 这里什么都不齐备,炭也不够,索性木头很多,就都烧木头取暖。 如雅担心咸丰的身子,便拆了她跟玉兰的两件棉衣,给咸丰凑成了一件。 几个人窝在炕上,玉兰愣愣地坐着,如雅的手冻得发红,不时地摸一摸汤婆子。 丽妃也在做衣裳,她拆了几个的一件大氅,改成了两件小袄,自然是载淳一件,沁妧一件。 祺嫔委屈极了,念叨着:“娘娘,不是已经议和了嘛,咱们怎么还不回宫?这会回宫多好。” 如雅笑着:“天太冷了,皇上身子不爽,过了年暖和一些再走。” 祺嫔哭着,喊着:“额娘,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送东西来呀。” 祺嫔话刚落音,青鸾和青雀进来了,两个人的脸都冻得通红。 青鸾笑着:“娘娘,各位主儿,恭福晋和醇福晋给咱们送东西来了,送了两大车。每个主子都有,连我们也有。” 玉兰笑着:“这刚刚安定,她们就送来了,实在是周到。”看着祺嫔:“去吧,你去看看吧。” 祺嫔站了起来,笑着:“臣妾去了。”嘻嘻哈哈地出去了。 如雅笑着:“咱们来得太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皇上却从未抱怨过,苦中作乐嘛。” 玉兰叹着气:“就怕他喜欢这里,不愿走了。” 丽妃一听这个话,停下了手中的针,问着:“娘娘、姐姐,你们见过肃顺搜罗得那些民女吗?” 玉兰摇着头:“没有,我们都不知她们住在哪里。”指了指如雅:“这个女人怕皇上难过,便不敢过问。” 丽妃叹着气,说着:“咱们去如意洲看看吧?臣妾总是担心。” 玉兰又指着如雅:“问这个女人,她说得算,她说去就去。” 如雅笑着:“这大氅马上就改好了,咱们去给皇上送衣服,顺便看看,怎么样?” 玉兰立即同意道:“我求之不得。” 丽妃笑着:“臣妾的也要好了。”喊着:“青琥,找大阿哥和大公主来,让他们试试衣裳。” 如雅放下了针,抖了抖大氅,笑着:“我的好啦。” 玉兰伸手摸了摸,点头赞美着:“不错,很厚。” 载淳和沁妧跑进来了,嘴里不住地喊着:“新衣裳、新衣裳,多谢丽娘娘。” 丽妃叹着气:“是,新衣裳,可怜的儿子。”动手给两个孩子穿上了。 玉兰笑着:“很好看,太好看了。” 载淳又忽地不高兴了:“额娘没有新衣裳。” 如雅接话道:“对呀,没有,你说怎么办?” 载淳低着头想着,又抬起了头:“我去给额娘买。” 玉兰笑着:“多谢儿子,新衣裳多得是,额娘明个就穿给你看。” 几个人又收拾收拾,带着两个孩子,带上大氅,去如意洲了。 如意洲好戏连台,从未停歇,三个人辗转过来了。 她们远远地就听到了丝竹管弦之音,和咸丰大声呵斥的声音。 三个人互相看看,载淳说话了:“皇额娘,皇阿玛骂人呢。” 这楼是二层楼阁,她们不敢贸然上去了,如雅吩咐着赵来庭:“你去通告一声。” 赵来庭上楼梯了,肃顺的声音忽地喊起来了:“你们这些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赶紧滚。” 几个人仍旧不明所以,很快,一群盛装的小戏子接连跑了下来。 她们一看是皇后,都赶紧行着礼,又都跑开了。 很快,赵来庭回来了,说着:“娘娘,皇上请您上去。” 几个人便上楼了,到了二层之后,肃顺要下楼,两方人撞个正面。 肃顺行着礼:“皇后金安。” 如雅没吱声,玉兰瞪着眼,肃顺也对她瞪了瞪眼,两下里各走各的了。 载淳和沁妧已经跑到咸丰跟前了,喊着:“皇阿玛、皇阿玛。” 咸丰唤着:“你们过来了。” 这二楼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戏台,咸丰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手指跟着打节拍。 咸丰虽然穿着大氅,可他的手仍旧冻得通红,如雅的心疼了一下。唤着:“皇上。” 咸丰站起了身,转过身来,看着三人,笑着。 如雅抖开了大氅,走到了咸丰身边:“皇上冷,披着这个挡挡寒吧。” 咸丰接过了大氅:“你改好了?辛苦你了。” 如雅笑着:“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问着:“皇上刚刚生气了呀?” 咸丰点着头:“他们唱错了,朕给他们纠正,他们还犟嘴,一个个技艺不精啊。” 载淳正在摆弄咸丰的东西,他拿起一个玻璃罩小灯给玉兰看,问着:“额娘,这是什么?” 咸丰接话道:“这叫烟灯。” 玉兰忽地一抖,立即打着载淳的手:“扔了。” 咸丰忽地变了脸色,载淳哇哇大哭起来了:“皇额娘......” 丽妃赶忙道:“来来来,跟丽娘娘出去。”牵着两个孩子赶紧走了。 如雅一下子紧张了,哀求道:“兰儿......” 玉兰要哭了,看着咸丰,红了眼圈:“皇上,您吃鸦片了吗?” 咸丰低着头坐下了,含糊应着:“没有,没有。” 玉兰跪下了,扶着咸丰的膝盖,抬头看着他:“皇上,您脸色这么苍白,不能再作践自个了。” 咸丰咳嗽了一声:“朕好得很。” 玉兰哭了,喊着:“不好,您一点都不好,您怎么能吃鸦片呢?” 咸丰回避着玉兰的眼神:“没有,没有,朕怎么会吃那东西?”他又咳嗽着。 如雅赶忙端着茶递给咸丰,又收回了手:“凉了。” 咸丰笑着:“朕没事,你们俩回去吧。” 玉兰抱着咸丰的大腿哭着:“皇上,怎么办呀,臣妾不想活了。” 咸丰念叨着:“朕也不想活了……” 玉兰哭喊着:“皇上啊,鸦片伤身啊,您不能吃,不能吃......” 咸丰笑着,念道:“一杯冷酒千年泪,数点残灯万姓膏......这不是鸦片,这叫益寿如意膏……” 玉兰继续喊着:“皇上,已经议和了,京城安定了,咱们回家吧。” 咸丰不吱声了,他摸着玉兰的头,忽地咳嗽着,赶忙用帕子捂着了嘴。 咸丰猛烈地咳着,玉兰猛地起身,去夺咸丰手里的帕子。喊着:“让臣妾看看,让臣妾看看......” 咸丰笑着:“污秽之物,有什么好看的。” 如雅也忽地紧张了,唤着:“皇上,臣妾不嫌脏,让臣妾看看吧。” 咸丰把手帕紧紧握在手里,玉兰瞪着眼:“张修德,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 张修德跪在地上哭着:“娘娘,奴才......唉......” 咸丰唤着:“兰儿,你别这样。” 玉兰一边哭一边掰咸丰的手:“不行,不行,臣妾一定要看。” 咸丰抬起另一手要打玉兰,胳膊扬起却没有挥下,捏手帕的手也松开了。 玉兰把这明黄的手帕打开,一片殷红的血,刺激了她的眼睛。 她抬头看着如雅,把手帕递给了她:“血,都是血,只是血......” 咸丰抬头看着如雅,笑着:“朕没事。” 咸丰抬头看着如雅,笑着:“朕没事。” 玉兰又猛地起身,紧紧捏着手帕,喊着:“安德海,让太医院院判去烟波致爽等着。” 安德海外面应着:“奴才知道了。” 咸丰又牵着玉兰的手:“兰儿,朕没事。” 玉兰甩开咸丰的手:“你别管我。”气冲冲走了。 如雅还愣愣地站着,满眶的热泪,咸丰笑着:“来,陪朕坐一会。” 如雅点点头,坐在了咸丰身边,他用大氅裹着她,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边玉兰风风火火地回了烟波致爽,太医院院判正等着呢,见玉兰来了,赶忙行着礼。 玉兰在明间的炕前站着,这是咸丰的位置,她不敢坐。 院判抬头看着他,谨慎道:“不知贵妃娘娘叫微臣来所为何事?” 玉兰二话不说,弯腰揪住了院判的白胡子,疼得这老头皱着眉:“哎呦呦,娘娘有话好好说啊。” 玉兰瞪着眼:“本宫问你,皇上的身子如何?” 这老头应着:“回娘娘话,皇上的身子无碍呀。” 玉兰加重了手劲,疼得这老头叫苦不迭,赶忙道:“娘娘,没有圣命,微臣不敢多言。” 玉兰松开了手,嘘口气,把带血了手帕扔在了院判眼前。 她继续道:“本宫已经知道了,皇上也知道我唤你过来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玉兰哭了:“去年是痰中带血,如今怎么直接吐血了?这也太快了吧。” 院判应着:“娘娘,皇上身子本就孱弱,登基之后,没有一天不操心的,慢慢地也就更孱弱了。特别近些年来,皇上不知保养,反而大量地服用各种猛药,鹿血也是不间断,如此这身子便垮了。” 院判继续道:“寒冬已至,这口外极寒之地,天干物燥,不仅不适合养身,反而会加重病情。” 院判继续道:“环境恶劣至此,皇上仍旧不加以保养,反而越加纵欲。且国破家亡、民族尊严,令皇上心结郁结。这内外煎熬,双重折磨,病情便又加重了一层。” 玉兰呼口气:“本宫听明白了。”眼里泛出了泪花:“皇上面色越加苍白,身形越加消瘦,现在直接咳血,是不是,是不是......”没说完。 院判磕着头:“回娘娘话,是。” 玉兰身子一抖,差一点摔倒,院判吓了一跳:“娘娘切勿心焦,只要皇上用心静养,不会这么快的。” 玉兰身子抽了一下:“太医,皇上而立之年,不会真的就这么……”又没说完。 院判又宽慰着:“娘娘不必担心,慢慢调养,皇上一定会好的。” 玉兰点着头:“好了,你别宽慰本宫了。”吩咐着:“安德海,送院判大人回去。” 这老头站起来了,又说道:“娘娘,阿哥年幼,国不能无主,您一定要好好劝劝皇上,再不可纵欲无度了。” 玉兰点着头:“大人辛苦了,本宫知道了。” 这老头刚出了殿门,如雅外面过来了,他又行着礼:“皇后娘娘金安。” 如雅点着头:“懿贵妃有些冲动,还望大人不要计较。” 院判赶忙摇着头:“娘娘说笑了,微臣不敢,微臣告退。”走了。 如雅进殿了,赶忙搀着玉兰,两个人又哭了,她问着:“怎么样?” 玉兰哭着,心口堵得死死的,摇着头:“没救了,没救了......” 如雅也点着头:“我想到了,想到了。” 玉兰睁着眼:“皇上要走了,你还这么淡定?!” 如雅不吱声,玉兰甩开了她:“你别碰我了。” 如雅又扯住了玉兰,哭着:“兰儿,我不知道怎么办。” 玉兰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不行,咱们要回宫,一定要回宫。这地方毫无规矩,只要回了宫,有了管束,皇上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了。” 如雅点着头:“好,回宫,这就回宫。” 玉兰应着:“对,皇上还年轻,绝对不会走的这么早。” 如雅和玉兰开始请求圣驾回銮,奕訢那边也不断地来折,留守京城的大臣也是不断地上折。 咸丰没有办法了,正月初二的他便下了旨,定了二月十四回宫。 可过了一天之后,他又改了行程,说是回京后,先去拜谒东陵,然后再回来热河。 这眼看到了回鸾的日子,他又改了日程,又往后推了一个月,仍旧是拜谒了东陵,再回来热河。 到了日期他又改,这改来改去,延来延去,咸丰仍旧没有回京。 这不知不觉,咸丰来热河快要一年了,京城早已安定了。 肃顺应着:“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奴才听闻,夷人已经在东交民巷开始修建领馆了,并且各带三千士兵驻扎。” 咸丰的眼神忽然无光了,猛咳了几声,木讷地应着:“朕知道,知道。” 肃顺赶紧端起一杯茶,揭开了茶盖,然后递给咸丰,咸丰接过茶喝着。 咸丰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这恭亲王、文祥、桂良,上得《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折》,你们都阅了吧?” 大臣们应着,咸丰放下杯子,继续道:“他们提议设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专办外夷事务;还有那‘同文馆’,选择年青子弟学习外国语。” 咸丰点着头:“朕觉得颇有道理,那就允准设立这‘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专办外夷事务。” 