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录》 作者:我手里有支笔 18岁生日那天,嵇炘昔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她发现自己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于是她努力装作自己和其他人一样, 对这一切选择视而不见,直到那一天她与那些生物对上了眼, 也遇见了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良道士。。。。。。 某日正被恶灵狂追中的两人。。。。。。 嵇炘昔:说好的交给你,不用怕呢? 荀攸灵:有些话你听听就好,何必当真呢? 嵇炘昔:你修炼多年的道行呢? 荀攸灵:没见过法师缺蓝吗? 嵇炘昔:你难道没什么管用的道具吗? 荀攸灵:实不相瞒,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我自己了。 嵇炘昔:。。。。。。 多年后,荀攸灵的小破旧事务所改头换面,业内都说是因为她走大运招了个厉害的员工。 荀攸灵乐呵呵的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摇头晃脑的说道:“嘿嘿,什么厉害的员工,找了个好老婆才是真的。” 观看须知:本文一切设定皆只适用本文,经不起推敲深究,介意勿入 本文CP1V1,感情线慢热 双女主都是成长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恐怖 因缘邂逅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嵇炘昔,荀攸灵 ┃ 配角:屈若僐,温连贞,荀纳乾 介:见鬼少女和? 立意:在各类的奇异事件的背后,发现社会美好的一面。 第一章 “车辆马上就要发动了了,请车上的乘客站好扶稳,下一站。。。。。。” 听着公交车上的广播,嵇炘昔隐晦的将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了右脚上,借此来缓解自己酸涩的腿部。 她是F市F大大四的学生,如今正是外出找实习工作的时候,但是今天从F市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应聘了7家公司,没有一家愿意聘用她。 累了一天都没功夫喝口水的她,整个人疲软的都快站不住脚了。 “小姑娘,我这空,快坐下吧。”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奶奶对着嵇炘昔挥挥手,示意她过去坐,面上的笑容很是友善。 嵇炘昔没吭声,依旧靠拉着公交车的吊环使自己站稳在公交车上。 “小姑娘,你听得到我和你说话吗我看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快坐下休息一下吧。”老奶奶见嵇炘昔不搭理她,她也不生气,依旧热情的和嵇炘昔搭话。 嵇炘昔摸出手机,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似乎是在浏览着什么信息。 “前方到站,秋塘公园。”公交车的广播突然响起,随即车身一阵晃动,公交车停靠在了站台上,车门“嗤!”的一下打开,一位中年妇女上了车。 她左右看了两眼,大步走到那位老奶奶所在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周围的乘客没有半点反应,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只有嵇炘昔看的到,那女人坐下去的一刹那,原本坐在那个座位上的老奶奶,顷刻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她紧了紧手机,缓慢的呼出了一口气,手机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去脚气的广告,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点开来的。 “啊!我刚刚居然睡着了,小媛不是说在站台等着吗?是没赶上吗?” “睡迷糊了吧你,下一站才是她说的那站。” 坐在那个中年女人后面的两个女生交谈着,刚刚那个说自己睡着了的女生伸了个懒腰,挽过旁边短发女生的胳膊说道:“下一站就是吗?那她还挺走运的,刚好你前面的位置空着。” 嵇炘昔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那边,那个短发女生前面坐着的,不就是刚刚那个上车的中年妇女吗? 这时那个中年妇女缓缓抬起了低着的头,对着嵇炘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鲜血顺着张开的嘴巴不住的往外流淌着,有些发福的脖颈处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只有一半的脖子还连着,她才注意到她一直以为的红色短袖,其实只不是被大量的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小姑娘,我都说让你过去坐了,你看现在座位都被弄脏了。”不知何时刚刚那个老奶奶就站在嵇炘昔身旁,看上去有些可惜的说道,在摇晃的公交车上,她不用依靠任何外力就站的稳稳当当的,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的披在头上。 闷热的车厢内顿时冷的瘆人,嵇炘昔的心脏在一瞬间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她不敢回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目光依旧看着中年妇女那个方向,然后幽幽的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就好像依旧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叮咚!汇丰路口到了,请乘客有序上下车。”公交车这时停靠在了新的站台,车门一开一个少女立马跨步上了车,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女生立马对她挥手示意。 而那个中年妇女此时也起身向着嵇炘昔走了过来,嵇炘昔看着新上车的女生迎面穿过中年妇女的身体毫无所觉,而那妇女却是抬手扶住了晃动的脑袋,动作间那伤口的切面落入了她的眼中。 嵇炘昔受不了了,在车门前关闭前快步下了车,她能感受到那老者和妇女夹杂着阴风追到了车门前,然后车门关闭一切感觉都消失了,但是她没有注意道,方才那老者的手即将抓到她时,面上露出了惊恐扭曲的表情,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 嵇炘昔重新感觉到了夏日闷热的晚风,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忍不住胃中一阵的翻腾,捂着嘴便冲到路边呕吐了起来,她今天没有还没吃过东西,干呕了几声只能吐出些许酸水。 从口袋中摸出纸巾擦了擦嘴,嵇炘昔看了眼周围,这里距离她家还有两站路的车程,虽然她很是疲劳,但是却也不愿意再等下一辆车,摸出耳机戴上,将手机的音量开到最大,她步履匆匆的往家赶去。 回到家中,嵇炘昔长出了一口气,再也撑不住,甩掉脚上的鞋坐到了餐桌边,拿起桌上的水便昂头灌了下去,也不在意是早上喝剩下的,感觉嘴里那酸涩的味道冲淡了不少,她疲惫的趴在了桌子上,脑海中不断闪过方才公交车上的画面,痛苦的阖上了眼。 嵇炘昔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听孤儿院院长说,她出生前她父亲就死了,而她妈生完她也就过世了,经过调查问询没有其他的亲戚,于是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她自小明白不会有人来孤儿院找她,而孤儿院的资金也很有限,所以很是自立自强,靠着自己努力得到的奖学金维持学业,直到高三毕业那年,一名律师找到了她,告诉她她妈在F市有一套房,等她成年就会正式过户到她名下。 那时的她距离十八岁生日还有几天,这个消息让她激动万分,当即报考了F市的大学,想着只要过了18岁的生日,她就会迎来崭新的人生。 结果18岁生日那天,她的人生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仅拥有了一套房,还在那一天拥有了一项特殊能力,那就是她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起初只是眼前会有些看不清楚,看东西偶尔会看见重影,她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视觉疲劳而已,渐渐的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得到结果是她的身体非常的健康,各项指标都很好,连年轻人常有的亚健康都没有。 嵇炘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所以也就放下了心,将这归之于自己想太多,导致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身体反应,她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使情况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她开始逐渐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然后那些黑影又变得越来越清晰,从能看出大概轮廓到清晰无比的看清本来面容。 她开始明白,自己看见的东西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她开始上网查询寻求帮助,也在现实中拜访过那些所谓的高人,但是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这些东西的出现,总是毫无预兆也没有规律可循,严重影响到了嵇炘昔的日常生活,她试着和人说起过,但是从来没有人相信,那些表面说信她的人,背地里却嘲笑她是个怪胎,于是她变得越来越孤僻,身边连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她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到了逐渐开始学着适应,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敢在那些东西面前暴露出自己看的到它们这件事,她隐隐觉得一旦被它们发现自己能看见,她就再也回不到正常人的世界了。 直到今天,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听见那些东西的声音,而它们也好像察觉到了自己能看见,恐惧深深的包裹住了她,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噩梦中,只能一个人在梦中挣扎却永远无法醒来。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在这间母亲留给她的房子中,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些东西,似乎冥冥之中她的母亲在保护着她不受侵扰,让她可以短暂的喘口气。 嵇炘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0点的位置,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重新振作精神。 饥肠辘辘的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放了几瓶快到期的牛奶,其他什么都没有,她皱着眉头将冰箱关上,打开一旁的橱柜打算用泡面解决一下。 她伸手在橱柜里摸了两下,没有摸到预期中的泡面,她不敢置信将柜子翻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最后一包泡面,她叹了口气开始开火烧水。 几分钟后嵇炘昔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最后的口粮,打开手机开始查看自己的余额,看到那仅剩的几百块和钱包里的几块钱硬币,她漠然的放下了手机。 如果再不尽快找到工作,她估计自己就会主动加入那些东西的阵营。 第二日一早,因为昨天的过度劳累,嵇炘昔错过了她的第一波闹钟,等到闹钟第三次响起时她才烦躁的伸手摸向手机,等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后,她急忙揭被而起,行动间肌肉的酸痛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也顾不上许多,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洗漱,今天上午她还有一个面试,是她看来最有希望的一个,她可千万不能错过。 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后,嵇炘昔抬手看了眼手表,若是按她原定的路线走的话,肯定无法按时到达目的地,她咬咬牙转头决定抄近路过去。 第二章 这几年和那些生物打交道,嵇炘昔也摸出了一定的规律,那就是这些生物在阴暗潮湿照不到阳光的角落,出现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自从发现这一点后,哪怕要多走很长的一段路,嵇炘昔也会选择走人多的大道,这一类的小巷和小路她是避之不及。 但如今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关头,嵇炘昔在巷子口犹豫了一下,有些焦躁的用脚轻点着地面,抬头看了眼仿佛能将人烤化的骄阳,一咬牙低头冲进了巷子。 既然已经开了头,也就不在乎多走几条,要想在时限之前赶到要面试的公司所在,最短距离路线要经过好几条这样的小巷。 由于现在是大白天,今天又是周末所以巷子里有不少走动的人,这让嵇炘昔心里安定了不少,她埋头一路疾走,中途还不小心撞到几个路人。 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嵇炘昔看见前面来人,下意识的就是往旁边躲闪,结果这条巷子看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扫了,她脚步一错踩到了地上的一个玻璃瓶,一下便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不仅低呼了一声。 “小姐,你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男声。 嵇炘昔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手,让人看见这么尴尬的画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没事没事。” 说着她便伸手去搭那只手,结果手却在空中挥了个空,嵇炘昔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面前的男子的手,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猛地抬起了头。 在这高温天下,她的背部一下被冷汗打湿,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面的人还保持着弯腰伸手的样子,他的脸一半隐在阴影处,突然发出了“桀桀”的冷笑声,面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嘴角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弯曲着,几乎快咧到耳根子处。 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只剩下白惨惨的眼白,那人缓缓的靠近嵇炘昔,近得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了,依旧用他那与形象不符的声音说道:“你,看,到,我,了~” 面前这张诡异的面孔,从来没有和这些东西正面对上过的嵇炘昔,脑海在一瞬间空白,还是脚踝处传来的刺痛感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就这么贴着地面手脚并用的迅速后退,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虽然预想过这种情况的出现,她也上网查过应对方法,但是那些所谓的驱邪物品贵的离谱,以她的经济水平根本买不起,那些便宜的嵇炘昔也没把握管不管用,于是她选择了其中最为经济省力的方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嵇炘昔颤抖着身子,口中开始默念佛经。 似乎是她念的佛经起了作用,那人痛苦的捂脸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分贝激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嵇炘昔见有用念得越发的大声,结果那个人影颤抖了几下之后,身子奇异的扭动了一下,一瞬间贴到了嵇炘昔耳边,娇笑道:“你念的真好听,我好喜欢~” 那长长的舌头扫过嵇炘昔的脸颊,阴冷湿滑的感觉透过毛孔传了过来,嵇炘昔因为心颤瞳孔一阵的收缩,正在她大脑一片空白,觉得今天就要完蛋的时候。 “嘭!”一扇铁门突然被大力的打开,原本贴着嵇炘昔的人影也被这一下正面剐蹭到,一下被打出去好远。 嵇炘昔迟缓的转过脑袋,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穿着卡通拖鞋的白嫩脚丫,头顶上方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大清早的,谁在这卖笑,还笑的这么难听?” “喂,我说你打算在这地上坐多久?这地上是有钱呢?还是有钱呢?值得你这么喜欢它?”一双纤细白净的手伸到嵇炘昔面前。 嵇炘昔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伸到一把就想起方才那一幕,手蓦然僵在半空中,然后缩回手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她才看见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生,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和蓝色的五分裤,短袖上还印着几个大字“天道好轮回”。 那女生见状也无所谓的收回手上下打量她两眼,嘴里啧啧称奇道:“我说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怨灵在我的门口找不痛快,原来是有你这么一个香饽饽把人给勾引过来的。” 嵇炘昔眉头轻皱,开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等对方回答,先前那被扇飞的怨灵身形晃荡了一下重新出现在两人不远处,尖啸道:“臭道士!我劝你少管闲事,只要你当没看见,你刚刚那一下我也就不计较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嵇炘昔见那人青森的面容和扭曲的五官,不自觉的往那少女身边靠近了一点。 “哟呵~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什么井水不犯河水,降妖除魔本就是我辈天职,你到还和我讨价还价起来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磕头认错,说不定本小爷心情一好,等等下手利落点免得你太痛苦。” 说完这话,那女生也不再搭理那家伙,反而转头递过来一张名片给嵇炘昔,嵇炘昔伸手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除灵事务所负责人,荀攸灵。”几个字,往下就是一串电话号码,以及这里的地址。 “你是个道士?”嵇炘昔有些怀疑的看向对方,对方看着不过和她差不多年纪,一头及肩的短发有些杂乱的披在头上,没有化妆的五官干净可人,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微微有些上挑显出一丝娇俏的意味来,显然是个漂亮的女生。 且不说长相打扮如何,她以前也拜访过不少所谓的奇人异事,还没见过道士里有女生的,自称神婆的她倒是见过几个。 “你那是什么眼神?要不是见你长得好看,小心我连你一块收拾了。”荀攸灵显然很不满嵇炘昔的质疑,翻了个白眼把玩着手指继续道。 “那边那货看来是打算和我们动手了,我倒是可以关门继续睡我的回笼觉,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啊?” 荀攸灵口中的怨灵,此时四肢着地周身黑气缭绕,作势一蹬便迅速的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扑了过来,这时嵇炘昔也顾不上去怀疑荀攸灵能力的真假,后退一步开口道:“麻烦你了。” 闻言,荀攸灵歪头一笑,打了个响指说道:“收到。” 只见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纸片,侧身闪开扑过来的怨灵,趁机将纸片贴在那怨灵的身上,然后口中喝道:“天地自然,凶秽消散,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那张黄纸突然迎风燃烧了起来,那怨灵惨叫着扭动了起来,尖啸声刺的人耳膜生疼,嵇炘昔不禁抬手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就像是直抵人心里一般,丝毫没有消减。 荀攸灵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和我斗?老子我一张驱鬼符就能收拾了你!” 嵇炘昔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真的能对付这种东西,之前对荀攸灵的那点怀疑尽去,开始对这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女生心生敬佩起来。 “好了,等这符烧尽了,我再去收拾了它,这货就算彻底玩完了。”荀攸灵得意的转过身对着嵇炘昔说道。 嵇炘昔闻言,心中一松开口就要道谢,却突然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小心!” 荀攸灵顿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她拉着嵇炘昔就是一个闪身,靠上了身后的墙,一个玻璃酒瓶就擦着她们头发飞了过去,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碴。 荀攸灵立马回头,就见之前还火光大作的符咒这会儿已经是剩下小火苗了,被怨灵周身的黑气一裹彻底的灭了,她抬眼往天上看去,就见几秒前还灼人的太阳光,被一片积云遮住了少许,恰巧那怨灵所在的地方就处在一片阴影里。 “该死的!”荀攸灵低声咒骂了一声,一个闪身就回了她向前出来的地方。 嵇炘昔当即傻眼了,一个人站在原处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那边的怨灵可没那么傻,当即就要趁着天时的帮助,对着嵇炘昔掠了过来,想速战速决。 见到这场面,嵇炘昔转身就要跑,但是脚踝处的一阵刺痛,让她的步伐无法自如的走动,眼看那怨灵钢刺般的手指就要触到她身上了,回屋的荀攸灵突然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再一次冲了出来。 一个跨步就挡在了嵇炘昔的面前,她出现的突然,那怨灵没防备和她来个脸对脸,便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疯狂的往后退去。 “想跑?晚了!”荀攸灵冷笑一声,伸手就将它拽了回来,然后一张黄纸再一次贴上了那怨灵的身子,似是怕一张不够,她又多贴了一张上去。 这时被云遮住的太阳也重新露了出来,一瞬间火光大作,那怨灵在惨叫声中化为一缕黑烟彻底的消失了。 “行了,这家伙也算了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让我用出了我从老道士那偷来的镇鬼面具。”荀攸灵一撩头发,摸了摸下巴说道。 嵇炘昔也看出这次那怨灵是被消灭了,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顺着话头问道:“镇鬼面具?” “好奇啊?那我就给你讲讲,我这面具可是用百年的桃木制作而成,加上了特殊的加持手法,就是对上6级的怨灵都能震它一下,更何况这种1级的小货色。”荀攸灵说话间是掩饰不了的嘚瑟,好像忘了她才说过这面具是她从别人那偷来的。 嵇炘昔见状有些好奇伸出手,想摸摸这神奇的面具,荀攸灵有意炫耀也没闪躲。 但就在嵇炘昔手指触碰到那面具的一刹那,只听“咔吧”一声,那面具就这么从中间裂成两半,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时之间,整个巷子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嵇炘昔尴尬的收回手,说道:“这么厉害的面具,居然是一次性的,可惜了。” 第三章 “你才一次性的!你全家都一次性的!!!”荀攸灵暴躁的跳了跳脚,一脸不敢置信的蹲下去将碎成两半的面具抱进怀中。 “这镇鬼面具可是老道士平日里炫耀的资本之一,普通的活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用,成日里宝贝的不行,我这也才第一次用就给碎了,等我回去那老家伙不得活剥了我!” 荀攸灵唉声叹气的抓了抓脑袋,就在这时嵇炘昔想起了她的面试,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也算是托今天抄近路的福,居然还没过了最后死限,而且这里距离她要面试的公司就只隔了一条马路。 “那个,我这还有点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晚点我在专程过来道谢,现在我得先走了。”说着嵇炘昔已经一拐一拐走到了巷子口。 荀攸灵慢半拍的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立马起身追了过去:“喂!你不会是想跑吧?这东西可是你弄坏的,你可别想就这么算了!” 但是等她跑到巷口的时候,嵇炘昔已经过了马路,此时信号灯由绿转红,荀攸灵迈出去的脚犹豫再三,不甘心的缩了回来,焦躁的等待灯信号灯再次变换,目光紧盯着嵇炘昔进了斜对面的商务大楼。 嵇炘昔一路来到自己要面试的公司楼层,出电梯门的一刹那看见了倒影中的自己,她的脚步拐了一下来到隔壁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凌乱的自己,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从包中拿出梳子和纸巾开始收拾自己,嵇炘昔很少用化妆品,一来是她买不起,二来也得益于她的天生丽质。 嵇炘昔的皮肤就从来没有过同龄人所要面对的烦恼,她的皮肤状态一直都处在完美的状态,即使不化妆也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是化妆都画不出的一种自然美,这大概也是她唯一可以和别人炫耀的资本了。 此时的厕所里没人,高级的商务楼卫生都是有专人打扫的,厕所里面很是敞亮,最里间的单人厕所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嵇炘昔透过面前的镜子可以看见那单人间的门有些小幅度的晃动,她也顾不上是否收拾妥当,匆匆的收拾起所有的东西,快步出了厕所,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她忍着脚痛一路来到故作镇定的来到面试的公司,见面试的会议室门口还站着一长串的人,她向站在末尾的一个男生打了个招呼,原本正看资料被打断有些面色不善的男生,在转头看到嵇炘昔后,面色变了变微笑的说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嵇炘昔回以一笑,开口询问男生之前有没有喊到自己的名字,那男生回想了一下,说道:“季小姐是吗?我叫苏逸也是这次来面试的人,我到的时候刚好是面试开始的时候,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听到过季小姐你的名字。”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嵇炘昔闻言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有希望。 苏逸见状开玩笑道:“这有什么,万一等一下我面试上了你却落选,估计你还得恨我呢。” “这种事全靠个人本事,若是你成功入职那我当然是祝贺你,犯不上为这事恨你。”嵇炘昔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和苏逸说话能缓解她内心的情绪,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说着话。 苏逸见嵇炘昔这么大气,也是有些诧异放下一开始的客气,靠在墙上说起关于这次面试的话来,还不好意思的和嵇炘昔说,其实他对这次面试很有把握,等待一会儿一成功,他就回头去筹备向他女朋友求婚。 嵇炘昔闻言也是真心的祝愿他可以成功入选。 面试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的多,等轮到嵇炘昔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会议室的人终于开门出来喊了她的名字,她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她起身往会议室走,开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之前进去的苏逸,苏逸对她眨眨眼小声说道:“明天公司见。” 嵇炘昔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看来苏逸是面试成功了,于是她也笑着回道:“祝你顺利抱得美人归。” ...... “谢谢,那我先走了。”嵇炘昔微笑着关上会议室的门,一路进到电梯出了商务大楼,等站到大门口的时候,她面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她有些丧气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此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所以人不多她也不在乎了。 这一次的面试是她投递简历的最后一家了,也是她看来最有希望的一家,但是对方显然对她今天的迟到很不满意,她也无从辩解,毕竟迟到是事实,她也不能和人家说,她是中途被怨灵拦路才导致的迟到,关键她敢说人敢信吗? 这时嵇炘昔才想起自己扭伤的脚踝,半脱下鞋果然看见肿的和馒头似的的脚踝,忙了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的肚子,用一阵阵的不适感在向她表示抗议。 回想今天这一连串的遭遇,嵇炘昔只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为什么她就要遭遇这一切?为什么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她就不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喂,可算让我等到你了,白天一不留神让你给溜了,我可是在这大门口等了整整一下午,好了!我们赶紧来算算这账。” 荀攸灵手里握着一瓶插着吸管的玻璃瓶可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嵇炘昔,她今天一路追进商务大楼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已经没了嵇炘昔的身影,这大楼有三十几层,大大小小的公司更是数不过来,她总不好一家家去找,于是就这么一直守在大门口。 她被嵇炘昔和那怨灵打搅的时候,也是才从床上起来,这么来回一折腾也是一天没吃饭,刚才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两包子,都没来得及吃就赶紧拿了回来,刚巧就见嵇炘昔低着头坐在那。 正打算好好向嵇炘昔诉说,自己因为其受了多少罪的荀攸灵,还没来及张口就看见嵇炘昔一脸委屈的抬头看自己,她后退一步,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和你说,你别和我来这套,我可不是那种假正经的男人,别以为掉几滴眼泪,我就能这么算了。” 荀攸灵话音刚落,嵇炘昔的眼泪就顺着面颊流下下来,她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紧了紧手里的可乐,左右看了两眼,有些慌张的说道:“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我也是女人,你的眼泪对我没用。” 嵇炘昔伸手使劲的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得鼻尖红通通的,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向人示弱的人,也许是这段时间接连而至的事情和愈发艰难的生活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结果荀攸灵这么几句口气不善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情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 荀攸灵见嵇炘昔在那擦眼泪,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也不吭声,头疼的抓了抓头发,周围的人都开始往这边打量,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似乎已经脑补了一百集狗血剧情了。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也别在这哭,你先和我去我那吧。”说着荀攸灵对着嵇炘昔伸出了手。 嵇炘昔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抓住荀攸灵的手起身,方一站直肚子里便发出一阵的声响,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尴尬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就在她以为荀攸灵会嘲笑自己的时候,只见一个包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诧异的抬眼看见荀攸灵别过脸说道:“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没什么丢人的。” 嵇炘昔抿抿唇伸手接过了面前的包子,张嘴咬了一口,包子是酸菜馅的,辣辣的很是开胃,她的视线又有些模糊了,小声嘀咕道:“太辣了。” 荀攸灵斜眼看了嵇炘昔一眼,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应道:“那家的包子是有点辣。”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过了马路,一路来到了今天白天那条小巷,似是为了配合嵇炘昔的脚,荀攸灵刻意的放慢了些许速度。 嵇炘昔跟着荀攸灵进了白天扇飞怨灵的那扇门,发现里面其实很小,不过10平方加一个卫生间,不大的屋子里放着一张沙发和一个柜子,另外就只有一张长桌和一把椅子。 椅子后面是一扇窗户,窗户的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除灵事务所”几个字。 荀攸灵进门后就坐到了桌子前,嵇炘昔四处看了看也就只有那张沙发可以坐人,于是坐到了沙发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嵇炘昔双手交握在一起,先一步打破了安静。 “那个,荀小姐白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那时候我赶时间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 荀攸灵没有接话,拿出另一个包子三两下吃完后,有些意犹未尽的吸了口可乐,才开口道:“你也别谢我,拿人钱财□□,这是我该做的。” 嵇炘昔一愣,心里咯噔了一下,笑道:“荀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何时付过你钱了。” 荀攸灵咬着吸管,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可乐,一把将瓶子放在桌上,起身道:“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要账来了吗?” 嵇炘昔挺止了后背,看着荀攸灵势在必得的目光,才发现荀攸灵身上那件印着“天道好轮回”的T恤上,旁边还印着一串小字,写着“只要钱到位”。 第四章 “这三张驱鬼符一张1000,你弄坏的面具是我这最贵重的物品,有钱那都买不到,怎么着也得个10万起,加上我的人工费2000,一共是105000元,你打算是现金还是转账啊!”荀攸灵单指敲了敲桌子,等着嵇炘昔回话。 嵇炘昔听到那面具要10万的时候,就忍不住心颤了颤,想起昨晚她才查看过自己的全部身家,一共不过800多块,与那十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她这800多块还得支撑到她找到工作领到她的第一份工资为止。 “那面具怎么能算是我弄坏的,我不过是摸了一下,你也没说不能摸,再说那时候那面具还戴在你的脸上,指不定是因为你。。。。。。”嵇炘昔说到这说不下去了,人家荀攸灵好歹是帮了她的,有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荀攸灵却是眼睛一瞪,气道:“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我脸大,把它给撑坏的?!!!” 说着她脚步蹬蹬的来到嵇炘昔面前,将脸凑到嵇炘昔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我这张脸可是标准的巴掌脸,巴掌脸懂不?说我脸大!我这脸要是算大,你让别人还怎么活,那些人的脸难道叫巨脸吗?”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气的不轻的样子,往后缩了缩脖子,确实荀攸灵虽然打扮的很是随意,底子确实极好的,无论谁看了都不会说这张脸不好看,脸也确实小巧精致。 这事关她的生死存亡,但凡她嵇炘昔口袋里有这个钱,她一定二话不说摸出来给荀攸灵了,这事确实是她理亏,可她愣是没有啊! “我之前也不认识你,这面具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这么珍贵,我也不懂,全凭你一张嘴就叫我掏钱,我不认可。”嵇炘昔一梗脖子把这违心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荀攸灵被嵇炘昔的不要脸震得倒退了一步,一副没看出来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偏偏好像说的又有那么几分在理,她一捂脸摇头感叹道:“我也真是瞎了眼了,见你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以为不会做出耍无赖这种事,我问你我做事之前是不是问过你,要不要我出手帮你?你是不是同意了的?” 嵇炘昔被荀攸灵的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的,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应道:“是,但是这和面具是两码事。” 荀攸灵冷下脸,看着嵇炘昔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天,荀攸灵率先败下阵来,开口道:“啊啊啊啊,算我倒霉摊上了你,这样这面具就当是你我一人一半的责任,你给五万算了。”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嵇炘昔也知道荀攸灵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而且她看荀攸灵这地方,显然对方也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她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价位,而且因为内心的羞愧,她已经做好了以后慢慢攒钱将这十万补齐的打算。 “。。。。。。那个,我没钱。”嵇炘昔尽量将自己的缩成一团开口道,说这话的时候她只感觉有无形的空气扇在她脸上,一阵的火辣辣。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和你在这磨叽这么久,一句没钱就想打发我吗?”荀攸灵简直要炸毛了,她有些抓狂的看着嵇炘昔。 “你放心,这钱我一定还你,你给我点时间,我。。。。。。”嵇炘昔有些着急的说道。 “打住,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一个月收入多少?”荀攸灵双手抱胸问道。 嵇炘昔抿抿唇,开口道:“我现在大四,正在找实习公司,月收入现在。。。。。。” “正在找?也就是还没找到,那你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那你家里人呢?先问你家里要点,反正你家里的话也不怕你赖账不是吗?”荀攸灵皱眉道。 “我,我一个人住。”嵇炘昔顿了一下,低声说道。 荀攸灵见她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眨巴眨巴眼摸摸下巴,没有追问下去,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嵇炘昔的身侧,摆着手指说道:“你说你,要啥啥没有,让我怎么信你?” “我给你写欠条。”嵇炘昔真诚的看着荀攸灵。 荀攸灵撇着嘴看着嵇炘昔半天,眯起眼睛凑过来问道:“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灵体的?” “灵体?是说白天那种东西吗?大概是4年前,我过完18岁生日的时候,一开始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些黑影,能这么清楚的看见和听见,是今年才逐渐能办到的。”嵇炘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其实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荀攸灵是她遇见的第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只不过自己刚才实在没脸问。 “难怪,我说呢,你要是从小就能看见,以你这体质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活到这么大。”荀攸灵若有所思的说道。 嵇炘昔:“请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能看见这些东西?” “其实在人类出生之初,由于天眼未闭,多多少少都能感应到一些这类生物,只不过大多数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天眼愈合,便再也无法感受到这类事物。” 说到这里荀攸灵看了一眼嵇炘昔,见对方听得认真,索性她就好好的讲解了一下。 “而这种情况持续的越久,就代表这人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能力越强,越是适合修行,不过这种人若是没有人正确的引导和防备,基本会因为种种原因夭折。” “因为这样的人,对于那些怨灵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只要能够吸纳这种人的灵体就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听到这里,嵇炘昔插话道:“那这些怨灵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从哪来的?” 荀攸灵:“所谓怨灵其实只是灵体的一种,而灵体就是所谓的灵魂,人死后就会化作灵体,短暂的存在于天地之间,便会前往轮回转世。” “而对于这世间留有强大执念或是死前怨气太大的就会滞留人间,有时候在一些特殊地界死去的人也可以长时间停留,这样的灵体一旦吸收了大量的死气或是吞食他人魂魄就会变成怨灵,吸收的越多便越厉害,我们将他们分为1至9级,像我们白天看见的那种就是属于1级的怨灵。” 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皱眉说道:“那按你这么说,像我这种都已经成年了,才突然能看见的是什么情况?” “我也没遇到过你这样的,要说是有人帮你开了阴阳眼吧,也不可能花了五年才完全开起,而且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灵气非常的浓郁,对于那些灵体来说,你简直充满了诱惑力,轻易根本无法抵挡,不自觉的就会被吸引到你身边。” 荀攸灵的话听得嵇炘昔身上一阵的起鸡皮疙瘩,她倒是不反感自己对他人而言具有吸引力,但是对象是这些鬼东西的话,那真是大可不必了。 “那有没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嵇炘昔有些迫切的问道。 “办法倒是有,关键您出的起这个吗?”荀攸灵的大拇指搓了搓她的食指和中指。 一提到钱,嵇炘昔顿时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她还欠着对她而言是巨款的五万块,又怎么可能让荀攸灵免费为自己办事。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那可怜的劲,抓了抓后脑勺手指在沙发扶手上飞快的敲击着,半晌开口道:“这样吧,我这里还缺个打杂的,要不你就在我这干活,一半的收入拿来还账,帮你把灵气封起来就算是员工福利了,你看怎么样?” 嵇炘昔闻言一愣,她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荀攸灵居然不计前嫌肯聘用她,这样她连工作都一下有着落了。 “你真的肯聘用我?那工资待遇怎么算?” 荀攸灵拿眼瞅了下嵇炘昔,眼睛转了转起身走到桌子前,拿出一张纸奋笔疾书了一阵后,放到嵇炘昔面前,开口道:“没有底薪,工作时间随业务变动,不包吃不包住,每次业务你提成50%,员工福利是内部业务免费,合约时间为三年,若是中途毁约,你必须立即赔付面具的全额费用10万加公司损失费5万,以及之前为你提供的员工福利将折算为相应金额对你收取。” 嵇炘昔盘算了一下,按照之前荀攸灵问她要的钱,除去面具她这样的业务一次就要5000,按50%的提成她能拿2500,除去要还的账也算是非常可观的一笔收入而且那员工福利对她而言太需要了。 就在嵇炘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荀攸灵的手一下拍在合同上:“趁我现在心软才给了你这机会,你要是还想着讨价还价,我可没那个耐心了,我数五个数,你要是不签我就撤回这张合同。” “五,四,三。。。。。。” 听着荀攸灵的倒数声,嵇炘昔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虽然还有诸多顾虑,也不是这么草率下决定的人,但是她已经欠了荀攸灵这么多了,这时再推三阻四的未免显得太过分了,她一咬牙拿过一旁的笔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刚一签完,荀攸灵就将合同给抽走了,嘴里嘀咕道:“嵇炘昔吗?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事情已成定局,嵇炘昔也轻松了不少,笑着问道:“荀,荀总?我冒昧问一下,我们这一个月大概会有几笔业务。” “这就我们两个人,你叫我名字就好,至于业务么~” 荀攸灵突然笑了,将那合同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说道:“我来F市三个月,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 嵇炘昔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屋外似是有人走过,隐隐约约的传来几句咒骂声:“我X!” 第五章 虽然现实异常的残酷,但是嵇炘昔已经签了那张合同,也只能认命了,她只能祈祷是因为荀攸灵初来乍到的原因,所以她们这家事务所处于起步阶段,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当晚,荀攸灵怕嵇炘昔跑路,扣下了她的身份证,说是她复印完再还给嵇炘昔。 累了一天的嵇炘昔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好在荀攸灵似乎在她签完合同后心情不错,良心发现的从楼道里推出一辆自行车,送行动不便的嵇炘昔回去。 到了嵇炘昔住的楼下,荀攸灵摆摆手正要扭头离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对她说道:“那什么,既然你已经是我这的人,那我白天给你那张名片,你还给我吧。” 嵇炘昔一愣,摸出手机将荀攸灵的电话存上,然后把名片递了回去,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你要回去干什么?” 荀攸灵将名片捋平整放进上衣口袋,骑上车说道:“印名片不要钱啊,能省一点是一点。”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嵇炘昔目送荀攸灵远去,她以为她自己已经够抠的了,没想到荀攸灵比她还抠。 ...... 一个月后,嵇炘昔推开门看着坐在桌前摆弄符咒的荀攸灵,头疼的说道:“我已经上班一个月了,这周别说客户了,唯一敲响我们大门的,还是推销保险的。” 荀攸灵清点符咒的手指顿了顿,她也知道嵇炘昔说的对,其实按她来算的话,她已经来F市四个多月了,唯一的一单生意还是嵇炘昔自己撞上门来的。 她其实心里也急的不行,她离开道观时东拼西凑的那点启动资金已经所剩无几了,到这个月底要是再不开张,她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但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面前还有个嵇炘昔,就是心里再没底,也不能在对方面前漏了怯,她故作不在意的说道:“做我们这行,也讲究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生意上门,急是急不来的。” 早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逐渐摸清楚荀攸灵话的可信度的嵇炘昔,眯眼看着对方,直到荀攸灵快绷不住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鸭舌帽带上,说道:“那你就继续守着吧,我先去上班了。” 之前在感觉到脚已经不影响行动的嵇炘昔为了生计,在商务楼旁边的便利店找了份兼职,虽然收入不多但好歹还能吃上口饭。 荀攸灵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桌前的桌面,听到嵇炘昔离开的关门声,长出一口气摊回椅子里,愁眉苦脸的抹了把脸,她也想跑出去拉拉生意,但是这年头谁还信这套,一个个都把她当骗子,她也是被动的很啊~ 傍晚的时候,换班回来的嵇炘昔,远远的看见小巷口有一个人影在晃来晃去,由于街边的路灯还没亮,所以小巷里暗沉的看不清楚。 几乎是下意识的,嵇炘昔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不会又有怨灵找上门吧? 得益与荀攸灵的帮助,她这一个月都没有再遇到过类似情况,算是她近几年过得最清净的一段时间,这会儿冷不丁的又看见,她慢半拍的摸出手机就要给荀攸灵打电话。 就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嵇炘昔看见那个黑影突然走到了马路边,她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有注意道来往的路人,还差点撞到人家,她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电话里冲她喊话的荀攸灵说了声:“打错了。”就将电话挂了。 感叹自己真的有些神经敏感的嵇炘昔往马路那边去,走过那个女生的时候,她还暗自好笑的摇了摇头,却突然脚步一顿。 那个女生居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有些怯怯的说道:“是嵇炘昔,嵇学姐吗?” 嵇炘昔回过身,努力的在记忆总搜寻面前这个女生,对方长了圆圆的娃娃脸,身材偏娇小站在她身前比她要矮上半个头,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嵇炘昔很肯定自己没见过对方:“不好意思,你是?” “没错,真的是嵇学姐。”那女生看上去像是放松了不少。 “学姐好,我是F大艺术系的大二的杨雀雀,学姐你没见过我,但是学姐你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所以我在学校的论坛上见过你的照片。”杨雀雀对嵇炘昔解释道。 嵇炘昔回想起这一茬来了,她大一刚进学校的时候,好像有过一个什么校花评选,那时候确实被人拍过照片,但是后来她的症状逐渐严重,周围的人都觉得她神神道道的,所以被踢出了那次评选,但却在另一种层面上被人议论了许久。 那可不是一段称的上美好的回忆,嵇炘昔有些敷衍的应了两声。 “在这里看见学姐,我就放心了不少,那看来这个地方应该还有几分可信。”杨雀雀呼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自己反而觉得放心,这还是嵇炘昔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她上下打量了杨雀雀一下,开口询问道:“所以你在这是?”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请问学姐你知道除灵事务所这个地方?”杨雀雀递上一张名片说道。 嵇炘昔接过名片看上上面荀攸灵三个大字,这是生意找上门了?还真让荀攸灵那家伙给说中了?随即她又想到,难怪杨雀雀会觉得看到她放心,她确实在这方面能说上几句话,她可是深受迫害许久。 “跟我过来吧。”嵇炘昔将名片递了回去,招呼杨雀雀跟上。 杨雀雀赶紧前后脚跟着嵇炘昔进了门,进门后她张着嘴打量了半天这个地方,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荀攸灵疑惑这看着面前这一幕,拉过嵇炘昔小声询问道:“杵在那那位,看上去有些傻的是你熟人?” 嵇炘昔斜眼白了荀攸灵一眼,打掉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说道:“看上去有点傻的那位,就是我们千呼万唤的客户。”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客户怎么会是傻的,能找到我们的必定有过人之处。”听完嵇炘昔的话,荀攸灵当即态度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状似责怪的轻拍了一下嵇炘昔的胳膊,仿佛先说人家傻的不是她一样。 “咳,所以这位朋友上门可是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了?”荀攸灵轻咳了一声唤回了杨雀雀的注意力,支着头亲切的问道。 杨雀雀看着面前和她差不多大的荀攸灵,将目光求助的看向嵇炘昔。 嵇炘昔接收到杨雀雀目光,她也明白荀攸灵的外表看上去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微红着耳朵开口道。 “这位是我们事务所的负责人,荀攸灵道长。”说着她伸手向荀攸灵那边示意了一下,荀攸灵也配合着微笑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听到过一些我的传闻,我之前确实因为种种原因生活的很不容易,但自从遇到这位道长以后,我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又因为种种原因所以我现在是荀道长的助手。” 嵇炘昔说这话的时候不太敢直视杨雀雀的眼睛,虽然她成为荀攸灵的助手有一定的被坑嫌疑,但是荀攸灵的能力目前她还是很认可的。 杨雀雀显然对嵇炘昔的话很是信服,她是知道一点关于嵇炘昔的传闻的,据说这位学姐之前被恶鬼缠身,总是会动不动一惊一乍的,还会对着空气做出怪异的举动,所以现在她见嵇炘昔这么平静镇定,对于荀攸灵的能力也是放下心来。 这一下她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嵇炘昔和荀攸灵面面相觑,她俩都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荀攸灵递了个眼神,示意嵇炘昔赶紧上,嵇炘昔震惊的看着荀攸灵,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了一张过去,唯唯诺诺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先别急着哭,说完再哭也来得及。” “谢谢学姐。”杨雀雀道了声谢,接过了嵇炘昔手里的纸巾,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她来这的原因。 她是F大的住宿生,住的是四人寝,其中有一个叫董依的女生和她关系最铁,她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说,一天中除去上课的时间几乎都待在一起。 但是前段时间时间,董依告诉她,自己对一个男生有了好感,杨雀雀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和别扭,但也还是选择祝福好友,帮着为其出谋划策。 就在一个礼拜前,那一天晚上董依收到那个男生的短信,半夜的时候心情激动的出去赴约,她还记得董依出去时那激动的通红的面容。 她本来是想等董依回来再睡的,但是她等到了凌晨实在没熬住睡了过去,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董依还没有回来,她问过寝室的其他人有没看看见董依,都说没有见到。 杨雀雀感觉出了什么事,便一直给董依打电话发信息,但是所有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的回复。 她心里越想越慌,于是在第二天傍晚打算上门去找那个男生问清楚当晚的情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董依却突然自己回到了寝室。 杨雀雀才放下心来,有些生气的问董依到底去哪了,但是当她看到董依的时候,却是感觉背后一凉,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第六章 杨雀雀看到的董依大夏天的面色惨白,嘴唇还有些青紫,头发乱糟糟的披在头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她。 她很是担心的上前一步,触到对方的时候,就见董依像是被惊到了一般,一下退开一大步,但是杨雀雀还是能感受到那一瞬间,董依身上的寒意。 她搓了搓指尖担心的询问道:“依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昨晚上你到底去哪了,都把我担心死了。” 董依抬起头盯着杨雀雀,好像是在分辨她是谁,那双失神的眼睛看的人心里一阵的发毛,好半晌才回道:“没事。” 杨雀雀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劲,担心她是着凉于是拿过董依床边的睡衣和毛巾递过去,说道:“其他的先不说了,你身上这么凉,快去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我去给你泡杯姜茶。” 董依慢吞吞的接过杨雀雀的递过来的衣物,缓缓的去了卫生间。 同寝室的其他两人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见董依进去后,才来到杨雀雀的身边,小声道:“雀雀,依依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那样子就和撞邪了似的。”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没见过人心情不好吗?该干嘛干嘛去!”杨雀雀将两人推开,自己坐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心里也有点发憷,她其实也觉得董依的样子确实是怪异的很。 董依出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似乎也没见怎么擦,也不听杨雀雀和她说叫她去吹头发,直接就上了自己的床,蒙上被子不吭声了。 杨雀雀叫了几次都没听到回应,心想着八成是董依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已经晚上了,她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男生寝室门口堵李俊,也就是董依喜欢的那个男生,质问其昨晚到底对董依做了什么。 入夜,其余三人都各自上传准备睡觉,杨雀雀惦记着明天的事,睡得很不踏实,就在她好不容易入睡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吓得她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寝室的灯一下就被打亮了,杨雀雀从床帘里探出头去,见是其中一个室友跑去将灯给打开了,看上去也是一副刚被惊醒的模样,两人的视线看往声音来源处,也是被吓得惊呼出声。 只见董依长发披肩的站在椅子上,正将头伸在杨雀雀隔壁床室友的窗帘里,乍一看确实是挺渗人的,那室友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董依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站我床边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赶紧给我出去!” 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董依的头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然后她像没事人一样,将头从床帘里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床上,又不再有动静了。 这一幕看着杨雀雀和站在门口的室友都是心里毛毛的,那室友走到床下关切的问道:“周晶,你还好吧?” 周晶将帘子拉开,两眼红红的说道:“怡然,你不知道,这董依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我刚才正想起床上厕所,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她站在那,一声不吭的看着我,都快把我吓死了,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杨雀雀担忧的看着董依那边没有搭话,怡然安慰了周晶一会儿转头和杨雀雀说道:“雀雀,今晚我陪周晶睡,这灯我们就别关了吧?我也有点害怕。” “行,你们赶紧睡吧。”杨雀雀也点头同意了怡然的建议,看着一人陪周晶去厕所,她重新躺回床里,感觉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明明很困却一点也睡不着。 第二天杨雀雀起来的时候,董依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买来了早点放在多方桌上,喊了几次也不见董依起来,有些事她决定先去男生寝室找李俊,从那边问出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跑到男生寝室门口,恰巧就看见一个平常和李俊相熟的男生,于是她让那男生帮忙把李俊喊出来,那男生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同学,不是我不帮你,其实李俊已经两天没有回寝室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两天没回来了?你是不是骗我,帮着他打掩护?”杨雀雀怀疑的看向男生。 那男生连忙摇头,解释道:“同学,你可不能诬陷好人,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宿管大爷,看他这两天有没有见到李俊回来。” 看样子李俊确实是没有回来,那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董依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半夜的时候总是来回的在寝室里打转,见到人也不说话,白天的时候就躲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怡然和周晶早就已经受不了,在第三天的时候两人就跑到了外面住酒店,杨雀雀因为放心不下董依,强撑着留了下来。 但她到底也是个花季少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她,一边束手无策,一边也因为恐惧夜不能寐。 直到前天董依症状又有了新的变化,她似乎是不再满足与只在寝室里打转,总在天黑之后,在宿舍的走廊上游荡,趴在别的寝室的门上试图开门进去。 好几次都是杨雀雀壮着胆子帮她给拉回来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问了大学里的一个恐怖爱好社咨询,几番沟通后那几人被董依的样子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敢再来,又被杨雀雀缠的没办法,于是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翻出了这张荀攸灵的名片,用来打发杨雀雀。 杨雀雀这才找到了这里,她原本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来的,结果却在门口遇见了嵇炘昔,直觉告诉她这次她可能蒙对了。 荀攸灵听到这里,恍惚间想起她好像刚来F市的时候,是遇到过一群晚上玩什么探险的大学生,当时那些学生差点真撞鬼,她为了开门做生意有个好口碑,没收钱随便指点了一下给了张名片,结果啥回馈都没有,她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如今看来,做好事还是有点用处的,这不是生意终于上门了。 但是有了嵇炘昔这么个卖身还债的先例,保险起见荀攸灵笑着开口道:“杨雀雀是吧?” 杨雀雀闻言立马点点头,有些紧张的看着荀攸灵,不知道她会不会帮自己。 “小杨啊,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这行只会耍嘴皮子的假把式那混的风生水起跑车豪宅一样不少,像我这种靠真本事吃饭的人,反而住在这小破屋子里,吃着上顿没下顿。” “所以问题我是了解了,心里也大致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我也不能凭着心软就去帮你解决问题,我也是需要支持和鼓励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杨雀雀认真的听完荀攸灵的话,顿时放下心来,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荀攸灵对这事也没办法,急忙开口道:“荀道长你放心,虽然我没什么大钱,但是小钱还是有点的,等你把依依的问题解决了,我和依依凑凑应该还是能凑出点钱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大概需要多少钱,到那时无论多少钱,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说,钱的事可以慢慢想办法。 有杨雀雀这话,荀攸灵就放心了,她站起身拍拍杨雀雀的肩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杨雀雀,说道:“这是你的委托书,签个字吧,具体多少钱,等事情解决了按实际情况收费,你放心,我不会乱收钱的,我这价格你是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杨雀雀掏出随身包里的钱,爽快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荀攸灵满意的收回纸,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杨,不是我不信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有义务告诉你一声,你要是敢赖一个道士的钱,后果是你永远不想知道的。” 杨雀雀连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嵇炘昔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默默的觉得她们这个事务所越来越像个逼良为娼的反派势力了。 “行了,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你也别道长道长的叫了,喊我名字得了。”荀攸灵面上泛光的说道,现在她眼里的杨雀雀就像是一张正在行走人民币。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你们学校,争取速战速决。” 杨雀雀立马起身激动道:“真的吗?现在就去吗?会不会太晚了,现在天都黑了,这个时候依依就会开始有奇怪的举动了,白天的话她还能安分一些,偶尔还会给点反应,那时候再去会不会更好。” “要的就是天黑,有些东西白天你就是想见都不一定见得着。”荀攸灵一边说,一边拿过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那我是不是不去也行,你不在的时候要是有客户上门,我也好接待一下。”嵇炘昔适时的插嘴道,她可不是荀攸灵,这些年她好不容易才能远离这些东西一点,这会儿可不想自己凑上去了。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行,你身为我的助手,怎么也要多见见世面,学习一下工作基础,再说了你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麻利跟上。” 嵇炘昔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看到杨雀雀望向她希冀的眼神,她抿抿嘴认命的点头跟上。 “那攸灵,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找依依吗?”出了事务所,杨雀雀好奇的问道。 荀攸灵将灵符放进自己的腰包口袋,高深莫测的说道:“是也不是,与其说是找你朋友,倒不如说是找她身体里那位外来客唠唠家常。” 第七章 “是我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你刚刚是说依依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夏天的晚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杨雀雀却是无端的打了哆嗦。 “没错你理解的很到位,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待会儿等见到她本人,你就都知道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荀攸灵作势要去推楼道里的自行车,转念一想这自行车就只能坐两个人,她又把手缩了回来揣进兜里。 “小杨,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去你们学校?”荀攸灵笑眯眯的问道。 嵇炘昔把荀攸灵一系列的行为变化看在眼里,她也没吭声,现在的她不过是荀攸灵的小跟班,老板说什么做什么她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哦哦哦,这个点公交车都停了,我现在就叫车带我们过去。”杨雀雀摸出手机捣鼓了几下,冲两人扬了扬界面,示意已经叫到车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荀攸灵转过身对嵇炘昔说道:“你这个体质我估计是改不了了,你总得早点习惯,其实这些玩意儿也没那么吓人,都是欺软怕硬,只要你比他们强,他们自己就会离你远远的。” 嵇炘昔闻言一愣,她内心有了一些小触动,没想到荀攸灵居然真的是出于为她考虑,才非要带上她的,看着对方那副总是懒洋洋的面颊,被热气蒸的的有些红润,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湿巾递了过去。 荀攸灵随手接过湿巾对着脸胡乱抹了两下,看上去眉眼稍松,看的嵇炘昔一阵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巷口传来了几声喇叭声,这边是红绿灯按理不能乱停车,司机在催促几人赶紧上车。 三人小跑上了车,杨雀雀因为被荀攸灵方才的话给说怕了,愣是放着前面宽敞的副驾不坐,和她们挤在后座,嵇炘昔嫌挤着难受本想自己下车去前座的,无奈司机急着开车,而她又是坐在中间的,只好认命了。 从这里去F大要段时间,嵇炘昔转头见荀攸灵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杨雀雀面色忧郁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碍于有司机又在场不好开口,她揉了揉额角主动开口道:“方才我听你说,那晚那个男生第二天也没回去,那这几天呢?” “再后来一天我也去找过,但是也没见着,依依的情况不好,寝室里又没人,我不敢离开太长时间,所以加了他寝室一男生的联系方式,让他一有消息就告诉我,到现在我还没收到他的消息。”杨雀雀见嵇炘昔和她搭话,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语速有些快。 “那你没想过,直接打电话联系一下吗?”嵇炘昔接话道。 杨雀雀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说道:“那家伙要是肯接电话,我至于这么被动吗?起先是电话通了没人接,后来打过去直接就是通话中,那小子摆明把我拉黑了!真是气死我了。” 嵇炘昔看着不知该说什么劝慰一下杨雀雀,司机大叔却在这时候搭话了:“现在的小伙子,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比姑娘家都漂亮,就是想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追捧,像我们那个时候,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看准了一个姑娘,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杨雀雀和嵇炘昔一时都没了声,那司机大叔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自己在那说的感慨万千的,两人互看了一眼没由来的掩嘴笑出了声,这下气氛一下活络了不少。 “学姐,以前我觉得你肯定特别难相处,现在看来真是谣言害人,你明明人好看性格也很可爱。”杨雀雀小声说道,面上带上了几分歉意。 嵇炘昔摆摆手,示意她不介意:“没事的,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换个角度我要是你说不定也会有这种想法,我早就不在意了。” 那边闭着眼的荀攸灵,耳朵动了动眼睛微微揭开一条缝看了嵇炘昔一眼,复又合上。 杨雀雀点了点手指,又开口道:“其实我觉得,当年学姐你要是没有中途被退赛,现在校花的位置肯定还是你的,这几界的那些校花,放你面前我觉得完全不够看。” “说什么呢!我也不过就是普通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嵇炘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错开眼回道。 “再说这样的外貌评比,也做不得数,每个人都会有欣赏他的人和讨厌他的人,并不能一概而论。” “学姐,你说的对。” 两人正说话间,车子行驶到了目的地,F大的校门口。 荀攸灵率先下了车,嵇炘昔由于挤在中间腿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下车的时候感到腿部一阵发麻,身形略微踉跄了一下,荀攸灵下意识就扶住了嵇炘昔的身子。 “谢谢。”嵇炘昔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借着荀攸灵站直了身子。 杨雀雀已经从另一边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司机便启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三人站在校门口。 “攸灵,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寝室吗?”杨雀雀走过来问道,虽说大学生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夜猫子多得很,但这个点了人大都不会在校门口,不是在外面玩耍的,就是在各个教室认真学习的。 荀攸灵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突然笑着问嵇炘昔:“你没吃晚饭吧?现在饿不饿?” 嵇炘昔愣了一下,确实她今天是白班,便利店还不到有食物下架的时候,今天她回来的时候也没来的及思考晚饭的事,这会儿荀攸灵问起,她倒真是觉得肚子空空的,于是点点头。 “诶~都是我这个做老板的不是,居然一门心思想着工作,都没有顾虑到你,我这个当家的饿着没事,怎么能饿着你呢?”荀攸灵边说边拿眼神的余光看向一旁的杨雀雀,嵇炘昔顿时明白这货是在干吗了。 果然,杨雀雀一听立马说道:“都怪我不好,这时候拉你们过来,害你们连晚饭都没吃,这样这边附近有条小吃街,我们去那里先吃个饭,我请客。” “那多不好意思,还让你请客。”荀攸灵故作扭捏的说道。 “那要不我们别。。。。。。”嵇炘昔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想说别吃算了,话还没说完就见荀攸灵一脚挡在她身前,对着杨雀雀说道:“在哪呢?” 杨雀雀带着两人,步行了大约10分钟,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吃街,这里倒是人声鼎沸的,正是吃夜宵最热闹的时候,烟火气很是旺盛,连一直有些害怕的杨雀雀都一下安心了下来。 三人找了个生煎包的摊位坐下,杨雀雀点了三拼生煎和三碗粉丝汤,但是荀攸灵却是打断道:“老板一碗粉丝汤就行,再来两碗胡辣汤。” 等食物上来了,荀攸灵将两碗胡辣汤推到嵇炘昔和杨雀雀的面前,开口道:“你两吃这个,热乎热乎身子,等等好精神点。” “还有这讲究?”杨雀雀好奇的问道。 “没有,就是给你们点心理安慰,待会儿能稳着点。”荀攸灵面不改色的说道。 嵇炘昔无语,不过她到是对这没所谓,有的吃就行。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荀攸灵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灵符递给杨雀雀:“这个显灵符,你把它贴在你的一只眼睛上,另一只眼就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待会儿我们去找你朋友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你朋友身上那位了。” 杨雀雀小心的接过符纸,好奇的来回翻看着。 “这会儿,我先把你身上的灵力封印给解了,这里人多阳气旺弱一点的怨灵都不会靠近的,你别担心。”荀攸灵对着嵇炘昔说道。 “你不会是?”难道面前这人是因为担心她再次被怨灵袭击,所以才说要来这地方吃东西的? 嵇炘昔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就见荀攸灵手中捏着一张符纸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她倒是没什么感觉,荀攸灵的面色却有些古怪起来,另一边杨雀雀也突然开口道:“恩?怎么突然有种很清新的感觉。” 杨雀雀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有些耐不住好奇的将手中的显灵符贴到了自己的右眼上,小心翼翼的用左眼打量起四周来,然后整个人如同定住了一般,颤抖着手指指向一个地方,眼看就要失声尖叫出声了。 荀攸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杨雀雀的嘴巴,小声道:“不是让你等会儿再用吗?” 嵇炘昔顺着杨雀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这小吃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那里的路灯坏了,所以没人往那里坐。 但是偏偏这桌子面前坐着一个人,对着这空无一人的桌子呆呆的坐着,身上是一副工人的装扮,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当只要仔细微微侧过一点头,就能看到那人的胸口被一根钢筋贯穿,鲜血正顺着钢筋一滴一滴的滴到桌面上,嵇炘昔仿佛都能听见那水滴滴落的声音。 似乎是感觉了这边的视线,那人慢慢的扭头看向这边,嵇炘昔见状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就在两人目光即将对上的时候,那人却像烟雾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八章 比起杨雀雀,嵇炘昔怎也算是经验人士,虽然时隔一个多月再次恢复这种能力,她倒也没有受多大惊吓,她转过头问道:“刚刚那是?” 这时远处一阵救护车的喇叭声传来,她们不远处的一桌上突然骚动了起来,一个大嗓门的男生说道:“诶,你们看新闻了吗?学校附近那块建筑工地,刚才出事故了,一人从铁架上摔下来,人直接插下面的钢筋上了。” “真假?那刚刚那救护车难不成就是?” “哇,这人可真够倒霉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杨雀雀把那几人的话听在耳朵里,她转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们说的不会,就,就是,我们看见,的那个?” “啊,有时候会有这种情况,人在死亡的时候基本灵体会马上消失,但是偶尔会有还没意识道自己已经死去的灵体,会短暂的停留一段时间。”荀攸灵看着之前那张桌子说道。 嵇炘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开口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已经。。。。。。” 荀攸灵点点头,只有人死亡的时候灵体才会离体消散,那么刚才那个人自然是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突然听闻这样的消息,杨雀雀和嵇炘昔也没有方才看见灵体的恐惧和惊异,反而生出点淡淡的唏嘘来。 荀攸灵见两人这幅样子,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开口道:“生死有命,这些事情是我们无法干涉的,想再多也没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办正事吧。” 见识过真家伙,杨雀雀现在是对荀攸灵满心的崇拜,要说之前她还有点将信将疑,那这会儿就是打心眼里服气,麻利的拎上背包就跟来过去。 嵇炘昔闻言也起身,起身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身子轻快了不少,她活动了下身子觉得也许是刚吃完饭,所以身上有劲。 现在已经临近晚上十二点了,杨雀雀领着两人一路来到女生寝室,这时候宿管阿姨都已经睡了,三人也没受什么阻拦。 杨雀雀她们的寝室在5楼,这时候楼道里的灯都已经灭了,只有零星的几间寝室从门缝里漏出些许光亮,勉强能看清地面。 嵇炘昔和荀攸灵跟着杨雀雀去往她的寝室,正走着突然见前头带路的杨雀雀突然惊呼一声,随即就是一个快走。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两人,立马加快脚步跟上。 等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只见寝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倒是没什么被翻动的痕迹,杨雀雀将灯打开,走进去来回转了两圈,有些慌乱的开口道:“不好,我们寝室好像是遭贼了,我白天出门的时候为了防止依依晚上出去,特地将寝室门给反锁了,她凭自己现在还出不起,肯定是被人把门给撬开了。” 嵇炘昔左右打量了两眼,觉得事情不太对,她低头打量了一下半开着的门,背上窜起一阵的冷汗,开口道:“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入室抢劫。” 杨雀雀闻言走回来疑惑的看向嵇炘昔,嵇炘昔将门合上一些,将朝里的那一面展示给杨雀雀看,只见那米白色的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血手印,吓得杨雀雀当即面色就白了,一连倒退了数步,才开口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慌,你看着门锁这附近都是抓痕和撬动的痕迹,估计是你朋友为了想办法出去,硬是用手把门给抠开了,一个正常人的手,要想做到这地步肯定得受伤,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血手印。”嵇炘昔搓了搓手臂,想起那画面也是一阵的不舒服,那董依在抠门的时候就好像完全不在乎疼痛一般。 “那依依现在会去哪呢?”杨雀雀闻言打消了找宿管的念头,担忧的问道。 “看样子是上楼了。”一直没说话的荀攸灵站在楼梯口开口道。 杨雀雀和嵇炘昔跟了出来,嵇炘昔赞同的点点头,杨雀雀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 荀攸灵指了指楼梯口墙壁上的血痕,杨雀雀见状了然又道:“那也有可能是下楼了,为什么就断定一定是上楼了。” “你把我给你的显灵符贴上你就知道了。”荀攸灵带头迈上了楼梯,手中一张黄纸已经捏在指尖。 杨雀雀听话的从口袋里摸出荀攸灵之前给她的符纸,依言贴在了左眼上,打眼看去暗沉的楼梯上,突然有几个浅浅黑色脚印,正一路延伸到楼上,而脚步的另一头正好是她的宿舍,那边的脚印已经还是看不清了,顿时恍然大悟。 她见荀攸灵和嵇炘昔已经上去了,连忙跟着脚印也一路跟了上去,走到中途的时候,突然就撞上了前头的人,她下意思抬头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杨雀雀前面的嵇炘昔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上方,杨雀雀顺着嵇炘昔手指的方向看去,乍一看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但很快发现了异样。 只见楼梯扶手的拐角处,黑暗中正隐着半张脸,往她们这边张望,那青白色的面容削瘦的面容不是董依还能有谁,那样的角度显然是正趴在地上偷偷打量她们。 这般冷不丁的画面,杨雀雀张着嘴一时忘了反应,她左手还捂着眼睛上的显灵符,就见那张脸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对着她扬起一个森然的笑容,那面容异常的诡异。 “啊!!!”杨雀雀吓得当场倒退一步,却忘了她现在正在楼梯上,这一脚往后顿时踩了个空,整个人立马就向后倒去。 还好嵇炘昔一个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了回来,这时杨雀雀贴在眼上的符纸也顺势松开了,她眼里的那张脸又恢复成了董依那张消瘦的面颊,正定定的望向她们这边,好像是被她的动作惊动了,一下缩了回去,随即就是一阵脚步声。 “方才,方才那个,学姐你看见了吗?那还是依依吗?”杨雀雀有些腿软的抓住及嵇炘昔的手臂,颤抖着身子问道。 “恩,看见了,具体的我也说不来,得问荀攸灵。”嵇炘昔也是眉头紧锁,但是她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毕竟比这更为惊悚的她见得多了,多少都有点免疫力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你们俩没事吧?”荀攸灵回头看着嵇炘昔二人询问道,见嵇炘昔对她点点头,她立马抬脚就追了上去。 “我们也赶紧上去,再往上就是天台了,我怕依依她出什么状况。”杨雀雀站稳自己的身子,开口道。 嵇炘昔闻言一点头,两人便紧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楼梯尽头,果然见天台的门大开着,嵇炘昔和杨雀雀迈过门槛,就是心头一凛。 天台上现在除她们以外就两人,荀攸灵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而董依则站在天台的与边缘处,过膝的睡裙被风吹的像一只飘扬的花蝴蝶,只要退一步就会坠落下去。 “依依,你在干什么?快点回来,那太危险了!”杨雀雀作势就要过去,被荀攸灵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哼,你倒是胆挺肥的,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占着人家的身体?”荀攸灵开口道。 杨雀雀着急的看着董依,见对方一声不吭正要开口,就听荀攸灵又开口道:“你到还和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这下,杨雀雀迷惑了,一旁的嵇炘昔上前,指了指她手里的显灵符,杨雀雀立马反应过来将符纸贴在眼睛上,一个尖锐的女声就从董依的身体里传了过来。 “我可是得到她本人同意的,怎么你还想用强?我劝你还是小心着点,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了,但这身子可不是,人家还是个花季少女,你总不想就这么背上一条人命吧?” 董依身子里似乎有两个身影影影绰绰的交叠在一起,给人一种重影的感觉,她说话间侧过身子,一只脚就这么翘起伸出天台外,看的杨雀雀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攸灵,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董依的视线落到了嵇炘昔的身上,突然身子里的影子快速的晃了晃,有点兴奋的开口道:“恩?小丫头你好像有点特别,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喜欢。” 闻言,嵇炘昔下意思的就皱眉后退了一步,荀攸灵顺势一个跨步挡在嵇炘昔面前,开口道:“别打我员工的主意,我劝你也别太猖狂,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害人性命,只要你自己离开这具身体,我可以超度你,让你离开这里转世轮回。” “但是,你一旦伤了这具身体,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劝你想清楚,炼化灵体的滋味可和蒸桑拿不一样。” 那灵体显然被荀攸灵的话给说动了,影子摇晃了一阵,开口反驳道:“我凭什么信你?” “超度你对我修行有好处,看你的样子死去的时候应该年纪也不大吧,难道不想离开这吗?” 如今的董依身形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那双白嫩的手也是布满了细碎的伤口,好几处指甲都已经没有了,看上去很是吓人。 一阵的沉默,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好,我可以答应你离开这具身体,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帮我办件事情。” 第九章 “什么?”荀攸灵本来已经开始准备念咒了,突然听到不由得停下动作道。 “虽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圣人,但是这个女生之前是有求于我,才让我上了她的身,如今我就这么瞎折腾了一会儿,什么都不做的就走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这样你们帮我把这事办了,我就乖乖走人。”董依有些别扭的开口道,她现在那张清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显得很是奇怪。 荀攸灵一抚额头,耐着性子说道:“你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好人?你要是真有这份心,你就不该上她的身,你在她身体里时间越长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大,赶紧麻利的出来。” “诶~你这臭道士,看我好说话你就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你以为我真怕你不是,有本事你把我弄出来呀,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把我弄出去呀!”董依嚣张的在天台那跳来跳去,挑衅的对着荀攸灵比划道。 “啊~啊!”杨雀雀看着担心的手都没处放,一直跟随着董依的动作,目光求助的看向嵇炘昔。 嵇炘昔对于两人之间幼稚的对话有些没眼看,她叹了口气,对荀攸灵开口道:“有没有办法把她强行弄出董依的身体?” “办法当然有,如果董依是被强行附体还好说,但是现在她是自愿被上身的,要是我强行把她们分离开来,虽然不致命但是对董依的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荀攸灵皱着眉头说道。 她本来想着不过是个鬼上身的小事件,人来一趟然后恩威并施一下,自然轻轻松松就能把这趟活给了结了,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自愿上身的,这下好了本来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愣是变成感情调解案件,她真的是无语到家了。 嵇炘昔也算是大致明白荀攸灵话的意思了,看着杨雀雀那哀求的目光,她心一软试探的说道:“不然就顺她的意,帮她把这事办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荀攸灵拿嫌弃的目光看她,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道:“大不了,我们额外收费就是了,反正报酬不是还没定吗?” 嵇炘昔的话说的荀攸灵眼前一亮,她看了杨雀雀一眼,抬高了嗓门说道:“看在你怪可怜的份上,我也算是为我自己积德,我就多付出一倍的劳动力,勉强答应你吧。”她在多付一倍这几个字上特别强调了一下。 杨雀雀闻言顿时应道:“对对对,我们同意了,你快点从那里下来。” 董依歪头打量了片刻,笑嘻嘻的开口道:“你们说的我都不信,我要听你说。” 她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直直的指向嵇炘昔。 嵇炘昔突然被点名,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非要她来说,她一没钱二没势三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 荀攸灵伸手在她背后拍了一下,低声道:“她这种灵体能力弱又因为在肉身里,感觉能力被削弱了,还没看出来你这身灵力的好处,所以单纯觉得你看上去很显眼,下意识的就会把注意力放你身上,你先答应她,万事有我呢。” “。。。。。。”嵇炘昔面上一垮,所以说她现在就像黑暗中的电灯泡,这些个灵体看到她,就和飞蛾扑火一样,光凭本能的就想接近她,她嵇炘昔虽然觉得招人喜爱不是件坏事,但是这样的喜爱一点儿都不让人感到开心。 “好,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帮你办成这件事的,你说说具体到底是什么吧?”嵇炘昔硬着头皮回答道。 “嘻嘻,那就好。”董依从那边跳了下来,走到三人身边,很是好奇的绕着嵇炘昔来回的转悠。 荀攸灵一把抓住她的手,开口道:“有事说事,逼急了小爷我照样收拾你!” 董依有些扫兴的甩开荀攸灵的手,也不在意的会不会弄脏,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叙述起那晚的详情。 她叫贺纯,那一天她本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这学校里游荡,那时候已经临近晚上12点了,真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在她晃过旧图书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哭,反正也是无事她便去看看是谁。 就见就图书室的玻璃窗碎了,有一个女生也就是董依坐在地上,正拿着碎玻璃打算往自己手腕上划,当时她就是随口嘲笑了一声,没想到董依居然听见了。 董依被她的嘲笑声吓到,一时忘了哭和手上的动作,有些战战兢兢地的问道:“是谁?” 她在这学校里晃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不禁开始兴奋,就问道:“你在这哭什么?” 董依并不能很清晰的听到贺纯的话,在她听起来就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话一样,但是她还是听清了其中的哭字,她眼泪又下来的,抽抽搭搭的说道:“今天我被我喜欢了好久的男生叫了出来,我本来以为他会接受我的心意,谁知道我到这的时候。。。。。。” 据董依所说,她那天精心打扮到了这里,结果意外听到了那个李俊和其他人的对话。 “李俊,你不会真的放弃苏敏儿,打算和这个董依在一起吧?” “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让苏敏儿好好看清楚了,我李俊也不是那么没喜欢她,只要我肯还不是大把的女生赶着倒贴,我已经让猴子把我今天要来这见董依的消息告诉苏敏儿了。” “哦~我懂了,你是想刺激刺激苏敏儿,那你这样做是不是对今天那个女生太过分了?我听说她好像很喜欢你啊?” 董依听到前面的话就已经心碎了,她强忍着眼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听李俊的话,希望对方还是在意她的,但是李俊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的将她打入深渊。 “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吗?再说她那么喜欢我,我能让她当我几天名义上的女朋友,她不是还赚了吗?说不定掉过头还得谢谢我给了她这个机会呢!” 随即就是一阵的调笑声,董依再也受不了冲出去大声的质问李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李俊也没想到,董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现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神色难看的说道:“董依,你别多想,我不过是在和我朋友开玩笑,你知道的这种话都是反的,不过就是图个乐。” 董依正要再开口,李俊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苏敏儿三个大字出现在上面,她抹了抹眼泪:“你要我信你,你现在就和她说,说你喜欢我,让她对你彻底死了心。” 李俊烦躁的接通了苏敏儿的电话,他当然不可能照董依的话说,正打算打几个马虎眼敷衍过去的时候,就突然面色一变,立马就要转身走人。 董依见状当即拦在李俊的面前,李俊好像很是着急也没了和董依说话的耐心,大声斥责道:“董依你给我让开,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怎么和苏敏儿比?平常我出于礼貌对你态度好点,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你这样的就是贴钱给我,我都不要!” 说完他大手一挥,就将董依推到一旁,看也不看一眼的就跑没影了,而董依在震惊中被他一推,就撞到一旁的玻璃窗,顿时将玻璃窗给撞得粉碎,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 跌坐在地的董依,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却也比不上被喜欢的男生这般羞辱的难受,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不如就这么死了,说不定李俊第二天知道后就会后悔今晚对她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里,杨雀雀气的把自己的背包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张口骂道:“李俊,他这个XXX的,我XX的XX,XXX,真是气死我了!”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杨雀雀这一系列不堪入耳的怒骂声,没想到看上去娇小可人的杨雀雀骂起人来这么厉害。 杨雀雀一时忘了此时是贺纯在主导身体,一把握住她的手,正要开口劝慰,却被入手逼人的寒气冻了个哆嗦,清醒了过来。 “啧啧啧,看你这激动的样,你应该感谢我啊,要不是我劝她这样死了太憋屈,怎么也得报个仇再走,这会儿估计她闺蜜就是我了。”贺纯一脸得意的说道。 “哼,别往你脸上贴金了,当时的董依根本没办法听清你的话,摆明就是你钻空子,诱骗人家答应你上身。”荀攸灵冷哼一声说道。 嵇炘昔看见贺纯的面色一变,知道八成是被荀攸灵给说中了,开口道:“所以你是想我们帮忙让李俊喜欢上董依?” “什么!这事我第一个不同意!那畜生凭什么?他有哪一点配的上我们依依,明明我那么伤心都忍着没说,每次依依去见那个恶心的家伙,我都一个人难受,我那么珍惜的人凭什么被他这么侮辱!早知道他这么混蛋,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依依去见他的!”杨雀雀当即就出言反对,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 “就是,我是想当初李俊怎么羞辱董依的,我们就加倍给他还回去!”贺纯摇头晃脑的说道。 第十章 “本来我的计划是找到苏敏儿,然后威胁苏敏儿让她狠狠的羞辱那个男人一番,那货不是看不上这丫头吗?那就让他也尝尝被求而不得的人看不起的滋味。” 杨雀雀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这几天总是趴人家门上,是在找苏敏儿?那你不能直说嘛?我可以帮你问啊?” “像她这种程度的灵体,刚上人身的时候还不能自如的控制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来逐渐适应,所以就有了你之前看到的那些奇怪的行为。”荀攸灵开口解释道。 杨雀雀点点头算是明白了,然后又气愤道:“这样不行,苏敏儿是艺术系的系花身边总是围着人,说不定恐吓威胁她没用,反而会让她跑到李俊那兔崽子面前哭诉,或者干脆她躲起来不见人,到时候怎么办?依依的身子可等不起。” “那怎么办?你俩怎么看?”贺纯撇撇嘴回道,目光看向嵇炘昔和荀攸灵。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这种情感问题对于嵇炘昔来说简直就是毫无经验,她这二十几年光是养活自己就已经活得够呛了,哪来的精力去做谈恋爱这么奢侈的事。 “最好要让李俊那家伙明白依依的好,让他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然后还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杨雀雀咬牙切齿道。 “但是要想他后悔,除了让他喜欢上依依之外,不如让他发现依依远可以找到比他更优质的男生,然后当面嘲讽他,那这个男生必须越厉害越好!”杨雀雀托腮说道。 贺纯像是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跟着杨雀雀的思路出谋划策道:“这个好办,你们这一届不是有个叫成文星的校草挺有名的吗?让他帮帮忙。” “成文星?他确实可以,但是人家不仅长得帅家里有钱,还是还是经贸系出名了的高冷学霸,追他的女生多了去了,要他来帮我们做这种事,可能吗?”杨雀雀皱眉说道,成文星确实是最佳人选,但是说动的可能太小了。 这时,荀攸灵突然插话道:“所以只要我们找来这个什么成文星,让他配合你们演上这么一出,你就愿意离开董依的身体了是吗?” “攸灵?你有办法?”杨雀雀兴奋的说道。 “没错,我说到做到,只要事情办成了,我二话不说就走。”贺纯拍拍胸脯保证道。 荀攸灵突然露出一个坏笑,开口道:“原本呢,要达成这个条件确实是有些困难,但是好在我们事务所扩员了,招了嵇炘昔这么一名优质的潜力员工,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直安静听着,觉得自己只是个观众的嵇炘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再让杨雀雀和和贺纯各自去弄清楚成文星和苏敏儿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荀攸灵和嵇炘昔留在了天台上。 看着一脸坏笑看着自己的荀攸灵,嵇炘昔后退一步双手抱胸道:“你想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你的灵力对于灵体来说具有非凡的吸引力,会在不自觉中被你吸引过来吗?”荀攸灵从口袋中翻找着符纸说道。 嵇炘昔翻了个白眼,开口道:“记得!” “一般的灵体在三级以前是不可以离开他死亡的地点太远,就像贺纯一样,这么多年一直困在这学校里,但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和方法是可以将这些灵体招致自己附近的。”荀攸灵笑意盈盈的说道,此时她手里已经捏了好几张符纸。 “你的意思是要拿我当诱饵,引那些灵体过来?”嵇炘昔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在这等着她,亏她之前还对荀攸灵有着小小的感动。 荀攸灵摊摊手,走近两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也是时间紧迫嘛~我没那么多时间劝那个什么星的,只好请个小时工,让他上了那人的身短时间内方便我们操控。” “你不是说这样对人体有害,不能随意上身吗?”嵇炘昔反驳道。 “诶呀,贺纯那种属于私下交易,现在由我这个专业人士亲自操刀,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还会补偿人家小帅哥一点好处,没事的~所以你就别抵抗了~” 这时嵇炘昔已经被逼到墙角,荀攸灵正好整以暇的撑着墙壁看着她,说实在的其实这活好像对她也没太大损失,但是这种感觉确实让人不太好受,用她来招魂怎么想怎么奇怪,而且要是再出现上次那种恶性事件,招来的是怨灵怎么办? 就在嵇炘昔犹豫期间,荀攸灵又开口道:“小嵇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这家事务所的老板啊?老板的话你都不听?再说你可别忘了,这生意要是成了,酬金里可还有你的一半呢?” “。。。。。。”嵇炘昔望着荀攸灵沉默半晌,抿唇抬手比了个OK状。 荀攸灵满意的拍拍嵇炘昔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其实我之前,帮你解开灵力限制的时候,发现你体内的灵力浓的吓人,估计是这段时间没被发散出去,所以都攒下来了,我也就没敢一次性将限制完全打开,不然指不定会招来什么东西,那时候我都没把握能保你。” 荀攸灵一指指在嵇炘昔额头,另一只手夹着符纸放在胸前,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嵇炘昔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指有些紧张的敲击着胳膊,眼睛忍不住的四处打量,生怕突然冒出点什么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口询问道:“那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操作?” 荀攸灵依旧闭着眼睛,突然眉心一挑,收回放在嵇炘昔头上的手,在胸前飞快的做了几个手势,然后睁眼夹着符纸的手猛然向前伸出,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 嵇炘昔正在感叹荀攸灵这一套动作看上去可真够中二的,就觉得周身突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一时之间被迷了眼,不过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搞定!”荀攸灵打了个响指,嵇炘昔揉了揉眼看去,就见荀攸灵手中夹着的那张符纸,上面朱红色的符号上隐隐划过几丝隐晦的光芒。 “你刚刚问什么?哦,如果我自己用这个方法就需要摆招灵阵,那会耗费巨大的灵力,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一般我是不会轻易使用的。”荀攸灵摸出手机,查看杨雀雀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天都快亮了,说是贺纯已经找到了苏敏儿的所在,但是如今快天亮了受不了这白天的阳气,要回寝室去了。 “走吧,忙了一晚上了,我们也去休息休息。”荀攸灵收起手机对着嵇炘昔招招手。 嵇炘昔倒是没觉得有多困,反而觉得还很精力充沛的样子,她怀疑现在就是再下去跑两圈都不成问题。 但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能力,这时候她还是不乱跑了,老老实实的跟在荀攸灵的身后,往杨雀雀的宿舍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贺纯早已经回到董依的床上窝着了,而杨雀雀显然是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开口道:“你们回来啦?我已经问过我朋友了,你们今天可以先睡她们的床,我换上了之前我和依依一起买的四件套,是新的还没用过。” 有了荀攸灵在身边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杨雀雀显然心情松快了不少,整个人精气神都恢复了些许,只是那黑眼圈很是明显。 两人点点头,嵇炘昔还不困所以开口让荀攸灵先去洗澡,她接了盆水打算将门上的血手印擦一下,看着怪渗人的,转头就见杨雀雀站在董依的窗前,贺纯从床帘里伸出手,杨雀雀红着眼在给她清理伤口,她感慨了一下低下头去将毛巾打湿。 这时荀攸灵拿着毛巾路过她身边,弯下腰来看看她的动作,打趣的说道:“看不出来,眼里有活哈~” “洗你的去!”嵇炘昔没好气的挥挥手将荀攸灵赶去洗澡。 荀攸灵没所谓的耸耸肩,抱着毛巾进去了。 等到荀攸灵上到床上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各自在床上没了动静,她眨巴眨巴眼毫无睡意,但是闲着也无事干脆开始数钱助眠,也不知道她数到多少的时候意识渐渐离她远去,陷入半睡半醒之间。 恍惚间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那目光中透露出的狂热和执着,即使她没有看到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强烈的注视感,让嵇炘昔很是难受,她在一片黑暗中不住的寻找那目光的主人,但是那感觉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拢过来,仿佛顷刻之间就要将她给吞灭。 终于,她忍受不住一下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抿抿唇有些迟疑的拉开床帘,发现宿舍内空空如也的时候,她长出了一口气,也没了睡意索性下床洗了把脸。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嵇炘昔发现门上贴着张便利贴,是杨雀雀留下的,说是她先去找成文星了,晚点醒了就和她联系。 嵇炘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竟然已经下午4点了,宿舍里的窗帘一直拉着,都没了时间概念,她转身想去喊荀攸灵起床,一回头却发现董依的床帘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里面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见自己被发现,贺纯的眼睛闪了两下,突然从床帘探出头来,对着嵇炘昔裂开一个笑容,口水就这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阴阴的说道:“我突然觉得你看上去很好吃。” 第十一章 嵇炘昔皱眉,她都忘了如今为了招魂,荀攸灵将她身上大部分的限制都打开了,而且据说她身上的灵力比以往还要浓郁。 之前的贺纯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张吃剩下的包装纸,虽然闻着香但不知道原先装的是什么,而现在她就像一只刚出炉的烤鸡明晃晃的摆在贺纯面前。 但嵇炘昔转念一想如今的贺纯是在董依的身体里,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也是可以打得到对方,可是她又不能伤了董依,不然杨雀雀回来该急眼了。 就在嵇炘昔举棋不定的时候,贺纯已经将整个身子探出床帘外了,甚至不管不顾直接床上直接跳了下来,这么赤着脚落到地上,连嵇炘昔看着都疼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这时候,她脑海中飞快闪过宿舍门被破坏的样子,嵇炘昔突然明白了,即使自己可以对董依的身体造成伤害,但是却完全不会影响到她体内的贺纯,那她岂不是的又任人宰割了。 而这一晃神的功夫,贺纯已经就地一矮身向她飞扑了过来,嵇炘昔仓促之间就要向后闪躲。 “啪!”嵇炘昔闪躲的姿势做到一半,就见贺纯在飞扑过来的中途,被一只手直接呼在了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人也跟着止了势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觉得馋也给我忍着,小爷不说话你还真把我当空气是吧?”荀攸灵不耐烦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她慢悠悠的冲自己手掌呼气下到嵇炘昔面前。 “看见事情不对,也不知道早点躲,就你这样要是我不在旁边看着,你什么时候没得都不知道。”荀攸灵甩动着自己的左手,对着嵇炘昔开口道。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眯了眯眼凑过去质问道:“你是不是早醒了?而且也猜到她会这么做对不对?” 荀攸灵面色一僵,可怜巴巴的举起她红红的手掌说道:“人家这不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受不了诱惑,自行离体嘛~这样我们不就能早点收工回家,再说我不是一直都在嘛~你要是有危险,我身为你的老板肯定会为你挺身而出的,你看我这不是没让她得逞吗?” 荀攸灵也没想到,嵇炘昔的反应这么快,她还以为能糊弄过去呢。 嵇炘昔磨了磨后槽牙,虽然荀攸灵这行为有点可耻,但是不可否认确实是有些道理的,随即她又想起自己睡着时的那被人盯着的感觉,想来应该就是因为这贺纯了。 “我说你,我都说了事成之后会超度你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到那个时候,乖乖转世投胎做个人吗?都这时候了你要是吸了灵体,你就别想着轮回,再说你也不动脑想想,有我在你能动得了她吗?” 荀攸灵对着地上的贺纯一脸嫌弃,说话间一直拿手指戳贺纯的脸,嵇炘昔揉揉额角走过去正打算让荀攸灵收敛一点,还没等开口就见贺纯一脸了无生趣的坐在地上,脸上那鲜红的五个手掌印,实在没忍住乐出了声,心里那点小情绪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见嵇炘昔不生气了,荀攸灵暗暗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过分,凑过去开口道:“不好意思,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事先和你打招呼,我也是第一次组队出任务,你也体谅一下我。” 荀攸灵都率先开口示弱了,嵇炘昔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追问道:“那下次我要是不同意呢?”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哈哈哈哈哈~下次说。”荀攸灵干笑了两声,含糊过去了。 嵇炘昔一看她那样,就知道下次她就是不同意,荀攸灵还是会这么做,真的是信了她的邪。 “你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我看你这样,有招渣男的潜质。”地上的贺纯站起身,眼睛滴溜溜的绕着嵇炘昔转,咽了口口水,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忍耐。 想起方才那画面,嵇炘昔斜眼看了她一眼,脚步挪了挪往荀攸灵那边靠了几分,比起让人吃了,她宁愿被渣一下好歹还有条命不是。 这一小插曲过去了,荀攸灵打电话问了杨雀雀的位置,带着嵇炘昔过去了,本来是想把贺纯一起带过去的,但是如今临近夜晚,这一次她们要去见的人除了她们自己以外还有别人,贺纯这幅样子还是别出去的好,不然就是等等成文星掏心掏肺,八成也没人信他。 两人在一家川菜馆找到了杨雀雀,她的黑眼圈重的都快掉到地上了,人却很是亢奋。 嵇炘昔见她那样不禁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白天的时候你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但是我放心不下依依的事,想着快点结束的好,所以睡了一两个小时,我就起来了一直跟着成文星,他现在就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杨雀雀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 荀攸灵看了眼对面窗口的成文星,审视了一番说道:“我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啊,和我那几个师兄也没什么区别啊。” “攸灵你还有师兄呢?都是这水准?”杨雀雀惊疑的开口道。 “啊,我有5个师兄,差不多吧,往常我也没觉得他们帅。”荀攸灵回忆了一下,随口答道转身进了川菜馆。 杨雀雀立马抬脚跟上,凑过去道:“那你不是从小就被五个帅哥包围,难怪审美眼光这么高,这几个师兄要是都喜欢你,那你简直就是玛丽苏本苏了!” “什么呢!别恶心我,那几个货要是喜欢我想想我都起鸡皮疙瘩!”荀攸灵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 嵇炘昔在后面若有所思的想到,荀攸灵有师兄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想来荀攸灵那些随性的样子和口头禅,估计多多少少是受此影响。 这时她微一错头,却冷不丁的和对面的成文星对上了眼,她心头一虚飞快的挪开眼,快步进了川菜馆。 三人找了个靠窗可以看见对面咖啡馆的位置落座,点过餐后便坐在椅子上等上菜,这个点正是吃饭的当口,饭店里人声鼎沸的,杨雀雀她们这桌引起了不少人偷眼打量。 先不说杨雀雀,因为家里条件不错,打扮保养都很注重,加上本就正值好年华,也是个第一眼便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而荀攸灵和嵇炘昔这边,杨雀雀看着两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明目张胆的观赏起来。 荀攸灵虽然穿着短袖短裤,模样也有些不修边幅,但是那上挑的眉眼总是在不经意流转中带出一抹风情,忽闪忽闪的似乎带着几分笑意,身材修长随意的动作间却又透着股英气。 再看嵇炘昔,比起荀攸灵虽然没有那么随便,但是穿着打扮也很是朴素,乍一看好像温温柔柔的,但是细看就能品出清丽脱俗来,那张素颜的面容好像自带滤镜一般,让人禁不住心生感叹。 这两人坐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喜好美的事物。 杨雀雀实在是憋不住,放下茶杯说道:“你们修道是不是还有助于美容养颜?” 嵇炘昔不明白这其中有没有关联,因为她见过的真道士目前就荀攸灵一个,确实是不见保养,但是盘条亮顺的,于是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哟,看来你是被我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是吗?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和你说说,所谓修行就是内修灵外修体,超度亡魂也会积攒功德,确实有一定修缮身体的功效。”荀攸灵挑了挑眉,继续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还是什么?”杨雀雀追问道。 “最重要的还是小爷我底子好,你换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来看看,就是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变成慈眉善目的。”荀攸灵一撩头发得意的说道。 “自恋!”杨雀雀小声嘀咕道。 这时她们先前点的菜由服务员端了上来,饿了一天的荀攸灵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夹向那盘辣子鸡,还没等缩回手,一双筷子打落了她的鸡肉又掉回盘子里。 “空腹别上来就吃那么刺激的,先喝碗汤垫垫。” 嵇炘昔的声音自旁边传来,荀攸灵愣愣的看着她把一碗飘着热气的汤摆到她面前,清白的瓷碗称的嵇炘昔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好看,也把她心底刚滋生出来的不满在无形中悄悄掐灭了。 “怎么了?”见荀攸灵低着头没反应,嵇炘昔疑惑的问道,她是怕这会儿子荀攸灵要是吃坏了肚子,等等办正事的时候怕是要出什么纰漏。 荀攸灵侧过头,飞快的瞥了嵇炘昔一眼,放下筷子老实的拿起手边的勺子说道:“知道了。” 觉得荀攸灵稍有怪异的嵇炘昔,虽然内心有些疑惑,但她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也没有多话安静的自己吃起东西来。 倒是坐在对面的杨雀雀咬着筷子,有点羡慕的说道:“真好,我也想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依依出事以后我都多久没感觉到这人间温暖了。” 三人吃饱喝足后,唆着果汁看向对面的成文星,却发现对面原本成文星所坐的位子已经人去楼空了,三人一下站了起来,杨雀雀趴到玻璃上向外扫视,急道:“啊,看到了,他刚出咖啡馆,等等!身后好像还跟着人。” 荀攸灵看着杨雀雀趴在玻璃上挤压扭曲的面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窗把手,异常淡定一扭窗把手,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去查看杨雀雀所说的方向。 看着面前两人的样子,嵇炘昔叹了口气,招手道:“服务员,买单。” 第十二章 三人匆忙结了账以后,就紧跟上了成文星,好在对方好像被身旁的人给牵绊住了,正站在路边说话。 待到走近几步,看清楚两人的长相后,杨雀雀捂嘴惊呼道:“哇,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是苏敏儿吗?” 荀攸灵和嵇炘昔对视一眼,这么巧? 三人又悄悄的走近几步,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传来的谈话声。 “成文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哇哦~”角落里的嵇炘昔三人都是无声的惊叹了一下,原本只是为了刺激李俊,谁又能想到原来这李俊在苏敏儿这也啥都不是,人家在这追求真爱呢!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兴趣做你的男朋友,麻烦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回学校了。”成文星看都没正眼看苏敏儿一眼,扭头就要走。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论家室外貌,F大每10个男生里就有5个将我视为梦中情人,在你这我就连被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苏敏儿抬脚拦在成文星面前,面露不甘。 躲在暗处的荀攸灵拍了拍杨雀雀的肩膀,开口道:“这苏敏儿长得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你们学校的男生审美都这么高度一致的吗?” “明明是她自己太自以为是,你也知道的,人么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她在我们学校确实挺有名的,但是这种喜欢肤浅的很,做不得真的。”杨雀雀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看着成文星对这苏敏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很困扰的样子。”嵇炘昔插话道。 杨雀雀突然从包里翻出手机,对着成文星和苏敏儿就拍下了照片,然后发送了出去,口中说道:“这次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了,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荀攸灵见状从怀里摸出两张符咒,一张塞给杨雀雀,一张拿在手上走了出去,她低头走的飞快,在经过成文星身边的时候,突然身子一个不稳就撞到了一旁的成文星。 嵇炘昔看的分明,在相撞的一刹那,荀攸灵的手飞快的将手中的符纸贴到了成文星的腰侧,然后她连声说了几句抱歉,就匆匆的消失街道在拐角处。 成文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苏敏儿却是皱眉对着荀攸灵离开的方向埋怨了两句,见状成文星的面色越发不耐。 正看着事态发展的嵇炘昔二人,就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荀攸灵已经绕了个圈从另一边回到她们这里。 “现在我会把符咒激活,我已经和咱们的特邀嘉宾打过招呼了,等等只要对着我们手里的符纸说话,他那边就会照做的,准备好了吗?”荀攸灵看向杨雀雀。 “准备好了。”就在这时三人的身后突然又响起一个声音,吓得杨雀雀差点没尖叫出声,还好她自己及时的捂上了嘴。 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董依准确来说是贺纯站在了她们的身后,身上倒是换了件寻常的衣物,没再穿之前那件睡裙。 “你什么时候来的?”荀攸灵开口问道。 “我想着怎么我也得来验货,万一你们啥也没干回来骗我怎么办?所以刚才就出来找你们了。”贺纯说话间,眼睛不住的往嵇炘昔那边瞟。 荀攸灵插到两人中间,将贺纯往杨雀雀那边一推,开口道:“来了就安分看着,杨雀雀你把她给我看好了。” 说罢,荀攸灵不再多说什么,口中念念有词,那边的成文星身子突然一僵,然后就突然静默不动了,苏敏儿见状担心的说道:“成文星,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就在她要伸手触碰成文星查看情况的时候,突然一脸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李俊面色难看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见李俊,杨雀雀就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道:“来了!” “李俊,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敏儿惊讶的说道。 “怎么?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这个男人谈情说爱了。”李俊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一双眼睛满是怒火的看着成文星。 苏敏儿当即一个跨步,挡在成文星身前,对着李俊说道:“李俊,你不要在这里发疯,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什么?这段时间是谁给你鞍前马后的哄着你,给你买这买那,哪怕再晚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飞奔过去,你TM昨天还在电话里和我说,没了我不行,这会儿就撇的干干净净了!”李俊显然被气的不清,一双眼睛通红。 苏敏儿面色一阵的慌乱,回头对着成文星说道:“文星,你相信我,我和他只不过是普通朋友,是他一直缠着我,我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苏敏儿!!!你放屁!!!”李俊气的一拳砸在电线杆上,一声闷响吓得苏敏儿面色一白就往成文星那边靠去。 结果却是靠了个空,她身形一个趔趄,震惊的抬头看向成文星,躲在暗处的荀攸灵嘴角一挑,这时候的成文星已经是附身状态了。 “苏小姐,请你不要和我很熟的样子,我对你和谁是什么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请你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成文星淡淡的说道。 “哼,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原来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李俊看到这一幕倒是冷静了些许,冷笑着讥讽道。 苏敏儿咬着唇不说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李俊的目光闪了闪,面上开始有几分不忍,正想要出口宽慰几句,却听成文星突然开口道:“你叫李俊是吗?” 李俊一愣不知道成文星这还是要干嘛,但还是硬气的说道:“是我。” 却见成文星上前一步,阴着脸看着他低沉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对这位苏小姐有意了,那我奉劝你离董依远一点,下一次要是再让我看见她因为你不开心。。。。。。” 成文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那眼眸中的寒意看的李俊后背一阵的发凉,说完这些成文星后退一步,作势要离开。 李俊这才回过神,觉得方才自己被吓到分外的没面子,张口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说的董依,是我认识的那个董依?你?你喜欢她?她那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周身的气温突然降了好几个度,李俊打了个哆嗦,看着成文星的眼神,默默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握了握拳转身去拉苏敏儿:“你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跟我回去。” “李俊,你给我放手!都是因为你!”苏敏儿厉声呵斥道,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李俊脸上。 这时的成文星已经扭头走向另一边,苏敏儿见状就要去拦,但是李俊已经先一步拉住她的手,顶着脸上那鲜红的五个手指印,神情很是可怖。 暗处,贺纯有些遗憾的说道:“诶~就这,感觉不够过瘾啊~” “本来就是强行让人家帮的忙,到这里差不多了,之后就看你们自己认为操作了,不然事后麻烦太多,不好解释。”荀攸灵开口道,她将符纸从杨雀雀手里收回来。 “你们俩在这继续看,杨雀雀你提这点神,管好贺纯还有盯着点那边,别待会儿闹出什么大问题来,我和嵇炘昔去把成文星那边解决一下。” “诶,你一个人去不行吗?我一个人哪顾得来两边。”杨雀雀闻言急道。 荀攸灵白了她一眼:“嵇炘昔这会儿和这货不能待一块,我不能离她的身,再说了不就是让你看着个人,喏!这个给你,待会儿要是这货脑抽抽你就贴她脑门上。”说罢她掏出一张符塞给杨雀雀,带着嵇炘昔朝另一边去找走远的成文星。 杨雀雀撇撇嘴找不到理由挽留,只好认命的抓紧符咒看了眼旁边盯着嵇炘昔背影的贺纯。 嵇炘昔跟着荀攸灵走,一路无话大晚上的未免有些瘆人,忍不住先开口道:“话说,成文星不是让人上了身,那只有我们这边可以传话过去,那边不能传话过来吗?” “怎么?你有什么想跟他探讨的?”荀攸灵停下脚步看着嵇炘昔。 “不是,我就是好奇问问。”嵇炘昔摆摆手,她能有什么好探讨的。 “若是没有必要,不要和灵体接触太多,聊着聊着你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了。”荀攸灵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修道之人自然对这些事物有着应对之法,但若是普通人长期被灵体纠缠,时间长了渐渐的就会沾染阴气,体内阳气减弱,到时人就会处于半人半鬼之间,那时就是最低级的灵体都能轻而易举的吸取其魂魄,这也是低级灵体最常见的修炼手段。 如今的嵇炘昔虽然说是她的助手,但是本人并没有意愿入她这行,有些东西能避就避吧。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前方成文星正站在巷口等着,见到两人的时候,面色一愣目光幽幽的越过荀攸灵落到了嵇炘昔的身上,嘴唇翕动了两下,透出点迷茫来。 荀攸灵眉头一皱,举起手里的符纸就开始念念有词,嵇炘昔在一旁只觉得符纸光芒闪烁,成文星那边衣衫鼓动了两下,之前别在他腰间的那张符纸就这么离开了他,然后在半空中迅速燃烧化为一缕黑烟钻进了荀攸灵手上的符纸中。 紧接着成文星身子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嵇炘昔见状担心的说道:“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就是暂时失去意识了,我把之前从你身子里提取的一部分灵力留在他身体里,虽然不能被他吸收,但是在消失之前能让他身强体壮,精力充沛,还能一定程度的缓解他身上原有的小毛病。” 荀攸灵正要将符纸收好,等到时候和贺纯一起超度,就听嵇炘昔开口问道:“荀攸灵,你是不是事情没做全套?成文星身上的灵体还没抽干净?” “说什么呢?你自己也看见了,纸都烧没了怎么可能没抽干净?一魂俩体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荀攸灵皱眉,嵇炘昔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素养,正要好好辩驳一番的时候,就见嵇炘昔白着脸,指着成文星那边说道。 “那,那个是什么?” 第十三章 荀攸灵猛地转身看去,只见成文星靠坐在那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原本不显的影子此刻浓的像墨一般,而且以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 最重要的是,在成文星的肩头,搭着一只青白的手,那手大的诡异几乎包住了成文星的整个肩膀,但却瘦的仿佛皮下直接包着骨头,指甲漆黑正有节奏一般的轻点着食指。 荀攸灵的目光一凛,她居然半点没察觉对方的靠近,可见这次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她挡住嵇炘昔往后退了几步,琢磨着是不是让嵇炘昔先跑,但是离了自己身边似乎也安全不到哪去。 就在这时,那手突然五指一张,紧接着墙壁上就是一声闷响,另一只手猛地拍在了墙壁上,激起一阵的灰尘,一个硕大的脑袋就这么缓缓的从拐角探了出来。 “荀攸灵,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嵇炘昔盯着那颗脑袋,惨白惨白的上面没有五官,好像是正拿后脑勺对着她们,但是以那两只手的角度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样的姿势。 “我也不太清楚这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虽然我把你身上的限制打开了,但是按理说有我在你身边,你的灵力不会发散太远,现在只能说是我们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他地界上了。”荀攸灵面上一片冷峻,她的眸光闪动着不住的在脑海盘算着解决的对策。 嵇炘昔闭了闭眼,她今年真的犯太岁,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上赶着凑一块了,她犹豫了一下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问道:“也许这位朋友只是长得可怕了一点,其实并不是怨灵对吗?” 她话音刚落,只听咯嘣一声,那张脸就转了过来,鲜红的嘴唇上挂满了粘稠的液体,眼睛的位置只留下了两个空洞,尖啸一声,那巨大的手掌将一旁的垃圾桶扇飞了过来。 荀攸灵和嵇炘昔身子一僵,就势对着地上一滚,躲开的瞬间荀攸灵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呢?” 嵇炘昔从地上回过头的时候,荀攸灵已经从另一边绕到那怨灵的正对面,口中骂道:“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在这碰上2级的怨灵,嵇炘昔趁着我吸引这家伙的注意力,你赶紧把那个星星拖走!” 荀攸灵那边属于符纸的光芒闪烁不定,嵇炘昔也不多话站起身就往成文星那边去,她从小自力更生,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开始在外干卖力气的活计,所以比起普通的女生力气要大上不少,成文星这样的虽然不至于一个公主抱满地跑,但是扶着走路不成问题。 她扶起成文星将其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让其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迟疑的扭头看向那边的荀攸灵,一咬牙往她们先前来的地方去了。 一路不间断的疾走,倒是迎头遇上了来找她们的杨雀雀和贺纯。 杨雀雀一见嵇炘昔这架势,疑惑的开口问道:“这是完事了?荀攸灵呢?” 倒是一旁的贺纯打了个哆嗦,面露惊慌的说道:“这附近有怨灵?不行,我要走了!” 嵇炘昔来不及多解释,将成文星推给杨雀雀,说道:“你带着他先回去,我和荀攸灵那边遇到点情况,完了再去找你们。” 她本来还想问问贺纯能不能过去帮忙,但是看对方那副恨不得立刻就原地消失的模样,就知道怕是没指望了,也不多话就回身去找荀攸灵。 杨雀雀还想再问点什么,贺纯拉住她阴测测的说道:“不想死的,就赶紧听话照做。”说罢她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催促着杨雀雀赶紧上车。 看见连贺纯都这幅模样,杨雀雀知道这事肯定不是自己能插手的,老实的将成文星塞进车里后,自己也上了车。 嵇炘昔一路往荀攸灵那去,远远的就听见那边的动静不小,她脚步不停却在心里问自己,她一个啥也不会的人这时候不应该和杨雀雀一样扭头就走吗?虽然她看得见那些东西,不代表她就能处理。 但是要她这样一个人把荀攸灵丢在那边,她自问怕是之后都无法顺心过日子。 当她来到之前那条马路,只想偷偷探头先看一眼情况再做打算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然后就见荀攸灵错愕的和她对上了眼。 荀攸灵跑的太快,又顺势向前冲了好几步,才停住身子对她喊道:“你在这偷窥什么,赶紧跑啊!”说完她又扭头继续向前跑去。 嵇炘昔保持着伸头看的姿势愣了两秒,听见后面伴随着阴风的咆哮声,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去看后面是什么情况,撒丫子就跟着荀攸灵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荀攸灵正跑着,担心嵇炘昔没跟上放慢了速度想回头再说两句,就见嵇炘昔一个冲刺瞬间超过了她,她眨巴眨巴眼赶紧追上去,震惊的问道:“你以前练过?跑起来跟兔子似的?” “生活所迫,话说现在是关心我这个的时候吗?后面那家伙怎么办?”嵇炘昔一边跑一边问,听到路边的人议论她俩是不是田径队出来训练的大晚上跑这么快。 “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先跑再说。”荀攸灵有点心虚的说道。 嵇炘昔一听差点没骂出声:“你不知道谁知道?你的符纸呢?用完了?” “还有,就是用不了。” “为什么用不了?不管用?” “那什么,就是我没蓝了。”荀攸灵这话说的和蚊子叫似的,这大马路上的嵇炘昔听不清楚,又问了一遍。 荀攸灵咬咬牙,大声道:“我灵力用完了,现在没办法激发符纸!” 这时身后的风声渐近,两人顺势拐进一条岔路,不然在马路上要是和那怨灵对上,明天她们指定就得上热搜,被人以为是当街抽抽了。 才进小路跑了没多久,两人就后悔了,这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但要想找个遮蔽物挡挡也是啥都没有,看着嵇炘昔真想感叹,好一条通天大道。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袭来,荀攸灵喊道:“趴下!” 嵇炘昔来不及多想,就这话头往地上一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蹭着她的头皮擦了过去,旁边的荀攸灵运气差点,身上装符纸的腰包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符纸顿时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你除了符纸难道就没别的东西了吗?你们道士不是都有桃木剑,铜钱红绳什么的?再拿点出来啊?”嵇炘昔也是急了张口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要,那些东西可不便宜,我唯一一块镇鬼面具还折你手里了,再说我就是想用我现在没灵力,啥东西到我手上都是个装饰。” 荀攸灵一个后仰躲开那怨灵的攻击,她现在也是欲哭无泪好不好,她那点储存量少的可怜的灵力,早在今天御鬼上身的时候就用去大半了,谁能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一茬,在勉强激发了两张符咒之后,她就彻底哑火了。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符纸,那也是一张张的钱啊~ 嵇炘昔伸手捂住额头,只感觉脑海中一阵的晕眩,她还以为荀攸灵虽然抠门又自恋,但是好歹真本事是有的,这会儿她算是看清了,这货的水准也就比那些江湖骗子高上一些而已。 也容不得两人多想,那怨灵已经身形膨胀了几倍,手上的指甲猛涨,对着两人就挥了过来,这个时候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荀攸灵手掌一撑对着嵇炘昔在的地方就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滚了两下,就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这一下退路被切断,荀攸灵暗道一声不好,想着怎么说也是她把嵇炘昔带过来,好歹不能让对方死在自己前面,她一手拉住嵇炘昔的手,另一只手随手抓起地上的符咒就撒了过去,然后翻身撑住墙将嵇炘昔护在自己身下。 “嵇炘昔,那个。。。。。。”荀攸灵认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本想在最后真心和嵇炘昔道个歉,但是话刚出口,就感觉身后火光大作,怨灵痛苦的叫声传了过来。 两人双双抬眼去看,发现荀攸灵刚刚甩出去的符纸在触碰到怨灵之后居然燃烧了起来。 荀攸灵顿时精神一震,自语道:“难不成危机关头,我蛰伏多年的潜能终于爆发了?” 当即她松开嵇炘昔的手,飞快的捡起了地上的几张符咒,摆正了架势气势万丈的喝道:“天地有灵,八方有神,邪魔污秽,业火焚炼。” 说完,她手一扬就将符纸冲着怨灵丢了过去,但是荀攸灵期待中的画面并没有产生,扬出去的符纸无力的在空中飘扬了两下,缓缓地朝着地上落了下去。 两人的目光随着符纸移动,最后荀攸灵突然轻笑了一声,一撩头发说道:“呵,是我想多了。” 嵇炘昔只感觉这几下大起大落的她心脏的都不好了,霍然从地上起身,单手掐住荀攸灵的脸颊,磨着后槽牙说道:“还能不能行了,给个准话。” 荀攸灵从没见过嵇炘昔这幅模样,心虚的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一歪头露出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微笑。 嵇炘昔只感觉一瞬间脑海中有根弦断了,她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那边的怨灵已经摆脱了之前起作用的符咒,而且被之前的符咒伤到,显然越发暴躁,那空洞的双眼此刻正闪烁着幽幽的红光,整个身子朝着她们这边冲撞过来。 就在两人万念俱灰的时候,之前荀攸灵扬出去的那几张图纸突然光芒闪烁,对着怨灵就激射了出去,在触碰到怨灵的瞬间炸裂开来,逼的怨灵节节后退。 荀攸灵呆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挥掉嵇炘昔的手,开口道:“嵇炘昔,抱我!” 第十四章 恩?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荀攸灵喊她干嘛?抱她?大晚上的刺激多了,在这节骨眼上疯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嵇炘昔还是在荀攸灵说完后,第一反应是先抬起了手,然后慢半拍的才在脑海中吐槽道。 荀攸灵像是没了耐心,自己动手收拢了嵇炘昔环在她腰上的手,然后在嵇炘昔目瞪口呆中,把自己的衣服拽上去些许,紧接着嵇炘昔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贴上了荀攸灵的温热的皮肤。 她一下就感觉热气上涌,脸上一阵滚烫,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随即她的目光就落到了荀攸灵泛着粉意的耳朵上,可见对方也没好到哪去,她突然间心里就平衡了。 荀攸灵强行让自己忽视掉腰上的触感,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双手快速的掐诀变化着,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原本洒落在各处的符纸,突然之间都有了反应。 一时之间,符纸纷纷飞到半空中,在她俩的面前交织成一张防护网,阻拦住了怨灵的来势,那怨灵好像察觉出了不对劲,转身就想逃跑。 “追了我这么多条街,差点以为今晚就交代在这了,现在想跑?晚了!”荀攸灵冷笑一声,口中轻咤道:“去!” 嵇炘昔发现原本胡乱飞舞着的符纸,飞速的聚拢了过来,将那怨灵团团包围住,带出一道道的金色光线。 那怨灵咆哮着在里面横冲直撞,撞在符纸上是发出一阵阵的闷响,听的人心里很是不舒服,包围圈逐渐缩小,好像一只大光球,已经看不见那怨灵的身影,然后就是一声刺耳的哭喊声,那光球化作一团火焰一下熄灭了,嵇炘昔只感觉自己头脑突然有些轻微的眩晕。 “呼,总算是收拾掉这家伙了。”荀攸灵长出一口气,解气的说道。 嵇炘昔晃晃脑袋,正想问荀攸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远处突然传了一道光束,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那边的,刚才是不是你们在这偷放烟花,不知道城里严禁烟花吗?” “不好,是城管,快跑!”荀攸灵赶紧蹲下身子也顾不上脏不脏,胡乱将剩下的几张符纸捡起后,拽着嵇炘昔撒腿就跑。 嵇炘昔被拖拽着跑了一段路,只感觉身子一阵的泛酸,好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般,也顾不上挣扎,索性就任由荀攸灵拽着。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男的终究不是怨灵可以无休止的跑下去,转眼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嵇炘昔停下脚步弯腰大口喘着气,抹了抹自己头上的汗,直起腰才发现她们不知不觉中居然回到了她们事务所附近。 她转眼看向一旁的荀攸灵,见对方正撑着腿擦汗,歪过头发现自己正在看她,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嵇炘昔,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像今天晚上这么痛快过。” 这时候的荀攸灵,被汗打湿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侧,路灯橘黄色的灯光下,透着一股子朦胧的性感,加上她本就长得招人,嵇炘昔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划过方才自己搂着荀攸灵,那纤细腰肢的触感,不自然的转过脸,用手掩着脸说道:“吓都吓死了,有什么好痛快的?” 两人慢吞吞的走回事务所,进门后嵇炘昔便瘫坐在沙发上,荀攸灵递过来一瓶水,开口道:“有些事,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 嵇炘昔接过水,一把拧开瓶盖,对着就是仰头喝了好几口,再被冰镇的口感冻的不自觉起了层鸡皮疙瘩的同时,才觉得整个人舒爽了不少。 荀攸灵也是如此,半晌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开口道:“之前我不是说我有五个师兄吗?算上我,我师父一共有6个弟子,除我以外的五个师兄,无论资质如何,如今都已是可以独立处理活计的,就我现在还这幅样子。” “所以,你没有出师?那你现在是偷跑出来的?”嵇炘昔歪头询问道。 “也不算,师父说我体质特殊,虽然资质是他所有弟子里最好的,但是却没办法用普通的方式吸收灵力修行,只有靠积攒功德逐渐提升自己,可是这功德又岂是这么容易积攒的,所以我选择自己下山来碰运气。” 说到这,荀攸灵扭头看向嵇炘昔:“谁能想到,我在这开张的第一笔生意,居然是你,其实实话和你说了,当初要不是看你体质特殊,想着也许可以借用一下你无处安放的灵力辅助一下,就像之前招魂那样,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提出让你打工抵债这种馊主意的。” 嵇炘昔没有说话,荀攸灵说的没错,她这个行当有别于其他工作,有着不能商量的门槛,要她是普通人,大抵就是个摆设。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荀攸灵这样想有什么问题,毕竟当时她也是想着能赚钱才答应的,双方各取所需。 “原本我想着你没有入行的打算,所以大致也只能在种事上打打辅助,可是今天,你知道吗?我发现你的灵力居然可以被我吸收,通过接触你体内的灵力可以流转到我的体内,这样有你在身边。。。。。。” “所以,现在我又多了个充电宝的功能是吗?”嵇炘昔无语,感情荀攸灵在那铺垫那么久,就是为了说她现在是个人形充电宝,还是24小时续航,全自动的那种。 “诶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你的这个体质我真的是闻所未闻,本来以为光是设下限制,就可以阻断你和灵力之间的感应,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只能说是被遮起来别人看不见了,实际上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虽然灵力对你本身没坏处还能滋养身体,但是你这样的情况再这么持续下去,就好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光,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这四面八方的灵体都会感受到你,到时候就是天神下凡都救不了你,倒不如这样让我吸取一部分,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说完,荀攸灵凑近几分,带着点俏皮的冲嵇炘昔眨眨眼。 嵇炘昔扶额,思虑片刻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身上的问题不是永远都解决不了了,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和你绑定在一起?” “那也不是,暂时我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现在我是水平弱,但是通过我们不断的承接业务,我的功德逐渐积攒,水平自然也就上去了,但时候能感应的东西和事物也就不一样了,那时候说不定你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荀攸灵面露几分感慨的说道。 嵇炘昔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来一点,有些脸红的开口问道:“那以后,不会每一次你都要,咳,像今天那样才能补充灵力?” 荀攸灵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诶,今天那是事出突然,我那时候灵力都枯竭了,没办法远距离调动你身上的灵力,所以才这么做的。” 说道这里荀攸灵也有些不自然,一梗脖子僵硬道:“你不要搞得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成天想着别人在我身上乱摸、” “最开始我是没有感觉你的灵力对我有这么大帮助,直到那次吃夜宵的时候,我帮你解开限制,才突然发现你的灵力似乎很亲近我,但是我那时候一直处于灵力饱和状态所以没察觉出这一点。” “后来我借你灵力招魂的时候,只是觉得你的灵力和我相性很好,谁能想到居然好到这个地步,诶我说,嵇炘昔你不会是老天见我这前二十几年过得太惨,特地把你下发过来给我的补助吧?” 嵇炘昔挥开荀攸灵戳她肩膀的手,皱着眉头说道:“那我还累死累死二十多年呢,怎么不见老天把我的补助申请给一块儿批了呀?” “行了,我这会儿累的很,不和你在这皮了,至于这个灵力的问题,明天再说吧。”嵇炘昔站起身打算回家。 荀攸灵跟过去问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虽然我只有一辆二轮的,但是好歹也算专人专座不是?” 嵇炘昔斜了她一眼,现在多个功能,这待遇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她摆摆手道:“不用了,这么来回折腾怪麻烦的,现在也不早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说罢她也不管荀攸灵径直出了门,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走在回家的路上,嵇炘昔一边走一边想着方才荀攸灵说的话,荀攸灵自小生长在他们那边的人里,师兄们各个都有出息,做为最小的那个却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想到这里她突然对荀攸灵有些亲近起来,毕竟这种被对比被人审视的感觉,她最有发言权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她往旁边挪了两步侧身让出路,却听吱嘎一声,荀攸灵骑着自行车稳稳的停在了她的身旁,笑道:“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灵力透支的回去,我这个做老板的还没那么黑心,上车吧!小昔昔~” 荀攸灵托着长长的尾调说道,嵇炘昔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皱眉道:“能不能正常说话,怪恶心的。” 说完她没忍住和荀攸灵一起笑出了声,倒是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上了对方的后座,荀攸灵摇摇晃晃的蹬了两脚,在嵇炘眉眼弯弯的嘲笑声中,迎着月光骑向前方。 第十五章 第二天,突然响起的电话将嵇炘昔从睡梦中唤醒,她闭眼摸索着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喂,学姐。我是雀雀,我就是想打电话问问,昨晚你们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分开的时候好像挺严重的,贺纯说你们是遇到怨灵了,还说你们。。。。。。反正把我吓坏了,昨晚我都没敢睡死,就怕你们有什么事。” 嵇炘昔睁开有些刺痛的眼睛,发现墙上的时钟刚巧过了11点,她方睁眼嗓子还有些暗哑:“没事,昨晚折腾到挺晚的,我等等就和荀攸灵去学校找你们。” “那你们快点哈,我请你们去我们学校食堂吃午饭,学姐你也知道我们学校食堂伙食挺有名的吧。”杨雀雀的口气听上去轻快了不上,倒真有些像她的名字,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嵇炘昔应了几声,将电话挂断扶额将涣散的思绪重新聚拢了起来,起床洗了把脸给荀攸灵发了条短信过去,几分钟后才收到回复,说是知道了等等F大见。 既然杨雀雀要请吃饭,嵇炘昔索性喝了杯水就出门了,反正她的冰箱不开门都知道里面有什么,她寻摸着是不是可以把冰箱的电源关了,还能省点电费,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是天天有业务,指不定还得用到最终还是由它去了。 出了门走动间,她才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有些轻微泛酸,想来是昨晚剧烈运动的后遗症,想想也是她都多久没这么玩命跑步了,还有些轻微的头晕,她晃晃脑袋寻思估计是饿过头了有些低血糖。 她家离F大不算太远,出门坐公交车就可以直达那边,今天是工作日,公交车上人也不多,嵇炘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就看见了F大的大门。 下车之后她左右看了两眼,发现传达室的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张小矮凳上,她走了过去,发现果然是荀攸灵,正和门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着调的话。 “既然到了,为什么不先进去?”嵇炘昔从身后上前搭话,随手敲了敲荀攸灵的肩膀,却见对方面色古怪的僵直了身体。 “怎么了?”嵇炘昔疑惑的转到荀攸灵身旁问道。 荀攸灵缓慢的从矮凳上起身,沧桑的说道:“没什么,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多大年纪就在这装深沉,我今年都快五十了,也不见我说年纪大,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平常空调间待太多了,就该和我们似的多晒晒太阳。”门卫大爷从里面摇着扇子走出来说道。 “嘿嘿,大爷你说的对,我朋友到了,我就不和你在这聊了,我们先进去了。”荀攸灵笑了笑,没有反驳向嵇炘昔走近了几步。 两人往学校里走去,嵇炘昔见荀攸灵动作间颇有些不自然,转念一想突然就明白了,她难得的来了兴致,错开一步来到荀攸灵的身后。 荀攸灵正转头要看嵇炘昔做什么,只感觉腿窝处突然被人用力一顶,整个人一下向下一蹲,她飞快的稳住身子,大腿处瞬间传来的酸胀感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骂道:“嵇炘昔,你真的有够幼稚!” 嵇炘昔早就先一步跑去前面,笑眯眯的说道:“呵,我就是这么幼稚,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她虽然也有些肌肉酸痛,但是几乎察觉不到,看着荀攸灵那有气又拿她没辙的样,想到之前自己被拿来试探贺纯,顿时倍感解气。 荀攸灵咬牙直起身跑了两步,最后还是悻悻作罢,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进了F大的食堂,一进门就看到杨雀雀领着贺纯坐在靠门的桌子前,见到两人顿时起身招手。 待到几人汇合,杨雀雀就是围着两人来回审视了一番,才拍拍胸口说道:“还好还好,万事平安。” “昨晚那只怨灵被你们收拾掉了?”一旁的贺纯凑过来怀疑的问道,她手边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可见这大白天的为了出来费了不少的劲。 “呵,不然呢?还指望你这样的低级灵体去救我们吗?”荀攸灵反唇相讥道。 听闻荀攸灵二人居然真的把昨天的怨灵给收拾了,贺纯对其多了几分忌惮,倒也没顶回去。 “行了,赶紧吃饭吧,等等就该过了饭点了。”嵇炘昔打断几人的争论,她这会儿头晕的越发厉害,肚子里也是一阵阵的作响,早就快受不住了。 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荀攸灵自坐下以后就不愿意挪身子了,也不可能让贺纯去买饭,所以嵇炘昔和杨雀雀两人去买了饭。 F大的食堂除了有现成的菜品,还可以自行点菜现做,等菜的功夫杨雀雀站在窗口和嵇炘昔说起了,昨晚她们走后的事。 昨晚,成文星走后,李俊和苏敏儿在大街上吵得不可开交,苏敏儿将自己示爱不成的错全归在了李俊的头上,对其又打又骂。 一开始李俊还忍着,但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差点逼的对苏敏儿出手,但是当时周围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俊到底是没下的去手,但是把一旁的垃圾桶给砸了,最后因为破坏公共财产被城管给带走了。 嵇炘昔听着一阵的无语,越发觉得恋爱这事还是不要沾染的好,说话间两人点的菜好了,杨雀雀付过钱后便和嵇炘昔一起端着往回走。 还没等走近,却发现她们那桌前围着几个人,她俩对视一眼从另一侧绕了过去,看到带头的居然是昨晚被城管抓走的李俊。 “这货居然还敢过来,我看他真的是不想活了。”杨雀雀一看是李俊,当即就火了。 嵇炘昔担忧的看着她手上的端着的菜,见那汤晃了两下好悬没给翻了,她好言相劝道:“你先别急,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的午饭给放下。 两人走到近前,只见李俊拿着一束玫瑰,一脸温柔的站在贺纯面前,说道:“依依,上次是我不对,当时那边情况紧急,我去的急都没注意到你的情况。” “这段时间我又太忙了,才知道你受伤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无论你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只要你能原谅我。” 李俊手里那束玫瑰花少说也有一百多支,拿在手里很是显眼,现在食堂里大都吃的差不多了,见到这个画面顿时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哐!”杨雀雀走到董依身边,将手里的托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连带着嵇炘昔的心也跟着抖了三抖,正紧张间就见对面伸出一只手自然的将杨雀雀手里的托盘给挪了过去,转手换过来一杯热水放在杨雀雀手边。 嵇炘昔无声的看着荀攸灵这一系列动作,抬眼对上荀攸灵的目光,两人互相赞许的点了点头,默默擦了擦手里的筷子专心埋头吃饭。 那边,李俊看到杨雀雀当即赔了个笑脸,一脸抱歉的说道:“你是依依的朋友是吗?我听我寝室哥们说了,你来找过我好几次,抱歉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有事,没来得及看你的消息。” “我。。。。。。”见李俊那个不要脸的模样,杨雀雀气的脸都红了,什么外面有事,昨晚李俊和苏敏儿吵架的时候,她都听见了,不过就是那天苏敏儿喝醉酒故意拨错电话给了李俊,李俊立马就上赶着去献殷勤,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学校。 贺纯一脸平静的拍了拍杨雀雀的手,示意她先消消气,这一举动被李俊看在眼里,顿时心里一阵的得意。 果然,只要自己稍微哄哄,这董依这么喜欢自己,肯定立马就对回心转意了,那成文星不是喜欢董依吗?他就要让他看看,他成文星喜欢的女人,到头来还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看到时候苏敏儿还敢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就在李俊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只见贺纯安抚完杨雀雀后,扭脸将目光放到了李俊的身上。 李俊当即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花束,讨好的说道:“依依。”心里暗自奇怪,这董依怎么几天不见,好像变漂亮了不少。 原本的董依是个身材有些圆润的女生,其实本身长得并不难看,倒不如说一张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挺可爱的,但是穿衣打扮这块因为身材发福,所以有些自卑挑的都是不太适合她的,反而遮盖掉了她自身的魅力,加上生性腼腆总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 如今因为贺纯的原因,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材曲线都出来了,加上那清白的脸色和贺纯为了遮太阳穿的长袖,如今愕然是个有些惹人怜爱小美女模样。 李俊看着这样的贺纯,不禁心跳了两下,心想这董依其实真的挺不错的,这样的长相加上比苏敏儿温柔百倍的性格,难怪成文星能看上她,好像找这样的女朋友也不错。 想到这里李俊的笑容里倒是真多出几分真诚来,却见贺纯看着他微微一笑,李俊当即心头一喜,紧接着就见贺纯抬手拿过方才荀攸灵放在杨雀雀手边的热水,当头泼在了他的脸上,冷冷的开口道:“依依也是你可以叫的?” 第十六章 “啊!!!”虽然不是刚烧开的水,但是倒在脸上也是受不住,李俊惨叫一声也顾不得手中的花束,立马就拿衣服去擦脸,再挪开手的时候,只见他脸上不少地方都有些微微发红。 “董依,你什么意思?!”李俊忍着脸上的刺痛感怒骂道,他这么放第态度的来哄人,这董依还蹬鼻子上脸了。 贺纯问杨雀雀要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水渍擦去,然后轻啧了一声随手甩在了李俊的脸上,气的李俊脸都有些扭曲了。 “什么意思?以前不过我是对你有点好感,不过也就那样,你还真以为自己帅到是个女孩见了都会丧失理智,对你如痴如狂吗?”贺纯说到这,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俊,错开眼神歪头嗤笑了一声。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求爱现场的围观者,没料到这剧情峰回路转往狗血那边发展,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不声不响的围拢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是轻笑出声。 李俊顿时觉得面上无光,握紧了拳头磨着牙说道:“现在你装的一副清高无比的样子,以前是谁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给我送这送那?是谁和我说话都会结巴?我光是和你说话都得费好半天劲了,如今我愿意接受你,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董依你当真是装的一脸无害,其实就是喜欢玩弄别人是吗?” 杨雀雀听不下去了,作势就要起身回嘴,贺纯却是先一步开口道:“呵,别在这说的好像自己有多可怜似的,我也真是佩服我自己,当初得有多瞎才看得上你,一腔真心喂了狗!” “你!”李俊一拳捶在桌子上,用力之大桌子上的东西一阵叮当作响,嵇炘昔和荀攸灵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饭碗,然后默默的加快了吃饭速度。 “你什么你,我问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不是你?你要真是前期无情现在动心,我还真感动一番,但是您难道不是求爱不成,反过来给自己找条后路吗?”贺纯面露嫌恶的说道。 周围人一听顿时哗然,一阵的窃窃私语,看向李俊的目光中也多了些嫌弃。 “你他娘的放屁!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李俊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说这话也确实说的理直气壮,他的确猛烈的追求过苏敏儿,但是他们从来没确立过关系,想到这他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心中火气更盛。 这话根本不用贺纯回答,周围人群中突然就有人小声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有人在学校论坛发帖说拍到昨晚艺术系系花苏敏儿当街和人闹分手,照片里那人好像就是他。”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好像是看着挺像。” “昨天才和人分手,今天就在这找新欢,渣男实锤了。” “就是,要我还不如干脆点认了,说不定还渣的有骨气点,敢做不敢当的。” “你这什么歪理,有没有骨气不都是渣,莫名其妙!” 话题渐渐跑偏,说笑声渐大,李俊一双眼睛因为生气布满红血丝,正要冲过去将说话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另一个声音突然插话道:“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我苏敏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李俊在一起过,他是追过我,但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众人向说话声那边看去,就见苏敏儿面色不善的站在那边。 苏敏儿也是气,她原本心情差得很今天根本不想出门,但是一看学校群里都在热烈讨论食堂里的事,她当即就慌了,生怕李俊说出什么败坏她名声的事,立马就赶了过来。 光凭一张嘴,说什么都可以,众人对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苏敏儿当即就急了,目光一闪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张熟悉的面孔,立马激动道:“不信你们可以问成文星,昨晚他也在场,他可以证明是李俊单方面缠着我,我已经拒绝他很多次了。” 这话一出,嵇炘昔四人也是一愣,怎么这么巧连成文星都在,昨晚送他回去后,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 只见成文星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拿着一份打包好的食物,他身旁的一个男生拿手肘捅了捅他,开口道:“文星,你认识艺术系的苏敏儿?” 成文星面色不变,目光淡淡的从嵇炘昔几人的面上扫过,在嵇炘昔的脸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扭过脸说道:“不认识。” 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苏敏儿那边一分一毫,苏敏儿只感觉成文星这态度像一个巨大的耳光当众甩在她脸上,整个人面色通红,强自镇定的看着李俊说道:“李俊,我最后再和说一遍,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以前对你没兴趣以后也不会有!”说罢匆匆转身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嵇炘昔四人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成文星对昨晚的事只会保留些许模糊的印象,她们也没让其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总归是怕漏了陷,如今算是可以完全放下心了。 李俊说到底还是有些在意苏敏儿,他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苏敏儿才这么做,见到苏敏儿这样转身离开,下意识的就跟着迈出了一步,他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里算是坐实了苏敏儿的话,一下话题的风向就定了。 “怎么?你女神都生气了,你做为舔狗难道不应该立马自动补位吗?别在我这装深情了,我嫌恶心。”贺纯一声冷笑,嘲讽的对着李俊说道。 “董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李俊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昨晚他一晚上没睡肚子里憋着一团火,早上起来因为上火牙龈全肿了,如今更是恼羞成怒,理智在一瞬间被焚烧殆尽,一扬手作势就要对着贺纯打过去。 这一下还得了,就在杨雀雀愤然起身,嵇炘昔和荀攸灵慢半拍放下碗打算过去帮忙的时候,周围的热心群众已经仗义出手了。 一个男生从身后抱住李俊,张口就道:“你一个大男人,现在体面点低头认个错,居然还想打女人,我都看不下去了,真是男人的耻辱!” 说话间他眼神飞快的看了嵇炘昔和荀攸灵她们那边一眼,看来是想在两人面前表现一番,其实不光是他,周围不少的人早就注意到话题人物身旁的两人了,暗暗猜测这两个不曾见过的美女是哪个系的,只是两人一直都处在认真埋头吃饭中,没有察觉。 “老子做什么要你管,逼急了老子连你一块儿打!!!”李俊现在已经彻底被怒气冲昏了头,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回手就想给那男生一个闷肘。 那男生看着也是常锻炼的人,侧头就闪过了李俊打过来的手,又不想在美女面前落了面子,就顺势想把李俊制服,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块儿,周围不少人上前劝架,但是两人越打越带劲,其他人根本无从插手,一不小心就会被误伤。 就这样,两人撞倒了不少桌椅,最后扭打到了食堂的窗边,李俊将那男生按在窗边,猛地挥拳过去,那男生见状干脆脱了外套闪开,李俊一时收不回力,人就这么直接从开着的窗户栽了出去,事发突然众人想拉都拉不住。 一声惨叫从下面传来,众人低头望去,只见李俊躺在下面的草坪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着,所幸这边不过是二楼,看来只不过是伤到了腿。 另一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通知了校方,这时就近值班的老师气势汹汹的来了,一旁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老师一看楼下的李俊,面色阴沉的打电话叫了人过来帮忙将李俊送去医院,然后转身责问方才和李俊打架的男生是怎么回事,杨雀雀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便要过去和老师解释。 “雀雀,没事的,我去吧。”贺纯突然拉住了杨雀雀的手。 杨雀雀诧异的回头,不敢确信的问道:“依依?” 嵇炘昔和荀攸灵拿纸巾擦着嘴,看着已经离开董依身体的贺纯,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楼下的李俊,估计因为如今离开了董依的身体,有些受不住白天的阳气,看上去还有些痛苦。 董依笑着点点头,换回她本人属于贺纯的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见了,她本人确实是个温婉的小女生,杨雀雀不放心的握住董依的手,眼眶红红的开口道:“依依,你终于回来了,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董依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一下杨雀雀,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怎么和人家说,到底我是当事人,当然要由我去。” 杨雀雀还要再说什么,董依已经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了,然后轻轻擦去杨雀雀脸上的泪水说道:“而且,我现在已经明白谁才是那个对我最重要的人了。” 随后,那老师便领着董依和那个男生去了教务处问话,食堂也没剩什么人了,荀攸灵艰难的起身走来过来,感慨的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人想明白就好了,最怕的就是还在那转牛角尖,我们找个地方把那个货给送走吧,不然她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 嵇炘昔将餐盘放回回收处回来的时候,就见荀攸灵手里夹着一张符纸,对着贺纯比划几下,贺纯便从她眼前消失了。 走到两人近前,就见荀攸灵突然面色古怪的定在原地,她问道:“怎么?肌肉酸痛到无法言喻吗?” 荀攸灵摇摇头,两手一摊,微笑着说道:“不是,我好像把封印着咱们那位临时工的符纸给丢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不是好像,是真的丢了。” 第十七章 “不见了?”嵇炘昔愣了一下,对上荀攸灵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她们和怨灵缠斗的时候,荀攸灵放符纸的腰包被怨灵的爪子划破,当时符纸飞的到处都是,加上后来也来不及收拾以为她们私放烟花的城管就来了,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给落在那了。 “那还能找得回来吗?” 荀攸灵摇摇头,一脸心疼的说道:“没戏了,距离近还有一些希望,距离远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说还好,一说我这心就抽抽的疼,我一共就那么多符,现在几乎全没了,以后真的得光脚出业务了。” “行了,不说了,先办正事吧,现在有了你符还可以再制。”荀攸灵仰天做作的拿手指轻点几下自己的眼角。 嵇炘昔懒得搭理她,扭头对杨雀雀说道:“那我们去哪里比较好?” “这个有什么要求吗?”杨雀雀开口问荀攸灵。 荀攸灵摆正姿态,开口道:“找个偏僻点的,常年不容易晒到阳光的那种地方,再买上几炷香,其实最好离那货死亡地点越近越好,但是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点了,反正她八成就是死在这学校里的。” “这好办,香我上次去恐怖爱好社的时候,见他们部室里有,至于地点就旧图书馆好了,自从新图书馆开馆以来,那边几乎就沦为仓库了,平常也没什么人过去。”杨雀雀开口道。 “那行,你去拿香,我和嵇炘昔先去旧图书馆问问贺纯知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地点,晚点电话联系。”荀攸灵对着嵇炘昔招招手,两人便和杨雀雀就此分开。 嵇炘昔二人来到旧图书馆,发现一楼的一扇玻璃窗是破的,还没有找人来修,可见这图书馆确实没什么人来,周围静悄悄的,倒是有一种古朴宁静的氛围,与这日益现代化的学园有些格格不入。 荀攸灵寻了个阴暗的角落,把贺纯放了出来,问道:“说说吧,当年的你是怎么把自己断送在这学校里的。” 恢复原本模样的贺纯,穿着一身前几年流行的款式衣服,赤着脚站在那里,身形比起在食堂的时候看上去要凝实了不少。 但是她完全没有要说的意思,不屑的哼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是要超度吗?动作麻利点!” “嘿!这会儿可是你有求于我,你这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把你炼化了!”荀攸灵眉头一挑,显然很不满意贺纯的态度。 “而且,看你现在这样,摆明了离你出事的地方不远。”荀攸灵继续说道,顺便和嵇炘昔科普道。 “我之前和你说低级灵体是不能离开死亡地点太远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那里产生的阴气和他们自身的契合度更好,所以力量也会得到加持强上少许。” 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但是却没心思听两人斗嘴,她原本以为是低血糖造成的头晕,在吃过饭后稍有缓解,但是此刻又卷土重来,似乎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微烫,担心可能是低烧的预兆,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了,回家好好休息,但愿不要发烧感冒。 “行了,她不愿意说就算了。”嵇炘昔打了个圆场。 嵇炘昔都这样说了,荀攸灵张张嘴有些无趣的靠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没一会儿,杨雀雀的身影就匆匆的从远处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之前被叫去教务处的董依。 “我回来的路上刚好接到依依的电话,她说也想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杨雀雀像三人解释道。 董依笑着和嵇炘昔和荀攸灵问了声好,虽然之前都是贺纯在她身体里主导,但其实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所以也不用再做什么介绍。 杨雀雀从随身包里摸出一把由纸包着的香递给荀攸灵,开口道:“话说我去恐怖爱好社要香,被他们追问要做什么,我就随口说依依之前在这沾了点不干净的,我想烧香祷告一下,他们虽然想一起过来,但是碍于之前没帮到我就没好意思跟过来,倒是和我说起一件以前发生在这的事。” 荀攸灵接过香,随口搭话道:“什么事?” “说是6年前这旧图书馆后面其实是有一座人工湖,但是某天晚上有一个人女生从在那里失足落水,因为那时候新图书馆已经在规划中,所以这边因为要清点书籍资料暂时闭馆了。” “也就没什么人经过这里,所以那女生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校工发现,据说整个人都快泡发了,也因为这个事,学校怕以后还会有类似事件发生,就把那座人工湖给填了。” 说道这,荀攸灵插话道:“所以那女生,大晚上一个人那里做什么?会情人吗?” 杨雀雀眼睛一亮,说道:“就怕你不问,我正要说,据说那女生之前有个男朋友,然后两人发生了关系,那女生意外怀孕了,结果男朋友知道后当即就要和她分手,那一女生想不开所以来这。。。。。。” 她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抬手对着几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顺势打了个哆嗦。 “切,我还以为呢,不就是个渣男值得吗?”荀攸灵对于杨雀雀口中的那个女生嗤之以鼻,很是看不上。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贺纯,突然大声道:“什么男朋友!什么怀孕!她不过是喝了点酒没看清路,不小心摔进去的好不好,这些人就爱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的贺纯只有嵇炘昔和荀攸灵看得见,两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杨雀雀看不见也听不见贺纯,见荀攸灵突然不说话,开口询问道:“对了,我们就在这做事吗?不是说要问问贺纯她出事的地点吗?” 荀攸灵憋着笑,拍拍杨雀雀的肩膀,说道:“诶~有些事讲究缘分,贺纯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既然她选择在这升天,我们配合就是了。” 听荀攸灵这话,嵇炘昔没忍住轻揉着太阳穴弯了弯嘴角,贺纯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那天是那个混蛋,为了一双限量版球鞋放我鸽子,我当时心情不好,所以就喝了点酒想抄近路回宿舍,哪知道那么倒霉被路障绊了一跤就给摔进池子里了,说出来我都觉得丢人。” 嵇炘昔也不知道听了这个故事是该笑还是同情贺纯,索性板直了身子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荀攸灵轻咳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贺纯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下辈子走路看着点。”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贺纯的身形一晃,窜到荀攸灵面前,几乎将脸贴到荀攸灵面上阴测测的说道。 “诶哟,干嘛突然这么热情,去去去,我对你可没兴趣。”荀攸灵退后一步,示意贺纯离她远点。 杨雀雀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有些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倒是董依上前一步,对着贺纯所在的地方,真心的开口道:“谢谢你。” “依依,你看得见贺纯在哪里?”杨雀雀惊讶的说道。 “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黑影,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董依扭头解释道。 荀攸灵看了眼面色别扭的贺纯,开口解释道:“贺纯在她身上待久了,所以她现在身上阴气重,能看到一些也不奇怪。”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怀有目的接近我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之后是出于真心想帮我的,也是她坚持要找李俊的麻烦才让我彻底的看清楚了这一切,所以我想谢谢她,荀,荀道长,贺纯她有听见我的话吗?”董依有些不好意思的像荀攸灵问道。 荀攸灵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贺纯,笑着说道:“听见了听见了,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会儿正哭着呢!就差冲上来抱抱你了。” 她话音刚落,嵇炘昔就看见贺纯面色铁青的朝荀攸灵咬去,但是荀攸灵自怀中摸出一张符咒扬起手,贺纯的身子就在半空中硬是来了个急刹车,咬牙切齿的看着荀攸灵,脖颈处青筋暴起,长发在她身后不规则的胡乱飞舞,原本应该是让人恐惧的场景,但是结合上下文突然变得分外喜感。 一瞬间,嵇炘昔身形略一踉跄,一种失重感涌上脑海,她伸手扶住身边的窗台稳住身子,才感觉那种不适感稍缓。 荀攸灵余光中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刚想问嵇炘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就见嵇炘昔淡定的打开了身边的窗户,微风扬起窗帘,将站在窗口的嵇炘昔遮去了大半,荀攸灵有了片刻的失神,随即伸手挠挠脸颊,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行了行了,赶紧的把事情办完了吧,若是真心想要轮回的,在人世逗留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荀攸灵拍拍手示意董依和杨雀雀将地方让开些。 待两人到不远处站定,荀攸灵将刚刚杨雀雀拿回来的香从中抽出三根,右手用双指夹住符纸,凝神静气将符纸飞快的划过三根香的顶端,只见三点火光闪烁,香头顿时被点燃。 她一手持香握与胸前,另一只手夹着符纸置于唇前,原本软软耷拉着符纸随着她口中念动的咒语,一下绷的笔直,手中的三根长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燃烧。 最后连荀攸灵手中的符纸也燃烧了起来,但是她浑然不在意,一点也不担心符纸会烧到她的手,很快长香就燃烧殆尽,荀攸灵手中的符纸火光大作,橘红色的光芒在一刹那变成了紫色,转瞬就熄灭了,她白皙的手指依旧如初,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这就结束了?”杨雀雀小声的问道。 “恩,应该是,原本在那的黑影已经不见了。”董依不太确定的回道。 “结束了,但愿来世她能长命百岁吧。”荀攸灵眼神复杂的看着先前贺纯在的地方,她感觉灵台微微发烫,应该是超度亡魂的功德将好处回馈给她的身体。 她转头想喊嵇炘昔离她近点,嵇字还没说出口,就听“扑通”一声,原本倚在窗口的嵇炘昔,此刻正倒在地上。 第十八章 荀攸灵眉头一紧,连忙走过去查看情况,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嵇炘昔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些许的热意。 她心头暗道不好,也顾不得许多,撩开嵇炘昔面颊上的头发,嵇炘昔那原本就白皙的面容如今更是毫无血色,细密的汗珠将脸颊处的头发打湿,面容痛苦的紧闭着双眼。 “这个人,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荀攸灵皱眉嘀咕,将嵇炘昔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双手伸过嵇炘昔的腿窝和腋下,就打算一鼓作气将人抱起。 一旁关切站着的杨雀雀和董依,正打算听荀攸灵说明情况,却见荀攸灵僵直了一下背部,然后就半跪在地上没反应了,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学姐她没事吧?” 荀攸灵闭了闭眼,不甘心的扭头喊道:“别光是看着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我一个人不行。” “哦哦哦。”杨雀雀当即上前帮忙,现在的董依身子弱的大点的风都能被她吹倒,自然想出力也使不上力,于是立马掏出电话叫车。 杨雀雀和荀攸灵一人一边扶着嵇炘昔站起来,三人就这么往外赶去,好在旧图书馆的位置离F大北边的校门很近,没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将嵇炘昔扶上车后,荀攸灵长出了一口气,就听杨雀雀问道:“学姐她身子这么烫,估计之前就不舒服了吧,都这样了她还赶过来,我真是太感动了。” 荀攸灵支着头看向窗外,脑海中回忆起今天见到嵇炘昔的一点一滴,明明中午碰见的时候,也没见嵇炘昔有什么不舒服的,还生龙活虎的对她使坏来着,怎么这人说倒就倒。 她的手指有些焦躁的轻点着,坐在她和杨雀雀中间的嵇炘昔,随着车身的晃动,身子一歪人就倒在了荀攸灵的肩上,荀攸灵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是身子一僵硬是忍住了,感受到身旁灼人的温度,她的心里莫名的也有些上火。 “话说攸灵,学姐真的很瘦诶,我刚刚扶她的时候,只感觉她人轻的可以,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好羡慕。”杨雀雀有些感叹的说道。 “闭嘴!”荀攸灵眉梢挑了挑,有些暴躁的打断了杨雀雀的话,杨雀雀委屈的瘪瘪嘴,小声嘀咕道:“干嘛突然这么凶!” 荀攸灵瞪了她一眼,再次看向车外,心想:“轻个毛线!老娘刚刚不就没抱起来!”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医院大门口,荀攸灵下了车正打算绕到另一边和杨雀雀一起付嵇炘昔下车,结果就看到杨雀雀蹲下身子,很是轻巧的将嵇炘昔背在了身上,然后就往医院大门里去,董依在一旁用手小心护着,生怕嵇炘昔不下心摔下来。 荀攸灵震惊的看着杨雀雀走过她身旁,不敢置信的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她现在连只麻雀都比不上了吗? 她抹了把脸,将多余的思绪抛到脑后,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紧跟着进了医院。 杨雀雀正带着嵇炘昔在急诊处量体温,荀攸灵人刚站定,就听负责量体温的护士开口道:“这人怎么都烧成这样了才送过来,得赶紧进行降温,烧了多久了?再晚点送过来说不定会引起脑膜炎等更严重的症状。” 护士的话听得荀攸灵一阵的不舒服,今天和嵇炘昔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就是她了,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护士问烧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见三人都是不吭声,护士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行了行了,医生来了先让医生看看。”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夫,和护士沟通了一下基础信息然后做了几项检查,便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在电脑前不断的敲打着键盘口中说道:“应该是季节性发热,病人体温过高,先优先进行降温处理,然后根据情况再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说完这些,他又在病历本上飞快的书写了几笔,然后转手递向三人:“行了,赶紧先去缴费取药。” 三人都是愣了一下,然后荀攸灵率先接过了病历本,招呼杨雀雀和她一起去缴费,让董依在这看着嵇炘昔。 荀攸灵领着杨雀雀来到缴费窗口,将病历卡递了进去,然后里面的护士刷刷递出来一个装满各类注射液的小框子,示意两人付完钱就可以拿走了。 “我来吧!”杨雀雀见荀攸灵接过缴费单,主动提议道。 荀攸灵一听,利索的就把单子递给了杨雀雀,杨雀雀摸出手机正要支付,却发现屏幕怎么也按不亮,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个什么,我手机没电了。” “。。。。。。”荀攸灵无语的看了杨雀雀一眼,一把夺过缴费单就拿手机付了钱,看到手机上的余额只剩三块两毛的时候,她觉得她可能也需要输个液。 回去后,护士麻利的给嵇炘昔打了针,在输液室找了把椅子让嵇炘昔输液,荀攸灵在其身侧的椅子坐下。 杨雀雀看了看发现这输液室人挺多的,根本没有太多空余的位置,她们一个病人也不好占着4个位置,于是对荀攸灵提议道:“现在都7点了,我和依依去买点东西过来吃。” 荀攸灵点点头,示意她们去吧,两人便一起出了输液室。 杨雀雀她们走后,荀攸灵无聊的坐在位子上,瞥嘴拿手指戳嵇炘昔的脸颊,没好气道:“你可真是个闷葫芦,也就摊上了我这样通情达理的老板,才有这待遇,换别人早把你扔那拍拍屁股走了。” 顿了顿,她又收回手指,小声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吸了你的灵力才这样的吧?” 如今失去意识的嵇炘昔当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荀攸灵目光复杂的徘徊在嵇炘昔的面容上,虽然她心里清楚灵力吸取是不会对嵇炘昔造成伤害的,但是嵇炘昔体质特殊,万一真的是她的原因呢? 荀攸灵心烦意乱的拿出手机开始玩消消乐转移注意力,半个小时后,杨雀雀和董依拿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来了。 嵇炘昔生着病,三人也没什么心情吃饭,草草的吃了饭之后就守着嵇炘昔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中途护士来给嵇炘昔量过几次体温,但是嵇炘昔的体温只稍降了一点点,医生过来再次查看过后,建议住院观察治疗。 于是嵇炘昔被转到了病房输液,这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荀攸灵看了看时间对着杨雀雀说道:“你们回去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忙活了好几个晚上,杨雀雀和董依也确实是困的不行,便打车回了学校,留荀攸灵一人在这。 而荀攸灵看着昏睡中的嵇炘昔,因为体温下不去的原因,也不敢睡只好强打精神守在床边。 嵇炘昔住的是间三人房,床位在最里面,中间的床位空着,门口的床位上躺着一位老爷爷,床边守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女人,估计应该是他的妻子。 荀攸灵的手机早些时候就没电了,这会儿正放在医院护士站那充电,她有些无聊的看着病房内几乎听不见声音的电视新闻。 “小姑娘,吃个苹果吧?”这时身侧突然递过来一个苹果,荀攸灵转头看去正是那位老妇人。 “啊,谢谢您,额。。。。。。”荀攸灵接过苹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我姓赵,你喊我赵奶奶就是了,我有个孙女也和你们差不多年纪。”赵奶奶看出了荀攸灵为难,笑着说道,随即搬过一张椅子坐在荀攸灵不远处。 荀攸灵点点头,应道:“赵奶奶。” 老人家兴许是想找人说说话,主动开口道:“床上的是你家里人吗?这是怎么了?” 荀攸灵将手里的苹果放到嘴边顿了顿,又伸手放在了嵇炘昔床头,开口道:“不是,我们是朋友,她现在发热,热度下不去。” “诶,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意保护身体,而且小姑娘一个人在外的,出了事也不和家里说,看着怪让人心疼的。”赵奶奶叹气说道。 荀攸灵笑笑没有接话,赵奶奶便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们长辈也是,你看我这个老头子,人都躺在这了,还不让我和儿子说,真的是愁人。” 荀攸灵:“我想爷爷他也是不想让你们儿子担心。” “都一样,就是人太犟!诶,我给你的苹果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喜欢吃?我这还有香蕉和橘子,你拿点去。”赵奶奶见荀攸灵没有动给她的苹果,热情的关切道。 “哦,不是不是,我朋友这次生病,我们来得急,也没买什么东西,我怕她半夜醒来饿没什么东西吃,想着到时候有个苹果润润嗓也好。”荀攸灵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诶哟,真是的,来来来,奶奶这还有好多,拿去吃!我们年纪大了胃口也没那么好,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你们年轻人多吃点。”赵奶奶又塞了几个橘子过来。 荀攸灵连忙谢着接过,然后忽闪忽闪的眨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既然这样,赵奶奶,我有点馋你桌子上的的葡萄,你也给我两颗呗?” 第十九章 荀攸灵这话一出,倒是把赵奶奶给逗笑了,她拿过桌上的葡萄塞给荀攸灵,笑道:“拿去拿去,都拿去,别和奶奶客气,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 “这太多了,赵奶奶我拿两颗吃吃就行了。”见赵奶奶将一串葡萄都塞了过来,饶是她脸皮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给你你就吃,吃不完还可以给你朋友吃,病人就该多补充点维生素。”赵奶奶不由分说的就把装葡萄的篮子塞在荀攸灵手里。 荀攸灵还要在说两句,这时候护士进来了,喊道:“许建树家属在吗?” “在这,在呢!”赵奶奶转头应道,急忙步了过去。 荀攸灵抱着葡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拿了一个擦擦放进嘴里,看了眼床上的嵇炘昔,抱着剩下的葡萄打算去卫生间洗洗。 等荀攸灵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赵奶奶已经不在病房里了,想来应该是被刚才的护士给叫走了。 她抱着葡萄走回床边,刚巧护士过来查看嵇炘昔的情况,她站在旁边问道:“护士,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护士给嵇炘昔撤掉了空的输液袋,然后测了一□□温,说道:“体温算是下去,在观察看看,要是有回升再通知医生过来检查。” 荀攸灵连连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见护士要走,摘下一颗葡萄递过去说道:“辛苦您了,吃颗葡萄,可甜了。” 护士看着荀攸灵白净手心里孤零零的一颗葡萄,笑着摇摇头:“不了,医院有规定,不能收。” 荀攸灵也不介意,顺势就丢回自己嘴里,应道:“明白明白。” 护士走后,这一番折腾都夜里近十二点了,荀攸灵打了个哈欠也是昏昏欲睡,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赵奶奶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打电话。 现在事晚上,医院里安静的很,赵奶奶打电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荀攸灵还是能听得见。 “安平,你到哪了?” “哦,妈和你说,你爸他,你爸,医生说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你可得赶上啊。。。。。。” 听到这里荀攸灵一愣,赵奶奶的声音有些含糊,估计是哭了,她侧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许爷爷,之前她进病房的时候就匆匆看过一眼,当时老人家的面向虽然灰败,但是还没有死相,照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去世,还能撑上几天。 如今她再细细看去,只见老人家的脸上确实死相乍现,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荀攸灵皱起眉头,觉得这事里透着些许古怪,她口中默念咒语凝目望去,果然让她发现在许爷爷的身上有一股淡灰色的气体笼着着。 死气!荀攸灵心头一跳,死气其实并不少见,这是一种将死之人身上会出现的物质,性质介于阴气和怨气之间,但是只会出现很短一段时间,当人类死亡的时候,死气也就自行消散了。 但是现在许爷爷身上的死气显然不太对劲,因为荀攸灵发现这死气竟然汇聚成一条线状,从许爷爷的身上一直延伸到病房外面,不仔细留心观察根本看不出来,这也是荀攸灵到现在才发现的原因。 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死气,从而加快了许爷爷的死亡时间,荀攸灵当即就要起身追上去。 但是才刚迈开一步,她便定在了原地,她焦躁的咬住下唇,现在她身上有的符咒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之前因为她能力有限,其他需要以灵力为基础的手法,她用不上所以也没准备。 本想着这次有了嵇炘昔,等杨雀雀的委托结束后,可以一起去置办点,但是现下连嵇炘昔都躺在病床上,以现在的她贸然过去的话,说不定也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荀攸灵犹豫了,退一万步讲,她去将这未知的敌人解决了,那又能怎么样?许爷爷本来就已经没几天寿命了,充其量不就是多活几天,她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这点好处值得吗?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她的视线中突然扫到了桌上放着的水果,她的目光闪了闪,最后懊恼的捂上自己的眼睛。 然后霍然起身,拿过桌上的一个苹果恨恨的咬了一口,谁让她已经收了人家的好处,这趟活看来是接定了。 她伸手探了探嵇炘昔的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再上升后,大步出了病房。 病房外,赵奶奶身形伛偻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原本整齐梳在头上的头发,也有些许凌乱的垂挂了几缕下来,正愣愣的望着手机出神。 “赵奶奶,赵奶奶。”荀攸灵连喊了几声,赵奶奶才回过神,强撑着精神看向荀攸灵。 荀攸灵对她安抚的笑笑,说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我朋友能麻烦您照看一下吗?要是她醒了我还没回来,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别胡乱瞎跑。” “要是明天我那边事情还没结束,你就让她别等我,自己先出院回家休养。” 赵奶奶点点头,疑惑的问道:“行,奶奶反正今晚得守着我家老头子,多个人而已,不过你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 荀攸灵摆摆手,说道:“还不就是工作上的事,有个急活不去不行,先不和您说了,我这赶时间呢!麻烦您了。” “行行行,那你去吧,小姑娘家的晚上注意安全啊!” 荀攸灵挥手告别了赵奶奶,快步走过一个拐角,确认赵奶奶看不见她的时候,她定定神取下手腕上的皮筋将脑后的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符咒,放回口袋里拍了两下,开始寻着那死气延伸的方向跟了过去。 她一路跟着死气来到一部电梯门口,发现这部电梯与医院用来正常上下的电梯不一样,建在医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荀攸灵脚尖轻点了几下地面,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一打开,一股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抬脚走进电梯里,发现这部电梯居然是直通地下三层的,她心头瞬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就是吃这一行饭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己,荀攸灵痛快的按下了楼层面板上的按钮。 随着电梯的不断下行,阴气越发的浓郁了起来,荀攸灵搓搓身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就见电梯到达了地下三层。 她走出电梯,顿时发现原本淡的看不清的死气顿时浓郁了起来,不止是她这一部电梯,死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有从楼梯过来的,也有从另外几个角落过来的,最后集结在了一起通往一个地方。 荀攸灵深吸了口气,直觉告诉她今晚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死气被大量聚集到一起,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因为某个地方阴气常年不散机缘巧合下形成了天然的阴泉,会自主的吸收周围差不多属性的灵气壮大自己,这样的地方会产生大量精纯的阴气,对于灵体修炼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运气好的话凝出的阴珠也可以用来炼制一些高级道器。 这样的地方可以算是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但是破坏起来也很简单,因为本身并没有攻击性,所以只要毁了泉眼也就溃散了。 而另一种可能是,有怨灵在这里通过吸收死气来修炼,怨灵修炼可以通过吸收阴气死气和怨气,也可以吞食灵体,其中阴气修炼是最为精纯却是最艰难的,吞食灵体是最快的但也最容易被人发现的。 所以怨灵最常见的就是通过吸收怨气和死气修炼,但吸收怨气容易迷失心智而死气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真的是怨灵在这吸收死气修炼,那。。。。。。 荀攸灵想到这里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符纸,但愿今晚她遇到的是前者。 随着她的深入,楼层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耳边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荀攸灵面前的路也终于到了终点。 她抬起头,正对着她的是一扇铁门,铁门的上方闪烁着一个指示牌,上面太平间这三个字泛着绿光,看的人心里就是一片的寒意。 荀攸灵强压住心头的暴躁低下头,发现脚边有一张掉落的名片,上面是一家殡仪馆的联系方式,下方还有显目的一句话,24小时一条龙服务。 “该死的。”荀攸灵心头不安渐盛,心烦意乱的一脚将名片踹开,也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来像是电压不稳的照明灯也突然同一时间熄灭了,通道另一头的传来了楼梯间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荀攸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小心的后退了几步,将背贴在了墙上,才感觉找回些许安全感,太平间这三个字成了她现在唯一的光源。 “吱嘎。”那扇紧闭的铁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是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尖声尖气的问道:“是谁?是谁在外面。” 荀攸灵骂娘的心都有了,她屏住呼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睛静静地盯着那条门缝。 门缝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荀攸灵不敢挪眼,她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有一刻的松懈,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许久,四周都毫无动静,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滴落的瞬间黑漆漆的门缝中突然睁开了一只惨白的眼睛。 第二十章 热,好热! 嵇炘昔只感觉周身好像处在一个大火炉中一般,不断升腾的热意,让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这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裹着她的热度渐渐像潮水般退去,让她得以短暂的喘息了一下,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还未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刺人骨髓的寒意便接踵而至。 那是一种怎样的寒冷,无声无息的转钻入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她的毛孔中渗透出去,如果这一刻她能呼吸的话,恐怕呼出来的直接就是冰碴子,这样的冷意比方才火烧般的炙烤更让人难以忍受,如跗骨之蛆令人绝望。 就在嵇炘昔以为自己会被这样直接冻住的时候,突然所有的感觉都离她远去,她置身在黑暗之中,孤寂将她团团围住,悲怆的情绪一浪接一浪冲她打来,她快要被这无力的感觉给逼疯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好像稍一触碰她就会瞬间失去理智,她拼命的挣扎着,希望这种感觉离她越远越好。 但是这就好像独自一人面对巨大的海浪,仅凭着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黑色的浪潮带着压抑崩溃的气势向她压来,在绝望之中,嵇炘昔霍然的睁开了双眼。 “嚇!”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的嵇炘昔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所浸透。 好半天,她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四周,奇怪?她现在是在医院里吗?荀攸灵呢?这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吗? 嵇炘昔的脑子里乱乱的,一时理不清头绪,房间内的窗帘拉着让她无法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收回目光正打算起身找找自己的手机,却在瞬间僵直了身体。 不知何时,她床正对着的墙角正站着一个人,这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没有任何预兆。 与此同时,嵇炘昔发现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像是被绑在了病床上,目光不受控制的盯着那人。 其实突然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她这几年的生活中,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况且这人外表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是身子不受控制的状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难道就是传闻中鬼压床吗? 墙角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将他从头到脚都笼罩在其中,只能看见他削尖的下巴,瘦的都能看见骨相了,白到诡异的皮肤和黑色的长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嵇炘昔心头开始惶恐起来,如今荀攸灵不在她身旁,要是这时候遇见什么难缠的角色,她怕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墙角那人突然一个眨眼之间,就已经站到了她的床前,从上往下看去更是显得这人影高得诡异,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嵇炘昔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纷乱的注意力,不知怎的只集中到了这人露出的下巴上,在那有着一颗醒目的朱砂痣,即使是在这样的角度,嵇炘昔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能感觉到这人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所以这又是被她这身灵力给吸引过来的吗?完了完了,今天晚上看来是羊入虎口了。 