这总理衙门是中国第一个具有近代意义的外交机构。 肃顺却不大满意,挺着胸膛,说话了:“皇上,此折中,恭亲王将咱们与英夷、法夷的关系,比作是三国时期的蜀国与吴国,什么遣使通好,共同伐魏。” 肃顺大哼一声:“这是什么惊世之论,荒唐!此等蛮荒之地,如何与我天朝平起平坐?这恭亲王脑袋歪了。” 咸丰叹着气:“朕弟屈尊入夷酋之中谈判,与夷酋见面,的确是不成事体。” 肃顺继续道:“皇上,这满纸荒唐言,恭亲王如何会有这些糊涂想法?一定是被夷人灌输的。他这么着急让皇上回京,一定是和夷人谋算好了,想做些不法的勾当。” 咸丰愣了一会,然后咳嗽了几声,说着:“不会的。”猛烈地咳嗽。 肃顺等跪了下来:“皇上龙体欠安,奴才等请求皇上安心养病。” 咸丰站了起来:“如意洲唱起来了吗?” 肃顺笑着:“已经开唱,只等皇上亲临。” 咸丰点着头:“过去吧。”又过去了。 第663章 醇酒妇人自戕 众妃嫔一直期待着回宫,可每回定了日子就又落空,她们当然是埋怨不已,却不敢说什么。 这玉兰和如雅,自从知道咸丰的病加重之后,再也没有过舒坦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憔悴了许多。 两个人互相看着,玉兰无力道:“怎么办呢,就这么等死呀?” 如雅不吱声,玉兰无奈极了:“你呀,你呀。” 如雅说话了:“皇上不想回去。” 玉兰拍着桌子:“这大半和肃老六脱不开干系,这个奸臣!” 她气哼哼地,继续道:“皇上都要回去了,这个五爷和老七,干吗又请旨暂缓回鸾呢?老七就罢了,这个惇亲王,没一点脑子,他还说恭亲王的坏话呢。” 如雅应着:“皇上身子真的不好,他们指定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 玉兰看着如雅:“我问你,你觉得肃顺为什么不愿回去呢?” 如雅应着:“他现在权倾朝野,皇上事事都听他的,这一回京,手中的权利指定被削弱,当然不愿意回。” 玉兰点着头:“对呀,如此他就拖延着,我就不信皇上一辈子不会回去......” 玉兰没说完,忽地愣住了,她走到如雅跟前坐下,攥着她的手:“一辈子......一辈子......皇上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 如雅着急道:“怎么啦?” 玉兰急促地喘着气:“你说肃顺是不是知道皇上......知道皇上身子命不久矣......” 两个人惊恐地看着彼此,互相颤抖着,如雅点着头:“他当然知道,没有比他更清楚......他让皇上纵欲、让皇上吃鸦片,是加速耗费皇上的身子呀......” 玉兰猛地站了起来,如雅扯住了她的胳膊:“你坐下。” 两个人重又牵着手,互相对视着,玉兰道:“皇上不愿回京,说是身子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夷人。夷人在咱们的国都设立公使,这等耻辱之事,他是没办法接受的,他没脸回去。” 玉兰继续道:“肃顺不愿皇上回京,就是怕失去手中的权利,于是他诱导皇上留恋声色,牵绊住皇上的脚。” 玉兰睁着眼:“他就是故意的,是存心的,热河是他的天下,皇上一旦出事,淳儿还小,他便能控制皇权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攥着,玉兰继续道:“恭亲王与英法谈判,将夷人赶出了京城,老百姓都感恩戴德,他的声望又回来了。” 如雅接话道:“他几次请旨过来热河探视皇上,皇上却次次回绝他,应该是仍旧忌惮他。” 玉兰点着头:“什么皇上回绝,指定是肃顺回绝的,他没有想到恭亲王会这么快崛起。如此,他就不让皇上离开热河,否则到时不好夺权......” 两个人抖个不停,玉兰睁着眼:“你抖什么呀?” 如雅红了眼眶:“你抖什么呀?皇上,皇上真到了这种地步吗?” 玉兰也红了眼眶:“你说呢?” 如雅摇着头:“不会的,皇上才三十一岁呀,不会的。” 玉兰瞪着眼:“你说不会就不会呀?” 如雅连连摇头:“兰儿,不行、不行,皇上不能......不能走,他还这么年轻,才刚刚开始......” 玉兰抬手要打如雅,没打下去:“你着急了?你终于知道着急了。” 如雅哭着:“淳儿才六岁,刚刚入学读书,我不想这么早当太后,你说怎么办?” 玉兰哭着:“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想当什么太后。晚啦、晚啦,来不及了。”咬着牙:“肃顺这个奸臣,我一定要杀了他。” 如雅低下了头:“皇上身心煎熬,他心里难过呀......” 玉兰松开了如雅:“你又来了,他命都要没了,还难过个什么?”拉着如雅起来了:“走,咱们再会一会肃顺。” 如雅站着不动,玉兰甩开了她:“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玉兰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臭着个脸:“你去不去?你不去她们不搭理我。” 如雅低眸道:“我怕皇上为难。” 玉兰气得跺脚:“皇上都要死啦,他都要死啦,还为难个什么?” 如雅点着头,整理整理衣衫:“好,我去。”喊着:“赵来庭,传肃顺来烟波致爽。” 赵来庭飞一般地跑走了,如雅和玉兰过了角门,来到了烟波致爽。 如雅在咸丰的位置上坐下了,玉兰不敢坐,又站在她身边。 很快,肃顺过来了,他人还在围墙外呢,便喊着:“皇后叫奴才又何事呀?” 玉兰嘟囔着:“他大喊大叫,不分内外宫闱,还随意进出皇上寝殿。这要是在宫里,他敢这么随便?” 玉兰刚说完,两个人就看到肃顺进院子了,他抬着头,气昂昂地进来了。 肃顺到了殿前,不耐烦道:“皇后,奴才在四知书屋忙得很,您又有什么指教呀?” 肃顺敷衍地行着礼,如雅严肃道:“跪下。” 肃顺眼睛一瞪:“皇后这是何意?奴才不懂。” 玉兰接话道:“肃中堂,本宫知道你眼睛瞎了,可连耳朵也聋了吗?” 肃顺轻蔑地看了玉兰一眼:“你是谁?” 玉兰又吃了一个瘪,差一点喷血,如雅立即接口道:“她是大阿哥的生母。” 肃顺看着如雅:“皇后侄女,奴才可以跪,您要给奴才个理由啊。” 如雅接话道:“皇家之内,只论尊卑,你失仪了。” 玉兰接话道:“本宫给你理由,她是皇后,够了吗?” 肃顺笑着:“奴才还要处理朝政,没空和皇后娘娘折腾,奴才告退。” 玉兰接话道:“肃中堂好大的官威,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您到底想干什么呢?” 肃顺看着玉兰:“贵妃想干什么呢?”又看着如雅:“皇后,你是后宫之主,就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不要干涉朝政了。” 如雅接话道:“皇上龙体欠安,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管,这怎么能算干涉国政?” 肃顺拱了下手:“皇后慢慢玩,奴才不陪您了。”转身走了。 玉兰立即接话道:“肃老六,你好自为之。” 肃顺猛地转身,应着:“贵妃什么意思?奴才不懂。” 如雅接话道:“有人位高权重却心怀叵测;有人谄媚奉上还痴心妄想;有人胆大包天却力有不逮......” 肃顺哈哈笑着:“你们小小女子,好大的口气!” 玉兰笑着:“谬赞、谬赞,” 肃顺拱拱手:“奴才告退。”挺着胸膛走了。 肃顺一走,两个人的气势立马没了,玉兰看着如雅:“你看到了他的眼神吧?他明白了,他一定有那个打算了。” 如雅点着头:“我明白,可她不买我的账,这可如何是好?” 玉兰应着:“他这么倨傲,就是仗着皇上的宠信,可你到底是皇后,要是来认真的,他绝对不敢放肆。” 玉兰攥着拳头:“他知道你脾气好,知道你不会跟他来真的,要是我,指定给他一巴掌。” 如雅站着起来,两个人出了殿,她道:“不行的,他是前朝重臣,我干涉不了他的。”看着玉兰:“咱们还是要继续开导皇上,旁的法子都不行。” 玉兰点头叹气:“是,只能这样做了。”都叹着气。 两个人又回了东跨院,载淳手里拿根藤条,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嘴里不住地喊着:“杀肃顺、剐肃顺、杀肃顺、剐肃顺......” 两个人惊了一下,玉兰看着如雅:“这个小东西,他说什么呢?” 如雅叹着气:“咱们天天将肃顺挂在嘴边,她就记着了呗。” 玉兰点着头:“应该是吧。” 载淳跑到两个人跟前了,喊着:“皇额娘,额娘。” 如雅又问着:“怎么了?” 载淳便问道:“皇额娘,什么是做鬼也风流?” 如雅忽地愣住了,玉兰瞪着张文亮:“这是哪里听来的话?” 张文亮赶紧跪在地上:“娘娘恕罪,这是下面人嚼舌根,阿哥也就记着了。” 载淳摇着玉兰:“额娘,这什么意思?” 玉兰一下子愣住了,随即笑着:“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如雅又问着张文亮:“奴才们都嚼这闲话吧?” 张文亮点着头:“是,都闲着没事干,娘娘不必生气,这闲话是止不住的。” 玉兰接话道:“我们知道,只是你要注意,再听到谁浑说,你就训斥他。谁要不服,你就过来告诉本宫,正好拿他作筏子。” 张文亮点着头:“奴才明白,以后会注意的。” 载淳又挥着藤条跑起来了,喊着:“杀肃顺、剐肃顺......” 玉兰的眼睛追着载淳的走,她看着看着,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禁念着:“做鬼也风流,做鬼也风流,上一句是什么?上一句是牡丹花下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玉兰身子一抖,不禁喊着:“不好、不好。” 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如雅不明所以,扶着她:“这是怎么了?” 玉兰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念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雅不明白:“怎么啦?我不明白。” 玉兰气上不来,急促地喘着气:“皇上,皇上是故意的,他故意沉浸声色,以醇酒妇人自戕......自戕......” 如雅惊恐道:“醇酒妇人自戕?” 如雅也支持不住了,两个人又互相扶着靠在一起了,玉兰虚弱无力道:“走,咱们去找皇上。” 青鸾和青雀一脸地迷惑,玉兰又吩咐着她们:“快,快去准备轿子,我们去如意洲。”两个人去了。 玉兰扯着如雅:“走,咱们去找皇上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雅愣愣地,看着玉兰:“皇上果真如此吗?” 玉兰点着头:“一定是这样,皇上......”泣不成声了:“皇上一定在求死,一定在求死,他早就在求死了......” 玉兰拉着如雅,喊着:“别发愣了,走啊。” 如雅点着头,站了起来:“走、走,找皇上去。” 玉兰扭头看着,叨叨着:“我要一把刀。” 如雅抖了一下:“你要刀干什么?我这里没有刀。” 玉兰喊着:“我死给皇上看。” 玉兰念着:“没有刀,剪刀也行。” 小宫女拿来了一把剪刀,玉兰喊着:“走,如果皇上不听劝,我就死给他看。” 如雅又劝着:“你不要冲动。” 玉兰摇着头:“没有法子了,只有这一招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载淳仍旧挥着藤条在院子里跑着,他见他两个额娘又哭了,赶紧扔了藤条跑了过来。 他哭喊着:“额娘,怎么又哭了?” 玉兰赶紧藏起了剪刀,如雅搂着载淳,哭得更伤心:“额娘没事,没事。” 轿子已经备好了,玉兰又摸着载淳的头:“走,咱们去看你皇阿玛。” 载淳仍旧哇哇大哭,他跟如雅坐一个轿子,过去如意洲。 很快,一行人到了地。 载淳已经不哭了,下了轿之后,玉兰又嘱托着他:“儿子,等着额娘再哭的时候,你就抱着你皇阿玛使劲地哭,好不好?” 载淳问着:“额娘不哭。” 玉兰应着:“额娘难受,等额娘哭你也哭好不好?” 载淳点着头:“额娘哭我就哭。” 玉兰摸着载淳的头:“好儿子。”又看着如雅:“你别愣愣地不忍心,你也要哭,死命地哭。” 如雅点点头:“我知道,可你别让皇上为难。” 玉兰指着如雅:“皇上就毁在你手里的。” 载淳接话道:“额娘,你别骂皇额娘了。” 如雅叹着气:“走,上楼吧。” 咸丰一个人坐着,对面的戏台上不停歇地咿咿呀呀,他闭着眼,跟着哼哼,同时咳嗽着。 张修德轻声唤着:“万岁爷,皇后娘娘和懿贵妃娘娘,带着大阿哥来了。” 咸丰睁开了眼:“让他们进来吧。”又咳嗽了几声:“快,朕嗓子不舒服,上冰糖燕窝。”张修德去了。 如雅牵着载淳,玉兰后面跟着,三个人看着咸丰的背影,没有走到跟前 咸丰听见了脚步声,他站了起来,笑着:“你们来了。”招着手:“淳儿,来,到皇阿玛跟前来。” 载淳说着:“皇阿玛的脸那么白。” 咸丰抬手摸摸脸,又猛烈地咳嗽着,张修德端来了冰糖燕窝,他挥挥手不要了。 他笑着:“来,过来。” 如雅松开了载淳,载淳便跑到咸丰跟前了,咸丰看着如雅和玉兰:“你们俩是嫌弃朕脏吗?” 玉兰便问道:“皇上,您知道信陵君是谁吗?” 咸丰看着张修德:“你领着大阿哥出去吧。” 载淳牵着咸丰的手不愿走,喊着:“皇阿玛。” 咸丰摸着他的头:“走吧,皇阿玛跟你额娘说话。” 张修德牵着载淳走了,众奴才也都跟着走了,就剩下她们三个人了。 第664章 赐死懿贵妃 咸丰坐了下来,背对着如雅和玉兰,他又猛烈地咳嗽着,身子抖个不停。 咸丰说话了:“朕知道魏无忌呀,你说他干什么?”又猛烈地咳嗽着。 如雅赶紧走到跟前,端着冰糖燕窝递给咸丰:“皇上快润润嗓子吧。” 咸丰不接,却握着如雅的手,看着她。 如雅哭了,她的眼泪滴在了碗里,心脏撕裂似的喊着:“皇上......” 咸丰接过碗,放了下来,又抬手抹去如雅的眼泪,笑着:“你别哭了,眼泪都要哭干了。” 如雅便说着:“皇上,您才三十岁,您还有的是时间,臣妾......”泣不成声:“臣妾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咸丰咳嗽着:“朕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如雅支撑不住,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咸丰:“不行、不行、不行,皇上,臣妾不愿意,不愿意......” 玉兰一直愣愣地站着,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也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 她一直把剪刀藏在袖子里,这个时候露了出来,戳到了脖子前。 她走到咸丰跟前,又哭又喊:“皇上,您振作起来吧,否则臣妾死给你看。”她把剪刀戳进了肉里。 咸丰身子一阵,也热了眼眶,难受极了:“兰儿,谢谢你、谢谢你,放下,放下吧。” 玉兰手一抖,剪刀掉在了地上,她也跪了下来,声嘶力竭道:“皇上,您安心调养身子,一定会大好的。咱们回家吧,别再这里了,咱们回家吧?” 咸丰低着头,抬头手挡住了脸,浑身抽动着,哭了:“家?家被烧了,被夷人占了,朕没脸回去了。” 玉兰摇着头:“咱们还有许多家呢,还有千千万万个家等着皇上回去。” 咸丰摇着头:“回不去了,朕无路可走了。” 玉兰继续喊着:“只要皇上想回家,哪里都是路。” 咸丰又咳嗽了几声,说着:“朕无路可走了......你们让朕走吧,朕太累了,好不好?” 如雅问着:“皇上想去哪里?”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看着她:“雅儿,让朕走吧,让朕走吧,好不好?” 如雅哭着:“皇上,淳儿才六岁,他不能没有阿玛。” 咸丰愣了一下,念叨着:“淳儿、淳儿......朕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如雅摸着咸丰的脸:“皇上,淳儿不能没有阿玛,咱们回家吧?” 咸丰摇着头:“没有家了,朕回不去了,没有力气了,走不动路了。” 他又咳嗽着,他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累、累,我累。雅儿,你让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如雅点着头:“嗯,好,皇上走吧,走吧。”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咸丰痛哭起来。 玉兰猛地站起来了,又拿起了剪刀:“不行、不行,皇上,臣妾不活了,不活了!”她手一抖,剪刀又掉在地上了,人也空了。 咸丰抱着如雅,看着玉兰,念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兰儿,朕让你失望了。” 玉兰连连摇头:“没有,臣妾没有失望,皇上,回家吧,咱们回家吧,您要看着淳儿和沁妧长大呀。” 咸丰低下了头:“你们自己回去吧。” 如雅直起了身,站了起来:“皇上累了,您歇歇吧。” 咸丰还牵着如雅的手,抬头看着她,如雅泪中带笑:“皇上想去哪就去吧,臣妾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如雅的眼泪滴在了咸丰的脸上,他松开了她的手,又低下了头。 如雅止住了眼泪,笑着:“皇上继续听戏吧,臣妾们告退了。” 如雅扶起了玉兰,捏着她的手:“兰儿,我们回去吧?” 玉兰站了起来,唤着:“皇上,臣妾走了?” 咸丰抬起了头,笑着:“走吧,走吧。” 玉兰点着头:“臣妾告退。” 如雅和玉兰互相搀扶着下了楼梯,可两人都迈不动步了,青鸾和青雀赶紧过来扶着。 两个人又互相看着,玉兰问着:“怎么办?” 如雅摇着头:“我不知道。” 玉兰两眼放空:“我也不知道。” …... 咸丰的身子越来越弱了,每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他都是上半天有精神,下半天的时候便开始浑身冷汗,他知道自个时日无长了。 这让他最牵挂的不是大清,而是他的儿子载淳,因为载淳才六岁,如何执掌这千疮百孔的国家呢? 这日听戏,他便对肃顺说起了此事,只听他说道:”朕身子越加疲乏,想必撑不了几时了......”没说完。 肃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切道:“皇上龙体康健,何必说这丧气话?” 咸丰挥着胳膊:“你起来。”他咳嗽了几声:“朕自个的身子,自己清楚,不必惊慌。” 肃顺点着头:“奴才明白。” 咸丰继续道:“朕去了之后,自然是传位给大阿哥,可他才六岁,如何扛得起这担子?” 肃顺接话道:“皇上是担心懿贵妃吗?” 咸丰看了一眼肃顺,顿了一下:“是。”继续道:“阿哥年幼,自然听额娘的话,懿贵妃比朕能干,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吕后和武则天。” 肃顺接话道:“皇上说得是,大阿哥登基,懿贵妃母凭子贵,便是圣母皇太后。她是生母,到时候干预朝政,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 咸丰点着头:”是这个道理。” 肃顺继续道:“皇后娘娘即使压了懿贵妃一头,可她太过良善,又不是皇子生母,到时懿贵妃祸乱朝纲,她一定控制不住的。” 咸丰忽地沉默了,他又看了看肃顺,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肃顺继续道:“皇上,您是否想让恭亲王摄政?不可,万万不可。” 他继续道:“恭亲王勾连英法,已经图谋不轨了,如果再摄政,那他就是下一个多尔衮呀。” 咸丰猛烈地咳嗽着,肃顺赶紧端着茶,咸丰喝了一口,念着:“多尔衮……” 肃顺继续道:“皇上,您若担心懿贵妃干政,奴才有一法子。” 咸丰点着头:“你说。” 肃顺便说道:“钩弋夫人。”继续道:“汉武帝想立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做太子,顾虑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怕‘主少母壮’乱政,重蹈吕后覆辙,便立子杀母。” 肃顺继续道:“皇上也可效仿汉武帝,直接赐死懿贵妃,这样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咸丰瞪着眼,咳嗽了几声,挥着手:“不可、不可,杀不得。” 肃顺继续道:“奴才觉得此法甚好。” 咸丰摇着头:“朕从未想到这里,不可,不许再说了。” 肃顺点着头:“奴才遵旨。” 咸丰又说着:“不许再说了。” 肃顺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你就别想藏着,就像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一样,也没有真正的秘密。 张修德隐隐约约听到了这话,可他不懂什么意思,他便让韩来玉把‘钩弋夫人’四个字,告诉了玉兰。 这四个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子把玉兰给击碎了,她害怕了。 她颤颤巍巍过来找如雅了,瞪着惊恐地眼,跪在了地上。 如雅吓了一跳:“又出了什么事?” 玉兰定定神,声音抖个不停:“救我,救我。” 如雅着急道:“怎么啦?” 玉兰跪不直了,一下子软了,如雅跪了下来,扶着她,看着青雀:“怎么啦?”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知,韩来玉说什么钩弋夫人。” 如雅瞪着眼:“钩弋夫人?” 玉兰捏着如雅的胳膊,点着头:“我不想死,你救我,救我。” 如雅摇着头:“不会的,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的。” 玉兰又说道:“肃顺,是肃顺,你救救我。” 如雅点着头:“你别怕、别怕,皇上不会的,他不舍得的。” 如雅扶着玉兰站起来,可玉兰两个腿打架,根本站不稳。 青雀赶紧帮忙,一起把玉兰驾到了炕上,她明白什么意思了,赶忙劝着:“娘娘别担心,皇上舍不得的。” 玉兰紧紧地攥着如雅的手不放,哭了:“淳儿才六岁,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如雅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得,我不会允许的。” 玉兰念着:“皇上,皇上......” 如雅笑了:“你看你吓得,皇上才不舍得呢。” 玉兰愣了一下:“皇上对肃顺是言听计从,若他一时信了他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如雅生气道:“他一定会说你篡权乱政,一定会说恭亲王会成为多尔衮,那他呢?他是不是想成为鳌拜?皇上一定会想到这一层的。” 