这时,这黑袍人突然动了,他抬起了他的右手,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的划过嵇炘昔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虽然嵇炘昔动弹不得,但是依旧起了一身的鸡婆疙瘩。 触碰她的那双手,冷的就像一块冰,那手顺势下滑,拂过嵇炘昔的下巴,来到了她的咽喉处,然后虚虚的环住,感受到脖颈处不断收紧的力道,嵇炘昔的瞳孔一阵的收缩。 那人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喃喃的自语道:“你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你不是他!!!” 那人的情绪逐渐暴躁,嵇炘昔只感觉喉头一阵滋滋作响,她张大了嘴巴努力的呼吸,大脑因为缺氧开始有些意识不清,就在她即将再次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人又突然松开了手,对着她的眉心轻点了两下,然后倏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终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嵇炘昔,从床上猛地惊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整张脸涨的通红。 “诶哟,这是怎么了?快快快,来喝点水。” 身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水,嵇炘昔下意识的就往后一仰防备的看向对方,但是医院的单人床本就不宽敞,她这一下差点扶了个空,好悬没从床上一头栽下去。 “慢着点,当心别摔着了。”嵇炘昔这才看清和她说话的是一位老奶奶,她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 病房还是她先前看见的那间病房,自己这边黑漆漆的,但是靠门那一边的病床,床头灯亮着,房间里也显得没有那么阴暗。 见嵇炘昔不说话,老奶奶又开口说道:“孩子,我是赵奶奶,我老伴也是这个病房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来喝点水先。” 嵇炘昔懵懵懂懂的接过赵奶奶递过来的一次性水杯,听见外面还有零星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手里水杯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谢谢您。”嵇炘昔重新坐好,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赵奶奶道了声谢。 “客气什么,不过就是递杯水,之前都是你朋友在这守着,刚才她说临时有工作,就托我帮忙看着点你。”赵奶奶摆摆手,示意嵇炘昔不用客气。 “朋友?工作?”嵇炘昔愣了一下,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在学校的图书馆。 当时荀攸灵正在超度贺纯,她因为身体实在难受的厉害,所以开窗透气,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好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失去了意识。 那送自己来医院的不是荀攸灵就是杨雀雀她们,但是杨雀雀和董依都还是学生,那么能有所谓的工作业务的就只有荀攸灵了。 这货难不成是在医院里接了新生意,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一人跑去单干,嵇炘昔有些愣神。 “赵奶奶,那个,我朋友去了多久了?”嵇炘昔将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开始觉得方才的一切可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但是喉咙处却是真真切切有些不舒服。 赵奶奶递过来一个橘子,说道:“去了也没多久,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看着你,要是你醒了,让我和你说好好休息,明天她要是赶不回来的话,就让你早点回家休息。” 嵇炘昔听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赵奶奶倒是接着往下说:“你们小姑娘感情真好,也是,出门在外,朋友就是家人,之前我给她水果她还说要留着给你吃。” 荀攸灵是这个画风吗?嵇炘昔眉头挑了挑,印象中抠门到家,绝不吃亏的荀攸灵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她怎么就没机会见识一下。 她掰下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汁水丰沛的橘子让她眯了眯眼,这时赵奶奶的电话响了,她神色匆匆的就拿了手机去外面打电话。 荀攸灵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搁置在床头,她伸手去拿时看见了自己手上打点滴的痕迹,不在意的挪开了视线。 拿过手机,嵇炘昔给荀攸灵打去电话,想问问她昏迷后的具体情况,顺便问问对方接了笔什么业务,她没出勤的话,还有没有提成。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了,嵇炘昔正要开口说话,对面先发话了:“喂你好,这边是仁信医院的护士站,这部手机的主人将它寄放在我们这里充电,有什么事请过会儿再打过来。” 荀攸灵去跑业务居然没带手机?嵇炘昔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你好,我是今天办理住院的嵇炘昔,是她的朋友。” 她话音刚落,那边的护士就开口道:“哦,嵇炘昔是吧,你们是打电话过来问电充满了没吗?已经充满了,你们可以过来拿了。” “哦,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我们这就过去拿。”嵇炘昔说着便揭开被子下床。 她脚方一落地,便原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下午还那么难受的身子,现在居然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到了,不禁感叹现在医学技术可当真是厉害。 嵇炘昔出了病房门,见赵奶奶就在不远处,本来想打声招呼,见对方正一脸愁容的打电话,她抿抿唇将抬起的手放下,自己寻着指示标去往护士站。 走了没几步拐过一个走廊拐角,嵇炘昔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护士站,她走了过去,连道了好几声谢把荀攸灵的手机拿了回来。 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这荀攸灵手机都不带,我要怎么联系她。” 说话间她路过一个消防用具摆放窗口,余光中扫了一眼,随即猛地看向玻璃中倒映着的自己,倒影中她的脖子上面清晰的有着一个黑色的手掌印,几乎环过她整个脖子。 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她在做梦,是真的!这样的事实让嵇炘昔瞬间僵在原地,也就在这时一股阴风突然迎面吹来,将一样东西吹在了她的脸上。 她伸手拿下,发现居然是一张烧得只剩下一个角的黄色符纸。 第二十一章 大约有十几秒的时间,嵇炘昔的脑海中一片的混乱,各式各样的想法瞬间闪过脑海,她才慢半拍的将视线重新聚焦到手中的纸片上。 她细细的摩挲了一下,确认这就是荀攸灵常用的那种纸张,上面有图案的部分都已经被烧掉了。 虽说她不知道其他道士是不是也用的一样的材料,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在医院有这样一张使用过的符咒,而且前不久荀攸灵才说她有工作上的急事要离开一下,那这张符咒嵇炘昔有八成的把握是荀攸灵的。 所以,就算这符咒是荀攸灵的那又怎样呢?嵇炘昔眨巴眨巴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赶紧向前走几步几步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自己现在是回病房休息?还是想办法去找荀攸灵?嵇炘昔在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 其实她心里更偏向于后者,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轻微的刺痛,回想起之前的状况,这样的情况下在能为她答疑解惑的荀攸灵身边,无疑更让她觉得放心,就算出了什么事好歹死的明明白白。 而且荀攸灵不是没剩几张符咒了吗?灵力还少的可怜,这样的情况下那货还敢迎头冲上去,想来这次的业务应该难度系数不大吧。 嵇炘昔尽可能的往好的地方想,给自己足够的理由跑去找荀攸灵。 终于她一拍大腿,决定先去找荀攸灵,怎么着也得把手机给她不是,不然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她顺手将手中的纸片扔进座椅旁的垃圾桶,然后迈开的步子又卡住不动了,虽说决定了要去找荀攸灵,但是对方现在人在哪呢? 嵇炘昔尴尬的收回脚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忽然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她抬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周围并没有什么通风口,这风来的有些怪异,她想起方才也是这样的一阵风将那张符纸吹倒了自己这里。 这么说来,荀攸灵其实身处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说不定人还在医院里,想到这里嵇炘昔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果然越走阴冷的感觉越重,她有一种逐渐从夏天穿越到冬天的错觉,一路随着温差变化,她来到了一部电梯前。 正要伸手去按按钮,发现电梯的显示面板是暗的,显然无法运行,她的手轻触了一下电梯门,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吓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这让嵇炘昔越发确定了自己的行进路线没错,电梯的门上贴着提示标语,写着这电梯直通地下三层,她退后几步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楼梯间入口,她试探着按了下门把手,门很顺利的就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嵇炘昔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突然破了个洞,里面的气一下全跑了出来。 短暂的失去光明后,嵇炘昔的视线又重新恢复了正常,这时她却有些犹豫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下面正在发生什么极为不好的事,绝不是她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小白可以应对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荀攸灵还在下面,是不是情况也没想象中那么糟?而且要是最坏局面的话,没有她这个便携充电宝,那荀攸灵不是死定了? 还是说那人已经玩完了?嵇炘昔摇摇头,觉得这么想有点过分了,她在楼梯口来回的渡着步下不了决定。 最后,她一咬牙抬脚就下了楼梯,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痛快点,再说荀攸灵怎么说也救过她的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嵇炘昔的病房在五楼,八层楼的距离也是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她突然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有点后悔刚才出门的时候没拿个水果垫垫肚的。 终于嵇炘昔看到了地下三层的标志B3,她站在门前从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按下了门把手,她循着黑暗摸索着走进去了几步。 很快嵇炘昔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这地方太黑了,怎么说也是医院的正规建筑,怎么会黑到一丝光亮都没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滋味。 直觉告诉她这时候往回走才是正道,还没等嵇炘昔回过身,一个东西便突然撞入了她的怀中,紧接着她的眼睛就可以看见周围的事物了。 只见撞在她怀里的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出来跑业务的荀攸灵,此刻的荀攸灵颇有些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和裤子也是多处破损,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嵇炘昔?你怎么在这?你不在病床上待着跑这来干什么?”荀攸灵也是觉得自己怕不是出现什么幻觉了,但是因为枯竭的灵力正在竭力想办法得到补充,所以一靠近嵇炘昔就开始缓慢恢复的灵力在清楚的告诉她,眼前这人就是嵇炘昔本人。 “我。。。。。。”嵇炘昔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耳边阵阵的咆哮声响起,她抬头看向四周,才发现她们这周围正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姿势却很是怪异,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身体处处透着僵硬,再对上他们的面部神情,发现这些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翻着白眼,有不少人面上还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嵇炘昔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荀攸灵,你现在其实是约了人在这开party,是吗?” 荀攸灵斜眼看着嵇炘昔,没好气的说道:“你家三更半夜的在医院太平间搞聚会的?脑子有k。。。。。。唔!” 她话还没说完,嵇炘昔一把捂住她的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这个人有早睡的习惯,没兴趣参加你们的聚会,我只是下来送个手机,现在手机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嵇炘昔将荀攸灵的手机塞进她胸前的口袋里,但是手机就这么毫无阻碍的穿过口袋向下掉去,荀攸灵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手机捞了回来,惊魂未定道:“我口袋被划破,装不了东西先放你那,等等,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话说你怎么进来的?” “就正常的从楼梯间开门进。。。。。。”嵇炘昔正说着话,就听啪嗒一声,两人齐齐往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个人已经走到距离她们不足三米的地方,那声音正是那人胳膊整个掉到地上的声音。 场面静默了一秒以后,两人同一时间扭头就往楼梯间的方向冲去,不过三两步的距离,两人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楼梯间的大门,被大力的给关上了。 两人扑倒门前,用力的摇晃了几下门把手,可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反而有一阵幸灾乐祸的讥笑声从背后传来。 嵇炘昔迅速背靠着门,看向身后这些人,那些人散成包围状像她们靠拢,眼看着伸手就能触到她们了。 “现在怎么办?”嵇炘昔扭头问荀攸灵。 荀攸灵抿唇,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咬牙口中默念咒语,对着嵇炘昔喊道:“跟紧我!” 她手中的符咒顿时一亮,一阵猛烈的罡风硬是将面前的人群撞开一条通道,她拔腿就往外跑,嵇炘昔不敢迟疑,立马抬腿跟了上去。 两人一阵的横冲直撞,终于冲进了一间房间,反手就将门关上后,荀攸灵喊嵇炘昔搭手,两人把一旁的储物柜推了过来挡在门上,见外面的人群哐哐的撞着门,但是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两人用背抵着储物柜施加阻力,嵇炘昔才有空问荀攸灵道:“外面这是怎么情况?看着不像是灵体。” “外面那些不过就是些尸体,是被人操控着行动而已,正主现在正在走廊尽头的太平间了。”荀攸灵现在满头都是汗,咽了口口水喘息着说道。 “操控?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嵇炘昔疑惑道。 “这次我们算是碰到大家伙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要弄死我根本费不了什么大工夫,现在只不过是在逗我玩而已,也算是托了他这点恶趣味,不然现在我已经是外面那些人中的一员了。”荀攸灵痛苦的捂住眼,又接着说道。 “我不是和赵奶奶说了,让你醒了以后安分点待着吗?你怎么还上赶着往我这来,而且你是怎么找到我这来的?” 嵇炘昔默然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是讨论的时候,重点是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按你说的,我们这么一直躲着,对方肯定觉得没意思,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而且,这么危险的活,你自己根本搞不定,你为什么要接这趟活?对方开出了多大的好处,你连命都不要了。” 荀攸灵闻言倏然闭上了嘴,躲闪着嵇炘昔的眼神,将头扭向另一边,心虚的说道:“一串葡萄,一个苹果,四个橘子,半串香蕉。” 嵇炘昔:“。。。。。。” 嵇炘昔:“荀攸灵,你丫逗我玩呢吧?” 第二十二章 “那什么,这事也是说来话长,今天我两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再和你解释。”荀攸灵说着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 嵇炘昔也知道,事已至此这时追究是谁的责任毫无意义,而且荀攸灵当时也没有带着自己一起下来,是她自己找下来的,所以这事根本算不到荀攸灵头上。 “嘭!!!”身后撞击的力度越加的大,不知何处传来的窃笑声也是越发刺耳。 “那我们现在就只能这么等死了吗?”嵇炘昔有些着急的说道。 荀攸灵像是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将这张符纸拿在手中,对着嵇炘昔说道:“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嵇炘昔:“什么?” “其实我离开道观的时候,不仅顺走了老头子的镇鬼面具,还顺走了我大师兄珍藏的锁魂符,这张锁魂符是他一次下山跑业务的时候,意外从委托人那得到的。” “当时那个委托人是个古董收藏家,这张符被贴在一个古董花瓶上,他们这类生意人看不出这张符的价值,全当是古董物什上常见的辟邪符,结果就被我大师兄白捡了这个便宜。” “这符一看就是出自大能之手,不是一般的锁鬼符可以比拟的,我大师兄当时炫耀了好久,一直没用上也舍不得用,我下来的时候,本来没想拿的,毕竟越是厉害的符咒,所需的灵力也越多,我之前拿点水准这符在我手上算是废了。”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不小心碰到同行,说不定可以拿出来震慑忽悠一下,所以还是拿上了。” 荀攸灵说到这,嵇炘昔看向她手中的那张符纸,确实与她之前看见的有些许不一样,有些不易察觉的金光星星闪烁着,上面绘制的符箓是暗红色的,符纸摇晃间有流光划过。 “所以,这符有什么作用?”嵇炘昔张口问道。 “锁魂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灵体暂时封锁在某处,可以用以将离魂之人的魂魄锁回体内,同样也可以将恶灵锁在某处,暂且充当封印作用。”荀攸灵解释道。 嵇炘昔:“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将那个家伙用这锁魂符,锁在这里?” “我之前没办法动用这张符,但是好在现在有你在,想要锁住的灵体越是厉害就越需要大量的灵力压过他本身的力量,只不过现在这家伙本体藏了起来,要想锁住他先要把他引出来。” 荀攸灵话音刚落,嵇炘昔总觉的这话有些耳熟,她看着荀攸灵用热切的目光冲她俏皮的眨了个眼,她眉心一跳,咬牙指着自己说道:“又是我?” “这次的活我本来也就没想喊你,可是谁成想你自己跑下来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你命中注定了有这一遭。”荀攸灵轻轻拍了拍嵇炘昔的肩头,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由不得嵇炘昔讨价还价,身后的门被撞开了一个口子,一人从中探出半个身子,就往她们这边扑腾,时间不等人,嵇炘昔咬咬牙,一把扯过荀攸灵的领口,哑着嗓子说道:“这次的事,要是成了我欠你的钱,我要清掉一半。” “成交!”荀攸灵也知道,如今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不然她在这一命呜呼,难道守着这五万的欠条去轮回吗?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终于是顶不住外面人连续的撞击,对了个眼神就往两边散开,嵇炘昔问道:“下一步呢?” 荀攸灵将一个架子推倒,将嵇炘昔那边和她这边隔离开来,喊道:“趁现在跑,等那家伙跟上你了,你再回来,这边就交给我。” 嵇炘昔看了眼正打算越过架子往她这边来的人群,也不多话抿唇就往外跑,她一路在各个储物室和走廊里来回的奔跑,能听见荀攸灵那边各种的撞击声很是混乱,好在那些人会优先攻击离得近的,见嵇炘昔跑远了,又掉头转向荀攸灵。 就在嵇炘昔一路跑过太平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咦~” 她身形一顿,就知道正主让她找到了,她转过身看向太平间的门口,一个脑袋就这么从门口探了出来,嵇炘昔向后退了一步,微喘着气看向那人。 只见那是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子,头上还有些谢顶,他就这么和一个正常人一般走了出来,一脸惊奇的打量着嵇炘昔,要不是那双只剩下眼白的双眸和嘴角滴流下来的口水,她说不定真会以为是个和她一样跑下来的普通人。 “诶嘿嘿嘿~本来想说今晚能吸了那小道士的魂,就算是老子的运气了,没想到这又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等我吃了你,我就可以连升两级,到时候整个F市就是我的地盘了,我也不用这么憋屈的躲在这里怕被人发现了。”那人心情愉悦的嘿嘿笑了两声,目光直溜溜的望着嵇炘昔的方向。 嵇炘昔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撒腿就往荀攸灵的方向跑去,身后是那人像是闲聊般的问候声:“你是要去找那个小道士吗?” 见嵇炘昔不搭话,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也好,反正你俩今晚都别想跑,干脆一起就是了。” “诶呀,看来那小道士差不多了,这会儿我都快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这话听得嵇炘昔心里就是一咯噔,荀攸灵要是真完了的话,她也就完了,这会儿她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对,她得稳住,一个怨灵口中的话她怎么能信,她咬了咬唇,只感觉眉心有点烧得荒。 不过一层楼,想要跑到荀攸灵所在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也因着身后的怨灵没立马动手,嵇炘昔很快的就回到了方才她和荀攸灵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看见的却是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人体,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倒在地上,这里大概是个医疗用品的存放间,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看见荀攸灵的身影,嵇炘昔开始心里没谱起来,不会真让那人给说中了吧? 这时,那堆方才还在挣扎推搡的人堆,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脑袋从后面凑到嵇炘昔的肩头,笑眯眯的说道:“你在找那个小道士吗?喏,她就在那里面呢,估摸着也就最后一口气了。” 嵇炘昔猛地往旁边退开几步,和那跟上来的怨灵保持几米距离,眼神看向那怨灵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堆尸体所在的位置,所以说荀攸灵现在就在那堆尸体的下方吗? 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嵇炘昔感觉眼睛微微有些发涩,虽然她和荀攸灵认识不到两个月,但是对方却是这几年来,她唯一可以不用顾虑正常相处的人,也因为遇见荀攸灵她才感觉也许生活还有转机。 现在,对方要是就这么没了,回想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其实荀攸灵在她心中早就不是一个无良的债主,反而是一个她想要与之来往的朋友。 嵇炘昔低头,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问道:“要是就这么乖乖让你吃掉,你能放过她吗?” 那怨灵嘿嘿笑了两声,身形突然开始扭曲了起来,他的四肢就像没有骨头一般延伸开来,身形突然暴涨了数倍,将半个房间都撑的满满当当的,他讥笑着开口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拿什么和我谈,傻了吗你?” 他那种尖细的声音里能听出掩盖不住的兴奋,那怨灵颤抖着长大了嘴巴,由于身形的膨胀,他的嘴巴张开后几乎可以直接将嵇炘昔直接整个吞下。 “我也觉得这问题有点蠢,所以能请你把嘴巴闭紧一点吗?”嵇炘昔突然抬头,认真的说道。 怨灵下咬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就察觉到不对,但这时他的身体已经触到嵇炘昔的身上了,突然嵇炘昔的身上光芒暴涨,一条条金色的光线从她背后冒了出来。 那怨灵猛的缩回身子,转身就要逃,但是那金光已经缠住了他的身子,瞬间就将他团团裹住,怨灵在其中奋力的挣扎着,只见那金光忽大忽小的收缩着。 嵇炘昔感觉头脑瞬间的晕眩,但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转身就去往尸堆那边,那张锁魂符其实在她们分离的时候,荀攸灵就已经将其放在了她身上,毕竟她才是灵力的来源,而且万一那怨灵从一开始就发难,那她根本就没机会回到荀攸灵这边。 她来到尸堆旁边,动手就开始翻上面的尸体,其实她可以转身就走,趁着那怨灵被锁住的时候,离医院远远的,但是那怨灵不是也说了吗?荀攸灵这货还有一口气呢! “可恶,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等我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吞了你!”那边的怨灵还在和锁魂符博弈中,嵇炘昔只感觉身体中有什么在迅速的流走。 她费力的扒拉开上面几具尸体,还没有看见荀攸灵的身影,但是她看见她翻开的尸体里,有不少嘴里和手里有被撕下和咬下的身体组织,她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去想那些都是属于谁的。 突然嵇炘昔的身形一个趔趄,那边捆着怨灵的金光也是跟着光芒闪烁了一下,嵇炘昔知道那锁魂符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正在这焦急万分的时刻,嵇炘昔忽然看见从尸堆里伸出一只手,然后最上面的尸体被人推了下来,一个人从里面费劲的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啧,压死老子了。” 第二十三章 “荀攸灵?”嵇炘昔手往旁边一搭开口询问道,她现在看出去的视线有些模糊所以不太能肯定,随即慢半拍的觉得手上有些黏腻,就见自己搭手的地方是一具尸体撕扯开的伤口创面。 医院太平间里的尸体不会停留太久,但到底是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虽然不至于血流不止,但还是有些许未凝固的血液,嵇炘昔见状心底有些发毛,但是也没有余力去计较,她将手挪了挪位置,眼不见为净。 “可不就是我,嵇炘昔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过来扒拉我,不然我说不定没被那货吸走灵体,也得今晚去找阎王爷报道了。”荀攸灵好不容易寻到了落脚点站直身子,将困住她的尸体都推开,费劲的爬到了嵇炘昔的身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贫嘴。”嵇炘昔皱眉,实在有些受不了荀攸灵这没危机感的样子,但是她内心也是镇定了不少,荀攸灵没事她心底一块大石就落地了。 荀攸灵看嵇炘昔说话都费劲的样子,就知道锁魂符在飞速的消耗嵇炘昔体内的灵力,她伸手扶住嵇炘昔,让其能借力在自己身上,开口道:“虽然我也很想立马跑路,但是这货显然还没锁住,这时候我们跑的话,要不了多久还是会被追上的,这符也就浪费了。” “那也得试试不是,我觉得,我怕,是刚不过他了。”嵇炘昔紧锁着眉头,连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可想而知这次的怨灵有多难对付,她觉得全身上下的温度都随着灵力的流逝被带走了,唯独眉心滚烫。 荀攸灵也是收起几分笑容,她的心底也是着急上火的,但是总要有个人稍微冷静一点,如今她身上只有最后一张聚阳符,可以短时间内使周围的阳气汇聚到一起,用来补充嵇炘昔身体里快速流逝的灵力。 可现在是深夜,正是阴气横行的时候,她们又处在低下三层常年存放尸体的地方,就是白天阳气都很难存在的地方,现在用聚阳符,别说能聚到多少阳气,连能不能催动都难说。 就在荀攸灵束手无策的时候,却是感觉身上一重,嵇炘昔勾住她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显然是已经到极限了,那边困着的怨灵也有了马上要挣脱的迹象。 死马当作活马医,荀攸灵掏出最后那张聚阳符,单手搂住嵇炘昔,另一只手掐符念咒,然后将符咒贴在了嵇炘昔的身上。 做完这些事后,荀攸灵屏息静气的看着嵇炘昔,感觉等待中的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那张聚阳符上的符箓闪烁了两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荀攸灵当即长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扬起的嘴角收回去,就见那边困着怨灵的金色光线突然光芒一阵的闪烁,脱离了那边的怨灵,齐齐飞回嵇炘昔的身体。 转眼间所有的光芒都收了回来,连原本还在费力挣扎的怨灵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僵在原地没了动静。 荀攸灵的笑容僵在嘴角抽动了两下,最后眼含热泪掩面沉痛的说道:“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脚,老子今天算是看见了,这次你俩就乖乖成为我的养分吧。”怨灵不过片刻之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是向着荀攸灵二人而来。 荀攸灵转身将自己的背部对着怨灵的方向,闭上眼无比心酸的想,这回真的是亏大发了,为了一篮水果把自己命搭这里了还买一送一捎上了个嵇炘昔,要是让她那几个师兄知道,铁定能笑她三年。 就在荀攸灵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想象中离魂的感觉并没有发生,她疑惑的睁开眼,只见自己怀中的嵇炘昔此刻周身都泛着金光,一改原本虚弱的样子,正用两只手抵住怨灵大张着的嘴巴。 不仅如此,荀攸灵还发现嵇炘昔的双眸有一只变成了金色,她迟疑的松开手,往旁边挪了两步,脱离两边的中心,眨巴眨巴眼开口道:“嵇。。。。。。” 她话还没说出口,那怨灵见嵇炘昔居然拿手直接挡住了他的动作,不敢置信的说道:“这,这不可能!” 他的身形晃动了两下,巨大的双掌对着嵇炘昔就拍了过来,却见嵇炘昔面不改色收回一只手就是握拳再次挥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怨灵的脸上,将其击飞出去数米。 照理怨灵属于灵体,到了像眼前这样的四级怨灵可以在魂体和实体之间自由切换,但荀攸灵看着嵇炘昔出手的样子,有种实拳到肉的感觉,好像无论那怨灵是那种形态对她而言都没区别。 看着嵇炘昔也不等那怨灵反应就是追了过去,抓住怨灵的脚就是一阵的拖拽,然后一连串的巴掌就跟了上去,在怨灵凄厉的哀嚎声中,荀攸灵捂着脸倒吸了口凉气:“乖乖,我居然签了个狼人。” 很快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方才没预料到嵇炘昔居还有还手之力,一时乱了阵脚的怨灵终于回过神来,硬是分离开了被嵇炘昔抓住的那部□□体,得以拉开距离,重新挥舞着双拳冲了过来。 嵇炘昔双手抓住怨灵的双手,却没料到那怨灵的身形晃动了一下,身后又是出现了两只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嵇炘昔的肚子上。 随着一声闷哼,嵇炘昔痛苦的眯起了眼,却没有松开抓着的双手,那怨灵一惊,惨白的双眼瞪得和铜铃一般,尖啸声中拳头对着嵇炘昔的头就挥了过来。 荀攸灵惊得立马站起了身,身子下意识的就冲了过去,却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嵇炘昔的头一歪,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动了。 那怨灵狞笑着张开了嘴对着嵇炘昔就咬了过去,也就在这时嵇炘昔的身子又动了,抓住怨灵扑过来的脑袋,就迎头撞了上去,硬生生的将怨灵撞倒在地上。 然后便转身骑了上去,对着地上的怨灵就是一顿乱拳重击,那怨灵拼命的反抗着,手上指甲暴涨,挥动间就是将嵇炘昔的侧腰划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带起的鲜血飞溅到了嵇炘昔的脸上,让她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随即更加迅猛的拳头就再次落了下去。 随着每次嵇炘昔拳头的落下,那怨灵的身体中就有一股黑气四散开来,最后那怨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到之前的体型大小,转身就要逃。 但是嵇炘昔一伸手就给抓了回来,她的手触碰怨灵的时候,那怨灵很是痛苦的尖叫道:“啊啊啊啊!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嵇炘昔就像听不见一般,一手抓着怨灵的脚将他扯了回来,另一只手将其的脑袋狠狠的按在地上碾压,令人胆寒的尖啸声骤然响起,很快在怨灵扭曲的面容中,他化作厚重的黑雾四散开去彻底没了声音。 荀攸灵有些不敢相信4级的怨灵就被嵇炘昔这么徒手给灭了,她目光触及被嵇炘昔腰侧被鲜血染红的伤口,急忙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关切道:“嵇炘昔,你还好吧?” 嵇炘昔还保持着半跪着地上的姿势没有动,突然她的身子震了震,荀攸灵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给推了出去,她被推倒在地,紧接着后背就是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止住了她后退的趋势,痛的她呲了呲牙。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周身的气流飞快的运转着,迅速朝着嵇炘昔而去,这样的场景就和方才聚阳符发挥作用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这周边所有的阴气和方才从消散的怨灵体中倾泻出的怨气。 这样庞大的能量形成了一个旋涡状,朝嵇炘昔的身体内涌去,她面色痛苦的微微颤抖着身子,荀攸灵被带起的气流吹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是看见这情形,她心头大惊也顾不得其他,就顶着气流往嵇炘昔那去,人一旦吸收过多的阴气就是在直接消耗生命力,吸收的越多死得越快。 而嵇炘昔这情况别说因为阴气致死了,照这个吸收速度,马上她就会爆体而亡的。 荀攸灵尽可能的让自己贴近地面减小阻力,地上的医疗用品也是被吹得到处都是,她只感觉脖间一凉,大抵是被什么东西蹭到了,她也无暇去查看,硬是顶着风来到了嵇炘昔的身旁。 “嵇炘昔,睁开眼,看看我。”到了嵇炘昔的身边,反而感觉不到周围的气流,荀攸灵摇了摇嵇炘昔的肩膀。 嵇炘昔在荀攸灵的摇晃下睁开眼,却是没有回话,荀攸灵这才发现,嵇炘昔的双眼涣散着,方才那些行为全都是在其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 荀攸灵又尝试着喊了几声,见嵇炘昔还是毫无反应,她咬咬牙狠心一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嵇炘昔的脸上:“嵇炘昔,给老子回神!”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被卷起的物件通通掉了下来,荀攸灵直起腰将嵇炘昔按在自己怀里,半晌,她推开嵇炘昔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嵇炘昔的眼睛眨了两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荀,攸灵?” 她茫然的对着荀攸灵伸出手去,视线却落在了对方鲜血淋漓的脖子上,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里半空中,然后她只感觉手心一暖,眼前一黑,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四章 看着晕倒在自己身上的嵇炘昔,荀攸灵眉梢一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急忙查看了一下嵇炘昔的生命体征,发现只是昏过去以后,她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她才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滋滋的泛着疼意,她伸手抹了一把,见自己满手的鲜血,沉默了片刻,差点没两眼一翻跟着嵇炘昔一块儿晕过去。 荀攸灵嘴里念叨着:“死了死了,这下死定了。”一边捂着脖子左右看了两眼,见地上散落着不少的纱布,她胡乱拿了点捂在脖子上,然后一手吃力的将嵇炘昔扶了起来。 她干涸的灵力已经无意识的开始从嵇炘昔那汲取灵力,荀攸灵挑挑眉切断了这种联系,两人现在都是病号,嵇炘昔体内那点灵力还是留给她自己滋养身子吧。 荀攸灵也没心思去收拾身后的这个烂摊子,她慢吞吞的带着嵇炘昔往外走,来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因为之前怨灵导致的电梯故障还没有修复过来,她差点没口吐芬芳。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脖颈处一跳一跳的疼,于是告诉自己要冷静,认命的推开了一旁的楼梯门,开始三步一停的爬楼梯。 终于快回到她们之前的楼层的时候,荀攸灵已经满头都是汗,她侧头看了眼自己肩头丝毫没有要醒转的嵇炘昔,嘀咕道:“您老倒是两眼一闭啥也不管了,可怜我在这累死累活的,到底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却见嵇炘昔的脸上蹭到了不少她脖子处的鲜血,荀攸灵伸手擦了擦,发现嵇炘昔的眉心有一点红怎么也擦不掉,她眸光闪了闪,自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荀攸灵累趴在走廊里,被路过的护士发现的时候,吓得人家还以为见鬼了,差点没一巴掌呼上来,好在最后关头,荀攸灵用变调的声音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对方才看清两人的状况,急忙喊了人过来帮忙。 ...... 第二天的时候,嵇炘昔从深深的疲惫中醒来,她好久都没感觉身体这么累了,她盯着医院的天花板,好半天一动都懒得动,但是脑海中开始逐渐闪现昨晚的记忆片段。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发现此刻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紧接着荀攸灵满身是血的画面就闪过她的脑海,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失声喊道:“荀攸灵!” 荀攸灵怎么样了? 就在嵇炘昔着急下床去找人问问情况的时候,床边的帘子被一把拉开:“别找了,姐们在这呢。” 嵇炘昔这才看见,荀攸灵此刻正穿着病号服躺在昨晚病房里空着的那张病床上,身上不少地方都缠着绷带,其中脖子上的最为显眼。 但是看说话的样子倒是精神的很,嵇炘昔松了口气,就势倒回床里,说道:“真可惜,昨晚居然没把你一起送走,看来我的好日子真是遥遥无期了。” “诶哟呵,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谁刚刚一醒来就喊我名字来着,那叫的真的是情深意切,我都没忍住小脸一红。”荀攸灵不方便动脖子,但不妨碍她躺在床上还嘴道。 嵇炘昔抿抿唇翻了个白眼,却感觉脸上有点刺痛,她伸手按了按脸,摸上去确实有些疼痛,她开口问荀攸灵:“我脸怎么了?不会是毁容了吧?” “咳咳咳,那什么,美着呢!就是昨晚让那怨灵给伤着了,要不了几天,估计明天就恢复如初了。”荀攸灵眼神闪了闪,被咳嗽扯到伤口,疼的皱了皱眉。 天知道,为啥怨灵在嵇炘昔身上割出那么大一道口子,转眼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为了叫醒嵇炘昔扇的那一巴掌,至今还明晃晃顶在对方脸上。 嵇炘昔半信半疑的侧头看向荀攸灵,见到对方脖子上的绷带时,她到底没继续追问下去,昨晚的记忆她并不能完全想起来,有很多都是细碎的片段。 但她记得荀攸灵身上大部分的伤是怎么来的,那不是怨灵导致的,是最后她身上不明原因的异变,间接导致的。 想到这,嵇炘昔抠着床单,看着窗外像是抱怨般的说了一句:“荀攸灵,你真的很弱。” “看把你能的,我弱?我那叫大器晚成!嵇炘昔我警告你,别随便质疑我的能力,总归管你那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别给我想些旁门左道的,老老实实在我手下,把债还清了再来和我讨价还价。”荀攸灵躺在床上,气势十足的说道。 嵇炘昔挑眉回头看向荀攸灵,打算和她呛上几句,却一眼撞进了荀攸灵趾高气昂看向的她的眼神,那双眼里没有嘲讽和得意,有的是满眼澄澈的笃定,她一愣拿过身旁的枕头扔了过去,嫌弃的说道:“无良奸商!”嘴角却是没忍住向上勾了勾。 荀攸灵单手抓住嵇炘昔丢过来的枕头,正要还手就听病房大门被大力的打开,门撞在墙上发出清晰的碰撞声,将两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就见一个西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他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抓着西装外套,身上的白衬衫都被汗水浸透贴在了身上,看着好像刚下班就急匆匆过来的样子。 那男子一进门扫视房内一圈之后,将目光落在靠门病床上的许爷爷身上就定住不动了,人也站在门口没了动静。 荀攸灵和嵇炘昔面面相觑,就在两人疑惑这人是谁的时候,去买东西的赵奶奶的回来了,一进门就一把抓住中年的胳膊,激动的说道:“安平,你可算是来了。” 叫安平的中年男子也是红了眼眶,声音发颤的说道:“妈,我爸他,他怎么样了?” 看到这一幕,荀攸灵明白了,这中年男子估计就是赵奶奶的儿子,她小声冲嵇炘昔解释道:“那是赵奶奶和许爷爷的儿子,连夜赶回来的。” 嵇炘昔看了荀攸灵一眼,从她手中把自己的枕头拿来回来。 “哦,说起这个,你爸现在正在昏迷中,昨晚医生和我说,你爸的病情突然恶化差点直接去了,我寻思着你怕是见不着你爸最后一面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突然稳定了下来,医生说还要密切观察。”赵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 “安平,你爸这病是好不了了,我们也没想到这病居然这么严重,当时你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就走了,你和你爸的脾气又都这么犟,这几年都没给对方服个软,可是你知道的,你爸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你工作忙,家里的事就不要去劳烦你了,说你在外挣钱不容易,要是有钱还不如多吃点好的,别老给我们买着买那的,所以这生了病也不让我告诉你,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赵奶奶的儿子,一米八的个头不吭声站着听赵奶奶的话,哭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终于是没忍住扑倒许爷爷的床前,哽咽道:“爸,是我错了,我不该和您置气,不该这么久都没回家看看,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儿子的不孝。” 床上的许爷爷在儿子的哭喊声中,缓缓的睁开了眼,艰难的开口道:“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嗬!咳咳,像什么样子!” “爸,爸你醒了!” “老头子!” 见许爷爷醒了,赵奶奶和儿子两人都是一阵激动,许安平立马说道:“妈,快去喊医生。” 赵奶奶连连点头,立马就去外面找医生。 “别找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救了。”许爷爷说话间将手举了起来。 “臭小子,我走了,以后,记得多回来,看看你妈,她年纪大了,一个人待着,好多事都,整不明白,要是,要是找了,别的老头子,别,别在我坟头说。” “爸,你说什么呢!我一定会照顾好妈的,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许安平一把握住许爷爷的手焦急道。 “不行了,好在,老子死前还是,听到,你给老子认错了,你小子,记着,我我许贵有你这么个儿子,这辈子没遗憾了!”许爷爷突然面色一片的红润,紧紧的握住了儿子的手。 但是,这样的生命力转瞬即逝,随着许安平痛苦的叫喊声中,许爷爷彻底的没了生命气息。 荀攸灵和嵇炘昔看着许爷爷的灵体站在儿子的身边,一脸慈爱的看着跪在床边的许安平,而这时候赵奶奶带着医生进了病房,看清房里情况,赵奶奶也是一下泪流满面。 许爷爷的灵体来到赵奶奶身前,做了个拥抱的姿势,然后缓缓的消散在空气中,医生检测了一下各项数据和许爷爷的身体情况,开口宣布道:“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接下来的画面,嵇炘昔不忍再看,虽然灵体都见过那么多了,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死去,她看向窗外感觉鼻腔微微有些酸胀。 荀攸灵倒是感慨了一下,虽然那怨灵是消灭了,但是已经损耗的死气回不来了,终究还是只让许爷爷多活了半天,不过好歹是让他们父子两见上了最后一面,让许爷爷毫无怨念的去了,她这趟业务也算是及格了吧。 她拿过桌上的一个橘子剥了皮,费力的梗着脖子坐到嵇炘昔旁边,将橘子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到嵇炘昔嘴边。 嵇炘昔防备的看着她,询问道:“你干什么?” 荀攸灵笑笑,另一只手将剩下的一半橘子塞到自己嘴里,笑眯眯的说道:“酬金。” 第二十五章 嵇炘昔咬下嘴边的橘子,看了眼赵奶奶那边的情况,想起之前荀攸灵说的酬金,她开口道:“这次的委托和赵奶奶有关?我看赵奶奶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是你自己决定的?” “诶呀,这单子虽然看得见的好处很有限,但是意外收获真的不小。”荀攸灵拿纸巾擦了擦手。 她本意只是想延缓许爷爷去世的时间,却没想到这背后牵扯出这么惊险的后续,正所谓祸福相依,那怨灵能在这医院待着不挪身成长到4级这种程度,可见平常没少干类似的事情。 而且有医院这么个背景在,有人去世当真是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身上积攒的业报也是不少,当嵇炘昔消灭掉那怨灵后,这些就被转化为功德加持到了两人的身上。 嵇炘昔不修道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荀攸灵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储存的拓宽,以及对周身灵气的感应也是加强了不少。 在加上这一次的临危事件,居然把嵇炘昔身上未知的能力给逼了出来,荀攸灵在嵇炘昔醒之前,琢磨过这事,回想当时嵇炘昔的样子,以她的认知范畴内,也只有请神上身的时候有这样类似的效果,其他她还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但是当时嵇炘昔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就在那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就像换了个人,再说了她也不觉得嵇炘昔会请神这样的厉害手段,不然怎么可能甘心给她打工?图自己什么,就图她荀攸灵长得好看吗? “喂,嵇炘昔,你在家是不是每天都供奉着什么神像之类的?”荀攸灵试探的说道,也许是嵇炘昔往常香火添得多,她又体质特殊,所以受上神富泽庇佑。 “想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个馒头还得切两半的人,你觉得我有空和闲钱请那些回家吗?”嵇炘昔还以为荀攸灵在拿她开玩笑,但是转念就明白对方是在琢磨昨晚她身上的异变。 荀攸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拍拍嵇炘昔的肩头,心不在焉的宽慰道:“没事没事,以后我那半个馒头给你。” 嵇炘昔还想再问两句的时候,杨雀雀和董依从门口走了进来,赵奶奶他们正在处理事情,聚了不少人在那,她俩只好侧着身子挤了进来。 嵇炘昔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果不其然就见杨雀雀两人手上拎着不少的袋子,快步过来说道:“诶,学姐你怎么样了?昨晚实在太累了,攸灵姐就让我们先回去了,我们好不容易睡了个踏实觉,早上闹钟都没叫醒我两,这不我也是被饿醒的,想着你们肯定也没吃呢,干脆买了过来和你们一起。” 董依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招呼杨雀雀搭手把桌子移了过来,说道:“其实闹钟是我关掉的,我早上起来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叫你,索性让你多睡一会儿,结果后来我自己也给睡着了。” “我说呢!诶!攸灵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我们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不见,你就成这样了?看着比学姐还惨!”杨雀雀这才注意到荀攸灵也穿着病号服,身上还尽是绷带,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戳了戳关心道。 “戳什么戳,没看见伤着呢么?”荀攸灵嫌弃的拍掉她的手,动了动身子示意嵇炘昔坐过去点,匀她点位置,嵇炘昔侧了侧身,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床上。 “攸灵姐,你不会是没钱交医药费,让医院的人给打的吧?”杨雀雀本来也挺担心,还以为荀攸灵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荀攸灵的样子好像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也就知道事情八成和她想的不一样。 “雀雀,你别瞎说,我看应该和我们刚才坐电梯时听到事有关吧。”董依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拿手肘撞了撞杨雀雀,示意她别乱说,门口还有医护人员呢。 嵇炘昔闻见食物的味道,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也不讲究什么了,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揽过面前的一碗云吞,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后,就问道:“你们在电梯里听到了什么?” 一旁的荀攸灵也是竖起耳朵等着杨雀雀她们回话,就听杨雀雀她们说起今早她们过来时听到的事。 杨雀雀她们过来的时候买了一堆的食物,因为担心电梯人多会被挤到打翻,于是一直在电梯口等人少的一趟,刚巧身边站了穿着工装的人,看样子好像是什么维修人员,脚边也是一堆的工具,也一直站在那等电梯。 估计是等电梯无聊,那两人就聊了起来,其中那个矮个子的男人说道:“你知道吗?这次这医院的电梯事故好像是人为的。” 那戴眼镜的瘦高个就回嘴道:“人为的?又是哪家的熊孩子没看住搞得?老一套了。” 那矮个摸出根香烟摇摇头想点上,一看旁边的禁烟标识又把烟给收了回去,开口道:“这么俗套的故事,我能拿出来说吗?我和你说据说是蓄意报复,不仅是电梯,据说地下三层好几个房间都给砸了,下面那是一团乱,而且最可怕的是。。。。。。” 说到这那矮个子看了看四周声音小了下去,另一人就不满了:“你倒是往下说啊,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贱不贱呢!” “诶,你这人,我和你说,这医院的地下三层是建来干嘛的你知道吗?” “能干嘛呀,那种地方只能储物又住不了人,肯定是用来放医疗用品的呗。” “还算你有点脑子,那地方确实是放医疗用品的,但也不是不能住人。” 瘦高个一听这话疑惑了,问道:“这地下三层,既不透气又潮湿阴冷的,谁住那啊?” 矮个闻言摇摇头,凑过去掩着嘴小声说道:“活人是肯定不愿意住那的,但是死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他这话说的小声,但是杨雀雀她们离得不算远,还是给听见了,两人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挪近了两步。 “死人?你是说太平间?”瘦高个反应了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露惊疑的说道。 “是啊,医疗物品那几个房间,后来清点了一下,损失也不算多,大都就是被扔在了地上,碎了几块玻璃,最吓人还是那太平间里的放着的尸体,据说全都被抬了出来,扔在其他房间里。”矮个说完这话也是打了个冷颤。 “你说的真假?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会做到这个地步,这年头真是做哪行都不容易啊~” 两人说话间,电梯来了,杨雀雀两人和这两人刚好坐了一部电梯上来,杨雀雀她们先下的电梯,就一路到了嵇炘昔她们这来。 听杨雀雀说完,嵇炘昔侧头看向荀攸灵,荀攸灵两手一摊个吹了个口哨,打算低头吃饭。 董依这时也开口说道:“我来医院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阴森森的,和我昨天来医院的时候不太一样,现在攸灵姐又这幅样子,我想应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吧。”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这人多眼杂的,等我们出院了,你们带上吃的喝的到我们事务所去,我再好好给你说说这其中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故事,那可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荀攸灵拿着筷子,面色沉重的比划了两下。 嵇炘昔看她越说越没谱,拿了个包子就塞她嘴里,说道:“吃你的吧!” 荀攸灵咬了口包子,说道:“这包子味道不错啊。”说完她准备下筷吃点别的,却见除了她嘴里的包子其他的打包盒里几乎只剩下点汤汁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嵇炘昔拿走最后一个包子,开口道:“嵇炘昔,你饿疯了吗?这么多吃的,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你吃成这样了?” 嵇炘昔才反应过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好像真的吃了不少。 期间因为杨雀雀和董依在说话,所以没怎么动筷子,现下两人正抱着自己面前的两碗猪排盖饭离荀攸灵远了些,而荀攸灵一直留心在听两人说话,虽然因为怨灵的原因她不担心自己被监控拍到,但到底是想确认下所以也没留神桌上的吃的。 嵇炘昔有点不好意的红了脸,她也不好说她其实还没吃饱,将手里的包子塞到荀攸灵的另一只手中,拍了拍说道:“那这个包子也给你,两个包子是不同馅的,给你调剂一下口味。” “乖乖,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我说你怎么一直过得这么艰难,敢情全花在吃上面了?”荀攸灵拿筷子戳起包子咬了一口,她不方便动脖子,倒是强行让她的动作端庄秀气了起来。 “我以前胃口也不大,只要吃的少就能省点钱,也许就可以少打一份工,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饿得慌,怎么吃都觉得还差点。”嵇炘昔也是意外,她以前经常饿一顿是一顿,有时是顾不上有时是为了省钱,饭量早就已经固定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时,董依开口道:“没事,我再去买点,不过是点吃的,总是不差这点的。” 杨雀雀将自己的猪排饭推到嵇炘昔面前,说道:“学姐我这份也先给你吃,我和依依一块去买。” 荀攸灵瞪着双眼看杨雀雀推到嵇炘昔面前的那碗饭,挥舞着筷子说道:“为什么不是给我?!!!我就俩包子!!!” 这时两人已经走房门口了,荀攸灵才一机灵说道:“顺带把我们欠的医药费去交一下。” 第二十六章 原本第二天就可以离开医院的嵇炘昔,因为荀攸灵伤势的原因,结果愣是这半个月都在医院和家来回跑,才终于可以去医院把荀攸灵接回事务所。 而在这期间,嵇炘昔早一步出院,却是接到了被便利店开除的消息,人家说她无故消失了好几天,也没和店里联系,所以算她是自动离职了,这下嵇炘昔再一次成为了失业人员,哦也不算失业,好歹她还和一位老板签了三年的霸王合约,那位老板就是荀攸灵。 “我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努力揽活,我这么一个事务所社长,出院居然只有一个人来接,是不是未免太寒酸了一点,我们要努力扩大事务所规模,争取以后能到八抬大轿那地步。”荀攸灵和嵇炘昔坐在公交车上,拿着手机抱怨道。 “知足吧你,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本来可以让你自己走回去的,要不是看你这么可怜,我都懒得来接你,还能省下一人份的公交费。”嵇炘昔白了荀攸灵一眼,对对方的得寸进尺很是不以为然。 “不得不说,我两这消费观念正在逐步统一高度,果然当初没看走眼,这思想不统一怎么在一起共事,不错不错,小嵇,有进步有进步。”荀攸灵摇头晃脑的拍了拍嵇炘昔的肩膀。 嵇炘昔正要还嘴,突然听手机一响,她低头一看是荀攸灵给她的转账信息,然后就听荀攸灵说道:“今天杨雀雀把钱给我转了过来,我当初没在合同上写明金额,看她俩也不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就让她们看着给。” “这两小姑娘都还是个学生,又不能拿这事和家里要钱,就把所有的小金库都上交了,只留了点吃饭钱,凑了25000给我,去掉这次我们在医院里花掉的费用,我们事务所总算是有这么一笔像样的单子了。” “以后只要继续再接再厉,单车换摩托,破楼改别墅都是迟早的事。” 嵇炘昔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六千多块钱,确实是按之前说好的50%提成,抽走一半还债剩余的钱,但是。。。。。。 “我住院治疗的费用,你没有扣掉吗?” “诶~我这个人一向很是正直,你住院那是工伤,怎么能算在你头上,当然要公司替你出。” 荀攸灵见嵇炘昔还是那副有所顾虑的样子,她揽过对方的肩膀凑过去说道:“是不是很感动,有我这么开明的老板,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呢,可以以私人的名义给我发几个救济红包。” 她本意是想开玩笑打消嵇炘昔的顾虑,但是却没想到嵇炘昔居然很认真的回道:“好,你想要多少?” 嵇炘昔这么认真,反倒是荀攸灵不好意思起来,她松开揽着嵇炘昔肩膀的手,笑着说道:“我要多少你都给我吗?那我要是全要呢?” “可。。。。。。我之前便利店的工作被辞退了,如今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能不能先给你一半,其他的累到我的债务上去。”嵇炘昔本来想说可以的,但是一想她现在确实手头没钱但是又有必须的开销,所以斟酌着说道。 说着,嵇炘昔就要将刚收到的钱转回给荀攸灵,荀攸灵连忙按住她的手机,开口道:“你这人可真经不起逗,我说要你就真给啊?那我以后要是不止还要钱,还要其他的怎么办,你也给吗?我既然将钱给你,怎么可能收回来,我这人虽然没什么讲究,但是原则还是有的。” 说到这,公交车的广播提示马上要到下一站了,也中断了两人的对话,荀攸灵率先起身挤过了人群来到车门口。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背影,眸光闪烁了几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跟着下了车。 到了事务所门口的时候,荀攸灵一把推开事务所的大门,闭眼深吸一口气道:“虽然我们这个事务所,又小又破的,采光也不咋地,还在边角小巷,但是离开这么久还怪想它的。” 嵇炘昔帮着她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拿进事务所,然后将窗户给它打开通气,收拾好这一切之后,她突然对着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回味的荀攸灵说道:“之前一直没问你,你知道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手指的地方正是自己的眉心处,嵇炘昔原先白净的额头,如今那里有一个鲜艳的红点,就像小时候拍照的时候大人会在小孩眉心点的那个红点一样。 荀攸灵虽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没和她说,所以这也是嵇炘昔后来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的,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荀攸灵在她昏迷期间的恶作剧,结果发现自己洗了好半天都没去掉,这才明白怕是有别的原因导致的。 思来想去也估计只有那次地下的异变可以解释,关于那次异变荀攸灵一直没有开口提起,但是她看得出对方也老在琢磨这个事,她估计想明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也没有主动提起。 好在她的身体除了这个红点和胃口变大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倒不如说反而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力比以往好了不少,也是让嵇炘昔放心了不少。 “这个么,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要知道当时你可是几乎将整个地下三层的阴气和怨灵消散留下的怨气都给吸了个七七八八,我当时怀疑你可能就要这么在我面前上演一出人形烟花了,结果您老愣是一点事没有,还顺带做了个疗伤护肤美妆一条龙,反倒是我落下了一身的伤,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荀攸灵摸了摸下巴,有些酸溜溜的感叹道,不过嵇炘昔虽然事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以当时那个情况要是真让嵇炘昔就这么继续吸收下去,估计人不死也废了,毕竟万事总有个度。 嵇炘昔闻言,坐下的身子顿了顿,抿唇继续道:“其实,有个事我一直忘了和你说,那天我去找你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只不过后来这一番折腾我就给忘了。” “什么?”荀攸灵疑惑的看向嵇炘昔。 紧接着嵇炘昔就把那天自己在病房里遇到的那个黑袍人,以及对方掐了她的脖子留下五个指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荀攸灵闻言半晌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沉思片刻她说道:“你说他出现的时候,房间里只能感受到你们两个人的存在,而且他本想杀你但是又放过了你,好像还将你错认为是某个人?” 嵇炘昔点点头表示荀攸灵的话没毛病,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道:“走的时候还点了一下我的这里。” 荀攸灵又不说话了,她直起腰半跪在沙发上凑到嵇炘昔的身前,撩开嵇炘昔额前的碎发,细细的打量着嵇炘昔眉心的这一点印记。 如果嵇炘昔的话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显然不是人类,而且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控制空间内其他人感官的的能力,显然对方的实力一定不弱,再怎么也得是个相当于7级左右怨灵的存在,而且他找到了嵇炘昔却没有吃掉她的灵体壮大自己,就放过了嵇炘昔也很不符合逻辑。 而那人走的时候在嵇炘昔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之后嵇炘昔就在地下产生了那样的异变,还偏偏这么巧眉心就有了这么一个去不掉的红点,要说这一切没有联系,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荀攸灵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身子不自觉的越靠越近,手指因为思考下意识的在嵇炘昔额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滑动着。 嵇炘昔的耳朵动了动,一开始她乖乖呆着没动,是为了方便荀攸灵查看,现在她觉得荀攸灵未免看的有些太久了,而且那手指抚在脸上痒痒的,让她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 嵇炘昔微微一侧头,躲开了荀攸灵的触碰,也打断了荀攸灵的沉思,她坐回到沙发上,说道:“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事我也暂时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说你遇到了一个强大的灵体,他出于某些原因对你的身体动了手脚,但是我们目前也无法得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们的推断是对的,那么显然他对你怀有某种企图,之后肯定会再一次的找上你,至于什么时候,那就只能看对方的意思了,总之我们现在处于被动的一方,但就目前来看,这种变化对你并没有什么害处。” 嵇炘昔认真的听完荀攸灵的话,觉得对方说的和自己想的大致差不多,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拿起自己的背包对荀攸灵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家了,你自己慢慢收拾吧。” 荀攸灵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对着嵇炘昔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嵇炘昔看着荀攸灵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开门走了出去。 就这样,嵇炘昔和荀攸灵一连一个礼拜都没再见面,这让荀攸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一个礼拜她们这事务所也没有出现新的委托,嵇炘昔就是来了也没什么事,但是荀攸灵知道,以嵇炘昔认真负责的个性,就是没有业务也会每天来事务所报道,而且最近自己发过去的信息收到回复都很是冷淡敷衍。 她莫名的有种自己被放置冷处理的感觉,让她心里郁郁的很不爽快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有事不解决不是她荀攸灵的风格,当即她就骑上自行车去往嵇炘昔家。 第二十七章 荀攸灵之前来过几次嵇炘昔家所在的小区,都是为了送嵇炘昔回家,所以基本到楼下就转身走人了,而对方也从没有要邀请她上去坐坐的意思。 所以她到楼下之后具体也不知道嵇炘昔家具体是哪一户,于是她给嵇炘昔发去短信,询问对方在不在家,得到的回馈是现在有事在外面。 这下好了也不用指望嵇炘昔来给她开门了,荀攸灵有些无趣的站在单车旁考虑,是不是就这么放弃直接回去。 刚巧远处有一个中年妇女远远的走了过来,快到荀攸灵跟前的时候,就听旁边楼道里有人打招呼道:“王大妈,吃了没啊?这是要去哪啊?要不要一起过来玩两把啊?” 荀攸灵循声探头看了看只见那楼道口有几位阿姨大爷搭了张桌子正在搓麻将,那王大妈听声回道:“上次一单元那小姑娘来我这交物业费,我忘记把收据给她了,我去送送马上就来。” “四条!你说5楼那家?就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大学生,人家出去了,这几天人小姑娘总是天刚亮就出门,晚上得到个十一二点才回来那,你就别白跑一趟了。”那边麻将桌上回话道。 “是吗?刘姐,你怎么知道的?”王大妈闻言,步子调了个方向,往麻将桌那去了。 “我早上锻炼的时候总能看见人小姑娘出去,和老何说起的时候,人也说每次他值班的时候,也是很晚才见人回来。” 后面的对话渐渐的就往各自子女身上去了,荀攸灵也没了听的兴趣,她回头看了看嵇炘昔所在的楼层就是一单元,又是大学生长得还挺漂亮,看来八成说的是嵇炘昔不错了。 她最近每天早出晚归吗?是找了新的兼职?还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没听她说起过,而且消息也总是回复的很慢,自己不主动找的话,嵇炘昔根本没有要找她的意思,这疏离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荀攸灵干脆将单车停进来楼道里,然后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支冰棍,打算坐等到嵇炘昔回家。 ...... 勉强赶上最后一班末班车的嵇炘昔,皱眉活动了一下拎着塑料袋的手臂,感觉整个人很是疲惫,倒不是说身体有多累,只是精神上很是劳累。 她最近一连接了三份兼职,从早到晚分别要跑三个地方,一天下来感觉自己都被掏空了。 站到自家家门口的时候,她摸黑在背包里翻找着自家的钥匙,有些烦躁的撩了一把头发,余光中发现楼梯转角处有个黑影立在那里。 “我今天很累,有什么事你等我空了再来找我行不行?反正你们这些灵体也不用睡觉,也不用吃东西多等一头两天的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吧?” 嵇炘昔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她自动的就将其归到又是找上门来的灵体,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现在的她见到灵体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主动攻击她,她就直接无视了。 这时她找到了包里的钥匙,索性也不再看那人,反正进了家门也就不担心对方接近了,正当嵇炘昔要将钥匙放进锁眼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角落里的人影开口说道:“嵇炘昔,小爷我那点不像人了?” “荀攸灵?”嵇炘昔愣了一下,手中的不慎钥匙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在这寂静的楼道中,这声音被发达了数倍。 荀攸灵从黑暗中走出来,接着微弱的月光,嵇炘昔确认对方确实是荀攸灵,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业务吗?” 荀攸灵仰头看着站在楼梯上面的嵇炘昔,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听语气很是冷淡,她抓了抓头发,开口道:“我说,这气氛是怎么回事?我们又不是要闹分手的小情侣,怪别扭的,我都到这了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很累今天就不招待你了。”嵇炘昔没有应承荀攸灵的话,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发出一阵窸窣声。 荀攸灵被嵇炘昔拒绝的态度噎了一下,心里很是不舒服,沉默片刻,她开口道:“嵇炘昔,我以为我们除了雇佣关系,已经是朋友了,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嵇炘昔扭过脸,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勒紧的塑料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荀攸灵,我想辞职,我觉得我不适合再在你的事务所工作下去了,算我违约好了,我会把钱尽快还给你的。” “所以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工作,就是存了这样的念头?因为什么?”荀攸灵说到这想起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心中一片了然。 “我以为你最近看上去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但是看来你根本就还没迈过去,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跟着本大人干事业吗?”荀攸灵迈上台阶走到嵇炘昔的面前。 嵇炘昔叹了口气,背靠着身后的铁门,抚上眼沉声道:“你的伤口,我上次在医院听护士说了,要是再偏上一点,你这人早就玩完了,这不是一件小事荀攸灵。” “现在的你也弄不明白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一次呢?你怎么保证下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而且现在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在暗中等着我,要是牵连到你怎么办?” “荀攸灵,正因为我想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不想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荀攸灵挑眉,弯下腰拍了怕地上的灰尘,就地这么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轻哼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些虚头巴脑的。” “你。。。。。。”见荀攸灵还是讲不听,嵇炘昔忍不住又要回嘴,却又听荀攸灵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嵇炘昔,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是当时恰好路过的老头子救了我,也就是我师父,据说我父母亲戚并不多,愿意收养的我更是没有。” “加上我的资质很好,所以我师父破例收下了我,但是让老头子没想到的是我的资质会这么好,他说我天生就是做道士的料,要是早出生个千百年的肯定会名扬天下,但是如今这世界气息复杂,已经不是那么的适合道士修炼了,我的体质太金贵,因为嫌弃这种不纯的灵气,所以无法修炼。” “简单来说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说到这里荀攸灵耸肩笑了一下,嵇炘昔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师父告诉我,像我这样的命格体质,要不就是富泽全家,要不就是克父克母天煞孤星,嵇炘昔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嵇炘昔听到这里身子一震,虽然荀攸灵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松,但是她知道一个幼小的孩子在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当时心里会有多难受,那是他人无法体会的。 “我问过我师父,但是师父没有回答我,我觉得这也算是一种答案了吧,随着我逐渐长大看了太多师父师兄们是怎么帮助别人的,我觉得也许我也可以产生价值的,于是我央求着他们带我一起出业务。” “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因为我们这一行虽说收费不菲,但是每一次都是拿命去拼的,向我这样的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就这样像个拖油瓶一样的长到这么大,终于是自己跑下了山,想着就算死好歹也是有价值的,但是谁又能想到我这第一笔生意就是遇上了你,结果让我发现你身上的灵力居然能被我吸收运用。” “下一次我回去的时候,我就能昂首挺胸的面对其他人,说小爷我现在也是个成功人士了。” “为了我波澜壮阔的未来,你嵇炘昔我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撒手的,你说我无耻也好,说我无赖也罢,反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真不怕我把你害死吗?” “要是没有你,别说医院那次了,恐怕我在那个什么小星星那的时候就挂了,说到底还是我赚了。”荀攸灵说到这转头冲嵇炘昔嘿嘿笑了两声。 看她那样,嵇炘昔也是弯了弯嘴角:“那下次那黑大哥要是再找上门怎么办?” “我们和他谈谈,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那下一次我又出状况呢?” “我做为你老板,员工出事不得我替你善后。” “好吧,那我就先不辞职,再考察你几天。” 荀攸灵闻言从地上起身,笑着凑过来说道:“你看看你,这做派比我这老板还大,不得了不得了,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去你的,这才几句话,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一切都说开了,嵇炘昔的心里也是一下松快了不少,她打亮手机屏幕开始找钥匙,荀攸灵问了句干嘛呢,听嵇炘昔说是找钥匙,也跟着一块儿找。 “在这呢!”荀攸灵指着嵇炘昔的脚边和说道,嵇炘昔这时也看见了。 两人同一时间弯腰去捡钥匙,她俩本就站的近,这一动作间荀攸灵的手抓住了钥匙,而嵇炘昔的唇轻柔的擦过了她的脸颊。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两人都是僵在原地,荀攸灵率先反应过来,捂着脸颤声说道:“嵇炘昔,你占我便宜!” 嵇炘昔红了脸,恼道:“胡说八道什么!”说着立马站起了身,她这一下起的急,荀攸灵顺势后仰一个不稳就往后倒去。 嵇炘昔连忙伸手去拽她,一时没收住了力,荀攸灵整个人被她拉进了怀里,荀攸灵也是下意思的搂住了嵇炘昔腰,一时之间气氛又突然怪异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荀攸灵眼睛眨巴了两下,突然伸手掐了掐嵇炘昔的腰,感叹道:“我说,你这腰也太细了吧?你最近吃这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我的天,虽说我也不容易吃胖但你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说着荀攸灵不甘心伸手不住的丈量,面上一副啧啧称奇的模样,却被嵇炘昔一把抓住了她动来动去的手,她正要说话就听嵇炘昔小声呵斥道:“不要乱摸!” 那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音,按着她的手温度有些高,荀攸灵突然明白了什么,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飞快的撤回手后退一步,她挠挠脸干笑两声:“那什么,你亲我一下,我摸你两下,扯平了扯平了。” 嵇炘昔白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进来吧,今天太晚了你在我这过一夜再走吧。” “那敢情好啊~”荀攸灵乐呵呵的跟着嵇炘昔进了门,见这房子居然有三室一厅这么大,不仅有些愣神。 “嵇炘昔,你一个人住,租这么大一个房子?”荀攸灵环视一圈周围,忍不住问道。 嵇炘昔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桌上,闻言开口道:“不是我租的,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 “。。。。。。”荀攸灵撇撇嘴,酸溜溜的坐到餐桌前,这有些人表面看着和自己一样穷的快喝西北风了,但其实人背地里坐拥一套房,啧啧啧,她可真酸。 嵇炘昔见荀攸灵那变化莫测的神情,开口问道:“晚饭吃了吗?” “当然没吃,为了堵你,我在小区门口买了支冰棍就一直等着,也是我运气好中了个再来一支,可它又不抵饿,我感觉我很快就要原地坐化了。”荀攸灵趴在桌子上,委委屈屈的说道。 嵇炘昔看着她转身就打火开始煮面:“我家没有什么好吃的,就只有泡面。” “我不挑,你吃什么我吃什么。”荀攸灵在餐桌旁看到了手机的充电器,顺手把自己的手机给插上了。 泡面煮的快,没一会儿嵇炘昔就将煮好的泡面端上桌,两个人愣是煮了满满一锅,荀攸灵知道她最近胃口变化,也不觉得奇怪,接过碗筷就吃了起来。 这泡面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色香味中的香可是相当到位,刚才煮的时候,她就闻着那味使劲咽口水,这会儿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是没有说话,低头就是先吸溜起面来。 一小碗面下肚,荀攸灵喝了口汤舒服的呼了口气,和嵇炘昔说道:“其实,你这身体的原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我是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就没人知道,这几天你准备一下,和我回道观让我家那个老头子看看,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你师父?但你不是离家出走的吗?”嵇炘昔一愣,可以解答她身上的谜题她当然愿意。 “谁离家出走了,我不过就是出门的时候没打招呼,现在回家看望一下老人怎么了?”荀攸灵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嵇炘昔点点头,低头吃面,刚把筷子举到嘴边又放下,再次开口道:“我记得你不仅出门的时候没打招呼,拿你师父的镇鬼面具,和你师兄的锁魂符的时候,好像也没打招呼。” 荀攸灵举着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嵇炘昔,眉心突突的直跳,半晌咬牙切齿的说道:“回去,你给我一口咬死了,你从来没见过这两样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嵇炘昔看她那样突然嘴角一勾,为难的说道:“可是我这个人从小德智体全面发展,为人诚实正直,最不会撒谎了。” “装,你再给我装,这面具是谁给弄坏的,这会儿可是在掩盖你的犯罪事实,你居然还推三阻四上了。” 荀攸灵佯装生气的一拍桌子,她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偏偏她一掌下去,屋里的灯也跟着啪一下全灭了。 “恩?我什么时候一巴掌有这么厉害了?”荀攸灵自己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有你在真的是没一刻消停的。”嵇炘昔抱怨着起身,她方才进屋的时候手机随手一放,这会儿一时半儿的也看不见在哪,又开口道:“你手机呢?拿出来照照。” 荀攸灵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充电,她伸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就突然摸到一个滚烫的物体,她倒吸一口气收回手。 嵇炘昔听到她的动静关切道:“怎么了?” “我手机好烫,摸不上。”荀攸灵抓了抓耳垂。 嵇炘昔一皱眉,想起自己的手机充电器还放在桌边,八成是荀攸灵拿来充电,因为某些原因电流不稳导致家里跳闸了。 她凭着记忆摸索到地上的插座附近,伸手摸去果然插头的温度也是有些烫手,她飞快的拔下插头就是扔在一旁。 黑暗中荀攸灵听着她的动作也凑过去查看情况,询问道:“怎么样啊?” “什么怎样?下次不是原配的充电器不要乱用。”嵇炘昔没好气的说道。 好在荀攸灵的手机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坏,荀攸灵打亮手机和嵇炘昔来到电闸开关处,嵇炘昔家的电闸开关在大门上面,所以要搬了椅子才能够到。 荀攸灵在下方照明顺便扶着椅子,嵇炘昔踮脚上去将跳闸的开关推了上去,室内重新恢复的光明。 嵇炘昔合上电闸外面的罩子,就从椅子上下来,荀攸灵正巧在关手机的手电筒没注意,被嵇炘昔下来时候的的手肘打到头顶,顿时疼的轻叫出声。 嵇炘昔也没料到这一出,连忙过去查看荀攸灵的情况,帮她轻揉着头顶,嘴里说道:“你这人怎么老是东张西望的,你看这不就受罪了吧。”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荀攸灵先是被嵇炘昔掐中死穴,又是被数落手机充电的事,现在还无缘无故挨了一下,她心气不顺一把抓住嵇炘昔在她头顶的手,抬头就要反驳几句为自己找找场子:“老虎不。。。。。。” 她话刚出口气势就一路下滑,最后干脆没了声,她这一抬头正好和嵇炘昔对上眼,两个人挨得近,她说话间都能感觉到嵇炘昔的呼吸铺洒在她的面上,她脸一红飞快的别过脸拉开距离。 嵇炘昔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结果荀攸灵这样的反应,她也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不自然的侧了侧脸。 就在两人尴尬万分的时候,荀攸灵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手机响的突然,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是杨雀雀打来的。 “喂,攸灵姐我是雀雀,这个点你应该还没睡吧?” “没有,有事说事。”荀攸灵皱眉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这边有人找上门,找你们处理事情,来的又急,所以我这会儿领着人往你那去了,怕你不在所以我先给你打个电话,你在事务所吗?” 嵇炘昔和荀攸灵站的近,电话里的内容她也听到了,她和荀攸灵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先去听听是什么事吧。” 荀攸灵闻言,对着电话里的杨雀雀说道:“我现在不在事务所,你是从学校里过来吧,那干脆就在上次我们吃夜宵那小吃街碰面吧,我现在就过去。” 又说了几句,荀攸灵便挂断了电话,这才注意到她光顾着打电话,另一只手还抓着嵇炘昔的手没撒手,她咧咧嘴松开嵇炘昔的手,开玩笑道:“小手挺光滑哈。” 嵇炘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一挑眉凑过去眯起眼盯着荀攸灵不说话,荀攸灵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后退半步说道:“你要干什么?” 却见嵇炘昔突然勾唇笑了笑,轻笑道:“你也不差。” 荀攸灵被她这话说的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嵇炘昔已经去收拾桌上的残局了,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方才她这是被调戏了? 从嵇炘昔家过去并不远,这个时间公交车已经停了,便只好由荀攸灵骑着单车带嵇炘昔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就到了之前来过的那条小吃街。 尽管这时候都午夜了,这边吃东西的人依旧不少,她俩停好车还没等打电话给杨雀雀问位置,就见前面的一家火锅店里,杨雀雀打开门正冲她们招手。 走进店里,杨雀雀就领着她们一路往楼上的包间去,顺带说起这次的业务是怎么回事。 之前贺纯的事件一了结,杨雀雀付完款后,也不知道自己给的钱是不是足够,想起荀攸灵那小破事务所,觉得荀攸灵的工作一定开展的不是很顺利。 于是她便自发的在F大的论坛里,开了贴宣传荀攸灵的事务所,这一连勤勤恳恳的和董依顶了半个月的贴,都没有人联系她们,就在她们觉得估计是白辛苦一趟的时候。 终于有人在下面回了贴,并且飞速的加了她们的好友,好友认证一通过,就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荀攸灵开口问道:“所以出事的人是谁?” 杨雀雀一边推开包厢门一边回道:“成文星。” 第二十九章 “成文星?”荀攸灵很是诧异的看向身侧的嵇炘昔, 见对方也是面露意外。 这时三人已经进了包厢,包厢里除了董依还坐着一个男生,这人却不是两人预想中的成文星,而是一个看着有几分面熟的男生。 那男生见到荀攸灵和嵇炘昔也是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杨雀雀口中的专家是这么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杨雀雀。 杨雀雀冲他点点头, 就对着他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 异常事物处理专家,上次帮助我和依依的那两位,可千万别被她们漂亮的外表给蒙蔽了,我可是亲身见识过的。” 嵇炘昔被杨雀雀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从对方点了点头说了声:“嵇炘昔。”便不再言语就坐下了。 荀攸灵却很是配合的一扬下巴, 面带微笑的摆摆手,说道:“雀雀,别说那些虚的,真真假假的我们凭事实说话。” 嵇炘昔叹了口气, 倒了杯水放在荀攸灵的面前,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坐下。 那男生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突然一拍桌子兴奋道:“嵇炘昔?经贸系的嵇炘昔,就是那个考试总压文星一头的嵇炘昔?” 荀攸灵也是闻言看向嵇炘昔, 一副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的表情,然后又状似很欣慰的拍了拍嵇炘昔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我的助手,这点水准还是要有的。” 嵇炘昔没好气的将荀攸灵的手挥开, 对着那男生开口道:“我不太清楚你说的事,学校的成绩不是不公开的吗?” “诶~个人是查不到,但是文星他家和学校有点关系, 所以考试成绩他都是知道的,你可不知道那家伙表面说不在意,其实每次都卯足了劲想掰回来,他就是胜负欲太强。”那男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学姐,看不出来你不仅人好看,居然还是个学霸,我酸了。”杨雀雀拿着杯子酸溜溜的说道。 嵇炘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保持成绩不过是为了拿奖学金补贴生活开销,并不是为了那些虚的,于是转移话题道:“不是说事情很紧急吗?怎么这会儿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对面那个男生的面色就变了,杨雀雀也是回过神来说道:“对啊,学长你把事情的经过好好给学姐们说说,就算你不信任我们,但是多一个人出谋划策也是好的。” 那男生点点头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在他开始之前荀攸灵先一步喊过了服务员把菜给点上了,惹得那男生面露少许的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讲你的,我听着呢,不妨碍的。”荀攸灵摆摆手示意男生不要介意。 “我叫蒋桥,是和文星同寝室的室友,也是他入学以来最好的哥们。”男生自我介绍道。 荀攸灵和嵇炘昔点点头示意她们知道了,荀攸灵眨眨眼小声和嵇炘昔说道:“我怎么老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忘了?上次在食堂,和成文星在一块儿的就是他。”听嵇炘昔这么说,荀攸灵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听。 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真要说起来,就要追溯到半个月前了。 “之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新闻里的泗侯村山体坍塌那个新闻?” 几人点点头,那时的新闻不过是昙花一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热议,一来那个泗侯村地处偏远,那里群山很多,山体坍塌滑坡是常有的事,二来那一次的事故也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很快就无人关注了。 但是泗侯村远在千里之外的H市,和F市的成文星有什么关系?几人明白这其中必有缘由,于是也没插话安静听着后续。 泗侯村山体滑坡是和成文星搭不上边,但是巧的是前两年F大有一批热心支教人员去往各个贫困山区,其中有一人就在这泗侯村。 那次山体坍塌之后,村里人也是见怪不怪,坍塌的地方也不是主干道,是在一处少有人去的地方,所以村里人索性也就先搁置着没去处理。 这支教的老师见村里人都不管,他一个人力量单薄的就更没理由掺和了,但是有一天他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却见其中一个孩子拿了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件过来给他。 说是要送他当做礼物,他起先也没在意,以为又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在这支教这几年他经常能收到这样的小礼物,他说几句感谢的话后,那孩子便跑去和别的孩子们一起玩去了。 他自己闲着没事,就打开孩子包在外头的布,结果发现是个黑乎乎的雕像,雕得的是什么他没见过,于是好奇的来回翻看着,觉得这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着实让人惊讶。 正打算放到一边,却突然发现其中一块地方泛着点青色,他还以为是沾着什么脏东西的,于是便拿手指去擦,用力的擦了几下之后,这青色和痕迹不但没有去除反而越发扩大了几分。 随即这老师就反应过来,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这东西本身就是青色的,反而是外面的这层黑糊糊的东西遮盖了它原本的颜色。 好奇心作祟之下,这老师就拿布又擦拭了一番,随着外面的黑色物质被擦去的越多,他就越发的觉得这东西不太对,之前只露出了一点点他看不明确,这会儿随着他的擦拭,他发现这东西原本的材质竟是玉质的。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完整精巧的玉雕? 伴随着心底的疑惑,这老师就转眼打量起这玉雕上的黑色物质,他之前擦拭过的手指现在还能感觉到些许黏腻之感,他凑到鼻前轻嗅了一下,一股恶臭顿时涌上他的鼻腔,这般恶心的味道差点没让他当场吐出来。 当即他不再犹豫,挥手叫过方才将这玉雕送给他的学生,问他这玉雕的是从哪里来的,那学生也很是乖巧一五一十的就和他说了。 前几天村里山体坍塌,大人们都没去处理,因为不妨碍日常生活,但是那里却是这名学生日常上学会走的近路,所以对那里很是熟悉,这次他跑去那边查看看能不能走人的时候,意外的在这些碎石中找到了这个玉雕,他看这玉雕模样很是新奇,便想着拿来送给老师。 老师闻言心中惊疑不定,便问学生那边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学生告诉他因为家里父母叮嘱他不许再去那边,他后来就在没去过,不过印象中好像还有类似的东西。 这下老师的更是对这东西的来历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在下午放了学以后,便让这名学生带着他一起去那看看。 等到了发现这玉雕的地方,老师让学生不要靠太近,自己在那周边翻找了起来,没多久又让他找了一尊一模一样的玉雕,外层也是糊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不细看当真就会看走了眼。 对于这样的发现,这位老师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告诫学生千万先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将这个发现当做是老师和他之间的秘密,那学生平常就很喜欢这老师便点头应下。 老师将学生亲自送回家后,便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将这两尊玉雕仔细的清洗了一遍,当玉雕恢复原样的时候,他发现这两尊玉雕长得既像狼又有几分像狐狸,而雕刻这玉雕的玉质,他虽不懂却也是惊艳异常想来是价值不菲。 玉雕这样的品相让他越发的觉得心中的猜想是对的,这坍塌的山体中想必是有一座古墓。 照理说这样的发现,应该第一时间联系相关部门来进行处理,但是这位老师呢,因为在这泗侯村支教的时间马上就要满了,一个月后他就要重新回到F大任职了。 为了可以在回来后争取到更好的福利和待遇,他第一时间联系的是他在F大的朋友,托其联系上了现在F大考古系的宋教授,将这个发现全数告知了对方。 F大校方对于这个消息很是重视,如果能第一个取得这个古墓的第一手资料,那对他们F大的学校名望和身价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即便是错误的消息也值得前往一探究竟。 宋教授快六十岁的人了,在收到那名老师发过来的玉雕照片后,兴奋的整个人和打了鸡血一样,连夜就组织了考古队伍,就要出去前往泗侯村,至于手续什么的到时候再补就是了。 而成文星做为经贸系的学生又是怎么和这次行动扯上关系的呢? 成家是F市有名的企业家,也是F大的资助方之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联系上了校方,表示愿意出资支持这一次的考古行动,而成文星就是成家这一次派过来的监工,对资金的落实情况进行确认。 一切准备就绪,由宋教授带头,一行人便火速前往这次的目的地,泗侯村。 而就在成文星离开学校的第三天晚上,独自一人在宿舍的蒋桥就接到了成文星打来的电话,起先他还以为是成文星在那穷山僻壤的泗侯村太无聊给他打电话解闷,但是电话接通后他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第三十章 当时接到电话的蒋桥正在洗衣服, 所以拿手肘接通电话后便开了免提搁置在桌子上,冲电话里的喊道:“怎么了?成大少爷,山村寂寞想找兄弟我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啊?” 结果,蒋桥等了半天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还以为是自己方才没按好, 把免提给按成了静音, 他探头看了眼手机, 见显示屏上显示的自己没按错,不由嘀咕道:“难不成是这小子不小心打出来的?” 蒋桥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泡沫,随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就去拿手机打算挂掉,刚把手机拿在手上就听里面好像有什么细微的声音, 他凑到耳边仔细听了听, 听着像是什么人在吃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还伴随着磨牙声,他皱眉又冲电话里喊道:“喂,成文星你小子是故意整我还是真手误啊?” 他静等了几秒发现还是只有这咀嚼声, 那声音听得他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怪不舒服的,他当即就要挂电话,也就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透过电话传了过来,那声音大的让蒋桥一下将手机拿远,手滑手机不慎就摔在了地上, 他使劲揉了揉耳朵,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但是他也顾上许多,将手机重新捡了起来, 语气略带着急的说道:“刚刚是什么声音啊?成文星你小子还行不行了,还喘气的话给老子吱个声!” 电话里那凄厉的惨叫声过去后,是一阵咿咿呀呀像是唱戏一般的哭腔, 听着是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这哭声越来越近,蒋桥咽了口唾沫,就感觉这声音幽幽的格外清晰,随着声音的变大就好像有人正倚在他肩头冲他哭泣一般,然后这哭声突然变成一声哀泣的轻笑声。 “我X!!!”蒋桥怒骂一声,当时就把手机一下给扔了出去,好在这手机被扔到了床上,倒是没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依旧在通话中。 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愣是让这通诡异的电话,吓得大晚上啪啪把寝室里所有的灯都给打开了,他搓了搓手臂看着床上的电话有些犹豫,决定由它去,先去洗衣服再说,他想这要是成文星的恶作剧,没了人给反应无聊了肯定会自己挂掉,就算不是恶作剧要不了多久成文星也会注意到他手机的异样。 也就在蒋桥刚一转身打算去阳台的时候,床上的手机传来了成文星的声音:“蒋桥,大桥是你吗?你在听吗?” 听到成文星的声音,蒋桥一个大步就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张口就要骂出声来,却听手机里又是一阵杂乱的声音,有很多的脚步声,还有些听不出是什么的声音,远处好像有人在大喊快跑之类的话。 “文星,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刚刚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桥耐下性子询问了起来。 但是电话里再度变成了一阵的风声夹杂着水流的声音,成文星的声音又不见,蒋桥心头火起觉得肯定是成文星在拿他寻开心,电话那头就又来了声音,这次是成文星的声音。 “蒋桥,你听我说。。。考。。。这。。出事了!。。。。” 成文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文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出事了?出什么事?”蒋桥对着电话急切的问道。 突然电话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的就好像电话被挂断了一般,这样无声的情况持续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电话里的声音重新响起,成文星在电话里急促说道:“这里,有鬼!” 然后一切就彻底的没了声音,蒋桥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电话被挂断了,立马拨了回去,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是通了,但是却一直没人接。 蒋桥觉得成文星那边怕是真的出事了,以成文星的个性,本身就不是爱搞恶作剧的人,他立马跑出宿舍询问其他寝室有没有这次考古行动组里面人员的电话,又问自己老师要来了宋教授的电话,这些人的电话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将这事上报给了学校,学校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就是喊他回宿舍老老实实的待着。 到了第二天,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又去了他老师办公室,刚巧他老师也正想找他,问他昨晚成文星在电话里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在他的一再逼问下,他老师给他漏了口风,说是考古队的人从昨晚开始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上,初步判断可能是在那边遇到了特殊情况了。 蒋桥闻言将自己昨晚的那通电话,原原本本的和他老师说了一遍,结果他老师还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两人几番争论,双方都没说服双方,他老师让他别再管这事,然后就将他赶出了办公室。 都这样了蒋桥哪里还坐的住,他开始上网搜寻相关方面的讯息以求解释,就这样他检索到了杨雀雀发在学校论坛里的那张贴子,然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联系上了杨雀雀。 也就是现在他们坐在这之前事情的所有经过了。 杨雀雀和董依听得聚精会神的,而荀攸灵和嵇炘昔却是半天没有说话,蒋桥看着两人这个样子,面色不善的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编故事?我就知道,像你们这样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异常事件处理专家!” 说罢,蒋桥起身就要离开,刚巧这时服务员将荀攸灵点的菜给端了上来,荀攸灵挥手说道:“我们没说不信你,只是觉得成文星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服务员将菜全都放下后,便不声不响的出去了,蒋桥走到包厢门边,将门重新关好后板着个脸坐回到椅子上,问道:“你们真的信我?” 荀攸灵拿过手边的毛肚就下到锅中,一边观察着毛肚在锅中的情况,一边回话道:“按你说电话里的情况,确实是有几分像灵体出现是会出现的情况,你那天打电话的手机现在在不在你身边?” 蒋桥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疑惑的说道:“就是我现在用的这部,你不会是想打电话回去吧?我劝你还是别费功夫了,我打了都快一百通了,全都是无人接听。” 荀攸灵一扬下巴示意杨雀雀把手机给她拿过来,自己张口咬下了筷子上的毛肚,结果被烫到舌头却没舍得吐出来,应是呼了几口气给咽了下去,一旁的嵇炘昔对她简直是无语了,扯过一张纸巾糊在她嘴上帮她遮去沾在嘴边的红油。 荀攸灵倒是不在意,指着那毛肚说道:“味道不错,你试试。” 杨雀雀将蒋桥的手机拿了过来,放到荀攸灵手边,好奇道:“攸灵姐,你拿学长手机这是要干嘛?” “要是小星。。。成文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真的有灵体在旁边影响了通讯,那么这部手机上八成也能沾染到一些阴气,就是不知道这都隔了一天了还有没有残留。” 蒋桥将信将疑的看着荀攸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口中说道:“你别乱来啊,手机坏了可是要赔的。” 荀攸灵斜眼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嘲讽的说道:“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你要是不信我们,你大可以去找警察叔叔啊,门就在那边,我们又不拦着。” 嵇炘昔伸手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看着这满桌子的菜,默默的想到不知道这些菜等等能不能退。 蒋桥被荀攸灵的话的噎住,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梗着脖子冷哼一声,盯着看荀攸灵接下去的动作。 荀攸灵将擦嘴的纸巾扔到一旁,和嵇炘昔说道:“帮我下盘肥牛。” 然后,她换了个面前没有碗筷的座位,将蒋桥的手机平放在自己的面前,用左手的手指按在屏幕上,右手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口中低声快速的念叨着。 她的声音不大,其他人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专注的看着接下里的发展,只有嵇炘昔不在意荀攸灵那边的情况,而是把她刚刚下到锅里的肥牛捞了出来,夹到荀攸灵的碗中,想了想又把其中一半夹到了自己的碗中。 荀攸灵这样的姿态维持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毫无反应,蒋桥开始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荀攸灵就是在故弄玄虚糊弄他,正要出言讥讽两句,就见手机上方突然还是冒出一股淡灰色的气体。 那股气体袅袅的升到半空中,而火锅升腾出来的蒸汽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动避开这股气体,蒋桥长大了嘴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阵尖叫声突然在这包厢里骤然响起。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嵇炘昔筷子上的肥牛一抖给掉回了碗里,她抿唇看向荀攸灵那边。 这声尖叫声很是短暂,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便停止了,那股从手机中升腾起来的灰色气体也随着声音消失的一干二净。 荀攸灵松开捂着耳朵的手,面色有些难看,重新坐回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对杨雀雀说道:“手机没用了,还给他吧。” 那边的蒋桥却是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道:“就是这个声音!昨晚我在这手机里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尖叫声,一模一样的!” 第三十一章 杨雀雀也是才回过神, 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声音也太渗人了吧?听着就觉得不是个好对付的。” “我信了,之前是我态度不太好,你们不要生气,你们也知道昨晚成文星这一通电话之后, 我是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 你说这家伙就联系了我, 结果我和谁说都没人信我, 我也是急眼了,万一你们要真是逗我玩,那浪费我的时间也就算了,关键文星那小子说不定就等不到人去救了。”蒋桥缓和了态度, 很是真诚的冲荀攸灵道了歉。 荀攸灵看着自己碗里的肥牛, 疑惑的看向嵇炘昔,问道:“那一盘肥牛就这么点?” 也不等嵇炘昔回答,蒋桥率先接过话头:“不够吃是吗?放心,今晚这顿我请, 吃多少都行,我叫服务员再上几盘。” 说完,蒋桥作势就要喊服务员进来,被嵇炘昔的给制止了。 “等一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嵇炘昔没有搭理荀攸灵, 反手塞了盘菠菜给她,就对着蒋桥说道。 自从看见了方才那一幕,蒋桥的态度异常的配合, 立马就点头说道:“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诉你。” 嵇炘昔:“考古队失联了, 学校没有准备对策吗?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还打算捂着这个事?” 蒋桥一听这话,又是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开口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说到底是学校那点子虚乌有的声望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说下墓信号无法接收是常有的事,要再观察两天,我真想去把说这话的人揪出来揍上一顿。” 嵇炘昔闻言想了想,这校方说的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怕这事带来的影响,私自组织考古队进行墓穴的侦查,如今里面的人要是真出了事,这责任就得F大一力承担,这可不是校领导革职就能息事宁人的,这F大八成也是不愿意扣上这顶帽子,估计这会儿已经在托关系加急补齐相关手续了,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好开脱。 “那成家呢?他们家大少爷失踪了,F大不急,成家也不急?”嵇炘昔继续追问道。 “成家还不知道这事,学校里现在消息封的死,而且你们也知道有钱人家人情关系复杂,这次的事是文星第一次独立处理的大型业务,想来他也不想太轻易就被家里知道。”蒋桥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面色萎靡,看来不是没想过找成家帮忙。 有钱人家的关系,这个嵇炘昔还真不了解,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有钱人,但是见蒋桥这样她也知道怕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那你找到我们又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去那边找成文星?”嵇炘昔说这话的时候,荀攸灵她尝了口菠菜,皱皱眉将剩下的全夹到了嵇炘昔的碗里,停下了筷子,方才的对话她也一直听着,。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文星他们这一次虽然跳过了几个步骤,但是去的人和设备都是配置完善的,结果不也是全失联了嘛。” “现在也证明了那边的事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我想就是再去一波人估计也没用,还是要找专业人员过去看看情况事情才能有转机,我也不是说要你们去把人救出来,就是想让你们去那边帮忙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别人发现不了的。” 蒋桥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毛病,要是只是看看的话,好像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就在荀攸灵和嵇炘昔两人不作声的时候,蒋桥又开口了:“你们放心,费用的事杨雀雀和我说过,无论结果怎么样你们这次的来回食宿交通还有必要支出我全包了,另外到了那边要是能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解答,我再另外付你们5万元的酬金。” 这话一出,嵇炘昔和荀攸灵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点头答应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桌下用腿撞向对方,没想到对方也有同样的动作,顿时被撞的生疼。 嵇炘昔面不改色的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荀攸灵咳嗽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蒋桥开口道:“我们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 蒋桥不放心的说道:“你们要讨论多久,不会要商量好几天吧?这时间不等人啊!” “很快,等一下就给你答复。”荀攸灵起身应付着回道,嵇炘昔也是对着蒋桥点点头,和荀攸灵一起往包厢外走。 两人脚步不停的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这个点了一路过来其他包厢的的门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想来这二楼也就他们一个包厢的客人。 一到厕所,荀攸灵就嘶哑咧嘴的蹲下抱着她的膝盖一阵的猛搓:“我说,你撞我干什么?” 嵇炘昔也是弯腰轻揉着膝盖,没好气的回道:“还能干什么,怕你听到钱脑门一热就给人应下了。” “还说我,你当时听到那话,眼睛都发直了。”荀攸灵重新站起身,靠墙活动着腿部。 顿了顿,两人都是无奈的笑出了声,荀攸灵摇摇头道:“我两真的是穷疯了,不过五万块钱,就把持不住了,那要是蒋桥给个五十万,我们不得自己贴上去。” “要贴你贴,我可不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嵇炘昔白了荀攸灵一眼。 “那行,好歹我们中还有一个清醒的,到时候我那五十万你替我收着,钱没到我口袋里,我估计还能保持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嵇炘昔无奈摇了摇头,说回正题:“所以,这次这个事你是什么打算,看你的样子这事是要接下了?” “接,当然要接,这么便宜的买卖为什么不接?而且他不是说了吗?无论结果如何,报销必要支出,就算到了那里也只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能白赚五万块,这样白送钱的买卖能有几次?”荀攸灵摸了摸下巴,对着嵇炘昔挤挤眼。 “别想的那么好,他的前提条件是他可以接受,如果他一口咬死不接受呢?虽然他说报销来去费用,但是那五万块没有的话,我们不是白白搭上人力和时间,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哼哼,怎么着我们这次都不会亏,这趟买卖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路费都省了,我可真是要转运了!”荀攸灵挑挑眉毛,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诶,我不是说要带你回去见见我家老头子吗?泗侯村那地方离我家老头子的道观也就半小时车程了,管他有没有那五万,反正来回费用有人帮忙出了,我们怎么着都是赚的。”荀攸灵乐的手指沾水冲嵇炘昔弹了弹。 嵇炘昔看她那副讨人嫌的样硬是被逗乐了,拿手里的纸团反击着丢了过去,嘴里说道:“你既然心里早已有了决定,还拉我出来商量什么?” 荀攸灵灵活的一闪身躲过嵇炘昔丢过来的纸团,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谁让我有个随时打算闷声跑路的员工,我不得好声好气的供着,问过您老人家的意愿,才好一锤定音么。” 这话说的嵇炘昔一愣,刚要回话就听荀攸灵继续说道:“而且,答应的太快显得我们好像很廉价的样子,怎么能这么掉份呢!我也是要面子的。” 心里那点小小的触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嵇炘昔伸手掐住荀攸灵的脸颊,上下打量着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所谓的面子在哪呢?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到。” “笑话,我荀攸灵,江湖人称春之女神,不管是谁都得卖我三分薄面好吗?”荀攸灵指着自己的脸,一脸骄傲的说道。 “春之女神?噗!谁给你取得这么俗气的外号,你可拉到吧!”嵇炘昔好笑的凑过去轻拍了两下荀攸灵的脸。 面前的嵇炘昔笑意浅浅的,倒是一扫这几日低沉抑郁的样子,整个人笑起来有种柔柔的暖意,在厕所橘黄色的灯光下看的荀攸灵有一瞬间的晃神,她垂下眼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其实我小名叫荀小春,以前老头子和师兄们都叫我小春,以后我破例也允许你可以这么叫我。” 这下倒是换嵇炘昔有些愣神,她收回手看着荀攸灵抿抿唇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小声的说了句:“小春?” “咦~这名字怎么从你嘴里喊出来这么别扭,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荀攸灵作势打了哆嗦,搓着手臂越过嵇炘昔出了厕所。 嵇炘昔嘴角抽动了一下,反而眯缝起眼抬脚跟了上去,在荀攸灵身后不住的念叨:“荀小春,小春,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小春,小春,小春。” 起先不过是为了反击荀攸灵说她,说到后来嵇炘昔反而觉得这名字喊起来格外的顺口,因为她看到了在前方越走越快的荀攸灵,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耳朵,此刻布满了粉意。 两人回到包厢,荀攸灵一打开门迎面便撞上了正要开门出来的杨雀雀,杨雀雀一见她立马开口道:“攸灵姐,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恩?攸灵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荀攸灵恶狠狠的瞪了杨雀雀一眼,低声道:“闭嘴!” 杨雀雀顿时闭上了嘴,略带委屈的看着荀攸灵,荀攸灵身后的嵇炘昔步履轻快的走过两人身边,促狭的看了眼荀攸灵,微笑着拍拍杨雀雀的肩膀,撂下一句:“她呀,老树回春~” 第三十二章 嵇炘昔甩下这句话就坐回了位子上, 期间还冲蒋桥和董依点了点头致意,杨雀雀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张口就想问荀攸灵,见荀攸灵一个瞪眼, 又把嘴给闭上了。 “所以, 你们商量好了吗?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 我是真的找不到人了。”蒋桥已经按耐不住了, 有些恳切的询问道。 “去是可以去,但你也看到了这次对方敌意很明显,就算照你说的,只是过去看看情况, 也保不齐会遇上什么突发情况, 并没有你嘴上说的这么轻巧。”荀攸灵也坐回到位置上,斜眼看了眼正笑眯眯喝牛奶的嵇炘昔,拿起桌上的黄瓜条用力咬了一口,她刚刚真的是脑抽抽了, 没事和嵇炘昔说什么小名。 蒋桥正听着荀攸灵的话,神色紧张,他听得出荀攸灵差不多就要应下了,于是询问道:“那你们有什么想法?你们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 荀攸灵看着他,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嵇炘昔,开口道:“这趟活,我们两个必须都去, 少哪一个都不行,所以你说的酬金五万,得是一人五万, 合计10万 。”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没底,害怕蒋桥会拒绝,做好讨价还价的准备,却没想到蒋桥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好说好说,应该的,我没问题。” 见蒋桥这么好说话,荀攸灵有些怀疑,这货不会是在给她开空头支票吧,所以金额多少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她警惕的问道:“你一个大学生,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钱,事先声明我可不接受什么分期付款啊!” 蒋桥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我是没那么多钱,但是成文星有啊,虽然他人不在,但是我宿舍里还有他放在那的那些什么限量版收藏,随便买一件都绰绰有余了,要是那小子之后能活着回来,10万对他陈大少而言,不算什么。” 这话一出,荀攸灵就放心了,点头道:“那行,这活我们接下了,合同晚些时候和你签。” 一听这事定下来了,嵇炘昔拿过菜单,礼貌的问询道:“不介意我再点点吧?” 蒋桥这时候正低头在手机上飞快的输入着什么,听到嵇炘昔问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不介意,你们尽管点就是了,我这边去联系人帮我们订最近的一趟航班飞H市。”说完他拿着手机就步履匆匆的去了包厢外。 有了蒋桥这话,荀攸灵喊进了服务员,直接指着嵇炘昔手里的菜单说道:“这一页和这一页上面的,都给我来一份。” 服务员有些不敢确定,之前几人点的就不少,如今又要加单这么多,他友善的提醒道:“您这边确定要加单这么多吗?我们这边建议您先点一部分,之后不够再加。” 荀攸灵一扬下巴,朝嵇炘昔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用担心,我这位朋友气量大得很,就是照这样再来三份,都能给你照单全收。” 服务员诧异的看向嵇炘昔,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文静的女生能吃这么多,嵇炘昔扯出一丝笑容向那服务员说道:“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这就去准备。”服务员连忙应声出了包厢。 见服务员出去,嵇炘昔白了荀攸灵一眼,真是小心眼。 “你们先吃,我去个厕所。”一直没怎么说话,全程充当安抚蒋桥存在的董依突然开口道,然后也起身出了包厢。 这下包厢里就只剩嵇炘昔、荀攸灵和杨雀雀三人,目送董依出门后,嵇炘昔想了想开始对着杨雀雀开口道:“你和董依怎么了?两人吵架了?” 其实从一进包厢,嵇炘昔就感觉到了杨雀雀和董依之间别扭的氛围,她落座的时候,坐在董依的左手边,而董依的右手边是蒋桥,所以嵇炘昔坐下的时候特意隔开了一席,就是空出了杨雀雀的位置。 可是杨雀雀跟着进来后,却没有在董依身边坐下,反而待在荀攸灵身边积极的来回忙活,期间也不见和董依有什么眼神和语言上的交流,董依的沉默也有些怪异,结合她们还没联系杨雀雀,杨雀雀就已经在店外了,明显是老早就下来不想待在包厢里。 “学姐,你说什么呢?我和依依能有什么事?”杨雀雀笑着否认道,但是眼神却有些游移。 “我劝你要是想说呢,就赶紧麻利的招了,要是再这么矫情,待会儿你想说我们还懒得听了。”荀攸灵拿筷子敲敲碗,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 这下,杨雀雀有些绷不住了,她耷拉下脑袋,手指纠结的绕在一起,半晌才哼哼唧唧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什么,依依和我告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荀攸灵:“?” 嵇炘昔:“。。。。。。” 荀攸灵看向嵇炘昔,一副我刚刚没听错吧?的表情,嵇炘昔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也听到了。 “你说董依和你告白了?就是那种可以名正言顺做羞羞的事的那种告白?”荀攸灵不太确定的说道。 “攸灵姐,你说什么呢!什么羞羞的事!”杨雀雀涨红了个脸,激动的反驳道。 嵇炘昔拿胳膊撞了撞荀攸灵,示意她闭麦,然后自己开口道:“你不是说,董依之前喜欢李俊吗?就算后来她对李俊死心了,这事你确定不是你理解错了?” “学姐,这种事哪有搞错的,依依说她以前只是对李俊有些盲目的好感,其实也不是真的关乎情爱那种,现在她是真的喜欢我,而且那天她还亲我来着。”杨雀雀说这话的时候,连喝了好几口桌上的果汁。 “哇哦!”荀攸灵听到这,有些做作的捂住了嘴,眼神中却满是兴趣盎然。 嵇炘昔也是有些语塞,她之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先不说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就是男生她都没有,斟酌了两下,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其实你虽然没有回答她,但你也是喜欢她的吧?” 她也是猜测,毕竟之前董依出事的时候,杨雀雀的上心程度确实让人感叹,没想到还真让嵇炘昔给说中了,杨雀雀面露苦恼的说道:“我之前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依依,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但是那天被依依告白还有qin。。。。。。我就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依依的。” “喜欢,那还不赶紧上,少女,时间不等人啊!过着这村就没这店了!”荀攸灵略显激动的鼓励道。 “你少说两句!”嵇炘昔没好气的拍了拍荀攸灵的脑袋,又看向杨雀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就见杨雀雀点点头道:“就像学姐你之前说的,依依之前喜欢的是李俊这样的男生,所以我没有把握她有几成真心。” 这事还真不是旁人说了算的,嵇炘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荀攸灵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怕啥,感情这东西么,你的先试试才知道是甜是苦,你试都没试就往后缩,将来要是后悔可变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荀攸灵的话,听得杨雀雀所有所思,没有再说话一个人坐在那愣愣的出神,这时董依开门回来了,经过杨雀雀身边的时候,欲言又止最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回到了座位上。 没多久,蒋桥打完了电话,回到了包厢,倒是没注意到包厢里的氛围,开口道:“我机票都订好了,明早9点,F市机场。” 9点?嵇炘昔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当即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几人将桌上的剩余的菜品匆匆解决后,立马各回各家。 杨雀雀和董依回学校,蒋桥没说要去哪,但是没和杨雀雀她们一道的话,看来是不打算回学校,嵇炘昔则回了自己家,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荀攸灵也没道理在嵇炘昔家过夜了,她便回了事务所,收拾准备一下,两人约定明早8点机场汇合。 嵇炘昔回家后洗了个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忙完都已经4点了,她看着出门时没来得及吃完的泡面,有些犹豫要不要倒掉,最后没舍得重新加了水,连同关冰箱电源时发现的一个鸡蛋,加一起重新煮了煮,当第二天的早餐将就着吃掉了。 说好的8点集合,其实六点多就要出发去往机场,嵇炘昔下楼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机场,这时候的她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饶是她现在身体素质强劲了不少,也有些吃不消。 在机场大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荀攸灵翘着二郎腿戴着墨镜,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张长椅上,嵇炘昔走了过去,见她这一副出门度假的样子,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走吧,进去领机票。” 她俩带的行李都不多也就没有托运的必要,正要一起进去,就见前方有个一身探险装扮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冲她们频频挥手。 “你认识?”荀攸灵指着那人问道,嵇炘昔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我也不认识,看他那样我们还是别靠太近的好。”两人默默的装作没有看见,打算绕过那人。 那人却不死心,见两人不回应自己,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过来,到了近处摘掉面上的面巾才看清,原来是蒋桥。 荀攸灵很是嫌弃的说道:“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我和你们一起去啊,你不是说那边危险吗?我连夜去买了这身装备,怎么样?是不是很帅?”蒋桥自我感觉良好的一撩头发。 嵇炘昔二人无语的看着他,蒋桥要一起去确实在她们的计划之外,这样她们趁机回道观时好像也得带上这货,正想劝其回去,就听蒋桥继续道:“诶呀,因为时间紧,只有头等舱和商务舱了,我觉得反正都坐不了经济舱了,干脆就坐头等舱吧。” 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荀攸灵微笑着说道:“挺好,挺好。” 第三十三章 从F市飞往泗侯村所在的H市, 费了近7个小时,上了飞机后嵇炘昔和荀攸灵完全不顾蒋桥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倒头就补起觉来,嵇炘昔还抽空和兼职的那几家店打了招呼, 说自己辞职了。 她和荀攸灵都是好长时间没合眼, 头等舱的服务和环境又好, 这一头倒下去, 愣是一直到了空姐来提醒即将到达H市,两人才悠悠转醒,醒来后神色还有些迷蒙,倒是蒋桥依旧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 到了H市还得搭5个小时的大巴, 然后再转小地方的交通工具才能到达泗侯村,下了飞机后三人随意的在机场对付了一顿,然后又打包了一些食物就急匆匆的赶去坐大巴。 荀攸灵已经一改出发前那度假的悠闲派头,虽说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 但是身体还是疲劳未去,紧接着又是坐大巴,别说这环境不如飞机了,就是终于发现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蒋桥,那震天响的呼噜声就够两人受的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 毕竟成文星那边时间不等人,早一天到就多一分希望,嵇炘昔和荀攸灵也都明白, 但还是被蒋桥的呼噜声弄得不厌其烦,最后实在受不了将其脖子上挂着的面巾团成一团给塞进了他的嘴里,饶是这样蒋桥都没醒, 不过呼噜声倒是小了不少。 估计是去的地方偏,又是工作日这大巴上倒是也没几个人,嵇炘昔耳朵里塞着耳机,转头见荀攸灵皱着眉很是嫌弃的看着窗外,她心中动了动,摘下其中一只耳机,塞到了荀攸灵的耳朵里。 荀攸灵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便任由她动作,最后自己调整了一下耳机,面色缓和了不少,嵇炘昔看着倚头看着窗外的荀攸灵。 如今天以全黑,路边晃过的路灯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其眉眼间,倒是难得的为荀攸灵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她看着看着睡意又渐渐涌上了心头,随着颠簸的车身想起昨晚对方说过的话,嵇炘昔迷迷糊糊间再次睡了过去。 荀攸灵听着耳机里悠扬的音乐,努力的忽视掉身后蒋桥的动静,正逐渐趋于平静的时候,却感觉右肩一沉,她侧头看向倒在她肩头的嵇炘昔,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其扶正,就听一句低语在耳边响起。 “我想。。。你定是。。。个有福的。。。。” 这话嵇炘昔说的轻,周边环境嘈杂,荀攸灵听不清又凑近了几分,已然没了动静想必是睡熟了,她抿抿唇回想方才听到的那几个字,突然嘴角翘了翘,到底是没将嵇炘昔扶正任由其靠在肩头。 五个小时的车程,许是路况良好的原因,大约四个半小时就到了,这一路坐的是腰酸背痛,在司机的催促声中,三人下了大巴,看样子是到了去泗侯村之前的最后一站兴粟镇。 偏远地区的小镇,这车站自然是不能和经济化大城市比的,老式的站台和休息室,周边有着不少的摊贩和餐饮店,近9点的时间,人气倒还挺旺。 三人下车时候,引起了周边不少人的注意力,像她们这样的打扮这边不常见,大都都是去外上学或是打工回来,尤其是蒋桥的那一身显眼的装扮,更是引得人频频侧目。 “我说你能不能最起码把你那墨镜面巾和头巾先给摘了,大晚上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干嘛来的。”荀攸灵实在是受不了蒋桥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也行,我本来是嫌麻烦才直接穿身上的,其实我也感觉挺难受的。”蒋桥摘掉了一部□□上的装备,人一下看着就利落了不少,没那么显眼。 三人随意找了小吃摊就坐下了,先前查路线的时候没查到这边具体是怎么去往泗侯村的,之前的考古队是包车去的,荀攸灵说这样的地方到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去。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好讲究的,有什么吃什么,三两口下肚后,原本虚虚的人也精神了起来,嵇炘昔趁着摊主不忙的时候开口询问道:“老板,我们三个想去泗侯村,这边的话要怎么过去?” “你们三个要去泗侯村?”老板意外的上下打量了三人几眼,好奇道:“你们去那地方干什么?” “我们是去旅游的,所以专门找的这种原生态,还没开发的地方,自然风光好嘛。”嵇炘昔笑着解释道。 老板听罢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些个大城市里的人就是奇怪,不就是些石头几棵破树有啥好看的?想去泗侯村啊,等等那边会有车过去,算算时间,今天还有最后一班,你们可得留神着点。” 谢过老板之后,嵇炘昔回头看向老板指的方向,也就是离车站没几步路的路口,她刚想回头就见一辆老式的大巴车停在了路口,一个挎着腰包的中年女人站在打开的车门处,用带着点口音的声音报了几个地名然后说道:“上车了上车了。” 嵇炘昔听得仔细,里面就有泗侯村的名字,她又听了一遍确认果然没听错,立马招呼还在慢悠悠喝茶的荀攸灵和蒋桥赶紧过去。 两人一听也是撒腿就往那边跑,蒋桥匆忙甩下几张现钞也不要找零了,冲老板喊了声就闪人了。 三人一阵小跑上了大巴车,这么晚了车上除了他们三个也就还有三四个人,他们一上车那中年女子便招呼司机关上了门,然后问他们去哪,荀攸灵和嵇炘昔指了指蒋桥便不再言语,蒋桥慢半拍的摸出钱包买了三人的票。 这种老式的大巴车可不比他们先前坐的,防震效果极差,加上接下去的路大都都是小路和山路,这车颠的人胃里一阵的难受。 嵇炘昔三人上车前才吃的东西,这会儿面色都有些难看,皱眉坐在那全靠意志力强撑,反观车上的其他人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是习惯了。 车上没什么人说话,那售票的大姐估计是见嵇炘昔三人打扮与这不同,便坐到三人不远处,搭话道:“你们是外省来的吧?这山路陡,你们这样娇养的娃,坐着可不好受吧?” “是不太舒服。”嵇炘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道,另外一边的蒋桥则是捂着嘴说道:“大姐,这泗侯村还有多远啊?我这是真难受,感觉都到嗓子眼了,抗不了几分钟我就得吐。” “怎么的也还得1小时,要不要我给你个塑料袋?”大姐倒也热心,转身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蒋桥,蒋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等等真要吐再要可就来不及了。 “你们也是去泗侯村旅游的?我跑这条路线这么多年了,还从没去那泗侯村看看,那到底有啥好看的?”大姐继续顺着话头往下聊。 嵇炘昔眉头挑了挑,回道:“就是大城市都在开发建楼,像这样的山景太少了,所以现在城里人都爱往这些地方来。” “对对对,人都这样,这山里的挤破脑袋想去大城市,大城市里的人又觉得我们这地方好,真是折腾人。”大姐掏出一把塑料扇一边扇风一边感慨着。 嵇炘昔笑笑,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大姐,你方才说我们也是去旅游的,最近去泗侯村的人很多吗?” “可不是,前段时间才有人包车去那里,到现在好像还没走呢,昨天又有一批,就坐的我这车,一趟还没坐完,上午一趟,下午还坐了一趟,今天这不你们又要去了,这么多人去,等哪天有空我也看看去。” 闻言嵇炘昔和荀攸灵对视了一眼,这前段时间包车去的,应该就是成文星和考古队,那昨天那一批人又是谁?是F大新派来的人? 这时,大巴突然停了,大姐扯着嗓子问司机怎么了,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说好像路上又什么东西挡路,大姐便也不再和嵇炘昔几人说话,跟着一起下车查看去了。 嵇炘昔正打算询问蒋桥关于昨天这批人的讯息,就见他捂着嘴逃一般的冲下了车,两人也没办法跟着下车看他是什么情况。 一下车就见蒋桥站在路边,吐了一地,那声音听得嵇炘昔二人都有些不适了,好在蒋桥吐了没多久便站起身子拿矿泉水漱口。 嵇炘昔二人也不愿意过去,见他没事索性还是上车等他算了,这时司机和大姐也回到了车上,正催促蒋桥赶紧上车,蒋桥小跑着上了车,人看上去舒服了不少。 车子又发动了,大姐在副驾驶和司机唠家常,嵇炘昔便问蒋桥:“方才那大姐说的,昨天还有一大波人去往泗侯村,你知道什么吗?是不是学校新派过来的人?” “没有啊,我们来的算早的,之前先来的那批考古队成员是学校里最好的那批,这次出了状况,学校删选人员名单的时候要求多了很多,所以他们的明天才出发呢,不可能赶在我们前面。” “最好的情况就是和大姐说的,说不定真就是一群旅游团过来旅游的,要不是的话,反正和我们也没关系,记得我们只是来看看,其他的事别瞎掺和,尤其是你,给我注意点!”荀攸灵指了指蒋桥,叮嘱道。 蒋桥拍拍胸脯比了个OK的手势,嵇炘昔也不再言语,看着前面车头,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第三十四章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在山道上, 这时候已经很是偏僻了,路灯的的灯光也没有之前那么亮,基本就靠大巴车的大灯照明大部分的路段。 之前车上本就不多的乘客也在前几个落脚点下完了,此刻车上也就嵇炘昔他们三名乘客, 车厢里没人说话, 只有司机偶尔哼哼几句不成调的歌声, 售票大姐在低头玩着手机。 嵇炘昔三人因为身子的不适, 也都尽可能的将注意力集中在车外的景色上,这时突然听前方司机一声脱口而出的脏话,紧接着大巴就是一个急刹车。 荀攸灵和嵇炘昔倒是没多大问题,不过是头磕了下前面的椅背, 海绵填充的椅背撞上去倒也不觉得疼, 而另一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车门边上的蒋桥,因为没有系安全带的原因,这么一个猝不及防下,直接向前扑到了在了地上, 好像是磕着了,正捂着鼻子哼哼唧唧的从地上坐起来。 “大叔,怎么回事?”蒋桥走到司机那边询问道。 司机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前方,面色惊疑不定,副驾驶座上的大姐方才大巴刹车的时候, 手机脱手掉到了座椅缝隙之间正在弯腰寻找着。 “对不住,我刚刚好像看见前面有个人,所以踩的刹车。”司机也很是困惑的回答道。 “有人?”蒋桥弯腰凑到前面去看, 发现这地方刚好是个转弯口,下一个路灯在转过弯道之后,现在除了车灯照的地方, 其他地方什么都看不清。 大姐也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坐直了身子不满的说道:“我看你是看走眼了哇,这大晚上山道上有个人我怎的看不见?莫要瞎说吓唬人!” 蒋桥也是符合道:“对啊,大叔这哪有人啊?这要真有人现在肯定还在啊。”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看错了!你们坐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司机重新启动了大巴。 大巴车身震了一下,还没开出去就见车大灯的灯光闪了两下,这时司机和大姐还有蒋桥都看着车前,这一下三人都是僵住不动了,大姐的手机再次从手上滑落同时就是一声尖叫。 “刚刚滴你们都看着了没?是不是有个人?我说有人吧?”司机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问向站在他身后的蒋桥。 蒋桥顿了一下,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口中说道:“那是什么?方才还没有啊?不会真见鬼了吧?” 说着他想起了身后不是正坐这荀攸灵和嵇炘昔吗?这种事不是她们的专业吗?立马回身道:“两位,你们倒是说点什么啊?这时候不该是你们的主场吗?” 荀攸灵闻言看了蒋桥一眼,对着嵇炘昔说道:“怎么着?小嵇我们下去掌掌眼?” “好好说话。”嵇炘昔起身往车门走去,荀攸灵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你们要做什么?现在还是别下去了,我们往回倒倒,你们明天再去泗侯村吧。”司机也不敢看向车前方,看着嵇炘昔二人的动作,出声劝阻道。 “没事的大叔,要相信科学,这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回去不是亏大发了,再说我们也受不了再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了。”嵇炘昔笑笑安抚道。 “那,那小伙子你陪两个小姑娘一起下去看看,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不如两个小姑娘。”司机见两人执意要下,他心里也想求个安稳,便也不再拦着,喊蒋桥陪着一起下去看看。 蒋桥一听,心想你不也是大老爷们吗?你自己怎么不下?正要还嘴,就见荀攸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样,大老爷们要不要一起啊?” 这时候大叔和大姐两双眼睛盯着他,荀攸灵话里话外这嘲弄声,蒋桥也是脖子一梗蹬蹬蹬越过她下了车,反正嵇炘昔已经在车外了,他心里也算有个底。 荀攸灵好笑的看着蒋桥,满不在乎的下了车,一下到车外,少了车里聚在一起时那点阳气,外面的阴气越发的明显。 她走到嵇炘昔身旁,观察了下嵇炘昔的反应,见对方一脸的平静,忍不住道:“可以呀嵇炘昔,这才跟了我几个月,已经能做到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了呀~” “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解决办法,也就不觉得吓人了。”嵇炘昔看了看倚在她肩头的荀攸灵,又补了一句:“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听的荀攸灵心头一跳,正愣神间就见嵇炘昔重新看向前方,继续说道:“有你在,再恐怖的气氛都像个喜剧片。” “你。。。。。。”荀攸灵面上笑容一僵,收回搭在嵇炘昔肩头的手,把她方才的感动还回来。 “我说你们两位别聊了,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啊?有事没事啊?要是没事咱赶紧回车上继续往前走,那要是真有点什么,你们倒是给想个辙啊?” 蒋桥一个人站在一旁,他一个男生总不好也和嵇炘昔她们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只好尽可能离两人近点,脚因为焦躁不停的抖动着。 荀攸灵没好气的对蒋桥说道:“你要是怕就回车上,反正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以为我想下来啊?这不是被架在那了吗?蒋桥有点不甘心的紧了紧外套的拉链,想再说两句分散下注意力,就看到刚刚还谈笑自若的嵇炘昔和荀攸灵都盯着车灯照耀的前方不吭声。 要是光这么站着不说话也就算了,但两人的目光还就偏偏看着同一地方,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也循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被车灯照的一片惨白的地面。 他正要松口气,突然发现方才还看着前方的嵇炘昔二人,此刻齐齐的调转了目光,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边,蒋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终于发现了我的英俊帅气?” 他企图开玩笑达到缓和气氛的作用,但是嵇炘昔和荀攸灵还是这般直愣愣的看着他,越是这样蒋桥就越是害怕,这会儿整个背部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此刻荀攸灵和嵇炘昔不作声的看着蒋桥,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身后灵体,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灵体,满头都是鲜血,还有不少玻璃碎渣插在身上,女人的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但是荀攸灵和嵇炘昔也不着急,她们之前就看出来了,这次只是普通的灵体,也就是和那次在夜市看见的一样,属于刚死不久的人,灵体短暂的停留在世间,很快就会消散的。 她们只要静静的等灵体消散,确保没有被周围的阴气和怨气沾染就好,有荀攸灵看着,嵇炘昔便不再去看那对灵体,她沿着道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那边就是车灯照射不到的死角了,她摸出手机打亮了手电充当照明。 蒋桥看两人不接他的话,嵇炘昔干脆直接走开,他再也忍受不住这股莫名的压力,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荀攸灵还是注视着他先前站的地方,也没有开口阻止他动作,他一溜烟追着嵇炘昔去了。 他跑了没几步,就见嵇炘昔站在前方不动了,他凑过去正要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一靠近便被嵇炘昔一把拦住说道:“不要往前走了。” 蒋桥一个急刹车,就见他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原本马路的护栏现在被什么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方才要是再往前走两步,这会儿估计已经摔下去了,他探头看了看下面,手机的手电光有限,根本照不到底,但是也足够证明这里的高度摔下去得赔上一条命。 “我去,这里这么大个口子,怎么不见人来维修一下,这么个弯道口没个防护措施多危险啊!”蒋桥摸摸胸口后退一步说道。 “不是没人修,应该是还没人知道,这地方应该前不久才被撞这样的,加上天黑所以还没人注意到。”嵇炘昔开口解释道。 蒋桥刚想问嵇炘昔是怎么知道这里是才被撞成这样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荀攸灵走了过来,就听嵇炘昔扭头向荀攸灵问道:“走了?” “走了。”荀攸灵搭话道,也走到嵇炘昔身边看了看山下,然后说道:“打电话报警吧,喊人去下面把人带回去。” 蒋桥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走了?谁走了?司机扔下他们走了?他回身看了看依旧停在原地的大巴,这不是没走吗?还有山下有人?他怎么没看见?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啊?”蒋桥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嵇炘昔转头去和司机说报警的事,荀攸灵看着蒋桥,想起对方还有10万元等着付,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前不久出了车祸,车里坐的是一男一女,人都已经不行了,现在人和车还在这下面。”说着她指了指那破损的防护栏下方。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发生车祸我也看得出来,但你怎么知道是才发生的,而且还知道车里是一男一女?”蒋桥诧异的说道。 荀攸灵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真想知道?” 蒋桥点点头,就见荀攸灵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看着他开口说道:“因为他们现在就在你身后。” 第三十五章 嵇炘昔和大巴上的两人说起这边发生了车祸的时候, 司机和大姐还不信,犹豫再三跟着嵇炘昔来到护栏缺口处,见到那道路上的车胎印和这边破损的绿植,大抵是信了嵇炘昔的话。 还没等定下神来, 就见蒋桥突然哆嗦着一把抱住了司机大叔, 声音打着颤的说道:“荀攸灵, 我和你说, 现在这个时间开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去去去,你抱老子干什么,小伙子我警告你,我只喜欢我家老婆子, 你赶紧放开我。”司机被蒋桥吓了一跳。 “大叔我和你说, 我朋友说我身后有鬼,就是,就是掉下去的那两个,你说搞不搞笑?”蒋桥硬是没撒手, 现在在这的就他和司机是男的,撒手他上哪寻求安全感去。 嵇炘昔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一出闹剧,她见荀攸灵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干脆也不掺和,让大姐赶紧的先报了警。 荀攸灵强忍着笑, 咳嗽了一声很是无辜的说道:“我骗你干什么,你们方才不都看见了吗?我都忘了问你们,你们看到的是那个男的还是那个女的?” “小姑娘,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大晚上的要真有什么东西,你这样说话是要犯了忌讳的。”这会儿司机大叔也无暇去管挂在他身上的蒋桥, 方才在车上他确实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这会儿心里还紧嗖嗖的没着落。 嵇炘昔看不下去了,荀攸灵吓唬吓唬蒋桥也就算了,这司机是在这条路上开车讨生活的,这要是真被吓着了,这以后怕是再也不敢往这开了。 “行了,别吓唬人家了,大叔您别介意,我朋友是在闹着玩,您别掺和他们俩的事,我和大姐已经报了警,警察来了什么事都会弄清楚的。”嵇炘昔安抚了司机几句,也挥手示意蒋桥赶紧从人身上下来。 嵇炘昔都开口了,荀攸灵耸耸肩算是默认了,蒋桥见状当即就生气的质问道:“好啊,我说呢,肯定是你在吓我,我去。。。。。。” 还没等蒋桥把话说完,嵇炘昔走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真的假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场合。” 蒋桥身形一顿,接下去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看了眼司机大叔还将信将疑的表情,咬紧了牙关不再说话。 “大叔大姐,你们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想问一下,如果步行的话从这里去泗侯村大概要多久?”嵇炘昔向司机询问道。 “小姑娘,远倒是不远了从这里步行也就二十几分钟吧,但是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和我们一块儿等警察过来,然后让人再送你们过去。”司机热心的劝阻道,这条山路的路灯间隔较远,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嵇炘昔问询了荀攸灵的意见后,说道:“大叔,这警察过来还得一个多小时,有这时间我们早就走到了,现在这个点到了那边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住的地方,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司机听嵇炘昔说的也在理,泗侯村那地方不比镇上,没什么像样的旅馆酒店什么的,要找住的地方得找当地人帮忙,去太晚了确实是不方便,也只好点点头,将车上的一只手电给拿了下来,说道:“那这手电你们拿去照照,黑灯瞎火的走路得当心。” 嵇炘昔也不推辞,笑着接过道:“那我们改天回去的时候,再还您。” “就一个手电,要不了几个钱还不还无所谓了。”司机摆摆手示意不用太在意这点,三人付了车钱,他也没把人送到站,算算也差不多了。 三人上车拿下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和司机大姐挥手告别了,步行前往泗侯村。 如今都深夜了,路上别说人了连经过的车都没有,三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着,山里的空气好反倒是觉得之前在车上的不适感都舒缓了。 “所以之前,你没骗我,当时真的有东西站在我身后?”蒋桥还是没忍住,他这人好奇心重,有问题就必须要个答案。 荀攸灵见蒋桥疑神疑鬼的走在她身旁,撇了撇嘴说道:“是有,不过在我和你说那会儿已经不在了,我说你,就你这么点胆子,还要跟我们去古墓那边,那边的东西我都没把握能不能对付,到时不得吓死你。” 蒋桥没吱声,他知道荀攸灵说的对,是他把这次的事想的太简单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会积极上进的,下次不会这么一惊一乍了,毕竟也算是小有体会了,一回生二回熟吗。” 荀攸灵斜了蒋桥一眼,这货倒是没心没肺的,直肠子总好多那些说话爱弯弯绕绕的人,她挥挥手说道:“诶呀,小蒋啊,这段时间跟着我多学习学习,以后没事就来帮衬一下我这事务所,没事过来多问多看,当然啦是收费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比了个金钱的姿势,这一下之前两人那点点不愉快的一下便烟消云散了,蒋桥也是乐了打趣道:“我看你就是看中我的钱,不过说真的,你那有没有什么招桃花之类的符咒?说来不好意思我这么大还没交过女朋友。” “招桃花?有是有,不过就是招来了怕是你也不敢要。”荀攸灵笑眯眯的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要的,我和你说我这人看重的不是什么颜值身材,重要的是感觉,只要感觉对了啥样的都可以尝试。”蒋桥信誓旦旦的说道。 嵇炘昔看着眼睛闪闪的荀攸灵,就知道这货又在憋着坏,插嘴道:“感觉不感觉的我是不知道,如果你要是不介意来场人鬼情未了,体验一段非正常恋爱,那你倒是可以找她。” “人,人鬼情。。。。。。荀攸灵你说的那种符到底是招桃花还是招魂啊?”蒋桥一听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荀攸灵不说话小跑几步到嵇炘昔旁边去了,蒋桥见她不搭理也上前几步,站到嵇炘昔一侧感慨道:“还是嵇炘昔你靠谱,荀攸灵成天就知道拿我寻开心,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嵇炘昔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喜欢靠自己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 蒋桥尴尬的挠了挠后脑,没底气的说道:“我这不是就问问吗?我也没打算真用。” 荀攸灵听着嵇炘昔的话乐了,那手肘撞撞嵇炘昔道:“看不出来呀,你这补刀能力可比我强多了。” 三人说话间,远处有三三两两的灯火闪烁,虽然不多但是勉强能连成一片,嵇炘昔手中的手电晃了晃,发现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泗侯村三个字,看来她们终于是到目的地了。 这一路奔波终于到达了泗侯村,三人免不了心口就是一松,加快了脚步就往那边去,蒋桥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现在先去古墓那边看上一眼?” “急什么?大晚上的这边山势地形都不清楚,万一那边要有什么邪性,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你知道在哪吗?这么晚了没有本地人给你带路,你找的到地吗?”荀攸灵几句话把蒋桥所有的后话都给堵了回去。 三人走进村口,见路上没什么人,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一个人打着手电走在路上,连忙追了上去喊住对方说道:“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叫住你,我们是外地来的,想。。。。。。” “你们也是来看山边那个洞的吧,我知道,这几天来了不少人,你们跟我来吧。”这大哥看上去好像喝了点酒,但是说话的思路倒也算清晰,这边左右没有其他人,他们也只好顺着话头,跟在这大哥后面。 跟着大哥一路七歪八拐的,前面突然一片大亮,三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这一幢三层楼的小楼房,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往来显得很是热闹。 领路的大哥带着三人走上一段台阶,从侧面来到矮房前的空地,嘴里说道:“这房子是前几年村里建的,也是为了方便那个老师啥的有个住的地方,也没啥讲究,这段时间来我们这的都住这块,你们也住着吧。” 说着他朝里面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打了个招呼,等那男子走到近前,说道:“和你们一样,都是外面来的。”说完他脚步有些虚浮的自顾自下了台阶走了。 三人面前这穿背心的男子,一身健壮的腱子肉,留着一头的板寸短发,上下打量了三人两眼说道:“你们是来这做什么的?” 荀攸灵正要说话,一边的蒋桥已经开口道:“大哥,你是为了古墓来的?你们是怎么发现这边的,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的考古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也是心里牵挂成文星他们的情况,不管不顾就张嘴问道,荀攸灵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恨不得将蒋桥拖出去暴打一顿。 嵇炘昔一直看着面前这人,她能感觉到自从她们进到这块地方,这楼里的人都在不作声的打量她们,而当蒋桥问完话后,面前这人的嘴角飞快的抽动了一下,她开口道:“我们是记者,之前听说这边发现了新的古墓,所以特地过来考察的,我们是先头部队,我们其他摄制组的同事要明天才到,大哥你们这房间还够吗?” 蒋桥不明白嵇炘昔在说什么,正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被荀攸灵不动声色的掐了一把,他顿时疼的身子一扭,却见荀攸灵对他使了个眼色,他顺着荀攸灵的目光看去,见这男子背在身后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方才的角度看不见,如今他看见了,居然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第三十六章 就在三人紧张万分的看着面前这名男子的时候, 这男人突然笑了,扬起手里的匕首说道:“这房子里没有装空调,我们热的睡不着,正打算切几个西瓜吃吃, 你们要不要来两块?” 听到男子的回话, 嵇炘昔三人的面色稍缓, 她笑着推脱道:“来这的路太颠, 我们现在还觉得胃里难受,就不吃了,谢谢。” 荀攸灵也插话道:“是呀,方才都快到村口了, 结果还遇上了交通事故, 警察还在那边处理呢。” “那你们可真是够遭罪的,三楼最里头那两间还空着,你们就住哪吧,我叫耿胜, 托大你们叫我胜哥就好。”耿胜将拿着匕首的手放下说道。 “胜哥。”三人都喊了声,于是耿胜便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里面还有不少人,见到三人都很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嵇炘昔注意到,在一楼大厅里摆放着不少的大箱子, 还有不少的背包,她没敢多看飞快瞟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那边荀攸灵对着身旁的耿胜搭话道:“胜哥, 你们这么多人,是组团来这旅游的?” 耿胜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是来这拍视频的,这边楼下摆放的都是我们的拍摄器材, 这器材不便宜,你们平常走动的时候别撞着了。” 他话音刚落,走在几人最后面的蒋桥,上楼梯的时候不知在想些什么,脚下没踩稳人就往前倒去,他慌乱之中也顾不上许多,就想抓点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房建的很是简陋,楼梯一边靠墙另一边直接就是空着的也没有建扶手,蒋桥的手在胡乱挥舞之下就抓住了搁置在楼梯旁的箱子把手上,也就是耿胜说的器材摆放箱。 蒋桥一米八的个头,看得出平常也挺爱运动的,所以体重不轻加上滑到的惯性,这箱子愣是没支撑住他,直接被他带到了地上。 蒋桥先是用手勉强在脸着地前撑住了身子,紧接着就被箱子给砸中后背,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他骂骂咧咧的揉着被砸疼的后背翻身就势坐在楼梯上,然后将掉在他身上的东西拿在了手里。 等他看清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不好了,他手里拿着的愕然是一把步枪,他抱着枪咽了口唾沫,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着耿胜说道:“哥,你们拍的视频挺激烈哈,还有枪战啊?” 场面一度静默了几秒,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们这。 嵇炘昔:“。。。。。。” 荀攸灵:“。。。。。。” 两人很是默契的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试图在耿胜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离开这里,至于蒋桥的死活,呵呵,别说耿胜了,她俩现在都恨不得亲自动手灭了这丫的。 很可惜,她们没走几步,楼梯上方出现两个人,将她们的去路堵得死死的,身后传来耿胜的声音,已经一改之前和善的语气,厉声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没把箱子盖好,是不是不想活了!” 蒋桥坐在楼梯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再粗神经也知道,这群人肯定不是什么来这拍视频的。 耿胜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沉声道:“把他们身上的东西都给收了,找间房关进去,我去和七爷说一声。” 耿胜一把夺过蒋桥手里的枪转身去了外面,站在楼梯上的人应了一声,便动手去抓嵇炘昔两人身上的背包,,嵇炘昔二人没等那两人得手,就很是自觉的将包递了过去,还翻了翻自己的口袋说道:“手机什么的都在包里。” 之后三人就被关到了一间空房间里,里面就一张木板床,其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一扇窗户对着的是外面的走廊。 嵇炘昔不作声的走到窗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荀攸灵阴着脸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神冷嗖嗖的瞅着像小媳妇一样唯唯诺诺站在门口的蒋桥。 “你说说你,这一路上除了添乱还干了什么,我也不求你这种在呵护下长大的大男孩能帮上什么忙,但你能不能长点心啊?”荀攸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蒋桥的也知道这次他是捅了大篓子了,所以听着荀攸灵对他的训话没吱声,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才弱弱的说出一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外面就一个人看着,想来是人都还没睡,所以也不担心我们跑。”嵇炘昔回过头说道。 “那再等等看,之前我们骗他们明天还有人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对我们动手。”荀攸灵也懒得再搭理蒋桥,转头和嵇炘昔分析道。 嵇炘昔点点头也离开了窗口,坐到了荀攸灵的身边,疑惑道:“我经过这群人身边的时候,总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但是又和我以往感觉到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很是呛人,你能看出这群人的来历吗?” “你感受到的不是阴气,而是煞气,这群人手上沾过人命。”荀攸灵难得的一脸严肃道。 “煞气?”嵇炘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这时蒋桥也默默的坐到了床尾的地上,竖起耳朵听荀攸灵说话。 荀攸灵往后挪了挪身子,往床里又坐了几分,背靠着墙壁说道:“煞气一般出现在行凶现场,但是不会停留太久,这群人身上之所以能长时间沾染煞气,是因为他们的阴气太重,所以吸附了煞气,一般身上阴气重的人容易招来怨灵,但是煞气却可以一定程度上震慑怨灵。” 她说这话的时候,嵇炘昔的面色有些难看,蒋桥更是面如死灰,就听荀攸灵继续道:“向他们这样的人出现在古墓附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拍视频的,他们是一群盗墓贼。” “盗墓贼!”蒋桥惊呼一声,紧接着追问道:“那难不成,成文星他们就是被这帮人给。。。。。。”他没把话说完,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荀攸灵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时候脑子转的倒挺快。”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知道对方心里还在生蒋桥的气,于是开口道:“应该不会,成文星出事是在两天前夜里,而按照售票大姐说的,楼下这群人是在昨天白天才到的兴粟镇,按时间上来说考古队出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而且你也知道成文星出事显然有些非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他们即使是盗墓贼依靠的也是人力手段,所以这点你应该不用多想。” “有空关心你家小星星,倒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荀攸灵闷声道。 这下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也就在这时门外传了耿胜的声音:“七爷,人都关在这里了。” 嵇炘昔和荀攸灵对视了一眼,均是提高了警惕,蒋桥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到两人身旁。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面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还握着一根拐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和耿胜他们随意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走动的步伐不紧不慢却散发这一种迫人的气场,眼镜折射着室内的灯光让人看不透他眼神中的含义。 门一打开,耿胜便很是麻利的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房间内,然后等男子坐下以后,自己站在椅子方便,腰杆挺得笔直的看着三人。 “阿胜啊,来了就是客,你怎么连瓶水都不给客人们喝呢?”那男子像是埋怨耿胜怠慢了嵇炘昔三人一般,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耿胜闻言立马扯着嗓子对外面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七爷的话吗?拿水进来!” 外面是一阵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先前看守三人的那个人就拿着几瓶矿泉水走了进来,也不等三人伸手去接,便很是随意的扔在了床上。 “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客人的?”七爷板起脸严厉的说道,那送水的人低头向七爷认了个错。 这一段看的嵇炘昔心里一阵的冷笑,被欺辱的是他们才对,道歉却是对着这个所谓的七爷,要是真把他们当客人,那为什么还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手下的人不懂规矩,让你们见笑了,我是他们的老板,你们喊我七爷就可以了。”七爷微笑着向嵇炘昔三人说道。 “七爷,您就别演了,在演下去我该当真了,真把自己当您的客人了,你说吧?您亲自过来找我们是想干什么?”荀攸灵也笑眯眯的回嘴道。 “怎么对七爷说话的,不想活了是吗?!”耿胜一把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就是对着荀攸灵三人虚晃了两下。 “大胜!”七爷一声呵斥,耿胜瞪着眼不甘心的将匕首别回了腰间。 七爷上下打量了荀攸灵两眼说道:“年轻人,有点血气我可以理解,我也很是欣赏,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三位对这泗侯村的古墓知道多少?” 第三十七章 “七爷, 您说笑了,我们今天才刚到就被您招待在这了?您问我们对这古墓有什么了解,怕是反了吧?应该是我们问您才对。”荀攸灵面不改色的回嘴道。 七爷见荀攸灵将话挡了回来,也不恼笑着说道:“你们既然言之凿凿是奔着古墓来的, 怎么会毫无了解的就来呢?要我说你们也不是所谓的记者, 应该是和之前那批考古队一起的吧?” “那考古队之前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肯定已经知道的不少了, 而且你们考古队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也就意味着留在这边的意义不大了或是以他们的能力无法继续勘察,到底是哪一种,还望三位替我解惑。” 嵇炘昔抿着唇不吭声, 但是却在心里暗叹面前这人心思深沉, 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将事情缕了个遍。 荀攸灵看了看七爷身后的耿胜,继续道:“我不知道七爷您在说什么,我们就是几个小记者,七爷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七爷面上的笑容不变, 手在拐杖的虎头上摸了两下,然后轻抬了下拐杖又落回地上,他身后的耿胜当即就是一个跨步,手中的匕首已经搁在了蒋桥的脖颈处,蒋桥顿时面色苍白, 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伤着了。 “七爷,你方才不是才说, 我们是客吗?这会儿看您这意思是不想招待我们了?那您大可以发话,我们一定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一秒都不会耽搁。”荀攸灵完全没有往蒋桥那边看一眼的意思, 全程紧紧的盯着面前坐着的七爷。 “我对三位以礼相待,可是显然你们并不领情,我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也算有些威望,如今被三个小辈骑在头上,这传出去了,我这老脸往哪放啊?” “如今你们不愿意说,那我便让这位小兄弟吃点苦,以后也算有个说辞。”他说话间,耿胜的匕首就又往里伸进了一点,蒋桥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丝血痕。 蒋桥倒也算有点骨气,都这时候了也没吭声,干脆闭上眼死咬着牙,任由事态发展。 “他们没有离开。”嵇炘昔这时候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楚,许是她嗓音清亮的原因。 七爷的目光从荀攸灵的身上转到了嵇炘昔的身上,面上笑意扩大了几分说道:“我就喜欢和明白事的人说话,你说他们没有离开?那为何整个村子里都不见他们的人,那古墓的扎营地也不见人影。” 他说话间手指朝耿胜那边勾了两下,耿胜冷哼一声,便将匕首收了回来,重新在七爷的身后站定,蒋桥得以脱身,立马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好在嵇炘昔话说的及时,他只被划破了些许表皮。 见蒋桥无事,嵇炘昔重新开口道:“他们不在上面,而是在下面。” “下面?你是说他们下墓了?下墓这么多天都不上来?按照洞口他们留下的物资来看,他们并没有长时间在墓下工作的打算,你难不成是在诓骗我?”七爷的眼镜片被灯光照的一片雪白,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不管七爷信不信,他们确实是没有在墓内长期作业的打算,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导致的。” 嵇炘昔说到这里,七爷没有搭话,只是微微额首示意嵇炘昔继续往下说。 “之前所有的工作都在正常的进行中,但是一天前我们发现他们集体失联了,并且在那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预先的联系,所以我们才组织了第二批的队伍来这里支援,但是看样子你们比我们先到一步,那想必这里的情况你们也比我们应该更加清楚吧。”嵇炘昔简单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但是隐去了成文星那一通诡异的电话。 屋里人都等着七爷发话,七爷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拐杖上敲击着,半晌才起身说了句:“谢谢你们的配合。”然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房间,耿胜瞪了三人一眼,快步跟了出去。 “七爷,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一整个考古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耿胜小心的询问道。 “真的假的,明天下了墓就知道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别到了明天再给我出了岔子!”七爷冷冷的看了耿胜一眼。 “七爷您放心,我都亲自盘点过了,一切准备就绪。”耿胜连忙回话道。 他见七爷点头顿时面上表情一松,又问道:“那房间里那三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说着他呲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这几人留着还有用,等明天下墓时候,让他们打头阵过,替我们在前面探路。”七爷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去往他自己的房间。 耿胜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着站在嵇歆惜他们门口的人说道:“都给我警醒着点,把人给我看牢了!” 门口的人挺起腰杆应了个是,便将房间的门给重新关上了。 嵇炘昔三人在房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脚步声远去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蒋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叹道:“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我就要交代在这了。” 荀攸灵看着他说道:“方才那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就没想过求求情讨讨饶?” “那怎么能啊?虽然我可能脑子没你们那么灵活,但是男子汉大丈夫那点骨气和血性我还是有的,大不了就是碗大个疤,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蒋桥昂头说道。 “若是讨饶两句就能活命的话,那我一定第一时间抛弃那些无谓的东西,毕竟活着才能谈论这些以后。”嵇炘昔对着蒋桥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经历的太少,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蒋桥被嵇炘昔的话说的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荀攸灵接过话头:“两边的话都没错,不过是个人追求不一样,我是个俗人,我站我家小嵇这边。” 嵇炘昔看了眼荀攸灵,目光微柔开口道:“刚才外面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明天他们要拿我们当探路石,原本不过是来看一眼就走的,现在看来是非下墓不可了。” “倒也未必,先看看情况再说,而且这墓下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考古队的人只不过是被困在下面了,其实并没有多大问题,只要我们撑过明天就会迎来考古队的第二批人,事情说不定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荀攸灵摸着下巴思量道。 如今也只好往好的方面想了,三人都不再说话,各自低头想着自己的事。 大约又过了2个小时,嵇炘昔没有放松警惕,如今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一切都得小心为上,她一直留神着四周的动静,发现周围已经没什么动静了,看来是这批人都已经睡熟了。 她和荀攸灵对视了一眼,看明白了对方眼中此刻正和自己想着一样的事,她不仅微微勾了勾嘴角。 荀攸灵拿脚踹了踹倚着床已经半梦半醒的蒋桥,递过去一根她们从床板上掰下来的木条,小声道:“等等,我们会将门外看守的人骗进来,你看准了时机拿这个朝他后脑勺上来上一下,争取让他一击倒地,听见没有?” 蒋桥迷迷糊糊的接过木条,慢半拍的说道:“为什么是我来?” “废话,我们中就你一个男的,你不来难道还指望我们动手吗?你也就这一身力气可以用用了,能不能行?”荀攸灵愤愤的拍了一下蒋桥的后脑。 “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蒋桥摸着脑袋振作了精神,拿着木条站起了身。 安排完一切,荀攸灵来到窗口,打开窗看到果然门外就站着一个看守的,那人面上神色疲倦,显然也是困得很。 “大哥,我想问问,我们明天要去的那个古墓在什么地方?”荀攸灵笑眯眯的问道。 那人拿眼睛的余光看了荀攸灵一眼没有吱声,这时嵇炘昔也来到窗口,接话道:“你就别问他了,他不会说的,而且就他这种级别,顶多就是他们这的一个小喽啰,也不会知道太多的。” 一声冷哼从那人口中传来,他转过身看着两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那古墓就在那个方位,就是告诉了你们也没什么,反正明天都要下去。” “哦~在那边啊,大哥我们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能不能受累给我们点吃的,你放心,我不会白吃你的,我们这还有点小情报没交底,如今拿来和你换,这样你明天就能在你们七爷面前露脸了。”荀攸灵看了眼那人手指的方向循循善诱道。 那人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荀攸灵话里的真假,荀攸灵见状也不强求,转身说道:“要是不肯就算了,反正一两天不吃也饿不死。” 她和嵇炘昔重新关上窗户,回到床边却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 果然,那人没有忍住诱惑开门走了进来,才一进门那人就愣了一下,说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那男的去。。。。。。” 他话还没说完,蒋桥就从门后挥着木条狠狠的砸向他的后脑勺,厉声道:“在你后面!” 第三十八章 只听“啪”的一声木条在击中那人的后脑勺后应声而断, 蒋桥见状顿时面上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断裂的木条掉到地上后,想象中应该和它一起倒地的看守人却依旧站在原地。 那人显然也是有点懵了, 但是完全没有要晕倒的意思, 他摸着后脑勺瞪眼转身看向身后的蒋桥,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 愤怒道:“老子灭了你丫的!!!” 蒋桥勉强的赔笑道:“大哥,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去你娘的误会,你也给老子误会一个看看。”说着他扬起拳头就冲着蒋桥的脸挥去。 看到这一幕, 蒋桥只觉得这次估计真的要完了, 却突然见一只手,从侧面按在了那人的头上,葱白的手指和面前这人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紧接着那手按着那人脑袋就往旁边的墙上狠狠一砸, 似是怕不够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人拉离墙面少许,再一次按向墙面。 脑袋撞击墙壁没有多大的声响,只能看到墙上被砸出血迹,然后这人便这么软倒在了地上,已是满脸的鲜血没了反应。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蒋桥张着忘记合上的嘴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淡定的嵇炘昔,见她面色如常的蹲下身将手在地上那人的身上擦了擦, 然后将挂在那人身上的枪支给解了下来。 “牛!”最后蒋桥对着嵇炘昔竖起了大拇指,憋出了一句真心的赞叹。 “把枪拿着,现在赶紧离开, 尽量动静小点。”嵇炘昔将枪扔给蒋桥,然后看向已经在门口探身打量的荀攸灵。 蒋桥手忙脚乱的将枪在身上背好,跟在二人身后出了房间。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三楼的离楼梯最远的那一间,运气好的是她们隔壁的两间房也没有人住,方才的动静倒是还没有惊动其他人,但是二楼这时好像有人走出了房间,这时候想要从楼梯下去还要经过有人睡的大厅显然风险太大。 荀攸灵看了眼走廊外,直接跳下去显然是不行的,但是这幢房子的厕所建在了外面,刚好在她们这边的侧面,这样就相当于减少了一层楼的高度,他们可以先跳到厕所的顶部,然后再跳下去离开。 确定好路线,她们回到房间,让蒋桥将地上那人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然后用打结的方式连在一起,系在走廊的护栏上悬挂了下去,因为可用之物实在有限,只能勉强够用,三人静听着二楼的人走动回房的声音,立马开始了行动。 荀攸灵打头阵先一步往下爬,位置偏了一点,下到厕所顶部的时候需要用脚将身子勾过去,她顺利下去后,在上面的蒋桥看了嵇炘昔一眼,开口道:“嵇炘昔你先下吧,我殿后。” 他这话说的信誓旦旦的,嵇炘昔看了他一眼,又侧头看了眼身后房间的方向,没吱声抬脚上了护栏准备下爬,蒋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嵇炘昔虽然没说话,但是方才两人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在嵇炘昔面前显然已没有任何威武的形象可言。 从厕所跳下来的时候,没有费多大功夫,三人一到地面立马就撒腿往之前问到的古墓方向跑,跑出去一段距离,蒋桥插话道:“我们为什么不往村口的方向跑,然后寻求别人的帮助?” “现在我们的通讯工具都在他们手里,这边村子的通讯情况也不清楚,再说要是将无辜的村民牵扯进来怎么办?对于他们来说要杀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嵇炘昔回话道。 荀攸灵抽空看了眼身后,然后接过嵇炘昔的话继续道:“而且现在我们出了村有什么用,来的时候你也看见往来的车辆少之又少,还没等我们找到救援,就先被他们追上了,如今我们去古墓,考古队之前的物资还留了大部分在上面,说不定能找到通讯设备。” 说到这,荀攸灵顿了顿又说道:“而且,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心头肉小星星的情况吗?” “都是我,把你们拖进这件事里面,你们放心这次我们要是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们加钱,一百万!”蒋桥觉得眼眶热热的,心底愧疚和感激的心情混在一起。 “话我是记下了,到时候你可别赖账。”荀攸灵眸光闪了闪,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时,嵇炘昔突然上前几步,和荀攸灵并肩,小声道:“你是怎么想的?古墓那边的危险不亚于那群人,你是想搏一把?” “富贵险中求嘛~在怨灵面前我们好歹比那些人多一丝生机,再说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我估计我们逃跑的事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古墓那边是唯一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荀攸灵的话刚说完的时候,蒋桥在后面骂道:“我去,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们赶紧的,赶紧跑。” “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反应过来我们没有往村外去而是去了古墓,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等等抓紧时间。”嵇炘昔说完这句就迈腿往前冲去。 三人一路摸黑,凭着微弱的月光向前赶路,好几次差点摔倒,终于让他们看见了不远处的几顶帐篷,他们连忙跑了过去,果然几乎大部分的物资都被留在了这边,而且现场看着非常凌乱,很多物品都散落在地上。 嵇炘昔留意到有一口户外烹饪用的锅里面都给烧黑了,估计是没人看着,一直烧到了瓦斯用尽,她拾起地上的一支狼眼手电打亮照了照四周,随即想到这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立马又给关上了。 荀攸灵和嵇炘昔身上还穿着日常的衣物,显然不是下墓的首选,她们翻找了一下营地,找了两身身形差不多的衣服给换上,蒋桥这时候还穿着他那身高价买的登山服到算是让他误打误撞买对了。 三人各自拿着一个登山包,在沉默中手脚不停的翻找着可以用得上的东西,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通讯设备,也许是被考古队的人给带了下去,也许是之前七爷那批人已经在这搜寻过了。 就在三人紧张万分翻找物品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两束强光,三人顿时心头一紧,立马找了块石头趴伏在地上尽可能的减小自己的暴露面积。 随着灯光越来越亮,紧接着就是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以他们三人的位置可以看到来人的方向,来的有四个人,虽然穿着简单的衣物,但是手里都拿着枪支,是七爷的人。 虽然没有立马就往古墓这边来,但是还是派了人过来查看,紧张的气氛在三人周边蔓延,寂静中他们仿佛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那四人打着手电四处的来回查看着,走到了营地这边,其中一人骂骂咧咧道:“都怪大兴那家伙,看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人给扒光了衣服,说出去我都替他丢人。” “可不是,大晚上的还不让人睡觉,让哥几个在这破地方找人,我看那几个家伙肯定是往村外跑了,这时候还到这来不是明摆着自己把自己打包送回来了吗?” 这时一个人已经走到了三人藏身的石头前面,距离嵇炘昔他们不过两米不到的距离,三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屏息看着这人朝他们走来。 眼看着手电光就要照到嵇炘昔的脸上了,那人却在这时调转了手电的照射方向,冲着四周胡乱的晃悠了两下,然后转身对着另外三人说道:“我看我们就在这先歇一会儿,这时候回去还给被喊着到处跑,过上半个小时回去,那几个估计也就差不多给逮回来了。” 其余三人都觉得这人说的有理纷纷应和着,几人就这么没所谓的在营地中间坐了下来,没一会儿点点火光亮起,看来是闲着无聊抽起了烟。 “你们说,这些考古队的人是不是都挺有钱的,不然这下面的宝贝怎么舍得交上去?” “人家那是正规军,想要啥一个报告申请上去,立马就给送下来了,哪里会缺钱,不像我们为了点钱,天天把头别裤腰带上。” 几人在那说说笑笑的,嵇炘昔三人却是极为的不好受,他们躲藏的匆忙,三人都挤在一起,为了维持住不弄出动静,动作很是辛苦,只能祈祷这几人快点走。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说道:“诶不行,老子我得去撒泡尿。” 另一人顿时开口道:“去去去,上那边尿去,别让你那尿骚味熏着哥几个。” 那人手指的方向正是嵇炘昔三人所在的方向,见状三人顿时感觉血气上涌,心底里开始无声的口吐芬芳,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先前那人一边解着腰间的皮带,一边往这边走来,眼看着就要走到大石头跟前了,只要站到大石跟前顺势下望就一定能看见躲在石头后面的嵇炘昔他们。 就在嵇炘昔犹豫着要不要先发制人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周围的气压陡然一冷,一股庞大的阴气顺着地表向上渗出,让趴在地上的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她当即看向荀攸灵的方向,见荀攸灵对她点了点头,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同一时间一个阴冷的女声突然在四周响起,像是在低声的啜泣,那声音悠悠扬扬的透着无限的哀愁,在这大晚上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原本正在拉裤子拉链的那人顿时一个激灵又给拉了上去,然后就是一声怪叫,其余三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的张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拉的太急卡着了,刚才那阵哭声你们听见了吗?”那人捂着裆部,以略带别扭的姿势向三人那汇合。 这四人听不出来,但是嵇炘昔他们却对这声音很是熟悉,因为这正是蒋桥手机里的,那个女声! 第三十九章 此时, 四周的阴气越发浓郁,即使是普通人也明显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那边的四人也是慌乱的拿着手电四处查看。 “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冷了?” “我也感觉到了。” “冷不冷不重要, 关键那女人的笑声你们听见没?” “被别给老子在这瞎说, 什么女人的笑声, 肯定是风大你们听错了, 大晚上的冷点不是很正常吗!别在这自己吓自己!” 虽然嘴里自我开解着,但是说这话的人显然自己都不信,一双眼睛不住的左右张望,这时那女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比方才听起来还要近些。 “你们听见没, 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女人的哭声?”四人中的一个胖子瑟缩着脑袋哆嗦着说道。 其中个子最高的男人抬脚就往胖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哭什么哭,我看是之前逃跑那两个小娘们在装神弄鬼, 都给老子把眼睛擦亮点!” 其余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有那么几分道理,面上的表情都是稍缓,嵇炘昔三人看在眼里都是心中暗骂,这锅他们才不背。 那胖子将枪背好,然后掏出别在他腰间的对讲机, 开口道:“喂,有人听得到吗?” 那高个子眼睛一瞪说道:“胖子,你要干嘛?被几句假模假样的哭声吓到, 就喊人过来,丢不丢份?” “我不管,现在我得先和那边打个招呼, 反正人多好办事,我心里踏实!”那胖子才不管高个的呵斥,自顾自的对着对讲机寻求应答。 “胖子,是你。。。吗?啥事?那。。。几。。个。。。。。。”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信号不好,虽然高个嘴上反对胖子寻求支援,但是听到对讲机里回复的时候,他禁不住面上一松。 “啧!”嵇炘昔听到荀攸灵在她耳边厌烦的轻啧了一声,显然对于对方求援的行为很是焦躁,如果就面前这几人他们说不定还真能有机会脱身,但是待会儿人要是多起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暴露。 就在三人犹豫是该铤而走险趁现在冒险和四人一拼还是静待事情变化的时候,场面又有了新的变故。 因为信号接收不好的原因,拿着对讲机的胖子走了几步试图寻找一个信号好一些的位置,但是他才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形一顿,垂下双手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手中的对讲机里传来呲呲拉拉的电流声。 其他三人起先还没觉出不对,又等了一会儿见那胖子还是这般站着不动,高个恼了开口道:“死胖子,你站那做什么?要联系人的是你,这会儿站着装死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事!” 高个本以为胖子会回嘴,但没想到他说完之后四周就是一片安静,胖子就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站在那边,高个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拿手中的枪撞了撞自己身侧的男子,说道:“老鄂,你去看看那胖子在整什么幺蛾子。” 老鄂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满高个自己不去叫他过去,但到底这里人多他心里有几分底,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的上前走到了胖子的身后。 他先是就近喊了几声,见胖子没反应他便伸手去拍胖子的肩头,他的手刚一碰到胖子的身体,只见胖子那壮实的身子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三人都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在原地,就连在暗处的嵇炘昔三人也是心头一跳,高个大喊道:“老鄂,你对胖子干了什么?这人怎么倒了?” 老鄂也是不明所以,他方才不过是把手搭在胖子肩头,还没来得及用力,胖子这身子就倒了,这要是在往常,就是他用尽全力,只要胖子不肯,他是怎么也推不倒的,今天这人怎么和纸糊的一样。 高个子在身后连连发问,老鄂硬着头皮将手电咬在嘴里,然后就用双手去搬胖子的身体,他费了好大劲的才将胖子的身子翻过来,拿下嘴里叼着手电去照胖子的脸,嘴里问道:“胖子,你怎么?我CAO。。。。。。”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是身子一震,嘴里骂着脏话连滚带爬的就往高个这边跑,连手里的手电脱手给掉地上了都没去捡。 他一把抓住高个的双臂,就是面色惊恐的说道:“胖子,胖子,的脸!” 老鄂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话都说不利索,高个见他这样也跟着慌了神,骂道:“好好说话,胖子的脸怎么了?” “脸,脸没了!”老鄂颤抖着声音说出这句话,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立马去拿腰间的对讲机,口中念念叨叨的说:“快快,快找人,喂,喂喂,有没有人听得到?他妈的!给老子回话啊!” 高个见老鄂这个样子,显然是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了,他也不敢往胖子那边去,胖子倒着的地方刚巧使他们下去的台阶处,他咬着牙走近了几步,拿手电去照倒在地上的胖子。 聚光的手电筒打到了胖子的脸上,只见胖子原本白胖的面容此刻满是鲜血,高个的瞳孔一阵收缩,长大的嘴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个人不敢置信的说道:“我没,没看错吧?胖子的那是被,被,被拔了面皮?!!!” 高个也回过了神,惨白着脸一声不吭的就去拿腰间那对讲机和方才的老鄂一样,冲着对讲机喊话,但是对讲机里除了滋滋的电流声没有半点的回应。 老鄂最先受不了,他方才可是近距离被胖子的惨状暴击,如今对讲机联系不到人,他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大喊一声就要抬脚离开这地方。 他也不管地上看不看得清,闷头就往前面冲,但是他还算没被吓懵,没从胖子那边走,而是直接从旁边往下跳,他们在的这地方不算太高,属于摔不死人那种,平常的时候直接往下跳也是可以的。 但是如今大晚上的,视力受限他又毫无准备,这一跳下去立时把脚给扭了,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还在上面的高个二人,听到老鄂的喊声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嘴里喊着:“老鄂你怎么了?”一边想往那边去。 结果着高个刚一迈开脚,一直没有回应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喂。” 顿时高个也顾不得去看老鄂,立马对着对讲机喊道:“是我,我是许方,我们在古墓这边有情况,快给老子过来!”他几乎是对着对讲机吼出来的。 说完之后,他紧张的盯着对讲机,等待里面的回应,结果对讲机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许方气的抬手就要将这对讲机往地上砸去,他刚一举过头顶只听一声清晰无比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嘿嘿,你走不掉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老鄂摔下去的地方传了过来,那声音听上去他似乎正在经历什么万分恐怖的事情,听得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很快这声音就戛然而止,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叫许方的高个再也受不了,他扔掉对讲机,拿起背在身上的枪就是对着四周一片不管不顾的扫射,他身边那人连忙从后面抱住他的双臂企图让许方冷静下来。 躲在大石后面的嵇炘昔三人也是暗骂了一声,尽可能将自己的身子藏在石头后面,以免被许方打出的流弹击中。 三人原本就是趴伏在地上,所以对于胖子的情况只有躲在最外侧的嵇炘昔略微看到了一点,但是这些年比这恶心恐怖的画面她见得多了,虽然也很震惊但是却没有多害怕,这时候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这被迫强行锻炼出来的强心脏。 此刻她的耳朵贴在地面上,突然听到了很多细微的抓挠声,这抓挠声的节奏很是细密,并且在向他们这边快速接近,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兆头,正要和荀攸灵商议。 就听那边还在暴走的两人,突然惊呼道:“老鼠!好多好多老鼠!啊!!!” 只一瞬间嵇炘昔就明白了自己方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那是许多的老鼠爪子抓挠地面发出的声音,那样细密的声音显然数量不少,如今要是再趴在地上,说不定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胖子和老鄂。 她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就从石头后面站起了身,顺势拉起了在她身边的荀攸灵,荀攸灵虽然没有嵇炘昔知道的那么清楚,但是方才光是听着那三人的对话,她也把情况梳理的差不多了,蒋桥见二人起身,当即也是毫不迟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人起身都没说话,突然出现的三个黑影将原先还在怪叫着驱赶老鼠的许方被吓了一跳,身子一个不稳就向后倒去,连带着将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人也拽了下去。 嵇炘昔只见他们二人一倒在地上,周围数不清的老鼠迅速的扑到了二人的身上,还有几只甚至顺着他们张大的嘴巴钻了进去,显然是已经没救了。 蒋桥才一站稳就看到这幅景象,顿时吓得大叫出声,荀攸灵眉头紧皱,当即喊道:“快走!” “这么多老鼠,怎么走?”蒋桥捂着嘴说道。 嵇炘昔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指着前面说道:“踩着过去!” 第四十章 嵇炘昔手指的方向正是许方两人躺着地方, 虽然说踩着别人的身体走过去很是不礼貌,但是在现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没有那么多好讲究的了,更何况现在那两人也已经不能称之为活人了, 因为几乎是在那两人倒下去的差不多时间, 嵇炘昔和荀攸灵已经看到了他们飞快消散的灵体。 如今这些眼睛闪烁着诡异红光的老鼠, 基本都聚集在了许方二人的尸体旁边, 要想走只能趁现在,但是老鼠密集处已经无处落脚,所以还未被老鼠完全淹没的二人成了唯一的通行路。 时间不等人,嵇炘昔说完以后, 荀攸灵率先躲避着他们跟前零零星星的老鼠, 一脚踩到了那两人的身上,到底是个真人,她下脚的时候避免不了的觉得心中避讳,所以只单脚轻轻一点, 便跃了出去脱离了老鼠最密集的区域。 蒋桥还有些犹豫不决,嵇炘昔不暇顾虑他的心情,伸手就将他往前一推,蒋桥在惊呼声中躲闪着往前冲,由于老鼠的数量越发的多, 啃食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嵇炘昔也等不到蒋桥完全过去后再行动,紧跟着就迈出了脚步。 两人与方才荀攸灵的动作差不多, 蒋桥的身形没有嵇炘昔她们柔软,既要躲闪遍地的老鼠又要飞快的借力过去,他在落地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 一个弯腰人就冲着地上胖子的尸体扑了过去。 眼看他就要和胖子那张被拔了皮的面容来上一个偶像剧般的亲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中的枪撑在地面上,硬生生的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同一时间嵇炘昔和荀攸灵也是拉住了他身后的背包。 蒋桥刚松了一口气,面前胖子这距离他不过10厘米之遥的脸清晰的展露在他面前,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超清画质,看的他只觉胃里一阵的翻腾,还没来得及吐上一口,他又觉得跪在地上的膝盖就是一疼,直觉告诉他那是被老鼠咬得,他也顾不上恶心,捂着嘴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嵇炘昔两人身后下了台阶。 才到这台阶下方,三人就看见了老鄂的尸体,几乎只剩下森森白骨,看的人心里就是一片片的寒意,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鼠,竟然这般的厉害。 “我们现在往哪边走?”蒋桥好不容易将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张口问道。 也不等嵇炘昔和荀攸灵回答,远处他们来的方向就是一片的光亮,数量众多的光束照的他们周围一片明亮,那些人中便有人喊道:“胜哥,人找到了,就在前面呢!” “看来是没的选了。”荀攸灵冷笑一声,扭头就迈开脚步,嵇炘昔也是第一时间与她齐头并进。 蒋桥将枪拿在手中,略显慌乱的跟上了二人,口中问道:“我们这是要进墓吗?可我们也不知道人口在哪里。” “少废话,跟上就对了。”荀攸灵此时可没心思给蒋桥做科普解释怎么找古墓的路口,要是这古墓没被打开,她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但现在古墓的的路口既然已经打开了那她只要顺着阴气的流向,往阴气最浓郁的地方去就是了,这就像是有人举着箭头告诉她该往哪边走一样,她相信嵇炘昔此刻应该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 三人要循着感应走,自然没有先一步了解了这里情况的七爷那群人速度快,两边的距离迅速的拉进,走在最前头的那几人已经打着手电离他们不过十数米之遥。 后面追赶他们的人,因为双眼紧盯着三人的身影,所以没有注意到这附近的情况,打头的一人只感觉脚被什么东西一绊,他冲的速度快,这一下顿时收不住势愣是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才稳住身形。 他骂骂咧咧的举起手电去照绊住他的东西,一张脸立马煞白,绊住他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老鄂被老鼠吃剩下的骨骸,那人吓得就在地上手脚并用的连退了好几步,他的这番动静立马引起了后面人的注意。 而这时候聚集在上方撕咬上方那三人尸体的老鼠也是进食的差不多了,纷纷转移目标到了新来的这批人身上。 正在努力摸索古墓入口的嵇炘昔三人,只听身后一片的惨叫声和怒骂声,想来是这些人已经发现了这些诡异老鼠的存在,这也算是为他们争取了部分的时间。 其实为了方便考古工作的展开和支援,考古队的驻扎地不会离古墓入口太远,果不其然荀攸灵顺着阴气的感应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一处乱石堆砌在一起的洞口,应该是已经被人开凿修整过了,此时这个洞口周围并没有碍手的碎石,洞口大小也是足够一个成年人自如的进出。 反正此刻三人的位置都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顾忌隐藏的,荀攸灵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电,打亮照进洞口。 只见距离洞口不过一两米的地方还有一个漆黑的大洞,大洞的上方有一根断了的吊绳,荀攸灵走进去拿起吊绳看了一眼断口,看样子应该是被外面那些老鼠给咬断的。 嵇炘昔和蒋桥站在荀攸灵的两侧,也在关注着她的动作,蒋桥耐不住性子询问道:“这绳子都被咬断了,我们要怎么下去?现在也没办法去外面找新的。” 荀攸灵也是眉头紧锁,都到这当口了难不成回头束手就擒吗?那估计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比死还不如。 “别他妈都给我挤在一起!你们几个给我过去把那三个小兔崽子给我抓回来!”洞外传来了耿胜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是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在这边了,这时候还是可以勉强应付外边的老鼠。 这一下果然凌乱的脚步声就往他们这边来,蒋桥将自己的枪端了起来,枪口对准洞口,说道:“现在怎么办?硬刚吗?我事先声明我没有开枪的经验啊!” 如今之际难道真的只有往下跳了吗?也无法断定这洞到底有多深,但是横竖都是死,嵇炘昔咬咬牙看着荀攸灵说道:“跳!” 荀攸灵一把抓住嵇炘昔的胳膊,她也是心头乱的很,张张嘴也说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变成了:“我先。” 洞口已经能看到有人影晃动,对方的身上也背着枪,再不动身就没机会了,荀攸灵一挑眉就要往洞里跳,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是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从洞口开始迅速的向四周裂开。 最后当洞外的人一脚踏进洞内的时候,三人站立的地方彻底的裂开了,也没有了什么所谓的先后之分,三人都觉脚下一空,紧接着就是一股失重感弥漫全身,洞口那人也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连忙收回伸出去的脚,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离开洞口。 而另一边径直往下掉的三人,好在那股让人无力的失重感并没有维持太久,嵇炘昔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背部撞到了凹凸平的岩石上,撞击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路的下滑,原来她们并不是到达了洞底,而是顺着坡面继续向下滑去。 但是这样总好过直接砸在地面上,好歹他们生还的机会会大很多。 也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因为不断的有碎石砸在身体上,嵇炘昔只能用手护住头,也就没办法去看荀攸灵和蒋桥的情况,加上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在一起她也听不真切周围的声音,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蒋桥还活的好好的,因为她的耳边全是蒋桥的痛呼声。 终于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直冲嵇炘昔的鼻腔,然后她便感觉自己脱离凹凸不平的岩壁,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情况,她就感觉自己被砸进了水中,冰冷的水迅速的将她包裹住,她死死的咬紧牙关,避免这不清楚是什么的液体被吸进口中。 