玉兰反应过来了,顿时好了许多,应着:“是呢,他越这样说,越显得他自个居心叵测,皇上一定会明白的。” 如雅点着头:“你还怕嘛?” 玉兰应着:“怕,我必须听皇上亲口说他不杀我。” 如雅接话道:“可以,等着皇上晚上回来了,咱们去问问他。” 玉兰抱着如雅:“你要救我,我要死了的话,你就单枪匹马,任由肃顺欺负了。” 如雅应着:“是,所以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的。” 玉兰咆哮着:“肃老六,你个奸臣,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夜,如雅和玉兰过来烟波致爽了,如雅先进殿了,玉兰牵着载淳在门口站着。 咸丰正坐着看折子,如雅到跟前了,笑着:“皇上,累了就歇歇吧。” 咸丰笑着:“爱妻,你怎么越来越高兴了?” 如雅应着:“皇上解脱了,您高兴了,臣妾便高兴了。” 咸丰点着头:“解脱啦,解脱啦。”他看着门口:“你们娘俩进来呀?” 载淳抬头看着玉兰,喊着:“额娘,您怎么不动了?” 咸丰愣了一下,看着如雅:“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如雅点着头:“嗯。” 咸丰放下了笔,咳嗽着,站起了身,招着手:“来来来,儿子,牵着你额娘过来。” 载淳便牵着玉兰走,可玉兰不动,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额娘怎么了?” 咸丰走到门口,抱起了载淳,紧紧地搂着他,看着玉兰笑着:“朕哪里舍得。” 咸丰又说着:“朕从小便没了亲额娘,怎么会让淳儿没了亲额娘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咸丰把载淳放了下来,喘着气:“儿子,你太重了,皇阿玛抱不动你了。” 如雅走了过来,牵着载淳,笑着:“皇上和兰儿说话吧,臣妾领着淳儿回去了。” 咸丰点点头:“去吧。” 如雅和载淳走了,咸丰牵着玉兰的手,叹着气:“兰儿,你糊涂了,朕怎么舍得杀你呢?” 两个人进暖阁了。 ...... 咸丰的三十一岁生日到了,不知不觉到热河一年了,可他哪有心思过生日,也没有那个银子过生日。 肃顺却不同意,即使身在行宫,皇上的万寿也不能草草结束。 况且皇上身子不好,应该给皇上冲冲喜,更应该大操大办。 于是,这大热天的,他便让咸丰穿着厚厚地朝服,在澹泊敬诚殿接受群臣、及外邦使节叩拜。 咸丰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肃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折腾来折腾去,他这身子便有些扛不住了。 群臣叩拜完,用完宴,咸丰便去如意洲听戏了,这一听就是一天,只听到深夜方回。 他离开之前,还选好了明天的戏,谁知道他第二天便病倒了,再也没有起来了。 咸丰一病到,整个热河都乱了,这肃顺便把皇上寝宫当成了办公的地方。他来回穿梭,毫无顾忌,惹得众妃嫔不敢靠近。 这边东跨院,丽妃抱怨道:“娘娘,臣妾想去侍疾,可这大臣们随意走动,我们根本进不了身。” 如雅面容憔悴,点着头:“我知道,我也只是看看就回来了,不敢逗留。” 丽妃哭着,叹着气:“这可如何是好?” 玉兰又劝着:“别哭,等着晚上他们都走了,你再去守着也不迟。” 丽妃点着头:“回宫多好,这里没一点规矩了。” 众人沉默,丽妃站了起来:“臣妾去烟波致爽看看,臣妾告退。”走了。 两个人继续沉默着,许久,同时抬起了头,看着彼此。 如雅先说话了:“你想说什么呢?” 玉兰问着:“你想说什么呢?” 如雅的眼泪流下来了:“皇上不行了。” 玉兰喊着:“怪谁?你让他走的,你让他走的。”也哭了。 如雅哭得更伤心了,玉兰不忍了,坐在了如雅跟前:“好啦,别哭了,皇上是解脱了。” 如雅点着头:“是,咱们该高兴,皇上是解脱了,解脱了。” 两个人又对视着,玉兰道:“淳儿这么小,怎么办?”又哭了。 如雅刚止住的眼泪,又哭了出来:“不知道。” 玉兰紧紧地捏着如雅的手:“你说皇上会怎么安排呢?” 如雅摇着头:“我不知道,可皇权不能旁落,一定要是咱们儿子的。” 两个人一边哭一边说:“肃顺一定有异心的,咱们如何跟他抗衡?” 如雅应着:“这要看皇上安排,可皇权一定要是咱们儿子的。” 玉兰点着头:“我知道了。” 第665章 顾命八大臣 咸丰躺了十几天之后,他的身子便好了许多,好了之后,又去如意洲听戏了。 也就好了两天,听了两天戏,身子就又不行了。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1861年8月21日),这一天早上,咸丰在烟波致爽用膳,他吃了些鸭丁粳米粥、羊肉片白菜、炒豆腐、羊肉丝炒豆芽等菜; 用完膳,咸丰便突然昏厥,太医赶紧诊治,确定皇上无力回天了。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1861年8月22日),子时三刻(十一点半左右),昏迷了许久的咸丰,终于苏醒过来了。 众大臣在殿外等候,众妃嫔也都跪在殿外,咸丰宣召大臣入内,要宣布最后的嘱托了。 如雅和玉兰跪在最前面,两个人清醒却又混沌,而丽妃和祺嫔已经昏厥数次了。 她们都没有资格进入御前,只得静静等候传召。 咸丰床上靠着,进入殿内的大臣为:御前大臣、协办大学士肃顺;御前大臣、怡亲王载垣;御前大臣、郑亲王端华;御前大臣、一等公爵景寿;首席军机大臣、兵书尚书穆荫;军机大臣、吏部左侍郎匡源;军机大臣、礼部右侍郎杜翰;太仆寺少卿焦佑瀛...... 此八人,便是著名的赞襄政务王大臣,也就是俗称的‘顾命八大臣’。 咸丰面色惨白,浑身无力,载淳进来了,他跪下了磕着头,哭着:“皇阿玛。” 咸丰招着手,笑着:“儿呀,来,到皇阿玛跟前来。” 载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根本不知道他皇阿玛不行了,就牵着他皇阿玛的手,傻傻地站着。 咸丰说话了:“朕握不住笔了,写来述旨。” 肃顺准备好了东西,只听咸丰念着:“皇长子载淳,著立为皇太子。特谕。” 肃顺写完,咸丰继续虚弱地念着:“皇长子载淳现立为皇太子,著派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特谕。” 载淳一直盯着咸丰看,咸丰哭了:“儿呀,来,给大臣们作个揖。” 载淳便松开咸丰的手,对着八位顾命大臣作了个揖,大臣们赶紧还礼。 咸丰泣不成声了,载淳又给他擦着眼泪:“皇阿玛别哭了。” 咸丰挤出一丝笑容:“儿,抱抱皇阿玛。” 载淳便搂着咸丰的脖子,咸丰咳嗽了一声:“好,好儿子,皇阿玛喘不过气了,松开吧。” 载淳松开了咸丰,看着他,咸丰继续说着:“赐予皇后钮祜禄氏‘御赏’玺,皇太子‘同道堂’玺,由其生母懿贵妃叶赫那拉氏代为保管。” 咸丰继续道:“凡下发一切上谕,皇后御赏钤印盖于谕旨起首,皇太子同道堂钤印盖于谕旨末尾。” …... 咸丰吩咐完遗诏,猛烈咳嗽了几声,说着:“朕有些饿了,传冰糖燕窝。” 众大臣应着,咸丰看着载淳:“儿呀,让你皇额娘和额娘进来了。” 载淳跑出去了,咸丰又喊着:“儿呀......”眼泪又流了下来。 载淳回头看着咸丰,喊着:“皇阿玛?” 咸丰挤出了一丝笑:“去吧。”载淳跑出去了,咸丰看着大臣们,无力地挥挥手:“你们也去吧。” 大臣们磕着头:“奴才等告退。” 如雅和玉兰进来了,咸丰咳嗽着,脸上又挤出了一丝笑:“你们来了。” 两个人点着头:“臣妾来了。” 咸丰泣不成声:“淳儿和沁妧就交给你们俩了,朕不能与你们相伴到老了。” 两个人也泣不成声了,玉兰笑着:“皇上安心去吧,臣妾们会把孩子养大的。” 咸丰闭闭眼,看着玉兰:“兰儿,朕让你失望了,让你失望了......” 玉兰摇着头:“没有,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咸丰又挤出了一丝笑:“没有......没有......兰儿,你先去好不好?” 玉兰点着头:“好、好,臣妾告退。” 玉兰走了,她又回头看了咸丰一眼,咸丰对她笑着:“去吧,去吧。” 玉兰去了,就剩下咸丰和如雅了,咸丰又泣不成声了:“抱、抱......” 如雅坐在床上,咸丰搂着她的腰,把他的脑袋靠在她肩上。 咸丰又念叨着:“冷、冷......” 如雅轻轻地拍着咸丰:“臣妾在呢,皇上走吧,走吧......” 咸丰继续道:“雅儿,朕先走了,朕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了......” 如雅轻轻地拍着,笑着:“皇上先走,等等臣妾,臣妾一定会过去找您的。” 咸丰笑着:“好,那朕先走了......” 张修德端来了冰糖燕窝,如雅对他笑着:“不用了,皇上走了。” 张修德身子一抽,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定定神,走出门外,喊着:“皇上驾崩。” 如雅将咸丰放了下来,让他躺在了床上,她摸了摸他的脸,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 咸丰就这么走了。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公元1861年8月22日,咸丰皇帝爱新觉罗·奕詝,驾崩于热河行宫烟波致爽殿。 结束了他饱经忧患,无力回天,却又不甘沉沦的一生。终年31岁。 他葬于清定陵,庙号文宗,谥号显皇帝。全谥为: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庄俭显皇帝。 …... 咸丰走了,他的丧礼便操办起来了,一切也都同时操办起来了。 首先是改元,确定新皇上的年号为‘祺祥’,第二年为‘祺祥元年’。 再就是为如雅和玉兰上尊号,两宫同尊。 如雅是中宫皇后,是皇上嫡母,便为‘母后皇太后’;玉兰是皇上生母,便为‘圣母皇太后’。 因为是两宫同尊,谕旨要同时下发,便不分嫡庶尊卑了。 肃顺等却把玉兰的尊号压了一天,很明显就是用时间先后顺序来压低玉兰。 玉兰的火气上来了,要找肃顺理论,如雅赶忙拉着她:“先帝丧仪,不可冲动。” 玉兰捏着如雅的胳膊,委屈极了:“他欺负人,杀我不成,这又变着法的羞辱我。” 如雅又劝着:“兰儿,先皇丧仪,忍着吧。” 玉兰压着火气:“我忍着,忍。”愣了一下:“你说,他是在离间咱们的关系吧?” 如雅点点头:“应该有这个打算。” 玉兰紧紧地捏着如雅的手:“咱们俩不能出问题啊,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如雅点着头:“怎么会?他越挑拨,我们抱得越紧。” 玉兰点着头,神思倦怠地坐下了,看着如雅,继续道:“三天了,你缓过来没有?” 如雅点着头:“先帝解脱了,我一点都不难过,就是舍不得他。”眼泪又流出来了。 玉兰也哭了:“这个死男人,才三十岁呀,你给我等我,等我到下面打死你。” 如雅笑着:“到时咱们一起打他。”又哭又笑。 张修德外面进来了,捧着一个谕旨,说着:“太后,赞襄大臣请您们钤印。” 如雅点着头:“好,放下吧。” 张修德把谕旨放在了炕桌上,如雅拿起她的御赏印要盖,玉兰拦住了她:“你也不看看谕旨就盖章呀?” 如雅放下了手:“这三天不都这样吗?” 玉兰叹口气:“我前两天是被伤心冲昏了头,今个便好多了。”继续道:“这印咱们不能随便盖。” 如雅点点头,玉兰继续道:“皇上让咱们俩在谕旨的起首和末尾盖章,目的就是怕八大臣专权,胡乱下发上谕。可咱们这两日看都不看就直接盖了,怎么起到监督作用呢?” 如雅点着头:“你说得不错,可咱们不懂朝政,自然听他们的吩咐。” 