虽然不清楚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但是因为水流缓解了她的冲势,使她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在水中平稳下来后,嵇炘昔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除了有些刺痛外并不是无法忍受,于是她睁开了双眼向四周看去。 这水并不干净,可见的范围很有限,嵇炘昔环顾四周,在身后看到有一人似乎在奋力挥动手脚,她急忙朝着那边游了过去,到近些才发现这人竟然是荀攸灵。 此刻的荀攸灵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在水中挣扎着,嵇炘昔看出来荀攸灵这是不会游泳的表现,此刻对对方来说正处于溺水状态。 她游到荀攸灵的身后,用手环住对方的肋下,便开始奋力的拖着荀攸灵往上游,她入水的时候毫无准备,可用氧气很少,要是不尽快上去,她也会一起溺毙在水下。 好在荀攸灵被她环住后,并没有大力挣扎,这也是她的行动方便了不少。 就在嵇炘昔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她终于一头探出了水面,撸了一把面上的水后,她看见蒋桥趴在离她七八米远的地面上,她将荀攸灵拖到水边后便彻底的没了力气。 第四十一章 寂静的空间中, 只剩下三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方才在上面那惊险万分的经历好像一场梦一般。 嵇炘昔支起身子借着蒋桥那边的手电光看向身旁的荀攸灵,却见对方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失神的盯着地面。 这样的荀攸灵看的嵇炘昔一愣, 她坐起来伸手过去轻触荀攸灵的肩头, 感觉到手下传来轻微颤抖, 她眉头一皱轻喊了一声:“荀攸灵?” 见荀攸灵没有反应, 她改变了坐姿半跪到了荀攸灵的正前方,伸手抚上对方的面颊,感受到未干水渍的滑腻,还有冻手的凉意, 她稍稍用力迫使荀攸灵抬眼面向自己, 再次询问道:“荀攸灵,你没事吧?” 荀攸灵涣散的目光重新的聚焦在了嵇炘昔的脸上,她没有说话重新低下头,然后很快伸手将湿漉的头发撩至脑后, 扬起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 嵇炘昔看着她面上无力的笑容,还有额头的红痕,眸光闪闪说道:“那就好,我心里有些紧张,借我牵一下。”说完她放在荀攸灵脸上的手顺势下滑, 牵起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只能借你一会儿。”荀攸灵的身子微震,别过头不自然的低语了一句,然后回握住了嵇炘昔的手, 感觉冰冷的身子开始逐渐回温。 另一边,像终于缓过气来的蒋桥,在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 感慨道:“这么刺激的冒险,我是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然后,他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紧张道:“我们要不要赶紧先离开这里,待会儿他们要是追下来,我们不是直接玩完了?” “没事,方才我下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次的塌方,不仅这一条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岔路,也算我们运气好掉到了一起,现在上面的路估计有一部分被碎石堵死了,他们要想下来还得费上一番功夫,更别说找我们了。”荀攸灵背靠着墙壁回答道。 嵇炘昔侧目看一眼她,荀攸灵头上的红痕应该就是那时候为了冒险看地形被碎石击伤的吧,她没吱声暗自庆幸两人之前换了衣服,她卸下背上的背包,这种用料讲究的登山包因为被他们垫在身后,都给一路下来的碎石给划出一道道的划痕,可想而知当时要是背部直接接触岩面,这时候怕是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那就好那就好,终于是甩掉他们,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听到荀攸灵的话,蒋桥将心放回了肚子了,也将自己身上的背包扯到一边,重新躺回地上。 如今可以稍稍放松一些,嵇炘昔掏出她背包中的手电打亮,开始观察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他们现在应该是处在这座古墓的其中一间墓室,与其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像一间中转站,因为嵇炘昔拿手电照了四周一圈,发现在他们的周围一共有五扇合上的石门。 离她最近的一扇石门就在她的右手边不过一米多的地方,那石门就这么安静的矗立在那边,却在白色的灯光无端的让人心里不适,嵇炘昔挪开视线没有多看,确认过四周之后,她将目光重新聚焦到正前方他们方才掉落的水潭之中。 才发现这水潭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水潭,这水潭的中间有着一个平台,平台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石鼎,而这水潭被周围通向这石鼎的路划割为三部分。 看到这样的场景,嵇炘昔也是一挑眉略感庆幸,身旁的荀攸灵也是跟着她的手电顺势观察着四周,这时也是发话道:“乖乖,我们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掉下来三个,全都命中水潭,一个都没摔死。” 嵇炘昔听荀攸灵说话,就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往常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由心底稍松,虽然平常偶尔会觉得恼人,但是现在听到却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不由回嘴道:“也许是我平常心善积的德,某人大概只是沾了我的光吧。” “诶哟,不得了了,嵇炘昔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得了了,不过看在你这么努力把我救上来的份上。。。。。。”荀攸灵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嵇炘昔正用手电照向荀攸灵的另一边,突然就感觉黑暗中有一个人的声音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 冷不丁听到荀攸灵这么真心的道谢,似乎还带着一些羞意,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柔软,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嵇炘昔只感觉耳朵一片滚烫,惊的她立马松开了握着荀攸灵的手捂在耳朵上,手中的手电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嵇炘昔,你这是什么意思?”荀攸灵没想到她难得表露一下真心,嵇炘昔居然是这么个反应。 嵇炘昔也听出荀攸灵声音中的羞恼,她方才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想太多,此刻正想解释,就听那边的蒋桥突然插话道:“恩?怎么了怎么了?你们那边出什么状况了吗?” “没事,嵇炘昔她有摔东西的癖好,刚刚是手痒了。”荀攸灵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嵇炘昔捡回掉在地上的手电,无语的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荀攸灵的话。 “摔东西的癖好?那嵇炘昔你家应该挺有钱的吧,不然你这癖好一般人家还真培养不出来。”蒋桥半开玩笑的说道。 嵇炘昔拿手电的手顿了一下,回道:“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那边传来些许碰撞声,然后是蒋桥略带歉意的声音:“好不意思,我不知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嵇炘昔淡淡的回道。 “那什么,之前我就想说来着,嵇炘昔你是不是学过什么武术跆拳道之类的,先前拿那人头砸墙的时候都把我看懵了,超帅的!什么时候教我两招。”蒋桥飞快的转移了话题,试图驱散方才的尴尬。 嵇炘昔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静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不会什么武术,只是小的时候常跟人打架,要想赢过对方,你就得比他更狠。” “咳咳咳!”蒋桥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他也听出嵇炘昔话里的隐藏含义了,住在孤儿院却经常和人打架,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真的是无心的。 “啧,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你一头插地上,嵇炘昔跟着我,那就是我的人,有我罩她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毕竟像我这样美貌与才华并重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荀攸灵大声的说道。 嵇炘昔无奈的笑了笑,回嘴道:“谢谢您嘞,但是大可不必,您这样完美的人我还真是消受不起。” “噗哈哈哈哈哈,荀攸灵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蒋桥的嘲笑声在墓室中响起。 荀攸灵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感叹蒋桥这人的低情商,随便撇嘴道:“那你可别后悔。”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虽然外面穿着防水的冲锋衣,但因为不是密封的原因,所以方才在水下的时候里面的衣服还是被打湿了,此刻闷在里面很是不舒服,嵇炘昔扯了扯领口有些难耐,但是环境特殊现在也没那么多好讲究的。 “不过说起来,上面的那些老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还有那个女声你们都听到了吧?这地方真的邪性的很,平常住在这里的人难道都无所谓的吗?那可是吃人的老鼠!”闲聊结束后,蒋桥又把话题说回到之前的事上。 荀攸灵拿着手电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搭话:“根据我的推测,上面的那些老鼠应该是从这古墓当中出去的,所以在这古墓被发现之前,村里人并不知道这些老鼠的存在,估计现在也不知道。” “而且由于古墓封存地下,长期没有光亮,这里的老鼠应该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变异,所以只会在深夜出没,也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古墓的坍塌和岔道估计也是因为常年有老鼠在里面穿行挖出了很多的小通道,才逐渐导致的。” “之前的考古队估计也是在晚上遭遇到了老鼠的袭击,但是我们并没有在营地看到血迹和尸体,所以他们应该是和我们一样,匆忙之下逃进了古墓中,然后被困在了这里面。” “至于那个女声,我现在还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解答,但是唯一能肯定是她一定和这座古墓有关,如果真的是灵体的话,那她的行动不会像人类一样受限,上面碎石之类的障碍物根本挡不住她,除非这墓的外层设有阵法和机关,不然此刻她说不定就在某处看着我们。” “荀攸灵,你说的话准不准,不要吓我!不行,我离你们太远了,有点没底!”蒋桥说着就打算起身往嵇炘昔她们这边靠近一点。 也就在这时,嵇炘昔看见蒋桥的身后突然闪过一抹火光,然后便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这样的火焰接二连三的亮起,顿时将整个墓室照的一片灯火通明。 嵇炘昔也看清了,亮起的其实是墓室墙上的油灯,这油灯在三人都没有接触的情况下,突然自己全部点燃了,这一变故让三人都是惊立在当场,嵇炘昔起身走到荀攸灵身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蒋桥则是抱着他自己的背包也不住的张望四周,他突然脑海中一机灵,声音颤抖的说道:“荀攸灵你说考古队在这下面,那,那他们人呢?” 第四十二章 “你问我, 我问谁去?也许在这古墓别的地方,也许已经成为这大地养分的一部分了,再也许我们根本就想错了,他们压根没下来, 这会儿说不定都回到F市了, 结果我们三倒是搭在这了。”荀攸灵环顾着四周, 嘴里倒是没得闲回话道。 “诶,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蒋桥气势微弱的说道。 嵇炘昔的目光依次在五扇石门上扫过,方才并没有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也不见此时五扇石门有什么异常, 应该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从石门后面而来, 她开口道:“现在不是计较是谁原因的时候,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上。” 她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在墓室中突兀的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打某种硬物, 三人都是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齐刷刷的的竖起了耳朵屏息去听这声音的来处。 三人没了声响,在这偌大的墓室中,这敲击声变得格外的清晰。 “砰砰砰,砰, 砰,砰砰。”敲击声似乎并有什么规律,但是三人却听出了声音的来源, 就是从这水潭中间的巨大石鼎中传来。 三人聚到一起,都将目光投注在这巨大的石鼎之上,这石鼎形状方正, 长宽皆有三米之余,虽然上方没有鼎盖遮挡,但若是不攀爬上去,是看不见这鼎里的东西的。 “怎,怎么办?这鼎里的不会是之前那个女鬼吧?”蒋桥将包重新背好,把枪拿在里手中,这枪他虽然没开过,但是拿在手中也能给他些许安全感。 荀攸灵和嵇炘昔没有搭话,她们互看了一眼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自从下到这墓中之后,古墓中常年阴气盘桓,整个古墓都被阴气笼罩子在其中,这时候再靠阴气感应显然是徒劳。 “我去看一下。”荀攸灵皱眉,盯着面前的石鼎说道,此刻这石鼎已经不再传出敲击声,恢复了之前那般死寂的模样。 嵇炘昔本想出口劝阻,但是想来也劝不住荀攸灵,她抿唇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跟在了荀攸灵的身后,一起朝水潭中间走去,与荀攸灵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内,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可以立马搭手。 两人来到石鼎前,荀攸灵看了眼身侧的嵇炘昔眸光微动,又侧回头看向面前的石鼎,许是因为水潭潮湿的原因,石鼎上生着许多青苔。 她试探性的伸手触摸了一下,滑腻的触感很是让人不舒服,留在水潭边缘的蒋桥见二人都不说话,忍不住询问道:“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来了吗?” 荀攸灵眉头一皱没理会蒋桥的话,绕着石鼎走了几步,突然鼻尖就嗅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她急忙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回到嵇炘昔身旁说道:“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道有没有毒,先退回去。” 嵇炘昔闻言也嗅到了这空气中的腐臭味,点点头便要转身回头,也就在两人刚一回头,身后的石鼎中再一次的响起了敲击声,这一次敲击声不似之前那般平静,而是一连串急促的敲击,似乎是因为害怕两人的离去而在拼命的挽留。 但是这急促的敲击声并没有达到声音主人想要的效果,嵇炘昔二人被着突如其来的敲击声吓了一跳,脚步不停的回到了水潭边。 “什么情况?我和你们说话,你们也不回,你们在那边做了什么,怎么好像还把人家给惹急眼了?”蒋桥凑过来询问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水潭中间的石鼎。 “你怎么成天那么多问题,你一个大老爷们缩在我们两个姑娘家家的背后,想知道你自己上去看看去呀!”荀攸灵不耐烦的回嘴道。 蒋桥瘪瘪嘴,他不过就是问问,但是荀攸灵说的也是事实,虽说现在男女平等,但是此刻他这么一个正值青春的男生,身强体健的好像真的一直被两个外表看上去娇柔的女生护着,也着实是怪没面子的,而且他这一路还添了不少的麻烦,虽说人家是专业人士,但是自己也不能啥也不做不是。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手中的枪,感觉自己胆气提了几分,上前一步开口道:“我爬上去看看。” 荀攸灵一愣,她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的要蒋桥自己去看的意思,毕竟在她眼里蒋桥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对古墓没了解,二也不会阴阳之术,在这件事上他只能充当一个体力劳动者。 “别瞎逞能了,有些事不是光有勇气就行的。” 蒋桥此刻听不进去荀攸灵的劝说,铁了心要上去查看一番,嵇炘昔看着他最后开口道:“这样,我踩着你上去,到时候里面要是有问题,我们撤退起来也快一些,而且这上面青苔滑手也不是那么好爬的。” “为什么不是我踩。。。。。。”蒋桥的话说到一半,自己把嘴捂上了,他也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说话真的是不过脑。 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对着嵇炘昔点点头,荀攸灵想插话说由她上去,但是她话还没说出口,那两人倒是手脚快得很。 那边嵇炘昔已经踩在蒋桥的肩头,她手扶着石鼎保持平衡,最终当蒋桥完全站直的时候,石鼎的边缘在她的腰部左右。 之前担心那股腐臭味可能会有毒,但在几人说话之间并没有感到不适,所以她猜测大概只是无毒的刺激性气体。 站到高处的嵇炘昔终于将鼎中情况一览无余,面对着眼前的场景她的心头也是一震,这么大的一座鼎里面居然堆砌的是满满的白骨,最上面的白骨似乎是才被放进去不久,那股腐臭的味道到这里越发的浓郁,熏得极细腻甚至觉得眼睛都有些刺痛。 荀攸灵在下方焦急的看着上面的嵇炘昔,她也不敢随意开口询问,怕万一惊扰了嵇炘昔再出什么意外,而嵇炘昔脚下的蒋桥一张脸憋得通红,他咬紧牙关撑住,为了不泄了这一口气,他只好短暂的腾出手,敲了敲石鼎,意图催促嵇炘昔快点。 但是蒋桥这几下敲下去,就像是引起了先前那敲击声的共鸣,石鼎内部传来了激烈的回馈。 上方的嵇炘昔将自己衣服的领口拉高,屏蔽掉一部分的味道,开始仔细去看这满鼎的白骨,一堆骨头就是再多它也不可能活过来和他们玩敲击游戏。 在嵇炘昔的观察下,她发现这白骨好像不全是人的骨头,绝大部分看上去像是动物的骨骸,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的骨骸?正在嵇炘昔疑惑的时候,这鼎中的白骨堆突然向上鼓动了一下。 她顿时提高了警惕,腰身微弯坐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但是她想了一下转头对荀攸灵说道:“把蒋桥身上的枪递给我。” 荀攸灵闻言立马解了蒋桥身上的枪,伸手递给嵇炘昔,嘱托道:“不要硬来,保命最重要。” 嵇炘昔点点头接过荀攸灵递过来的枪,她将枪口对准白骨方才鼓动的地方,全神贯注的盯着,其实她在心底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较。 如果这白骨堆下是怨灵,那么大可不必搞这些虚的,直接冲出石鼎收拾了他们三个不好吗?所以她初步判断这鼎里东西应该不是怨灵,既然不是灵体的话,那子弹就可以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今他们在的这个墓室,五扇石墙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他们也还无暇去研究,要是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个可以活动的活物,等他真的蹿出来了要收拾对方恐怕难度更大,倒不如把握先机在第一时间给这家伙一梭子,先打了再说。 嵇炘昔不吭声,地下两人也不敢说话,他们不知道嵇炘昔看见了什么,只能将注意力全放在嵇炘昔身上。 白骨堆在嵇炘昔的注视下,又鼓动了几下,好几次神经紧绷的嵇炘昔就要一个收不住将扳机扣下了,好在她都忍住了,鼓动的白谷堆突然再一次耸起,这一次的动静比前几次都要大,震得不少骨头滚向两侧低矮处。 然后嵇炘昔便看见一只一半血肉一半骨头的手从中伸了出来,她只感觉头皮一紧,枪就往前送了送,但是她预想中一个血淋淋的怪物从骨堆中爬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只手好像只是被下面的东西给顶了出来,等到了小臂部分的骨头时就一歪,滚到了一边,嵇炘昔眨眨眼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不敢放松警惕继续盯着那残手被顶出来的地方。 但是让她意外的一幕出现了,这一次是一只完好的人手伸了出来,那手看上去很是无力的在半空中虚抓了两下,然后又垂了下去,紧接着那敲击声就再一次响起了。 随着敲击声停止那露在外面的手有一次抬起虚抓了两下,这一下嵇炘昔突然明白里,这里面是个人,而且正在向他们放出求救信号。 “我,我不行了!”这时支撑着嵇炘昔的蒋桥终于撑不住了,他的身形晃悠了两下,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在他肩上的嵇炘昔手里正握着枪,没有扶着石鼎全靠蒋桥维持平衡,这时蒋桥一动,她整个人也没了着力点,人就往后倒去,她下意识单手去抓石鼎边缘,但是只摸到一手的青苔。 就在嵇炘昔做好了摔上一下的时候,一个柔软的怀抱接住了自己,她侧头就看见了荀攸灵略微怪异的表情,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双手。 第四十三章 嵇炘昔盯着自己胸前这双手, 一抹绯红就升上了脸颊,但她也知道荀攸灵不是故意的,这不过是个意外,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虽然觉得羞恼倒不至于迁怒于人。 “松手。”嵇炘昔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本还想感谢一下荀攸灵的搭救, 但是如今这场面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荀攸灵听话的撒开手, 摊开双手举在两侧,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我发誓,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完完全全没有一丁点我个人的想法在里面。” “我知道。”嵇炘昔看着她应道。 嵇炘昔脸上的红霞未去, 此刻看在荀攸灵眼里倒是透着几分小女儿家姿态, 她眨巴眨巴眼不仅起了戏弄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嵇炘昔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说道:“我之前总觉得你太瘦,担心你发育不好, 如今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你发育的那是相当的好。” 荀攸灵本来觉得她说完这话,嵇炘昔肯定会甩脸走人,或者骂她两句,可是她突然觉得腰间一凉,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嵇炘昔的手便已经顺着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一路上滑在她胸口轻抚了一下, 便飞快的缩了回去。 她目光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嵇炘昔,见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容,笑盈盈的凑到她近前轻声道:“礼尚往来, 我也挺担心的来着。” “嵇炘昔,你!”荀攸灵双手抱胸退后一步,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前那个腼腆纯良的嵇炘昔去哪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嵇炘昔你刚刚在里面究竟看见什么了?”蒋桥缓过气从地上站直身子询问道,他方才背对着嵇炘昔二人,所以没有看见两人的动作。 嵇炘昔敛起笑容,觉得手心隐隐有些发烫不着痕迹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然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眼前的事上,也想起了之前石鼎里的那只手。 “石鼎里面全是各种骨骸,大部分都是动物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属于人体的,我之前以为那骨堆下方可能有着像老鼠那样的变异生物,所以想抢先造成伤害,但是现在看来,那里面可能是个人,方才的敲击声是在向我们求救。” “人?”蒋桥瞪大了眼睛说道。 荀攸灵放下手,将衣服拽拽挺走过来搭话道:“可能是个人?你有几分把握?” “她应该是被这些白骨给埋在了下面,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但是显然靠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出来了,我只看见了他伸出来的手,要是有问题应该早就发难了。”嵇炘昔看着面前的石鼎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啊?之前不是猜考古队的人都下来了吗?那这里面肯定是考古队的人啊!”蒋桥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嵇炘昔和荀攸灵也是差不多打算,里面大概率就是考古队的人,有一个考古队的人在,他们就能知晓这座古墓的大量情报,这样的情报无论是用来离开这座古墓还是规避危险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即使那石鼎里真有什么危险也值得一试。 这时嵇炘昔莫名感觉有一道视线从背后注视着她,她猛地一回头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和她错开一步距离的荀攸灵疑惑的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那股被人窥视的感觉稍纵即逝,此刻嵇炘昔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许是她太过紧张了,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三人目标一致,行动起来就非常的迅速,依旧是蒋桥在下方,只不过这一次不用他一直撑着,嵇炘昔上去后便手一撑坐到了石鼎的边缘,紧接着荀攸灵也上到她的身旁,蒋桥在下方等待接应。 荀攸灵一上到石鼎上便被那浓郁的腐臭之气熏得眯起了眼睛,差点就想放弃直接扭头下去,但是她也看到此刻无力的搭在白骨堆上的那只人手,看上去手的主人已经很是虚弱。 也无暇估计那么多,两人心一狠便跳进了白骨堆中,好在有之前在营地找到手套,隔着手套去搬挖这些白骨,让人心里的抵触感少了不少。 在二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很快那只人手处的白骨便被清理掉了一大堆,那下方的人也渐渐的暴露了出来,是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女子,看身上的服装无疑是之前的考古队成员没错,两人心里都是暗松了一口气,她们还真怕挖着挖着挖出来个什么怪物来。 那女生此刻紧闭着双眼,虚弱的躺在白骨堆中,呼吸非常的微弱,荀攸灵拍拍对方的身子试图唤醒对方,却是没有成效,无奈两人只好继续搬开白骨将女生整个人都给挖了出来,拖到一边。 “赶紧下去,这味道实在太狠了,我感觉我都有些头晕了。”荀攸灵嫌弃的说道,虽说人长时间嗅闻一种味道会产生嗅觉疲劳,但也架不住这白骨堆的味道实在呛人。 荀攸灵先一步坐到了石鼎的边缘,然后嵇炘昔托着那个女生的身体,荀攸灵在上方接手,合力将这女生也抬到了石鼎的边缘,然后招呼下方的蒋桥注意接收。 蒋桥立马在石鼎下方冲上方张开双臂,当他接触到那个女生的身体的时候,他整个人脸都绿了,这女生在白骨堆中埋了这么长时间,身上自然也都沾满了那种腐臭的味道,蒋桥之前一直在下面闻到的味道不算太大,此刻近距离接触,一瞬间呼吸都给停滞了。 就在荀攸灵背对着石鼎内部,将女生的身体缓慢放下去的时候,嵇炘昔也来到石鼎边想找机会自己先行下去,她刚搭手到石鼎边缘,余光中突然见不远处的一堆白骨突然松动的一下。 她心中一紧,凝神看了过去,盯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反应,还以为只是碎骨滑落正要收回目光,就见一道黑影飞快的从骨堆中窜出,眨眼间已经到了荀攸灵的背后。 此刻的荀攸灵还对她身后的事情浑然不知,嵇炘昔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把身上的背包扔了过去,背包里装的东西不少,重量少说也有十几公斤,这一下将那半空中的黑影撞的身形一歪,掉落到了地上。 此时嵇炘昔才看清那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居然是一只身形巨大的老鼠,那闪烁这红光的眼睛,和浑身路钢针一般的鬃毛,和古墓门口那些吃人的老鼠显然是同一品种,只不过这一只的体型要大上一倍,居然有小猪崽般大小。 被嵇炘昔这么一砸,那老鼠倒是没有立马反击,反而是警惕的窜远了一步,鼻尖轻轻的抖动着,似乎是在戒备着嵇炘昔。 嵇炘昔的身后也是一片的冷汗,这些老鼠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方才突然弹起的速度快的惊人,也难怪一开始的胖子会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夺去了生命。 但是现在,她已经把枪重新给了石鼎下方的蒋桥,而她的背包中还有一把军工刀是之前在营地找到的,可是背包已经被她整个给扔出去了,现在在她两米远的地方,肯定是无法拿回来了,她相信只要她一动作,对面这只黑老鼠也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她。 而此刻已经将女生完全交给下方蒋桥的荀攸灵,显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想回身查看情况,被嵇炘昔厉声给喝止住了。 “别动!听我说。”嵇炘昔喝止住了荀攸灵的动作,此刻她们二人和老鼠成了三角对立的形态,荀攸灵随意乱动也会触动那边虎视眈眈的老鼠。 “荀攸灵,你身上有没有带防身的工具,有的话现在听我的尽可能小动作的将它拿出来。”嵇炘昔以尽量平稳的声音开口道。 荀攸灵不知道嵇炘昔要干嘛,但是还是依言将手背过身伸进自己背包的侧面,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工兵铲握在手中。 嵇炘昔看着她的动作,察觉到对面的那只老鼠已经快按耐不住了,两只前爪不断的抓挠身下的白骨,随时就要向嵇炘昔发起进攻。 “荀攸灵,我数一二三,你立马将手里的东西往你的正后方抛。”嵇炘昔的手紧张的握成拳,手心一片的濡湿。 荀攸灵对着嵇炘昔方向的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听嵇炘昔数道:“一,二,三,扔!” 随着嵇炘昔的话音落下,对面的老鼠飞快的蹬出后爪冲向她,而荀攸灵手中的工兵铲也被抛到了身后的骨堆上,嵇炘昔朝着工兵铲落下的地方扑了过去,顺势躲开了老鼠的袭击。 她的手刚一拿到地上的工兵铲,就感觉身后劲风来袭,她来不及思考,用尽浑身的力气就向后挥出工兵铲,只感受手中工兵铲锋利的铲头像是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然后就刺进一个柔软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只黑色的大老鼠,被嵇炘昔工兵铲的力道,甩到了石鼎的鼎壁上,它的腹部被嵇炘昔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着黑血,但是却挣扎着起身,想再次向嵇炘昔冲来。 嵇炘昔这时还趴在地上,想要起身躲闪已是来不及了,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迅速的凑近了那只老鼠,一脚踩在因为受伤速度变慢的老鼠身上,然后一个白色的物体便扎进了那只老鼠受伤的地方,直接贯穿了它的身体,将它钉在原地。 即使是这样,这只老鼠也并没有马上死去,依旧挣扎了好一阵才才渐渐没了动静。 见状,嵇炘昔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荀攸灵的身边,看着她说道:“干的不错。” 荀攸灵拔出插在老鼠身上的肋骨,由重新扎进老鼠的脑袋,才放心的起身道:“小爷出马,一个顶三。” 第四十四章 有了这么一出, 两人在没心思再在上面多待,也不知这成堆的白骨下面还有没有更多这样的老鼠,两人互相搭手,麻利的就下了石鼎。 下去之后她们看见蒋桥将之前她们救下来的那个女生搬到了角落里, 然后正在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二人走了过去, 蒋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转过头问道:“你们还好吧?我刚听到你们上面动静挺大的,你们不发话我也不敢打扰你们。” “问题不大,就是差点丢了小命。”荀攸灵扯扯嘴角,对着蒋桥晃了晃手中还沾着那老鼠黑血的工兵铲, 蒋桥看见也是牙酸的吸了口气说道:“下次这样的事, 还是让我先上吧。” “要是能实现防备那就不叫意外了,既然麻烦找上你,跑是跑不掉的。”嵇炘昔摇摇头回答了蒋桥的话。 荀攸灵没有再这问题上多做纠缠,她凑近那女生看了看, 面上并无死气,看来生命是没有危险,只不过身上的阴气重的很,不过谁在这古墓的白骨堆里埋上一会儿都会沾满阴气,尤其下方还有个水潭, 水性潮湿最是容易聚阴,现在昏迷不醒估计就是因为阴气过剩导致的身体虚弱。 荀攸灵想了想,转身去水潭边将工兵铲放进水潭中清洗了一下, 然后捡起石鼎旁摆放的几只空罐子,一手一个装满水走了回来,嵇炘昔见状先一步远离了几人少许距离, 荀攸灵不耐烦的让其蒋桥也闪开一点,当即就将手中水潭中的水,对着躺在地上的女生泼了过去。 水将女生身上沾满的污秽冲去了大半,蒋桥这会儿倒是机灵了一回,就很是麻利的就将空罐抱过去重新装满又送了回来,荀攸灵见女生身上的污秽冲洗的差不多了,最后一盆水举到高处,对着女生的脸就毫不留情的倒了下来。 罐子中的水伴随着下坠冲击到了女生的脸上,既使她露出了原本的面容,也唤醒了女生昏沉的意识。 那女生躺在地上,许是因为有水呛到鼻腔中,发了一阵的咳嗽声,然后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荀攸灵招呼嵇炘昔搭把手,两人就将这个女生挪到了一处干燥的地方。 “你身上这味,也是够熏人的,去把外套脱去洗洗吧。”荀攸灵皱眉看着嵇炘昔说道。 嵇炘昔方才和那老鼠缠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在白骨堆中打滚,此刻身上也是沾染不少腐肉血液,她方才给忘了,这会儿被荀攸灵一说,她顿时浑身难受了起来,点点头就脱去外套。 “等等,把这个拿上,你裤子也冲一下。”荀攸灵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嵇炘昔。 嵇炘昔闻言微微垂眉,没吱声接过了荀攸灵的外套,她来到水潭边将荀攸灵的外套系在腰间,将身上的冲锋裤也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表面。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荀攸灵手按着蒋桥的后脑勺,人为的让他保持的背对嵇炘昔目不斜视的状态。 很快嵇炘昔走了回来,她的裤子已经穿回去了,表面还有些许水渍,外套被她摊开铺在了背包上,她将外套递还给荀攸灵,荀攸灵也没穿接过就系在了腰间,她们之前里面的短袖在水潭中浸湿后一直没机会弄干,折腾这么长时间,硬是用体温将衣服捂到了半干,现在脱了外套透透气也好,不然实在是难受的很。 蒋桥倒是没脱,因为他在来泗侯村的路上嫌太热,早就把里面的背心给脱了,直接将冲锋衣贴身穿着,倒是比荀攸灵她们要舒服的多。 “咳,咳咳,水。”躺在地上的女生总算的缓过了劲,张口喊了声水,那声音哑的就和在锯木头一样,可见是真得没办法发声求援,也难怪会用敲击石鼎这样的方法寻求帮助。 “诶,我说这位同学,你这求救方式,这要是换个胆子小点的,说不定直接就被您给吓死了。”蒋桥掏出自己背包中的水递了过去,见那女生半天没拧开瓶盖的样子,又搭手给转开了。 三人静静看着女生一口气将一瓶水给喝了个干净,荀攸灵舔舔嘴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口渴,正想着就感觉脸上一凉,她下意识的惊了一下,侧头就见嵇炘昔将一瓶水递到了她眼前,她懵懵懂懂的接过,心想这嵇炘昔怎么和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嵇炘昔不管荀攸灵在想什么,她们这一晚上的折腾根本就没空喝口水,干的又尽是体力活,荀攸灵自己都没察觉她那嘴唇干的都起皮了,她就将水给递了过去。 “同学,你还好吗?我们也是F大的,你应该是之前来这的考古队队员吧?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学校一直都联系不上你们。”嵇炘昔蹲下身子尽量放缓了语气询问道。 那女生本就苍白的面色闻言更是雪白一片,双手不自觉的抠动着手中喝空了的水瓶,身子如筛糠般的抖动了起来,嵇炘昔三人互看了一眼,也没催她,反而好声说道:“你不要急,慢慢说,有些事说出来反而会好一些。” 又是等待了一会儿,嵇炘昔三人才在女生沙哑的嗓音中知道了当时考古队的情况。 本来当考古队最开始前往泗侯村的时候,几乎每一位成员都是斗志昂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新的古墓被发现的消息了,如今他们居然可以参与到一次未被发现的古墓发掘考察行动中,做为还是学生的大家都很是兴奋。 这次带队的宋教授,今年都五十七了,也是没想到自己都要退休的人了,还能赶上这么一次行动,难得的心情大好和学生们闹作一团。 即使是路途辛苦,还要辛苦的搬运器材用品,吃住条件也很简陋,但这也不影响大家的心情,在经过几天的前期准备后,他们顺利的打开了通往古墓的通道。 那一天帮助清理碎石打通通道的施工人员刚走,即使是已经晚上了,宋教授还是没按耐住要下墓去看看,学生们劝他不要这么冲动,大家忙了一天了体力也跟不上,不如好好休息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再下去。 但是无论大家怎么劝说,宋教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既是大家的老师又是这次行动的领队,平日里大家就很尊重他,基本不会反驳老人家的说的话,劝说的时候也是没敢说重话。 如今宋教授执意要下去,那大家也只好依他,毕竟他是这次行动中最专业的人士,既然宋教授自己都说没事,那想来也是问题不大,所以就由两个男生跟着宋教授一起下了古墓。 这次考古队一共来了6名成员,除去宋教授就是三个男生两个女生,外加一个外派人员成文星,下去了宋教授和两个男生以后,上面还剩两男两女,互相照看倒也没什么。 晚上9点宋教授带着人下去,剩下的四人就在营地等着,其中一个就是嵇炘昔他们面前的这个女生,这女生名叫葛蓉,平日里就喜欢研究历史,不善交际性格也比较胆小内向。 几人在营地说着对这座古墓的设想以及回去后将会是如何受人羡慕,葛蓉就在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搭上几句话,后来几人的话题渐渐向日常生活转移,她没了参与的兴致,也才注意到这一会会的功夫,宋教授带着人都已经下去了有两个多小时了,这会儿都快晚上12点了。 她担心是不是古墓下面出了什么状况,或者几人聊天太尽兴没有听到下面的联络,所以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其余三人一听也是止了话头,虽然没觉得是什么重大情况,但也怕有突发情况。 成文星是反应最快的,他是赞助方的人在身份上来说和考古队的人有些区别,加上他本身沉默少言,隐隐有一种不似学生的做派,他立即就安排三人和他一起想办法联系古墓下的人,其余三人都是没反驳的依言去做事了。 三人各自打电话联系地下的那两个男生,成文星跑去洞口查看情况,葛蓉则去拿对讲机,他们这次来的匆忙,一共就两部对讲机,一部在宋教授那里,一部就固定放在营地里。 跟着宋教授下去的那两个男生的电话都是打不通,成文星也从洞口回来,说是他往里面喊过话,查看了一下洞口附近,都没有人上来过的样子。 这下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葛蓉手里的对讲机上,这是现在唯一还没有试过的联系方式,葛蓉也是有些紧张,但是她还没来的及打开对讲机,就见对讲机的电源信号灯自己亮了,然后里面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这声音非常的轻,几人都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葛蓉吓的一下就把对讲机扔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叫贾庆飞的男生将对讲机捡了起来,还嘲笑葛蓉大惊小怪,估计就是之前电源按钮卡住了,这会儿回弹了才会自己打开。 贾庆飞将对讲器拿起来,走了几步将对讲机贴在耳边,没多久其他几人就看见他面露惊恐的转回了头,磕磕绊绊的说道:“我记得,和宋教授,下去的没有,女生吧?” 这时的成文星已经感觉事情不对,所以想先和学校那边报备了一下,因为已经是晚上了,他就想托蒋桥去跑一趟。 那边另一个女生对着贾庆飞点点头,示意这次行动小组的成员里,也就只有她和葛蓉两个女生,正要问那贾庆飞到底怎么回事,就听贾庆飞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哭泣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变得有些刺耳。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第四十五章 这样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大家都愣在原地, 半晌贾庆飞才犹豫的说道:“不会是赵偏那两个家伙闲着无聊,故意在下面捉弄我们吧?”他说完勉强扯出个笑容,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还正常。 “宋教授也下去了,对讲机一向是他老人家拿在手里的, 赵偏他们就是想搞鬼, 在宋教授面前也不会这么放肆。”成文星直接推翻了贾庆飞的说法, 虽然他也不甘心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时他拿在手中的手机通了, 里面传来了蒋桥的声音,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又是惊得几人心头一震,才发现是成文星的电话接通了,能够联系上外面的人, 这让几人的面色都是缓和了不少。 成文星见到几人的面色, 也是有意放松一下大家紧张的情绪,所以他将手机拿在手上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了蒋桥说话的声音,成文星正要和他说这边的情况,却发现蒋桥好像听不见自己这边的说话声, 他一连确认了好几遍,电话那头的蒋桥声音依旧清晰如常,但是却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这下原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几人,更是越发的慌张了起来,葛蓉小声的说道:“成文星你是不是按到什么按键了?或者手机出了问题, 要不我们先挂了再打一遍吧?” 成文星皱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手机是来之前刚买的,白天还能正常使用照理是没有出故障的可能, 但是现在也只能认为是这么一回事,正要挂电话,突然那边的贾庆飞就是一声惨叫。 成文星也顾不得手机, 下意识就往那边看去,待看清贾庆飞的状况时,两个女生也是一声惊呼,只见贾庆飞此刻抱着自己的手,面色涨得通红,他的左手居然少了三根手指,此刻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勉强咽了口唾沫,惊恐的说道:“有,有老鼠。” 三人这才注意到,在贾庆飞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只浑身黑色的老鼠正抱着一个手指吃的正香,整个嘴里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样的画面分外惊悚,葛蓉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成文星也是紧皱了眉头,但是他还算镇静,开口道:“你们快去帮贾庆飞他处理一下伤口,先止血。” 葛蓉二人才反应过来,就去帮忙处理贾庆飞的伤口,成文星扭头就去帐篷里寻找趁手的工具好做为武器,但是他方一迈开步,就感觉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他立马就是抬手挡在自己面前,一只黑色的老鼠就撞在了他手里的手机上,将他的手机击落在地。 周围那哭泣的女人声也是越发的响亮,就像是无形的风一般充斥在整个营地之中,就像是那哭泣的女子正趴在你的背后,对着你的耳朵幽幽细语。 成文星这边还没来的及处理自己的状况,那边又传来了女生的恐惧的喊声:“老鼠,又有一只,好多!好多老鼠!!!” 葛蓉看着越来越多的老鼠,只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她拼命的跺脚试图驱赶这些吃人的老鼠,成文星那落在地上的手机里再次传来的蒋桥的声音,这一次他说的话好像也是听到了成文星这边的动静。 成文星当即捡起地上的手机,却发现这手机在这一番动作之间,屏幕闪烁不定好像马上就要坏 ,他急忙对着电话里的蒋桥确认,最后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有鬼,这手机便彻底的没了反应,无论他怎么按都无法再次开机。 周围的老鼠越来越多,眼看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他知道他最后说的话一定被蒋桥听到了,以蒋桥的性格一定会去找校方反应,而且现在宋教授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一咬牙冲那边那三人喊话道:“下墓,都下墓。” 那边三人此刻早就慌了神,一听成文星的话,也不说什么便跟着他往古墓那边去,在慌乱之中他们陆续沿着洞口的绳索往下滑,就在成文星还没下到墓底的时候,上面就是一阵的老鼠叫声,然后他们爬行的绳索就这么断了,身后的老鼠也是成群的跟了下来。 之后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中,几人在这幽暗的古墓中走散,她和成文星来到了这间墓室,然后成文星将她藏在这石鼎之中,而他自己则去引开那些老鼠。 她在这石鼎之中,为了掩盖身形就忍着恶心将那些碎骨盖在自己身上,后来却是越陷越深,最后凭她自己已是爬不出来,而且这石鼎之中气味难闻刺鼻,她在里面呼吸间尽是这些味道,又长期没有进水,最后嗓子便喊不出话来,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就听到了石鼎外面嵇炘昔他们的对话声。 后面的事嵇炘昔他们就都知道了,葛蓉说的和蒋桥之前说起的基本都对得上,也与他们后来的猜测差不多,荀攸灵开口道:“那也就是说,现在考古队的人都在这里面,但是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荀攸灵见嵇炘昔抿着唇面露思索的神情,拿手肘撞了撞她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嵇炘昔放缓了神情,她听闻事情的经过,虽然都对的上号,也很是通顺但是有一些点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可一时半会儿她也理不出头绪,只当是她自己想多了,她蹲下身子询问道:“那你知道要怎么出这古墓吗?” “我们还没有对这个古墓进行勘测,对里面的情况也是不清楚,不过在前期准备的时候,宋教授经过对之前拿到的那对狐狼玉雕的研究,初步猜测这里是距今一千三百多年前晗灵公主的墓。”葛蓉说道。 “晗灵公主?这里是个公主墓?”蒋桥好奇的说道。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晗灵公主是当时南沾国最得宠的公主,但是后来和亲嫁给了阳崇国的国王做了皇妃,据说阳崇国王很是喜欢这位公主,一直想立其为后,但是却被大臣们反对,最后虽然没有封其做为皇后,却一切都是按皇后的待遇归置的。” “但是好景不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位公主在嫁给阳崇国王三年后,却是红颜早逝,阳崇国王悲痛万分,硬是要为其修建陵墓,但是自古妃子不可独建陵墓,所以便借了晗灵公主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钻了这文字上的漏洞。” 葛蓉说起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精气神看上去都好了不少,可见她是当真很喜欢历史考古,她喝过水缓了这么一阵子,说话的时候也没之前这么困难,倒是听上去没那么刺耳了。 三人听着葛蓉的话,嵇炘昔又张口问道:“我们是从上方直接掉进这墓室当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来之后,我看过这墓室的顶部,却没看见这样的通道,而且你说你是从别处跑过来的,可这里的五道石门全部都是关闭的。” “再有就是,这里之前是一片昏暗,但是这墙上的油灯却是无故自燃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恩?没有通道?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这怎么可能?!”蒋桥听到嵇炘昔的话,惊讶的起身来回查看着墓顶,果然看到墓顶一片完好,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葛蓉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之前我们一直忙着躲避那些老鼠,所以根本没有空去记着古墓里的地形,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一扇门进来的,不过一般的古墓都设有各式机关来防备盗墓贼挖掘,估计是某种机关运转导致的。” “至于这油灯自燃,倒是很好解释,估计是这油灯里有白磷,之前古墓密封,里面空气不流通,但是我们打开了通道,又进到里面,这白磷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产生自燃点亮油灯,这样的设置在古墓很是常见。” 经过葛蓉的解说,这古墓突然就没那么吓人了,嵇炘昔三人的心情都是一松,果然这人是救对了,这不一出现就解决了他们许多的疑惑。 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出背包里的水和压缩饼干补充了一□□力,古墓里气温低灯衣服干的差不多了,嵇炘昔和荀攸灵就将外套穿了回去。 葛蓉也是经过一番修整,可以勉强在他人的搀扶下站立行走,一直在这地方待着也不是办法,如今路都被封死了,他们要是不尽早寻到出口,他们会被困死在里面,还有那无孔不入的老鼠也不知道会从哪里蹿出来。 一般这样的石门附近都会有开启石门的机关,只不过这样的机关各式各样,找起来也得费些功夫。 几人在这墓室里细细的搜寻,愣是没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荀攸灵略显焦躁的走到嵇炘昔身边,单手搭在嵇炘昔的肩膀上,目光依旧在墓墙上来回搜寻,嘴中抱怨道:“真的是,难怪说着小便宜不能贪,要不是为了那10万块钱,我们也不至于困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怎么,现在后悔了?”嵇炘昔淡淡的答道。 “后悔倒是说不上,毕竟来都来了后悔有啥用,不过我们要是出去了,得找个得道高僧起场净身的法事,去去晦气,我感觉我们最近有点犯太岁,倒霉的很。”荀攸灵撇撇嘴,面上一片唏嘘。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们没到倒霉透顶的地步。”嵇炘昔突然目光闪了闪,将一样东西飞快的塞进了荀攸灵的嘴里。 荀攸灵没防备这一出,身体本能反应就要往外吐,却发现丝丝甜意在嘴里扩散开来,她眯了眯眼惊讶的说道:“糖?!” 嵇炘昔冲她眨眨眼,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我在包里找到的,就两颗。” 荀攸灵笑了,看了眼对她们这边毫无所觉的蒋桥和葛蓉,满意的捂嘴偷乐道:“在这地方居然还有糖吃,看来是还有救。” 第四十六章 几人在墓墙和石门上寻觅未果, 只好将目光重新转向这墓室之中的石鼎。 嵇炘昔和荀攸灵来到石鼎面前,蒋桥继续在那一寸一寸的摸索石门,见几人寻觅无果,坐在地上的葛蓉便和他们科普了一下。 “最初这样的鼎是做为炊具用来烹煮食物的, 再后来就演变成了祭祀用的礼器, 又随着历史的变迁成为一种身份和权利的象征。” 蒋桥闻言随口接话道:“那这个肯定是用来煮东西的咯, 不然那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的骨头。” “你这个人真的是说话不过脑, 这么大的鼎还是石制的,你以为以前的人都是吃大锅饭的呀?”荀攸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嵇炘昔拿军工刀刮去石鼎表面的青苔,自从有了之前那老鼠袭击的事件后,她就把军工刀拿出来挂在了腰间, 方便自己随时拿取。 石鼎被刮去表面青苔以后, 就露出了下方雕刻精美的浮雕,雕得的是先前被反复提及过的狐狼,嵇炘昔这下算是看到了这庐山真面目,果然身形似狼般健壮, 但是头部的长相明显偏向于狐狸。 “这里雕刻的狐狼很是逼真,也看得出雕刻的人对其感到敬畏,想来这应该是一座代表身份的石鼎,而里面的白骨应该是那些老鼠扔进去的,它们在这古墓中打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的通道, 然后也不知为何将这石鼎做为了它们啃食完食物后的丢弃之处,这也是为什么里面还有腐烂程度不一的白骨的原因。” 嵇炘昔说到这里,葛蓉发来了赞同的回应, 但是嵇炘昔和荀攸灵却是面色一肃,面色都变的很难看,蒋桥听身后突然没了声音, 好奇的转过头,好奇的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别说这些事听听还挺有意思的,嗯?你们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你还不明白吗?这里既然有这么多白骨,就代表这里经常会有老鼠过来,现在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也就是说很快这里的就会老鼠回来,而且肯定不是一只两只这么简单,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荀攸灵说这话的时候,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听到荀攸灵话,蒋桥和葛蓉才意识事情的严重性,蒋桥有些自欺欺人的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们在这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有老鼠出来啊,应该没那么快吧。” 他话音刚落,突然周围的墙壁里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蒋桥一下脸都绿了,他抬手就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然后紧张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嵇炘昔已经没心思去回复蒋桥的话,她全神贯注的在石鼎上查看着,也顾不得讲究了,直接就用手抹去表面的青苔,荀攸灵则来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细细去听墙后的动静,当她听到那细密的抓挠声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墓室的天花板突然簌簌的往下掉石灰,然后整个墓室就是一震,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转动,几人看到随着墙壁的转动偶尔就会有一两个小洞口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没多久,就有老鼠从上方落到了墓室之中,荀攸灵一啧舌就喊道:“蒋桥,你顾着点葛蓉。”她自己则几个跨步来到了嵇炘昔的身旁。 掉进墓室的老鼠还不多,但是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进来多少,这些老鼠的行动速度极快,对于蒋桥这种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开枪根本打不中这些老鼠,所以他干脆倒转了枪身,将手里的枪当棒球棍用。 这些变异的老鼠嗅到人的味道,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身上鬃毛不停的抖动着,看上去很是兴奋,也充满了攻击性。 蒋桥站在葛蓉的身前,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枪,只要老鼠上前他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挥打过去,由于紧张他每次挥动的力气都非常的大,几次下来他就觉得肩膀不舒服体力也耗损的很快。 嵇炘昔和荀攸灵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是荀攸灵还算镇定,她手中握着的工兵铲也比蒋桥的枪好用,倒是一时半会儿还应付的来,但是随着出现的老鼠越来越多,荀攸灵也是快招架不住了。 嵇炘昔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围着这个石鼎转悠是不是对的,但是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突然她听见身旁的荀攸灵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虽然很轻但她还是听见了,嵇炘昔也顾不上再摸索这石鼎连忙调头去查看荀攸灵的情况,就见荀攸灵握着工兵铲的右手,手背上的有一道醒目的口子,正往外滋血,嵇炘昔眼皮一跳扶着石鼎的突出的雕刻物就想起身去将荀攸灵拉倒自己这边来。 结果她的手指一个用力摸到了一个圆滑的地方,随着她手指的使力就被按了下去,嵇炘昔一愣就见五扇紧闭着的石门,有一扇就门缓缓的抬了起来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顿时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喜,蒋桥大喊道:“走,快走!”然后他也顾不上讲究什么男女有别,将地上的葛蓉抗在自己肩上就往那扇石门那边跑。 “走。”荀攸灵也是立马对嵇炘昔招呼一声,就要往那边走。 嵇炘昔一点头也松手往那边去,只是她刚一松手,那边打开的石门就是一阵的响动重新开始下沉,这样的变化被一直注意着石门变化的嵇炘昔看了个真切,她立马就明白了这石门的机关设置,必须有人一直按着这石门才能保持打开的状态,一旦撒手就会自动关闭。 这样的发现让嵇炘昔心里一凉,走了两步发现嵇炘昔没有跟上的荀攸灵皱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嵇炘昔抿了抿唇,开口道:“没什么,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东西,我们赶紧过去吧,争取不要回头一口气冲过去。” 荀攸灵闻言点点头,再次拿工兵铲打落扑上来的老鼠,卯足了劲往石门那边去,争取给嵇炘昔留下充足的奔跑距离,两人不要撞在一起。 见荀攸灵跑往石门那边,嵇炘昔单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军工刀,开始应对因为荀攸灵和蒋桥他们离开而聚集往她这边来的老鼠,同时也随着荀攸灵的奔跑衡量从石鼎到石门所需的时间。 荀攸灵在跑过石门后,转身就想去看嵇炘昔的情况却见人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反而还是站在石鼎那边,她就知道事情肯定出了变故,眼见那边的嵇炘昔就要被老鼠包围,她二话不说就要往那边去。 一旁刚把葛蓉放下来的蒋桥见荀攸灵要回去,立马拉住她的手臂说道:“你疯啦!不要命啦,这时候回去。” “放开我,你丫的没看见嵇炘昔还在那边吗?!!!”荀攸灵睁大了眼睛怒喝道,她现在可没有半点和蒋桥理论的心思。 蒋桥一愣,才发现嵇炘昔没有跟过来,他也是惊呼道:“她怎么不过来,都什么时候了?” 那边的嵇炘昔见荀攸灵平安进了石门,深吸一口气打算放手一搏,她可没打算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蠢事。 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荀攸灵看见嵇炘昔的动作就猜到了她要有行动了,她也没有要再跑回去的意思,一把抢过了蒋桥手中的枪,对着前方老鼠密集的地方就是连开数枪,畏惧子弹的老鼠让开了些许空地,给了嵇炘昔落脚的地方。 看准了时机,嵇炘昔猛地松开了按着机关的手指,以她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往石门那边冲去,看见石门的下降荀攸灵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磨了磨牙紧张万分的看着嵇炘昔往这边跑过来,只感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眼看嵇炘昔马上就要到石门前了,耳边尽是蒋桥连声催促的声音,荀攸灵只感觉这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嵇炘昔一路紧握着手中的军工刀,眼睛死死的看着落下的石门,却见石门落下的速度陡然加快,这时候她已经无法站立着跑进石门,只能从下方钻过去,但是很有可能她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这厚重的石门直接压成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嵇炘昔已经有了决断,横竖都是死不如搏它一把,她腰部下沉脚下发力对着即将合拢的石门就扑了过去。 她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会被石门压倒的打算,但是等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心中发慌感觉大脑一片的空白,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很安静。 而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下沉的石门突然一顿像是被什么给止住了势头,一只手从石门下方的空隙中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就是往后拽去。 嵇炘昔是被直接拽进石门的,拉她的手用力不下,她的身子止不住去势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中,同时耳边传来了身后石门重重落地的声音,以及蒋桥拿着一把微弯的工兵铲跌坐在地上的样子,不远处还有靠墙坐着的葛蓉。 她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感应到的是身下人剧烈跳动的心跳和耳边咬牙切齿的怒骂声:“嵇炘昔,你这把玩大了!” 第四十七章 嵇炘昔迟疑了片刻, 才从荀攸灵的身上起来,如今石门关闭他们所处的甬道内没了墓墙上的油灯照耀,又恢复到了一片的黑暗中,嵇炘昔看不清荀攸灵的表情, 但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隐隐怒气, 她不确定的问道:“你在生气?” 荀攸灵冷笑一声, 拉过嵇炘昔的领口将其拽到自己的面前, 咬着牙说道:“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 两人此刻的距离离得极近,纠缠的气息倒是在这黑暗中透出一丝暧昧来,嵇炘昔不明白荀攸灵在气什么,但是她不喜欢荀攸灵现在的态度, 她伸手抓住荀攸灵抓住她领口的手, 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先把手放开。” 蒋桥听出了两人说话间的火药味,他打亮自己的手电筒,连忙打圆场:“人没事就好, 这不都过来了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去,我们赶紧往前走,说不准那些老鼠还会打地道过来呢。” 因为蒋桥手电的光亮,让几人又恢复了视力, 荀攸灵冷着脸没吭声松开了嵇炘昔,嵇炘昔皱着眉头从地上起身,她就不明白荀攸灵在气什么, 现在人不是都没事吗? 当时那个情况,哪里有给她和荀攸灵商量的空闲,难道还让荀攸灵留在那里, 她先过来吗?她不过是选择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两人心里各有不满,都是黑着脸不说话,蒋桥看荀攸灵又看看嵇炘昔,无奈的挠了挠头,他没有恋爱经历就更别说哄女生的经验了,这时候想说两句好话都找不到词,他求助的看向一边的葛蓉,希望同为女生能帮忙调解一下,一晃眼却看到葛蓉饶有兴趣的看着冷脸的两人。 “你在笑什么?”蒋桥好奇的问道,都这时候了葛蓉还笑得出来,女生真是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两人当真笨的可以,你就别管了,这种事旁人只会越帮越乱。”葛蓉扶着墙站起身来,蒋桥想要伸手扶她,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四人沿着甬道往前走去,嵇炘昔和荀攸灵也各自打亮了手电,蒋桥将微微有些变形但是不影响使用的工兵铲还给了荀攸灵,刚才石门落下的时候是荀攸灵将它卡在石门和地面之间,给嵇炘昔过来争取了时间。 荀攸灵越想心里越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知道换作是她也会在当时和嵇炘昔做一样的选择,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那火烧的她眼眶一阵的燥热,甚至多看嵇炘昔一眼,她就觉得心里的火烧的越旺。 她焦躁的垂眉看着自己手里的手电,刻意的和嵇炘昔错开了些许距离,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蒋桥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荀攸灵放缓了脚步他也就跟着放缓了脚步,嵇炘昔打头走在最前面,而行动不是那么利索的葛蓉夹在中间。 嵇炘昔闷头向前走,但是一直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这条甬道的尽头,也没有见到岔路或是其他墓室,她渐渐的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下意识的就想去找荀攸灵商量,却见荀攸灵与她拉开几步的距离落在后面,垂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嵇炘昔也是有了脾气,转脸向就跟在自己身旁的葛蓉问道:“葛蓉,我感觉我们已经沿着这条甬道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好像一直走不到头一样,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座古墓的地形没有经过勘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古墓中也有一些磁场干扰的先例,会导致人迷失方向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回头路,不过我也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这种情况。”葛蓉想了想回答道。 听着葛蓉的话,嵇炘昔余光中一直观察着荀攸灵那边的情况,看会不会有回应,但是荀攸灵依旧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嵇炘昔握紧了手中的手电,开口道:“那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 荀攸灵一直侧耳听着嵇炘昔那边的动静,见嵇炘昔有问题没有问自己反而去问刚认识几小时的葛蓉,她就心里冷笑连连,但是转念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打算先去找嵇炘昔把话说明白。 这时蒋桥却是轻“咦”了一声,他声音不大但是这悠长的甬道里却是分外清楚,将几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荀攸灵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这边,这墙上有画。”蒋桥将手电的灯光照到墓墙上,之前几人都各怀心思往前走,都没有留意到墓墙上的变化。 看见这墓墙上画着壁画,几人索性也就不再往前走,停下脚步一起去看着墓墙上的壁画。 画这壁画的人显然手艺很好,壁画上的人物服饰都画的很是精细,就连人物神态也是描绘的惟妙惟肖,这壁画上画的是一个小女孩穿着华服,周围跪拜了很多的仆人,手上都捧着各式的金贵物件,看的出来这个小女孩出生高贵也很是受宠,想来就是这墓的墓主人晗灵公主了。 蒋桥向葛蓉求证,葛蓉确认了几人的话,一般墓中绘制的壁画都是讲述这个墓主人的生平事迹,嵇炘昔看了一眼站在几人身后的葛蓉,眸光闪闪重新将目光投注到了壁画上。 他们沿着壁画往后看,随着时间过去,晗灵公主长大成人,接着有一位男子带着大量的财宝来到了南沾国,紧接着晗灵公主就坐着马车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大概就是阳崇国的国王的迎亲队伍来接晗灵公主去往阳崇国。 接着这后面的壁画突然变的有些奇怪,后面的壁画应该描述的是晗灵公主与阳崇国国王的婚礼,也是阳崇国王第一次在壁画中登场,但是画着他面部的壁画破损了,只留下了他的身体。 起先嵇炘昔几人并没有在意,毕竟古墓年代久远,壁画有些破损倒也不足为奇,但是紧接着描绘两人婚后生活的几处壁画也是这般,其他地方尽数完好,唯独只有阳崇国王的头部被毁,这不仅就让人觉得怪异,真的只是巧合吗?反而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葛蓉,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只有这个国王的面部破了,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蒋桥摸了摸壁画的,好奇的问道,嵇炘昔也是将目光转向葛蓉,荀攸灵早就对这壁画没了兴趣正背靠着墙出神。 “古墓内的壁画受损不是很常见吗?大概是巧合吧。”葛蓉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她往前走了几步,她的身子还未完全好转,虽然已是可以自己行走,但是步伐间还是有些踉跄。 嵇炘昔的目光随着葛蓉的走动无意识的跟随了上去,却见葛蓉的身形突然一个不稳就要往前摔去,她立马伸手去抓葛蓉的胳膊,葛蓉也是向前跨了一步借此来稳住自己的身子,但是嵇炘昔看的分明,葛蓉那跨出的脚稳稳当当的踏在了一块地砖上,那地砖随着葛蓉身体的重量陷了下去。 她刚想说让葛蓉先别动,但是对方已经先一步收回脚,转头对她道了声谢,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蒋桥的惊呼声:“诶!什么鬼!!!” 蒋桥和荀攸灵站的近,嵇炘昔立马回头去看荀攸灵的情况,就看到荀攸灵背靠着的墓墙突然翻转,荀攸灵猝不及防下人就往后倒去,蒋桥之前凑过去想找荀攸灵说说话,所以他也单手撑在那墓墙上,这下两人一个往后倒一个往前扑都是往那墓墙后面去。 在嵇炘昔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立马伸手去拉荀攸灵的手,眼看就要抓住的时候,却见荀攸灵面色一变,就伸手挥开了嵇炘昔伸过来的手,然后荀攸灵和蒋桥就消失在了墓墙后面,墓墙在嵇炘昔的眼中翻了个个重新合上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嵇炘昔立马用手去拍打墓墙,企图再次打开墓墙,但是她面前的墓墙纹丝未动,她又转身去踩方才葛蓉踩过的那块地砖,无论她再怎么踩,那墓墙再也没了变化。 “你别担心,我们也不知道这墓墙后面有什么,兴许他们这样反而是找到了出路,等等说不定我们就会在别的地方汇合。”葛蓉在一旁劝慰道。 嵇炘咬着下唇,方才荀攸灵分明是要来抓她的手的,但是突然转变了态度,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变故,如果是好事她肯定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显然是有什么危险荀攸灵不想拖她下水才拒绝了她的帮助。 似乎有什么东西梗着心间,吊着她一口气不上也不下,嵇炘昔此刻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硬是没说出来,突然间她就明白了,之前荀攸灵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那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因为出于对彼此的在意和关心。 想到这一重,嵇炘昔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起手中的手电照到了葛蓉那张苍白的脸上,目光复杂而阴沉,却突然听闻甬道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人数众多。 嵇炘昔一听面色就变了,也没空去求证心中的想法,扭头就想走,但是对方显然比预想中来的更快。 第四十八章 随着墓墙的关闭, 荀攸灵只感觉自己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手中的手电也脱手滚了出去,身旁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还伴随着蒋桥的呼痛声, 手电白色的光束在墓墙上晃了晃。 荀攸灵不敢在地上多待, 她忍着痛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墓墙翻转的时候, 她因为正在出神想怎么和嵇炘昔缓和矛盾,没有预想到身后的墓墙居然会突然打开。 当她看到嵇炘昔过来抓她的时候,她心里禁不住一松,但是随即她就敢感觉到里面有很浓重的煞气, 如果她握住嵇炘昔的手, 很有可能嵇炘昔会被她一起带进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挥开了嵇炘昔的手。 如今这个诡异的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荀攸灵口中让蒋桥赶紧起身和自己汇合, 而自己则赶忙去捡之前掉在地上的手电。 “恩?你说什么?”蒋桥由于正面摔倒在地,磕到了他的下巴牙齿咬破了舌头,此刻整个嘴里都是铁锈味,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沫,晃了晃有些嗡嗡作响的脑袋从地上起身, 没听清方才荀攸灵对他说的话。 荀攸灵的手电脱手摔出去有段距离,不过好在手电是开着的,倒是并不难找, 她刚把手放在手电上,就感觉有一股夹带着腥臭的劲风刮过。 她立马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的闪过, 看体型明显不是之前那种老鼠,几乎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小。 这样的发现让荀攸灵心中一凛,这里果然有东西,而且还是要人命那种。 “蒋桥,你小心点这里面有东西。”荀攸灵照了了照身后,发现自己离墓墙不远,后退了几步将背靠在墓墙上,然后将手电光照向蒋桥那边。 那边的蒋桥还在暗呼自己倒霉,一听荀攸灵说这里有东西,也是心中一慌,他立马就想往荀攸灵那边靠近,两人离得不是很远,几步路的距离他就到了荀攸灵的跟前。 “荀攸灵,你说这里有东西,是什么?不会是之前那种老鼠吧?还真是阴魂不散,该不会是见我们长的好看,盯上我们俩了吧?” “我长得好看我知道,但是很明显它喜欢丑一点的。” 荀攸灵此刻的面色白的和之前的葛蓉有一拼,蒋桥听她说话,还以为荀攸灵在奚落他,不以为意的说道:“像我这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自然要懂的人来欣赏,你还太年轻,体会不了我的好。” 话说到这里,他却看见荀攸灵面色冷峻的摸出了别在背后的工兵铲,眼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蒋桥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颤抖着声音说道:“荀攸灵,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我争取改正。” 荀攸灵依旧保持这幅摄人的模样,嘴里却还似往常一般的回话道:“我对你的不满说到明年都说不完,但是欣赏你的人显然已经出现了。” 说到这里荀攸灵手中的工兵铲就是对着蒋桥狠狠的挥了下来,蒋桥本能的侧头闪开,但是他方一转过脸,就看到一只干枯的手掌正搭在他的肩头,而还来不及反应另一边的耳朵就蹭到了荀攸灵手中冰冷的工兵铲,紧接着他的视线里又出现了一张干瘪的人脸。 那人脸的皮肤就像是枯树皮一半布满裂纹,蒋桥甚至能从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兴奋的意味,他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不知道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不人鬼的东西一直趴在他的背后,他居然都不知道。 “诶哟我去!!!这什么鬼玩意儿!!!”蒋桥大喊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扭动着身子,试图将他背上那怪物给甩下来。 荀攸灵一击没有得手,立马就看准的时机,冲着那东西再次砍了过去,这一次她结结实实的将锋利的工兵铲劈在了那东西的头上,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声传来,震的嵇炘昔的虎口一阵的酸麻,但是那怪物却像是一点事没有。 “啧!这一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见攻击不起作用,荀攸灵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现在一点防御手段都没有,要是她之前的符咒没有用完的话,这会儿还能震慑这玩意儿一二,好找个机会溜之大吉,但如今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荀攸灵,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蒋桥见甩不下身后的东西,干脆直接将背在背上的背包给甩了出去。 他的背包甩出去后,本来着力在他背包上的那个怪物也暂时离开了他,蒋桥长出了一口,就学着荀攸灵的样子,将背贴到墙上,省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扒了背也不知道。 “那是僵尸的一种,看样子已经快到飞僵那种级别了。”荀攸灵沉着脸说道,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看来我们今天可能得死在这一块了,一想到和我死一起的是你,我真的是死不瞑目。” “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嫌弃我!那什么飞僵真的这么厉害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蒋桥也是欲哭无泪的说道。 荀攸灵抿唇目光落到了蒋桥扔出去的背包上,估计是被那飞僵的爪子勾到,所以背包里的东西散落出来了一部分,里面居然有一支冷焰火。 她心头一动也顾不上靠不靠墙了,一个跨步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冷焰火打亮甩了出去,燃烧的冷焰火一下照亮了整个墓室,比手电的灯光照明范围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荀攸灵他们这才看清楚,这间墓室说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间练功室,墓室的正中央有着一个蒲团,蒲团上还有这一些破碎的布料和一些已经腐朽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而之前趴在蒋桥背上的那个飞僵,此刻正四肢着地低头在舔地上的什么东西,那拖动的舌头缩回嘴里的时候,血红血红的,蒋桥看了震惊的说道:“我去,那东西在舔我刚刚吐在地上的血。” 似是被突然打亮的冷焰火刺激到,那飞僵在舔干净地上的血后,一个纵身就远离了冷焰火的所在,跳到了墙上,凭借着他坚硬的指甲嵌进墓墙来维持姿势。 蒋桥看的目瞪口呆,正要向荀攸灵问话,却见那飞僵沿着墙壁飞快的往他这边扑来,他立马张腿就跑,口中骂道:“有没有搞错,他为什么尽盯着我啊?老子可是正儿八经喜欢女孩子的,对你这千年老僵尸不感兴趣啊!!!别过来啊!!!” 荀攸灵也是在躲闪中来的墓室中间的蒲团处,那飞僵一见她靠近蒲团像是很是紧张一般,立马放弃了蒋桥朝荀攸灵这边扑来。 飞僵身形虽然干枯纤细,但是那力气却是大的吓人,整个人压倒在荀攸灵的身上,挥爪就向荀攸灵脖颈处抓去,荀攸灵立马那工兵铲死死的格挡住那飞僵的攻势,但是显然是无法敌过,还是被狠狠一掌拍在身上,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米,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呼吸间都是阵阵抽痛。 那飞僵见一击得手,正想要来上第二下,突然一阵枪声响起,蒋桥得空捡起地上的枪,红了眼就是对着那飞僵连开数枪,这么近的距离他想不打中都难,子弹打在飞僵的身上,虽然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却也让那飞僵吃痛暂时没有继续攻击荀攸灵。 荀攸灵摸着自己的心口撑起身子,只感觉手中摸到一串圆圆的物什,她侧目看去发现她刚才被那飞僵击飞的时候,顺势将那蒲团卡在身后一并拖了过来,而此刻这蒲团上居然有一串五帝铜钱。 她不禁精神一震,五帝铜钱可是好东西,对于驱邪化煞有着极佳的功效,也难怪这飞僵刚才这么忌讳她靠近蒲团,想来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道家灵气,知道自己会用这东西,所以不敢让她发现。 有这一串五帝铜钱在手,荀攸灵当即忍着心口的不适站起了身,那飞僵也发现了荀攸灵这边的动静,见到荀攸灵手里的铜钱后顿时如临大敌一般怪啸一声,就往荀攸灵这边冲了过来。 荀攸灵也是下了狠心,她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这一串铜钱上,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只见喷在这铜钱上的鲜血飞快消失不见,原本也平躺在荀攸灵手心的铜钱突然整齐的排成一列,被荀攸灵握在手中就像是一把短匕一般,金光顺着铜钱的纹路流转在上方。 这时飞僵已经扑倒荀攸灵跟前,试图伸手去抓荀攸灵手中的铜钱,但是他那干枯的手爪刚一触碰到那铜钱,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怪叫着缩了回去。 荀攸灵见那飞僵要跑,她哪里肯放过,立马挥动着手里的铜钱剑砍在那飞僵的缩回去的手上,方才工兵铲砍上去毫无反应的飞僵,此刻就像是切豆腐一般,被毫无阻碍的切下一只手,黑色的汁液沾到铜钱上冒出滋滋白烟。 知道这五帝钱厉害,但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荀攸灵兴奋的想学电影里那样一舔这手中的铜钱,放句狠话,但是一想到这上面还沾着这飞僵的□□,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铜钱一指不远处飞僵,低喝道:“敢打老子,今天小爷不打的你魂飞魄散,我荀攸灵三个字就倒着写。” 第四十九章 随着荀攸灵的话音刚落, 地上的冷焰火骤然失去了光亮,整个墓室里只剩下那被丢在地上的两只手电的光芒,她也因此再次失去了对飞僵位置的把控。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缝!”荀攸灵顿觉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好不容易有了对付的法门, 结果找不到目标是什么鬼! 但是来不及让她多想, 荀攸灵只感觉背后一凉, 她立马侧身躲避, 但是显然在不知道对方位置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有效的躲闪,随着衣服的撕裂声,她感觉到手臂处就是一阵剧痛, 人就被抓翻再低。 “蒋桥, 你那包里的冷焰火还有没有,赶紧再打上一支啊!”荀攸灵从地上起身,对着蒋桥喊道,她此刻手臂疼的厉害, 几乎拿不住手里的铜钱剑,只好将剑换到不常用的左手上。 同时她感觉自己体力消耗的厉害,她虽然因为之前那两件事的功德,对灵力的容纳拓宽了一些,但是用舌尖血驱动这铜钱剑要耗费的体力可不是平常状态能比的, 而且这几枚铜钱显然不是什么凡品,看它的功效就知道自己那点灵力估计撑不了多久。 “没了,就那一支, 之前在营地还看见几支,但那个时候没来得及捡。”蒋桥也很无奈,他那时候本想多捡几支的, 但是那胖子四人来的太快,他没来得及。 荀攸灵心里暗骂了一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手电,重新退到墙边,这飞僵跑起来速度极快,而且还悄无声息,不到近处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蒋桥也赶紧拿起地上的手电抱着枪靠到墙边,眼睛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荀攸灵微喘着气,心里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焦灼间突然有细末的小石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顿时周身一紧,手中的铜钱剑就像头顶上方刺去,一声古怪的“嗬嗬”声顿时响起,荀攸灵知道她刺中了。 她不敢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扔掉另一只手中的手电,就伸手去抓那飞僵,那飞僵的胳膊被被荀攸灵刺中,不敢轻易动弹,就被荀攸灵给抓住了另一只缺了手的胳膊。 这飞僵也是狡猾,眼看被荀攸灵抓住,索性也不逃了,干脆就单手撑着墙壁,身子向后翻了一百八十度,几乎将手臂直接掰折了,然后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硬是让铜钱剑在他手臂上割出一个大口子,将荀攸灵压在身下,张口就往荀攸灵的脖颈处咬去。 那飞僵看着没几两的重量,方才趴在蒋桥的背后也不见蒋桥有所感应,可此刻压在荀攸灵的背后,荀攸灵只感觉整个胸腔都受到了挤压,几乎无法呼吸,更别提去反抗了。 就在这时候,方才见荀攸灵扔掉手电就知道事情不对的蒋桥,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他本想拿枪打那飞僵,但是一扣动扳机,才发现枪里已经没了子弹,这时嘴里骂了一声,冲上来用手中枪卡住那飞僵的喉咙,使出吃奶的劲向后掰去。 但是那飞僵力大无穷,蒋桥整张脸憋得通红也只不过是暂时止住了那飞僵的势头,荀攸灵正在想办法脱身的时候,突然觉得那飞僵的嘴里的声调有些怪异,似乎是在念叨什么东西,她侧耳细听了几句,震惊的发现这飞僵竟然是在念咒。 虽然听不分明念的是哪一种咒术,但是显然对他们而言不是好事,荀攸灵咬牙单手握着铜钱剑,反转着手臂向后挥去,铜钱剑刺中了飞僵大腿处,荀攸灵使劲一路下劈,将飞僵的大腿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骨头。 飞僵吃痛停止了念咒,转而扭头去咬蒋桥,蒋桥见状也是卸了手中的力道,脱力伏倒在地,也因此躲过飞僵的攻击,飞僵因为一只腿受伤荀攸灵身上的压力陡然减小,荀攸灵寻了空档一个翻身,趁着此刻飞僵头部背对着自己,一剑捅进了飞僵的胸口。 飞僵怪叫一声,然后无力的垂下了手臂,像是没了生命的迹象,荀攸灵推开飞僵的身体,从地上站起身。 蒋桥也用枪撑地站起身走到荀攸灵的身旁,喘着气问道:“好家伙,这货可真够能折腾的,好在我们有两个人,要不然还真收拾不了他。” 荀攸灵沉着脸捡起地上的手电照着地上的飞僵,然后突然展颜一笑说道:“对呀,好悬差点就交待在这了,总算是了结了。” 蒋桥微微有些诧异,荀攸灵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温柔,他有些不习惯的摸摸后脑勺,正想要接话,就见荀攸灵突然一个转身又是一剑扎进了飞僵的脖颈,那飞僵的身子猛地一弹,好像作势要反抗起身。 但是荀攸灵眼疾手快,手腕一扭,将飞僵的脖颈整个砍断,飞僵的脑袋滚到一旁,身子也停止了反抗。 荀攸灵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就摊倒在地,哑着嗓音说道:“我就知道这货没这么容易死,肯定装死想反扑。” 蒋桥翻了个白眼,他就说荀攸灵方才那昙花一现的温柔果然是假象,见荀攸灵面色极差,他担心的询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先别管我,你去把那飞僵的尸体烧了,免得他死灰复燃。”荀攸灵靠墙坐在地上,此刻她全身就好像散了架一般,呼吸间都是钝钝的疼痛,由于现在放松了身体,没了肾上腺素的支撑,身体的各种痛楚肆无忌惮的向她叫嚣着,尤其是之前被飞僵指甲抓伤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 蒋桥依言将那蒲团捡了过来,然后用背包中的防风打火机点燃扔在了飞僵的尸体上,随着火焰的燃烧,一股难闻的味道在墓室里弥漫开来。 荀攸灵问蒋桥包里有没有医疗用品,蒋桥赶紧拿出之前他自己买的急救包,里面只有绷带和消毒液,还有一些治感冒腹泻之类的药。 见状荀攸灵认命的咬住绷带,然后脱下外套,将消毒水浇在了手上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没力气自己包扎伤口,勉为其难的喊蒋桥帮忙,但是蒋桥没有包扎经验,笨手笨脚之间又是一番折腾。 包扎完伤口以后,荀攸灵无力的靠在墙边,那串铜钱已经恢复成之前其貌不扬的样子,被她戴在手腕上。 蒋桥也是抹了抹额头的汗坐在荀攸灵的身侧,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飞僵那边那燃烧的火焰,荀攸灵看着看着突然精神一震,拍了拍身旁的蒋桥说道:“你快看这个烟!” 蒋桥顺着荀攸灵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烟雾都朝着一个方向飘去,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有风!”有风就代表有通风口,说不定就是可以从这墓室出去的方法。 这风太过微弱,之前他们都没有感应到,如今点燃这飞僵产生的烟雾倒是让他们误打误撞给找到了,蒋桥连忙起身过去查看,荀攸灵看着那燃烧的差不多的飞僵,扯了扯嘴角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点用处。” 蒋桥过去查看了一番,发现有一堵墓墙与周围的墓墙不太一样,像是后来草草封上的比较脆弱,经过长年的腐朽,上方露出了一条缝隙,他试了试用点力的话能破开。 这样的活当然落到了蒋桥的身上,荀攸灵将工兵铲扔了过去,蒋桥接过铲子就开始挖墙。 也不知过来多久,算算时间如今外面定然已经天光大亮,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又不眠不休的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现在身体消耗过剩的荀攸灵,只觉得眼皮和灌了铅一般,转瞬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蒋桥给叫醒的,他已经将那墓墙弄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口,过来询问荀攸灵下一步的安排。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短暂的睡眠不仅没有让荀攸灵好受一些,反而越发的难受,甚至有些感到头脑晕晕的有些反胃。 但是此刻可没时间给她慢慢将养身子,她扶着墙起身,好在之前她伤的是手,倒是没有伤到腿部,不妨碍她行动,蒋桥见她这样也不劝阻,但是把荀攸灵的背包也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人走到墓室外,发现这外面又是一条甬道,但显然不是之前他们走的那一条,无法辨明方向,就只好胡乱闷上一个了。 ...... “我警告你们,给我想想清楚,最好是乖乖的配合我们,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害我们折了那么多人手,现在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显然已经是我们七爷额外开恩了。”耿胜冷着脸说完这话,然后走回到七爷的身旁。 嵇炘昔阴着脸没有搭腔,身旁的葛蓉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抱腿缩成一团,她们和荀攸灵分开后,立马就被七爷的人马给撞了个正着,实力相差悬殊她们也只好认命的放弃抵抗。 如今他们沿着墓道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间墓室,正在这边暂时停下来修整,七爷认定了她们有关于这座古墓的信息但是不愿意说出来,又因为荀攸灵和蒋桥的不见人影,两边现在陷入了僵持之中。 嵇炘昔现在内心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荀攸灵那边的情况,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糟糕,她将目光看向身旁的葛蓉,突然发现对方埋在臂弯中的脸,此刻露出了半张侧脸,而那嘴角却是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第五十章 嵇炘昔眯了眯眼睛, 葛蓉面上的笑容稍纵即逝,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到目前为止, 葛蓉并没有表现出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所以她选择暂时静观其变。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左右, 七爷和耿胜耳语了几句, 耿胜点点头再次走了过来,他站在嵇炘昔二人的面前,举起手中的枪,一脸蛮横的开口道:“七爷已经没了耐心, 要是你们还打算嘴硬到底, 那我们也只好先让你们吃点苦头了。” 嵇炘昔抿唇看着面前的耿胜,之前这帮人想要她们带路去主墓室,可是她们也是第一次进这墓,怎么会知道主墓室在哪里, 但是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而且之前在上面的时候,那群老鼠好像折损了他们近三分之一的人手,所以这群人身上的煞气越发浓烈,当靠近嵇炘昔的时候,她只觉得刺鼻的很。 同时七爷这伙人也将这些认定为是他们故意计划好了的, 所以才会引诱他们到这边,不然为什么嵇炘昔三人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人, 嵇炘昔索性也不辩驳,任由他们发挥想象,这时让对方以为他们有所倚仗, 并不是什么坏事。 耿胜的枪口慢慢抬起,对准了嵇炘昔的手,开口道:“我数三个数,要是你们还不打算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先废了你一只手,反正没了一只手也不是不能活,但是接下来就是另一手,再就是两条腿,放心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死人是最没意思的。” “我早就看出来,你们几个里面,就你骨头最硬,但是看着你受折磨,不知道你的朋友能撑到第几枪。”耿胜叼了一根烟到嘴里,对着葛蓉的方向吐出一大口烟雾,呛得葛蓉一阵的咳嗽。 嵇炘昔闭了闭眼,她觉得耿胜对她真的有很深的误解,到底是怎么看出她骨头硬的,她要是知道的主墓室在哪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如实说了,说不定到了那主墓室还能争取到一丝生机,可她压根不知道好吗? 事已至此,既然她已经在这些人眼中树立起如此英勇的形象,那她干脆贯彻到底算了,嵇炘昔抬眼看向耿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耿胜鼻翼抽动了几下,将手指扣在扳机上,口中眼中寒光闪烁,口中大声的数道:“1,2,3!” “嘭!”一声枪响,嵇炘昔只觉得自己心脏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跳动,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动,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耿胜的子弹擦着嵇炘昔的胳膊飞了过去,打在了她身旁的地面上,然后将嘴里的香烟一口吐在地上,用脚踩住弯下腰来看着嵇炘昔,阴狠的说道:“够狠!!!”说完便转身回了七爷那边。 嵇炘昔这才重新恢复了呼吸,背后是一片细密的白毛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没想到自己抱着我命休矣的想法,到了耿胜的眼里就成宁死不屈了,当年耿胜的理解肯定学的特别好。 “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嵇炘昔扭头见是葛蓉正扭过头憋笑,她眉头一挑,先不说她自己,方才这家伙见她命悬一线压根就没有要出声帮忙的意思,她正要嘲讽两句,那边七爷已经亲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两位的勇气实在是令人敬佩,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既然你们不看重自己的性命,那别人的呢?”七爷依然一派绅士的模样,他的的穿着和打扮与这古墓显得格格不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墓道里传来了一串脚步声和低骂声,然后一个人被押了进来,押送他的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那人双手被反绑在的身后,这一推搡之下,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嵇炘昔看着那人,皱起了眉头,如果蒋桥现在在这里的话,一定分外激动的吧,他心心念念的成文星此刻就在她们的眼前。 成文星看上去很是憔悴,露出的皮肤上有不少的擦伤,身上的冲锋衣更是有多处破损,不过还是不改他那副高冷男神的做派。 耿胜走到成文星的身旁,重重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成文星轻哼了一声,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七爷看了嵇炘昔二人一眼,冲着耿胜微微一额首,耿胜会意作势就要踢第二下。 “等等,我带你们去!”葛蓉在耿胜的脚即将再次落到成文星身上的时候,出声阻止耿胜的动作。 七爷一抬手,耿胜就拽着成文星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小姑娘,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如实的带我们去主墓室,我就不会伤害你们,到时候我也不会为难你们,等出了墓我也会放你们平安离开。”七爷笑着退后了两步,然后就有两个人上前站到了嵇炘昔二人的身后,示意他们赶紧起身。 成文星则是又被人押到了后方,耿胜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都休息够了没,不想死的就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收拾家伙准备出发!” 嵇炘昔看着葛蓉慢吞吞的起身,她也跟着起身,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葫芦买的什么药,之前成文星被打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葛蓉的眼里对成文星这个救命恩人根本就毫不在意,如今却为了救成文星说自己知道主墓室在哪里。 七爷在前方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是葛蓉却是没有往墓室外面走,反而是扭头走向她们身后的墓墙,她的手在墓墙上细细的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将这块砖扯出来。” 耿胜看向七爷,七爷点了点头,一个人就拿着一把匕首走了过来,将匕首卡进石砖的缝隙之中,然后撬动了几下,石砖被撬出些许,那人转身看向其他人,耿胜已经带着几个人护在了七爷的身边,开口道:“继续。” 那人用手指捏住这块墙砖,屏息缓缓的向外扯动,顿时整个墓室一阵的震动,所有人都慌乱的向后撤去,耿胜更是已经破口大骂,让嵇炘昔她们最好别玩什么花招,不然他们死也要拉她们垫背。 嵇炘昔起先也是心头一跳,但是见葛蓉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不动,她也就将信将疑中停止了动作。 在一阵轰鸣声中,众人面前的墓墙向侧边滑动然后停止不动了,耿胜狐疑的看了两人几眼,然后扇动着面前的尘土,但是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身后的七爷已经一把推开了他,神色激动的走上前,一改之前那种稳重深沉的模样。 面前妨碍视线的烟尘散去之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座壮观的宫殿,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寝宫,该有的所有物什一应俱全,只不过在原本床榻所在的地方,摆放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棺椁。 “找到了,这里就是主墓室,终于找到了。”七爷面露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众人陆续进来,各种赞叹声不绝于耳。 “胜哥,我们这次真的发了,这里的东西件件都是宝贝啊!”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包圆!”耿胜也很是兴奋,但是另一边押着成文星的人却是没动,待在嵇炘昔和葛蓉身边的人也是跃跃欲试,却也忍着依旧没挪步。 嵇炘昔也是忍不住打量了这宫殿几眼,以前这样的场景只在影视剧里见过几眼,如今这般真实的展露在眼前,还是让人忍不住满心震撼。 她们原本在的地方像是一个暗室,如今墓墙移开她们处在这间寝宫的侧边,而这时寝宫的正面突然又是一阵响动,然后那扇巨大的铁门就这么滑开了,有两个人影随着铁门的打开跌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嵇炘昔打眼细看过去,然后就是身子一震,脚已经先一步向那边迈出了一步,但是马上被身边站着的人给挡了回去。 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就是荀攸灵和蒋桥,见到荀攸灵还活着,嵇炘昔只感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但是随即又提了起来,她看见荀攸灵跌坐在地上之后,试了几次都没有重新站立起来,是一边的蒋桥起身后才将她扶了起来。 嵇炘昔的手抬了起来搭在面前拦着她的人身上,试图推开对方过去查看荀攸灵的情况,但是她推了两下硬是没推开,反而多了一人出来阻拦她,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她身后的葛蓉轻飘飘的开口道:“放心,死不了。” 蒋桥扶着荀攸灵站直身子后,转头看向周围,感叹道:“哇,这地方真的是绝了!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难道是考古队的其他人?” 说着,蒋桥就向众人连连挥动双手,让他们过来帮忙,紧接着又迟疑的放下了手,小声问身旁的荀攸灵道:“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啊?” 荀攸灵抬眼看了一圈这殿里的人,然后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嵇炘昔的身上,听到蒋桥的问话,她有气无力的说道:“老熟人了,你家七爷和胜哥。” 第五十一章 蒋桥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小声问道:“你说我们现在转头就走还来得及吗?” 荀攸灵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没好气的说道:“晚了,你觉得你跑得过这些人手里的子弹吗?而且, 你的小星星你不管了?” 她对着嵇炘昔她们所在的角落扬了扬眉, 蒋桥顺着荀攸灵的目光看过去, 就看到了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的成文星, 他面色激动低呼道:“文星!”说着他便要往那边去。 荀攸灵没拦着,她也拦不住,蒋桥没走几步就被七爷的人给拦了下来,他不甘心的挣扎了一下, 对方立马就朝他肚子上狠狠的揍了一拳, 他捂着肚子半跪到了地上。 另外有几人走到了荀攸灵的身边,荀攸灵没有反抗,很是听话的被人催促着走到了嵇歆惜这边。 她本就身体虚弱,对方催的急,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嵇歆惜身边的时候,一个不稳便要摔倒在地。 嵇歆惜眼疾手快奋力,在看守的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快步搂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荀攸灵。 “荀攸灵,你还好吗?”嵇歆惜有些着急的问道。 看守两人的人正要上前将她们拉开, 七爷心情很好的说道:“几位小朋友都这么有诚意的带我们到这了,就让她们说说话吧。”听罢,看守的人便停止了动作不再去阻碍两人说话, 但是依旧站在身旁。 荀攸灵靠进嵇炘昔的怀里,扯了扯嘴角笑道:“放心,死不了!你是没看到我之前那英姿飒爽的样子, 和我对着干的那货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见她还能和自己扯胡话,嵇炘昔的心头稍安,目光触到对方那苍白的面容,她换了个姿势将荀攸灵搂好,然后双手握住荀攸灵的双手。 “你,你在干什么?”荀攸灵被她这一系列动静,弄的脸颊一红,说话舌头都有些不利索,这大庭广众的嵇炘昔就是想占她便宜好歹也看看场合啊。 嵇炘昔清冷的声音从荀攸灵的头顶传来,话语中没有一丝不正经的意味:“你不是说灵力对身体有好处,你在这古墓中怎么可能和人家肉搏,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肾亏的很,我这段时间都没用过灵力,你拿去补补身子。” “你才肾亏。”荀攸灵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客气,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分的窝在嵇炘昔怀里,嵇炘昔身上灵力充沛,拢在她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补充灵力不至于让她伤口痊愈,恢复精气神倒是没什么问题。 “恩~”身旁的葛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目光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有些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面上露出一丝感慨和怀念的神情,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挪开。 “都把手里的活停一下,七爷说了先开棺。”耿胜站在七爷身侧,对着大殿里正在搬东西的人喊话道。 大殿里的人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到大殿中间那口棺椁面前,一部分人从背包中拿出防毒面具戴上,然后拿着撬棍来到棺椁旁,另一部分人则举枪站在七爷身前。 “乖乖,这棺材可够大的,都有超级双人床那么大了吧,我都没睡过这么大的床这劳什子公主死了还躺这么大地,估计身材有点分量。”荀攸灵眨巴眨巴眼看着那些人动作。 然后又晃晃嵇炘昔的手说道:“小嵇,这票我们拿到钱,老板我也给你买张这么大的床让你体验体验这奢侈感受。” 嵇炘昔闻言看了眼荀攸灵的发顶,心想她们这趟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这货居然还在这琢磨买床:“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干什么,下个床都得喘口气?” 荀攸灵想也不想的就顺嘴回道:“诶,你要嫌大我和你一起睡不就完了。”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缩了缩脖子急忙找补道:“那什么,主要是我想睡这样的床,我不是没地方放那么大的床吗?我又不像你坐拥房产一套,放你家我偶尔过去住一晚,就当是住酒店了。” 嵇炘昔听她那话也是无语了,没好气的拽了拽荀攸灵的手,开口道:“你家才酒店呢!” 却听怀里的荀攸灵突然身子一抖小声抽了口气,她眉头一皱就松开一只手去挽荀攸灵的衣袖,结果就看到了胡乱包扎在手臂上的绷带几乎尽数被鲜血染红,动容道:“怎么伤成这样!” “也没看着那么吓人,就是蒋桥那家伙手艺太差大部分都是包扎的时候蹭上去的。”荀攸灵缩了缩手,并不是很想让嵇炘昔看见这伤口。 “蒋桥,把绷带给我!”嵇炘昔冷着脸冲站在她们身旁,一直试图往成文星那边去的蒋桥开口索要绷带。 蒋桥被嵇炘昔的话喊回神,见荀攸灵的伤口也是不多话,立马就从包里把绷带这些递了过来,中途被他身边的看守拦下了动作。 嵇炘昔也是没了耐心,压着怒气开口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拿枪对着我们,还怕我们拿布勒死你们吗?” 那看守的人看着嵇炘昔泛着寒光的眼眸,没由来的觉得心头一震,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没面被一个小姑娘吓到,朝旁边吐了口唾沫,不再阻拦。 嵇炘昔接过蒋桥递过来的医用物品,木着脸将荀攸灵原本的绷带拆了下来,见到那血肉模糊的手臂时,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她没吭声拿酒精消毒棉团仔细的擦去表面已经干涸的血迹。 索性这时候,伤口已经不再大量出血,但是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荀攸灵硬是咬着牙忍着疼没吭声,嵇炘昔能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放柔了动作抿唇犹豫了一下,张嘴对着伤口轻轻的吹气。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的动作一愣,随着嵇炘昔的动作,好像也有气流拂过心头,凉凉的痒痒的,见对方动作娴熟的将新的绷带包扎好,她好奇的问道:“嵇炘昔,你做这个怎么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以前有段时间经常会受伤,没有人帮我包扎我就自己学着包,次数多了就熟练了。”嵇炘昔将用完的医用物品放到一边,然后重洗将荀攸灵搂进怀中。 听着嵇炘昔的话,荀攸灵心头一动,正要说话就听棺椁那边传来金属摩擦声,这晗灵公主的棺椁造的大,棺盖自然不会轻,动用了近十人卯足了劲才缓缓的推开着棺盖,好不容易才推开了三分之一,露出里面的样子。 棺盖一打开,开棺的那几个人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立马从棺椁旁退开,有个走的急了没踩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七爷之前防备开棺会触动什么机关,所以站在台阶下方身前站着人看不见棺材里的样子,此时见几人这副反应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也不敢上前,举起拐杖就打向脚边一人问道:“看见什么了?” 那人还张着嘴一脸惊慌的指着那棺材说不出话来,耿胜看着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说话啊!没听七爷问话呢嘛?” “人,人,女人,里面有个女人!!!”那人被踹翻在地,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是晗灵公主的棺椁,里面有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那女人应该就是晗灵公主。”七爷松了口气说道。 那人摇摇头指了指棺椁又看了看七爷,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七爷见他是说不出话来,也不见开棺的人有什么问题,于是推开拦在身前的人,打算亲自上去看看。 他拄着拐杖走上台阶来到棺椁面前,耿胜也是跟着一起到了上面,两人看到棺材里的场景是也是面色一变,耿胜看着棺材里犹豫的对着七爷开口道:“七爷,我没看错吧?这里面是个活人?”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面容美丽的少女,她穿着大红色的凤袍,头顶戴着的纯金打造的凤冠,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皮肤白皙透亮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此刻就好像正在睡梦之中,甚至还想还能感受到她轻浅的呼吸,她的周身堆满了各式的宝石玉器。 “不对,这就是晗灵公主,她身上穿的是阳崇国皇后的服饰。”七爷沉吟着开口道。 “七爷,晗灵公主不是死了一千多年了吗?那这女的看上去就好像刚刚睡着一样,这怎么可能?”耿胜不敢置信的说道,甚至打了自己一下来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这就是晗灵公主,只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可以保持肉身不腐,到现在依旧是刚死去的模样。”七爷也是难得的露出了震撼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这棺中的少女。 “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自己伸手去摸。”从进到这大殿一来就没说过话的葛蓉,突然张口喊话道。 七爷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面不改色的缩了回来,恢复了他之前那副做派,笑着开口道:“多谢葛小姐的提醒,那就劳驾几位小友为我这个老头子趟一趟这浑水吧。” 第五十二章 “我来。”葛蓉笑眯眯的说道, 身子倒是不见动作。 七爷看着她没搭腔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嵇炘昔和荀攸灵这边,嵇炘昔心头一凛率先起身将荀攸灵挡在身后,意思很是明显。 “我个人很欣赏嵇小姐的作风为人, 但是这一次我想请您身后这位小友帮我做这事, 毕竟嵇小姐您之前宁死不屈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七爷抬起手中的拐杖扬了扬。 嵇炘昔面色阴沉, 想再辩驳几句就感觉身后的荀攸灵扶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 小声道:“嵇炘昔,你。。。宁死不屈?真是大大震撼你老板我了。” 然后也不等嵇炘昔回话,她接着说道:“让我过去吧,对付这种情况, 我是专家这里没人比得过我, 说不定还能找到事情的转机。” “让她去吧,虽然我觉得确实很冒险,但是应该死不了人。”葛蓉在一旁搭腔道。 嵇炘昔看了葛蓉一会儿,眸光闪烁不定, 她总觉得这个葛蓉对这个古墓似乎很熟悉,熟悉到每一个机关在哪里都一清二楚,而且似乎对她和荀攸灵有什么图谋,她此刻没办法猜透其中关节,但也知道如今就是她反对, 七爷那边也会强行让荀攸灵过去。 “我和她一起。”嵇炘昔选择了折中的办法和七爷讨价还价。 七爷身边的耿胜见状就很是不满,作势就要张口喊话,七爷的拐杖拦住了耿胜的动作, 推了推自己面上的眼镜,笑着点了点头。 见到七爷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自己要求,嵇炘昔有些诧异, 但是来不及多想,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催促她们俩赶紧过去。 两人不再多言来到晗灵公主的棺椁前,七爷很是配合的退开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嵇炘昔和荀攸灵见到棺椁中的晗灵公主也很是惊讶,她二人对视了一眼,荀攸灵感慨道:“我去,我这几天熬夜伤神风里来雨里去遍地摸爬打滚的,这公主皮肤看着比我都好,这老女人不简单啊。” “哼。”葛蓉听着荀攸灵的话,眉毛抽动了一下,嘴里冷哼了一声,她身边的守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能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嵇炘昔也真是服了荀攸灵那张嘴了。 荀攸灵耸耸肩重新仔细的去打量着棺椁中躺着的晗灵公主,嵇炘昔也不出声打扰,也观详着这晗灵公主,不得不说这晗灵公主确实貌美,如今就是这般躺着周身那柔媚的气质都呼之欲出,也难怪当年这么得阳崇国王喜欢。 就在嵇炘昔心生感叹的时候,她身旁的荀攸灵突然就伸手摘下了晗灵公主头上的凤冠,所有人都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侧的七爷也是忍不住后仰了些许身子,下意识的想离远一些。 “你做什么?”嵇炘昔抓住了荀攸灵的胳膊,小声质问道。 “别怕,我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女人之所以肉身不腐是因为有人在她的肉身上动了手脚。”荀攸灵笑着安抚了一下嵇炘昔,然后满不在乎将手中的凤冠扔至一边。 嵇炘昔闻言神色稍缓,松开手责备道:“下次动手前,先和我打个招呼。” 荀攸灵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是手已经摸向晗灵公主的发顶,她摸索了一阵突然缓缓的抽回手,只见她的指尖正握着一枚两寸长大约六厘米左右的金色长针。 她手中的长针一出现,周围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她,荀攸灵握着针举起手做投降状说道:“你们放心,这针是定魂针,专门用来定住他人魂魄的,是我从这晗灵公主身上的拔下来的,不是什么暗器。” 七爷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人又将枪给放下了,他笑着说道:“想不到小友小小年纪,对这方面还颇有研究的样子,真是少见。” “不巧,略有涉猎而已。”荀攸灵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那可否向我们说明一二,何为定魂针?”七爷也不恼,依旧笑着问道,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 荀攸灵看了身旁的嵇炘昔一眼,说道:“所谓定魂针,顾名思义就是固定魂魄的意思,凡人死应当回归天道,重新轮回转世,而若是在人死时立马将这定魂针定入身体之内,那人魂魄便不得离体,会被禁锢在这肉身之内。” 说到这,荀攸灵顿了一下看了周围人一眼,继续道:“定魂针这种手段过于阴毒,施展起来也很苛刻,可见这老,晗灵公主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荀攸灵说到一半,临时改了对着晗灵公主的称呼,似乎是对这晗灵公主的死感到一丝同情。 “正常来说,一枚定魂针就足以将人魂魄禁锢,但是这晗灵公主的体内却是有足足三根,以至于将她未来得及消散的一缕生气都锁在了体内,所以这晗灵公主才这么多年保持肉身不腐。”荀攸灵说着突然目光隐晦的看了嵇炘昔一眼,嵇炘昔一愣随即提高了警惕。 荀攸灵说话间,手已经抽出了第二根定魂针却依旧没有挪开放在晗灵公主头顶的手,七爷觉出有所不对劲,正要阻止她的动作,但是晚了一步,荀攸灵已经飞快的将第三根定魂针也抽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晗灵公主那原本鲜活的模样瞬间如烟雾般散去,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已经腐朽不堪的骨骸躺在里面。 “保护七爷!”耿胜一个踏步就来到了七爷的身边,其他人也是围拢了过来,举枪警惕的戒备着。 “七爷,你这是做什么?我拔了这晗灵公主的定魂针,泄了她体内最后一缕生气,她没了那股生气的维持,自然也就无法保持原样,仅此而已。”荀攸灵举着手里的三枚定魂针淡定的说道。 七爷沉默了片刻,见确实无事发生,便让其他人重新冷静下来,然后挥手让人将荀攸灵和嵇炘昔重新带回先前的地方看守起来,自己则戴上手套准备去拿这棺椁里的财宝。 两人被押回到葛蓉身边的时候,葛蓉看上去心情大好,整个人容光焕发,对着两人很是满意的说道:“干的不错,等等有赏哦~” 嵇炘昔见她说话阴阳怪气的,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在计划什么?” “你我有故人之缘,等出去了姐姐慢慢和你说。”葛蓉冲嵇炘昔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说话就说话,眼睛抽抽啥?”荀攸灵嫌弃的白了葛蓉一眼,站到了两人中间。 嵇炘昔看了荀攸灵一眼,将目光投向大殿中七爷那边,继续开口问道:“出去?怎么出去?这些人嘴上说放我们走,但是等真要出去的时候,还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姐姐我说了能出去,自然就能出去,看着吧。”说到这里,葛蓉突然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之前,这大殿中被七爷这些人点亮的油灯,那橘黄色的火光突然之间全部变成了幽幽的绿色,照的整个大殿之中鬼气森森的。 嵇炘昔突然打了个哆嗦,立马扭头去看身边的荀攸灵,果然看见对方和自己一样,面色很是难看,因为她们都感觉到,在这火光变化的同时,一股滔天的怨气和煞气陡然充斥在这大殿之中,这么浓烈的怨煞之气,让感应灵敏的二人都很是不好受。 嵇炘昔只感觉呼吸之间,好像有钝钝的刀子划过,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荀攸灵虽然也不好受,但是远不至于到嵇炘昔这个地步,她看见嵇炘昔这幅样子顿时慌了,连忙抬手去擦嵇炘昔的眼泪,口中急道:“你把眼睛闭上,你体质太敏感,再这样下去会瞎的。” 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一股阴凉之气将两人包裹了起来,那些难受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两人都是一愣,她们能感觉到的出来,这股阴凉之气是阴气。 但是和以往感觉到的阴气都不一样,这阴气非常的精纯,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杂质,即使拢在人身上也不会有不适的感觉。 两人下意识的就往葛蓉的方向看去,只看见葛蓉不知什么时候往她们这边挪了几步,此刻见两人看向自己,回了一个微笑过来,便不再理会两人看向这大殿中间。 这大殿中的变化,让本就一惊一乍的七爷一伙人顿时慌作一团,众人都举枪环顾四周,七爷的目光更是越过其他人落在了嵇炘昔几人的身上,但是见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一片惊讶的样子,又将目光移开,开始在这大殿之内搜寻。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安静,就连众人的脚步声都放的很是小心,生怕一不小时会触动了什么,片刻之后就在所有人开始以为不过是虚惊一场的时候。 嵇炘昔他们正对着的大殿另一侧的墓墙突然间崩塌了,像是被人从里面大力破坏导致的,然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还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在粉尘中一个穿着铠甲,手拿长刀人影走了出来,看到大殿中人的时候,就是长啸一声,头盔下看不清面容,但是有两点红光亮起。 不知是不是嵇炘昔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这边,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此刻正面无表情的葛蓉。 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却和那双猩红的眼眸对了个正着,只这一对眼的功夫,嵇炘昔只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耳边纷伦嘈杂的声音好像突然离得很远, 嵇炘昔晃了晃脑袋想要抵抗这突如其来的晕眩,最终还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叶庚,这一次朕派你去将朕的皇后接回来,你务必要护她周全, 这次的和亲朝中有不少人试图借机发挥, 虽此去人数众多, 但朕信得过就你一人, 你可明白。”有一个低沉的男生在耳边响起,嵇炘昔的视线中重新恢复了光明。 着眼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窗外阳光正盛,屋内桌案上的香炉燃着缕缕青烟。 这是哪里?她不是在古墓中, 此刻正面对身穿铠甲的将军吗? “臣明白, 定不负陛下所托。”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嵇炘昔这才注意到这间书房里还有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男子看着差不多年纪,一个穿着黑金长袍的男子坐在书桌前,面容俊朗如刀削一般, 而半跪在书桌前的男子则身着轻甲,周身都是淡淡肃杀之气。 “起来吧,你是朕的贴身护卫,又与朕自小一起长大,就你我二人之时不必如此拘谨。”桌案前的男子一抬手, 示意下方男子起身。 嵇炘昔听着二人说话,琢磨着坐在书桌前的男子应当是某位皇帝,而跪着的这个叫叶庚的男子则是他的贴身护卫, 正要为他去接将来的皇后。 她看着那名叫叶庚的男子起身,意外的发现这个背影看上去狠厉的人,却长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庞。 嵇炘昔一愣随即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现在墓室里的情况如何了,她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睡着了,她抬手想掐自己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她唯一可以行动的就是她的眼睛。 面前的场景突然一花,原本古香古色的书房变成了葱郁的树林,自己的面前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的前后都是人,长长的队伍看着有百余人。 这时,叶庚来到马车前,行了一礼说道:“公主,臣听闻你近几日心情欠佳,再有半日路程,便能到达城镇,到时公主有什么想要的臣一定会竭力满足的。” 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从马车走了出来,还不等嵇炘昔细看,那人便已经翻身上了叶庚骑过来的马,爽利中带着些许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公主要什么你都能满足?” “只要是公主殿下想要的,臣一定竭尽所能。”叶庚弯腰行礼,郑重的说道。 “本宫想要的只有一样,自由!叶护卫不知你给不给的起?”马上的女子回头看着下方的叶庚,漫不经心的说道。 嵇炘昔心头一震,马上那女子明艳照人的面容,不正是那躺在棺椁之中的晗灵公主吗!只不过与在墓室中见到略有不同,此刻的她看上去还要年幼几分,而且表情鲜活富有朝气。 叶庚听着她的话,震惊的抬起头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晗灵公主附下身子,看着他轻笑道:“你看你这不是给不了吗?办不到的事莫要轻易许诺。” 然后她也不顾叶庚的反应,双脚一驾马背,她身下的骏马便带着她向前方疾驰而去,她脸上却没了方才的笑意,有的只是淡淡的无奈和落寞。 晗灵公主逐渐消失在了嵇炘昔的视线里,嵇炘昔回头看站在原地不动的叶庚,见他久久的凝视着晗灵公主远去的方向,低低的说了一句:“公主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 之后场景再次变化,这迎亲的队伍一路往阳崇国而去,路途中晗灵公主时常戏耍叶庚,还笑他面若女子没有阳刚之气,叶庚从来不会阻止也不会反对她的言行,相反的有时候明知前方是陷阱,他依旧会一头扎进去。 嵇炘昔能感觉到叶庚周身那肃杀之气渐渐的不见了踪影,她看的出来这个护卫对晗灵公主这个阳崇国未来的皇后,产生了爱慕之情。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是和叶庚绑定在一起,她所看到的都是叶庚的经历。 紧接着,迎亲的队伍回到了阳崇国,阳崇国王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以此来表示对晗灵公主的重视,做为一路在各种伏击中将晗灵公主安全送回的叶庚,也是收到了阳崇国王的赏赐,但是只有嵇炘昔看到了叶庚目送晗灵公主站到阳崇国王身边时那紧握的双拳,以及当晚大醉睡倒在街边的模样。 阳崇国王感念叶庚此行辛苦,准许他休假一段时日,但是叶庚不过在家待了两天便按耐不住提早结束了休假,晗灵公主已经入住后宫,他是外臣应当避嫌不可再私下会面,但是他是皇上的贴身护卫,如今升了护卫统领,本就在宫内当值,偶尔可以远远的见上晗灵公主一面。 之后的时间了,阳崇国王时常和他诉说晗灵公主与一般女子的不同之处,叶庚每每听着表示赞同,却也痛苦万分,自认晗灵公主的特别之处他比起这阳崇国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很快的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晗灵公主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少,即使有也不过是客气疏离的礼貌,他知道她不快乐,阳崇国王也时常抱怨不知该如何讨其欢心,他忍着内心的痛苦帮着出谋划策,希望可以使其快乐,但是却收效甚微。 后来,他突然发现晗灵公主又恢复了往日了神采,那自信张扬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他感同身受的也觉得快乐起来,但是好景不长,很快便传来了晗灵公主被幽静在自己的宫殿之中,阳崇国王也是对此避讳万分,不愿与他人说起其中缘由。 这样的日子僵持了多久,叶庚就有多久不曾见过晗灵公主,直到他再次见到晗灵公主,发觉对方整个人毫无生气,身形更是清减了不少,往日最爱穿颜色艳丽的衣裙,也全变成了素净的样式。 他看着心如刀割,却无法上前问询一二,他看得出晗灵公主和阳崇国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属于皇室秘闻,不是他可以探询的。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会渐渐的好转,但是嵇炘昔突然脑中一阵的疼痛,晃过的全是叶庚痛苦的面容,似乎是一段他不愿再次回忆起的记忆。 好不容易,嵇炘昔感觉那不适之感消散,画面又稳定了下来,阳崇国王正面容阴沉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叶庚,沉着嗓子问道:“你当真要这么做?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庚抬起脸,往日那张秀气的面庞如今不修边幅布满了沧桑,郑重的回答道:“臣愿为晗灵公主守灵,当年是臣将她从南沾国接回,陛下嘱托万要护好公主,如今晗灵公主,殁了,臣孑然一身愿以身守其死后安宁。” 晗灵公主死了?嵇炘昔略略有些吃惊,想来这一定让叶庚一场痛苦,方才才不愿意回忆其中种种。 阳崇国王听他说起当年迎亲之时,也是面露怀念之色,但是很快他转过身坐回到龙椅上看着叶庚,目光如寒霜一般,淡淡的开口道:“你可知,她是朕的妃子,朕绝不允许其他男子在其左右,哪怕如今她已生死。” 叶庚的身子一震,漠然的闭上了双眼,平静的说道:“臣明白。” 阳崇国王看了下方的叶庚良久,一挥手开口道:“你所求之事,朕准了。” 叶庚的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略带哽咽的说道:“谢陛下恩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嵇炘昔,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说这件事,叶庚肯为已经身死的晗灵公主放弃做一个男人,却没有勇气在当年晗灵公主笑问他的时候带她离开,但是嵇炘昔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感慨,耳畔突然响起了荀攸灵的声音。 “嵇炘昔,醒醒,你什么情况?都这时候了你还睡得着!” 嵇炘昔睁开酸胀的眼眸,轻揉着太阳穴站起身子,发现自己还在之前的大殿之中,但是身边已经没了看守他们的人,七爷的人都和下面的那个将军战成了一团,身侧葛蓉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到她醒来也不过就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边蒋桥正在处理成文星身上的伤口,两人在小声说着话,她也没心思去细听两人在说什么。 “嵇炘昔,你不会是傻了吧?你可别吓我!这人怎么说倒就倒。”荀攸灵拿手在嵇炘昔的面前晃了晃,担忧的说道。 嵇炘昔伸手握住荀攸灵在她面前乱晃的手,开口道:“我没事。”然后看着那大殿之中的那个挥着刀四处游走的人影,半晌她问道:“七爷呢?” “耿胜带着一部分人护着他从我和蒋桥来的方向跑了,其他人在这托住这怨灵给他争取时间,我们这伤员太多你又突然昏迷,所以就没动,而且那位也没发话呢。”荀攸灵指了指那边的葛蓉瞥了瞥嘴。 嵇炘昔看着葛蓉,走了过去,荀攸灵立马拉住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她说两句话。”嵇炘昔拍拍荀攸灵的手安抚道。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之前认识吗?”荀攸灵皱眉表示不解。 “我和她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荀攸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她明显就不是什么考古队员葛蓉,而是这古墓里的某位,要想出去不找她找谁?”嵇炘昔说话间,荀攸灵皱眉对她的话表示了默认。 荀攸灵叹了口气,松开嵇炘昔的手,先一步叉腰站在葛蓉的面前开口道:“说说吧,公主大人。” 五十四章 “恩~嵇炘昔察觉到我的身份的话, 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她的?”葛蓉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注到荀攸灵的身上。 荀攸灵抓抓头发,无奈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你们都觉得我很笨的样子, 但是我也是有眼睛会动脑的好不好。” “定魂针在人还未完全死透的情况下, 被人扎入体内, 不用说肯定会让人产生大量的怨气,而被定住的魂魄无法离开,这么长的时间里产生的怨气肯定与日俱增,定魂针未去, 我却没在你的尸身上找到你被禁锢的灵体, 甚至连怨气都没有。” “所以我推断,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千多年的时间,你的灵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可以离开尸身一段距离, 同时你又一直引导所有人,让我去你的棺椁前。” “估计是发觉了我身上道家的灵气,知道只有我去你棺椁前才有可能发现你身上的定魂针,将它取出来,本来我并不打算如你的意, 但是显然比起七爷,把赌注压在你身上,说不定才有一丝的生还机会。”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没有怨气, 如果你是靠怨气修炼的话性格肯定不会这么清晰理智,但是看到下面那个家伙我就明白了,你身上一千多年的怨气全都在那个家伙身上, 当年往你身子里放定魂针的家伙,肯定也设置了某种阵法,将你身上的产生的怨气全数引到了那家伙的身上。” “而且一旦有人拔出你身上定魂针,他就会像是某种自动防御手段一样被激活,而你因为没有怨气可以吸收,这么多年只能靠着阴气壮大自身,倒是让你成为了阴灵。” 听着荀攸灵的话,葛蓉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想不到,你比看上去的有脑子多了。” “啧,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不明白了,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可以从这里出去吗?现在定魂针都给你拔出来了,你怎么还不走?”荀攸灵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葛蓉的头发是剪到耳边的齐耳短发,但是她却像是惯性动作一般伸手想撩过脑后的头发,发觉长度不对时若无其事的缩了回来,看着下面大殿之中的那个怨灵说道:“不是我不想走,是这家伙肯定会追上来,与其之后被他追上,倒不如现在就把他收拾在这里,免得祸及他人。” “你和他之间没说过话吗?”嵇炘昔突然插话道。 葛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从我发现他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想来也不过是那个男人用来看管住我一种手段而已。” 嵇炘昔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荀攸灵接过话头道:“你想怎么做?阴灵虽然相比其他灵体拥有诸多优势,但是修炼速度太慢,你是不可能打的过他的。” “我是打不过他,不过不是还有你和嵇炘昔在吗?她的体质特殊,而我送你去那间墓室,你以为是去干什么的,那间墓室里你应该有所收获吧?”葛蓉笑眯眯的说道。 荀攸灵举起自己的左手,指着手腕处的那串铜钱说道:“你说这个,你是故意送我去拿这个的?” “我记得那里原来有个道士,但是那家伙后来不知道瞎倒腾什么,拿自己作法失败,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但是我想着他生前也算是个有点道行的家伙,肯定能留下什么用的上的东西。” “呵,你说的倒是轻松,我在那间墓室里差点就把小命丢那里了,现在别说施展道术了,我整个人气血两亏,能和你在这吵架都已经算是老天有眼了,再说我家嵇炘昔她自己都还没整明白自己身体有啥毛病,你指望她什么?”荀攸灵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葛蓉,一脸冷笑。 终于,葛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然后皱眉思索了一下,才歪头认真的说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丫才是再和我开玩笑吧?!!!”荀攸灵只感觉脑海中有根弦断了,气的她当即就想割了舌头撒血和葛蓉同归于尽。 嵇炘昔连忙从后面抱住已经张牙舞爪要冲过去和葛蓉拼命的荀攸灵,开口道:“既然你现在知道我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你肯定还准备了后手吧?” 葛蓉皱着眉凑到嵇炘昔面前,问道:“你真的对你自己有什么特殊,毫不知情?” 嵇炘昔摇摇头,葛蓉漠然的转过脸,说道:“我在这困了一千多年,好不容易赶上今天这么一出,本就是最后一搏了,要是不成也好过困死在这,哪来的什么后手。” 闻言嵇炘昔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抱着荀攸灵的手,开口道:“荀攸灵,咬她。” “嚇!!!”大殿之中的枪声逐渐没了声音,地上倒了一片,七爷剩下的人根本挡不住这怨灵,转眼间就被尽数撂倒在地。 “荀攸灵,我先提前问一下,这怨灵大约几级?”嵇炘昔双眼放空的问道。 荀攸灵搭上嵇炘昔的肩膀,摸摸下巴回答道:“六级起步。” 显然没了下面这些人的阻止,那怨灵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他们这边,荀攸灵对着那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说道:“灵姐,现在我们当中还能算作战斗力的就是你了,去吧。” 葛蓉看了那怨灵一眼,点点头微笑道:“好说好说。” 话音刚落,只见她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跑,一点都不带停留的,剩下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操作,下一刻齐刷刷就跟了上去。 荀攸灵气急败坏的在后面咆哮道:“你要跑不会早点说啊,不然这会儿我们都到大门口了。” 身后劲风阴风袭来,可见那怨灵追的很是迅速,荀攸灵几人狂奔之间,就见跑在最前面的葛蓉身子突然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扭动了一下,然后就回头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和跟在她身后的荀攸灵二人撞上,她脚尖一点,人就这么跃过了两人的头顶,迎上了后头的怨灵,一掌轻飘飘的按在对方的胸口。 那怨灵来不及反应,就被葛蓉这一掌按了个结结实实,一声巨响之中,那怨灵被重重的按倒在地,周围的地面都是一阵的震动。 还在跑动的几人脚下不稳也停下了步伐,蒋桥和成文星还要再走,却见嵇炘昔和荀攸灵不动了,着急的问道:“你们怎么不走了?” “要是公主大人不带路,你知道出口在哪吗?而且她要是斗不过,待会我们独自对上这怨灵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倒不如在这时候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嵇炘昔回嘴道,其实她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但是没有说出口。 闻言,蒋桥也不走了,和成文星退远了一些距离,远远的看着这边。 那边一击得手的葛蓉也不给怨灵反击的空闲,接连好几掌轰了下去,那怨灵周身的黑气被打的一阵飘散不定,最后大吼一声,巨大的气流逼退了身上的葛蓉,手掌一拍地面便平地而起,挥刀向葛蓉砍去。 葛蓉身为阴灵本身实力就差这怨灵几个档次,而且这怨灵生前是习武之人,而葛蓉体内的晗灵公主却是皇家的公主,就算习过一点武艺但是肯定比不上这怨灵。 几个回合下来,葛蓉就逐渐处于弱势之中,她周身的阴气与以往看见的灰色阴气不同,更像是白色的雾气,在她的勉力招架之下,也是被打的连连败退。 “嵇炘昔,我觉得我们的公主大人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你看我们是现在赶紧跑,还是上去搭把手?”荀攸灵侧头问身旁的嵇炘昔。 嵇炘昔抿唇,那边葛蓉已经一个不敌被怨灵扼住了脖子推倒在地,怨灵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对着她的心口扎下去,她周身的阴气已不像开始那么浓郁,被怨灵身上的怨气压得死死的无法挣脱,突然她的眼里就出现了一抹释然,好像也不打算再作抵抗。 “我去,这不上也得上了吧。诶,嵇炘昔你要干嘛?”荀攸灵正摸向自己左手上的铜钱,就见嵇炘昔突然一脚踏上前。 嵇炘昔来不及和荀攸灵解释,口中大喊道:“叶庚,住手!” 那怨灵原本挥下的长刀,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眼眸中红光闪烁,身旁的怨气飘忽不定,嵇炘昔握紧了双拳,手心处全是汗,她也是想赌一把,赌之前她在睡梦中看见的那段回忆,里面的那个痴情的叶庚,就是面前这怨灵。 躺在地上的葛蓉也很是惊讶的看向嵇炘昔,似乎很是意外她知道这个名字,那怨灵的身形晃了晃,松开身下的葛蓉起身看向嵇炘昔这边,口中沙哑的响起一个音节:“谁?” “你不能杀她,杀了她你会后悔的,当年你给不了她的,现在你可以给她了。”嵇炘昔继续说道。 荀攸灵握着铜钱,站在她身后,小声惊叹道:“乖乖,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说嘴炮才是最厉害的,今儿我算是见识了,小嵇你啥时候点的这技能?” “。。。。。。闭嘴,你不是她。”叶庚显然被嵇炘昔的话给激怒了,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冲过来。 嵇炘昔面色一白,强忍着心里想逃跑的欲望,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本宫想要的只有一样,自由!叶护卫不知你给不给的起?” 第五十五章 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开关一般, 叶庚的身子瞬间僵直在原地,怨灵的意识会被怨气侵蚀,但是随着自身的壮大,又会逐渐恢复自我意识, 但是性格还是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时是无法抵消的。 叶庚做为6级起步的怨灵, 自我意识肯定是恢复了一部分了, 嵇炘昔赌的就是他最先恢复的肯定是对晗灵公主的那一部分,因为那是他最难忘怀的记忆。 “你,不是,你?”叶庚显然也被搞糊涂了, 他明明白白的知道面前的女子不是当年那个他倾心的女人, 但是此刻却又不确定起来,是不是他执念太久记错了她的长相,不对,他可以忘了他自己长什么样, 但是绝不会忘记她的模样。 嵇炘昔看的出叶庚的动摇,她知道她嘴上说的话不过就是撑撑场子,真想要破了现在这个局面,还得要晗灵公主本尊来。 “都现在了,你还待在人身体里做什么?只要是你说的话, 他肯定会听的。”嵇炘昔对着那边从地上起来,也是一脸复杂的葛蓉说道。 晗灵公主也不是傻子,她能布局做到这一步, 很快就明白了其中要点,葛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一个淡淡的身影从她的身体内出现, 然后葛蓉的身子便软倒在了地上,一个人影站在她身前。 那如瀑一般的青丝和他人学不来的高贵,以及与嵇炘昔见过的任何一副样子都不同的晗灵公主就站在那里,少年的青涩不见痕迹,深宫中冷漠孤寂的身形不复,倒是因为周身雾皑皑的阴气,显得莫名脱尘。 见到晗灵公主的真身出现,现场的几人心思各异,有单纯震惊于她现身的美貌,也有如荀攸灵这般腹诽她磨叽,登场还搞得花里胡哨的,嵇炘昔心情很复杂,对她而言其中的含义要比他人多上几分。 而这其中情感起伏最大的,当属叶庚了,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他单膝跪倒在晗灵公主的脚边,虽然很难分辨,但是应当是用沉痛的语气,咬字道:“公主殿下,臣有过!” 晗灵公主的目光投注到了嵇炘昔的面上,像是在琢磨什么,然后她询问道:“叶护卫,何错之有,你身前护我周全,死后亦为我守灵,为人臣子,你可谓之典范。” “臣有过,一错乃心系二主,二错乃肖想主上,三错乃无法达成公主所愿。”叶庚的话语渐渐流畅了起来,声音也恢复了些许嵇炘昔梦中的嗓音。 晗灵公主一愣,她垂眼看向地上的叶庚,惊讶道:“你恋慕我?” “臣不敢,臣身份卑贱,居然起了这般龌龊的念头。”叶庚的声音带着颤抖,头低的更加靠下。 晗灵公主面色复杂的看了叶庚许久,肃颜开口道:“既然知错,便应当及时改正,如今叶护卫可知该如何?” “自臣自请为公主守灵之日起,臣与陛下君臣缘分已尽,臣之主便只有公主一人而已,公主所愿不过再无所束,现臣守灵千余年,竟反成了公主的枷锁,如今臣愿自灭己身,还公主自由。”叶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捡起一旁的长刀,横在自己脖颈前。 嵇炘昔见状有些不忍,叶庚这人一生宛如一场悲剧,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导致,但其实这个人也确实至死存着那缕少年情意。 晗灵公主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好用,她曾经以为这人是那个狗皇帝用来看管她的,现在看来那狗东西也没想到,这人其实也存了自己的念想。 叶庚本要行动的手,突然迟疑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殿下,臣斗胆还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应允?” “你说。”晗灵公主一额首,示意他说出来。 “公主殿下能不能直呼臣的姓名?”不知怎的,嵇炘昔突然觉得叶庚那张黑漆漆的脸上似乎有着一抹羞涩。 晗灵公主一挑眉头,有些诧异居然是这么一个要求,她点点头开口道:“叶庚。” “在。”叶庚应得很快,那声音中竟带出了少年人的清朗性子来。 嵇炘昔突然有些明白,这一声与叶庚而言他们之间就像是没了身份的隔阂,单纯的就是两个普通人,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其敞开心扉。 见状晗灵公主也很是错愕,抿唇看向荀攸灵说道:“喂,你不是个道士吗?不能动手超渡吗?” 荀攸灵见已经没有危险了,松开握着铜钱的手,接话道:“你这什么态度?我又不是你的臣子,可没那么好脾气对你有求必应。” 嵇炘昔看出晗灵公主是有些不忍看叶庚自刎,所以才问荀攸灵能不能超渡,于是也劝道:“荀攸灵,若是可以超渡也算功德一件吧?” 见嵇炘昔说话了,荀攸灵犹豫了一下不甘心的说道:“超渡本来就是佛家的专长,我们道家主攻是歼灭,虽然也有超渡的招式但都很浅显,像他这种级别的我超渡不了。” “公主大人不必费心,臣心愿已了,甘愿如此,大可不必为了我屈尊去求他人!”叶庚的话说到后面有带上了些许戾气,不过他话音刚落,也不等众人反应,手中的长刀已经一个用力挥了下去。 嵇炘昔想象中人头落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叶庚的身子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在长刀挥下去后,便化作了黑色的气体四散开来,荀攸灵一皱眉,突然脸色大变的说道:“不好,他身上怨气太重,我们离得这么近会受波及的。” “你下次能不能早点说。”嵇炘昔无语的抱怨道。 荀攸灵正要拉着嵇炘昔跑的时候,却见将这墓道遮的几乎一片漆黑的怨气,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吸力,一瞬间全部涌进了嵇炘昔的体内。 眨眼间,这股庞大的怨气便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人愕然的看着同样不明所以的嵇炘昔,晗灵公主飘到嵇炘昔的身前,狐疑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这身子有什么特别?” “不。。。。。。”嵇炘昔看着她正要说她不知道,这不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荀攸灵赶忙扶住嵇炘昔倒下的身子,着手查看她的情况,这没多久已经晕了第二次了,这次还吸了那么多怨气,她也是有点急了。 “放心,就是睡着了,没什么事。”晗灵公主是阴灵,查看气息生命体征比荀攸灵在行,开口搭话道。 荀攸灵不放心,还是自己细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嵇炘昔真的只是睡着,她又是无语又是担心,这人老是说睡就睡怎么看都像是有病的样子。 几人还在磨蹭间,墓室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墓墙和地面都因为震动而开裂,蒋桥大喊道:“不好了,这墓要塌了,我们赶紧出去。” 晗灵公主一个闪身又回到了葛蓉的身体里,抓住嵇炘昔对荀攸灵说道:“我来带她出去,你们跟着我走。” 荀攸灵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手,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她自己跑就已经够吃力的了,更别提背着嵇炘昔了,而对晗灵公主来说,背上嵇炘昔就和玩一样,根本没什么影响。 有葛蓉在前带头跑,荀攸灵三人跟在她的身后,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路拔腿狂奔。 。。。。。。 嵇炘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镇上的医院里面,她和荀攸灵在一间病房里,说起伤势荀攸灵是他们几个中最严重的,到医院的时候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如今还在昏睡之中。 据蒋桥所说,当时荀攸灵硬是先让医生检查了嵇炘昔,听到医生说只是营养不良加睡眠不足后,才乖乖的接受治疗,嵇炘昔听得心头一暖,看了看隔壁床位的荀攸灵,才向蒋桥问起她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蒋桥的身上大都就是些跌打扭伤,在医院简单的开了点药以后就没啥事了,成文星被成家派专人接了回去,蒋桥没跟着一起走,说是嵇炘昔二人是受他委托来这的,如今都进了医院,算工伤他得处理完所有再回去。 所以他就在医院旁边的旅馆开了个房间,除了当天因为这几日太累一头倒下去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被饿醒之外,之后每天早上定点过来报道。 说起嵇炘昔昏迷之后的事,他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个时候古墓眼见就要塌了,好在他们之中有晗灵公主这个墓主人在,所以一路跟着往出口去。 出来之后就撞上了学校过来的第二批队伍,当时他们就表明了身份,第二批队伍来的考古专业人员不如宋教授那一波,但是其他方面的工作人员配备齐全,设备也是全部到位。 所以立马就对他们展开了救援,据说他们已经开始作业一天了,在里面找到了宋教授队伍中的几人,但是一共七个人,有两个人至今都没找到,宋教授本人倒是没受什么外伤,只不过精神状态不太好,这些人也已经转移回F市了。 至于那失踪的两人到底在哪里,嵇炘昔和蒋桥心里都明白,大约就是在那口石鼎里丧生在那些老鼠的腹中,至于那些老鼠因为蒋桥提醒,已经有专人进行灭杀了。 古墓的塌方也和之前的山体滑坡有关,那时候没有进行处理,他们又在下面这么一折腾,便彻底的塌方了,如今是正在由施工队向进行小心的挖掘,而这个古墓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各方都派了人过来考察,泗侯村现在前所未有的热闹。 嵇炘昔又问起七爷那伙人怎么样了,蒋桥一脸气愤的说道那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除了那些死在墓中的,外面的人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就好像一开始就没来过一般。 听完这些,嵇炘昔也是一时无语,她醒来感觉腹中饥饿,蒋桥便去买吃的了,走之前还和她说,一出古墓晗灵公主就不见了,担心会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嵇炘昔挥挥手让他别操心这些他不懂的,打发他赶紧去买吃的。 然后她看着正悠哉坐在她床尾的晗灵公主,开口道:“你怎么还在这,公主殿下?” 第五十六章 晗灵公主撑着胳膊玩味的看了一眼嵇炘昔, 转过头看向窗外:“南沾国如今就剩我一人,我算得上哪门子的公主,我原姓屈,名若僐, 以后喊我名字就成。”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落寞, 这会儿倒确实符合了她的身份, 一个亡国公主。 “你原本的意愿不就是离开那座古墓, 如今再没有什么束着你,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嵇炘昔见她看上去心情不好,倒是没在往事上过多纠缠,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我在古墓里待了一千多年, 如今外界变化巨大, 我当然要找个向导好好介绍一下,我看你们俩就很顺眼,所以打算暂时先和你们一道,而且我想找一个人的消息, 你们找起来应该比我方便的多。”屈若僐坐近了些许,友好的笑了笑。 “你要找人?你认识的人如今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吧?”嵇炘昔往后挪了挪又重新拉开与她的距离。 屈若僐侧过脸,嵇炘昔看不清她的神色,听她说道:“我知道他已经不在这世间了,但是我想知道我死后他过得如何。” 听到屈若僐这么说, 嵇炘昔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想要查一个国家或者说是一个重要历史人物过往,如今科技很是发达, 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找到,但是这类信息都只描绘了大概,若是这人并不是很重要, 那想要找估计得去一些人物传记或是野史中查询一二,再或是找相关的研究人员才能还知道一些,这样的话确实让她们来找要快的多。 “话说回来,叶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连我们之间的对话你都知道,我也是花了些时间才忆起这段往事。”屈若僐好奇的说道。 她虽然记得叶庚这个人,但是时间长久已经很是模糊了,更不用说他们初见面时那些对话,她自认没那么好的记忆力。 “我看到的。”嵇炘昔也不隐瞒就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事,一一说给了屈若僐听,反正这本就是他们的故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呵,原来如此。”屈若僐听罢倒也没有太大反应,似乎对于叶庚对她如此痴情一点也不为所动。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有这么一个人这么喜欢你。”嵇炘昔好奇的问道,她看叶庚自刎的时候,屈若僐还有些许不忍,如今却是毫无反应。 屈若僐无所谓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原本我还觉得他还算是个有想法的人,如今看来不过是个懦夫,他当年所谓的喜欢我不过就是一种自我满足而已。” “他既然如此情深,为何从不曾与我说起,我入宫后也只敢躲在暗处窥视我,帮着他人讨好与我,如果他早与我说清,我虽不会因此倾心与他,但好歹能让他早早死了这份心,他这一生说不定就会有另一番局面,也许也会有个喜乐的余生。” 嵇炘昔默然,她倒是和屈若僐的想法大同小异,但是屈若僐一个千年前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也难怪那时有这么多人为她倾倒,她确实很特别,怪不得阳崇国王这么喜欢她,她倒是突然对这个公主殿下多了几分欣赏。 “不过你们这一族倒真是神秘,居然还有窥人前尘往事这样的本事,也难怪人丁稀少,怕是遭了天妒吧。”屈若僐上下打量着嵇炘昔,啧啧称奇道。 听到她这话,嵇炘昔才想起来,之前在古墓中就经常听屈若僐说她体质特殊,似乎很了解她的情况一般,之前各种事混在一起,她倒是忘了这一茬,赶忙问道:“我是孤儿,身边人没有和我一样情况的,而且我也是几年才突然开始接触到这方面,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后来认识了荀攸灵,才渐渐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但是她对我的体质也是没法解释,你好像知道一些,能告诉我吗?” “难怪,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屈若僐恍然的点点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候我嫁到阳崇国和亲,在那时通过他人认识一个人,那人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气息,但是却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尤其是在阴邪鬼祟这一类的事上,据她和我说的,她说她的血脉奇特,生来就是专克这类事物的。” “我也有幸见她施展过几次本事,确实令人佩服,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才觉得,你肯定能帮我收拾了叶庚,但是谁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要不是最后你还能吸了那怨气,本公主还真以为自己瞎了眼了,当年要是她晚两年离开阳崇国,可能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嵇炘昔却没心思听她后面的话,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前半段上,她的体质原来是与生俱来的吗?那为什么到了18岁才开始有所显现,她记得孤儿院院长和她说过,她算是孤儿中的孤儿了。 在孤儿院的孩子有一些是不知生身父母才被送到孤儿院的,这一类大都还是有亲人的只是不知道是谁,还有就是父母去世,虽然有亲戚好友但是没人愿意收养的。 但是她嵇炘昔不一样,身世清清白白,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不仅母亲那一脉没有,连父亲那一脉也没有,别说爷爷奶奶这种近亲了,就是隔三代那种远亲都一个没有。 这也倒是应了屈若僐说的人丁稀少,千年前就人丁稀少,千年过去还有她这么个独苗也算是奇迹了? 嵇炘昔突然有了一种股奇怪的感受,濒危动物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好像突然有所体会了,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体会好吗! 就在嵇炘昔心情复杂的时候,蒋桥已经买了吃的回来了,他手里都是各种打包盒,根本没办法腾出手来开门,是用脚开的门,进来后一边用脚把门关上一边开口道:“我记得,上次吃火锅的时候荀攸灵说你特能吃,你这又睡了那么久,我就尽可能多买了点,你先吃,不够我再去买。” 嵇炘昔身体早就已经没有不适了,她便下床走到了病房里供人休息的沙发处,让蒋桥把食物都放到了茶几上,挺大的一张茶几居然放不下,蒋桥还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凑数。 一桌子各式各样的美食,嵇炘昔先前不觉得,这会香气扑鼻的,她倒是也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嘴上道着谢,手里已经在拆一次筷子的包装了。 她刚往嘴里塞了块糖醋排骨,就见屈若僐笑眯眯的盯着她看,就差没贴到她脸上来了,她奇怪的看着对方咽下了嘴里的排骨,又夹了个狮子头到自己碗里,见屈若僐还是那样盯着她,但是周身气压低了几分。 嵇炘昔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道:“你也想吃?” 那边也刚坐下的蒋桥,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尴尬的缩了回去,摸着头说道:“我不吃我不吃,你吃你吃。” 嵇炘昔闻言就知道蒋桥以为自己在和他说话,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你,你不用介意我,我是在和屈若僐说话,也就是晗灵公主。” “我说呢,我之前也没见你有护食的性子,等等,晗灵公主?她在这?”蒋桥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才反应过来嵇炘昔在说什么。 嵇炘昔点点头,见蒋桥在好奇的四处张望,她又说道:“你看不见她的,估计她也不想让你看见。” 然后她又对着晗灵公主说道:“你要是想吃自己动手就好,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她不是在征询你的同意,她是灵体修炼没到家,想要吃凡间的东西话,就得有人供奉给她。”荀攸灵的声音突然在嵇炘昔的身后响起,吓得嵇炘昔手一抖,筷子上的虾仁就掉到了桌子上,她看着那块虾仁半晌,才狠狠心拿纸巾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起来了,你伤势严重,再多休息一会儿吧。”嵇炘昔不再去想那块虾仁,掉过头对荀攸灵说道。 “你们几个吃独食,不叫小爷我,我也是饿了好几天了好吗?你们但凡要是有点良心好歹换个房间吃,这味道一阵一阵的往我鼻子里蹿,我就是想睡都睡不着好吗!”荀攸灵那个气,她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闻到一阵阵的香气,然后就是人吃东西的声音,馋的她当场就从床上起身了,关键还没一个人发现她。 她挤到嵇炘昔身旁,张张嘴然后理直气壮的开口道:“喂我。” 嵇炘昔看她还挂着点滴的手,倒是也没拒绝,夹了筷牛肉放进她嘴里,一边问道:“供奉?我要怎么供奉?” 荀攸灵满意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继续说道:“给她整个牌位,然后把吃的放她牌位前就行,不过牌位也就和个强行定位装置一样,一旦绑定了,被人喊魂的话就会强制召到牌位前,公主大人肯不肯啊?” “没事,以你们的道行,我要是想挣脱控制也不是不行。”屈若僐面色如常的说道。 被人明晃晃看不起的荀攸灵冷笑连连,扯过脚边垫桌脚的硬纸板,拿过桌上的圆珠笔,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屈若僐的名字,闭眼默念了一串咒语后,也笑的一脸纯良的对屈若僐喊道:“屈若僐?” 屈若僐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也是拉下了脸,牌位就和身份象征一样,她堂堂一个公主的牌位居然是垫桌脚的纸板,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阴着脸不甘心的应了一声:“在。” 她应了话,这临时牌位就算成了,荀攸灵心情大好的对着蒋桥说道:“来,给我找个胶带来,我们把咱公主大人的牌位供上。” 片刻之后,嵇炘昔看着被单面胶胡乱贴在茶几上竖着的硬纸板,再看看身旁心情愉悦喊着要吃肉的荀攸灵,认命的去夹荀攸灵要吃的菜,结果她刚要放进荀攸灵的嘴里,一双筷子就突然伸了出来半道将筷子上的菜截走了。 屈若僐巧笑嫣然的说道:“不巧,我也想吃这一块。”然后仪态万千的把筷子上的五花肉放进了嘴里。 嵇炘昔看着她报复性的行为,耳边响起了荀攸灵的磨牙声。 第五十七章 荀攸灵和嵇炘昔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礼拜才离开, 蒋桥在结清医院相关的费用后,就先一步回去了,临走前还留下了两万块给嵇炘昔她们应急,至于之前说好的一百万报酬, 说是回学校以后再打给她们。 事情都结束了, 蒋桥付钱的态度很是端正, 荀攸灵之前对他的那点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蒋桥走的时候她还专门送人家到病房门口,让他有钱的话不管有没有时间,以后常去事务所玩。 期间杨雀雀也给两人发过问候信息,知道两人没事后, 还叮嘱回来后一定要把这次事说给她听。 虽然嵇炘昔身体没大碍, 但是她在医院也不算无聊,因为现在身边多了个屈若僐,和荀攸灵两个人总是折腾个没完,大部分的时间两人都互相不对付, 但是又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达成了微妙的一致。 虽然已经在屈若僐那边知道了自己身子不是有毛病而是天赋异禀,但是两人还是打算去找荀攸灵的师傅,毕竟屈若僐也只知道一部分,说不定老人家那边会有更多讯息呢,而且来都来了, 荀攸灵打算回道观补充一波物资。 等嵇炘昔和荀攸灵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荀攸灵看着天上的太阳感慨道:“这要是每出一次业务,我两就得在医院里躺一回, 嵇炘昔回去记得提醒我,去给我俩先买份保险。” “我保险的受益人你是不是想填你自己的名字?”嵇炘昔斜了她一眼,回嘴道。 “呵, 你说什么呢?你老板我是这样的人吗?不过小嵇你这孑然一身的,身边也就我这么个贴心人,你要是非要写我的名字呢,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荀攸灵面带羞涩的说道。 “小昔昔你放心,只要你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到时候我一定送她去陪你。”屈若僐在一旁搭腔道。 嵇炘昔看着这两个又开始新一轮冷嘲热讽的人,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去,这两人都这么笃定她一定会英年早逝,她算是记下了。 三人在兴粟镇转车去往荀攸灵家的道观,倒是和荀攸灵说的差不多,没两个小时就到了她家道观附近的冬卢村,不过道观并不在村里,而是在距村里还有些许距离的后山。 要想上去就必须徒步上山走上近半个小时,嵇炘昔看着面前的山道,问身旁的荀攸灵:“你师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道观建在这种地方?” “这位置不是我家老头子选的,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也没想过挪地方,老头子说是这里风水好,而且在这地方才显得我们有世外高人做派。”荀攸灵随口应道。 其实她最开始也觉得老头子有些古板矫情,山上不仅是信号不好,就连用电也很是不方便,更别说每次买个东西来回都要走那么长的路了。 可是,这道观虽然有这些不便,但是上门来求帮忙的人确是不少,她也就信了这里确实是个风水极佳的位置。 三人认命的往山上走,其中屈若僐是最轻松的,但是她也不能一个人随便先上去,据荀攸灵说的,这地方虽然偏也没做什么防盗设置,但是却是设了阵法防备阴邪侵扰的,屈若僐这样的灵体,没有她在旁看着,指不定就触发阵法或是被她家老头子和师兄给当孤魂野鬼收拾了。 屈若僐嘴上没服软,但是却老老实实的跟在嵇炘昔身侧,好奇的问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外面的世界与她而言除了天空树木没变化,其他几乎全是新事物,她都很有兴趣,一路上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终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是看见了荀攸灵家的道观,与其说是道观,倒不如说是一座四合院,一点没有影视剧里或是别处历史建筑中道观的样子,普通的就和寻常人家的院落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定玄观三个字,嵇炘昔真的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荀攸灵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催促嵇炘昔先进去,嵇炘昔见院门没关,加上荀攸灵这半个主人的同意,她便伸手推门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还是礼貌的喊了一声:“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结果她一开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男子穿着背心大裤衩,一手拿着蒲扇另一只手拿着一块西瓜正在啃,翘着的二郎腿上,拖鞋正挂在大拇脚指上一晃一晃的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忽然上门,一脸错愕的看着嵇炘昔,然后嘴里吐到一半的西瓜籽就这么滑了下来,脚上的拖鞋也是没坚持住“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场面安静了几面秒,还在嵇炘昔身后不知道里面情况的荀攸灵在她背后问道:“嵇炘昔怎么样?有看见什么人吗?” 嵇炘昔没有回荀攸灵的话,她微笑着想重新打个招呼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是她刚说了声:“你好,我是。。。。。。” 院中的男子就突然起身,严肃的说道:“稍等一下。”然后风一般的回了其中一间房,刚一关上房门又飞快的冲了出来,把遗落在地上的那只拖鞋给捡了回去,匆匆对着嵇炘昔点了点头,又重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嵇炘昔我问你话呢?你看见谁没有?”荀攸灵忍不住,也挤了进来,她受伤的手还打着绷带,姿势略略有些怪异。 嵇炘昔指了指方才男子进去的那间房,开口道:“就看见一个人,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说是让我们等一下。” 荀攸灵看向嵇炘昔指的那间房,吹了个口哨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重新恢复之前的样子招呼嵇炘昔进门:“快进来快进来,你是我的人就拿这当自己家,别客气。” 嵇炘昔跟在她身后往里走,听见那间房里传来了一阵碰撞声,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不放心的提醒道:“刚才那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哦,那家伙是我四师兄,平日里没个正形,邋里邋遢的,这会儿不知道又哪不对了,不用管他,一会儿他自己就会出来了。”荀攸灵不在乎的摆摆手。 嵇炘昔点点头,刚把自己身上的背包放下,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春,你带朋友回来,怎么不和师兄我提前打声招呼,有客人上门,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多不好。” 嵇炘昔连忙转身想打招呼,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的男子,长的很是阳光,正笑的一脸爽朗的看着她们,下巴处似乎还沾着一点白色泡沫,与方才嵇炘昔之前见到的男子判若两人。 “四师兄?你是四师兄吧?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有闲心打扮自己,鬼上身啦?”荀攸灵不可思议的回嘴道。 男子一个快步来到荀攸灵身边捂住她的嘴,一脸亲切的对着嵇炘昔说道:“不要听小春瞎说,我往日里就是这么穿的,算不上什么打扮不打扮,你是小春的朋友吧?我是她四师兄,荀阳。” “你好,我叫嵇炘昔,是荀攸灵的朋友。”嵇炘昔礼貌的问了声好。 两人问过好,荀阳又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屈若僐,屈若僐倒是随和,先开口道:“屈若僐,嵇炘昔的御灵。” 所谓御灵就是由道士收服的灵体,与道士达成了某种协议,可供其驱使,这是三人上山前打好的招呼,毕竟有屈若僐名字的硬纸板牌位还在嵇炘昔包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说法也成立。 荀阳闻言很是惊讶的说道:“看不出来,嵇小姐年纪轻轻的就能有这等级别的阴灵在身旁,本来我们这行女生就不多见,向你这样能力出众的更是凤毛麟角了,哪像我们家小春,和你比起来我还真是羞愧。” 被他捂着嘴的荀攸灵一口咬在荀阳的手上,荀阳额角青筋暴起,硬是忍着没叫出声但立马松开了手。 荀攸灵冷嗖嗖的笑了两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但是你可搞清楚了,嵇炘昔她是我的员工,我是她老板,她这么厉害还不是我教的好。” 说完她冷哼一声扬起下巴,荀阳甩着被咬的手,看向嵇炘昔似乎是在向她求证,嵇炘昔看了眼正拿眼睛余光瞅她的荀攸灵,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见状荀攸灵又是一声得意的哼哼,荀阳不敢置信的上下扫视了一下荀攸灵,然后惊奇的说道:“小春,下山不到半年,你那修为涨的够快的啊,比你之前的小半辈子都多。” “那可不咋地,我荀小春就是想做就做得到的人,之前只不过是我没这想法,如今稍稍花点心思,这还不就是抬抬手的事。”荀攸灵心里那个得意,就差没仰天大笑了,她现在颇有点衣锦还乡的意味。 正得意间,就见嵇炘昔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一旁的屈若僐也是看着她直摇头,她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岔开话题道:“那什么,先不说这个,老头子和其他师兄呢?” “哦,他们都出门跑业务去了,就我前天刚回来,这两天正休息顺便看家呢。”荀阳倒了杯水递给嵇炘昔,顺便回嘴道。 “都跑业务?连五师兄也跑业务去了?最近观里这么忙吗?”荀攸灵诧异的问道。 “你还说呢,老五明明天资这么好,以前硬是为了照顾你,几乎成了全职保姆,就是偶尔出活都是些小活,如今你卷了他的所有家当下山,他没了你需要照看,接活比谁都勤快,几乎就没休息过。”荀阳煞有其事的数落道。 嵇炘昔闻言,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荀攸灵,偷了你师父的镇鬼面具,顺了你大师兄锁魂符,还卷了你五师兄所有的家当,你那哪是离家出走?整个一携款潜逃!难怪你刚才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 荀攸灵接收到了嵇炘昔目光,面上一红梗着脖子反驳道:“什么叫我卷了他的全部家当,是五师兄心甘情愿自己主动拿出来投资我的,我可是打了欠条的,以后肯定会还的。” 两人一鬼都是一脸我们都明白你别解释了的表情,默默的看着荀攸灵点了点头。 荀攸灵咬着唇,生无可恋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第五十八章 接下来几人又是说笑了一阵, 然后荀攸灵问道:“四师兄,那你知道老头子这趟出活,得多久回来?” “你们来的不凑巧,师父前天才出的门, 这一趟去的比较远, 不过再怎么说重阳节之前肯定是要回来的, 你也知道每年这个时候, 师父都不会离开道观的,你这次隔了这么久才回来,干脆就多待几天,带嵇小姐四处转转。”荀阳说话的时候, 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往嵇炘昔那看, 看的荀攸灵一阵的奇怪。 离重阳节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虽说时间略长,但是如今她们身上物资缺乏伤势未愈,又即将有一大笔款项进账, 好像也没什么反驳的道理,荀攸灵看了眼嵇炘昔,见对方对自己点了点头,便就同意了荀阳的建议。 “那敢情好,如今观里没什么东西, 难得有客人上门,我下山去买点东西,今晚我们先将就吃个火锅, 明天我再给你们露一手。”荀阳一撸袖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有人自告奋勇忙活,荀攸灵自然是没有意见, 挥挥手就让荀阳赶紧去,嵇炘昔不像荀攸灵,她很是礼貌的对着荀阳道了谢,示意对方不用太铺张,普通些吃点就成。 荀阳见嵇炘昔温温柔柔的,说话又得体还总是带着浅浅笑意,整个人飘飘然的很是受用,啥也不说拍着胸脯就下山了。 “我们家小昔昔可真是找人喜欢。”屈若僐凑过来戳了戳嵇炘昔的面颊,笑盈盈的说道。 “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嵇炘昔走,我带你去我房间,这段时间你就住我那。”荀攸灵白了屈若僐一眼,一扬下巴,示意嵇炘昔和她走。 嵇炘昔无奈的拿起自己的背包,跟在荀攸灵的身后。 进院子两边各有两间房,然后便是正对着大门的大厅,荀攸灵的房间在大厅的后面,绕过大厅便能看见还有几间屋子,荀攸灵带着嵇炘昔进了靠大厅最近的右手边的房间。 “我大师兄到四师兄就住前前面那四间房,老头子和五师兄还有我就住这后面,再有就是洗澡的地方和厨房,我是唯一的女生所以不和他们一起洗大浴室,五师兄以前专门给我在我房间后面建了间小浴室。” 一路走,荀攸灵便和嵇炘昔介绍这里的基本情况,嵇炘昔听着好奇的说道:“你五师兄听上去很疼你,这么说你小时候洗澡难不成是你师父给你洗的?” “怎么可能,我被师父收养的时候都还没断奶呢,师父也嫌麻烦,所以找了村里的一个阿姨帮忙带的我,不过五师兄是真的疼我,他大我5岁,从小最疼我的就是他了。” 说话间,嵇炘昔已经进了荀攸灵的房间,里面居然收拾的很好,她有些意外的说道:“我以为你当时携款。。。出门创业,走的很匆忙,肯定来不及收拾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我携款潜逃,我当时就想着我收拾的越干净,就代表我离开的决心越坚定,我这可是为了表明我的态度。”荀攸灵翻了个白眼,然后招呼嵇炘昔一起将床上的被褥拿出去晒晒太阳,清洗一下。 屈若僐已经接替了荀阳的位置,在他之前院子的躺椅上,老神在在的晒太阳,嵇炘昔见状有些担心的问荀攸灵:“屈若僐这样晒太阳不会对她有影响吗?” “阴灵和其他灵体不同,它们越修炼就会越往人类靠近,据说过了天阴那种级别,就能重塑肉身,但是那种级别的我还没见过,普通的阴灵基本撑不过最初的人阴就会被其他灵体吞噬掉,毕竟在怨灵那类灵体眼里,阴灵就和十全大补汤一样。” “那家伙现在就已经是地阴后阶了,普通阳气对她已经没影响了。”荀攸灵随口答道。 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不再去管屈若僐,等两人忙活完,也已经天色渐暗,荀阳也从山下买了东西回来,众人合力准备晚餐。 荀阳起先是不愿意嵇炘昔插手的,说嵇炘昔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但是嵇炘昔执意要弄,荀阳拗不过她乐呵呵的同意了,结果愣是到荀阳喊荀攸灵洗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师妹手给伤了。 不过他倒是没太大反应,听到不会残便不再关注了,毕竟以前他们师兄几个出任务受伤那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最开始还没经验的时候,好几次都是让人给抬回来的。 晚饭的时候,荀阳看着屈若僐那简陋的牌位半天没说话,嵇炘昔也知道确实该给屈若僐换一个了,荀阳是荀攸灵的师兄,各方面的经验都比较多,她询问有没有替换的材料,荀阳满口答应,他们这也会买卖这类用品,原本是要预订收费的,但是如今他就当是见面礼送一个给嵇炘昔好了。 嵇炘昔很是不好意思,落在荀阳眼里又是另一番想法了,如今嵇炘昔在他心里简直就是完美女生的化身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荀攸灵和荀阳都是话多的人,吵吵闹闹的说的大都是荀攸灵他们小时候的事,嵇炘昔和屈若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屈若僐偶尔还说主动问上几句,嵇炘昔则很少搭话,大部分都是在安静的吃东西和聆听。 荀阳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吃到一半的时候跑去拿了瓶酒出来,除了荀攸灵有伤没喝之外,屈若僐毫不在意的和荀阳你来我往的,也真让人佩服这样的环境下屈若僐还喝出了高堂宴会的氛围,嵇炘昔酒量不好,喝了几口便觉得头脑晕晕的,她便不再往下喝了。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荀攸灵去洗手,回来的时候见嵇炘昔顺着院里的□□爬了上去,正坐在屋顶上吹风,她也跟着爬了上去。 嵇炘昔听见身后的动静,心里想着要去扶上一把,但是由于喝了酒的原因,脑子有点钝钝的,身子还没动荀攸灵已经坐到了她的身侧,她有些愣神的说道:“腿脚真利索。” 荀攸灵听她讲话,拿手去晃她的眼,问道:“嵇炘昔,你还好吧?是不是喝醉了?” 嵇炘昔嫌她手碍眼,一把抓住拽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嘴里答非所问的说道:“我今天很开心,不对,又有点不开心,恩~~~我说不好开不开心。” 听她讲话语无伦次的,荀攸灵担心嵇炘昔是真醉了,想喊她赶紧回去睡觉,结果就听嵇炘昔继续说道:“我应该是开心的,只不过有点羡慕,因为我自小就是一个人,你却有这么多师兄还有师父陪着。” 嵇炘昔从没主动说起过小时候的事,荀攸灵也没过问,如今见嵇炘昔自己主动说起,劝说的话语绕了个弯,顺着嵇炘昔的话头,她问道:“可是孤儿院不是应该有更多的小朋友,也有照顾小朋友的阿姨,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嵇炘昔皱眉摇摇头,像是在回忆什么,许久没有说话,就在荀攸灵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嵇炘昔淡淡的声音又响起了。 “不是每家孤儿院都是那么幸福的,我运气不好,我们孤儿院的条件很是困难,资金有限所以吃穿总是很拮据,小一点的有院长们护着,到长大一点小孩子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孤儿院每天那点定额伙食哪够吃,力气大的孩子就会抢弱小一点的孩子的东西吃,院长们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更多是在头疼如何把孤儿院维持下去,反正饿一顿也饿不死。” “小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分,饿极了谁都抢,那时候我发育的晚常常会有人来抢,有一次我饿狠了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结果被打的浑身找不到块好的,但是那家伙也没讨到好,之后我就被院长送去医院,在医院那几天是我过得最舒服的时候。” “之后我就明白了,要想别人不欺负你,你就得比他们更狠,所以之后不管我打不打得过,只要有人敢抢我的东西,我就敢和他拼命,也托这的福我学会了打架学会了游泳学会了很多预想之外的事,变得出手比谁都狠,再也没人来抢我的东西,却也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后来不少的孩子都被好人家收养,但是我却因为风评不好一直没人愿意收养,就这么到了上学的年龄,靠着低保补贴一路上到高中。” “我知道机会得自己牢牢抓在手中,所以我拼了命的学习,抓住一切可以赚钱的机会,终于情况渐渐的好转,还在18岁的时候知道自己有套房。” “那时候我真的感觉我的人生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我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城市,毅然来到了F市,想着在这里我也可以交新的朋友,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然后再找一份稳定工作,说不定还能谈个恋爱。”说到这里的时候,嵇炘昔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微笑,荀攸灵看着却是心里一酸。 “但是谁又能想到,我突然就能看见灵体了,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大家都觉得我很奇怪,不愿意靠近我,觉得我精神有问题。”说这些话的时候,嵇炘昔的语气满是委屈。 她转过头眼眶红红的问荀攸灵:“你说我是不是生来就不讨人喜欢?” 此刻的嵇炘昔在荀攸灵眼里就像个受了欺负还被人责难的孩子,满心期待有个人抱抱她,却没人听到这个微弱的声音。 她挨过去用额头碰着嵇炘昔的脑袋,柔声道:“别瞎说,我就很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怪招人喜欢的,后来就是越看越和我心意,虽然有时候怪麻烦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可爱的。” 嵇炘昔眯起眼看她,然后轻哼一声,说道:“肤浅,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会被你骗了。” 荀攸灵一挑眉,这人到底醉没醉?这时候了警惕性还这么强,然后就见嵇炘昔抓着她的手,侧头看她,面红红的小声说道:“那你可要长情一点。” 那眼中映着月光光芒闪烁,满是星星点点的期待,她紧了紧嵇炘昔的手,笑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就是恋旧,你放心好了,回去我就把你的员工合同改成终身制的。” 身后喝的醉眼朦胧的荀阳看着上面的两人,乐呵呵的嘀咕道:“我觉得我的爱情要来临了。” 另一边喝了那么多看上去一点事没有的屈若僐,收回思绪万千的目光,看着他想起自己最近新学的词语,笑着又给荀阳倒上一杯酒,看着荀阳喝下,嘴里说道:“我看你在想屁吃。” 第五十九章 第二日众人都是日上三竿才起, 屈若僐不用不用睡觉,但是休眠状态更有利于修炼,也可能是出于想要活的和常人无异,所以她的作息也和嵇炘昔她们一样。 荀攸灵伸着懒腰从房里出来, 刚巧隔壁屋的嵇炘昔也在这时候推门走了出来,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见嵇炘昔淡淡的冲她点点头, 荀攸灵啧舌,明明昨晚喝醉的时候那么可爱,这会儿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她双手抱胸,挤眉弄眼的凑到嵇炘昔面漆, 开口道:“小嵇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 山上安静,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嵇炘昔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荀攸灵扬了扬眉毛,示意嵇炘昔回忆一下。 嵇炘昔做思索状, 然后认真的说道:“昨晚吃过火锅之后,我记得我上了房顶吹风,然后。。。。。。” 荀攸灵听她说话,连连点头,示意嵇炘昔继续往下说, 然后就见嵇炘昔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你喜欢我,一见面就垂涎我的美色, 还想把合同改成终身制,然后就这样把我圈在你手下,一辈子为你打工。” “。。。。。。”荀攸灵面无表情的看着嵇炘昔, 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在对方那张白净的脸上,这丫的把昨天的谈话中心主旨全改了,她自己说的一点都没记住,倒是把她话的重点都给抓齐了。 “明明是你哭唧唧的说你有多么离不开我,求着我把合同改成终身制的现在。。。。。。”荀攸灵按着嵇炘昔的肩膀,半压迫的为自己辩驳道,但是话说到一半,却被突然出现的荀阳给打断了。 荀阳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他昨晚喝太多了虽然他是修道之人,宿醉反应比普通人轻,但是这会儿脑子还是晕的厉害,本想去厨房倒杯水喝,走过大厅就看到在说话的两人。 “小春,你干什么呢?都二十二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黏人,说起来你小时候老抱怨嫌弃我们都是男的,一直嚷嚷着要个姐姐,不会到现在还没死心吧?”荀阳说完这话,热情的对嵇炘昔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晃进了厨房。 荀攸灵闭上嘴,沉默的看着嵇炘昔,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见嵇炘昔微笑着和荀阳打完招呼后,转过头看着她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你比我大上一些,最不济也和我同龄,没想到居然比我还小上一岁。” 然后嵇炘昔的手就在荀攸灵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折腾半天你只是想要个姐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人很好说话的,来,叫姐姐。” 荀攸灵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回嘴,嵇炘昔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我突然想起我手机没拿,先不和你说了,不过有烦恼的话随时找我,姐~姐~我都在哦。” 说完嵇炘昔对着荀攸灵眨眨眼,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荀攸灵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偏巧这时候屈若僐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 “荀攸灵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如果你这么想要姐姐的话,我年长你一千多岁,也是勉强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 屈若僐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荀攸灵二话不说一把撸下手腕上的铜钱,作势就要和屈若僐拼命,屈若僐见势不好一溜烟跑了,失去理智的荀攸灵一路追了上去。 嵇炘昔再次看见两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荀攸灵追着屈若僐跑遍了整个山头,硬是把自己给跑趴下了,她看着荀攸灵那样,终是没忍心,将她扶到院里的摇椅上,自己坐在一旁为其拿蒲扇扇着风。 在山上待了十多天,荀阳在第三天的时候,因为有人找上门要出外勤,所以依依不舍的走了,留下她们三人在山上。 道观里基本素材都有,这几日得闲,荀攸灵便闭关画符去了,她说以前她修为低,制符成功率也低而且只能画最低级的符咒,如今修为渐长可以试着一次性多画一些,也可以挑战更高级别的符咒。 原本嵇炘昔见状想说她能不能帮忙,荀攸灵说画符讲究很多,基本功就要练上多年,而且这属于她们道观传承,要想插手或者学习相关方面,是要经过正规流程拜入她们道观的,不然是不能学习的,会坏了规矩。 嵇炘昔知道,荀攸灵这一行讲究颇多,很多规矩并不是写着看的,而是真的有深远的影响,所以她也不强求,而且屈若僐说,她与其学荀攸灵那一套,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自己本来的天赋,反而来的快得多。 她觉得有理,自己身上的问题没整明白,又跑去半路出家学本事,到时候练岔了怎么办。 既然无事,嵇炘昔难得的陪着屈若僐刷剧,她以前没这闲工夫享受这些对她而言奢侈的行为,如今倒是有了大把的时间,还顺便给屈若僐开了专人讲解课堂,日子倒也算过得挺充实。 至于屈若僐想要找的人,屈若僐没提她也不急,不过倒是提前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蒋桥宋教授的情况,他已经回学校了,联系人和查资料都要方便的多,但是心头总有些顾虑,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他帮忙盯着点这次古墓的后续研究报道,等回去了操作起来简单一些。 距离重阳节的时间越来越近,山下的小村庄如今已经开始有过节的氛围,嵇炘昔见荀攸灵忙着制符,问她需不需要自己下山置办些物什,荀攸灵说他们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没有祭祖这一说,但是会祭拜师祖,这些要等她师父回来操持,不用她挂心。 于是日子就这样如水一般过去,一直到了重阳节的前一天,嵇炘昔寻思着明天就是重阳节了,荀攸灵的师父说是要回来,但是到现在都没看见人,是不是应该联络一下,要是不回来的话她们也不能总在这山上待着,不如她们亲自过去老人家现在所在的地方拜访就是了。 嵇炘昔正要去荀攸灵画符的房间,还未走近就见房门突然被大力的打开,荀攸灵举着手机一脸兴奋的从房里跑了出来,嵇炘昔一挑眉庆幸自己不是个急性子,不然这会儿那房门就拍她脸上了。 荀攸灵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嵇炘昔面前,双手搭在嵇炘昔的肩头,突然低下了头然后开始止不住的发笑,那模样看的嵇炘昔心里直发毛,屈若僐被两人的动静给引了出来,来得嵇炘昔身边问道:“荀攸灵怎么了?终于傻了吗?” 嵇炘昔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低着头的荀攸灵又猛地抬起了头,将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咧着笑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手机屏幕贴的太近,嵇炘昔又被荀攸灵抓着肩膀,她只好勉强往后缩脖子来辨识屏幕上的字,荀攸灵手机上打开的是一条银行收款短信,当她看见那一连串的零的时候,也是没忍住伸手拿下面前的手机,再三确认,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荀攸灵改为单手揽过嵇炘昔的肩膀,一撩头发看向远处的天空,故作深沉的说道:“小嵇啊,咱们公司总算是开了笔大单,往后这挥金如土的生活离我们不远了。” 嵇炘昔算算自己的分成,就是去掉要还给荀攸灵的欠款,她现在也是兜里有四十几万的人了,原本以为这还钱之路还要很长一段时间,谁能想到这么快她就转负为正了,想想那段像梦一样的古墓之旅,她想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吧。 穷了二十几年,如今终于腰包鼓鼓嵇炘昔也是眉开眼笑回搂住荀攸灵的腰,开始计划该如何使用这笔钱款。 就在两人各自沉迷想象之中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她们耳边响起:“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为师我也一起开心开心。”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脸就出现在了嵇炘昔和荀攸灵的视线中,面前这中年男子身材有些发福,长着珠圆玉润的,就是不说话上去看着也像是笑眯眯的,虽然是个男子却是皮肤白嫩,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个糯米团子,亲切的像邻家大爷一般。 “师,师父!”荀攸灵磕巴着嘴道破了面前这人的身份,然后略显慌乱的将手机放回兜里。 “师父,这是我的朋友,叫嵇炘昔。” “嵇炘昔,这是我师父,定玄观的主人,荀纳乾。” 嵇炘昔闻言,立马弯腰致意,乖巧的喊了声:“您好,荀道长。”荀纳乾的长相大大的出乎了嵇炘昔的设想,她原以为不是威严魁梧那款,怎么也得是仙风道骨那型,结果面前这人说是门口守门大爷都不违和。 不过有荀阳的前车之鉴,如今荀纳乾这这幅模样嵇炘昔倒是很快就接受了,不过到底是长辈,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恩,小姑娘面向不错,看着是个有福气的,怎么就被小春这倒霉孩子缠上了,这段时间很辛苦吧?”荀纳乾笑着点点头,然后很是感慨的说道。 “老头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吗?”荀攸灵对着荀纳乾吹胡子瞪眼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饭总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娃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有出息,这也不怪为师我。”荀纳乾手里打开一把折扇,拿着手里的行李箱往里面走。 荀攸灵闻言在其身后扬了扬手里的拳头,做了个鬼脸,就听荀纳乾头也不回的说道:“小春啊,我那镇鬼面具找不到了,你知道它去哪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荀攸灵一个哆嗦,掩饰性的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向嵇炘昔那边,结果却是发现对方心虚的错开了眼神。 第六十章 看到嵇炘昔移开目光, 荀攸灵愤然正要拉着对方和自己一起解决,就听荀纳乾再次开口道:“小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看到还是没看到啊?” 荀攸灵的眼神左右闪躲着,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嵇炘昔见她这样叹了口气, 面具坏了的事早晚都要告诉荀纳乾的, 总不至于要瞒一辈子。 “荀道长实在是不好意思, 您的镇鬼面具在荀攸灵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为了出手帮助我而损坏了。”嵇炘昔老老实实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弄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怨灵,能将我那镇鬼面具给弄坏了?”荀纳乾背对着两人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让人无法捉摸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也不算是被人损坏, 当时我们是遇到了一级的怨灵, 再解决对方后,我触摸面具的时候,面具碎成了两半。”嵇炘昔索性把事情的原委都给交代了。 只见荀纳乾的身子一震,然后就转过身来看着荀攸灵, 面上依旧挂着笑,但是周身气压却是低的很,他笑眯眯的开口道:“小春,为师没听错吧?几级的怨灵?一级的怨灵你就要用镇鬼面具去对付?” 荀攸灵站的笔直,背后满是冷汗, 嘴上却是不服输的小声嘀咕道:“还好意思说,那面具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看就是个三无产品, 怎么的人家摸一下就裂两半了。” “你还有理了,倒怀疑到老夫的头上来了,你未经我允许从我这把它偷了去, 现在坏了还倒打一耙,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荀纳乾阴着脸走近了几步说道。 “荀道长,这事主要还是怪我,荀攸灵都是因为要帮我才会把面具拿出来的,也是因为我的触碰下,面具才坏的。”嵇炘昔见荀纳乾要责难荀攸灵,上前一步拦在荀攸灵面前说道。 荀纳乾看了她一眼,面上表情稍缓,慢悠悠的开口道:“既然小丫头你自己认了这个错,那我也就当是这么回事吧,这面具说到底是件物什,凡是物件归根到底都是要用的,既然在使用中损坏,那就算在业务费用中,亲兄弟明算账,就算你是小春这丫头的朋友,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赔吧。” 荀攸灵一听这话,从嵇炘昔身后冒出头来,嚷嚷道:“老头子,那时候面具是戴着我脸上的,要说坏里面也有我一份。” “行啊,我不管你们内部怎么消化,这面具是你从我这偷走的,反正我该有的损失我得拿回来。”荀纳乾面色不变,手中的扇子打开摇了摇。 嵇炘昔闻言,觉得理是这个理,而且如今两人口袋里有钱了,就算是把之前欠的钱的换个人给而已,她没什么抗拒心里,点点头道:“可以,您说要多少。” 荀攸灵闻言就要跳脚,嵇炘昔小声对她说:“算我的。”她瘪瘪嘴不情不愿的闭了声。 “还是丫头你懂事,既然如此都是自家人,我就要个本钱吧。”荀纳乾很满意嵇炘昔的态度。 “您说。”嵇炘昔直言。 荀纳乾手中的扇子一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开口道:“一口价,一百万。” 嵇炘昔:“。。。。。。” 荀攸灵:“。。。。。。” “老头,你是不是算好了的!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啊?!”荀攸灵憋不住了,将嵇炘昔拽到身后,叉腰怒吼道。 她这刚到账一百万,都还没捂热,荀纳乾张口就要一百万赔款,这么凑巧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算准了她有这钱。 嵇炘昔也是哑口无言,原本那时候荀攸灵和她说那面具不过值十万,她想着荀纳乾就是要抬价,怎么的翻一番也差不多了,谁成想居然一下翻了十倍,别说什么算她的了,这直接就是把她俩的家底全拿走了。 “你隔这叫什么屈,我那镇鬼面具可是百年桃木做的,长在极阳之地又被天火劈过,一整棵树就做了这一块面具,我说一百万还算少的了,有本事你再去给我找块一样的来!”荀纳乾一扇子敲在荀攸灵头上,一番话又把荀攸灵给说蔫了。 见面前两人又不说话,荀纳乾拿扇子在手里敲了几下,又说道:“怎么,不想给啊?还是给不起啊?要是给不起也行,。” 荀攸灵挑眉看着荀纳乾,狐疑的说道:“你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呵,毕竟是我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我也算是有一部分责任,你要是给不起钱,我打打折你拿你手腕上那串铜钱抵了吧。”荀纳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铜钱?嵇炘昔和荀攸灵对视一眼,荀攸灵摸上自己手腕上的铜钱,这不就是一串五帝钱吗?就算是祭炼过的,去市面上收收也不是没有,而且小几万就能拿下一套精品了,这可跟一百万差得远了。 荀攸灵犹豫着要不要同意荀纳乾的要求,就见自家师父那双眯缝着的小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铜钱,自己的师父是什么德行荀攸灵最清楚不过了,这幅样子摆明是见着好东西了。 这串铜钱居然比镇鬼面具还值钱,荀攸灵自然是不会同意,大不了以后转手再卖就是了,而且这几个月就入账一百多万,等回去了找蒋桥拉拉生意,钱没了可以再赚,好东西可是可遇不可求。 “我gei。。。。。。”虽说已经打定主意给钱了,但是真的要应下口,荀攸灵还是感觉心头一阵抽抽,她掩嘴转过身,委屈的看着嵇炘昔。 嵇炘昔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上一秒她俩还是个百万富翁,下一秒就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心理落差可真够刺激的,她拍拍荀攸灵的肩膀,无奈的点了点头。 荀攸灵沉痛的说道:“我们。。。给,给钱!” “真给?不再考虑一下?你这出门创业不是正缺钱吗?”这下换荀纳乾惊讶了,他还以为荀攸灵肯定会留钱,拿手上那串铜钱抵债,虽然他进门是听到一点两人的谈话,知道小丫头片子有钱到账,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魄力一下能拿出一百万来。 “别废话,小爷说要给就给了。”荀攸灵见荀纳乾反而推脱起来,就越发肯定自己手上的铜钱是好东西。 荀纳乾见荀攸灵那没有了商量的余地,有些懊悔自己太心急了,给对方看出了破绽,也罢修行之人就是要豁达一些,得不到的就别强求,反正不还有一百万吗? 虽然那镇鬼面具坏了是有些可惜,但其实那东西对他而言确实用处不大,要想镇鬼的话到他这修为了手段多的是,那面具带身上反而麻烦。 当时发现面具被荀攸灵拿去了,没去追回来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小春的修为低,一个人跑出去接活,有一张保命的底牌也好,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为了个一级的怨灵给坏了,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嚯嚯好东西他能不气吗?枉费了他一片苦心,收这一百万也算让这丫头长长记性。 “行吧,赶紧把钱给我转过来。”说完荀纳乾便想拿着箱子回房收拾一下。 但是荀攸灵怎么肯就这么放过他,立马上前拦住荀纳乾的去路,开口道:“师父,钱我都答应给了,你就当是给徒弟我上一堂课,给我讲讲我这铜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串五帝钱吗?” 荀纳乾本来不想搭理荀攸灵的,但是一想到万一不告诉这丫头,到时候又让人当韭菜割了,把这好东西白白浪费了,到时候被气得心口疼的还是他,于是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开扇子说道:“渴了。” 那边嵇炘昔已经麻利的倒了杯茶放在荀纳乾手边,荀纳乾一扬眉拿起茶喝了一口,指着荀攸灵手腕上的铜钱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五帝钱,这种铜钱叫做压胜钱。” “厌胜钱?难道不是五帝压胜钱吗?”荀攸灵接话道,嵇炘昔也在一旁好奇的听着。 “五帝钱是压胜钱的一种,压胜钱最早出现在两千多年前,主要有压邪攘灾和喜庆祈福两大作用,后来随着时间更迭,演变出各种其他作用,那五帝钱就是其中一种。” “你手上这一串就是典型的驱邪压胜钱,看成色也有一千多年了,又开过光经过专人长时间保养打磨,如今市面同一时期的铜钱是不少,你要卖个普通的古玩买家,也值不了大钱。” “但是对于我们这一行的行内人,有点道行的都能看出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尤其是对付邪祟灵体有奇效,肯花大价钱从你手中买,甚至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 荀攸灵闻言,举起手一脸惊奇的看着手腕上的铜钱,她说呢,五帝钱确实是道家常用的器物,但是她那天用起来也太好用了,切那飞僵就和切豆腐似的,她起先还以为是她自己天赋异禀,这铜钱有一千多年光景了,看来那飞僵应该是和屈若僐一个时期的人物了。 古时候奇人异事盛行,道家更是香火鼎盛,那时候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第六十一章 这一下这一百万带来的伤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荀纳乾看不惯荀攸灵那没心没肺的样,冷哼一声拿了行李回房去了。 荀攸灵自己心头一阵的松快,转眼就看见了还在一旁的嵇炘昔,给出去的一百万里面有一半是嵇炘昔的, 虽然当时面具碎的时候, 她是肯定这责任在嵇炘昔那的, 如今她都担了一般的责任, 怎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嵇炘昔已不是她在路边随手坑的便宜员工了,她俩的关系在这几个月内几经波折,早就不是老板和员工可以概括的了, 如今两人豁出命赚的钱全没了, 她还有串宝贝铜钱,可嵇炘昔啥也没捞着,她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那什么,小嵇, 你也别太难过,如今我们事务所业绩一路飘红,这一百万没多久就回来了,你老板我现在也是水准上去了,以后这业务风险呢, 也是没那么大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如今你这身上无债一身轻,往后这收入就是纯收入了, 你看开点,这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看着荀攸灵在那努力开解自己的样子,嵇炘昔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暖心,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毕竟这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没什么实感,所以也没有荀攸灵想的那么夸张,于是她一皱眉头故作伤心的说道:“诶,你说的都对,但是那毕竟是一百万啊。” 荀攸灵一看嵇炘昔这副样子,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怼起人来头头是道,但是要说安慰人这么细致的活她还真没经验,她把铜钱从手上拿下来,犹豫着说道:“要不我分你,一。。。两个铜钱?” 嵇炘昔看了她一眼,继续一副低沉的样子说道:“这铜钱在你手上有用,到我手上就是个摆设,还是算了吧。” 这下荀攸灵是真没辙了,她选择放弃思考,开口道:“那你说怎么能让你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吧?” 嵇炘昔面露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诶~还是算了。” 荀攸灵看不惯她那磨磨唧唧的样子,这嵇炘昔以往也不是这个作风啊?今天看来真的是受大刺激了,她耐着性子说道:“有什么你就说,我能办到的我尽力就是了。” 嵇炘昔眨眨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就在荀攸灵要炸毛之际就见她招招手示意荀攸灵附耳过去,荀攸灵依言向她那边靠了靠,就听嵇炘昔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 荀攸灵霍然扭头,果然见嵇炘昔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郁郁寡欢的样子。 嵇炘昔这家伙居然又耍她,这段时间自己都不知道栽她手上多少次了,荀攸灵磨磨牙,老虎不发威真当她好欺负啊! 见荀攸灵面上表情瞬息万变,嵇炘昔打算见好就收,趁对方还没发作打算赶紧先溜再说,却没成想荀攸灵先一步揽住她的腰,阻止了她后撤的动作。 嵇炘昔一愣不知道荀攸灵要做什么,就见荀攸灵凑过来笑眯眯的说道:“你要去哪啊?嵇~姐~姐~” 这一声“嵇姐姐”荀攸灵拖长了调调,说话的语气又软又糯,听得嵇炘昔耳根子一阵发痒,那秋水般波光涟漪的双眸,正弯弯的望着她,嵇炘昔就是说着玩的,却没想到荀攸灵真的会喊,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不是很想听吗?那我就说给你听,说到你满意为止,荀攸灵眯起眼,加大了火力。 “嵇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嵇姐姐,不是你要我喊你的吗?” “怎么样?我喊的还可以吗?嵇姐姐。” “咳,嵇炘昔你倒是给我个反应!” 喊到最后,看着面前嵇炘昔越来越红的面容,纤长睫毛下躲闪的眼神,荀攸灵自己也跟着面上燥热了起来,本来是想臊嵇炘昔一下的,结果这会儿好像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了。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有些暧..昧,荀攸灵尴尬的松开拦在嵇炘昔腰间的手,抓起耳边的一缕头发不自然的把玩着,半响憋出一句话来:“那什么,现在你知道,叫人喊姐姐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了吧?” 另一边,嵇炘昔侧过头不敢去看身旁的荀攸灵,单手捂着自己滚烫的面颊,低不可闻的轻应了一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今天算是领教了。 两人这异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如今天色已暗,荀纳乾已经收拾妥当出了房门,喊荀攸灵过去搭手处理祭拜祖师爷的事。 有了荀纳乾的加入,两人一下就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连忙过去搭手帮忙。 今天还不是重阳节,正式祭拜得过了十二点,现在只不过是把要用到的物件事先收拾出来,晚上祭拜的时候好方便拿取。 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嵇炘昔见祭拜的事自己帮不上忙,便索性去准备晚上要吃的,她以往吃的都很是应付,也没什么余裕来琢磨下厨,所以厨艺并没有多好,做到一半还是荀攸灵过来搭手把剩下的给做完了。 三人在院里吃过晚饭,距离十二点还有些光景,趁着这个闲暇,荀攸灵向荀纳乾问起了有关于嵇炘昔这体质的问题。 荀纳乾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掐了个手决盯着嵇炘昔的面容半晌,略带惊讶的说道:“恩?嵇丫头的命相被遮,我这居然没法推算。” “老头子,以往你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如今真问你点事,你怎么啥也说不上来了。”荀攸灵嫌弃的说道。 “哼,这世间各种手法众多,不在我这专业范围我一时没法破解也在常理之中,你就这般瞧不上你师父我,而且我虽算不出她的命相,但是你师父我学识渊博,如果我猜的没错,嵇丫头这身世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荀纳乾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荀攸灵闻言又换上讨好的模样,继续道:“那师父你倒是快说说,你都知道些啥?” 荀纳乾看她那副样子,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自己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荀攸灵的脑袋,再看看另一边一直乖巧坐着听他说话的嵇炘昔,越发觉得自家徒弟真的是长歪了,早就知道就不该成天让荀攸灵和她那几个师兄混在一起。 “我小时候听我师父,也就是定玄观上一任观主你师公,曾和我说起过,有一个神秘的部族,他们自上古时代就已经存在,那一族每一代都会诞生一位圣女,圣女蒙天上神明恩赐,生来就带有神力,专克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为了保护圣女不被心怀不轨的人陷害,这一族的行踪很是隐秘,古籍叙述中少有记载,但也因为这一族行事飘忽,所以由于各种原因渐渐的没落 ,后来据说只有圣女的血脉还得以延续,经常独自游走在各国,却不会停留太长时间。” 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安静的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荀攸灵又问道:“那师父你知道,这圣女的神力是什么吗?有没有什么能检验其身份的方法?” 荀纳乾看了荀攸灵一眼,继续说道:“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记载实在是太少了,又刻意遭人隐瞒,你师父我要不是记性好,说不定也把你师公这随口一提的事给忘了。” 闻言,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略有沮丧,荀纳乾见状继续说道:“你们有什么好沮丧的,那一族的圣女生来就是背负着某种使命的,据说大部分的圣女死去的原因都是为了完成使命,你们硬是往上凑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简单点活着。” “还有这说法?那嵇炘昔啥都没有命重要,我们还是糊涂点的好,别去知道那个什么劳什子使命了。”荀攸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嵇丫头你这身子确实有些特殊,小春是我这资质最好的徒弟,只可惜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这世间灵气不纯她那身子娇气看不上,你却是能净化灵气,所以你身上的灵气能被小春吸收使用,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原本我还担心小春这丫头一个人跑下山创业,说不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没人知道,如今有你在她身边也算是放心一些,最起码还有个替她收尸的。” 说到这,荀纳乾摆摆手站起身子,往布置好的大堂走去,嘴里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把这祭祖的事给办了吧。” 荀攸灵翻了个白眼跟上前去搭手,心里对荀纳乾方才数落她那段话腹诽了几句,嵇炘昔则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锅碗瓢盆收拾好,然后坐在一旁观看。 她看到荀纳乾和荀攸灵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全身上下除了脸和手就没有一处是露在外面的,然后两人在一个铜制的面盆中洗了手擦干,便挺直腰杆郑重的踏进了大厅。 站在香炉前,各自点燃了三根香,依序先插左手边的再插中间的最后插右手边的,将香插好后,荀纳乾摸出一张灵符打了几个手势,向前一指,那符纸便脱离了荀纳乾的手指,飘在香炉的正上方徐徐的燃烧着。 然后二人便是动作齐整的跪下,双手十字状交叉置于地面,将头靠了过去又离开这般三次,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嵇炘昔想这也就是所谓的三跪九叩吧。 这一切做完后,二人重新站直身子的时候,香炉上方的符纸也刚巧燃烧殆尽,荀纳乾和荀攸灵就这么一路退到了大厅外,两人脱下罩在外面的长衫,看样子是完事了。 嵇炘昔一人递过去一杯水,荀纳乾接过水喝了一口,询问道:“我之前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观里有股阴气,我还道是重阳节的原因,可如今这阴气好像不太一样,似乎很是精纯。” 荀攸灵和嵇炘昔闻言都是一愣,二人这才想起来,好像自从荀纳乾现身以来就没看见过屈若僐,这一下午的事太多,屈若僐又经常四处晃悠,她们倒还真没在意,如今已经消失大半天了,这还是第一次。 荀攸灵正要张口对荀纳乾说屈若僐的事,突然三人都是面色大变,只感觉道观西边突然阴气冲天,那阴气浓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仅如此,这顿阴气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这其中却是夹杂着骇人的怨气,只这一下,几人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荀攸灵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一脸凝重的看向身边的嵇炘昔,嵇炘昔也是紧锁着眉头。 屈若僐一下午不见人影,如今这突如其来的阴气气流,要想人不往她身上想也难, 但是屈若僐是阴灵,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如果不是屈若僐, 那就是她被什么给牵绊住了, 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虽说三人结识没几天,屈若僐最开始还打算利用二人,但是后来在接触中, 她们发现这位公主大人其实并不坏, 她就像一个玩心很重的大姐姐,虽然有很多现代的事物不懂,但是思想方面却很是成熟,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在旁提点一二。 嵇炘昔觉得有屈若僐这么个大姐姐一样的朋友在身边也挺好的, 尤其是在看见过荀阳和荀攸灵的相处模式之后,她私心里也渴望有这样的家人,屈若僐就很符合这个要求。 现今屈若僐可能遭遇危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她看向荀攸灵, 见荀攸灵对自己点点头,她便觉得心头稍定。 “往日里你和屈若僐老是吵吵闹闹的,其实你还挺喜欢她的吧。”嵇炘昔嘴角微弯着说道。 “想多了你, 不过就是这家伙这段时间没少折腾我,如今我都会没找回场子,怎么能让被人抢了先。”荀攸灵挑眉冷哼了一声。 荀纳乾这时已经往门外走去, 口里说道:“这阴气来的诡异,你们俩跟我过去看看。” 两人立马跟上前头的荀纳乾,有荀纳乾在她俩就和吃了定心丸一样,毕竟老手在这,有啥问题就不用她们独自想辙了。 三人一路阴气的来源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半小时还未发现异常,再走下去就要走到下一座山头上去了,荀纳乾的脸色很不好看,荀攸灵和嵇炘昔不知道缘由,也就没有擅自搭话。 终于,荀纳乾不再往前走,这一路走下来他这微胖的身子早已出了不少的汗,他手中的扇子合上在虚空之中写了几笔,半空之中光芒闪烁了两下,点点白光自地面上亮起,荀纳乾这才又循着这白光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前方突然有淡淡的阴气像白雾一般升腾在四周,嵇炘昔看的分明那白雾的中心正是屈若僐。 此刻的屈若僐正双手撑地的跪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十分的痛苦,身影时虚时实的,就好像一台信号不好的老电视,身上的阴气像是煮开的开水一般,不断的往外冒着四散开来。 “恩?这里怎么会有个阴灵?”荀纳乾见到屈若僐也是很意外,这里是他的道观,周围都布了阵法,不可能有阴灵溜进来而不被他发现的。 荀攸灵听荀纳乾说话,怕她师父手快先把屈若僐给收了,连忙拦在他面前说道:“师父,这是嵇炘昔的御灵,是我们带上山的,只不过下午时候跑出来,我们一时忘了和你说。” 嵇炘昔也已经快走了两步,想往屈若僐那边去,荀纳乾开口道:“等等。” “道长,荀攸灵说的是真的,她叫屈若僐,是我的御灵,您看,她的牌位还在我这。”嵇炘昔担心荀纳乾不相信,连忙掏出她放在口袋里的小木牌。 这是之前托荀阳重新给屈若僐做的牌位,是用柳木做的,柳树属阴,是做牌位常见的一种木料,因为嵇炘昔说屈若僐是她的御灵,所以荀阳做的是这种方便她随身携带的款式,也是为了在嵇炘昔面前秀一把,做的很是精巧,上方还镌刻了花纹。 荀纳乾看见嵇炘昔手中的牌位,手中扇子一指,那牌位便飘向了屈若僐那边,然后他推开拦在身前的荀攸灵,捏了个手决,低喝了一声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那边屈若僐面前的牌位,白光闪烁周围白雾一般的阴气都向其汇聚过去,跪在地上的屈若僐像是在反抗这股吸力一般,发出低低的嘶吼声,荀纳乾见状双目圆睁,口中的咒语念动的越发快速,手中又是飞快的变换了几个手势,那边的屈若僐终于像是抵抗不住了,一并被吸入了木牌之中。 那木牌将周围的阴气全数吸入后,便掉落在了地上,嵇炘昔连忙过去将其捡起,手指触到木牌时,被上方的寒气冻了一下,拿在手里就好像揣着一块冰一样,木牌还在微微震动,就好像是屈若僐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没过一会儿,那木牌便不再震动,只不过上方的寒气却是没有消退,荀纳乾一把打开折扇摇了摇,开口道:“这阴灵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心神失守,要是任由她这么下去,估计得散了她这些年的修行。” 嵇炘昔闻言,就知道荀纳乾是为了屈若僐好,才把她收在牌位里,连忙开口道谢:“我替她先谢过道长出手相救了。” “不愧是我师父,果然心慈面善,手段高明。”荀攸灵适时的送上一波夸奖。 荀纳乾轻哼了一声,看着荀攸灵说道:“你以为我是外面那些三流道士啊!见到个阴灵就想收,我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吗?” “我看的没错的话,那牌位是荀阳那小子的手笔吧?花里胡哨的!这阴灵的事可别想就这么给我糊弄过去,先回观里,你给我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有你好受的。” 说罢,荀纳乾扭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荀攸灵松了口气,看向走至她身边的嵇炘昔劝慰道:“别担心,老头子都出手了,这老公主肯定没啥大问题。” 嵇炘昔点点头,将木牌换了只手,荀攸灵注意到她冻的通红的手掌,微一皱眉将木牌拿到了自己手里,说道:“我来拿吧,阴气冻人,你不会运用灵气拿着受罪,我有灵气护着冻不到的。” 闻言,嵇炘昔也不逞能点点头,自己搓了搓有些麻木的双手,那边荀纳乾已经在催两人赶紧跟上,荀攸灵将木牌拿在右手里,左手牵过嵇炘昔的手,便拉着对方跟上去。 嵇炘昔愣了一下,感觉手心处传来了来自荀攸灵手掌的热意,就像一个暖手炉一般,被冻麻的手一下便恢复了暖意,微微有些发痒。 回到观里,荀纳乾拿着折扇,坐在摇椅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端起手边的茶壶喝了一口,然后眯着眼说道:“来,给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攸灵和嵇炘昔交流了一下眼神,这事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她们也是意外被卷进去的,倒是也没什么好隐瞒,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荀纳乾说了一遍。 言罢,荀纳乾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因为用力之大,荀纳乾撒开手后,茶杯在桌上晃悠了几下,最终没撑住滚到了地上,碎了。 荀攸灵被她师父这一下给拍懵了,她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啊,该救的人救了,自个也没事,赚了一百万和一串宝贝铜钱,嵇炘昔还拐了个老公主,怎么着她师父也没道理生这么大气,难不成是气自己没带上他? “师父,你消消气,这事吧发生的太突然,我呢,没来及喊你一起,下次,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叫上你。”荀攸灵好言好语的劝道,一旁的嵇炘昔也是连连点头。 “喊我?喊我做什么?喊我一起刨了我们定玄观的禁地吗?!”荀纳乾那个气啊,只感觉心口火烧火燎的。 荀攸灵闻言一愣,眼珠子转了转,默默的往嵇炘昔身后挪了一步,试探性的问道:“师父,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禁地?都被我说糊涂了。” 见荀攸灵这幅模样,荀纳乾好悬没一个白眼背过气去,他手中的扇子和装了小马达一样扇个不停,换了两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们定玄观为什么一直待在这山上从不考虑换地方吗?” “不是您说,说这里风水好,还能彰显我们世外高人的风采。”荀攸灵弱弱的回道。 荀纳乾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以前嫌麻烦确实这么打发荀攸灵来着,他动手去桌上摸茶杯,茶杯没摸到倒是摸了一手的水,感觉心气越发不顺,提高了音量说道:“我说你就信啊?我以前还说我五十犯桃花,也没见我现在有个老婆啊!” “噗!”嵇炘昔见两人吵嘴,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是她立马收敛了笑容,重新沏了杯茶递到荀纳乾手边,劝道:“道长消消气,我们当时也是被逼的,原本只是想回来找您问几句话,顺道去那看一眼就走,没想到遇上了盗墓贼,我们也很无奈,你喝口水,给我们说说这问题到底在哪。” 荀纳乾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跑偏了,如今嵇炘昔给了台阶,他就干脆顺着下了,喝下手中的茶,开口道:“我定玄观之所以落在这地方,那是因为这附近封着两座古墓,里面压着要人命的东西,这山川上设了大大小小上百处阵法,用来镇压这两座古墓,而我们定玄观就是这大阵的阵眼。” “而这其中一座就是你们去的那座晗灵公主墓!” 听到这话,荀攸灵傻眼了,和着她们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几经出生入死,结果炸的是自家的粮仓! 第六十三章 “师父, 你再和我开玩笑吧?这屈若僐,也就是晗灵公主的墓也没有多厉害啊?虽说是有点危险的但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夸张,要是你出手的话,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六成还是有的吧?”荀攸灵垂死挣扎道。 “你那全是走的狗屎运, 要不是这次你去身边还跟着嵇丫头, 这墓主人又自己帮着你, 还有里面那最凶的怨灵,你要是哪一步没走对,这会儿你还能和我在这耍贫嘴?!!”荀纳乾气的,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打开又合上。 荀攸灵没声了, 细想起来确实是这样, 要不是嵇炘昔在,她在掉进古墓的那一刻,就已经直接淹死了,对付飞僵的时候, 也是因为屈若僐知道里面有着铜钱,还有蒋桥在旁搭手,再到后来叶庚出现的时候,要不是嵇炘昔窥视到对方的记忆,这会儿她们三都挂了, 更别说后来进去的后援人员了,说不定脸泗侯村的人都得遭殃。 “那师父你为什么不找机会破了这两座墓?这留着不是隐患吗?”荀攸灵疑惑道,这历代定玄观观主, 难道就没一个敢动手收拾了这两座墓,只要准备充分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荀纳乾沉默了一阵,复又开口道:“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 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 “而且先不说这晗灵公主墓,这两座墓本身是相互牵绊住的,当时的阵法也是这般设下的,一旦其中一座破了,另一座里的东西肯定压不住,而且。。。。。。”荀纳乾说到这里突然不再继续往下说。 “而且什么?”荀攸灵好奇的追问道,嵇炘昔也是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晗灵公主墓其实也不算太难对付,这另外一座墓才是重头戏,这晗灵公主墓说到底这墓主人是阴灵,没有凶性,所以当时将其做为前阵,压制的力道相对较小,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原因,而另一座是一座十足的凶墓,就是你师父我进去了,也只有两成的把握能活着出来。” 荀纳乾的面色凝重万分,连带着院里的气氛都严肃了起来,荀攸灵和嵇炘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这事也不能怪你们,这公主墓既然被发现了,就是你们不下去也会有其他人下去,你们下去也许是最好的局面了,而且你们口中的那个七爷。。。。。。”荀纳乾的手中的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摇椅的扶手,那双小眼睛里不时有寒光闪过。 荀攸灵从没见过她师父这个样子,以往荀纳乾总是一副对所有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活的很是随意,看他们师兄妹们几个就知道了,性子全是跟着他们这师父来的,现在荀纳乾这么正经她还真有点不习惯,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闯大祸了,忍不住抱住了嵇炘昔的胳膊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嵇炘昔看荀攸灵这蔫头耷脑的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荀攸灵下意识想闪开,但是瘪瘪嘴没反抗。 “荀道长,那如今该怎么办,照您的说法这个镇压古墓的阵法已经破了,那还是不是代表另一座墓里的凶灵没了镇压,现在是要出来了?”嵇炘昔开口询问道,她对问题的严重性还不是很有体会,但是她知道这其中一定很是凶险,如果需要她帮忙的话,冲荀攸灵她也是义不容辞。 “这大阵还没那么容易失效,不然也不会隔了这么大半个月才有阴气泄出,只是如今到了这重阳节,是每年天地间阴气最重的几天之一,往年我都会守在观里观察大阵的情况,今年是不用盯着了,这阵怕是熬不过今晚了。”荀纳乾皱起眉头,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眉心。 “对了,把你那晗灵公主给放出来,这两座墓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应该知道些什么,我问她两句。”荀纳乾像是突然想起这事一般,对着嵇炘昔说道。 闻言,嵇炘昔也不多话刚想从口袋里拿木牌,才想起这木牌在荀攸灵的手上,拿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赶紧拿出来,荀攸灵也回过神来,伸出右手将木牌递了出来。 荀纳乾对着木牌轻点了一下,木牌白光一闪,屈若僐就从里面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看上去已经重新恢复了理智,但是身影比往常要淡上少许,想来是刚才外泄的阴气太多还没恢复。 嵇炘昔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屈若僐看见嵇炘昔,阴沉的面色稍缓,但依旧紧锁着眉头,默不作声的对着嵇炘昔点点头。 荀纳乾咳嗽了一声,对着嵇炘昔使了个眼色,示意由她来问话,这是她的御灵,两人之间沟通比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大叔要好得多。 嵇炘昔心领神会,就是荀纳乾不说,她也是对屈若僐之前那个样子感到担忧,她开口道:“若僐,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你人就突然不见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见她眉宇间的担心不似作假,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周身的阴气又开始有浮动的迹象,嵇炘昔连忙开口安抚道:“你先别急,慢慢说,那个男人是谁?” 屈若僐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如今更是和纸一样,配着她鲜红的嘴唇,倒是有几分狠厉之色透出。 嵇炘昔上前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屈若僐伸手扶额,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道:“既然你看过叶庚的记忆,那你应该也见过他,因为叶庚是他的贴身护卫。” 此话一出,嵇炘昔立马就知道了屈若僐口中的这个男人是谁,她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是阳崇国国王。” 屈若僐点点头,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叫酆默煊。” 紧接着,那段与历史记载完全不同的往事从屈若僐的口中道来,她口中的那段过往,与嵇炘昔在叶庚的记忆看见的不同又是另一番模样。 屈若僐是南沾国最受宠的公主,所以寻常人家的女子大都十四岁便已许了人家,等到了十六岁就出阁嫁为人妇,她一直都未曾有心仪的儿郎,已经十八却迟迟不肯嫁人,她父皇也就由着她的性子。 相信要是没有阳崇国的那一次和亲,她就是终生不嫁,她父皇也不会强迫与她,可是阳崇国却在这时派来了和亲的使臣,若是拒绝了这次和亲,两国便会发生战事。 大局面前,饶是她屈若僐平日里恣意妄为,也知道一人和亲和大两军对垒,哪种方法更划算,所以即使父皇和她说不必操心,她还是自愿答应了这次和亲。 本来屈若僐在南沾国并没有意中人,嫁到阳崇国因为她父皇的宠爱也不会受到责难,她也觉得除了对父母和故土的不舍,并没有多痛苦。 阳崇国的使臣回去后,很快迎亲的队伍就来了,等真正远离故土之后,屈若僐才感觉到,自己最后的那点自由也将不复存在。 在初到阳崇国时,屈若僐比她想象中适应的更快,除了风土人情的差别,其实本质并没有多大区别,她依旧锦衣玉食,只不过言行远没有以前自在。所到之处皆有人盯着。 她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夫君,只第一眼她就知道酆默煊这个人,是一个野心和魄力并存的人,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也谈不上多喜欢,她对酆默煊也就如以往见过男子一般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在筹备大婚期间,屈若僐与酆默煊因为礼仪不能见面,她倒是也落得轻松,每日听着嬷嬷给她讲那些繁文缛节,她生性不爱收拘束,这礼仪课上的很是痛苦,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酆默煊的耳里,第二日这礼仪课居然便撤了,她对酆默煊倒是产生了些许好感,也许这样的男子可能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大婚当夜,她对酆默煊坦言自己现阶段无法与其行夫妻之事,若是他拿战事逼迫她,她也只能任由他处置,但酆默煊今生都别想得到她的心,出乎屈若僐的意料,酆默煊很是轻松的就放过了她。 可是屈若僐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势在必得,她知道酆默煊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的,她想也许自己可以试着接受对方,她彻夜未眠,在心里默默的说服自己。 但是一切的努力,在第二天一早便尽数作废,做为皇帝的妃子,无论什么位份,都是要去给当朝太后请安的,昨晚酆默煊向她妥协,她今日配合礼仪也算是回礼,毕竟两人默契的达成了协议,对外他们依旧要保持相敬如宾的姿态。 当屈若僐看到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纤细身影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一生都不会和酆默煊真心相守了。 只因为从未喜欢上任何人的屈若僐,爱上了阳崇国最尊贵的女人,爱上了阳崇国皇帝酆默煊的母后,阳崇国当朝的太后,温连贞。 第六十四章 温连贞是阳崇国宰相的女儿, 先皇病危的时候娶了她,但是身子虚弱匆匆册封为皇后之后便去了。 温宰相门下门生众多,这阳崇国三分之一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与他有些渊源,而且是不折不扣的忠臣, 为了稳固酆默煊继位后的势力, 温宰相才毅然决定让自己年仅十六的女儿嫁给年近五十的先皇, 在他看来忠诚比一切都重要。 屈若僐也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要请安的阳崇国太后竟是一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子,看着对方尤带青涩的面容,她一下便对这个太后起了兴趣。 酆默煊后宫的妃子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做为一国之君, 这种事也不是他一人可以左右的,各家送进后宫的女子,对屈若僐这个和亲的公主都是充满了敌意,无疑对她们来说, 屈若僐是她们登上后位最大的绊脚石。 但是温连贞不同,她是酆默煊名义上的母亲,自然不会跑来和自己的儿媳妇争风吃醋,屈若僐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因为礼节的原因, 时有往来。 是以,每日请安屈若僐从不曾拉下,就是各宫妃子离去后, 她也赖在温连贞的宫殿内不走,温连贞无法,屈若僐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就是借着孝敬母后的名义赖在她的宫殿,她总不好叫人驱赶出去,毕竟对方身份特殊。 日子久了,屈若僐就发现温连贞的性子温柔恬静不喜嘈杂争斗,比起金银财宝更爱古籍文献,甚至有一次让她抓到这小太后躲在寝宫内,偷偷的看话本子。 对于每日的请安,比起各宫妃子,这位太后本人更是不胜其烦,她性子软对于各宫妃子的那点争宠小心思更是无法理解。 屈若僐对温连贞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喜欢对方,她以前活泼好动,偷溜出宫那是常有的事,江湖八卦奇闻异录知道不少,知道温连贞喜欢后,她便说与对方听。 果然很是轻易的就博得了对方的好感,两人总在私下里说起这些,每当看见温连贞一脸认真的听她讲述的时候,屈若僐总是会觉得这时间若是再过得慢些就好了。 后来,有一个女子进宫拜访温连贞,屈若僐得知后立马去往一探究竟,她发现对方知道的世界远比她更多,温连贞对着那人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周身都是轻松惬意的氛围。 她心里不愤,连着好几日都未曾去找过温连贞,结果几日后温连贞便亲自派了贴身的嬷嬷来请,她面上不情不愿心里却是满心欢喜,却没想到那人也在。 感觉自己受了冷落的屈若僐,在那日竟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吻上了对方的唇,看到温连贞错愕万分的面容,屈若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落荒而逃的出了温连贞寝宫时还撞倒了那人。 她倒是不担心温连贞会将这事说出去,毕竟自己儿子的女人强吻了自己,就是放在寻常人家也是匪夷所思,更何况是这步步为营的皇家。 这事之后,屈若僐一连半月都将自己关在寝宫内,知道有一日温连贞那所谓的好友前来拜访,她本不想见对方,但是心里不愿落了下成,于是强打着精神见了人。 却没想到在那人的身后,看到了一脸寒霜做宫女打扮的温连贞,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是往日里文文静静的小太后已经压着她的双肩,给了她最意料之外的回应。 当看到自己唇上鲜血染在温连贞嘴角的时候,屈若僐只觉得那时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而后她也明白两人当真是至交好友,她也放下了芥蒂与其好好相处,也明白了对方的过人之处。 就这样瞒着这天下所有的人,屈若僐和温连贞在一起了,虽是过得遮遮掩掩但也阻止不了两人心里的欢喜,但是好景不长,这样见不得的关系终究是被发现了。 而且是被酆默煊发现了,这两年酆默煊对于屈若僐从不曾强求,但是见得面却也不多,酆默煊是当今圣上,又是新皇即位,忙的事简直太多了。 两年的时间,屈若僐早已发现,对方的性子和脾性已与初见是全然不同,朝堂上下也已经差不多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开始有空闲的时间来找屈若僐。 屈若僐原本对其是有些许愧疚的,毕竟她还挂着皇妃的名头,但是很快的这些愧疚便荡然无存了。 在酆默煊发现两人的关系后,起初并有表示多么愤怒,反而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在背后默默设局。 温连贞不是他生母,也没有养育之情,酆默煊对其出手毫不留情,当屈若僐听到当朝太后私通外臣的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疯了。 但是她在阳崇国孤立无援,根本没有办法挽回局面,救温连贞与水火之中,很快在所有人的默许之中,温连贞被送往了太庙,终生不得回京。 而屈若僐被囚禁在皇宫之中,酆默煊开始每日换着法的折磨她,甚至拿温连贞威胁她羞辱她,若不是她已死相逼,恐怕酆默煊早就对她用了强。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许久,屈若僐想虽然自己苦了点,但是想着离开了皇宫这座富丽堂皇的牢笼,温连贞在外头一定自在的许多,便总会稍感慰藉,但是对对方的思念太过强烈,她身子清减的厉害,往日里喜欢的事物全都失去兴趣。 但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这般简单,在温连贞去往太庙一年后,当年随她一起去往太庙的贴身嬷嬷,偷偷送来了消息。 原来酆默煊根本就没有就此放过温连贞,温连贞在太庙过的很是凄凉,甚至每日的伙食里都是掺了料的,这样的生活下,不过一年温连贞的身子便彻底的垮了,如今已是命不久矣。 得知此事的屈若僐,甚至放下了一切低声下气的恳求酆默煊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放过温连贞。 酆默煊同意了,当晚屈若僐盛装打扮在自己宫寝中等待酆默煊,打算今晚动手结果了酆默煊,但是她没有成功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杀意。 在经受多日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后,屈若僐已然是将死之人。 她想也罢,不如先一步去那边等温连贞就是了,这样她们便再也没有阻碍了,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酆默煊居然早有准备,将她的魂魄钉在体内,这一钉就到了现在。 听完屈若僐的叙述,院子许久没人说话,嵇炘昔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所以,你今晚感受到的人,是酆默煊?” 屈若僐点点头,说道:“下午的时候我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于是便想去查看一下,但是那股阴气时有时无,我找了很久才终于确定了位置,结果到晚上的时候,那股阴气突然爆发,我被怨气冲了神智,又因为感应出了属于酆默煊的气息,一下。。。。。。”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其他三人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屈若僐又开口道:“如今发现了这个家伙,我说什么都要找他算账!” 荀纳乾摇着扇子不知在想什么,荀攸灵和嵇炘昔都看着他,这事该怎么做还得荀纳乾发话,两人看了半晌,终于见他一合扇子,说道:“准备准备,天一亮我们就下墓!” 闻言,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下墓已是板上钉钉,就是荀纳乾不同意,屈若僐这个样子,她们也是肯定要下去的。 “小春,你去把观里用的上的东西准备一下,嵇丫头跟我过来。”荀纳乾说完起身往大厅里去,嵇炘昔看了荀攸灵一眼,见后者对她点点头,她也不多想就跟了上去。 站在大厅之中,荀纳乾看了眼跟着嵇炘昔身旁的屈若僐欲言又止,嵇炘昔顿时明白荀纳乾要说的话与屈若僐有关,她开口道:“荀道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屈若僐是我的朋友,与她有关的事我不会瞒着她的。” 荀纳乾的扇子在手里拍了几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嵇丫头,你们说她是你的御灵,但我看的出来,你们根本就没签协议,她只要想反抗随时都可以,你根本压不住她。” “不瞒您说,我不懂这方面,但是我觉得屈若僐她是不会伤害我们的,所以没有必要签那类的强制协议。”嵇炘昔坦言道,听到她的话,屈若僐也是转头看向她。 “这协议不仅是用来约束她的,像是今日这般的状况,若是你和她签了协议,不用我在场你也可以将她喊回牌位中,避免她消散,而且她签了协议,牌位由你戴在身边,是可以受你灵气滋养的,对她修行有好处。”荀纳乾解释道。 嵇炘昔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拒绝,就是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那她身边不是还有荀攸灵吗?而且灵力滋养这事,也有别的方法,她不希望屈若僐被困了一千多年,好不容易解脱了又要被束缚起来。 在嵇炘昔拒绝之前,屈若僐先一步开口了:“小昔昔,签吧,我相信我的牌位在你手中,你也不会强迫我做什么。” 连屈若僐都这么说了,那嵇炘昔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但是她还是再一次确认道:“若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不用费这个事了,不用顾忌别的。” 屈若僐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嵇炘昔的肩头,对荀纳乾说道:“老道士,动手吧。” 第六十五章 荀纳乾对于屈若僐的态度略有不满, 但是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向来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没好处别浪费多余的精力,毕竟都一把年纪了, 没那个状态了。 其实绑定契约的步骤很简单, 荀纳乾取过一个碗然后将一张灵符放在里面燃烧, 等符纸燃烧成灰烬之后, 在里面加入水,然后用符水在屈若僐的牌位上写上嵇炘昔的名字,最后将嵇炘昔的鲜血滴在上面。 嵇炘昔看着自己扎破的指尖,开口询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只见放在桌上的木牌, 上方流光溢彩, 嵇炘昔的名字在木牌上闪闪发光,没一会儿又恢复如初,方才的那些操作并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 “本来应该还有几步的,但是你们两个想来也用不到。”荀纳乾摆摆手说道, 其实应该让屈若僐在分一缕魂念到木牌上。 这样的话,如果木牌收到损坏,屈若僐本身也会受到伤害,这样对于嵇炘昔来说可以说是更为保险,一旦有什么难以掌控的情况, 她还可以选择毁坏木牌,但是荀纳乾看了眼嵇炘昔,这丫头估计真要到那时候, 估计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屈若僐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她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这一点告诉了嵇炘昔,既然嵇炘昔这么信任她, 她没道理对其隐瞒,不过结果和屈若僐和荀纳乾想的一样,嵇炘昔根本不在意那一点,将木牌拿回了自己的手中。 “以后,你要是想把她收回来,只要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就可以了,若是木牌到了别人的手中,因为上面有你的精血,他们没办法操作,也因为上面没有她的魂念,就是想威胁她都办不到,行了别的没什么,你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等下了墓,到时候睡觉这种事想想就成。”荀纳乾摇着扇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嵇炘昔看着屈若僐,劝慰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让你们之间有个了断。” “但愿吧,原本我想等再过些时间,再让你们帮我查查连贞后来的事,但是如今我便亲自去问那个贱人!”屈若僐说着,身上又有戾气浮现。 如今已经没有叶庚吸收屈若僐身上的怨气,要是再有怨气出现,难保现在的屈若僐不会不小心沾染上,嵇炘昔对着屈若僐说道:“你今天也是伤了元气,先回木牌里休息一下吧,不然你说不定都撑不到见酆默煊的时候。” 屈若僐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嵇炘昔的目光稍柔,她轻抚了一下嵇炘昔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小昔昔,你是个好孩子,但愿将来别被荀攸灵那货给欺负了。”说罢,她身影闪闪,便消失在了嵇炘昔面前。 嵇炘昔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虽然屈若僐的手很冷,但是她说的话让嵇炘昔感觉很是温暖,然后又皱眉,奇怪这和荀攸灵有什么关系? 既然想起了荀攸灵,嵇炘昔索性便抬脚往对方那去,把方才的事和其说了一遍。 荀攸灵手上动作不停,耳边却一直听着嵇炘昔说话,听完屈若僐的故事后,她瞪大了眼睛说道:“啧啧啧,这要是历史故事都这么精彩,我还看什么电视剧,整天在图书馆里抱着历史书看不香吗?还能树立一个文学少女的形象。” 嵇炘昔对于荀攸灵抓重点的本事一向很有体会,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松快了起来,她伸手戳戳荀攸灵的脸颊,说道:“若僐她还提醒我,以后要小心你欺负我。” “我能欺负的到你?你早就不是当年骗我包子的小白花了,这段时间我算是看透了,嵇炘昔,你整个就是闷骚怪,表面一副人畜无害,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荀攸灵双手没空,没躲开嵇炘昔的手,作势就去咬对方的手指以此反抗。 嵇炘昔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指,一脸单纯的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使过坏了?” 又来了,荀攸灵放下手中的灵符,告诉自己要保持微笑,千万不能被嵇炘昔牵着鼻子走,她身子一转双手撑着桌子就把靠坐着桌子的嵇炘昔控制在她身下,笑着说道:“嵇小姐,是不是忘了之前是谁骗我喊她姐姐的?” 嵇炘昔没想到会在这被荀攸灵反将一军,她眼睛眨了眨,问道:“你不会这么记仇吧?大不了我也叫你两声,咱俩扯平。” 荀攸灵挑眉,很是欠扁的说道:“行啊,那你可得好好喊,最起码得有小爷刚刚那一半的水准,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嵇炘昔心里冷笑,她没有荀攸灵那么多花头,她单手扶在荀攸灵肩头,凑到对方耳边,只轻轻的一声:“荀姐姐。” 只这一下,荀攸灵就好像触电一般猛地从嵇炘昔身上弹开,她单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脸红的和煮熟的虾子一般,另一只手指着嵇炘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嵇炘昔也没料到荀攸灵这么大反应,她犹豫的说道:“荀攸灵,你还好吧?” 荀攸灵低下头,嵇炘昔看不见她的表情,正要矮下身子去看,就被荀攸灵低头一阵连推带赶的直接推出了房间,听见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头了。 然后就听荀攸灵隔着门喊道:“我现在没空陪你玩,你赶紧回去睡觉,我这边忙完了也得抓紧时间睡。” 等听到嵇炘昔远去的脚步声,荀攸灵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不甘心的嘀咕道:“到底谁欺负谁!” 这一夜不知是因为明日就要下墓了格外珍惜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因为心情不错的原因,嵇炘昔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梦里恍恍惚惚的有两个女人的身影,但是却无法看清两人的面容,醒来的时候,嵇炘昔只感觉整个人很是清爽,回忆梦境已经无法想起其中的画面,索性她也不想了,心想许是昨晚听了屈若僐的故事,夜有所感吧。 她起来的时候,荀攸灵正好拿着牙刷在院里一边刷牙一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大门口的方向,嵇炘昔走到其身后荀攸灵都还没发现。 嵇炘昔好奇的顺着荀攸灵张望的方向看去,见大门口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由张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荀攸灵被突然出声的嵇炘昔吓了一跳,牙刷一个大力之下,捅到了她的上嘴唇和牙龈相接处,疼得她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嵇炘昔也是没想到会荀攸灵回来上这么一下,担忧的说道:“你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荀攸灵红着眼瞪了她一下,去一旁漱口照镜子,舌头舔上去似乎是肿了一块,没好气说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个声,老头子一大早的不见人,我正在琢磨他去哪了。” 嵇炘昔伸手托着荀攸灵的下巴让她张嘴给自己看看,结果角度问题的看的不是很清楚,她用食指微微顶开了荀攸灵的上唇,见没什么大问题随安心的放下手指,顺势就按在了对方的下唇上。 “恩?你嘴唇保养的不错,很软嘛~”嵇炘昔一愣,有些意外的评价道,顺势又轻抚了两下。 荀攸灵只感觉后勃颈一阵发麻,后仰的这身子挥开嵇炘昔的手,捂着嘴巴,闷声闷气的说道:“小爷我天生丽质,哪里需要保养,你别逮到机会就占我便宜。” “我什么时候又占你便宜了?不就摸一下吗?至于吗?”嵇炘昔无语,作势就在缩回手按在自己唇上,心想也没什么嘛。 不知何时从牌位里出来,一直在旁看着两人互动不作声的屈若僐,啧啧称奇道:“现在的人都流行这么玩吗?小昔昔,这就是前两天看那电视剧里说的间接接吻吧?现场观摩果然感觉不一样。” 这下,嵇炘昔的也似乎感觉不太对了,按在嘴上的手放在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只感觉脸上快烧起来了。 “老公主,说什么呢你?不懂就别瞎说!嵇炘昔,你愣着干什么,自恋也有个度,还没摸够吗?赶紧吃早饭去。”荀攸灵开口打破了僵局,催嵇炘昔赶紧去吃饭,嵇炘昔也顺着她的话头,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 两人正在院子里吃早饭的时候,荀纳乾摇着他那把巴掌大的小折扇走了进来,荀攸灵见了立马扯着嗓子喊道:“老头子,大清早的你去哪了?不是要抓紧时间下墓吗?我还以为你背着我们先走了。” 荀纳乾走近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就是仰头一口气给喝干了,嵇炘昔见他这样,又给他续了一杯。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要是不带着你们,你两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指不定还给我折腾什么幺蛾子呢,我下山去安排船,这趟去要走一段的水路,顺便给你那几个师兄发去消息,让他们忙完手头的事别耽搁赶紧回来,到时我们要是没抗住,他们好歹能支援一下。”荀纳乾将他早上出门的事说给二人听。 二人听完,突然觉得口中的饭没方才那么好吃,开始对着未知的旅程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第六十六章 三人匆匆吃过早饭, 便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此刻也不过天色刚明,嵇炘昔看了看手机,发现连早上七点都还不到, 好在这段时间的养老式生活过得不错, 早起倒是也没什么负担感。 她的东西是三人里需要做准备最少的, 身上的背包里装的就是手电电池和一些水和食物, 还有上次从晗灵公主墓的考古队营地里顺走的工兵铲。 当时她一直带在身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她床头,连带着这工兵铲也在, 考古队的设备是按专业标准配置的, 质量自然是信得过的,虽然因为撑石门导致有些打弯,但是不影响使用,所以嵇炘昔就没丢, 留在了身边。 荀攸灵这时也收拾妥当来到了她身边,嵇炘昔见她正要打招呼,就见荀攸灵将一块手表带到了她的手腕上,嘴里说道:“这次下墓不知道要多久,墓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手机怕是撑不了多久,这块手表你带上,到时候好歹知道个时间。” 在墓里无法分辨白天黑夜, 如果能知道时间的话心里会舒服很多,因为失去对时间把握的感觉,会扩大人的负面情感, 嵇炘昔乖乖的的让荀攸灵戴上手表,然后举起来打量了一下,一挑眉说道:“还挺好看的。” “哼,也不看看是谁的品味,能不好看吗?”荀攸灵面露得色的说道。 嵇炘昔将手揣回口袋里,淡淡的说道:“其实关键还是我手好看,硬是将它的颜值拉上去了。” “臭不要脸!”荀攸灵抱胸反唇相讥,嘴角倒是带着点点笑意。 “收拾好了就出发,堵门口当门神啊?”荀纳乾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他身上东西也不多,背着一个小挎包倒是把之前那双人字拖换成了登山鞋。 原本以为要先下山之后,再去荀纳乾之前说的水路,但是意外的并没有从之前上下山的那条路走,反而是荀纳乾带着二人从道观的东面绕行。 虽然心里有所疑问,但是两人还是听话的跟着走,走的是一条小路,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路,只不过是经常有人回来走踩出来的土径,而且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无人经过了,所以长出了不少新生的杂草,时不时扎到人身上,不是很疼却也有些恼人。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三人下到了西面的山脚下,在山脚处看见了一条河流,一个看上去三十不到的男人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等在那里,身旁还停着一艘平板船。 荀纳乾看见那人轻声的“咦”了一下,似乎也很意外的样子,走到近前他张口问道:“早上我喊的不是你吧?老张是我老相识了,以往这撑船我都是找的他,虽然隔了段时间没喊他,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敷衍我吧?” 那青年男子连忙起身,拿下戴在头上的遮阳帽说道:“您就是荀道长吧?张波良是我父亲,我是他儿子张承湖。” “你是老张的儿子?老张他人呢?早上我见他的时候不还答应的好好的吗?这会儿怎么喊你过来了。”荀纳乾手中的小折扇扇啊扇的似乎对于他老张没有出现而是派了他儿子来有些不满。 张承湖倒是不生气,见荀纳乾有些情绪急忙开口解释道:“我爸他不是有意不来的,不瞒您说,早上人是还好好的,但是今早出门来您这出船的时候,路上让一辆电瓶车给冲了,虽然没撞着,但是人不小心翻旁边田道里,把腿给折了,这不怕误了您的事才赶紧让我过来顶上。” 说着又像是怕荀纳乾不满又急忙补充道:“道长您放心,我自小跟着我爸开船,现在自己也是靠这个吃饭的,这手脚不比我爸差,我爸来之前说了,这河流又窄暗石又多,让我慢些都听您指挥。” “而且说句老实话,我爸年纪大了,早些年这开船落下了不少的毛病,如今这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了,这平日里都换了电动船还好说,您这活要的是力气,现在这方面他还真我有力。” 这张承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荀纳乾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了,而且这时间不等人,也没空让他再去找个新船夫了,他将自己的挎包放到船上,然后张口问道:“老张伤势怎么样?这把年纪了还遭这个罪,也真是够他受得了。” 张承湖倒是很有眼力见,见状立马过去搭手帮忙放嵇炘昔和荀攸灵的背包,口中回答着荀纳乾的问题:“听着是吓人了些,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就是裂了条缝,这十天半个月的不能下床,说句不中听的,我倒是觉得这摔了也好,他成日里最是闲不下来,如今能这么休息上一次,对他那身体也有好处。” “你小子倒是挺想的开,性子不错,等这趟办完事我看看他去,也老相识了。”荀纳乾笑着说道。 见荀纳乾终于露了笑脸,这张承湖的面色也是一松,这代表自己算是把这活给接下了,这后面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在张承湖友善的提醒中三人上了船,这船嵇炘昔还是第一次见,船身十分的狭窄,两人并肩都很是拥挤,所以三人是成竖排坐的,各自的背包放在各自的脚边。 确认三人坐稳后,张承湖站在船头,用篙撑着岸边的地面,一个使劲船便离开了岸边顺着河流缓缓的向前驶去。 张承湖的技术确实和他本人说的一样,坐上这船上很是平稳,只有在躲避河道内礁石的时候,会感觉到轻微的晃动。 总的来说,这第一次的坐船体验,嵇炘昔感觉还不错,甚至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没一会儿正盯着河底看的嵇炘昔突然感觉四周一暗,抬头发现原来是船已经顺着河流驶进了一处溶洞。 张承湖的船头挂着一盏探照灯,这会儿进了溶洞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所以在洞口的时候就已经把灯给打亮了。 这溶洞一眼就能看出是天然形成的,倒挂的钟乳石错乱无章,倒垂在水面上方,许多地方即使是人坐着也不得不低下头躲避,使原本就行船困难的河流越发难上加难,此刻嵇炘昔才明白,也难怪荀纳乾不满老张临时换人,这里的地形,要是船夫的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翻船或者卡住,自然是越熟悉道路的人越好。 不过张承湖年纪不算太大,性子倒是很沉稳,饶是第一次进这里面,这船依旧控的稳稳的,处理起突发情况来有条不紊的。 嵇炘昔打量了一圈这周围的环境,心想要是不知道这是去下墓的,她倒真觉得这会儿在什么旅游景点观光,心里一乐便想和荀攸灵说道几句,却见坐在她前头的荀攸灵正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扶着身下的座位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认识荀攸灵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她这么正经的样子,嵇炘昔心头一动就想起,在公主墓的时候荀攸灵不会水,要不是有她在旁边,估计小命就没了,这会儿在船上估计是有心理阴影了。 她探头从侧边看向荀攸灵,果然见对方面色凝重,双唇抿的紧紧的,嵇炘昔本还想打趣几句,将荀攸灵这么害怕默默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伸手握住对方的一只手,安慰道:“别怕,你要是掉下去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拉回来。” 被嵇炘昔触碰到的时候,荀攸灵忍不住惊了一下,然后听到对方的话,张嘴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就非得掉下去吗?” 她嘴上不服软,神情倒是缓和了不少,挺直的腰杆也松了下来,嵇炘昔看着好笑,心里吐槽她死鸭子嘴硬,却在余光中看到水面上有一道水花突然飞快的划过。 但是在探照灯有限的灯光下,很快便失去了踪影,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见嵇炘昔突然不说话盯着水面出神,荀攸灵又有些紧张了起来,张口问道:“怎么了?” 嵇炘昔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见水纹消失也没有再看见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心想应该是自己太紧张了,大概不过是河底的鱼虾之类的,毕竟如果有什么的话,荀纳乾之前来过这么多次会在进来前事先提醒的。 “没什么,刚刚有条鱼游过去,我看着新鲜。”嵇炘昔笑笑,安抚性的拍怕荀攸灵的肩头。 荀攸灵闻言松了口气,前头的荀纳乾突然插话道:“怎么?小春怕水的毛病还没改掉吗?” “荀道长,荀攸灵为什么怕水?”嵇炘昔闻言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她还小的时候。。。。。。”荀纳乾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荀攸灵给打断了。 “老头子,不要多嘴!”荀攸灵面上一红,身子因为激动有些前倾。 站在船头的张承湖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笑着说道:“你们别怕,我开船一向稳当,保证不会让你们摔下去的。” 荀纳乾被荀攸灵打断了话,索性也就不往下说了,和张承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荀攸灵见状也是把心放回原处,但是转眼就见嵇炘昔目光不错的看着自己,那双眼里闪动着是明晃晃的好奇心,她皱眉抿唇抵抗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撑着下巴不情不愿的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第六十七章 “那时候, 我才八岁,有一天我二师兄和三师兄从后山抓来了一只兔子,我看着喜欢就一直带着身边,每天给她喂吃的洗澡梳毛, 结果不知怎的那一天那兔子就给溜了出去, 我一路跟着想把它抓回来。” “那兔子本就活在山里, 这漫山遍野的跑惯了, 我根本就追不上它,我一门心思盯着那兔子,没空去顾忌周围的情况,结果一个不留神就给跌进了河里。” “那时候我还小, 一下就慌了神, 匆忙间呛了口水便死死抓住河面上的一根树枝不敢动弹,一直这样等到天黑才被不放心来山里找我的五师兄给带了回去,从那以后我就不敢离河太近。”荀攸灵声音闷闷的说完这个故事。 “这不是个意外吗?你有什么好介意的?”嵇炘昔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单纯的就是一起意外事故,她反而有些意外荀攸灵居然还有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想想小小的荀攸灵抱着兔子的样子,她不禁嘴角往上勾了勾。 荀纳乾突然一开扇子,张嘴说道:“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 只要她那时候站直了,就会发现那河根本就不深,充其量只到她胸口, 偏偏她和猴子似的挂在那树枝上,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老头子,我都说了, 那时候我挂在树上,根本看不见身下的河有多深好不好!”荀攸灵面红耳赤的说道,这是她的黑历史,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她师父和师兄拿出来取笑她。 嵇炘昔闻言乐了,憋着笑拍拍荀攸灵的肩膀,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别解释了,我都懂。 荀攸灵嘴角抽搐了两下,扭过头不去看嵇炘昔那讨人嫌的样,磨着牙恨恨的说道:“最可恨的是那只兔子,我都想好等再长肥一点,我就把它红烧了,我材料都买好了,结果被它跑了。” “。。。。。。”所以你那么宝贝它,是为了这?也难怪那兔子溜得这么快,嵇炘昔摇摇头,看来荀攸灵还是那个荀攸灵,刚刚是她多想了。 这在这闲聊中,船已级驶到了溶洞的深处,这里的河面开始变宽,荀攸灵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师父,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 还没等荀纳乾回答,船身就是一阵的晃动,本就神经敏感的荀攸灵一下就握住了嵇炘昔的手,张口喊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那边在船头掌舵的张承湖也是身子一个踉跄,显然没有防备会有这么一出,不过他到底是经验丰富,很快降低身子的重心稳住了身形,用船篙让船暂时停了下来,然后皱眉半跪着查看水里的情况。 “船没事,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擦到了什么暗石,是我没注意,我们继续。。。。。。”张承湖的话说到一半,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这一下比刚才那一下更是剧烈,船头被直接向左偏移了近四十五度,站在船头的张承湖好悬差点没一头栽进河里,他立马跪倒在甲板上双手撑着甲板稳住身形,也是惊呼道:“这没道理啊,我刚刚都还没来得及开船,是这船下有东西在撞船!” 其他三人也察觉出了问题,荀纳乾紧锁着眉头扯下挂在船头的探照灯在水面上来回的搜寻,嵇炘昔也是想拿出背包里的手电一起查看一下情况,却被荀攸灵紧紧的抓住右手,她抬眼去看发现此刻的荀攸灵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她这样,嵇炘昔也只好回握住她的手,为了姿势舒服一些,她索性也不坐着,半跪着趴在荀攸灵身旁,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用手机的手电光去照四周的情况。 倏地一阵细微的水声在嵇炘昔的耳边响起,她立马转头去看,那边又只剩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这样的情况最是让人心里没底,这时荀攸灵突然开口道:“在那边!” 三人都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在船尾大约三米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两个绿色的光点,好像是有一双眼睛正在水下幽幽的窥视着你,让人看着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发毛。 荀纳乾的探照灯和嵇炘昔的手电灯同一时间照了过去,但是光芒一触及到那绿光闪烁的地方,那光芒便瞬间消失在水下,只看到一小簇水花闪过,嵇炘昔立马就联想到她之前看到的那一道水花,和这次的闪现轨迹差不多,难不成这水下的东西从之前就一直尾随着他们吗? “道长,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张承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此刻在他眼里荀纳乾成了唯一看上靠得住的人,他凑到荀纳乾的身边询问道,眼神还在快速的左右扫视。 荀纳乾沉着脸不说话,他之前来这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然也不会毫无预警就带着众人这么进来,但是张承湖是个普通人,这时候他只好尽可能的安抚道:“别急,应该是什么东西撞了船,我们船上四个人,还怕这水下的东西不成!” 张承湖觉得荀纳乾说的在理,他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现在却还比不上嵇炘昔她们那边两个姑娘家镇定,面上有些挂不住,握紧手中的船篙也跟着四处打量起来。 现在事情陷入了僵局,他们这几人在船上,手中灯光在这溶洞中很是显眼,对于水下的东西来说是就是明晃晃的人形靶子,但是水下的那东西行踪诡异,他们根本抓不住对方的位置。 嵇炘昔想了想把自己手上的手机给收了起来,然后拔出那把工兵铲握在手中,这时候有荀纳乾手中的探照灯就足够了,如今的荀攸灵能力大打折扣,万一待会儿真的翻了船,她还得留神别让她和自己冲散了。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荀纳乾将手中的探照灯交给张承湖,嘱托他管好他自己这灯,然后自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口中默念咒语就是对着远处扔了出去。 那符纸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然后掉进了湖水之中,原本应该遇水就熄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入水之后火光大作,然后炸裂在了水下,激起了一米多高的水花。 荀纳乾这一手把身旁的张承湖给看傻了,张着嘴盯着水面说不出话来,但是那边的荀纳乾却是手中不停,一连打出去五张灵符,瞬间船的四周都是河水炸裂的声音。 荀攸灵因为环境的原因,神经绷的像一根弦,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被她抓住,她眼尖的看到其中一朵炸起的水花之中,有一条半米长的黑色小蛇,那蛇的眼睛就是方才那水中幽幽的绿色。 经荀攸灵提醒,其他人也看见了那蛇,方才灵符的爆炸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它落回水中后又瞬间失去了踪影。 知道对方是什么心中便没那么恐惧了,连张承湖也松了口气,张嘴说道:“原来是水蛇,真是虚惊一场,这种不见光的地方最是容易有水蛇搭窝了。” 他面色缓和却见其他三人脸色更差了,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了?不过是水蛇不至于这样吧,刚才那几下应该已经把它吓跑了吧?” 嵇炘昔看了一眼荀攸灵的情况,然后开口向张承湖解释道:“你也看见了,刚才那条蛇的体型有多大,这么大点的蛇怎么可能将我们这船几百斤的重量给撞歪,显然这水下不只一条,而且蛇这东西很是记仇,现在。。。。。。” 说到这里嵇炘昔止住了话头,张承湖还在奇怪嵇炘昔怎么突然不往下说了,脑海中就突然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只见以他们几人所在的船为中心四周的湖面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绿点。 那数不清的绿色光点,让人身上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道,道长这下可怎么办?”张承湖抱着怀中的探照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打颤了。 “把你的船篙捡起来,看准了时机我们就溜。”荀纳乾沉着脸说道。 张承湖咽了口唾沫,单手抓起放在方便的船篙,单手提着探照灯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随时准备听荀纳乾的号令,这时候他心里开始有些庆幸来的不是他老爹了,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还撑不住。 水下的绿色光点从四周汇聚到了船身的左侧,将整个湖面映衬的一片惨绿,嵇炘昔心头一动站起身来喊道:“不好!它们要撞船!!!” 荀纳乾也想到了这一点,手中一连沓的符箓对着那绿光汇聚之处就是掷了出去,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爆炸激起的浪花打在船身上,将船推出去一段距离。 炸起的白色水花遮蔽了众人的目光,混乱之间能看到符箓的爆炸还是驱散了一部分的黑色小蛇,但是依旧有不少的黑色小蛇聚集到一起向船身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因为队形对打乱的原因,撞击变为了一波接着一波,在细密的撞击之下船身的摇晃越发剧烈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翻了。 荀攸灵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嵇炘昔的手,另一手抓着船边,闭上双眼等待落水的时刻,但是意外的,原本向右翻去的船,突然被重重的推了回来,然后便有人单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第六十八章 荀攸灵睁开眼, 入眼是嵇炘昔光洁白皙的下巴,然后才看见在嵇炘昔的身后,是已经从木牌里出来的屈若僐,此刻的屈若僐长发飞舞, 散发的阴气操控着水流将原本要侧翻的船给顶了回来。 嵇炘昔用手中的工兵铲砍下从水中跃起的黑蛇, 才低头问怀里的荀攸灵:“你怎么样?还好吗?” 荀攸灵深吸了一口气从嵇炘昔的怀中离开, 然后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顺便觉得自己未免有点矫情过头了,居然到了要躲进嵇炘昔怀里的地步了吗?还有嵇炘昔这货什么时候这么飒了? 她咬唇白着脸也捏了两张符箓在手中,转过身面向另一边,背着身和嵇炘昔说道:“嵇炘昔待会儿我要是落了水, 你可得保证第一时间先救我。” 嵇炘昔闻言点点头, 又想到荀攸灵现在背对着她看不见,开口补充道:“你放心,就是沉地了我也给你捞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被别扭。”荀攸灵无语, 枉费她方才那悲壮的心理建设,这会儿有点后悔,好像窝在嵇炘昔怀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好歹不会沉河不是。 想归这么想,她也已经掏出了符箓, 准备和荀纳乾一样的操作手法,但是转念一想荀纳乾灵力深厚,就是这会儿炸他个百八十张也不成问题, 但是她这会儿把灵力耗尽的话,等等还得找嵇炘昔补魔,有个突发状况也是应对不了。 想到这里, 荀攸灵又把拿出来的符箓放了回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估计是因为见无法将船撞翻,这些个黑色的小蛇,改变了策略,纷纷从水中弹射而起,跃向船上的众人,荀纳乾也不再向水投掷符箓,经过前几轮的测试,这样的攻击手法根本治标不治本。 他改用手中的小折扇,去扇跃出水面的黑蛇,说来也怪他那把折扇不过巴掌大,平常就是扇风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此刻舞动起来,一掌挥出去,他身前一大片的黑蛇都被扇回了水里,不仅如此,倒霉些的撞到岩壁直接就粉碎了,只留下一滩黑色的汁液留在原地,落回水里的抽搐几下也是不再动弹了,不一会儿会面上就浮了一片蛇尸。 嵇炘昔看的分明,荀纳乾的折扇挥出去的时候,上面还有阵阵光芒闪过,看着就像是有电一般。 她不仅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在公主墓的时候,要是身边有荀纳乾,估计那几只老鼠根本不够塞牙缝的,说不定和叶庚也能正面硬抗一下。 虽然这黑蛇暂时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架不住这前仆后继的数量太多,荀攸灵又砍死一条黑蛇之后,对着身后的嵇炘昔说道:“感觉不太对啊?这些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跟它们的习性好像不太符啊!照理说都死了这么多了,它们也该鸣金收兵了,等待机会再次行动,这会儿怎么和我们炸了它们老窝似的打算和我们死磕到底。” 嵇炘昔也赞同荀攸灵说的话,她也觉着这些黑色的攻击方式透着一股子疯狂,就好像这船上有什么异常吸引它们的东西,值得它们豁出命来也要得到它。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感觉有什么阴凉的东西一下滑过她的脚腕,激的她一下就跌回到了甲板上,她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就引起了荀攸灵的注意,急忙侧身问道:“怎么了?” 说着荀攸灵也顾不上应对水里跃起的黑蛇,蹲下身子来查看嵇炘昔的情况,好在这会儿这些黑蛇已经放弃了撞翻船身这个选项,原本一直在稳定船身的屈若僐填补了两人的空隙,挡在她们身前。 嵇炘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裤脚一路往上蹿,她急忙拿手去堵想把其控制住,嘴里回答着荀攸灵的问话:“好像有蛇钻进了我的衣服里!” 荀攸灵一听也是急了,还不知道这些黑色的水蛇毒性有多大,这万一要是被咬伤一口,她们这次出行可没有带什么解毒药之类的,嵇炘昔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一把将匕首扔到一旁,然后动手帮着嵇炘昔一起摸索,口中问道:“在哪呢?你抓到它没有?” 转进嵇炘昔衣服里的东西速度极快,嵇炘昔没有在裤腿处拦住它,这会儿已经钻到了她的背部,那冰凉的触感激的她一下挺起了上身,刚好撞进了她身前荀攸灵怀里,口中急道:“没抓着,它速度太快这会儿爬到我背上了!” 荀攸灵闻言立马伸手,顺着嵇炘昔的衣服下摆将手伸了进去,一路在其背部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嵇炘昔光滑的背部的时候,只感觉一片细腻柔软,口中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没看出来,这些蛇居然还是个色胚,都这时候了还耍流氓,果然什么样的墓主人养什么样的蛇。” 她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摸到其他的东西,正着急万分的时候,嵇炘昔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你倒是挺像在耍流氓的。” 荀攸灵一愣,就被嵇炘昔从身上推开,看见对方红着脸将手举到她面前,开口道:“它跑到我手腕上,被我抓住 。” 此时嵇炘昔的手上正握着一条比那些黑色小蛇还要小上许多的蛇,与那些水中的黑蛇不同,嵇炘昔手中这条蛇通体白色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莹光,一双金色的眼眸正眨巴眨巴的看着嵇炘昔,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错觉,竟从这白蛇的眼中读出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蛇看着好像和那些河里的蛇不太一样。”嵇炘昔皱眉疑惑的说道,她话音刚落,这河里的黑色就像是感应到了这白色小蛇的出现,一下全暴动了起来。 只见这些黑蛇纷纷从水中直起脑袋,身上的的鳞片鼓动着,向船上众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嵇炘昔和荀攸灵此刻注意力在她们面前的白色小蛇身上,为她们打掩护的屈若僐也防不住这铺天盖地的黑蛇,就被其中一两条钻了空子,跃向嵇炘昔那边。 嵇炘昔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工兵铲去挡,锋利的铲刃将黑蛇劈成了两半,但是嵇炘昔的手还是被黑蛇身上的鳞片划伤,一串细密的血珠顺着抬起的手滴了下来。 那条被嵇炘昔握在手里的白色小蛇,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扭动着张嘴将滴下的鲜血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身上红光闪闪像是满足了一般,卷在嵇炘昔的手腕上没了动静,身上的白光也淡了下去,看上去就像一只品相上佳的白玉手镯。 而就在嵇炘昔惊奇不已的时候,河里的黑蛇好像也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渐渐的减缓了攻势,荀纳乾看准了机会,一沓灵符打出去,将堵在船头的黑蛇驱散开,对着一直紧张满分的张承湖张口喊道:“快开船!!!” 张承湖得令,立马挥动着自己手里的船篙,船便以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速度向前驶去,如今这河流已经宽阔了不少,倒是也没那多弯弯绕绕,渐渐的那些失去了战意的黑蛇就被甩在了后面。 众人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瘫坐在夹板之上,荀攸灵先是查看了一下嵇炘昔的伤口,见伤口不大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才放心去看对方另一只手上的白蛇,皱眉开始琢磨这是个什么东西,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到底在哪呢?” 那边抽空喝了口水的荀纳乾,接过她的话开口道:“那是阵灵,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尤其对破阵有奇效。” “阵灵?”嵇炘昔疑惑的重复道。 “阵灵顾名思义就是阵法中诞生的灵物,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布阵的人自己放进去做阵眼,加强阵法的效果同时也是一种防止破阵的手段,还有一种就是后天误入阵眼,然后被阵眼的风水灵气和地脉地气滋养出来的无主阵灵。” 说到这荀纳乾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样子这小东西应该是后者,原本有着阵法的庇护一直长到这么大,现在这阵法破了,那阵眼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像它这样的灵物,也可以算是天材地宝中的一种了,那些黑蛇估计也是冲着这小家伙来的,只要能吃了它,估计也能成个山精妖物,在这种好东西面前也难怪那些黑蛇这么不要命。” “我琢磨这小家伙在阵眼里待不下去了,一路向外逃窜,结果被刚好进洞的嵇丫头身上的灵气吸引,一直偷偷躲在我们船上,自然也就把黑蛇给引了过来。” “那为什么那些黑蛇现在又放弃了呢?”嵇炘昔追问道。 荀纳乾有点羡慕的看了嵇炘昔手上的白蛇一眼,打开折扇扇了扇开口道:“因为这小家伙吞了你的血,现在认了主,身上的气息就和你一般无二,那些黑蛇便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 他来了这么多趟都没发现这阵灵,结果嵇炘昔这才第一次进来就白捡了这么个宝贝,荀纳乾羡慕归羡慕但也知道,要不是嵇炘昔那身精纯的灵力,这阵灵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到底心里有些不顺他定玄观花了那么心血布阵养出来的宝贝就这么便宜了嵇炘昔,他闭上嘴扭头看向前方,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第六十九章 总算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平静的状况, 荀攸灵也从暂时忘却周围环境的亢奋状态中回过神来,又开始有些紧张的绷紧了神经。 还没有回到木牌中的屈若僐,好奇的在嵇炘昔身旁打量了两眼对方手腕上的白蛇,见摸上去也不见反应很快便失了兴趣, 然后看见荀攸灵那副样子, 眼睛转了转飘得其身旁。 面色愉悦的小声对荀攸灵说道:“诶, 荀攸灵我问你个问题。” 荀攸灵本来正在神经敏感期, 见屈若僐跑到她身旁,心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难得耐着性子回道:“你想问什么?” 站在船头的张承湖看不见屈若僐,方才屈若僐引发的那些现象他也全归功在荀纳乾的身上, 此刻见荀攸灵突然说话, 他有些莫名的回头张望了几眼,很快便被荀纳乾呵斥专心看前方,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屈若僐突然笑了,那笑容看的荀攸灵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就见屈若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嵇炘昔然后对她说道:“我家小昔昔摸上去手感怎么样?你个臭流氓这次占了大便宜了。” 荀攸灵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就升起两朵红晕,想大声斥责屈若僐又怕身后的嵇炘昔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权衡之下就摸向手上的铜钱,屈若僐见状笑容一僵, 低骂道:“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不就开个玩笑,真是不经逗。” 她说完就一溜烟回了嵇炘昔口袋里的木牌之中, 荀攸灵见她跑了也收回了摸向铜钱的手,摸了摸下巴翻了个白眼,心里辩驳道:她那是形式所逼, 整的好像她真的是趁乱上去占便宜的一样,她是那种人吗! 结果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眨眨眼将手放到鼻尖下轻嗅了一下,果然发现这味道来自于自己的手,心下一晃神,立马就想起来自己方才就是用这只手摸的嵇炘昔。 这一下,屈若僐那句话又在她脑海响起,手感怎么样?她回忆起来,嵇炘昔的背摸上去就好像上好的绸缎一样,带着属于人体的温度,不烫手却暖暖的很舒服,又想起对方在她耳边骂她臭流氓,把她推开时,青丝凌乱羞恼的模样。 荀攸灵立马感觉面上一阵充血,她伸手捂脸,鼻间顿时全是属于嵇炘昔的味道,她触电一般的放下手,像是掩饰一般的甩了甩手,然后眼神游移了一阵。 心里又忍不住琢磨,嵇炘昔这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这段时间两人用的洗护产品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她身上好像特别诱人,荀攸灵咽了口唾沫,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手,鬼使神差的又缓缓靠近自己的面颊。 正在这时,嵇炘昔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就像是一个炸雷一般把荀攸灵吓了一个激灵。 “你在干什么?刺激过头羊角风发了吗?一个人在这一扭一扭的?”嵇炘昔方才没听见屈若僐和荀攸灵说什么,等注意到的时候,就见荀攸灵一个人在那动来动去,脸上变换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荀攸灵做贼心虚,立马将手背到了身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什么?什么羊角风不羊角风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正在思考,你别打扰我!” 嵇炘昔眯起眼,越发觉得荀攸灵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又再瞎琢磨什么,追问道:“什么人生的问题?说来我听听,我帮你一起参谋参谋。” 荀攸灵张了张嘴,在嵇炘昔的注视下,半天瓮声瓮气的憋出一句:“那什么,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就这?嵇炘昔无语,一个沐浴露的牌子在荀攸灵这竟然上升到了阻碍她人生道路这种高度了吗? “我不是和你用的一样的吗?” 荀攸灵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会儿更是不敢去看嵇炘昔,好在这时候船停了,荀纳乾在前头喊道:“别闲聊了,到地方了赶紧下船。” 荀攸灵逃一般的抓起背包就下了船,然后匆忙去往荀纳乾的身边,嵇炘昔还以为是荀攸灵终于可以离开水了,所以才这么激动,倒是没多想拿上自己的包也下了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荀攸灵自己都没注意到,方才她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怕水这毛病了。 下了船几人借着探照灯的光亮打量着落脚处,发现这地方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不由有些奇怪要如何进墓。 荀纳乾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手持样式的铃铛,举在手中有规律的摇了起来,嵇炘昔在心里默数着,两声慢三声快,一声慢三声快,然后是五声快,接着这一套规律荀纳乾重复摇了两遍。 随着他手中铃铛的摇动,只见湖面上泛起了淡淡的光亮,嵇炘昔手腕上的白蛇也是直起头对着闪光的湖面左摇右摆的,似乎很是兴奋。 但是很快,湖面的亮光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闪了几下后,失去了光芒,恢复了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白蛇看上去很是沮丧,耷拉着脑袋又缠回嵇炘昔的手上,变回原来那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样子。 荀纳乾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阵法是真的没办法修复了。”这铃铛里面镌刻着和阵眼一样的咒文,只要在阵眼旁按一定的规律摇响,就会和阵眼发生感应,从而控制和确认阵法的状态,如今这阵眼连回应都无法做到,想来是回天无术了。 将铃铛收回挎包里,荀纳乾皱着眉往身后的洞壁走去,他拿探照灯在洞壁上略略搜寻了一下,像是找准了位置一般,伸手去摸,然后招呼张承湖帮忙。 嵇炘昔和荀攸灵也走近了几步,看见荀纳乾正对着的方向,洞壁上长满了青色的藤蔓和厚厚的青苔,他和张承湖正在着手清理石壁上的这些遮盖物。 等二人清理干净后,众人才看清这些遮蔽物的后面原来是一扇石门,但是看得出这石门建造的很是简陋,就好像是后来临时建造的一样。 “师父,我看这上面好像刻着我们定玄观的阵法啊?”荀攸灵盯着这石门开口询问道。 “之前你不是问,为什么我们定玄观世代守着这两个墓,却没有人想要主动出手解决一下吗?”荀纳乾看了一眼荀攸灵说道。 荀攸灵点点头,就听荀纳乾继续往下说道:“当时定玄观的第九代观主,是个少有的道术天才,年纪轻轻便继承定玄观观主的位置,少年得志自然也是一腔热血,于是便一人带着当时至交的四名好友一起下了墓。” 听到这里荀攸灵忍不住插嘴说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成功?” “道长还没说,荀小姐你怎么知道没有成功?”张承湖奇怪的说道。 “因为要是成功了,我们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嵇炘昔开口回答了张承湖的问题,张承湖闻言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再说话。 “结果就是,这五人最后只有第九代观主一个人活着出来,他的四位好友全数折在了这墓里面,这观主也没落到好断了一只手臂,出来后便将当时他进出的通道封上还设了阵法,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再进这墓,而且不得挪移这定玄观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本人也从此闭口不谈这墓中有关的一切,他虽断了一只手,却依旧让他练成了单手结印,之后他又苦研阵法,将这门上的阵法和这两座墓的镇压阵法联系到了一起,要想破这门上的阵法,就得一并破了这镇压的大阵,这也是他为了防止后世有人重倒覆辙。” 荀纳乾说完便伸手摸向石门旁的一个小洞,伸手进去用力往后一拉,一个铁环就被他大力的扯了出来,铁环的后面还连着一根铁链,随着铁环被扯出,只见众人面前这扇石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随着石门的移动,掉落下来的尘土有些呛人,除了拉着铁环的荀纳乾,其他几人都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待粉尘散去大部分后,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在几人面前,一股阴风夹杂着湿腐之气扑面而来,尖啸的风声就好像厉鬼的嘶吼,听得人心里一阵的不适。 “这是什么声音?这风声也太难听了,这洞里黑漆漆的,道长你们真的要进去吗?”张承湖到底是个普通人,从没接触过这些,之前的事已经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如今荀纳乾的话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的,但也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说这里面很危险,叫人不要进去。 看着张承湖,荀纳乾有些犯难了,他原本只是打算喊人将自己送进来,然后就让对方回去的,毕竟这一趟对他们修道之人来说就已经是凶险万分,更何况现在还要带上一个普通人。 可是如今要是让张承湖一个人回去,万一回去的路上再遇上那些黑蛇,凭张承湖自己一个人是肯定对付不了的,那这笔账就得记到他的头上了,他思虑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先把张承湖一并带进去,跟在他身边总比放其一个人好。 第七十章 几人依序进入洞中, 荀纳乾拿着探照灯走在最前面,张承湖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而嵇炘昔和荀攸灵则是一前一后跟着走进了洞中。 这个通道应该是人工临时开凿的,路面并不平坦, 墙壁上也满是开凿的痕迹, 张承湖不留神还被地上凸起的石头绊了几下, 他心里抱怨这路面的不平整, 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 走了没几步,前头带路的荀纳乾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荀攸灵和嵇炘昔也跟着停下脚步,上前张望缘由。 便看到荀纳乾的身前立着一块石碑, 上方镌刻着几行字:“见此碑者即刻回头, 此墓凶险非凡人可入,若是去意已决,便毁此碑以表决心。” 那石碑上的凶字比其他的字要大上几分,看着格外醒目, 张承湖见了犹豫的说道:“荀道长,你看这石碑上都说了里面危险,要不我们就听这位高人的,回去吧。” 荀纳乾没有搭理张承湖的话,如果可以他也想回去, 但是如今他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不得不下这墓。 “师父,这是那位观主留下的吗?”荀攸灵好奇的问道。 荀纳乾指着落款处的一个“拓”字, 说道:“应该是的,第九代观主单名一个拓字,这应该是他从这墓里出来以后, 为了警告后人立下的石碑。” 说完,荀纳乾便绕过石碑想往里走,但是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一声闷响,他还以为有敌袭,立马打开手中折扇转身,一旁的张承湖早就连退退了好几步躲到他身后去了。 但是想象中画面没有出现,入眼却是荀攸灵站在石碑前,之前完好的石碑上半截已经粉碎,荀纳乾愕然的问道:“荀小春,你干什么?!” “师父,既然前辈都说了要想进去的话就毁了这碑,前辈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为后辈就应该听他的话不是?”荀攸灵扇了扇面前的粉尘,笑嘻嘻的说道。 荀纳乾无言,他本来是觉得他们这趟是被迫下来的,那石碑又是先人之物,出于尊重他就不打算损毁了这石碑,荀攸灵却是自作主张的毁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荀攸灵笑眯眯的不搭腔,嵇炘昔倒是轻咦一声蹲下身子来说道:“这石碑里有东西。” 众人这才又将目光聚集到这石碑之上,只见这石碑剩下的半截断口出处露出了一个古铜色的小角,仅凭这一点没法分辨这里面的是什么。 拿过别在腰间的工兵铲,嵇炘昔小心的敲去外层的石块,这石碑年月长久,这墓中湿气又重,倒是很容易剥落,很快里面的东西便露出了原型,原来是一面古镜。 也不知是不是封在石碑里的原因,这古镜倒是保存的极好,一点看不出损坏的迹象,就好像新放进去的一般,嵇炘昔擦去表面的石灰,镜子中照出了她朦胧的面容,这古镜自然是比不上现代的镜子,只能照出这样的画面也在情理之中。 荀攸灵从她的手中接过这面铜镜,有些意外的说道:“师父,这是一面照妖镜。” “拿来我看看。”荀纳乾听荀攸灵这么说,便伸手向其要过铜镜。 嵇炘昔有些奇怪的问荀攸灵:“照妖镜?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荀攸灵乐了,撞撞嵇炘昔的肩膀,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嵇炘昔白了她一眼,就听荀攸灵继续说道:“其实这妖怪,要说有吧也算有吧,毕竟你手上这蛇也可以算是其中一种,但是并没有世人说的那么玄乎,什么化作人形之类,大都就是开了智吸纳了天地灵气有些特殊的本领。” “而这照妖镜也不是真的用来照妖,这灵体很多时候都会凭依在一些物体上,用这照妖镜就可以照出物体上怨煞之气,从而发现灵体的所在。” “不过这照妖镜制作困难,如今已经很少看见了,外面有的大都都是从这地下之类的地方带上去的,如今也算是让我们捡到宝了,果然这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嵇炘昔闻言了然的点点头,荀纳乾听着荀攸灵的话,忍不住泼凉水道:“东西归好,也得有命拿才行,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荀攸灵无所谓的耸耸肩,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拓观主放一面照妖镜在石碑里,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墓的时候带上,可这墓里定然邪祟遍地,这古镜能显形又不能造成伤害,带着也是无用啊?” “先辈既然放在这里面,定然有他的用意,先别管是什么,总归带上再说吧。”荀纳乾将古镜递还给荀攸灵。 荀攸灵顺手就给塞给了身旁的嵇炘昔,嵇炘昔也不推辞,她伸手拿过古镜,入手时突然有片刻的恍惚,看着这铜镜莫名心里有些心悸,这感觉一闪即逝,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镜面然后不再多想将其塞进了背包里。 越过石碑的所在,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这条通道便到了尽头,走出通道便是一处墓道,看砖石的结构和材质和晗灵公主墓里用的是一样的。 几人顺着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面前突然开阔了起来,看样子像是走进了其中一间墓室,这里看上去应该是一间摆放车马的墓室。 不得不说这酆默煊的墓到底是一国之君的墓,比起晗灵公主的公主墓那是大的不止一星半点,光是这一间墓室就足以窥见这座古墓的庞大,嵇炘昔不由的想,这样大规模的古墓,怕是将附近这几座山的山体都掏空了。 “这些马是死是活?怎么都这么站着?!”张承湖诧异的声音响起。 确实这间墓室中的车马少说也有四五十具,整齐的摆放在在这墓室之中,张承湖站在入口处不敢进去,嵇炘昔三人倒是慢慢的走了进去,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马匹跟前,才看清这些马原来是由石头雕刻而成。 虽说是石马,却是雕刻极为细致,就连眼神和鬃毛仿佛都是活的一般,让人止不住的感叹。 见三人都是安然无恙,张承湖也是装着胆子走了进来,他也凑到一匹石马之前,看到这雕刻精美的石马,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这马的身子,甚至有些想拿出手机来合个照的冲动。 嵇炘昔三人正在前头查看这个墓室,没注意到身后张承湖的小动作,只听身后一声惊呼,转头却看见张承湖跌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指着他面前的这匹石马,嘴里惊恐的说道:“这,这,这马,这马是活的!!!” 荀纳乾已经去到他身边,手中折扇对着张承湖说的这匹石马,仔细的端详了片刻,见这石马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分别,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口中默念咒语,用手中的折扇轻点了一下石马的头部,见依旧没有反应,才转头将地上的张承湖拽了起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这石马我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荀纳乾皱眉说道,似乎是对张承湖的一惊一乍有些不满。 张承湖连连摇头,万分肯定的说道:“这马肯定是活的,方才我摸它的时候,我看见它眼珠动了,我看着真真切切的,道长你相信我啊!” 嵇炘昔看张承湖的样子,也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这石马真是活得? 就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石头摩擦的声音,她霍然扭头看向声音来处,发现自己正挨着一匹石马的头部,距离不过她半臂之遥,她心下震惊,这石马方才离她有这么近吗? 越想越觉得奇怪的嵇炘昔,只感觉心里毛毛的,脚便不由自主的离着石马远了一些,荀攸灵离嵇炘昔不远,将她异常的举动看在眼里,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嵇炘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张承湖没看错,这里的石马真的有问题,好像会自己行动。” 荀攸灵听她这么说,眉头一皱也看向身边的石马,要是嵇炘昔说的没错的话,那这么多的石马,到时候一起向他们发起进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事还是得和她家老头子说道说道,荀攸灵张口便想喊荀纳乾,却看见荀纳乾被张承湖抓着正在听其反复说道自己没有看错,他背后的那匹石马却是眼珠转了转,高高跃起的前蹄对着荀纳乾就要猛踏下去。 “老头子,小心!!!”情急之下,荀攸灵来不及赶过去,只好大声的提醒荀纳乾。 荀纳乾听到荀攸灵的喊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扯着张承湖就向前扑去,他原本在的地方顿时响起了一声砖石撞击的声音。 石马的前蹄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用力之大将地面踩出两个深坑,周围一圈的地砖全部以此为中心,成龟裂状碎了一大圈。 荀纳乾看的冷汗直冒,这一下要是踩在他身上,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可是那石马他之前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异状啊?怎么会突然就活了过来呢? 荀攸灵见荀纳乾没事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一抹头上的汗顺手就想搭在了嵇炘昔的肩膀上,结果手却是搭了个空,嵇炘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前方,面色惊恐的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那边拽。 第七十一章 荀攸灵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情况, 顺着嵇炘昔的方向往前走,但头却转过去看身后的情况。 就在方才她的位置,一匹石马狠狠的冲撞在了另一匹的身上,将其顶翻在地, 而她本人刚才居然对这匹突然动作的石马毫无所觉。 荀攸灵在嵇炘昔的身旁站定, 抿着嘴不知该作何感想, 荀纳乾的反应较快, 如今他们不知道这间墓室里的石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为今之计就是先退出去再说,他抓着身边已经腿软的张承湖一边往入口处退去一边大喊道:“这墓室里有古怪,先退回去!” 荀攸灵和嵇炘昔也是闻言往入口处退去, 但是还没等几人走到入口前, 随着轰鸣声响起,来时不曾看见的一堵石门重重的落了下来。 “这么老的套路,我们居然还是中招了,果然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荀攸灵敲了敲石门感叹道, 听敲击的声响就知道这堵石门压根不用想强行破开了。 “我有种在玩真人冒险游戏的感觉,你觉得呢?”嵇炘昔顺着她的话头搭腔道。 “那我们这冒险可没有重来的机会,你查查有没有啥通关攻略。”荀攸灵耸耸肩背靠着石门看向墓室中的石马。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嵇炘昔,嵇炘昔拿出之前被她放在包里的照妖镜,对荀攸灵说道:“用这个。” 荀攸灵眼睛一亮, 她接过嵇炘昔手中的照妖镜,她在镜面上用手指比划两下,嵇炘昔看不懂她写的什么, 不过能猜到应该是某种咒文。 照妖镜的镜面光芒闪过,虽然依旧没法清晰的照出人物的图像,从外表上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当荀攸灵将镜面面向这间墓室的石马,然后就像是扫描了一圈的样子,再次转回面前看向镜面的时候。 嵇炘昔惊奇的发现,这间墓室中的景象就像被拍了照片一样,即使现在镜面面对着的是她们的面部,里面的画面显示的依旧是方才照射的那些石马。 又是微光一闪,她眼尖的发现,这么多的石马当中有一匹的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黑色雾气,她和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荀攸灵对视了一眼。 两人打算将这事也告知荀纳乾,但是话到嘴边,嵇炘昔突然握住了荀攸灵拿着镜子的手,冲其摇了摇头。 荀攸灵愣了一下不知嵇炘昔突然之间这是要做什么,但是她对上嵇炘昔的眼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状似很是苦恼的再次看向镜面,嘴里嘀咕着:“这照妖镜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那边的荀纳乾听到她的话,接话道:“先人留下的东西,使用的法门可能有点不同,你现在既然没琢磨出来,就别再这时候专研,先专心在眼前的事上。” 荀攸灵闻言连连称荀纳乾说得对,荀纳乾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边荀攸灵像是乖巧的听着荀纳乾的话,将镜子递给嵇炘昔口中还嘱托她把镜子收好,但是镜子脱手的一刹那,她手中符箓一扬,已经对着一匹石马射了出去。 荀攸灵这次出手就是三张符箓,力求打那不知原型的东西一个措手不及,符箓在触碰到那石马的瞬间,便炸裂开来,还有电光缭绕在四周。 同时墓室中的阴气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就像是突然煮沸的开水一般,荀纳乾见荀攸灵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心下顿时明白。 方才这两小丫头一定是在照妖镜中看出了这墓室中的古怪,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将扇子打开,然后手中也已经备好了符咒随时准备出手。 几人都专注的看着方才荀攸灵出手的地方,等待烟雾散去,待烟雾散去大半之后,隐约可以看见那石马被符箓打成了一地的碎片,却也再没有别的迹象了。 嵇炘昔感到手中的镜子微微发烫,低头看去只见方才在那头石马上看到的黑气已经转移到另一匹身上,她立马张口喊道:“荀攸灵,左边第二排第三匹!” 荀攸灵闻言立即向后跃去,手中的符箓已经对着嵇炘昔说的方向打了出去,又是一阵轰鸣声,一匹石马应声而碎,她张口问道:“怎么样?” “又换了,东南角角落那匹!”嵇炘昔紧盯着照妖镜里的画面,眉头紧锁,这依附在石马身上的东西,变换位置的动作太快了,往往荀攸灵的符咒刚一打到近前,那东西就换了位置。 “可恶,这家伙够滑头的,东南角,这个距离。。。。。。”荀攸灵看了眼嵇炘昔指的方向,以她的距离有些勉强,正这么想着,一串火光就这么飞射过去,施法的速度比她快上不少,爆炸的的气浪吹的她发丝一阵飞舞。 弥补了荀攸灵距离上不足的是荀纳乾,他的道行比荀攸灵高,施法的速度和威力都不是现在荀攸灵可以比拟的,荀纳乾的这一记攻击,墓室中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嵇丫头别停,继续报方位!”荀纳乾口中喝道,他的身前凌空已经飞舞着数十张符箓,正在蓄势待发。 嵇炘昔闻言精神一震,紧盯着铜镜中的画面,口中不停的说着黑影变换的方位,随着她的话语,墓室中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好几次她差点被风沙迷了眼,但是心底去有种莫名酣畅淋漓感,这种指哪打哪的感觉对她而言很是新鲜。 随着每一次荀纳乾发起的攻击,墓室中的石马越来越少,那黑影可以依附的地方也不多了,终于一声尖啸在众人耳边响起,张承湖抱着怀里的探照灯惊慌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 嵇炘昔看着镜中的画面,发现现在这墓室中剩下的数十匹石马上,每一匹的身上都笼罩着淡淡的黑气,她把这话说给荀纳乾听,荀纳乾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嘴上说道:“这王八羔子终于是被逼急了,要反扑了,嵇丫头你先歇歇吧。” 嵇炘昔闻言想说她没事,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费不了多大劲,话还没出口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脑海中一阵的晕眩,一时之间竟是感觉天旋地转。 不过嵇炘昔并没有摔倒在地,早在荀纳乾接过主力攻击位置的时候,荀攸灵为了避免被波及到,所以回到了嵇炘昔身旁,此刻刚好接住倒下的嵇炘昔。 “你以为这照妖镜是自发电啊?要想使用就得一直往里面输送灵力,输送的越多照出来的画面越清楚,你刚刚那会儿功夫,耗费的有点狠了,缓缓,接下来的事交给老头子。”荀攸灵扶着嵇炘昔,顺便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由。 嵇炘昔扶额,单手扶着荀攸灵站直身子,甩甩头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荀攸灵见她这么难受,也是有点担心,转头问荀纳乾道:“师父,这嵇炘昔消耗的这么厉害,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用不着担心,这照妖镜毕竟是件古物,耗费的灵力比现在的物件大点正常,嵇丫头又体质特殊,这里的阴气也能让她恢复,要不了多久就活蹦乱跳的了。”荀纳乾口中应付着荀攸灵的话,手上动作不停,他的面前此刻飞舞的符箓与之前的不同。 金色的光芒将他的脸照的一片庄严神圣,一圈一圈荡漾出去的金色波纹,使原本暗沉的墓室也是一片的明亮。 嵇炘昔看着荀纳乾的操作,觉得对方那胖胖的身子好像突然伟岸了起来,透出那股子宗师的味道来。 金色光芒就像是要涤荡这件墓室的污秽一般,墓室中的石马在一波一波的光芒中开始放出轻微的颤动,这样的颤动越来越厉害,虽然石马的表情是无法产生变化的,但是这颤动就好像是在诉说他们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那是什么?好多黑色的雾气!”石马身上的黑气缓缓的上升到空中汇聚成一团,就连张承湖这样的普通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 那黑色的雾气中逐渐露出一个人形的身影,他猩红的目光一闪而过,好像是受不了这墓室中的光芒,嘶吼着消散在了半空中。 随着黑影的消散,荀纳乾面前的符箓也失去了光芒掉落在地上,他本人就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般,瘫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胸前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 嵇炘昔此刻已感觉好受了不少,见荀纳乾那样,担心的文身旁的荀攸灵:“道长那副样子没问题吧?” “没事,和你差不多情况,方才老头子用的是净明咒,这净明咒有净化怨煞之气的功能,但是耗费的灵力巨大,一般情况下老头子是不会拿出来用的,而且这才刚进墓,后面什么情况都是未知,他估计也是看出来方才那东西的棘手了,所以才下了狠心想一步到位。”荀攸灵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飘忽不定的怨灵给收拾了,她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就在两人说话间,张承湖突然指着嵇炘昔的身后说道:“那,那里,那里还有一个!” 第七十二章 嵇炘昔闻言立马回头看去, 但是荀攸灵已经先一步将她拉到了身后,自己迎了上去。 她的身后原本已经消散在半空中的黑影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正对着嵇炘昔猛扑过来,她被荀攸灵拉至身后, 自然攻击的目标也就变成了对方。 荀攸灵情急之下拉扯的力道有些大, 嵇炘昔的肩膀撞到了石墙, 她也顾不上肩头的疼痛立马看向荀攸灵, 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荀攸灵的身体一震。 耳边是荀纳乾的喊声:“荀小春!!!” 嵇炘昔只感觉心头一紧,瞬间就重新站直了身子,上前查看荀攸灵的情况, 她还未到近前, 那边的荀攸灵突然一个矮身,嵇炘昔还以为对方受了伤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扶。 但是荀攸灵的身子微微下蹲后,竟是腰身一扭往侧方前扑去,手中是不知何时已经握着的铜钱剑, 铜钱剑顺着侧面将黑影懒腰硬生生的砍成了两半。 在黑影痛苦的咆哮声中,身上红光大作,这时刚巧走至荀攸灵身后,向前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嵇炘昔,手指不偏不倚的碰到了黑影的身上, 就是想突然找到了寄生之所,那黑衣飞速的涌进了嵇炘昔的身体中。 荀攸灵正要从地上直起身子,就看见了这一幕, 惊得她抓着嵇炘昔的裤脚,借力就想起身查看对方的状况。 嵇炘昔也是没回过神来,还是身上的裤子突然有被要扯下的感觉, 让她先是无意识的抓紧了裤腰防止下滑,然后才开口轻斥荀攸灵:“你抓哪里呢?!” “我这不是没别的好借力吗?所以才顺手就拉了一下,不说这个,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荀攸灵也是尴尬的缩回手,开口询问道。 嵇炘昔只感觉身子有些燥热,呼吸间就连鼻息都有些烫人,周身泛起了点点酸软之感,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时,荀纳乾也走到了两人身边,他方才也因为着急荀攸灵的情况匆忙起身,但还没来得及出手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变化。 “没事,那东西被你的铜钱剑伤着,本来就是濒死边缘,刚好嵇丫头靠近,想借着附在嵇丫头身上来苟延喘息,谁能想到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被嵇丫头给净化的渣都不剩了。”荀纳乾查看了一下嵇炘昔的情况开口说道。 他正说着嵇炘昔的肚子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顿时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嵇炘昔,嵇炘昔羞的满脸通红,尴尬的捂着肚子不作声。 “净化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你饿了属于正常现象,索性我们先吃点再往里走。”荀纳乾说着也是不讲究,就这么席地而坐,打开背包开始从里面拿吃的,他也是体内虚耗,需要补充一下。 听到荀纳乾的话,荀攸灵和嵇炘昔也就放下心来,同样翻出包里的巧克力和压缩饼干补充体力,荀攸灵不饿吃了两口就问荀纳乾:“师父,这屋里既然有两个怨灵,那为什么照妖镜之前就照出一个?” 荀纳乾喝了口水,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是我疏忽大意了,这两个应该是一个,只不过在我释放净明咒的时候,他留下大部分的怨气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是极小一部分的本体却是悄悄的潜到了嵇丫头附近,我打散了他留在原地的掩体后,就以为他已经被消灭了,才没防备他这一手。” 他一个经验老道的道士,还是一观之主,如今在自己徒弟面前犯这样不该犯的错误,他难免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这些的时候侧着脸不看荀攸灵。 荀攸灵知道荀纳乾那点小心思,没有戳破他,提高了音量和嵇炘昔说道:“诶,小嵇,方才我们家荀道长那几手功夫怎么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 嵇炘昔看了眼面上不屑一顾,但是却竖着耳朵听她们这边动静的荀纳乾,会意配合着说道:“我方才见荀道长的功夫,确实是一派宗师的架势,看的我实在是佩服,我以前也拜访过不少自称高人的人,那些都没法和我们荀道长比,真的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她二人话还没说完,一直缩在一旁的张承湖好像是受到了触动,手脚并用的凑过来情真意切的说道:“我今天真的是开了眼了,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我老爸和我说荀道长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那时心里还有点不信,觉得我爸文化水准不高,被人忽悠两下觉得谁都像高人。” “现在我真是恨不得把那时候的我拽过来拎着衣领证明给他看,我说真的,电视剧拍的都没那么神,我看见的时候都傻眼了!” 被突然插话的嵇炘昔和荀攸灵二人都是一愣,然后都是乐了,原本想哄哄荀纳乾,这里倒是有个比她俩更合适的人选。 那边荀纳乾听着这边的话,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顺着张承湖的话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算不得什么大本事,就是有门手艺,能吃上饭而已,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如今在张承湖看来荀纳乾就是他活下去的保障,他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与人打交道的功夫自是不会太差,这好话和连珠炮似的往荀纳乾身上砸,最后说的荀纳乾那张老脸都忍不住一红。 这样轻松的氛围,谁能想到不久之前几人才刚刚经历过惊险万分的场景,嵇炘昔从包里拿出那面古镜细细的端详了一下,突然感觉眼皮沉沉的有些犯困。 现在这环境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她努力的睁大双眼,但是其他人的声音还是离她越来也远,恍惚间一张透着几分不羁笑意面容从她脑海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那男人长什么样,耳边荀攸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嵇炘昔,你怎么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等再修整几分钟我们就得动身了。” 嵇炘昔揉了揉眼睛,面向声音来源处,就见荀攸灵面露担忧的看着她,她有种刚睡醒的感觉,费力的抬手抚在荀攸灵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用沙哑中透着慵懒的嗓音说道:“我没睡,你别紧张。” 荀攸灵被她这两下拍的有些懵,心尖有一抹异样的情绪划过,看着此刻半眯着眼的嵇炘昔,不由感叹道:“。。。。。。有点可爱。” “恩?你说什么?”嵇炘昔勉强是找回了九成的精神头,但是没听清荀攸灵方才低语了什么,那声音太轻她有没留神。 荀攸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把心里的想法无意识的说了出来,顿时面上一红,把嵇炘昔的手一把抓下,嘟囔道:“我说你真能睡!” 嵇炘昔皱眉,又不是她想睡的,方才她也是很努力的抗争过了,但是这睡意就是这么难以抗拒,她也没办法。 二人拌嘴之际,隔着石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响动,所有人顿时提高了警惕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张承湖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众人都仔细的聆听着石墙外的声音,那声音的间隔不是很长,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缓慢的行走,但是渐渐的几人的脸色都是难看了起来。 因为方才还不太清晰的脚步声,随着走动逐渐向他们这边靠近,临到近处那脚步声响的几乎让人让人怀疑是有东西砸在地面上一般,这得是多重的人才能走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 几人不由从地上起身,离石门远了一些,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那脚步声来到他们石门前的时候,周围的墙壁都因为震动,簌簌的向下掉尘土。 如今几人身体的情况还没恢复,要是再来上一场恶斗的话,对他们来说情况就很不乐观了,于是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外面的东西可以就此忽略他们。 脚步声并没有在石门前停留,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大家都是心头一松,但是还没等几人彻底放下心来,那远去的脚步声突然又掉头走了回来,甚至比之前走的还要快上几分,就好像是发现的他们的所在。 他们连连后退,退到了墓室的中间,目光却紧盯着石门的方向,那脚步声终于还是在石门前停下了,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然后石门便不停的抖动着。 在众人收缩的瞳孔中,一双大手居然试图从外面卡进石门的底端,嵇炘昔震惊的看向荀攸灵,发现对方也恰好向她看来,两人脸上都是惊讶万分。 但是他们没有动弹,他们不仅想这么重的石门应该不会被人徒手抬起吧? 很快现实就给了他们一个重重的耳光,一只黝黑的大手竟真的从门缝中一点一点的卡了进来,那手大的几乎有正常人的四五倍之大,他卡进些许以后,动作就越发顺畅了起来。 看的墓室中的几人都是心底一阵发紧,各自都准备好了等等先动手为强,而就在这焦灼万分的时刻,嵇炘昔三人突然听见身后的张承湖一声惨叫。 三人立马就是一个回头,却发现这墓室里已经没有了张承湖的身影。 第七十三章 荀攸灵和荀纳乾防备着石门的方向, 于是嵇炘昔调头跑去查看,方才因为害怕,张承湖一路退到了墓室的尽头。 墓室的后半段一片的漆黑,探照灯先前给了毫无战斗力的张承湖, 他一消失墓室中的光线顿时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原先在荀家师徒二人身边的时候, 因为他们催动法器和符咒会产生光亮, 所以在他们周身也能视物。 现在离那两人距离有些远,嵇炘昔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亮查看情况,身旁是为了预防不测,被她喊出来的屈若僐。 原本是打算尽可能保存屈若僐的实力的, 因为对方本就不在鼎盛时期, 加上后期要是对上酆默煊,也许会有难以预料的情况,所以嵇炘昔并不是很想把屈若僐喊出来。 先前在河道还未进墓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在这墓中, 想起之前屈若僐光是感觉到酆默煊的气息就失控成那样,如今进了人家家门还不知道会怎样。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现在的情况把屈若僐叫出来是最为稳妥的无奈之举了,果然乍一出现的屈若僐面色很是难看,她的全身上下无不在诉说着自己对这古墓的厌恶之情。 嵇炘昔匆匆看了她一眼, 见她不过是有些不适,但是没有要暴走和失控的迹象也就放下心来,她手中的手机光来回的在这附近搜寻。 那边石门的情况越发紧迫, 耳边传来荀攸灵的问话声:“嵇炘昔,那家伙什么情况?你有没有事?” 恰巧嵇炘昔的手电突然照到了一处异样,她走到近前发现是一个洞口, 手电光照射下去居然是一条长长的阶梯。 还隐隐约约有人哼唧的声音和灯光晃动的迹象,她顿时明白了,这一处洞口之前被这墓室中的石马给遮盖了起来,后来因为之前怨灵的操控,导致石马变换了位置,这一个洞口也就暴露了出来。 而慌乱中往后退的张承湖,因为害怕没留神脚下,一时不慎就给顺着台阶摔了下去,如今看样子在下面并没有遭到袭击,她立马转头对荀攸灵二人喊道:“道长,小春,这边有条通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这边离开。” 那边的二人一听,到底是师徒俩,几乎同时下了决定,放弃和石门外那家伙硬拼,调头就往嵇炘昔这边而来。 荀纳乾打头阵下了台阶,紧接着就是荀攸灵,嵇炘昔叮嘱屈若僐将这墓室中剩下的石马搬过来重新挡住洞口,便也下了台阶。 嵇炘昔下去的时候,最后看一眼石门的情况,发现石门已经被抬起一条缝,而失去了一切光亮的墓室中,那双抬着石门的大手上闪烁着点点的绿光,随着石门被抬起,在最后一个瞬间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透过缝隙往墓室中看来,嵇炘昔只感觉背后一凉,慌乱的移开视线。 紧接着就是身后一声响动,应该是屈若僐已经将洞口重新遮了起来,几人急忙往台阶下跑,走在最前头的荀纳乾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张承湖,被迫停下了脚步,去地上将人拽起来,见张承湖脸上沾了不少尘土,额角还在淌血,不过倒是不严重。 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磕到的,荀纳乾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荀攸灵和嵇炘昔自然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也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响动,众人都是忍不住心头一紧,这声音便是石门被彻底抬起的声音。 饶是知道那抬门的家伙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但是所有人还是忍不住禁声细细去听,但是意外的那人似乎抬起石门后没有走进墓室,而是在一阵安静之后,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直到彻底听不见那让人胆颤的脚步声,众人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也亏得张承湖这一摔,倒是让他们避免了一场战斗。 荀纳乾在看了一下张承湖的情况之后,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嵇炘昔和荀攸灵已经开始盘查这条通道中的情况。 这通道很是狭窄,看这样子应该是一条暗道,只是不知道道路的镜头是通往何处的。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是顺着这条道往前走,还是先退回去,毕竟上面那家伙也已经去别的地方了。”荀攸灵询问荀纳乾道。 荀纳乾手中的扇子虚点了几下,然后开口道:“往前走吧,既然是一条暗道,估计是用来逃生和规避危险的,上面的那家伙虽说走了,但是不能保证不会调头回来,目前来看着条路风险小一些。” 他的话音刚落,张承湖手中的探照灯就是闪烁了两下,然后便熄灭了。 黑暗中传来了张承湖慌乱的惊呼声和抽气声,荀纳乾不耐烦的说道:“慌什么,不过就是没电了,都用了这么长时间了,没电不是很正常吗?你把备用电池换上就是了。” 张承湖连连称是,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尴尬的说道:“下船的时候太紧张,我把备用电池放船上没拿下来。” 荀攸灵和嵇炘昔闻言立马动手去翻包里的手电,借着嵇炘昔手机的光亮,她们很快就找到了手电打亮,恢复视觉的两人率先看到的就是拉着一张脸的荀纳乾和焦躁的不停动来动去的屈若僐。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人都没事,他们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那探照灯没了电池就是一个累赘,张承湖便把它随手留在了方才的地方。 荀攸灵和嵇炘昔并肩举着手电走在前头,一时倒是也没人出声说话,过了几分钟荀攸灵像是随意的找了个话头说道:“诶,嵇炘昔方才你喊我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喊得我小名?” 嵇炘昔看了一眼身旁的荀攸灵,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喜的样子,便开口道:“恩,之前不是你喊我这么叫你的吗?我这不是顺了你的心意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名字从你嘴里喊出来,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荀攸灵伸手挠了挠脸。 嵇炘昔有些意外的看向荀攸灵,结果看见对方微红的耳尖和不自然闪躲的视线,她莫名的觉得心情一阵松快,勾勾嘴角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所以,荀道长为什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可爱的小名?” “可,可爱?咳,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师父见到我的时候,是在一个初春的早晨,他那是还没决定正式收养我,所以就这么随口取了个小名喊着,后来虽然取了现在这名字,但是这个小名大家都给叫习惯了,也就保留了下来。”荀攸灵听嵇炘昔夸自己小名可爱,心里浮起点点小雀跃。 两人这么闲聊着,这阴冷狭长的墓道,居然也走出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来,走在两人后面的荀纳乾摇着自己手里的小折扇,目光闪闪的打量着周围,眉心紧锁着。 张承湖也想找人说说话,好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但是他插不进嵇炘昔和荀攸灵的对话,荀纳乾又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他找不到说话对象,就开始在心里胡思乱想。 正出神的张承湖,无意识的跟着大部队走,这墓道路面平坦他也不担心摔倒,却是走了没几步突然脚尖一痛,他踢到了什么东西,将那东西踢出去一段距离,发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其他几人的注意,荀攸灵和嵇炘昔将手中的手电光,照向那个滚出去的物体,发现居然是之前张承湖自己丢下的那个探照灯。 张承湖看清那东西是探照灯,按着胸口放下心来,口中感叹道:“我还以为又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原来是探照灯啊?” 然后,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惊奇道:“诶?我们走了怎么也有十几分钟了吧?怎么这东西跑到我们前头来了?” 荀纳乾一合折扇,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它跑到了我们前面,而是我们又绕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绕回来了?没道理啊?我们不是一直笔直再往前走吗?也没见着转弯啥的。”张承湖不明白荀纳乾的意思,但是这不妨碍他对其感到害怕。 荀纳乾没有看他,他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和前方,这道路与他们之前这十几分钟走的并无区别,他就知道他心中的猜想应该是对的。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说道:“师父,是不是鬼打墙?你也中招了?” 嵇炘昔好奇的问道:“鬼打墙,这名字我听过,是说人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却以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的意思吧?” 荀攸灵点点头,表示就是和嵇炘昔说的差不多意思,荀纳乾烦躁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说道:“不是一般的鬼打墙,我们应该是被困在一座阵法里面了,这鬼地方花样还真是多!” “阵法?”荀攸灵也很是诧异,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墓墙,确认了其的真实存在,心想她师父应该早就在怀疑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开口说破解之法。 看来,这阵法不是一般的阵法。 第七十四章 嵇炘昔见拿主意的荀纳乾不说话, 于是侧头问身旁的荀攸灵:“这阵法鬼打墙难道和普通的鬼打墙有很大区别吗?” 荀攸灵听嵇炘昔这么问,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平常你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阵法就是阵法,和所谓的鬼打墙完全就是两码事,这鬼打墙也可以称为鬼遮眼, 人在误入灵体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情况下产生阴气中, 由于精神和身体受到干扰, 所以会出现自己无法察觉到的判断失误, 导致自己本身一直在原地打转,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和精力都消耗越发厉害,那时候受到影响也就越深, 便就被困死在其中, 这样的情况在没有灵体的集阴地也会出现。” “但是上面那种情况对于修道之人来算不上什么,就算是普通人,只要不是怨灵故意所致,等到天亮基本都能出去。而阵法导致人一直在某个地方打转, 就代表有人布了阵,在阵中的人,只有两种方法可以离开,一种是布阵的人放你出去,另一种便是你自己破阵出去。” “而破阵就是要看双方的阵法水平了, 这迷阵设的悄无声息,我们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无人发现,即使老头子他有所怀疑, 却也没有十足把握,你也应该明白这迷阵的麻烦了吧?” 荀攸灵摇头晃脑的说完这些,然后看向嵇歆昔, 意思是询问嵇炘昔明白了吗。 嵇歆昔挑眉的看着她,然后笑着摇摇头,说道:“荀攸灵,我那是给你发挥的机会,好让你在我这挽回点形象分。” “怎么,我在你这形象很差吗?不应该啊?我这样的美少女,又天赋异禀,为人亲切,而且还极具责任心和爱心,照理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我。”荀攸灵很是苦恼的说道,然后看着嵇炘昔等待对方的回应。 嵇炘昔看着她眯起眼,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认知错误到这种地步,她冷笑一声:“我是不知道你口中那个这么完美的人是谁,不过最起码我知道,喜欢我的人肯定比你多。” “呵,嵇炘昔,要说自恋的本事,你还真是和我不相上下,算了,这回就当是你赢好了,毕竟我也挺喜欢你的,所以多了我这一票,喜欢你的人比我多,我也认了。”荀攸灵笑着拍拍嵇炘昔的肩。 恩?荀攸灵方才说什么?嵇炘昔闻言一愣,但是荀攸灵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荀纳乾那边,两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嵇炘昔抿唇,荀攸灵这家伙还真是时常毫无所觉的说出这种羞人的话。 荀纳乾和荀攸灵商议了一阵,两人看上去像是拿定了主意,荀纳乾站在原地手中的折扇笔直的伸向前方,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而另一只手捏了个手决似乎是在推演。 荀攸灵则掏出几张灵符,分别对着前后左右各打出去了一张,四张灵符在碰到墙壁和地面之后,便牢牢的贴在了上面,从灵符上闪出一道金线,然后这四条金线连到了一起,又逐渐蔓延,最后在荀纳乾的脚下描绘出了一个阵法。 荀纳乾依旧站在原地,自地面升起的气流吹的他衣衫鼓动,他的手上又快速的变换了几个手决,然后面上露出了很是苦恼的神色,动作迟疑了片刻又再次开始。 嵇炘昔几人都这样看着荀纳乾不说话,静等事情的结果,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荀纳乾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模样,但是他们都看的出来,情况不太乐观。 因为荀纳乾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而地上金线编绘的灵符也是一闪一闪的看上情况很是不稳定,荀攸灵看了一会儿,抬手又是一张灵符打了出去。 灵符漂浮在荀纳乾头顶的正上方,将他脚下闪烁的阵法稳定了下来,也似乎是因为有了这新的一张灵符的加持荀纳乾的面色一正,他突然将伸出去的折扇咬在口中,然后双手开始变换手决,随着他的动作,嵇炘昔手上的白蛇突然扬起了头。 看看嵇炘昔又看看荀纳乾头上的灵符,看意思好像是想过去,嵇炘昔犹豫了一下,不敢擅自做主放白蛇过去,但是想起荀纳乾说白蛇是阵灵对破阵有奇效,而且也认了自己为主,照理应该是不会伤害她的。 既然如此,嵇炘昔对着白蛇点点头,然后对着荀纳乾伸出了手,白蛇得到应允似乎很是兴奋,它一个纵身钻进了荀纳乾头顶的那张灵符之中。 然后就像是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荀纳乾脚下的金色阵法突然开始向外延伸,速度之快眨眼间他们目力所及之处便全是由金线编织而成的大网。 嵇炘昔只感觉眼前好像突然一花,通道还是那条通道,墙边破碎的探照灯也依旧在那,只不过方才遍地的金线已经消失不见了,荀纳乾头顶的灵符缩成了一个光点,先前消失的白蛇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吐了吐舌头缠回嵇炘昔的手上。 用头小心的蹭蹭嵇炘昔的手腕,看上去就像是在邀功,嵇炘昔看着它觉得有些可爱,不由伸出手指摸了摸白蛇的头顶,白蛇一脸享受的眯起了金色的眼眸,然后乖巧的变回之前的样子。 耳边是荀纳乾的喘气声,他已经停止了之前的动作,那几张灵符也失去了光芒,化作灰烬掉落在地上。 “这布阵的家伙当真是高明,居然将自己封在这迷阵之中,只要有人想要破阵就会被他困在里面,只能不断地与他周旋除非阵破不然休想出来,我方才推演破阵,每每到要破阵的时候,他就会出现飞快的变化阵型,逼得我又得从头开。” “原本还以为要和他斗上许久,但是也亏得嵇丫头的那只小阵灵,到底是在阵眼中孕育而出的,一眼就能看穿那家伙阵法的要害之处,打的那家伙根本来不及变阵,就被我将这迷阵给强行破开了,他自己也随着这阵法的破除,彻底的消散了。” 嵇炘昔没想到方才荀纳乾站在那看上去虽然有些累人,但是远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正在经历这么危险的事,要是今天没有这小白蛇的帮助,说不定她们能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师父,所以现在这迷阵是已经破了?我们只要往前走就好了?”荀攸灵对荀纳乾确认道。 “对,这阵法一破,这就是条普通的暗道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荀纳乾掏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索性将毛巾挂在了脖子上。 听罢,一行人又开始往前走,结果才走了几步,突然几人所踩的地面就是一沉,众人顿时背后一紧,但是这地面只是下沉了很小一截,便不再变化。 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边便传来了东西撞击和旋转的声音,荀纳乾面色一黑,立马喊道:“不好!快跑!我们触动机关了!” 这里的几人都是反映极快的人,早在他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便已经拔腿向前跑去,就连张承湖都没有一丝犹豫,现在想来论逃跑,这张承湖还真是他们中最积极的。 但是这通道也不知有多长,几人没跑几步,四周的墙壁上就露出了一排排黑漆漆的洞口,闪着寒光的箭头,就对着众人射了过来。 这密集的箭雨从两边而来,荀纳乾打开扇子扇动着,每一次挥动都会将射向他的箭头打回去,他的身旁是张承湖,张承湖见状紧紧的跟在荀纳乾身旁,荀纳乾自然不能不管他,于是将其纳入了自己的保护伞下。 但是庇护两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时候荀攸灵和嵇炘昔在他的前头,两队人隔了有些距离,荀纳乾无法照顾到前头的嵇炘昔她们。 不过好在屈若僐在她们的身边,由屈若僐用阴气将从墙壁中射出的箭头挡在两人身外,嵇炘昔和荀攸灵倒是跑的毫无阻碍。 耳边都是肩头射出声音,嵇炘昔和荀攸灵不知道荀纳乾那边的情况,而且她们是跑在前头的,要是停下来就会堵了荀纳乾他们的路,所以两人索性专心致志一门心思往前跑。 但是越往前跑,射出的箭头比起之前的就越大,甚至好几次还有突然从头顶砸下的落石。 屈若僐一边为两人挡去攻击,一边来到嵇炘昔的身旁对她说道:“小昔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是只有你一个人倒还好说,但是你们两个人,我可能会有纰漏。” “那你重点顾好嵇炘昔,我自己能应对。”荀攸灵边跑,边抽空接话道。 嵇炘昔闻言则是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让我上你的身,你借着我的能力,自保肯定是没问题,顺便带上荀攸灵,具体的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只要我上了你的身,你就明白了。”屈若僐说道。 “好。”嵇炘昔毫无犹豫的应下了。 屈若僐一愣,问道:“你不担心会有什么不好影响吗?” 嵇炘昔侧过眼看了她一眼,微喘着气笑道:“我信你。” 第七十五章 屈若僐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 然后终于露出了进墓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眨眨眼说道:“信姐的。” 下一秒屈若僐就从嵇炘昔的眼前消失,嵇炘昔只感觉浑身一凉,大脑突然一下神清气爽, 思维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敏锐。 荀攸灵略带关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嵇炘昔, 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嵇炘昔转过眼去看她, 只感觉突然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无比的清晰, 就连与他们相隔甚远的荀纳乾和张承湖的喘息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回答荀攸灵的问题,但是眼中却看到因为将注意力转到她这而疏忽躲闪的荀攸灵,后方有一枚箭头正射向对方的后脑, 她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抓。 几乎是在有这想法的同一时间, 她的手就已经抓住了那枚箭头,嵇炘昔开始明白屈若僐说的,只要她上了自己的身,自己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荀攸灵只感觉眼前一花, 嵇炘昔就好像是瞬间移动般贴到了自己的眼前,她瞪大了双眼,错愕间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就是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落石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掉落了下来。 那巨石落地后, 顺着冲势和通道的坡度一路向她们撞过来,动力加速度之下很快就逼近了她们。 荀攸灵匆忙间向后看去,只见那巨石几乎和这通道一般宽, 两边留出的空隙大约只有一个拳头般大小,这要是被追上了,她和嵇炘昔就得直接被压成肉饼。 但是后面那巨石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眼看就下一秒就要压倒她们近前了,荀攸灵卯足了劲往前跑,但是显然人力跑不过这巨石的速度,她心下一凉,脑海中快速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在她身旁的嵇炘昔,单手揽住她的腰间,然后荀攸灵便感觉自己被搂进了对方的怀里,她不知道嵇炘昔要干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见嵇炘昔微微一矮身,身子就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 却不是冲向前方,而是猛地撞向墓墙,然后在墓墙上借力一蹬,整个人便带着她跃至半空中,从落石上方的空隙穿了过去,一下落在落石的后面。 没等荀攸灵反应,才在地面上站稳脚的嵇炘昔,另一只手一捞荀攸灵的腿部,将其打横抱在怀里就跟在落石的后面一路向前奔去。 落石将从墙壁中射出的箭头挡回去大半,只要紧贴着落石后方跑,就能在机关发出下一波攻击前,先行跑过去,不过就是如此,还是会有一小部分的箭头无法被落石阻挡,但是这不妨碍嵇炘昔的动作,她用各种在荀攸灵看来匪夷所思的动作将这些攻击全部躲闪了过去。 自被嵇炘昔抱起后,荀攸灵就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她一片空白的大脑总算是恢复了运转,她本想挣脱下下来自己走的,但是在目睹嵇炘昔的动作之后,她默默扭脸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将头埋在嵇炘昔肩头,默默的想,今天她就勉为其难体验一把小鸟依人的感觉吧。 就和荀纳乾说的一样,在迷阵被破除之后,这段通道的路程不算太长,在全力奔跑了没多久之后,在嵇炘昔前方的落石发出一声巨响停了下来,应该是撞到了通道尽头的墙壁,嵇炘昔抬眼见通道侧上方有一处出口。 她借着停下的落石,用力一蹬便抱着怀里的荀攸灵跳了上去,来到一处新的空间。 嵇炘昔戒备了一会儿,见并没有其他的动静,长出一口气,终于是暂时安全了。 “那啥,差不多也可以把我发下来了吧。”荀攸灵尴尬的松开环着嵇炘昔的手,不好意思去看嵇炘昔的脸,红着脸说道。 嵇炘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荀攸灵,方才的情况紧急,她没有多想便将对方抱在了怀里,屈若僐上了她的身后,荀攸灵这点重量在她怀中几乎察觉不到,这样是最方便她行动的,不用去顾忌荀攸灵的自主行动。 她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放下荀攸灵抿抿唇开口道:“挺安分的,表现不错。” 荀攸灵挑眉,她怎么有种被上级领导肯定的感觉,到底她们两个谁才是老板啊? “未进允许,私自占老板便宜,扣工资,考虑到特殊情况,这次暂时给予你口头警告,惩罚就算了。”荀攸灵轻哼一声,反唇相讥道。 她这么尽心尽力救这货,荀攸灵这家伙居然还倒打一耙,说她占便宜,方才谁搂她搂那么紧的,嵇炘昔笑眯眯的说道:“荀总,在工作时间性骚扰下属,这个我回去会向有关部门反映的。” “你!”荀攸灵闻言愕然的看着嵇炘昔,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先败下阵来,不甘心的凑到嵇炘昔耳边小声道:“这次多亏你了。” 转念一下,荀攸灵又觉得肯定自己的员工应该是一个成功老板的必备技能,一想到这她就觉得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了,大力的拍着嵇炘昔的肩膀说道:“小嵇啊~你刚刚的表现非常的优秀,做为老板的我很是欣慰,我宣布今年年度最佳员工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最佳员工?她们事务所上下总共就她一个员工好不好,看不过荀攸灵那副嘴脸,她单手捏住对方的脸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荀总你的器重了。” 荀攸灵被她捏住脸颊,突然眼眶一红,口齿不清的喊道:“嘶~疼!” 嵇炘昔一愣,她忘了现在她的身体素质和往常不一样,方才没收住力,松开手果然看见荀攸灵脸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她一下也慌了,着急的说道:“对不起,我没留神,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 荀攸灵嘶哑咧嘴了一阵,有点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掐你自己一个试试,疼不疼?” 嵇炘昔心下歉意,伸手放柔了力道给荀攸灵揉了揉,却看着荀攸灵微红的眼眶,和带点委屈的表情一阵的失神,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好想让她哭一下看看。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嵇炘昔一下松开了放在荀攸灵脸上的手,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捂脸扭过头不去对方。 荀攸灵奇怪的看了眼嵇炘昔,自己捧着脸凑过去,疑惑道:“嵇炘昔,你在干什么?抽筋吗?还是屈若僐上身有什么不良反应?” 不过嵇炘昔却是扭过头,不愿意让荀攸灵看到此刻自己的脸庞,荀攸灵眯起眼,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嵇炘昔,也就在这时,出口那边下方传来了荀纳乾的声音。 “荀小春,快过来拉你师父一把,你个没良心的,自己撒丫子跑那么快!” 荀攸灵正要喊话让荀纳乾等一下,嵇炘昔却已经掠过她的身旁,丢下一句:“我去吧。” 荀攸灵一声不发的看着嵇炘昔的背影,等嵇炘昔将下面的两人都拉上后,她凑过去仔细打量嵇炘昔,嵇炘昔伸手一弹她的额头说道:“你干什么?不要见我好看就一直盯着看,再看我可是要收费的。” “切,我看你,你不也得看我,我天生丽质,让你看了去,你才是赚到的那个好不好。”见嵇炘昔还是和往常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荀攸灵放下心来,将方才嵇炘昔的异样,归结于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们两在吵什么,到底是年轻人,精气神就是不一样,老了老了。”荀纳乾就地坐下,手中小折扇摇啊摇的,看上去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般。 一边的张承湖也好不到哪里去,瘫坐在地上一直扯动着自己的上衣领口,看上去也是累的够呛。 荀攸灵见状,不由感慨,自己这过来的可真够轻松的。 嵇炘昔在这间石室里走了两圈,检查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暗藏的机关,荀攸灵蹲在荀纳乾的身边,问道:“师父,刚才屈若僐上了嵇炘昔的身,这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荀纳乾闻言看了一眼嵇炘昔,说道:“这普通人阴灵上身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那是嵇丫头的御灵,就没所谓了,而且就算不是嵇丫头的御灵,以嵇丫头那个体质,也伤不到她什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阴灵在我们这一行这么吃香,这阴灵上身和请神术有差不多的作用,但是请神术你也知道,请神上身是要折寿的,而且副作用很大,但是这签了约的阴灵上身,可以借用阴灵的能力,还不会遭到反噬。” “不过,嵇丫头签的契约不完善,要是上身期间,那御灵想使坏的话,嵇丫头没防备的话,可能会受伤。” 荀纳乾说完荀攸灵就放心了,屈若僐应该不会伤害嵇炘昔,但是出于各方面考虑还是应该让嵇炘昔别维持太长时间这种状态。 荀攸灵正要找嵇炘昔说话,就见嵇炘昔在石室的墙壁上敲敲打打的,然后将一块石壁按了下去,紧接着石室的左面突然露出了一个出口,阴冷的气息顿时充斥在这石室之中,将原本还满头是汗的荀纳乾和张承湖激的打了个哆嗦。 第七十六章 石门打开后, 在嵇炘昔面前的是一条向上倾斜的通道,这地下照理说是没有风的,但奇怪的是却有阵阵带着寒意的风迎面扑来。 嵇炘昔略一思考,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我上去看一眼。” 荀攸灵正要出口阻拦, 但是如今的嵇炘昔身手不同以往, 她话还没出口对方已经麻利的跃上了上面的通道, 等荀攸灵到通道口的时候, 只看见了嵇炘昔离开通道的背影。 她皱起眉头,看着嵇炘昔消失的方向对荀纳乾匆匆说道:“老头子,我也跟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荀纳乾没心思跟着掺和, 瘫坐在地上挥挥手, 示意荀攸灵去就是了不用管他。 荀攸灵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向通道上走去,这通道的坡度太抖她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滑去。 临近出口的时候,荀攸灵看到嵇炘昔站在出口处的平台上,正背对着她看向远处, 阴风将她的长发摇曳在风中,看得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没留神脚下就是一滑。 她心里暗道不好,情急之下就要压低身子伸手去抓地面来稳住身形,但是落到半空中手被另一只手稳稳的抓住, 下一个瞬间,她人便被嵇炘昔拽出了通道,稳稳的落在对方怀里。 嵇炘昔扶着她站稳以后, 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被蹭到?” 荀攸灵看着面前的嵇炘昔,心头微动原本有些气愤的心情转为无奈, 她淡淡的开口道:“就算是屈若僐上了你的身,也不代表你就无敌了,不要一个人太冒进,我会担心。” 正低头查看荀攸灵手心的嵇炘昔身子一僵,耳尖微微发热,抬眼向上看去的时候,荀攸灵已经被远处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诧异的微微上前两步,口中自语道:“乖乖,这狗皇帝真是皇帝没做够,他这是把皇宫直接给搬了下来吗?” 嵇炘昔垂眼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转过身和荀攸灵一起看向远处,她刚上来的时候,也是被眼前的场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她们现在站的这处平台其实算不得平台,只能说是一块突出来的岩石,而这处岩石的位置在一处峭壁之上,正如之前嵇炘昔调侃的那样。 酆默煊的这座帝王陵寝当真是把这山体内部都给掏空了,只见这峭壁的远处正是一座巍峨的宫殿,这宫殿嵇炘昔在叶庚的记忆中见过,正是那百官面圣上朝的朝和殿,就连这殿外广袤的广场也尽数在这地下复刻了出来。 即使是这么远远的看去都能让人感受到那蓬勃的气势,看着这样的场景,嵇炘昔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酆默煊是一个占有欲和野心都极其旺盛的人。 也难怪当年的酆默煊口口声声说爱屈若僐,做的事却和他口中的话完全不符,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这时嵇炘昔突然心口重重一跳,接着呼吸有些困难,她抓着荀攸灵的衣衫弯下腰去,原本还沉浸在这景象中的荀攸灵,一见嵇炘昔的模样,连忙伸手扶住对方,急道:“嵇炘昔,你怎么了?!!!” 嵇炘昔按着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充斥在她的身体中,好像快要燃烧起来了一般,她知道那是屈若僐的恨意和愤怒,这座宫殿对于屈若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如今有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她怎么可能控制住这千百年来不断累积的怨恨。 荀攸灵见嵇炘昔这般,也是急了,就要回头去找荀纳乾,口中安抚道:“你等等,我这就去找老头子过来给你瞧瞧!” 原本挂在嵇炘昔肩头的背包也因为此刻的姿势从她的肩头掉落,背包的拉链没有拉严实,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的一些,其中就有那面古镜。 荀攸灵已经着急的去往通道口喊荀纳乾上来,没了她的支撑,嵇炘昔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刚巧手就触到了那面铜镜。 入手的镜面微凉,但是却有一股细细的暖流顺着掌心缓缓流向嵇炘昔的全身,奇异的将在嵇炘昔体内躁动不已的屈若僐安抚了下来。 那些难受的感觉也缓缓的消失不见,嵇炘昔捡起这面铜镜,见其镜面闪闪依旧如之前一般无异,不由感叹这先人留下的东西果然是妙用无穷。 她按了按心口,说道:“屈若僐,你不必太过心急,你的这段过往,无论结果如何,很快就能有个了断了,你就再耐下性子等等吧。” 就像是回应嵇炘昔的话一般,屈若僐的木牌闪了闪,嵇炘昔松开手中的铜镜,之前的不适没有再次出现,她松了口气,不过是稍稍的体会了一下屈若僐痛苦的冰山一角,竟然就如此难受,可见之前屈若僐魔怔不是没缘由的。 这时,荀纳乾已经在荀攸灵催命般的呼喊中,从石室中爬了上来,口中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你喊魂啊!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顾着点,死没良心的,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荀攸灵拽着荀纳乾出了通道,荀纳乾身后紧跟着张承湖,他们都不在石室里了,他自然是不敢一个人在里面待着。 荀纳乾上来后,便走到嵇炘昔着,疑惑道:“这不是没事吗?瞎紧张,小春,不是为师说你,你现在怎么说也算自立门户了,做事能不能稳当点。” “没事了?嵇炘昔,你真的没事了?”荀攸灵听了荀纳乾前半句话,就自动将后半句给省略了,来到嵇炘昔的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嵇炘昔拍拍她的手,说道:“刚才是屈若僐看到面前这场景,情绪起伏有些大,我收了些影响,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她已经平静下来的。” 听嵇炘昔这么说,荀攸灵这嘴:“这家伙,说发火就发火,这都千年了,还这么暴躁,也不考虑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嵇炘昔笑笑,安抚道:“你也别说了,万一又把她惹毛了,遭殃的不还是我。” 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荀攸灵还是闭上了嘴,轻哼一声不再搭理嵇炘昔,跑去和荀纳乾研究接下里的行动。 嵇炘昔弯腰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个黑点,她伸手搓了搓,发现搓不掉,但是不痛不痒,大概是在什么地方给蹭到了,便不再管它。 荀纳乾看着远方的宫殿,从刚才开始,宫殿的上方就一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今这雾是越来越厚,他知道那黑雾不是别的,正是此刻在那宫殿之中的怨灵身上所产生的,这么庞大的怨气,里面的东西是当真不好对付。 也难怪当年的第九代观主,实力如此出众却还是铩羽而归,还赔上了四位至交好友,如今他光是看着便觉得心头发寒,掌心处尽是冷汗。 “我们先在这调整好状态,不要贸贸然过去。”荀纳乾说着,从背包中摸出三面小旗子,口中念咒分别插在了周身三处地方,然后盘腿在中间坐下。 三面旗帜微微闪光,然后淡淡的白光就将荀纳乾包裹在其中,嵇炘昔见状问荀攸灵荀纳乾这是在干什么。 “那是阵旗,用来布阵的,先前老头子耗费了太多灵力,如今摆下这聚灵阵,将周围的灵气汇聚过来,可以快速补充灵力。” 嵇炘昔闻言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不用吗?” 荀攸灵轻笑一声,然后转头道:“你忘了,我不是有你吗?” “再说了这地方的灵气,哪你身上的好,来,乖乖让小爷我摸摸。” 嵇炘昔拦住荀攸灵的动作,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吗?把这事说的好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要说的这么引人遐想。” 说完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张承湖的方向,张承湖一个激灵,心虚的转过身子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打量起对面那座宫殿。 荀攸灵耸耸肩,示意她知道错了,没再开玩笑就是安静的站着,她这一路除了在石马那间墓室为了救嵇炘昔用了一次铜钱剑之外,并没有消耗太多灵力,所以只要在嵇炘昔身旁站着也够了。 静默了片刻,荀攸灵突然开口道:“嵇炘昔,要是这一趟不能活着出去,你怨我吗?” “怨你什么?”嵇炘昔平静的开口道。 “怨我把你拉进来,本来你可以不用趟这趟浑水的,也就没有什么危险。”荀攸灵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看嵇炘昔,她担心会听到嵇炘昔说是。 嵇炘昔扭头看她,意外荀攸灵居然会在意这些,她握住对方的手,说道:“要不是你,几个月前我就死在你那事务所门口了。” “来这原本也是为了查清楚我自己的问题,下这趟墓也有屈若僐的原因在里面,你是不是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你,真是浪费了我的感情。”荀攸灵心下一松,有些嫌弃的撇撇嘴。 嵇炘昔好笑的看着她,伸手捏捏对方的脸颊,调侃道:“再说了,我自己选的老板,就是哭着也得跟上不是,不然今年的最佳员工不就吹了。” 第七十七章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啊?我看你早就把这事给忘了。”荀攸灵挥手抚掉嵇炘昔的手, 然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事情到底会走到哪一步,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嵇炘昔待会儿要是情况不对,答应我有机会一定要第一时间就走。” 荀攸灵难得的严肃, 这样的姿态嵇炘昔很少见到, 她看了荀攸灵良久, 扭头过应道:“好。” 荀攸灵闻言, 像是解决了一向困扰已久的难题,活动一下身子,凑过来拦住嵇炘昔的肩膀说道:“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万一等等啥事没有, 你就把我刚刚说的话给忘了,显得怪矫情的,听到没?” “矫情?你还介意这个?像荀总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不是应该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潇洒的活着吗?”嵇炘昔挑眉说道。 “诶~你这话说的,那你又不是别人,我还是得注重一下。”荀攸灵搁在嵇炘昔肩头的手,手指一挑就戳在嵇炘昔的脸上,笑眯眯的说道。 嵇炘昔闻言抿唇, 似是感叹又好像是意有所指般说道:“你这人。。。” 荀攸灵却是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一般,忙把自己背包扒拉过来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真空包装的东西, 因为不是透明的嵇炘昔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皱眉问道:“这什么?” 荀攸灵坏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撕开包装, 举到嵇炘昔眼前挑挑眉毛,示意嵇炘昔看里面。 嵇炘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鼻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她诧异的睁大眼睛,往包装袋里看去,然后震惊的看着荀攸灵:“你带了一只烧鸡?!” 一般来说下墓或是探险,又不是去露营什么的,本身要带的工具和物品就很多,食物一般能简便就简便,像是压缩饼干、能量棒或者巧克力这些能快速补充能量又不占地方的东西是最佳选择,更何况像烧鸡这种味道重的东西,还会有风险隐患。 这种事荀攸灵应该比自己更清楚,结果这货一路上背着这么大一只烧鸡,嵇炘昔扶额,感觉几分钟之前感性的自己真是够了。 荀攸灵却是面露得意的说道:“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上次在屈若僐那个墓里,你不是给我吃了颗糖,我就想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甜头的,而且这次又这么危险,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总得吃点好的吧。” “所以说怎么着,现在吃?最后一顿?”嵇炘昔也是被荀攸灵给逗乐了。 荀攸灵给嵇炘昔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把口袋给捂紧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拉着嵇炘昔说:“走走走,小点声,这鸡两个人吃差不多,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内部消化。” 嵇炘昔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却很配合的用身子替荀攸灵挡住了张承湖那边的视线,两人就这么找了个角落,暗落落的开始分鸡吃。 荀纳乾在感觉自身的灵力补充的差不多的时候,从入定中醒来,刚要起身突然奇怪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这么回事,我怎么闻到一股烧鸡的味道。” 他打眼往四周看去,只看见张承湖在他不远处靠着一块石壁睡得真香,他又去找荀攸灵她们,就见两人背对着他缩在一个角落里正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背手走了过去,在那两人身后站定,开口道:“干什么呢?” 荀攸灵的身子一僵,心虚的转过脸来,笑道:“师父,您老休息好了?” “荀小春,你在干什么?偷吃什么呢?”荀纳乾眸光闪闪,抬头去看荀攸灵挡着的地方。 荀攸灵动动身子挡去他的目光,心虚道:“师父是说什么呢?这地方我能有什么吃的?” 荀纳乾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荀攸灵的嘴说道:“没吃,你这小嘴油光程亮的,和抹了油似的。” 嵇炘昔这时一边用衣袖擦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举起擦了擦荀攸灵的嘴,开口道:“荀道长,小春她刚才拆了只烧鸡,说是补充一下体力,吃顿好的。” 说完她从荀攸灵笑笑,起身走到了另一边,荀攸灵瞠目结舌的看着嵇炘昔,喊道:“嵇炘昔,这鸡你也吃了一半,你居然就这么出卖我。” 嵇炘昔回头从她眨眨眼,便不再搭理她。 荀攸灵见状就要扑过去找她理论,荀纳乾却先一步说道:“小春,你师父我也想补充补充,你懂我意思吧?” 荀攸灵尴尬的扬起一个笑脸,说道:“师父,你也知道,我这背包其他东西装的多,像烧鸡这种东西,也就能空出一只的位子,那啥,现在就剩这点了。” 她闪开身,露出后面被她遮挡住的鸡骨头,荀纳乾眼角抽搐了一下,怒骂道:“荀小春,我真是白养你了,连只鸡都不愿意孝敬给你师傅我,你好歹给我留个鸡腿什么的,再不济留个鸡翅膀啊,你这白眼狼!” 荀攸灵低头承受这荀纳乾的说教,余光就看到嵇炘昔正看着她这边偷乐,她磨磨牙心里把荀纳乾说她的话默默的全给嵇炘昔复述了一遍。 反正鸡是已经被两人吃完了,总不能叫人再给吐出来,说半天觉得自己白费力气的荀纳乾放过了荀攸灵,拿扇子扇了扇说道:“行了,收拾收拾,我们下去吧。” 一说到正事,荀纳乾那双小眼睛看着远方的宫殿,带出了一丝凝重。 荀攸灵匆匆从他身边溜走,一溜烟跑到嵇炘昔身旁,冷嗖嗖的质问道:“小嵇,溜挺快啊,你还真是吃干抹净就溜啊?” 嵇炘昔转过头看她,说道:“这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做员工的犯了错,老板不就该出来承担过错吗?避免我犯错才是你的工作不是吗?而且现在是你带头,我只是配合老板你的工作而已。” 荀攸灵张张嘴,一时想不到还嘴的词,咬牙道:“呵呵,那你还真是我的好员工。” 嵇炘昔笑眯眯的点点头道:“荀总你客气了。” “行了,你两说什么呢?来琢磨一下怎么下去吧。”荀纳乾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顺便把地上的张承湖喊了起来。 张承湖一个激灵从地上起身,睡眼惺忪的说道:“怎,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出来了,恩?怎么有股烧鸡味?” 荀纳乾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说道:“我看你梦还没醒呢,这哪来的烧鸡,就是有轮的到你来吃?” 张承湖感受到了荀纳乾话语中的情绪,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是他还是擦了擦口水,立马闭麦起身听从安排。 几人考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并没有下去的路,但是这岩石下方长着许多粗壮的藤蔓,众人试了试力道很是强韧,倒是可以顺着藤蔓爬下去。 张承湖看了看下方,他们几人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六十米,这个距离没有安全措施就往下爬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吧。 嵇炘昔开口道:“我先来吧,到了下方也好接应你们。” “不行,你忘了我方才和你说什么了吗?”荀攸灵皱眉说道。 嵇炘昔看了她一眼,心头一暖,继续劝说道:“我是仔细考虑过的,现在我们当中身体素质最好的是我,要是我都不行,你们就更难了,而且要是实在不行,我会让屈若僐离体来帮我的。” “嵇丫头说的在理,不过这到底下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你要是有问题便立马喊话知道吗?”荀纳乾嘱托道。 见荀纳乾都发话了,荀攸灵虽然还有不甘,但是也只好咽回肚子里,她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下。” 嵇炘昔见她一脸谁都别拦我的样子,劝说的话在嘴边打转,最终只说了个:“好。” 收拾妥当以后,两人拽过一根藤蔓系在腰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向下攀爬,嵇炘昔的状态倒是还好,毕竟她现在还在附身状态,试试实际情况后,发现还是很轻松的。 倒是荀攸灵面色有些苍白,全身都绷紧了,看样子很是紧张。 嵇炘昔见她这样,想了想一声不吭的快下了一截,然后抓住荀攸灵在的那根藤蔓,和对方换到了同一根上,荀攸灵见状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断了怎么办?” “你放心,断了我就换一根,但是你别怕,你要是往下掉,我肯定能接住你。”嵇炘昔看着下方,淡定的说道。 荀攸灵见她那样,心想要不是请神术太亏,她也想请神上身,这样她就不会在对方面前显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藤蔓生长年限久远,生的很是粗壮结实,即使一根上挂着嵇炘昔她们二人,预想中断裂情况并没有出现,这也让她们放下心来,待会儿这藤蔓应该也能承受住荀纳乾的体重。 她们一路有惊无险的下到下方,拿出包里的手电对着上方晃了几下,示意在上方的荀纳乾二人,她们已经顺利的抵达了峭壁下面。 上方也传来了手电的光芒,看来是荀纳乾已经接收到了讯号,也开始准备往下爬。 第七十八章 等到四人都下到下方之后, 一行人便开始往宫殿那边走,那宫殿看着不远,其实走起来颇有些距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荀纳乾停下脚步对着张承湖说道:“小张, 你就别跟着我们了, 我在这附近给你设个隐灵阵, 你待着在这阵里, 就算是有怨灵,他们也不会发现你的。” 张承湖闻言急了,立马抓住荀纳乾的衣服说道:“道长,你可不能抛下我啊!这地方这么多鬼东西,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万一你们走了再冒出个什么东西来,我该怎么办啊?” “你自己也说了,你是个普通人,不是我们这种修行之人, 根本没见过这种事,接下来的我们要对付的家伙,连我们自己都没把握能活着出来,就是带你过去了,也只不过是多搭进去一条性命。” “你在我设的阵法里待着, 就不会被那些东西发现,我们完事了就过来接你,但要是我们死了, 你在这最多捱上两天,我的徒弟们就会进墓来带你出去。”荀纳乾耐下性子和张承湖说道。 张承湖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荀攸灵没了耐心, 掏出背包里的匕首拿在手上把玩着说道:“师父,反正这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扯我们的后腿,在这么磨磨唧唧的要不干脆给办了吧?反正人在这里面没了,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就当是个意外。” 嵇炘昔在一旁搭腔道:“小春说的有道理,道长,只要弄成是意外的样子就好。” 张承湖听着两人得发言,脸都绿了,对着荀纳乾哀求道:“荀道长,你们不都是修行中人吗?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你可千万不要听她们的。” 荀纳乾看了一眼荀攸灵,说道:“小春,怎么说话的,这种损阴德的事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是会影响修为和道心的。” 张承湖听了荀纳乾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这等缺德的事,不能做不能做。” “师父,我们是不行,但是嵇炘昔可以啊,她又没有拜入我们定玄观,不忌讳这个,让她动手就是了。”荀攸灵说完把刀子往嵇炘昔那边一递。 嵇炘昔从善如流的接过刀子,上前了两步说道:“道长不必顾虑,我来就是了。” 荀纳乾面露犹豫,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张承湖见状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声音打着颤的说道:“道长,道长,我不过去了,不过去了,就按你之前说的办,设个什么阵,我待着就是了。” 闻言,荀攸灵状似很扫兴的啧了下嘴,嵇炘昔也耸耸肩将匕首递还给了荀攸灵。 荀纳乾张口假意呵斥了荀攸灵几句,然后安抚了一下张承湖,毕竟事情不能做的太难看,这趟要是能安全出去,他以后还得开门做生意的,可不能坏了口碑。 嵇炘昔和荀攸灵在一旁站着看荀纳乾布阵,嵇炘昔笑道:“方才荀总那样,我看着有几分本色出演的意思啊。” 荀攸灵歪头,毫不示弱的说道:“嵇炘昔你也是把斯文败类的气质抓的死死的。” 两人在这说笑,那边荀纳乾就把阵给布好了,虽然在他们几人看来没什么区别,张承湖还是那般一惊一乍的站在原地,但既然荀纳乾摆的阵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见状,嵇炘昔和荀攸灵互看了一眼,除了必要的东西,将里面的大部分的吃食全留给了张承湖,一来待会这些东西背在身上反而碍手碍脚,二来张承湖在这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倒是他们要真挂了,张承湖有吃有喝的还能多撑几天以防不测。 见到这幅样子,张承湖到也不记恨方才两人的恶言恶语,一个大男人哭唧唧的说道:“荀道长,还有两位小道长,你们可千万要活着回来啊,到时候我还给你们撑船回去。” 三人没人接他的话,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几人轻装上阵莫名的心里涌起一股豪情万丈的感觉来,荀攸灵忍不住说道:“那些个英雄最终一战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心情?” “我是不知道那些英雄是什么感受,但是我可宁愿永远没机会体验这种滋味。”嵇炘昔看了她一眼,回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宫殿前的广场之上,看着前方巍峨的宫殿,几人都是收起了嬉笑的心,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嵇炘昔和荀攸灵对视了一眼,嵇炘昔将工兵铲拿在了手里,而荀攸灵也是将手腕上的铜钱下滑到了掌心处,荀纳乾倒是还一如既往,扇着他那把小折扇。 三人抬脚迈上了面前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刚一在上方站定,这空旷的广场上突然隆隆作响,三人都已心头一跳,荀纳乾也一改那悠闲的样子,一合纸扇做出了警惕状。 在三人的目光中,地砖上突然冒起了丝丝缕缕的黑气,然后这黑气逐渐凝聚成了实体,片刻之后荀攸灵瞳孔一阵伸缩,情不自禁的的后退一步说道:“有没有搞错?从哪冒出来这么多人?狗皇帝整这么多人,陪他玩丢手绢吗?” 嵇炘昔咬唇,握紧了手中的工兵铲,口中回道:“是不是丢手绢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来跳广场舞的。” 在他们的面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前,此刻密密麻麻的站着身穿铠甲的士兵,愕然就是一支装备齐全的军队。 他们整齐划一的站在广场上,却不见有什么动静,嵇炘昔脑海中突然一刺,她猛地抬头向大殿前的台阶上方看去,只见哪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那男子就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突然对着嵇炘昔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然后抬手就是向他们这边云淡风轻的一指,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嵇炘昔身子一震,她认得那个人,那人正是这墓的墓主人酆默煊,但是现在他们人都已经到他面前了,这人居然还没有要亲自下场动手的意思。 她琢磨不透酆默煊的心思,也没有空好让她多想,在酆默煊消失之后,原本安静站在广场上的士兵,突然整齐划一的调转了方向,转头看向站在广场边缘的三人,手中的武器抬起,肃杀之气顿起。 嵇炘昔仿佛能听见震天的喊杀声,失神间这些士兵已经对他们发起了进攻,荀纳乾喊道:“别离得太远,方便随时策应!” 话音刚落,荀纳乾那微胖的身子突然变得灵活无比,人已经杀入了士兵之中,周身金光环绕,在黑气森森的士兵中很是显眼。 荀攸灵手中也已经握住了铜钱剑,对着嵇炘昔说道:“自己当心,别离我太远。” 嵇炘昔对她点点头,对着袭到她面门前的长戟迎了上去,微微侧身躲过,转身手中的工兵铲已经拦腰砍向了这名鬼兵的腰际,将其拦腰砍成两半。 被砍中的鬼兵,无声无息的化作一缕黑烟钻入了嵇炘昔的身体,原地什么都没有留下。 三人各自为战,其中要数荀纳乾那边的动静最大,耳边全是那边传来的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比起嵇炘昔她们这样一对一的攻击手法,荀纳乾那种简直就和往干草堆里扔火柴一样,一点一大片。 嵇炘昔眼尖,发现突然有一道身影和这边打扮一样的鬼兵不一样,那人穿着麻衣样式的衣衫,行动很是诡秘,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在这群鬼兵中若隐若现。 但是她要是看的没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冲着荀纳乾那边的方向去了,果不其然没多久之后,荀纳乾那边的爆炸节奏突然变快了,就和急促的雨点一般。 然后嵇炘昔就听见了荀纳乾在大声的骂着脏话,接着爆炸声突然消失了,嵇炘昔抽空回头向那边看去,看到那边虽然爆炸声不见了,但时不时有刺目的金光闪过,想来是荀纳乾更换了攻击的手法,她便心头稍松,专心在自己这边。 虽说这些鬼兵比起她之前遇到的那些怨灵来说,不算厉害,尤其是现在的她对方根本伤不到她,但是架不住这些鬼兵人数太多,她倒是因为可以吸纳周围的怨气和阴气补充灵力,暂时可以不去考虑体力这方面,尽管这事结束后她的身子肯定是够呛她已经无暇去管了。 她心头忧虑的是荀攸灵那边的情况,荀攸灵虽然有铜钱剑在手,倒是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是体力和灵力确实不能长久维系这种状态。 这么想着,嵇炘昔调转了方向,往荀攸灵那边过去,两人还是待在一块保险一些,嵇炘昔几个躲闪很快就来到了荀攸灵的身边,果然见对方已经微微有些气喘。 荀攸灵见到嵇炘昔靠近,面上不显,心下却是稍松,但是随即又有些气恼,原本她才是应该罩着嵇炘昔的那个,现在两人的立场居然调转了过来。 不管她的心情如何,这时的情况又突然发生变化,之前他们来的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咆哮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广场正对着的一扇石门中走了出来。 第七十九章 那身影的原先行走的速度并不快, 然后就像是发现了嵇炘昔几人的存在,那笨硕的身子一个俯冲,以惊人的速度向嵇炘昔他们几人靠近。 待那人来到近前,嵇炘昔愕然的发现, 这人的身子居然有近四米高, 远处还不觉得, 如今离近了看就好像一座小山一般耸立在两人面前。 虽说以前见过的怨灵也有变换身形的能力, 但是嵇炘昔能肯定的说,这人定然生前就是这般模样,荀攸灵挥手挡去一个鬼兵的攻击,抽空对嵇炘昔说道:“看这样子, 这家伙不会就是之前扒拉石门的那个家伙吧?” 嵇炘昔闻言点点头, 心里猜的和荀攸灵差不多,荀攸灵磨牙低骂道:“这还有完没完了,这前有狼后有虎,正主都还没露面, 我琢磨着我们就得在这玩完了。” 荀纳乾那边突然一声爆喝,一阵金光冲天而起,一下向他身边的鬼兵全数震开,嵇炘昔离他不算太远,这一波冲击波的攻击范围, 硬是连她们两人身边的都给冲开了一段距离,那些个鬼兵挤做一团,让荀攸灵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震惊的说道:“老头子这是被惹毛了呀?就这些小喽啰不至于吧?” 嵇炘昔抓起荀攸灵的手, 抽空给她补充灵力,眼中看着荀纳乾的方向,口中说道:“不是因为这些鬼兵。” 若果她猜的不错的话, 应该是之前那个拿长剑的黑影,才导致荀纳乾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荀纳乾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甚至还有不少地方都挂了彩,但好在都是些擦伤。 “不是?”荀攸灵疑惑的说道,她没有看见那个身影所以不知道嵇炘昔说的是什么,但是也不用嵇炘昔回答,在被震开的鬼兵中一个身影跃至半空中,手中的长剑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冲向荀纳乾。 荀纳乾周身的金光不知是什么,但是那人手中的长剑刺在那金光上,居然是无法再进分毫,荀纳乾手中折扇猛地向那人挥出,那人立马收剑躲避,折扇擦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然后又折返回来,那人来不及闪身躲避,只好拿剑去挡。 但是荀纳乾手中的东西,哪样不是带着破煞驱邪的作用,那折扇击在那人的长剑上,只见长剑应声而断,然后对方的胸膛就迎上了去势不减的折扇,那人的身子倒飞出去一段距离,身上的黑色雾气一阵的震荡。 眼看这人招架不住荀纳乾,嵇炘昔二人也是松了口气,但是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方才因为荀纳乾那边的动静暂时被她们遗忘的黑大个有了动作。 那巨大的身影,重重的跃起落在广场上,这一跃的距离居然有三四米之远,一下就缩短了与几人之间的距离。 嵇炘昔和荀攸灵也没精力去管荀纳乾那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对着这黑大个包抄了过去,她们想的速战速决,一出手便是全力。 但是这黑大个这一身就好像钢筋铁骨一般,先不说嵇炘昔的工兵铲只能在其身上划出一个浅浅的伤口,就是荀攸灵那把铜钱剑的效力也是大打折扣。 震惊与自己的铜钱剑居然收效这么浅薄,荀攸灵一不留神分了心,被这黑大个逮住了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荀攸灵在他手中轻的就好像一张纸一般,被他轻而易举的举起,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荀攸灵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喉头一甜,眼前瞬间就是一黑,全身的骨头就和散架了一般,嵇炘昔看的分明顿时感觉双耳嗡嗡作响,眼前一下只看得见荀攸灵躺在地上咳血的模样。 她的周身气息浮动,这广场之上弥漫的黑气,尽是疯狂的向她这边涌来,她的意识逐渐漂远,内心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荀攸灵躺在地上感觉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然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她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就看见嵇炘昔身上的异状。 对方的那副样子,她曾经见过一次,那就是在医院的地下三层,那一次也是两人在生死关头,嵇炘昔便突然失去了理智,开始了一种暴虐不要命的打法。 这次也不例外,嵇炘昔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工兵铲,周围凑上来的鬼兵她连看不看一眼,徒手就能撕了对方,然后那些黑气就会涌入她的体内。 荀攸灵勉强撑起身子,张口喊道:“嵇,炘昔。” 但是此刻的嵇炘昔根本听不到她微弱的喊声,她已经正面迎着黑大个冲了上去,而原本附在她身上的屈若僐也从她身上脱离了出来,来到了荀攸灵的身边。 屈若僐看见荀攸灵的惨状,立马将围拢到对方身边的鬼兵打散,然后着急的问道:“嵇炘昔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只感觉她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爆发,那股力量很是强横,直接就将我震了出来。” “还有,你还好吧?荀攸灵你可别挂了!” “你少在这乌鸦嘴,小爷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荀攸灵缓了口气从地上站起,光是这样眼前就止不住的发晕,但是她忍住恶心,抹了抹嘴角的血,眼睛专注的看着嵇炘昔那边。 屈若僐见荀攸灵还有还嘴的功夫,顿时面上表情稍缓,虽然她和荀攸灵往日里总是打打闹闹的,但还是将其视作朋友的,她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嵇炘昔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我估计也是她本身的某种能力,只不过现在的她不能控制,所以暴走了。”荀攸灵说这话的时候换了好几次气,她心里急的不行,但是身体的状况又没办法靠近那两个斗的难分难舍的人。 嵇炘昔抛弃了原本工兵铲后,徒手开始对付黑大个,她出手可以说是毫无章法,但是力道却不轻,饶是黑大个这样的分量,每次被嵇炘昔的重拳打到,都会打退半步的距离。 那黑大个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抗住他的攻击,甚至正面和他硬刚,他咆哮了一声,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他的拳打空落在地上的时候,都会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挥拳产生的罡风,擦过嵇炘昔的脸颊,瞬间就会划破嵇炘昔细嫩的皮肤。 嵇炘昔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逮到机会抓着黑大个手往自己这边拉,黑大个这少说有几百斤的身子很是轻易的就被她拉动,然后嵇炘昔抬腿重重的踢在了黑大个的太阳穴,然后贴近身子一拳就是猛击在黑大个的下巴上。 黑大个被她打的连连后退,周身的怨气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他突然转移了注意力,将矛头转向了荀攸灵这边,好像是知道嵇炘昔不好对付,于是先找好收拾的。 荀攸灵见状暗骂里一声,勉强拖着受伤的身体想避开黑大个的追击,但是黑大个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不动了,荀攸灵刚好变换了位置,看清了黑大个身后的情况。 黑大个的身后,竟是嵇炘昔抓住了缠在对方身上的铁链,阻止了对方前进的步伐,那黑大个也不傻,既然嵇炘昔抓着他,他便顺着力道,整个人重重的向后倒去,顺势砸在嵇炘昔的身上。 荀攸灵看的目眦尽裂,当即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抬脚就往嵇炘昔那边去,屈若僐也是看的心急如焚,但是她还得护着荀攸灵不被其他的鬼兵伤到。 荀攸灵喘着粗气来到两人身边,一口血喷在手中的铜钱剑上,铜钱剑上金光流转,她抬手就是对着黑大个眼睛扎了下去,黑大个吃痛,咆哮声起奋力的挣扎,荀攸灵咬紧了牙关死死的抓着铜钱剑,就是奋力的一划拉,硬生生的割开了黑大个的半张脸。 黑大个的伤口处浓郁的黑气像破了口的气球拼命的往外流,他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就朝荀攸灵挥来,荀攸灵没有力气去躲避,被打了个严严实实,好在那黑大个的姿势不方便,这一掌的力道比正常时候小了一半。 但就是这样荀攸灵也被这一掌打出去数米,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只感觉脸呼吸都异常困难,那黑大个一掌之后立马从地上起身,迈步向荀攸灵这边来。 荀攸灵费力的转过脸想要看嵇炘昔的情况,但是她的额头磕破了,鲜血糊住了她的眼,她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黑大个正在向她这边靠近。 随着震荡的地面,一股带着腥臭的阴风向她袭来,她咳嗽了一声,却是没力气去闪躲,勉强翻了个身,仰面看见黑大个拍下来的巨掌。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特别的清醒,她有些失神的想,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嵇炘昔签那份劳务合同,如今这番局面,到了地下自己真是没脸见她了。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那人身上脸上的都是血,却硬生生的抗住了黑大个这全力一掌,看上去不算宽广的背脊挺得笔直,用清冷的嗓音低沉的说道:“别动她!” 第八十章 屈若僐这时候趁着空档将地上的荀攸灵, 带离了原地,荀攸灵此刻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费力的和屈若僐说道:“老,公主, 给我, 擦把脸。” 见荀攸灵这幅模样, 屈若僐也不计较她这称呼的问题了, 指尖一股气流就拂去了荀攸灵脸上的血和尘土。 荀攸灵没了遮盖物,眼前的视野又清晰了起来,她看向嵇炘昔那边,方才她听到了嵇炘昔说的话, 她不知道这代表嵇炘昔是已经可以操控那股力量了, 还是对方恢复了理智,但是人又回到了正常状态下。 但是情况好像又和她猜想的有所不同,嵇炘昔此刻一只眼眸依旧保持着金色的状态,能够抗住黑大个的攻击那能力想来也没有消失, 只不过现在的嵇炘昔半边身子黑气缭绕,甚至有一些已经实质化,像是纹身一般狰狞的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这是,什么情况?嵇炘昔,她。”荀攸灵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很显然嵇炘昔并没有恢复理智,因为她的攻击动作相比之前更加疯狂。 那刚刚那句话是她在无意识中说出来的吗? “荀小春!”荀纳乾的身影突然闯入了荀攸灵的视线,她家师父也是狼狈的可以, 但是正担忧的看着她。 “师父,你,放心, 暂时,死不了,你那,完事了?” 听着荀攸灵断断续续的话,荀纳乾皱起了眉头,他看上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你少操心我。” “嵇丫头的那什么,你听好了,等等这边的事都交给我,你先带着这两个丫头到上面的主殿里面去,切记撑得久些,挺到我过去!” 荀攸灵闻言正要说话,就见荀纳乾掏出一张黑色的灵符,她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这是请神符,虽然想过好几次,但是她师父终于要用了吗? 这时那个拿长剑的人又跟来过来,他手中的长剑已断,只有半截握在手中,断掉的那一半,现在用浓郁的怨气给代替剑刃给续上了。 “你大爷的!老子和你们拼了!!!”荀纳乾一把灵符撒了出去,在周围一大圈炸裂,荡漾的灵气和尘土,将那人和鬼兵全部挡在了外面。 然后他健步如飞的捡起了嵇炘昔丢在一边的背包,里面就剩那一面铜镜了,他掏出里面的铜镜对着嵇炘昔扔了出去,然后在铜镜即将接触到嵇炘昔的那一刹那,他又是一道灵符打了过去。 嵇炘昔伸手接住了飞过来的灵符,正要脱手对着黑大个甩出去的时候,荀纳乾的灵符跟到了,然后灵符附着在镜面上金光一闪,嵇炘昔的身子便不再动弹,她伸手按住头似乎很是痛苦,转瞬她踉跄着身形看向荀纳乾的方向,口中不确定的喊道:“荀道长?” 见嵇炘昔回复意识,荀攸灵大喜,早知道这铜镜这有个作用,她早就先一步动手了。 荀纳乾倒是动作不停,见嵇炘昔回复意识,他立马喊道:“带着小春去主殿,快!!!” 嵇炘昔被喊得一愣,但是反应极快,她立马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荀攸灵,见到对方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的瞳孔一阵收缩,立马就跑到对方身边,一把将其背到了背上。 “屈若僐。”嵇炘昔喊了声屈若僐的名字,屈若僐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到她们身前,为嵇炘昔开路。 荀攸灵趴在嵇炘昔的肩头,看着嵇炘昔一路往主殿跑去,她咳嗽了一下,奇怪道:“嵇炘昔,你现在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现在嵇炘昔已经恢复了正常意识,瞳孔的颜色也变了回来,不过那半边身子的黑气还没消散,又不在屈若僐的附身状态,所以荀攸灵才有此一问。 嵇炘昔只感觉心里有股说不出难受,她从来没听过荀攸灵这么没生气的话语,忍不住鼻尖有些发酸,嘴里却说说道:“再怎么不济,我也比你好。” 荀攸灵轻笑一声,但是扯到痛处又是一阵咳嗽,咽下喉头的铁锈味才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能比我,好到 ,哪去。” 嵇炘昔这才注意到,她自己身上也都是鲜血,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没空去纠结原因,惟愿这种状态不要太快消失,最起码让她把荀攸灵带离这里再说。 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被她随手塞进外套里的那面铜镜,此刻镜面沾满了她身上的鲜血,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三人一路奔至这主殿的大门口,此刻大门紧闭,身后传来一身巨响,嵇炘昔回头看去,只见在广场之上,荀纳乾人飘在半空中,一道金光从上方直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上。 他双眸圆睁,里面金光映射而出,上半身的衣服尽数被毁,然后金光散去,他落回到地面上,整个人的行动间和之前判若两人。 “老头子这是请神成功了,也不知道请的哪路神明,但愿能撑得久一些。”荀攸灵感慨的说道,以她的修为就是有神愿意上身,估计没几秒,就得抽身离开。 三人沉默间,原本管着的主殿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嵇炘昔立马去看身侧的屈若僐,果然对方的面色很是难看,她担忧的说道:“屈若僐,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冲动。” 屈若僐长出一口气,然后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在知道连贞的消息之前,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行了,人都开门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别让主人家等久了。”在嵇炘昔身上趴了这会儿光景,荀攸灵感觉略微精神了些,说话也顺畅了起来。 “你都这幅样子了,着什么急,急着送死吗?”嵇炘昔沉声抱怨道。 “反正就是不进去,这狗皇帝也得出来找我们,再说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懂得体谅我一些,别顶我的话。”荀攸灵满不在乎的抱怨道,反正她这个样子现在遇着谁都讨不到好果子吃,倒不如进殿看看这狗皇帝到底啥样,看看当年那狗血剧情会如何收尾,最好能演的长些,等到她家老头子过来。 嵇炘昔不再搭话,因为屈若僐已经进了这主殿的大门,她也稳了稳托着荀攸灵的手,然后抬脚迈进了殿中。 等她进入大殿之中后,身后的殿门便立时关上了,大殿中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荀攸灵张嘴喊道:“我说,我们都是敞亮人,有啥事摊开来说,别整的这么见不得人。” 嵇炘昔听她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荀攸灵好好一人,就长了这么张嘴。 但是荀攸灵的话音刚落,大殿两侧突然亮起了数盏灯火,大殿中立时灯火通明,所有的一切都展露在了几人面前。 屈若僐没有心思去看着大殿中陈设,也不需要看她早就见过不知多少回了,但是嵇炘昔和荀攸灵却是忍不住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才看向正前方。 这大殿和嵇炘昔她们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差不多,但是比那些更为奢华,空间也更大,这大殿下方只有她们三人,而这大殿中除她们以外的就只剩主座上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袍服上用惊险绣着游龙,长发用金冠一丝不苟的束在头上,看长相短的是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子,不是酆默煊还能有谁。 荀攸灵见嵇炘昔看的出神,忍不住小声在她耳边嘀咕道:“怎么着?小嵇,那货是你喜欢的款?看着也没我好看啊?” 她说话的气息扑在嵇炘昔耳朵上,她微微侧头闪躲,想了想还是走了几步,弯腰将荀攸灵靠在一根柱子前放下,然后在地方身旁站定。 现在的荀攸灵稍稍恢复了些力气,挪动着身子使自己靠的舒服一些,嘴里看着屈若僐对嵇炘昔说道:“诶,你说他俩这是在看啥呢?这夫妻俩千百年没见了,不会这时候在对方身上玩找不同吧?” 嵇炘昔刚想反驳荀攸灵说这俩不是夫妻,但是转念一想荀攸灵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屈若僐死时候还是顶着酆默煊妃子的名号下葬的,这么说来这两人也确实没离婚,她只好嘟囔了一句:“就你话多。” “呵,若僐,你新结实的这两位小友,着实是有意思的很,果然你的身边总是有这么多让人感兴趣的事。”龙椅上的酆默煊率先打破了他和屈若僐之间的沉默,他轻笑了一声,说话间就好像是在和多年不见老朋友说家常般轻松。 屈若僐却是没接他的话茬,她浑身颤抖,握紧了双拳冷声道:“连贞后来怎么样了?”她说话间脚边的地面都起了一层薄霜。 酆默煊坐在龙椅上轻笑了几声,然后一个闪身间他已经站在了屈若僐的面前,看着屈若僐笑眯眯的说道:“若僐,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尤其是这眼睛看我的时候,还是这么让人着迷。” 屈若僐看着他也是冷笑连连,用无比厌恶的表情看着面前的酆默煊,憎恶的说道:“酆默煊,你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第八十一章 酆默煊听屈若僐这么说他也不恼, 反而仍旧噙着笑,一副对屈若僐很是满意的样子,要不是知道这男人以前的所作所为,还真会被他这副亲善的面容给骗过去, 还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好人。 “小嵇, 你看吧, 这人越是长得这般看着人畜无害的, 内里越是黑的不要不要的。”荀攸灵侧过脸小声和嵇炘昔说道。 嵇炘昔低头看了她一眼,回嘴道:“你这意思是,我俩看上去长得凶神恶煞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俩可是这世上为数不多, 表里如一的人了。”荀攸灵嗔怪的看了嵇炘昔一眼。 嵇炘昔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边酆默煊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她和荀攸灵的存在,突然转过脸看着她俩笑道:“若僐,这两位你不打算和孤介绍一下吗?” 听着酆默煊的话,察觉到他自称的变化, 屈若僐冷笑一声,讥讽道:“这里就只剩你一个,酆默煊你还算哪门子的皇帝,还在这自持身份,演给谁看呢?当真是笑死人了?” “啧啧啧, 屈若僐这嘴,捅起刀子来真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荀攸灵小声的感叹道。 嵇炘昔低头看她,觉得荀攸灵现在真的像是在看八点档的狗血剧一般, 对于剧情走向和主人公对话,时不时就要点评吐槽一下,而且要说嘴上功夫, 她荀攸灵一点不比别人差好吗? 但是看着荀攸灵额头伤口还未完全止血,还有往外淌血的趋势,她皱眉凑到对方跟前,拿衣袖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 “没多大事,你不用这么紧张。”荀攸灵看着嵇炘昔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出口劝慰道,其实受伤不过就是因为她能力不足,这事怨不得别人。 “倒是你,身上的血和洗了个澡一样,要不要紧?”荀攸灵反问道。 嵇炘昔刚要回答,突然眼前就是一花,荀攸灵身边的地砖突然炸裂,激起的烟尘迷了她的眼。 那边已经传来来屈若僐的低喝声:“酆默煊,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嵇炘昔睁眼,检查了一下荀攸灵的情况,确认对方方才没有伤上加伤之后,改变了位置,站到了荀攸灵的身前。 方才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哪里触怒了酆默煊,让这个上一秒还在保持微笑的男子突然对她们发难。 酆默煊淡淡的看了一眼屈若僐,脸上那假意的笑容终于不见了,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一般,开口道:“关了你上千年,结果你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还是和当初一样不知悔改,你身边的人也和你一般,都是一丘之貉。” 一听他这番话,屈若僐再也忍不住了,一掌对着酆默煊拍去,酆默煊也不闪躲,任由屈若僐的手掌朝他脸上招呼过来,但是屈若僐的手掌在他脸颊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酆默煊低笑了一声,抓住屈若僐的手,说道:“无论是在千年前还是在千年后,你都无法违抗朕,因为朕永远都比你强,不过你放心,朕不会杀了你,如今太后不在了,朕有的是耐心等你认清自己的问题,一千年不够那就三千年,五千年,甚至上万年朕都等的起,早晚你的所有都是属于朕的。” 屈若僐身形闪动了几下,挣脱了酆默煊的束缚,满面怒容的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哦~”酆默煊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屈若僐的身后,贴着她的身后就说道:“这么说,你死之后,太后究竟如何了,你也不想知道了,朕以为你这般不怕死的来到朕的面前,难道不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吗?结果你也并没有你说的那般情深,那你倾心与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闻言,屈若僐原本要挣扎的身形一顿,迈上显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最后低下头问道:“酆默煊,连贞后来究竟如何了,那时我已身死,断没有可能再与她想见,你难不成还不肯放过她,与你我而言,她都是千年前的人了,如今不过想知道她的一点消息,你连这都不能满足我吗?” 嵇炘昔看着两人的这番交锋,几次想出言打断,但是她作为局外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慰屈若僐,毕竟此刻对于屈若僐而言除了和温连贞有关的消息,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但是此刻她看着屈若僐身后的酆默煊,总觉得这个男人脸上表情有点怪异,她当然知道灵体尤其是怨灵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表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倒不如说这是他们的标志都不为过,可是她有一种预感,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这时她的掌心微微一刺,她抬手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她皱眉按了一下掌心的黑点,心想难不成这是刺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吗? “屈若僐,别听这家伙的,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现在事情全凭他一张嘴,就是说出花来,你也没地方去求证,你以后都会困在这种怀疑感中,才是真的再也没有自由的那一天了。”荀攸灵突然在嵇炘昔身后张口喊道。 她是看不下去屈若僐这样弱气任人戏耍的样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老公主怎么还没发现,一点都不像往日里和她拌嘴的那个人,实在是笨的可以。 耳边就是一声厉啸,一股黑气冲着荀攸灵射了过去,目标直指荀攸灵的嘴,就在快到她面前的时候,屈若僐挥掌一股白色的阴气将这黑气打散,荀攸灵面上丝毫不惧,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屈若僐身子挡到了荀攸灵她们的身前,神色重新恢复了正常,嘴里说道:“荀攸灵你个二傻子,老娘那是在套那个贱人的话,你没看出来吗?枉费了我那么精湛的演技。” 荀攸灵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屈若僐的话,嘴里说道:“切,你就吹吧。” 酆默煊挑眉,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手一招这大殿中龙椅下方的侧边有一武器架,架上的一把长剑就被招到了他的手里,他看着屈若僐说道:“若僐,你可想清楚了,原本只要你乖乖配合,兴许朕心情一好,就把太后的事都细细说与你听,甚至还可以带你见见她的遗物。” 屈若僐面色一凝,口中喝道:“酆默煊,我劝你省省吧,等等我自然会让你自己哭着把这事说出来,要是我消散了,索性一了百了,前尘往事不再挂神,这么多年了,我也是受够了。” “呜呼~屈若僐,我第一次觉得你还挺顺眼的。”荀攸灵坐在地上,想挥挥拳头表示一下认同,结果没能抬起来,最后只翘起食指转了两圈。 “你少说两句吧,等等我要是没了,你就是下了一个。”屈若僐头也不回的说道,然后人对着酆默煊冲了过去, 酆默煊站在原地不动,周身开始黑气缭绕,面目也不像原来那般俊朗,属于怨灵特有的特征此刻因为动用力量而显现了出来,赤红的眼眸和青森的皮肤无不显得他面目可憎。 嵇炘昔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两人缠斗的身影,她的心里十分担心屈若僐的安危,她们三个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屈若僐是不可能打过酆默煊的。 因为酆默煊身上的怨气实在太过浓郁,这种程度的怨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而屈若僐是阴灵,本身实力就比同级别的怨灵要差一大截,更别说高她几个级别的酆默煊了,真要想打过对方,除非屈若僐达到天阴的级别,那时候的实力便是成倍的增长,怨灵的立场也会完全掉个个了。 但如今,荀攸灵伤成这样,嵇炘昔普通状态下也是派不上大用场,所以她们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到荀纳乾过来,殿外动静在大殿的门被关上以后,就被完全隔绝在外,殿里的她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荀纳乾现在如何了。 屈若僐是她们中现在唯一还有动手能力的人了,而且酆默煊对其变态的占有欲,也导致了有很大可能不会要了屈若僐的命,所以面前的场景已经是她们唯一的选择了。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而且差点你就先被当成开胃菜了。”嵇炘昔有些头疼的说道。 “我不是实在看不过去那狗皇帝嚣张的样子吗?而且我要是再不说两句,屈若僐说不定还真让那家伙给说动了,到时候屈若僐分神,那家伙直接就会了断了我们,倒不如我们这边先动手,把握事情的走向。”荀攸灵也是紧紧的注视着那边斗的难分难舍的两人,心里很是焦急。 嵇炘昔无言,荀攸灵说的也有道理,她心里也明白,但是此刻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太难受了,那边两人激起的气流将大殿中不少的物件砸毁,武器架上的武器也洒落了一地,因为酆默煊和屈若僐的操控,一把长剑掉到了嵇炘昔的不远处。 酆默煊完全不把荀攸灵和嵇炘昔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就是他把剑塞给对方,然后自己把脖子凑到剑刃上,这两人都伤不了他。 看着眼前的长剑,嵇炘昔目光闪闪,身体中有一股冲动,迫使她将身上的镜子丢给了荀攸灵,然后自己上前两步捡起了那把长剑。 第八十二章 屈若僐面对酆默煊的攻击, 应对起来很是吃力,而且她看的出来对方还没有使出全力,这种像是戏耍般的态度越发让她愤怒。 “屈若僐,你就这点水准也敢来朕面前和我叫嚣?这千年的时光那不成把你给关傻了吗?”酆默煊嘲笑的的看着屈若僐, 手中的长剑一挑就是擦着屈若僐的脖颈处过去。 屈若僐咬牙, 就是这般, 酆默煊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要了她的命, 但就是这样有意的放过她,然后等她反扑的时候再轻易的制住她,这样的恶趣味从她认识酆默煊以来对方就没有改变过。 “你难不成是在指望你带来的这几个人吗?我这一路看着你们过来,早就看出来这些人的实力不过如此, 真要说有几分本事的, 也就是外头那个老头了,不过就是他比起当年那个穿道袍的家伙也是要差上一截,更何况我也已经更甚往昔。” “所以,你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就是那老头子对付完外面那两个,到了这里也不过就是我抬抬手的功夫。” 听到酆默煊的话,荀攸灵身子一震,她知道对方口中那个穿道袍的就是当年定玄观的第九代观主,这么说来她们当真是一点胜算没有?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去看嵇炘昔, 想和她说不要硬撑,不如找机会一个人先走吧,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结果她转过脸, 却发现嵇炘昔拿着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正双目失神的看着屈若僐那边,那只握剑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荀攸灵心头一紧,急道:“嵇炘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嵇炘昔好像听不见荀攸灵的话一般,依旧看着屈若僐的方向,倒是屈若僐和酆默煊听到荀攸灵的话,都是分神向嵇炘昔这边看来。 屈若僐看见嵇炘昔的样子,面色一紧但是也分身乏术,倒是酆默煊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嵇炘昔,然后轻笑道:“呵,看来你的朋友已经吓破胆了,朕最见不得人受苦,不如朕先送你这位朋友上路,也算是朕送给爱妃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酆默煊就要抽剑往嵇炘昔这边来,荀攸灵听着他的话心急如焚,不停的喊着嵇炘昔的名字,屈若僐咬牙身上气息突然起了变化,飞快的掠至酆默煊身前,然后周身白光大作。 酆默煊见状面色一变,他低声喝道:“屈若僐,你休想!!!” 然后他的身上怨气暴涨,从四面八方的向屈若僐包裹了过去,将屈若僐身上的白光逼回到她体内,口中说道:“想要自爆灵体来救你朋友?!屈若僐,我在你心中连你刚认识的朋友都比不上?!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也罢,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心慈了,早就应该先废了你,然后再收拾这些蝼蚁。” 酆默煊的话音刚落,他的手就钳住了屈若僐的脖颈,怨气慢慢的从他的手掌处朝屈若僐的身体上攀延,然后他的另一只手举起长剑,作势就要对着屈若僐的天灵刺去。 此刻的酆默煊眼中红光浮动,癫狂的样子很是骇人,就在他手中的剑即将触碰到屈若僐的时候,一鼓劲风突然朝他袭来,他微一侧头,一柄长剑就将他手中的长剑击落。 他也因此松开了钳制住屈若僐的手,酆默煊着眼在地上的长剑之上,然后那将他手中剑击落的长剑,震荡了一下又飞回到了出手之人的手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刻拿剑之人的身上。 只见,嵇炘昔伸手接住飞回来的长剑,然后收回手举至身前,握剑的手黑气缭绕,却又掺杂着几缕金光,她简单的站在原地却让人觉得惊人的杀气蛰伏在这平静的面容下,就好像她已握过千百次这样的剑,手中的剑就如她的身体一般。 原本紧闭的眼眸睁开,瞳孔黑的如墨一般,淡淡的看着酆默煊,剑尖直指对方,挑衅的意味很是明显。 荀攸灵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嵇炘昔?”她有些不敢确定,明明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嵇炘昔本人,但是她又觉得不是,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酆默煊赤红的双眼看了嵇炘昔良久,然后手一动被击落的长剑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却没有攻向嵇炘昔,而是一个闪身再次袭向屈若僐,显然还是想先行控制住屈若僐再来对付别的。 屈若僐正要闪躲,但是嵇炘昔的身影比她跟快,早在酆默煊举剑的那一刻,她已经逼到了对方近前,金属相交之声响起,她手中的剑牢牢的挡住了酆默煊挥下来的剑。 屈若僐趁机来到了荀攸灵的身边,询问道:“嵇炘昔这是怎么了,这幅样子好像和在广场上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荀攸灵的视线牢牢的追随着嵇炘昔,然后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朕居然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能力,朕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也好,我在这地下枯燥的待了这么久,如今有你这么一个人来给我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当真是求之不得,鉴于朕的好心情,朕决定待会儿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嵇炘昔却是没有搭理酆默煊的话,她手上一使劲,震开了酆默煊的剑,然后抽剑就是一个回旋直袭酆默煊的面门,酆默煊手中长剑荡回去挡嵇炘昔的剑。 结果却是挥了个空,嵇炘昔握剑的手突然一松,手中的长剑就落下被另一只手接住,然后身子一个转身,长剑便破开了酆默煊腰身的黑气,酆默煊身子一震单手捂住自己的侧腰一个疾退。 还没等他站稳身形,嵇炘昔一个跃起,再次向他俯冲过来,酆默煊狼狈的扭过身子,堪堪的躲过了嵇炘昔手中的剑,但是脸颊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嵇炘昔身子划过酆默煊身旁,手掌一撑地面,硬生生的在半空中调转了方向,挥剑刺向酆默煊的后心,酆默煊捂着侧腰无法挥剑去挡身后的攻击,只好汇聚怨气在身后企图阻挡嵇炘昔的攻势。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嵇炘昔的长剑毫无阻碍的破开了他的怨气,一路去势不减,他只好卧倒身子闪开嵇炘昔的攻击。 然后身体一个远遁,出现在大殿的另一侧,这时他已经松开捂着侧腰的手,他的腰际已经不再向外冒黑气,酆默煊何时这么狼狈过,尤其现在还是当着屈若僐的面。 他整个脸上青筋暴起,铁青着脸对着嵇炘昔咆哮道:“你到底是谁?居然敢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今日若是不将你千刀万剐,我酆默煊枉为人!!!” 荀攸灵冷笑一声,吐槽道:“狗皇帝,看来是被气的不清,他难道不知道他本来就已经不是人了吗?” 嵇炘昔没有搭腔,但是手上已经挽了个剑花,再一次冲向酆默煊,酆默煊见状就要躲,他的身形在原地消散,然后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嵇炘昔手中的剑已经跟了过来,贯穿了他的肩膀,牢牢的钉在大殿的柱子之上。 原来方才她见酆默煊身形消散来不及追赶,手中长剑便掷了出去,没给酆默煊反应的机会。 酆默煊咆哮一声,原本束在头上的金冠掉落在地,长发散落在身上,面目狰狞的看着嵇炘昔,那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他的喉头发出入野兽一般的嘶吼,然后身影快速变淡,然后彻底的失去了踪迹。 嵇炘昔走到插剑的柱子旁,一脸淡定的将柱子上的剑拔了下来,然后安静的站立在原地,不再有其他反应。 “小昔昔以前是练过武吗?这样的身法和招式,可不是一般人随便能用的出来的。”屈若僐惊疑不定的看着站在大殿之中的嵇炘昔。 荀攸灵抿唇,她也看得出事情的古怪之处,之前嵇炘昔暴走的状态下出手可以说是和野兽差不多,几乎在凭着最原始的本能攻击,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出手很有分寸,会根据对手的情况改变招式,甚至还可以预判对方的出手,这样缜密老道的反应,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身上。 就是将这归功在嵇炘昔的体质上,那也没法说的通,这不是力量大小的问题,而是身法技巧的经验。 不过此刻她们都没有要打扰嵇炘昔的意思,反而也很是小心的戒备着消失的酆默煊,也不知对方会从哪里突然出现。 