玉兰摇着头:“不懂可以学,这有什么难的?”继续道:“上谕应对的是奏折,咱们光看上谕也不行,还要看奏折,这样才能对得上,真正起到监督作用。” 如雅应着:“我明白,咱们要先阅览奏折,才能知道上谕写得对不对,可咱们看不到奏折呀。” 玉兰拍拍如雅的手:“咱们把奏折要来不就看到了吗?” 如雅摇着头:“他们不会同意的。” 玉兰笑着:“先帝遗诏没有明确咱们不能看,他们没有就理由不同意。” 如雅笑着:“他们就是不同意呢?” 玉兰握着如雅的手,吐出了三个字:“夺回来。” 如雅问着:“你敢吗?” 玉兰反问着:“你敢吗?”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一起说着:“敢。”笑了。 如雅便吩咐道:“张修德,让赞襄大臣们在四知书屋等候我们。” 张修德去了,两个人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裳。 玉兰道:“皇权是我儿子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门都没有。” 载淳外面进来了,跪下来行着礼:“儿子给皇额娘、额娘请安。” 如雅牵着载淳的手:“儿子来得正好,走,去四知书屋。” 母子三个到了四知书屋,八大臣赶紧给太后、皇上请安。 进殿以后,如雅和载淳坐下,玉兰仍旧站着。 肃顺趾高气扬地看着玉兰,笑着:“圣母皇太后安。” 玉兰忍着痛,如雅说话了:“皇上跟前,不可放肆。” 肃顺便问道:“奴才等要操办先帝丧仪,还要处理国政,太后传召我们,所谓何事?” 玉兰接话道:“你这话说得很好,就是因为你们太忙了,我们要帮你们分担分担。” 杜翰睁着眼:“分担?西太后好大的口气。” 玉兰笑着:“哀家一向如此。” 肃顺说话了:“太后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别拐弯抹角了。” 如雅接话道:“你们刚刚让我们给上谕钤印,可这奏折哀家并未阅览,也就不清楚这上谕是否对的上奏折,这谕旨也就不能轻易盖章。” 肃顺问着:“太后什么意思?” 玉兰便说道:“这谕旨是针对奏折下发的,我们不看奏折,根本不知谕旨内容是否正确、合适。如此,两宫太后不能随意钤印,一定要先阅览奏折。” 肃顺哈哈笑着:“你好大的口气,敢问太后,你们识得几个字呀?” 如雅应着:“哀家自然比不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读几个奏折,还是力所能及的。” 杜翰说话了:“太后,大行皇帝遗诏,谕旨由赞襄大臣拟定,太后但钤印,不可更改上谕内容,章疏也无需内览。” 肃顺接话道:“太后,你们听清了吗?这是大行皇帝的遗诏,奴才等只得遵守。” 玉兰斥道:“那我们成什么了?既然只是钤印,那随便找个人就是的,何苦交给我们呢?” 肃顺应着:“太后说得是,这就是大行皇帝的意思,你们只能盖印,无权过问决策。” 杜翰接话道:“太后们要是嫌麻烦,可将钤印交出来。” 玉兰斥道:“你们妄想。” 玉兰压压气,继续道:“哀家如果没有记错,先帝的遗诏并没有规定我们不能阅览奏折吧?” 肃顺顿了一下,玉兰笑着:“既然没有明确规定,那咱们就商议出个结果来。” 玉兰继续着,不紧不慢道:“大行皇帝遗诏中所说,你们是赞襄政务王大臣,什么是赞襄?是从帮助力,帮助皇上处理朝政,是辅佐,不是摄政。” 玉兰笑着继续道:“你们是想像多尔衮一样摄政吗?可惜,你们只是赞襄,不是摄政。” 众大臣不语,都瞪着眼,玉兰继续道:“遗诏说皇位由大阿哥继承,大阿哥年纪小,不能处理朝政,自然有皇太后代理。” 玉兰继续道:“如此,先帝给了御赏印,你们应该明白御赏是什么意思吧?” 众大臣憋得脸通红,玉兰继续道:”如此,你们不呈览奏疏,就是越权。你们之所以被先帝选为赞襄,被视为股肱之臣,是代表你们有能力,一定明白哀家的话。” 这八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胸口堵得,一下子卡住了。 玉兰抓着机会继续道:“我们的意思是,各地上来的奏疏,皇上和太后一定要阅览,但谕旨你们拟定。拟定的谕旨,仍要皇上、太后批阅,该改动地方就改动,无需改动就直接钤印下发。” 玉兰继续道:“还有官员任命之权,芝麻小官就罢了,但总督、巡抚这种大吏,必须经过两宫太后同意。” 肃顺大喝一声:“西太后,你可真会胡咧咧。” 如雅说话了:“我们的意思就是如此,你们商量商量吧。” 肃顺哈哈笑着:“太后,你们能读懂奏折吗?”大胳膊一挥:“不行,此举与大行皇帝的遗诏不符,恕奴才不能遵命。” 玉兰也强硬道:“我们坚持如此。” 肃顺哼了一声:“太后们岂有此理,荒唐!”随即行着礼:“奴才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告退了。”拂袖而去。 其他的大臣也都跟着行礼,杜翰瞪着玉兰,愤恨道:“太后莫要痴心妄想,臣等是不会允许的。”走了。 第666章 辛酉政.变 玉兰的气呀,呼啦啦往上冒,载淳就发愣地坐着,什么都不知道。 如雅叹着气:“不要泄气,咱们慢慢来。” 玉兰小声道:“不行,不能被他们这么欺负,必须夺回来原本就属于我儿子的东西。” 如雅起身了,牵着载淳,笑着:“也是我儿子的东西。” 几个人出了殿,如雅吩咐着:“张文亮,你带着皇上去澹泊敬诚给先帝磕头。”载淳去了。 两个人回来东跨院了,继续刚才的话。 玉兰说着:“这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们是不会放权的,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如雅嗔着玉兰:“还怎么打算,我怎么打算你不知道呀?”继续道:“他们的野心早已显露,皇权不能旁落,一定要是我儿子的,我一直是这个想法。” 玉兰点着头:“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八个人可以直接用淳儿的名义下发圣旨,那皇权是谁的呢?” 如雅便问着:“你想怎么办?” 玉兰笑着:“只能阅览奏折算什么,直接来个了断,把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拿回来。” 如雅又问着:“怎么个拿法?” 玉兰用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在炕桌上写下了两个字:夺权。 如雅一抖:“能成功吗?” 玉兰应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呢?” 如雅点着头:“对,总要试一试。”想着:“可咱们两个深宫妇人,被他们捏在手中,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去斗呢?” 玉兰握着如雅的手:“其余的先不说,我问你,你站在哪一边?” 如雅笑着:“你还问这个,我当然站在儿子这边。” 玉兰笑着:“好,你同意了就好,你立场坚定,咱们就胜利一半了。” 如雅便问着:“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办呢?” 玉兰严肃道:“想着:“咱们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家人呢。”继续道:“咱们只有一人可用,他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却被排除在赞襄大臣之外。” 如雅点点头:“我知道了,恭亲王。” 玉兰点着头:“对,只有他一人可用。” 如雅细细想着:“肃顺已经先行一步,命他继续留守京城,他来不了。” 玉兰接话道:“明着来不了,那咱们就暗着来。” 玉兰伏在如雅耳边说着,如雅点点头:“可行,就这么办。” 玉兰又问着:“咱们应该给他什么好处呢?” 如雅笑着:“他心里指定有盘算,等着见面聊,不是更好吗?” 玉兰点着头:“对,见面说。” 如雅握着玉兰的手,问着:“如果咱们失败了怎么办?” 玉兰笑着:“你怕死呀。” 如雅摇着头:“不怕,我是害怕淳儿遭殃。” 玉兰紧紧捏着玉兰的手:“不会的,杀了淳儿,他们去操控谁呢?这也是造反谋逆,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玉兰继续道:“你是正宫太后,也不会遭殃,我就不同了,她们是绝对饶不了我的。” 如雅笑着:“淳儿没事,我没事,你怎么会有事呢?” 玉兰点点头:“对,我不会有事。咱们是正统,是合法,是占据上风的。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将他们一举击溃。” 如雅应着:“好,我一切听你的。” 玉兰点着头:“事不宜迟,咱们先通知恭亲王吧。”喊着:“青鸾、安德海,你们俩进来。” 两个人进来了,玉兰说着:“安德海,我让你办件大事,你敢吗?” 安德海睁着眼,跪了下来:“太后,多大的事?” 玉兰笑着:“翻天覆地的大事,你要是办成了,就是皇上的恩人。” 安德海磕着头:“奴才不敢。太后尽管吩咐吧,您即刻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毫不退缩。” 如雅笑着:“起来,要了你的命,怎么让你办事呀?” 玉兰接话道:“青鸾,你们俩去澹泊敬诚殿打架,打得越激烈越好,要让所有人都关注你们。” 青鸾应着:“打架没事,可在先帝灵前放肆,有些不妥吧?” 如雅应着:“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们去打吧,先帝不会怪罪我的。” 玉兰笑着:“他要怪罪,等我到下面打他一顿。” 安德海点着头:“奴才们给先帝磕个头再打。” 玉兰应着:“去打吧。”两个人出去了。 如雅站了起来:“我去写密诏。”各自忙活起来了。 这件事只有她们四人知道,赵来庭不明所以,慌里慌张跑进来了:“太后,青鸾和安德海在前面打起来了。” 两个人故作惊讶道:“打起来了?” 赵来庭说着:“是呢,青鸾都被安德海打哭了。” 玉兰桌子一拍:“青雀,你先去看看,这安德海翻了天了。” 两个人拾掇拾掇,也赶往澹泊敬诚去了,玉兰念叨着:“能蒙混过关吧?” 如雅应着:“能,你看赵来庭都被唬住了。” 青鸾和安德海打得很激烈,奴才们都围着看,捂着嘴不敢笑。 青雀也不知道内情,她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安德海。 她也不敢大声喊,严厉道:“小安子,大行皇帝灵前,你是疯了吗?” 安德海赶紧收手,他的脸上都是手印子,青鸾的头发也散了,满眼的泪花。 如雅和玉兰过来了,如雅先说话:“青鸾,怎么了这是?没一点规矩了,掌嘴。” 青鸾跪了下来,抬手要打,玉兰赶忙扶起了她:“你看看,这梨花带雨的,去吧,回殿里收拾收拾。” 青鸾跑走了,安德海跪了下来,玉兰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回事?你还敢打青鸾了,脑袋不想要了?” 载淳从澹泊敬诚跑了出来,喊着:“额娘,杀了安德海,杀了他。” 安德海苦着脸:“万岁爷,求您饶了奴才的勾命。” 载淳哼了一声,牵着如雅的手,如雅便问着:“皇上生气了,怎么回事?” 安德海便说道:“皇上贪玩,可该用膳了,奴才便请皇上用膳。青鸾姑姑不依,仍要皇上玩,奴才就说了句难听的话,便动手打起来了。” 载淳接话道:“皇额娘,儿子不饿,儿子要给皇阿玛守丧。” 