这时,安静站着的嵇炘昔突然动了,她突兀的一抬手,手中长剑调转了剑尖猛地向身后刺去,大殿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哼,然后酆默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嵇炘昔的身后,他握剑的手落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握着嵇炘昔的长剑,而此刻长剑正插在他的心口上。 他愕然的看向嵇炘昔,然后瞪大了双眼说道:“这,不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嵇炘昔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然后握住剑柄,随手将其从酆默煊的身体内抽了出来,酆默煊捂着心口往地上倒去,但是他显然不愿意示弱,中途用剑往地上一插,借力硬是站直了身子。 嵇炘昔看着他那样,终于开口说话了:“因为,我太熟悉你了,你的气息,你的身法,你的一招一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酆默煊。” 听到嵇炘昔的话,大殿里的三人都是猛然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向嵇炘昔,酆默煊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霍然抬起头看着嵇炘昔,嘶声说道:“叶庚!!!” 第八十三章 嵇炘昔淡淡的看着酆默煊, 但是口中说话的嗓音却不是以往那般清灵的女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这声音正是之前已经消散了的叶庚。 不止是酆默煊,就连一旁的荀攸灵和屈若僐也是万分惊讶, 这叶庚可是当着她俩的面, 自刎消散后被嵇炘昔给吸收了的,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但是酆默煊似乎比她们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有些癫狂的说道:“这不可能,要是你是叶庚,我之前怎么会感觉不到?一定是你在骗我!而且叶庚惯使的是刀!剑根本不是他的长项!” 嵇炘昔却是举起手中的剑,用指尖轻弹了一下手中的剑身, 清脆的剑鸣在大殿之中响起, 待声音消散,她才看着酆默煊说道:“不,你错了,我自小最为擅长的就是剑, 但是因为你总要和我比试,为了哄你开心而不被看出破绽,所以我在你面前使得都是长刀。” “你说谎!我与叶庚自小一起长大,我和他情同手足,怎会是你说的这般?”酆默煊一挥手, 显然不相信嵇炘昔所说。 “所谓君臣,像来都是只有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区别,如果你我真的情同手足, 往日种种又怎会如此寒心。”嵇炘昔的剑尖抵在酆默煊的胸膛之上,冷冷的说道。 酆默煊沉默半晌,突然仰天长笑, 讥讽道:“就算是叶庚又如何?以前你打不过我,如今依旧别想敌不过我,不就是换了把武器当真就有这么大区别?方才不过是我大意让你占了先机,最后赢得还会是我!!!” 他一矮身,长剑便对着嵇炘昔的小腿而去,嵇炘昔很是从容的在酆默煊的后背一撑,身子便离地向后翻去,躲过了酆默煊的攻击,然后翻身落地,足尖一点又向着酆默煊而去,与酆默煊缠斗在一起。 两人过招的速度太快,荀攸灵和屈若僐不敢有片刻的分神,生怕稍一眨眼便错过了重要的场面,不过片刻的功夫,酆默煊手中的长剑脱手,人伏倒在地,身上黑气四溢,已然再次落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才是最强的,我自小习武,从初春到深冬从无一日懈怠,军中将领无一不败在我手,尤其是你叶庚,你从来都没赢过我,你一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酆默煊此刻已然魔怔,落败在昔日的手下败将之手,让他打心底里不能接受。 “你说的没错,曾经你确实是帝国最强的人,但是帝王的剑从来就不是他手中的剑,而是这里。。。。。。”说着,嵇炘昔拿剑指了指酆默煊的眉心。 “而我,从小做为你的影子,自你东宫之争再到登基为帝,这一路上为你清扫障碍,铲除异己的都是我,我的剑早已擦不干净。”嵇炘昔说完举剑就要对着酆默煊刺下去。 酆默煊的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奋力聚集起全身的力量来抵抗嵇炘昔的这一剑,原本他没报多大的希望,意外的是他的反击居然奏效了,只见嵇炘昔的面色突然一变,然后很是狼狈的躲开了他的攻击,接着便是连退数步。 局势突然的反转,让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是一愣,酆默煊诧异的收回手,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大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强行附身在这小丫头身上,如今这人开始从内部削弱你的力量,你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我赢,就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酆默煊也不去捡掉在地上的长剑,直接调动着周身所有的怨气,使其汇聚在一起,朝着嵇炘昔射去。 怨气就如一把把飞刀一般,所过之处留下来一地的裂痕,嵇炘昔的身形开始变得迟钝起来,终于一个不留神被怨气击中腿部摔倒在地。 刚巧就摔在荀攸灵她们不远处,屈若僐见状立马挡到她身前,替她挡住酆默煊的攻击,也亏得酆默煊被嵇炘昔重创,实力不如之前,这一时半会儿屈若僐还撑得住。 荀攸灵满心焦急,趴在地上勉强爬到嵇炘昔身边,急道:“嵇炘昔,你还好吗?” 嵇炘昔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头部,瞳孔的颜色在金色和黑色之间快速的来回变化,荀攸灵看她那样子,算是彻底明白了。 大概在公主墓的时候,叶庚的自刎其实并不是真的消散了,他只是伪装成了消散的样子,然后偷偷的躲藏在嵇炘昔的身体之中,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完全抹除了自己的存在,不仅她和荀纳乾没有发现,就连嵇炘昔自带的净化体质都没有发现他。 但是如今他突然出现,强行附身在嵇炘昔身上,短暂的获得了嵇炘昔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同时也激活了嵇炘昔身体的防御机制,现在嵇炘昔体开始本能的净化依附在她身上的叶庚。 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导致叶庚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只能拼命的和嵇炘昔体内的力量抗争,现在两股力量在嵇炘昔的体内不断争斗,其痛苦可想而知。 荀攸灵虽然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是她此刻没有办法帮助嵇炘昔调节这两股力量,再这么下去嵇炘昔的身体可能会受到永久性的创伤,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正在荀攸灵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她想起了之前嵇炘昔扔给她的那面铜镜,之前这面铜镜能帮嵇炘昔恢复神智,那现在说不定也能帮上一二。 她立马费力的去够被她留在原地的铜镜,行动间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但是她咬紧了牙关,硬是忍着满嘴的铁锈味,将铜镜塞到了嵇炘昔的手里,喘着气道:“嵇炘昔,你,可,千万,别走在我,前头。” 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被猛地震开,浑身金光的荀纳乾走了进来,荀攸灵见状就是一喜,她家老头子终于来了。 荀纳乾进门也不废话,干脆的对着酆默煊就冲了过去,有了荀纳乾的加入屈若僐的压力顿时大减,两人配合着对酆默煊发起了攻击,竟隐隐开始占据上风。 荀攸灵躺在地上,她此刻没有心情去顾忌形象,只是抬眼专心的看着嵇炘昔的情况,自从铜镜道嵇炘昔手上之后,加上荀纳乾打开的殿门,殿外丝丝缕缕的怨气都逐渐向嵇炘昔手上的铜镜汇聚。 汇聚的怨气,使得铜镜的镜面不停的闪烁,荀攸灵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看嵇炘昔的表情,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痛苦,她猜想应该是有些用处的。 另一边大殿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各种战斗的余波也会波及到荀攸灵她们这边,嵇炘昔此刻完全处于对外界没有感知力的状态,不少的碎石气浪划伤了她的身体,荀攸灵看着咬咬牙再次撑起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费力的靠在嵇炘昔的身上。 用自己的身体挡去这些攻击,她靠在嵇炘昔身上,断断续续的说道:“小爷我反正都伤了,也不在乎再多几道疤,倒是嵇炘昔你,可别浪费了我这么大的牺牲,赶紧给我醒过来,要不然这账我记你一辈子!” “轰!!!”一声巨响一个身影被击落在荀攸灵不远处,她转眼看去,发现居然是她家老头子,她睁大了双眼,见荀纳乾从烟尘中站起身,她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荀纳乾摇晃着身子从地上起身,朝旁边吐了口血沫,身上的金光闪烁了两下消失不见了,然后他骂了声脏话,颓然的坐倒在地,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一大圈。 那是神明离体了,这时候的荀纳乾正是遭受反噬的时候,最是脆弱!她的眼前一黑,感到身体一阵发冷,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那边屈若僐的声音传了过来:“荀攸灵,嵇炘昔怎么样了?” 荀攸灵闭闭眼再想睁开却是徒然,她觉得自己好累,这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脑子里乱乱的想,我也想知道嵇炘昔怎么样了,我看不见,嵇炘昔你倒是吱个声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上路!!!”荀攸灵的耳边是酆默煊尖锐的声音,她感到身侧的的气流突然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她家老头子哑着嗓子在那说道:“我X的,这杂种居然要自爆,老子今天算是赔在这了,罢了罢了,好歹算死得其所,终归这墓里的东西都在这了,以后也是没了顾虑,老子去下面见祖师爷也算挺得直腰板。” 酆默煊要自爆?!荀攸灵眼皮跳了跳,听着荀纳乾的话,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老头子你倒是想的开,我才二十出头,还有好多事都没试过,对象都没处过一个,就这么挂了,这辈子过得可真憋屈的! 想着想着,荀攸灵忍不住张嘴骂了声:“你大爷的!实在不行,直接让我睡一次也行啊!”刚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荀攸灵,你说什么?” 第八十四章 “。。。。。。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荀攸灵, 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刻,实在没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全身虚软的她, 选择不回答嵇炘昔这个问题, 干脆顺势装死不再作声。 这货早不醒晚不醒, 非得在她发表临终感言的时候掐着点醒, 荀攸灵严重怀疑嵇炘昔是故意的。 这边,刚刚从混沌中恢复意识的嵇炘昔,在听到荀攸灵这么不合时宜的豪言壮语后,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觉了, 还没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她, 就见荀攸灵一口鲜血糊在她脸上,人就没了动静。 她顺势搂住对方,触手却发现满手的黏腻,打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而荀攸灵的后背已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嵇炘昔的瞳孔一阵的收缩,身子一震也顾不得去想荀攸灵要睡谁,立马去看对方的反应,她唤着荀攸灵的名字轻拍这对方的面颊,见荀攸灵依旧毫无反应, 她心下一片的混乱,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使她强自镇定下来, 这才抬手去探荀攸灵的鼻息,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好歹还算稳定, 她才小心的搂住了荀攸灵颤抖着长出了一口气。 她将荀攸灵护在怀中,然后才去查看现在大殿中的局势,却见荀纳乾一脸灰败的坐在不远处的坑碎石之中,而其目光所向之处,一团黑红相间的浓郁雾气汇聚在大殿的半空之中,屈若僐正在其面前,不停的向外散发着阴气试图阻碍这雾气的扩张。 嵇炘昔凝神细看,才发现这雾气之中有个人影,正是酆默煊,对方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青面獠牙与其怨灵的身份完全一致,此刻酆默煊当真称得上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嵇炘昔摇摇头,惊觉自己的思想突然跑偏了,果然是和荀攸灵在一起待久了,自己都被带跑了。 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屈若僐的身形连闪了几下,终于不敌干脆放弃抵抗,抽身来的嵇炘昔的身边说道:“小昔昔,你醒了?酆默煊这厮要自爆,我是拦不住他了,到时候这半座古墓大半的范围都得收到波及,这样我先带你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嵇炘昔闻言,问道:“就我一个人吗?那荀攸灵和荀道长呢?” “都这时候了,我已经没剩多少灵力了,就你一个还不一定带不带的出去,更别说荀攸灵他们了,虽然很抱歉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屈若僐焦急的劝道,她的身形已不像之前那般凝实,如今成半透明状,嵇炘昔光着看就知道屈若僐的情况很是不好,送她出去估计连其自己都得交代在这。 嵇炘昔紧了紧怀中的荀攸灵,想起之前对方曾和她说过要是有机会一定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就走,但是此刻看着明明身受重伤还固执的护在自己身前的荀攸灵,她怎么可能做得到甩下对方就走。 “我不走,反正就算出去了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不如和你们一起上路,路上有说有笑的也挺好。”嵇炘昔想通了,很是坦然的对着屈若僐笑笑。 “想走,那也得你们走得了,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当真以为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酆默煊刺耳的声音自雾气中响起,一条如触手般的怨气缠上了屈若僐的腰部,将其往雾气中拽去。 “屈若僐,你是朕的妃子,理应为我殉葬,当年你死在我前面没能履行你应尽的义务,现在是你弥补朕的时候了!” 屈若僐奋力的挣扎,白色的阴气汇聚在腰间,试图挣脱酆默煊的束缚,但是酆默煊冷笑了一声,怨气像一只大手将屈若僐笼罩在其中,阴狠的说道:“千年前你不肯就范,如今依旧如此,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怨气以惊人的速度向屈若僐的全身蔓延,眼看就要将其吞噬殆尽,嵇炘昔手边的铜镜突然金光大作,她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中出现,眨眼间就来到了屈若僐的身边,一把搂住屈若僐的身子,身上的白光猛地爆涨,一下就将屈若僐从酆默煊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甚至将酆默煊的怨气硬是怼了回去。 这突然出现的人影,搂着屈若僐飘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酆默煊,柔美纯净的面容就像一朵缓缓绽放的梅花,看似弱不禁风却能受得住最严酷的寒冬。 “太后!” “连贞!” 屈若僐看着面前的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颤抖着伸手抚向面前之人的面颊,对方却先一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柔柔一笑道:“我在。” 那笑容与方才看向酆默煊时的冷峻迫人不同,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少女,笑起来冰雪消融,让人忍不住觉得心里甜甜的。 “你怎么,怎么会,会在这?我以为,以为,你,已经。。。。。。”屈若僐看着温连贞泣不成声,一时之间千言万语全数梗在喉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温连贞抬手拂去她面上的泪水,轻声道:“这其中种种,待出去了,我慢慢说与你听。” “这不可能!!!百年前你不是被那道士给祭炼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酆默煊嘶声质问道。 温连贞抬眼看向酆默煊,淡淡的说道:“我这千年来从未离开过这座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过现在我不想亦没那个闲心与你解释。” “呵,你就是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过就是多赔上一条性命,到头来你们也别想落到好!!!”酆默煊被温连贞的态度气的不清,他身上的黑色雾气也好像到了临界点,开始像呼吸一般一收一张的,眼看就要炸裂开来。 “连贞,你快些走!你挡不住这贱人的,不要管我!”屈若僐着急的说道,温连贞不像她已是强弩之末,要是想走的话,酆默煊拦不住她的。 温连贞却是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笑道:“你别担心,千年前我救不了你,让你一人承受那些,惨死在那深宫之中,如今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她话音刚落,所有的一切突然变的很是安静,酆默煊那边就好像是慢镜头播放一般,浓聚在一起的怨气突然爆裂开来,他本身的存在也随着这爆裂融进这怨气之中。 温连贞站在原地,身上的白光张开一个结界将屈若僐连同嵇炘昔三人都护在了其中,将这气势磅礴的怨气挡在外侧。 但是显然温连贞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她的身影也变得如屈若僐一般透明了起来,看的屈若僐一阵慌乱的摇头,温连贞正轻声的安抚她。 这时铜镜的镜面又开始闪烁不定,道道金光从铜镜中激射而出编织在温连贞撑开的结界外侧,将摇摇欲坠的结界重新变得结实了起来。 嵇炘昔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突然一刺,有什么画面飞快的划过,她突然间想起来,就在方才叶庚占据她身体的时候,她的意识被迫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叶庚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对方向她道歉占据了她的身子,并向她解释事情的原委。 当时在公主墓他确实是想自行消散的,但是他在那会儿才想起,酆默煊当年很是信任他,所有的计划都没有对他设防,等到屈若僐出了墓一定会再次遇见酆默煊,毕竟他与屈若僐不同是怨灵,无法信任嵇炘昔一定会帮他,所以他选择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意识和气息,躲在嵇炘昔身体的一角。 等到嵇炘昔的身体感受到一定程度的怨气之后,他就会被再次唤醒,他知道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怨气,一定是遇见了酆默煊。 听到叶庚的话,嵇炘昔倒是反而放下心来,她知道叶庚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她也可以理解叶庚对她的防备,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面的荀攸灵。 后来她的身体开始排斥叶庚,这是她无法控制的,紧接着她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接踵而至的就是身体的疼痛之感,当时排山倒海而来的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就在她即将处在崩溃边缘之际,一股柔和的力量突然出现,开始帮助她安抚和镇定体内躁动的力量。 她感到身体中躁动的力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零碎的画面,画面中有很多人,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然而还未等她全部看清,荀攸灵的声音就把她从这漩涡中拉了出去。 此刻,之前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画面逐渐整合在一起,嵇炘昔突然明白了,当年定玄观的第九代观主,带着四位好友进了这座古墓。 但是他们敌不过当时的酆默煊,为了让第九代观主活着离开,他的四位好友用性命为他打开了一条路,然后机缘巧合的在温连贞的帮助下,第九代观主才得以脱身。 可是心中愧对四位好友,又无法再次进墓与已经化作怨灵的四位好友为敌的第九代观主,选择了将温连贞封在这面铜镜中,上面设了阵法,使温连贞不会被酆默煊发现,还可以借着这面铜镜吸纳阴气修炼。 不过,第九代观主不愧为一代道术天才,他虽感念温连贞帮助自己,但是又怀有私心,在这铜镜上动了手脚,温连贞要想从铜镜中出来,就必须集合他那化作怨灵的四位朋友的气息,帮助他们逃脱酆默煊的禁锢得以解脱。 并将这铜镜设置在了入口处,这样后世之人进墓就一定会拿到这面铜镜,这也是为什么温连贞不从一开始就现身的原因。 第八十五章 而他们这一路过来,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一邂逅了当年观主的四位好友,嵇炘昔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分别是之前车马坑的那一位,还有在暗道中设阵的人。 至于最后的那两位, 就是大殿广场上与荀纳乾缠斗的那黑大个和剑客, 原本这最后两位前辈的气息被阻隔在这大殿之外, 要是荀纳乾没有打赢亦或是再晚一些打开着大殿的门, 温连贞错失了现身的时机,如今这事情也不会出现转机,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豪赌,不管输了哪一环, 今天她们所有人都得葬送在这。 嵇炘昔看了一眼怀中的荀攸灵, 不由得在心里庆幸道,到底是她们命不该绝。 以酆默煊为中心的怨气余波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荡漾出去,所到之处原本光鲜亮丽的大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破败了下去, 千年来时间留下的痕迹尽数被还原了出来。 其实这里的场景之所以还保持着初建时的模样,全是因为酆默煊用阴气制造的假象,他心中估计还在维系他那所谓的皇家脸面,所以不惜消耗大量的怨气来撑住这无人来赏的富贵,当真是可笑之极。 “咳。”温连贞轻咳了一声, 身形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她现在身形淡的几乎快看不见了,虽然有铜镜后来的辅助, 但是这结界的消耗依旧惊人,她独自一人终究是虚耗太大。 屈若僐满脸惊慌的拥住温连贞,饶是她的身形不过只比对方凝实稍许, 但她还是哭着说道:“连贞,让我帮帮你。” 温连贞笑笑,轻磕着屈若僐的额头说道:“你若是再将阴气渡给我,你自己怎么办?这一次你又要走在我前头吗?” 屈若僐连连的摇头,急道:“不是的,不是,我,连贞你要是不在了,我。。。。。。” 温连贞却是笑着摇摇头,示意屈若僐不要再往下说了,她阖上眼低喃道:“傻子。” 嵇炘昔看着面前这两人,心中一动,她抬眼看了一眼结界外面的情况,将荀攸灵小心的放倒在地上,然后走到两人身边,从口袋中掏出两块木牌。 其中一块正是屈若僐的牌位,另一块则是空白的,当初荀阳给她雕刻的时候,特意多雕了一块,给嵇炘昔备用,如今刚好用来给温连贞。 屈若僐两人一看就明白了嵇炘昔的意思,屈若僐先是面上一喜,然后又低落的说道:“小昔昔,现在我们要是进了牌位,就没人能挡着外面的怨气了。” “没事,现在是剩下余波了,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我应该扛得住,只是不知道温小姐愿不愿意。”嵇炘昔看着温连贞说道,她对温连贞不知为何有一股莫名的好感,总觉得对方很是亲切。 所以问起话来不自觉的小心翼翼起来,毕竟温连贞和她是初见,就要对方将牌位放在自己这,她确实是没把握。 意外的是,温连贞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浅浅的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嵇炘昔的脑袋,柔声道:“故人之后,你我之缘甚是奇妙,我信你。” 嵇炘昔一愣,心间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触,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眼。 屈若僐见状,对着温连贞说道:“连贞,既然如此。” 温连贞点点头,两人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嵇炘昔手中的木牌微凉,原本空白的那块木牌,闪烁了两下,上面多了“温连贞”三个字。 嵇炘昔有片刻的失神,然后将木牌收好,站起身看着没了温连贞的支撑之后摇摇欲坠的结界,想了想将铜镜捡回到了手中。 她刚将铜镜捡起,面前的结界就好像被砸碎的玻璃一样,顷刻间碎裂开来,被隔绝在外的怨气一下充斥在了嵇炘昔的周围。 然后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疯狂的以嵇炘昔为中心汇聚过来,全数涌进了她的身体,嵇炘昔的身子一震,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怨气就像是源源不绝一般,嵇炘昔咬牙感觉自己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之前她被动吸收怨气和阴气的时候,身子除了疲惫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她感觉全身都传来了程度不一的刺痛,这刺痛她倒是还忍得住,但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她的意识在逐渐飘远,一股噬杀暴虐之气逐渐占据她的思维。 她害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失去理智,伤害还留在这大殿之中的荀攸灵和荀纳乾,她勉强的看了眼大殿门口的方向,托着沉重的身子向殿外走去。 最起码在她失去理智之前,离荀攸灵越远越好。 好不容易迈出大殿的嵇炘昔,余光中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此刻镜面中模糊的她,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眸黑的仿佛映照不出任何光亮,她感觉不到异样,却有两行血泪沿着面颊滑下。 看着镜中的自己,嵇炘昔只感觉下一刻她便要失去控制了,而就在这时一只带着凉意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眸,温连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柔声说道:“放松,莫要抗拒。” 然后之前她拿到古镜时,数次安抚她的那种感觉再一次出现了,嵇炘昔感觉身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减,意识也重新飘回到自己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遮在嵇炘昔眼睛上的手挪开,她睁眼正要向温连贞道谢,却发现对方此刻已然一副立马就要消散的模样,她顿时明白方才一定是温连贞用自己的力量帮她巩固的心神。 “温小姐,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嵇炘昔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温连贞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冲着她调皮的眨眨眼,笑道:“别担心,我没事,但是之后阿僐那边,你可得多替我哄着些,莫要让她太过伤神。” 说完,温连贞便消失在了嵇炘昔的眼前,嵇炘昔急忙掏出口袋中的木牌,她也看不明白温连贞是不是没事,正着急间,身后响起了荀攸灵虚弱的叫喊声。 “咳咳,还,有人,活着吗?谁,能,告诉我,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听见荀攸灵醒转,嵇炘昔立马调头回到殿内,来到荀攸灵的身边,问道:“荀攸灵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嵇炘昔?小爷我这是,咳,没死,乖乖,命挺硬哈!” “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现在能不能帮我看看温小姐,她是不是还在。”嵇炘昔见荀攸灵还有心思自我调侃,松了口气连忙问道。 “温小姐?这,地方,从哪又,又冒出个,温小姐?”荀攸灵奇怪道。 “就是温连贞,方才她帮我们脱困消耗了太多力量,如今她牌位在我手中,我不知道她情况如何。”嵇炘昔赶紧给她解释道。 “温连贞?屈若僐那个,老相好?你把牌位,放我手里。” 嵇炘昔闻言立马将木牌放进荀攸灵的手中,荀攸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道:“恩。。。。。。,还有灵力,在木牌中波动,应该是还未,消散,你先。。。别。。。担心。” 荀攸灵的话越说越轻,最后嵇炘昔不得不服下身子贴在她耳边才听清她的话,但是随即她见荀攸灵又没了反应,立马动手查看对方的情况,她的手触到荀攸灵的脸上,发现对方的身体冷的吓人。 她心头一跳,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将荀攸灵背在身上,口中说道:“荀攸灵,荀攸灵,荀小春,你可千万别是回光返照,你可得撑住啊!” 嵇炘昔走了两步,突然响起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荀纳乾,她背着荀攸灵走到荀纳乾身边,见对方一脸的灰败,如今也是正在昏迷之中。 她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荀攸灵眼看就要不行了,但是她总不能丢下荀纳乾不管,她咬牙稳了稳背上的荀攸灵,蹲下身子去掐荀纳乾的人中。 好在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荀纳乾倒是一下便醒转了,待醒来反应过来情况之后,荀纳乾撑着身子站起身,咬破手指在荀攸灵的额头画了一道咒文,哑着嗓子说道:“这应该能暂时吊住小春这丫头的最后一口气,时间不等人,我们赶紧出去!” 嵇炘昔闻言,立马背着荀攸灵往外走,荀纳乾虽然身体亏损的厉害,但是好在独立行走倒是不成问题。 两人这么一路往来时的方向回去,才走到广场之上,身后就响起了石块掉落的声音,荀纳乾一皱眉说道:“不好!受怨气的影响,这墓怕不是要塌了,快,快走。” 走了没几步,荀纳乾突然又一拍脑门说道:“忘了,还有张承湖那小子了!” 嵇炘昔也才想起来,张承湖还在之前的地方等着他们,但是那边是峭壁,要想从那边上去,如今的他们已是不可能了,唯有从之前那黑大个出来的地方找路出去。 但是这一来一回的,耽搁的时间就太长了,如今时间就是生命的他们耗不起。 荀纳乾当机立断,沉声道:“嵇丫头,你带小春先走,我去找那小子!” 第八十六章 嵇炘昔背着荀攸灵一路疾行, 既然荀纳乾都发话了,她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她不是那种非要所有人一起行动才有安全感的人,这时候如何将可用的劳动力最佳分配才是她性格。 如今屈若僐和温连贞都是虚弱至极, 只能待在牌位之中慢慢休养, 自然是没有余力出来附身助她脱困, 而荀攸灵又是生命垂危之际, 现在的情况只有靠嵇炘昔自己了。 嵇炘昔扶着墓墙稳了稳身上的荀攸灵,抽空擦了一把面颊上流淌下来的汗水,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此刻时间在她的感官中好像变得格外漫长。 即使是她的双腿已经禁不住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打颤, 每一步酸软的感觉都让她有千斤重一般, 但是嵇炘昔却不敢停下来,她怕!她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力气往前走了,也怕就因为她贪恋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导致荀攸灵再也无法醒过来。 总之,只有一味的前行, 身体的不适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是有在拼尽全力让事情往好的方向扭转。 就这么闷头走了一段路,嵇炘昔一个没注意,脚尖提到了地面凸起的地砖,她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会受伤优先护着背后的荀攸灵。 两人摔倒在地后, 嵇炘昔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呼吸间只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她看了一下荀攸灵, 见对方还是和之前一般,咬牙再一次将其背在背上。 她抬手一抹嘴巴,才发现满手是血, 自己的手方才撑着地面,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刻正往外直淌血。也许是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的原因,嵇炘昔倒是没觉得有多疼,她无谓的甩甩手,再次往前走去。 但是走了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因为伤势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行至一条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边走才好。 她抿唇,脚步犹疑了一会儿,双手搁在她肩头的荀攸灵,此时右手突然从她的肩膀滑落,嵇炘昔一愣将对方的手重新放好,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听你的。” 她转身就往右边的通道跑去,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嵇炘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强自撑了一下,愣是没有站起身来,她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晕,不由感慨难不成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嵇炘昔感受到脖颈处,荀攸灵微弱的呼吸,有点自暴自弃的说道:“荀总,真是对不起,看来我是担不起最佳员工这个荣誉了。” 背上荀攸灵却在这时突然脑袋一歪,靠在了嵇炘昔的脸侧,嵇炘昔身子一紧还以为荀攸灵醒过来了,连忙低唤了几声,见荀攸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知道对方依旧在昏迷之中。 但是这么一打岔嵇炘昔倒是重新振作了精神,她咬紧牙关,闷哼了一声重新从地上起身,方一站直突然感觉有风拂面,起先她还以为是荀攸灵呼吸的错觉,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这风是居然从前方而来。 真的有风!有风就代表这里可能离出口不远了,嵇炘昔原本沉重的脚步因为突然出现的希望,好像也轻快了几分。 嵇炘昔一路追赶着风吹来的方向,渐渐的她发现差点在里面丢了命的那间摆放石马的墓室就在前方,她一瞬间惊喜交加,只感觉她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路过那间墓室的时候,嵇炘昔匆匆看了一眼,和他们离开时差不多,看来当时他们听的没错,那黑大个并没有在这过多停留。 嵇炘昔记得,只要过了墓室,再走上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她们进墓的那个路口了。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嵇炘昔使出吃奶的劲打算最后一搏,结果当她来到入口处的时,看见的却是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的通道。 而风就是从这些碎石的边角缝隙之中钻抚而来,嵇炘昔只感觉这心里的落差让她说不是的难受,她将荀攸灵放倒在墙边,然后自己上前确认了一下是否可以凭她自己搬开这些碎石。 但是等到她走近后才发现,这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些碎石根本不是嵇炘昔一人可以撼动的,她咬唇一拳打在面前的碎石之上,扶额不甘心的缓缓跪倒在地。 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都要结束了,却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困死在这,嵇炘昔只感觉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狠狠的撸了一把脸,走回到荀攸灵身边,抱膝将头埋在臂弯之中,闷声道:“荀小春,等等你要是撑不住,先。。。。。。晚些见面的时候你会不会怪我,明明你都这么护着我了,我最后却没能把你带出去。” 说到这,嵇炘昔顿了一下,自嘲的低笑了一声,说道:“我这是在干什么?明知道你根本不会回答我,也许是我太胆小,没勇气真的听你的答案,才在这偷偷问你。” 嵇炘昔闭上眼,耳边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却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她抬眼发现荀攸灵歪着身子倒在了她肩头,她目光一柔,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低声道:“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听不到还是再装死。” 就在嵇炘昔话音刚落之际,突然一声爆破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紧接着那边的碎石堆随着这声巨响,向四周激射开来,嵇炘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护住此刻还在昏迷中的荀攸灵。 等到动静平息下来,嵇炘昔就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的口吻说道:“嵇炘昔?” 嵇炘昔伸手挥去眼前的尘土,就见荀阳正站在她面前,面上是惊讶和担忧的神色,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立马急道:“我没事,小春,小春她的情况比较严重!” 荀阳一听,立马注意到被嵇炘昔挡住的荀攸灵,直起腰一挥手道:“这里有伤者,赶紧过来帮忙!” 又是一阵的脚步声,有几个人带着担架和医药箱走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将荀攸灵抬上了担架,然后就要往外走,嵇炘昔当即就要跟上去,但是她方一站直身子,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次向下跌去。 站在她身旁的荀阳立马搭手扶住她,关切道:“怎么样?” 嵇炘昔摆摆手,和荀阳说道:“荀道长还在里面,这座墓马上就要塌了,我没事,你们赶紧。。。。。。”她说着说着便觉得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扭曲而且都是重影,嵇炘昔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是越发的难受,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就是荀阳的焦急的喊声。 ...... 等到嵇炘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据荀阳所说,她这次虽然外伤不多,但是身体里有多处骨折,内脏也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当时的嵇炘昔能够保持清醒甚至背着荀攸灵走了这么长的路,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仅如此,嵇炘昔身体的恢复速度也是异常的惊人,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全靠输液吊着,但是这样的恢复速度还是引起了医院一部分人的兴趣,但是好在他们以往有经常合作的医生,将这事给掩盖了过去。 至于荀攸灵,送到医院的时候,直接就送进了手术室进行了抢救,她的伤势比起嵇炘昔还要严重不少,尤其是失血量过多,当时要是再晚上一点,就是有荀纳乾的咒文吊着,人也是救不回来了,几乎可以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虽说如此,但是荀攸灵却是第三天人就醒了,只不过清醒的时间不多,大部分的时间仍在沉睡中,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和嵇炘昔一样就是先问对方的情况,被当时来探望她的荀纳乾狠狠的说道了一番。 荀纳乾属于内耗,身体上倒是没有多大的伤势,没几天就不愿意在医院里待着,嚷嚷着要回道观,荀阳也只好由着他,毕竟酆默煊这座帝王墓还有后续需要收尾的事,他得回去操持。 听往荀阳的叙述,嵇炘昔闭闭眼,仍旧觉得整个人很是疲惫,上下眼皮直打架,荀阳见她如此,便不再打扰嘱咐她安心休养便离开了嵇炘昔的病房。 嵇炘昔在荀阳离开后,便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直到被一阵叫喊声吵醒。 她费力的睁开眼,只见有人将病房内的电视机打开了,此刻里面正在播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 不仅如此,还有“呲溜呲溜”声音混杂在其中,嵇炘昔皱眉提了提神,才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伸手想要拉开自己床边的挂帘让对方将电视机声音调小一些,但是她手上没力气,一连够了几次没有够到。 微恼之下,嵇炘昔猛地向前一靠,由于身体前倾的太厉害,她差点直接从病床上摔下去,好悬她一把拉住挂帘才稳住身子,但是也不知道是她真的力气太大,还是这挂帘时间久了有些松动,只一下居然被她整个给拽了下来。 而另一边病床上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嵇炘昔也知道自己冒失了,抬头将就想和隔壁床的人说抱歉,结果抬眼就看见荀攸灵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嘴里吃到一半的粉也顺势落回了碗里,溅起的油花全数染在了她的病号服上。 第八十七章 “嘶~”荀攸灵倒吸一口冷气, 立马就去扯自己的衣领口,这油花烫的很,就是隔着衣服她也感觉自己胸口滚烫,她手上的筷子放的急, 又是挑起一大片油花, 这下烫的她一下就弓起身子。 嵇炘昔见她这一阵的手忙脚乱, 也赶紧开口说道:“别擦了, 先把衣服脱了!再穿着该烫伤了!” 荀攸灵闻言回过神来,就要去脱上衣,但是她的一只手打着打着石膏不好操作,一连解了几下都没解开, 嵇炘昔看不过去张嘴道:“过来, 我帮你!” 荀攸灵闻言倒没反对的就了下床,坐到了嵇炘昔这边,嵇炘昔伸手才发现她自己也一只手包扎的好好的,她手一顿看了荀攸灵一眼, 两人没说话很是默契的一人一手合作去解衣扣。 解到第三颗纽扣的时候,荀攸灵心头一动,一把握住嵇炘昔的手,说道:“可以了,可以了。” 嵇炘昔皱眉, 疑惑的看了一眼荀攸灵那油亮的衣服,问道:“再解开一颗吧。” 荀攸灵一把捏住衣领,打着哈哈道:“没事了没事了, 差不多行了。” 嵇炘昔方才就看见了,荀攸灵白皙的皮肤不少地方都被烫红了,这会儿见对方又给拉了回去, 就是伸手一拽道:“都烫红了,还拉回去干什么,别捂着去问护士开点烫伤药膏。” 荀攸灵就一只手,她没防住嵇炘昔的动作,一下领口就被拉开了,她情急之下只能张口喊道:“我里面没穿!!!” “咳,咳咳咳,咳咳!”荀攸灵这一嗓子,吼得嵇炘昔一下反应了过来,想说话结果被自己给呛着了,她捂着嘴一阵的咳嗽。 原本嵇炘昔还没多想,现在眼睛下意识的就往荀攸灵介意的方向看去,医院做工不算好的病号服已经遮不住这白的扎眼的风光,只看一眼她就飞快的挪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荀攸灵只感觉脸上臊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转进去,就在这个时候,护士突然推门进来说道:“1床嵇炘昔,检查。” 护士推着手推车进来,一抬眼就看见荀攸灵单手抓着衣领娇羞的别过脸,而对方的衣服则握在嵇炘昔的手里,白皙的皮肤彰显着少女的青春,这上好的绸缎上看上去还有很是可疑的红点,而坐在床上的嵇炘昔捂着嘴,红着脸尴尬的看着她。 进来的护士面不改色的将车推到嵇炘昔床边,然后淡定的开口道:“患者伤势还没痊愈,因为患者私人原因导致病情加重,医院不付这个责任。” “护士小姐,你误会了。”嵇炘昔连忙解释道,手里赶紧将荀攸灵的衣服领口给拉了回去。 荀攸灵立马转身去往卫生间,走了两步她怕等会儿等她出来护士已经走了,又停下脚步问道:“护士,咱们医院有没有拉链款的病号服?” “这衣服都是统一规格的,没有特殊化,你是有什么问题吗?”护士一边问一边检查这嵇炘昔的各项指标。 荀攸灵想也不想张口就说:“脱起来不太方便。” 嵇炘昔闻言眉心跳了跳,果不其然看见了护士看向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捂脸干脆不再解释。 “好了,情况稳定,再观察几天就可以考虑出院了,只要没有意外的话。”护士说话的时候,刻意的加重了意外两个字,听得嵇炘昔一阵的面红耳赤。 等荀攸灵从厕所换过衣服出来的时候护士已经离开了,病房里的气氛一度很是尴尬,荀攸灵挠挠脸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昏迷了这么久,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嵇炘昔顺着荀攸灵的话问道。 “我也是后来听老头子讲的,当时他不是和你分开,去找张承湖嘛。”荀攸灵爬上自己的床,端过上面她还没吃完的东西放到嵇炘昔床上的移桌上面,然后自己也脱鞋爬上了嵇炘昔的床,面对面坐在床尾。 嵇炘昔闻言点点头,示意她说的没错,当时分开后直到她遇见荀阳都没再看到荀纳乾,她猜想估计是两拨人在墓室中走了岔路所以才没有碰上。 “老头子说,当时他回到张承湖所在的那地方的时候,虽然有做心里预想,说不准即使他设了阵法张承湖依旧发生了意外。” “等他到那的时候,也确实看到了一具尸体,因为距离远,所以那里受到怨气的影响比我们要好得多,而且因为阵法的原因,张承湖并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 “那那具尸体是谁?”嵇炘昔闻言奇怪道,当初进墓的就他们四个人,怎么会还有一具尸体。 “哼哼,你一定猜不到是谁!”荀攸灵嘚瑟的摇了摇手指,然后又一溜烟下床回去自己床上去拿手机,她的动作有些别扭,想来是因为伤势未愈的原因,行动还不是很利索。 荀攸灵很快又爬回嵇炘昔床上,将手机举到嵇炘昔面前,示意其看自己手机上的东西。 嵇炘昔看着她赤着的脚目光闪闪,不动声色的抬了抬腿,用自己的被子盖住了对方脚上,见荀攸灵眉头微微舒展,自己捞过被子盖在腿上,她才低头去看荀攸灵递过来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惊讶的说道:“耿胜?!!!” 荀攸灵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块皮肤的特写,上面有着一个黑色的纹身,这纹身纹的是是两只对着的乌鸦,这样的纹身不多见,而之前耿胜的胸口就有这么一块。 荀攸灵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当时老头子到那的时候,张承湖都给吓傻了,旁边有一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他问张承湖是怎么回事,张承湖好半天才把事情给理顺。” “当时他一个人在那待着,起初是很害怕但是时间长了见也没什么事发生,也就放下心了,后来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他不远处,他看见有人还以为是老头子说的我那几个师兄,当即就很是兴奋的和他打招呼。” “结果这人见到他也很是意外,临到近前的时候居然摸出了匕首,张承湖一下就看出事情不对,他和对方拼命解释,但是对方显然是非杀他不可,就在张承湖打算和对方拼了的时候,就发现四周突然一暗,气温一下下降了好多。” “而那个原本要动手杀他的人,突然不动了,紧接着那匕首就一刀一刀的往那人自己身上招呼,眨眼之间全身都是一片的血肉模糊,张承湖都给看傻了,吓得他当场懵了。” “后来那人硬生生将自己捅死后,他也不敢去看对方,埋头闭着眼睛一直等到老头子过去。” 说到这荀攸灵夹起一个春卷递到嵇炘昔嘴边,嵇炘昔犹豫了一下,撩起耳边的长发低头咬下一口,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的侧脸眼神晃了晃,见嵇炘昔抬头示意她继续说,她才回过神来。 荀攸灵缩回筷子,看着剩下的半个春卷,有些愣神然后才张嘴塞进嘴里,感觉耳朵有些发烫,掩饰性的挥动了一下筷子,才继续道:“据我们估计,当时的耿胜来的不凑巧,刚好被酆默煊自爆的怨气冲了体,所以才失去了理智将自己给捅死了。” “当时,他那具尸体不仅全是刀伤还被怨气浸染,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加上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证件,于是就做为无名人士不了了之了,也就身上这块纹身运气好没被毁,被荀阳留了个心眼拍了下来当做线索,当时老头子给我看的时候,我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纹身在耿胜身上见过。” 嵇炘昔手指轻点着桌面,思索道:“耿胜是怎么知道酆默煊墓的所在的?他难道一直在跟踪我们吗?但是我们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而且这次就他一个人来的吗?” 荀攸灵一摊手道:“我和老头子说,耿胜就是之前胁迫我们的那批人,当时老头子的表情就很难看了,而且他好像不是和我们一个路口进来的,据说在山的另一边被人新打了一个盗洞,他应该是从那里进来的,至于为什么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那就没人知道了。” 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她总觉得这其中有着很复杂的原由,但是这应该不是她现在该操心的事,她余光又看到了床头放着的屈若僐她们的那两块木牌,立马抓在手里问道:“若僐和温小姐怎么样了?” 荀攸灵斜眼看了那两块木牌说道:“老公主没什么大事,等你身体好了,她再滋养几天就七七八八了,但是那位温小姐。。。。。。” 嵇炘昔将荀攸灵突然不说话了,追问道:“温小姐什么?” “你好像很关心这个温小姐啊?屈若僐我还能理解,这温连贞你不是才刚认识吗?怎么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你有古怪!”荀攸灵挑眉,拿筷子点点了嵇炘昔,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温小姐是屈若僐的爱人,我在意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人家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了。”嵇炘昔莫名有些心虚的辩驳道。 “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的情况是不太乐观,短时间之内是没办法恢复意识了,不过是要不出意外好好的滋养灵体,殷勤点供奉香火,恢复也是早晚的事。”荀攸灵冷哼一声,咬着筷子说道。 听荀攸灵这么说,嵇炘昔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基本就是一句话,花时间好好养养,到时间了自然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当时温连贞估计也是预想到了这个情况,才嘱托自己在屈若僐面前说说好话,也是,这两人隔了这么久才重新见到对方,这么快又出了问题,那心情可想而知。 这时嵇炘昔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短信,是她的老师通知她该回学校准备毕业的事了,嵇炘昔看着短信算算时间,她认识荀攸灵也过去了快小半年了,这时间当真是眨眼就过去了。 她看着此刻正闷头嗦粉的荀攸灵,由于吃的过猛油花吃的满嘴都是,她看着有些忍俊不禁,抽了纸巾抬起对方的下巴,一边帮其擦拭一边笑道:“你悠着点,又没人和你抢。” 大概是这纸巾的质量不太好,嵇炘昔还没怎么用力便破了,指尖按在了荀攸灵的唇上,粉色的唇瓣因为她的用力而微微泛白,不知怎的嵇炘昔只感觉心中倏然一紧。 第八十八章 比起嵇炘昔的思绪不宁, 荀攸灵倒是毫无所觉的说道:“还没擦干净?还有哪里?” 说着,她就伸出舌头来舔,眼看就要碰到嵇炘昔按在她唇上的手指了,嵇炘昔好像触电一般的收回手, 面不改色的笑道:“擦干净了, 再有不干净的大概就是你腐朽的灵魂了。” 荀攸灵一挑眉, 将筷子放下反驳道:“我的灵魂腐朽?!!!你怎么不说你的堕落, 我俩谁也不比谁高贵。” “是是是,你说的有理。”方才的话也不过就是脱口而出,嵇炘昔笑笑把这话题揭过去,只是指尖隐隐发烫, 让人心里有些燥意, 这感觉突兀却不恼人。 嵇炘昔的虽然比荀攸灵晚醒了一个月,但是身体却比对方恢复的更快,又在医院待了近半个月后,两人打算收拾行李回F市, 这一趟远门原本打算一周左右就回去的,结果这阴差阳错的愣是折腾了两个多月,如今终于是要打道回府了。 走之前荀阳过来探望过一次,荀纳乾又出门了这一趟也不知是去哪,而他自己在观里待不了几天了, 其他的师兄弟都回来过但是见事情已经结束又都匆匆出门了,荀攸灵特地问了一下她五师兄回来过没,荀阳说托人带了消息回来, 但是人没回来。 既然这样,荀攸灵她们回观里也没什么人,索性就不回去了, 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以后,两人就直接回F市了。 回去的时候,荀攸灵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蒋桥,说是这一趟说好来回报销路费的,如今她们要回去了,虽然晚了一点这机票什么的是不是还是可以上报。 蒋桥倒是没多话,直接问了时间就给荀攸灵和嵇炘昔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两人拿上身份证和包就行其余的啥也不用操心,荀攸灵对此很是满意。 等到两人下飞机以后,久违的呼吸到了F市的空气一时感慨万千,回事务所的路上两人坐的是机场的免费接送汽车,虽然不会送到门口,但是好歹不用钱不是。 现在不是节假日,巴士上没几个人,嵇炘昔落座后,就听荀攸灵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和谁打电话,等到挂完电话后,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谁的电话,和要了你的命似的?”嵇炘昔看她这样,好奇的问道。 荀攸灵痛苦的捂脸,然后哀声说道:“我在这F市可是个新人,能认识几个人啊?能把我摧残成这样的除了咱们事务所的房东还能有谁,你说我这几个月都没开张,人都不在她怎么好意思问我要钱,甚至还要涨租,这钱一摸出去,我们公司的财政情况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听她这么说,嵇炘昔才想起来她的房子是她妈留给她的,不用每月交房租,虽然有物业水电这些,但是她人不在费用也会相应减少,这方面的开销倒是比荀攸灵要好上不少。 “虽然那一百万我们全上交了,但是我记得蒋桥走的时候,不时给了我们几万块备用吗?全花光了?”嵇炘昔疑惑道。 “原先是还有剩的,但是吧后来零零散散的开销,加上这次住院虽然老头子帮我们付了大头,但是后续还是有一小部分得我们自己来,毕竟这不是工伤不是?”荀攸灵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你交了房租之后,我们还剩多少?”她俩说话间巴士到站了,嵇炘昔一边下车一边问道。 荀攸灵跟在她身后下了巴士,然后给她看了一下手机余额,嵇炘昔扭头就看见荀攸灵手机上显示的两千多块钱,这么看来她们公司确实是在破产边缘了。 不过她的印象中,荀攸灵的这间事务所的处境一直都这么岌岌可危,现在她反而都释然了,反过来安慰道:“荀总,咱们再努力努力,你看这两月我们业绩还是可以的,以后这日子会好起来的。” 荀攸灵看了她一眼,如今嵇炘昔和她的债务是两清了,和她说起话来很是轻松,不知道几个月前是谁拧拧巴巴不肯来上班非要去打好几份零工的,还得她这个做老板的上门去请。 两人并肩往事务所走去,离事务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嵇炘昔突然轻声惊奇道:“两个月不回来,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甜品店。” 她话音刚落,就见荀攸灵的眼睛一下亮了,她问道:“怎么,你想吃?” 荀攸灵有点兴奋的点点头,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观里就我一个美少女,其余的都是糙汉子,他们吃东西都不讲究也不喜欢这种他们眼里小女生才吃的东西,说来惭愧,我荀小姐长这么大,居然还没机会吃过。” 嵇炘昔刚想调侃几句荀攸灵连这都没吃过,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资格笑话对方,自己以前穷的叮当响的,一个甜品就购买好几个馒头的了,她也是一向当这些不存在的,长这么大她好像也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甜品。 她看着面前的甜品店,迟疑的说道:“当真这么好吃吗?” “好不好吃,吃了不就知道了!”荀攸灵说着就要拉着嵇炘昔往里走。 嵇炘昔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说道:“荀总,咱们现在这情况真的要去吃吗?” 荀攸灵顺着嵇炘昔的目光看去,见甜品的门口立着牌子,上方写着甜品自助,二百八十八一位,她面上的快乐瞬间消失。 一个人二百八十八,两个人就是五百多块,这一顿就得要了她们存款的四分之一,她只感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嵇炘昔看她这个委屈的样,不由有些心里不舒服,于是小心的说道:“要不然你一个人去吃吧?我吃不吃都行。” 荀攸灵一皱眉,扭头看着嵇炘昔说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是有的吃,怎么也不会少了你那份的。” 说完她也不等嵇炘昔回答,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看来终究是时机未到,你给小爷等着,早晚收了你。” 嵇炘昔勾唇一笑,跟着荀攸灵打算离开,就在这时甜品店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服务员举着喇叭出来喊道:“新店开张,优惠多多,全场八折,情侣免单,限量50人,现在开始领号。”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那个荀攸灵和嵇炘昔原本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一点头,就是一个闪现来到店员的面前。 店员看到荀攸灵二人,热情的说道:“你好,两位是要吃甜品吗?今天我们庆祝开业,全场八折,要不要试一下?” 荀攸灵微笑着说道:“不是,我们是来领号的。” 店员明显一愣,然后试探的说道:“所以,两位是说你们是情侣的意思吗?” 嵇炘昔怕店员不信,单手挽过荀攸灵的胳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荀攸灵说道:“是吧,亲爱的。” 荀攸灵看着突然靠过来的嵇炘昔,听她这么喊自己,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嵇炘昔偷偷用脚踩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对着店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磕巴的说道:“是,是呀。” 店员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稍等一下,我去问店长要一下号码牌。”说完她转身进了店里,找到了另一位看上去经理模样的女子,然后指了指嵇炘昔她们。 “店长,门口那两位女生说是情侣,我看着应该是真的,但是这事我不敢自己做主还是您拿主意吧?” 店长看了嵇炘昔她们一眼,说道:“没事,反正人数是限定的,都是为了打开市场做宣传,再说了,这两位这颜值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无论真假,有她们在一定宣传效果翻倍。” 店长都应允了,店员也就没有后顾之忧,痛痛快快的将嵇炘昔和荀攸灵迎了进来,她也觉得二人长得好看,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心想要是这么好看的女生追我,我也愿意。 正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如愿以偿的荀攸灵,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嵇炘昔无奈的笑笑,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各式甜品都拿了一些。 荀攸灵一会儿吃吃这个一会儿吃吃那个,嵇炘昔看着她乐的快冒泡的样子,反倒自己没了那么大吃的欲望,虽然她也觉得这家的甜品确实很好吃。 她戳了一口面前的抹茶千层,单手支着下巴,开玩笑的说道:“来,亲爱的,再试试这个。” 荀攸灵吃嗨了,倒是也没多想,张口吃咬下嵇炘昔递过来的勺子,她们这一幕和谐的画面却是让店内外不少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不自觉的觉得,今天好像突然想吃点甜的,不知不觉中这家甜品店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店长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心想她的眼光果然没错,然后她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来到嵇炘昔她们桌前说道:“两位好,今天进店的情侣我们都会拍照留念,你们不介意我们将其放在店内展示吧?” 嵇炘昔一愣,转头看向荀攸灵,荀攸灵刚好噎着了正在喝红茶,摆摆手示意她无所谓,嵇炘昔也就点点头道:“可以。” “非常感谢,另外你们是进店的第一对情侣,这是我们店的会员卡送给两位,之后来我们店购买甜品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会员日还有随机小惊喜。”店长摸出两张卡片递了过来。 嵇炘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和荀攸灵不是真的情侣,还受这么大的优惠,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人家这么热情,她又不好拒绝,于是红着脸结果,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店长突然感觉眼睛一刺,果然美女对着你温声细语,面带羞怯的模样太过耀眼,她感觉自己有被闪到。 第八十九章 两人离开甜品店的时候, 也是被热情的迎出门的,店长还很是积极的打包了一份小蛋糕让她们带回去,嵇炘昔挡不住对方的热情,于是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两人慢悠悠的往事务所走, 到小巷口的时候, 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靠近, 两人条件反射的一个转身, 戒备的看向来人,发现一个高挑的青年男子有些尴尬的看着她们。 荀攸灵愣了一下,喊道:“荣哥?你怎么在这?” 嵇炘昔疑惑的看向荀攸灵,用眼神询问道来人是荀攸灵熟人? “哦,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任荣,我喊他荣哥,他是我们事务所的邻居,隔壁那间办公室就是他的, 你以往都从侧门进,没见过倒也正常。”荀攸灵扭头给嵇炘昔介绍道。 嵇炘昔闻言礼貌的对对方点了点头,说道:“荣哥,我叫嵇炘昔是荀攸灵的助手。” “你好你好,我刚才从外面回来, 远远的看见你们,本想和你们打个招呼的,不是有意吓你们的。”任荣很是爽朗的说道。 “说起来, 你们两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打拼警惕性高点也是好事,不妨事的。”任荣说着像是想起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荣哥,怎么了,有人找?生意欣荣啊~”荀攸灵拍拍任荣的肩膀说道。 任荣笑笑,摇摇头说道:“我那个公司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生意兴隆,只是你这趟出远门,期间有人来找过你。” “有人找我?”荀攸灵意外的说道,难不成她错过一个客户,现在资金紧张的她一下就觉得心口一痛,从她指缝溜走可不光是顾客,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对,他说他叫荀淮,是你哥哥,这次出差到附近顺便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不少水果,那时候你不在,他就托我收下,还给了三千块钱的红包,说是等你回来让我给你,我那时还怪惊讶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给现金的。”仁荣说着给荀攸灵转了三千块钱。 “钱我手机转你了,当面转你我放心点,至于那些水果,等你回来早就烂了,我看也不能浪费就给吃了,你不介意吧?” 荀攸灵一愣掏出手机来确认收款,面上不自觉带上了点点笑意,说道:“不介意不介意,不过是点水果,那人我五哥,他这个人就是有点老妈子性格,我这次出来忘记给他留联系方式,得亏他能找过来。” 嵇炘昔听着便知道荀攸灵口中的五哥,应该就是她的五师兄了,看着对方说起她五师兄时,柔和的面容,嵇炘昔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心里刺刺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索性垂下眼不再去看。 荀攸灵还在那和任荣说笑,倒是没注意的道嵇炘昔的异样,两人说笑了几句便挥手告别,任荣要从另一边回去,所以在巷口和荀攸灵她们分别了。 告别了任荣,两人来到了事务所门口,荀攸灵低头在包里翻钥匙,嵇炘昔抿抿唇没忍住抓着耳边的一缕头发把玩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你五师兄感情很好?” “那可不咋地,从小我就跟着我五师兄,他这人虽然性子婆妈了一点,但是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几个师兄里就属他和我最亲了,甚至老头子都没我俩感情好,不过这话你听听就是了,千万别在老头子面前提起,啊哈,找到了。”说着荀攸灵从包里摸出钥匙。 “呵,那真是恭喜你和你五师兄感情这么好,我回家了!”说完这话,嵇炘昔扭头就走。 “诶?那你回家路上当心一点啊!”荀攸灵错愕的看了一眼嵇炘昔的背影,是她的错觉的吗?这人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刚刚不好好的吗?生理期吗? 嵇炘昔准转过头后拿出袋子里的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就是一饮而尽,她这会儿有点后悔方才的反应了,说到底人家师兄妹几十年感情好不是很正常吗?她在这生什么气。 她随手将喝空的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抹了抹嘴滴落的水珠,就听身后传来的荀攸灵的惊呼声,她想也不想立马就调头回去,就见荀攸灵一脸惊恐的站在事务所门口,她急连忙问道:“怎么了?” 荀攸灵指着事务所的手指微微颤抖,张着嘴在那说:“完了完了!” 嵇炘昔扭头去看事务所,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把荀攸灵吓成这样,结果发现事务所里到处都是发霉的痕迹,老旧的木地板全都翘了起来,里面的那些家具就更别提,总之一句话就是别想待人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任荣又从巷子的另一头跑了过来,说道:“小荀啊,刚才忘了和你说了,一个月前我们这下了场大雨,这雨水来不及排就积水了,我们一楼这几个都给进了水。你当时不在,这屋子里估计够呛。” “什么!我去,这要恢复原样得花多少钱啊?”荀攸灵一抹脸哀嚎道,这无疑让她捉襟见肘的小金库再一次雪上加霜。 “你先别急,这事不是你的原因,你打电话问问房东,看她能不能解决。”嵇炘昔赶紧说道。 荀攸灵闻言,立马掏出手机给房东打去电话,她对着手机据理力争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终于是挂了电话说道:“房东说她来处理,毕竟我这刚涨了房租,这会儿她要是不处理,我就退租。” 听到这事交由房东处理,任荣摆摆手又走了,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家吧,这段时间等房东把这地板处理好了再说,毕竟现在没业务也不着急。” 荀攸灵默默的看着嵇炘昔半晌没有说话,嵇炘昔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荀攸灵抬手指了指事务所,然后开口道:“这就是我家。” 嵇炘昔以为她是在搞什么老板情怀,说道:“我说你睡觉的地方,不是说这。” 荀攸灵拍拍她的肩膀,一脸看破红尘的说道:“嵇小姐,不是谁都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坐拥一套房产的,本人是个穷的要靠家里人救济的小老板,这间屋子既是我的公司也是我的家。” 嵇炘昔讶然,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荀攸灵,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她看了眼事务所那小的可怜的地方,根本没有能睡人的地方。 荀攸灵就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走进事务所,将沙发挪开些许位置,在柜子旁边操作了几下,这柜子便被她放倒了下来,然后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睡觉的地方,被子什么的就在柜子里,我就不拿出来展示了。” 嵇炘昔扶额,她在荀攸灵这事务所也待了不少时间了,但是每晚差不多时间就走了从来没过过夜,以往这柜子她出于尊重也没私自打开过,竟一直都没发现荀攸灵就住在这里,这么一想,她第一次见荀攸灵的时候,对方就是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那你现在怎么办?”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说道。 “还能怎么办,找家小旅馆撑上两天,希望房东赶紧给我把问题解决了。”荀攸灵也是苦着脸往墙上一靠,然后又嫌弃的站直了身子。 嵇炘昔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上前拿起荀攸灵的背包递到其面前说道:“行了,你先跟我回家吧。” 荀攸灵闻言,一把抱住自己背包满脸放光的就想点头,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中途强行变换了表情,假模假样的说道:“这样,麻烦你,不太好吧。” 嵇炘昔看着她那假矫情的样,没好气的转过身说道:“那就当我没说过。” “诶诶诶,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反悔呢!老板我可不记得是这样教你的。”荀攸灵连忙跟上嵇炘昔的步伐,紧跟了两步,又匆匆回头将事务所的门关上,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到底是她亲自置办的,还是有点情怀价值在里面的。 为了感谢嵇炘昔的收留,荀攸灵推出了她的那辆许久不见的自行车,好在自行车没泡烂,充点气就能走,一路晃悠悠骑回嵇炘昔楼下的时候,小区里的门卫也是很意外的很嵇炘昔打了个招呼,称真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人了,荀攸灵乐呵呵的替嵇炘昔答道说是回家探亲去了。 嵇炘昔下了车后座,见荀攸灵对着自行车蹲了下来不知在看什么,问道:“车也坏了?”她们这一趟出门莫不是当真犯了水逆不成。 “也不能说是坏了,就是轮胎有些老化了,明天我去换个胎,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荀攸灵拍拍手,将车推进楼道中停好,和嵇炘昔一起上了楼。 嵇炘昔出门前都有检查家里的东西,回家后除了长时间不通风的味道和积了些许灰尘外其余的没什么问题。 将窗户打开通风后,嵇炘昔将包放在沙发上,指了指其中一间房说:“你这几天就住那吧,把东西放进去后出来和我打扫卫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寄人篱下的荀攸灵对于嵇炘昔的安排可谓是照单全收,麻利的放下东西后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等到全部收拾好的时候,天都黑了,荀攸灵瘫在沙发上对着嵇炘昔说道:“我说忙了一下午了,这个点该吃晚饭了吧?” 嵇炘昔坐在她身旁想了想,道:“家里的冰箱是空的,要不现在出去买?” “累死了,不去了不去了,你老板我请客,点外卖吧。”荀攸灵摸出手机晃了晃。 嵇炘昔见状也不多言,去洗了把手,方一走回到客厅的时候,屋里的灯忽然一下全灭了,她一惊然后就听荀攸灵说:“这次我可没充电,我老老实实点了外卖,其余的啥也没干。” “我手机不在身边,你给我照照,我看看是不是跳闸了。”嵇炘昔闻言往着电闸的方向走了几步。 荀攸灵依言给她打量手机的手电,嘴里嘀咕道:“怎么在你家老是黑灯瞎火的,这孤女寡女的,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另有图谋了。” “就荀总您那点存款,我还是不费那个心了。”嵇炘昔无语的还嘴道,她检查了一下电箱,确定不是跳闸,心想大概是自己这两个月没有交电费,如今强制断电了。 嵇炘昔从椅子上下来,听着荀攸灵在那哼唧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是劫色呢!” 第九十章 嵇炘昔扶着椅背的身子微微一僵, 然后若无其事的将椅子靠墙放好,她挪动了一下荀攸灵手机的照射方向,然后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机拿起,一边嘴里回道:“劫色?荀总您确实年轻貌美, 但是我想我应该也不差吧?还真是犯不上贪图您的。” 说完, 嵇炘昔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说道:“我已经将欠了的电费交上了, 让物业帮忙我去通电了,等电来要一会儿,我记得家里还有几根蜡烛,先拿出来点上备用吧。” 荀攸灵听着她的话, 没趣的撇撇嘴, 走过去说道:“蜡烛在哪?我去拿吧。” “我记得放在厨房上头的柜子里了,你找找看?”嵇炘昔回道,和荀攸灵一起走了过去。 荀攸灵垫着脚在柜子上头翻找了一会儿,没见着有蜡烛, 将手机放在柜子上,问嵇炘昔道:“靠下的一层没有,可能在上头那层,你抱我上去看一下。” 站在她身旁的嵇炘昔刚要伸手帮忙,却在中途眉心一跳缩回手说道:“那我去搬吧椅子, 你等一下。” 荀攸灵一把抓住她,头也不回的说道:“就看一眼的功夫,搬什么椅子, 你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 嵇炘昔抿唇,无奈只好将手机搁置在一旁,伸手去抱着荀攸灵的腰托她上去。 荀攸灵趴在上方柜子上翻腾了一阵没见着蜡烛, 然后便扭动着身子去想去够另一边的柜子角落看是不是自己看漏了,她这么一动下方托着她的嵇炘昔难免要受影响。 嵇炘昔只感觉面颊一阵微烫,荀攸灵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不似那种寻常的檀香,带着一点点清甜,她搂着对方并不感觉有多重,纤细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荀攸灵动作的时候衣服下摆被拽了上去,她的手掌倏地就触到一片温软。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嵇炘昔心下一慌手上就失了力道,荀攸灵在上方只感觉腰际一空,人就向下滑去,她手下意思的想要抓着什么借力,刚巧她就攀附在了柜子上,还未来得及使力稳住身子,原本松手的嵇炘昔好死不死的又在这时抱了回来,那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腰。 荀攸灵只感觉浑身一哆嗦,原本该抓住柜子的手就给撒开了,眨眼之间她就和下面的嵇炘昔摔做一团,两人的手机被搁置在上头,这一下两人摔倒的地方倒是一片漆黑。 回过神来的荀攸灵,一边从嵇炘昔身上起身,一边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撑不住就说一声,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 却在这时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声,自己的手下触感很是柔软,她身子微微一僵,这触感很是熟悉,她连忙松手猛地挺直了上身,结果后脑勺狠狠的撞到了一个硬物,疼的她一下又给趴了回去。 荀攸灵正疼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双手摸上了她的后脑,按着她被撞伤的后脑轻轻的揉动了起来,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怎么这么不小心,动作不会慢点吗?” 被嵇炘昔按着后脑似乎一下没那么疼了,荀攸灵哼哼唧唧的想,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这个样子的,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片刻,感觉到嵇炘昔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她耳朵动了动不知何时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鬼使神差的荀攸灵突然开口道:“嵇炘昔,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刚刚?你说你刚才。。。。。。没有,我知道是意外。”嵇炘昔的声音在此刻特别的清楚,荀攸灵一直觉得对方的嗓音很好听,干干净净的却有带着股温柔的韵味。 “不是,虽然刚才的也是,但是我问的是之前在事务所门口的时候,我说我和五师兄感情好那会儿,你是不是生气了?”荀攸灵重新组织语言道,她感觉心底有些焦躁,摸不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又想从嵇炘昔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 一时之间,周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荀攸灵不自觉的放慢了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荀攸灵以为嵇炘昔不会回答她了,略微有些失望又觉着松了口气,正打算自己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却感觉嵇炘昔搁在她后脑的手缩了回去,然后就听对方轻轻的说道:“我想我可能是嫉妒了。” 这时屋里的灯闪烁了两下,一下恢复了光亮,荀攸灵的眼睛惯性的因为不适应强光闭了起来,再次睁眼的时候,入眼就是嵇炘昔略带无措的表情,见自己看着她,伸手挡住自己的脸侧过头看向另一边,但是露出部位却是遍布红霞,连白皙的脖颈都泛着粉意,和散落在地板上的青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荀攸灵只感觉脑后撞到地方一阵一阵的跳痛,她深吸一口气,用手去掰嵇炘昔挡着脸的手,哑着嗓子追问道:“为什么嫉妒?” 嵇炘昔漾着灯光的眼眸倒映着荀攸灵的面容,让荀攸灵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些许,轻声道:“嵇炘昔,为什么?告诉我。” 嵇炘昔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是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微微一惊伸手推开上方的荀攸灵,红着脸站起身子,丢下一句:“应该是外卖来了,我去开门。” 荀攸灵呆坐在原地,半晌懊恼的躺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嫉妒吗?” 那边嵇炘昔接过外卖关上门,站在门口长叹口气捂着脸感觉自己羞耻的不行,方才被荀攸灵带着节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 她扭头见荀攸灵还在地上没起身,她用手冰了冰脸颊,将外卖放在茶几上,喊道:“还在那做什么,过来吃饭,起身的时候小心点别再撞着了。” 荀攸灵听见嵇炘昔的喊话声,本打算直接起身的她躺在地上往下方挪动了些许,确定自己不会撞到后才翻身站起,拿上柜子上的手机走到嵇炘昔身旁坐下。 嵇炘昔将外卖包装打开,然后开口问道:“怎么样,后脑勺还疼吗?” 荀攸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入手处肿起一大块,她咧咧嘴应道:“疼,一抽一抽那种。” “先吃饭,我去给你那点冰块,你冰敷一下。”嵇炘昔将筷子塞进荀攸灵手中,自己起身拿了块毛巾包了些冰块回来。 之后两人都没再提方才的话题,就这么吃过晚饭,收拾收拾之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 第二天,荀攸灵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没了嵇炘昔的人影,桌上放着一份早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嵇炘昔的留言,说是今天学校有事,她要去早点去学校,中饭和晚饭不用等她。 荀攸灵将纸条贴在下巴上想了想,然后回房间找出手机翻出杨雀雀的对话框,约对方今天中午见面,然后也不等对方回复,就去洗漱坐在餐桌前把早饭都给吃了。 等荀攸灵到和杨雀雀约好的餐厅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杨雀雀早就到了,正在桌前对她招手。 她点了点头,便走过去坐了下来,一间荀攸灵,杨雀雀就有些兴奋的说道:“诶呀,刚巧依依这两天她爸妈过来看她,她忙着陪她爸妈都没时间陪我,我这正愁没事做,攸灵姐你就来约我了。” 说罢,她抬头张望了一下,询问道:“怎么,今天你们‘心有灵犀’组合,就攸灵姐你一个吗?学姐呢?” 荀攸灵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看着杨雀雀疑惑道:“心有灵犀组合?” “对呀,攸灵姐你和学姐的名字加在一起不是刚好是‘心有灵犀’吗?我和依依私下里都这么喊你们,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说了。”杨雀雀招手喊服务员拿过菜单,对荀攸灵解释道。 荀攸灵在心里把这几个字反复念叨了几遍,没忍住勾起了嘴角,说道:“没事,我这么宽宏大度的人,不会介意这点小事,嵇炘昔去学校忙毕业的事了,所以今天我得空找你出来聊聊。”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所以攸灵姐你今天找我聊什么?”杨雀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荀攸灵掩饰性的喝了口水,眼神躲闪了几下,然后才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原本正在看菜单的杨雀雀,猛地合上菜单,眼里闪着光的看着荀攸灵说道:“攸灵姐,你有情况哦~那个人是谁?” 荀攸灵拿过自己手边的菜单竖在自己面前,然后开口道:“你别管是谁,先回答我的问题!” 杨雀雀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然后背靠着椅子,思索着说道:“这个么,我也说不好,这种事因人而异,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喜欢对方,有些人是在某个瞬间,有些人是在慢慢的相处中。” “你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荀攸灵翻了个白眼。 “我恋爱经验也不多啊,依依就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而且我还是在她告白以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她的。”杨雀雀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然后又突然眯起眼睛看着荀攸灵说道。 “这些事攸灵姐你也知道的,但是你还找我咨询,想来是看中了我身上一些点,恩~~~~~~~” 荀攸灵在杨雀雀的目光的注视下,开始有些心虚起来,她就是不喜欢有事憋在心里,所以才约杨雀雀见面的。 就见杨雀雀一拍桌子就要说什么,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公共场合后,她也学荀攸灵竖起菜单挡住他人的视线,激动的说道:“攸灵姐,你喜欢的人也是女生对不对?” 第九十一章 荀攸灵装死不作声, 半晌见杨雀雀没有放弃的意思,她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杨雀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坐直了身子,一挥手道:“服务员,点单。” 荀攸灵看着杨雀雀乐呵呵的点完单, 她撑着下巴有些后悔找杨雀雀咨询了, 看样子找董依说不定好些, 人看着也稳重一点。 “攸灵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容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人应该就是我学姐了吧?”杨雀雀摇头晃脑的说道。 荀攸灵身子一僵,本来还想抵赖一下的, 但是看着杨雀雀那样,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不过这种心情以前从来没有过就是了。” “攸灵姐,别抵抗了, 你都已经上门来找我问这种问题了,这难道还不是已经心动的表现吗?” “而且女生之间的感情本身界限就很模糊,当你有一天发现对方在你眼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了,这难道不就是你把她当做特别的人来对待的意思吗?我在发现自己喜欢依依之前可从来没有你这样的烦恼。” 荀攸灵沉默的听着杨雀雀的话, 觉得对方起先是不太靠谱,但是这几句倒是还算能听,紧接着她就见杨雀雀把椅子挪到她旁边, 鬼鬼祟祟的说道:“而且,攸灵姐,我可不相信你随随便便的就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你是不是对学姐起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念头,所以才突然觉醒了。” 闻言,荀攸灵“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涨红着脸喊道:“我没有,你不要胡说!那都是意外!” 杨雀雀被她吓了一跳,捂着心口伸手把荀攸灵拉回到位子上,向周围其他的顾客点头致歉,才对荀攸灵安抚道:“攸灵姐,没有就没有,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而且而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证明你身心健康嘛。” “再说了,这也是检测方法之一,对喜欢的人有那方面的想法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等你正式谈恋爱了,你就知道了,做为过来人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凡事要适可而止哦~” 荀攸灵红着脸听完杨雀雀的这些话,然后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冷饮一口气喝了干净,杨雀雀看她那样觉得荀攸灵需要自我消化一下,于是也不说话安静的吃起了东西。 好一会儿,正和董依发消息的杨雀雀,才听荀攸灵细声细气的憋出一句话:“那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杨雀雀神游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荀攸灵是在和她说话,她放下手机皱眉想到:“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之前学姐交往的都是男生,女生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说完她就看见,荀攸灵冷漠的表情,荀攸灵凑近她冷冷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嵇炘昔她之前交过几个男朋友?”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学校里有几个男生说过,曾经和学姐交往过,就是时间都不长而已。”杨雀雀知道自己好像踩雷了,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 荀攸灵有些苦闷的咬着杯子里的吸管,她其实也知道,嵇炘昔和自己不一样,从小就生活在城市之中,接触的人也多,二十几岁的人了,谈过恋爱也很正常,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心里酸溜溜的,嫌弃的抱怨道:“这家店的饮料怎么这么酸,差评。” 杨雀雀看了一眼荀攸灵那杯雪顶巧克力,表示出问题的不是这家店的饮料,摆明是荀攸灵的味觉。 她眼睛转了换,看着自己的通讯列表,心里有了主意,凑到荀攸灵耳边说道:“攸灵姐,现在不是关心前任问题的时候,而是应该侧重在学姐能不能接受你上面,你听我的。。。。。。” “你这样行不行?”荀攸灵听完杨雀雀的计划,怀疑的看向对方。 杨雀雀拍拍胸脯,表示一切抱在她身上,荀攸灵瘪瘪嘴,叉起面前的一块牛排塞进自己嘴里,思绪倒是飘向远方,也不知道嵇炘昔现在在干什么? ...... 嵇炘昔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一次的个人社会实践报告,还有之后的一些注意点,用的时间比较多,等老师讲完花了不少的时间。 她下到楼下的大厅的时候,才发现此刻外面在下雨,她翻找了一下背包,果然没有带伞,于是只好站在门口看看等一下雨会不会小点,实在不行她就回去问一下值班的老师有没有多的伞,在那之前她不想麻烦别人。 一起上课的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的走到大厅里,大都成群结队的说着上课的内容,或者说笑着约去哪里玩乐,这时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嵇炘昔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有男生见了猜测她是不是没带伞,于是上前想要把自己的伞递过去,身旁的另一个男生立马拉住他说道:“你小子皮痒了,嵇炘昔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冰山女王,而且还有些神神道道的,你还是别去招惹了吧。” 想要递伞的男生收回脚步,回道::“真假,刚才我看她分享报告的时候,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是不知道,但是嵇大小姐可一向清高的很,仗着自己受教授喜欢,从来不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来往,你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另外一个女生接话道。 “嘿嘿,我倒是听说咱们经贸系这朵带刺的玫瑰,可没你们说的那么高冷,据说换了好几任男朋友了,想来真心想追也不是没戏。” “呵,那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换男人这么勤,也难怪一个朋友没有,这天连个帮忙送伞的人都没有,怎么不自己打车回家。” “你别这么说,说不定是什么高级手段,嵇小姐那长相,站在那楚楚可怜的,待会儿不知得有多少男生上赶着送人家回家呢~” 参与话题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随着话题的倾向和逐渐热闹的氛围,内容也越发的不堪入耳。 嵇炘昔皱眉,这些人根本就没想防着她,说话的音量就是她捂上耳朵也能听见,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也没兴趣和精力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她抬头看了看雨势,一点没有要减小的意思,不由有些犹豫要不要冒雨跑去学校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她的脚刚迈进雨帘,一只手就从后面拉住了她,随即一把雨伞为她遮去了头上的雨滴,嵇炘昔以为方才那些人中的一员,正要婉拒,转脸荀攸灵那张满带着笑意的脸就撞进了她的眼中。 “怎么这么着急,说好了我来接你的,还怕我放你鸽子不成。”荀攸灵笑笑,对着嵇炘昔眨眨眼。 嵇炘昔有些意外的看着荀攸灵,今晚的对方明显特意的收拾过了,以往以舒服为主的穿着,如今黑色的皮靴配着剪裁合体的九分裤,上身杏仁色的衬衫外罩着卡其色的外套,放浪不羁的头发也好好的打理过了,整个人看上去光彩照人的,她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荀攸灵?”嵇炘昔试探性的喊道,她都有些不敢认对方,原本荀攸灵就长得好看,只是平常不爱收拾自己,估计是她和她那几个师兄一起长大带出来的习惯,但是如今好好打扮后,帅气俏皮的感觉扑面而来很是引人注目。 “恩?”荀攸灵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然后另一只手将一杯热可可塞到她的手中,转而单手揽过她的肩膀。 “那人是谁?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美女?” “诶呀,虽然不情愿,先不管性格怎么样,俩美女站在一起还是很养眼的。” “你心动了啊?要不你去搭讪一下,说不定还真能被你小子捡到便宜。”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嵇大小姐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想想就知道了。”荀攸灵的出现,又激起了人群议论的有一次高峰。 荀攸灵将雨伞撑好,带着嵇炘昔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扭过脸,冷冷的看着方才那群人,那群人看着她闪着寒光的眸子不自觉的有些惧意。 “年纪轻轻的内里都烂透了,也不知以前遭遇过多少虐待才变成你们这么愤世嫉俗,人丑也就算了,嘴巴还这么臭,话说多了小心遭报应。”她冷笑着丢下这几句话,便头也不回的拥着嵇炘昔往前走。 身后那群人见她走了,这才觉得面上不光的也陆续往外走,嘴里还不服气的哼唧了几句,这时候也不知是怎的,教学楼外的水管突然爆了,里面滋出的水花,溅了这些人一声,有人抬手闻了闻发现一股恶臭,会有些分辨出是什么的东西沾的衣服和头发上到处都是,顿时人群中谩骂声此起彼伏。 嵇炘昔听着身后的动静,用手捅了捅的身旁的荀攸灵,说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荀攸灵挑眉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准是她们平常嘴上没积德,自己倒霉呗。” 嵇炘昔被她的笑容晃了眼,伸手掐了掐荀攸灵的脸,说道:“荀攸灵,你今天打扮成这样,鬼上身了?” 荀攸灵没好气的拍点嵇炘昔的手,扭过脸看她:“干什么,我这样不好看吗?我就不能讲究讲究,花点时间拾掇一下我自己啊?” 嵇炘昔低头喝了口手里热可可,伸手拍拍方才自己掐过的地方,弯着眉眼笑道:“当真是好看极了。” 荀攸灵看着面前冲她巧笑嫣然的嵇炘昔,只感觉心头一跳,扭过脸强忍住面上的笑意暗地里握拳想到。 跑不了了,这女人肯定喜欢我! 第九十二章 荀攸灵一路心不在焉的带着嵇炘昔出了校门口, 嵇炘昔见她没有带自己去公交站台反而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由有些奇怪道:“我们不回家吗?这是要去哪?” 荀攸灵收了雨伞坐进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名,然后才回话道:“哦,今天杨雀雀组了个局,让我们一块过去玩她请客, 顺便宣传一下我们事务所, 我就答应了, 我白天也没事看这雨下得突然, 想你肯定没带伞,干脆就来学校找你,顺便和你一块过去。” 嵇炘昔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荀攸灵突然收拾起自己来了, 想来是想看上去靠谱一点, 毕竟她们公司现在的财政如此紧张,是该抓紧点跑业务,处事也得更谨慎一些。 下雨天路上稍稍有些堵车,嵇炘昔她们花了大约20分钟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嵇炘昔下车后发现荀攸灵带着她来了一家酒吧, 不由有点担心道:“在这里谈生意?” “杨雀雀那丫头选的地方,但我估计问题也不大,毕竟那家伙人还挺单纯的,反正重点是玩,拉业务是次要嘛, 就当是来拓展一下人脉,走吧。”荀攸灵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嵇炘昔的眼睛,嘴上一边解释, 脚已经迈步往里走了。 嵇炘昔虽然没注意荀攸灵的小动作,但是觉得对方说的也没毛病,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里虽然是家酒吧,但是看样子应该不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整体的风格比较悠扬并不杂乱也没有震耳的音乐声。 杨雀雀在一个卡座从嵇炘昔她们打了个招呼,荀攸灵带着嵇炘昔走了过去,这时卡座上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杨雀雀外,还三个不认识的女生,看着年纪都在二十几,样貌气质都不差。 见到荀攸灵和嵇炘昔的时候,其余的几人都很是热情的打了招呼,嵇炘昔礼貌的回应了一下,然后挨着杨雀雀这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几个人都是比较健谈的人,期间大家喝了点酒,聊了几句之后都放松了下来,气氛一直都还不错,嵇炘昔也难得觉得这样的社交好像也还可以。 说笑了一阵,荀攸灵便说要去卫生间先离开了卡座,杨雀雀也跟着一块去了,嵇炘昔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便自己一个人留在卡座上。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问道:“嵇炘昔,之前雀雀说你是她学姐,所以你也是F大的?” 问话的女生叫赵盼,是个性子很是自来熟的女生,嵇炘昔点点应了她的话:“我今年大四。” “你和雀雀也是一个系的?”赵盼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不是,我是经贸系的。”嵇炘昔倒是也不介意,心想既然还有日后往来,稍稍透露一些不打紧的个人信息也没什么。 “好巧,我也是经贸系的!” 听到赵盼的话,嵇炘昔的眉梢微微一跳,她在F大的名声并不是那么好听,加上稍早之前的那些事,她难免有心里有些打鼓,赵盼会不会也对她有所微词。 但随即赵盼立马就接话道:“不过我比你大三届,这么看你倒成了我学妹了,这世界可真小!” 听到她这话,嵇炘昔心下一松,如果是学姐的话那估计不太知道她,正当她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赵盼身边的那个女生一把揪住赵盼的耳朵,呵斥道:“你别看人家小妹妹长得好看,就想乱攀关系,今晚回家是不是想睡沙发啊?!” 嵇炘昔讶然的看着赵盼对着那女生一阵的求饶,嘴里亲密的称谓换了一连串,另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你不用在意,她俩一直这样,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感情却一直很好,在一起都好几年了。” 说话的是唐瑞,她的话不多,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看上去比赵盼那两个稳重的多,此刻坐到了嵇炘昔的身边。 嵇炘昔摇摇头,示意她不介意,开口道:“性子闹点也好,我朋友的性子也挺闹腾的。” “你说的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吧,看着是个乐观的性格,她也是F大的?你们F大是不是都盛产美女,看的我都想重修大学了。”唐瑞笑笑,打趣道。 “不是,我们是在校外认识的,她已经毕业了,我倒是没问过她是哪里毕业的。”嵇炘昔说起荀攸灵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就松快了起来。 “哦,是吗?看的出你们感情很好。”唐瑞的面上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复又笑道。 嵇炘昔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拿过桌上的水果吃了一口,然后接话道:“是呀,很好。” 唐瑞笑笑,沉默了一下手指在酒杯上划过,然后状似不在意的问道:“所以,她是你女朋友?” 嵇炘昔一愣,抬头看向唐瑞说道:“不是,就是朋友。” 唐瑞了然的点点头,又说道:“那你们是在暧昧期?” 这下嵇炘昔有些困惑了,不明白唐瑞为什么会这么说,皱起眉摇了摇头。 唐瑞看见她面上的疑惑,笑了笑放下嘴边的酒杯说道:“因为我看你们关系这么好,而且今天来的又是女生酒吧,所以我才这么问,你别介意。” “女生酒吧?”嵇炘昔重复了一下唐瑞话的重点。 “对,什么意思我就不挑明了,你应该懂得。”唐瑞冲嵇炘昔眨眨眼。 嵇炘昔环顾四周,她方才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酒吧里竟然一个男生的都没有,而且不少女生之间的行为有些太过亲密,她一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是略感诧异,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唐瑞见嵇炘昔明白了,将酒杯轻轻搁置在桌上,然后笑着说道:“既然你们既不是情侣,也不是正在暧昧期,那我对你朋友还挺有兴趣的,我坦白讲了,我想追她。” 杨雀雀这时候正从厕所回来,刚巧就听到唐瑞的这句话,她面色一变,当即一个跨步上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唐瑞的肩头,大声道:“说什么呢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学姐了?可别开那些个没营养的玩笑!” 唐瑞被杨雀雀这一巴掌打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她一扭脸对着杨雀雀呲牙道:“杨雀雀,你干什么?下手这么重!” 杨雀雀一脸微笑,不见她嘴唇动作,声音小的只有她和唐瑞两人听得见:“你在干什么?搞错对象了,我让你撩的是现在这个!你追?你追哪个啊!” 唐瑞一听也傻了,顾不上疼也小声回嘴道:“你不是说年纪小点的那个吗?” 杨雀雀阴测测的说道:“对呀,没毛病啊!回头再和你算账,先给我把场子圆回去。” 她心想还好荀攸灵还没回来,不然她肯定得被削一顿! 正当杨雀雀和唐瑞打算把这事当个玩笑揭过去的时候,就听嵇炘昔突然开口道:“不行。”声音干脆利落,目光直视着唐瑞,那眼神说不出的认真。 两人都是一愣,杨雀雀心领神会,难不成这波阴差阳错,给戳到重点了,立即将唐瑞推到一边,凑上前追问道:“为什么不行?” 嵇炘昔看了杨雀雀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这话需要你们对她本人说,和我说是不行的。” 闻言,杨雀雀有些泄气的靠回椅背上,干笑道:“学姐,唐瑞她就是在开玩笑,这些人都不坏就是爱开这些烂俗的玩笑。” 唐瑞揉着被杨雀雀拍痛的肩膀将位置让给了杨雀雀,自己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顺着杨雀雀的话接话道:“对,我开玩笑的别当真,要是让你不高兴的了我道歉。” 嵇炘昔闻言淡淡的点点头,应道:“没事,既然是玩笑的话,是我认真了。” 说完,嵇炘昔就不再吭声了,杨雀雀给了唐瑞一个凶狠的眼神,两人开始了无声的辩驳。 嵇炘昔握着酒杯,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方才唐瑞的话,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她自己都震惊了。 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荀攸灵是个有魅力的女生她知道的,而且她本身对男生女生这种并不是很介意,毕竟杨雀雀和董依,屈若僐和温连贞她也都是抱着祝福的心态。 平心而论,唐瑞也是个不错的女生,那为什么她对于对方说要追求荀攸灵会有这么大抗拒情绪,她和荀攸灵不应该是朋友吗,自己的朋友受欢迎她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突然,她看着对面上一秒还在吵嘴这一秒凑在一起玩手机的赵盼二人,突然明白了,如果她对荀攸灵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呢? 她的手指弹到酒杯的杯壁,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嵇炘昔低下头脸侧的长发将她通红的面容遮盖了起来,心里反复的闪现一句话,每一遍她自己都越加肯定自己的心情。 她喜欢荀攸灵,她嵇炘昔喜欢荀攸灵! 唐瑞感觉自己搞错对象有点尴尬,于是招呼赵盼她们和自己去舞池那边玩玩,三人一走,就剩杨雀雀和嵇炘昔了,杨雀雀看了眼低着头的嵇炘昔,还以为她心情不好,关心的问道:“学姐,你还好吧?” 嵇炘昔抬起头,将长发撩回耳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杨雀雀笑道:“我没事。” 杨雀雀逆光看着嵇炘昔这番动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对方眼睛此刻似乎闪着光,举手投足间分外迷人,她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急忙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遍遍的告诫自己,杨雀雀你是有对象的人,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比不过你家依依。 她正这么自我告诫的时候,就听嵇炘昔突然叫她,她吓得差点把手边的酒杯打翻,然后才胆战心惊的问嵇炘昔:“学姐,你说什么?” “我说,荀攸灵身上为什么闪着光?”嵇炘昔越过人群看向荀攸灵。 杨雀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正在吧台边对着其他人拉业务的荀攸灵,疑惑道:“没有啊?难道是只有你们那类人才能看见的光吗?” “不是,就是那种很淡的光,但是。。。。。。也许是吧。”说到一半,嵇炘昔突然不解释了,她的嘴角上翘,顺着杨雀雀的话应了下去,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也好,你只要在我的眼里闪闪发光就好。 “嘿,你们这行好处还真不少,这样的话,你们要是想找对方不是特别方便,晚上都不用开灯了。”杨雀雀忍不住调侃道。 嵇炘昔笑笑没接话,支着下巴看着荀攸灵的方向目光闪闪,指尖微微发麻,心里默默的感叹道。 真是奇怪,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在你的世界里突然就变得闪闪发光起来,爱情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第九十三章 等荀攸灵回到卡座的时候, 发现大家都在,只有嵇炘昔不在位置上,她看着杨雀雀奇怪道:“嵇炘昔呢?上厕所去了?” 杨雀雀有点尴尬的看了眼荀攸灵,然后底气不足的说道:“攸灵姐, 学姐说她有点热所以去外面吹吹风, 叫我们不用在意她。” 荀攸灵闻言, 觉得可能是嵇炘昔酒喝得有点多, 她记得嵇炘昔喝多了就爱吹风,点点头说道:“那我去看看她。” 杨雀雀立马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攸灵姐,其实吧。。。。。。”说到这她狠狠的瞪了唐瑞一眼,唐瑞端起酒杯移开了眼。 荀攸灵看出事情好像不太对, 站回到杨雀雀身边, 说道:“你是不是执行了你那个号称百利而无一害的计划,然后出了问题?” 杨雀雀老实的认了错,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交待了一遍,一旁的唐瑞也道了歉。 荀攸灵略一沉思, 她是知道杨雀雀那个计划的,说是选在这个地方,然后找个人假意追求嵇炘昔,趁机帮她套套话,看看自己告白成功几率有多少, 她原本就有些不赞同这个计划。 但是她没明确拒绝才是主要原因,杨雀雀只是出于好心想帮忙,这事怪不得别人, 她拍拍杨雀雀的肩膀,说道:“我之前在吧台那边和人聊了聊,你去帮我巩固一下, 嵇炘昔那边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也别多想。” 杨雀雀听罢也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双方都和她说不要在意,她才真的算是稍稍放下心来,她是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当即点点头就往吧台那边去了,打算帮荀攸灵当好一个托。 荀攸灵拿起桌上的酒想喝一口再去找嵇炘昔,酒杯递到嘴边,她抿唇又给放下了,然后径直去了酒吧大门口。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入秋又是深夜,马路边上没什么人,酒吧大门一关上,里面外面就好像两个世界一般。 她出来的时候,就见嵇炘昔一个人站在酒吧大门的一边,手揣在口袋里,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天,白皙的脸颊上不知因为喝酒的原因还是被夜风吹的,带着些许粉意,让荀攸灵觉得竟是透着几分可爱。 “怎么不进去?不喜欢这里吗?”荀攸灵想起之前杨雀雀的话,先是试探性的问道。 嵇炘昔扭过头看了一眼荀攸灵,摇摇头道:“没有,我今天还挺开心的,只是感觉待久了有些气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一听嵇炘昔说她今天还挺开心的,荀攸灵心一下就落回肚子里了,看来杨雀雀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就说嵇炘昔不是那种会耗费精力纠结在这种事上的人,害的她也跟着一起紧张。 荀攸灵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嵇炘昔道:“你怎么也出来了?是来找我的?” “啊对,我回来看见你不在还以为你不喜欢今天这种场合,所以出来看看你的情况。”荀攸灵点点头道,心里开始盘算现在气氛好像不错,附近也没什么人,要不要干脆现在把话挑明了。 “你就这么离不开我?才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急着找我?”嵇炘昔看着自己的脚尖,语气带笑的调侃道。 这话落在荀攸灵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味了,她打眼去看嵇炘昔,摸不透嵇炘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成自己这点心思对方已经猜到了? 就在荀攸灵双手抱胸一时千头万绪的时候,嵇炘昔见她不回话,余光中飞快的看了荀攸灵一眼,又错开眼神伸手将头发撩至耳后。 荀攸灵的脚尖因为焦躁和紧张不住的轻点着地面,她咬了咬嘴唇,觉得这些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不管成不成反正先说了,说完再考虑后面的事。 “ji。。。。。。” “荀攸灵,你是不是喜欢我?” 荀攸灵的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蓄满的干劲瞬间被嵇炘昔的一句话给泄了个七七八八,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咧咧嘴角,低着头偷偷打量嵇炘昔的表情,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酒吧的门口为了营造气氛,光线打的并不是很亮,加上嵇炘昔侧着脸,荀攸灵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心跳的和打鼓一样,她死命的掐住手心来维持镇定,感觉这真是她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候了。 嵇炘昔突然不说话了,四周静悄悄的,酒吧里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听在耳里分外的不真切,荀攸灵的耳边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节奏略快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她磨牙嵇炘昔这人说话大喘气当真是急死人了。 “我在想要是你喜欢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你女朋友。” 嵇炘昔的话不是很轻也不是很响,就是往日里她说话的语气,说的事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那种无关紧要的废话。 荀攸灵先是一愣,然后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即脑回路转到了另一条线上,为什么嵇炘昔这人说这话,听上去这么高高在上的,她荀攸灵很差吗?做她荀攸灵的女朋友这么勉强吗? “嵇炘昔,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可以做我女朋友?”这会儿荀攸灵倒是忘了紧张了,转过身看着嵇炘昔挑眉说道。 嵇炘昔的目光落在路边的水潭上,水潭里倒映着路灯点点的灯光,摇曳着有些晃人眼,她收回目光转头落在荀攸灵的脸上。 荀攸灵看着原本半隐在阴影中的嵇炘昔突然转过脸,路灯的暖光打在对方的脸上,说不出的好看,然后她就见嵇炘昔冲她笑笑说道:“因为我喜欢你,要是你也刚好喜欢我的话,我想做你女朋友。” “唔!。。。。。。”荀攸灵瞳孔一阵的收缩,随即懊恼的抱头蹲下身子,很是痛苦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才转头看着嵇炘昔说道:“为什么被你先说了?明明应该我来说的!!!” 嵇炘昔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要不就当刚刚我没说过,你再来一次?” 荀攸灵重新站起身,侧着脸说道:“算了,你刚刚表现的这么好,我再说什么都好弱,我不说了。” “那你原本想说什么的?说来我听听?”嵇炘昔笑着走近一步问道。 荀攸灵抿抿唇,似乎再考虑要不要说,然后她叹了口气站起身,不自觉的放柔了目光看着嵇炘昔说道:“喜欢你。” 嵇炘昔脚下步子一顿,略显迷茫的看着荀攸灵,好像没听清的样子,荀攸灵见状也走近两步,认真的重复道:“我原本想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嵇炘昔。” 说完,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还是荀攸灵率先败下阵来,抬手挡住通红的脸颊,眼神却是不错的看着嵇炘昔说道:“那什么,女朋友的事说了就不能反悔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恩?啊!不反悔。”嵇炘昔慢半拍的回应道,然后又补充道:“别说的好像这是我单方面的关系一样,难道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那不是肯定的吗!”荀攸灵小声反驳道,然后挠挠脸又问道:“所以,接下里干嘛?” 嵇炘昔指尖点着下巴想了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吧。” “也好。”荀攸灵听到话题终于转向平常的对话,人也放松了下来,作势就要转身回去:“我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就这么直接走吧。”嵇炘昔在荀攸灵转身前抢先说道。 “不说一声吗?”荀攸灵停下动作,疑惑的看向嵇炘昔,这不是嵇炘昔一贯的作风。 嵇炘昔笑笑:“等等手机说一样的,就当是我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吧。”她现在有点回过味来了,感觉今天的事似乎是早有预谋。 荀攸灵心领神会,点点头也笑道:“那我们走吧。”明明不过就是普通的回家,她却觉得有一点恶作剧的兴奋感。 两人并肩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彻底放松下来的荀攸灵笑笑,感叹道:“这么看来,好像交不交往对我们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吗?枉费我这么紧张。” 嵇炘昔扭头看她,然后伸出一只手,问道:“那要牵手吗?” 荀攸灵的身子一僵,瞬间跳开一步,慌乱道:“你在说什么呀?牵手不是要交往三个月以后才可以的吗?” 嵇炘昔愕然的看着荀攸灵,诧异道:“谁和你这么说的?而且我们不是早就牵过手了吗?” “那不一样,现在我们可是在谈恋爱,我师兄们都说,交往三个月后才可以牵女朋友的手,不然太着急会惹女孩子讨厌的。”荀攸灵红着脸解释道。 嵇炘昔眨眨眼,她也没谈过恋爱,难道真的有这种说法?不由好奇道:“那你师兄们都交过几个女朋友?” 荀攸灵想也不想的说道:“一个都没谈过。”说出口她和嵇炘昔都沉默了。 “噗!”嵇炘昔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笑道:“那我给你牵,你牵不牵?” “我牵!”像是生怕嵇炘昔反悔一般,荀攸灵一把握住嵇炘昔的手,站回到对方身旁。 荀攸灵面上一片滚烫,因为紧张握着嵇炘昔手的那半边身子绷的紧紧的,她不由暗暗的想,为什么嵇炘昔看上去这么游刃有余,好像会紧张的就只有她一个一样,难道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吗? 这时,她却感觉到,嵇炘昔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还以为是对方有些冷,扭脸却看见嵇炘昔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嘴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露出的耳尖早已通红一片。 荀攸灵身子一下放松了下来,摇摇头轻笑出声,嵇炘昔扭头看着突然笑出声的荀攸灵,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原来紧张的不止我一个。”荀攸灵坏笑着晃了晃嵇炘昔的手。 嵇炘昔闻言一愣,扭脸不再看她,没好气的小声道:“我怎么可能不紧张,我是第一次啊。” 听到这话的荀攸灵停下脚步,惊讶的说道:“你也是第一次?可是杨雀雀说,你们学校有好多男生说和你交往过。” 嵇炘昔皱眉,面上的羞怯褪去,看着荀攸灵说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人大概是为了报复我拒绝他们,而对外说的大话吧。” “什么!这些人!我找他们算账去!亏我还吃味了这么久!”荀攸灵说着就要调头往回走。 嵇炘昔原本不快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将荀攸灵给拉了回来,说道:“别人的嘴就由的他们去说吧,我不在意的。” 荀攸灵还是不甘心,想说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就听嵇炘昔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女朋友大晚上的去找一群男生算账,我会担心的。” “哦,哦,那我不去了,我找白天再去。”荀攸灵顿时乖乖的收回了脚,对嵇炘昔这声女朋友很是受用。 嵇炘昔见状无奈的笑笑,拉着荀攸灵的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状似随意的开口道:“既然话说到这,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荀攸灵好心情的仰着头,握着嵇炘昔的手,感觉周身都轻飘飘的,然后她就听嵇炘昔淡淡的问道:“你之前在酆默煊的墓里说,想睡谁来着?” 荀攸灵:“。。。。。。” 第九十四章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才把牵着的手分开, 嵇炘昔的睡得是主卧有单独的卫生间,荀攸灵用的则是客厅的卫生间。 各自回房洗漱后,躺回到床上的荀攸灵睁大了双眼毫无睡意,然后开始在床上抱着枕头变换着各种姿势, 甚至中途还打了一套拳, 最后身体疲软的趴在床上傻乐。 嵇炘昔倒是没荀攸灵那么多花样, 她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看着手愣愣的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忘了吹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才拿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着吹着没忍住又红了脸。 第二天清晨, 依旧要早起去学校的嵇炘昔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同一时间她隔壁的房门也开了,荀攸灵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嵇炘昔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有事?怎么起这么早?” 荀攸灵揉着眼说道:“你不是要早起吗?我想着早上见见你然后和你一起吃个早饭。” 然后荀攸灵一睁眼看着嵇炘昔, 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早上好啊,女朋友。”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眼底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青色,听着对方别扭的称呼,她原本起床会有的起床气一下就熄了下去,笑着摇摇头, 说道:“别这么称呼了,怪别扭的。” 荀攸灵面上一红,反驳道:“那我这不是没想好要怎么称呼, 人家谈恋爱不是都会换个称呼吗?” “人家怎么样那是人家的事,我们就照我们习惯的来就好,反正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嵇炘昔伸手捏捏荀攸灵的手心又松开, 去门口穿鞋问道:“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荀攸灵歪头想想也是,她跟过去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们直接在外面吃,省得你来回的跑。” 嵇炘昔笑笑没有拒绝,站在门口等荀攸灵收拾好,打开门扑面的寒气一下别将人残存的睡意趋了个一干二净,嵇炘昔经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手上就是一暖,左手就已经被荀攸灵握在手中。 吃过早餐的嵇炘昔直接去了学校,荀攸灵晃悠着回了家,给事务所的房东打了个电话,问问事务所的修理情况,在得知还要几天后,她挂断电话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节目放着看,但却一点都看进去,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嵇炘昔的事,没多久她从沙发上一下站了起来,抓过手机就径直出了门。 荀攸灵一路来到嵇炘昔所在的教学楼,站在楼下向上看去,正有工人在维修昨天坏掉的水管,她正想自己也不知道嵇炘昔在哪一间教室的时候,就见其中一扇窗户里露出了对方的面容。 嵇炘昔此刻正坐在窗口认真的看着前方,荀攸灵当即就像招手打招呼,但随即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她光是看见嵇炘昔就已经很开心了,没必要打扰对方,她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吃中饭的时间,于是给嵇炘昔发了条短信,便离开了教学楼。 正在认真听教授说话的嵇炘昔,手机开着无声模式放在一边,这时屏幕一亮跳出一条短信,见是荀攸灵发来的,一向认真的嵇炘昔没忍住划开了手机屏幕,短信上写着:中午一起吃饭,我在图书馆等你。 嵇炘昔立马扭脸向楼下望去,见楼下并没有荀攸灵的身影,复又收回眼却看见了被深秋染红的枫叶,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勾了勾重新投入到眼前的事中。 这一幕被教室里其他人看在眼里,不少人看的禁不住失了神,小声的和周边的人议论道:“诶,你说嵇炘昔最近是不是又变好看了,果然美女就是美女。” 教授在上方咳嗽了几声,示意走神的人都把注意力收一收,众人这才收回目光,但仍旧有人忍不住往嵇炘昔所在的窗口偷眼看去。 在图书馆的荀攸灵,很是无聊的在书架间游走,突然她看到一本恋爱教学指南,她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她,她伸出手将这本书抽了出来,却在这时越过空隙看到了一张哀怨的脸,吓得她一个哆嗦,手里的书就掉在了地上。 正要伸手拿过手腕上的铜钱的时候,荀攸灵才发现书架对面这人真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杨雀雀,她又松开握着铜钱的手,翻了个白眼抱怨道:“怎么是你?昨天才见过面,今天怎么又出现了,人和人之间见得面太多了是会厌烦的知道吗?” 杨雀雀越过书架来到荀攸灵的面前,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张嘴说道:“攸灵姐,你和学姐昨天不是说不生我的气了吗?那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整晚都在介意这事,一直再等你们联系我。” “要不是我刚好打算去食堂,路过图书馆见到你在里面,我都不知道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荀攸灵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嵇炘昔昨晚没给你发消息吗?我以为她发了所以就没和你说。”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送了一波至关重要助攻的杨雀雀,昨晚勤勤恳恳的在酒吧帮荀攸灵拉业务,结果等到其他人都要回去的时候,都没看见嵇炘昔两人回来,她还以为两人在门口闹得不愉快,然后直接回去了,忐忑了一整晚。 结果今天路过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一脸气定神闲在里面闲逛的荀攸灵,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现在听到荀攸灵这么说,敢情人家只是把她忘了而已。 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杨雀雀,荀攸灵也是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但是随即又看到杨雀雀脚边那本掉在地上的恋爱教学指南身子一僵,她不动声色的拉着杨雀雀来的窗边,试图趁对方还没发现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等等她在过来放回去。 杨雀雀莫名的被荀攸灵拉着走,但是余光中还是注意到了地上的异物,嘴里说道:“诶,这书怎么掉地上了,这不是方才攸灵姐你拿的书吗?”说着她就蹲下身去将书捡了起来。 荀攸灵心下一紧,慌乱之下指着窗外说道:“快看!那不是董依吗?” 杨雀雀捡起书,还没来得及看清封面是什么,闻言立马扭头走到窗边张望道:“哪里?依依不是说今天送她爸妈去机场吗?” 荀攸灵见状呼出一口气,就想先把书从杨雀雀的手上拿回来,却听杨雀雀说道:“哪呢?攸灵姐你是不是看错了,依依我没看见,但那人是学姐吧?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 这下荀攸灵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一把拉开窗户问道:“什么?人在哪?” 杨雀雀手指了个方向,荀攸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此刻嵇炘昔正在图书馆一楼的窗户外面,面前还站了个男生,两人正在说话,她们离的有点距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荀攸灵看着那男生吞吞吐吐的样子,眉头一皱嘴里说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杨雀雀本来还以为,荀攸灵要直接过去找嵇炘昔,但是对方下到一楼后,直奔嵇炘昔所在的那个窗口,然后猫着腰躲在窗下,偷听外面人的对话声。 嵇炘昔看着面前这个没见过的男生,她本来正赶着去见荀攸灵,结果这人就把她喊住了,磨蹭半天也不说要干什么,她心底已经有些不喜,勉强耐下性子开口道:“同学,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赶时间先走了。” 那男生整张脸憋的都快成猪肝色了,听嵇炘昔这么说,连忙慌乱的摆手说道:“你别急,我说。” 嵇炘昔点点头示意他说吧,那男生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我喜欢,你,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磕磕绊绊的总算说完了,蹲在窗口的杨雀雀吃惊的捂住了嘴,荀攸灵眯起眼明明在室内,头发却飘扬了起来。 窗外的嵇炘昔眉梢微微一挑,然后端正了态度,说道:“不好意思,我拒绝。” 那男生立马着急的说道:“你先别这么快拒绝,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以改。” 在窗内的荀攸灵白眼都快翻过去了,霍然一个起身打开窗,打算告诉对方正宫娘娘在这呢,劝对方别肖想了。 结果她刚一打开窗户,嵇炘昔就指着她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我很喜欢她,所以你的要求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的,至于做朋友,我不想我女朋友不开心,我本人也不愿意,所以我们的来往我希望到这里就结束了。” 说完嵇炘昔笑了笑,越过那个呆立在当场的男生,走进了图书馆,荀攸灵得意的对着那男生扮了个鬼脸,然后去门口迎嵇炘昔。 “怎么样,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嵇炘昔进门看着荀攸灵,没好气的问道。 “满意满意,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在里面了?”荀攸灵好奇的问道。 嵇炘昔点点头,伸手理了理荀攸灵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可能是待在一块久了,虽然我不会运用灵力,但是对你身上的气息比较敏感,所以你一过来我就知道。” 荀攸灵了然的点点头,心想也是,自己本身就和嵇炘昔交互过这么多次灵力,对方熟悉她的气息再正常不过了。 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杨雀雀走了过来,震惊的看着两人,然后举起手里的书指着嵇炘昔和荀攸灵,嘴里念叨着:“你们,你们。” 荀攸灵附耳给嵇炘昔解释道:“昨晚我们都忘了和她打招呼了。” 嵇炘昔闻言也是一愣,她还以为荀攸灵会和杨雀雀说呢,她正要说话,却注意到了杨雀雀手中的书,试图转移话题道:“恋爱教学指南?雀雀你还看这个?” 随着她话音刚落,另一边的荀攸灵却是瞬间僵直了身子。 第九十五章 嵇炘昔的目的倒是达成了, 杨雀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张口道:“什么书?这书不是我的,是刚才攸灵姐在看,后来掉地上我给捡了起来。”说完她自己也收回手看了一眼。 荀攸灵看的?嵇炘昔意外的看向身旁的荀攸灵, 见对方眼神闪躲不肯看她, 她眯起眼心里一片了然, 是这家伙看的没跑了, 以往怎么看不出来,这货还是个这么纯情的主。 杨雀雀收回手后看清楚书名,也不计较两人没和自己打招呼的事了,一脸坏笑的看着荀攸灵说道:“攸灵姐, 看不出来呀, 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昨晚才接的课题,今天一早就来查资料了。” 荀攸灵面上一红,想出口反驳自己还没拉得及打开看呢! 嵇炘昔不忍心, 接过杨雀雀手里的书,笑道:“是我想找几本这样的书看看,毕竟是第一次嘛,我上午有课,所以让小春先过来帮我长长眼。” 荀攸灵闻言看向嵇炘昔, 见嵇炘昔余光促狭的看了看自己,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说什么,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图书馆了。 杨雀雀有些半信半疑, 但是还是先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张口道:“学姐,初恋啊~所以之前学校里那些都是谣传咯, 这些人可真够没品的,下次我要在听到一定撕烂他们的嘴!” “不过,昨晚是谁先告白的?怎么你们出去一会儿,就在一起了?”杨雀雀那带着黑眼圈的眼睛,闪烁着浓郁的求知欲。 嵇炘昔不知是为了打趣荀攸灵,还是为了让方才说的事增加可信度,在荀攸灵睁大的双眼下,把那本恋爱教学指南办理借阅手续然后收进了包里。 听着杨雀雀的话,她扭头笑道:“真想知道?” 杨雀雀忙不迭的点头,嵇炘昔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这都中午了,不如先来顿午饭吧?” “学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怎么现在和攸灵姐越来越像了。”杨雀雀一脸哀怨的说道。 荀攸灵上前一步,挑眉道:“我女朋友不像我,难道像你啊?”说完,她拉过嵇炘昔往图书馆外面走,嘴里说道:“走,这货不愿意的话,我俩自己去吃。” “诶!等等,我请我请,等一下我啊。”杨雀雀立马跟上两人。 吃午饭的时候,杨雀雀把去机场送父母回来的董依给一起叫上了,四个人氛围轻松的吃了一顿饭,期间嵇炘昔简单的说了一下告白的事,当然细节的部分和回家路上的事她都没说,但这不妨碍杨雀雀她们的心情。 后来吃着吃着,话题转到了她们这一次的H市之旅,这一部分的主场嵇炘昔交给了荀攸灵,荀攸灵说的一脸高深莫测,杨雀雀和董依听得也是聚精会神,期间嵇炘昔感觉自己一直随身带着那两块牌位,屈若僐的那一块散发着淡淡的凉意,她心里一跳心想,大概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快三个小时,结账的时候,杨雀雀本来要掏钱的,结果被告知嵇炘昔已经提前买过单了,嵇炘昔笑笑解释道,昨晚也是杨雀雀特别为她们掏钱组的局,还有为了向其致歉没有告知对方她们提前离开的事,所以这顿饭还是她来请吧。 杨雀雀顿时深受感动,当即感叹道嵇炘昔还是嵇炘昔,还没有收到荀攸灵的荼毒。 回到家因为疲倦,摊倒在沙发上的荀攸灵,抱着抱枕张口道:“你要是打算请客的话,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呀,我来出钱就是。” “怎么,不舍得我花钱?”嵇炘昔笑笑将背包挂在门口。 “那可不咋地,虽说花的是你的钱,但是我也心疼。”荀攸灵眨巴眨巴眼说道。 “没事,我今天奖学金到账了,一顿饭钱我还是请得起的。” 嵇炘昔也走到沙发旁,倚着沙发靠背,拿手中的东西戳了戳荀攸灵的脸颊说道:“你嘴这么甜,难不成也是在这教学指南上学的?” 荀攸灵侧目看见那本害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恋爱教学指南,一下夺过翻身而起,张口道:“我就是随便看看,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杨雀雀捡去了,这事我真的冤死了。” 嵇炘昔满脸同情的点点头,然后手一撑翻过靠背,坐在荀攸灵身边,笑眯眯的说道:“没事,那现在我陪你一起看,大家一起学习,争取努力进步。” 荀攸灵将手里的书举过头顶不打算顺嵇炘昔的意,嘴里说道:“别以为你不知道,你就是在拿我寻开心,这书我不看,你也别想看,明天拿去还了,这么不正经的书里面能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嵇炘昔面露遗憾的说道:“诶~你真不打算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毕竟你已经是你们定玄观第一位告别单身的楷模了,要是继续努力提升一下自己,回去你那几个师兄还不得争相找你请教经验。” 荀攸灵眯眼看嵇炘昔,这人说话怪会拿她软肋的,她还真的有点意动了,就在她分神之际她注意到嵇炘昔的余光落在她高举着的书上,立马就知道对方是想伸手过来抢了。 果然嵇炘昔身子一扭,当即就去够荀攸灵手上的书,荀攸灵预见到了她的动作,怎么可能会让嵇炘昔得逞,立马反手一丢,将书远远抛开,顺势搂住嵇炘昔的腰不让对方动弹。 嵇炘昔被她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还真被抱了个结结实实,她身子往下倒,又怕压着下方的荀攸灵,立马伸手撑住沙发稳住身子。 荀攸灵得意洋洋的打算数落嵇炘昔几句,一抬眼发现对方就在自己面前,两人离得近,她手还搂在嵇炘昔腰上,她要是想的话抬抬头就能亲到对方。 她看着嵇炘昔唇线优美浅粉色的嘴唇,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硬是将自己的头转向另一边,满脸通红的她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秒要说什么。 嵇炘昔也没想到这事会突然闹到这个份上,她的处境尴尬,她要想直起身吧,荀攸灵的手还牢牢的箍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她要是往下趴吧,荀攸灵这人现在正一脸娇羞扭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弄的她也没由来的觉得面上一烫。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一只素净的手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然后嘴里念着:“恋爱教学指南?” 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顺着那人手的动作向上看去,就见许久未现身的屈若僐站在那里,看着封面,然后一挑眉掩嘴看着她们,无声的摇了摇头,满脸写着:没想到啊没想到。 两人愣了片刻,火速分开各自在沙发两侧坐好,面色尴尬的不作声。 屈若僐亦步亦趋的坐到两人中间,扭过脸看看嵇炘昔又扭过脸看看荀攸灵,靠在沙发背上颇有感慨的说道:“虽说姐姐我吧早就看出点苗头了,但是我家小昔昔最终还是落照荀攸灵你这家伙手里,我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你家的,别一出来就找不痛快啊,我荀攸灵哪点不好了?再不济我这自由恋爱,凭本事自己追的女朋友,你呢?”要论起怼人来,屈若僐和荀攸灵那是棋逢对手,谁也不比谁差。 这话算是踩到屈若僐痛处了,原本还带着点开玩笑意味的屈若僐,顿时面上笑意顿消,嵇炘昔见状白了荀攸灵一眼,看着屈若僐说道:“若僐,你别听小春那张嘴,说起话来不过脑,你那时候也是情势所逼,不能一概而论的。” “另外,我和小春的事,是你情我愿的,是我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虽说荀攸灵方才那话有些伤人,但是嵇炘昔也不愿意她受委屈,安慰屈若僐的同时,还是替荀攸灵找补了一句。 荀攸灵闻言也是自知失言,她倒不是那种死撑面子的人,老老实实的说道:“方才是我的话有问题,我和你道歉,反正现在你俩不是也没阻碍了吗,想开点别老惦记着过去那点事,这么拉这个脸可一点都像你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屈若僐,她急忙张口问道:“连贞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她那时候比我消耗大,是不是还得过几天才好现身?” 说起这事,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面色一变,两人对视了一眼,嵇炘昔抿唇将事情的原委和屈若僐说了,屈若僐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从嵇炘昔的手里接过温连贞的牌位,眼里隐有泪光闪动,良久才摩挲着手里的木牌低声道:“也罢,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且多等她些日子,待她出来我再和她细细掰算。” 像是在回应屈若僐的话一般,温连贞的木牌白光闪了闪,见状屈若僐顿时破涕为笑,低骂道:“你可别指望我心软。” 见屈若僐终于露出笑颜,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松了口气。 屈若僐将温连贞的牌位交还给嵇炘昔,还是有对方带着,对温连贞好处大,她举起手里的书扬了扬,嘴里说道:“现在这世道当真是不一样了,居然还有这等书物,你俩也真是稀奇,这等事居然还要他人来教。” 屈若僐说话的语气又变回先前那种懒洋洋的调调,荀攸灵面上一红,表示不想承认自己干过这蠢事,嵇炘昔也是尴尬的抿了抿唇,心想该怎么把这事揭过去。 突然,在屈若僐晃动的手下,这书中掉出一个黄色的物件,嵇炘昔好奇的将其捡了起来,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她惊讶道:“这是张符箓。” 荀攸灵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现在世面上这种假货遍地都是,可能是谁随手当书签夹进去,忘了拿出来吧。” 嵇炘昔却是摇摇头,细细的打了一下手中的符箓,然后才开口道:“不对,这符好像小春你的符。” 第九十六章 因为嵇炘昔时见过荀攸灵画符, 也时常看见对方放在一边的符箓,这画符和写字一样,每个人都会有些微的差别,而且重要的是, 嵇炘昔能感应到这符上的灵力很是熟悉。 这一下荀攸灵的注意力终于也被引了过来, 她伸手问嵇炘昔要符:“拿来我看看。” 嵇炘昔将手中的符箓递给了荀攸灵, 荀攸灵接过符箓一打眼, 不由轻“咦”了一声,这还真是出自她的手笔。 一见荀攸灵的反应,嵇炘昔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问道:“这是张什么符?怎么会被塞在这本书里?” 荀攸灵摸着下巴, 也是不由啧啧称奇, 看着嵇炘昔说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接的第一个业务,也就是杨雀雀她们那件事,中途我们不是招了魂上成文星的身, 后来遇上意外,我手里大半的符都给丢了吗?” 嵇炘昔点点头示意她记得,那时候她们俩也才认识不久,互相之间的距离也很尴尬,但是由于是第一次跑业务, 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她接话道:“所以这就是那时候丢的其中一张?” 荀攸灵扬了扬手中的符箓,说道:“还不是普通的符箓, 是被我封着那位临时工的那张,谁能想这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我手里。” “你们在说什么?谁能给姐姐我解释一下, 好让姐姐我也有点参与感啊?”屈若僐坐在中间,摆摆手示意说话的两人不要无视她,她家连贞不在,屈若僐表示急需一些事物分散一下注意力。 嵇炘昔简单的和屈若僐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屈若僐听完不禁莞尔:“你们还有这么弱的时候,看来要不是我那时候送了你们一程,这会儿你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这话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没有反驳,她们在公主墓确实是收获颇丰,对于嵇炘昔来说她虽然没什么实质性感受,但是如今有屈若僐和温连贞在身边,这世道能有几个人像她这样拥有两个千年阴灵在身边的。 至于荀攸灵好处就很明显了,且不说她手上的铜钱,光是屈若僐和酆默煊这两座墓破后,尤其是酆默煊那座帝王墓,随着酆默煊的自爆,原本被囚在里面的上千怨灵,九代观主那四位好友得以解脱,以及破墓后导致周围生灵免遭涂炭算到她头上的功德,就让她的修为蹭蹭往上涨了好大一截,如今已然今非昔比了。 “既然人家帮了你们的忙,还被平白无故关了这么长时间,说什么也得把人喊出来赔个礼,然后好好超渡人家吧?”屈若僐点点那张符箓说道。 “若僐说得对,这事是我们的责任,要不是今天恰好给捡到了,指不定这人得被关到猴年马月去。”嵇炘昔附和着说道。 “我懂,我会好好送他走的,再给他供奉点香火,让他转世的时候能顺畅点。”荀攸灵双指一夹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向前挥出,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当这人的面容清晰的出现在嵇炘昔面前的时候,她微微一愣然后觉得这人很是面熟,随即这人的名字便脱口而出:“苏逸?!” “怎么,这人你认识?这么巧?”荀攸灵诧异的说道,随即微微皱起眉头,嵇炘昔这样子显然不知道面前这人已经去世,那现在突然知道,会不会受到打击。 想到这,她也不在乎屈若僐还坐在她俩中间,身子一挪就坐到了嵇炘昔的身旁,屈若僐面色颇有些无奈的身形晃了晃,人便出现在荀攸灵之前的位置上。 嵇炘昔看着面前刚从符箓中出现,还有些呆滞的苏逸点点头,开口道:“其实也谈不上多熟,之前去面试公司的时候,和他说过几句话,之后就再没见过。” 她转眼看见了荀攸灵面上的关心,心头一暖,伸手拍拍对方的脸,安抚的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闻言荀攸灵放下心来,嵇炘昔却是心情有点复杂,当时面试的时候,苏逸就在她的前面,她对对方的印象不坏,还记得这个男孩那天和她说,如果面试成功了,当天就会和他女友求婚。 对方面试结束的时候,面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但是怎么会在一个月后,被她们招魂过来帮忙? 荀攸灵指尖一点,方才那张黯淡符纸光芒闪了闪,原本还一脸呆傻的苏逸开始渐渐有了反应,他环顾四周然后视线落在嵇炘昔的身上,面露思索状,然后面上一片的惊讶,大声道:“嵇炘昔!” “你怎么在这里,你面试成功了吗?我们明天是不是就是同事了?”苏逸笑呵呵的问道。 嵇炘昔眨眼,苏逸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对方还以为现在是他们遇见的那一天吗?所以那一天苏逸就去世了? 荀攸灵看出了嵇炘昔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刚形成的灵体不会有太强的自我意识,除非当真意志力非凡,或者身上背了太多因果,不然意识会在之后的修炼中慢慢找回来,他这个情况应该是借着我符箓里的灵力,得以恢复了意识,但是还停留在去世的那一天。”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灵体?什么去世不去世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刚刚不是去拿戒指了吗?” 苏逸的身影开始闪动起来,随着他情绪的波动,他的身影也是跟着一起变换。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你的灵体。”荀攸灵看着苏逸解释道。 嵇炘昔看着不忍,接口解释道:“苏逸,实话和你说,现在距离我们面试那一天,已经过去半年了,我并没有被公司录取,而你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在已经去世了。”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嵇炘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明明都布置好了,就差戒指了,戒指,对!我正要去拿戒指,然后有辆车。。。。。。”苏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呆立在原地没了反应,最后抱头蹲到了地上。 “苏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嵇炘昔看着苏逸蹲在地上痛哭出声,他是灵体,眼泪落在地上就消散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苏逸显然也看见了这样的变化,哭声逐渐变成了有些癫狂的笑声,三人都是不作声的看着他,这个时候她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靠苏逸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屈若僐喊荀攸灵摸手机给她点外卖,她实在太无聊了。 苏逸才终于从崩溃的情绪中缓过来,他从地上起身,身上的气息比之前阴冷了不少,他看着嵇炘昔问道:“所以,你也死了吗?” “不是,我们的体质有些特殊,可以看见你们这些存在。”嵇炘昔开口解释道。 “也是,我也觉得你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说气色更好了,看着也漂亮了不少,对我来说当真是好笑,就好像不过半天的功夫你就换了个人一般。”苏逸干笑了一声,又耷拉下脸。 嵇炘昔没有接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已死之人,灵体挂念生前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趁一切都不知道的时候,早早的转世投胎为好。 荀攸灵和屈若僐也不作声,她们和苏逸都不熟,要不是因为之前有愧于对方又是嵇炘昔认识的人,荀攸灵根本不会这么麻烦,直接就给超渡了,刚巧这时门铃响了,屈若僐一溜烟跑去拿外卖。 外卖员看见一身古装的屈若僐的时候,面上一片的错愕,傻愣愣的都忘了将手上的外卖递过去,屈若僐伸手接过,说是用手接过,其实是用灵力托着,手根本没碰到外卖,然后也不等对方反应,将门给关上了。 她拿着外卖回来,喊荀攸灵供奉给她,然后两人就着刚点的麻辣香锅,看着事态的变化。 嵇炘昔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苏逸倒像是因着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和嵇炘昔说起当天发生的事。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那天面试的时候,面试官当场就拍板让他明天来上班,他大喜过望立马离开转手准备求婚惊喜,并且打算趁那时告诉女友自己成功入职的消息。 但是由于他的戒指是定制的,所以当天在布置完求婚场地后,他才匆忙跑去戒指定制店拿刚到戒指,结果在过马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他甚至都来不及打电话喊女友过来现场,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三人听完苏逸的故事,荀攸灵和屈若僐手上的筷子一顿,然后继续下筷,荀攸灵还戴上手套给嵇炘昔剥了只虾喂到其嘴边。 嵇炘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苏逸看向她这目光,到底不忍心拒绝荀攸灵,张口咬下了嘴边的虾。 荀攸灵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好吃吗?” 嵇炘昔掩嘴点了点头,见嵇炘昔点头荀攸灵满意的收回目光,看向苏逸,说道:“无论之前你有多悲惨的人生,遭遇过多么不公的对待,又或是你有什么想要达成的事物,我劝你都不要再惦记了。” “做我们这行的,看过太多像你这样的情况了,太过留恋人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有什么话说说干净过过嘴瘾,我送你上路,重新迎接新的人生吧。” 苏逸看着荀攸灵,然后重复着荀攸灵的话:“做你们这行?送我上路?你们是死神或者道士什么的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求你们一定要帮我!” “别惦记了,知道的越多,停留的越久,你就越不想离开。”荀攸灵皱眉道,灵体在世间停留,会不自觉的沾染阴气或是怨气,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惹上杀业,她是真的在负责的劝说苏逸。 “求你们了,我就只有这一个请求,我不会让你们白干的,我还有笔私房钱,你们帮我的话,我把那笔私房钱给你们!”苏逸面色恳切的说道。 闻言,荀攸灵身子微微一顿,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拿过桌上的一张纸巾姿态优雅的擦了擦嘴,说道:“但是这凡事都有意外,我们也得懂得变通的嘛~我们都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就帮是不是?”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好气的摇摇头,然后就见屈若僐正在冲她笑,明晃晃的一副,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对象的表情。 第九十七章 “真的吗?”苏逸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方才还一派高人做派的荀攸灵顷刻间便换了副面孔,他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自然看得出关键在哪,不过他现在可不是能和人讨价还价的情况, 所以顺着对方的话头确认道。 “先来说说, 你所求是何事吧?”屈若僐在一旁插嘴道。 她说话的姿态和语气还带着些许以前的痕迹, 但是听着确实比荀攸灵靠谱些, 苏逸闻言开口道:“其实,我不过就是想再看看她,我走的这么突然,她一定很难接受, 我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要知道生死有别, 你又对她执念这么深,是不能靠近她周身的,不然会影响到她。”荀攸灵开口道。 闻言,苏逸有些迟疑, 他原本其实是打算和对方再说上几句告别的话,如今居然连离近点都不行,他不禁有些犹豫,但是略一思索,他便做了决定, 点点头道:“能看上她一眼,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我就满足了。” 嵇炘昔看着苏逸不说话, 她其实觉得苏逸这样的举动有些傻,苏逸死的时间点太尴尬,现在再去看对方的情况, 若是对方过得好,他心里难免埋怨,过得不好,他也心伤难过,这事好坏都讨不到好,又何必去遭这个罪。 但是她不是苏逸,不能对他的感受感同身受,自然也无法对对方的决定做什么干涉,既然对方想见,她看了看荀攸灵,心想就当是为她家这位提升点业绩吧。 荀攸灵闻言点点头,然后眯了眯眼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说道:“既然事情都说妥了,我就想问问,你这小金库到底是多大规模的?” 苏逸看了看荀攸灵,留了个心眼,说道:“这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我也用不到了,事成之后都是您的。” 荀攸灵挑眉不说话,背靠着沙发背,那盘算的眼神看的苏逸心里一阵的发虚,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就将他送往极乐了。 嵇炘昔和屈若僐也看着荀攸灵,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往日和钱有关的事,荀攸灵一向很是积极,这会儿卖什么不情不愿的人设。 突然,荀攸灵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一般,笑道:“既然这次的事是熟人,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件,不如我就不出马了,嵇炘昔这次你来怎么样?”说着她看向嵇炘昔,静待对方回应。 嵇炘昔一愣,没想到荀攸灵会做出这样的打算,她们一向都是一起行动的,而且现在她们才确定关系,对方这样的举动让她颇有些意外,不过她自认不是爱黏人的个性,荀攸灵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自己的用意,她点点头说道:“可以,反正若僐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诶~你同意的这么痛快,一点犹豫都没有。”荀攸灵面露不满的神色,眼神中透着点点的委屈,嵇炘昔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嵇炘昔抿唇,说要分开行动的是荀攸灵,这会儿又嫌她同意的太快,她们又不是出远门,就在F市她俩就住在一起,早晚都会碰面,但是看着面前的荀攸灵,嵇炘昔想了想,凑过去在对方耳边说道:“外人面前举止要有分寸,其余的话关起门来我私下和你说。” 这话一出,荀攸灵又眉开眼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比方才看着还精神,原来嵇炘昔是在外人面前给她撑面子,她心里听着美滋滋的,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屈若僐虽然听不见嵇炘昔对荀攸灵说了什么,但是看两人这神情变化,她一个过来人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什么,翻了个白眼靠在沙发扶手上,突然觉得这日子怪没滋没味的。 苏逸看着面前三人的神色各异,他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女生的心思他一向琢磨不来,所以更多的是在意三人对于他这事的最终决定。 荀攸灵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和苏逸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在意,我帮你主要也是为了积德,报酬多少随缘就是了。” “这事我交给嵇炘昔,你们也算有点交情,相信你也比较放心,只不过今天时间太晚了,你的事明天再办吧。” “反正人在哪,总不会跑了的,你也不用急。” 荀攸灵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逸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老老实实的把话应了。 见他点头,荀攸灵也不多说什么了,伸手久掐诀把他又给塞回之前那张符箓里,随手拿桌上的杯子给他压住后,就想拉着嵇炘昔走人。 转念又转过头看着屈若僐不说话,屈若僐莫名的看着她,然后反应过来荀攸灵的意思,她耐人寻味的噙着笑回看着荀攸灵,就是不见有其他动作。 荀攸灵见状磨磨牙开口道:“明日我去市面上将物件置办一下,然后给温连贞供上,早晚三炷香,加快她的恢复速度。” 这事她本来就记着,只不过因着告白的事一时没顾上,给耽搁了这几天。 屈若僐一听,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回了自己的牌位,荀攸灵将她们的牌位都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起身拉着嵇炘昔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嵇炘昔看着她一连串的操作,有些摸不透她要干嘛,现在又把自己拽进房间里,她难免心思一歪,给想到了别处去,面上一红,心里琢磨道: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荀攸灵拉着嵇炘昔进门,反手将房门给关上,然后靠着房门拉着嵇炘昔的手,带着期待的意味说道:“现在这里就你和我,你有什么话现在都能说了。” 嵇炘昔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一下梗在半空中,没明白荀攸灵话里的意思,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听她方才说的私下里说的话,还当真是关起门来说。 她一时之间对于方才自己的臆测感到一阵的羞恼,也是,荀攸灵这种牵手都要等三个月的绝世小纯情,怎么可能这会儿天还没黑透,就拉着她意图不轨。 随即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的荀攸灵也是可爱的紧。 “你别光笑啊,我还等着听呢,不管好话坏话,你不说我都听不到,吊人胃口。”荀攸灵将嵇炘昔不说话,就一个劲看着自己笑,虽说笑的怪好看的,但是她这还等着呢。 嵇炘昔收敛了一下笑意,她其实方才就是哄荀攸灵来着,这真要说有什么话要说,她还真是得想想,于是开口问荀攸灵:“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这话说的,你说话还要我来教,我这自己夸自己能有几个意思?”荀攸灵有点不满的撇撇嘴。 嵇炘昔想想也是,其实荀攸灵不过就是想听几句好话,她低头看着荀攸灵拉着自己的手,反手抓在自己手里,嘴里说道:“其实这事确实不难,不过是去见个人,又有若僐在身边,我们两个人去实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荀攸灵有点开始打蔫了,她才不是要听嵇炘昔和她说这些呢,这些话有什么不好当着外人说的,非要两人私下里说的,她寻思着是不是嵇炘昔嘴太笨了,那本教学指南说不定是对方真心想借的。 想到这荀攸灵觉得她还是不勉强嵇炘昔了,有些事慢慢来就是了,她做为一个成熟的女朋友应该多担待一点,她刚想说算了,就听嵇炘昔接着往下说道。 “虽说事情办起来简单,我们又住在一起,白天见不着晚上肯定是能见的,但是我想你不在我身边,我一定很是惦记你,我觉得我这会儿就开始有点想你了。” 嵇炘昔的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荀攸灵的掌心,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柔柔的笑意,荀攸灵看过去里面满满的就只有自己身影。 她一下抬起空着的手挡住自己的脸,半晌才红着脸小声的说道:“你这人,说话当真怪臊人的。” 嵇炘昔张嘴讶然,她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话说出口的,虽说是有点害羞,但也是她的真心话,如今要她说的是荀攸灵,嫌弃她的也是荀攸灵,她当即有些恼了。 荀攸灵却突然将挡脸的手往下挪了一些,露出眼睛看着她说道:“可是我喜欢听你讲。”说完她又将手挡了回去。 这下嵇炘昔哪里还有半点不满,她们进来的时候没开灯,现在不比夏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外面早已亮起了路灯,但是照进屋里的只有皎洁的月光。 嵇炘昔看着面前笼在月光下的荀攸灵,对方通红的面容让她挪不开眼,她脑海中一跳一跳的,心头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她面上滚烫却是无暇去顾忌,反而伸手拉下荀攸灵挡着脸的手,看着对方澄澈的眼眸缓缓靠了过去。 荀攸灵看着面前越靠越近的嵇炘昔,她心跳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视线不错的落在对方唇上,脑海中一片的空白,最后受不了索性硬是逼自己闭上眼不去看。 却感觉一抹柔软落在自己的面颊之上,她还没来得及细品,对方便已经离开了,随即便听嵇炘昔说道:“明天还有事要办,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折腾太晚。” 嵇炘昔话音刚落,人已经拉开房门出去了。 荀攸灵呆立在原地,听着隔壁的关门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周身还有着属于嵇炘昔身上的清香,靠着门滑坐到地上,连眉梢都是化不去的笑意。 回到自己房间的嵇炘昔也是一身的热意,她扶墙撑住自己的身子,然后回想方才的那一幕,她当时其实是想吻在对方唇上的,但是中途荀攸灵突然闭眼,让她找回了一点理智,临时变换了目标吻在了脸颊上。 她怕她太莽撞,纯情如荀攸灵,要是这方面引起对方的不快就不好了,她抚上唇角只觉心底略有些惋惜,不由甩甩头,自语道:“慢慢来吧。” 第九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 荀攸灵难得的早起,天还没亮透她人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刻意的放轻了步伐,侧耳听了一下隔壁嵇炘昔房间的动静, 听里面悄无声息的便知晓对方还没起。 这段时间的相处, 她也看出来了, 嵇炘昔其实早上有些贪睡, 但是只要第二日有事便是当晚不睡,第二天也会按时准备好,所以今天不用去学校,对方自然是要多睡一会儿的。 想起昨天那个吻, 荀攸灵又是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傻笑, 就听耳边想起一个声音:“大清早笑的这么猥琐,看样子昨个夜里是捞着大便宜了。” 荀攸灵闻言一扭头,就见屈若僐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嘴角挂着调侃的坏笑, 她心情好不和对方计较,笑眯眯的说道:“说话声小点,别吵着嵇炘昔睡觉。” 瞧荀攸灵那紧张的样子,要不是屈若僐知道昨晚嵇炘昔没多久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还真以为昨晚两人干柴烈火给狠狠燃烧了一把, 她心里这么腹诽,却见荀攸灵已经在门口穿鞋了。 “这么早就出门?”屈若僐飘到荀攸灵身旁问道。 “去给你家那位买东西,争取让你们早日重逢, 省的你每天看着我和嵇炘昔酸里酸气的,行家出货都这个时间,等天大亮在那的都是些江湖骗子, 专门骗门外汉的。”荀攸灵起身背上包,随手拿过门边挂着鸭舌帽。 听荀攸灵是要去忙温连贞的事,屈若僐立马收起之前懒洋洋的态度,想说自己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就见才出门的荀攸灵又退了回来,看着她说道:“你就待在嵇炘昔身边,好生照看着她,叮嘱她按时吃饭,我今天可能很晚才能回家,让她不要等我。” 屈若僐张张嘴,把想跟去的话给咽了回去,点点头道:“我会好好看着的,我家连贞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荀攸灵最后看了一眼嵇炘昔的房门,然后轻手关门出去了。 屈若僐又回到沙发上,左右无事她将电视打开,下调了音量握着温连贞的牌位开始神游起来,以至于她没听见嵇炘昔房间内传来的细微声响。 嵇炘昔房内的窗帘很厚实,拉上基本不会有光透进来,这也是她以前养成的习惯,不想突然在窗外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 但是此刻的嵇炘昔若是拉开床帘的话,就会发现即使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日光也依旧透不进来,浓重的黑气聚集在嵇炘昔房间的窗外,似乎是想潜入进来,但是却被某种力量阻挡在外。 睡在床上的嵇炘昔对此毫无所觉,黑气在多次尝试之后,终于有一小缕穿过窗户的缝隙,飞快的接近床上的嵇炘昔。 但是同时这黑气也在肉眼可见的变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消耗着他的能量,临到嵇炘昔床前的时候,那缕黑气已经淡的看不见了。 它攀上床,缠绕在了嵇炘昔的手腕处,同一时间原本正在睡梦的嵇炘昔猛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眸再一次变成了金色,却是异常的空洞,显然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缕黑气便在嵇炘昔手腕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力量消耗殆尽,窗外宛若黑云一般的黑气迅速汇聚,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下巴上那颗醒目的朱砂痣,随着男子窃窃私语越发妖冶。 他骨瘦的食指攀上玻璃,目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向里面的嵇炘昔,话语中满是狂热的说道:“快了,快了。” 这人的手指触在玻璃上,一阵阵的黑气四溢,他却毫不在意,半晌才松开手,那只手已经成半透明状,他握了握再度张开,手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随即身影缓缓消散在半空中,窗外的阳光重新投射到窗户上,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床上的嵇炘昔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涣散的思绪重新开始汇聚,身上已经遍布冷汗,她费力的翻了个身,伸手想去开灯,但是却意外的打落在放在床头的水杯。 门外正在分神的屈若僐,突然听见嵇炘昔房内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立马一个闪身来到房门口,敲着嵇炘昔的房门问道:“小昔昔,你醒了吗?一切都还好吧?” 她静立了片刻,发现没有回应,于是心头感觉不对劲,也顾不得许多,径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屈若僐一进门,就看到半个身子探出床边,正扶着床头柜面色痛苦的嵇炘昔,立马冲过去扶起对方,抬眼便对上了嵇炘昔那只金眸,她只感觉心头一紧,再一细看的时候对方的眼眸已经变回正常的颜色了。 “小昔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屈若僐扶着嵇炘昔在床头坐好,然后挥手打开拉上的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她才看见嵇炘昔现在的面色,白的和她这个阴灵都能一较高下了,嵇炘昔伸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将长发撩至脑后,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方才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那感觉很是瘆人,我想睁眼看看是谁,但就是睁不开眼。” “随后,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攒住了,那种感觉让我无法呼吸,但是好在没多久就消失了。” 嵇炘昔现在仍能回想起刚才的那种感觉,只感觉一阵阵的心悸,她紧了紧手心,张口便问道:“小春呢?还在睡?” 屈若僐摇摇头,回道:“她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买东西今天会很晚回来。” 嵇炘昔闻言点点头,她心里此刻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只想见见荀攸灵,但对方不在她也只能作罢。 那边屈若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你这样的情况可不像是做噩梦,这反映未免有些太大了,感觉有人在看着你吗?如果有人在我怎么会毫无所觉?” 嵇炘昔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突然面色一顿,她张口说道:“这样的情况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过一次。”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等着她说下文,嵇炘昔想起屈若僐并不知道医院的那一幕,这事她只和荀攸灵说过,于是便又复述了一次。 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的有些类似,只不过上一次的情况远比这一次的清晰明了,而这一次虽然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是嵇炘昔也没把握确定两次是一个人所为。 现在距离医院那一次,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个黑袍人期间一直都没再出现,她和荀攸灵都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这人又突然出现,嵇炘昔抿唇皱起了眉头。 “我听你这意思,这事情背后必有文章,你说之前在医院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就当是偶然好了,那这一次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他既然找到了你,却又不对你做什么,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屈若僐抛出的问题嵇炘昔一个都回答不了,她头疼的闭了闭眼,原本以为生活都已经步上了正轨,现在的她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还有屈若僐和温连贞陪着,未来好像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却在这时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电光火石间,一个画面飞快的掠过嵇炘昔的脑海,速度之快她差点没抓住,她霍然睁开双眼,手在不自觉中抓住了屈若僐的胳膊,她才恢复一些的面色再一次苍白了起来。 “不对,我之前还见过他一次,在五年前,我第一次能看见灵体的时候。”嵇炘昔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嵇炘昔第一次能看见灵体的时候,是在她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那时候她只是能看见浅浅的黑色影子,就像是看东西有重影一般。 但是她记得那天早上她出门上学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很模糊,但惟有一道身影异常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那道身影在嵇炘昔眼里就像是低分辨率的老电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4K的人物影像,突兀中带着诡异 。 那个人站在街角静静的看着她,也是一身黑色的长袍从头到脚将人罩住,嵇炘昔当时以为是什么变态之类的人,就想着赶紧离开,免得被那人纠缠上,所幸的是那人就只是在那站着,并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也就这么匆匆一面,在那之后嵇炘昔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由于时间太久远,这么不起眼的事早就被她给抛在脑后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还在上高中,所以还住在距离F市较远的A市,如果这个人从那时候就一直跟着她,难道这么多年这人一直待在她附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光是设想到这个可能性,嵇炘昔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屈若僐看着她这个样子,想了想开口道:“虽然不清楚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到18岁原本属于你的力量才逐渐显现,估计和这人有点关系。” “而且他每次的出现,都是在你的能力越加成熟的时候,照这么推测,这问题还是在你这血脉传承上,只可惜我对这事知道的不多。”屈若僐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只恨自己当初没多了解一些,但随即又放缓了神色安慰嵇炘昔道。 “但是好在现在连贞也在我们身边,她和你先祖是至交,应该知道不少,等到时候连贞恢复了,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缘由了。” “现如今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人,那人既然暂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嵇炘昔点点头,有屈若僐在这开解她,她好受了不少,这事确实想也没用,倒不如期盼温连贞早日复苏,能给她们指明方向。 第九十九章 屈若僐陪着嵇炘昔坐了一会儿, 嵇炘昔缓过神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揭开被子下床说道:“待在这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们收拾收拾出门把苏逸的事办了吧,就当是转换心情了。” 说着她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虽然这天用冷水有些刺骨, 但是嵇炘昔不在意, 寒意刺激着她的神经, 让她清醒了不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抹了把脸将心里的不安暂时压了下去。 见嵇炘昔确实稳定下来后,屈若僐也是放下心来, 她本想给嵇炘昔买份早餐, 但是又放心不下不敢离对方太远,再来她身上也没钱,索性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嵇炘昔洗漱过后,来到客厅拿上昨晚放在茶几上封着苏逸的那张符箓, 便招呼屈若僐出门,屈若僐一路跟在她身旁提醒道:“小昔昔,早上起来还是得吃点东西,不然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不饿, 晚些再说就是了。”嵇炘昔摇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不吃都无所谓。 “那不行, 荀攸灵那家伙出门前叮嘱我要看好你,要是没办好,我家连贞的事估计就得受影响。”屈若僐跟在嵇炘昔身旁坚持道。 听闻是荀攸灵交代的, 嵇炘昔脚下的步子缓了缓,笑笑说道:“你说的是,那我们一块儿。” 转念她又看着屈若僐这一身的古装,于是开口道:“你这一身要是在人前现身,有些太招眼了,不能换一件吗?” 屈若僐低头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之前有外人在的场合她都是处于隐身状态的,如今和嵇炘昔她们一起在城市里生活,还是换一身打扮的好,于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这衣服和吃食一样,都要有人供奉,我才能穿。” 嵇炘昔闻言,只好再次往回走,屈若僐的身形和她差不多,虽然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穿自己的旧衣服,但是现在就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屈若僐倒是不介意,穿上嵇炘昔的衣服后,对于现在轻便舒适的打扮很是喜欢,嵇炘昔看她在镜子前不停变换姿势,笑道:“先去办事,晚些时候我带你去买几件新的,不过我现在可没几个钱,只能买些便宜的款式。” “没事,我现在吃你的用你的,没什么好抱怨的,再说钱财这种事,往后会越来越多的,姐姐对你有信心。”屈若僐摆摆手,她虽然以前是个公主,吃穿用度都很奢华,但是也时常偷扮成下人,倒也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 收拾好后再度出发,两人在早餐店简单的吃了一下早饭,苏逸就不用喊他出来了,以对方现在的水准还没到能吃东西的级别。 等吃过早饭,嵇炘昔带着屈若僐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拿出符箓让屈若僐把苏逸给喊出来,这种符箓是以前荀攸灵制作的初级符箓,技术含量很低,施加的灵力也不多,要是荀攸灵在场,说不定可以用灵力对拼的方式阻止他人破解。 屈若僐这样级别的阴灵对付这种程度的小手段那是手到擒来,以往只是因为对手都太过强大才显得她好像很是羸弱。 看着屈若僐在那边激发符箓,嵇炘昔环顾四周不禁有些感慨,那一天她遇见荀攸灵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条巷子了,在那之前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不走这些小巷,她吃了多少的苦头,现在这些地方反而成了她的便利场所。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过去铃铃那边了吗?啊,铃铃就是我女朋友,她叫赵铃”苏逸一从符箓中出现,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有关于这次的行动。 嵇炘昔冲他点点头,然后说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只可以远远看她,不可以靠近她,这不仅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只要看看她就好,不会靠近的。”苏逸连连点头,神情很是诚恳。 见状嵇炘昔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苏逸的指引下和屈若僐往赵铃的公司走去,屈若僐毕竟当了一千多年的阴灵,很久没有脚踏实地的走过路了,如今又是在繁华的大都市,有很多她未曾见过的事物,所以总是不小心会将一些身为阴灵的习惯暴露出来。 嵇炘昔好几次将双脚离地的屈若僐拽回来以后,开口道:“若僐,你再不注意点,我就得也学他们那般去买根绳子了。” 屈若僐顺着嵇炘昔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路人正牵着宠物狗在散步,为了避免宠物狗离他太远影响到别人,所以脖子上戴着牵引绳,她的嘴角抽了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敢置信的看着嵇炘昔说道:“小昔昔,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嵇炘昔张张嘴,她原本只不过是顺手举得例子,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在屈若僐脖子上装上牵引绳,最多就是在两人手腕间绑根绳子,这样只要屈若僐一有异动不用她出手,就会起到提醒作用。 但是见屈若僐误会了反而警示作用更明显的样子,她索性不解释了,顺势说道:“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可千万注意了。” 屈若僐防备的退开一步,然后又站回来,意味深长的笑道:“小昔昔你有这方面的爱好,你家荀攸灵她知道吗?还是说她也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姐姐我可真是跟不上时代了。” 嵇炘昔闻言一愣,当即脸上通红一片,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压低声音道:“你别乱说!” 屈若僐掩着嘴站在一边偷笑,她料想在这大街上嵇炘昔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她也知道玩笑要适可而止,正要道歉,就见嵇炘昔快走两步,停留在一个垃圾桶面前,面无表情的掏出了写着她名字的牌位,作势就要往里面丢。 “。。。。。。我错了,刚才都是我在胡言乱语,小昔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屈若僐老老实的端正了态度,一想到万一嵇炘昔真的把牌位扔进去,她是打死都不会再回去的。 嵇炘昔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屈若僐摇摇头道:“你和我开玩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别拿小春打趣,她太单纯,你要是一个不注意在她面前没把握好分寸就不好了。” “荀攸灵?单纯?”屈若僐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重点重复嵇炘昔的话道。 嵇炘昔面上一红,知道荀攸灵平日里没个正形,不仅见钱眼开还满嘴跑火车,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是另一方面的单纯。” 她说话声音太小,以至于屈若僐没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不说这个,你只要知道以后记着点分寸就是了。”嵇炘昔扭过头也不想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跟上了早就在前头等的不耐烦的苏逸。 屈若僐跟在她身后,嘴里回味着嵇炘昔的话,荀攸灵那家伙单纯?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 另一边刚采买完东西的荀攸灵,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不由奇怪的耸了耸肩,心想自己都多少年没感冒了,是有人想她了吧,随即她就想起昨晚嵇炘昔和她的说的话,嘴角又要不受控制的上翘。 但是很快她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铜钱,方才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她紧了紧身上的背包,骑上脚下的自行车,手机导航显示的的目的地是F市的郊外。 ...... 嵇炘昔她们一路跟着苏逸来到了一座写字楼前,这一片都是这样的商业写字楼,进出需要用磁卡,苏逸说道:“铃铃就是在这楼上的一家旅游公司工作,她不是一个跳脱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换工作,每天中午她都会去街对面的餐厅吃饭。” “那我们就去餐厅等着吧,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该到饭点了。”嵇炘昔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三人进了餐厅,早餐才吃过还不是很饿,她就点了份咖啡,再给什么都好奇的屈若僐点为了份甜品,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那座写字楼的大门。 苏逸就趴在窗户上,眼神紧紧的盯着写字楼那边,嵇炘昔看他那样,举起咖啡喝了一口,微微叹了口气。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苏逸突然激动的喊道:“她出来了,我看见她了!她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嵇炘昔和屈若僐结束了闲谈,转眼去看玻璃外面,这时是饭点,周围都是人,她们没见过赵铃自然不知道苏逸说的是哪个。 但是很快,随着苏逸视线的偏移,她们看见了一个身材娇小,但气质很是温婉的女生走进店里,是她身边一个高大的男生为她开的门。 赵铃礼貌的对其道了谢,然后两人在点过餐后,便坐到了离她们隔了几张桌子的位置上,苏逸见状就要冲上前去,屈若僐冷哼了一声,阴气瞬间激的他停住了身形,但目光还是不甘心的看着赵铃那边。 嵇炘昔和屈若僐对于这个突发情况也很是意外,不过这不影响她们的原定计划,赵铃现在如何和谁在一起都与她们无关,那是别人的人生她们无权干涉,只等再过一会儿,就将苏逸带走。 “那个畜生,他在干什么?”苏逸突然大声怒吼道。 苏逸的声音只有嵇炘昔和屈若僐听得见,那个男生背对着她们,而赵铃坐在她们右前方,此刻面上的表情有些苍白透着丝丝不情愿的神态,而那男生的手这时正放在赵铃的手上,看上去握的力道不小,赵铃要想不动声色的挣脱想来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章 嵇炘昔和屈若僐对视一眼, 眼神交流了一番未见有什么动作,一旁的苏逸急的绕着她们的桌子连轴转,身上的阴气吹的嵇炘昔不禁伸手紧了紧领口。 “你们怎么还在这坐着,没看见那个畜生正在占铃铃的便宜吗?你们就是不许我靠近她, 好歹你们都看见了, 不能帮个忙吗?”苏逸在嵇炘昔二人的耳边大声催促道, 他现在已经是灵体, 那声音光堵耳朵是不能杜绝的。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说道:“态度是有点问题,但是理倒是没错,我们这要是不知情也就算了,如今都让我们撞上了, 再视而不见就有些太过冷血了。” “不好说, 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太早下定论是不是不太合适?”嵇炘昔看着赵铃那边,斟酌着说道。 那边赵铃似乎是真的难以忍受,一把甩开那男人的手, 面色越发的苍白,看到这里嵇炘昔起身,到底是不能放着不管。 她走了过去,屈若僐自然是紧跟在她身后,嵇炘昔走到赵铃那桌旁边站定, 见有别人靠近,桌上的两人都是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 嵇炘昔将赵铃不小心带到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放缓了态度询问道:“小姐, 需要帮助吗?”说罢她对着赵铃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男人。 赵铃原本以为嵇炘昔她们只是路过,没想到会停下来和她搭话,连忙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衣服想要道谢, 打眼对上嵇炘昔略带关怀的眼神时却是不由的一呆,面前的女子明眸皓齿,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以往她自认算是温婉型,对上对方才知道什么叫清婉秀丽,只一眼便叫人如沐春风一般,就连身体都好像被微风涤荡过了一般。 “对呀,若是有什么不快,大可说出来。”屈若僐从嵇炘昔的身后探出头接话道。 她的话将赵铃飘忽的思绪喊了回来,却见嵇炘昔身后的屈若僐,样貌也是无可挑剔,张扬美艳很是招人眼,只不过过分白皙的面容让她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 “谢谢,但是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朋友,方才起了些许争执,他不是坏人。”赵铃对着嵇炘昔致谢,顺便解释道。 嵇炘昔有些看不明真假,但是赵铃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她只好再次确认道:“方才我见这位先生好像想牵你的手,但你不是很愿意,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激动,我绝不会伤害铃铃的。”另一边一直没做声的男人开口了,他刚才也是被嵇炘昔二人的样貌分了神,有些不敢搭话,听到嵇炘昔这么说,实在是坐不住了。 赵铃的面上一红,摇摇头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他说是实话,他对我一直挺照顾的,我刚才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态度有些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嵇炘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一额首对着自己那桌扬了扬下巴说道:“我们就坐在那桌,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打招呼。” 赵铃索性也不解释了,再次致谢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嵇炘昔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赵铃同桌的男人,这男人除了刚才解释了一句,自始至终都没再吭声,面上因为窘迫有些涨红,但是从他从头到尾被人带有歧义的指责,却没开口辱骂或者驱赶嵇炘昔她们这点来看,应该是个家教良好,性子内敛的人。 以至于嵇炘昔在心里已经对赵铃的话信了七八分,事情应该就和赵铃说的一样,这两人大概只是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不过经过这一遭对话,嵇炘昔的心里却是多了一些其他的疑问。 她二人回来的时候,苏逸一脸颓败的坐在椅子上,满脸写着受伤,口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铃铃居然这么维护他,她爱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嵇炘昔见状,原本有些想对屈若僐说的话也就暂时没说出口,心想晚上回去等荀攸灵回来了一起说也行,屈若僐搅拌着自己手边的奶茶也不作声,目光时不时看向赵铃那桌。 大部分公司给予员工午休的时间大都在两个小时左右,很多人吃过饭还会小睡一会儿,所以赵铃他们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便起身离开,走的时候还和嵇炘昔她们点头致意了一下,男子也是歉意的看一眼她们二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嵇炘昔觉得那男人看向她们的目光还带着一丝震惊,苏逸一度想跟上去,但被屈若僐用阴气据在了原地。 这事到此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赵铃回公司了,苏逸也看过对方的近况了,显然这一次的业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付款收尾了。 不过嵇炘昔看苏逸那样,还是打算宽容一点,把要钱这事往后挪挪,交给荀攸灵算了,她带着屈若僐去了商业广场,按早上说的给对方买几件衣服。 论到购物逛街,不管是什么年代的女性都是一样的,屈若僐的兴致很是高昂,不过一千多年没逛街的她,还算没有失去理智,她还是初步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消费水准等方面的信息才开始下手。 等买完衣服,嵇炘昔略觉得有些心疼,虽然屈若僐已经很克制了,但是她还从来没一次性在这种地方花过这么多钱,她强行让自己的视线从哪些购物袋上移开,反复告诫自己,千金散去还复来。 屈若僐心里则是有了另一番计较,她估算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花费,然后又想到自己是个身无分文的人,等到时候温连贞醒来,自己老婆的开销总不能让别人来,她也得想个法子赚钱才是。 “小昔昔,虽说你看着无欲无求的,但是你今天买的也不少啊。”屈若僐看着嵇炘昔手边的袋子,笑着说道。 嵇炘昔愣了一下,抬了抬手,说道:“这是给小春买的,她来F市时候带的都是夏天的衣服,如今天气转凉了她又没带厚衣服,所以我给她买了些。” “这些全都是?那你自己呢?”屈若僐诧异的问道,嵇炘昔双手都提满了,全是给荀攸灵的? “我不缺衣服,不急着买。”嵇炘昔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淡定的回道。 屈若僐看她,突然开始自我反省,她怎么没想到给连贞买几件,果然她的思想觉悟还不够吗? 其实这倒不是屈若僐不惦记这温连贞,以往她和温连贞从来不需要自己付钱买东西,什么都是看上了喊人直接送到面前,钱什么的自然会有人去打点,再者她现在花的是嵇炘昔的钱,光是给自己买了这些就已经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了。 二人简单的在外面吃了些,嵇炘昔记得荀攸灵说要晚些回家,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但还是给对方打包了一份,心里有些盘算着要不要抽空锻炼一下厨艺,老是吃外面的也不好,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活,以往应付了事现在看来不太可取。 是夜,嵇炘昔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各有心思,电视机在那放着,思绪却是都不在上面,苏逸一个人坐在餐桌那,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赵铃和别的男生举止亲密。 嵇炘昔时不时抬手看手腕上的手表,确认时间,眼看都已经过了12点了,荀攸灵却还没有回家,她早些时候发短信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说还不确定,她本想打电话的,但是又不想显得自己太粘人便作罢了。 她心里心绪不宁,索性和屈若僐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家里还多的那间房你可以用,我先去洗澡了。” 虽然屈若僐是阴灵,但嵇炘昔还是把她当普通人来对待,总不能老是让屈若僐待在牌位里,到处放吧。 屈若僐点点头,欢天喜地的抱着东西进去了,她虽然可以不吃不睡,但是生活习惯却保持着正常人的作息,那样认真的生活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受。 那间房里面只有最简单的陈设,但不妨碍屈若僐畅想以后和温连贞在里面生活的画面,她将东西放下,坐在床边目光落寞而又布满柔情。 嵇炘昔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站在浴室门口有些踌躇,伸手将卧室所有的灯打开,回忆起早上的那种感觉,恨不得房间内没有一丝阴暗之处。 她叹了口气,却听耳边传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想也不想的就打开卧室门,正巧看见荀攸灵打开客厅的灯,正在换鞋,神奇的是她们都还没说话,嵇炘昔就感觉心里突然踏实了下来。 “回来了。”嵇炘昔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往常一般,目光却是紧紧贴在荀攸灵的身上。 荀攸灵换过鞋,站到嵇炘昔面前笑着点点头,她看上去风尘仆仆的,衣服裤子上都落了不少的尘土,嵇炘昔见状说道:“怎么搞成这样,快去洗洗。” “好,那我先去洗。”荀攸灵收回伸到半空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点头应道。 嵇炘昔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嘴角笑意浅浅,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睡意点点的攀了上来。 荀攸灵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呆傻的嵇炘昔,她自然看见了放在她房内的衣服,也顾不上将头发完全吹干,吹倒七八成的时候,就来到嵇炘昔身旁,蹲下身子抬头看此时支着脑袋的嵇炘昔。 嵇炘昔慢半拍的伸手揉了下荀攸灵的头发,抱怨道:“怎么不吹干?” 荀攸灵看她明明很困却强打精神,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眼睛因为困乏半眯着,漾着水光,说话的声音比以往低一些闷闷的带着点娇憨,白皙的脸上有着室温蒸腾出的粉意,周身都是柔软的氛围,只感觉心都化了。 她撑着沙发边起身搂住对方,也顺势压在嵇炘昔的身上,她埋首在嵇炘昔肩头蹭了蹭,心满意足的感叹道:“昔昔,我好想你。” 嵇炘昔迷蒙的思绪因为荀攸灵的动作清醒了几分,听着荀攸灵的话,她就是心口一暖,其实原本想撒娇的是她,只不过她没好意思,如今荀攸灵主动她顺势就搂住对方的腰际,应道:“恩,我也是。” 荀攸灵撑着沙发背微微抬起上半身,只觉耳根生烫,她看着嵇炘昔,此刻两人的距离挨的很近,她感觉手心处有些许黏腻,舔了舔嘴唇开口道:“嵇炘昔,我可以亲你吗?” 嵇炘昔有些愣神,荀攸灵在她上方,她得仰着脖子看对方,见对方虽然面色通红,神情却很是认真,眼里透着点点的期待,她弯下眉眼应道:“好。”就见荀攸灵的眼眸一下变亮了,就像揉碎的星河一般让人深陷其中。 嵇炘昔原本以为,荀攸灵所谓的亲吻,不过是如昨天她那般吻在脸侧,结果荀攸灵靠近她时,毫不犹豫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虽然只是青涩的触碰,但是嵇炘昔却感觉像是有一把火突然在她体内燃起,灼的她指尖都是热意,她看着荀攸灵抬头,然后哑着嗓子说道:“下一次,我就不问了。” 嵇炘昔只感觉,那把火在这一瞬间,炸了。 眼看荀攸灵又要来第二次的趋势,嵇炘昔电光火石间响起,这客厅里好像还有苏逸在,立马伸手捂住荀攸灵的嘴,扭头去看苏逸所在的方向,就将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苏逸的身影。 荀攸灵被捂着嘴,看着嵇炘昔眨巴眼,不敢置信的想到,她现在这是被拒绝了? 第一百零一章 嵇炘昔当即伸手推开妨碍到她视线的荀攸灵, 坐直了身子在室内环视一圈,果然没有看见苏逸的身影,回想起来从刚才荀攸灵回来,她出房门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看见苏逸。 那时候她心思都在荀攸灵身上, 倒是把苏逸给忽略了, 所以这人到哪里去了? 就在嵇炘昔皱眉思考的时候, 被推至沙发另一侧的荀攸灵受伤的按着心口, 然后收敛了表情,强行掰过嵇炘昔的脑袋,使其直视自己,严肃的说道:“嵇炘昔, 你知不知道, 售后服务是很重要的。” 嵇炘昔疑惑的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荀攸灵说的是什么,确实刚刚那是两人的初吻,她这会儿走神想别的有些过分了, 她心念一转大概猜到了苏逸去了哪,于是暂时放眼在眼前的事上。 “你想要什么服务?”她抓下荀攸灵放在她脸上的手,也认真的回道。 荀攸灵张了张嘴,斟酌了一下,挪开些许眼神, 低声哼哼道:“你觉得舒服吗?” 嵇炘昔没见过荀攸灵这么直接讨论体验感的,她红了脸,垂下眼睑回道:“那你觉得舒服吗?” 听嵇炘昔又把问题抛回来了, 荀攸灵只感觉郁闷的很,索性坦白道:“我是挺喜欢的,但是我担心你不喜欢, 你刚刚不是拒绝了我吗?” 拒绝?嵇炘昔回想方才自己因为担心这样的亲密行为被苏逸看见,所以止住了荀攸灵的攻势,对方不知道缘由,这么看来好像是挺像拒绝的。 她没荀攸灵那么直接,手指勾起耳边的一缕头发,低声道:“没有拒绝,我不讨厌。” 荀攸灵一听炸了,不讨厌?那也就是没多喜欢咯?是她姿势不对还是方法不对?不讨厌是还行还是不怎么样? 嵇炘昔偷眼看荀攸灵的表情变幻不定,却是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就知道对方肯定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咬咬唇比起说还是实际行动对她来说简单点。 她挺腰抬手勾过荀攸灵的脖子,重新吻上荀攸灵的唇,然后抵着对方的额头柔声道:“现在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荀攸灵一下就乐了,她凑过去又飞快的亲上一口,然后舔舔唇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嵇炘昔看她那样就知道要在这么放任下去,今天这事算是没完了,她倒也不是讨厌,只不过这还有事等着办,她再一次伸手捂住荀攸灵的嘴,没好气道:“差不多了,你再精进一下技术,留到下一次吧。” “诶~”荀攸灵被捂着嘴,她才刚尝到甜头这就要收手,她有些不甘心。 嵇炘昔被她逗乐了,她还真是看走眼了,她本来以为荀攸灵这么纯情,她还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但这家伙开了头后,大有点喂不饱的趋势。 她放下手,和荀攸灵讲了苏逸的事,然后补充道:“现在钱还没收,他要是跑了,我们这单算是白干了。” “那可不行,这货想跑单,没门!他那张符呢?”荀攸灵一听这话不干了,起身找封着苏逸的那张符箓。 嵇炘昔去门口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张符箓,见荀攸灵反应那么大,她这会儿倒是有点吃味了,难不成在荀攸灵眼里,钱比自己更有诱惑力? 荀攸灵从嵇炘昔手里接过符箓,飞快的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说道:“事情办完了,你可别想跑。”然后便低头掐决念咒。 嵇炘昔闻言一愣,双手环胸看着荀攸灵嘴角往上勾了勾,倒时候谁跑还不一定呢。 随着荀攸灵的念咒,那张符箓飘在半空中往一个方向飞去,然后被大门给挡住了。 “这符箓和苏逸之间的联系没断,只要不是相隔太远就能还原苏逸经过的路线。”荀攸灵对嵇炘昔解释道。 嵇炘昔点点头,去敲了屈若僐的房门,屈若僐开门走出来,一脸的戏谑,开口道:“二位完事了?” 嵇炘昔面上一红,白了屈若僐一眼,心想这种事以后还是回房间再说,在客厅实在太不保险了。 她简单和屈若僐说了一下情况,屈若僐点头示意她了解了,便说:“我和你去。” 嵇炘昔回房换了个衣服,走至门口,荀攸灵跟过来说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没事,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怎么回事,我和若僐去就行了,你早点休息吧。”嵇炘昔冲她笑笑,示意荀攸灵不用担心。 她和屈若僐开门出去,正要像荀攸灵挥手再见,就见荀攸灵跟到了门口,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拉过她的手,一口亲在她脸上,笑着说道:“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一旁的屈若僐看着只感觉牙酸的不行,她索性一个人先下了楼,气的她身上阴气流转,什么人!欺负她家连贞不在身边,没法反击! “你!我知道了。”嵇炘昔原本想说荀攸灵注意一下场合,但是看到那张笑脸顿时什么气都没了,点点头应了声就去追前头的屈若僐了,荀攸灵看着嵇炘昔消失在楼梯口,有麻溜的关门回家趴在窗户上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出小区,这才悻悻的躺在沙发上,回想方才的画面,一个人傻笑出声。 随即翻身捞过一旁的手机,打开了网页的搜索界面,嘴里反复念叨着:“精进技术,精进技术。” ...... 走在路上的屈若僐问道:“所以小昔昔,你已经猜到那小子去哪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去找赵铃了。”嵇炘昔拢了拢外套接话道。 “对苏逸而言,他的思维和心情还停留刚死那会儿,也就是说对他而言,赵铃昨天还是他的女友,今天却已经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他从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这会儿肯定想跑去要个答案。” “加上他现在是灵体,比起活着的时候,会更加轻易放纵自己的欲望,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屈若僐补充道。 “还有这方面的讲究吗?灵体会无法约束自己的欲望吗?”嵇炘昔有些意外的问道,这点倒是没人和她说过。 “对,最先还好,但是等本人完全接受自己死去这个事实后,对自身欲望的放纵就变得很容易,尤其是吸收了怨气的灵体,完全可以说是随着本能在行动,根本不考虑除自己以外的后果。” “阴灵的话就不一样了,就和修道一样,要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越往后面就越接近人类,这也是为什么阴灵难以修炼的原因,太辛苦也太难了。”屈若僐有些感慨的说道,她是因为没有怨气可以吸收,被迫走上修习阴灵的路,要不然以她对酆默煊的恨意,很是轻易的就会选择成为一个怨灵。 这点到算是酆默煊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只不过不是出于好意就是了,这么一想凭借着自己能力成为阴灵的温连贞,才是真的让人敬佩。 嵇炘昔闻言点点头,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而且有些事让我有点在意,原本白天便想和你说,但是当着苏逸的面,为了避免事情复杂化,所以我没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赵铃的身上似乎有着一些阴气的痕迹,我在问她话的时候有所察觉,但是那气息太微弱了,几乎是一闪而逝,我想再确认一下,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屈若僐摸了摸下巴,回忆白天的场景:“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但是当时店里还有我和苏逸,可能是她身子弱不小心沾到了我们身上的阴气,也可能是她住的地方或者工作单位偏僻,所以身上沾了点阴气。”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嵇炘昔顺着屈若僐的话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说话间,这符箓已经带着她们进到了一幢公寓楼,恰巧有人回来,嵇炘昔和屈若僐趁机跟着一起进了公寓大门,也省的她们想别的方法开门。 不过那张符箓却是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外面,嵇炘昔将其收进了口袋,居然已经知道是在这间楼里,那么接下来只要顺着阴气找就是了。 一路跟随着阴气的指引,两人在一间公寓门口站定,虽然整幢楼有不少地方都有着淡淡的阴气,但那是正常现象,都在正常范围内,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顶多就是人在那会觉得温度相比其他地方较低。 而嵇炘昔她们面前这一间,属于阴气格外重的那种,嵇炘昔看了屈若僐一眼,伸手敲响了赵铃家的门,她心里正在琢磨待会儿的说辞,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难道是已经睡了?嵇炘昔又敲了几下,见还是无人应答,她退后一步,屈若僐接替了她的位置,细细的用阴气感应了一下。 “里面确实有一个灵体,而且地上还倒了一个人,怎么办?”屈若僐开口询问嵇炘昔的意见。 嵇炘昔皱眉,这个时候照理应该喊物业之类的来开门,不然她们贸然进去很有可能会因为私闯民宅而引发纠纷,但是现在里面情况不明,倒在地上的人极有可能是赵铃,再耽误下去她怕会出事。 就在嵇炘昔举棋不定的时候,电梯那边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她收了破门而入的心思,扭头看向来人的方向,只见白天和赵铃一起吃饭的那个男子,带着一个保安样子的人面色焦急的走了过来。 那男人看到门口的嵇炘昔和屈若僐也是一愣,惊讶道:“是你们!” 嵇炘昔担心他将注意力转移道她们身上,立马抢先一步开口道:“我们方才敲门,但是许久里面都没人应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那男人经嵇炘昔一提醒,暂时将不再纠结嵇炘昔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着身后的保安说道:“快,快开门,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随便开业主的门,这万一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那保安面色犹豫,他也不好下这个决定,他们这里的物业确实可以开业主的房间,但是是有协定的,必须业主本人在场同意才可以开门,而且万一业主室内丢失了东西,他们是要双倍赔偿的。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男人大声的说道,见保安还是拿不定主意,说要和上级请示一下,那男人便一把夺过了保安手上的磁卡,打开了赵铃的公寓门。 第一百零二章 赵铃的公寓门, 随着机械转动声被打开,那男人一把拉开大门,屋里的灯是亮着的,此时的赵铃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手边还有一地的碎玻璃, 水将她的脸颊和上衣浸湿, 还有一部手机被甩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显然她昏倒的时候不是在喝水就是在打电话。 苏逸就呆呆的站在赵铃的身旁,双目失神的看着地上的赵铃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任由进来的男人一把将地上的赵铃抱起冲出了公寓大门,嵇炘昔皱眉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苏逸, 问身旁的屈若僐:“他这是怎么了, 你看的出来吗?” 