如雅点着头:“好,饿了再吃。”看着玉兰:“没多大事,安德海起来吧。” 玉兰严肃道:“不行,青鸾他也敢打,翻了天了,必须给个教训。” 载淳踢了安德海一下:“额娘,他刚刚抱着我,我不让他抱,他还要抱,青鸾姑姑便生气了。额娘,打死他。” 安德海磕着头:“万岁爷饶命,饶命啊。” 玉兰便问着载淳:“皇上觉得该怎么做呢?” 载淳想了想:“我烦他,撵他走,撵他出去。” 玉兰点着头:“好,皇上说什么是什么。” 玉兰叹口气,继续道:“安德海,皇上金口玉言,哀家亦不能保你。这样吧,你回京吧,去内务府打扫处报道。” 安德海睁着眼:“打扫处?太后......” 载淳拍着手笑着:“好,你扫地去吧。” 玉兰叹着气:“去吧,去西跨院收拾你的东西。”使着眼色。 安德海不敢言语了,磕着头:“奴才回去领罚,太后保重身子。” 安德海去了,玉兰又看着众奴才,严肃道:“你们都记着了,谁要敢在大行皇帝灵前放肆,下场只会比这个重。” 众奴才行礼,载淳继续玩闹去了,如雅和玉兰给咸丰上柱香,磕个头,也回后面去了。 如雅小声道:“成了吧?” 玉兰笑着:“应该成了。” 青雀和赵来庭不明所以,玉兰笑着:“你们没有发现是演戏吧?” 青雀惊讶道:“演戏?没有。” 玉兰点着头:“没有就好。” 如雅细细算着:“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收到六弟请求叩谒梓宫的折子了。” 两个人进了烟波致爽,玉兰说着:“我去安排一下安德海。”进西跨院了。 安德海正在庑房等着玉兰,见她回来了,赶忙问着:“奴才下一步做什么呢?” 玉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举给安德海看着:“这是两宫太后的密诏,你务必把他送到恭亲王手里。” 安德海跪了下来,磕着头:“奴才定不辱使命。” 玉兰又看着青雀,继续道:“你去拿针线,把这密诏缝在安德海的衣服里。”青雀忙活起来了。 玉兰看着安德海,继续吩咐着:“你当然不能直接见到恭亲王,你进宫之后,先去打扫处报道。对打扫处的首领太监直接点明你的身份,告诉他你要见总管内务大臣宝鋆大人,他应该会带你去见。” 玉兰继续道:“见了宝鋆大人,你告诉他,你要见恭亲王。他们都是一起的,他一定会带你见恭亲王,然后你把密诏拿出来,亲手交给恭亲王。这样你的任务就完满了。” 玉兰说完了,问着:“你明白没有?” 安德海点着头:“明白。” 玉兰继续道:“你不要担心你的安危,京城是恭亲王的地盘,只要你进入他的势力范围,你就不会有事。” 安德海磕着头:“奴才定不辱使命。” 青雀缝好了密诏,安德海伸手摸了摸,玉兰点着头:“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弯腰扶起了安德海,严肃道:“皇上的未来全靠你了。” 安德海又要跪,玉兰扶住了他:“不必多礼了,赶紧去吧。” 青雀提醒着:“小安子,记着,你是犯错被押解回京的,一定要老老实实的。” 安德海点着头:“太后保重,奴才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又磕了一个头,走了。 玉兰嘘着气:“只有恭亲王能和他们抗衡,成败在此一举了。” 青雀说话了:“娘娘,奴婢不懂,可奴婢觉得,肃顺不会让你们叔嫂见面的。” 玉兰愣了一下,笑了:“你说得对,这就要看恭亲王的本事和我的运气了。”不说了。 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很快,她们迎来了第一步的胜利。 肃顺原来是坚决不同意她们俩阅览奏折的,谁知道几天之后他竟同意了,于是这每日的奏折,都要交给她们俩呈览了。 这目前的结果,跟她们俩要求的没出入,并且议定,大臣的提拔与任用,由八大臣拟定,她们俩钦定。 玉兰太兴奋了,下一步,就是等着奕訢过来热河了。 如雅和玉兰的苦肉计,成功地将安德海送出了热河,没有引起任何的防备与猜疑。 安德海真的是被押解回京,一路上受尽磋磨,六天之后,平安到达了京城。 他按照的玉兰的吩咐,一步一步走,果然,一切都在玉兰意料之中,他成功的将密诏交给了奕訢。 咸丰在热河病重期间,奕訢无数次请求探病,每一次都被驳回,他那个难受呀。 咸丰忽地驾崩,他收到遗诏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最有资格担任赞襄大臣的,竟被咸丰剔除了皇权之外,他心里是又怨又恨,可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是他哥哥忌惮他,再加上肃顺的谗言,又使他远离了政务中心。 你可想而知,他看到如雅和玉兰的密诏有多激动。二话不说,立即上折子,请求赴热河叩谒大行皇帝。 因为如雅和玉兰已经夺来了阅览奏折之权,她们便看到了奕訢的折子,知道安德海办成了事。 两个人即刻下旨,同意恭亲王前来热河,肃顺当然不会同意。 于是,一场恶战又在四知书屋爆发了。 如雅依旧牵着载淳坐着,玉兰站着,母子三人对抗八大臣。 只听如雅先说道:“恭亲王乃大行皇帝的亲兄弟,皇上的六叔,理应过来叩谒梓宫,哀家不知你们为何阻挡。” 肃顺应着:“京城尚不安定,还需要老六坐镇,这里有奴才操办,有五位亲王主理,实在无需他过来。” 玉兰接话道:“肃老六,京城去年就已经安定,恭亲王前来无妨的。” 肃顺应着:“西太后,大行皇帝丧仪期间,你应该居丧,实在不宜召见外戚。而且兄长去世,叔嫂应当避嫌,你们若贸然见面,这传出去怕是不好。” 玉兰捏着手帕:“肃老六你放肆!” 肃顺笑着:“奴才说得是实话,哪里放肆了?” 如雅说话道:“你们无需再说了,恭亲王理应过来叩谒。你们若没有正当的拒绝理由,即刻下旨让他过来吧。” 肃顺应着:“叔嫂见面,实在不妥、不妥。” 玉兰笑着:“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心里腌臜的人,才会觉得我们叔嫂有事。” 肃顺堵了一下,如雅接话道:“恭亲王理应过来的,下旨吧。” 八大臣又堵了一下,实在不知怎么回嘴了,磋磨几天后,只得拟旨同意了。 第667章 垂帘听政 奕訢收到同意他过来热河的上谕之后,他通过军机处,直接以恭王府的名义给热河传书,说他要过来叩谒梓宫了。 他安排好了京师事宜,以全副亲王仪仗,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过来了。 肃顺等自然不敢怠慢,一切也以最高规格的配置,来恭候恭亲王的到来。 如雅和玉兰知道了恭亲王的气势,这心里也安心多了,只等着他过来了。 几日之后的一个早晨,整个热河肃穆安静。 只见一个人,他浑身脏兮兮的,快速地飞奔着。他一会摔倒,一会趔趄,直接冲进了澹泊敬诚殿咸丰的灵前,打破这肃穆。 他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彻殿宇。 他把他的委屈与思念,全都哭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都流下了眼泪。 这人便是奕訢,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很快,八大臣领着载淳过来了,奕訢见皇上来了,赶紧行礼。 肃顺赶忙阻拦道:“老六,你是皇上的皇叔,理应免了叩拜礼仪,不必多礼了。” 载淳扑向了奕訢,紧紧地搂着他,喊着:“六叔。” 绵愉、奕譞等治丧亲王也过来了,互相见见面,互相寒暄着。 奕訢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人传话给如雅和玉兰了,她们立即传旨召见他,张修德便过来宣读两宫懿旨了。 奕訢还没有回应,肃顺又说道:“老六,你奔波了这几日,理应休息休息。况且你们叔嫂都年纪轻轻,私下见面于礼仪不符,难免引起飞短流长,就别见了吧。” 奕譞说话了:“你休得胡言乱语!” 奕訢牵着载淳的手,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赵来庭又过来了,说两宫太后传召恭亲王询问国事。 奕訢说话了:“皇兄驾崩,本王过来叩谒梓宫,没有不拜见皇嫂的道理。况且两宫太后辅佐朝政,本王要复述京城夷人事宜,是一定要拜见的。” 不等肃顺回应,奕訢看着载垣和端华,继续道:“既然叔嫂应当避嫌,那你们两人与我一同过去吧,这样就能避免流言了。” 载垣和端华愣了一下,笑着:“哎呦,你们叔嫂见面,我们去了成什么样?去不得,去不得。” 奕訢看着众人:“你们不去,那本王就去了?” 肃顺又拦着:“我等实在是担心流言呢。” 奕訢又看着肃顺:“你陪着本王去?” 奕訢还不等肃顺回话,他牵着载淳的手,离开了澹泊敬诚殿。 他心里膈应的很,生怕别人跟着他,可他只得硬撑,谁知没人跟他,这兴奋便不言而喻了。 张修德引着奕訢走着,赵来庭先行一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如雅和玉兰。 玉兰激动地眼放金光,捏着手帕来回走着,极力压抑地内心的兴奋与激动。 她轻声地念叨着:“成了,成了。” 载淳跑进殿了来了,喊着:“皇额娘、额娘,六叔来了。” 两个人赶紧端正姿态,如雅笑着,点点头:“快,快请你六叔进来。” 奕訢进来了,两方人都激动地不行,他赶紧跪下来行着礼:“臣弟给两位皇嫂请安。” 如雅和玉兰都哭了,如雅赶忙道:“儿子,快快快,快扶起你六叔。” 载淳扶着奕訢,奕訢谦让道:“多谢皇上。” 玉兰又喊着:“儿子,快,快给你六叔磕头。” 载淳不知道他已经是皇上了,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 这可要了命了,吓坏奕訢了,他也赶紧跪了下来。 他慌张道:“太后不可,快让皇上起来,皇上请起。” 如雅扶起了载淳,奕訢便站了起来,玉兰又说道:“儿子,皇额娘和你六叔说话,你出去玩好不好?” 载淳点着头:“好,我出去玩。”张文亮领着载淳出去了。 玉兰又吩咐着:“赵来庭,你们守好宫苑,不准放一只苍蝇进来了。”奴才们都出去了。 如雅赶忙道:“六弟,没有外人了,快坐,坐下说话。” 如雅炕上坐下了,玉兰又站在她身边,奕訢在杌子上坐下了。 三个人互相看着,如雅先说道:“六弟,你不知,我们可被他们八个欺负死了。” 玉兰接着如雅的话,一边哭一边说着:“他们目中无人,把持朝政,蛮横不讲理。他们私闯宫禁,引得先帝日日醉酒,致使他龙体受损,以至于无力回天......” 玉兰继续哭着:“若不是他们在先帝跟前谗言不断,你几次要来热河怎会回回被拒?你身为皇上的亲弟弟,这治丧之事,他们仍将你排除在外,可见他们司马昭之心,隐藏不了了。” 奕訢应着:“是,臣弟明白是他们从中作梗,又听说两位皇嫂受到欺凌,便火速赶来护驾了。” 两个人不再哭了,玉兰应着:“多谢王爷。” 如雅接着话,问道:“京城的情况如何?” 奕訢应着:“太后安心,夷人去年就已退兵,一切都安定无事。众大臣也日日夜夜思念皇上、太后,企盼圣驾早日回鸾。” 玉兰问道:“果真吗?” 奕訢点着头:“果真,僧格林沁也好、兵部侍郎胜保也好,所有的大臣,都在等着圣驾回鸾。” 两个人对视一眼,玉兰继续问着:“这夷人当真已经彻底退出京城了吗?” 奕訢坐得笔直,应着:“当真,他们绝不会插手咱们的政务。” 玉兰点点头,如雅继续道:“先帝一直将你搁置不用,你的大抱负便无处施展,这又将你剔除赞襄大臣之外,我们知道你心中不快。” 奕訢对着天拱拱手,恭敬道:“先帝英明睿智,臣弟对他的决策全力支持,毫无怨言。” 玉兰接话道:“这是自然的,我们明白。可王爷而立之年,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这被弃置不用,实在是可惜。” 如雅接着玉兰的话,继续道:“这留在京城守护祖庙的事情,你办得太好了,不仅将夷人赶出了京城,还振奋了民心。先帝心里是很高兴的,只是他耳边聒噪不断,也就影响了他的判断。” 奕訢点着头:“是,臣弟明白。如此,臣弟得了太后传召便过来了,愿为太后、皇上效犬马之劳。” 玉兰笑着:“王爷言重了,你是皇上的亲叔叔,是他最亲近的人,他需要你提拔呢。” 奕訢起身跪了下来,给两位皇嫂磕了一个头,应着:“臣愿为皇上、太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如雅点着头:“六弟快起。” 奕訢又坐下了,如雅和玉兰对视一眼,玉兰定定神,说话了:王爷聪明,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打算了。” 奕訢点着头:“知道了。” 玉兰也点头回应了:“好,那咱们就别客套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奕訢应着:“皇嫂请吩咐。” 玉兰继续道:“京城的大臣们怎么看肃顺这八个人?” 奕訢应着:“肃顺自从掌权之后,渐渐地跋扈起来了,这几年中,他把诸位大臣得罪了一遍。臣弟敢保证,这京城中,没有一位大臣是向着他的。”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先帝遗诏,的确让他们赞襄一切政务,这如何下手呢?” 奕訢笑了:“太后忘了,先帝临终前不能执笔,这遗诏是他口授,不是亲笔。如此,肃顺他们是矫诏自立。” 玉兰的眼睛闪着光,激动道:“是,我忘了这一茬,好,找到切口了。” 如雅接话道:“想必京城的大臣们,也害怕肃顺掌权后屠戮他们,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 玉兰接话道:“既然已经想好对策,王爷就说给我们听听吧。” 奕訢点点头,应着:“太后垂帘,另简亲王辅政。” 两个人互相看着,玉兰的心快跳出嗓子了,她念叨:“垂帘听政......” 她极力镇定着,问着:“王爷觉得如何?” 奕訢应着:“臣弟觉得甚好,但还要两位太后拿主意。” 两个人沉默一下,如雅说话了:“我们同意。” 玉兰接着话,继续道:“皇上年幼,有王爷辅佐左右,我们安心,先帝也一定安心。” 奕訢抖了一下,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臣弟多谢两位皇嫂。” 如雅又挥着帕子:“六弟起来,咱们接着说。” 玉兰继续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王爷可想好对策了?” 奕訢点着头:“首先,此事不可张扬,两位太后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克制忍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逆来顺受,不可与他们硬碰。” 奕訢继续道:“再者就是,一定要尽快回京,只要回了京城,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玉兰接话道:“他们却一拖再拖,不愿回京。” 奕訢接话道:“皇上一定要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大行皇帝梓宫也该回京安葬,他们不愿回京,也必须回京。” 玉兰点着头:“我们明白了。” 奕訢继续道:“太后见机行事,定要沉住气,定要设法在他们之前赶回京城。臣弟先回去布置,只要皇上先一步到京,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应着:“我们明白了。” …... 如雅、玉兰和奕訢密谈了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自然把什么事情都估算好了。 奕訢在热河一共呆了六天,他游山玩水,不动声色,对待八大臣更是恭恭敬敬。 他要走的这一天,又来见了如雅和玉兰,而此时,八大臣已经不再阻挠他们见面了。 奕訢还是强调了两件事,逆来顺受和尽快回鸾,然后他便离开了热河。 他离开热河之前,生怕肃顺暗杀了他,他绞尽脑汁防护,又快马加鞭,沿途也不停歇,安全地返回了京城。 此时,咸丰才驾崩十九天。 这奕訢还在回去京城的路上,京城的大臣们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体仁阁大学士周祖培命他的一个门生,山东御史董元醇上奏,奏折名为《恭请皇太后权理朝政并另简亲王辅政》。 这董元醇的奏折内容,如同其名字一样,主要内容是: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选择亲王辅政、为皇上选择良师教学。 太后垂帘听政,果然一切和奕訢说得一样,你可想而知,玉兰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有多激动。 这奏折由山东送往京城,然后由京城送到热河,八大臣阅览整理之后,再交由两宫太后阅览。 如此,肃顺等比玉兰先看到这个折子,你也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生气。 奏折呈览之后,他们还不等玉兰和如雅把折子下发,就已经写好批驳谕旨了,大骂特骂这小小御史。 两个人拿着折子偏不下发,只听玉兰说道:“果然和王爷说得不差,那咱们就留中不发,且看看他们八个是什么打算。” 如雅笑着:“他们会活吃了咱们俩的。” 玉兰笑着:“他们敢吃就吃呀,且熬他们几天。” 两个人便将今日所有的折子都下发了,当然,董元醇的折子留中不发。 她们俩不下发折子,这八大臣就没办法发上谕,那他们写得批驳,自然不能发出去。 两人把这折子一下子留了三天,她们还能存住气,这八大臣却受不了了,要求她们赶紧下发这折子。 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了,也觉得熬够了,便带着载淳,与八大臣见面了,商讨这折子之事。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四知书屋内,仍旧是如雅和载淳坐着,玉兰站着。 玉兰将董元醇的折子捏在手里,脸上笑盈盈的,得意极了。 只听玉兰说道:“我们觉得董元醇的提议不错,可施行这太后听政,亲贤辅佐之法。到底怎么施行,到底是把哪位亲贵王爷添入赞襄大臣之列,你们去合计合计吧。” 八大臣已经憋了三天了,憋了一肚子气,他们一听这话了,你可想而知,炸了,一下子炸了。 载垣喊了第一声:“果然如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端华浑身抖个不停,接着喊道:“此御史无稽之谈,奴才等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挥着胳膊。 肃顺喊着:“荒唐、荒唐!” 杜翰又接着喊着:“不知太后听了谁的谗言,属我等不能认同!” 焦佑瀛挥着胳膊:“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匡源又喊着:“太后垂帘,牝鸡司晨,不成样子,不成样子。” 穆荫接着喊着:“这小小御史口出狂言,杀了他,剐了他!” 只有富察·景寿一声没吭,他是谁?他是奕訢的亲妹夫,载淳的姑父,当然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第668章 西太后(完结) 他们交替呼喊着,吓了载淳一跳,赶紧搂紧了如雅。 玉兰也没想到,这刚出来一句话,就引起这么大的波浪,两个人都气得浑身发抖。 如雅实在不知怎么回嘴,玉兰手里仍旧捏着董元醇的奏折,她也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只听肃顺继续喊道:“我大清祖制规定,后妃不得干政,谁有此念头就该死,这董元醇实在放肆!” 杜翰接话道:“这小小御史,胆敢建议亲王辅政,杀头、杀头,这背后必有人主使。” 载垣继续道:“奴才等奉先帝之命赞襄政务,不能听命于皇太后,让太后们看奏折,已属多余,多余!” 肃顺接着喊着:“太后有违先帝遗命啊,大字识不得几个,还妄想什么垂帘听政,可笑,贻笑大方。” 玉兰气得抖个不停,终于插了一句嘴:“我们不过是找你们说说,你等如此放肆,将皇上放在那里?” 肃顺拱着手:“太后,不要多说了,此折有违先帝遗诏,发下来批驳回去吧。” 杜翰喊着:“董元醇如此狂妄,即刻砍头。” 焦佑瀛跪在地上哭喊着:“我朝圣圣相承,从来没有皇太后听政之礼,我们受大行皇帝遗诏赞襄政务,怎能更改祖制呢?后妃干政,不成样子,不成样子!” 端华继续喊着:“先帝命我们八人辅佐,这还要另简亲王辅政,实在违背祖训,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匡源又喊着:“先帝在前面呢,他尸骨未寒,有人却要逆天而行,不行、不行。” …… 八大臣喊个没完没了,快把四知书屋的屋顶冲破了,玉兰和如雅仍旧无话可说,载淳不行了。 他害怕了,抱着如雅,哇哇大哭起来了。 他的身子忽地一抽抽,尿裤子了。 八大臣看见小皇上哭了,还尿裤子了,赶紧伏在了地上:“奴才等有罪。” 载淳扯着如雅:“皇额娘,走,走。” 如雅哄着:“没事、没事,走,这就走。”对着八大臣斥道:“你们跪安吧。” 肃顺应着:“请太后下发董元醇的奏折。” 如雅又说道:“你们跪安、跪安。” 八大臣互相看看,没有办法了,只得磕头告退了。 八大臣走了,玉兰立即泄了气,可手里仍旧捏着折子。 如雅站了起来,给载淳擦着眼泪:“儿呀,你看看,皇额娘的衣裳也湿了。” 载淳害羞了,把头埋在如雅怀里,哭着:“皇额娘,你别笑话我。” 如雅笑着:“傻儿子,怎么会。”喊着:“张文亮,你陪皇上换衣服去。”载淳走了。 玉兰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摊尿,叹口气:“儿子帮咱们解围了。” 两个人也出了四知书屋,如雅便问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玉兰说着:“恭亲王让咱们克制忍耐,逆来顺受,那咱们就忍一忍。” 如雅点着头:“再将折子留几日,看他们怎么说,如果仍旧直言反驳,那就顺他们的意。” 八大臣回去之后,将早已写好的驳斥上谕,送过来给如雅和玉兰看了,让她们赶紧盖章了事。 两个人当然不愿意盖章,几日之后,八大臣实在受不了了,索性直接过来烟波致爽,找两人来了。 于是,这又是一顿大吵,吵得天翻地覆,又要把烟波致爽的屋顶给撑破了。 最后,如雅和玉兰仍旧不愿下发折子,没有办法了,肃顺喊了一声:“太后若执意如此,我等只有搁车。” 这‘搁车’,也就是我们今天的——罢工。 八大臣罢工了,你们什么时候下发奏折,我们什么时候复工,看你们该怎么办。 玉兰和如雅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里,玉兰的火气上来了,她将一个奏折仍在地上。 只听她说道:“胜保在折子中,向皇太后、皇上请安,为何将他交部议处?他犯了什么过错,要由吏部处罚?” 肃顺大胳膊一挥:“此等小节,不重要,太后赶紧考虑何时将董元醇的折子下发吧。” 