保安在和上级打电话沟通,倒是一时没注意嵇炘昔二人的动作,屈若僐走近了几步,观察了一下苏逸的情况, 说道:“他这样子,看着倒像是被怨气冲了体,一时失去意识了。” “怨气?”嵇炘昔有些诧异,苏逸现在只不过是刚形成的普通灵体,哪来的怨气, 她细细的感应了一下赵铃的这间公寓,果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怨气。 那边屈若僐用阴气驱散了苏逸身上的怨气,对嵇炘昔说道:“还好, 这家伙还没被怨气浸染太深,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回过神来。” 嵇炘昔点点头,看那边的保安有要挂电话的趋势, 她先一步朝外面走去,嘴里说道:“先离开这,我们也去医院看看情况。” 两人匆匆越过正要挂电话的保安,没给对方挽留的机会,屈若僐用阴气拘着苏逸,使其自动跟在她们身后,两人一路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到医院,现在夜深人到不是很多,也比较安静,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在急诊室里一脸焦急的那个男人,十度左右的天气,这男人一身单薄的长袖,竟是被汗水打湿,嵇炘昔心想这人大概是一路背着赵铃到医院的吧,还好这医院不远,要不然还真得在半路累垮。 她们没有离得太近,差不多能听到说话声的时候就停下了,两人一边打眼看躺在床上的赵铃的样子,耳朵听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嵇炘昔看着赵铃,只觉得这个女生瘦的有些过头了,气色看着也很差就像一个常年体虚的人,一点没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这时医生检查完对那个男人说道:“没事,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注意休息饮食规律好好养养就行,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爱熬夜,还喜欢过度减肥,拿年轻当挥霍的资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那男人倒是没有多解释什么,认真对医生道了谢,老老实实的去窗口付钱取药,嵇炘昔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什么坏人,想着她们差不多也该走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回去等苏逸恢复意识再问就是了。 两人转身往医院外走去,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个男人一把拦在她们的身前,嵇炘昔无奈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想要问刚才的事,那我只能说我们出现在那,是我们和赵小姐的事,这事我们会和赵小姐沟通的。” 男人张了张嘴,显然嵇炘昔的话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他面色犹豫了几分,手上还拿着刚取来的药,开口道:“没什么,现在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生回去注意安全。”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男人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的态度,甚至还这么友善的提醒她们回去的路上当心,怎么看以她们现在的处境都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嵇炘昔总觉得面前这男人好像在知道什么事,却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我去看看铃铃醒了没有。”男人面上的表情几经变换,但又似乎有所顾虑,在挣扎过后面露灰败之色还是选择了不再言语。 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嵇炘昔皱眉没有上前追问,她不是自找麻烦的人,于是招呼屈若僐两人回了家。 嵇炘昔在开门的时候,被门内倾泻的灯光晃了眼,如今这一番折腾都凌晨了,荀攸灵还没睡吗? 两人一进屋,就看见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荀攸灵,屈若僐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要是再在这待下去,估计又得被秀一脸,很是自觉的闪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正荀攸灵只有嵇炘昔照料,用不着她瞎操心。 嵇炘昔看着屈若僐风一般的回了房间,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她蹲到沙发前本想叫荀攸灵起来回房去睡,但是离近了见其睡得这么香,连她们进屋这番动静都没吵醒对方,可见荀攸灵是累极了,她便不忍心将其喊醒。 转眼看见了对方掉在沙发边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嵇炘昔捡起荀攸灵的手机正打算按灭,就看见了上方的搜索页面,赫然写着:让她对你欲罢不能的接吻技巧。 “。。。。。。噗!”嵇炘昔静默了两秒,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手指在荀攸灵温热的脸上摩挲了一下,屋外的寒意好像一下就被驱散了,不过这一次她学乖了,看了眼还在客厅没回神的苏逸,她弯腰动作尽可能小心的将荀攸灵从沙发上抱起,转身将其送回了房间,她的体力越发见长,虽然没有屈若僐附身时那么厉害,但是抱一个荀攸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荀攸灵送回房后,嵇炘昔简单的去卫生间重新梳洗了一下,等出来看着自己被灯光照的亮堂堂的房间,她抿了抿唇,最后关灯转身进了荀攸灵的房间。 荀攸灵只感觉昨晚睡得格外的沉,被窝里比往日似乎更加的温暖,她醒来时不禁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却在中途撞上了一个温软的物件,她身子一僵,扭头便看见嵇炘昔正躺在她身侧,双眼紧闭显然仍在梦中。 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机械性揭开身上被子看了一眼,见衣服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她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嵇炘昔,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确定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嗷~~~~~~”荀攸灵拿被子捂住脸懊恼的叫出了声,昨晚她睡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嵇炘昔为什么会睡在她床上?她为什么会睡着?嵇炘昔睡在她床上,她却对此毫无所觉,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荀攸灵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荀攸灵的动静,嵇炘昔皱眉翻了个身面向了荀攸灵这边,荀攸灵顿时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在确定嵇炘昔又安静了下来之后,她才偷眼去看对方。 现在的嵇炘昔睡得正熟,乖巧的睡颜显得毫无防备,荀攸灵的脑海中反复闪现昨晚自己浏览过的网页,指头在被子上剐蹭着心头蠢蠢欲动。 她小心的凑了过去,眼看嵇炘昔粉嫩的唇瓣就在眼前,荀攸灵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坐了起来,她抓了抓头发看着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嵇炘昔,无奈的笑了笑,俯身一吻落在了对方的额头,轻声道:“下一次,可不会放过你了。” 荀攸灵动作轻巧的下了床,捡起地上的拖鞋,光脚开了房门,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嵇炘昔,缓缓的关上了门。 转头看见在客厅中看着她想说什么的苏逸,她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直接去了卫生间梳洗,苏逸见她这样一连挫败的站在那里。 荀攸灵洗漱完出来,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沙发上,看着苏逸说道:“长本事了,还会自己跑了,你要是不想投胎转世,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费点神直接叫你魂飞魄散就是了,也省的你瞎惦记那些不该惦记的。” 估计是听见了客厅中的动静,屈若僐也从房内出来,见荀攸灵这架势没有发表言论,在沙发另一侧坐下。 “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我就是没法接受铃铃这么快和别的男人有牵扯,我想要去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苏逸低头说道,他知道自己过分了,说话一点气势都没有。 “你也不想想,你就是说了她能听得见吗?如今好了,因为你她被阴气侵扰导致昏迷进了医院,这就是你想要的。”屈若僐凉凉的开口道。 “不是我!我本来去的时候确实很气来着,但是我到那的时候,铃铃看上去已经很是不舒服的样子,我看她清瘦了那么多,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心疼她,她这么大人都不会照顾自己,居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苏逸抬头面色紧张的解释道,然后便是一脸的复杂和懊悔。 不是苏逸?屈若僐又开口道:“你说不是你导致的,你怎么知道?” “你们不是说,我离她太近不好吗?所以我去她家看到她那么虚弱的样子,虽然很想安慰一下她,但是我忍住了,一直在她三米左右的地方没有再靠近了,只是当时我看见她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苏逸回忆起昨晚的场景,面上有些阴狠,他是灵体情绪很容易直接表现出来。 “你把话说清楚了,是另一个人,还是另一个灵体?”荀攸灵突然插话道,她自然看的出来苏逸的灵体有被怨气冲体的迹象。 这个问题似乎把苏逸问住,他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是人。” 第一百零三章 像苏逸这种刚形成不久的灵体, 对方要是段位比他高,他分辨不出来也属正常,荀攸灵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一额首示意苏逸继续往下说。 “那个时候, 铃铃正在和人打电话, 我听对话觉得估计是白天那个狗东西, 我正气不过想骂人, 就看见铃铃身后的厨房,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影,厨房没开灯,那人躲在暗处我也看不清楚。” “三更半夜的,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单身女孩子的家里,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我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人觉得很难受,我想提醒铃铃但是我说话她又听不见,我心里急就想离近点看看那人到底是谁,还没等我过去, 我就看见铃铃很是痛苦的样子,而且有什么东西正从铃铃的身体里往外冒飘向那个隐在黑暗处的人影。” “我也顾不上多想,立马就挡在他们两人中间,那个人看见我吓了一跳,身形看上去很诡异的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对呀, 他要是个人怎么可能看见我。”苏逸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又想到嵇炘昔她们也是人也能看见自己。 “先不说这个,所以那之后铃铃到底怎么样了?她在医院会不会有危险?”苏逸这会儿比起分清那人到底是人是鬼, 更在意赵铃之后的情况,因为情绪激动往荀攸灵二人面前走近了几步,又被荀攸灵冷冷的目光镇住,停下了脚步。 “她问题倒还不算严重,那时候那个人应该没料想到你会半路杀出来,所以跑了。”屈若僐开口解答了苏逸的疑惑,苏逸闻言面色稍缓,但仍不放心。 “那她一个人在医院,有没有人照顾她?” 这下屈若僐没有搭腔,苏逸等了半天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自嘲道:“那个人在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连和她说句话都办不到,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比什么,你马上就要轮回了,这辈子的世就和你没关系了,早和你说了让你远远看一眼就得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就是讲不听,这会儿委屈给谁看?”荀攸灵毫不在意的说道,昨晚要不是这货,她还能多亲她家昔昔两口,想想就来气。 不过,她心里在琢磨另外一回事,苏逸口中的那个人影,八成是只低级的怨灵,从他放着苏逸这样的灵体不吃反而逃跑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原本挺简单一事,如今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虽然爱钱,但是也有职业操守,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如今这事给她赶上了,她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她开口对屈若僐说道:“等等昔昔起来了,你和她说,再去看看那个赵铃,说不定能再拉一笔业务,价钱好谈,要是对方不信,虽然很让人痛惜,那我们就吃点亏也把那作怪的怨灵给收拾了,谁让我们人好。” 屈若僐看着她,眼睛转了转,说道:“荀攸灵,我这一路陪跑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酬金我有没有份?”她也得开始攒老婆本了不是,与其想别的招,都不如这行专业对口。 “你还想要钱?你这一路吃喝都是我们的,居然还惦记上分成了。”荀攸灵一挑眉,表示她才没那么好说话。 “你不同意?那我晚点和小昔昔说,她肯定会给我钱的。”屈若僐看了荀攸灵一眼,无所谓的说道。 一听屈若僐要管嵇炘昔要钱,荀攸灵一咬牙说道:“这一笔单子,你要是谈下来了,给你分成三成,往后你参与的单子都这分成,另外你自己接的单可以抽五成。” 屈若僐料准了只要一提嵇炘昔,荀攸灵肯定会答应,笑眯眯的同意了荀攸灵开出的条件,这几天被喂狗粮攒下的郁气一下就消散了不少。 “你今天还要出门?”屈若僐找回上一个话题。 “去事务所看看维修情况,另外还有些事,有事的话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荀攸灵起身,去大门口的柜子上抽出了三根香,然后点燃。 屈若僐这才注意到,大门左侧空着的柜子上方多了些祭拜用的物什,温连贞的牌位就放在那里,荀攸灵认真的行了一礼,然后将香插进了牌位前的香炉里,只见点着的香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给烧光了,而温连贞的牌位则闪了闪又恢复如初。 见状,屈若僐心头五味杂陈,荀攸灵却是不在意,轻脚开了自己的房门,见床上的嵇炘昔依旧没有动静,她笑了笑戴上鸭舌帽又关上房门,背上包出了门。 苏逸几次想向屈若僐搭话问问,他心里又不少的疑问想找人解答,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屈若僐这会儿才没心思搭理苏逸,她一直看着温连贞的牌位出神,心里一片的苦涩,她是阴灵没有办法供奉香火,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替温连贞做,这让她很难受。 等嵇炘昔起床的时候,发觉身旁已经没有了荀攸灵的身影,她有些愣神摸了摸已经冰冷的空处,起床出了房门,环顾了一下客厅,发觉只有在出神的屈若僐和看见她有些面露欣喜的苏逸,开口问道:“小春呢?” “她去看事务所的维修情况了,然后说是另外还有些事。”屈若僐回过神,回答了嵇炘昔的问题。 嵇炘昔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去了卫生间梳洗,和荀攸灵一样直接无视了想搭话的苏逸。 屈若僐看了苏逸一眼,开口道:“都说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就老实呆着吧,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她想荀攸灵之所以没超度苏逸就出门了,大概是想赵铃那边的情况这人应该用的上的时候,还有大概也是想让苏逸离开的时候,彻底了了往事,荀攸灵这人嘴巴上不饶人,心思却挺细。 嵇炘昔洗漱期间,屈若僐在门外给她讲述了之前苏逸说的,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出来后,将胸前的长发撩至脑后,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嵇炘昔的神情举止一如往常,但是屈若僐总觉得嵇炘昔现在似乎心情不好。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赵铃吧。”嵇炘昔放下水杯,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临走前也认真的在温连贞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在楼下的小吃店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后,屈若僐觉得她们行进的路线似乎和昨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不一样,她张口问道:“不是去医院看赵铃吗?” 苏逸此刻的存在感无限缩小,他知道他昨天的行为让嵇炘昔她们很是不愉快,所以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不敢主动搭腔只好跟在一旁默默留神几人的谈话。 “先顺路去小春的事务所看看情况,我也挺好奇进展怎么样了。”嵇炘昔咬了口包子,面不改色的说道。 顺路?屈若僐记得荀攸灵的事务所和医院应该不在一个方向吧,而且从事务所去医院要绕一大圈才对,她偷眼看嵇炘昔,没戳破对方的话。 两人到事务所的时候,事务所的门开着,里面是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还伴随着大声的说笑声,走近了发现是维修人员正在里面工作。 嵇炘昔环顾四周,就事务所这一亩三分地一打眼就能看完,里面并没有荀攸灵的身影,她微微皱眉从门口退开,里面的粉尘很大,让人很不舒服。 “小嵇,怎么?荀老板这么不放心,前脚刚走就派你来监工?”任荣手里拿着一份豆浆,朝嵇炘昔打了个招呼,看见嵇炘昔身旁的屈若僐的时候微微一愣。 “不是,我就是好奇维修情况所以顺道过来看看,这位是我们事务所的新员工,屈若僐。”嵇炘昔对着任荣介绍道。 任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屈若僐,笑笑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摸摸后脑勺笑道:“你们事务所这招人都是看颜值找的吗?都这么漂亮,不过小荀可以啊,这才开张多久这员工数量增长够快的,看来生意不错啊。” 嵇炘昔笑笑并没有多做解释,张口问道:“你说荀攸灵已经走了?” “对啊,早上我来的时候见她在,就和她聊了一会儿,没聊几句她就说还有事,人就走了。”任荣吸了吸喝空的豆浆杯,随手给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嵇炘昔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这时就听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除灵事务所吗?” “是吧,不过我们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是来维修地板的。”屋里的工作人员暂时停了手头的活,搭话道。 “看来你们有业务上门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改天聊。”任荣摆摆手,越过嵇炘昔她们往自己的工作室去了。 嵇炘昔目送任荣离开后,转头看向站在事务所门口的男子,那男子正巧转身从里面出来,面上还带着一丝失望,结果迎面就撞上了嵇炘昔她们,也是面上一愣,失声道:“又是你们!” 看着这个昨晚才见过的男子,屈若僐把玩着一缕头发凑到嵇炘昔耳边说道:“看来不用我们去说,这生意自己找上门了。” 嵇炘昔上前,看着这个一直出现在赵铃身边,却连姓名都还不知道的男子说道:“你好,我们就是除灵事务所的工作人员,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就是这个事务所的工作人员,所以你们是早就看出铃铃身上有问题,所以才老是出现在铃铃身边是吗?”那男子显得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间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虽然起因有些不一样,但是赵铃身上有问题这事倒是真的,倒不如说面前这人居然也能察觉到赵铃的异样,才让嵇炘昔她们有些意外。 如今这名男子已经从无关人员变为潜在客户,嵇炘昔自然的转变了态度,也没有否认男人的话,扬起一抹客气的笑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第一百零四章 那男人见嵇炘昔没有否认, 便觉得八成自己猜的没错,脸上一下就带出了点点的兴奋,连连的点头。 嵇炘昔带着男人去了这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大早上的店里没几个人, 三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算上这次, 已经是第三次碰面了,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嵇炘昔客套的寒暄道。 “啊, 不好意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魏,单名一个实。”魏实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整个人自从知道嵇炘昔她们是除灵事务所的人后, 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你好,魏先生,我是嵇炘昔,这位是屈若僐, 我们事务所最近在维修,所以暂时没办法在事务所招待你。”嵇炘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们这边。 魏实连连摆手,说道:“叫我魏实就好,不用那么客气。” “之前对你言语不是那么友善,还请你见谅, 毕竟你也知道有些事说出来不仅得不到他人的理解,反而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嵇炘昔笑笑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看向魏实的眼神带着些许试探。 果然, 魏实一听嵇炘昔的话,顿时满脸的认同,激动的一拍桌子, 应道:“我知道,我明白,终于有人能认同我说的话了。” 他的动作太过激动,引得不远处的服务员频频向这边探头打量,屈若僐见状开口道:“我们知道你很激动,但是还请你稍微控制一下。” “啊,是我太激动了,这几个月来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们都把我当疯子看,可是我知道我没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感觉没错。”魏实说话的时候,眼圈有些泛红,配着他厚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是颓废,想来这段时间确实过得极为艰难。 嵇炘昔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晃神,她当年也是这般,周围人根本没人愿意相信她,她一个人艰难的撑过了那段日子,直到遇到荀攸灵。 指尖的刺痛感唤回了嵇炘昔的思绪,刚泡好的咖啡还很烫,她的手指一直搭在杯壁上忘了松开,被烫红了一块,她皱皱眉蜷起手指,对着魏实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其实这事要说的话,得从四个月前说起了,那时候我第一次见铃铃,当时只是匆匆一面,我们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原本以为,那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会面,但没想道自那一次见面半个月后,我从原来的公司调配到了现在的分公司,而铃铃居然就在我楼上的公司工作。” “其实我原本也没有要和铃铃过多接触的意思,但是这楼上楼下的难免就会碰见,我就不自觉的多留意了一些,那时候她的前男友刚去世,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工作也不容易,就在力所能及的的范围帮衬一下,看她一天天的振作起来我也很替她高兴。” 魏实说话的时候,屈若僐余光中看了眼站在一旁没说话的苏逸,苏逸的面上神色很是复杂,有心疼有焦虑有无奈也有气愤,但之前对魏实的仇视收敛了不少。 嵇炘昔却是抓了魏实话里的重点,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咖啡杯的把手,心里有疑惑但没有打断魏实的叙述。 魏实回忆起那段时光,那张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就发现铃铃的状态又出了问题。” “白天的时候经常精神恍惚,身子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我问她是不是还在忧虑前男友的事,她说她也不清楚,但是晚上明明有好好按时睡觉,早上起来却比前一晚还要累,每天吃很多,但是很快又会觉得饿,而且身子不但不胖反而一天比一天瘦。” “我听着觉得不对劲,于是劝她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结果医生说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以外并没有什么问题,铃铃说可能只是我们多想了。” “但是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因为这样的情况在半年前,我的父亲身上也出现过,后来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去世了。” 听到这里,嵇炘昔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屈若僐,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讶,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父亲和赵铃认识?”嵇炘昔开口问道。 “不是,他们从来没见过。”魏实坦言道。 “那可能只是巧合,两人身上的原因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嵇炘昔说道。 “不是的,不仅是症状一样,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那种感觉我说不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你心上,沉甸甸的透不过气,让人的情绪非常焦虑和恐慌。”魏实皱眉,手死死的握住手里的咖啡杯。 “最先开始,我也只能察觉到一点点这样的感觉,但是这段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昨晚我冲进铃铃卧室的时候,心里只感觉一阵阵的狂跳,就好像有人嘞着你的脖子一般,让人喘不上气。” 嵇炘昔见魏实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于是想了想打断了对方的回忆,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如果是我多想了,那我先和你道歉。” 魏实闻言看着嵇炘昔点点头,但是由于岔开了注意力,身子倒是恢复了镇定。 “你父亲的死,是不是牵扯到了赵铃,比如她的前男友。”嵇炘昔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直视着魏实的眼睛说道。 魏实的脸色陡然一白,另一边的苏逸也是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魏实,嵇炘昔冲屈若僐使了个眼色,让她看住苏逸,别出什么乱子,屈若僐递了个她心里有数的表情过来。 嵇炘昔看魏实的面色犹豫不决,再次开口道:“魏实,你们的事我们是外人不便评价,但是你最好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诶~”魏实长叹了一口气,狠狠的撸了一把脸,点点头哑着嗓子说道:“你说得对,我之前是怕说了你们会先入为主,其实当铃铃的前男友是死于意外交通事故,当时开车撞他的人就是我的父亲,铃铃的男朋友在医院昏迷了近一个月最终还是抢救无效死亡了。” 一听这话,苏逸当场就怒了,嘴里骂人的话和倒豆子一般拼命的往外冒,整个人都炸了,要不是屈若僐用阴气拘着他,这会儿苏逸可能就要和魏实拼命了。 魏实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打了个哆嗦,口里疑惑道:“这店里的暖气好像打的有点低。” “所以你说的匆匆见了一面,其实是在两家处理事情的时候?而这之后你处于愧疚才对赵铃多方照顾?”嵇炘昔追问道。 魏实点点头,然后说道:“起先我确实是出于愧疚,但是我后来是真心关心铃铃的,而且我觉得我父亲的死也有问题,他这个人平常就爱锻炼,也最是小心,常说对自己负责就是对他人负责,但是那天却说他是疲劳驾驶,我不能接受。” “我后来不死心特意去看过事故现场的沿途监控,视频里我父亲的状态很奇怪,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当时出意外的时候,他甚至连踩刹车或是打方向盘这样正常人会有反应都没有,撞了之后也没有减速,直到撞上路边的信号灯,被强制停了下来,而人当场就去世了。” 魏实说这话的时候,眼圈一下就红了,话语间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显然父亲的死对他影响很深。 嵇炘昔听着魏实的话,大致的理顺了事情来龙去脉,如果假设魏实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苏逸就是真的倒霉,魏实的父亲被怨灵缠身,导致开车的时候出了状况,刚好撞到了路边的苏逸,但苏逸死后赵铃却是被怨灵给缠上了,这是巧合还是两次惹事的怨灵其实是同一个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要是连你们都不信我,那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帮忙。”魏实言辞恳切的说道,情绪激动之下身子前倾,双眼死死的盯住嵇炘昔。 嵇炘昔不着痕迹的收回放在桌上的手,将身子靠向椅背拉开和魏实之间的距离,笑道:“你不用太激动,我们是外人,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只是为了方便收集更多的有用信息,不会对你们两家之间的事多做干涉,而且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 “你不用担心你说的话会让我们觉得难以接受,比这更复杂危险的情况,我们都见过了。” 嵇炘昔的话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魏实深吸了一口气,将挺直的背部也靠回椅背里,他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说出的话有人能听进去,我好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说的情况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既然是一间事务所,开门做生意的,有些事自然要在开始之前谈妥。”嵇炘昔看魏实的情绪恢复正常,那最重要的事自然也可以说了。 “啊,这个我明白,但是你也知道,铃铃她男朋友的的事,是我父亲全责,所以我们家的积蓄都赔给他们家,如今真的拿不出多少,我这次上门之前东拼西凑准备了五万块钱,这已经是我极限了,不知道够不够?” 谈到钱魏实的底气明显不足,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不知道行情,但是说的却都是实话。 听到有五万块,嵇炘昔的嘴角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其实这一趟要是当真一分钱都没有,她们也会想办法处理了,但是既然现在有人主动出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价格,确实是少了一些。”嵇炘昔没有立马接受魏实开出的条件。 魏实闻言也是面上窘迫,以为嵇炘昔要开口拒绝他,如今在他的眼里,嵇炘昔她们是唯一的希望,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嵇炘昔看着魏实情绪变化,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又开口说道:“但是这一次的事,也算是与我们有些渊源,我们便破例接了,还希望事后你能多帮我们宣传一番。” 事情突然峰回路转,魏实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一定!一定!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谢谢!” “那这边我们先收取20%的定金,事成之后你再将尾款补齐,你应该没意见吧?”嵇炘昔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 这是她之前从事务所拿的,如今拿出来刚刚好,魏实看上去比嵇炘昔还迫切,生怕两人反悔立马便在合同上签了名,然后摸出手机痛快的给嵇炘昔转了一万块钱,抬头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这钱看着收的有些不近人情,但其实如果嵇炘昔她们不收这笔钱,魏实心里就没底,担心她们中途变卦或是根本就是江湖骗子,如今正儿八经的收了钱,对方就能理直气壮的和她们说话,即使心里有再多的质疑,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们。 嵇炘昔看着银行的到账短信提示,将合同收回自己包里,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先去赵铃的公寓看看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上一次去赵铃家的时候, 嵇炘昔她们因为诸多原因只能短暂的停留,根本没来得及细查,如今这件事不仅涉及到赵铃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和魏实的父亲魏临贵有关。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怨灵所为,那可以看得出这个怨灵的性格极为的谨慎, 他并没有很快的吞食赵铃的灵体, 反而花费了三个月这么久, 甚至在遇见苏逸这个送上门的补品时, 选择了逃逸,可见其行事风格。 但同时这也是最耐人寻味的地方,这怨灵的水准显然不高,撑死大约在二级左右, 但是回忆嵇炘昔遇到的那几次怨灵, 一个低级的怨灵最是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时候,怎么会活的这么胆小。 魏实开车带着嵇炘昔她们来到了赵铃的公寓,这一次他直接用密码进入了赵铃的家,注意到嵇炘昔她们的眼神, 他连忙解释道:“铃铃这两天要住院,这间公寓也打算再找到新住处以后就退租了,所以把密码告诉了我,让我帮忙带些东西什么的。” 嵇炘昔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屈若僐已经在公寓里来回走动着, 魏实进门后将门关上就站在门口处不动了,怕自己打扰到嵇炘昔二人,所以也不搭话, 就紧张的看着。 这间公寓就是典型的单身公寓,分成了上下两层,上面是卧室和衣帽间, 下面就是厨房客厅和卫生间,其实这地方也是没多少空间好转悠,硬要说的话就是,这间公寓是比较少见的把厨房设在阳台上的那种。 嵇炘昔走到阳台,对着来回转悠的屈若僐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 屈若僐摇摇头,皱眉道:“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长了还是那家伙实在太弱了,虽然能感觉到一些怨气,但是太淡了,根本抓不到重点。” 听她这么说,嵇炘昔也是有些为难,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她们在魏实眼里就成为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了,而且也不能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两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嵇炘昔的手腕上突然传来了滑动的触感,她抬手发现因为许久不见动静,都被她忘了的小白蛇此刻正抬着头冲她左摇右摆的。 见嵇炘昔看向它,顿时讨好的歪歪头,每次小白蛇出现的时候都是在附近设有阵法的时候,所以赵铃的公寓里也设有阵法? “哟,这小家伙,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这会儿现身看来是要给我们指点迷津了?”屈若僐也伸手想摸摸小白蛇的脑袋,小白蛇却是一扭身子躲开了屈若僐的触碰。 屈若僐见状一愣又是伸手一摸,只见小蛇一个游走再一次躲开了她的手,这下屈若僐和它杠上了,一人一蛇你来我往的,最后屈若僐硬是一下都没摸到。 嵇炘昔动了动手腕,小白蛇自动就缠了回来,屈若僐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真的是过气了,以往爱慕她的人遍地都是,如今居然连条蛇都都降不住。 “好了,你跟一条蛇有什么好生气的。”嵇炘昔有点好笑的看屈若僐一眼,转眼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白蛇身上。 “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嵇炘昔看着小白蛇问道。 小白色点点头,就往一个方向伸了伸头,嵇炘昔见状看向那个方向,发现是一盆放在阳台的绿萝,这绿萝长的很是茂盛,她走到那盆绿萝旁边,指着绿萝说道:“你是说这个有问题?” 小白色蛇在嵇炘昔的手腕上转了几圈,显得有些跃跃欲试,嵇炘昔想了想摸出手机给这绿萝拍了张照,然后伸手让小白蛇靠近那盆绿萝,小白蛇的身形一晃,便从嵇炘昔的手腕上跃向那盆绿萝。 那白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股黑气扑面而来,激的嵇炘昔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然后先前消失的小白蛇便重新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小白蛇正待在花盆旁,一弓身子便又弹回到了嵇炘昔的手腕之上,眨着金色的瞳孔看着嵇炘昔。 嵇炘昔一边摸着小白蛇的脑袋,一边看着那盆被怨气笼罩的绿萝,原本翠绿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枯萎,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枯枝烂叶。 房间内因为怨气的出现,温度比方才还要低上一些,魏实搓了搓手心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嵇炘昔她们,从刚才小白蛇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心生惊奇,但是这世道养蛇的人不少,他虽然惊讶嵇炘昔手上那个他以为的白玉手镯居然是一条蛇,但心里还是倾向于是自己看走眼了,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会有下意识的防备心理。 直到那盆绿萝出现变化,他才真正的确认自己真的没找错人,这次的事看来是有救了,他忍不住张嘴问道:“两位,是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嵇炘昔没有回答魏实的问题,反而看着屈若僐说道:“你看的出来这是个什么阵法吗?” “你想也知道,我之前的生活对这方面接触不多,你要说琴棋书画,文韬武略那我倒是都会一点,但是这阵法是修道之人的专长,我要是精通阵法也就不会被关这么久了。”屈若僐摇摇头回道。 嵇炘昔看着手腕上的小白蛇,这小白蛇破阵是它的天赋技能,可以准确的找到阵法的阵眼,加以破坏以此来破阵,但是你要说让它告诉你这是什么阵那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心里有了计较。 “我求你件事,今天你就待在这好不好?帮我守着这间屋子,看看会不会有人回来,明天我再来找你。”嵇炘昔好言好语的和小白蛇打着商量。 小白蛇的尾巴一紧嵇炘昔的手腕,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显然是不愿意和嵇炘昔分开,嵇炘昔无奈,想起最初的时候,这白蛇对她的鲜血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试着开口道:“要是你这次帮我的话,我就给你一滴血怎么样?” 嵇炘昔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那小白蛇听到她的话,居然耷拉下舌头,看着一副很是嘴馋的样子,最终在嵇炘昔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难不成自己又解锁了一项新的隐藏技能,嵇炘昔不禁眨眨眼,随即甩开这个念头,她让白蛇带着这里主要是觉得,那只怨灵费了那么长时间在赵铃的身上,眼看马上就可以吞噬灵体,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轻易放弃。 一定还会找机会回来探探虚实,她和屈若僐不适合待在这里,但是小白蛇极为擅长隐藏气息,又加上低级怨灵应该也奈何不了它,所以嵇炘昔才让其留下来替她盯着,但是光有小白蛇在也不是办法,还得有个能增加可信度的诱饵才行。 她转过身对着魏实说道:“原因我们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你想知道吗?” 魏实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应道:“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是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通俗一点来说的话,就是赵铃被一只恶鬼盯上了,那只恶鬼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削弱赵铃身上属于活人的生气,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将赵铃的灵魂吸走,壮大自己的能力。”嵇炘昔尽量将内容转化为魏实最容易理解的词语。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虽然我们没有去查看过你父亲的情况,但是想来应该是一样的原因,而且根据你说的时间线来看,害死你父亲和现在缠着赵铃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只。” “什么?!!!”这样的讯息魏实显然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消化,他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嵇炘昔。 屈若僐看他那样,接过嵇炘昔的话说道:“我们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唯一可以感到庆幸的是,这一次你找到了我们,不然以你现在能感应到一点异样的情况来看,已经收到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了,到时候赵铃要是出了事,那下一个就是你。” “你先消化一下,我们等等再去赵铃那边一趟。”嵇炘昔看着魏实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决定给对方一点时间,她越过魏实朝门外走去。 经过魏实身边的时候,魏实低着头问道:“为什么?那家伙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嵇炘昔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复又往外走,留下一句:“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运气不好。” 低级灵体不能离开身死的地方太远,所以能选择的目标很有些,大部分都是运气不好路过的路人,这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那个地方,除了运气不好,嵇炘昔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魏实蓦然握紧了拳头,整个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嵇炘昔在走廊里听到了一声压抑哽咽的怒骂声:“可恶!” “我肚子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中饭吧。”嵇炘昔扭头看向身边的屈若僐说道。 屈若僐看了一眼赵铃公寓门的方向,收回目光笑道:“好啊,你想吃什么,我来的路上看到楼下有家餐馆看着不错,要不去那?” “好,我没意见。”嵇炘昔点点头,她没有叫魏实一起,她想对方现在应该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嵇炘昔给荀攸灵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里面传来了荀攸灵略有些气喘的声音:“喂,昔昔,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过去?”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声音,眼神一下柔和了下来,她和屈若僐做了个手势示意,便拿着手机出了餐厅,抬头看了看餐馆外的天空,笑着说道:“没事,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第一百零六章 嵇炘昔声音不大, 透过电话的话筒与以往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许区别,但是这不妨碍荀攸灵为之心神微荡,她脸上灿然一笑,用肩头蹭了蹭脸侧的汗水, 笑着回道:“不是早上才见过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一听荀攸灵这话, 嵇炘昔就想起早上这人没打招呼就给跑没影了, 她收回目光玩味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说道:“哦~我怎么不记得早上见过你?” 荀攸灵眨巴眨巴眼,没听出嵇炘昔话里的意思,还当对方在和她说正经的,于是说道:“哦对, 那时候你还在睡。” 嵇炘昔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 淡淡的说道:“我要挂电话了,突然发现你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听多了怪闹心的。” “诶?”荀攸灵拿着手机一愣,不明白上一秒还在和她黏黏糊糊说情话的嵇炘昔, 怎么突然变脸了,她正要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她将手机拿离耳边,摸了摸喉咙,试探性的低哼了几句, 自语道:“难听嘛?” 荀攸灵不信邪,她划开手机调出她五师兄的聊天框,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询问对方对自己声音的看法,她的左手脱力使不上劲,只好用右手单手打字。 等了一会儿, 也没收到回复,她心想大概是在忙吧,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拿过一边的水喝了一大口,重新投入到面前的事中。 ...... 嵇炘昔挂完电话,只感觉心情松快了不少,她转身回了店里,屈若僐坐在桌边,已经在动筷了,见她回来笑道:“感情联络好了?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依依不舍的,果然还是年纪小啊。” 屈若僐说话的时候,一副牙酸的模样,嵇炘昔坐下拿起筷子,面色淡然的回道:“都说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你和温姐姐这么久没见,等她醒来时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嵇炘昔故作苦恼的点了点下巴,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一般,微笑道:“久旱逢甘霖。”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那一副正经的模样,又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了,她夹起一个蛋饺,说道:“小昔昔,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长了张骗人的脸,内里黑着呢~” “你说的话,我是一句都没听明白,多吃点,下午还要做事呢。”嵇炘昔撩过耳边的头发,低头咬了口西蓝花,那姿态端的是温婉斯文,不经意间抖落出来的风情便足以惹得旁人驻足一观。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这样,她以前还觉得嵇炘昔可能会在荀攸灵那吃亏,现在看来荀攸灵这方面的战力估计悬得很,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吃过饭,又在店内坐了一会儿,才看见姗姗来迟的魏实,对方看上去有些狼狈,想来消化情绪的时候估计耗费了不少心力。 她们离开公寓的时候,就已经和魏实发短信说过她们会在这等他,现在看着这样的魏实,也是不免有些唏嘘。 魏实走到两人桌边,开口道:“我们去铃铃那吧。” 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沙哑的厉害,嵇炘昔起身询问道:“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过去?” 魏实摇摇头,但步子还是往前台去了,口里说道:“麻烦稍等片刻,医院的伙食不好,我给铃铃打包一些过去,她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 这人心倒还挺细的,嵇炘昔不由在心里感叹道,赵铃这会儿应该没什么危险,她们晚点过去也没事,所以她和屈若僐坐回位子上,等魏实打包饭菜。 等拿过打包好的饭菜,魏实开车带着两人来到了昨晚的医院,赵铃已经转移到了住院部,嵇炘昔看到赵铃的时候,发觉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对方的面色比起昨晚那时候有了明显的好转,不由点点头,看来这怨灵果然是以赵铃的公寓为活动的据点,赵铃离开公寓到人多的地方这怨灵就不会出现。 赵铃看到嵇炘昔二人也很惊讶,魏实面露为难之色,他将饭菜给赵铃放下,退开一些距离和嵇炘昔小声说道:“铃铃她原本不相信这方面的事,我因为这个和她吵过几次,她觉得我说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想可能她也是不想承认好给自己壮胆,现在她身体虚,我反而觉得这事还是别和她说了,免得她担惊受怕的。” 嵇炘昔点点头,示意她理解,开口道:“你放心,这事我有分寸,我来和赵铃解释,你给我们一点空间。” 魏实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嵇炘昔,赵铃今天就要出院的,他说去给帮忙办理出院手续就借口离开了,走的时候郑重的看了嵇炘昔一眼,嵇炘昔目不斜视的看着赵铃,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等魏实离开后,赵铃犹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嵇炘昔和屈若僐,试探着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二位是那天在咖啡厅的那两位吧?怎么会和魏实一起过来?” “赵小姐你好,我们不是和魏实一起过来,而是我们去你的公寓找你恰巧遇上了魏先生,所以才顺路一道过来。”嵇炘昔微笑道。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两位吧?”听到是找自己,赵铃显得很是意外,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嵇炘昔二人。 “赵小姐,你不用紧张,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准确来说,我们是受人委托来找你的,我们是一家小规模的设计工作室,专门承接一些场地布置的业务,而委托我们来找你的人,就是苏逸先生。”嵇炘昔不紧不慢的说道,屈若僐看她扯谎不打草稿的样子,挑了挑眉,但其实这话除了业务范围不对以外,倒也确实都是真话。 “啪!”赵铃将筷子重重的拍在移桌上,面色看上去很是愤怒,口气不善的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请你们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苏逸他,他已经去世。” 赵铃这话说的最后的时候,语气有点颤抖,显然这个事她还不能坦然的说出口。 嵇炘昔也不恼,她笑笑,再次开口道:“赵小姐,你先不要急,确实如你所说,赵先生的事我们也很遗憾,但是这事其实不是苏先生最近的委托,而是半年前苏先生委托我们的。” “半年前?”赵铃面上的愤怒被疑惑所代替,她看嵇炘昔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于是选择耐着性子往下听。 “半年前,苏先生找到了我们,说是希望我们布置一个求婚现场,我们接下了这笔业务,但是赵先生说他求婚的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所以让我们先准备好,到时候等他的消息。” “然后六月五号的时候,他上午打电话来我们事务所,说是今天要面试一份很重要的工作,要是面试成功了当晚他就向他的女朋友求婚,让我们先有个准备。” 那一天也就是嵇炘昔认识苏逸的那一天,同样也是苏逸出事的那一天,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赵铃的面色已经有了变化,直直的盯着嵇炘昔等她接下来的话。 “当天下午,苏先生很是激动的告诉我们他面试成功了,让我们赶紧到指定地点准备,等我们匆匆到那之后,却是没等来苏先生。” “当晚我们一直联系不上苏先生,无奈也只好先回去了,之后的一段时间,苏先生也是一直音信全无,而负责苏先生的业务员也在那之后离职了,所以这事就一直耽搁了,直到最近我们得知了苏先生的事。” “当时苏先生已经将款项全部付清,同时也发现当时他还留下了你的联系地址,我们思前想后,决定过来问一下你,当时购置的东西,是否需要给你送过来。” 虽然这些都是她在瞎扯,但是苏逸委托是真,当时布置都是苏逸自己做的,这个也没人能来查她们,要是赵铃真要收回那些东西,大不了嵇炘昔照着苏逸当时的再买一份就是,费不了多少钱。 随着嵇炘昔的话说说出,赵铃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床上,又滚至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嵇炘昔,嚅嗫着说道:“他,那天,是要求婚?” 嵇炘昔讶然,侧目看向那边一直被屈若僐管控着的苏逸,赵铃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要求婚的事? 苏逸现在已经从对魏实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尤其是看着赵铃的样子,更是一脸的忧伤,见状开口道:“我当时为了给铃铃一个惊喜,事先谁都没说,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我就。。。。。。” 这么一听,嵇炘昔越发觉得苏逸真的有够倒霉的,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屈若僐而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边的赵铃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比嵇炘昔和屈若僐都要惊讶,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下夺眶而出,看的苏逸也是红了眼圈。 嵇炘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拿过了一旁的纸巾盒递给赵铃,示意对方不要太过伤心,并对自己贸然告诉对方这件事而感到抱歉。 赵铃抽抽搭搭了一会儿,红着眼对嵇炘昔摇摇头,示意这事不是她们的错,时隔这么久她们还愿意过来处理,她还要感谢嵇炘昔她们的到来,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那些东西我都用不上,就不要了吧,你们看着处理就是了,说到底那是苏逸的东西,我也没什么资格处理。”赵铃的情绪看上去稳定了一些,面上还带出了一丝茫然。 嵇炘昔看着她正要劝说赵铃不要伤心,顺便让对方回公寓,好将那只怨灵给引出来,现在回去公寓里有小白蛇,那怨灵就是来了也伤害不了赵铃。 这时赵铃却靠回枕头上,有些失神的说道:“他原来想和我求婚吗?可我那天却是去找他分手的。” 闻言,嵇炘昔几人都是愣了,尤其是苏逸那表情仿佛被雷劈过一般。 第一百零七章 赵铃就好像没看见嵇炘昔她们的表情一般, 自顾自往下说道:“其实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大家都以为我和苏逸的感情很好,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们早就不是大学刚毕业时的样子了。” “最开始的时候, 我们确实感情很好, 他风趣幽默, 长相也有几分帅气, 对我也是关爱有加,我是真的以为我们能过一辈子的。” “大学毕业之后,我选择留在F市,一来也是出于工作考虑, 二来其实更多的也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 苏逸和我不一样,他本身就是F市人,父母都在F市,他从未考虑过要和我一起去别的城市这样的选择。” “在那之后, 我们一起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公寓,地方不大但是很温馨,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一切开始渐渐变味起来,苏逸他性子直脾气急, 稍有不痛快就辞职走人,短短两年间换了不下十家公司,到最后甚至不愿意出门找工作。”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 家庭条件也不错,他父母虽然人不坏但是有些放任他,他不找也不着急, 只劝他慢慢来,可是我着急,我希望尽快稳定下来,我希望可以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因为这事我和他超过不少的架,每次他都是扭脸就走,在网吧打上一晚的游戏,第二天和个没事人一样回来,家里的事他一概不管,虽说他依旧会和以前一样,记得我们的那些纪念日我的喜好。” “可是人是会成长的,年少的那些悸动不足以支撑生活,就好像我已经在往前走,但他还停在大学那会儿,其实我也很感动,惦念着他的这些优点,也想再努力劝他可以成熟一点,但是他却反过来怪我,说我变了,变得世俗可笑眼里只有钱。” “后来,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深深的疲倦,耗尽了我对他的耐心,我只要看见他眼里就只有他的缺点,所以我想在我还没有耗尽最后那点温柔的时候,给我们双方一个体面的收场。” 听到这里,嵇炘昔转眼看了看苏逸,见对方一脸灰败的站在那里,她垂眼心想,要是当初苏逸没死,这两人到底还会不会在一起。 那边的赵铃却是在这时看向嵇炘昔,突然自嘲着说道:“但是,苏逸死了以后,他的那些缺点又好像不重要了,我的回忆里全是那些美好的画面,我常在想他真的很卑鄙,用这样的手法来让我后悔和自责,是不是我真的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苏逸站在赵铃的床尾终是没忍住,捂脸落下泪来,哽咽声听得嵇炘昔和屈若僐很是不自在,屈若僐干脆的用阴气塑造了一个屏障,让苏逸一个人在里面哭个痛快。 这时,魏实手里拿着医院的单子从病房外走了进来,感受房内这哀伤的氛围,不由的一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嵇炘昔。 嵇炘昔还没说话,赵铃已经先抢过了话头,开口道:“是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吗?” 赵铃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点隐晦的看了嵇炘昔一眼,嵇炘昔顿时明白,她是不想让魏实知道刚才她们的对话,便点点头没有说话,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她本就没有兴趣参与。 “铃铃,手续办好了,你怎么样?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收拾收拾,我先送你去酒店。”魏实将单子递给赵铃,见赵铃看上去好像又没什么事的样子,开口说道。 赵铃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然后将单子收好,说道:“这个钱我等等转给你,至于酒店的事,我想我还是先回公寓吧,不费那个钱了,还得收拾收拾之后找了房子直接搬过去就是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之前决定好的事就全都变了样,魏实有些愣神,明显的感觉到了赵铃的疏离,他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但是却将目光看向嵇炘昔,他可是在公寓看见那一系列变化的,现在赵铃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嵇炘昔倒是有些意外,赵铃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这倒也省的她劝说,于是顺着话头说道:“我尊重赵小姐的决定。” 见嵇炘昔同意,魏实有些急了,微微向嵇炘昔那边倾斜着身子,想要说话但又顾虑赵铃在场,嵇炘昔见状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摇摇头。 见此魏实彻底没了话,无力的耷拉下肩膀,说道:“铃铃,那最起码让我送你回公寓吧。” 赵铃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同意了魏实的话。 在医院门口等魏实去开车过来的三人,赵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抱歉,今天让两位见笑了,但是我突然知道苏逸当时是要求婚,我心里有些乱,魏实那边我整理好思绪,自己会和他说的,这么麻烦二位,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嵇炘昔摆摆手示意赵铃不用在意,说话间魏实已经将车开了过来,赵铃拗不过他先上了车,魏实将赵铃的东西拿上车后,对着嵇炘昔说道:“两位,关于铃铃的事。” “你放心,公寓里我做了准备,赵铃住进去不会有问题,到时候那家伙要是来了才是正中我们下怀。”嵇炘昔知道魏实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应道。 魏实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反正合同都签了,也不怕嵇炘昔她们跑,他点点头便上了车。 嵇炘昔目送着他们离开,只是他们不知道苏逸也在那辆车上,他放心不下赵铃,哀求了好久,嵇炘昔看他那样,索性就让他去了,但是叮嘱了被她刚刚偷放进赵铃行李里的小白蛇,盯好了苏逸别让他进公寓,也别让他跑走。 暂时也没她们的事了,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嵇炘昔便和屈若僐也回了家,回家后荀攸灵还没有回来,嵇炘昔打开冰箱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今日又刚进账了一万块,索性和屈若僐提议不如去超市买菜,回来自己做。 屈若僐对此没意见,她倒是也对做饭兴致勃勃的,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倒是可以捣鼓捣鼓,两人一溜烟买了一堆菜回家,在厨房折腾半天。 事实证明,两人都不是很有做饭的天赋,屈若僐直接就是灶台到垃圾桶的流水线工作,而嵇炘昔的做的菜虽说不是不能吃,但是平平淡淡总觉得缺点什么,最后两人将就着嵇炘昔做的饭给吃了算是草草完结了今天的晚餐。 荀攸灵回来的时候又是深夜,见屈若僐和嵇炘昔还在看电视视便打了个招呼,自觉的先去把澡洗了,嵇炘昔看着荀攸灵满身的尘土皱了皱眉头。 等荀攸灵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了屈若僐的身影想来是已经回房间了,荀攸灵环顾客厅一圈在嵇炘昔的身旁坐下,问道:“苏逸呢?又偷跑了?” 嵇炘昔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口中向荀攸灵讲述了今天白天的事,还给对方看了那盆绿萝的照片。 荀攸灵认真的听着嵇炘昔的话,看着那照片打量了几眼,又回忆起嵇炘昔描述的特征,摸着下巴说道:“这个其实也是聚灵阵的一种,这聚灵阵可以吸纳周围的灵气,自然也可以吸纳怨气和阴气这些,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好。” “对方将这阵法设在赵铃的房间了,里面储藏了怨气,这样即使怨灵本身不在,他留下的怨气也会持续消耗赵铃的生气,虽然效果差一点,但是更为隐蔽,一个低级怨灵会布阵倒是有点意思,但是这种水平的阵,就是普通人学上几天也会摆只不过不能催发就是了,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手段。”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话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重新将目光定格在电视上,荀攸灵支着脑袋也看向电视,里面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她眼神不住的瞟向嵇炘昔,今天这客厅难得的没有人打扰,好像是个促进感情的好机会。 她慢吞吞的挪到嵇炘昔旁边,不动声色的环住嵇炘昔的纤腰,见嵇炘昔没有反抗,眼睛得意的眯了眯,然后将脑袋搁在嵇炘昔肩头,喊道:“昔昔,你一天没见我,就只有这些想说的?” 嵇炘昔挺直了腰板,挪眼看了近在咫尺的荀攸灵一眼,想了想说道:“就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眨巴眨巴眼,想了想她今天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于是摇了摇头,嵇炘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向电视不再说话。 见嵇炘昔这幅样子,荀攸灵觉得今天的嵇炘昔好像有点冷淡,她皱眉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倦怠期,不对呀!她们这交往还不到一个礼拜,嵇炘昔就对自己厌倦了?她荀攸灵保质期这么短? 她心头抓心挠肝的,但是这氛围又有些诡异,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宜再进一步,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虽说什么都没做,但是温香软玉在怀,本就疲惫不堪的荀攸灵只感觉困意阵阵向上翻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在嵇炘昔肩头蹭了蹭。 嵇炘昔感受到荀攸灵的动静,见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既然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荀攸灵却是揭了揭眼皮不见动作,反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还不困,你困就先去睡吧,不用在这陪我。”嵇炘昔搭腔道。 她说完还是不见荀攸灵动作,还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正要问话,就见荀攸灵低下脑袋,哼哼唧唧的说道:“你今天睡哪?” 嵇炘昔一愣,敢情这家伙在这等她呢?她挑眉看了眼屈若僐紧闭的房门,挪了挪身子,侧头和荀攸灵咬耳朵道:“荀小春,你这是在邀我和你一起睡?你拉我去你床上想做什么?” 荀攸灵本来半朦胧的意识瞬间一个激灵,她只不过是觉得昨晚嵇炘昔没打招呼就睡在她床上,她有点惋惜没来得及品味这同床共枕的滋味,所以这才想今晚嵇炘昔会不会过来,她好把握机会。 却没想到嵇炘昔会误会她另有所图,真要说她当然是想和对方再进一步,可是她功课还没做,有点无从下手,这次真是准备盖棉被纯聊天的。 她正要解释,嵇炘昔却是已经反转了身子正面面向她,抵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恩?怎么不说话?” 紧接着嵇炘昔的手抚上荀攸灵的面颊,手指对着对方的红唇轻轻的揉搓着,她俩面容凑得近,她说话的时气息尽数铺洒在荀攸灵鼻息之间,最后缠绕在一起,哑着嗓子问道:“是想这样?” 荀攸灵单手扶在沙发靠背,单手揽住嵇炘昔的腰,眼神有些恍惚,在周身不断攀升的热意中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她想凑上前去亲吻嵇炘昔,但耳边又响起嵇炘昔声音:“还是这样的?”随后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嵇炘昔的手离开了荀攸灵的面容,划过对方肩头落至腰际,然后沿着荀攸灵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微凉的手掌直接贴上了滚烫的侧腰。 而同一时间,嵇炘昔侧头,红唇轻柔的蹭过荀攸灵的下颚,吻在了她的脖颈处。 荀攸灵只感觉大脑一片的空白,仰头看着客厅的天花板,揽在嵇炘昔腰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这时,嵇炘昔却是突然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我对你的答案没兴趣,我困了,先回房睡觉了。”末了她拍拍荀攸灵的脸,施施然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的嵇炘昔全然没了方才从容不迫的样子,捂着脸一头倒在床上,她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青春期的她出于好奇也是看过几部带颜色的小片子的。 今天第一次实践,她也是全程紧张到不行,但是在荀攸灵面前她还是强制保持镇静,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她只感觉脸上快烧起来了。 外面的荀攸灵,只觉得一瞬间从天堂掉至地狱,一口气卡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身体里有股郁燥之气找不到地方疏解,她猛地捂脸痛苦的□□了一声,然后伸手抚上嵇炘昔方才亲过的地方,舔舔唇道:“真刺激。” 第一百零八章 嵇炘昔躺在床上, 满脑子都是方才荀攸灵在她身下的样子,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肌肤的触感,愣是到了后半夜才撑不住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屈若僐在客厅吃零食, 嵇炘昔环顾了一圈, 得到的结果是荀攸灵又出门了。 屈若僐原本想搭话的, 但是突然感觉嵇炘昔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度,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嵇炘昔沉着脸去门口给温连贞上香,看着香炉里剩下的木棍,那是早上荀攸灵上香后留下的, 她抿唇看着那香炉出神。 荀攸灵这几天, 天天早出晚归,她倒不是对对方出门和独自行动有意见,但是荀攸灵每天回来时那神情和样子,明显就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而且所在的环境也不是很好。 但是荀攸灵却从来没提起过她去做什么了,她几次暗示荀攸灵告诉自己去做什么了,但是荀攸灵就是闭口不言,这让嵇炘昔很是不快,也熄了主动提问的心, 昨晚的事也算是她小小的报复,她倒要看看荀攸灵能憋到什么时候。 中午的时候,魏实来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赵铃那边的情况, 他现在早晚接送赵铃上下班,上班的时候看赵铃的气色确实没有变差,不过看着好像昨晚还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嵇炘昔示意其不用担心, 她估计赵铃没睡好大概是因为昨天刚知道了苏逸的事,心里有事所以才睡不好,并不是因为怨灵的侵扰,但是这话她就不方便和魏实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暂时没嵇炘昔什么事了,只要静观其变,等着赵铃那边的猎物自己送上门就是了,不过她也设了一个时限,要是一周还没有动静,就只有另寻他法了。 这一周的时间,嵇炘昔抽空去了趟了学校处理事务,在家也没闲着,还有一些毕业相关的功课要做,荀攸灵每天都不见人,晚上总是往她身边凑,嵇炘昔一次都没让其得逞过,好几次她看着荀攸灵期待的眼神差点败下阵来,她也是希望和对方亲近些的,但是荀攸灵一天不和她交待她就一天不会松口。 事务所的维修已经完成了,房东估计也是觉得她这房子换租也挺麻烦的,所以干脆直接翘掉了原来的木地板,铺上了新的瓷砖地板算是下了本钱了,但里面的家具维护是不打算负责了。 嵇炘昔知道后刚好赶上网上最近有活动,琢磨着给事务所添置一些新家具也不错,于是上网挑了几件东西找屈若僐一起看看好坏。 结果得知了网购便利后的屈若僐顿时眼前一亮,也求着嵇炘昔买了不少东西,装饰她那个小房间,不过她倒是郑重的打了欠条,表示一定会尽快还钱的。 嵇炘昔倒不是很在意,屈若僐的要求并不过分,她能力范围内还是可以满足一下的,但是既然对方要还钱她自然也没意见。 时间转眼即过,眼看嵇炘昔给自己设下的一周之期就要到来,赵铃那边却是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对方真的就这么放弃送到嘴边的肉了。 最初几天魏实的电话是天天不落,但是这两天也有两天没来了,看样子是见赵铃没出什么事暂时放下心来了。 嵇炘昔觉着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打算现在就去赵铃那边看看情况,她正要招呼沙发上看电视的屈若僐随她一起出门,一道白光突然从窗口蹿向她的面门。 嵇炘昔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挡,却感觉手腕上一凉,睁眼发现是被她放在赵铃家的小白蛇回来了,她立刻明白等了那么久,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早在方才就被嵇炘昔动静惊动的屈若僐和嵇炘昔对了个眼神,当即便起身收拾东西匆匆出门,保险起见嵇炘昔还带上了温连贞的牌位,她们打车前往赵铃的公寓。 路上嵇炘昔给荀攸灵发了条消息报备,然后又给魏实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从魏实那里得知,赵铃的新房子找到了,今天从公司请假回家搬家去了,他因为见这几天都没事,今天公司又有急事抽不开身,加上赵铃不想他请假去帮忙就没和赵铃一块。 现在听闻嵇炘昔给他打电话,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连声问是不是赵铃那边出事了,他立马过来。 嵇炘昔看小白蛇的情况就知道,赵铃那边的情况应该不危险,所以劝慰了魏实几句,和他说让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让他先不要这么着急过来,万一过来反而添乱就不好了。 等到了赵铃的公寓,嵇炘昔二人上楼发现公寓门虚掩着,她看了屈若僐一眼,她能感觉到屋里倾泻出的怨气,但是没办法知道对方还在不在。 屈若僐对她摇摇头,意思是她没有感受到怨灵的存在,见状嵇炘昔扭头还是伸手敲了敲赵铃的公寓门,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公寓门被打开,赵铃苍白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嵇炘昔观察她的样子,气色比一周前好了不少,想来就算心头有事也已经放下了不少,没了怨灵的侵扰即使恢复缓慢但也是颇有进展,脸上的苍白应该是临时情绪欺负过大造成的。 再一次见到嵇炘昔二人,赵铃明显很是疑惑,她皱眉说道:“两位这是?”但是她看了一眼身后,还是侧开身子继续道:“进来说话吧。” 嵇炘昔和屈若僐进屋,屋子里堆放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打包盒,门边还放着扫帚一类的打扫工具,想来在她们来之前赵铃应该是在做搬家之前最后的收尾工作。 赵铃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到嵇炘昔二人面前,神色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屋子里有点乱,我正在打包收拾行李,等等搬运的工人就过来了。” 嵇炘昔和屈若僐接过水,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她们,然后斟酌着开口道:“赵小姐,我看你面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心事?我们今天刚好在这有客户,经过的时候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赵铃闻言倒是没有对嵇炘昔的话起疑,住在这幢公寓里的大都是年轻人,会有这方面的业务倒也不奇怪,她有些无措的拿过一旁打包盒上的胶带在手里转动,面上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觉得我这屋里好像闹鬼了。” 随即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嵇炘昔她们的神情,见两人依旧认真的看着她,并没有流露出嘲笑和不信的表情,她便向是找到宣泄口一般,将之前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她简单叙述了之前几个月的遭遇,大致和魏实之前和嵇炘昔她们说的差不多,也说了魏实曾和她提过几次,说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她一个人在外心里害怕,便拒绝承认这个事。 但是自从从医院出来后,这些情况都好转了她也就觉得之前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就在今天她打算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明明外面正是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候,她的屋子里却是突然一暗。 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眼神有问题,后来发现屋子里的气温突然低了好几度,紧接着屋里空着的那几个纸盒突然诡异的变了形,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亦或是挤压到。 这公寓里当时就她一个人,她的位置离那几个纸盒有点距离,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的行为导致的,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过庆幸的是这样的动静很快消停了下来,一切都又恢复如初,她不敢一个人再在家待着,于是将公寓门打开,这样外面人的走动声她听得见,里面的动静也很容易被外面发觉,加上工人马上就要来了,她慌忙收拾了一下打算去楼下等,结果还没等收拾完,嵇炘昔她们就来了。 说完,她忐忑的看着嵇炘昔二人,有些泄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编故事,我可以理解,毕竟换我听人这么讲,我也不相信,但是没关系你们陪我在这待着我就已经觉得好受了不少。” “赵小姐,不介意我们四处看看吧?另外对你的话我们是百分百相信的,毕竟我们是专业的。”说完,在赵铃诧异的目光中,嵇炘昔递上了一张名片。 赵铃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除灵事务所的字样,惊讶的说道:“你们不是设计工作室吗?” 嵇炘昔起身笑道:“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大家都是身兼数职,多一份收益总是好的,除灵是我们的主营,设计只是副业。”说完她冲赵铃眨眨眼,开始查看之前赵铃说的地方。 她心里也有一些疑问,对方选择在今天动手她倒是不意外,毕竟赵铃今天就要换去新的地方了,对那怨灵来说再找上门肯定有很多不便。 但是在大中午这样阳气正盛的时候出现,却是在她意料之外,低级怨灵总是会避开这种时刻,而且方才她就有在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苏逸的身影,而且对方好像对赵铃的行动很清楚。 她走到赵铃说的那地方,果然看见角落里放着几个变形的纸盒,她想大概是那怨灵出现的时候,小白蛇和苏逸和对方起了冲突,双方在交手的时候导致的。 嵇炘昔正思考间,小白蛇探头对着一个方向摇了摇脑袋,她立刻明白小白蛇是在给她们指明方向,她回身对着赵铃说道:“赵小姐,抱歉我们得先离开一下了。” 说完她步履匆匆的往门口去,看时间来说,那怨灵估计走了没多久,这时候追上去有很大机能会一会对方,二人出公寓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满头大汗的魏实。 看来虽然嵇炘昔让他别过来,但魏实显然没听进去,对方一见嵇炘昔二人张口就问赵铃的情况。 嵇炘昔摆摆手说道:“没事,其他的事你们俩自己沟通去吧,我现在去抓罪魁祸首,还请你准备好尾款等我们回来。” 第一百零九章 嵇炘昔推开魏实后沿着小白蛇指引的方向, 一路往公寓外走,穿过马路后,身旁的屈若僐突然上前一步,说道:“跟我来。” 屈若僐之前经常拿阴气拘着苏逸防止他乱来, 所以对方身上还残留一些属于她的阴气, 在一定距离内, 她是可以追寻到痕迹的。 嵇炘昔立马明白, 不见了的苏逸八成是跟着那怨灵去了,于是当机立断便跟在屈若僐的身后,两人一路穿过好几条马路,来到一块老城区。 这一代都是F市的老房子, 地界比较偏僻, 所以房价不高,住的都是老人和外来务工人员,嵇炘昔越走心里疑惑越深,这老城区距离赵铃那邻近市中心的公寓可不近, 一个低级怨灵怎么可能在相距这么远的两地自由来去? 很快前头带路的屈若僐在一间破旧的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嵇炘昔皱眉问道:“到地方了?” 屈若僐点点头,就在两人打算上楼看看的时候,小楼旁的过道里突然传来撞击声,嵇炘昔和确认对视一眼, 单机调转了脚步,往声源处走去。 绕过小楼旁仅能供两人并肩堪堪走过的过道,来到后方的空地, 这里被围墙围着,围墙外的树木长得很是茂盛,看样子已经许久没人打理, 将这里的阳光遮了个七七八八,多日不见的苏逸正在慌乱的躲闪一团黑气,显然就是之前去赵铃家的那只怨灵。 嵇炘昔看那怨灵似乎有些虚弱,估计是之前消耗了不少的力量,不然像是苏逸这样不堪一击的灵体,怎么躲得掉这怨灵的攻击。 “嵇炘昔,救我!救我!”一看见嵇炘昔二人,苏逸当即大喊出声,也不等嵇炘昔她们出手,自己就是一溜烟躲到了两人的身后。 屈若僐见状就要出手收拾了这怨灵,嵇炘昔却是突然拦下她的手,冲她使了个眼色,屈若僐虽然不知道嵇炘昔要做什么,但是还是配合的收敛了周身的气息,问道:“怎么了?” 嵇炘昔的眸光闪了闪,看着面前的怨灵心里疑惑渐盛,这怨灵的反应未免有些迟钝过头了,对于她们的到来既不立马逃跑,也不回头与她们周旋,反倒是转身看着她们发愣,这样的情况嵇炘昔从没见过。 照理低级的怨灵她这几年见得多了,基本的思维能力还是在的,反应能力也不差,虽然最近因为她自身的体质变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低级怨灵主动在她周围出没。 稍作沉吟她心里有了计较,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说道:“这怨灵不简单,以你我现在的水准,应对起来还需要谨慎一些,不然很有可能会出乱子。” 屈若僐挑眉看了嵇炘昔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她抬抬手就能收拾掉的怨灵,眼珠转了转配合道:“小昔昔你有几分把握,反正都知道这家伙在这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再来?” “不行,今天好不容易才逮到他,而且费了这么大功夫才伤了他,这次放他走,下次就再没机会抓住他了。”嵇炘昔一脸凝重的回话道。 她们身后的苏逸信以为真,听嵇炘昔这么说,立马紧张的喊道:“对对对,不能放过他,万一他再回去找铃铃怎么办!今天一定要把他收拾了!” 这时一直站在原地的不动的怨灵,身形突然动了,他对着嵇炘昔和屈若僐呼啸而来,双指的利爪闪着寒光,对着嵇炘昔的面容就抓了过来。 嵇炘昔眉头微蹙,低头有些狼狈的闪过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屈若僐也是连退几步,勉强闪开怨灵的攻击。 两人状似很是费力的招架了几下,最后连连败退,眼看着就要落败,一旁的苏逸急的上蹿下跳的,他印象中嵇炘昔她们没这么弱啊? 就在屈若僐和嵇炘昔分别站到怨灵左右,看上去体力不支的时候,旁边小楼的铁门突然开了,而那怨灵也重新呆在原地不动了。 来了!嵇炘昔眸光闪闪面上却是意外的看着门开的地方,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满头的汗,看上去就像刚刚耗费了大量体力一般。 这黑瘦男子有些驼背,从铁门里出来后,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骂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不过是两个毛豆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害老子窝在里面半天!真他娘的晦气!” “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这里有事,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嵇炘昔面露焦急的对着男子说道。 男人左右看了两眼二人,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眼神变得不怀好意起来,开口道:“小姑娘,这话应该我来说,要是不想你们漂亮的脸蛋受伤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老子说不定还能怜香惜玉一点。” 说完,他招招手,那怨灵便飘到他的身旁站定不再动作,男子得意的笑了一声,说道:“看到没有,老子可不是普通人,原本还以为被什么厉害的人发现了,我还想着把我这好不容易养好的宝贝弃了好走人,结果是你们这么两个小姑娘。” “今天算是让老子捡了大便宜了,你们两个乖乖把我伺候好了,我就放过之前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你这个人渣!没想到这怨灵后面居然是你在搞鬼!你别以为我们会怕你,我喊两声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你别想落得好。”嵇炘昔后退了两步,装着有些害怕的样子大声呵斥道。 那男人却是一点都不怕的样子,伸手抓了抓自己脏乱的头发,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喊两声试试,我实话告诉你,这一片之前下了通知要拆迁,这里的人早就走的七七八八了,留下的都是些什么人,老子最清楚了,原本还以为来的是个硬茬,我还喊了人,这会儿还真是有点亏了!” 他说话间,远处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一群人突然从之前嵇炘昔她们来的地方走了出来,看样子有十来个人左右,手里还拿了木棍一类的工具。 带头一个壮实一点的男人,看了眼眼前的情况,将嘴里的香烟头往地上一吐,大声道:“老钱,这就是你说的来找麻烦的?你他么逗哥几个玩是吧?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搞那么大阵仗,说出去哥几个不得被别人指着鼻子笑!” “误会误会,我给看差了,再说马大章你要是有意见你就自个回去,这两漂亮小妞我就留下自己享受了,本来我还嫌自己亏了呢,少你一个我还能多玩几次。”老钱用下流的目光来回在嵇炘昔和屈若僐的身上扫视着。 嵇炘昔面色苍白的离那些人远了一些,这些人一看就是这一代地痞流氓,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好像被吓着了,扶着墙颤抖的屈若僐,心想演的还挺逼真。 那叫马大章的人愣了愣,眼睛在嵇炘昔和屈若僐身上转了一圈,眼里顿时就放出光来了,大步走到老钱身旁,一拳头捶在老钱的肩上,大笑道:“行啊老钱,居然被你逮到这么两个极品,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嵇炘昔看的分明,那叫马大章的男人直直的穿过了站在老钱身边的怨灵,两人叠着站在一起,看着很是诡异,但这也让她确定了,这里除了老钱没人看得见灵体,因为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苏逸的存在。 苏逸现在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问她要不要他去找荀攸灵联系人来救她们,嵇炘昔嫌他太吵,递了个不耐烦眼神过去,那眼里的寒意让苏逸打了个哆嗦,不明所以的闭上了嘴。 耳边没了苏逸的吵吵声,嵇炘昔将注意力重新投到老钱那边,现在这些人已经开始在那商量更喜欢她们中的哪一个,用词恶心至极,她都能看见屈若僐身边的寒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老钱兴奋的拉拽着腰上皮带走到嵇炘昔的面前,贱笑道:“小丫头,劝你别想着跑,我们都省点事,我也就下手温柔一点。” 嵇炘昔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的人都在这了?” 老钱现在已经被自己幻想中即将到来的场景冲昏了头,根本注意不到嵇炘昔态度和语气的转变,大笑道:“怎么,嫌人不够吗?你放心,今天包你满意!” 说着,他就要伸手过来摸嵇炘昔的脸,还没得他的手碰到嵇炘昔,他突然眼前一花,原本在另一边的屈若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屈若僐的身影融进了嵇炘昔的体内。 下一秒,随着一声闷闷的“咯嘣”声,老钱的胳膊便软软的耷拉了下来,随即杀猪般的惨叫在众人耳边响起,老钱捂着自己的胳膊跪倒在地上,疼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其他人还在疑惑怎么突然少了一人,就看到老钱的惨状,顿时慌乱的捡起原本搁置在一旁的木棍,对着嵇炘昔喝道:“怎么回事?!!!” 嵇炘昔抬头,面上一片淡漠,眼里翻涌着沉沉的怒意,周身一片阴冷,以她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寒气四溢,周围的地面迅速的结了一层寒霜。 “妈的,这娘们有点邪性。”马大章紧了紧手中的木棍,眼神紧紧的看着面前的嵇炘昔,咬牙一挥手喊道:“老子还就不信了,都给老子一起上。” 嵇炘昔看着面前这些人,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高中毕业后她来了F市,没有人找她的麻烦,她也收敛起了以前的脾气,如今倒是突久违的有些兴奋起来。 她抬脚踹向地上的老钱,有了屈若僐的加持,力量自然不可同往日而言,地上还没缓过劲的老钱,整个人被踢飞出去,砸在对面那群人身上。 将好几个人带倒在地上,马大章推开身上的老钱,骂骂咧咧的打算站起身,面前就是一黑=暗,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就地滚出去好几米。 其他人看着马大章近两百斤的身子,在嵇炘昔的一棍下,像个破布袋一样滚出去老远,头上全是血,躺在墙边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嵇炘昔将手里的木棍挽了个棍花,棍上的鲜血不少甩在了旁人的身上,眼睛冷冷的看向剩余的人,眼看着马大章和老钱的遭遇,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长着一张清丽美人脸的小姑娘出手会这么狠。 不少人开始打退堂鼓,慌乱的往小过道那边去,但是还没等他们跑到,一个纤细的人影已经站在了那里,口气森然的说道:“想走?” 原本他们还觉得这地方真不错,嵇炘昔她们就是想跑只要守住这一个出口就行,现在处境倒过来他们只想破口大骂这鬼地方。 此刻在他们眼里宛若恶鬼的嵇炘昔,挑了挑眉梢,突然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但是,我还没有尽兴呢~” 入秋的树叶已经有些发黄,风一吹成片的往下掉,铺在院里横七竖八的人身上,嵇炘昔觉得居然显出几分诗意来,她松开手中因为受力过大断裂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没碰过这些人一分一毫。 伸手将长发撩至身后,嵇炘昔只感觉有种活动筋骨后的酣畅感,鼻尖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皱皱眉退开了一些,看向前方那个费力爬动的身影。 嵇炘昔绕开地上躺着的人,来到老钱的身边,在老钱绝望的眼神中伸手将那怨灵打散,怨气尽数吸入了自己体内,她垂下眼看着地上的老钱,淡淡的说道:“别浪费大家时间,自己把事情都交代了吧。” 第一百一十章 在老钱夹杂着痛呼的叙述中, 这次事件的始末终于被尽数还原了出来,老钱原先就是无业游民,每日游手好闲的,还爱赌点小钱, 钱不够了就去打两天零工, 这么混日子。 有一天, 他打麻将上了头, 最后还不上钱让人给打了个半死扔在路边,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居然给他缓过劲来了,恰巧那时候为了躲债他不敢在外走动, 有一天上网的时候就浏览到了一个网站, 里面都是讲道术一类的东西,他闲着无事就跟着上面瞎琢磨,原本只是想看看他老钱何时转运,寻个心理安慰, 没成想居然真的有用。 他欣喜若狂,为了验证自己的成果,一天晚上他偷摸上街打算找找有没有那种所谓的灵体之类的,结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苏逸的那场意外,亲眼目睹了当时怨灵从魏实的父亲魏临贵的身上拖拽灵体的场面。 起先他也害怕, 但是想着自己从网站上学的那些,他壮着胆子跟在怨灵身后,趁着那怨灵消化灵体的时候, 学着书上的方法想要驯服这怨灵。 结果他的第一次动手没成功,让那怨灵逃了,但是这也验证了他学的东西是真的有用, 他顿时觉得自己将要发大财了。 回去自己的出租屋里又好好的琢磨了几天,他那次被打虽然没死,但是落下了不少的毛病,一道阴雨天身上 骨头疼的厉害,实在熬不住的他大晚上跑去医院想开点止疼药。 也就是那一天,他又在医院看见了那日逃走的怨灵,他看见那怨灵守在苏逸的床边等着苏逸死后的灵体,顿时决心这一次定要收了那怨灵。 这一次的结果虽然差点丢了命,却真让老钱成功了,靠着怨灵存在他发了几笔小财,大抵就是先让怨灵出去霍霍人,他再现身说是除灵,收了钱就让怨灵回来。 但是随着成功的次数越多,他开始越发的贪心,他也在网站上看到厉害的怨灵很是厉害,于是就想将怨灵再培育一下,但是灵体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就想起了在医院的苏逸。 老钱带着怨灵回到了医院,恰巧那天苏逸的病情急转直下,眼看就要不行了,老钱心想当真是老天都在帮他,可就在他准备动手让怨灵吞了苏逸的灵体的时候,苏逸的灵体却被一股力量给召走了。 这下老钱心里慌了,还以为自己的事被人发现了,也不敢再让怨灵吸人灵体,改为一点一点慢慢磨这样的方法。 当时的赵铃因为苏逸的去世打击过大,加上又是年轻女子还独居一下就成了老钱的目标,他让怨灵每隔几天就去赵铃那边一趟,后来又嫌太慢,上那网站又琢磨了一阵,发现了聚灵阵这样的存在,于是便想找机会将阵法布置在赵铃家中。 他一直徘徊在赵铃家附近,但是没找到机会,终于到了苏逸的葬礼的那几天,赵铃不在家没空收快递,他在收发室看见了赵铃的那盆绿萝,便将阵法布置在了那盆绿萝之中,后来果然被赵铃带回了家,在这后面的事嵇炘昔她们就都知道了。 嵇炘昔将手机的免提关掉,放到耳边说道:“话你都听见了,现在我要将这货送交警察那边处理,其余的事晚些时候再说。” 电话那头传来的魏实低沉的回应声,嵇炘昔挂断电话后,便拨通了报警电话,在警察来之前,她看着这满地哼哼唧唧的人,觉得当真是人心比鬼恶。 “若僐,能不能再给他们一点教训,忘不了的那种。”嵇炘昔扭头看着屈若僐说道。 屈若僐顿了一下点点头,身上阴气点点的渗入这些人的身体内,嘴里说道:“我留了一些阴气在他们体内,他们的身上原本的问题会暴露出来,而且在某些方面会有些障碍,若要恢复也很简单,早睡早起合理饮食,别动肝火,但是想来他们应该也做不到这些。” 嵇炘昔不想再看这些人,扭头去外面街上等警察过来,苏逸已经从嵇炘昔动手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听老钱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复杂,此刻浑身都透着茫然。 直到警察过来,苏逸看着一脸梨花带雨和警察叙述自己是如何被里面的那些人猥亵,最后那些人自己起了冲突,互殴导致里面现在的画面的嵇炘昔二人,他嘴角抽了抽,但是突然有些释然了。 警察到现场,看到里面的惨状的时候也是忍不住一惊,十来个人伤势都不轻,虽说不致命,但是看着还是挺渗人的,他们这下都没有怀疑嵇炘昔她们的话,在他们看来嵇炘昔她们这样两个柔弱的小女生,是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徒手将这一群地痞流氓打成这样的。 而里面这些人都是本身就有问题,或多或少身上原本就犯了事躲在外面的,如今加上猥亵斗殴,少不得得进去关几年。 嵇炘昔和屈若僐去警察局走了程序,体谅她们两个女孩子刚经历这些事,很快便让她们回家休息去了,要走的时候魏实开车过来了,原本是想过来亲自教训一下老钱的。 但是看到老钱的惨状,他居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他无奈反复强调要让警察好好的惩治这些人后,带着嵇炘昔她们去了一家餐馆。 三人走进包厢的时候,发现赵铃也在里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嵇炘昔发消息问荀攸灵吃了没,没有的话过来一起吃,没多久荀攸灵就出现在了包厢内,双方简单介绍后,便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主要是在魏实和赵铃倾述心中的苦闷和痛斥老钱等人的恶行中度过,走的时候魏实将尾款打给了嵇炘昔,赵铃还额外给了一万,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饭也吃了钱也收了,嵇炘昔三人打算正式和魏实二人告别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赵铃说道:“苏逸说,你是个好女孩,虽然他人好长得又帅还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你还是别惦记他的,魏实挺好的,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赵铃闻言一愣,震惊的看着嵇炘昔说不出话来,嵇炘昔拍拍她的肩头,留下一句:“苏先生的委托,这一次我们顺利完成了。”便和荀攸灵她们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的嵇炘昔只感觉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最累的时候,毕竟又是让屈若僐上身,又是打架最后还吸收了怨灵,所以她回房洗完澡后,直接就上床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洗完澡出来的荀攸灵,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不禁有些愣神,最近嵇炘昔一直拒绝她的亲近,别说是更进一步了,就连之前进展顺利的亲亲抱抱最近都没成功过。 但就是这样之前好歹她们睡前还是会坐在一起说说话,今天嵇炘昔居然直接就回房睡了,荀攸灵有点委屈的咬了咬手上的毛巾。 她在嵇炘昔的房门口徘徊了两圈,觉得自己有点嵇炘昔能量不足,她咬咬牙既然嵇炘昔不让她亲近,那她偷偷看两眼应该没事吧,要是可以的话偷偷亲一下也。。。。。。 想到这里,荀攸灵蹑手蹑脚的进了嵇炘昔的房间,她的心头一阵的狂跳,小心的来到了嵇炘昔的床边。 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嵇炘昔她只感觉一颗心都要化了,嵇炘昔的睡姿很乖巧,素净的脸蛋陷在枕头中,满头柔顺的青丝枕在脑后,整个人安静而柔软,因为被子的热度,脸颊升腾着淡淡的粉意,比起醒着的时候此刻的嵇炘昔就像一朵在夜晚悄悄绽放的花蕊。 荀攸灵趴在床边支着头看嵇炘昔只感觉怎么越看心里越欢喜,她想起前几日两人自沙发上那一幕,手指抚上嘴唇,那晚嵇炘昔就是这般轻柔的按压在她唇上,就好像揉进了她心里一般。 荀攸灵舔舔唇,伸出手指凑近嵇炘昔的脸颊,也想小心的触碰一下对方。 眼看她的手指就要落在嵇炘昔唇上,突然一声轻咤在她耳边响起:“谁?!”紧接着荀攸灵只感觉手指一疼,整个人就被按倒在了地板上。 荀攸灵连忙开口证明自己的身份:“我我我,是我是我。” “小春?”嵇炘昔松了力道从荀攸灵的身上起来,顺势将其一起拽了起来,顺着门缝漏进的光看清了面前的荀攸灵。 荀攸灵起身只感觉自己方才要是再晚点出声,今晚估计得酿成一桩人间惨剧。 “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嵇炘昔的声音落在荀攸灵的耳里,有些沙哑。 荀攸灵想到自己是偷溜进来的,饶是身上有多处此刻隐隐泛着疼意,但还是心虚的说道:“没事没事,我年轻力壮的,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那你赶紧回去吧。”嵇炘昔的话里听不出情绪。 荀攸灵闻言却是一呆,这时候嵇炘昔不应该亲亲抱抱哄哄自己,再不济好歹质问一下自己为什么在她房间,正想着,她人已经被对方推出了房门。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荀攸灵当场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听到动静的屈若僐开门出来,看见站在嵇炘昔门口怀疑人生的荀攸灵,走了过来看看嵇炘昔的房门又看看石化的荀攸灵,了然的一拍手说道:“荀攸灵,你刚刚不会是是去夜袭了吧?” 荀攸灵闻言面色一红,梗着脖子不说话。 屈若僐见她默认,不仅感叹着摇摇头道:“你说你玩什么不好,玩夜袭?你难道忘上礼拜的事,自那以后小昔昔一直睡得不太踏实,风吹草动都能惊着她,你还玩这一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荀攸灵却是耳朵动了动,一脸疑惑的转过脸看着她说道:“上礼拜的事?上礼拜的什么事?” “恩?你不知道吗?小昔昔没和你说?”荀攸灵的反应也让屈若僐有些诧异,她以为被人窥视这么大的事,嵇炘昔肯定会和荀攸灵说的。 “这事,你还是自己去问小昔昔吧,我先回房了。”屈若僐言罢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荀攸灵站在原地,嵇炘昔遇到事了没告诉她,而且事情好像还挺严重的,为什么? 她不是有事憋在心里的类型,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嵇炘昔的反应却是有些异样,荀攸灵不是有事憋着等对方先开口的类型,当即她敲了敲嵇炘昔的房门大声道:“嵇炘昔,我进来了。” 说完她也不等嵇炘昔回应,径直打开了门,入眼却发现此刻的嵇炘昔侧着身子,上身的吊带睡衣正上挽着脱到一半,面上一片的震惊。 那暴露在空气中堪堪一握的腰肢,曲线优美的腰线就好像是精心勾勒而出,暖色的灯光罩在嵇炘昔白皙的皮肤上泛着莹光,而那隐隐呼之欲出的柔嫩更是说不出的惑人。 荀攸灵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忘了个一干二净,满脑子只剩下一句:“哇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没料到荀攸灵会突然去而复返的嵇炘昔一把将脱到一半的睡衣拉下, 她的双颊飞红,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另一边眼前的风景被遮盖起来后,回过神的荀攸灵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突然双手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脸颊上, 告诫自己清醒一点, 这时候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 荀攸灵的手还没从脸上拿下来, 嵇炘昔已经一个跨步来到她面前, 抓下荀攸灵的双手,看着对方脸上两个鲜红的手印,皱眉道:“好端端的打自己做什么?疼不疼?” 嵇炘昔微凉的指尖轻触在荀攸灵面颊上,力道适中的轻揉让其感觉分外的舒服。 荀攸灵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嵇炘昔, 这会儿房间里已经开了灯, 她看的分明,嵇炘昔的脸色果然不太好,虽然还有方才羞恼未退的红晕,但是面色也比往常少了几分血色, 玉颈沁着一层薄汗,眼里都是疲惫的血丝。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这样,顿时觉得心疼不已,她抓住嵇炘昔抚在她脸上的手,柔声道:“昔昔,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嵇炘昔闻言目光聚焦在荀攸灵的脸上,她的目光闪了闪,自从那天的事以后, 嵇炘昔这几日睡得都不是很踏实,梦里总有些雾蒙蒙的画面来回闪现,耳边似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 方才荀攸灵在她房里的时候也是,她隐隐间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那一日那令人心悸的感觉仿佛又重现,白天她才动过手,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戾气,她不想让荀攸灵看见自己那副样子,于是将人推出了房间。 她抽回手,坐到床边看着荀攸灵不答反问道:“你呢,是不是也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其实,嵇炘昔并不是有意瞒着荀攸灵这事,当天晚上她原本就想和对方说的,但是恰巧被初吻的事给打乱了步调,加上苏逸的事就错过了说的机会,于是她打算第二天早上和荀攸灵说,结果她醒来荀攸灵早就不见了人影。 之后她便心头有些不快,荀攸灵整日行踪不定,也不和她说出去做什么了,她心里也有了几分赌气的意思,硬是把这话给压下了。 荀攸灵眨眨眼,她最近没什么事啊?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晚上还总要担心自己的感情生活是不是要走到头了。 嵇炘昔看荀攸灵那样,就知道这货还没抓到重点,叹了口气说道:“你最近白天都在做什么?” 荀攸灵闻言,眼神开始游移了起来,她的脚尖轻点着地面似乎是在犹豫,嵇炘昔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坐着,她等着荀攸灵给她一个答案。 最终,荀攸灵耷拉下肩,走去将碰着的房门关严实了,慢吞吞的坐在嵇炘昔的身旁,挠挠脸不甘心从喉间溢出一句话:“特训。” “什么?”荀攸灵说的声音太轻,嵇炘昔没听清挨近了一些又问道。 荀攸灵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转过脸来看着嵇炘昔说道:“我说,我在特训。” 这一次嵇炘昔听清了,但是没听明白荀攸灵的意思,特训?特训什么?她不禁想起荀攸灵上次手机的搜索界面,还没等嵇炘昔发问,荀攸灵已经自己继续往下说。 “你还记得吗?从酆默煊的墓里出来,你在病床上昏睡了整整一个多月。”嵇炘昔闻言点点头,这样的事她当然记得。 “那时候我醒的早,便在你隔壁床看你这样安静的躺了一个月,那种感觉很难说清楚,但是我知道那让我很不舒服,心口闷闷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也不想说话,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看你今天有没有醒。” 听到这里,嵇炘昔忍不住心头一紧,伸手握住荀攸灵放在身侧的手。 “每当期待落空的时候,我就会想,要是我再强一点,当时的局面就不会是那样了,那时候,是我拖了后腿。”荀攸灵说话的时候,面上满是自责,她扭过脸不想让嵇炘昔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酆默煊的墓里,在广场上黑大个一出现,才一个照面的功夫,她就输了,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后面嵇炘昔暴走,在那之后全程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后还是嵇炘昔在重伤的情况下将她背出的墓,这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她没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每当回想起来就觉得心中郁愤。 嵇炘昔当时在昏睡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没想到在她昏睡的时候,荀攸灵居然是以这样的心情陪在她身边。 接着她就听荀攸灵继续说道:“我以前也和你说过,我这人有可能是天煞孤星。。。。。。” 荀攸灵的话还没说完,嵇炘昔已经强势的掰过她的脸,迫使荀攸灵正视着自己,沉声说道:“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是你不知道,要不是你我们俩谁都出不了那座墓,你绝对不是!” 看着嵇炘昔这么激动,荀攸灵反而笑了,她放柔了眉眼说道:“我知道我不是,而且我也不允许我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那种。” 听着荀攸灵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嵇炘昔耳尖一烫,放缓了紧绷的身子。 荀攸灵笑眯眯的回握住嵇炘昔的手,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只有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酆默煊的事让我积攒了不少功德,也让我萌生了很多新的想法,我便在郊区找了块空地一一试验。”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瞒着我做什么?”嵇炘昔一听荀攸灵是在忙这个,不禁埋怨道。 荀攸灵面上一红,伸手挠挠脸,底气不足的说道:“我这不是,想下一次在你面前来个惊艳亮相吗?就是我也想女朋友看见帅气的一面的,这下全泡汤了。” 嵇炘昔被她逗乐了,荀攸灵这脑袋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就因为这点事,害得自己和她置气好几天,她眨眨眼凑到荀攸灵耳边说道:“虽然我女朋友说不上多帅气,但是在我眼里却是足够可爱。” 荀攸灵被嵇炘昔的说话的气息吹的耳朵直发痒,嘴角忍不住的上翘,扭过脸抵着嵇炘昔的额头说道:“我的事都交待清楚了,你呢?别想给我糊弄过去。” 这下轮到嵇炘昔有些不自然,她揉了揉眉心,把事情和荀攸灵细细说了一遍,荀攸灵越听面色越差,等嵇炘昔说完,她咬着牙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说!嵇炘昔你好的很!” “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这事还得等温姐姐醒来再说,再说也是因为你要搞什么秘密修炼的原因我才没和你说。”嵇炘昔错开眼神还嘴道。 “你,这事能一样吗?!”荀攸灵站起身子大声道,但是回想方才嵇炘昔的样子,她有没了脾气更多的是心疼。 她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嵇炘昔,放缓了声音,说道:“昔昔,这事以后别瞒着我,有事第一时间和我说,也许我没办法解决,但起码你害怕的时候,我能陪着你,总好过你一个人硬撑。” 说完,她起身将嵇炘昔搂紧怀里,疼惜的说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嵇炘昔眼眶一热,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荀攸灵是第一个,她习惯了遇事自己思考自己处理,她不允许自己往后看,因为身后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荀攸灵就站在她身边,她只要侧头就能看见对方,而对方也一定会握住她伸出的手,嵇炘昔伸手回搂住荀攸灵,埋首在其怀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话都说开了,原本散了的睡意重新翻涌而来,嵇炘昔松开手说道:“好了,都这么晚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行,听你的。”荀攸灵点点头,然后手脚麻利的脱了鞋,爬上嵇炘昔的床在里侧躺好。 嵇炘昔默然的看着荀攸灵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她本意是想让对方回去睡的,算了,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原本荀攸灵进门的时候,嵇炘昔因为出了一身冷汗嫌不舒服,所以打算换件衣服,现在荀攸灵躺床上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她无奈拿了衣服,干脆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回来。 她刚一揭开被子,荀攸灵就冲她笑眯眯的说道:“回来了,快睡吧。” 嵇炘昔挑眉,盖上被子附身看着荀攸灵问道:“荀小春,你其实谈心是假,想趁机上我床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荀攸灵一脸无害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担心你晚上睡不好,现在由我守着,你就可以放心睡了。”说着她支起脑袋,拍拍嵇炘昔的枕头说道:“快躺下,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唱摇篮曲。” 嵇炘昔无语的躺下,伸手关了床头的灯,没好气的说道:“别贫了,快睡。” 荀攸灵悻悻的缩回被子里,正感叹好不容易睡到一张床上了,也没啥互动,那边嵇炘昔便翻了个身靠在了她身侧。 荀攸灵呼吸一滞,然后小心的翻转了身子将嵇炘昔抱进了怀中,满足的咧了咧嘴,抱了一会儿她睁着眼想起进门那一抹春光,抿抿唇壮着胆子抚上嵇炘昔的腰侧。 隔着薄薄的睡衣,荀攸灵能清晰的感觉到手掌下起伏的曲线,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手指哆嗦着在衣摆边缘来回试探。 这时,嵇炘昔一把抓住了荀攸灵跃跃欲试的手,闷声道:“荀小春。” 荀攸灵先是心头一跳,心虚自己的小动作被嵇炘昔发现了,眼睛转了转,娇声道:“昔昔,我手指疼。” 黑暗中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撒娇声挑了挑眉,她在自卫意识下出手的时候确实掰扯当时荀攸灵对她伸出的手指,但是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时候疼,再说你疼摸我腰有什么用? 虽然心里看穿了荀攸灵的小伎俩,嵇炘昔还是伸手握住荀攸灵的手指轻轻的揉搓着,低声道:“别闹了,我困。” 荀攸灵听出了嵇炘昔话语里的疲倦,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绮念拿下巴蹭了蹭嵇炘昔的发顶,说道:“好,不闹了。”听着怀中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也跟着阖上了眼。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翌日清晨, 先一步醒来醒来的荀攸灵,揉揉眼看向身侧的嵇炘昔便觉心头一暖,刚想坐起身子,却发现行动受阻, 她往下看去才发现嵇炘昔的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荀攸灵愣了愣, 索性熄了起床的念头, 重新躺回被窝里, 枕着胳膊看着嵇炘昔出神,她回想起那一天嵇炘昔悄悄睡在她床上,想来也是因为心里害怕导致的,自己却没有发现, 反而扔下她独自出门。 一想到这里, 她就满眼的疼惜,歉疚的凑过去亲了亲嵇炘昔的额头,伸出手指将散落在对方脸颊上的青丝拨至耳边。 见这般动作也不见嵇炘昔醒转,荀攸灵就知昨晚对方应当睡得不错, 想到在她身边嵇炘昔能睡的这般安心,荀攸灵忍不住挨近几分,小声道:“真可爱。” 她伸手摸向嵇炘昔拽着她衣角的手,使了个巧劲将衣角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伸手勾住了嵇炘昔的手指。 嵇炘昔像是有所察觉, 微微动了动身子,肩头的吊带就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去,光洁无暇的肩头彻底暴露在荀攸灵的眼前, 搭配着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口,荀攸灵垂眼甚至可以看到半掩的雪白。 荀攸灵捂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福利惊呼出声, 她甚至感觉有种泪目的冲动,这样的风光待遇和她前几天被拒绝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在荀攸灵感慨万千的时候,嵇炘昔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荀攸灵顿时身子一僵,抬头对上了嵇炘昔眸光深沉的双眼,她喉头滚动了一下,大脑中正在飞快的组织语言。 就在荀攸灵心里直打鼓的时候,嵇炘昔却是没有追问下去,反而伸手拽下荀攸灵捂嘴的手。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不断靠近的脸颊,紧接着唇上便触上了一抹柔软,久违的亲吻让荀攸灵禁不住心神一荡。 还未等她细细品味,嵇炘昔的舌头舔过荀攸灵的唇珠,轻巧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荀攸灵瞬间睁大了双眼,眸光铮亮。 这是什么?新亲法?超级棒! 嵇炘昔微微睁开眼见状单手遮住了荀攸灵的双眼,加深了这一吻,视觉被遮蔽,其他的感官立时被放大,荀攸灵只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周身都是酥麻之感,唯有双唇相接的触感格外清晰。 少顷,嵇炘昔撤开些许,微喘着气说道:“笨死了,闭眼都不会。”随即感觉荀攸灵的眼睫扫过她手心有些发痒,她撤开手对上了荀攸灵灿若星河的眸子以及水光潋滟的嘴唇,有些灼眼。 嵇炘昔扭脸脸颊滚烫,起身打算去洗漱,腰上却是环上了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荀攸灵从后面拥着她,用唇触了触她的耳廓,哑着声音说道:“再亲一下,恩?” 说的是疑问句,但是手上的动作显然表示了主人了势在必得,嵇炘昔的身子颤了颤,侧头低声道:“真的就一次?” “先亲了这一次再说。”荀攸灵的手抬过嵇炘昔的下巴,唇便覆了上去。 ...... 中午,屈若僐咬着手里的苹果,看着面前两人红肿的嘴唇,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牙酸的她将手里的苹果咬得咔嚓作响。 嵇炘昔喝了一口手中的热牛奶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荀攸灵则拿过一个苹果,得意的对着屈若僐咬了一口,声音比屈若僐还响。 屈若僐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怎么,话都说开了?” 嵇炘昔点点头,前两天两人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幼稚了,不过好在没拖拉太久。 “既然这样,我们把酬劳结一下吧,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那还是我的者婆本。”屈若僐随手将苹果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荀攸灵和嵇炘昔说了之前和屈若僐谈好的分成问题,嵇炘昔对此没意见,不过屈若僐没有身份证,她给了其一张自己的银行卡,告诉了对方使用方法。 这次的稿酬一共是魏实给的五万还有赵铃后来加的一万,一共六万块,屈若僐分到一万八,但是她要求嵇炘昔扣掉之前她的开销,打给她的也就几千块,但是这不妨碍屈若僐的好心情,她以前可没这种自己打工赚钱的体验,一想到以后花在温连贞身上的钱,都是她实打实自己赚的,她就感觉干劲十足。 钱款算清了,嵇炘昔想起了者钱被送进警察局前说的话,她起身回房拿电脑,打算上电脑看一下对方说的那个网站。 趁着嵇炘昔拿电脑的功夫,屈若僐眼神闪了闪,对着荀攸灵神神秘秘的说道:“荀攸灵,我这有好东西,你要不要?”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荀攸灵狐疑的看了一眼屈若僐,表示怀疑。 屈若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那是之前她让嵇炘昔帮忙买的,打亮屏幕在荀攸灵面前一晃眼,屏幕上方是嵇炘昔的照片,那是昨天嵇炘昔揍人的时候她偷拍的,里面的嵇炘昔身形挺拔,面色冷峻偏又长了一张清秀温婉的面容,两种矛盾的风格却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端的是又飒又美。 荀攸灵只一眼便挪不开眼,摸出手机道:“发给我!” 屈若僐伸出手指在荀攸灵面前晃了晃,开口道:“一百块一张。” “你,抢钱啊!”荀攸灵瞪大了双眼,震惊的说道。 “那你是不要咯,那我删了。”屈若僐一副没了兴致的样子,作势就要删照片。 “等等!”荀攸灵立马喊话道,她挣扎了一下,说道:“二十!” 屈若僐眼睛一眯,回嘴道:“九十。” “三十!” “八十!” “四十,你不要太过分了!” “七十,愿者上钩,你大可以不要。” “五十!不能再高了,那是我女朋友!” “成交。”屈若僐笑眯眯的将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荀攸灵,然后当着荀攸灵的面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删了个干净,说道:“这下你手机里的照片可是绝版了,五十一张不亏吧?” 荀攸灵恨恨的给屈若僐转了三百块,恨恨道:“要不是我家昔昔值这个价,我才懒得管它是不是绝版。” 嵇炘昔拿着电脑出来,奇怪的看着面前二人,说道:“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呢?” 荀攸灵举着手机给嵇炘昔看,控诉道:“为了保护你的照片不落入奸人之手,我斥巨资把它买了回来。” 嵇炘昔看了一眼照片,诧异的看着屈若僐说道:“你什么时候拍的?” “昨天抽空拍的,本来只不过是想习惯一下手机操作,怎料到让我小赚了一笔。”屈若僐喜滋滋的说道。 嵇炘昔看了一眼荀攸灵,淡定的坐到了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口道:“既然是未经我同意售卖我的照片,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赔偿我就不要了,但是钱款我要没收。” “恩?”屈若僐一愣,手机上顿时收到了银行转账提示短信,她的卡是嵇炘昔的,嵇炘昔自然可以不通过她直接操作,她当即震惊的说道:“小昔昔,姐姐我都这么穷了,你居然还这么冷血!” “那下次温姐姐醒了,我也拍几张挂出去售卖,温姐姐那样的美人,想来一张照片能卖高价。”嵇炘昔这话一出,屈若僐顿时蔫了,结果到头来不过是瞎忙活一场。 荀攸灵幸灾乐祸的看着屈若僐,就听嵇炘昔凉凉的说道:“我的照片在你那就值五十元?” “不不不,怎么可能只值五十元,这要是别人和我买,被说五十元了就是伍拾亿他都别想从我手里捞走一张照片,在我这这可是无价的,无价的!”荀攸灵连忙解释道,一双眼看着嵇炘昔,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屈若僐翻了个白眼,表示对荀攸灵的狗腿样没眼看。 “你啊~”嵇炘昔无奈的看着荀攸灵摇摇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将电脑屏幕转向对方那边,说道:“你看看,这就是者钱说到的那个网站。” 荀攸灵冲嵇炘昔咧嘴笑笑,将目光转到电脑屏幕上,她皱眉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嘴里说道:“这里面的内容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而且半真半假的,估计就是些网上杂七杂八搜罗来放在一起博个噱头的。” “那者钱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练出成果?”嵇炘昔疑惑道。 “你不是说他曾经让人打了个半死吗?人濒死回生的时候,身体会短暂的缺乏生气,那时候很容易和阴气产生感应,你看这里,这网站也不知从哪搜刮来的御鬼术。” “御鬼术这东西,不是什么好功法,修炼门槛也很低,它不像是屈若僐这种灵体自愿签订协议的方式,而是修行者强行炼化灵体供其催使,大部分被炼化的灵体都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就算侥幸保留了一部分的意识也没有意义只是徒增痛苦,而且这样的灵体再没有转世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方法很是损阴德,会坏道行,不仅活着的时候灵力不纯,而且施术者死后必会成为怨灵,一般正统出身的修行者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邪术已经很久没见到了,者钱就是这么误打误撞给练上了,这网站虽然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假的,但是留着倒还真是个隐患。”荀攸灵皱眉说道。 正说着这网页突然跳转了一下,显示无法打开,她奇怪道:“怎么回事?” “让我看看。”嵇炘昔接过鼠标操作了一下,开口道:“这网站好像是被封了,可能是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太敏感,所以被封了吧。” “那倒是省了我们一番事,被封了是好事,也别惦记了。”荀攸灵闻言说道。 转脸她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做饭吃吧,今天起的太晚,还没吃什么呢!” 嵇炘昔收起电脑剐了她一眼,轻哼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屈若僐表示不愿意跟两人一起去超市, 她才没兴趣当电灯泡,所以她一人在家,嵇炘昔和荀攸灵去了超市。 今天荀攸灵的心情好,加上事务所又有收益进账, 她买了不少的东西, 着实的体验了一把买东西不看价钱的感受, 不过两人买的都是吃的, 虽然数量多花费倒也没有太夸张。 嵇炘昔在付钱,荀攸灵将装好的袋子提了起来,两只手拎得的满满当当,两人走出超市后, 她就后悔了, 原本是想展现一下自己心疼女朋友的作风,但是她看着身旁的嵇炘昔眨巴眨巴眼,又说道:“昔昔,你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手指疼来着吗?” 看着荀攸灵指节分明的双手, 纤长白皙一点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方才之人还在超市里玩握力器来着,嵇炘昔无奈的抿了抿唇,伸手拿过荀攸灵一只手上的袋子,果然她一接过袋子, 荀攸灵的手顺势就缠上了她的手。 嵇炘昔哭笑不得的将手指挤进荀攸灵的指缝中和其十指紧握,笑道:“你要是想牵手,大方牵就是了, 我又不是不同意,有些事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她话音刚落,荀攸灵便突然侧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离去时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周围人来人往,两人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嵇炘昔微张着嘴,看着她冲她笑意盈盈的荀攸灵,荀攸灵的长相和她的性子一般,张扬娇俏,眯眼的时候眼角会带出一抹天然的媚意,是让人看了便觉得心情明媚。 她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轻吻在对方的指节上,展颜一笑:“我说的。” 荀攸灵心满意足的牵着嵇炘昔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像个小学生一样轻轻晃着手,嵇炘昔看着好笑却也由着她,正走着就听荀攸灵嘴里念叨:“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是什么?和这一次的事件有关吗?”嵇炘昔顺着她的话,帮她回忆。 “应该是有关的。”荀攸灵若有所思的说道。 “怨灵已经消灭了,老钱被关了进去,魏实和赵铃生活也步上了正轨,我们的业务费也结清了,还有什么?”嵇炘昔也皱起眉头一一回忆。 突然,两人都是脚步一顿,异口同声的说道:“苏逸!” 那天和魏实他们吃完饭后,荀攸灵将苏逸暂时封回了符箓里,打算回家就将其超渡,结果两人都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第一次的意外也算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把这货给忘了吧?”荀攸灵有点尴尬的看着嵇炘昔说道。 嵇炘昔也是觉得有些无语,怎么说苏逸也算是她们的客户吧,她们这服务态度真的该好好提升一下了。 但是很快荀攸灵就转过弯来了,兴奋的说道:“这么说来,这家伙的业务费还没结,也不知道他这小金库到底有多少。” 一听她这么一说,嵇炘昔也是反应过来,由于魏实他们付了款,她都把这事给忘了,这和钱有关的事,还是荀攸灵反应快。 一想到钱,两人就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在进小区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看上去神色匆匆,也没注意到嵇炘昔二人,嵇炘昔避闪不及眼看就要与其撞上,荀攸灵一把将她拉倒自己这边,堪堪避过了这名男子。 “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看着点的吗?”荀攸灵皱眉有些生气,那男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方才的变故,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嵇炘昔拽拽荀攸灵的手,示意她算了,现在还是苏逸的事要紧。 荀攸灵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和嵇炘昔回了家,进屋后嵇炘昔喊屈若僐一起收拾买回来的东西,荀攸灵则是拿过了放在门口那张封着苏逸的那张符箓。 她嘴里念念有词,将苏逸从符箓中放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道:“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做准备,现在你应该可以了无牵挂的走了吧?” 苏逸倒是不疑有他,还以为荀攸灵真的是出于顾虑他的心情才过了这么长时间把他喊出来,他真心的感谢道:“可以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荀攸灵看着苏逸真诚的目光,良心有些刺痛,她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我把你在封在符箓里,后来把你弄丢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要不是你那个时候恰巧把我召了过来,我也就沦为他人的盘中餐,而且也因为你把我召走引起了那龟孙的警惕,说不定铃铃还撑不到现在,说起来还是我应该谢谢你们。”苏逸笑笑,他看上去已经释然了,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之前说的那个酬金,其实在我爸妈那,准确来说是在我爸妈的房子里,在我那间房的抽屉里,那里放着我取戒指的取货单,原本我本人去的话就不用那取货单了,但是你们可以拿着那个去把我没来得及拿到手的戒指取了,虽然值不了大钱,但是那也是我最后能给的了。” 荀攸灵点点头,起了手势打算超渡苏逸,如今她修为上涨,苏逸这种程度的灵体她已经不用借助外力就可以超渡了。 苏逸站在原地等待离开的时刻,他的身形渐淡,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大喊道:“帮我看看我的父母如何,要是之前那些东西也对他们有影响,就当是帮我最后一次,帮他们也驱驱邪。。。。。。” 仪式开始了,便没有中断的道理,苏逸的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待将人送走荀攸灵睁眼说道:“知道了,我们公司的售后还是很尽责的。” 说完她去扭头去厨房找嵇炘昔,见到荀攸灵进来,屈若僐自觉的让出位置给两人,她回到沙发上乐的轻松。 “人送走了?”嵇炘昔将手中的蔬菜沥干水分放在案板上,张口问道。 “送走了,晚些时候我们去收钱,顺便帮他看看他爸妈。”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的动作,略略皱眉抬手将自己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 “他倒是还记得他爸妈,我还以为他光顾着赵铃了,赵铃说他是独生子,唯一的儿子走了想来老人家打击一定不小吧。”嵇炘昔见荀攸灵伸手过来,自然的将手中的菜刀递给了对方。 荀攸灵接过菜刀,手脚利落的将案板上的菜给处理了,接话道:“其实,做为灵体死前最惦记的事,会记得最牢靠也会被放在首位,他这也算情有可原。”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动作娴熟的处理食材,纤长的手指在其中穿梭分外的好看,她指尖划过手臂,动手将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走上前环过荀攸灵的腰部。 荀攸灵见状配合的微微抬起手,嵇炘昔将围裙在她腰间系好,看着荀攸灵少有的露出脖颈,白皙的脖颈上还散落着几缕微微卷起的发丝,看上与黑白映衬的很是可爱。 嵇炘昔怔然间回忆起两人初见那会儿,荀攸灵的头发不过刚过耳,行为举止也很是男孩子气,穿着打扮更是随意得很,如今头发已过肩,处事也越发成熟,身上的衣物都是她一手置办的,看着越来越有女人味的荀攸灵,她没忍住低头亲在了其颈后。 正在切菜的荀攸灵只感觉脖间一麻,当即浑身激灵了一下,手上的菜刀险些没拿稳,她作势要回头,嵇炘昔却是从身后抵着她,伸手按住她拿菜刀的手附耳道:“用刀的时候要专心,别伤着自己。” 说完她轻笑了一声,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厨房,荀攸灵咬唇看着嵇炘昔离去的背影,一刀将手中的土豆一切为二,用刀的是时候要专心,那嵇炘昔还故意撩拨她,她心中不甘,不愤全都倾泻在面前的食材上,不过片刻这一箩筐的食材尽数被切得整整齐齐。 当荀攸灵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招呼在沙发上的嵇炘昔和屈若僐吃饭的时候,两人动身坐到桌前,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不禁面面相觑。 两人伸手动筷,入口后都是眼前一亮,随即苦笑了一声,谁能想到他们之中居家动手能力最高的居然是看上去最不着调的荀攸灵。 荀攸灵摘了围裙坐下,看着她们古怪的面容,皱眉道:“怎么,不好吃吗?” 嵇炘昔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笑道:“好吃,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我还真是找了个好女友。” “那还用说,能吃我做的饭的人可没几个,我虽然技术高超,但平常可都藏着,要不然我们观里那几个大老爷们还能放过我?” 说到这里荀攸灵收起得意的表情看着嵇炘昔笑道:“不过你想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 “咦~~~今天这菜糖放太多了吧,姐姐我牙疼的很!”屈若僐捂着脸哼唧道。 “呵呵,牙疼?有本事你别吃!”荀攸灵看着屈若僐冷笑道。 “啧,我这成天看你秀不够,现在连饭都不让吃了,真是没天理。”屈若僐啧了啧嘴,手上的筷子倒是没停。 吃过饭,嵇炘昔还有事忙,于是屈若僐和荀攸灵跑去苏逸他家拿戒指的取货单,两人走到苏逸家所在的小区,站在楼下刚巧看见了苏逸家走出一对老夫妇。 她们预想中憔悴不堪的模样没有出现,反而是男人伸手搀扶着身旁的女人,而女人单手扶着腰,肚子明显的隆起。 所以这苏逸的爸妈是要了二胎?荀攸灵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苏逸父母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毕竟也有些年纪,这个年纪要二胎想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许正是因为这新生命的到来,才让这对老夫妻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屈若僐隐去身形进了苏逸的房间,从一个抽屉的夹缝里找到了苏逸所说的取货单,看来为了策划这场秘密求婚不被人发现,苏逸真的是煞费苦心。 两人拿着取货单去了戒指店,本想问店里能不能直接回收,但是恰巧有一对正在看戒指的情侣,很喜欢苏逸的这枚戒指,听荀攸灵她们要出手,当即便出价两万将这戒指买了下来。 荀攸灵回家和嵇炘昔说了苏逸爸妈的事,嵇炘昔听罢也是感慨了几句,随后荀攸灵去洗漱,嵇炘昔看着荀攸灵出来后,毫不犹豫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心想这人看来是不打算回去自己房间了。 她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事情,起身回房看着在她床上玩手机的荀攸灵,状似无意的说道:“我记得事务所都已经维护好了。” 荀攸灵头也不抬的点头道:“是呀,之后就能在里面谈业务了。” 嵇炘昔脱了鞋坐到床上,揭开被子躺了进去,淡淡的说道:“那你打算啥时候搬回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荀攸灵身子一僵, 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嵇炘昔这是在赶她走?随即她就对上了嵇炘昔闪着笑意的眼神,顿时明白对方这是在逗她玩。 “好啊你!”荀攸灵甩开手机,伸手就去挠嵇炘昔痒痒, 嵇炘昔被她逮了个正着, 顿时招架不住。 实在是受不住的嵇炘昔环住荀攸灵脖子, 贴进对方怀里, 颤声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声音娇媚的很,带着上翘的尾音,想把小钩子拽在荀攸灵心上, 加上此刻人就在她怀中, 只这一声荀攸灵身子便软了三分,她眸光沉沉,埋首在嵇炘昔脖间,鼻间都是馥郁的芳香, 只感觉浑身燥意难消,她搂着嵇炘昔,吻在对方锁骨处,似是觉得不够又伸出舌头轻舔了两下。 嵇炘昔自然感受到了荀攸灵的小动作,她动身离开了些许, 看清了此时对方迷蒙的神色,那双眼里荡出的春色格外醉人,尤其是荀攸灵舔唇间水光丰润, 她的呼吸也重了几分,手在不自觉中已经探进了衣摆之中。 荀攸灵感受到腰间微凉的触感,不自觉的身子一颤, 紧了紧搂着嵇炘昔的双手,也唤回了对方旖旎的思绪。 嵇炘昔闭眼呼出一口浊气,低头猛地吻上了荀攸灵的双唇,与以往不同夹杂着人人当以抗拒的炙热,荀攸灵被其气势压倒,只感觉周身都被嵇炘昔身上的气息裹挟,只能凭着本能回应着对方。 顷刻,嵇炘昔结束了这一热吻,在荀攸灵眼眸上落下一吻,哑着嗓子说道:“睡吧。”自己却是稳了稳呼吸,起身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进了卫生间。 荀攸灵眨眨眼,歪头倒在床上,抿唇还能感到些许刺疼感,身边骤然离去的温度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她眸中暗色渐去清明闪烁,旋即又燃起了灼人的光芒,将上翘的眼尾染上了绯意。 这个天气的用冷水洗澡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嵇炘昔却是觉得这寒意刚好,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只感觉翻涌的思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皱眉站在花洒下,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 随着两人关系越发亲密,荀攸灵与她就好像是夏日里解暑的一杯冰水,只是遥遥望着不觉舒爽,反而越发干渴,只想赶紧将之饮尽吞没才好一解焦灼。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淡漠的人,恋人间的事与她而言可有可无,可自从她和荀攸灵确认关系后,不对!不仅仅是在确认关系后,之前便有几次,荀攸灵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她不曾有过的欲念。 但是,情人之间做这些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思及此处,嵇炘昔体内才退去的热意复又卷土重来。 等嵇炘昔收拾妥当回到床上的时候,见荀攸灵面朝里侧躺着,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她低头唤了两声,未见荀攸灵回应,稍稍松了口气,要是刚才的事再来一遍,她可没把握还能把持住,这事还是要正式一点,毕竟都是两人的第一次,她不希望给荀攸灵留下不愉快或者不被重视的感觉。 屋里的灯光熄灭,荀攸灵睁开双眼,眼里毫无睡意,她翻了个身面向嵇炘昔那边,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对方起伏的曲线,她看了许久舌尖舔过唇角,闭上眼掩去眼中的□□。 ...... 翌日,嵇炘昔去了学校,荀攸灵去了趟事务所,脑海中全是昨晚的画面,她拿出手机想找人聊聊,但是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屈指可数,而且八成都是男性,看着杨雀雀的联系方式,联想起这货不靠谱的告白计划,荀攸灵按灭了手机屏幕。 她上一次给她五师兄发的消息如今依旧没有回复,她想大概是看到忘了回吧,她倒也不在意,最后她不甘心的撇撇嘴,事务所里都是嵇炘昔添置的新用具,仿佛在彰显着她的生活早已在角角落落尽是对方的痕。 荀攸灵眯眼笑了笑,打开那日屈若僐发她的照片,将嵇炘昔的脸部放大,忍不住隔空亲了一口,随即从沙发起身收拾了一下径直回了家。 回家之后荀攸灵看见了和她一样闲着在追剧的屈若僐,她心中一突,打量着对方在其身后来回的渡步。 屈若僐听见了荀攸灵的进门声,打了声招呼不见对方回应,她也不在意,继续追她的剧,但是随即就感到一束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配着荀攸灵来回走动的步伐,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使坐姿端庄了一些。 半天不见荀攸灵开口的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质问道:“你大白天的是有什么指教,这么阴测测的别人身后走来走去的,到底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荀攸灵摩挲了一下下巴一个跨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清了清嗓,屈若僐看了她一眼,将播放中的电视暂停,等待她的下文,结果就看着荀攸灵坐在那又是不说话,面色一阵阵的变换。 “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看你这么磨叽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你不会是要死了吧?”屈若僐狐疑的看着荀攸灵,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才要死了呢!我身体好着呢!”荀攸灵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 听闻荀攸灵身体无事,那左右都不是大事,她屈若僐都死了一千多年了,也不在乎荀攸灵的怒骂声,放下提起的心,不耐烦的说道:“那你这般扭扭捏捏的,我这正看到关键时刻,你要是现在不想说,等你准备好了再过来。” 荀攸灵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招人烦的,于是再度清了清并没有不适的嗓子,开口道:“我说,你不是正式结过一次婚吗?” “恩~荀攸灵,你今天是故意来找我不痛快的是不是?”屈若僐眉尖一挑,面上起了一层冷意,她这辈子就成过一次亲,那一次让她自此痛苦了千年,如今温连贞还在牌位中不知何时能醒,她对这个话题没有一点好脸色。 见屈若僐面色突变,荀攸灵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立马开口道:“你误会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那时候,不是说出嫁的时候都会有人专门教那方面的事吗?” “那方面?”屈若僐皱眉,转瞬便明白过来荀攸灵说的是什么,面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是微妙起来,最终忍不住大笑道:“荀攸灵,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见荀攸灵有要暴走的迹象,屈若僐很识趣的收敛了笑意,不过荀攸灵说的倒是不错,那时候确实有嬷嬷过来与她说道过,但是那都是与男子之间的事,对她而言毫无用处,当时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如今荀攸灵来问她,她不免想起了以往与连贞的初次,即便只是想起也足以让她胸腔一热,满目柔情。 “喂喂喂,别思春了!现在不是你回味的时候,我还在这呢!”荀攸灵看着屈若僐神游,忍不住出声将对方喊了回来。 屈若僐看着荀攸灵,要说真让她事无巨细的教这种事,就是她也开不了口,而且那时候也没人教过她,这事最初是连贞主导了,现在想来连贞又是从哪学来的? 荀攸灵手指抠动扶手的动静再一次拉回了屈若僐纷飞的思绪,她将这问题记下打算日后细细询问温连贞,看着荀攸灵开口道:“这事因人而异,你要是不会的话。。。。。。”说到这屈若僐拉长了语调,不再往下说。 “不会的话,怎么样?”荀攸灵拉下脸来问屈若僐,结果什么实质性的答案都没问道,还被一顿嘲笑,这时候见屈若僐还卖关子,心里开始不耐。 屈若僐眨眨眼笑的像只狡诈的狐狸,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要是不会,躺平了让小昔昔来不就好了,你先舒服舒服顺便实战偷师。” 荀攸灵猛地起身作势就要和屈若僐开战,但是又想起了什么,挥了挥拳头抱胸坐回到沙发上,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不是这方面,但是昔昔总是将事都憋在心里,这让我很担心,我时常觉得她因为诸多顾虑也有所保留,有些事她想的太多了,在我这明明只要放松就好,我也希望她凡事能多依赖我一些。” 这一点屈若僐也是有所体会,嵇炘昔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思考,有事倾向于自己解决,以不麻烦别人为主,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太累了。 “那不如你给她个放纵的机会,让她松松那根紧绷的弦?”屈若僐开口提议道。 “怎么放松?”荀攸灵抬眼看向屈若僐。 屈若僐笑笑,身形飘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手指在里面整齐码放的玻璃瓶上扫过,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有的时候借助一点外力也未尝不可。”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酒?”嵇炘昔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橱柜,怀疑屈若僐的那点钱全买了酒。 但是,她倒也觉得屈若僐这个提议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她记得那一次在定玄观,嵇炘昔醉酒的样子可比正常的时候乖巧的多,话也要多上不少,与她说起小时候的事,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舒缓亲密了不少。 床笫之事倒是可以延后再说,她打算去网上找找视频教程补补课,她虽然对此兴趣浓厚,但是初体验还是想为对方做到尽善尽美,要不然昨晚也不会装睡揭过那茬,天知道当时要是多来几个回合,她会不会就此失去理智,不过要是昨晚嵇炘昔打算继续,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虽然这些想法都只在她脑海内翻涌,但是看着站在她不远处的屈若僐,她莫名有点脸烧,这些事还是关起房门一个人慢慢琢磨的好。 打定主意她就打算先把这喝酒的事安排上,倒不是说非要灌醉嵇炘昔逼她剖露心声,只是偶尔小酌调剂一下生活也不失为一种情调。 她和屈若僐一起出门采购,打算在嵇炘昔回来之前将今晚大餐的食材都给准备好,逛超市期间,荀攸灵反应了过来,手里握着一块巧克力威胁屈若僐不能把今天她咨询的事说出去,不然的话温连贞就如她手里的巧克力。 说着,荀攸灵食指使劲,手中的巧克力便“啪”一声断成了两节。 屈若僐看着荀攸灵的动作,黑着脸半天憋出两个字:“无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在学校里的嵇炘昔不知道荀攸灵心里的小算盘, 她此刻正在学校的图书馆,不是之前的老图书馆,而是新建的现代图书馆,如果是为了指向性明确的事物, 新兴科技确实有不少便利之处。 虽说如此, 她今日却是频频走神, 她轻揉了一下眉心, 指尖轻点打开了一家F市的高级酒店房间介绍,看着屏幕上方展示的房间照片,心里晃神仿佛看见了荀攸灵在内的画面,顿时一惊不由猛地合上了电脑屏幕。 笔记本合上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不满, 嵇炘昔不暇去管, 蹙着眉觉得自己当真是色/欲熏心,都在想些什么? 她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重新打开合上的电脑,将酒店的界面关闭, 打开了之前做到一半的网页,网页是她们事务所的。 嵇炘昔不是专业学这个的,于是找了资料一点一点学着做,之前蒋桥是通过学校论坛找上她们的,老钱也是在网上学的旁门术法, 这让她感觉到了网络的作用,于是打算做一个事务所的专题网页。 内容自然是不会直接写明与除灵相关,只是隐晦的表达了相似的意思, 她还顺便委托了杨雀雀等人,到时候等网页做好后,帮忙去上面写用户评价。 为了让自己没空去想脑内那些绮丽的念想, 嵇炘昔专心致志的投入在网页的制作中,由于思想高度的集中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等她暂时将进展告一阶段的时候,才注意到图书馆内不知何时亮起灯,窗外已是一片暗色。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好几条荀攸灵发来的消息,是喊她回家吃饭,最近的一条是半小时前的,写着:昔昔,你再不回来我要饿死了。 心头一暖,嵇炘昔立马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个时间公交车还有,但是嵇炘昔却难得的叫了车,原因无他她不想叫荀攸灵多等。 嵇炘昔走上楼梯,人还未在门口站定,门已经先开了,荀攸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披着屋内橙黄的灯光,对着她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快进来。” 荀攸灵伸手拉过嵇炘昔的手,触到对方冰冷的手指,不禁打了个哆嗦皱眉道:“外头是不是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再不然和我说一声,我去给你送。” 嵇炘昔回握住她带着暖意的手,眉眼舒展,凑过去亲亲荀攸灵的嘴角,柔声道:“不冷。”闻言,荀攸灵面上的笑容比之方才还要灿烂上几分。 屈若僐见到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边,捏着嗓子道:“来人那,有人将鬼骗进来秀,当鬼没人权啊~” “你一个灵体要什么人权,在这找什么存在感,去去去!把之前准备好的菜都端出来。”荀攸灵帮嵇炘昔脱下外套挂在一边,看也不看屈若僐回嘴道。 屈若僐没趣的耸耸肩,去厨房将菜都端了出来,嵇炘昔嗔怪的看了荀攸灵一眼,想说让她别老和屈若僐拌嘴,就是要吵也等温连贞醒了再吵,不然现在屈若僐孤家寡人的,她都不好意思帮嘴。 荀攸灵撇撇嘴点头,嘴里说道:“行吧,你说的我就听。” 嵇炘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么听话,晚些给你奖励。” 荀攸灵有些不满她这哄小孩的态度,但是抓着嵇炘昔嘴里的话,眼睛转了转心思活络了起来,奖励什么的她喜欢,于是在嵇炘昔耳边娇声说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湿热的气息扑在面上,嵇炘昔的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之前看的酒店,手指不动声色的按了按掌心,强自压下涌上的思潮,先一步坐到了桌边,岔开话题道:“今晚吃什么?” 荀攸灵面不改色的将放在一旁的酒打开,拿过两个杯子坐到嵇炘昔身旁,笑着说道:“这天气就该吃点暖和的,但是做菜冷的快,我想着索性今天就在家简单吃个烤肉吧。” 嵇炘昔点点头,伸手接过荀攸灵递过来的酒杯,回想今天外面的天气,确实是阴冷的紧,在家吃烧烤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于荀攸灵开的酒她也没多想,她是知道屈若僐买了不少酒,偶尔能看见对方在夜里小酌。 等屈若僐入座后,三人闲谈着过往的趣事和最近的时事,时间在逗趣和拌嘴中悄悄划过,转眼便已夜深,这样的时光让嵇炘昔觉得很温暖,脑海中那些暧/昧的思绪也暂时被抛之脑后。 杯觥交错间,嵇炘昔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觉得略有些眼晕,荀攸灵和屈若僐交换了个眼神,劝酒的架势却是没停。 最终,屈若僐和嵇炘昔看着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的荀攸灵没了声响,屈若僐举杯咽下喉头的酒,默不作声的翻了个白眼,荀攸灵这货说好把嵇炘昔灌醉谈心的,结果自己先醉了是怎么回事。 嵇炘昔面上因为酒意晕着绯色,她伸手轻推了荀攸灵两下,见对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已然是醉的不轻,无奈嵇炘昔定了定神看着屈若僐抱歉的说道:“我先带小春回房间了。” 屈若僐摆摆手示意她去吧,荀攸灵这个主谋都喝趴下了,她还执行什么后续计划,看着嵇炘昔抱着荀攸灵回房,她摸出一个新酒杯放在一边,倒上酒后用自己的酒杯轻碰了一下,仰头饮尽看向窗外的月光。 嵇炘昔将荀攸灵抱回房放在床上,脱去外衣只留着打底的短袖,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拧了毛巾回来,想给荀攸灵简单的擦拭一下。 她将毛巾贴在荀攸灵脸上,荀攸灵却觉得毛巾不舒服躲开脸抓住了嵇炘昔的手,许是觉得嵇炘昔的手凉凉的很是舒服,她别过脸贴在了嵇炘昔的手上。 嵇炘昔顺着她的意没动,想着等荀攸灵安分一些了在给她擦拭,荀攸灵却像是嫌光是贴着脸不够,伸手用力一拽就将原本只是虚撑着的嵇炘昔给拽了下来。 为了不压着荀攸灵,嵇炘昔慌乱之中撑起身子,但是随着荀攸灵的动作,着手处的被子一滑,她和荀攸灵就势滑到了地上滚做一团。 还未等嵇炘昔拨开盖在头上的被子,一双手已经缠上了她的脖颈,怀中偎进了一具滚烫的身躯,她一晃神唇边便擦过一抹柔软,伴随着湿热的酒气,不但不难闻反而比之方才还要醉人。 她迷蒙中回搂住怀中的人,触手却是一片滑腻,她脑中顿时一热,这时原本盖在她们头上的被子滑至一边,嵇炘昔垂眼才发现荀攸灵嫌热身上的短袖已经撩至胸前,而现在正嫌触感不舒服拉扯着她的衬衫。 之前屋里开了热空调,又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嵇炘昔早早的就将多余的衣物脱去,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衬衫,磁扣设计的衬衫在荀攸灵用力的拉扯间,竟然真的被其拉开。 荀攸灵心满意足的将身子贴上了凉意所在的所在,嵇炘昔则是如遭雷击呆坐在当场,她原本也不是完全清醒尤带着三分酒意,如今只感觉周身的毛孔都散着热意,让她无措的盯着床头的灯盏。 饶是如此,荀攸灵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发现搂着嵇炘昔不但没有降低身上的热意反而越发燥热的荀攸灵,在嵇炘昔的怀里扭动着身子,低声抱怨道:“昔昔,我好热。”她说话的声音透着娇憨,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嵇炘昔身上沁出一层薄汗,猛地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荀攸灵却是额头正抵着她,湿漉漉的眼眸半磕着一遍遍的喊着热,说话间时不时就会轻触她的嘴唇。 “闭嘴,我也很热!”嵇炘昔费力的扭过脸避开荀攸灵的触碰,她的理智已经在出走边缘,手掌贴着荀攸灵的身躯,即使不用动作都能感受到荀攸灵身上的炙热。 听着嵇炘昔的话,荀攸灵眨眨眼疑惑的问道:“你热什么?” 嵇炘昔咬唇没有精力去搭理荀攸灵的问题,她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掌心处皆是汗水,荀攸灵得不到嵇炘昔的回答,搂紧对方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告诉我,嵇歆惜你有事瞒我,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荀攸灵仿佛此刻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在嵇炘昔怀中挣扎着,结果这一动作她内衣的卡扣松了,雪顶朱红在嵇炘昔眼前展露,只一眼嵇炘昔便觉得脑内一声巨响,她手忙脚乱的拽起一旁的被子将荀攸灵裹了个严严实实。 荀攸灵本就浑身酒热被嵇炘昔用被子裹住后更是难受,当即便要挣脱束缚,嵇炘昔隔着被子死死的搂住她,眼中一片的暗红,她喘着气看着面前的荀攸灵,仰头噙住了对方絮叨的红唇,闭眼带着些许粗暴的碾吮着。 少顷,她撤开唇,看着荀攸灵娇艳红肿的嘴唇不甘心的咬住轻轻扯动了一下,这时的荀攸灵突然痴痴的笑了,舔了舔嘴唇,凑到嵇炘昔面前,面上一片的天真,嘴里却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嵇炘昔,你为什么不睡了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嵇炘昔的瞳孔一阵的收缩, 抱着荀攸灵的手松了力道,被子自荀攸灵身上滑落,但就在这时荀攸灵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嵇炘昔的怀中。 嵇炘昔宛如卡住的老式零件,缓缓低头看向荀攸灵, 对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一副恬然好梦的模样。 “荀小春, 呵呵, 真有你的!”嵇炘昔红着脸将荀攸灵抱回床上,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放到一边,从橱柜里拿了一床干净的。 她捡起早已就在一旁的毛巾,只感觉整个人精疲力尽, 她伸手轻抚在乱她心绪的人脸上, 若是今晚没有喝酒,她估计她是忍不住的,但是正因为喝了酒她才不愿意在这时候发生第一次的亲密关系。 她要荀攸灵在清醒的状态下记得所有的细节,如果趁着对方酒醉, 这让她有一种乘人之危的感觉,她不喜欢。 但是如今荀攸灵将她撩拨至此,她隐约感觉身子有些不适,看着罪魁祸首睡得如此舒服,嵇炘昔咬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进入被中,指尖请拨那一颗红茱,随即满脸通红的起身, 看着荀攸灵似有所感的面容低语道:“这就当是一点利息,荀攸灵,你给我等着。” 嵇炘昔今晚洗澡的时间格外的长, 出来的时候也未曾和荀攸灵同床,而是转身去了之前荀攸灵睡得那间房,客厅的屈若僐对二人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见嵇炘昔分房睡,还当是不愿意和酒醉的荀攸灵一起。 第二日,荀攸灵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她转头看向身旁发现并没有嵇炘昔的身影,她回忆昨日明明是想灌嵇炘昔酒的,但是酒过三巡对方完全没有醉酒的意思,反倒是她在昏沉中失去了意识,她懊恼的敲了敲额头,揭开被子起身。 荀攸灵垂眼看着身上凌乱的衣服,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晃晃头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等她换过衣服来到客厅的时候,见嵇炘昔坐在沙发前正在敲打电脑键盘,屈若僐并不在家里。 嵇炘昔见她起床,起身给她热了一杯牛奶递到她手中,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头疼不疼?下次还敢这么喝吗?” 荀攸灵端着牛奶杯坐到嵇炘昔身旁,喝了一口后,抱怨道:“你不是说你酒量不好吗?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事没有?” 嵇炘昔余光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以为我酒量不好,我上一次喝醉的时候才喝了一罐啤酒。” “上一次?那是什么时候?”荀攸灵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在定玄观那次吗? “大概在我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以为是饮料,喝了一罐啤酒。”嵇炘昔淡淡的说道,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若是荀攸灵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嵇炘昔一直在敲打同一个按键。 “八岁?那时候的酒量能做参考吗?那你那次在观里不是也喝醉了吗?”荀攸灵震惊的看着嵇炘昔,手上牛奶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观里?我什么时候说我喝醉了?”嵇炘昔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醉?那你第二天说当晚的事忘了一半!”荀攸灵回忆那一次,第二天嵇炘昔的口述中,前一晚的事实完全变了味。 随即她看着嵇炘昔的侧脸反应了过来,那天早上这人是故意逗她玩的!嵇炘昔,心眼憋坏! 嵇炘昔心里思绪万千,她今早就一直心绪不宁的,想着面对醒来的荀攸灵该作何反应,电脑开了半天,上面的事项一点进展都没有,如今看荀攸灵一副完全不记得昨晚事的样子,她抿唇合上电脑,起身打算出门。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的动作,疑惑这话说到一半对方怎么突然走了,正要问这是要去哪,就见穿戴整齐的嵇炘昔回身看着她说道:“昨晚你喝醉后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说完嵇炘昔也不等荀攸灵作答,径直关门而去。 坐在沙发上冲着关上的大门愣神的荀攸灵,听着嵇炘昔的话皱眉回忆昨晚的事,她的太阳穴还有些突突的跳疼,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电光火石间昨晚醉酒后的画面一下全数翻涌而来。 荀攸灵石化在当场,没来得及咽下的牛奶顺着她张开的嘴尽数流回了杯里。 “砰!”荀攸灵猛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之上,整个人像一只被放进热水中的虾,在沙发上来回翻滚。 天哪!她都干了什么!!!她昨晚居然色/诱嵇炘昔!!!而且还。。。还。。。 自己趴在嵇炘昔肩头,问对方为什么没睡了自己的画面在荀攸灵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将她放在羞耻二字上来回鞭策。 屈若僐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即将往生的荀攸灵,她愣了愣走过去打量了一下对方,斟酌着开口道:“荀攸灵,你还好吗?” 荀攸灵木着脸看向屈若僐,伸手撸了撸脸,皱着眉头不说话,其实细想起来她觉得也没什么,她和嵇炘昔是情侣关系,举止亲密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除了自己过于弱气让她有些一时难以接受,而且她的话也没错,她确实想和嵇炘昔酱酱酿酿的。 她更在意的是,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是清醒的就好了,能更好的感受当时的感受,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嵇炘昔事后的态度让她琢磨不透。 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结果嵇炘昔第二天和个没事人一样,而且看上去还心情不好的样子,是她踩到对方的雷点上了吗?还是说嵇炘昔不喜欢昨天那样的接触?难不成嵇炘昔根本不想和她更进一步? 屈若僐见荀攸灵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索性不再管她,她今早是看的分明,嵇炘昔几次神情恍惚,那样子就和丢了魂一样,如今荀攸灵又这幅样子,显然昨晚两人回房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小两口自己的事,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这时荀攸灵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嵇炘昔发来的消息,顿时一把将手机捞在手中,打开却发现是杨雀雀找她,说是今晚有个聚会,问她要不要和嵇炘昔过去玩。 荀攸灵意兴阑珊的坐回原位,随手回复道:“不去,女友疑似生气中。”回复完之后,她就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 结果,一连串的震动接踵而来,荀攸灵皱眉又将手机捞回手中,看着上面杨雀雀一连串的回复。 “学姐生气了?” “攸灵姐,你招惹她了?” “什么叫疑似生气?” “不管事实如何,我建议你先认错。” 凭什么她认错!昨晚她都不要脸到那种地步了,结果嵇炘昔现在还这幅样子,她才不认错,她面色阴沉的给杨雀雀发去消息。 “不去,我没错,就算是有点小问题,但是她也不至于这样。” 消息才发出去,荀攸灵的手机又是一连串的震动。 杨雀雀:“你没错,学姐没错,那你们是在冷战?” “还是学姐单方面冷战?” “攸灵姐,不认错也是有和好的方法的。” “强势一点,先A上去,然后再打回马枪!” 荀攸灵挑眉,正要回话,就见杨雀雀发过来了一个文件,文件名是:论如何成为一个优质的霸道总裁。 什么破玩意儿,杨雀雀这货果然靠不住,荀攸灵也没了回话的兴致,安静了两分钟,她又将手机拿了起来,打开了杨雀雀发过来的文件。 我才不感兴趣,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几分钟后,屈若僐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荀攸灵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念念有词,空着的手在半空中比比划划的,不由觉得这人是越来越神神道道的了。 她方一在沙发上坐下,那边的荀攸灵突然抬头冷冷的看着她,屈若僐莫名的看着她,皱眉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荀攸灵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身侧,双腿交叠单手支在脸侧,开口道:“我什么意思,还需要我亲自告诉你吗?呵,女人,我劝你识相一点。” 屈若僐不知道荀攸灵在整什么幺蛾子,她只觉得此刻的荀攸灵分外的欠扁,她不想搭理正在犯傻的荀攸灵,她怕自己等等忍不住动手,没搭话起身又回了房里。 见屈若僐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里,荀攸灵震惊的眨了眨眼,一向和她互不相让的屈若僐,居然这么听话的回了房里,难不成这什么霸道总裁的套路真的有用,真是见鬼了。 这时她的手机再一次传来震动声,她原以为是杨雀雀又发来了新的消息,结果是嵇炘昔来的消息,说是今天在外面吃,让荀攸灵和屈若僐过去。 荀攸灵滑动了一下手机上那篇文件,按灭屏幕起身喊屈若僐一起出门。 两人来到嵇炘昔所说的餐厅,原本以为只是在家附近随便吃点,没想到却是一家F市有名的高档餐厅,两人略有些惊讶,荀攸灵摸摸下巴高深莫测的嘀咕了一句:“有意思。” 屈若僐摇摇头先一步走进了餐厅,她找到了嵇炘昔所在的地方,刚一落座见嵇炘昔和她招手,她没多想附耳过去,听着嵇炘昔在她耳边小声嘱托,她眉梢轻挑,意味深长的说道:“看不出来啊~小昔昔,你放心,姐都懂。” 荀攸灵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屈若僐和嵇炘昔‘眉目传情’的模样,她一撇嘴在嵇炘昔身旁坐下,问道:“你俩在说什么?” 屈若僐笑眯眯的拿起一旁专门用来插手的湿巾擦拭了一下双手,说道:“没什么。” 嵇炘昔看着屈若僐眼里促狭的笑意,拢了拢长发将发烫的耳朵遮起,不去看荀攸灵故作镇定的说道:“点菜吧。”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对她这冷漠的态度,加上这两人摆明有事瞒着她的样子心气不顺,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一大堆,嵇炘昔看她这样皱眉道:“是不是点太多了,我觉得可以少点两个。” 荀攸灵一挥手,让服务员离开,看着嵇炘昔说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静默了三秒, 想起今晚自己的安排,选择了顺着对方的心意来。 一旁的屈若僐见状,喝了口手边的水,对着嵇炘昔说道:“小昔昔, 我们还年轻, 这个女朋友不行的话, 就换一个。” 嵇炘昔嗔怪的看了屈若僐一眼, 示意她不要这么说,荀攸灵在旁看着,心里不愤但又想起自己正在试验的霸道总裁套路,抓住嵇炘昔的手说道:“女人, 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嵇炘昔:“。。。。。。” 屈若僐:“。。。。。。” 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之中, 好在就在荀攸灵快兜不住的时候,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诡异,嵇炘昔摸不透荀攸灵这诡异的行为举止, 不由暗自分析是因为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意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吗? 想到这种可能,嵇炘昔不由对今晚的安排有些犹豫起来,她思考的时候习惯专注,不自觉的就忽略了几分/身边的荀攸灵。 感受到嵇炘昔今晚对自己格外的冷淡,荀攸灵心情很是郁郁, 她觉得那什么霸道总裁套路一点用的没有,心情苦闷的她招手就要喊服务员上酒。 嵇炘昔听到了她的加单,急忙出口阻拦:“不用了, 今晚都不用给我们这桌上酒,若是我们之前点的菜中有酒精含量较高的,麻烦也给撤了。” 服务员为难的看了一眼之前喊他过来的荀攸灵, 嵇炘昔看出了他的为难,微微侧身挡住几分荀攸灵,笑道:“不用在意她,听我的就好。”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浅浅客气的微笑,看着很是和善,但是服务员却是从嵇炘昔的眼中读出了不容置疑,他是个会看眼色的,当即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便转身离开。 荀攸灵拿刀叉狠狠的划拉自己面前的牛排,嵇炘昔这么不许她碰酒,果然是还在介意昨晚的事,她就那么不喜欢和自己亲密接触吗? 越想越委屈的荀攸灵也没了心情,就是面对着面前的美食也是意兴阑珊,嵇炘昔看着她还以为是昨晚的酒让荀攸灵没胃口,倒是也没多想,转手加了几道养胃的菜,看的荀攸灵越发不满,差点没当场走人。 虽然点的菜很多,但是好在嵇炘昔能吃,这一桌的菜倒是也没浪费,吃过饭慢悠悠的闲聊着消食,基本是嵇炘昔和屈若僐在说话,荀攸灵冷着脸不作声,耐着性子等两人聊完。 见时间差不多了,屈若僐借口先一步回了家,嵇炘昔招手喊服务员结了账,带着荀攸灵去餐厅门口坐电梯。 两人沉默着等电梯,荀攸灵一路低着头不看嵇炘昔,嵇炘昔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对方此刻正在闹情绪。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招惹对方,反而是尽可能配合着,但是想到接下来的安排,她还是打算速战速决把问题解决了,她扭头正打算问荀攸灵怎么了。 刚巧这时候电梯开了,里面没有人,荀攸灵先一步有了动作,她快走了两步,将嵇炘昔堵在电梯的角落里,双手撑在两侧将其禁锢在自己怀中,沉声质问道:“嵇炘昔,你到底要我怎样?”然后也不等嵇炘昔回答,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嵇炘昔上一秒还在疑惑荀攸灵的问题,下一秒问话就被尽数堵了回去,荀攸灵这一连串行为来的有些突然,她满脑子都是问号,嘴上的回应就慢了半拍。 感受到了嵇炘昔的分神,荀攸灵撤开了身子,心情五味杂陈,嵇炘昔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连亲吻都这么敷衍。 “荀攸灵,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嵇炘昔侧头问道。 “嵇炘昔,你要是不喜欢和我亲热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样冷着我有意思吗?”荀攸灵扭脸不看她,满腹委屈的说道。 “我也是傻了,居然还学什么霸道总裁来引你注意。”越想越委屈的荀攸灵将先前那篇手机文稿打开,一甩手丢给了嵇炘昔。 嵇炘昔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结合今晚总总大致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看着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她手指轻按将荀攸灵的手机关机。 荀攸灵正要问嵇炘昔要回手机,等待对方的嘲笑,结果却看着嵇炘昔面色自若的将她的手机收进了自己的背包,她疑惑地皱起眉头,电梯一阵轻晃停了下来。 嵇炘昔一把拽过荀攸灵的手,将她拽出了电梯,荀攸灵被强势的拽着,被动的一路往前走去,她看着酒店的长廊和墙上房间号的提示,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电梯不是下去而是上来的? 在荀攸灵还未理清状况的时候,嵇炘昔已经拉着她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手中磁卡利落的刷过,房门应声而开。 下一秒,随着关上的房门,还没来及开灯,嵇炘昔一个转身捞过荀攸灵腰身,吻就落了下来。 这一吻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霸道中隐藏着浅浅的温柔,黑暗中交缠的鼻息透着缱绻的情意,轻松的夺去了荀攸灵全部的思绪,她脑海中乱乱的想着,嵇炘昔这是带她来开/房?都没和她说,好强势,她好喜欢。 直到后背抵上身后的墙壁,荀攸灵喘着气听着嵇炘昔比往日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霸道总裁?今晚你我都没喝酒,昨晚你邀的我,今天你可都给我记清楚了。” 荀攸灵扶上嵇炘昔的腰顿时明白了对方话里意思,她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鼓动着,耳边都是一阵阵的嗡嗡声,她指尖轻颤不敢使劲,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可以吗?”话一出口,她都惊讶自己的声音全然变了调。 嵇炘昔没说话,凭借着透进窗的月光带着荀攸灵去了卧室,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她牵引着荀攸灵的动作,在强忍的娇羞中,带着对方领略了那片独有的风景。 荀攸灵的心神在嵇炘昔蕴着雾霭的眼眸中坠落,跌落进那片花香馥郁的山峦,娇嫩的花瓣不过是指尖轻触,便会引起花枝轻颤。 花间沾染的花蜜,比这世间极品佳酿都要醉人,仿佛将人全身的血液尽数点燃,她舍不得一次尝尽,转眼纵观别处景致。 雪山连绵,山顶红梅轻晃,她用手轻抚终是忍不住卷舌探其滋味,在这白雪之上散落下她来过的证明。 荀攸灵望着嵇炘昔眼中缭绕不去的雾气,听着对方小声的在她耳边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只感觉这世上甜言蜜语不过如此,只需这一声轻唤她便为之发狂。 花露滴落,隐没在洁白的布帛之上,留下浅浅的印渍,荀攸灵抬手轻嗅,被嵇炘昔打落,堵上了她的红唇,唇齿依偎最是谓人心怀,她闭眼品味其中情意,连眉梢都是浸染的柔意,是揉不开的深情与迷恋。 窗外清冷的月光此刻也渡上了柔光,静静的流淌在房间内,映照着这世间的美好,也消融在浅浅的低吟声中。 ...... 荀攸灵睁眼在床上回味许久,才起身摸索着找寻方才被嵇炘昔扔在地上的房卡,去门口将房卡放入卡槽,接通了房内的电源,将空调调至合适的温度套上柜子里的浴袍才走回到床边。 她支头看着瞌眼缩在被子中的嵇炘昔,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意,她疼惜的俯身亲吻对方的额头,不忍打扰嵇炘昔休息,她来到房间落地窗前席地而坐,这房间大概是酒店顶楼,一眼望去这城市夜色尽收眼底。 地面铺着厚厚的高级地毯坐着没有任何的不适,荀攸灵环顾四周,看到这偌大的房间,以及可以称之为奢华的装修,就知道在这住上一晚想来价值不菲,回想之前嵇炘昔的行动,对方显然早有预谋,她还胡思乱想了一下午当真的瞎着急。 就在荀攸灵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只光洁的脚丫踢了踢她盘着的双腿,荀攸灵回神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披着薄被的嵇炘昔,对方的长发散着面容还残留着艳丽,看着清纯又撩人,她喉头上下滚动一下便失了神。 在荀攸灵恍神的时候,嵇炘昔在她身前坐下偎进了荀攸灵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环住对方的腰肢不动作了。 这样的动作让嵇炘昔裹着的被子下滑了一些,荀攸灵垂眼看着自己留下的杰作,面色一红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双臂搂住了对方,只感觉世界恬静美好让她不忍出声破坏。 坐了半晌,荀攸灵担心嵇炘昔坐着不舒服,低声道:“昔昔,睡了吗?” 嵇炘昔在她怀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带着鼻音表示自己还醒着,荀攸灵勾勾嘴角哄道:“困的话去床上睡吧,恩?” 问完半天不见嵇炘昔回应的荀攸灵还以为对方睡着了,动动身子打算将其抱回床上,嵇炘昔却是紧了紧环着她的手,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不要,那里没你。” 荀攸灵一愣,随即周身都像是有小小的花朵在绽放,她笑的像只偷腥的猫,那下巴蹭了蹭嵇炘昔的发顶,柔柔的应道:“好,听你的。” 这一刻,她拥着嵇炘昔看着窗外夜晚绮丽的灯光,只觉得就是拿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和她换,她也绝不会松开一丝一毫,嵇炘昔与她而言就是她生命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窝在这三寸之地,便是她的全世界。 也不知过了过久,荀攸灵感觉睡意上涌,却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变,怀中的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荀攸灵感觉嘴角传来拉扯感,睁眼望见了嵇炘昔清亮的双眼,对方吻在她的唇角,牙齿轻轻扯着她的下唇,轻声道:“小春,去洗澡吧。” 房间里的空调打的热,两人窝在一起这一会儿身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层薄汗,加之之前也未曾清洁,她揉眼点了点头。 这间房有两处洗澡的一方,一处是卫生间的淋浴,另一处是在靠窗处修建的浴池,荀攸灵目光游移了一下,在她询问前,嵇炘昔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浴缸,给了荀攸灵答案。 荀攸灵松开她起身过去放水,等到水放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指尖微烫,更烫的却是她的耳尖。 嵇炘昔一直在一旁乖巧的坐着看荀攸灵忙碌,此时见水已经放好了起身走了过去,在荀攸灵的目光中淡定的步入了温水之中。 荀攸灵侧目,绯意自她脸颊蔓延最后遍布全身,嵇炘昔趴在池边歪头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笑道:“你不进来吗?” 嵇炘昔喷洒的气息夹着轻笑声往她耳里钻,荀攸灵摸了摸发痒的耳朵也进入其中,与嵇炘昔分坐两边,她绷紧了身子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却忍不住不时的小心抬眼去看对面的人。 见荀攸灵这小媳妇的样嵇炘昔不由好笑,方才被吃干抹净的可是她,这会儿怎么反倒是荀攸灵害羞了起来,她招手示意荀攸灵过来。 荀攸灵犹豫一下顺从的靠了过去,被嵇炘昔拉进怀里,所及之处似是比这温水还要柔软,让她缩紧了身子有些手足无措。 嵇炘昔拥着她,吻在她肩头,慢悠悠的说道:“小春你知道这里一晚住要多少钱吗?” 荀攸灵摇头,但她早有估算肯定便宜不了,可是等她听到嵇炘昔报出的数字时,还是忍不住诧异回身,惊呼道:“这么多!!!” “是呀,时间是到明天中午。”嵇炘昔看着她点点头,眸中浮光掠动,唇角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亲人的媚意,原本搁在池边的手臂悄无声息浸入水中。 荀攸灵犹在感叹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嵇炘昔的小动作,直到水波荡漾,她才猛地收紧了按在嵇炘昔肩头的双手,眼里的荡漾的水光与围绕在两人周围的水汽交相辉映。 嵇炘昔看着她舍不得闭眼,抬头噙住了她的唇眯眼细细描绘荀攸灵此刻每一份变化,眼中暗光翻涌,少顷她舌尖舔过荀攸灵眼尾沁出的泪水,哑着嗓子说道:“小春,喊我的名字,我想听。” 在荀攸灵细碎的低语声中,嵇炘昔的手在水中撩拨,将这池水拨弄出一层层的细纹,她轻蹭对方的脸颊,低声道:“时间金贵,这一分一秒都莫要浪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翌日清晨, 荀攸灵是在阳光照射下醒来的,她困顿的将脸缩进被子里,挡去外面侵扰的光线,鼻尖却是嗅到了馥郁的清香, 随即人就被圈进一个怀中。 她身子一动, 所及全是细滑, 耳边传来了轻哼声, 一下便叫她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滞塞的大脑恢复运转,荀攸灵从被中探出脑袋,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嵇炘昔,目光在对方红肿的唇上定格, 热意渐渐攀上了面颊。 原先她还以为嵇炘昔余韵过后应当没什么体力了要体谅着些, 谁能想道反扑的这么快还这么持久。 她有些害羞的上拉被子遮住半张脸,脚趾蜷起,回想昨晚记忆中清晰的画面,不由感觉周身温度节节攀升, 现在她还能感觉到身体反馈给她的余韵,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明了。 她回想在酆默煊墓中那一次临死前的不甘,现在应该算是死而无憾,随即她轻呸了几声,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什么死而无憾,她应该努力活的久一点,才好和她家昔昔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荀攸灵翻了个身, 感觉到身子的疲软,她不甘心的伸手捏了捏上臂,触手柔韧, 她也是自小修道,身体比之正常人也是要好上不少,但是这体力在嵇炘昔面前完全不够看啊。 她还记得,昨晚嵇炘昔停下动作的时候,面上是明晃晃的意犹未尽,想到这里她脸上又是一烧,转眼看身侧的嵇炘昔,看着对方身上出自自己的手笔,得意挑了挑眉,她也不差就是了。 身体上的舒爽让荀攸灵知道,昨天嵇炘昔一定帮她清理过了,她动了动身子贴近嵇炘昔几分,懒洋洋的不愿意起床,左右也无事不如就放纵些也不打紧。 嵇炘昔醒来的时候,惯性的闭了一会儿眼,才扶额睁开眼,她支着身子坐起,身边的人因为她起身凉意灌进被中,下意识的蜷起身子缩到她身旁。 嵇炘昔立马压下被角将空隙填满,看着荀攸灵潮红的脸,她的舌尖抵着上颚,摩挲着指尖回忆翻涌而至,她眯眼觉得,有些事是会有瘾的。 忍不住轻勾唇角她又躺回到被中,看着荀攸灵这么疲惫,她心里略感自责,昨晚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些,她也想早点收手的,耐不住荀攸灵泪眼望着她的模样太招人,加上连日来的隐忍,她没守住一时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昨晚,她是先把自己给了荀攸灵,因为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把自己给出去代表着她将人生最后的底线也交到了荀攸灵的手中,那是她能给的所有,以后荀攸灵就是她的底线,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懂自己的心。 她捞过床头的手机,现在是上午10点,距离退房还有两个小时,嵇炘昔用手掌摩挲着荀攸灵的面颊,想着要不要把房间时长续上,好让荀攸灵多睡一会儿,虽说是烧钱了点,但是还是以荀攸灵舒服为准。 好在也许是对金钱的本能刻在了荀攸灵的身体里,她掐着表醒了过来,距离退房时间还有半小时,她醒来的时候,嵇炘昔正靠坐在她旁边,垂眼望着她。 荀攸灵从被子里钻出来,打着哈欠问嵇炘昔:“你醒了多久了?” 嵇炘昔:“10点醒的。” 荀攸灵:“10点就醒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坐着干什么呢?看我吗?” 荀攸灵的话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嵇炘昔却是眸光沉沉伸手将被子捞起盖住眼前的风光,吻在对方脸侧,笑道:“恩,看你,因为你好看。”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走光的荀攸灵,拽住了身上的被子,听着嵇炘昔直白的夸赞,心头悸动,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似乎也有所触动,她涨红了脸,心想这嵇炘昔还是保持原来尺度的好,这么直接的对方太撩人,她有点吃不消,明明直球人设是她的。 那边嵇炘昔已经下床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了荀攸灵身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荀攸灵连忙挥了挥手,她只是肌肉酸痛又不是残废了,这样说出去还以为她一晚上让嵇炘昔给做残了,让她把脸往拿搁,随即又回过味来问道:“这衣服也是你提前备好的?计划周全啊。” 嵇炘昔面色有些不自然,回道:“不是,昨天出门急,托若僐今早送过来的。” “哦豁,原来你昨天这么急着出门,就是为了做这个,嵇炘昔,你是不是心里憋着坏许久了。”荀攸灵拿手指戳嵇炘昔心口,笑的一脸暧/昧。 嵇炘昔抓下她的手指握在手里,红着脸低眉道:“也没有很久。” 看着嵇炘昔温顺的样子,荀攸灵顿时感觉找回了主场,她轻勾对方的手心,笑道:“这种事,你早和我说不就好了,我很愿意配合你,还和屈若僐讲悄悄话,哼哼。” 想起昨天因为嵇炘昔遮遮掩掩的态度她气了那么久,她就心气不顺。 嵇炘昔闻言,抬头看她,问道:“真的?” 荀攸灵一扬下巴,深明大义的点点头,随即就见嵇炘昔伸手要去拿桌上的座机电话,嘴里说道:“那我打电话和前台说一声,再续一个晚上。” 荀攸灵面上笑容一僵,立马拉住嵇炘昔的胳膊,赔笑道:“我不是不愿意,缓缓行不行。”这要是再来一次,现在还是大中午的,一直要到深夜的话,她是真的吃不消了。 闻言嵇炘昔就笑了,她不过是都荀攸灵玩的,就是荀攸灵同意她也不舍得的,揉揉对方耳垂,叮嘱道:“换衣服吧,不着急。” 看着嵇炘昔行动自如的样子,荀攸灵咬唇想,对方这蒙着面纱的血统不仅对灵体有这么大杀伤力,居然在这方面还有隐藏的好处,她不甘心! 午饭还是在昨天那家餐厅吃的,上一次荀攸灵因为心情不好,吃的不多也品不出什么味道来,今天这一顿她心情好又刚好腹中空空,吃的格外的香,摇头晃脑的说道:“不愧是高级餐厅,果然有高级的味道。” 嵇炘昔好笑的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汤渍,问道:“高级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就是金钱的味道。”荀攸灵煞有其事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叉,手腕上的铜钱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嵇炘昔将筷子摆放到一边,看着她说道:“我倒是觉得还是你的手艺好。” 荀攸灵被夸心情飞扬,一甩头发骄傲的说道:“那可不是,小嘴这么能说,本小姐开心,今晚决定给你露一手。” 嵇炘昔眸光闪闪,伸手捻着一颗葡萄,舌尖轻卷入口,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的嘴厉不厉害,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刀叉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荀攸灵抿唇自然听得明白嵇炘昔话里的意思,偏这人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她耳尖微动,索性不搭话剐了嵇炘昔一眼。 却不知这一眼落在嵇炘昔眼里,显得很是娇嗔可人,眼波流转平添了一丝妩媚,经过她手开发的荀攸灵似乎比以往多了些许风情,在她面前很是自然的流露出来,她抬手拿过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却并不急着放下,手指摩挲着杯口,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春色。 吃饱喝足,荀攸灵坐上了屈若僐事先叫好的车,中途嵇炘昔让师傅绕道去了F大,她学校有事要晚点回家,下车的时候嘱托荀攸灵回家好好休息,若是累的话便再睡一会儿,不必急着兑现中午许诺的晚餐。 这样温柔的细细叮嘱,惹得司机大姐不时的回头,荀攸灵心头甜蜜却又忍不住面上羞臊,催促嵇炘昔赶紧下车,示意自己知道了。 车子重新出发,大姐忍不住搭话道:“小姑娘,你们俩是姐妹吧?感情真好。” 荀攸灵翘着二郎腿,面露得色,骄傲的说道:“才不是姐妹,那是我。。。。。。老婆。”她原本想说女朋友的,但是现在嵇炘昔不在她先过过嘴瘾,两个字出口她就感觉心里甜滋滋的,不禁看着窗外的日光轻轻哼起歌来。 司机大姐看着荀攸灵的样子,她开车多年,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倒是不难接受两人的关系,反而颇为感叹的想着,年轻真好。 屈若僐在家闲的玩消消乐,听见大门开启又关闭,退了游戏好整以暇的打算来一波嘴炮输出,打趣一下更进一步的小两口。 见到进来的只有荀攸灵一个,她略微惊讶了一下,但是不妨碍她的计划,她笑眯眯的开口道:“哟,这是谁呀?这不是荀攸灵吗?你今天看着气色可真好,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在屈若僐的设想里,和她吵嘴成条件反射的荀攸灵肯定是要直接回怼的,结果就在她斗志昂扬打算应战的时候,对方却是面上一红,看着她腼腆的说道:“大概爱情是最好的保养品吧。” “。。。。。。”屈若僐面无表情的看着荀攸灵,有一种全力出击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边荀攸灵扭扭捏捏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看着屈若僐小声的说道:“而且,我家昔昔真的很厉害。”说完她一扭脸春风得意的从屈若僐面前走过,满脸微笑的回了房间,对于嵇炘昔她从不吝啬夸奖。 屈若僐只感觉腻得慌,计划全部落空不说,还被秀了一脸,她摸出手机给嵇炘昔发去消息:“最新用户体验反馈,你家荀攸灵直言你活好,她很满意。” 很快她就收到了嵇炘昔的回复:“还有进步空间,我还需要多加练习。” 屈若僐“嘶”的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冒酸气,她羡慕啊!!!她都空窗一千多年了,这两人还成天搁她眼前秀,她飘到温连贞的牌位前,委屈的说道:“连贞,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啊?人家好寂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嵇炘昔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勾了勾嘴角, 将手机合上专心在自己的事上,思绪却总是不自觉的绕回到荀攸灵的身边,一下午归心似箭。 转眼忙完手头的事,深秋天色渐渐暗沉的早, 嵇炘昔出校门的时候, 路边的路灯已经照耀在路面上, 下了公交车她步履轻快的往回走, 中途才想起要去趟超市补充一下日用品,她不禁有些懊恼,只好调转了脚步改道去超市。 匆匆选购完必需品,嵇炘昔步出超市, 超市离家不远, 这样的距离再打车有些过分,嵇炘昔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缓步往回走,以前这路走了没有上千怎么也有几百次, 她并没有觉得有多特别,如今居然生出了期待之感,只因为她知道终点有想见的人在等她。 从超市步行到家大约要花十分钟,会经过一条夹在两个小区中间的道路,嵇炘昔走了大约七八分钟, 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自己明明一直有在向前迈进,两边的景色也一直在变化, 但是她却感觉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 她沉默的停下步伐,皱眉打量起四周,四周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雾, 她停下脚步,那层雾气也好像随之散去,但是这条路上原本零星的路人却也随着这层薄雾一起消失在她眼前。 嵇炘昔皱眉看向四周的住宅楼,就和平日里一样,有几户甚至还从窗户来飘出一点油烟,显示着主人家正在开火做饭,但是奇异的是却是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清晰的落在她耳里。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入了一座阵法之中,所以她立马抬手看向手腕上的小白蛇,自上一次从赵铃家回来后,她就如约给小白蛇喂了一滴血,小白蛇服下她的血后便一直没有动静,甚至她有意叫唤都没给回应。 这一次自己极有可能陷入一座阵法中,希望这时候的小白蛇已经醒了,不过幸运的是,在她的呼唤下小白蛇慢悠悠的抬起脑袋,甩甩头后亲昵的蹭着她的手背。 见状,嵇炘昔松了一口气,开口道:“财财,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阵法?” 财财是她给小白蛇取得名字,原本荀攸灵要叫它招财,说是当做事务所的吉祥物,她想太土折中取了财财这个名,荀攸灵表示没意见,还煞有其事的说道,原本就一个财如今两个财听着更有钱的感觉,夸她很有取名的天赋。 财财的脑袋扭动了一下,然后甩甩尾巴,意思是它没发现有什么让它感兴趣的东西,也就是这里没有阵法,嵇炘昔一愣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没有阵法,那在她的知识范畴里,另外的一种解释就是鬼打墙,她记得荀攸灵说过,鬼打墙除了灵体刻意制造的以外在集阴地也会出现,但是这条路荀攸灵也和她走过好几次了,要是是集阴地一定会和她说,那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有灵体将她困在了这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遇见灵体,就是平日里她也有单独行动的时候,可那些从前总是在她身边转悠的灵体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现在突然遭遇面前的情景,她脑海中当即就划过了那个黑衣人的身影。 嵇炘昔摸出手机,果然手机信号显示在圈外,她还是尝试着拨打荀攸灵的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她沉默的拽紧了手中的塑料袋。 手腕上的财财察觉到了嵇炘昔的紧张,不住的摇摆着脑袋试图安抚嵇炘昔,嵇炘昔深吸一口气,财财的存在或多或少的缓解了一些她心中的恐惧和紧张。 但是困住她的主角迟迟不现身,让她很是难受,这样的做法无疑加深了她内心的焦灼,再往前走也无济于事反而浪费体力,她索性站在原地,紧紧等待事情的发展,如果对方一直不现身的话,过不了多久发现她迟迟没有回去又联系不上她的荀攸灵肯定会出来找她,这里离家不远很容易就能发现她。 “姐姐。” 也就在这时,一个怯懦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同时嵇炘昔还感觉到了衣角被拉扯的动静,她立马转身回头,同时连退了好几步。 手腕上的财财直直的竖起脑袋,发出“斯斯”的声音做威慑状,一个白影在一人一蛇面前一闪而过,转眼便躲到了不远处的电箱后面,只露出裙摆的一角。 嵇炘昔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边的电箱,不敢错失一丝一毫的变化,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电箱那边的身影动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嵇炘昔一愣,那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衬着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很是可爱,一身白色的俩体百褶裙,上身披着一件红色的羊羔绒小外套,但是嵇炘昔一点不觉得对方可爱,在这样的场景下,她只觉得很是诡异。 但同时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方不是那个黑衣人,她高悬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许。 两边都不见下一步的动作,一时之间场面僵持不下,财财也嘶累了,脑袋在两边来回看,最终嵇炘昔看着那边不敢上前搭话的小女孩先开了口,她试探性说道:“你好,是你把我困在这的?”她尽可能的将表情柔和下来,收起之前防备的神态。 嵇炘昔的外表最是能唬人,只要稍一收敛看着就很是亲切,那边的小女孩见嵇炘昔面上的笑容,怯生生的从电箱后面站出来,搅着手指说道:“姐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今天能成功。” 没想到今天能成功?这么说之前她就有试过?那为什么她们都没有发现,偏偏今天成功了?她不自觉的想难道是因为昨晚,嵇炘昔赶紧掐了一下手指,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袋。 既然对方好像没有攻击的意思,嵇炘昔也配合着问道:“姐姐不生气,那你能不能先把姐姐放出去?” 那小女孩伸手抓着自己的两根羊角辫,有些踌躇的说道:“姐姐,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我一个人好寂寞。”那双杏眼一闪一闪的看着嵇炘昔,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像是怕嵇炘昔不答应一般,她又紧张的补充道:“不会要姐姐你太长时间的,你陪玥玥玩一会儿,等等我就让姐姐你回家。” 嵇炘昔背在身后的手刺了刺手心,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对方说要自己陪她玩,她先应着看看情况再说,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很迫人,就这对话内容而言,嵇炘昔推断面前这个灵体应该形成的时间不久,就算是要袭击她,实力也不会太强。 财财虽然能吐纳阴气,但是没有杀伤力,她那个琢磨不透的潜能爆发,她还没整理出触发的条件,快速的梳理了一遍敌我双方的情况后,嵇炘昔决定先顺着小女孩的意。 她将手上的东西靠路边放下,然后走近了几步对着小女孩说道:“那说好了,我陪你玩一会儿,你就放姐姐回家,太晚回家的话,姐姐的家里人会担心的。” 小女孩听着像是有些愣神,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家里人会担心的。”然后冲着嵇炘昔扬起脑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玥玥知道的,姐姐你放心玥玥和你拉钩钩。” 嵇炘昔看着面前伸出的小手,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手指和这个自称玥玥的小女孩拉了拉钩。 接下来的时间里,嵇炘昔陪着玥玥玩了捉迷藏、过家家、跳皮筋、木头人。。。。。。凡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通通玩了个遍,小孩子精力充沛,加上又是灵体自然不知疲倦。 嵇炘昔不一样,她是个人在怨气环绕的地方体力消耗的就更厉害了,不自觉的她就有些气喘,身上不觉得热,却是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她看着面前依旧兴致昂扬的玥玥,只得斟酌着开口道:“玥玥,姐姐累了,我们是不是玩的差不多了?” 玥玥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耷拉下脑袋,咬着手指不说话,嵇炘昔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扯出她含着的手指,说道:“不要含手指,脏。”随即她又想到面前的玥玥是灵体,哪里还在乎脏不脏,不禁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渐渐放下了对对方的恐惧心理。 玥玥却是呆呆的看着她,然后开口道:“姐姐,在玩最后一次捉迷藏吧,找到了我就不拉着你陪玥玥玩了。” 嵇炘昔无奈,于是应声道:“说好了,最后一次。” 她话音刚落,玥玥开心的点点头,小跑着蹦跳了几步,便消失在了嵇炘昔的眼前。 嵇炘昔在原地闭上眼倒数十个数,快数完的时候,玥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姐姐,你是个好人愿意陪玥玥玩,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吓人,你回去吧,玥玥今天玩得很开心。” 嵇炘昔一愣,立即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棵香樟树下,超市的购物袋就放在她脚边,之前周围怪异的感觉都消失不见,路过的路人带着探寻的目光路过她身边,似乎在奇怪她傻站着做什么。 周围已经没有了玥玥的身影,只有周围留下的淡淡的怨气,提醒着她之前的事不是她的幻觉,嵇炘昔回想玥玥最后说的话。 她吓人吗?他们又是谁? 来不及细想,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一连串的震动提示,之前没收到消息现在一窝蜂的全涌了出来,她立马摸出手机查看,都是荀攸灵发来的消息,还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一看时间这会儿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陪玥玥玩了5个多小时,她立马拎起身旁的袋子,抬手就要给荀攸灵回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前面就有人喊她的名字,嵇炘昔抬头,荀攸灵从前头朝她这边跑来,沿途的路灯就像是追在她身后一般,一路照了嵇炘昔的眼里,融进了她的心里,一下拂去了她周身的寒意。 荀攸灵跑到嵇炘昔身前,喘着气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打你电话不接,发你消息不回,你要吓死我了。”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面上毫不掩饰的焦急,低头将对方搂进怀里,在其肩头蹭了蹭,小声抱怨道:“小春,我好累,我陪人玩了五个小时的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跳方块,好多好多事,而且扮家家酒还非要我做老公。” 荀攸灵:“???” 第一百二十章 一听这话荀攸灵就炸毛了, 来不及细想诸多话里的细节,按着嵇炘昔的肩头,让其看着自己,厉声道:“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大胆子, 你明明是我。。。。。。” 荀攸灵说到这话头戛然而止, 她想说是她老婆的, 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嵇炘昔笑眯眯的看着她,额心相抵低声追问道:“是你的什么?” 荀攸灵侧目,嘴唇嗫嚅了两下,哼哼唧唧的说道:“是我老婆。”说完有点心虚的看着嵇炘昔, 观察对方的反应, 担心会不会惹对方不喜。 嵇炘昔眼里都是笑意,凑过去蹭蹭她的脸,带着轻笑应道:“对,是你的。” 荀攸灵顿时咧嘴一笑, 随即眉头一皱,推开一些距离,上下打量嵇炘昔,关切道:“你身上有怨气,很淡, 我差点没发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嵇炘昔握着她的手,带着荀攸灵往家的方向走, 嘴里说道:“回家,我慢慢和你说。” 荀攸灵无奈,虽然知道嵇炘昔本身有净化怨气的能力, 但是她还是运转了灵气,驱散了对方身上的残存的怨气,嵇炘昔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中笑意愈浓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 “所以,你答应那个王八蛋做他老公了?”虽然嵇炘昔说了回家会告诉她事情的全部,但是荀攸灵还是想要先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没有,我说我有老婆了,并且和她说了我老婆有多好,她觉得没意思不要和我过家家,我倒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嵇炘昔不紧不慢的回答。 荀攸灵:“你都和他说什么了?我爱听,你当面讲。” 嵇炘昔:“说你身子软,摸上去的时候手感特别好,害羞的时候,叫我名字的声音也很有。。。。。。” 荀攸灵:“你别说了!你都和别人说这些???” 嵇炘昔看了看旁边难以置信的荀攸灵,决心不再戏弄她,笑道:“没有,这些我才不舍得告诉别人。” 荀攸灵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耳朵,轻哼一声说道:“所以,你到底和他说啥了。” “说我很喜欢你。”嵇炘昔的话伴随着夜风缓缓落在荀攸灵耳里,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也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透着淡淡的笃定,却是让她眼眶一热。 “嵇炘昔,你可千万得看紧我,别让我把你丢了。”荀攸灵停下脚步,拉着嵇炘昔不错眼的看着她,她有时候会觉得嵇炘昔太内敛,也做好了对方不会轻易表露自己情感的准备。 但是她现在知道了,那些准备都是多余的,在感情的事上,嵇炘昔从来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嵇炘昔对外人总是保持着客气的疏离,但是只会对自己坦露坏心眼和娇气的一面,对于自己的要求,嵇炘昔从来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拒绝,她对待自己有多么小心翼翼的珍惜和依赖,只有荀攸灵知道。 这样的嵇炘昔,荀攸灵自问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不用荀攸灵说,嵇炘昔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荀攸灵值得自己做的一切,她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她从荀攸灵那收获到的原比表面上的多得多,她点头应道:“那要是有一天我躲起来了,你一定要找到我。” “一定。”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迎来的是屈若僐着急的慰问,为了防止在荀攸灵出门寻找的时候嵇炘昔回家,同样着急的屈若僐只好留在家里,要是两人再不回来,她也要坐不住,见到嵇炘昔平安无事,她忍不住教育了几句。 嵇炘昔却是听的满脸笑意,说句不厚道的,虽然她今天确实遭遇事件,但是她却觉得很是开心,因为她能切实的感觉到身边人真切的关心,那是她以前不敢有的奢望。 她把今晚和玥玥的事挑重点讲给了两人听,听完她的话荀攸灵和屈若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她见状现去洗澡,她之前出了汗,身上有些不舒服。 嵇炘昔一走,屈若僐看着荀攸灵开口道:“这事你怎么看?照理有这么一个怨灵在附近,没道理我们察觉不了,若是因为是近期才出现的,那就代表水准很是低下,怎么会困的住现在的小昔昔。” “我觉得,这事有古怪,那小色胚口中说的他们,应该是指原本在这附近的灵体,他们为什么会害怕昔昔?难道是察觉到她身上血统有净化功能,所以本能的远离以此规避危险,如果照这条线来说的话,从昔昔第一次在医院爆发之后,也确实以前那些莺莺燕燕的就不再出现了。”荀攸灵抱着靠枕,若有所思的说道。 屈若僐听着她的话,只感觉严肃不起来,明明两人是在认真讨论正经事,怎么从荀攸灵的口中说出来,莫名透着一股子狗血剧的味道。 “暂且按你说的推断,那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叫玥玥的小女孩是怎么困住昔昔的,如果是有他人在背后帮衬,那那个人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之前一直出没在昔昔身边的黑衣人?”屈若僐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被荀攸灵带偏。 荀攸灵点点头,表示屈若僐说的和她想的差不多,接过话头补充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多想了,其实这背后并没有这么复杂,那个小色胚之所以能成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本身有一些特殊,和别人无关,又或是昔昔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导致连小色胚那种水准的灵体都能得手。” 