肃顺等要罢工,其他的大臣也来了,绵愉和奕譞等也在,都聚集在烟波致爽殿门口。 奕譞气得咬牙,指着肃顺喊着:“回京城等着,回京城跟你没完!” 绵愉赶紧喝止:“老七闭嘴。”奕譞不敢说话了。 肃顺拱拱手:“太后们赶紧钤印,奴才等告退了。” 肃顺领着八大臣走了,其余的大臣也都走了,又只剩下如雅和玉兰了。 两个人揉着额头,如雅叹气道:“他们竟然搁车,那这每天的奏折该如何是好?罢了,把折子下发吧。” 玉兰点着头:“好,下发吧。”细细想着:“他们胜了,那咱们先退一步吧。” 如雅点着头:“是,咱们收敛光芒,先认输吧。” 两个人在八大臣批驳董元醇的上谕上盖了章,连同奏折一切发了下去,并做出哭哭啼啼地状态来,让肃顺他们以为她俩服软了。 折子下发之后,八大臣自觉胜利,也就不再搁车,一切恢复如常。 如雅和玉兰也不再提及垂帘听政之事,两个人该吃吃、该喝喝,该阅览奏章就阅览,该盖印就盖印,也恢复如初。 安安静静半个月之后,两个人便操办咸丰梓宫回京之事,肃顺再不想回京,也没有办法,只得回京。 咸丰十一年八月十八日,拟定大行皇帝梓宫于九月二十三日起驾回京,二十九日到京。 咸丰十一年八月二十七日,内阁议上,大行皇帝谥号为‘显皇帝’,庙号‘文宗’,是为清文宗。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一,内阁议定,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的徽号。 咸丰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文宗显皇帝梓宫自热河行宫起驾回京。 咸丰梓宫回京途中,载淳作为儿子,理应每天清晨跪送皇阿玛灵柩起驾;然后先行一步,在梓宫暂停处,提前跪拜迎接。 载淳要一直跟着梓宫走,他年幼不说,而且天气严寒,这天天折腾,他怎么能受得了。 如雅和玉兰便召集八大臣,与他们商议了此事。 这八大臣也觉得不妥,立即去找主理治丧的五位亲王商议此事,然后定了结果。 他们决定,如雅和玉兰、载淳,在热河跪送咸丰梓宫,然后提前回京,到时再跪接咸丰梓宫就行了,不需要天天跟着了。 如雅和玉兰笑了,这正中她们下怀,两个人点点头。 如雅说着:“这样也好,皇上年幼,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会理解的。” 玉兰接话道:“谁护送皇上先回京呢?” 肃顺应道:“载垣、端华两位亲王护送太后、皇上回京,奴才等护送先帝梓宫回京,太后觉得如何?”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点着头:“不错,就按这个办。” 一切定了之后,咸丰的梓宫便要回家了。 载淳、如雅和玉兰、(皇考)丽皇贵妃、(皇考)祺妃,还有沁妧,他们在丽正门跪送咸丰梓宫。 来这里一年多了,终于要回家了,咸丰却回不去了。 几个人痛哭流涕,玉兰厌恶极了:“走吧,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再也不来了。” 咸丰的梓宫走远了,丽皇贵妃、祺妃坐着轿子,跟着梓宫走,她们要护送梓宫。 如雅牵着沁妧,玉兰牵着载淳,载垣、端华护送她们,先一步回京了。 嘉庆驾崩在热河行宫,此后四十年没人来过,咸丰又在这里驾崩,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如雅和玉兰坐在马车里哭,载淳和沁妧也跟着哭,母子四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眼泪总会止住的,伤心也总会消失的,玉兰哭了一会,便恢复理智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玉兰说话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肃顺的死期到了。” 如雅点点头:“到了。” ...... 五天之后,如雅和玉兰到了京城的南石槽行宫,她们果然提前到京了。 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在此跪接,当然,奕訢也过来了。 如雅和玉兰立即召见了奕訢,奕訢说了一句话:“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的肃顺,还正在护送梓宫的路上,他根本不知,屠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第二日,如雅和玉兰带着载淳和沁妧,回到了紫禁城。 一路上,大臣们在德胜门恭候,又在安定门恭候,两个人大哭特哭,载淳、沁妧也跟着大哭特哭,大臣们也自然痛哭流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先回各自的宫殿收拾收拾,玉兰一进了储秀宫,这眼泪便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安德海在宫门口等着她呢,见她回来了,立即磕着头:“太后万福金安,寿与天齐。” 玉兰扶起了安德海,又哭有笑:“小安子,辛苦你了。” 安德海哭着:“这都是奴才该做的。”他领着路:“太后进殿吧,奴才已经着人打扫干净了。” 玉兰一边哭一边说着:“这个死男人,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当太后,他才三十岁呀。” 青雀哭着:“事已至此,太后节哀顺变。” 玉兰进殿了,点着头:“是啊,事已至此,我的盛世开始了。” 玉兰洗了澡,吃了点东西,载淳外面跑进来了,说着:“额娘,六叔在养心殿候着呢,皇额娘让咱们过去。” 玉兰应着:“好,咱们过去找你皇额娘。” 载淳前面跑,玉兰慢慢走着,走进了她熟悉的御花园,然后来到了钟粹宫。 如雅在殿门口站着,两个人看着彼此,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两个人带着载淳,离了钟粹宫,过去养心殿了。 玉兰问着:“你哭什么?” 如雅哭着:“想先帝,想先帝......”哭得更伤心了。 玉兰哭着:“先帝解脱了,解脱了......” 如雅点着头:“是,他解脱了,我高兴。” 很快,她们到了养心殿,奕訢正在候见室等着,张修德去传召了。 两个人直接走去了咸丰的寝殿,一切地摆设还跟当初离开时一样,两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了。 如雅坐在床上,玉兰打开了柜子,指着咸丰的一条裤子给如雅看。 她哭着:“你看,这是你补过的裤子。” 如雅点着头:“看到了,看到了。” 玉兰说着:“这些东西都要留着,就这么放着。” 两个人不言语了,各自坐着哀伤,张修德外面说话了:“太后,恭亲王已在西暖阁等候。” 如雅起身了,应着:“知道了,这就过去。” 玉兰也站了起来,扶着如雅:“走吧。” 两个人到了西暖阁,已经收敛了哭容,恢复如常了。 奕訢赶紧行礼,两个人扶起了他,如雅笑着:“多谢六弟帮助。” 奕訢低着头:“臣弟惶恐,这都是臣弟该做的。” 如雅坐定,玉兰仍旧站着,玉兰说话了:“王爷,一切布置的如何?” 奕訢杌子上坐定,说着:“臣弟慢慢说来。”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已经联络好僧格林沁和胜保,他们手握兵权,情况一旦紧急,绝对站在皇上、太后这一边。” 奕訢继续道:“僧王是皇室的亲眷,胜保此前说过‘清君侧’这种话,而且太后回鸾途中,他布置了两万军兵警戒,暗中保护太后。如此,太后放心,他们是可靠的。”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又让诸多德高望重的大臣,不断地上奏,请求太后垂帘听政之策。他们的影响、能力、声望不比赞襄大臣弱,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奕訢继续道:“英法联军,也早已从沿海各省退兵,绝对不会插手此事。”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也已经拟好各种上谕,待事成之后,可直接下发。” 奕訢站了起来,他跪了下来:“一切准备就绪,请两位太后决策。”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说道:“王爷去做吧。” 奕訢站了起来,喊着:“张修德。” 张修德进来了,奕訢继续道:“传桂良、周祖培、文祥等觐见太后。” 张修德去了,奕訢又说道:“两位皇嫂,待会还要劳烦你们痛哭一场。” 玉兰笑着:“明白。”她又唤着:“安德海,把皇上找来,皇上一哭,可是惊天动地的。” 如雅接话道:“我可怜的儿子,咱们定要把淳儿尿裤子的事告诉大臣。”两个人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奕訢早已准备好了各种上谕,他以先帝遗诏不是咸丰亲笔为由,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宣读了赞襄政务王大臣的罪状,罗织了他们的罪行; 此八人,自封赞襄大臣、窃取皇权;朋比为奸、专横跋扈,当面咆哮、目无君上;离间两宫太后的关系、阻隔叔嫂的联系......肃顺擅坐御位,自由出入内宫、目无法纪,擅用热河行宫御用器物...... 最后刑部判决: 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打入宗人府,赐自尽; 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褫职,穆荫褫职流放,发往军台效力。 肃顺呢?他还在护送咸丰梓宫的路上。 恭亲王这边逮捕了载垣、端华之后,立即命人通知醇郡王。 醇郡王也早已准备好了上谕,他当着护送咸丰梓宫的众大臣面,宣读了赞襄大臣的罪状,直接逮捕了肃顺。 肃顺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醇郡王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知道已经变天了。 他直接拉去菜市口砍头,死之前破口大骂,可一切已经定局。 从咸丰驾崩,到肃顺被杀,此次政.变,前后耗时73天; 两宫皇太后与恭亲王奕訢,之聪明机敏,之干净利落,之缜密,之迅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夺取政权,形成了‘太后垂帘,亲王议政’的政治局面; 因载淳热河时期所拟定的年号为‘祺祥’,此次政变故称“祺祥政.变”;因为这年为辛酉年,又称“辛酉政.变”。 咸丰十一年十月初九(1861年11月11日),清文宗咸丰帝长子,爱新觉罗·载淳在太和殿登极,改元‘同治’,以第二年为同治元年; 肃顺在热河所拟定的年号‘祺祥’被弃之不用,改用’同治’,同治可理解为‘两宫同治’或‘母子同治’;都是同心同德,同治天下的美好愿景; 恭亲王奕訢被封为议政王、食亲王双奉;担任首席军机大臣、宗人府宗令、总管内务府大臣; 皇帝嫡母钮祜禄氏尊为母后皇太后,徽号‘慈安’,史称‘慈安太后’,又俗称东太后; 皇帝生母叶赫那拉氏尊为圣母皇太后,徽号‘慈禧’,史称‘慈禧太后’,又俗称西太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