想到这里,荀攸灵就坐不住了,和嵇炘昔安危有关的事,她可没耐心拖下来,当即就拿过外套作势要出门,嘴里和屈若僐叮嘱道:“你在家守着昔昔,现在情况不明朗,她身边最好留人。” 屈若僐正要应允,嵇炘昔从房间里出来,正擦着头上湿漉的头发,见荀攸灵一副要出门的打扮,皱眉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再去那里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出问题在哪,你乖乖在家待着。”荀攸灵放缓了声音和嵇炘昔说道。 “不行,太晚了,明天白天再去。”嵇炘昔却是上前一步,拉住了荀攸灵的手腕,态度坚决。 荀攸灵拍拍嵇炘昔抓着她的手,劝说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是那里又不远,而且我也和你们打了招呼,就半小时,半小时内我要是不回来,你就带着屈若僐来找我。” 嵇炘昔没听荀攸灵,眼神定定的看着荀攸灵说道:“不行,我不同意。”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服不了对方,她放低了姿态,轻声道:“小春,别留我一个人。” 这话一出,荀攸灵的脚顿时迈不出去了,屈若僐看不下去了,抬手道:“行了行了,我去,行吧。” “你也不许去,你一个阴灵到时候一个人沾染了怨气,我怎么和温姐姐交代,今天谁也不许去,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说完,嵇炘昔冷嗖嗖的看着屈若僐不说话。 屈若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严肃起来的小昔昔确实气势迫人,加上她家连贞是她的死穴,屈若僐很轻易的屈服了。 嵇炘昔不说话拉着荀攸灵回了房间,将其推进了浴室洗漱,等荀攸灵出来后,她招呼对方坐到她身前,帮其将头发吹干。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荀攸灵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现在不去,说不定明天就逮不到那个小色胚了。” 嵇炘昔平躺在她身边,转头看着她说道:“放平常我对你的决定也没什么意见,大抵就是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去了,但是今天你听我的,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荀攸灵回过味来了,她猛地一下坐起身子,又不甘心的躺回床上,脸颊微烫的说道:“我才没有那么娇贵呢。” “你是没有,就当是为了顾虑我的心情,你顺了我的意,这样你能接受了吗?”嵇炘昔揽过她的腰,好声好气的哄着。 荀攸灵咬唇,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弱气,在她原先的设想里,她才是那个搂着嵇炘昔笑的一脸邪魅,说“昨晚辛苦你了”的那个人,结果现在她成了那个被倍加呵护的人,虽然这感觉也不坏,但到底有这么个心里落差。 她翻身眯眼看着嵇炘昔,恨恨的说道:“我早晚会掰回来的,你给我等着。” 嵇炘昔闻言,觉得荀攸灵当真是可爱死了,笑眯眯的说道:“好,你事先给我打个招呼,我配合你。” “你!”荀攸灵感觉她现在论嘴炮是越来越说不过嵇炘昔了,起身关灯,背对着嵇炘昔躺下,愤愤的说道:“睡觉。” 嵇炘昔没做声,在黑暗中看着荀攸灵的背影,果然见对方没多久便慢慢的往回挪,最后贴近她身体反手搂住,她勾勾嘴角,顺从的窝进荀攸灵的怀中阖上眼。 对于今晚的事,嵇炘昔心里也有她自己的一番考量,她能感觉到玥玥的身上并没有负面情绪,甚至有些过分的单纯,这不是一个怨灵该有的表现,而且玥玥的怨灵等级并不高可以说连一级的怨灵都算不上,她也不担心对方能跑太远。 要是真有人在背后捣鬼,鱼还没上钩不会这么快撤饵,这样的话白天去查看情况,对她们而言无疑也是多一层保障。 不过她对荀攸灵说的话,也不是借口就是了,倒不如说那才是她的重点,她鼻尖能嗅到荀攸灵身上特有的清香,这味道在对方动情的时候会带出丝丝缕缕的甜意,想到这里她克制的抿了抿唇,指尖不自觉摩挲了两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本计划是今天早早起床便去昨日嵇炘昔出事的地方查看, 却没想到天还未大亮,嵇炘昔就能感觉到身侧的荀攸灵霍然起身,这一下动静很大,连带着她也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意识还有些不清晰, 揉着眉心半阖着眼起身问道:“小春?” 荀攸灵这会儿也不好受, 她起的太猛, 头晕伴着恶心一起涌上心头, 急忙运转了一圈灵力,才呼出一口气,沉声应道:“我感觉到一股怨气。” 这时房门传来的敲击声,荀攸灵抓起被子遮掩住嵇炘昔的身子, 其实嵇炘昔穿着睡衣也不是不能见人, 而且屈若僐也不是没见过嵇炘昔穿睡衣的模样,但荀攸灵就是有些吃味,见嵇炘昔将被子拢在身前,她才开口应道:“进来。” 屈若僐开了房门, 面色也是一片冷峻,她是灵体比荀攸灵对这一类气息的感应还要敏感,两人对了个目光,意思不言而喻。 嵇炘昔这会儿彻底醒转,她不是走的常规路线, 所以对怨气的感应力自然不如面前两人,比起灵力感应她主要依靠感官,所以并没有察觉异样, 看着两人问道:“怨气,在哪里?” “楼上。”荀攸灵和屈若僐异口同声道。 顿了顿,屈若僐补充道:“其实只要你们出来看看, 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楼上了。”说完她移步离开了房门。 嵇炘昔和荀攸灵匆匆连忙换衣服,昨天才出了事,这时候楼上就来了怨气,怎么想都觉得两件事之间脱不了干系。 两人一出房门便知道屈若僐的话是什么意思,客厅的天花板正往下渗水,滴滴答答的虽然不多,但还是在地面留下了一小片水渍。 嵇炘昔皱眉,抬头看天花板发现那里有隐隐约约的黑气,但是掉在地面上的水却很普通,就是正常的自来水。 荀攸灵和屈若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屈若僐没说话,但是荀攸灵开口道:“之前我就隐隐有猜测,昔昔你妈留给你这房子应该是设了阵法的,可以阻隔怨气一类的气息进入其中,但是阴气却不影响,例如屈若僐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收到影响。” “而且这阵法设的很是高明,不仅我在其中这么长时间没看出来,财财都没察觉出异样,这阵法像是和房子融为一体,消除了本身的存在,虽然不知道是谁设的,确认让人佩服。” 嵇炘昔闻言一怔,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房子的一些蹊跷了,那时候她深受灵体侵扰的困扰,走到哪都会有预想不到的“邂逅”,但是唯独在这间房子里却从来没有见过灵体,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她妈在天有灵。 后来她逐渐踏入这圈子中后,因为住习惯了反而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来这房子是她十八岁那天拿到手的,也是在同一天她身上的血统觉醒了,这么一想好像是她妈事先知道她会在那一天觉醒血统特意安排了这间房子给她。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据现有的情报所知,她身上这能力是通过血脉传承的,她妈自然也拥有这能力,而且显然比她知道的更多,所以提前做好了这些准备。 这么一想,嵇炘昔鼻腔微微有些发酸,她以为她自小被人抛弃,但其实她妈早就为她做了准备,既然如此那她妈的死是不是也不是单单意外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没有人能告诉嵇炘昔正确的答案,如今还是想着眼眼前的事再说,嵇炘昔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抬眼便撞上了荀攸灵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开口道:“走,我们上去看看情况。” 出了门才发现,这水不止从天花板往下渗,门口的楼梯比这还要过分,一路顺着楼梯放下淌,荀攸灵扶着楼梯把手上下观望一下,感叹道:“我看着是拔了水阀往外放水呢吧,这么大阵仗,在家折腾人造瀑布这想法很有新意。” “别贫了,赶紧上去看看吧。”嵇炘昔也是蹙眉看了这满地的水一眼,现在还是凌晨五点不到,没几户人家起来,所以才没人发现这里情况,等晚点肯定得引来不少的人,到时候她们办事免不了束手束脚。 三人收敛了心神缓步上楼,嵇炘昔的家在五楼,上头就是顶楼,所以基本不用考虑别的可能性,就是她们家上方正对着这户人家,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过了楼梯转角果然看见潺潺的水流自门缝往外涌。 嵇炘昔注意了一下这家对门,她住在这这么久其实没怎么撞见过几次邻居,一来她平日里忙于生计往往早出晚归,如今遇上荀攸灵以后,这大半年来住在家里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个月。 她注意到对门的门把手上积着厚厚的灰,门缝里还塞着几张小广告,看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最起码近段时间无人居住,不由庆幸这给了她们更多的行动空间。 几人对视了一眼,由嵇炘昔打头,荀攸灵和屈若僐一个戒备前方一个戒备后方,嵇炘昔深吸了一口气,鼻腔中便呛进了一股湿霉的味道,隐约还带着点点的酸腐气,她皱眉停止了动作,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大门。 这家的大门看着像是新上的漆,嵇炘昔试探性的敲了几次门,一次比一次重,最后她也不敢再弄出更大的动静,怕引起其他人家的注意,但是却也已经足够,若是有人开门这门早就开了。 “屋里有两个气息,一个较弱,一个。。。。。。有点复杂。”屈若僐开口说道,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 “有点复杂?”荀攸灵疑惑着重复道,她隔着门对正常人的气息感应不到,但是另一个带着怨气的气息她是有所察觉的,却不明白屈若僐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在门口讨论,先开门再说,屋里有人却不开门,不是出了事就是故意不开门,若僐把门开开,动手的时候留点神。”嵇炘昔接过了话头,开口做了决定。 屈若僐点头,她本可以直接穿门而入,但是现在里面情况不明她还是紧着点的好,于是她分出一缕阴气,顺着门缝钻了进去,这周围的怨气就像是闻着味一般,向着屈若僐这股阴气上窜。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很是突兀,听着让人不自觉心里一紧,屈若僐没有急着将门彻底打开,而是虚开了一条缝。 三人退开一步观察着动静,等了大约两三分钟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嵇炘昔想伸手推门,荀攸灵比她快了一步,挡在她身前缓缓的推开了门,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空着的那只手虚虚的护着自己,虽然不合时宜但仍忍不住心头一甜。 伴随着“吱呀”的金属摩擦声,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门里的景象落入了三人的眼中,这房子的结构和嵇炘昔家的差不多,三人最先看到的就是漫着水的客厅,以及一个倒在客厅卫生间门口的女人。 那女人半截身子被厕所门挡着,只能看见枯黄的头发打缕的罩在面上,身上的浅色毛线衣浸满了水,贴在人身上显出主人的身体曲线。 三人没急着过去,嵇炘昔皱眉细看,发现女人是侧躺着的,她估算了一下屋里的水位,心道不好,连忙走了过去。 荀攸灵和屈若僐紧跟在她身侧,嵇炘昔二人的鞋子一踏进客厅顿时感觉脚底进了凉意,屈若僐早有准备飘在地方上方,半点没沾到水。 嵇炘昔顾不上那么多,当即走到女人身旁,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腿,她蹲下身子将女人的脑袋托离水面,女人的口鼻顿时往外淌水,要是嵇炘昔再晚点过来,这陷人昏迷中的女人能把在这刚过鞋底高度的水中把自己活活淹死。 嵇炘昔伸手按了按女人脖颈处,感觉到还算清晰的鼓动,就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她松了口气,却听耳边传来了荀攸灵的声音,对方喊了她的名字,语气森然却没有说下文。 她抬眼想回头招呼屈若僐把女人挪到沙发上,顺便问荀攸灵怎么了,抬眼却撞见了一双幽绿色的眼眸,她当即僵直在当场,心里只觉“咯噔”一下,浑身的温度一瞬间低了几个档次。 那双眼眸的主人,有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因为长时间泡水带着浮肿和褶皱,细软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也不见主人去拾掇,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羊羔绒的红色小外套,正坐在放满水的浴缸中。 浴缸的的水龙头没关,还在一个劲的放着水,但是由于浴缸水满了,与水面的距离不远,放水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人听着心里跟着一圈圈的荡着寒意。 那双瘆人的绿色眼眸里,透着淡淡的不甘和愤怒,直直的望着嵇炘昔怀中的女人,似乎在不满嵇炘昔将女人拉离了死亡的边缘。 嵇炘昔的瞳孔一阵的收缩,她能听到自己用晦涩的声音,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玥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坐在浴缸中的小女孩无疑就是几个小时前, 缠着嵇炘昔玩游戏的玥玥,但是不同于那时候的天真可爱,此时的玥玥就像是一个泡发了的馒头,让人看之生厌, 那双诡异的绿眼睛, 眼白处都是红血丝, 看的人背后一阵的发毛。 荀攸灵和屈若僐听嵇炘昔讲过玥玥的事, 看着面前这神情诡异的小女孩,诧异的说道:“你说这水鬼,就是今晚拉着你的小色胚?这可跟你说的可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昔昔要不是我知道我长得好看, 我都要怀疑你的审美了。” 嵇炘昔的被荀攸灵的话分散了注意力, 她将自己的目光从玥玥的身上挪开,示意屈若僐将地上的女人挪去沙发上,她起身开口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是个灵体, 而且绝不是现在这幅样子,你说她是水鬼,可她应该还是个人吧?” 荀攸灵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见嵇炘昔一脸的疑惑,她正要张口解释, 门外突然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听声音脚步的主人应该是在往楼上跑,于是荀攸灵闭上嘴和嵇炘昔一起往门口看去。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伴随而来的是粗重的喘息声,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满脸的胡茬衬托着他黑青的眼袋看上去整个人很是憔悴。 看到屋里的三人男人的面上也是一派的惊讶,随即转为愤怒的怒叱声:“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说着他跌跌撞撞的走向嵇炘昔她们这边, 两人默然的闪躲开男人,对方的目的显然也不是她们,他抓着卫生间的门,匆匆看了里面一眼,然后小心的关上门,站在门前瞪着双眼看着屋里的三人,同时也注意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又是一脸的震惊,慌乱的来到女人面前,屈若僐灵巧的闪开身子来到了嵇炘昔她们这边,男人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双脚落地,这会儿正嫌弃的皱起眉头。 刚才那男子路过嵇炘昔身边时,她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是香火味,最近家里天天为温连贞供香火,所以她都再熟悉不过了,而这时荀攸灵轻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那天差点撞到昔昔你的那个人吗?好家伙居然又给碰上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嵇炘昔也想起了前几日在小区门口那场不算愉快的相遇,没想到这人就住在她家楼上。 男人查看了一下女人的情况,口里唤了两声老婆,见女人没有醒转的意思,当即回头满腔怒火对着嵇炘昔她们倾囊而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在别人家里,我老婆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我警告你们,这事你们最好给我说清楚了,要是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说着,他就要摸出手机来打电话,看样子是想报警,但是随即目光在卫生间的门上溜了一圈,动作犹豫了起来,嵇炘昔将他着一系列的变化看在眼里,看准了时间给了对方台阶下。 “这位先生你好,你先别急着发火,让我们也说句话。”嵇炘昔开口说道。 一旁的荀攸灵帮腔道:“就是,大晚上的我们也不是吃饱撑的来你家遛弯。” “有些人,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在这做好人,倒是反惹一声臊。”屈若僐也是凉凉的插话道。 荀攸灵和屈若僐一致对外的时候,那输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扛得住的,两个人一搭一唱的唱黑脸,倒是称的嵇炘昔越发和蔼可亲起来。 那男人的面色被说的青一阵紫一阵的,偏生的插不上嘴,嵇炘昔无奈摇摇头,扬起一个客套的微笑,说道:“这位先生,我们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就住在你家楼下,我们半夜起床的时候发现天花板漏水,不信你可以随我们下去看看,于是上楼敲您家的门,但是敲了半天不见回应,这时发现您家大门没关实。” “你说这大晚上漏水,上楼您家又没关门,我们也是担心出了什么事,都是左邻右舍的想着总不能当没看见,就开了您家的门,原本里面要是没人我们也不打算进门,毕竟您家什么情况您也看见了。” “但是我们一推门吧,就看见您夫人倒在卫生间门口,面朝下怎么都喊不起,眼看就得被这点水淹死了,我们救人心切冒昧进门,赶紧将她扶到了沙发上,这刚把人放下您这就回来,您要是真要和我们上警察局,我们这也有理有据的不怕事。” “但您要是觉得我们年纪轻不经事,非要和我们掰扯,我们虽然心善但也不好欺负,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话说到这,您给表个态吧。”话说到这里,嵇炘昔也收敛了三分笑意。 她的话基本都是实话,只不过在门没关实那块遮掩了一下,不过这点小细节也无从查证,毕竟那门锁那既没有损毁痕迹也没有留下她们的指纹一类。 男人听完嵇炘昔的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他才是那个不识好歹的人,他张了张嘴,撸了把脸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看了嵇炘昔半晌。 荀攸灵没了耐心,张口道:“怎么?话还说的不够清楚吗?” 男人摇摇头,从地上起身,地上的水把他的裤子打湿,他看上去说不出的落魄,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荀攸灵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看男人这样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三位,是我过分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我向三位道歉,我家里这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容我处理一下再去给你登门道歉,还有这天花板渗水的事,只能麻烦你们自己喊人过来处理了,但是你们放心,费用什么的我都会一力承担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全家现在这个情况,也跑不了,你们算是体谅体谅我,容我先把家里的事给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嵇炘昔三人也不好再抓着不放,看男人那紧张的样,直接问玥玥的情况,想来会激起对方另一波的防御反应,三人交换了下眼神,决定暂时先撤。 于是嵇炘昔对着男人点点头,应道:“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您先处理您家的事,我们先回家去了。” 男人连连道谢,一路送到门口,嵇炘昔临走时突然回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浴缸的水龙头麻烦您先关了,不然这水可就没完了,还有,那真的是您女儿吗?恕我多言,小姑娘看着情况可不好。” 男人没有接话,作势要关门,荀攸灵轻飘飘的插了一句:“水鬼索命,一命换一命。”她音量不高,刚刚好能让男人听见。 嵇炘昔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低头说了声抱歉,拉着荀攸灵便走,直到她们走回到楼下,嵇炘昔才听见楼上门锁落下的声音。 她抬眼了一下窗户外的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不见一丝光亮,阴沉的让人心理不舒服,屈若僐走过她身旁,示意她回神,张嘴道:“今天看着是要下雨,当真是讨厌得紧。” 三人皆是没有心思睡回笼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滴下来的水,其实并不是这天花板真的出了质量问题,而是因为那怨气往下渗,连带着一些水汽也被带了下来,积少成多的就汇聚成了水,为了保险起见,嵇炘昔还是拍了一小段视频留作不时之需。 天色还没亮,黎明前的黑暗最是要命,所以她们也不打算这时候去昨天嵇炘昔遇见玥玥的地方查看,合计着不如早点出去吃早饭,这时候早餐店应该差不都开张了。 来到早餐店点完东西坐下,这时间太早了,整个店里也就她们三人,嵇炘昔她们没坐里面,而是坐在了外头的桌上,觉得自在一些。 才坐下没多久,吃的东西也才刚生火做上,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诶,真少见啊,你们年轻人也有起的这么早的时候。” 三人循声望去,发现是小区的门卫大爷,手里揣着一个老式的不锈钢杯子,和早餐店的老板娘说道:“还是老样子。” 荀攸灵前段日子早出晚归的,倒是在门卫那混了个脸熟,打招呼道:“大爷,你也来着吃早餐啊。” 大爷搬了椅子坐到几人身旁,笑道:“年纪大了,觉少,我每天定点来着打份豆腐脑,这一天精神头好不好就指望这一碗豆腐脑了,不喝就浑身不舒坦。” 嵇炘昔心中一动,挪动了一下身下的椅子,招呼大爷和她们一起:“大爷,既然碰上了就和我们一起呗,平日里也常受您照顾。” 大爷摸摸光秃的脑袋笑道:“照顾啥呀,我就一看门的,别的不会也就帮着跑跑腿而已。”但是到底是坐近了一些。 嵇炘昔笑笑又接话夸了两句,状似不经意的将话题岔道了自己心中所想上,开口道:“我们往日里这会儿都在睡,原本还觉得倒霉这楼上动静太大吵得人睡不着,结果这会儿和大爷你聊聊天,倒觉得这难得起早一些也不错。” 大爷闻言面色突然有些古怪,皱眉说道:“我记得你那幢楼上是新搬来那一家子吧,也难怪,那家人最近不太安生,我看着也是觉得倒霉的很。” 嵇炘昔竖起耳朵,接话道:“原来是新搬来的,我说看着眼生,这么多年这楼上也不见闹腾,怎么突然就咋呼上了。” 大爷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唏嘘的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我记得那家人搬来的时候,刚好就是你出远门那阵,说起来也是感慨,那家人看着面相都挺老实,但是这才搬来一个多月,你们猜怎么着?” 荀攸灵配合的接话道:“怎么了?” 大爷摇摇头,开口道:“孩子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爷的话让几人都是心底一动, 面上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嵇炘昔接话道:“孩子丢了,那可是个大事,不得急死人。” “可不是吗!两口子成日里早出晚归的, 恨不得不吃不睡的在外找, 警察也来了好几趟了, 愣是没找到, 我那时候看着也是着急,也跟着帮忙,格外留神他家的动静。”大爷像是想起那段时间的经历,面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那后来怎么说?孩子找着了吗?”荀攸灵好奇的问道。 大爷看了三人一眼, 拢了拢手继续说道:“那时候啊, 折腾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大家伙都觉得这孩子八成是找不回来了,可就在那天晚上,下午警察前脚刚走, 晚上老头子我值夜班,正打瞌睡呢,大老远看见夫妻俩晚上回来,孩子他爸手里抱着个人。” “我一看当即就精神了,忙打开窗问, 孩子是不是找着了,两人面上看着多少有几分喜气,孩他妈递了包烟给我说是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忙, 我不抽烟给推了,和他们说找着了就好,还想问问孩子到底怎么找着的, 人急着回家也没给我说清楚。” “我看那小娃娃缩在她爸怀里一声不吭,我想着也是,到底还是以孩子为主,让他们一家赶紧回去,以后碰着有机会再唠呗。” “结果,后来几次碰见他们家人,那气色看着一天比一天差,见人也不咋搭话,大伙都说那孩子在外头给人吓傻了,如今成天在家闹,夫妻两为了孩子的事头发都愁白了,这不是闹腾到这阵子还没消停嘛。” 大爷话说到这,老板娘出来接过大爷的杯子打豆腐脑去了,荀攸灵见状喊道:“老板娘,给大爷再加个蛋,今天这钱算我们那一起。”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大爷闻言笑了,连连推脱道。 嵇炘昔笑笑,说道:“大爷,难得大清早的碰见,不过是顿早饭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这听你唠了这大半天,就当是给您润润嗓了。” 大爷摸摸脑袋,说了声谢谢,还夸嵇炘昔三个长得好,就捧着打好的豆腐脑的杯子起身离开,说是门卫不能没人。 大爷一走,荀攸灵她们之前点的东西也上的差不多了,三人拿过桌上的筷子吃了几口,才绕回到这事上。 嵇炘昔想起之前荀攸灵说水鬼的事,那时候话被那家男人打断,她没听着这会儿开口问道:“小春,你说那浴缸里坐着的玥玥是水鬼,那是什么意思?” 荀攸灵咽下嘴里的小笼包,开口说道:“水属阴,越是深的的水,越是阴气重,也最容易滋生怨灵,加上每年在水里淹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这水底催生出的怨灵,一般称为水鬼。” “这水鬼这普通怨灵不一样他们占了地利的便宜,以往陆上的怨灵,起先不能离开自己死亡的地点太远,而水鬼不一样,只要是活水这水所到之处他便可以涉足,但是唯一一点就是不可以离开水。” “我之前和那人说的水鬼索命,一命换一命的说法,其实也并不是说只要杀了一个人,这水鬼就可以重入轮回。” “普通的怨灵食人灵体,要花费很长时间消磨活人身上的阳气,而水鬼不一样,只要将人拖入水中,几分钟的时间那人便会死去,他吸了那人的灵体,就能受这水域限制,可以上岸自由行动。” 听了荀攸灵的解释,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她回忆之前在外面的遇见的玥玥,根据玥玥的话里的意思推断,她已经在这岸上待了不少的时间了,而且也不见对方行动不便,也就是已经害过人的意思吗? 荀攸灵端起面前的甜豆浆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口的豆浆喝进肚里,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她不禁满意惬意的缩了缩脖子,嵇炘昔见状扯过一旁的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荀攸灵嘟着嘴配合嵇炘昔的动作,然后继续说道:“之前我们看到那个,显然还没有害过人,所以得泡在水中,那时候那家女主人要是没被我们及时发现,死在了当场,她就可以吞了那女主人的灵体,获得自由了。” 嵇炘昔抿唇,觉得这事处处透着矛盾,她蹙着眉手里的勺子搅动着面前的豆浆,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屈若僐吃饱喝足,拿纸巾擦了擦手,接过话题继续往下说道:“不过,我们看到的真的是水鬼吗?照理这水鬼归根结底还是怨灵,既然是怨灵那就是灵体,可你们也都看到了吧,那小家伙可是实心的,实打实的□□,不仅我们看得见,那一家连刚刚那大爷都能看见。” 屈若僐的话点醒了嵇炘昔,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点忽略了,她一心纠结玥玥到底有没有害过人,倒是把最大的一个疑问给忽略了,她把自己的疑问细细给两人说了,着重说了两次见玥玥外貌举止的变化,以及昨日两人的对话。 荀攸灵伸手给嵇炘昔剥了个茶叶蛋放她面前,叮嘱道:“想事归想事,饭还是要吃的,你要是再不吃这都该凉了。” 嵇炘昔闻言一愣,乖乖的夹起茶叶蛋放入嘴中,荀攸灵满意的点点头,就几人现在的情报和疑问进行梳理,她是三人中理论知识最权威的,沉思了一阵之后,说道:“早上那一出太匆忙,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能下断言,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 屈若僐和嵇炘昔不说话,看着荀攸灵等她继续往下说,荀攸灵伸出一根手指,开口道:“这第一种就是,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只不过这小色胚已然没有回头路但还没完全摆脱水鬼的习性,所以才会出现我们看到的这两种矛盾的情况。” “那第二种呢?”屈若僐问道。 荀攸灵缩回手,支着脑袋面色看上去有些难看,沉声道:“这第二种就是,借尸还魂。” 她声音不大,现在天色渐亮,初生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却不觉得暖和,反而越发凉的瘆人。 不等另外两人发问,荀攸灵接着解释道:“也就是说玥玥已经死了,昔昔看到那个才是玥玥本身的灵体,而我们在楼上看见的那个玥玥,是一个被强行塞进玥玥尸体里的水鬼,还没有害过人,但是借着玥玥尸体的便利,所以可以离开原本的水域,但是不能长时间离水,现阶段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要是是第一种情况,那事情就很简单了,如果实在是不凑巧,应了这第二种可能,那这背后肯定大有文章,不然一户普通人家,怎么可能做到借尸还魂这种事。” 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都清楚,且不说事实与理论相互映照,就几人这运气来看,这次的事八成就是这第二种可能。 如今这事也不是人上门委托,而是迎门撞上了,躲是躲不掉了,只能上阵把这蛛网捋捋干净了。 三人吃过早饭结了账,动身前往昨天嵇炘昔遇见玥玥的地方,大清早的只有环卫工人在清扫路面,还有零星几个晨练的路人。 她们站在昨晚的地方,细细感应了一下,当时尚且还能感应到的淡淡的怨气,现在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屈若僐打了个招呼,表示她四处转转,查看一下。 嵇炘昔嘱托她别走太远,要是察觉不对劲,别一个人莽撞,先回来和她们汇合再动作,屈若僐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人便往远处溜达而去。 嵇炘昔四处张望,没见着什么异样,转头看荀攸灵有什么收获,荀攸灵蹲在地上,一只手按着一张符箓贴着地上,另一只手双指点着额心,正闭眼施法感应中。 嵇炘昔现在没什么可做的,但是看着荀攸灵的样,不禁想到这姿势在外人看来可真够中二的,她嘴角勾勾心情明快了些许,拿出手机退后几步,找好了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 拍到最后,荀攸灵已经收了架势,凑过来笑道:“怎么,终究是招架不住我的美貌,伸出了你罪恶的双手。” 嵇炘昔冲她笑笑,摇着手中的手机笑道:“留下你犯傻的证据,以后要是有人被你的表象欺骗了,我就告诉他事实。” 荀攸灵闻言与她嬉笑了几句,然后叹气道:“我刚刚用探灵符检测这周围,看有没什么我们没察觉的线索,结果一无所获,现在只能看看屈若僐会不会有发现,实在不行我们就只有回头上楼再探一次了。” 嵇炘昔正要接话,荀攸灵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她闭了声示意其先接电话,匆匆一瞥中她看见荀攸灵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老妈子”三个字,那是荀攸灵给她五师兄的备注,她的眉梢轻轻一挑,目光落到了荀攸灵那张笑意盈盈的面上。 荀攸灵握着电话,脚尖在地面轻蹭,嘴里应着手机里的话。 “那消息都多久以前发你的了,现在才回。” “我当然知道我声音好听,还用着你说。” “我好着呢,上次回观里你不在,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师妹我都经历什么,我现在可不比你们差。” “你要经过F市?好啊好啊,你来我给你讲讲我这段时间事,我有好多想和你说来着。” “要绕行啊,那算了,等你事办完了,你再过来也行,不然看着日子,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到时候观里见,我一并说给你们几个听,省的我一遍遍说。” “诶呀,行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出活注意着点,你以前出的太少,凡事多问问师兄他们,别老一个人闷头干。” 。。。。。。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在那边打电话,脚尖轻轻磨蹭着地面,觉得那笑容很是晃眼,听着荀攸灵嘀嘀咕咕的终于把电话挂了。 荀攸灵走回到嵇炘昔面前,嘴里还在说着和她五师兄相关的话题,嵇炘昔认真的听她讲完,然后上前一步揽过对方腰肢,侧头就是绵长的一吻,末了她舔舔嘴角,满意的看着荀攸灵闭嘴眯了眯眼。 说再多,到底还不如亲一口来的实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荀攸灵抿抿唇, 眨巴眨巴眼笑的一脸得意,勾着嵇炘昔的手指凑过去说道:“昔昔,你吃醋了?” 嵇炘昔斜眼看了她一眼不接话,耳尖起了点点热意, 荀攸灵见状笑容更深, 嘟起嘴哼唧道:“来来来, 你多亲几次, 我不介意的,倒不如说我这可是热烈欢迎。” 嵇炘昔被荀攸灵这不要脸的劲给逗乐了,伸手推开对方的脑袋,笑道:“你说亲我就亲啊。” 荀攸灵躲开她的手, 重新凑回到嵇炘昔面前和她咬耳朵, 轻声道:“但是我想亲。”说着她还朝这嵇炘昔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 激的嵇炘昔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捂着耳朵看一脸坏笑的荀攸灵,看着对方眉眼弯弯的模样,心里像有小爪子再挠一般, 一下一下的勾人心弦。 “啧。”一声啧舌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屈若僐双手抱胸,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俩说道:“当真是,世风日下, 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你们当街勾勾搭搭的,当真是行的很。” 嵇炘昔脸上一臊, 其实她亲之前有留意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壮着胆子亲的,后来不过是顺着荀攸灵说了几句咬耳朵的话而已, 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到底是她面皮薄,让屈若僐这么一说禁不住红了脸。 荀攸灵才不在乎屈若僐这点嘲讽,她得意的一抬下巴,很是轻蔑的看着屈若僐嗤笑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眼见两人有又要开火的意思,嵇炘昔急忙插话转移话题道:“若僐,你这一圈下来,有没有什么收获?” 屈若僐微微摇头,示意她也是一无所获,三人叹气看来是要再次去和那位大叔打交道了,不过这才大上午的又找上门确实是有些太紧密了,所以三人打算下午时分左右再去上门拜访。 打定主意之后,三人往家里走去,嵇炘昔回头再次环顾了四周一圈,心中若有所思。 但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还未到下午,正打算吃中饭的三人发现事情又起了新一轮的变化。 随着开门声响起,站在门口的女人正是早上差点丢了命的女主人,女人换了身衣服,似乎还画了些淡妆,但终究是掩不住面上的憔悴,青黑的眼圈就是再厚的粉底都遮盖不了。 女人局促的站在门口,伸手将垂在脸侧的头发撩回耳后,然后勉强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开口道:“你们好,我听我家男人说,早上是你们帮的我?” 开门的嵇炘昔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往这看的屈若僐,以及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的荀攸灵,回头道:“啊对,是我们,当时那情况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我们要是去的再晚一点那得出大事。” 见女人的目光往天花板看去,嵇炘昔连忙侧开身子示意女人进门,嘴里说道:“上午找人来看过了,漏水的问题不大,三两下的就把问题解决了,还没来得及上楼和你们打声招呼,先进来坐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才抬腿迈进屋,她点点头应道:“是我们的不对,我这几天精神头不太好,老是恍恍惚惚的,大早上放个水低血糖还给晕过去了,实在是麻烦你们了,我这趟是专程过来道谢的。” 女人在沙发上坐下,荀攸灵给倒了杯水递过去,女人连忙起身道谢,坐下后喝了口,然后像是渴急了一般一口气将一杯水全给喝了,末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突然渴的厉害,让你们见笑了。” 嵇炘昔看了眼荀攸灵,知道对方估计在这水里动了手脚,面前这女人的精神看上去比进门的时候好上不少,荀攸灵接过女人放在桌上的水杯,转过身冲嵇炘昔眨眨眼,算是肯定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大姐,没事,不过是杯水而已,我们再给你倒一杯。”嵇炘昔笑笑,试着安抚女人紧张的情绪。 女人的手有些无措的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冲嵇炘昔笑笑,然后才开口道:“我们一家才搬过来没多久,都没时间和邻居们打招呼,还不知道小姑娘你们怎么称呼,啊,我姓孙,单名一个洇字,我家男人叫吴文兆,我们还有个女儿。” 嵇炘昔对着孙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们三个,荀攸灵也已经重新接好水摆在其面前,顺势就坐在了嵇炘昔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孙大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家女儿是叫玥玥吧,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嵇炘昔笑笑,突然主动打开话题道。 嵇炘昔的话一出口,孙洇的面色顿时一边,身子止不住一震,她满脸震惊的看着嵇炘昔,语速略快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玥玥的名字?你见过玥玥?什么时候见的?” 嵇炘昔看了眼荀攸灵,没有直接回复对方的问话,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孙大姐,你今天这么匆忙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过来谢谢我们早上的帮助吧?” 孙洇的面容有些扭曲,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低着头不吭声,嵇炘昔她们也不催,等了半晌嵇炘昔挑眉决定再抛出一把钩子。 “孙大姐,你问我什么时候遇上玥玥的,其实就在昨天晚上,我从超市买东西回家,回来的时候路上碰见了,小姑娘非拉着我陪她玩游戏,我看她可爱就陪她玩了一会儿。” 果然这话一出,孙洇立马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嵇炘昔,左手死死的抓着沙发扶手,颤声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姐,有些事我们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上门来找我们,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一点原因,早上我们走的时候,我和那位吴大哥说,你家里有水鬼,你是为了这事来找我们的吧?”荀攸灵才不管这时孙洇的心理到底在顾忌什么。 既然都上门来找了,肯定是事先做过是想准备的,这要是说一句就要等对方消化一会儿,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事上去,倒不如先咔咔理清了头绪,剩下的让对方一次性慢慢想。 孙洇面色几经变化,又有了犹豫的迹象表露出来,屈若僐当着对方的面隔空一招手,放在门口的事务所名片就这么凌空飞到了孙洇的面前。 “这下你该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吧。” 孙洇目瞪口呆的伸手拿过飘在半空中的名片,看清上面的字后,才激动的说道:“你们会除灵?你们真的懂这方面的事?我我我,我说,我说。” 荀攸灵看了眼屈若僐,见对方面露得色,不甘心的给了一个算你这次有点用的表情,看的屈若僐心情一阵的舒爽。 在孙洇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这一家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事,缓缓的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他们一家是在一个多月前因为吴文兆的工作变动搬来了这边,同时也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于是狠狠心买下来嵇炘昔家楼上的房子。 虽然这里是个老小区了,但是地理位置好,小区环境和户型也不错,所以这价格自然是不便宜,夫妻俩将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摸了出来,还从银行贷了款,但这倒也没什么,想到以后的新生活一家人心里还是充满信心的。 可是这身上的负担重了,加上还有女儿要养,都说女儿要富养,夫妻俩开始忙碌了起来,吴文兆的工作量比以往大了不少,而刚搬家家里大大小小的有不少事要打点,孙洇也是成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这一忙,就没办法时时刻刻都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事情也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在了一天的下午,吴文兆在外工作,孙洇下楼将家里的纸板拿出来卖,想着就楼上楼下的功夫,自己女儿也懂事,也就没把门关严实。 谁能想到这就几分钟的功夫,她再回家,发现门大开着,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她急忙进屋找自家女儿,结果家里翻了个遍也不见人,她都顾不上换鞋立马就下楼来找,她在楼下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她家玥玥。 小区里正好在打牌聊家常的阿姨们说是看见一小女孩出了小区,她又赶紧去小区门口找,但是这出了小区就是大马路,当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哪里还有玥玥的身影。 当时,孙洇只感觉天都塌了,快四十的人了在马路边一下就哭出声来,手忙脚乱的给吴文兆打电话,话都说不利索,愣是说了好几遍吴文兆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一听孩子不见了,吴文兆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当即驱车回家,两人给警察局报了警,但是这失踪时间太短,警察局也不受理,两人只好自己一圈一圈的沿着小区附近寻找,小区里物业保安也是看不过去,跟着他们一起找。 结果到了深夜,孩子还是没找回来,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最后只剩他们夫妻俩在外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去警察局报案,这一次警察受理了,出动了不少的人员以小区为中心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有了警方的介入,孙洇留在家里等消息,吴文兆坐不住也跟着一起找,一连找了三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孙洇每天在家以泪洗脸,自责和对孩子的思念几乎要将她压垮了。 一个礼拜后的早上,警方让他们夫妻俩去警察局,说是有了玥玥的消息,接到电话后他们一刻都不敢耽搁,当即就去了警察局,结果他们见到的不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女儿。 而是一个穿着囚服,一脸心虚的中年男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吴文兆和孙洇满心期待来到警察局见自己不见了的女儿, 但是眼前的场景明晃晃的透着暴风雨来前的预兆。 孙洇抓着一旁看守警员的胳膊,泪眼婆娑的询问道:“警察同志,我女儿呢?不是说有我女儿的消息吗?为什么带我们来见这个人?” 吴文兆比孙洇冷静一些,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男人的脸上, 看的那男人的面色一阵的发白, 最后竟滴下汗来, 吴文兆这才突然看出这男子是谁。 虽然这男人的外貌有了一些改变, 原本茂盛的头发只余下稀稀拉拉几根,以前干净整洁的面容如今也是布满胡茬,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曾经在他搬家的第一天和他友好的问好,还帮他搭手搬过几次东西, 之后虽然只见过两三次面, 但是却态度和善,原因无他,只是说邻里之间处好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徐全。”吴文兆哑着嗓子喊出了面前这男子的名字,也就是他搬进现在这小区认识的第一个人, 住在他家对门的邻居。 “徐全?他不是家里母亲病了,回老家去了吗?”孙洇不敢置信的抹了抹眼泪,才算看清男子的面容,她和徐全碰面的次数不多,对对方的长相只记得七八分, 到现在也不敢确定。 吴文兆看向一旁的警察,红着眼问道:“为什么带我们来见他?是不是和我家玥玥有关?” 看守的警察见状有些担心夫妻俩的情绪,开门示意再进来个人, 然后拿过手边的档案开口道:“说之前,我希望你们尽可能的保持冷静,虽然我知道这很困难。。。。。。” 话说到一半, 警员看着夫妻俩的样子,这些场面上的话太过苍白,他都说不下去了,直接将一张照片放到夫妻两面前,开口道:“犯人高全树,祖籍R市,化名徐全三月前来到F市,此前一直辗转在各地进行人口拐卖活动,昨日下午两点在火车站被我们抓获。” 警察的话就像一把铁锤砸在夫妻两耳边,哐哐作响,俩人看着面前的照片,那是一张监控的截图,里面徐全,不对!应该说是高全树抱着自家女儿面色匆匆走在路上。 吴文兆一把揪过高全树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起,高全树的手被铐住行动不便,猝不及防下连人带椅被吴文兆拽翻在地。 两边的警员立马上前,抱住吴文兆,将他拽离高全树,吴文兆铁青着脸,大喝道:“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把我女儿带到哪去了?!她还那么小!之前我还让她喊你徐叔叔,你个畜生!!!” 孙洇早就握着那张照片泣不成声,撑着身旁的墙壁才没倒下去。 之前说话的警员,看着面前的场景也是于心不忍,但还是坚持把事情说了下去:“经过我们好几天的搜索,还是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我们只好把搜索重点又挪回到了受害人失踪的地点。” “在我们反复的搜查下,终于有人提供了一份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给我们,从视频提供的线索我们火速将目标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高全树,但是等我们去他家时发现人已经不在。” “在多方协助下,我们昨天在火车站抓到了他,当晚对他进行了审讯,犯人对其行为供认不讳。” 说到这里,警员看了一眼夫妻俩,见他们虽然都没有看自己,但是显然在听他讲话,他又继续往下说道:“二十五日下午,犯人高全树见受害人独自在家,言语诓骗其独自走出了小区,然后在小区外将其带走。” “后在两天后,又偷偷将受害人带回了自己所在的住宅,将其关在住宅房间内,然后通过近距离观察案情进展来计划之后的转移行为。” 听到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女儿,其实一直就被关在对门的时候,吴文兆一拳捶在桌上,看着高全树怒斥道:“畜生!你还是不是人,你每天看着我们进进出出,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孙洇也是听不下去,作势要扑过去打高全树,被女警员拦了下来。 “那我女儿呢?现在她人在哪?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说啊!!!” “根据我们的调查和犯人的口供,他在绑架受害人的第五天试图进行转移,但是在转移途中,受害人挣脱了控制,独自逃跑,至今下落不明,我们警方还在继续寻找中。” “下落不明”四个字彻底击垮了夫妻俩,兜兜转转这事到最后还是绕回到了原点,他们的女儿还是不知道在哪,之后情绪不稳定的吴文兆和孙洇在警察的帮助下回了家。 但是无论事实如何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自家女儿还没回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吴文兆和孙洇依旧没有放弃,天天在外寻找。 多日无果,连警方也逐渐减少了搜寻的人手,终于快撑不住的夫妻俩,在一日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自称赛半仙的算命先生,说是可以帮他们找到女儿。 走投无路的夫妻俩,也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不知怎么想的真信了那人,再给了对方三千块后,对方告诉他们第二天再来这边找他。 回家,孙洇就觉得他们是被骗了,但是钱都花了万一是真的呢,第二天他们还是按约定去了昨天见到对方的地方,意外的是对方真的在那等他们。 对方告诫他们夫妻二人,等会儿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夫妻二人将信将疑的跟着对方来到了郊区的一条河边,远远的就看见有个小女孩坐在岸边,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狂奔过去发现真的是他们的女儿。 只不过他们家玥玥浑身湿透,看见他们了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他们,那双眼睛惨绿惨绿的,看着很是瘆人。 那算命先生告诉他们,之前就叮嘱过了,不要说也不要问,他是用的特别的法子将人找回来的,现在有点副作用,只要按他说的做,玥玥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孩子能找回来对夫妻俩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对这位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抱起女儿就往家里去,也不敢让人看见孩子现在的样子。 将女儿抱回来后,夫妻俩按照那人说的,天天晚上用水泡着,然后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每三小时在发现女儿的地方上三炷香,直到太阳升起。 一切按着那人说的做,果然玥玥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从最开始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到会对他们的言行起反应,再到现在的会有一点点自我的情绪表露。 孙洇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屋里的氛围空前的低沉,嵇炘昔三个人都是没说话,连一开始歪歪坐着的屈若僐也在不自觉中坐直了身子细听。 “照理说,这应该是好事,但是我觉得不对,那个人不是我女儿,虽然她长的和玥玥一模一样,但是我总感觉那不是玥玥,我家玥玥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孙洇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早已汹涌的眼泪更是决堤一般的落下。 嵇炘昔将整包的纸巾放到了孙洇的手边,然后听着对方哽咽的说道:“最近,随着那人的情况好转,我渐渐的觉出不对劲来,我来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我走到哪他看到哪,我每次体力不支或是受伤,他就看上去特别的开心。” 孙洇的面色煞白,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有了止住的趋势,比起刚才的悲痛,此刻她的身上恐惧更多几分,口中称呼也顺着心境改变了。 “我和文兆说过几次,但是他不信我,我们已经为了玥玥付出了太多,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只是固执的认为这样做没错,但是我不行,那不是玥玥的话,那我的玥玥在哪?她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苦,我应该去找她,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嵇小姐,你不是说你见过玥玥吗?昨天晚上我整晚都在家,那人也在,不可能出去过,那你看见的玥玥,就是我女儿对不对?是我的玥玥对不对?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见见她,我求你了。” 说着孙洇的人就从沙发上往下滑,抓着嵇炘昔的裤腿,作势就要给她跪下。 嵇炘昔连忙扶住她,触手就感觉孙洇的身上全是霉湿气,屈若僐早已用阴气稳稳的托住了孙洇的身子叫她跪不下去。 有些话这时候反而说不口了,嵇炘昔抿唇求助的看向荀攸灵,话听到这里,她们都知道现在情况果然印证了她们之前的猜测,楼上的玥玥,其实只不过是玥玥的尸体,而那体内的水鬼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 而她见到大概就是真正的玥玥,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无论里面有多复杂的关系,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都有一个既定的现实,那就是真正的玥玥已经死了。 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一个现在这么脆弱的母亲真的好吗?还是说给对方一份永远得不到验证的希望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刻的嵇炘昔内心有些迷茫,荀攸灵伸手握住嵇炘昔的手,目光温暖而笃定的看着她,嵇炘昔原本寒凉的身心渐渐回暖,回握住对方的手。 “虽然我们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真的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吗?事实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荀攸灵看向孙洇,接过了谈话的话筒。 孙洇看着荀攸灵严肃的面容,面色比方才还要难看,她攒紧了自己的衣摆,深吸了一口,伸手胡乱的将面上的污秽抹去,目光坚毅的看着荀攸灵,定定的说道:“我要知道真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孙洇的面容不似作假, 荀攸灵看着她,心里颇有些感触,她是外人对方究竟有多难受,她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如果对方想知道真相, 她愿意交出答卷。 “在我告诉你现阶段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之前, 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最先让你明确。”荀攸灵说话的语气尽量不带有任何的主观情感, 以免加重孙洇的情绪起伏。 孙洇看着她的表情身子就是一阵的晃悠,她单手撑住沙发强打精神,嘴里很是费力的挤出一句话:“你是想说,玥玥, 玥玥, 她,已经。。。。。。” “没错,她已经死了。”荀攸灵孙洇的话接了下去,宣告了这个事实。 有些话即使早就你我心知肚明, 但是当沉默变为话语出口的时候,就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带走了你所有最后的挣扎和残存的希望。 孙洇的面容上再次挂下了泪水,但是她很快将眼泪擦去,看着荀攸灵继续说道:“你接着说。” 嵇炘昔看着孙洇苍白的嘴唇, 将桌上的水递了过去,说道:“喝点水吧。” 孙洇道谢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紧紧的将其握在手中, 仿佛这能给她最后一点力量使其撑着不至于倒下。 荀攸灵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开口将她梳理过后的推测说了出来:“你家里那位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是你的孩子,他的身体是属于玥玥的, 但是他体内的灵体并不是玥玥本人的。” “根据你刚才说的来看,有一个算命先生帮你们找到的女儿,据我推测他可能是意外得到了你女儿的尸体,然后用了某种术法将一个水鬼塞进了你女儿的身体,以此来诓骗你们。” “所谓水鬼,就是枉死在水中的人,这水里的水鬼多了去了,想要抓一个再简单不过了,没有拖人下水的水鬼,借助这种方法可以离开水域,所以他们很好说话。” “他让你们每晚去河边祭拜,其实是在为你女儿体内的水鬼供奉香火,但是这香火可不是随便供的,给出去的可是你们夫妻二人身上的阳气,你们用你们身上的阳气滋养这个水鬼,时间长了他能力渐长就可以自如的操控这具身子,然后将你们日渐衰弱的灵体吞噬,他的修为就会大有长进。” “这个我就是不说你也应该深有体会,你们现在的身子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差吧,那家伙每次见你快不行了它就开心,那因为你要是意外提前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走了一条捷径,可以早一点吞食掉你的灵体。” “而你最关心的,我们昨天看见的玥玥是怎么回事,我想大概是那个人没想到,玥玥死后灵体没有去轮回,而他把玥玥的尸体带了回来,以至于玥玥的灵体也跟到了这附近,加上你们现在供奉的水鬼是一种怨灵,导致玥玥原本纯净的灵体也沾染上了怨气。” 荀攸灵每说一句话孙洇的面色就难看上一份,尽管她理解起来很是费力,但是她还是大抵听明白了荀攸灵的话。 她家玥玥已经死了,尸体被人拿来向他们骗钱,还打算要他们的命,而他们本该去投胎转世的女儿,因为他们现在家里那个水鬼,也没办法离开,不仅如此好像还受到了伤害。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怨气,对玥玥会有什么影响?你们说玥玥在附近,那我能看见她吗?”孙洇着急的说道。 嵇炘昔见状,接过了话头,对孙洇说道:“我这么和您说,如果再这么下去,玥玥她就永远不能投胎转世,她会变成现在楼上的那个一样的生物,至于你能不能见她,其实自从昨天我们见过她之后,今天上午我们又去找过了,只不过她似乎是躲起来了,不愿意被人找到,所以我们现在也办法让你见她。” 听到自己没办法看见女儿,孙洇的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失落,但是随即又想到自己女儿可能会变成上面那个鬼样子,而现在那个鬼东西还占着自己女儿的身子,她便坐不住了,霍然起身道:“那我们,先去把楼上的那个家伙收拾掉,总不能还让那东西占玥玥的好处,想想我就觉得恶心。” 孙洇有这觉悟固然很好,有了女主人的配合,这事倒是不难处理,这一次荀攸灵也难得的没有提钱的事,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但就是她也真是说不出这话。 她荀攸灵虽然爱钱,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底线。 话说到这,三人便要跟着孙洇上楼去收拾那只水鬼,临到要出门,走在最前头的荀攸灵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先等一下。 门口的楼梯上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是往上去的,楼上现在就只住了吴文兆一家人,荀攸灵回头问孙洇:“你家里今天来人?” 孙洇疑惑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清楚,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那个算命先生,隔段时间会来看看那东西的情况,算算时间,差不多这两天该上门了。” 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家伙全给撞一块儿了,荀攸灵冷笑了一声,这人自动送上门来,也省的她再费劲去找了。 “等会儿上楼你先不要声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倒要看看这算命先生,能不能算到他自己今天命里有劫!” 荀攸灵和孙洇简单交待了一下,孙洇对于这个利用她女儿尸体来获利的人渣,心里简直恨不得对其千刀万剐,但是她老公如今还对对方深信不疑,她表示很愿意配合荀攸灵她们,让其当场原形毕露。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话,扭头对屈若僐说道:“若僐,既然这样的话,要不你还是先和我一块儿吧,省的万一被那人看出破绽。” 屈若僐对此没意见,身形一晃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孙洇看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想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吧,见识到这样的手段,回想她之前遇上那个自称赛半仙的,就是再怎么“赛”也只能是个山寨货。 嵇炘昔对孙洇笑笑并没有多做解释,她没有必要向对方解释太多,徒添麻烦,孙洇也自觉的没有问,对于她来说,如今嵇炘昔几人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三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了。 鬼神之说给几人蒙上了高深莫测的面纱,她的眼睛里看着是三个小辈,但是心里已经不自觉的起了敬意,毕竟这种事在她看来不是看外表说事的,也许对方只是手段高超,年龄说不定比她都大了。 嵇炘昔她们要是知道孙洇心中所想,估计还会觉得孙洇有几分眼力劲,毕竟屈若僐是真的比孙洇大,那年纪当孙洇祖宗都够了。 三人不紧不慢的上了楼,有孙洇在倒是不用敲门喊人来开,所以她们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一个有点尖锐的男声,和之前她们听到过的吴文兆的声音不同,猜想应该是那位赛半仙的。 荀攸灵好笑的摇了摇头,一个自称高人的半仙,有这么一副嗓门还真是有损形象啊。 嵇炘昔一眼就看出冲她挤眉弄眼的荀攸灵是什么意思,她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示意其正经一些,人孙洇还在旁边呢。 荀攸灵在孙洇看不到的角度冲嵇炘昔瘪瘪嘴,然后收敛了几分,认真去听门内的动静。 嵇炘昔回味了一下荀攸灵的小动作,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她现在有屈若僐加持,感官得到了十足的强化,不用刻意去贴近门,就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大师,你看看我女儿这情况怎么样了?这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原样啊?” “恩~这几日不见,不错不错,离复原之日不远了,在过上几日便差不多了。” “大师,你看着有没有法子快一些的,你看我女儿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她这么遭罪,要是有法子能让孩子少受两天罪,我怎么着都行。” “诶哟,这本来我帮你就是逆天之行,现在你还要再快些,其实这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我这天机泄露的太多,是要折寿的,你看。。。。。。” “大师,你放心,我知道为难您了,您说要多少钱,我去给您凑,我就是砸锅卖铁都把这钱给您凑上。” “诶~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冲你钱来的一样。” “大师,我明白的,不是您要收,是我心里过意不去补偿给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听到这荀攸灵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人可真够虚伪的,摆明了讹钱还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她向来价码清晰,从不掩饰她这点小爱好。 当即也是没了耐心,示意孙洇把门开开,孙洇见状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一听见开门声,屋里头的说话声顿时戛然而止。 荀攸灵本来想自己一把推门而入的,但是想想还是退后了一步,让孙洇带头把门给开开了。 三人一进屋就看见吴文兆站在沙发旁看着门口,而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子坐在沙发上,男子的身形很是消瘦,看着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两颊深陷,一双绿豆眼正滴溜溜的打量着门口的三人。 男子再看到孙洇身后的荀攸灵和嵇炘昔时,一双小眼睛顿时一亮,收起原本懒散的坐姿,直起腰板端坐在沙发之上。 吴文兆见到是自己老婆回来了面上一松,紧接着又看见嵇炘昔二人面色又有些尴尬了,他快步上前,说道:“老婆,你不是去道谢了吗?怎么把人带上来了,家里这时候不方便。” 也不等孙洇接话,荀攸灵开口道:“大叔,我们这是来找你说这地板漏水的事,你说你不会跑,这会儿是想赖账不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吴文兆当即就想否认他没有这意思, 但是沙发上的男人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吴先生,既然人家小姐都亲自上门了,又是为了正事,你大可不必顾虑我, 你们说你们的就是了。” 听得出这人在故意压低自己尖细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做法反而适得其反, 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 荀攸灵状似不经意的歪了歪头。 嵇炘昔知道那是她不耐烦时候的小动作,她抿唇压下了嘴角的笑意,开口道:“吴大哥,方才大姐上我们那去向我们道谢, 我们已经和她说过这地板漏水的事, 想着就楼上楼下的,还是过来亲自和你知会一声的好。” “对呀,不过看样子你们家是有客人啊?我听大姐说你们家认识一位高人,难不成。。。。。。”荀攸灵接过话, 眼神往沙发上的男人那边瞟。 吴文兆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孙洇,对于她将家里的事告知别人感到不满,又担心这会不会惹沙发上那位大师不高兴,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忐忑,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沙发上的男子扬起一个微笑,一脸骄傲的说道:“不才, 正是在下,也算不上什么高人,只是碰巧能参悟几分天机, 比寻常人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话说的倒是挺漂亮,荀攸灵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虽然一看就知道这人走的是歪路子,但是这水准到底在什么位置确实难说,毕竟这种走捷径的人,起步的时候总是要快一些。 “我说呢,难怪一进来就觉得这位大哥看着不像一般人,我都没好意思搭话,不知道大哥你都知道些什么?”荀攸灵装作好奇的问道。 “这就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男人作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滴溜溜的在荀攸灵和嵇炘昔的身上来回转悠,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样的做派看的嵇炘昔眸光带上了些许寒意,她上前一步挡在荀攸灵的身前,然后开口道:“我倒是有点不相信,那不知道大师你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这样,要不你猜猜我今年几岁了?” 男人放下水杯,面上扬起一丝兴奋,心想这年轻小姑娘就是好骗,这么简单就给送上门来了,他招手说道:“这还不简单,来,你离我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一听这话,荀攸灵立马拉住了嵇炘昔的手,意思是让她不要过去,但是嵇炘昔反手握住,指尖轻点了两下示意其不用担心,人就走了过去。 这番动作在男人的视线死角,所以他并不知道。 吴文兆夫妇两人见双方已经聊了起来,无奈也只好招呼荀攸灵一起坐到了沙发那边去,看着男人怎么操作。 等到嵇炘昔坐到近前,男人睁大了双眼,假借看相的名义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嵇炘昔脸上流转,眼神越发下/流,看了一会儿好像还嫌不够一般,作势就要伸手上来摸。 看的一旁的荀攸灵双拳紧握,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这货的手直接剁下,但是嵇炘昔也不是真的无知,她怎么可能让对方摸到自己,当即撤开一些距离,说道:“大师,难不成你是要摸骨吗?这就有点没水准了吧?摸骨这事可不好说。” 男人伸到一半的手顿住,自然的收回手说道:“哈哈哈哈,我是看你面相与我有缘,所以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你要知道与我有缘的人可不得了,说不定能传我的一招半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嵇炘昔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倒是依旧一副客气的微笑,说道:“大师,你这还没露真本事,怎么说服我拜师,我可没那么傻。” 男人靠回沙发靠垫上,脸上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然后定定的看着嵇炘昔。 嵇炘昔强自忍受这对方这不舒服的目光,回望了过去,发现对方的眼睛闪过绿色的光芒,那光芒稍纵即逝,但是嵇炘昔却是看的仔细,被对方这么看着背后突然冒出一丝寒气。 随即她感觉一瞬间的不适,但是一切又马上恢复了原状,她心底有些疑惑目光重新定格到对方身上,却见原本胸有成竹的男人,此刻面色很是难看。 那人看着她,眼神几度游移,嘴里轻声念叨了句不可能,跟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口道:“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其他的事我们改天再聊。”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人已经往大门而去,吴文兆立马起身相拦,他之前恳求女儿的事还没落实,怎么可能轻易放男人离开。 但是男人显然主意已定,对于吴文兆的阻拦很是不客气,眼看就要动手了,嵇炘昔起身慢悠悠的说道:“大师,你这么急着走,难不成是我身上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你方才还说你我有缘,现在你就这么抛下你的有缘人走了?” 男人闻言回头,目光阴翳的看着嵇炘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就当是我倒霉,我认了。” 嵇炘昔意外对方居然会这么说,她这从头到尾下来可以说是极为配合了,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和攻击姿态,这人是怎么看出不对的,难不成他还真有几分本事? 她的目光看向荀攸灵,荀攸灵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见状,嵇炘昔只好继续装傻道:“大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骗我玩很有意思吗?你一个千年的老女人,这会儿和我装什么嫩!”男人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夺路而去。 “噗!”嵇炘昔耳边传来了荀攸灵没忍住的偷笑声,她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屈若僐现在很是生气。 随即她就明白过来了,之前在定玄观的时候,荀纳乾曾经看过她的面相,说是她的面相被遮看不出来,既然荀纳乾那种道行的人都看不出来,那眼前这男人自然也看不出来。 但是屈若僐现在在她身体里,通过她的面相是可以窥见到一点对方的,也难怪这男人会这么大反应,任谁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坐了个一千来岁的人都不会淡定吧。 不过光是凭这一点,男人就不敢与她对峙,想来水准也是不够看,当即她和荀攸灵也没了顾忌,收起脸上的笑意,开口道:“大哥大姐,你们也听到了,这位大师自认水准不如我们,那你们家这事自然交给我们最为妥当不是?” 孙洇自然是没话说,吴文兆却是左右看看,显然吃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还是选择看向他了解多一点的男人,说道:“大师,你们现在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不是都说了吗?她们比老子厉害,你女儿这点破事交给她们就是了,以后这事老子都不管了了。”说完这话,他又看向嵇炘昔说道:“这样可以了吗?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界,我刚入行不懂这里头的规矩,我给你们赔个礼,这事就当我没参与过。” 荀攸灵轻哼一声,说道:“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得好像你和我们是一路人一样,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光是和你站在一个屋里,我都嫌脏!” 男人的面色一时之间很是难看,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这么说,他也是怒火中烧,但是他看了眼嵇炘昔,磨牙道:“我脏,我不配,我现在就走,不在这碍你们的脸。” 说着他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吴文兆,他的气都撒在了吴文兆身上,这一推吴文兆被他推到在地,眼看头就要撞到茶几角了,孙洇睁大了眼尖叫出声。 吴文兆也在心底里觉得自己八成完了,但是电光火石间,他的身子掉了个方向,随即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近一米八的个子,居然被嵇炘昔这么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女生单手拎了起来,他长大了嘴巴一时忘了说话,一旁的孙洇连忙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嘴里说道:“老公你放心,嵇小姐她们才是真正的高人。” 目睹事情变化的男人,眼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但是嵇炘昔一个纵跃便跃过了他的头顶将他一脚踹了回来。 这一脚力道不轻,男人一下撞在客厅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才从地上站起身。 荀攸灵将屋里的窗户都给关上窗帘拉上,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别让人看见的好,然后招呼孙洇和吴文兆到她那边去,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夫妇俩说道:“等会儿,看见什么都别往外说,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这人自己动的手,脑子不太正常。”说着,她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转了两下。 嵇炘昔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听着荀攸灵的话,好像她们才是反派一样,这会儿正威胁无辜群众呢。 那边从地上起身男人,磨了磨牙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随即他的脸上青筋突起,一双眼睛泛着凶光,看着嵇炘昔说道:“老子和你拼了!” 荀攸灵看的仔细,她看到那男人的指甲尖像是染了墨一般,当即起身喊道:“昔昔,小心!” 嵇炘昔侧身闪开对方的攻击,顺势来到荀攸灵身边,将她按回到沙发上,笑道:“乖,别担心,保护好自己,照看好孙大姐他们,动手的事交给我。” 荀攸灵担忧的点点头,随即补充道:“用脚,别伤着手。” 嵇炘昔一愣,随即眉尖一挑,轻笑道:“放心,为了你我也会注意的。” 荀攸灵面上一红,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嵇炘昔已经离开她身旁,她只好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这也很重要。” 一旁的孙洇听着两人的对话,关切道:“荀小姐,嵇小姐是手受过伤还是有什么忌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荀攸灵目光闪闪,梗着脖子说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她好的不能再好了,不懂别瞎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人的反抗在嵇炘昔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对方连近她的身都很困难,但是由于这是在别人的家里,为了不损坏物品以及预防对方有还没使出来的后手,嵇炘昔也是收敛了不少的动作, 没有急着直接拿下对方。 荀攸灵看了一阵, 突然反应过来, 摸出手机开始照相, 她还记得上次屈若僐讹她的事,这一次她自己就在现场,当然那不能错失良机,虽然这样说不太好, 但是她家昔昔打人的时候真的好帅。 由于嵇炘昔现在在不停的变换动作, 荀攸灵拍出来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她不甘心的啧舌,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招呼孙洇俩夫妇道:“诶, 把手机都给我摸出来,帮我拍照,动作快点,能拍多少拍多少。” 坐在她身边的孙洇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依言拿出了手机,在她另一边的吴文兆小声的说道:“老婆,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靠谱吗?” 吴文兆其实对于嵇炘昔她们还是没多少信任, 但是方才对方救他一命,如今又上演了这么一场猫抓老鼠的战斗画面,他已经有几分偏向性了。 荀攸灵耳尖, 听到了吴文兆的小声嘀咕,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失水准,咳嗽了一声引来两人的注意力,补充道:“这是为了保存证据,不然到时候要是有人追查,任凭你有几张嘴,还抵不上一张照片来的有力。” 听她这么一说,吴文兆夫妻俩这才觉得荀攸灵的话靠谱,这么谨慎跟那个赛半仙遮遮掩掩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听着孙洇他们的夸奖,荀攸灵硬是厚着脸皮接下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心虚。 他们三人的对话倒是没有特意遮掩,这点动静自然是逃不过嵇炘昔的耳朵,她嘴角的弧度根本收不住,这一分心还差点让那男人得了手,吓得荀攸灵举着手机蹭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嵇炘昔知道自己大意了,不过看样子这男人也是强弩之末了,比起嵇炘昔的游刃有余,对方早已是气喘连连,为了不让荀攸灵担心,她决定速战速决。 她侧身闪开男人挥舞过来的爪子,然后从一旁的墙上借力绕至男人身后,用膝盖顶住对方后心,将其重重的压倒在地上,双手抓住男人的那双漆黑的双手,向后一使劲,将两只胳膊齐齐的卸了下来,男人惨叫一声,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两腿挣扎意图起身。 嵇炘昔俯身警告道:“别挣扎了,省的我动手废了你的腿。” 男人闻言冷汗就下来了,他也算是在社会上混饭吃的,嵇炘昔的话是真是假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喉头低骂了一声不再挣扎。 听到他的粗鄙之语,嵇炘昔皱了皱眉头,脚下用的劲重了一些,男人闷哼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言语了。 一见大局已定,荀攸灵立马上前,查看嵇炘昔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嵇炘昔眉眼弯弯的将双手举到她面前,笑道:“你看,我有好好护着。” 荀攸灵默然,看着面前嵇炘昔的手,十指纤细莹白,指节分明很是好看,她却禁不住耳根生烫,底气不足的说道:“我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嵇炘昔眨眼,故作疑惑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按你说的做而已。” 荀攸灵瘪嘴,拉下她的手不打算搭理嵇炘昔嘴里的调侃,要过去质问地上那男人,嵇炘昔笑意盈盈的小声道:“你也别伤着手啊,你这双手在我眼里可宝贵着呢~” “你!”荀攸灵回头看嵇炘昔,嵇炘昔看她涨红的脸,还以为逗过头了,结果荀攸灵倏地笑了,眨眼道:“就会说我爱听的。” 嵇炘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还好她眼尖看到了犹豫着靠过来的吴文兆和孙洇,收起了玩闹的心态,示意荀攸灵该办正事了。 荀攸灵自如的切换了模式,蹲下身子去看地上的男人,嵇炘昔动了动身子站到她身旁,以免不测。 “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也应该看清楚形式了吧?我是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种邪门路数,但是这种炼魂的法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事我晚点再和你算,你现在自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人家父母好好交代清楚,不然你也会知道,我们就本事救人,当然也有本事教你重新做人。” 荀攸灵说完话,用脚踢了踢男人,示意其赶紧的,孙洇之前已经知道一些真相,此刻是强忍着愤怒等男人说话,吴文兆知道的最少,但是再傻也看出来自己被人耍了,沉默着不说话。 男人磨磨蹭蹭的开始了自述,基本与荀攸灵她们之前推测的相差无几,好几次试图言语模糊的含糊过去,被荀攸灵一脚又给老实交代了。 他确实是意外在河边看见了玥玥的尸体,当时这事闹的挺大的,玥玥失踪时的特征因为寻人启事的原因基本看到过的人都知道,他很容易就将两者对上了号。 原本他是打算视而不见的,但是一想到对方住在这小区里,估计手里头有几个钱,又是外来户,他心里就琢磨上了,之后的事基本就没有什么新意了。 至于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这人只说是一本旧书上看见的,荀攸灵吃不透他话里真假,但是质问了几次,都没得到其他答案,只好作罢。 听完事情的全貌,吴文兆夫妻俩顿时怒不可遏,对其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男人在痛呼声中向嵇炘昔她们求救,嵇炘昔二人对于这人没有多大的怜悯之心,只当听不见,只是注意着不让人被打死就成。 其实夫妻俩也没下太黑的手,泄愤似的动了几下手后,更多的是对认清事实的无力感,两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均是红了眼。 嵇炘昔听着地上这男人的痛呼声,就知道还有力气喊,想来也是没多大问题。 “那我们先去处理玥玥的问题吧。”嵇炘昔扭头对荀攸灵说道。 荀攸灵点点头,看向坐在那边的夫妻俩,微微皱起眉头,嵇炘昔知道她的顾虑,对着孙洇开口道:“孙大姐,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一样,玥玥的身体里现在是困着另一个人的灵体,现在我们要将他抽出来净化,这样的话玥玥本身的灵体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吴文兆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知道玥玥的身体里不是本人,但是却不知道玥玥的灵体还在,于是问道:“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玥玥她还在吗?” 孙洇点点头,以她的理解和吴文兆解释了这件事,然后看向嵇炘昔说道:“嵇小姐,你们动手吧,那是我女儿的身体,我是一刻都不想让别人待在里面。”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场面会有些不好看,所以我觉得你们要是不愿意看见的话,可以先回避一下。”嵇炘昔的话,得到荀攸灵赞同的额首。 不过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夫妻俩都选择了留下来,嵇炘昔细想了一下,也明白了两人的心情,也许有些事就是要当面认清才能说服自己吧。 “小春,动手吧。”嵇炘昔回头对荀攸灵说道。 厕所的门被打开,浴缸还是和之前一样蓄满了水,里面坐着的人好像是听到了门外的对话,那双绿眼睛中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面上表现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同情,反而越发令人作呕。 嵇炘昔示意夫妻二人不要凑得太近,站在她的身侧就好,而她也留神注意着地上的男人,那男人弓着身子缩在一边,侧着脸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荀攸灵收起以往随意的样子,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贴在自己的右手之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那张符箓闪动了两下,然后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闪着光的咒文围绕在荀攸灵的手上。 嵇炘昔注视着荀攸灵的侧脸,荀攸灵虽然平日里总是每个正形,但是做正事的时候却很认真,脸部的线条格外的迷人,配着肃穆的表情,说不出的性感,她不自觉的看入了神。 荀攸灵的身子逼近浴缸,随着她的接近,对方显然意识到了不对,一个劲的往后退,但是浴缸就这么大点地方,又能退到哪里去。 荀攸灵单身撑着浴缸边,然后五指成爪虚虚的按在对方的天灵盖上,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一个灰蒙蒙的人形生物被她从玥玥的身体里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那样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能勉强分辨出人的五官,但是看身形应该是个成年人,目睹这一切的夫妻俩,先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只觉得一阵的恶心,纷纷捂嘴作势就要吐出来,就连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的嵇炘昔,都是忍不住背后一阵的恶寒。 荀攸灵拽着他离开了浴缸一些距离,然后将其提起,空着的手中又多了一张符箓,符箓触到那人身体的时候,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人影在火焰中痛苦的扭动着,但是无法挣脱荀攸灵的手。 很快尖叫声渐小,随着火焰的熄灭,荀攸灵手下的人影也失去了踪迹,嵇炘昔上前抓着荀攸灵的手反复查看了一下,虽然她知道不会有事,但是看着难免还是会担心,荀攸灵不抵抗,笑眯眯的任由嵇炘昔检查。 夫妻俩现在是百分之百的信服了,这样的手段高下立见,俩人正想上前搭话,一阵痛苦的抽气突然又在几人耳边响起。 众人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发现是之前倒在地上那男人,此刻正一抽一抽的在地上挣扎。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男子肢体扭曲的在地上翻滚, 面容看上去格外的狰狞,最后七窍都还是流出黑色的血液,嵇炘昔有些愕然看着荀攸灵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之前看出他走的是炼魂的路数,所谓炼魂就是在活着的时候, 就用灵体滋养自己本身的灵体, 你也看到了, 刚刚他出手的时候, 身体出现的变化,以及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得到了提升。” “但是炼魂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和怨灵修炼的原理殊途同归,所以这人基本上也等于废了, 也可以算作是怨灵的一种, 只不过他有肉身自然就会削弱一部分怨灵修炼初期的那些负面影响。” “但是人毕竟不是灵体,所以他不能直接吞噬灵体,而是要先将自己的灵体和另外一只灵体绑定在一起,这样被绑定的灵体修为得到提升, 他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好处,然后等到了一定程度,就将被绑定的灵体吞噬掉,这样修为就会大幅度提升。” “我一开始看他放弃的这么痛快,还以为他绑定的灵体不是这水鬼, 看来是我猜错了,他或许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被绑定的灵体遭到攻击或净化会给他带了什么影响。”荀攸灵将这里面的道理讲给嵇炘昔听。 嵇炘昔点点头,又追问道:“那他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都绑定在一块儿了, 那当然是共存关系,受到的伤害也是一样的。”荀攸灵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触, 这一切都是这男人自己种下的因果,不值得人同情。 嵇炘昔闻言立马就明白了,方才荀攸灵净化了那水鬼,那这男人的灵体,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 就在两人都以为这男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发现男人突然不再动弹了,嵇炘昔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还有生命体征。 荀攸灵也在旁观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也不知道这人算不算运气好,他这功夫没有练到家,绑定的不够完善,倒是让他免于一死,不过这灵体受的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这下半生估计只能当个傻子,还得时时刻刻体会这灼烧的痛苦,说不定反倒是死了来的痛快。” 接下来的事,基本不用嵇炘昔她们动手了,吴文兆夫妻俩恭敬的送了两人出门,然后报了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事,事实基本就是如实交代只不过隐去了嵇炘昔和荀攸灵出手的那一段,不过肯定会被当成上上当受骗的案件来处理,至于玥玥的遗体自然也是收拾妥当送去了殡仪馆火化。 当天傍晚,嵇炘昔在自家屋里看着警车在小区里进进出出,趁着屈若僐和荀攸灵不注意,独自出门来到了那天和玥玥遇见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对方,只是想着上一次她是一个人遇见的玥玥,说不定这一次也能遇上。 她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荀攸灵已经在催她回家了,她眼看着是不会见到玥玥了,这时候脚步一顿接着就是一喜,因为周围又弥漫起了之前那种诡异的雾气。 嵇炘昔回头,果然玥玥就在她身后,看见她已经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害怕,反而是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身边开心的说道:“姐姐,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玥玥拉着嵇炘昔的袖子很是兴奋的样子,嵇炘昔看的出来,比起上一次见玥玥,对方身上的怨气明显的淡了不少。 嵇炘昔若有所思的蹲下身子和其平视,对着玥玥说道:“对啊,姐姐是专程来找玥玥的,不过不是来玩的,是有正经事和玥玥说。” 玥玥一听不是来找她玩的,顿时有些沮丧,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不看嵇炘昔。 嵇炘昔见状也不禁有些头疼,她可没有应对小孩子的经验,她记忆中的童年时代,那是用拳头说话的,这显然并不能用在玥玥身上。 她略作思考,打算换个思路问道:“姐姐想知道玥玥为什么不回家?玥玥的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难道玥玥不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吗?” “我想回家,但是家里有坏人我不敢回去,而且爸爸妈妈总是有很多事,玥玥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我应该听话,自己一个人玩就好。”玥玥委屈的嘟起嘴,大眼睛里满满都是落寞。 “这个不用担心哦,坏人已经被姐姐赶跑了,玥玥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你的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他们现在都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等着玥玥回家。”嵇炘昔继续好言好语的劝着。 “真的吗?坏人真的被姐姐你赶跑了,叔叔没有骗我。。。。。。”玥玥的话说到这里,突然捂住嘴有些慌张的看着嵇炘昔,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里就嵇炘昔和玥玥两个人,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玥玥的话嵇炘昔听得很是清楚,她心中一凛,这事的背后果然还有问题,她尽量装作没不在意的问道:“叔叔是谁?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玥玥捂嘴,用力的摇了摇头,两边的马尾辫甩打在脸上她也不在意,嵇炘昔不死心放缓了声音,继续问道:“玥玥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好朋友之间不该有秘密的不是吗?” 为了增加话的可信度,嵇炘昔还配合低下头,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果然玥玥的面色犹豫了起来,捂嘴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嵇炘昔急道:“姐姐不要伤心,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叔叔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答应了叔叔不能说的,不能说。” 眼看玥玥急的团团转,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开始浮动起来,却依旧咬死了不松口,嵇炘昔知道这事是问不出来了,她叹气只好道:“好了,玥玥不想说就不说了,但是作为补偿,你和姐姐回家去看看爸爸妈妈好不好?” 玥玥的步伐就黏在原地不动了,她犹豫的看着嵇炘昔,小声道:“但是玥玥这次一个人离开家好久,爸爸妈妈和我说过不能一个人出门,他们一定很生气,玥玥不敢回家。” “玥玥别怕,姐姐和你一起回去,你放心爸爸妈妈不会怪你,要是他们生气,姐姐就带你回姐姐家,好不好?”嵇炘昔此刻内心也在感慨自己的耐性。 “那说好了,姐姐你不能骗人,拉勾。”玥玥对着嵇炘昔伸出手指。 嵇炘昔无奈,配合的和她勾了勾手指,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和姐姐走了吗?爸爸妈妈在家里都等急了。” 玥玥点点头,拉住嵇炘昔的手,两人正打算往回走,突然一道白光在眼前划过,然后四周的景象扭曲了一下,荀攸灵的身影出现在嵇炘昔的眼前。 她看见对方的面上先是一松,然后眉头一拧气势汹汹的就朝她来,她知道自己出门没给荀攸灵打招呼,这时有点心虚,看着荀攸灵靠近张嘴想先道歉,结果就见荀攸灵高举起手,一把挥下分开了她和玥玥牵着的手。 紧接着她人就被荀攸灵拉到了身后,她看着荀攸灵双手叉腰对着玥玥说道:“你知不知道,是不可以随随便便拉别人手的。” 嵇炘昔愕然,荀攸灵这人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她看着玥玥被吓的不轻,一脸怯生生的就往自己这边看来。 她正要帮腔说话,荀攸灵又回头挑眉看她,说道:“有些账晚点再和你算。”嵇炘昔被她话一呛,老实的闭上了嘴。 玥玥见状就要哭出声来,荀攸灵冷笑一声,喝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嵇炘昔看着玥玥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又给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算是明白自己的耐性什么时候磨出来的,都是哄荀攸灵的时候下意识养成的习惯。 “哟,不哭了?这样看着还算有点骨气,那你自己能不能走,不能走我勉为其难给你牵牵。”荀攸灵说着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我才不要牵你的,我自己走。”玥玥气呼呼的挥开荀攸灵的手,自己一个人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嵇炘昔看着玥玥的背影,正分神间,冷不丁的听荀攸灵幽幽的说道:“怎么?舍不得?那你追上去呀?” “。。。。。。”嵇炘昔默然的看着荀攸灵,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本想回嘴顶几句,转念还是笑笑说道:“你说的对,手不能随便牵,你不许我就不牵。” 荀攸灵瘪嘴,然后叹了口气,伸手牵过嵇炘昔的手跟上前头玥玥的步伐,嘴里说道:“怨灵终究是怨灵,虽然她是间接沾染上怨气的,不能完全归到怨灵中去,但是保不齐她无心会伤到你,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嵇炘昔一愣,原来荀攸灵是出于这个心理,她能感觉手心暖暖的,那是荀攸灵再用灵力检测她的身体情况,她抿抿唇认真的说道:“是我粗心了,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 荀攸灵扭头看她,一瞪眼说道:“担心是一回事,谁说我不吃醋,我都酸死了,这小色胚三番四次惦记你,现在小孩早熟,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看上你了?” “噗!”嵇炘昔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围走过的路人连同走在前头的玥玥都回头看她,她也不在意,好不容易缓过劲,见荀攸灵等着她说道:“很好笑吗?” 嵇炘昔摇摇头,拉着她上前几步,来到玥玥面前,指着荀攸灵说道:“玥玥你看,这就是姐姐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姐姐。” 玥玥斜眼看了荀攸灵一眼,很是怀疑的说道:“就是姐姐你说很喜欢的那个姐姐?” 嵇炘昔点点头,荀攸灵看着玥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然后小声对着嵇炘昔说道:“姐姐,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玥玥觉得她不好。” 荀攸灵一听这话,当即就要动嘴收拾这个小鬼,居然当面教唆她女朋友和她分手,结果就见嵇炘昔摇摇头,侧头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熠熠的流光,映着嘴角柔软的笑意,就像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眷恋化作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温柔而细密的将她包裹其中,朱唇轻启道:“不对,我说错了,应该说我爱她。” 一瞬间,荀攸灵只感觉耳边都是绽放的烟花声,就和她的心情一样,璀璨斑斓,她看着嵇炘昔蹲下身子教育玥玥,说道:“所以,这是姐姐的爱人,就是玥玥也不可以说她不好,不然姐姐要生气的。” 嵇炘昔牵着她的手还没松开,荀攸灵不自觉的也蹲下身子,让嵇炘昔手舒服一些然后眼眶一热,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扭脸看见荀攸灵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嵇炘昔顿时慌了手脚,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哭了,她连忙托起荀攸灵低着脑袋着急的说道:“小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哭,和我说话。” 一旁的玥玥也被吓了一跳,紧张的说道:“姐姐,你别哭,玥玥和你道歉,我不说你不好了。” 荀攸灵咬唇,眼眸中看着嵇炘昔慌张的面容,心脏在胸腔中一阵阵的鼓动,她单手按在心口,抽抽搭搭的说道:“嵇炘昔,怎么办?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嵇炘昔闻言心头猛地一跳,面色一下苍白如纸,然后见荀攸灵低头吻在她的手心,喃喃低语道:“我感觉我爱死你了。” 第一百三十章 闻言, 嵇炘昔的面色才渐渐回暖,她松了一口气,凑过去抹掉荀攸灵脸上的泪水,低笑道:“说什么傻话呢?” 荀攸灵仰脸, 心情大好的咧嘴傻笑, 嵇炘昔见状忍不住就想亲上一口, 刚凑近几分就见玥玥在旁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们, 眼里都是好奇和惊讶,她抿唇忍下了自己的冲动,才想起如今还是在大马路上。 嵇炘昔环顾四周,果然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看向她们这边, 好在这条路上一向人不多, 不然这会儿说不定都引起围观了,她赶紧拉着荀攸灵起身,面上一片绯红。 荀攸灵不在意这些,她自然是看得出嵇炘昔方才的小举动, 她看了眼玥玥,和嵇炘昔咬耳朵道:“别灰心,回家就不用忍了。” 嵇炘昔剐了她一眼,却是舌尖抵着上颚,内心因为荀攸灵的话不受控制的悸动一番, 荀攸灵一点都不怕嵇炘昔,她还笑眯眯的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剐蹭着对方的掌心。 努力稳了稳呼吸,嵇炘昔招呼玥玥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心思却总忍不住飘远,其实也没飘多远,到底中心还在身边的人身上。 荀攸灵揉揉还有些红肿眼睛,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她感觉她现在呼出的白气都是爱心型的。 临到单元楼门口,两人总是勉强让心情平静下来,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示意对方准备一下,荀攸灵了然的点点头,先一步上了楼。 嵇炘昔看向站在楼道口还有些胆怯的玥玥,开口道:“别怕,我和你一起上去,要是他们凶你,我就带你走。” 玥玥回头看她,用力点点头这才迈腿上了楼梯,嵇炘昔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到玥玥家门口,门已经打开了,吴文兆和孙洇紧张的站在门口,荀攸灵靠在门边和她招手打招呼。 “嵇小姐,玥玥她已经在这里了吗?”孙洇张口问道,目光不住的四下打量。 嵇炘昔对其点点头,然后伸手推了一把玥玥,荀攸灵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符箓,分别递到吴文兆和孙洇的面前,张口道:“这是两张显灵符,用火点燃,符灰用碗装着冲水,将水沾在眼睛上。” 孙洇闻言立马连声道谢接过符箓去忙活,没一会儿俩夫妇各自沾了水回来,疑惑的眨眨眼道:“荀小姐,还是看不见玥玥啊?” “稍等一下,发挥作用需要一点时间。”荀攸灵开口道,步伐轻挪来到了嵇炘昔的身旁。 嵇炘昔发觉这次的显灵符和上次杨雀雀使用的方法不一样,随即就明白过来,若是要一直单手举着符箓,那肯定行动很是不便,她侧头看荀攸灵,心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这就是对方体贴的地方。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样子,吴文兆和孙洇颤抖着身子半跪在地上拥住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玥玥,但是由于玥玥是灵体,所以他们无法触碰到对方,尝试了一两次后,在啜泣声中只能虚虚的搂着。 嵇炘昔皱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时面前的大门突然被关上,遮去了里面的场景,她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荀攸灵,却被对方调转了身子背抵在墙上,随即是荀攸灵带着些许压迫性的靠近。 毫无预警的吻,打乱了嵇炘昔的思绪,她有一瞬间的分神引来了对方的不满,荀攸灵力道略重的轻咬着嵇炘昔的唇瓣,目光中叙述着主人的不满。 嵇炘昔吃痛,舌尖舔过刺痛的唇角,随即碾过荀攸灵的虎牙,紧紧的缠上了对方的唇舌,展开了热烈的回应,荀攸灵满意的眯起眼,全身心的投入了这场博弈之中。 少顷,荀攸灵后仰脑袋,扯开了少许距离,给这个吻留出了喘息的空档,但仍时不时的轻蹭着嵇炘昔的双唇,划过其的下颌,用牙齿摩挲着嵇炘昔的耳垂,小声道:“这个吻,我想了一路了。” 嵇炘昔只感觉腰身有些发软,伸手环住荀攸灵的肩膀借力以防自己滑下去,她低喘着听荀攸灵继续道:“别把时间留给那些不好的情绪,你心里只要想着我就好。” 埋首在荀攸灵的肩头,嵇炘昔只感觉周身的都是暖的,她侧头吻在荀攸灵脸颊上,轻声道:“就没有不想的时候。”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门口这方寸之地不算什么好地方,一墙之隔还有着他人宣泄的情感,但是她们的眼中却只看得到彼此,这段回忆被嵇炘昔刻在脑海之中,就是多年以后,每每想起她仍会心头悸动。 两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说话,只有淡淡的情意流转周身,听着里面的动静渐小,荀攸灵亲亲嵇炘昔嘴角,嵇炘昔伸手整理了一下她被自己扯的有些凌乱的领口。 调整好心情,荀攸灵再次打开门,里面的三人看上去情绪稳定了不少,而玥玥身上的怨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灵体,此刻身形成半透明状,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小春,这是?”嵇炘昔有些诧异的看向荀攸灵。 荀攸灵点点头,说道:“恩,不需要我动手超渡,她自己便会前往轮回,她自己净化了怨气带来的影响。” 荀攸灵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在吴文兆夫妻俩不舍的呼喊声中,玥玥的身影彻底消散在了原地,嵇炘昔垂眼勾住了荀攸灵的手,随即感觉到了对方有力的回握。 就在这时,玥玥的声音在嵇炘昔的耳边响起:“姐姐,我要走了,虽然对不起叔叔,但是我想说,叔叔曾和我说过,他一直都在看着你,你是他很重要的人。” 最后几个字低不可闻,但是却直直撞进了嵇炘昔的耳朵,她突然感觉遍体生寒,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周遭的一切突然离她很远,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拉长扭曲,让她觉得有些反胃,紧接着眼前一花晕眩之感席卷而来。 正在和夫妻俩说话的荀攸灵,突然看见嵇炘昔的身子一歪人就往地上倒去,立马伸手将对方牢牢的揽在怀中,看着嵇炘昔惨白的面容,她二话不说将其抱起,对着夫妻俩说道:“抱歉,我这边有事先走一步。” 吴文兆和孙洇也看见了嵇炘昔的样子,顿时表示理解,称他们日后再去拜访,话还没说完,荀攸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荀攸灵一路火急火燎的抱着嵇炘昔回家,进屋就喊在沙发上的屈若僐过来帮忙,她将嵇炘昔平放在沙发上,然后用灵力查看对方的情况,嘴里对着屈若僐说道:“前一秒还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事,人突然就晕倒了,你一起看看,能不能看出原因。” 屈若僐也一脸严肃的坐在嵇炘昔身旁,细细的查看嵇炘昔的状况,然后说道:“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 “那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晕倒,身体没毛病的话,难道是精神上的?”荀攸灵皱着眉头,内心无比的烦躁。 沙发上的嵇炘昔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荀攸灵立马凑近焦急道:“昔昔,你是不是很难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嵇炘昔的嘴唇噏动了两下,荀攸灵凑到近前,听见是在小声的喊自己的名字,她立马紧紧握住嵇炘昔的手,回应道:“我在,我在这里,昔昔你醒醒,你这样我害怕。” 似乎是感受到了荀攸灵的存在,嵇炘昔的眉眼略略舒展了一些,但依旧有郁结之气缭绕。 “怎么办?要不要送去医院看看?”荀攸灵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先看看情况吧,这样的情况送去医院估计也没有太大意义,要是过一会儿情况还是不好转,就送去医院试试。”屈若僐看着荀攸灵的样子建议到,这个时候越是关心反而越容易乱了分寸。 荀攸灵不作声,默认了屈若僐的决定,但是她心里静不下来,索性就地坐在地上,一直看着嵇炘昔的情况,屈若僐也不放心,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沉默的看着两人。 嵇炘昔此刻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虚无之中,周遭像是有人在说话,但是无数的话语叠合在一起,她只能听到一个一个的音节别说是句子了,连词语都没办法分辩。 这样的情况其实这段时间在她的睡梦中常有出现,只不过都是短暂的轻声细语,不像今日这般清晰,吵得她的脑壳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她想要捂住耳朵阻绝掉这些声音,但是这些声音无孔不入,攀附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荀攸灵的话。 “你心里只要想着我就好。” 小春!荀攸灵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一般劈开了这沉重的黑暗,面容和声音逐渐在嵇炘昔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片黑暗已经悄无声息的褪去了。 嵇炘昔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到手心的温柔,她侧头荀攸灵正在她身旁,面目纠结的抠动着沙发的接线口,她愣愣的看了半晌,才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想,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触对方紧皱的眉头,开口道:“别皱眉,不好看。” 荀攸灵瞬间抬头,惊喜的看着嵇炘昔,小心的问道:“昔昔你还好吗?你突然晕倒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嵇炘昔撑着坐了起来,有些疲惫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头晕的厉害,然后就没了意识。” “头晕的厉害?”荀攸灵伸手贴上嵇炘昔的额头,试探温度,触手只感觉泛着凉意,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嵇炘昔直直的看着荀攸灵,目光留恋在她的脸上久久没有收回,她轻声道:“小春,抱抱我好吗?” 荀攸灵二话不说从地上起身坐到沙发上,一把将嵇炘昔牢牢的拥在怀中,嵇炘昔回搂住对方,踏实安定的感觉顿时将她包围,她放松了身子阖上眼,叮嘱道:“下次坐地上记得拿个垫子,当心着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听着嵇炘昔的话, 荀攸灵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皱眉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空留心这些小事。” 嵇炘昔埋首在她肩头,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疲倦, 小声道:“你在我这, 就没有小事。” 荀攸灵抿唇, 心头酸涩的厉害, 她咬牙道:“比起我,我倒是希望你能在看重你自己几分,你突然昏迷,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嵇炘昔睁眼, 半响开口道:“对不起。” “昔昔, 我不用你和我道歉,这事不是你的错,我,我只是心疼你, 同时也气我自己。”荀攸灵叹气,说话的语调弱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旁若无人,我这么个明晃晃的人在这,却感觉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屈若僐沉默着看了半天的事情的发展, 发现两个人完全没有要搭理一下她的意思,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嵇炘昔坐直身子,才发现坐在另一边的屈若僐, 虽然很抱歉,但是她刚刚真的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一听这话颇有些真心的说道:“不好意思, 若僐,刚刚没有注意到你。” 屈若僐无语凝视了嵇炘昔几秒,对方应承了这事实让她感觉自己更加凄惨了,但是嵇炘昔如今的情况,她是不忍和对方计较的,扶额道:“我真的是败给你们俩了。” “所以呢,先别急着互诉衷肠,小昔昔你回忆一下,你晕倒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事。”屈若僐将话题绕回正事上,荀攸灵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的看着嵇炘昔。 嵇炘昔左右看看两人,心中思量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我感觉应该是我一时慌了神,才晕倒的。” “慌神?你慌什么,当时不过是那小家伙前往轮回了,你舍不得她?”说到最后,荀攸灵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语调。 “。。。。。。瞎想什么呢!你这人。。。。。。”听到荀攸灵的话,嵇炘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屈若僐将脸侧到一边,告诫自己要冷静,荀攸灵尴尬的咳嗽一声,辩解道:“不是,我说话激动了点,但是我是认真的,那小家伙离开的事给你造成了这么大冲击吗?” 嵇炘昔摇摇头,继续说道:“不是玥玥的问题,而是她离开前说的话。” “她走的时候有说话吗?为什么我没听见?她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的?”荀攸灵疑惑道。 嵇炘昔点点头,然后梳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头绪,将自己的知晓的情报和推测告诉俩人。 她先从自己单独去找玥玥开始说起,最初她只是想这么试一试,毕竟玥玥这件事乍一看合情合理,但是仔细一想怪异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 比如以她第一次会面的话来看,其他的怨灵因为害怕嵇炘昔所以不敢靠近,那玥玥这个不完整怨灵怎么敢只身靠近,而且对方这样的水准,是怎么做到将她这样的体质的人完全禁锢在一定范围内不让人发现的。 照理,按嵇炘昔现在的体质来说,低级的怨灵根本困不住她,很容易就能让她看出破绽,而对方却这么悄无声息的就将她困在其中,显然不符合她本身的实力。 那么就只有有人在背后帮她这一说法,那那人为什么帮她?又为什么挑准了她嵇炘昔? 听到这里,荀攸灵的面色一黑,她冷着脸说道:“你是在有了这样的推测之后,还自作主张一个人跑去找她?” 嵇炘昔心头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当时去找她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这些是后来找到玥玥以后才有的推测。” 闻言,荀攸灵的面色稍霁,示意嵇炘昔接着往下说。 嵇炘昔伸手握住荀攸灵放在身侧的手,将对方面色好转,才继续往下说道:“原本我也是隐隐猜测,但是得不到验证,所以一直有些刻意回避这个想法。” “我再次找到玥玥之后,从她口中得到了验证,她背后确实有人再帮她,但是她和那个人有约定不能说,所以我也没有问出更多的内容。” “直到她即将离开之际,为了感谢我对她的帮助,她透露了些许内容给我,但其实也没有实质性内容,只有一句话。” “是什么?”屈若僐皱眉追问道。 “她说那个人一直注视着我,并且说我是他很重要的人,当时听完这句话,我感觉有些震惊,但是也确实没想到我会震惊到这种地步。”嵇炘昔伸手揉了揉额角,面色复杂的说道。 “不怪你,那小家伙走的时候,用的是鬼话,那是一种可以迷惑人心的话语,只有特定目标可以听见,听到的人精神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加上你当时精神起伏剧烈,才导致了昏迷。”荀攸灵面色难看的解释道。 “鬼话?”嵇炘昔疑惑的重复道。 “这个我知道,那小家伙估计自己没意识到她会伤害到你,这是灵体自带的一种能力,用来诓骗别人的时候有奇效,我之前也用过。” “不过我当时是为了将那些没能力下我墓的人吓走,但没想到那些人反而喜欢迎难而上,也算是枉费我难得的好心了。”屈若僐摊摊手接话道。 嵇炘昔看她,反应了过来,原来当时在下墓之前,考古队听到的恐怖女声,以及她们三人在扎营地听到诡异笑声,敢情都是屈若僐在吓人。 她不禁觉得屈若僐这别出心裁的好心有几分喜剧色彩,不由轻笑了一声,随即她就感觉荀攸灵的手自她手中撤开,嵇炘昔转头看去,只看到对方沉默的背影,直到其独自一人回房关上了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嵇炘昔看的出荀攸灵心情不好,她愣愣的有些出神,直到屈若僐在她耳边说道:“还不快去哄哄,这件事是你确实做得不太对。” 对屈若僐点头致意,嵇炘昔便赶紧快步跟进了房间。 嵇炘昔进房,就见到荀攸灵愣愣的坐在床边的地上,她走过去在其旁边蹲下,小心说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坐地上,会着凉的吗?” 荀攸灵抬头作势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抓了抓头发从地上起身,绕过嵇炘昔说道:“我先去洗澡了。”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收拾东西的声音,心里有些难受,她印象中的荀攸灵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这样回避克制的态度不是她认识的小春,是因为自己吗? 想到这里,嵇炘昔觉得不能将矛盾这么拖延过去,当即起身,由于起的太猛,她感觉到头脑轻微的晕眩,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在荀攸灵进去前喊住对方道:“小春!” 荀攸灵回头看她,用眼神等着她说下一句,嵇炘昔笑笑,直言道:“小春,我也想洗洗,要不一起吧?” 闻言,荀攸灵一愣,下意识就要点头同意,但是随即一皱眉,开门进了卫生间说道:“抱歉,我想一个人洗。” 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拒绝的嵇炘昔,顿感事情不妙,本能告诉她不能在这里退让,她伸脚卡住即将关上的门,硬是挤了进去。 荀攸灵看着进来的嵇炘昔,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对方的脚,口中紧张道:“你这是干什么?脚有没有伤到?你这人光是叫我别坐地上,自己怎么连鞋都不穿?” 嵇炘昔刚才追的急,加上她之前是被荀攸灵抱进门的鞋也是那时候对方脱掉的,所以没工夫去门边穿拖鞋,看着作势要弯腰去查看自己左脚情况的荀攸灵,伸手搂住对方阻止了她弯腰的动作,软声道:“我没事,倒是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荀攸灵抿唇看着自己面前温声细语的嵇炘昔,一扭头不看对方,生硬道:“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不然你先洗我等等。” 嵇炘昔皱眉,又逼近了几分,荀攸灵往后缩去,她后仰的角度太厉害,腿边挨着浴缸,最后稳不住身子,手忙脚乱之中跌坐在浴缸中,连带着嵇炘昔也向前扑去,慌乱中想借力的两人,按到了花洒的开关,当即迎头落下的水将浴缸中的两人淋湿。 嵇炘昔无奈的撑起身子,伸手将水温调至热水,看着荀攸灵道:“这下看来只能两个人一起洗了。” 荀攸灵坐在浴缸中将湿发拨至脑后,看着嵇炘昔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 将衣服放好后,无言的两人对坐在浴缸中,静等热水将周身充斥。 荀攸灵看着对面小心注意自己情绪的嵇炘昔,终究是忍不住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闷声道:“你想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道看你躺在那里我有多难受吗?你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却还是抛下我一个人跑去。” “嵇炘昔我好气,气的我想骂你,但是我又舍不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又有多害怕失去你?” 嵇炘昔咬唇听着荀攸灵的话,眼眶有些发酸,她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想做的事,却忽略了荀攸灵的心情。 她回头抱住荀攸灵,轻轻的吻在对方额心,看着这双眼里的委屈,她心疼不已,歉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和你保证,以后我不会了,再没有下次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荀攸灵看着她,泄愤式的吻上了面前的张合的唇瓣,她搂着嵇炘昔不给其回避的空间,落下的吻细密而强势,就好像要确认嵇炘昔的存在一般。 嵇炘昔对于她的攻势照盘全收,甚至隐隐带着鼓励,直到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在昏沉之际得到了喘息,她喘着气小心的问道:“不生气了?” 荀攸灵舔着唇,垂眼小声的说道:“我不生气,就是难受,看你难受我也难受,帮不到你我也难受,反正就是难受。” 嵇炘昔眨眼蹭蹭她的面颊哄道:“那怎样你才能不难受?”心底不和时宜的感叹道,这样弱气的小春真的好可爱。 荀攸灵低头,眸光渐渐附上了暗涌的水色,伸手拨弄着浴缸中的水。 嵇炘昔还在告诫自己不该这时有这般的感慨,便感觉水温突然有些烫人,在热气蒸腾的浴室中,她的肌肤沁上了绯意。 她伸手捂嘴,止住喉头的声音,目光转向头顶的日光灯,感觉灯光逐渐视线中模糊难辨。 浴缸中的水位还在不断上升,最后满溢而出,嵇炘昔疲软的靠在浴缸壁上,看着荀攸灵抬头轻舔手指,然后伸手去关她身后的开关,闭眼感慨。 弱气什么,分明是只小狼崽才对。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日上午, 屈若僐撞见了从房间内出来喝水的嵇炘昔,见其半阖眼的状态就知道对方显然还未从睡意中完全脱离,她看着嵇炘昔慢悠悠的拿着水杯从她面前踱步过去,还不忘冲自己点头致意, 眼尖的看见了对方肌肤上醒目的红痕。 她一挑眉, 亏自己还挂心了一宿, 担心两人还未和好, 这一看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昨夜荀攸灵那家伙八成尽兴的很。 她方一想到这,就看见荀攸灵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看上去精气神很是饱满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似乎连肌肤看上去都焕发着光泽。 屈若僐无言,用目光一路注视着荀攸灵路过她面前,见对方居然破天荒的停下脚步看她,嘴里问道:“我要做饭, 你有什么想吃的?” 屈若僐轻按心口,压下自己震惊的思绪,淡定的开口道:“想喝粥,咸口的。” 荀攸灵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然后拿过放在一边的围裙穿上, 屈若僐耐不住自己的嘴,飘过去问道:“今儿你怎么这么好心,居然还细心的问我的口味?” “昨天昔昔没怎么吃东西, 恩......后来体力又损耗的厉害,我看她这么累,想着给她补充点营养, 顺便把你捎上,参考一下意见。”荀攸灵利落的从冰箱中挑选出自己想要的食材,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屈若僐垮下脸,感觉自己有点撑得慌,她倚在厨房门边一脸调侃道:“所以昨天你那点小情绪其实是为了将小昔昔吃干抹净的下的套?啧啧啧,看不出你这家伙手段见长啊~” 荀攸灵一把抽出菜刀,利落的切去手中的菜梗,毫无留情的回嘴道:“心里不舒服是真,但是这和和谐生活并不冲突,再说我就是不生气,难道我家昔昔就不让我碰了?倒是你,那富足的情感和渴望的内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宣泄。” 屈若僐手指轻点下巴,最近在这方面她是越来越说不过荀攸灵了,人家爱情滋润,力量充沛,怼她那是火力全开,她调整了一下心态,打算再负隅顽抗一下,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她们的对话。 “现在便可~阿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清甜的女声自然的闯入了她们谈话的间隙,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也想吃些膳食,不知可不可以多添一双碗筷?” 荀攸灵手中动作不停,头也不回的接话道:“屈若僐,你不是有碗筷吗?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胡话?” “不是我说的,我刚刚没说话。”屈若僐也是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皱眉疑惑道。 荀攸灵:“恩?” 屈若僐:“!” 随即两人的身子都是一僵,齐齐回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温连贞背手俏生生的站在屈若僐身侧,见两人回头看她,她抬手和荀攸灵打了个招呼,然后伸手勾住屈若僐的胳膊,亲昵道:“阿僐~” 荀攸灵举着的菜刀还没放下,沾在刀刃上的洋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屈若僐呆愣了几秒,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触向面前站着的人,温连贞见她伸手,配合的贴过脸去,在她掌心轻蹭,眯眼又唤了一声:“阿僐,我回来了。” “连贞,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屈若僐颤抖着声音反复确认,然后一把将对方拥进了怀里,从不在人前示弱的她,泪水夺眶而出。 温连贞很有耐心的一遍遍轻哄着,手顺着屈若僐的长发一下一下的顺着,眼眶也是情难自抑的红了。 温连贞越是安慰,屈若僐积攒的情感越发收不住,委屈的缩在对方怀里,小女儿姿态尽显,温连贞抱歉的看了荀攸灵一眼,然后调转了姿势将屈若僐的姿态掩下,然后亦步亦趋的带着对方回了屈若僐的房间。 荀攸灵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然后转身手脚麻利的将该做的事处理好,将火候调整在适当的温度,想起温连贞的话,又从冰箱中拿取了一些食材,一切收拾妥当,只需等待之后,她摘下围裙,大步跑回了房间。 正在闭眼养神的嵇炘昔,突然感觉一人带着些许寒意钻进了她怀中,她略一回神就知道是谁,回拥住对方将暖意渡过去,便感觉荀攸灵动作了几下自她面前冒出头来,娇哼的说道:“昔昔,刚刚你不在,屈若僐那家伙欺负我,她当我面秀恩爱给我看,讨厌。” 嵇炘昔未睁眼,顺着她的话顺毛道:“你这段时间可没少让她牙酸,你就不要计较这一点点小小的报复了。” 荀攸灵嘟嘴蹭了蹭嵇炘昔的脑袋,嘴里还有些嘟嘟囔囔的不甘心,嵇炘昔勾勾唇角,闭眼摸上她的耳垂轻揉了两下,又说道:“还是你觉得我不够好,比不上她们,恩?” “那怎么可能!昔昔你天下第一好,她们差远了!”荀攸灵急忙表态度,看着面前温顺的嵇炘昔,得意的心情逐渐盖过了不甘心,也是,反正她有昔昔在,以后加倍秀回去就是了,她有什么好气的。 想着荀攸灵心情就转好了,她拥着嵇炘昔,手指拂过对方面颊,柔声道:“昔昔,是不是很累?是我昨天太过了。” 嵇炘昔懒洋洋的不想动身子,她低低的回道:“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两天睡得少,精神头困乏的很,昨晚,我挺欢喜的。” 话出口,她就觉得有些羞臊,但是这话又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小春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荀攸灵听着高兴,心里渗着蜜,感觉周身都美滋滋的。 怀中人的好心情,不用出声她都能感觉的到,她也跟着心情愉悦了几分,随即滞塞的大脑转过弯来,屈若僐秀恩爱给小春看,怎么秀? 嵇炘昔睁开眼,诧异的问道:“温姐姐醒了?” 荀攸灵点点头,说道:“刚才我和屈若僐正说话,突然就有人插话,转头就发现她站在客厅里,我们也是很意外,屈若僐哭的稀里哗啦的,恨不得整个人挂人家身上去,你是没看到,啧啧啧。” 嵇炘昔无奈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感叹道:“温姐姐和若僐,这千年来经历太多,如今她们终于能相守,实在是不易,你别老是这么嘴欠。” “我知道,我就嘴上说说,我心里还是为她们高兴的,屈若僐嘴巴坏了点,人没毛病,感情开花结果,暗地里我也是为她祈愿过的。”荀攸灵撇嘴,把自己的想法和嵇炘昔说道。 “恩~看不出来,我就知道你挺中意她的,你俩都是嘴上不饶人的,这一点臭味相投。”嵇炘昔笑着回道。 “这话我就和你说说,你可别告诉她们,倒是你,温姐姐长温姐姐短的,你才见过人家几面啊?这么亲,也不见你叫屈若僐姐姐啊?”荀攸灵扭脸,有点吃味的说道。 嵇炘昔不言,回忆她与温连贞唯一的一次碰面,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让我感觉很亲切,很舒服,虽然就见过一次面,但是她在酆默煊的墓里帮了我好几次,也许是她本身有这种魅力,让人忍不住亲近她。” “嗯哼~”荀攸灵意味深长的哼唧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嵇炘昔的话,她也感觉温连贞给人的感觉很特别,怼屈若僐那些话,她就没法对温连贞说出口。 嵇炘昔听她不作声,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角,补充道:“但到底,我心里就你一个。” 荀攸灵满意的动动耳,随即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嘴里惊呼道:“我的菜!” 嵇炘昔无奈的看着荀攸灵风风火火的样子,提醒道:“记得把衣服穿上。” 荀攸灵这才想起,之前担心嵇炘昔介意,她将沾了油烟味的衣服脱了才上床,这会儿从被窝里出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也顾不上穿衣服,先把被子替嵇炘昔捻好,然后叮嘱道:“你再躺会儿,饭好了我再喊你。” 嵇炘昔点点头,目送着荀攸灵收拾整齐出了房间,她在被子里缩了一会儿,感觉睡意全无,索性也起床收拾了一下,出了房门。 客厅里,荀攸灵正将煮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见她出来招呼她赶紧过去,嵇炘昔走到桌边看着丰盛的餐桌,探头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荀攸灵将她按到座位上,将碗筷塞到她手里,说道:“不用,你乖乖做着吃,其他我来就好。”末了她抬高嗓门喊了屈若僐和温连贞出来吃饭。 其他人都没入座,嵇炘昔不好动筷,她捧着荀攸灵盛给她的牛肉粥小口的喝着,一两分钟后她就看见温连贞拉着面色有些扭捏的屈若僐走了出来,她笑着打招呼:“温姐姐,若僐,你们好啊。” 屈若僐对着嵇炘昔点点头,温连贞走过来摸摸嵇炘昔的脑袋,笑道:“小昔昔,又见面了。” 荀攸灵看着她的动作,眉梢一挑,在情绪上来之前,就见温连贞扭头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也谢谢小灵子今天做的菜,我很开心。” 还没冒起的酸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散了,荀攸灵抿唇看向嵇炘昔,明白了对方之前的意思,温连贞的这种温和的亲和力真的很厉害。 反倒是屈若僐抓过温连贞的手,呲牙道:“少勾搭别人。” 温连贞眨眨眼,捏捏她的脸颊,笑的很是开心,末了还对嵇炘昔二人无奈的歪歪脑袋。 嵇炘昔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荀攸灵挨着嵇炘昔坐下,开口道:“屈若僐,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天真无邪的一面,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屈若僐和温连贞入座,屈若僐调整好了状态,反唇相讥道:“哟,荀攸灵,你怕不是忘了是谁上次找我请教技巧的来着?” 荀攸灵炸毛,两人之间顿时展开了新一轮的交锋,嵇炘昔见状对着温连贞抱歉道:“温姐姐,你别在意,小春就是这样,她的话没有恶意。” 温连贞笑笑,加了块排骨道屈若僐碗里,回道:“我不在意,我知道阿僐也是这个性子,她要是口快,说了不得体的话,你莫要介怀。” 末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看向身边的人。 嵇炘昔:“小春,我想吃你手边的虾,你给我剥。” 温连贞:“阿僐,你之前不是说想喝粥,快趁热尝尝。” 那边荀攸灵收了音麻利的给嵇炘昔剥虾,屈若僐张嘴喝下温连贞递到嘴边的粥,捂嘴满意的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顿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 荀攸灵耐不住性子,张口问了关于嵇炘昔体质和血脉的问题。 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她将这几次嵇炘昔身体的变化以及潜在的危险,加上那个黑衣的事都细细的诉说了一遍。 荀攸灵开口说这事的时候, 温连贞就将筷子搁下, 侧头细细的听对方的叙述, 等听完所有的内容后, 她微微低头,柳眉轻蹙一脸思索状。 其他三人都盯着她不说话,等待温连贞发话,良久, 温连贞屈指起点几下太阳穴, 开口道:“往昔我确实因着好奇问过友人许多问题,小昔昔一族血脉奇特,自出生便肩负重担,以除灵封恶为本分。” “但是, 除了‘业’这一物,其余随缘便可。” “业?”嵇炘昔好奇问道。 温连贞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曾听友人提过,你们这一族,每任圣女的职责就是封印这天下百鬼之首, 业。” “之所以称其为业,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只知道从人类记事以来其便已经存在,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只要世间有怨他便会一直存在,是恶果、祸患的根源, 是为业障,所以称其为业。” “这样的存在受到百鬼推崇,他们信奉其为主,相信在业的带领下,世间将会迎来鬼灵的天下,而唯一能将业控制住的方法就是你们这一族的圣女。” “据说,上古时期,业对大地生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人类无能为力之下,祈求上天给予开脱之法,天上神明垂怜,赐下神力与一女婴,这就是第一任的圣女。” “圣女成年后成功将业封印,但是由于能力尚浅,封印的时效很短,所以每到一定时间就要再次封印,圣女能力随血脉传承,每一任圣女的都会继承上一任圣女的能力,历任累加,封印的时间也跟着延长。” “我记得我那时,封印的时长为三年,所以每三年旧友便会前往封印之地,如今我被封地下千年,你们这一族之后如何我已无从知晓。” “不过我想,这大约就是你夜不能寐的原因,约是在警示你也许业苏醒之期将至,至于那个黑衣人,以我所见他绝不可能是业,能力尚且不到业的百分之一,至于其一直徘徊与你身边,其原因我暂时参透不出。” 其他三人听到这里,都是面色凝重,虽然早在之前就知道从荀纳乾那边听过一些,说是嵇炘昔的血脉肩负着责任,而且死亡原因大都与之有关,却没想到这背后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嵇炘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时有些难以消化其中的信息,温连贞说的话,神话色彩太重,让她体会不到真实感,突然之间有人告诉她,你就是天选之人,你注定是要拯救世界的,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开玩笑。 随即她又皱起眉头,但是她这几年来的经历,说给寻常人听,别人也只会当她是在说故事,她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不切实际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黑衣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业的追随者,但是这样的话,他不是应该趁着昔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又为什么屡屡放过?” “而且,要是那个业真的要苏醒了的话,现在的昔昔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过如何封印,所以就算真的醒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荀攸灵开口提出她的疑问,嵇炘昔转头看她,发现对方面上的神情比她还要凝重几分,她看着反而心头一松,倒是也没那么惊奇了。 “我记得旧友说过,由于族人凋零,往昔种种若是无法口耳相传,便可去往族中圣地,只要去往那里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温连贞努力的回忆道。 “那地方在哪里?”荀攸灵连忙追问道。 温连贞张了张口,复又闭上,皱眉面露苦恼之色,半晌摇摇头道:“我记得我曾听过,但是却记不起来,我的记忆又很多模糊的地方。” 荀攸灵闻言懊恼的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如今才刚刚得以恢复到这种地步,要恢复到全盛时期还需要一段时间,灵体和人不一样,收到损害各方面都会有不用程度的影响,所以你记忆模糊可以理解,只要随着你慢慢的回复,这些都会好转的。” 嵇炘昔将荀攸灵眉头紧锁,一副苦仇深恨的样子,她伸手触向对方的额头,轻揉了两下,说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啦!要真是这么回事,就代表昔昔你随时可能被人找上门,最坏的情况说不定正主直接就杀过来了,你要是能了解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好歹我也能放心一些。”荀攸灵抓下嵇炘昔的手,语气苦闷的说道。 “你也别担心过头,要是照你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活到这么大,如今世间要是真有这么多怨灵恶鬼,那荀道长他们肯定也有所察觉,不会如此坦然自处,这里面肯定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是还有你在身边保护我吗?”嵇炘昔耐心的劝解道,比起荀攸灵,她自己反而要淡定的多。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见她还有心情冲自己卖萌,不由叹了口气,靠回椅背放松下身子,无奈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那个要命的圣女呢。” 嵇炘昔捏捏她的手心笑笑不作声,另一边屈若僐也说道:“小昔昔,你放心以后我和连贞也会保护你的,怎么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温连贞没说话,笑着摸了摸嵇炘昔的脑袋,关切之情不言而喻。 四人又就着这话题探讨了几句,最后又只剩下等待了,期待温连贞早日恢复那段记忆,便开始收拾餐桌。 收拾的活交给了温连贞和屈若僐,其实是温连贞自告奋勇要收拾,屈若僐陪着她一起,嵇炘昔路过的时候,发现两人所谓的洗碗,十指压根没有沾水,操纵着阴气聊着天轻轻松松就把活干了。 她无言,突然觉得以后这事就全权承包给这两位就是了。 饭后四人难得的抛开这些烦心事,坐在一起看电影,温连贞的好奇心给了几人额外的观影感,当初屈若僐刚出墓的时候,拉着嵇炘昔一起追剧带上课,如今已经完美融入现代生活的她,充当起了给温连贞解说的角色,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温连贞也很是配合的给予了很好的回应。 嵇炘昔窝在荀攸灵怀里,看着另一边的两人,也是感慨万分,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她现在和荀攸灵分开这么长时间,光是想想她就不由的心头一空,顿时感觉心里不舒服。 想着她就转了个身拥住荀攸灵,在其怀里蹭蹭寻求安慰,荀攸灵原本正在专心看电影,里面正放到男女主角的亲密画面,突然感觉怀中人的动静,她诧异的问道:“昔昔,你不是现在还害羞吧?明明我们......”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嵇炘昔捂住了嘴。 嵇炘昔白了她一眼,示意其注意一下说话的场合,然后方才心头那点多愁善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撇嘴觉得怪没意思的,索性从荀攸灵怀里坐直身子,自己抱了个靠枕专心看电影。 荀攸灵疑惑的挨过去了一点,被嵇炘昔伸手挡开,叮嘱道:“专心看剧。” 荀攸灵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明显感到嵇炘昔心情不佳,她又凑了过去,靠在其肩头愣愣的盯着对方不说话。 虽然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存在感太强了,她微一侧眼就能看见荀攸灵对她扬起讨好的笑容,她努力想视而不见,但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甘心的回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这电影到底放了什么,她压根没看进去。 轻咳声在耳边响起,嵇炘昔回头,见温连贞看着她说道:“这叫电影的东西当真有趣,不过今日不早了,我和阿僐便先回房休息了,小昔昔你也不必顾虑我们。” 嵇炘昔身子一僵,知道自己方才和荀攸灵的那些小动作都被二人看在眼里,她涨红了脸,只能尴尬的回道:“恩,温姐姐你们去吧,有事的话随时找我们。” 温连贞牵着屈若僐的手回房,关门的时候还笑着冲嵇炘昔俏皮的眨眨眼,嵇炘昔无言,最后没好气的掐了把荀攸灵的脸,都怪你! 随后抛下荀攸灵自己先去洗澡了,荀攸灵摸着脸不明白什么情况,但是就她一人在客厅,她望着电视屏幕滚动的字幕,伸手捏了捏眉心,最后面色复杂的摸出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 “喂,是钟奶奶吗?我是攸灵,我就是想托您给我师父带个口信,让他回来了给我来个电话。” 荀纳乾不爱用手机,又成日里大江南北的跑,以往身边都会跟着他们师兄妹中一人,联系倒也方便,现在这种情况要想找他的话,他们师兄妹几个都会打这电话留言,这是山下村口的一户人家,荀纳乾回来会先去那看看有没有人找他,那时候就会回消息。 又和钟奶奶闲聊了几句,听闻最近她那几个师兄也来电话找过荀纳乾,她盘算着荀纳乾这次出门时间倒是挺长的,这么长时间的业务,她印象中不多。 等她挂电话的时候,嵇炘昔已经洗完澡等了一会儿了,见她挂电话问道:“找荀道长吗?” 荀攸灵起身走过去点头应道:“恩,今天知道的事,我还是打算和师父说说,老头子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不做些什么,我心里不舒服。” 嵇炘昔亲亲她的脸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推她去洗澡,让其放松一些。 荀攸灵进卫生间后,嵇炘昔去客厅关电视,正打算回房,突然看见屈若僐的房里,丝丝缕缕的阴气顺着门缝飘扬而出,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是明显。 嵇炘昔一愣,有些诧异的走近了几步,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方要抬手敲门询问,突然觉出不对来,这门内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显然是开了隔绝声音的法子,再看这阴气,她总觉得似乎透着些许粉色。 她突然心领神会,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面上顿时一红,步履凌乱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碰巧迎面撞上洗完出来的荀攸灵。 嵇炘昔抿了抿唇,没忍住张嘴好奇的问道:“阴灵的阴气,是不是在恩......特定的时候,会有些特殊变化?” 荀攸灵愣神,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什么玩意儿?什么特定的时候?阴灵?屈若僐她们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我看看她们去。” 嵇炘昔连忙拦住她,说道:“别去!” 荀攸灵顿时好奇心被吊了起来,非要过去看看,嵇炘昔无奈干脆拦腰将她抱起,一把将其扔回床上,气道:“不许去,今晚你就只能待在这,哪也不许去。” 荀攸灵眨巴眨眼眼看着嵇炘昔,突然面上一红,侧脸哼唧道:“昔昔,你今晚想玩这种风格吗?” 嵇炘昔一愣,知道荀攸灵这货想歪了,正要解释,就见对方缩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闪闪的看着她,小声道:“也不是不行。” 这下解释的话到嘴边翻了个跟头麻利的又咽会肚子里,嵇炘昔眸光一暗,在荀攸灵的注视中,伸手按灭了卧室的灯光。 夜晚,花蕊在爱花人手中盛放,露水顺着花瓣滚落,在暗香轻扬中,夜莺啼声婉转绕梁,月光明亮悄声隐入云层中,不忍打扰这盎然春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二天, 嵇炘昔难得的起了大早,将昨晚换下来的床单放进洗衣机内清洗,看着屈若僐那边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将床单晾晒完毕的嵇炘昔,拿钥匙出门买早餐, 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看见孙洇和门卫大爷在聊天, 她走近听了一耳朵, 心头一动走上前去加入了对话中, 两人对于她的到来很是欢迎,尤其是孙洇气色看上去好转了不少,虽然依旧很是憔悴,但是那怨气阳气匮乏的样子是不见了。 等到她回到家的时候, 其余三人已经坐在客厅中闲聊, 都是才起床,三人都没什么兴致说话,嵇炘昔走近摸摸荀攸灵的脸,将手里的打包回来的早点放在了茶几上, 她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温连贞和屈若僐。 见温连贞笑容浅浅并无异状,而屈若僐颇有些神色迟缓,她心里不由的对某些事的上下有了计较,随即又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当真够八卦的。 等几人吃过早餐, 嵇炘昔打算出门去学校,荀攸灵有些不放心但是又不能因这个时时刻刻拘着对方,她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原先她住的那间房如今已然成了她的工作室,她将自己道术上要用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她将一张人形的符箓交到嵇炘昔的手上,说道:“这里面注入了我的一点灵力, 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你带在身边,有怨气近身的话,我这边就会知道。” 将这符箓亲手放进嵇炘昔的衣兜,荀攸灵还是不放心又在两人的手机上下了定位软件各自绑定,最后她一跺脚,说道:“要不干脆我跟着你一起去算了。” “行了,你别太担心了,我之前又不是没一个人去过学校,你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不会有事的。”嵇炘昔无奈的安抚道。 屈若僐走了过来,说道:“小昔昔,要不我陪你去吧?” “你和温姐姐这才刚重聚,你们好好处着,不用挂心我,也不要说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倒是你今天该带温姐姐出去逛逛,了解一下这个时代,顺便还要添置一些个人用品。”嵇炘昔婉拒了屈若僐的好意,她当真是觉得这两人有些过度紧张了。 “小昔昔既然这么说了,你们也稍稍放宽些心,我同意小昔昔的看法,若是对方志在伤人,那小昔昔断然不会无事至今,显然对方所图不在此。”温连贞插话劝解道。 嵇炘昔见状,立马拿过随身物品,亲了亲荀攸灵脸颊,在几人改变主意前,挥手麻利的出了门。 坐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嵇炘昔长长的出了口气,要说她一点不怕那也不是,只不过现在她们的处境过于被动,她其实隐隐有些想要对方主动现身的念头,这样当面对质说不定反而来的痛快些。 在和老师处理完必要的事后,嵇炘昔来到图书馆打开了自己制作的事务所网页,之前她已经将制作好的第一版网页公开了,但是这段时间都没有空闲上去查看情况,这边终于得空能再完善一下了。 上去后她看到了这段时间的网页浏览量,点头表示还可以,应该是大家都积极宣传的功劳,随即去往留言区查看情况,里面有不少人提问,有很多都是出于好奇心理,还有故意抬杠的。 她发现杨雀雀她们在上面很是活跃,偶尔还能看见赵铃的身影,就连蒋桥也时不时的会说上一两句,就在她打算退出界面的时候,网页刷新了一下,一条新的留言跳了出来。 “你好,我这边有急事,想请问跨省的话,你们方便吗?” 嵇炘昔看着这条消息,给予了其回复,示意对方可以通过网页上的邮箱联系她们。 几乎是在她回复的同时,她邮箱的提示音便跟着一同响起,没想到对方回复这么快,嵇炘昔移动鼠标点开了新收到的邮件。 邮件内容不多,是一通电话号码,以及一行网页链接。 见状她暂时将电脑合上,移步出了图书馆去往大厅,图书馆的阅览室和大厅是用玻璃隔开的,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嵇炘昔也不担心她离开后会有人私自动她的东西。 她掏出手机拨下方才那通号码,显示对方是在Y市,确实离她们这不少距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嵇炘昔有些不禁啧舌,这人八成就守着手机等她打过去呢。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个低沉的男音,声音中的焦躁隔着手机嵇炘昔都能感觉到,再问明了她的身份之后,对方便是一连串的叙述,压根没给嵇炘昔插嘴的空档。 嵇炘昔倒也不在意,毕竟这是第一单自己找上门来的生意,万一是诈骗也不好说,对方说的越多她越好辨明真假。 在男人的叙述中,嵇炘昔得知这个人是一家温泉酒店的老板,最近这家酒店才开始进行第一期的试营业,但是却在酒店内发生了怪事,具体的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事来的蹊跷,眼看着酒店就要正式宣传营业了,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他是被整的焦头烂额的。 请了好几个风水先生,花了大把的钱,来回折腾了好几次,但这情况还是没有好转,这才在网上看到了嵇炘昔她们的网页,看到评论区留言,才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给留了言。 对方坦言,无论嵇炘昔她们能不能解决这边的问题,这一趟的来回费用他都会承包,让嵇炘昔就当是来体验酒店也行,考虑好了尽快给他回复。 嵇炘昔礼貌的客套了两句挂断电话,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看着邮件里那一行网页链接,点开查看内容。 电脑屏幕的画面跳转了一下,然后一副绚烂的画卷出现在她的屏幕上,在短暂的过场视频后,呈现出来的是一家温泉酒店的介绍。 嵇炘昔不禁感叹的微微睁大了双眼,这是一家日式风格的温泉酒店,名叫樱调,整个酒店依山而建占地面积非常的辽阔,光是页面上展示的外貌样式和内部陈设,典雅精致之感扑面而来,嵇炘昔忍不住轻嗅了一下,她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生意找上门,嵇炘昔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她手指飞快的在搜索网页对于这家酒店进行了检索。 果然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温泉酒店,虽然还没有对外开放,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在关注着想做第一波体验用户,她注意到在一个礼拜前这家酒店进行了低调的第一波试营业,找的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体验用户和极少普通游客。 她想要查找相关的入住体验反馈,但是她眼尖的发现有一些预示着这酒店有问题的帖子和评论都被删除了,她想应该是酒店老板花钱摆平的,看得出来酒店的问题确实不是普通的硬件问题,而是她们业务对口的事情。 看样子方才那通电话应该是真的,她按照刚才那人说的,添加了对方为联系好友,然后回复了对方,表示她们愿意过去看看,对方很快给予了回复,随即嵇炘昔就收到了转账提示,对方转了一万块钱过来,说是这次的交通费,并且说道到了机场他会派人来接。 嵇炘昔震惊,直觉告诉她这次一定是件大买卖,看对方这付钱的爽快劲,显然是个有钱人,她麻利的打开了机票的订购界面,手指轻点两张后天飞Y市的头等舱机票就已经购置完成。 付完钱后,嵇炘昔才晃神懊恼的轻点了下额头,她真是被对方的节奏给带跑了,居然买头等舱眼都不眨一下,很快她又调整好了心态。 算了,就当是给小春的圣诞礼物吧,即使她们不处理事件,过去玩玩也好,最近众人都因为她的事,神经敏感,不如出去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情。 想到这里,她面上蕴起几分笑意,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在入口处办理图书借阅手续的时候,负责办理手续的人突然和她搭话道:“你好,最近时常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一定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吧?” 嵇炘昔看着面前这清秀少年有些躲闪的眼神,以及羞红的面颊,心下敞亮,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书,说道:“书的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欢,主要是为了我女朋友所以来这查点资料。” 少年清晰可见的失落溢于言表,随即强打精神应和道:“那你一定很喜欢你女朋友。” 嵇炘昔将书放进手提袋,然后将长发撩至耳后,笑道:“最喜欢了。”笑容明亮,宛如春风拂面般清丽动人。然后冲其点点头,转身离开。 少年有些愣神的看着嵇炘昔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真好啊,真羡慕那个人。” 夕阳西垂,想起荀攸灵的嘱托,嵇炘昔伸手拦了辆车回家,一路直达小区门口,一下车便看见荀攸灵正拢着手在和门卫大爷说笑,见她回来顿时一溜烟跑了过来,接过她身上的背包和手袋。 “和大爷说什么呢?这个点了还不回家,小心着凉。”嵇炘昔牵过荀攸灵的手,好奇询问道。 “没聊啥,就是下来等你,闲着无聊所以唠唠嗑。”荀攸灵上下打量了一下嵇炘昔,见对方完好无损,顿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嵇炘昔一愣,伸手捏捏她的耳朵,见其被自己手上的寒意激着缩了缩脖子,却没撤开反而贴近轻蹭了一下,顿时柔了眉眼,轻笑道:“真贴心,难怪我这么喜欢。” 荀攸灵闻言一乐,凑过去道:“诶哟,小嘴这么甜,是不是背着我偷吃糖了,过来让我尝尝。” 嵇炘昔也不多话,配合的在其嘴上轻啄了一口,问道:“如何?” 荀攸灵舔舔唇,煞有其事的回道:“腻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人说笑着回到楼上, 正要开门,就见屈若僐和温连贞自楼梯下走来,手上全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屈若僐,你这一天, 家底都被掏空了吧?”荀攸灵倚墙打趣道。 “只要连贞喜欢, 把我卖了我都高兴。”屈若僐见四下没人, 也不用手提着, 阴气托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甩了甩手,她现在也是出双入对的,怼起荀攸灵来底气十足。 “莫要瞎说, 你要是卖了, 我还得去将你赎回来。”温连贞戳戳屈若僐的脑袋,不满的拧了拧眉。 “不卖不卖,连贞在哪我在哪。”屈若僐乐呵呵的回嘴道。 荀攸灵抿唇,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愤愤回头对嵇炘昔说道:“昔昔,你看她们,又秀!” 嵇炘昔收回瞧着那边的目光,无奈摸摸她的脸,冲她轻眨了下眼说道:“没关系, 我给你准备里礼物。” 一听有礼物,荀攸灵哪还顾得上屈若僐她们,缀在嵇炘昔身后, 前后脚进了门,屈若僐那边也止了话头跟着进了门。 嵇炘昔将东西放下,拿出电脑来到沙发旁坐下, 将樱调的酒店网页打开给荀攸灵看,屈若僐二人也好奇站在两人身后弯腰打量。 荀攸灵一头雾水的看着这酒店,听嵇炘昔问她:“喜欢吗?”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酒店的介绍,点了点头,这酒店一看就是走的高端路线,里面还包含了游玩美食一条龙的项目,装修的风格也很对她胃口。 “我订了后天上午的机票,记得快些准备行李哦。”嵇炘昔手指轻点,调出了她购置机票的界面。 荀攸灵猛地睁大了双眼,惊呼道:“我们要去这?!!!还是头等舱?!!!” 嵇炘昔笑着点点头,迎来了荀攸灵充满热情的拥抱和欢呼,然后听对方犹豫的问道:“去一趟要不少钱吧?昔昔,上次酒店你就花了不少了,还有事务所新装修的钱,我们现在享受这个待遇是不是太奢侈了。” “没关系,你忘了,最近的业务结算费,都是打到我卡上的,倒是你好像一点没有要问我要钱的意思。”嵇炘昔不在意的摊摊手。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都行,我不在意。”荀攸灵对此也无所谓,她最近没有要花钱的地方,该打点的嵇炘昔都给她打点好了,再说嵇炘昔花她的钱,她不仅放心还开心。 “连贞,抱歉,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我有信心,以后只有更好没有最后。”屈若僐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温连贞。 温连贞摇摇头,示意她不在意这些,捏捏对方的手说道:“与我而言,世间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阿僐你在的地方。” 嵇炘昔听着两人的对话,回头道:“温姐姐,若僐,这一趟怎么可能少的了你们,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去的,只不过你们是阴灵,倒是反而省了这机票钱。” 见两人惊讶的表情,嵇炘昔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三人听罢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的事,我听那老板电话说的情况还没有闹出过人命,也不见人受伤,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我想着大家过去转换一下心情,全当是去旅游顺带把问题处理一下,所以也没问你们,先答应了那边。”嵇炘昔笑着说道。 “嗯哼,我好像看到我已经走在人生巅峰的台阶上了,这一趟看来能小爆一把,昔昔,你现在可是已经将我的经营理念融会贯通了。”知道这一趟有人报销开销,荀攸灵的心情又上扬了几个度,兴冲冲的抱着嵇炘昔的电脑,重新细细浏览起这网页来。 温连贞和屈若僐是第一次旅游,不仅也有些情绪上扬,也凑到电脑前查看网页,嵇炘昔支着脑袋看三人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八点了,突然觉出点馋意来,不过见荀攸灵还在那边计划出行安排,她也不忍打扰,少吃一顿也无事。 嵇炘昔刚把这念头放下,荀攸灵就突然将电脑扔给屈若僐,起身问她:“回来都没吃过东西,饿不饿?我做了饭放在厨房保温,就等你回来吃了。” “饿。”嵇炘昔老实的点头。 “饿不知道说?越活越过去了你。”荀攸灵没好气的看她,将其拽起来往餐桌那去。 “我这不是看你高兴,不想扫你兴嘛。”嵇炘昔不在意荀攸灵的责骂,笑眯眯的说道。 荀攸灵顿脚回头看她,认真的说道:“这些事,在我老婆面前都得往后靠靠,天大地大,你最重要。” 。。。。。。 嵇炘昔订的是后天的机票,特意留出了一天给几人收拾行李交代事情,其实也就是给她自己和荀攸灵留出空闲,屈若僐和温连贞除了采购些物件其余的没别的事。 嵇炘昔的事比较多,她去和学校老师交代了一声,又和物业打了声招呼,先垫了三个月的水电费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这一次出去多久回来,要是又一件接一件的,索性多交了些。 而荀攸灵自然是跑去事务所处理事情,她叮嘱隔壁的任荣帮她照看着点,要是有人来找帮她打个招呼,又打电话找来了杨雀雀,叮嘱对方时不时去她那事务所通风换气,要是有业务上门就先记下,回来给她包红包。 杨雀雀进门看见事务所里的屈若僐和温连贞的时候,又是好一阵的惊叹,直言荀攸灵这事务所招人是不是看脸找的,那她够不够资格在这谋个小差事,算是变相的认证了颜值,被荀攸灵按了个临时工的身份给打发了。 处理好一切,四人坐在候机室的座椅上,准确的说是嵇炘昔和荀攸灵,而温连贞和屈若僐都在牌位里,毕竟这些地方检察审核的有些麻烦,所以在进机场前两人就进入了牌位中,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荀攸灵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自己的衣服,最近她的形象管理逐渐讲究起来,心情很是愉悦,看着倒有几分像是准备春游的小学生。 嵇炘昔坐在她身边笑笑由她去,她低头又整理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她做事习惯做好充足的准备,了解的越多她心里越有底。 这一趟的空中行程可谓是非常的轻松愉悦,没有了蒋桥在一旁煞风景,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出行高峰期,整个头等舱里几乎没几个人,荀攸灵将折叠帘子一拉,挡去外边的干扰,享受了一段惬意的二人世界。 中途空姐贴心的过来问二人是不是上火了,需不需要她泡杯凉茶过来,嵇炘昔红着脸应承了下来,在人家离开后横了荀攸灵一眼,将包里的口罩戴上遮去艳红的嘴唇。 荀攸灵一点儿不怕,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凉茶,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手指勾着嵇炘昔的手,笑的像只餍足的猫。 经过几小时的飞行以后,嵇炘昔二人落地,屈若僐她们也从牌位中现身,她们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一个穿夹克衫的小伙子从车边跑过来问道:“你好,请问是嵇小姐吗?” “对,你是袁老板派过来的人?”嵇炘昔点头致意,将面上的口罩拿了下来,如今只是唇色有些深看不出什么。 那人目光惊讶的看了四人一圈,眼中满是惊艳,一时忘了回话,荀攸灵挑眉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那人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啊对,我叫罗谊,你们喊我小罗就行,老板喊我过来接人,说是有本事的高人,我没想到会是你们这几位看上去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女士。” “实力可不是年龄和长相可以衡量的,不过我们长的好看那倒是事实。”荀攸灵开了车门,示意嵇炘昔上车。 罗谊连连点头称是,他是个心事活络的,不计较荀攸灵话语上的毛病,而且与他而言,美女嘛,小问题都是可以被谅解的,他手脚麻利的将几人的行礼都抬进了后备箱,有意在几人面前卖个好印象。 嵇炘昔没有阻止他的殷勤,毕竟她们是过来办事的,要是显得太亲和被对方看了指不定要觉着她们小家子气,质疑她们的水准。 酒店建在山上,自然不可能是在市区,从机场开过去还要两个小时左右,一路上罗谊很是热络的向几人搭话,只有坐在副驾驶的嵇炘昔回话多些,她是联络人,坐在副驾驶方便交流探明对方的情况。 荀攸灵知道嵇炘昔的意思,但是看着罗谊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还是在后座有些吃味。 “嵇小姐,你们和我之前接的人那可真是不一样,你是没看到,那些人那个腔调架子拿的是劲头十足,十句话里有一句搭理你那算是好的了,我看也就是些花架子,最后还不是啥也没办成,灰溜溜的走了。”罗谊握着方向盘,冲嵇炘昔抱怨道,话里话外都是夸奖的意思。 嵇炘昔笑笑,应声道:“袁老板之前找了不少人吧?这些人都没看出问题在哪?” “可不是吗!来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在酒店里看风水摆阵弄法的,结果全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就说今上午那个也是,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几斤几两。”罗谊面上露出一丝愤怒,看着应该是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 嵇炘昔心下了然,这袁老板看来对她们也没有多放心,走的是广撒网的路线,不管是不是真家伙,先喊过来再说,总好过一个一个试来的费时,难怪当时这么痛快救拍板喊她们过来。 上午才到的,想来人还没走,她们这会儿过去肯定会正面碰上,有意思,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同行竞争,不禁多了几分兴致盎然。 嵇炘昔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三人,见到荀攸灵不爽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心想她们这阵容不是她吹,想要硬刚还真得先掂量掂量的自己几斤几两。 随即又摸出手机给荀攸灵发去消息:“不要皱眉,聊天怪没意思的,笑一个哄哄我。” 后座的荀攸灵手中手机一震,她不耐烦的解锁查看,随即仰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嵇炘昔将她的一系列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没忍住轻笑出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嵇小姐, 你笑什么?”听到嵇炘昔的笑声,罗谊好奇的转头问道。 嵇炘昔摇摇头,应声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些好东西。” “啊, 你是不是看见这边的景色了?我们这个酒店虽然现在内部出了点问题, 但是景色那是没话说的, 当时老板花了大价钱承包下了这块地方, 就是看中了这里沿途的自然风光,不用太过修整,就很有让人一探究竟的意思。”罗谊没有多想,巧妙的展开了新的话题。 嵇炘昔扭头看向车窗外, 发现入眼都是山峦叠嶂, 不过如今已临近入冬,比起苍绿倒是枯黄之色多些,夹杂其中不仅不让人觉得不美观反而另有一番风味。 想要在这地方包下这么大一块地方修建酒店,其中的投入可想而知, 也难怪这位袁老板这么急着找人解决问题。 大致的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嵇炘昔也失了和罗谊说话的兴致,揉了揉额角示意自己有些疲乏不想说话后,她便支着脑袋不再搭腔,比起窗外的美景, 她的视线反而时不时胶着在后视镜上,镜中的荀攸灵开始因为无聊,打起了哈欠, 眼睛不自觉的眯缝起来,又强打精神睁开,她看着觉得可爱, 倒也不觉得这车程乏味了。 罗谊在接收到嵇炘昔拒绝聊天的信号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个善于看脸色了,懂得分寸。 这下车子无声的开往目的地,只是偶尔响起温连贞和屈若僐小声的细语,她俩说话的时候好像自带隔离屏障,让人插不进话去,就是罗谊都没开口,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嵇小姐,你看,前面就是我们的酒店了。” 嵇炘昔的注意力被罗谊的话带动,抬起低垂的眉眼看向前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盘旋而上的公路,以及远处那座古香古色的酒店,这酒店的建筑风格基本尽数为古典风格,从外观看看不出一点的时下酒店的那种欧式现代化元素,矗立在山腰,就好像山水画中的一角,与周遭景色异常的和谐。 不同于之前来时黄绿相间的山野,酒店这四周被点点白色的物什装点着,带出了一丝梦幻的感觉,嵇炘昔惊奇扭头看向身侧车窗,如今他们已经到了酒店近前的道路,车子开过雕刻古朴的木牌坊,上头刻着苍劲有力的樱调两字。 她发现以木牌坊为界,之后的道路两旁竟都栽种着梅花树,枝头的花苞含苞待放,眼看着马上就要开了,嵇炘昔放下一部分的车窗,淡雅的花香顿时被风吹进车内,将车内原本闷沉的氛围一扫而光。 温连贞惊奇的插话道:“现今好像还未曾到梅花的花季。” 嵇炘昔也跟着点点头,酒店的网页介绍上也没有拍到这梅花。 “没想到吧?这是我们老板的杀手锏,还没有对外公开,就是为了给人惊喜感,这边的梅花树都是移植过来的,用了些手段将花季提前,就是为了配合之后的开业时间。” “我们这酒店叫樱调,原本是打算主打樱花的,但是樱花的花季还要再晚一些,所以我们老板干脆先种下了梅花,等过阵子再将樱花种上,这样两种花花季交替,就能延长这观赏期。” 听着罗谊的话,嵇炘昔几人也不由感叹这袁老板倒是个心思灵活的人,这酒店光是这一条花道,就可以预见未来受欢迎的程度。 就在几人感慨之际,车子行驶到了酒店门口,罗谊将车停了下来,然后在门口喊了一声,里面顿时走出来两个年轻人,穿着都是日系的工装,他们恭敬的打了招呼,然后便去后备箱将几人的行李拿了下来。 罗谊示意不用管他们,便带着四人往酒店里去,酒店的大厅也是日式的旅馆风格,这倒是很是新奇,罗谊对着前台穿和服的小姑娘问道:“小芸,老板呢?人都给接来了。” 叫小芸的小姑娘很是恭敬的和嵇炘昔几人打了招呼,才转头对罗谊说道:“老板现在还在接待上午那位,嘱咐我几位到了的话,就先请到房间内休息一下,之后晚餐时间再亲自接待几位。” “恩,上午那位。”罗谊嘴里嘀咕着,面上露出几分不喜。 小芸没搭理他,来到嵇炘昔几人面前,依次弯腰在几人面前摆放好拖鞋,然后示意她们换上,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道:“这边请先更换一下鞋具,几位的鞋我们会为几位收纳好,要外出时再请到这边更换,如有需要我们也会为您送到房间去。” 嵇炘昔不由感叹这边的服务质量当真是很到位,被这样恭敬伺候着,她都不自觉注意了几分仪态。 那边温连贞和屈若僐倒是适应的很快,嵇炘昔感慨也是,那两位之前享受的待遇估计比这还要奢华,自然是没什么不习惯的。 小芸领着几人去往对应的房间,嵇炘昔当时打了招呼说需要两间房,所以给安排的是两间相邻的房间,上楼后,方才拿行李的两位已经候在门口,问明了各自所属后,就将行李箱放进了两边的房间退了出去。 门是磁卡式的,做成了日系的滑动式推门,嵇炘昔伸手摸了摸看着像是纸质的其实整体还是木质的,只是做成了那种外观,很是牢固。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房间内物品摆设的地点后,小芸就行了一礼,关上房门出去了。 嵇炘昔和荀攸灵站在门口打量房间,地面铺的都是日系的榻榻米,房间陈设拜访极为舒适,但是嵇炘昔注意到房间略有些阴暗,荀攸灵按耐不住快走了几步拉开她们正对着移门,摆放着日系桌椅的阳台露了出来,阳光顿时透过宽敞的阳台闯进房间,将里面照耀的一片明亮。 看着荀攸灵兴奋的样子,嵇炘昔也不由上前几步和她并肩,站在阳台上,山川美景尽收眼底,由于地势的原因,即使她们的房间在高处,阳台外的梅花似乎依旧触手可及。 “昔昔,这地方真的不错,这次回去后,以后也能常来。”荀攸灵趴在栏杆上,下巴枕在手臂上,侧头望向嵇炘昔。 嵇炘昔弯腰亲亲她的脸,笑道:“这才刚到,就想着下一次了,要是这次没处理好,这酒店说不定还改明儿就关门停业了。” “那我就努力攒钱,趁它没人要将它买下来,送给你当礼物,反正我们不怕这里面的道道,大不了和它慢慢磨。”荀攸灵咧嘴笑,拽着嵇炘昔的手,将其也拉坐道自己身旁。 “你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待会儿就得把我们打包扔出去,还没开业,就盼着人倒闭。”嵇炘昔伸手理了理荀攸灵被风吹乱的头发,触手蓬松柔软,忍不住多揉了揉。 荀攸灵不恼她,由着她动作,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这才起身收拾东西,将行李箱里该拿出来的规整一下。 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光是凭着感应,就知道是屈若僐二人,便张口喊两人进来,二人也不客气,径直就穿门而过。 “豁,你们俩这么进门,真不怕吓着人吗?”荀攸灵看着,张口调侃道。 “外头又没人,里面小昔昔是吓不到的,难不成把您惊着了?”屈若僐走进来拉着温连贞坐在房间客厅的茶几旁。 温连贞坐下后动手泡了壶茶,然后招呼嵇炘昔二人过来坐。 等几人都坐下后,屈若僐把玩着茶杯开口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出这地方到底是什么问题?我方才感应了一下,这楼里除了我们还有不少房间里都住了人,都是活人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 温连贞点点头,赞同了屈若僐的话,荀攸灵抿抿唇有些心虚的看了嵇炘昔一眼,她刚才光顾着和对方说话,还没想到这一茬,没想到屈若僐居然这么积极,倒显得她不务正业起来。 荀攸灵轻咳了一声,说道:“方才还在做准备,还没来得及动手你们就来了。” 她的话并没有起引起屈若僐二人的多想,嵇炘昔知道荀攸灵在含糊人,方才荀攸灵都做了什么她心里和明镜似的,她低头抿了口茶,没有拆穿对方。 不过话既然出口了,那自然是要表示表示的,荀攸灵起身去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了几张符箓,开始正经布阵,她心里不由的想,她是不是也该准备几件法器了,这做什么都靠符,着实有些寒酸的意味。 心里正这么琢磨着,她就要抬手将符箓激活,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几人对视了一眼,荀攸灵暂时将符箓收了起来,嵇炘昔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前不久才见过的小芸一脸抱歉的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还有两个身形削瘦的男子,看着近四十左右的年纪,站的近些的男子,面色很是不善。 “怎么了?”嵇炘昔皱眉看向小芸,对方摆明了来者不善。 “不好意思,嵇小姐,是这样的,这两位先生表示想要进你们的房间查看一番。”小芸说话的时候,那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几丝尴尬的红晕,她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过分,但是她余光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再次对嵇炘昔表示歉意。 她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之前老板将这两人交给她招待,打了招呼一定要照顾好,尽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要求,她事先已经托人去给请老板了,但是这会儿人还没来。 如今嵇炘昔这边是四个在她看来柔弱的女生,另一边是两个中年男人,这要起了冲突,这女生这边肯定是要吃亏的,她是想调解一下,让嵇炘昔她们先退一步。 “实在是不好意思,要是你们介意的话,我这边给您换套房间怎么样?”小芸只感觉此刻如芒刺背,里外都不是人。 嵇炘昔抿唇,面色也有些冷下来了,她们这才刚落脚,就有人上门找麻烦,她平常对外人确实礼让三分,但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了,她自问脾气还没这么好。 还没等嵇炘昔开口,那男人率先没了耐性,嚷嚷道:“磨蹭什么?我们这是在办正事,进去看是为了你们好,不要一副我们占你们便宜的模样,等我们办完事,到时候你们还得上赶着来谢我们!” 这话一出,嵇炘昔垂眉彻底的冷了眼,她正要说话,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昔昔,你在和谁说话?” 荀攸灵走到嵇炘昔身旁,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的男子,嗤笑一声道:“不好意思,原来是个人,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狗,逮人就叫唤,讨厌的很。”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他妈......”男人一听荀攸灵的话, 当场就要发飙,话说到一半,一直被他遮去半个身形的男人从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马,先别急着生气, 是我们失礼在先, 没先报上名号和来意。” 说话的男人从这名唤老马的人身后走到前头来, 他比老马要矮上半个头, 方才站在人身后,基本被挡了个严实,现在走到近前嵇炘昔她们才看清这人的样貌。 这人长相倒是很是普通,一双小眼睛眯缝着, 里面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面上倒是带着几分笑意,手里还拿着一个铜制的罗盘。 荀攸灵挑眉,她自然看得出对方手里这罗盘是用来卜卦看风水的,看样子好像是个真家伙, 她不由得想,不管会不会用,手里头拿几件这样式的法器充门面,到底是看着多几分可信度,反观她们看着倒真像是来度假的。 老马面有不甘, 但是却没再吭声,板着一张脸让出位置给这那拿罗盘的男人,这一下这两人到底谁拿主意, 一目了然。 “怎么?大男人家家的,说几句委屈了,躲人屁股后面, 叫家里大人来出头,真够出息的。”荀攸灵不买这男人的账,嘴上压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你说什么!老子今天......”老马一听这话,还没咽下去的火气一下窜上来,扬起拳头一下砸在门框上,吓得一旁的小芸面上一白,往嵇炘昔她们那边靠了一步。 “老马!!!”拿罗盘的男人怒喝了一声,再一次打断了老马的话,老马低骂了一声,整张脸因为愤怒涨红了几分。 “这位小友,年纪轻轻的嘴巴这么恶毒,出口就是伤人,也不怕惹了不该惹得人。”这男人也是觉得荀攸灵这样下他的面子,面上有点挂不住,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荀攸灵靠着门框冷笑了一声,分毫不让道:“我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嫌我说话难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男人彻底冷下脸来,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是一路追踪着阴气来到这地方,看你们的样子就是袁老板说今天来除灵的,难道不知道这阴气的厉害!” 屈若僐在里面听着男人的话,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追着阴气来的,追阴气追到她们这,那显然是自己刚刚用来探明情况的阴气不小心被对方捕捉到了,但是看这人的样子,好像是天大的事般,实在好笑的很。 温连贞责怪的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犯了错还这般不自省,然后用又轻揉了几下自己方才拍过的地方,无奈的叹了口气。 荀攸灵心里也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吐槽屈若僐招惹的这麻烦,但是落在对方眼里倒是成了□□的嘲笑。 “你欺人太甚,袁老板说你们是除灵的,我倒是没见过修道之人有你们这样的,我看就是过来蹭吃骗喝的!我乃赤城观门下弟子,你们师承何人,又是哪方门下,报上名来。”男人一抬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得意和不屑。 嵇炘昔听着抬眼看了眼男人,这男人好像还真是正经学过的,看他那样显然对自己的宗派很是推崇,她扭头看荀攸灵,见对方面上的不屑比对方还夸张,不由收回了眼,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身裁剪合身的高订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三十出头的模样保养的很好,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小芸看见来人顿时如蒙大赦,激动的喊道:“老板!” 原来来人就是这次的东道主袁老板,对方这长相倒是出乎嵇炘昔的意料,她原本以为对方身上商人气会重些,现在看倒更像个知识分子。 “抱歉,有事耽搁来晚了,何道长您先消消气,这其中定是有所误会。”袁老板对着拿罗盘的男人歉声道,虽然是道歉,但是做派却一点也不低微。 何道长冷哼一声,没有搭话意思是让袁老板看着办,袁老板又转头看向嵇炘昔这边,问道:“您好,您是嵇小姐?”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诧异,目光飞快的扫过嵇炘昔四人,显然他也没想到嵇炘昔几人这么年轻一点不像是做这行当的,但是他掩饰的很好,只一分神立马换上笑容说道:“嵇小姐,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和您打招呼,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这位是何道长,与你们一样都是我请来处理这次的特殊情况的,没和您事先打声招呼,是我的疏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委托方,嵇炘昔缓和了面色,点头道:“没事,袁老板不用太在意,我们和何道长的问题并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吵架归吵架,可别想让她们把上门的生意拱手让人,嵇炘昔不动声色的提醒袁老板她们的来意。 袁老板心头了然,见嵇炘昔态度和善也是有了几分笑意,对比何道长那边盛气凌人的态度,自然是这边更贴合他的心意。 “何道长,你看卖我几分面子,大家都是我的客人,我自是不能厚此薄彼,说不定还得有互相帮衬的时候,我们各退一步把这事揭过去,你看怎么样?”袁老板对着何道长劝慰道。 他是这家酒店的主人,何道长见状小眼中阴翳之气乍现,算是把话听了进去,但还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是一番好意来着探明缘由,怕有些人道行不够看不出其中深浅,想着过来救人一命,哪晓得这些人不识好歹。” 荀攸灵啧了声嘴,应声道:“我定玄观立观数千年,传承诸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小观,连这阴气到底是何人手笔都看不出来,就在这耍大刀,怕不是故意让人看笑话来的。” 闻言何道长的面色变了,板着脸狐疑的问道:“你是定玄观的人?” 荀攸灵挑眉,看都不看何道长一眼,朗声道:“怎么还怕我诓你?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出去向你那些半桶水的同行打听打听,看看我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何道长面色很是难看,气的他身子都有些颤抖,指着荀攸灵手抖了半天,最后只扔下一句:“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定玄观,这账我今日算是记下了。”说完,他便带着老马转身愤然离去。 袁老板见何道长居然认栽,看向嵇炘昔几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心头怀疑稍去了几分,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打扰几位休息了,几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力满足的,虽然我也不想但还有事抽不开身,恕我晚餐的时候再正式问候几位,你们有事都可以告诉小芸,她会帮你们处理的。” 说着袁老板又连声致歉,便也转身匆匆离开。 嵇炘昔目送这群人来去匆匆,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小芸,见人家小姑娘一脸的惊魂未定,开口道:“小芸,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下午茶之类的,能给我们拿一些过来吗?” 小芸看着嵇炘昔既往不咎的态度面上一松,连忙点头示意她立马去安排,由于过于慌乱之前的礼仪都忘了几分,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坐回到茶几前,屈若僐将两杯茶递到嵇炘昔和荀攸灵的手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方才查看情况的时候,忘了遮掩,让这人给找上门来了。” 荀攸灵递了个你也知道的眼神,不作声的接下了她的茶,嵇炘昔笑笑示意没事,接着说道:“其实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提前探了探对方的底细,他们倒是和我们之前遇上的那两个半路出家的不同,看着好像是正经学过的,至于他口中这赤城观是什么开头,小春你知道吗?” “以前听老头子和师兄们闲话的时候提起过,说是开派时间不长,没什么高深的本事,唯一的特点就是人多,据说这几年发展的很是迅猛,只要钱管够是个人都能拜进门,反正现在的排场比我们这些传承悠长的正统道派大了去了。”荀攸灵不在意的说道,显然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几人闻言点点头,心里大致对其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嵇炘昔有好奇的问道:“我们定玄观很有名吗?我看他们听到的时候好像知道我们的样子。” 荀攸灵抬眼,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对于嵇炘昔口中的我们很是受用,语气也不由的轻快了几分:“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你也看到了,我们观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是公私两用的,观里就我们7个人,老头子倒是常常吹嘘我们观里的传承,但是我们师兄们几个都只当他自吹自擂。” 说起这个荀攸灵也是有些意外的,她刚才说出身给对方,其实是说给那个袁老板听的,省的对方觉得她们来路不正,没想到还能引起那两个人的忌惮。 她以前不出业务,对现在势力划分知道的不多,看来回去还真得重新和家里那几个老爷们好好聊聊,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一小家之主了。 几人说话间,门又被敲响,小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荀攸灵起身开门,小芸带着另外两个服务员将之前嵇炘昔提到的下午茶端了进来,林林总总居然有三十几样。 “几位,方才实在是抱歉,我们老板已经吩咐过了,这段时间几位的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们这边承包,如有额外要求也会尽可能满足,希望几位能原谅方才的不愉快。” 小芸说着话,动手将东西往里面搬,嘴里介绍道:“这些下午茶甜点都是我们这边的特色,专门请了师傅过来研发教授的,几位......”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步子走的大了一些,不慎踩到衣角,人一个不稳当即就往茶几上倒去,正要坐回嵇炘昔身边的荀攸灵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小芸,单手将她手上的托盘接了过去,让上面的甜品幸免于难,口里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伤着怎么办?” 小芸借着荀攸灵的力道站稳,一张脸涨的通红,连声的道歉,荀攸灵摆摆手示意她不在意,便举着托盘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芸红着脸将剩下的东西摆好,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张望荀攸灵的方向。 嵇炘昔看的分明,支着脑袋,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见小芸慌乱的离开,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荀攸灵,听她小声的嘀咕:“昔昔,你想吃哪个?我给你拿,今天真够倒霉的,要不是我反应快方才还差点伤到你。” “我想吃点甜的,去去嘴里的味。”嵇炘昔放下茶杯搭话道。 “去味?你嘴里味道不是挺好的吗?还是你刚刚吃了什么?”荀攸灵奇怪的问道,手中将一块小蛋糕拿到嵇炘昔面前,顺势还凑到她面前想闻闻。 嵇炘昔耳根一烫,荀攸灵这话听上去颇有几分歧义,她余光中果然看见屈若僐两人了然的笑容,嘴里那点点酸意悄无声息的泯没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说笑的。”嵇炘昔退开一些距离, 用手中的勺子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荀攸灵的嘴里,算是堵住了那张无所顾忌的嘴。 “小昔昔,不碍事,我和你温姐姐都是过来人。”屈若僐促狭的眨眨眼, 随即也不等嵇炘昔回嘴, 转头去问温连贞对于吃食的看法。 荀攸灵舔唇将嘴边沾着的奶油舔下, 后知后觉的品出自己话里的意味不由一乐, 眯眼凑过来笑道:“昔昔,你在害羞?真可爱。” 嵇炘昔叹气,就这荀攸灵用过的勺子吃下一口蛋糕,心情复杂。 离晚饭的时间不远了, 几人也不打算出门闲逛, 省的又遇上那两位平添冲突,倒不如在房间里喝茶聊天,等着晚上从袁老板的口中,听其亲口诉说事情的原委。 冬天天色暗的早, 眼看着窗外灯火渐亮,嵇炘昔她们的房门再度被敲响,小芸的身影出现在打开的门口,这一次开门的是嵇炘昔,她垂眼清晰的看到小芸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玩味的勾起嘴角,问道:“是袁老板要你来带我们去餐厅?” 小芸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应声道:“是的, 老板他已经在餐厅的包厢处等几位,方便的话,我这边便带几位过去。” 嵇炘昔点头, 扭头和其他三人打了声招呼,一行人就这么跟在小芸的身后往餐厅走去,酒店的住宅区虽然也配有厨房,但是这里只做早点和点心,而想吃正餐的话,这边有另外单独的餐厅以供用餐。 “不知方才送过去的甜点,几位吃的可还满意?如有什么不满的尽可以说出来,我们正在试营业期间,一切的意见都是很宝贵的。” 去往餐厅的路上,小芸开口打开了话匣,嘴里问的是嵇炘昔四人,但是目光很明显的落在了身旁的荀攸灵身上。 荀攸灵也不看她,下意识的搭腔道:“味道确实不错,外表也很是精巧,尤其是那几款巧克力的最突出。”她记得,昔昔吃的时候,那几款比别的多吃了几口。 “荀小姐你很有眼光呢,我们这里的巧克力甜点,原材料都是从国外进口的,选用的都是最上乘的品质。”小芸笑着接话道。 荀攸灵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问道:“后来那两个人去哪了?还是你带着的?” 小芸摇头道:“谢谢荀小姐的关心,之后我便回到前台了,那边二位便由之前接几位过来的罗谊去接待了,这也是老板的意思。” “我没关心......算了,但愿等等去餐厅不要遇上他们,不然可真是倒胃口。”荀攸灵嘀咕了几句,没有再和小芸说话的意思。 小芸看着还想再说几句,但是几人已经走到了餐厅处,她无奈也没有再继续新的话题,带着嵇炘昔四人往包厢走去。 屈若僐跟紧了几步来到嵇炘昔身旁,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小昔昔,我怎么看着有人想撬你墙角,你不管管?” 嵇炘昔的目光从荀攸灵那边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这种事全靠个人自觉,要是真要到我插手的地步,那我可能真要考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屈若僐看着嵇炘昔面上的笑意,虽然赞同对方的看法,但是没由来的觉得心底一寒,不由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荀攸灵,刚巧看到荀攸灵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声。 无论她们四人感情多好,爱情这东西旁人最好不要沾手,适可而止的玩笑可以开开,相应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屈若僐只能在心里祝愿荀攸灵好运了。 小芸将几人亲自带到包厢内后,袁老板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见到四人立马起身相迎,依次客套了一番之后,嵇炘昔几人便入座了。 这里是餐厅一楼的豪华包间,榻榻米的设计,移门开着能看到包厢自带的小院子,看得出是专门设计过的,院内居然还有一方池塘,搭配着潺潺活水看了便让人心情愉悦。 “我这边已经自作主张先吩咐厨房备了一些菜品,不知几位有没有忌口或是特别想吃的,不用客气大可以直接提出来。”袁老板示意小芸将四份菜单放到几人面前。 小芸将菜单放下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自然的跪坐在荀攸灵的身侧,安静的等候几人的吩咐。 嵇炘昔无言对着菜单却没有翻看的兴趣,荀攸灵点了杯喝的也没了动作,倒是温连贞似乎很感兴趣,举着菜单给小芸看,似乎加点了不少东西。 末了见其他几人没有额外要求了,小芸点头起身出了包厢门。 小芸走后,之前袁老板先点的东西便依次端了上来,直到包厢内无关人员都离开后,袁老板端起面前的绿茶举杯道:“我看几位也没有喝酒的意思,我这边便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为我今天的招待不周致歉。” 嵇炘昔几人也各自举杯示意,放下杯子后,嵇炘昔率先开口道:“袁老板大可不必这么自谦,毕竟我们这边还没有正式了解这次的合作内容,便已经受到诸多款待,已经让我们很是惊喜了。” 袁老板笑了几声,面上多了几分苦涩,开口道:“既然嵇小姐你都开口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切入正题了。” 一说到正事,嵇炘昔注意到对面这男人身上的气质便起了变化,原本温和儒雅的气场变得锋芒毕露,让她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腰板,也严肃了起来。 “不是我吹嘘,想来这一下午几位也能看得到,我在这酒店上所花的心血和投资,这是我现今为止人生里做的最大的一项投资企划,我也对其未来的前景和回报深有信心。”袁老板面上露出几分骄傲,可见他确实是个很有自信的人。 “但是,几位也知道,一家酒店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能为顾客带了良好的放松休憩的体验,让顾客能在这里得到极致的身心放松,同时这也是我们的追求。” 嵇炘昔听着袁老板的话,赞同的点点头,适时的应和道:“虽然我们是今天下午才到,还未有机会全面的体会到这家酒店的所有设计,但是光是以我个人浅显的体会来看,在这方面袁老板你完全不用担心。” “多谢嵇小姐夸赞,我这家酒店原先已经开始第一批的小范围试营业,既然能开始试营业,我自然是也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是问题却也出在这里,而且出现的问题远超我的能力和知识范畴。”袁老板苦笑一声,示意几人不用这么拘谨,可以动筷品尝一下面前的菜品,一边吃一边聊。 接着他自己开始向嵇炘昔几人讲述这次他遭遇到的情况,这家酒店在一周前进行了第一次的试营业,虽说是试营业但是他本人很有自信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他已经在各方面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一次招待的不仅有业内同行,还有专业的酒店测评人员,当然还有之前小范围招募的一些普通顾客。 这一次的招待准备的是五天四夜,时间预留的非常充分,可以让所有人悠闲的体验到这边所有的项目,在第一晚过去之后,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给与了极大的好评,这也让他胜券在握,已经开始部署之后全方位的宣传,为正式营业做准备,眼看一切都在按着计划发展,却在第二个晚上迎来了夭折。 试营业的第二晚,一位顾客在深夜的时候打响了服务台的电话,说是觉得隔壁房间或者上下房间的声音太过嘈杂影响到了这位顾客的休息,希望酒店方面去反应一下。 最初接到反馈的时候,袁老板是抱有疑虑的,因为他在酒店设计之初就格外的注重隔音这一点,所有的设计也都很好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异常大的音量是不会互相影响的。 但是既然是客户反映当然是要第一时间认真对待,所以当即就进行了查看,由于这次招待的人不多,所以房间方面很是充裕,安排的也不是很紧凑,在查询过登记记录后,发现这位客户所在的房间附近,只有一处房间办理了入住,那间房在这位客户的房间的左边,并不相邻还隔了一间。 这就很奇怪了,酒店人员上去礼貌询问,得到的消息的是,那间房的客户身体不适,早早的就关灯睡觉了,房间内也没有开启任何的电子播放设备。 在表示歉意后,酒店方面怀疑可能是那间房内某种设备故障,导致顾客将故障音听成了人声,在给顾客更换了房间后,专业的人员对这间房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发现一切设备完好,他们也并没有听到顾客所说的那种嘈杂声。 更让人奇怪的是,更换过房间后的这位顾客,不久之后再一次打响了服务台的电话,说是又一次听见了那样的声音,就这么反复折腾,能想到的可能性他们都进行了检查,但是一无所获。 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最后只能归于这位顾客个人的身体原因,不是酒店方面的问题,当天这名顾客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得到的是身体过度疲劳有一些轻微的耳鸣,当即双方都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 可谁成想,接下里的几天,断断续续的有其他顾客反映相同的问题,奇怪的是这些情况并不是长期的,往往今天遭遇情况的顾客,第二天便没有遭遇同样的问题,即使他所处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而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三天,这其中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袁老板对于这找不到原因的问题头疼不已,生怕自己的疏忽可能会带了日后难以预料的重大过错。 直到最后一晚,出现了一个问题出现到了第四天依旧没有好转的顾客,那名顾客不是一人住一间房,而是夫妻二人,听到声音的是妻子,这名女顾客是一名健身教练,平常很注重身体健康,也从没出现过类似情况,在被折腾了三天后,第四天的晚上,是她的丈夫打来了求助电话。 他在电话里惊恐万分的说道,他的妻子在当晚开始说胡话,精神状态明显的不正常,酒店方面配有基础医疗设备,能解决一些简单的日常问题,立马便派了人过去,而对于这问题迟迟得不到解答的袁老板早就已经常驻在酒店之中,一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 当他看到在房间里喃喃自语的女顾客后,又询问得知虽然同处一间房,但是丈夫却从未感觉到一点异常,这几日吃好睡好,十分的舒服。 袁老板开始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怪力乱神上面,也就在这时,他看见房间的角落内有一道红影一闪而过,他猛地僵直了后背,睁眼细看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在暖气开的十足的房间内,回过神来的袁老板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过说到底只是匆匆一瞥, 毕竟袁老板也不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下定论,他只能将责任归到是自己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导致的。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出现后,就像是扎根了一般, 时不时的就会探出头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而这位送去医院女顾客, 据说人一到医院便恢复了正常, 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起来之后完全没有之前的颓废感。 人在自己酒店出的情况,袁老板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他不禁包办了所有开销, 还亲自去医院看望, 在医院里他在那位顾客的口中得知,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有人贴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在重复一句话,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听不清楚。 她只记得她出事那一晚, 声音似乎特别的清晰,她马上就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了,于是她也跟着一遍一遍重复那些音节,仿佛疯魔了一般。 听到这样的回答,袁老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而酒店方面又对这问题束手无策,终于他选择试着相信这事其实是鬼神之事,于是他立马着手安排找相关的经验人士。 消息一发出去, 倒是很快就有不少的回应,抱着加大成功率的想法,袁老板那是来者不拒, 只要说自己能解决的,他便让人过来。 但是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来骗吃骗喝的,这一类人见过面后便被他直接拒之门外了,他到底商场沉浮多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几分的,而那些看不出深浅,或者看着有几分本事的,他便让人试试,结果就是折腾了好几天,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他自己都开始动摇,是不是真的是他想多了,这就是一类普通的事件。 听完袁老板的叙述,嵇炘昔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急着回话,以对方的叙述来看,这次事件的特征并不明显,最起码不像她之前碰上的事件,对方几乎都是浮在明面上的。 “袁老板,我想请问一下,这次的事件中,这些出现过特殊反应的人,有没有受伤或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嵇炘昔斟酌着问道。 袁老板摇摇头,他几乎没动过手边的筷子,基本就端着手中的茶时不时喝上一口,茶壶里水都被他喝掉了一大半:“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这些人只要离开了酒店基本就恢复了原样,而就是还在酒店里的,发作过之后没有再发作的,也都没有一点问题,这也是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觉得这事不简单。” 嵇炘昔皱眉,这么看这次的业务对象好像志不在害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来这的时候屈若僐已经粗略查看过了,这个酒店里并没有发现异常。 如此说来的话,对方要不就是水平很高,可以逃过屈若僐的侦查,要不就是其并不在酒店范围内,嵇炘昔心里比较偏向第一种情况,因为从袁老板的叙述中,这些人都会在酒店遭遇的不测,而离开酒店就恢复了原样。 不过想要逃过屈若僐的侦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真的被她猜对了,那这次的问题就麻烦了。 这时包厢的门轻扣了几声,然后被推开,小芸将后来嵇炘昔几人点的东西送了进来,荀攸灵的座位刚好挨着门口,小芸上菜的时候正巧在其的右手边。 嵇炘昔眸光闪闪注意到小芸的发型有着细微的改变,对着荀攸灵的那边,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少女纤细的脖颈,她递到嘴边的茶杯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将餐食全都放到桌子上后,小芸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余光中飞快掠过荀攸灵的面庞,发现对方的嘴角沾着点点的酱汁,不由就要将湿巾递过来。 正当她要开口提醒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挑过荀攸灵的下巴,同时湿巾印上了其的嘴角,将酱汁擦拭干净,换得了荀攸灵笑容灿烂的一句谢谢,小芸神色一黯,无声的将湿巾放回原处,低头退出了包厢。 屈若僐玩味的看着嵇炘昔的一系列操作,心里暗想,不是说不插手吗? 嵇炘昔眼神晃过屈若僐面上明晃晃的调侃,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湿巾搁下,觉得耳根有些发烫,轻咳了一声对着袁老板开启了新的谈话:“恕我直言,袁老板是如何看出我们与那些江湖术士不是一起的?” 袁老板一愣,没想到嵇炘昔会这么直接的反问自己这方面的问题:“嵇小姐,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是缜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嵇小姐也知道我是在贵方事务所的网页上留言咨询的,当时我浏览网页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人,所以才觉得几位应当可以相信。” “熟人?”嵇炘昔诧异的问道,她之前的业务对象,基本都是F市的人,这袁老板人在Y市,居然还有在F市的熟人,还和她见过? 袁老板哈哈一笑,继续解释道:“在F市的话,相信应该很少有人不知道成家吧,成家的小少爷最近在业界崭露头角,可是风头正盛,我在几次聚会上有幸交谈过几次,他身边跟着一位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两人关系不错,出于职业习惯我也记了一下,所以在留言板看到他的留言后,我便和成少爷联系了一下,几位得到了他极大的肯定。” 这话一出,嵇炘昔顿时明白了,这熟人八成就是偶尔会在留言板出没的蒋桥了,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她不由感慨这世界当真是小的可以。 “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除了这里的顾客,难道就没有员工出现同样的症状吗?”嵇炘昔突然想到这一茬,酒店应该是24小时都有人值班,难道员工在这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事,反而对外营业就出问题了。 袁老板听到嵇炘昔的发问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思道:“嵇小姐你不提我倒是忘了这一点,当真是灯下黑,照你这么说,确实员工中并没有出现同样的情况,而且早在试营业之前,这边就已经开始了员工培训,那时候便有员工偶尔会留宿,也没有得到同样的反馈。” 这一下事情的性质似乎有些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袁老板舒展了眉头,夸赞道:“嵇小姐果然厉害,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事情理出了新的头绪,这一次看来真是找对人了。” 嵇炘昔笑笑,倒是没有开口谦虚,应下了袁老板的这句夸赞,她们这一次还有竞争对手,在甲方这能搏多少分,可影响着她们之后的合作。 “既然如此,我这边先允诺嵇小姐,要是问题能解决的话,我便奉上三百万的酬金,不知你们意下如何?”袁老板笑了一声,突然直言开口道。 一听到这话,嵇炘昔这边四人,除了还在笑眯眯吃东西温连贞,其余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眼中精光闪烁,要是袁老板能看见的话,大概会看到屈若僐的阴气和荀攸灵的灵气在嵇炘昔的背后击了个掌。 嵇炘昔稳了稳气息,她知道这一次要是能成会是一笔大买卖,但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三百万,她也是有一瞬间被这巨大的利益震了震脑子,但是目光落到袁老板那张笑着的脸上,心里突然冷静了下来。 对方开出这么大的价码,去没有提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她们,显然要是何道长那边先办成的话,这钱自然就落到了对方的手中,如此一来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她们一定会迫切的想要解决问题,这便激发了两边的自主性,而且这么高的价码,难保有不少是看在成文星的面子上,用来以后为交好做铺垫。 外表看着不管多斯文,这袁老板骨子里果然还是个狡猾的商人,这背后的算计一环扣一环,嵇炘昔想到这露出一个笑容,应声道:“袁老板当真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便依袁老板所言,我们自会尽力做好本分之事,但是这钱是不是落到我们手里,还是得看缘分了,毕竟我们与何道长他们不同,尊老爱幼那是本分。” 袁老板的镜片在灯光照耀下有一瞬间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随即他面上笑容不变,说道:“不愧是成家少爷赞赏的人,我今天算是领教了,那我这边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仰头喝下了里面的茶水。 他听得出嵇炘昔话里的意思,嵇炘昔的话表明了对这次合作很有兴趣,顺便还点明了他们与何道长不同,不仅水平不同,就是对金钱的渴望也不同,让他最好不要以为她们也会和那边一样好拿捏。 对于这样的回应,袁老板非但没有感到不满,反而表示很是赞赏,聪明人总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袁老板起身示意他接个电话,片刻之后他转身回来,抱歉的解释他临时有事,需要先走,让嵇炘昔几人不要介意,随意就是了。 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嵇炘昔也没挽留,又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问道:“袁老板,请恕我再多问一句,这边除了我们和何道长还有其他的人吗?” 袁老板回身,明白了嵇炘昔问的重点,应声道:“嵇小姐这点不必担心,酒店内因为各种原因之前一部分的顾客还没离开,而这方面的专家,今天你们已经都打过招呼了,其余便再没有他人了。” 嵇炘昔闻言放下心来,她担心这次的竞争对手除了何道长还有其他人,现在有袁老板的亲口确认,她便没有疑虑了,大方的客套了几句,几人便目送了袁老板的离开。 第一百四十章 袁老板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几人的心情, 反而是在安静了一分钟后,四人默契的举杯轻碰了一声,其中温连贞的动作慢了一拍,她并不能对其他三人的心情感同身受, 但不妨碍她被感染出的好心情, 十分配合的与三人互动。 “终于, 这一次终于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三百万啊,今晚我可能做梦都会笑醒,昔昔你可不要怪我。”荀攸灵用力叉起一只天妇罗炸虾,一口咬下, 面衣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点点碎屑落在她身前,荀攸灵却毫不在意。 屈若僐也是喜上眉梢,按之前说的不是她接的单子但是她参与的可以抽成三成,这样一来她这一趟也有近一百万入账, 老婆本肉眼可见的充实,她能不高兴吗。 嵇炘昔有些好笑的看着平日里针锋相对的两人,此时勾肩搭背的互相吹捧,她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她心里也是有些雀跃的, 这时余光中她注意到温连贞突然将一只盖着盖子的碗端到了面前。 嵇炘昔好奇的看着对方将盖子打开,一股刺鼻的辛辣之气顿时充斥在包厢之内,呛得她忍不住皱了皱鼻, 那边举杯共饮的荀攸灵二人也注意到了这味道,纷纷扭头看去。 “温姐姐,你面前的那是什么, 怎么味道这么呛人?”嵇炘昔忍不住开口问道。 温连贞好像毫无所觉的扭头看她,然后举起一边的菜单,指着上头说道:“我方才看这个很是感兴趣,便让那位小姐备了一份。” 几人凑近了几分,看着菜单上温连贞指的地方,上面赫然是一块打着黑影的图案,一边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地狱拉面,你无法想象的激辣,挑战你的味蕾,限时完食可享当餐免单。” 嵇炘昔顿时明白这应该也是酒店这边设置的小趣味之一,食物挑战同样是宣传手段之一,不过她们本来的开销就是全免的,所以这纯粹是温连贞自己对这感兴趣。 看着那碗刺目的红,嵇炘昔只感觉呼吸用力一些,都会感到鼻腔不适,她担心是温连贞不明白现在餐厅搏噱头推出了的这一类挑战,挑战难度往往不轻,甚至有些为挑战而挑战,想要开口规劝。 结果还不等嵇炘昔开口,如今被金钱冲昏了头的屈若僐和荀攸灵,居然也端起面前的小碗,打算分一杯羹,参与到这一次的挑战中。 她无奈,既然是出来玩的,那便由着几人去吧,反正大家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也出不了什么问题,而且看着面前三人兴致勃勃,她也不禁有些意动。 但是三分钟后,嵇炘昔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着不过是试探性舔了一下就在她身旁捂着嘴来回打滚的荀攸灵,庆幸自己的决定。 荀攸灵翻身坐起来,火急火燎的去够桌上的奶茶,一口气喝下一整杯后,吐着舌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嵇炘昔,委屈道:“昔昔,好辣,我感觉我的舌头失去知觉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吸气,话说的含糊不清的,撅着红肿的嘴唇和舌头,看着反倒是像在邀吻,嵇炘昔看着她感觉自己明明没有参与,喉头也不禁有些发紧,用勺子舀出自己杯子里的冰块,塞进对方的嘴里让其含着,才没好气的用手指拂去荀攸灵眼角沁出的泪水。 荀攸灵含着嘴里冰块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该和她们两个阴灵瞎凑热闹的,她们的味觉还没恢复到人类时的水准,口味重点反倒是刚好。” 嵇炘昔闻言,才对温连贞坦然自若的将面前的拉面吃的一口不剩,坐在那边用湿巾轻拭嘴角的的样子感到释然,感叹道:“原来是这样。” 但是很快她又看见了坐在另一边,方才陪着温连贞吃了一大口的屈若僐面无表情的扭脸看她道:“确实有些欠缺,但也有常人八成左右的水准。” 嵇炘昔愕然,她没看错的话,屈若僐的舌头上是阴气凝结而成的薄冰吗?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又听屈若僐继续说道:“连贞从以前开始,口味就有些独特。” 三人无言的看着温连贞兴致勃勃的又拿起了菜单,似乎还有兴趣看看其他的,荀攸灵咕咚一声,一不小心将喉头的冰块咽了下去,打了个哆嗦。 虽说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几人的好心情,在好心情的延续下,她们都难得吃撑了,正在互相调侃,怕不是要在餐食上再吃出三百万的架势,就听包厢外有脚步声走动。 原本这也没什么,这酒店里还住着其他人,这个点过来吃饭无可厚非,可没想到这时服务员开门进来查看菜品的情况,就让门内外的几人打了个照面。 好巧不巧门外的人,恰恰是和嵇炘昔她们冤家路窄的何道长几人,除了之前见过的何道长和老马,二人身边还多了一名精壮的男子。 何道长三人也没想到会这样撞上几人,目光扫了眼包厢桌上空了的餐具,讥讽道:“不愧是定玄观出来的人,看来以往是当真吃不上几样好东西,如今逮着机会可不得使劲糟,免得明天因为没本事被人扔出去再也没机会了。” 这话一出,两边人马顿时硝烟四起,荀攸灵都快被何道长这嘴脸逗笑了,反唇相讥道:“那可不是,我们哪比的上何道长,嘴上功夫这般厉害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想来是倚仗身边二位的奉献吧,出门在外,还不忘自身修行,何道长真乃真男人也。” 荀攸灵说这话的时候,屈若僐的目光配合的在何道长面上扫过,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两位,何道长的身形是三人中最瘦小的,在另外两位的陪衬下倒是称出几分娇柔来,她恍然大悟般掩嘴说道:“你是说,这三位是那种关系?” 屈若僐看着压低了音量,但声音又恰好让这里的人都听见,就连服务员的目光都闪了闪,看向何道长那边的时候变了味道。 何道长气的浑身哆嗦,一双眼仿佛要吃人一般,嵇炘昔皱眉,靠近了荀攸灵几分,防备何道长突然出手伤人。 还没等何道长到嘴边的话骂出口,荀攸灵看着对方继续输出火力:“不过何道长这敬业水准那是没的说,这脚不沾地的忙了一天,相必比起我们这些喝茶聊天的一定收获颇丰,马上就能将在这作怪的家伙捉拿到手,不然怎么有空来这向我们耀武扬威。” 这话一出,何道长三人的面色都是难看了起来,他们这一下午除了之前感应到的那点阴气,其余的一无所获,看三人的样子荀攸灵就知道对方的近况,当即夸张的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何道长至今一无所获,那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是我看走眼了。” “你放屁!老子还就把话撂这了,这一趟这鬼东西肯定栽在老子手里,你们几个从哪来的滚哪去,定玄观怎么了,不就是个破落户,还真当自己是那个一呼百应的定玄观了,我呸!”何道长几人气的满脸通红,说着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边的服务员顿时皱起了眉头,却敢怒不敢言。 何道长指着荀攸灵的鼻子说定玄观的不是,荀攸灵顿时冷下脸来,还不等她发话,嵇炘昔突然起身来到何道长的面前,低声质问道:“既然何道长这么说,要是万一我们先得了手,您又当如何?” 嵇炘昔说话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盯着何道长,眼中寒光乍现,她身形修长与何道长差不多高,何道长却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自己矮面前这女子半头,看着那双眼睛,心里渗出点点寒意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怕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即提高了音量给自己壮声势,厉声反驳道:“你们做梦!要是你们先得手,老子自掏腰包给你们一百万,还亲自给你们定玄观送锦旗,说你们天神下凡,无所不能,是道教之首。” 何道长如今气急,话不过脑子,囫囵往外倒,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后果,;另外两人又以他马首是瞻,虽然面露顾虑却没开口阻止。 “好,这可是何道长你说的,还希望你不要食言。”嵇炘昔点头,转身招呼其他三人离开,再在说下去两方肯定得动起手来,到时候得给袁老板添麻烦了。 荀攸灵几人起身,无言的走过何道长身旁,荀攸灵经过的时候,还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惹得何道长又是一阵跳脚。 出了餐厅,见何道长没有跟出来,荀攸灵撇嘴对着嵇炘昔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走,我还没说够呢!敢说我们定玄观,我怎么也得给他骂回去,不骂到他哭,我荀攸灵的名字倒过来写。” 嵇炘昔笑笑摸摸她的脑袋,狡诈的眨了眨眼,说道:“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这一下便多了一百万的收入吗?” 荀攸灵眨眼下意识的说道:“这也得我们先抓到幕后黑手,要是我们落后了......”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们就是没抓到,好像也没有任何损失,顿时乐道:“哈哈哈哈哈,昔昔,难怪你跑的这么快,那货估计还没回过神来。” “但要是他赖账怎么办?”屈若僐插话道,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喜欢,但也得看对方靠不靠谱。 嵇炘昔挑眉对着温连贞眨眨眼,温连贞会意摸出口袋中的手机,上方是一段视频,正是何道长对着嵇炘昔放狠话的整个过程,她眉眼弯弯的说道:“现今世道这些个小玩意儿,当真方便的很。” “倒时他赖账,我们就将这视频群发出去,见人就说赤城观技不如人欠钱不还,他赤城观不是人多吗?总会有人买单的。”嵇炘昔牵着荀攸灵的手,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荀攸灵没忍住,捧过对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笑道:“你可真个小机灵鬼。”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比于嵇炘昔这边志得意满的状态, 等几人走后逐渐冷静下来的何道长那边,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跳坑里了,忍不住将手中的杯子恨恨往地上一摔,清脆的碎裂声顿时引来了外面的服务员, 还没等服务员问出了什么状况, 何道长便大声将人骂了出去。 之前一直没开口的精壮男子, 低声问一边的老马:“刚刚那几个小娘们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定玄观的人?” 老马黑着脸点点头, 一想到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被一群小丫头耍的团团转,心里的火就烧得后槽牙一阵阵的刺痛。 “这定玄观以前确实是道界的领军人物,可是这百来年是越来越不如从前,如今只是空挂了个名号, 谁还真心实意的听他们那边, 他们自己心里估计也清楚,我听说这几年的四方会议来也不过是走过过场,另外三方早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男子疑惑的说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以为定玄观是怎么被拱到那个位置上去的, 都说人家手里握着大家伙,如今人丁是稀少了些,但是手里的家伙事还没亮相呢,各方心里都惦记着呢。”何道长缓过劲来,参与了两人的谈话。 那男人面上一派的惊讶, 随即疑惑道:“也是,千年积蕴的传承,这定玄观手里的宝贝肯定少不了, 但是如今他们势弱,这些宝贝难不成没人动心,只要使点手段不怕那些人不吐出来。” “大壮, 你想事情还是太简单了,是谁说没人动心的,但动心归动心,上头那几位哪个不是人精,真要和定玄观撕破脸,兔子急了还咬人少说也得脱层皮,谁也不愿意出手做那个出头鸟,所以都按着没动,维持着现在的局面。”老马看了大壮一眼,显然对其想法这么简单有些无奈。 “哼,我看是那些个人手里东西多了,哪件都不舍的丢,这定玄观这么只肥羊,做事还畏畏缩缩的,等我回去就和上头说,这西边的势力是该换换血了,定玄观坐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我们赤城观上去过过瘾了。”何道长就着手中的酒瓶直接喝了一大口,赤红着眼说道。 老马和大壮对了个眼神,谁都没有搭腔,何道长的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被对方惦记上的人,大抵是要有大麻烦了。 ...... 另一边回到房间内的嵇炘昔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上了的事,不过就算知道大抵也只不过是一笑置之,她们从来都不是怕麻烦的人,倒不如说麻烦一向很偏爱她们。 吃饱喝足的四人,总算开始议论起正事,由于白天布到一半的阵法被打断,于是荀攸灵开始重新布阵,嵇炘昔三人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看着荀攸灵动作。 荀攸灵看了眼手腕上的铜钱,心里若有所思,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了上午塞进去的符箓。 嵇炘昔注意到,以前荀攸灵布阵的时候,大部分还是要依赖物理动作,也就是手动将符箓摆到正确的位置,她也看的出来这习惯荀攸灵还没完全改掉,下午手忙脚乱圆谎的时候,依旧用的是老套路。 而现在的荀攸灵人站在客厅中间,手中的符箓往空中一扬,随即掐诀回缩,嘴唇轻轻翕动,半空中的符箓拖拽着金色的尾巴,迅速在各自的方位落下,淡淡的金光将荀攸灵围绕其中。 阵法中的荀攸灵被符光映衬的庄严肃穆,给娇俏的五官平添了一丝禁欲的味道,只是站在那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手腕的上的财财嗅到阵法的味道,自嵇炘昔的手腕上抬起头来,被她用指腹摸了摸脑袋按住不让其去干扰荀攸灵,心底突然想起之前荀攸灵说的特训, 嵇炘昔顿时了然,现在荀攸灵的进步大概也是那时特训的成果之一吧,想到这里淡淡的骄傲涌上她的心头。 大约十分钟左右的光景,半空中的符箓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半空中,荀攸灵睁开紧闭的双眼,带着复杂的神情坐回到嵇炘昔的身旁。 嵇炘昔捏捏她的耳垂,轻笑着夸耀道:“真棒。” 荀攸灵一愣,顿时明白嵇炘昔注意到了她习惯的变化,顿时感觉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就要露出自得的表情,随即又垮下脸说道:“可惜,这次的结果不尽人意。” “怎么,一样看不出什么吗?”嵇炘昔皱眉询问道。 “那到也不是,之前屈若僐不是说,什么都没感觉到吗?其实不太准确,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但是自己没有发现。” 荀攸灵的话让屈若僐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张嘴说了个:“哈?”她现在的行为习惯越来越适应这个时代,几乎快看不出她原本繁杂的古代礼仪,还是最顶级的皇家礼仪。 “阴灵对于灵气感应敏感,是因为他天生的体质原因,在一个空间中只有一处地方存在不一样的气息,那她自然一下就能发现,但当这个空间内被同一种气息所覆盖,达到了某种平衡,他就会下意识的感觉不出异样。” 听到这里,嵇炘昔三人开始猜到荀攸灵要说的意思了。 “但是我们修道之人不一样,我们是吸纳天地灵气为自用,并不是只是单纯的吸收,而是要在体内转化为属于自己的力量再加以使用,这就代表每一个人的灵力都是有些许不同的,而我使用的探灵,是以我自身的灵力为基础进行搜寻,当所处环境内有有异与我灵力的存在时,就会产生反应。”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像这酒店的烟雾警报器,当它感受的烟雾的时候,它就会发出警报,而我的探灵阵同理,当感受到异常的灵力的时候,就会发出回应,而刚刚无论我的灵力去往这酒店的何处,它的警报声就从来没停止过。” 荀攸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那几个二傻子的罗盘在这也没有什么用,因为罗盘的作用是为了指明方向,但是这边的阴气太过均衡,罗盘便失去了作用。” “阴气?不是怨气?”嵇炘昔疑惑的问道。 荀攸灵点点头,说道:“这个也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肯定是怨灵跑不了,但没想到居然没有感应到怨气,反而感应到的是浓郁的阴气。” “这么说来,这问题还是在这酒店之中,可又是为什么,在酒店内居住时间更长的员工没有事,反而外来的顾客却受到影响?难道说这是有人带进来的吗?”屈若僐疑惑的说道。 嵇炘昔皱眉不语,屈若僐的猜想也不是没可能,倒不如说现阶段来看,那样的说法更合理,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或许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触发条件。 “待着不动也不是办法,不是说现在还有一部分顾客没有离开吗?不如去和酒店方面说一下,看能不能让他们出面沟通一下,让我们和那些受害者聊聊?”荀攸灵提议道,现在这趟的预计收入拉倒了四百万,她可是干劲满满。 几人点头,赞同荀攸灵的说话,得到肯定荀攸灵当即就起身要去前台找小芸说这事,嵇炘昔闻言眉梢跳动了两下没有动作。 屈若僐看着荀攸灵关门出去,然后坏笑着问道:“小昔昔,这深更半夜的,你不一起过去吗?” 嵇炘昔闻言回道:“小春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怕她走丢不成?” 屈若僐耸耸肩没有再接话,又过了几分钟,嵇炘昔手指抠动了几下榻榻米,起身说道:“我去外面买瓶喝的。”然后便快步出了房门。 看着房间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饮品,屈若僐和温连贞相视一笑,轻笑道:“大概是外面水比较好喝吧。” 嵇炘昔出了房门后,原本紧凑的步伐逐渐变慢,突然又开始犹豫起来,自己现在过去找荀攸灵,是不是有些太小家子气了,要是小春看到反怪自己不信任她怎么办? 正犹豫之际,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她这才注意到身边这间房的房门没有关实。 她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探明情况,但是想到这酒店现在有不安定因素在里面,说不定又刚好让她撞上事情的突破口,反正礼貌问询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到这里,嵇炘昔抬手敲了下房门,问道:“您好,请问有人吗?” 嵇炘昔在门口等了几秒,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她又抬手敲了几声,口中说道:“不好意思,我开门了?” 门被推到开,嵇炘昔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房间里的人,当即也顾不上许多立马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她将地上的人扶起,发现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长得很是秀气,秀丽的面庞此刻苍白如纸,正痛苦的紧锁着眉头。 “您好,听得见我说话吗?”嵇炘昔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脸,见对方费力的睁了睁眼又合上,随即手颤抖的指向一个方向。 嵇炘昔扭头看见对方指的是房间的床头柜,上头正放着一个小盒子,她猜想可能是对方随身携带的药物之类的,立马起身去将盒子拿了过来,回到女人身边才发现这盒子里放的居然全都是糖。 “请问你要拿的是这个吗?”嵇炘昔有些迟疑的拿出其中一颗糖,女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嵇炘昔也不在说话,当即剥了包装纸,将糖递到对方嘴边。 嵇炘昔坐在女人身边,静静的观察对方的反应,将对方面色似乎有些许好转,询问道:“有感觉好一点吗?需不需要我联系酒店,让他们派人过来?” 女人摆摆手,示意不用,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嵇炘昔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打量起面前这女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原先只是想看看对方身上有没有异样的地方存在, 但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嵇炘昔,目光落在了女人苍白的脸上。 不得不说面前的女子长得很是清秀,那是一股特别的气质,就好像一朵悄悄绽放的兰花, 柔弱纤细一折就会断一般, 秀气的眉眼是那种看了会让人涌起保护欲的类型, 而且身上带着一丝病气, 配着瘦弱的身材带出了别样的忧郁感。 嵇炘昔抱着纯粹欣赏的角度对女人的长相在心里点评了一番,鼻间隐隐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她侧头发现是从面前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她又抬手将指尖凑近, 上头还残留着方才糖果的味道, 和女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想来这人应该糖果随身,而且平常吃的量还不少,不然身上不会沾染这么明显的味道,由此推断嵇炘昔觉得, 面前这人大概率应该是低血糖导致的不适。 那便不是和这次事件一样的诱因,嵇炘昔不免觉得有些期待落空的感觉,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不厚道。 又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地上的人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皱眉自己动手将嵇炘昔放在一边的糖盒拿来过来, 又剥了两颗放进嘴里,这才对着嵇炘昔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随即这人便想起身,但是身子摇晃了一下, 眼看着又要跌坐下去,跟着起身的嵇炘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对方。 “抱歉,能麻烦你把我扶到茶几那边吗?”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般, 娇糯甜软却不腻人。 嵇炘昔依言将人扶到了茶几前,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该告辞了,但随即还是觉得不妥,便也跟着坐了下来。 女人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转头看向嵇炘昔开口道:“还没向您道谢,实在是太谢谢您了,我这个人从小就有这毛病,很容易低血糖,今天出门忘了带糖,结果临到要回来的时候实在难受的厉害,本想着应该能撑住,却没想到就倒在这最后关头,还好您经过搭了把手,不然我还真是后果难说。” “别这么说,我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挂在心上,你这样的体质一个人出门在外吗?”嵇炘昔看了眼女人手边的糖盒,那糖盒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花纹,她虽然不是很懂,但看得出那盒子应该挺贵,一个羸弱的有钱女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她不禁有些好奇。 女人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那张白皙的面庞,黑发称的对方的面容越发小巧,这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父母又都已经过世了,习惯了一个人。” 嵇炘昔尴尬的眨了眨眼,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精准踩雷,不由歉声道:“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要是有冒犯到你,还请你原谅。” “没事,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不过你也是受邀过来体验的吗?我记着之前酒店说不再接待了。”女人笑笑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也不完全是吧,我来这边主要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嵇炘昔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是为了这酒店里的灵异情况?”女人把玩着手中的糖盒,淡淡的说道。 嵇炘昔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切中要害,心里不由的生出些许异样,没有正面回答道:“你对这个事很了解吗?你也碰见过?” “也许是我运气好,倒是没有碰上过,但是我在这住了多天,自从酒店说停止在接待后续人员后,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为了这事。”女人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这答案倒是没什么毛病,既然碰上了一人愿意主动提起的人,嵇炘昔自然不能放过这问询的好机会,开口道:“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女人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才开口道:“这边住的人不多,除了酒店人员,不少人都遇到过,所以大家即使互相不认识,难免也是聚在一起对其议论纷纷。” “不过大都是些感慨,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信,那就是事情都发生在夜晚,我记得最近一次遇到这情况的是506的住客,她出问题那天外面是大风天,白天的时候她在外头搭在椅边的外套被风吹落,她穿着高跟鞋行动不方便,追了好一阵,那外套是红色的很醒目,所以不少人都看见了,晚上人便出了情况。” 夜晚?嵇炘昔默然,这消息说和不说其实没太大区别,夜晚更适合灵体活动,对方挑在夜晚动手是常识,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嵇炘昔想到此处又想起跑去中小芸的荀攸灵,便打算起身离开。 见嵇炘昔要走,女人执意要起身送她到门口,就见女人撑着身子起身,结果才迈了一步就被桌脚绊倒,惊得嵇炘昔下意识托住了对方,劝说她不必了。 这一下女人面上浮现一层粉意,不好意思的说:“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呵,你看我,麻烦了你这么久,都还没问一声你怎么称呼?” 嵇炘昔摇头示意没事,回道:“我姓嵇。” “原来是嵇小姐,今天实在是谢谢你了,我姓宋,名娇伶,你叫我娇伶或者伶儿都可以。” “那宋小姐,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这边就先回去了。”说罢嵇炘昔便转身离开,正要将对方门关上的时候,就听宋娇伶出声喊住她,她疑惑的抬眼望去。 宋娇伶的面上并没有因为嵇炘昔刻意疏离距离而表露出不满,笑着说道:“我记得之前听人说过,这间酒店的前身,曾是一座古宅,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有没有用,要是能帮到嵇小姐你就好了。” 嵇炘昔一愣,随即道了声谢关上了眼前的门,宋娇伶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中,她低头自语道:“古宅吗?”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嵇炘昔的肩膀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昔昔,你刚刚是从谁的房间里出来?” 嵇炘昔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回身防备,随即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跑出去的荀攸灵,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掰过了她的身子,正视她道:“我这才离开几分钟,你就从别人的房间中出来!” 荀攸灵的面上是明晃晃的不满,随即突然瞪大了双眼,眼看着尖叫声即将出口,嵇炘昔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对方的嘴,没好气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间说,别吵到别人。” 荀攸灵仰头深呼吸了两下,像是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一般,才闷声扭头向房间走去,嵇炘昔跟在她身后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平常一向洁身自好,也没有前科,不过是从别人的房间里出来,至于引起这么大反应吗? 两人前后脚回到房间,房间内的屈若僐和温连贞正要向两人打招呼,就见荀攸灵面色不善的说道:“你们先回房,我要和嵇炘昔单独谈谈。” 房间内的二人对了个眼神,看向荀攸灵身后的嵇炘昔,嵇炘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先回房吧。 屈若僐二人只好起身离开,二人路过嵇炘昔身边的时候,突然挑了挑眉,屈若僐一脸惊奇的摇了摇头,温连贞的目光则是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推着想要问话的屈若僐出了房门,顺手还将房门给关上了。 房间内只剩下嵇炘昔和荀攸灵,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的背影正打算先开口解释,就见荀攸灵猛地转过身,戳着嵇炘昔的心口说道:“那个女人是谁?敢勾搭我的人,是觉得我荀攸灵好欺负不是?” 嵇炘昔被她强势的态度给惊道,不自觉的看向荀攸灵指着她心口的手指,这才看见自己的衬衣上有着一抹浅浅的口红印,口红印擦在衣领处,这位置着实是有些暧昧了,又想起屈若僐二人离开时的目光,旁人都容易想歪,也难怪荀攸灵这么大反应。 想到这里,嵇炘昔二话不说动手开始解纽扣,一把将衣服脱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内,说道:“你先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见嵇炘昔这样的做派,荀攸灵的气势就落了一大截,看着垃圾桶里的衣服,她有些晃神被嵇炘昔拉着坐到茶几旁。 “我方才放心不下你,便想说出去找你,去的途中发现有人晕倒在房间里,我一边觉得不能放着不管,一边又猜想会不会和我们这次来的事有关,所以便进去搭了把手。” “那女人是低血糖导致的不适,行动有些不方便,这口红印应该是我扶她的时候蹭到的,看长相应该是个二十几岁的女生,我和她交谈的时间大约在15分钟左右,期间全程开着门,临出门的时候便遇上了你。” 嵇炘昔条理清晰的想荀攸灵解释事情的全过程,说完之后笑笑又补充道:“我不否认她长的很具有优势,但是我觉得还是你好看上许多。” 荀攸灵被嵇炘昔这一通话说的顿时没了脾气,她其实不担心嵇炘昔会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是这不妨碍别人心里惦记,并做出一些过界的举动,她撇嘴没了声音,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嵇炘昔见她不说话,当即说道:“你要是还有顾虑,我现在便和你去与她说明,让她知道我已经有主了,不管她心里什么想法,先把任何可能断绝了。” 看着嵇炘昔作势要起身,荀攸灵连忙拦住她,急道:“我没有顾虑,没有了。” 嵇炘昔坐回原位,看着她问道:“真的不生气了?别憋着,我不想你不开心。” 荀攸灵抿唇,嵇炘昔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心里哪里还有气,她看了眼脱了衣服后只穿了件单衣的对方,手一用力将嵇炘昔带进怀里拥着,闷闷的说道:“你要是长得再丑点就好了,省的老是这么招人。” “我要是长得不好看,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嵇炘昔伸手揉揉荀攸灵搁在她肩上的脑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不过我也就说说,怎么能让你为别人拉低自己的标准,应该说再好看点才对,好看到她们都不敢接近你就对了。”荀攸灵振振有词的说道。 “也是呢,那我在努力努力,得彻底把你圈住才行。”嵇炘昔抬眼轻声道。 “你说什么?”嵇炘昔说话声音太轻,荀攸灵抬头疑惑道。 嵇炘昔侧头亲了亲荀攸灵的脸颊,附耳道:“我说,担心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个。” 第一百四十三章 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嵇炘昔抚了抚脖子拿过手机查看,发现是屈若僐发过来的消息,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嵇炘昔询问了荀攸灵的意思,已经调整好心情的荀攸灵点头表示同意, 这边的温泉很是注重隐私性和客户体验感, 可以提前预约时间段, 预约期间就不会有其他人进去使用。 而且这边的招牌就是温泉, 所以温泉数量众多也不用担心会泡不到。 现在酒店还没对外营业,连预约的功夫都省了,和前台打声招呼直接去就行。 既然打定主意去了,嵇炘昔索性也不回复, 直接和荀攸灵出门去敲隔壁屈若僐她们的房门, 四人在门口汇合,一起去往温泉所在的地方,事情还没有进展,倒不如去放松一下转换心情。 屈若僐凑在嵇炘昔身旁, 八卦的问道:“怎么样,哄好你的小娇妻了吗?” 嵇炘昔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正要回话,就见屈若僐突然坏笑着举起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说道:“看来是有被好好标记过哦~” 温连贞与两人错开一步, 这时听到屈若僐的话好奇的探头过来看,顺着屈若僐的手指的方向,就见嵇炘昔白皙的脖颈处有着一抹鲜艳的红, 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就在方才那口红印差不多的位置。 嵇炘昔猛地抬手遮住脖子,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垂眼轻咳了一声, 说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八卦。” “就是,老不羞,我亲我自己老婆怎么了?你们要是这么喜欢看,我下次亲在你们看不见的......”荀攸灵挤到三人中间,将嵇炘昔和屈若僐二人隔开,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嵇炘昔红着脸捂住了嘴。 看着对面两人打趣的眼神,嵇炘昔无奈道:“你们就当没听到。” “是是是,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屈若僐知道嵇炘昔面皮薄,顺着她的话应声道。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突然有几个人影飞快的闪过,大晚上的乍一看见,不免让人心头一跳。 “刚刚那是上赶着给我们送钱的老何?”荀攸灵惊讶的说道,自从坑了何道长一百万的承诺后,荀攸灵觉得何道长也没那么讨厌,改口便称呼其为老何,似乎很是熟络一般。 嵇炘昔点点头,开口道:“应该是。”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外面跑来跑去的,估计是有情况,我们也跟过去看看。”荀攸灵摸着下巴说道,一挥手示意几人一起跟上。 四人顺着方才何道长走的方向跟了过去,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她们也只好加快了步伐,追了一会儿,就在四人觉得大概是跟丢了的时候,就听前方传来了一声惊呼。 当即也顾不上别的,循着声源就往前去,拐过一个拐角,就发现何道长几人围着一个女孩子,正在大声的说话。 被围在中间的女生有些不知所措,面上都是疑惑和惊慌,正是所有人都认识的前台小芸。 四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也眼中的疑惑,原以为是何道长几人发现了什么问题,结果现在这场面,看上去更像是在耍流氓。 不过面对何道长,荀攸灵似乎有着天生的逆反心理,自发性的要和对方唱反调,当即一声大喝道:“老何,大晚上的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女生,怎么?这就是赤城观的做派?真不愧是大派,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何道长一听荀攸灵的声音,当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跺脚转过身来怒目相视,小芸这时候也看见了嵇炘昔几人,立马趁着何道长三人愣神的功夫,快步冲向荀攸灵。 看着直冲冲往荀攸灵怀里来的小芸,嵇炘昔面色不变的喊了一声:“小春。” 荀攸灵顿时转头看她,说道:“怎么了?” 她这一转身,让扑过来的小芸一个措手不及,只好硬生生的停住步伐,看到这一幕的嵇炘昔收回目光,抬眼对着荀攸灵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无论是哪方面。” 荀攸灵眨眨眼,总觉得嵇炘昔话里有话,不过这不影响她为对方的紧张感到开心,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和老何老熟人了,没事的。” 一直被忽略的小芸,咬了咬唇,伸手拽住了荀攸灵的衣角说道:“荀小姐,方才我正打算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几位道长这是怎么了,硬是突然出现把我拦了下拉,嘴里还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 荀攸灵回头,看见小芸眼里的泪珠摇摇欲坠,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缩短了和何道长几人的距离,也顺势将衣服从小芸的手中扯了出来。 “老何,你这就不对了,业务进展不顺利,也别找人小姑娘出气,人家一个圈外人,你未免太没风度了。”荀攸灵言语刻薄,三言两语的就成功激怒了那边三位。 “你叫谁呢!别扯的我们很熟一样,你们定玄观我们可不敢高攀,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找她麻烦了!我们那是,呵,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何道长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 对方居然这么快就鸣金收兵,嵇炘昔和屈若僐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何道长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怕被她们看出端倪,所以才急着走人,不过她们倒是没吱声,目送何道长三人离开,才将目光看向还一副期期艾艾看着荀攸灵的小芸。 荀攸灵的嘴炮没人接茬怪有些扫兴的,她回身正要和嵇炘昔说话,微微一愣伸手轻触对方的眉心说道:“怎么皱着眉?” 嵇炘昔目光变换,顺着荀攸灵的话舒展了眉头,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 荀攸灵:“你是在想老何他们在掩饰什么?” 嵇炘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配合的点点头,转头问小芸道:“小芸,方才何道长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我也说不来,我刚才正要回家,他们就一路冲了过来,那样子好像要吃人一样,然后到我面前又发了好大的火,质问我是不是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又说什么要验我的身,大晚上的他们三个大男人说要验身,我心里害怕,还好荀小姐和几位及时出现,真是谢谢几位了。”小芸揉了揉眼,面上挤出一丝笑容。 面对小芸的叙述,四人心中有了计较,这何道长几人人大概是追着什么东西过来了,结果在中途撞见了小芸,同时也失去了追踪目标,最后有些急了,所以才有了刚才她们看见的那一幕。 所以何道长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嵇炘昔目光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附近的环境,后来发现她们不远处正好有一台监控正对着几人所在的位置,显示运行中的提示灯正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着。 虽然觉得拍到的东西大概不多,但是嵇炘昔还是觉得有一看的价值,毕竟现在她们手头掌握的消息实在太少了。 “小芸,酒店的监控室在哪里,你能和袁老板打个招呼,让我们过去看一下吗?”嵇炘昔收回目光,对着小芸说道。 “这个不用请示,这点小事我可以做主带几位过去,之前袁老板就说过,要全力配合几位的工作。”小芸面上的表情好转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现在人多,又都是女孩子她也没方才那么害怕。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屈若僐插话道,笑笑示意小芸先走,顺理成章的隔开了小芸和荀攸灵的距离,她走在嵇炘昔二人前头,还回头冲嵇炘昔眨眨眼。 “屈若僐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荀攸灵靠近嵇炘昔疑惑的说道。 嵇炘昔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荀攸灵感慨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看着荀攸灵莫名的神情,嵇炘昔摸摸她的脑袋,其实迟钝点也挺好,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隐隐有被冒犯的感觉,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荀攸灵挑挑眉,伸手牵过嵇炘昔手,大度的点了点头。 嵇炘昔被她逗乐了,笑道:“我在想我们家小春怎么这么可爱。” 荀攸灵仰头哼唧了几声,脸上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然后和嵇炘昔一起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一行人来到了酒店的监控室,如今酒店还没对外营业,监控室里就一个人在值班,几人进去的时候,那人正拿着手机打游戏,见到突然有人进来,顿时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周永学,这几位是老板的贵客,她们想看一下监控,你给配合一下。”小芸开口和对方交代,倒是没有提及对方玩手机的事,对方连连点头,便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来到一边的大显示屏那。 “几位好,叫我小周就好,你们想看哪里的监控,我这边为几位调出来。”周永学麻利的调出几个画面然后开口询问道。 嵇炘昔正想说话,随即看到小芸似乎面露难色的样子,她想起之前对方说是要回家,这会儿被她们一耽搁,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口道:“小芸,你不是急着回家吗?接下去的事我们自己来就好,你赶紧回去吧。” 小芸先是面上一松,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就是回家拿点东西,这段时间老板嘱托我好好招待几位,所以我基本都会在酒店里。”随即又有些欲言又止,眼神往荀攸灵所在的方向转去。 嵇炘昔眸光微暗,开口道:“你是不是不敢一个人回去?这样吧我送送你。” 小芸一听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到酒店入口那边,那里有车可以送我。”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嵇炘昔也不强求,但是如今夜晚不太平,要是等等何道长他们杀个回马枪,她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方法,说道:“这样吧,我记得罗谊说这段时间他也在酒店里,我让他过来接你一下。” 罗谊和小芸本就是相熟,也就没那么多顾虑,说着嵇炘昔也不等小芸回应,先拨通了罗谊的电话,早在来的车上他们就交换过联系方式了。 她打完电话,刚巧罗谊就在附近,很是痛快的就答应了,没过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罗谊进屋和几人打了招呼,还顺带调侃小芸道:“你要回家怎么不喊我?我送你多方便啊。” 小芸面露尴尬的应了两声,随即两人便消失了几人的面前,嵇炘昔回头着眼监控的事,就见荀攸灵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嵇炘昔用目光回问对方怎么了, 荀攸灵却没有说话,笑了一下扭过脸将目光投注在身边的屏幕之上。 见状,嵇炘昔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将目光挪动到屏幕之上, 她回忆着之前见到何道长几人的场景, 回忆对方可能走过的地方, 告诉了小周。 小周依着她的话, 调出了相对应的的监控画面,大约花了几分钟,众人没有在屏幕上看见何道长的存在,嵇炘昔皱眉, 回忆之前的画面。 她们在餐厅和何道长一行人分别, 那时何道长几人是刚到餐厅,那么她们在房间耽搁的这段时间,照理应该就是何道长几人吃饭的时间,掐算着时间, 他们应该是吃完饭然后便遇上了突发情况。 于是嵇炘昔干脆和小周说,从她们离开餐厅的那个时间,开始追寻何道长几人的行动轨迹,小周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嵇炘昔要求他查看的都是公众场合。 屏幕上跳转到了餐厅的门口, 拉动时间轴,嵇炘昔看到了她们几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然后便短暂停留便消失在了当前画面中, 由此判断这个时间的监控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小周继续拉动时间,快进到了何道长三人出现的时候,他们与嵇炘昔几人相隔了一个多小时离开餐厅,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离开,其中两人步履有些凌乱,走了两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不动了,看样子大概是喝了酒在醒神。 小周按了倍速播放,何道长几人在门口休息了十几分钟复又起身走动,随着他们的行动轨迹,小周调出了相应的监控画面。 她们紧盯着对方的动作,看着他们朝酒店住宿区慢吞吞的挪动步伐,几分钟的路愣是让他们走了好一会儿。 终于快到门口的时候,何道长点了根烟用嘴叼着,手从口袋里摸了什么东西出来,嵇炘昔手指点了点画面,小周顿时将她指的地方放大,从放大的画面中,依稀可以看出何道长拿出来的是他那个罗盘,估计是不死心想再试试。 嵇炘昔点头示意继续往下放,何道长拿着罗盘在原地来回踱步,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边看着,也动手点了根烟,然后画面中三人突然都停住不动了。 就在几人以为是画面卡顿的时候,就见何道长慌乱的将罗盘放进口袋中,脚已经再往一个方向迈去,然后另外两人像是才回过神来,立马跟着一起跑动了起来。 不用嵇炘昔说话,小周立马调出了周围几个方向的监控,画面中并没有什么异常,其中一个画面短暂的出现了何道长几人跑动的身影,紧接着何道长几人便消失在了所有的画面中。 小周轻咦了一声,然后一连切了好几个画面,何道长几人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们在一个分叉口停下,然后左顾右盼的一下,朝着一个方向再次迈开了步伐,紧接着小芸便出现在了镜头里,红色的羊绒大衣在夜里也很显眼。 三人逼近小芸,小芸明显被吓了一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双方看着在说话,说了没几句看样子何道长几人想要伸手去拽小芸,这个时候嵇炘昔几人就出现在了画面里。 后面的事大致就是嵇炘昔几人知道的样子了,时间跳到何道长几人离开的画面,三人和嵇炘昔几人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住宿区,反而在附近来回转悠了好一阵,没有什么突兀的情况,大约溜达了近半个小时,三人停下脚步又点上了烟,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没抽几口就将烟扔在了地上,一路回了住宿区。 看完这一连串的画面,嵇炘昔又让小周切回到何道长几人在酒店门口的画面,小何看着那处停顿,然后有切了几次之后的画面,画面里都没有何道长几人的出现,不由的奇怪道:“怎么回事,这是被人剪辑过了?这没道理啊,他们是怎么从住宿区门口去到那里还没被监控拍到?我得和上面说一声,监控可能被人黑了。” 嵇炘昔没有阻止小周的动作,那是正常的流程,她接过小周的位置,方才她看了两下简单的操作她也会,她又切回到酒店门口的画面,四人凑在一起看,她开口道:“我觉得何道长他们应该狗屎运碰见正主了,你们看。” 她手指着屏幕,画面上正是何道长三人突然停住不动的样子,乍一看很像是画面卡顿,但是嵇炘昔放慢了播放速度,画面中三人都在抽烟,三点火光很明显,然后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了,在这之前三人并没有要掐灭的意思,而且就是事先约好了也做不到这么同步。 “看样子,应该是外力导致的,然后他们注意到了不对劲,才顺着追过去的,之后监控没有捕捉到,估计也是因为受到了他们追击目标的干扰,连带着老何他们也没被拍进去。”荀攸灵摸着下巴说道。 这时,小周打完电话回来,嵇炘昔张口问道:“小周,之前你们酒店里出现问题的事你知道吗?” 小周点点头,应道:“这事大家都知道,人多的地方消息流传的就快,要不是没有内部人员出问题,估计有不少人都得辞职。” 嵇炘昔:“那这段时间都是监控室都谁在值班?” 小周:“都是我,试营业第一天刚好是我的班,后来老钱有事请假,我就多顶了一天,然后上面就说让我们轮班制的先不要换班,就现在的人接着上,工资翻倍,所以这段时间都是我在。” 闻言嵇炘昔不由感叹袁老板这紧急处理很是迅速,又说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出问题的是哪些客户了,能把他们当天的样子调出来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应该也知道事情都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里没有监控的,我只能给你看她们在别的地方的样子。”小周一边说一边开始掉取片段。 嵇炘昔表示理解,看小周动作很快,不由问道:“之前也有人来问过吗?” “啊对,老板来看过一次,还有刚刚监控里的那三个,之前还有一些人都来看过,所以我基本都熟了是哪几段。”小周应声道,手下动作不停,很快画面就被调了出来。 “没有人看出什么来吗?”嵇炘昔道。 “这些就是全部了,没有,他们基本看完了也看不出什么,说来你们还是第一批过来看这个的女生,之前都是大老爷们。”小周起身让出位置,让几人更好的查看。 嵇炘昔对他道了声谢,目光穿梭在屏幕之上,画面□□有七个画面在播放,也就是说受害者也有七个。 看了一会儿,荀攸灵开口道:“目标很明显是女性,单人的很好理解,那结伴过来的,又是怎么在几人中间挑选目标的呢?” 几人沉默,嵇炘昔看的眼酸,不由的退后一步,闭眼揉了揉眉心,复又睁眼看向屏幕,突然微微睁大了双眼,她上前几步,对着屏幕挨个对着每一个小窗口细看了过去,然后问询了小周这些人不适的时间,嘴角轻勾,她找到其中的规律了。 另外三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看出了什么,荀攸灵问道:“昔昔,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嵇炘昔点头,站回到屏幕前对着三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受害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遇事当天她们身上都穿着红色的服饰。” 嵇炘昔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点,因为这些画面很乱,衣服有些穿在里面有些穿在外面,倒是不显眼,但是她刚刚闭眼又睁开的时候,因为退开了一些距离,所以整个屏幕都在她的眼中,也是她运气好,恰好这个时候,每个小窗口中都有红色一闪而过,这才让她抓到了这一点。 三人闻言顿时仔细看去,连一旁的小周也好奇的打量了起来,果然和嵇炘昔说的一样,有了这一点为基础,荀攸灵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以你刚刚问时间,这些人恢复原状的时间刚好是红色衣服被换下来之后,因为出门外旅游,衣服自然是经常更换,所以这些人的情况才很短暂。” “这也是酒店人员为什么没事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按规定穿的工作服,而这边的工作服统一都是暗色系的,才没有人中招。”屈若僐接过话说道。 “还是你们女生厉害,注意得到这些东西,之前那些大老爷们哪里会去细看这些穿着打扮。”小周不由感叹道。 这时温连贞突然面色一肃,开口道:“不好,你们还记得刚刚小芸穿的是什么吗?” 温连贞这话一出,其他人才想起,今天小芸因为要回家所以换下了暗色的员工服,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也就是说何道长他们会遇上小芸根本就不是意外。 想到这嵇炘昔立马打电话给罗谊,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但是一直无人接听,直到里面传来人工提示,几人顿时感觉到不好。 “小周,小芸说酒店有车可以用,你立马联系一下,让他们在酒店入口等我们,我们这就过去。”嵇炘昔挂断电话,扭脸和小周说道。 小周立马连声点头,摸出手机和对方联系,嵇炘昔另外三人对了个眼神,四人急忙出了监控室,去往酒店入口处。 四人马不停蹄的来到酒店入口,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人正在轿车旁等着,见到几人顿时迎上来问道:“是几位要用车吗?” “你认识小芸吗?知道她家的大概位置吗?”嵇炘昔迎面就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才回道:“认识,但是我不太清楚她家在哪,不过罗哥知道,他车还在酒店应该没回去,要不我打电话让他送几位吧?” 他的话成功的劝住了嵇炘昔几人的脚步,嵇炘昔皱眉回问道:“你说的罗哥,是指罗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啊对, 你们也认识罗哥,那就好办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那人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嵇炘昔没有阻止和荀攸灵互看了一眼,荀攸灵开口道:“我们在监控室少说也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这罗谊要是直接送小芸回去的话, 这会儿都该启程回来了吧?” “或者是我们想多了, 也许他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嵇炘昔皱眉看向正在打电话的那人。 荀攸灵轻触了一下她的手背, 抿唇道:“别老是皱眉,你这习惯不好,年纪轻轻的这抬头纹都快出来了。” 嵇炘昔松开眉头正要说话,就听那边那人突然出声道:“喂, 罗哥吗?你还在酒店吗?喂, 罗哥?怎么没声音啊?信号不好?” “电话通了?他怎么说?”嵇炘昔立马追问道。 “啊是,通是通了,但是没声音,可能是信号不好, 我再打一个试试。”那人拿下手机,捣鼓了一阵,嵇炘昔几人不转眼的看着他,被四个漂亮的女生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那人有些不争气的红了脸, 闪躲着眼神不敢和几人的目光撞上。 结果等了一会儿,那人疑惑的说道:“奇怪,怎么打不通了?” 等电话接通八成是没戏了, 嵇炘昔打断了那人的动作:“你说这罗谊的车在酒店,那他有没有可能开别的车出去?” “应该不会,他那车是老板最近新换的, 他这段时间宝贝着呢,根本不让别人碰。”那人回话道,言语中颇有些酸气。 闻言嵇炘昔想了想,和荀攸灵说道:“这样,我们分头行动,这里出去就一条道,你们坐车沿路看看有没有线索,我和若僐去找罗谊的车查看情况,等会儿一有消息我们电话联系。” 荀攸灵闻言就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于是只好开口道:“我一个人去就好,你身边多留个人我放心,还有之前给你的符你还带在身上吧?” “带着,你别担心,这次的事还没看出对方有伤人的意图,要是我真碰上了,我不会硬碰的,温姐姐现在虽然实力还没恢复,但是你比我懂得多,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所以还是两两行动,互相有个照应。” 说罢,她对着还在打电话那人开口道:“麻烦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荀攸灵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着嵇炘昔说道:“遇事不要单干,先联系我。” 见嵇炘昔认真的点头,她才弯腰坐上了车,屈若僐和温连贞互看了一眼,温连贞对着屈若僐笑笑以示安慰也跟着上了车,司机立马开门上了驾驶座,对着嵇炘昔说道:“你们找罗哥车的话,按着指示牌走,现在酒店里没什么人,没停几辆车,很容易找。” 他话音刚落,荀攸灵就催着他开车,想要早去早回,免得耽搁了时候。 嵇炘昔闻言飞快的看了一眼车窗中的荀攸灵,转身看向一边的指示牌,按着指示牌所指的方向一路找到了停车场上方的美容会所,在大厅坐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一出电梯,果然偌大的停车场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停着,嵇炘昔一路往前走,远远的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依稀是之前她们坐过的那辆。 顿时加快了脚步往那边去,嵇炘昔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注意到停车场也有监控,但是她对其能拍到什么一点都不报希望。 离车还有二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嵇炘昔示意屈若僐等一下,她拿出手机给罗谊打电话,很快一阵铃声在耳边响起,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正是从车那边传来的。 这么响的动静突然响起,不免让人心头一紧,嵇炘昔看了屈若僐一眼,屈若僐点点头,于是她轻脚以轿车为中心,远远的绕到另一侧,查看车那边的情况。 随着视线的移动,嵇炘昔发现驾驶座那侧的门是开着的,她脚步不停,一部屏幕闪着光的手机率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然后便是一只人手,她放慢了呼吸节奏猛地快走了两步。 发现罗谊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下半身还搭在车里,看样子像是突然接电话的途中突然失去的意识,嵇炘昔没有立马过去,而是又张望了一下,发现就只有罗谊一个人,而且屈若僐也同意了她的看法这才大步向前查看罗谊的情况。 她先是确认一下罗谊还有没有生命迹象,发现还活着后才转头看屈若僐,屈若僐用阴气查看了一下,说道:“没事,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昏迷。” “有没有办法将他弄醒过来?”嵇炘昔问道。 屈若僐:“我试试。” 屈若僐动手的时候,嵇炘昔摸出手机给荀攸灵发了个信息,告知对方她们在停车场这边找到了昏迷中的罗谊,但是没有看到小芸。 随着一声咳嗽声,地上的罗谊恢复了意识,屈若僐对着嵇炘昔说道:“我拿阴气刺激了一下他,他就醒了,而且身体里也没有残留的怨气之类的,看来问题不大。” 嵇炘昔点头,看着罗谊撑着身子打算起身,因为原先的姿势过于怪异的原因,他先是整个人爬出车外,人才扶着车身缓缓站了起来,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理清状况。 不过罗谊看着整个人都蔫了,使不上什么力,大腿打着颤,最后只好一屁股又坐回到了车里。 见他样子看上去舒缓了些,嵇炘昔张口问道:“罗谊,你刚刚晕倒在车边,我们看见就把你叫醒了,你不是送小芸回家吗?怎么会在这?小芸呢?” 罗谊嘀嘀咕咕的拿过座椅旁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好一大口,才缓过劲来说道:“谢谢你们,我怎么会突然晕倒在这边,小芸?小芸?” 他坐在椅子上掐着眉心,费力的回忆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记得,我接了嵇小姐你的电话,然后去监控室接小芸,我把车停在这,带她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一路上都拉着个脸,爱搭不理的。” “她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受这气,我和她一路走到停车场,她突然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那我也不和她计较了,立马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说耳朵里嗡嗡响的厉害。” “我还笑她怕不是也遇上事了,但是看她吓得不轻,我也不说了,意思是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就是真的有事,离了酒店也就好了,她也没意见,我们就准备开车走人。” “然后。。。然后。。。。”罗谊皱起眉头,又敲了两下头,似乎很是难受。 “然后呢?”嵇炘昔忍不住追问道。 罗谊突然睁眼,面色一白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来停车场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看到别人,结果我一开车灯,却发现车头站着一个人,奇怪的是这里这么亮堂我还开着车灯,那个人却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我当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骂出声来,结果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当真是见鬼了,我赶紧下车看免得是有人故意来碰瓷的,结果,结果我下车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这停车场里也没见着其他人。” “酒店现在出了那档子事,我心里发毛想着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结果刚坐回驾驶座上,我正要和小芸说道这事,却发现她人不见了!还没来得及等我反应是怎么回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着罗谊的话,嵇炘昔眯起眼,这么说罗谊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酒店,果然这问题还是在酒店里面,她又问道:“那之前有人给你打电话,是怎么通的?” “哦哦哦,我之前醒过一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想接来着,刚接通人就又昏过去了。”罗谊恍然的说道。 那就是说,在罗谊第一次晕倒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是留在了原地,早些时候她也给罗谊打过电话,那时候罗谊没有醒,对方也没被惊走,而这期间还有小周叫的司机来停车场取车,也没有发现异常。 如此看来,应该是对方用了某种遮蔽视线的方法,而后来的司机车停的位置不近,所以没有注意到罗谊还在车里。 “罗谊,你先上去吧,别留在这里。”嵇炘昔对着罗谊说道。 罗谊有些迟疑,问道:“那你们呢?还有小芸,到底去哪里了?” “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吗?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们吧。”嵇炘昔笑笑,算是象征的安抚了一下罗谊的情绪。 罗谊恍然,这才想起嵇炘昔几人本来就是老板请来的高人,只不过对方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他总是忘了这一点,这才点点头下车准备离开,他下来的时候腿脚还有些不利索,差点摔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嵇炘昔看了他一眼,对着屈若僐使了个眼色,屈若僐不确定的回望她,嵇炘昔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她今天穿的是蓝色调的衣服,和红色根本搭不上边,又看了一眼车,示意她不会离开车这边,屈若僐这才点了点头。 罗谊慢吞吞的往出口去,屈若僐趁他不注意隐去身形缀在他身后,嵇炘昔目送两人离开,收回目光绕着车打量了起来,发现后座的车门也没有关严实,不过是虚掩着,看来罗谊并没有说谎,之前确实还有人在后座上。 她又走了几步,突然一侧头,看向车尾对着的墙壁,大概是最近没人打扫的原因,墙上的广告牌上积着灰,上面有一个浅浅的手掌印,应该是有人扶墙的时候蹭掉的。 她对着墙壁比划了一下手掌印,比她的手小一些应该是个女人的手,顺便看出了那人行动的方向,和她们来的方向是两个方向。 刚巧这时候,屈若僐回来了,和她说道:“人到了楼上美容院,没什么问题。” 嵇炘昔点头,将她的发现和屈若僐说了,两人顺着推测的方向看去,那边由于没有车停在,情况一目了然,空旷旷的也没有别的出口,但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 两人都没有说话,轻脚慢慢的往那边走去,就在即将走到头的时候,嵇炘昔上衣的口袋突然一热,她立马伸手去摸,发现荀攸灵之前给她的那个小纸人突然燃烧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屈若僐见状就要说话, 嵇炘昔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先不要声张,她眼神动了动张口道:“看来是小春那边来了消息,我们先出去。” 说罢便带头转身往回走, 屈若僐见状也配合的转身, 嵇炘昔从口袋中摸出手机, 看着手机的信号随着她步伐的走动慢慢恢复至了满格的状态。 荀攸灵给她的小纸人说是有当怨气近身的时候会告知对方, 如今看来应该也能起到给携带者警示的作用,她给荀攸灵发去了消息:“目标在我这,速回。” 等走出不少距离后,嵇炘昔的脚轻微的偏移了一点方向, 来到停车场仅有的其中一辆车的附近, 那车在一根柱子旁边,她和屈若僐绕到柱子后面刚好可以遮掩身形。 虽然对于灵体来说这样的行为可能并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嵇炘昔猜想,对方可能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了一定程度, 而她刚刚一定和对方的距离非常的接近,所以才导致纸人发出反应,现在她们遮掩住身形,只要对方不刻意靠近的话,应该还是有一部分隐蔽效果的。 “现在怎么说?要不我先去探探对方的底?”屈若僐压低了声音对着嵇炘昔问询道。 “先不急, 也不知道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和小芸在一起,目前为止并没有显示对方有伤人的举动,等小春她们过来的了再说。”嵇炘昔思量道, 其实她也有些想出手查明情况的冲动,但是她记得自己前几次冒进带来的影响,还是选择了先按兵不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尤其在这种时刻时间总感觉被拉的很长,每一秒嵇炘昔心中的焦躁便多一分,她盯着柱子上的镜子,通过镜子开始观察方才纸人发出反应的地方。 屈若僐站在她身旁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嵇炘昔凝视着镜子,映入眼帘画面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但她莫名有一种感觉,有人也正在通过这面镜子和她对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脑海渐渐传来了一种黏腻的钝感。 就在下一个瞬间,镜面有些诡异的扭曲了一下,镜中好像在一瞬间晃过了她自己的脸,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衣袖被人扯动了一下。 这一下的干扰将嵇炘昔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拉扯出来,她闭眼再次看向那面镜子,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和之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揉了揉额角有些分辨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甩甩头索性不再纠结于此,扭头看向拉她衣袖的屈若僐。 只见屈若僐注视着一个方向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嵇炘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只见有三个人东张西望的走了进来,由于角度的问题,那三人并没有看见躲在柱子后面的嵇炘昔二人。 “啧,何道长他们怎么来了,难道他们又出了什么情况?”嵇炘昔低声啧舌道,这三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们一开始的计划。 “要不要出去?”屈若僐问。 嵇炘昔看了三人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先看看情况,也许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的问题。” 何道长三人进到停车场后便放慢了脚步,对方手中拿的依旧是与其形影不离的罗盘,老马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对着何道长说道:“老大,这边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车都没几辆,也没有看见阴气怨气之类的,是不是弄错了?”大壮也应和着说道。 何道长盯着他的罗盘良久,对着地上呸了一口,将罗盘放回了口袋中,看样子他自己都对手中罗盘的无用也有几分气恼。 “你俩别和老子在这下瞎下定论,免得坏了老子的好事。”何道长大声的呵斥了两人一句,然后继续说道:“看我的吧!” 说着他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掐诀口中低声默念着什么,渐渐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滴,嵇炘昔二人看不出何道长在干什么,但是隐约能猜到大概是某种术法。 “他应该是在感应什么东西,那东西上施加了他自身的媒介,一定氛围是可以感受到的,但是如果感应不到,强行提高感应力的话,会耗费大量的体力。” 一个声音突然自两人背后响起,吓得嵇炘昔身子一颤,随即看见荀攸灵站在她身后,以及一如既往保持微笑的温连贞,屈若僐早就高兴的拉住温连贞。 “这么快就回来了?”嵇炘昔有些诧异的问道,她以为荀攸灵还得要一会儿才能到。 荀攸灵笑笑挨近了一点,说道:“你说罗谊在这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往回赶了,后来感应到你身上的纸人消失了,我更是等不下去了,晚些时候得和袁老板说一声,给那位开车的兄弟些奖金,毕竟人驾照上扣了不少分。” 嵇炘昔不禁哑然失笑,她看着荀攸灵额上沁出的薄汗,在这样天气的深夜,看的出荀攸灵赶来时的焦急,她心头一暖,伸手给对方擦了擦汗,顺势飞快的亲了一下荀攸灵的嘴角,便扭过脸重新看向何道长那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荀攸灵一愣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嵇炘昔不吭声的侧脸难得的没有打趣对方,只是轻轻勾住了对方的手指,目光也落到了何道长那边。 何道长还在咬着牙硬挺,他身边的老马和大壮互看了一眼面露犹豫,好像是在想要不要开口打断何道长的动作,最终两人都没有出声。 终于,已经气喘如牛的何道长骂了一声,从施咒中恢复过来,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就在嵇炘昔几人以为他就要就此放弃的时候,何道长站定了步伐,和老马嘀咕了一句。 他说话的声音轻,嵇炘昔几人听不清,却看见老马突然变了脸色,出声劝道:“老大,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大不了我们再回去合计合计,反正那几个小丫头片子也还没进展不是吗?用不着这么急。” “闭嘴!!!”何道长怒骂了一声,老马的面色很不好看,显然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不但没被领情还受到了对方的呵斥,让他心情很不好。 何道长说完后,老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瑞士军刀递了过去,何道长接过刀,看着弹出的刀刃一阵的默然,然后一狠心飞快的在手掌划了一刀。 看到这里,荀攸灵反应了过来对方要做什么,立马上前一步惊呼道:“不好!” 但是两边人隔得太远,那三人没有注意到她,她就是现在跑过去也无济于事,何道长划破手掌后,面上因为疼痛一阵的扭曲,然后随手将刀刃还没收回去的刀扔回给了老马,差点扎到老马的脚。 而何道长手中飞快掐诀,鲜血顺着他的手掌一直往下流,嵇炘昔还没来得及问荀攸灵何道长这是在干什么,只感觉上方的镜子中,有红影一闪而过,随即凄厉的尖啸声在停车场内响起。 嵇炘昔立马去看之前那个角落,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突然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正是消失不见的小芸,此刻的小芸坐倒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而她的身体四周若隐若现的黑色物体围绕着,嵇炘昔愕然问荀攸灵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老何那么突然就破了这里的异常?” “之前我和你说,老何有某种媒介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受到目标的存在,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现,被逼急了,他刚刚用的是血灵术,引爆了目标身上的媒介,以此逼对方现身。” “但是这样做的话,被引爆的媒介会带出具有修士本身灵力的血煞之气,正常人没影响,但要是附近有灵体的话很容易被冲体,引出体内的血性和暴虐。” 听完荀攸灵的解释,嵇炘昔再次看向小芸那边,发现小芸身边的黑气逐渐汇聚在了一起,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他周身都是雾气,基本只能分辨出是个人形,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闪着赤红光芒的双眼看了让人心头一紧。 那人影抬手,一个长条状的物体在他手里汇聚,然后猛的对着何道长几人投掷了过去,那边何道长几人白着一张脸狼狈闪躲。 尤其是损耗过大的何道长,还是大壮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到一边,才躲过了这次的危机,何道长摔在一地上吃了一嘴巴的灰,骂骂咧咧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老马站住身子,手伸向衣服里面,从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旗子,然后脚下快速移动开始布阵,嘴里还招呼大壮给他争取时间。 大壮应声,手中符箓脱手而出,果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老马面上一喜加快了布阵的速度,而大壮那边还没来得及动手,才一个照片的功夫,就被浓重的怨气一拳打中心口,倒飞出去几米,嘴角溢出了鲜红的颜色。 好在这时候老马的阵法也终于布好了,嵇炘昔手上的财财立时抬起头里,黑色的人影也在何道长几人的引诱下,踏进了阵法的范围内。 老马三人大喜,不由乐道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货色,也不过如此吗!这下三百万看来是要落在我们手里了,什么定玄观,我看狗屁观还差不多。” 何道长满脸的春风得意,全然没有方才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走近几步,想要看清这黑影的真面目,老马和大壮也很有兴趣的凑了过来,还没等三位触到那黑影,所有人突然眼前一花。 而下一刻,黑色的怨气自何道长身前进入又从他身后穿出,人居然被阵法中的黑影直接贯穿了身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荀攸灵低骂道:“这三个白痴,还没有确认这阵法有没奏效就敢这么上前,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现在好了,不管这怨灵之前到底有没有伤人之心, 现在沾了血光之后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荀攸灵话一出口, 便松开了嵇炘昔的手, 一张符箓已经夹在手中, 叮嘱道:“小心行事。”说着她人已经对着那边跑去。 嵇炘昔握住口袋中屈若僐和温连贞的牌位,温连贞点头留在原地没有动,屈若僐则是一晃身进了嵇炘昔的体内,嵇炘昔足尖轻点, 转眼间已经掠过了先一步动身的荀攸灵。 见嵇炘昔动作, 荀攸灵脚下不停,手中的符箓已经如电光一般射向何道长所在的地方,就像是投进水面的石子一般,符箓在靠近几人的时候, 光芒一闪只感觉空间传来一阵激荡。 这冲击力将何道长和和黑影给隔开,嵇炘昔在余波散去的同时,两脚一蹬将还在愣神的老马和大壮踢开,手中拽着何道长的衣领疾退。 做完这一切,恰好荀攸灵赶到, 挡在她和黑影之间,手腕上的铜钱已经握在手中,另一边待在原地的温连贞见嵇炘昔二人成功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 身形一晃,此刻已经来到了小芸的身旁。 荀攸灵和远处的温连贞对了下眼神,确认了小芸并没有什么问题后, 身后的嵇炘昔也在查看何道长的情况。 嵇炘昔刚才在远处看,是看见黑影用黑气贯穿了何道长的身体,等她到近处的时候看的仔细,手臂粗的黑气从何道长侧腰处穿过。 不过何道长的外部的衣物并没有任何损坏,她手用力一划将何道长衣服直接划开,露出里面的皮肤,发现黑气正盘踞在那里,看着像是在一点点蚕食何道长的内脏。 那边老马和大壮捂着心口从地上爬起身来,终于是回过味来了,看到嵇炘昔的动作,立马大喝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机捡便宜!” 嵇炘昔没有搭理两人,忍着不喜将手指触到那黑气处,顿时原本还在四处蔓延的黑气,瞬间顺着嵇炘昔的指尖离开了何道长的身体。 而何道长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见状嵇炘昔顿时收手拎着何道长的衣服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甩手扔向冲过来的老马和大壮。 两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何道长,顾不上滚作一团的三人,嵇炘昔已经挪回到荀攸灵的身上,荀攸灵面对着黑影,两方正在互相试探。 由于黑影变换位置的速度太快,荀攸灵的符箓抓不准出手的时机,而铜钱剑握在手中因为距离问题不好施展,但是黑影也像是有所忌惮一般,并没有像对待何道长几人一样一上来就直接出手。 嵇炘昔见状来到荀攸灵的身边,低声道:“我来拖住他,你找准时机动手。” 对比荀攸灵,嵇炘昔的现在的身体素质要好太多了,勉强可以跟上黑影的动作,她说着便朝黑影冲去,感受到嵇炘昔的到来,黑影停下了躲避的动作,单手虚抓,和方才一样的棍状黑气重新聚集。 嵇炘昔诧异的看着对方摆出应战的起手式,反而停下了身形,对方不闪反进,手中长棍挥舞,嵇炘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下腰躲过对方的攻势,顺势闪至一边。 荀攸灵咬牙,手指将铜钱剑上的红绳一抽,手中刚要掐诀,突然一个人就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老马黑着脸质问道:“你们从哪里出来的,我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跑出来横插一脚,还把我们老大弄成这样,今天你们休想就这么算了!” 听了他的话,荀攸灵真想当场给他一下,什么玩意儿!她们不计较这几人跑出来坏了事,还出手搭救,现在这人居然倒打一耙简直了。 老马和大壮刚才和何道长站得近,只顾着看眼前的黑影,根本没发现何道长已经受伤,还以为是嵇炘昔几人过来横插一脚将他们踹飞,还暗算了他们之中最有实力的何道长,现在正在气头上。 见打起架来比较厉害的嵇炘昔忙着对付黑影,而看着不善打斗的荀攸灵落单,这才想赶紧趁机会先控制住一个,等会儿也好有谈判筹码。 “给我放手!”荀攸灵铁青着脸说道,她对付灵体有不少招式,但是对方是个活人,而且也是个修道之人,定玄观有规矩,道术不可用在人身上,单论身体力量她比不过对方,奋力一甩手竟然没有挣脱。 那边,嵇炘昔被荀攸灵的呵斥声吸引,余光中看见了老马抓着荀攸灵的手,顿时怒上心头,在这一分神让黑影钻了空子,顿时劲风擦过嵇炘昔的脸侧,她感觉脸颊一疼,黑影已经袭到她面门之前。 来不及闪躲,打算硬抗对方一击的嵇炘昔顿住脚,双手向上去挡黑影挥下来的长棍,但是意外的是,想象中的撞击感和疼痛并没有来临,黑影在即将击中她的一刹那身形一扭就往停车场外冲去,速度极快。 不好,对方要溜!嵇炘昔回身正要追,却见那边大壮也往荀攸灵那边去,她目光一凛,屈若僐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去追,你去给那两个货一点教训。” 而同一时间温连贞也将小芸挪到近处,方便随时策应嵇炘昔。 看着屈若僐追去的身影,嵇炘昔面上一肃,就往荀攸灵那边去。 还在和荀攸灵纠缠不清的老马,眼里有些发了狠,荀攸灵期间对他动了手,不但没让他松手,反而越发火上浇油,同时他也清楚对方力气不如他,而且还因为有所顾忌没有使出别的手段。 正想抬手给荀攸灵来上一耳光让对方听话些的老马,突然感觉面上一疼,下一秒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一边歪去,嘴里泛起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一旁的大壮看的分明,正要动手老马被走过来嵇炘昔一拳狠狠揍在脸上,当场人就一歪,要不是老马还抓着荀攸灵,这会儿估计伤的还要重。 嵇炘昔心里憋着一股气,怕带到荀攸灵所以下手收了力,荀攸灵看见嵇炘昔出手后,立马抓着机会一抬脚卯足了劲踢在老马要害处。 随着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老马疼的瞬间松开了手,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吸气,嵇炘昔才不管他现在什么情况,将荀攸灵拉倒自己身后,单手就把老马从地上提了起来,咬牙又是一拳直轰对方面门。 这一次她没收着力,老马面上的肌肉一阵扭曲,人就被打飞出去,落地后还平移了一段距离,嵇炘昔甩甩手一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走过去单膝跪地,抓起老马的头就往地上砸。 原本要过来搭手的大壮都看呆了,嵇炘昔出手时面上的厉色,他看着心里就发寒,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怎么也迈不出去。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的样子,心中一紧,担心对方再次暴走,连忙过去拉住嵇炘昔的手,劝阻道:“昔昔,可以了,可以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嵇炘昔一听荀攸灵的话,动作僵在原地,半晌松在老马从地上起身,这是她第一次当着荀攸灵的面这样出手打人,她担心吓着对方,垂下手低声道:“他想打你。”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他活该,我是担心你受伤,毕竟打人也花力气的不是。” 说着她就伸手去牵嵇炘昔的手,嵇炘昔将手往后一缩,避开了荀攸灵的手,然后立马说道:“脏。”她手上还沾着老马未干的一些血液。 荀攸灵见状也不强求,伸出双手搂住嵇炘昔,娇声道:“他刚才凶我,我又不能用道术,还好昔昔你在,要不然我肯定得受欺负。” 嵇炘昔心头那点担忧顿时化在荀攸灵的话语中,呼出一口浊气,将头搁在对方肩头,柔声道:“除了我,别人都不能动你。” 感受到嵇炘昔恢复以往的样子,荀攸灵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担心老马的情况,但是因为这几个无赖影响到嵇炘昔那才是她不能容忍的,而且嵇炘昔哪舍得欺负自己。 大壮这时候才一溜烟来到老马的身边,看到对方半死不活的惨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他壮着胆子喝道:“你们动手打人!我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有本事给我等着。” 听见大壮的话,荀攸灵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三个白痴,今晚哪有那么多事,说不定连这次的任务目标都能直接拿下,她松开嵇炘昔扯出一个冷笑,讥讽道:“你想怎样?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们,你们不但不感恩还得寸进尺,我们几个弱女子出于自卫,还手了怎么了?” “你去外头说呀,去说你是怎么狼心狗肺,是怎么心思龌龊,又是怎么被一个女生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壮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什么狗屁弱女子,老马被打的快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他回嘴的话都到嘴边了,就见对面嵇炘昔冷冷的看着他,顿时咽了口唾沫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今天他人单力薄不和几个小丫头计较,之后再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他不再说话,摸出手机打救护车电话。 这时荀攸灵和嵇炘昔看见屈若僐回来了,问道:“怎么样?” “那家伙动作太快,我没追上,给他溜了。”屈若僐皱着眉头说道。 荀攸灵一拍脑门,气道:“白忙活一晚上!”越想越气的她狠狠的瞪了大壮一眼。 吓得大壮一个哆嗦,忍不住抱紧了怀中老马,他怀中的老马被他有力的胳膊一挤,顿时疼的眼泪直往外淌,嘴里呜呜的说不清话。 听他哼唧的大壮还以为他是在不服气嵇炘昔她们,顿时赞同的点头轻声道:“老马你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叫她们好看。”说着他更加用力的抱了抱老马。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马和何道长被没多久赶来的救护车带走, 而之前离开的罗谊和还未醒来的小芸也一起被带去医院做检查。 袁老板知道今晚的事后,匆匆赶了过来,问询了事情的经过,嵇炘昔几人没有说太多, 只是就事情的发现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并且叮嘱对方, 赶紧通知下去让现在在酒店内的人员都不要穿红色的衣物。 至于具体怎么实施, 她相信袁老板自己会妥善处理的,而她们和何道长的冲突,嵇炘昔几人并没有详细的叙述事情的经过,只是简单的说在两边人马的调查中, 因为场面混乱, 导致何道长几人被误伤。 聪明如袁老板自然是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他表示会亲自和何道长那边去协商,看有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送走袁老板后,天都快亮了, 几人哪里还有心情泡温泉,只打算赶紧回房休息休息,也好为之后的事做打算。 大晚上的救护车的鸣笛很是引人注目,不少酒店里的人都闻声过来凑热闹,嵇炘昔回去的时候看见人群中站着宋娇伶。 宋娇伶并没有挤在人群中, 而是远远的缀在人群远处默默的打量了几眼,那样子看上去清冷疏离,气质倒是和这酒店一样, 别有韵味。 注意到嵇炘昔的目光,宋娇伶扬起一个和善的微笑点头致意,却没有要过来搭话的意思, 嵇炘昔回礼便收回了目光。 从嵇炘昔出手伤人之后,荀攸灵的注意力大都在其身上,连袁老板问起和何道长的冲突都没有多言,自然也看到了和嵇炘昔互动的宋娇伶。 她抬眼过去打量,很容易就猜到了对方应该就是嵇炘昔之前说的那个人,认可了嵇炘昔对其外貌的评价,顺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直觉告诉她这女人不简单。 宋娇伶在荀攸灵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侧目对上她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似乎是在打量荀攸灵,然后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嵇炘昔身上,便挪开了目光。 莫名感受到了一丝挑衅的荀攸灵挑眉,脚下的步子慢了一拍,嵇炘昔拉着她手侧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要不我们也去医院检查一下?” 荀攸灵回望面前紧张的嵇炘昔,心头烦闷顿时一消而散,她相信也有自信她和嵇炘昔只会属于彼此,想到这里她凑过去在对方嘴上轻点而过,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亲亲你。” 嵇炘昔听到她的话放松了身子回吻了一下,说道:“我也是。” 目光再次扫过的时候,那边已经没有了宋娇伶的身影,荀攸灵也不在意,抱怨着身体的疲惫和嵇炘昔几人回了房间。 一晚上的忙碌,谁也没有多话的心情,在房间门口分别之后便各自回房,洗完澡的嵇炘昔和荀攸灵坐在床上,嵇炘昔用药酒皱眉轻揉着荀攸灵被老马握过的手腕,那里随着时间的过去,显出了之前看不出的紫红色。 虽然荀攸灵体质比常人好,这点伤大抵明天早上起来就能消个七七八八,但还是让嵇炘昔看了心头不适,她忍不住出声道:“刚才你就不该拦着我。” 荀攸灵看了觉得这时候有几分孩子气的嵇炘昔很是可爱,点着她的眉心说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皱眉吗?怎么讲不听。” 嵇炘昔立马舒展了拧着的眉心,但还是抿唇不搭腔,荀攸灵拉过她的手,低声道:“你着急我,我难道就不心疼你吗?再打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嵇炘昔的手方才洗干净的时候,指节处不少都因为施力和剐蹭破了皮,看的荀攸灵心疼不已,好在这会儿已经好了不少,只能看到些许红肿。 “没事,我好的快。”嵇炘昔垂眼不在意的说道。 “好得快,不代表不疼!别仗着自己那点小优势就不爱惜自己。”荀攸灵严肃的看着嵇炘昔说道,这样的说法她很不喜欢。 嵇炘昔察觉到她的不悦,放低姿态凑过去眨着眼说道:“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看着少有的冲自己卖萌的嵇炘昔,荀攸灵面上严肃的表情就绷不住了,捧着对方的脸,抱怨道:“你就会说好话哄我,还是我自己上点心看紧了你才是真。”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外头天色渐明,才觉出睡意袭来,也收了心躺下休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房间是一片黑暗,酒店的窗帘质量很好,光线一点都没透进来,嵇炘昔拿过放在床头的时钟,发现这都快下午三点了,上面还有几条信息。 她眯了眯眼没有急着看,而是打开了她那边的床头灯,灯一打开,嵇炘昔顿时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往她怀里钻了几分,她立马将亮度调到了最低的档位。 轻手将荀攸灵淤青的手腕抬起查看,发现已经消去大半后,嵇炘昔才将荀攸灵身上的被子捻好,拥着对方单手查看手机消息。 一条是屈若僐那边发过来的,意思是醒了就和她们说,还有一条是罗谊的,就是感谢嵇炘昔几人昨晚的帮助,他已经从医院回来,等嵇炘昔方便的时候他再过来登门致谢。 最后的消息是袁老板的,说是他已经去医院和何道长几人沟通过了,对方不会就昨晚的事找她们麻烦,此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外还有一个未接来电也是袁老板的,应该是袁老板先打的电话过来,无人接听后又改为发消息,嵇炘昔放下手机思索。 袁老板只说了何道长他们不追究昨晚的事,但是却没说他们会撤出这次的事件,显然那三人还没有死心,估计还会再次出手。 昨晚事情可以说是初现端倪,双方掌握的消息并不互通,如今何道长几人肯定不会拖拉,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行动,想到这嵇炘昔就觉头疼。 要是对方实力高超,双方公平竞争,那最后即使她们输了她也无话可说,可不怕神一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何道长几人连队友都算不上,就是三根麻烦不断的搅屎棍。 “这刚醒来就有那么多烦心事,看来是我吸引力不够啊。”低哑的声音自怀里响起,荀攸灵的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揉着眼伸了个懒腰。 嵇炘昔暂时将那些烦心事抛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要是困的话可以再多睡一会儿,不着急。” 荀攸灵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醒神,然后说道:“睡是可以继续睡,但是现在我饿了,我更想吃东西。” 听荀攸灵这么说,嵇炘昔也想起她们这都快24小时没吃东西,她也觉得腹中空空,起身拿过酒店的电话,问荀攸灵道:“那我们不出去吃了,我点了东西让他们送到房间里来吧。” 荀攸灵点头对此没意见,对于嵇炘昔询问她想吃什么,她只是抱着被子懒懒的说道:“你点吧,只要是你点的我都爱吃。” 嵇炘昔笑笑对着电话里抱了一连串的菜名,然后又给屈若僐回了个消息,喊她们两人一起过来用餐。 荀攸灵又在床上磨蹭了一阵,最后被嵇炘昔拽着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好后的两人顿时神清气爽,拉开房间的阳台的落地窗,让阳光照射进来。 屈若僐和温连贞也在这时敲门走了进来,四人重新在茶几前聚首,讨论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要不是怕这怨灵沾了凶性,这老何真该让他自生自灭。”荀攸灵轻声抱怨道。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后来这怨灵没有恋战,而是找准了机会就开溜。”嵇炘昔剥了个橘子塞到了荀攸灵的手中。 嵇炘昔继续道:“而且我昨天跟他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不简单,他是个练家子,最起码功底不弱。” “练家子,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很有可能岁数不小了,不是现代人?”屈若僐接话道。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对方的实力不弱,要想修炼到这种水平肯定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了,而且我听人说,这座酒店的前身,其实是一座古宅。”嵇炘昔突然想起宋娇伶和她说的这一点,昨晚事太多,她一时之间都给忘了。 一听这话,另外三人都是表露出了深思的模样,温连贞抬眼说道:“若真是如此,细查一下此地的过往,说不定可以了解一二,能给这事带来新的解决法子,亦或是能看穿关键所在。” “我晚些和袁老板咨询一下这方面,何道长那边估计也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还是要快些的好。”嵇炘昔点头应道。 这时候房间没被敲响,屈若僐挥手,房门自动开了,外面站在几个人看见四人都在茶几旁门却开了不禁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没有多话,将嵇炘昔点的菜端进了房间。 来人之所以这么简单就接受了,自然是因为这人就是昨晚被送往医院的小芸,她依旧清楚的知道几人不是一般人,会有一些常人办不到的事也是正常。 见小芸安静的端菜,面上还有几分苍白,荀攸灵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提醒道:“昨晚,何道长几人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以你为媒介追寻目标,他们这几人手段不光明,你以后看见躲着点吧,难保之后他们不会再动歪心思。” 一听荀攸灵的话,小芸顿时身子一颤,抬起头略带激动的说道:“谢谢荀小姐你的关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到时候他们要是有什么动作的话,我能和你联系吗?” 荀攸灵刚想说可以,刚好也可以洞察对方的动作,但是看着小芸面上的笑容,她放下茶杯,狐疑的开口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荀攸灵的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心思各异,嵇炘昔并没有太大反应,神色自若的将碗筷布置到各人手边,屈若僐和温连贞呼吸一顿, 目光第一时间是看向了嵇炘昔, 然后才在心里吐槽, 小荀荀你可总算是开窍了。 而另一边小芸面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时之间摸不准荀攸灵说这话的意图,承认和否认的话在天平两端不停摇摆不知该将那一句吐出口。 但是荀攸灵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一边动手给嵇炘昔夹菜,一边张口回道:“也许是我多想了, 但是我想说不管是哪一种, 我只有一句话。” 其余几人都将目光看向她,看她到底要说什么,就见荀攸灵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别爱我, 没结果。” 全场谁都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有嵇炘昔眼里渗出了几分笑意,把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 荀攸灵见没人说话,小芸更是表情复杂,她还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她放下筷子摆正了姿态,说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个话,我现在有一个我很爱的人并且很爱我的人, 她有多好我不和你们说,但是我知道我的精力有限,无论是不是我自愿, 我不想别人我从这分走一丝一毫我想给她的一切。” 说到这荀攸灵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懊恼自己没办法更好的表述,继续道:“反正我说不清楚,我只能说我就喜欢她一个,也只想喜欢她一个,别的我都不要。”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话,眼里笑意渐浓,正想让荀攸灵不用在继续说了,就见荀攸灵回头看着她说:“昔昔,第一次觉得我这么不会说话,想和别人说我有多喜欢你我都说不清楚。” “没有,你说得很好,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嵇炘昔摸摸她的脸,目光微侧越过荀攸灵的肩头和面色惨白的小芸对上眼神。 她得体的笑了笑,将空了的餐盘放到对方的托盘上,开口道:“我想大概是我们误会了,你别介意。” 小芸托着托盘的手一抖,嵇炘昔并没有质问与她,甚至还有些打圆场的意思,但是她没有说是荀攸灵误会了,而是说的“我们”,已经很是清晰的将自己和荀攸灵归为一体,在小芸面前划出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警告她不要越线。 小芸心里明白,她何尝不知道嵇炘昔和荀攸灵时常的言行举止过于亲昵,但是她总抱着这些行为也可以归为友好的闺蜜情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如今被人这么挑明了说出来,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更多是酸楚和委屈。 她没有吱声,低下头掩去神色快步退出了房间,嵇炘昔几人还能听见她仓促离开的脚步声。 荀攸灵耸耸肩这才注意到自己碗里快堆成山的肉,转眼看着嵇炘昔说道:“你给我夹的?” 嵇炘昔点点头,方才对于荀攸灵的回答她听着开心,手上的筷子便多动了几下,荀攸灵见她心情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吃着吃着又觉出不对味来,抬头看着几人问道:“不对,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屈若僐翻了个白眼,接话道:“傻子才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把小昔昔追到手的。” 温连贞笑笑:“小昔昔都没有多话,我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荀攸灵震惊的看向嵇炘昔,嵇炘昔淡定的说道:“因为我觉得不必担心,不是吗?” 屈若僐和温连贞对视了一眼,看到在对方眼里调侃,这会儿装的风轻云淡,也不知道之前口是心非的是谁? 嵇炘昔看着两人的互动,面上有些不自然,要说完全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她除去特殊的体质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女生,但是她知道荀攸灵其实在这方面并不傻,对方之所以没发现,只不过是因为她荀攸灵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周遭的事很多都被忽略了,所以才没有快速的察觉到小芸的小心思。 这样的想法她才不会四处宣扬,免得人家说她太过自恋,即便她有这个自恋的资本。 吃饭期间嵇炘昔将现在的事情结果简单的说给三人听,众人对她的顾虑和想法都表示赞同,为了避免何道长几人再次整出幺蛾子,她们应该尽快想办法才是。 嵇炘昔给袁老板打去了电话,询问这地方的历史,袁老板倒是没多说什么,很痛快的就发了一份资料过来,说是本来他们后期的一个宣传手段中,就有一个版本是以这地方的原身为中心宣传的,所以前期就查询了很多的资料,嵇炘昔要的话他手边就有现成的。 电话挂断几分钟后,嵇炘昔拿出电脑,将电脑和房间内的大电视连接到一起,打开了袁老板发过来的资料,几人不作声的盯着屏幕查看。 的确如宋娇伶所说,这地方的前身是一座古宅,而且是一位将军的府邸,这位将军的历史文献记载并不多,却也是辉煌过一时。 他是五百多年前古涧国的一位将军,其姓为晏,这位晏将军出身贫寒,原本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投了军,却发现其有过人的天资,短短数年凭借着军功一路晋升,弱冠之年便坐上了将军的位置。 是古涧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的将领,由于出身干净,圣上对其也很是倚重,不顾多方劝阻委以重任,而这位晏将军也没有辜负圣上的期许,大破四方为古涧国一连打了数场胜仗,让原本颇有些被压着头的古涧国扬眉吐气。 于是在得胜归来之时,当时的古涧国圣上便赐下了这座宅邸以示嘉奖,晏将军少年得志,自然有不少名门小姐对其青睐有加,但是他却全数拒之门外,在搬进宅邸的同月,便对外广发请帖,迎娶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 虽然有不少人在外传些牙酸之语,但是晏将军不在意,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要将这婚礼大办,风风光光的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进门。 但也许是天妒英才,就在大婚当夜,敌寇潜伏进城,与深夜时分设计将晏将军全府尽数杀害,而晏将军新婚的妻子也是没能幸免于难,那晚大红灯笼亮了整夜,早上被人发现时,才发现这灯笼早就被血浸透。 晏将军和其妻子的尸体在婚房被发现,隔着门槛遥遥相对,就好像是在诠释这场未完的婚礼。 嵇炘昔几人看完这段背景故事都是一阵的唏嘘,缓了缓心头不适,才继续往下看,这将军府才刚建成没多久就遭遇这等变故,圣上感念晏将军生平功绩,追封了爵位并没有再动这将军府。 后世也曾有人想将之买下,但是听闻这段过往,心里总觉不适,这宅子便就这么一直空了下来,一直到了现世,几百年的时间这间宅子早就不能住人了,现代人不怕这些,袁老板很是爽快的就将这里买了下来,将原本老旧的房屋推掉,仿照了原来的建筑样式,建造了现在这家樱调酒店。 嵇炘昔继续下拉资料,下面是一些照片,可以看得出来原身这将军府建造风格是传统的中式,现在的樱调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将风格改成了日式。 还有就是这一宣传手段的构思,将这段历史的晏将军的个人功绩削弱了,完善和充实了其和新婚妻子的爱情故事,以此为宣传中心。 资料的最下方还特别标注了,这座将军府的房屋是推掉了,但是将军府里保存完好的物件却有很多被保留了下来,陈设在酒店的各个角落,以供住客去发现。 看完这些,荀攸灵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说道:“这将军死的太憋屈了,要我我也铁定是要变成怨灵的,这我还真不怪他。” 嵇炘昔白了她一眼,开口道:“要照你这么说,你觉得这段时间在酒店制造麻烦的是这个晏将军的怨灵?” 荀攸灵:“十有八九是了,你看新婚当夜被人杀了,这怨气能不重吗?而且你也说了,他专找红衣服的女子下手,难道不是出于对那场未完成婚礼的执念?早些时候你说昨天你和他交手的时候,他是个练家子,也合了他这将军的身份。” “五百多年的岁月,他道行高深,善于隐藏自己,这一点也是可以佐证的。” “我同意荀攸灵的看法,不过真要是这么回事,我还真有写不忍心,这人也太惨了吧。”屈若僐感慨道。 温连贞赞同的点点头,看着荀攸灵问道:“小灵子,他可否还有机会往生了?” “不好说,虽然是怨灵,但是怨灵也有好几种,如果单纯的只是吸收怨气未曾害过人,还是有点超渡的可能的,不过这样的情况太少了,我也没把握。”荀攸灵支着脑袋说道。 嵇炘昔反复的浏览资料里提及的将军府遗留下来的老物件,开口问道:“这将军府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些东西还在,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是凭依在某件东西上,才逃过了我们的搜查。” “可能性很大,不过要是在物件上那就不好办了,除了一件件的找出来看,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因为这物件上的讲究有点多,不是大范围搜寻能出结果的。”荀攸灵搭腔道。 嵇炘昔闻言数了数资料上的详细清单,发现数量还真不少,但是既然要做了,那就事不宜迟,资料上只有物件清单,但是没有其在酒店的摆放位置,所以这还是得找人带着看。 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小芸,但是很快就否决掉了,就是她不介意对方这会儿肯定也不待见她们,于是手指滑动了几下,按下了罗谊的号码。 第一百五十章 物件的排查比想象中的要费时间, 不仅是因为数量多又遍布在酒店各处,袁老板为了增加趣味性还在设计的时候,让人加入了一些机关和谜题。 就算是由内部人员直接带路和打开存放地点的锁,还是让几人折腾到了深夜, 检查的时候要耗费灵力和精力, 要不是因为白天睡得多, 她们还真不一定能抗住。 凌晨时分嵇炘昔几人一无所获的回房休息, 这样的折腾远昨天累人,荀攸灵几乎是沾床就睡,嵇炘昔也很疲惫却没有立马入睡,而是擦着半干的头发翻出袁老板发来的那份资料, 再次查阅了起来。 嵇炘昔的目光落在床上的荀攸灵身上, 又低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她将电脑合上来到了床上,俯身亲吻过荀攸灵的额头,顺手按灭了床头灯, 睡梦中的荀攸灵在迷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本能的抗拒远离,随后似是反应了过来,一咕噜又滚了回来将嵇炘昔拥进怀中复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四人再次聚在一块的时候, 嵇炘昔将昨晚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我觉得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利用的现有的线索,用最快捷的方法将对方引出来。” “怎么说?”屈若僐顺着她的话问道。 嵇炘昔:“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是, 这晏将军因为执念会找上穿红衣服的女子,而之前的受害者彼此在入住酒店之前都是陌生人,可见这晏将军找上门的时候并不挑, 只要满足红衣这一个条件就行,所以现在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应该利用这一点让他主动找上门了。” “你是要设陷阱引他出来,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谁来做这个诱饵?”屈若僐应道。 嵇炘昔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当中最适合做这个诱饵的人选,是我。” “不行!”还没等其他人表态,荀攸灵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嵇炘昔的提议。 嵇炘昔叹了口气,昨晚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猜到荀攸灵会反对,她扭头劝说道:“小春,晏将军到现在还没有伤害过人,所以整个布局的危险性很低。” “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保证中途不会出变故,喝水还会呛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百分百安全的事。”荀攸灵抿着唇,目光直视着嵇炘昔,眼里是不容其劝说的强势。 屈若僐和温连贞很有眼色的没有插嘴,这是小两口之间的较量,而且她们也有些不赞成嵇炘昔的做法,不过她们持保留看法,要是嵇炘昔能劝服荀攸灵,那她们自然也只能配合。 嵇炘昔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试图再劝说一下,但是荀攸灵的态度油盐不进,她无奈一句话脱口而出:“这样的事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以前你不是拿我当过诱饵吗?” 那一次贺纯的事件,荀攸灵不仅明面上让她做了一次诱饵,甚至还在暗地里想用她钓出贺纯的灵体。 这话说的时候,嵇炘昔并没有多想,只是想列举有力的条件说服荀攸灵,但是话出口她就后悔了,立马抬眼看向对方,果然看见了荀攸灵错愕的神情,她急忙解释道:“小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荀攸灵抿唇垂下眼没有说话,嵇炘昔看她那样顿时一阵的内疚,伸手想去握荀攸灵的手,触手的凉意让她心头一跳,和她寒凉的体质不同,荀攸灵的手几乎都是暖和的,牵着的时候特别舒服,现在这样可见嵇炘昔的话对她影响有多大。 “对不起。”荀攸灵涩声说道,她以前是这么做过,但是那时候她和嵇炘昔的关系还很单纯和浅薄,她那样做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现在不一样了,对方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怎么可能明知前方有危险,还放手嵇炘昔去。 听着荀攸灵的道歉,嵇炘昔一阵的语塞,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下,她怎么能这么说。 “但我还是不同意,一定要用这个方法的话,那就由我来。”没等嵇炘昔开口,荀攸灵重新抬眼,坚持的说道。 “不行,你还要布阵将他困住,而且你身上的道家灵力和温姐姐她们的阴气,不能保证不会让对方察觉,只有我来才能保证计划的可行性。”嵇炘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半晌,郁闷的甩掉对方握着她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没有接话。 看她那样,嵇炘昔就知道荀攸灵是同意了,也不恼对方方才的小动作,挨过去和荀攸灵坐的近些,面上都是浅浅的笑意。 荀攸灵用牙咬着杯沿,心里郁愤又很吃嵇炘昔这套,只好将气都撒在茶杯上面。 嵇炘昔看着好笑,眼神轻轻滑过屈若僐和温连贞那边,最后还是伸手握住荀攸灵手中的茶杯,附耳轻声道:“不要磨着牙,下次亲起来的时候就差点味道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很顺利将茶杯从荀攸灵嘴下夺了下来。 荀攸灵眯眼看着嵇炘昔,忽然转头看着屈若僐和温连贞,沉声道:“劳驾,转个身。” 屈若僐和温连贞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转过了身背对两人,嵇炘昔见状正想问荀攸灵要干什么,荀攸灵的身子便压了过来。 唇舌被霸道的噙住,嘴边的疑问都被软舌顶了回去,她面颊滚烫忍不住拿眼去看还背对着她们坐着的屈若僐二人。 荀攸灵冷眼,单手托住嵇炘昔的后脑,限制住她的行动,攻势越发激烈,嵇炘昔眼眶一热,知道荀攸灵是在生气,还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压下心中的羞意,抓着对方的衣领礼尚往来。 屈若僐和温连贞在疑问中转身,听到身后的第一声动静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就变了,自动的拿阴气屏蔽了听觉,饶是她们已经熟知现代的世界,也是被这两人这么大胆的举动尴尬的红了脸。 屈若僐正在摇头感叹当真是世风日下,就感觉温连贞伸手勾住了她的小指,她扭头望去看见的对方侧目,浅笑着看向自己,眼里波光涟漪,她心头微动,突然也有些心猿意马,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也伸出手指和温连贞十指相握,手指在对方手心轻轻剐蹭着。 等屈若僐二人得到可以转身的信号后,对面两人已经正襟危坐,仿佛方才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要不是嵇炘昔红霞遍布的面颊和荀攸灵坦然自若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们还真的以为方才不过是黄粱一梦。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刚刚的事,开始详尽的谋划晚上的安排,商议完大致细节后,嵇炘昔起身去找酒店方借红色的衣服,她们这次谁也没有带红色的衣服。 她去前台的时候注意到小芸不在,她也没有刻意去问询,觉得这时候对方心情应该不平静,自然是对她们能避则避,估计她们在这期间很有可能不会再将见到对方了。 酒店方面对于嵇炘昔的要求有些为难,和她说道:“我们的工作服没有满足您要求的,我方才问询了一遍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很遗憾没有,其他住户的话也不是方便,您急着要的话,我们这边只有现在为您出去购置。” 嵇炘昔皱眉,她是觉得越快越好,省的中间出岔子,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要求有点突然,为今之计也只有让人出去买了,正打算应承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嵇小姐,你在找红色的衣服?”宋娇伶穿着一身日式浴衣,长发用发夹夹在脑后,手中拿着一个小口袋走了过来。 嵇炘昔点头打了声招呼:“宋小姐,好巧。” “是挺巧的,我刚泡了温泉回来,这边的温泉很不错,嵇小姐有没有试过?”宋娇伶笑笑,态度和善,说话的语气轻松,让人也不自觉放下戒备。 “这几日忙,还未曾有机会,等事结束了,我一定去亲身体验一下。”嵇炘昔客气和对方攀谈。 宋娇伶又说笑了几句,开口道:“我方才路过,实在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恰好听见嵇小姐你想要件红色的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件新的未曾穿过,可以送给嵇小姐。” 嵇炘昔闻言顿时一喜,当即就想答应下来,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宋娇伶见状也不在意,笑笑道:“是在担心女朋友介意?我不过是想对之前嵇小姐的搭救之情回礼,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如就当是我买予嵇小姐的,钱货两讫,这样如何?” 听到宋娇伶知道自己是有对象的人,为人处世又这般大方得体,嵇炘昔不仅也有些羞愧,她也是有些自大了,哪能是个人就喜欢她,不好意思的点头道:“那就先谢过宋小姐了。” 嵇炘昔跟在宋娇伶身后去往对方的房间,她在门外等着见对方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虽说是卖给嵇炘昔,但是宋娇伶也没说这衣服多少钱,意思意思的收了66.66,说是讨个吉利。 从宋娇伶的房间回去的路上,嵇炘昔才回过味来,她刚才顺着对方的节奏,顺势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她看着手机里宋娇伶的头像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中。 回到房间的嵇炘昔,很是坦诚的和荀攸灵交待了衣服的来源,荀攸灵斜眼轻哼了一声,摸出手机给嵇炘昔转了99.99元,说道:“行了,这衣服算是我给你买的,你穿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嵇炘昔笑笑, 脱了外边的大衣换上了宋娇伶的毛衣,不得不说宋娇伶这件毛衣肯定不会便宜,基于嵇炘昔对对方的印象,宋娇伶就是一个处处透着精致的女人, 用的东西全是少见又上等的那种。 这件毛衣从做工到设计无一不在诉说着它自身的价值, 这毛衣是OVER SIZE的设计, 所以并不是很挑人, 嵇炘昔穿在身上,将她巴掌大的脸称的越发小巧精致,红色显肤色,让她看上去整个提亮了一个度。 嵇炘昔将袖子挽了上去, 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腕, 随意的将自己长发从领口撩拨出来,青丝荡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又柔顺的披在她脑后。 荀攸灵坐在床上看其换衣服,一不留神就出了神,脸上不争气的红了, 嵇炘昔回头正想问荀攸灵好不好看,就见自家女友一脸星星眼的看着自己傻乐,她嘴角一勾移步过去弯腰轻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荀攸灵连连点头,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想拍照,嵇炘昔看她那样, 心情上扬了好几个度,没有人不喜欢心爱的人为自己着迷的,她伸手抽走荀攸灵手中的手机, 凑过去吻在荀攸灵嘴角,将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然后把手机塞回对方手里,凑过去一起看, 评价道:“我觉得这样更好看。” 荀攸灵笑眯眯的盯着手机上的合照,舌尖舔过被轻啄过的地方,语气微哑的说道:“要不是时机不对,现在我更想脱了它。” 她的话是贴着嵇炘昔的耳朵说的,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一丝丝暧/昧,嵇炘昔身子颤了颤,撑在床边的手悄然攥紧,她回望荀攸灵,低声道:“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嵇炘昔眼波流转的双眸,荀攸灵心中一荡,作势就要扑过去,嵇炘昔伸手拦住她的动作,笑道:“你自己都说了时机不对,可不能过界哦~” 荀攸灵懊恼的向后一仰倒回床上,来回翻滚着在床上蹬腿,最后又一个打挺坐起,嘟起嘴说道:“那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嵇炘昔拗不过她,单膝跪在床上,捧过荀攸灵的脸吻了上去,她原本只打算浅吻一下就收手的,但是荀攸灵趁机伸手搭在她腰上,按着她的腰不让她起身。 嵇炘昔保持这个姿势不舒服,只好改为去撑荀攸灵的肩头,荀攸灵却顺着她手的力道倒回床铺上,嵇炘昔猝不及防只能追着她压了下去。 为了避免伤到荀攸灵,她慌忙用手肘撑在对方的头两侧,荀攸灵就着这个姿势坏笑道:“昔昔,还亲不亲?” 嵇炘昔望着她,挑眉道:“荀攸灵,你现在可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这人一向敢作敢当,不仅管添柴还管灭火。”荀攸灵的手指沿着衣摆的边缘,轻轻在其侧腰滑动。 嵇炘昔的呼吸重了两拍,再也顾不得别的,低头便吻了上去,她碾过粉色的唇瓣,攻进唇齿之间,与荀攸灵节奏混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这样的深吻不过短短数息,却又恍惚过了很久,嵇炘昔抬头,用手指擦去荀攸灵唇上的水光,哑着嗓子说道:“这火下次我再和你慢慢烧。” 她撑着手臂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看见荀攸灵趴在床上看着她笑,贝齿咬着下唇,红白相间很是晃眼。 嵇炘昔扶额,女朋友有时太招人,也很让人苦恼的说。 屈若僐和温连贞不知道嵇炘昔和荀攸灵的小插曲,她们早早的在荀攸灵布好阵法的房间内等着。 按照计划,今晚嵇炘昔会待在一个提前开好的新房间里,房间里有荀攸灵提前设置好的阵法,只要晏将军踏入其中在对门的她就会催发阵法将其困在其中。 而屈若僐和温连贞分别待在那间的左右两间中,不仅要收敛自身身上的气息,房间里还设置了掩盖气息的阵法,算是设了二重保险,无论晏将军从哪边靠近,她们就会做好策应嵇炘昔的准备。 时间还不算太晚,嵇炘昔换上衣服后便在酒店四处闲晃,尽可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万一她们做好了万全准备,到时人家根本没注意到那就尴尬了。 因为怕有影响,嵇炘昔是一个人出来走动的,期间撞上了出来买东西的宋娇伶,宋娇伶对于换上了衣服的嵇炘昔不吝赞赏,让嵇炘昔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宋娇伶也没有拉着她说话,匆匆交谈了几句后便就此别过了。 嵇炘昔本就因为外貌出众而颇有些显眼,如今穿上显眼的红色毛衣,更是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有不少人试图上前搭话,但是感受到她面上不苟言笑的高冷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站在远处观望。 罗谊一般不用车的时候就会在酒店内待着,如今酒店不营业他们这帮接送业务员也就无事可做,当他远远看到嵇炘昔的时候,一时之间给看傻了,充满拿纸巾擦了擦刚吃完东西的嘴,立马屁颠屁颠的上前搭话。 嵇炘昔本不想和他闲聊,但是罗谊在可以充当向导,又可以挡去一些旁人的目光,嵇炘昔便耐着性子和对方说起话来。 站在嵇炘昔的身旁,罗谊看着旁人的目光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嵇小姐,之前老板说了不让酒店里的人穿红色的衣服,连带着这两天根本没人穿亮色的,走哪都乌泱泱的,你今天这么一穿,当真是亮眼的很,漂亮极了。”罗谊真心的夸赞道。 嵇炘昔闻言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礼貌的道了谢,罗谊也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人话多,只要对方给个回应,他自己就能把话接下去。 “其实,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红衣服是不是和这酒店里的异常有关?”罗谊压低了声音,突然开口问道。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嵇炘昔的预料,她侧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嘿嘿,这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上次出事那晚,小芸就穿着红衣服,而第二天老板就发话了,我再笨也觉得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嵇小姐,我说的对不对?”罗谊笑了几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嵇炘昔既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我都是打工人,只要乖乖听袁老板的安排就是了。” “对对对,嵇小姐说的在理,说起这小芸,从那天开始人就不太对劲,成天和个林黛玉似的,也不知道在愁些什么,这几天还调了班,每天早早的就去休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我今天得空想找她一起吃夜宵来着,去她房间敲门也不见回应八成是睡了,真是扫兴,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见嵇炘昔没有要延续话题的意思,罗谊自觉的找了个新话题顺着往下说。 小芸这两天的反常嵇炘昔隐约能猜到一点原因,但她没有兴趣也没有立场对其的处事方法发表意见,所以并没有接罗谊的话茬,只是客套的说道:“你们既然是朋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吃夜宵这样的事改天就是了,若是担心她,你还是直接找本人的好。” 罗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人就这样又闲聊了一阵,罗谊说他再去看看小芸的情况便和嵇炘昔说了再见,嵇炘昔目送其离开,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回房间去了。 她一到布置好的房间,就见荀攸灵站在门口来回踱步,面上显得有些焦躁,她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荀攸灵一看见她,面色顿时缓和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担心你,所以坐不住。” “没事的,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事,我第一时间喊你,你别担心。”嵇炘昔软言劝慰道。 荀攸灵看着她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在这坐立难安,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 嵇炘昔回抱住她,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所以我不担心。”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进去安排的房间,虽说房间里只有嵇炘昔一个人,但这不妨碍她开着手机和荀攸灵保持视频通话。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在手机屏幕中不错眼的看着自己,感觉又温暖又好笑,干脆打开电视找了部电影放着看,和荀攸灵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剧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嵇炘昔感觉困意有些上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也摸不准今晚晏将军会不会来,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和荀攸灵说说话提神。 她就发现,视频的通话界面突然一跳,变得卡顿起来,然后手机屏幕一黑,通话结束了。 嵇炘昔拿起手机疑惑的操作了两下,发现此刻手机显示没有信号,她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过来,来了! 周围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电视机上的电影还在播放,但是却没了声音,嵇炘昔将手机搁置到一边,整个人僵直的背部坐在原地,虽然她之前说不担心,但是到了真正的关键时刻,她倒是有几分紧张泛上心头。 不知是不是嵇炘昔的错觉,她感觉房间的温度在微妙的下降,有一些很是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如那些人说的一样,好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荀攸灵设置的阵法就在她的脚下,大小大约和沙发下垫的地毯差不多大。 嵇炘昔闭上眼,细细去听那声音,在黑暗中她好像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朦胧中好像有个人在缓缓的向她走近,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下一秒即将迈入阵法的一刹那,突然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调头就走,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事情就差临门一脚了, 却在这时候半途夭折,嵇炘昔顿时感觉不能就此放对方离开,霍然起身出门,刚好和对门差不多同一时间开门出来的荀攸灵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 齐声道:“追!” 同时现身的还有屈若僐二人, 屈若僐也不多话直接就进入了嵇炘昔的身体, 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掩藏气息的必要了。 三人朝着晏将军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结果却在半途再次失去了对方的踪影,荀攸灵有些郁闷的跺了跺脚,气的她只想骂人, 但还是回头看嵇炘昔问道:“昔昔, 你没事吧?” 虽然人就在自己面前好好站着,但是刚才视频电话意外挂断的时候,荀攸灵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的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会儿还是想听对方亲口给自己一个安心。 “我没事, 他才现身,还没得及靠近我人就跑了。”嵇炘昔的目光仍在不停的搜寻,期间对荀攸灵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时嵇炘昔突然看见罗谊左顾右盼的走了过来,见到她们几人显得很是惊喜,走过来张口问道:“嵇小姐又见面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小芸?之前和你说过之后我担心她是身体不适,所有带了点水果去找她,结果去了才发现人不在房间里, 手机也没带,我这有点不放心啊。” 听着罗谊的话,嵇炘昔心头一跳, 小芸又不见了?之前听罗谊提起的时候,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全当是对方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人,现在看来也许是她太想当然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摸出电话给袁老板拨了过去,问询何道长几人的行踪,得到的回应是,今天上午的时候何道长出院了,但是老马还在医院里休养。 听到这个消息,嵇炘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荀攸灵,张口道:“老何今天上午出院了,现在小芸不见人,我们的计划中途出了变故,我觉得事情可能互相有联系。” 荀攸灵顿时明白了嵇炘昔话里的意思,她符箓一抽,眨眼间阵法便已经设置完成,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沉声道:“跟我来。” 嵇炘昔顿时跟上荀攸灵的步伐,罗谊不清楚事情的情况,但是他挂心小芸的情况,所以也跟了上去,现在时间紧迫,嵇炘昔二人没空去管罗谊,只好由着他去。 一行人跟着荀攸灵七歪八拐,又回到了酒店附近,但是却没有上楼,而是直奔酒店的后门来到一处空地,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子。 罗谊惊奇的说道:“这边不是杂物间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嵇炘昔正想问荀攸灵,人是不是在杂物间里,就听“嘭”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杂物间里飞了出来,摔在她们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动静。 没有人凑近看,远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发现是正是何道长一行人中的大壮,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定是这些人不怕死的行动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罗谊被这一出吓得不轻,怪叫了一声随即尴尬的咽了口唾沫,犹豫的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情况?” 嵇炘昔和荀攸灵没有反应,因为她们感觉得到,一股浓郁的煞气混合着怨气从杂物间半破的门内四溢出来,很是呛人。 嵇炘昔对这类气息敏感,温连贞伸手搭在她肩头,一股凉意顿时驱散了她体内的不适。 “我现在也就只能做这么多,其余的就看你们了。”温连贞笑笑推开步伐,留神着没得到答复,正犹犹豫豫往大壮那边去的罗谊。 荀攸灵和嵇炘昔点头,目光紧紧的盯着杂物间那边,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阴影中现身,嵇炘昔皱眉,这人最先露出来的居然是背面。 随即她微微睁大了双眼,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老熟人何道长,此刻的何道长全然没了往日里趾高气昂样子,他面色涨得通红,一双小眼睛向上翻着,整个人抽搐着像是在挣扎,而他的双脚悬空在地面之上,一只笼罩着黑气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中。 “这老家伙干脆让他这么去了算了,成天天的不消停,上赶着过来送死,我真是谢谢他了!”荀攸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手腕的铜钱已经滑落在手中。 基本不用多想,嵇炘昔她们就知道这钳制住何道长的黑影就是晏将军,他的身形比上一次看上去还要凝实不少,但依旧看不清其的真实模样。 像是听见了荀攸灵的声音,何道长喉头发出难听的“嗬嗬”声,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指向她们这边,看样子是在寻求帮助。 “这人还活着,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恩!那不是那个什么何道长吗?他为什么悬在半空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罗谊看不见晏将军,但是他能看到何道长,对于面前的景象显然无法理解。 荀攸灵叹了口气,虽然她心里恨不得将何道长大卸八块,但是她总不好见死不救,而且大壮没死,何道长那自然也不能死,她们原本是打算超渡这个倒霉将军的,这会儿要是沾了人命,那真是回天乏术了。 嵇炘昔和荀攸灵对了眼神,嵇炘昔对着晏将军就冲了过去,于此同时荀攸灵将五枚铜钱掷了出去,铜钱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停在半空中轻轻的震动了起来,然后带着金色的微光飞向晏将军那边。 其中两枚铜钱交叉着划过晏将军钳制住何道长的手臂,轻松的将其一分为二,半空中的何道长离开了钳制跌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猛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一并咳出来一样,听得人很不舒服。 嵇炘昔才不管他现在什么情况,单手将之拎起抛往温连贞和罗谊所在的地方后,便不再将心思分散出去,而是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晏将军。 荀攸灵的铜钱在空中飞舞,围绕在晏将军周身,不断的找寻着出手的机会,晏将军闪躲的姿势很是灵活,这时做为一个武将久经沙场的优势便展示了出来。 他带引着荀攸灵进攻的节奏,诱导对方跟着他的动作走,最后在荀攸灵穷追不舍之际,手中长棍猛然一扫,将半空中的铜钱挥落在地上。 荀攸灵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的薄汗,开口啧舌道:“五枚果然还是不行吗?” 五枚铜钱有三枚被打落在地上,还有两枚灵活的躲开了晏将军挥舞过来的长棍,荀攸灵手指轻晃,落在地上的三枚铜钱顿时飞回到她的手中。 嵇炘昔趁着这个空档贴身靠近晏将军身前,然后挥拳向其攻去,她没有正经学过武,动作全靠以前打架留下的经验,没有华丽的动作却招招狠辣。 她之前几次和人正面冲突,皆是占据优势,对手的实力都太过不堪,而唯一一次与高手过招的时候,她的身体主导权是交给了经验丰富的练武奇才叶庚。 这一次是嵇炘昔第一次凭自己的实力对上强敌,饶是有荀攸灵在旁帮她助攻吸引注意力,也应对的很是吃力。 晏将军的身形动作很是干脆利落,闪躲的同时还能兼顾进攻,前几次的出手并没有多难对付,几番交锋之后察觉到了嵇炘昔和荀攸灵的水准后,出手顿时勇猛无比。 嵇炘昔一个踉跄稳住身形,感觉面前这看不清面貌的晏将军,身上磅礴的杀伐之气四起,那是在乱军中拼杀出来的气场,比起这在那种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命的地方磨炼出的水准,嵇炘昔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感受到晏将军的身上的变化,嵇炘昔和荀攸灵的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乖乖,这家伙少说有六级的水平,说不定都近七级了,只比那时候的叶庚差上一两级。 这天杀的何道长也不知道到底使的什么招数,把这家伙的凶性都给激了出来,现在只有硬杠了,想到这里荀攸灵磨着牙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道长。 何道长现在还没从刚刚的濒死体验中缓过劲来,看到荀攸灵的目光,干脆双腿一蹬躺在那装死,气的荀攸灵想当场将这丫再给丢回到晏将军面前祭天算了。 一声巨响,嵇炘昔狼狈的躲开晏将军手中的长棍,怨气凝结的长棍砸在地面之上,黑气四溢,嵇炘昔还没直起身,下一招已经紧追了过来,荀攸灵手中姿势快速变换,铜钱呼啸着飞速在晏将军周身飞舞,每次划过都会带起一缕黑气。 但是灵体不是实体,身体可以在虚实间来回变换,就像一开始被荀攸灵切下的左手,现在早已恢复如初。 荀攸灵咬牙,两枚铜钱飞舞的速度陡然变快,一道金色细线将其连接了起来,层层飞舞之下束在晏将军的身上,将他的身形束缚住。 被荀攸灵困住的晏将军并没有就此收手,他怒吼着想要挣扎出来,荀攸灵不断的催发体内的灵力和其僵持不下。 终于见到得手机会的嵇炘昔顿时回身,挥拳重击在晏将军的身上,她的拳头上笼着阴气,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下,将晏将军身上的笼着黑色怨气,打的四散不已。 但是她终究是吃了赤手空拳的亏,虽然这样也有效果,但是比起利器显然要弱上不少,见状嵇炘昔拧眉目光落在晏将军手上的长棍上,若有所思的单手撑地,一脚重重的踢在晏将军的脖颈处。 但是她的攻势却落了空,晏将军的头部突然虚化又重新凝实,嵇炘昔的脚还未落地,已经被他拽住了脚踝,随即人就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后背撞进了杂物间杂乱的物件中,扬起一阵的烟尘,荀攸灵看的呼吸一顿,她方才原本已经困住了晏将军,但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水准,让其硬是挣脱了半个身子。 如今嵇炘昔受伤,晏将军紧追而上,荀攸灵当即一咬舌尖鲜血喷洒在之前收回来的三枚铜钱上,铜钱金光暴涨,再次追了出去。 嵇炘昔低咳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是火辣辣的疼,她侧目发现小芸正躺在不远处不知是死是活,杂物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屋外的月光,只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光就被铺天盖地的黑色淹没。 一个人影逼到了她的近前,与她不过一拳之隔,重拳挥向她的面部,她急忙侧头躲开,劲风擦着她的面颊砸在她身后的架子上,顿时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 嵇炘昔原本靠着木架,这下身后一空,就是往后跌坐下去,随即撞上了晏将军自上而下俯视她的目光,霎时心头警铃大作。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道金光带着势不可挡的锋芒,从晏将军的胸口穿过,随即交错织成网从前往后罩去。 嵇炘昔透过间隙看见荀攸灵在晏将军的身后,光束织成的网另一端汇聚在她的手中, 粉嫩的唇瓣尽数被鲜血染红, 面色苍白的有点吓人。 心脏倏然一紧, 嵇炘昔当即起身, 眉梢抽动了两下,戾气似要燎原一般在心底蔓延,暴虐的情绪翻涌而上,屈若僐的身形突然在她身边出现, 低呼道:“小昔昔!” 嵇炘昔的脑中嗡嗡直响, 对于屈若僐的呼唤听在耳里却又好像没听见一般,她皱眉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看见晏将军被拉的一个踉跄,这金光织成的网似乎有特殊的作用, 让他没有办法虚化身形。 晏将军低吼一声,顿住身形拼命伸手向嵇炘昔抓来,嵇炘昔听在耳里,竟感到有几分悲凉从这吼声中传来。 恍惚中晏将军身边四散的怨气吹的的杂物间烟尘扬起,嵇炘昔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从这混沌的意识中抽离出来, 却在下一刻被上方飘下的布帛罩在头上,也遮去了眼前的视线。 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的打骂声, 渐渐的光亮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所及是一件破败的小屋。 一个瘦小的身影缩在角落里,捧着半个馒头正在狼吞虎咽, 不小心吃的急了被噎到,大力的咳嗽了起来,手中的馒头也不慎脱手滚到了地上。 这样的感觉有点熟悉,嵇炘昔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又进入了他人的回忆中,已经有过经验的她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并不知道出去的中途出去的办法,但她知道只要被动的看完这些回忆,就会自动剥离出去。 她想起她最后看到荀攸灵的样子,内心说完负面清晰又开始翻涌起来,也不知道外面的小春她们怎么样了?她知道她在回忆中度过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在这里感觉过了很久,但是外面不过眨眼之间。 想到这里她只好强自耐下性子,专心看面前的情况,希望这次的回忆不要太久。 嵇炘昔回过神,便看见方才噎到的瘦小身影伸手往她这边来,她下意思的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捡滚至她脚边那吃剩下的半个馒头。 现在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馒头看着干硬的厉害,大概是放了好几天的那种,这样的馒头还吃的这么急,想不噎到都难,这地板并不干净,以致于馒头上沾了不少的灰。 但是这人却没有在意,抓起后毫不犹豫的用力往嘴里塞去,看的嵇炘昔都忍不住想动手阻止一下,她念头刚起,就见这瘦小的身影顿住了身形,进食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仰头飞快的擦了擦眼睛。 这下嵇炘昔看清了,这人还是个看着十岁出头的孩子,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但是一双眸子却是亮的出奇,里面透着深深的倔强和不甘。 她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的补丁,也看得出根本不合身,手臂和小腿都有一大截露在外面,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小女孩赶紧将剩下的馒头一口塞进嘴里,一个看着四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进来,手中抄着一根木棍,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怒骂,问小女孩是不是偷了厨房的东西。 结果看着小女孩嘴边的碎屑,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木棍,呼啸声中木棍就落了下来,小女孩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却是将口中的馒头咽了下去,愣是红着眼一滴泪都没流。 嵇炘昔不忍再看下去,但是现实却由不得她做主,她看着小女孩在妇人走后,一人独自在夜里流泪,看着她白天在妇人的呼来喝去下赶着数不清的杂物,却捞不到一口饱饭。 一段段的看下来,她大致的梳理出了这小女孩的处境,小女孩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生父很快续了弦,后母是个彪悍的性子,对于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觉得很是碍眼,而小女孩的生父对于她也没有多关心。 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受到了万千宠爱,和小女孩凄惨的处境完全不同。 嵇炘昔看着唏嘘不已,突然画面跳转了一下,一天小女孩挑水回来,突然看见自己的弟弟从自己破败的小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制的物件,一蹦一跳的进了厨房,将之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灶火中。 小女孩肩上的水桶翻到在地,疯了一般的冲过去,也顾不上烧着的火,就去火堆中扒拉,一块烧了一半的木牌被她扒拉了出来,嵇炘昔这才看见,这是小女孩母亲的牌位。 小女孩的手上全是烧伤,怒视着面前的男孩,将还冒着火星的木牌扔在对方身上,将其烫的哇哇大叫,这样的动静立马引来了其他人。 女人一进屋立马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去院里的水缸处清洗,男孩不过是被烫红了一块,躲在自家母亲怀里控诉小女孩的罪状,而小女孩自然是逃不过一顿的毒打。 当夜,小女孩拿着火把站在自己的小屋前,一把火点燃了屋子,然后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了这里。 画面再次转换,变到了一座小屋的牛棚里,小女孩满脸污垢的缩在一个角落里,警惕的戒备着四周,这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抱着一捆的玉米秸来到牛棚前,小女孩顿时不停的将自己往后缩生怕自己被对方发现。 那女子看着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和牛棚里的牛说着闲话,眸光一转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小女孩,先是被吓了一跳,立马起身退开了几步,小女孩也是一阵的慌乱,起身想跑,但是走了几步便摔倒在了地上。 女子犹豫了一阵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小女孩,将其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拿毛巾擦去了小女孩脸上的污渍。 嵇炘昔看着女子的面容,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小女孩醒来的时候,慌乱的想要离开,就见女子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些饭菜,小心的靠近她将食物放到她面前。 在短暂抵抗之后,小女孩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等女子再次抱着几件衣裳回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离开了。 之后几天,女子每每要清早起床出门打算准备牛饲料的时候,都会看见家门口放着一捆刚割下的草,几次之后,女子便在放草的地方放上几件衣物和一些干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一天小女孩来门口放草的时候门却开了,女子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说:“我将阿爹的衣服改了改穿你身上当真是刚好,我已和阿爹说过,你若是愿意可以在我家做长工。” 小女孩踌躇了一阵,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跟着女子进了门。 “算来我们也认识了一阵子了,我叫童巧,大家都叫我巧巧,你叫什么?”童巧好奇的问道,看到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先前看到的时候气色好上不少,顿时笑意更深。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童巧摇了摇头,童巧一愣,随即重新扬起笑容说道:“前几日,我听先生说晏这字,说是有着迟晚的意思,也有着安定安乐之意,我觉得很是喜欢,就擅自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晏时,如今送与你如何?我觉着虽然迟些,但是美好的日子总会来的。” 见小女孩没有搭腔,童巧有些局促的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毕竟这起先是给我自己取得,你要觉得太过女子气,也可不比勉强。” 小女孩面上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张口道:“我是......”话说到一半又没了声音。 嵇炘昔看着小女孩身上男子衣衫改过的衣服,看着童巧的态度,顿时明白童巧这是把小女孩认作了男生,其实也不怪童巧,小女孩常年营养不良,发育的比同龄人慢很多,因为之前生活环境,皮肤也很粗糙,会被认错也不难理解。 她看得出小女孩是想解释的,但是最终没说出口。 童巧看着小女孩等待着她的回应,小女孩张了张嘴,最后开口道:“晏时。”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 童巧顿时满脸笑容,嵇炘昔注意到晏时这么久以来面上第一次出现了笑意,虽然很浅。 就这样,晏时在童巧家做起了长工,她外表看着比童巧年幼不少,但其实只差一岁而已,她在童巧家做事比任何人都要勤快,渐渐的童巧的父母也从原本勉为其难到后来的真心接纳。 晏时的性别自从童巧对外说是男孩后便定了性,这之后她本人也没有去解释,由着众人误会。 在童巧家待了两年,一天晚上晏时正打算休息,门就被人大力的敲响,她起身去开门发现是泪流满面的童巧,这两年的相处虽说是男女有别,但是两人的情感却依旧很是亲密。 见到这样的童巧,晏时当即将其迎进门,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哭诉中童巧说,今日有人上门说亲,她父母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但是她不喜欢,她不愿意嫁人。 晏时听完之后,整个人呆立在当场,童巧看着她的样子,抹了抹眼泪红着脸低声说了什么,晏时犹在震惊之中,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童巧跺了跺脚,咬唇犹豫了半晌,睁眼笃定的看着她说道:“晏时,我心悦你,你要是也喜欢我,我便去和爹娘说,让他们去退了今天的亲,我要嫁给你。” 听着童巧的话,晏时面上顿时溢起几分喜色,下意识的便对着童巧连连点头,童巧见状捂脸羞的满脸通红,转身就要走,临到出门又转过身飞快的在晏时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这才闷头逃一般的离开了。 晏时捂着被亲过的地方,傻笑的看着童巧离开的方向,随即笑意僵在脸上,面色惨白垂下眼看着自己身前,半晌之后才无声的上前关上了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上门的晏时一夜没睡, 睁眼到了天亮,她翻身起床按着以往的习惯先早起出门干农活,走在乡间的路上,童巧家的另外几个长工见了她, 凑过来和她一起说话。 晏时没有心情与人闲聊, 加上她平日里话就不多, 另外几人也不见怪, 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晏时低着头听那几人说起了官府征兵的事,又说隔壁村的一人前段时间立了军功,如今可是衣锦还乡了。 听到这些话, 晏时若有所思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随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中午时分几人都收拾收拾先回去吃饭,晏时在这独身一人,是住在童巧家后头原本闲置的屋子里。 午饭时分, 她路过童家外头,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童巧他爹的低喝,以及童巧哽咽的诉说之声,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不去了。 最终伫立良久的晏时一转身闷头闯进了童家,跪倒在童巧身旁, 恳求对方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许诺她会去参军,待立了军功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娶童巧为妻。 若是她一年不见所成亦或是战死沙场, 她便不再肖想童巧,童巧慌乱的拉着她的衣袖,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去参军, 但是晏时却冷下心肠,只是昂首看着童家当家做主的男人。 最终童巧的爹同意了晏时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的要求,他也心疼自己女儿,想着多留在身边一年也罢,等到时心思不活泛了,嫁出去也省的他操心。 晏时得了同意,便径直回房收拾东西,童巧泪眼婆娑的看着她,让她不要去,晏时见不得她哭,背对着童巧颤声说让其好好思量,一年后若是她改变了主意自己也不会责怪她。 全当是她为其争取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找寻自己心中真正的归属,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童家,不同于两年前的离家,这一次晏时的背影充满了狼狈和不舍。 来到军营的晏时,不仅要掩藏自己的身份,训练也比旁人刻苦许多,那种不要命的生活方式让不少同期进营的人感到胆寒,但是这样的晏时却是吸引了上层将领的注意。 时间飞逝,眨眼一年之期很快便要来临,但是晏时依旧是个普通的士兵,她心里一边感到一丝解脱一边却又焦急万分,她既为自己不必在因为女子身份层层顾虑好尽早死了心,又疯狂的想念童巧的一切抱着最后一丝期许在这苦苦的撑着。 终于,转机出现了,一次埋伏行动,上头问有没有自愿去的,大家都犹豫着不想去,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但是晏时却在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身死这一年的俸禄的补偿都会寄回童家,若是归来哪怕要被童巧埋怨一辈子她也要去搏一搏。 也许是上天眷顾,这一次的行动不仅成功归来,而其中晏时更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次行动的将领很是欣赏晏时,不仅给晏时记了军功还将其纳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下晏时的身份顿时水涨船高。 晏时恍惚了一个晚上,隔天告假想要回童家履行诺言,那位将领得知此事很是意外,这一年或多或少大家都有曾告假回家,只有晏时一次也没有,大家都以为她有苦衷所以不曾问起。 晏时如实的将自己与童家的约定告知了这位将领,得知此事对方顿时拍案而起,说是一定要为晏时撑场子,他要亲自陪晏时去童家。 于是将领带着一个小队的人穿上收拾干净的铠甲,与晏时两人带头骑着骏马来到了童家。 童家所在的小村子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顿时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晏时却站在童家门口不敢敲门。 但是这么大动静在家门口,童家人怎么会不知道,门从里面被打开,晏时猝不及防的和童巧对上了眼。 一年的时间,晏时得以在军中习武锻炼,军中生活艰苦,但还在不曾饿着,身子的长势像是要把之前十几年的份一次补回来一般,原本比童巧矮的她,如今已比对方高出一个头,五官也张开了,往那一站没人不会夸其一声翩翩少年郎。 晏时不知该说什么,脸上浮现些许羞涩,木讷的说道:“巧巧,我回来了。” 童巧抬手便要挥掌打来,晏时不躲不闪站直了身子任由她动手,但是童巧的手最终也只是轻轻的抚上她的面颊,红着眼说道:“回来就好。” 一句话让晏时压抑的情感再也无法忍受,不顾众目睽睽一把将其搂紧自己怀中,闻讯赶回来的童巧父母,还未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作势就要上前教训这轻薄自己女儿的登徒子。 但是他二人还未走近就被人团团围住,在一众士兵铿锵有力的问好中,又是懵懂又是惊惧的被请进了自家大门。 这么大的排场和气势,事情最终的结果是童家松口同意了晏时和童巧的事,两人在三天后正式定了亲,定亲后的晏时忐忑的问童巧将来会不会后悔嫁于自己,童巧笑着看她,轻声道:“万事终不悔。” 才定亲的晏时很快就被带回了军中,这一次边关吃紧,各地都要调兵前往,晏时的直属将领亦是在列,对方感念其定亲不久给了晏时自己选择的机会,是安居一方还是富贵险中求。 晏时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决定共赴战场,她说过要风风光光娶童巧过门,即使将来有怨,她也要尽力给对方最好的。 这一去就打了整整三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晏时身在其中即使心中思念成狂,却已是身不由己,最终她一路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了古涧国最年轻的的将军。 受完封赏,她都等不及接赏便一人一马千里奔波而去,只为早一日见那心上的人。 她和童巧的婚礼举办的很是盛大,就如当年她允诺的一样,也是心疼一直独自承受着各方非议和揣测,固执的等着自己的童巧。 晏时和童巧的事也被传为一段佳话,在民间常被人说起。 当婚当天,晏时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比她这二十年来笑的都要多,她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可就在入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敌军突然闯入,而他们畅饮的酒水却被人动了手脚,晏时在酒意间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等到她以为事已成定局的时候,她踉跄着赶往婚房想确认童巧的安危。 但在婚房打开的一瞬间,一柄长剑穿过了她的胸膛,她垂头认出了这柄剑,在极度的震惊中人便缓缓坠地,饶是中途她想硬撑着起身,也终是徒劳无功。 嵇炘昔看到这里心情很是复杂难言,她看着晏时的灵体离体并未马上离开,于是她看着晏时在不敢置信中看着那个男人跨过她的尸体走进了婚房。 坐在床上童巧被人扑倒,她扯下盖头见到面前的男人时愤怒的挣扎,随即被男人扯着头发看向门口的晏时,悲鸣骤然响起。 晏时的灵体冲进婚房,大喊着让童巧快走,甚至哀求男子放过童巧,但是没有人听得见她的话,她崩溃的大喊,质问这个与她并肩作战多年,她万分信赖的副将为何要这般对她。 男人将童巧甩至床榻之上,面目狰狞的起身而上,晏时的灵体疯狂的咆哮,幻化的剑一次又一次的劈砍在男子身上,可是对方毫无所觉。 就在她绝望之际,男子痛呼了一声踉跄着起身跪倒在地,而他的脖颈处插着一支金钗,鲜血染红了他的身前,他拽着桌上的红布,将其扯了下来,桌上的东西撒了一地,片刻之间人便没了声息。 童巧自床上坐起,惨白着脸做到梳妆镜前,将自己花了的妆擦拭干净,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将掉落在地上的盖头拾起,来到晏时的尸体旁席地而坐。 她红着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良久她低语道:“晏时,我杀了他,替你报了仇,他在我这没有得逞,你不能嫌弃我,你且走的慢些,等等我,我马上就去。” 童巧将手中的盖头重新盖在头上,然后捡起晏时的剑,轻问了一句:“你可还愿娶我?” 金属落地声响起,鲜血浸湿了嫁衣,童巧的身子缓缓的倒在了晏时的旁边,隔着一道低低的门槛。 童巧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样貌比起年少时更为出众,长相这般柔美的女子尽会有着这般刚烈的性格,嵇炘昔看着她的面庞,心中有些触动。 目睹了全过程的晏时,呆立在童巧的身旁,一时之间今夜这将军府内盘桓的怨气与煞气尽数涌入她的体内,原本纯净的灵体立时因为沾染了怨气变得浑浊不堪。 这样的一生,连嵇炘昔都觉得很是难受,晏时这一生实在太苦了,唯一快乐的时光大概不过是在童家做长工的那两年,大婚之夜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她还企图玷污她的妻子,而童巧往生的路上也遇不上晏时,因为晏时的时间停在了这一晚,两人自此永远相隔。 嵇炘昔看着面前的晏时,成为了怨灵的晏时没有做别的,她只是安静的待在这将军府中,守着那方红盖头。 耳边传来了物体碰撞的声音,嵇炘昔知道自己将要从这段回忆中离开,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视线仍处在黑暗之中,她想起自己先前前被东西盖住了脸。 她正要伸手去扯,但是已有人先一步替她摘去,少年人微笑的看着她,英气的面容带着几分坚毅,手中执着一块红盖头站在她的身前,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晏时。” 晏时嘴角绽开一个柔软的笑意,眼角是闪烁的泪花,她轻轻的说道:“巧巧,我愿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晏时说完这话身影便飘散在了半空中, 那方红盖头飘飘扬扬的落在了嵇炘昔的身前,紧接着是荀攸灵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荀攸灵将嵇炘昔紧紧的搂进怀中,嵇炘昔能感觉到她轻轻的颤抖,顿时用力的回搂住对方, 低低的唤道:“小春。” “我在我在, 刚才吓死我了, 你有没有事?屈若僐说你把她震出了体外, 陷入了昏迷,我当时真的是感觉心脏都要停了,我又不能进来,我得先把那家伙收拾了, 我......”荀攸灵上下的打量着嵇炘昔, 说的话语速很快带着些许语无伦次。 嵇炘昔抚上荀攸灵染血的嘴唇,心疼的问道:“是不是很痛?” 荀攸灵顿时鼻头一酸,委屈的说道:“痛,都痛死了, 但是这些都没所谓,主要是你,是你啊,昔昔。” 嵇炘昔紧紧的握着荀攸灵的手,突然轻声说道:“小春, 我喜欢你。” 荀攸灵一愣,随即应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嵇炘昔笑了, 在看过晏时和童巧的过往后,她无比的庆幸她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同样深爱着自己。 杂物间外头传来了罗谊的声音:“老板, 你来了!” 嵇炘昔收拾了一下情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时间,拉着荀攸灵起身,捡起那红盖头问道:“这晏时现在是什么情况?” “晏时?你是说晏将军,你昏迷的期间我打掉了他大部分的怨气,然后他就突然改变的样貌,看样子像是得到了安抚,现在盘踞在你手中的红盖头上,不出意外的话晚些时候我想想怎么超渡了他。”荀攸灵看了眼嵇炘昔手里的红盖头,开口解释道。 嵇炘昔看着这即使过了百年依旧崭新如初的红盖头,心想晏时的心愿大抵只是想给童巧一个答复,她守着这红盖头数百年,如今自己代童巧听到了那声答复,也算是了了晏时的心愿。 她们一前一后走出杂物间,看到有人将大壮抬上了担架,而袁老板在和何道长说话,何道长的喉咙受损,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拿手比划着,小眼睛不断的往她们这边看,看到嵇炘昔和荀攸灵出来顿时神色有些紧张比划了一阵紧跟着抬担架的人走了。 荀攸灵看着离去的何道长,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袁老板看见她们立马迎了上来,问道:“两位,我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何道长他现在不方便说话,我想知道事情现在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嵇炘昔将手中的红盖头递到袁老板面前说道:“一切的问题都在这上面,如今这红盖头由我们带走处理,这里已经没事了。” 袁老板看着嵇炘昔手上的红盖头,诧异的说道:“这东西原先有这么新吗?我记得当时因为它太破缺少观赏性,所以被丢在了杂物间,没想到居然是它的原因。” 随即袁老板又笑笑:“二位要带走我自然是没意见,只不过我还是想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能和我简单说说吗?” “可以,罗谊也一起去吧,他能替我佐证,不然尽数成了我的一面之词,让袁老板心里留有疑惑就不好了。”嵇炘昔一额首,手指了指正背着小芸往她们这来的罗谊。 “哈哈哈,嵇小姐说笑了,我自然是百分百相信你们的,既然嵇小姐你这样说了,那小罗你一起来吧。”袁老板笑了一下,神情轻松却没有否决嵇炘昔的提议。 荀攸灵跟着嵇炘昔去和袁老板说明情况,而屈若僐和温连贞则是分头再次盘查酒店,看有没有遗漏的点没有注意到,罗谊将小芸一并送上车后便也赶往嵇炘昔她们所在的办公室。 袁老板的办公室在酒店的顶层,落地的窗户能俯瞰到整个酒店,嵇炘昔几人分别落座在沙发上,袁老板带着笑意给几人倒茶,介绍他这茶是朋友送来的,市面上可不多,荀攸灵端起喝了一口,低声和嵇炘昔耳语道:“我感觉比温姐姐泡的差远了。” 嵇炘昔笑笑,见荀攸灵还有心思注意这些,想来是心情舒缓了不少,她也抿了一口手边的茶,心里很是赞同荀攸灵的话,嘴上却是应和的赞赏了几句。 接下来的时间,嵇炘昔对着袁老板简单的讲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以及她们原本的计划是如何中途出了变故。 对于这个荀攸灵开口做了补充:“每个道派都有自己传承的术法,我觉得傻子何大概是用了某种他们道派的术法,以先前遭遇过怨灵的小芸为诱饵,又加上这施法的地点在存放着红盖头的附近,以至于成功的将怨灵吸引了过去。” “而怨灵凶性大发,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们术法带来的影响,另一个这是触到怨灵的逆鳞波及到了这红盖头,要按我的推断来说的话,我倾向于这两个方面那几个白痴都沾了一点。” 荀攸灵对于何道长几人的不屑和厌恶明晃晃的摆在脸上,口中的称谓是一变再变,嵇炘昔全然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袁老板面上有几分尴尬,而罗谊则是万分赞同的连连点头。 对于嵇炘昔二人的叙述,罗谊很积极的说出了他的所见,他虽然看不见怨灵但是能看到荀攸灵和嵇炘昔出手的样子,还有突然出现的屈若僐,以及如何被吊打的何道长,他这人嘴皮子厉害,现场的画面被他说的活灵活现的,听的荀攸灵一挑眉,感觉自己像在听说书。 但是这不妨碍袁老板对事情经过的理解,他整体听完后坐直了身子鼓起了掌,说道:“我这一趟果然是没有请错人,事情我了解了,这一次当真是谢谢几位了。” “至于这钱款,我想再看看酒店的情况,若是情况确实已经无碍,我到时第一时间给二位转过去,放心最长不会超过十五天。” 说着,袁老板起身去到他的书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两人面前,说道:“这边是我拟好的合同,二位看一下,要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我这边直接可以修改,若是没有我们便现在签了,你我也都好放心。” 嵇炘昔拿起合同用眼神询问荀攸灵要不要看,荀攸灵摆摆手示意嵇炘昔全权做主就好了。 嵇炘昔端起合同细细的翻阅,逐条,毕竟这次数额庞大,她需要好好核对,在反复确认后她抬眼让荀攸灵签字,荀攸灵照旧摇头示意嵇炘昔签了就是,嵇炘昔有些奇怪,但没有多说什么提笔签了名。 待袁老板也敲下印章后,他收走了其中一份,然后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二位了,这么晚还要被我这么拉着啰嗦,那我也不拖着你们了,希望你们今晚能好好休息一番。” “这几天光是忙这事,你们都没有闲暇好好体验我们这边的服务,接下来的时间还请不吝指教,几位在这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是大力欢迎的。” 确实时间已经不早了,每次出业务的作息都是黑白颠倒,要是换作常人早就吃不消了,客套了几句之后,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了房间。 忙碌了一整天,在和屈若僐二人打过招呼后,今天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决定先休息,有什么事放着明天再说。 嵇炘昔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见早已一步收拾好的荀攸灵正在布置阵法将红盖头放在其中,她走近的时候,荀攸灵已经布置完成了。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荀攸灵见嵇炘昔过来搭话道,顺手拿起手边的热水喝了一口,顿时皱了皱眉头又将水放下了。 嵇炘昔见状来到其面前,用双指轻轻抬起荀攸灵的下巴说道:“是不是很疼,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荀攸灵乖乖的吐出舌头,只见舌尖有几处还有几缕鲜血渗出,顿时抿紧嘴唇,心中泛起点点疼惜。 “诶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舌尖血有点特别,所以好起来比别的地方慢些。”荀攸灵不在意的说道。 见嵇炘昔还是无法释怀,她转进对方怀里,仰头撒娇道:“要不这样,你给我吹吹,吹吹我就舒服了。” 嵇炘昔想说这怎么会有用,却还是依言对着荀攸灵的舌尖轻轻的吹了起来,荀攸灵垂眼看着面前低眉专心给她吹气的嵇炘昔,心里顿时如春风拂过一般,痒痒的撩人心怀。 心中所想便要付诸行动,她一侧脸就将嵇炘昔微微嘟起的唇瓣压了下去,轻轻的用唇摩挲了两下,这才轻舔嘴唇去往对方的阵地。 嵇炘昔记着她的舌尖上的伤口,不敢太过放肆,只好放缓了身子,配合荀攸灵的动作。 这样的行为极大的鼓舞了荀攸灵的士气,她不禁收紧手臂,将嵇炘昔拥紧,微微压着对方更好的使力,她松开唇瓣想亲吻别处,但是被嵇炘昔伸手捂住了嘴。 “今天你还是收敛一些吧,乖乖睡觉才是真。”嵇炘昔唇色比平常深一些,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禁欲的性感。 荀攸灵不满的耷拉下脑袋不肯起身,最后嵇炘昔无奈干脆抱着她将她放到了床上。 虽说方才闹腾的厉害,但是荀攸灵才靠上枕头,没一会儿便已会周公去了,嵇炘昔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将被子替她捻好,自己也躺了下来。 她也很困,但是脑子里乱乱的,心情有些复杂,尤其是晏时和童巧的故事太过悲伤,以至于她也被感染到,心情难以平复。 荀攸灵低声嘟囔了一句,翻身手在床上摸着什么,嵇炘昔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就看见对方立马安静了下来,顺势将她的手臂搂在怀中,面颊在她肩头蹭了蹭。 嵇炘昔看着她这般,心里顿时涨的满满的,仿佛轻轻一按就会有小泡泡出现,先前那点愁绪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飞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二日暂且无事, 两人是睡到自然醒的,嵇炘昔睡得很沉,每次她进入别人的回忆中事后都会感到异常疲惫,这样的事似乎很是耗费体力,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饶是如此她依旧懒懒的窝在被子里不愿意起身。 荀攸灵早就醒了, 人在茶几那边, 电视机里放着不知名的影片,她盘腿坐着,人直愣愣的盯着茶几上的红盖头出神。 嵇炘昔又眯了会儿,感觉再睡有些难受, 翻身遮眼醒了会儿神难得的想犯个懒, 于是出声喊道:“小春。” 她喊了几声,荀攸灵才回过神来,起身来到床边问道:“怎么了?” 嵇炘昔看着她,很是认真的说道:“我想起床了。” 荀攸灵疑惑的点头, 应道:“都下午了,你要是还想睡也应该先起来吃点东西。” 嵇炘昔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用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荀攸灵,小声道:“但是我自己不想动, 你抱我起来。” 荀攸灵微微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嵇炘昔的嘴里说出来的,见她没有反应,嵇炘昔将被子拉下一点, 眉眼弯弯的讨好道:“不行吗?” 怎么可能不行,荀攸灵闭上眼捂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女朋友今日份可爱爆表, 她好感动甚至有点想哭。 她弯腰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对方,轻声道:“嵇炘昔,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让我更喜欢你一点的?”说着,在嵇炘昔回话之前,双手快速伸进被窝之中,猛地将对方抱起。 嵇炘昔被惊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的勾住荀攸灵的脖子,被子从她身上滑落,温度骤然流失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荀攸灵将嵇炘昔抱到茶几前,在其后方坐下,将头搁在她肩上,环着对方纤细的腰肢舍不得撒手,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嵇炘昔拽过一旁的抱枕顺势窝进荀攸灵的怀中,目光从红盖头上划过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落在了一旁的白纸上,上面写着一些她看不明白的复杂用语,开口问道:“你已经想出超渡晏时的方法了吗?” 荀攸灵撇撇嘴有些不甘的说道:“恩......没有,他身上的怨气太重了,我想了很多方法,只有一种可以一试,但是那要花很长时间洗去他身上的怨气,倒时他就会变成普通灵体,这样超渡就很简单了。” “怨气还可以洗去的吗?那其他怨灵也能这么做?”嵇炘昔诧异的问道。 荀攸灵手指挑起嵇炘昔肩头的一缕长发握在手中把玩,开口解释:“当然不是,能洗怨气的怨灵要求很苛刻的,必须未曾害人性命,又了了执念才行。” “许多怨灵都是因为沾过人命才变成怨灵的,就算是普通的怨灵初期的时候,也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欲望,要想靠自己不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晏将军居然几百年都没害过人,还修炼到了这种水平,这样的估计当今这世上也就这一个了。” 嵇炘昔听着荀攸灵的话,回忆起晏时那一生,沉默了半晌拿起手机给屈若僐发去消息,嘴里说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给你们说个故事。” ...... 四人相聚在餐厅吃饭,等菜上齐后,就着面前的美食,嵇炘昔向三人讲述了晏时的过往,她口中的叙说并没有过多的渲染和美化,只是用平稳的语调朴实的讲了出来。 听完嵇炘昔的叙述,其他三人都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段故事太过伤感,几人也不好做出评价,桌上的红盖头静静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风吹过的时候会微微晃动。 荀攸灵已经将上面的阵法撤去,但是也不见晏时有要现身的意思。 “也不知这一段情中,童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上的人是一个女子,这知与不知便是两般意味了。”屈若僐开口说道。 “我想大概是知道的,她们朝夕相处童巧怎么会不知道呢?”嵇炘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荀攸灵:“这也不好说,从一开始童巧就认定了晏时是男子,晏时也没有做出辩解,说不定真没发现。” 屈若僐点头表示自己站荀攸灵那方,二对一,三人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未开口的温连贞身上,温连贞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开口道:“我们怎么想并不重要,那个时代有许多的不得已,斯人已逝,再多争辩终究是徒劳。” 对于爱而不得,被大势所趋压得透不过气来这一点,温连贞最有感触,她的一生,在与屈若僐重逢之前,若真要说也许在另一层面上和晏时的人生大同小异,都是身不由己,皆是满目苍凉。 但是庆幸的是,她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听着温连贞的话,三人均是放下了对这问题的议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气氛重新回暖,慢悠悠的吃完了这一顿饭。 吃过饭在简单的散步消食后,几人打算结伴去想了许久的温泉体验,这边的温泉有各式各样的款式和功效,她们挑了几种感兴趣的入浴。 当疲惫的身躯被热水包裹的时候,嵇炘昔和荀攸灵只感觉两日的疲劳都得到了舒缓,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屈若僐和温连贞是灵体,体验感大打折扣,但是也不影响她们享受的心情。 几人体质特殊,就是泡的时间长一些也无事,索性按铃叫了些点心酒水过来,尽情的放纵一下。 四人说着闲话家常,聊着这次事件的一些要点,狠狠的吐槽了何道长几人的所作所为,又说了些趣闻杂谈,倒是难得的闲适。 等到明月高悬,几人才晃悠悠的准备回房间,由于在温泉中泡的久了,嵇炘昔回去的时候感觉脚步有些虚浮,走出温泉馆的时候,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一下。 她们吃完饭并没有回房,所以放着红盖头的盒子一直被嵇炘昔带在身边,这一下手一松盒子便落在了地上,红盖头从中掉了出来,她口中向对方道歉连忙弯腰去捡,对方也是等样的反应。 嵇炘昔看着自己的手落在红盖头上的同时,另一只白净的手也同时触了上去,她正要抬头说谢谢,只感觉眼前一花,场景便陡然变换了模样。 她站在一间屋子里,童巧正俯身站在床前,她面颊绯红,手正搭在一个人的衣领上,而对方浑身的污垢,瘦小的身子上遍布着伤痕,不是晏时还能有谁。 嵇炘昔记得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再一次进到了晏时的回忆中,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一次的主角不是晏时而是童巧。 童巧的回忆就比晏时简单的多,她是在一个平凡的家中长大,父母只生育了她一个,她在遇到晏时之前的人生,过得平凡而快乐。 遇到晏时之后,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对于对方最开始报恩式的做法,让她有一种往日里喂食野猫后会有的既视感。 她凭直觉感觉对方不是坏人,打算在其身上赌一把,所以央了自己的父母收对方做长工,又因为是自己的原因招进了晏时,她总是下意识的追逐对方的身影,每每看到都会有种赌赢了的感觉。 这样的做法在无形中,让她对这个做事认真低调,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会耐心听完她所有大大小小的抱怨,不喜与人接触但却总是会惦记着自己,相貌平平但是笑起来会有两个小梨涡的人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她以为这就和自己喜欢那些小动物是一样的感情,直到16岁那年有人上门提亲,她才在恍惚中明白了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童巧无疑是个大胆的女子,她当年小小年纪就敢收留来历不明的晏时,自然也敢主动表达自己的欢喜,当她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时,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又赌对了。 而后晏时参军,她便在家等着,尤其是边疆战事那三年,她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传来了晏时阵亡的消息,但她不信,无论谁来和她说起,她总是坚持认为,晏时一定会回来履行她的诺言。 而这一次她依旧赌赢了,晏时回来的那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一切都刚刚好,看着满头大汗站在自己面前的晏时,童巧觉得只要是关于晏时的事,她就从来没输过,即使她每次都只有一样筹码,那就是她童巧这一生。 转眼,时间来到了大婚前几日,嵇炘昔发现原本就因为婚事白天异常忙碌的童巧,总会在夜深点着灯缝制什么,直到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到了大婚当天,童巧被送进新房,盖着盖头安静的坐在床上等晏时回来,待到房间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偷偷摘下盖头,从房间柜子的深处翻出了一个包裹,靠近灯火再次缝制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童巧抬头活动了下僵直的脖颈,起身将自己手中的衣物抖开,愕然是一件样式漂亮的嫁衣,她满意的反复打量然后藏进了床铺上的被褥里面,将盖头重新盖上,自语道:“不知晏时会不会喜欢?” 这样的她完全不知之后会等待她的是什么,嵇炘昔不忍在看下去,好在回忆停在了这里并没有继续往下。 这一幕画面渐渐模糊,嵇炘昔回忆着看到一幕幕,觉得童巧的长相异常的熟悉,画面再次转换,回到了她伸手捡盖头的时候。 她顺着对面的手向上看去,只见宋娇伶也是略带惊讶的看着自己,这张脸和童巧的脸在嵇炘昔面前重合,她才意外的发现,这两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只不过宋娇伶的样貌更为出众,本身的气质也和童巧大相径庭,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两人联系起来。 看着面前的宋娇伶,嵇炘昔轻声说道:“她一直都知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见嵇炘昔迟迟未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来, 原本打算收手的宋娇伶只好顺势捡起,站直了身子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我拐过这边的小道,有盆景挡着视线, 没想到这边有人。” “不过也实在是巧, 未曾想这一撞居然是熟人了, 又见面了嵇小姐。” 荀攸灵拉着嵇炘昔起身问道:“昔昔, 怎么了?是不是碰着哪里了?” 听她这么一问,宋娇伶的面色也浮现一丝紧张看着嵇炘昔,嵇炘昔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想起点事, 一时有点出神, 我也没想到撞到的竟然是宋小姐。” 嵇炘昔面上笑容浅浅,说话间目光落在宋娇伶手中的红盖头上,白净的手指和正红色的布帛相得益彰。 宋娇伶注意到她的目光,立马抬手将红盖头递到到嵇炘昔面前, 手指松动,这盖头便垂挂下来,她的双眼顿时一亮,笑道:“不曾想到,嵇小姐居然也对这等老物件感兴趣, 我虽还未细看,但以我薄弱的眼力也能看出这盖头可是件好东西。” “宋小姐感兴趣?那不如替我看看这盖头,这些东西个我可是个门外汉。”嵇炘昔笑笑, 手掌一摊,示意宋娇伶不用介意。 宋娇伶一歪头,顺势收回手将盖头展开, 细细的打量起这盖头的上的绣样,她越看便越投入,一时之间竟有些旁若无人。 嵇炘昔四人没有打搅,但是她们的目光都落在宋娇伶的身旁,那里晏时正站在那愣愣的看着宋娇伶出神,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看穿。 半晌,宋娇伶抬头对着嵇炘昔说道:“嵇小姐,既然你说你对这些个物什不了解,那我也不与你讲这里头的门道,便这么和你说吧,我看着盖头的纹样和做工大概是五百年前左右的产物,这样的东西在收藏者眼里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但这类东西都是成套的,这只有单个的话,就要掉价不少,不过就是这样,这盖头保存的这般好,卖个三四十万不成问题。” 听到这盖头价值三四十万,嵇炘昔几人不由愣了愣,回神的时候宋娇伶已经将盖头又递回来了,她伸手接过的同时晏时便失去了踪影,再次回到了盖头中。 “这盖头居然这么值钱,当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还当是个不值钱的物件。”嵇炘昔将东西放回盒子里,回话道。 “这就是行里行外的区别了,我做这一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要是别人说不定我就含糊几句将这收了,不过嵇小姐与我有恩,我便不做这些生意的路数了。”宋娇伶笑笑,对于嵇炘昔几人表现出来的懵懂,并没有任何嘲弄和看不起的意思。 嵇炘昔心头微动,倒是没有就这这话题往下聊,打算与对方分别。 宋娇伶也不挽留,只是在分开前,提了一句:“如今单件的物什没有门路不好出手,嵇小姐要是有出手的意愿,欢迎随时找我,我本人就很喜欢这上面的绣样,愿意高价买下。” 回房间的路上,嵇炘昔和荀攸灵几人说了方才的事,几人都很诧异这宋娇伶居然和童巧长得这般像,难不成真的是缘分未尽,数百年的轮回终究的等来了重逢。 但是宋娇伶到底是不是童巧谁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真是转世,现在的宋娇伶和五百年前的童巧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对双方都很失礼。 入夜,嵇炘昔和荀攸灵在房间的阳台上喝茶,荀攸灵感慨道:“真是想不到,这红盖头居然值这么多钱,那屈若僐棺材里的那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也难怪这些个盗墓贼这般不惜命,前仆后继的到处找墓。” “诶,昔昔你说,这袁老板知不知道这盖头的价值?” 嵇炘昔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说道:“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他办公室里就放着几件古物,我看都是价值不菲,他将这盖头这么简单送给我们。” “一来不过是他担心留有隐患,这盖头还是我们带走的好,二是我们和成文星有点联系,老何有三番四次的阻碍我们,等我们回去发现这盖头的价值,便就只会记得这好处,他这又去了后顾之忧又搏了个好人缘,当真是一箭双雕。” 听完嵇炘昔的话,荀攸灵摸着下巴点头应道:“我也猜到一点,但没昔昔你想的这般全面,果然这家伙滑头的很。” 说完,她又支着脑袋笑道:“不过我有你,这些事不操心也无所谓。”她目光澄澈,里头晃动的都是慢慢的信任, 嵇炘昔侧头,看着她那笑盈盈的样子,招手道:“小春,到我这来。” 荀攸灵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的走了过去,顺势跪坐在嵇炘昔腿上问道:“怎么了?” 嵇炘昔单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绕着她鬓角的碎发把玩,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 荀攸灵闻言一愣,随即懊恼的说道:“我真是被这些事给绕进去了,都忘了今天居然是平安夜,我连礼物都没给你准备,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平安夜。” 嵇炘昔笑意渐深,她微微屈起膝盖,在触顶后顺势抵住,然后拽着荀攸灵低头,凑近她开口道:“不用担心,我觉得我今晚会收到一份大礼。”顿了一下她又开口道。 “你还记得你之前点的那把火吗?它还烧着呢,你管不管?” 荀攸灵僵直了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因为嵇炘昔她不好改变姿势,咬了咬唇看着嵇炘昔说道:“管。” 嵇炘昔眯眼,舌尖抵着上颚,像是在蛊惑人一般说道:“那这趟旅途可能会有点长哦~” 在嵇炘昔耐心的叙述中。她满怀期待的踏上了这段旅程,细细领略着沿途的风景,她驻足在森林之前,徘徊着不愿进去,目光落在荀攸灵绯红的面颊上,有些坏心眼的勾起了嘴角。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面上的笑容,目光晃了晃,咬唇细语:“昔昔,你使坏。” 嵇炘昔面上的笑容愈深,眼里闪着暧昧的碎光,轻笑着回问道:“恩?我怎么听不明白小春你在说什么,不如你说的清楚些,我也好配合你。” 荀攸灵的眸光微凝,语气有些不畅的动了动嘴唇,嗔怪的看着嵇炘昔,最终垂眼轻语:“我想你做你想做的事。” 舌尖舔过唇角,嵇炘昔低低的笑声传进荀攸灵的耳里,伴随而来的是属于对方的气息,温柔而强势的将她裹挟其中,她感觉周身的温度有些灼人,却又不舍得离开,反而想离得再近些。 嵇炘昔终于迈步进入森林,轻车熟路的找到那颗被藏起的玉珠,她的喜爱全数透过指尖的轻抚传递了过去,她像是个窥视珍宝的古董商人,不住的探寻着其中的价值。 房间的温度伴随着空调的热风不住攀升,荀攸灵张口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只能用哽咽的声音低哼出口,沁着泪光的眼眸无助的看着嵇炘昔。 嵇炘昔看着面前的荀攸灵,只感觉心头一片火热,她亲吻着对方的鼻尖,噙住那柔软的唇舌,轻哄道:“小春,很快就好。” 咽唔声细碎的响起,似是在埋怨嵇炘昔为何要夺走她本就不多的氧气,却低头加深了这深吻,艳红的眼角诉说着主人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纤长的睫羽轻轻抖落下一片阴影,肌肉在短暂的紧绷后复又放松,荀攸灵松开咬住下唇的贝齿,与嵇炘昔额心相抵。 嵇炘昔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只感觉脑中的警钟依旧在哐哐作响,她眸色深沉,再一次去往更深的地界,来到潺潺溪流之前,顺着溪水逆流而上。 荀攸灵再次睁眼,挺直背部低呼了一声,碎发撒落在肩头,交织出一片绚丽的画卷,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再次启程,指尖用力的扣住嵇炘昔的肩膀,水红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像是在不满对方的行为。 嵇炘昔喉头一阵的干渴,她舔唇不同与往日的低沉嗓音响起:“小春,你不喜欢,那要不我停下?” 她这话问的一本正经,前进的脚步也有了放慢的趋势,但是眼里却满是志在必得,荀攸灵张嘴,努力想使气息平稳下来,却徒劳无功,只是费力的喊出来嵇炘昔的名字。 嵇炘昔低低的应着,不疾不徐的等着荀攸灵的下文,看着对方阖上眼,泪珠闪烁着月光的银辉滚落,她抿唇收起了戏耍之心,重新朝着目标前进。 溪水浸没她前进的步伐,在水深之中她找到了这片景色最契合的步伐,成功的将心爱的人送往那最高之处。 她拥着荀攸灵带着些许颤抖的身子,心满意足的用脸颊轻蹭对方,享受着余韵绵长的时光。 ...... 荀攸灵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嵇炘昔坐在她身边独酌的身影,她直起身子按了按侧腰,面上有了些许热意,饶是直白如她,方才的事也是让她想起便觉耳尖一烫。 听到身后的动静,嵇炘昔放下手中的酒杯,回头看向荀攸灵,支着头笑道:“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荀攸灵看着她突然问道:“现在几点了?” 嵇炘昔想了想,回道:“大概刚凌晨一点的光景。” 荀攸灵点点头,一皱眉说道:“消耗的厉害,是该吃点补补身子。” 闻言,嵇炘昔从善如流的拿起之前就在查看的酒店菜单,嘴里应声道:“你想吃些什么,酒店是24小时供餐的,我这边给你点。” 她话音刚落,腰上便多了一只手,耳边响起了荀攸灵带着笑意的低语:“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开开胃,我觉得你如今看着当真是美味极了。” 荀攸灵说话的时候贴着嵇炘昔的耳朵,湿热的气息随着话语声直往耳朵里钻,让她觉得痒的厉害。 嵇炘昔合上手边的菜单,单手抚上荀攸灵的脸颊,吻了吻荀攸灵的唇角,低笑着反问道:“你想怎么吃?” 荀攸灵将嵇炘昔衣扣的带子绕在手上,轻咬在对方的后劲处,嵇炘昔的眼眸中水汽顿时升腾了起来,她垂下眼睑隐忍的咬住下唇。 这般欲迎还拒的模样,是荀攸灵最是难以自持的样子,她闭眼感慨的轻叹了一声,用力的收紧了胳膊,手指轻挑,遮盖的布帛从上好的玉石上滑落,她将脸颊贴至其上轻蹭,那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手指在白瓷碗盖上摩挲,感受着手下这巧夺天工的工艺,清雅的暗香与平日里有着些许不同,让人为之沉沦。 嵇炘昔捂嘴扭过脸,纤长的天鹅颈弯成好看的弧度,荀攸灵空出一只手抚上她的下颚,略带强势的说道:“昔昔,看着我。” 嵇炘昔被迫扭过脸,看着荀攸灵熠熠生辉的眼眸,在黏糊的意识中调转了身子,见到了对方俯下身子后的发顶。 窸窣声响起,嵇炘昔情难自已的弯下腰,手指穿梭在荀攸灵的发间,思绪有了短暂的空白。 荀攸灵由下而上看着嵇炘昔,房间的落地窗没关,月光穿堂而过披在嵇炘昔的身后,将她整个人拢在月色之下,看上去分外纯洁动人。 但是荀攸灵心头震动,为自己能染指这份纯洁而心悸,望着沾染上属于自身气息的嵇炘昔,她加重了呼吸,心间被兴奋和狂热充斥。 她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人虔诚的说道:“昔昔,你好美。” 荀攸灵望着没有回应的嵇炘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赞美,捧过对方的面颊,万分怜惜的吻住了面前的唇瓣,在方才自己不小心咬破的地方轻舔,眼里除了面前的人再容不下其他。 良久,荀攸灵撤开唇,手指轻轻抚摸着对方红肿的唇瓣,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附耳道:“我觉得我饿的更厉害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房间内的空调将温度升至恰好的高度, 即使衣着单薄些也不觉得冷,反而要是活动剧烈一些,身上还会有些黏腻感。 嵇炘昔缓神从榻榻米上坐起身来,将一旁的衣物捞过搭着身前, 摸过一旁茶几上的手机, 上头显示着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她将搭在脖间的长发撩开, 不由感慨还好没答应荀攸灵一起洗澡,不然这会儿估计还没消停呢。 耳边传来了浴室水流停止的声音,她披衣起身去拿换洗衣物,迈开的步子停在原地, 她微微蹙眉耳尖一片滚烫, 深吸一口气轻啐了一口,才缓步去收拾东西。 荀攸灵擦着湿漉的头发打开浴室门的时候,见嵇炘昔已经抱着衣服站在门口等着了,房间里没开灯, 浴室倾泻的灯光罩在对方身上,将一些痕迹烘托出了别样的气质。 她呼吸顿了顿,在嵇炘昔走过她身旁的时候,拉住对方的手,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昔昔, 要不要我帮你?” 嵇炘昔侧目,看到了荀攸灵眼里明晃晃的企图,她自然的移开眼, 压根没回荀攸灵的话,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一个错手间就将人推至门外。 荀攸灵回身, 看着嵇炘昔歪头笑容甜美的说道:“谢谢,不劳您费心了。”随即便是浴室门毫不留情的关门声,她遗憾的抬头,拽着头上的毛巾吹头发去了。 嵇炘昔出来后,有些慵懒的靠坐在床前,热水澡很好的释放了身体的酸软,她显得有些昏昏欲睡,荀攸灵很有眼力见的拿过手边的吹风机,帮着嵇炘昔吹头发。 有人伺候,嵇炘昔自然不会拒绝,抱膝将脑袋搁在腿上,困意一阵阵的翻涌而上,她感觉喉咙干渴的很,早些时候体内水分流失的厉害,她记着洗澡倒是忘了喝水这茬。 正要开口,嘴唇便触到了一抹冰凉,她一睁眼,是荀攸灵端着水杯递到了她嘴边,笑道:“我觉着你这会儿应该补充点水分。” 嵇炘昔默不作声的接过水杯,凉爽的水划过喉咙缓解了干渴的感觉也将睡意驱散了些许,还没等嵇炘昔喝完,门铃声响起,荀攸灵手脚麻利的去开了门,接过门外人的手推车,将上面的餐食端到了茶几上,对着嵇炘昔招手:“昔昔,过来吃点东西。” 看着今天显得很是体贴的荀攸灵,嵇炘昔手中的水杯抵着唇有几分出神,荀攸灵将嵇炘昔没应声,几步过来宠溺的问道:“不想动?我抱你过去?” 嵇炘昔眯眼看着她,扯过其的领口,小声威胁道:“荀小春,今晚我是不是太纵着你,让你觉得我这会儿吃不下你了?” 荀攸灵闻言一乐,配合的说道:“哪能呢,我这不是先示个好,还望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嵇炘昔挑眉,看着荀攸灵不作声,荀攸灵乖乖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任由她看,半晌嵇炘昔将手中的水杯搁在床头,伸出双手道:“不是说抱我过去吗?” 荀攸灵心头一荡,轻车熟路的将嵇炘昔从床上抱起,实在没忍住亲亲对方的面颊,感慨道:“昔昔,你真的太可爱了。” 在荀攸灵往嵇炘昔碗里夹菜的时候,嵇炘昔支着脑袋突然笑道:“原本以为只有出业务的时候才会昼夜颠倒,现在看来是我们也并不全是这原因。” 两人说笑了一阵,嵇炘昔的目光有落到了角落中放着的红盖头,她敛起几分笑容,轻声道:“小春,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些多事,但有没有能让晏时待在常人身边的时候,确保她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不会伤到人。” 荀攸灵抬眼,明白了嵇炘昔话里潜藏的意思,思虑了片刻,她猛地抬头道:“也不是不行。” “真的?”嵇炘昔诧异的说道。 荀攸灵点点头,起身将放着红盖头的盒子拿了过来,嘴里说道:“一般来说,要净化怨气很麻烦,要根据怨气的严重程度估算大致所需时间,晏时这样的,所花的时间就很长了,但是我先前忘了一点,如今有你在,只要用你自带的净化能力,就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那这样的话,大概要多久?”嵇炘昔追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昔昔,你的体质特殊,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过相关资料,万一要是出了岔子怎么办?我担心你,但是我知道这事要是过不了你心里的坎,估计你永远都会惦记着。”荀攸灵肃下脸,语气认真温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嵇炘昔闻言,笑意浮现面颊,她握住荀攸灵的手,说道:“那我们就先试试,要是一有不对,我们就不做第二次尝试。” 荀攸灵叹了口气,手指轻勾几张符箓便从不远处的背包中飞了过来,口中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真希望你也多考虑考虑为你挂心的我。” 嵇炘昔凑过去蹭蹭荀攸灵的面颊,哄道:“我就知道我家老婆大人人美心善,我最喜欢你了。” 荀攸灵被她这一通糖衣炮弹砸的没了脾气,认栽的开始布阵,随着她的操作,红盖头上沁出了丝丝缕缕黑色的怨气。 嵇炘昔回忆以前吸收怨气的样子,只要她的身体靠近,自动就会吸纳周围的怨气,于是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汇聚在盖头上的怨气。 果然,嵇炘昔的指尖一触到这怨气,就好像遇水的海绵一般,疯狂的吞食着盖头上的怨气。 荀攸灵紧张的看着嵇炘昔那边的动静,稍有不对她就会设阵阻去两边的联系,她看见随着涌进嵇炘昔体内的怨气越来越多,对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差。 看着嵇炘昔青紫的嘴唇,荀攸灵忍不住了,抬手就要打断怨气的吸纳,但是嵇炘昔一抬手轻轻摇了摇头,荀攸灵咬唇,急的心头一阵阵的焦躁。 终于怨气逐渐变淡,最后再没有怨气自红盖头上涌出,嵇炘昔的身形晃了晃,一边的荀攸灵立马将其抱在怀中,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凉意,顿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帮着嵇炘昔暖身子。 嵇炘昔倦着身子往荀攸灵怀里钻,大脑昏昏沉沉的直犯困,她嘟囔道:“小春,我想睡觉。” 荀攸灵知道每次这种情况后,嵇炘昔都会嗜睡,那是身体自行在净化怨气,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她抱着嵇炘昔去床上,也不管还扔在那边的红盖头,哄着对方睡觉。 好在这一次嵇炘昔睡得并不像以往那么长,在睡了一天一夜后,她便幽幽转醒,她一醒就听到荀攸灵火急火燎招呼人把吃的东西送过来。 她在荀攸灵幽怨的目光中,老老实实的受其摆布,乖乖按着吩咐该吃吃该补补。 在嵇炘昔再三保证自己没有问题之后,荀攸灵在才准许其自由活动,嵇炘昔拿着装有红盖头的盒子在荀攸灵的陪同下去找宋娇伶。 宋娇伶打开房门看见嵇炘昔的时候略带意外的说道:“真是难得,嵇小姐居然主动上门,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嵇炘昔笑笑将装着红盖头的盒子递了过去,说道:“我们这几日便要启程回去了,这里面的东西与宋小姐有缘,若是不嫌弃的话,还望收下。” 宋娇伶记得上次装盖头的盒子,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那不成这里面是?”她接过盒子打开,发现果然是她猜想中的东西。 “这么贵重的礼物,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宋娇伶面上的震惊毫不掩饰,声音都不由拔高了几分。 嵇炘昔也是有些惊讶宋娇伶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她以为像宋娇伶这种家境殷实,有沾手古董行当的人,不过是件三四十万的东西,应该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宋小姐不必这么紧张,我只说这东西与你有缘,你要是觉得有负担的话,这样吧,就当是我寄放在你这的,将来我会再来找您取。”嵇炘昔说这话既是为了劝说宋娇伶收下这盖头,也是为了以后宋娇伶不会转手给卖了,不然她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瞎忙活了。 宋娇伶面上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她又推辞了几句,但是见到嵇炘昔很是坚定,最后只好合上盒子收下了这红盖头,这时嵇炘昔看见站在宋娇伶身边的晏时面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她内心感慨一时走了神,回过神看宋娇伶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似乎暗藏深意,但是那变化一闪即逝,还不及她细细斟酌其中意味,宋娇伶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大方道:“既然如此,我便替嵇小姐先收着,我长居C市,届时嵇小姐可去那边寻我。” “宋小姐,我既然说了这东西与你有缘,但其中要点我还是与你说一下,这东西或许能与你做个伴,你以后若是想倾诉想寻求帮助,都可对其一试,我话说到这边,你这么聪明一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娇伶面上几变,然后舒展了眉头,说道:“我想我知道嵇小姐是什么意思了,看来当真是为高人,我会善用的,他日嵇小姐要是有用的上我的,我定会前来相助。” 目的达成了,嵇炘昔便和荀攸灵转身告辞,她们走的时候,听见了一声低低的谢谢,扭头回望的时候,看见晏时朝着这边深深行了一礼,然后消失在了宋娇伶的身后。 “她现在只是个低等级的地阴,没办法长时间现身,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待在红盖头里,不过也许在关键时刻可以帮上一些小忙,就像是个守护灵一般。”荀攸灵在往回走的路上嘀咕道。 “我想她应该不在意,现在的她只要能见到宋娇伶,大概就已经很满足了。”嵇炘昔若有所思的说道,心想这两人也许当真的前缘未了也不一定。 第一百五十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 嵇炘昔几人便是毫无负担在酒店内游玩观赏,做为优先入住体验的她们,所有设施场所都是无条件开放的,玩起来很是畅爽, 也算是应了这次出门旅游的初心。 这几天何道长几人都没有在酒店内现身, 嵇炘昔几人猜想估计是故意躲着她们, 而且说不定已经找机会偷偷溜走了, 不过袁老板说老马的伤势未愈,大壮的情况又比较严重不适合搬动,所以现在三人都在医院里。 听到这样的话,荀攸灵摩拳擦掌, 打算要是何道长几人一直躲着不见, 她就主动上门要债去。 反正左右无事,四人打算等袁老板将款项汇过来之后再离开,也省的后续有纠纷不好沟通,原本袁老板是说半个月的观察期。 但是正值旅游旺季, 酒店这边也想早点开业,所以正式宣传已经打了出去,第一批住户已经逐渐开始办理入住,这地方也开始变得人气旺盛起来,再观察了几天不见有类似事件发生后, 袁老板很是痛快的就提前把钱打了过来。 三百万入账,手机响起的提示音让荀攸灵狠狠陶醉了一把,当天兴奋的睡不着觉, 被无奈的嵇炘昔好好教育了一番,第二天躺在床上彻底学规矩了。 钱也收到了打算返程的几人计划去医院收最后一笔款项,结果还没等几人离开酒店, 就看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何道长步履匆匆的低头往酒店里走。 那样子活像生怕被狗仔跟拍的明星,看的几人暗自好笑,这时嵇炘昔收到袁老板发来的消息。 “何道长今天向我打探你们的行程,我告知他你们已经离开,你们要是碰上了,替我致歉说是我记错了。” 看完信息的嵇炘昔了然,这何道长果然是在躲着她们,估计是怕打击报复也想赖掉那一百万,袁老板这么做算是站在了她们这边,将人给诓了过来,这边提前给她兜个底,她自然不会出卖对方。 那边荀攸灵已经撸起袖子和屈若僐两人雷厉风行的冲着何道长的方向去了,嵇炘昔看着两人的背影,不仅感慨每次随着事情的发展,她们的形象总是会往反派那边靠拢是怎么回事。 四人堵在何道长房门口两边,将他所有的通行入口堵死,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现身,何道长的房里传来了东西碰撞的声音,没多久他便拿着一个行李箱开门走了出来。 见到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关门,试图将人堵在门外,开玩笑好不容易才逮到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人走,嵇炘昔毫不客气的单手撑住门,屈若僐一个闪身进了她的身体。 门被轻轻松松的打开,何道长因为作用力,被撞得摔倒在门边,荀攸灵嘴角扯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蹲下身子看着何道长。 荀攸灵:“我说老何,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拒之门外呢?” 何道长的面色很不好看,他用来掩饰样貌的帽子和围巾掉落在地上,露出他的脖颈上面还有淡淡的痕迹,可见伤势还未好全。 “你们怎么在这里,袁老板不是说你们已经走了吗?”何道长说话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声音,气势和之前见面完全判若两人。 “本来是走了,这不是突然想起老何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着怎么也得在走之前见你一面不是?”荀攸灵笑眯眯的说道。 何道长眼睛转了转,慢吞吞的从地上起身,说道:“现在你见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荀攸灵拍拍裤腿从地上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老何,这亲兄弟明算账,说好了这事要是我们先解决了,你就自掏口袋一百万,你这会儿不是在和我玩赖吧?” 何道长脸上白了白,扭过脸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就没同意过这样的事。” 荀攸灵冷笑了一声,和嵇炘昔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温连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了那天拍摄的视频,将音量调到了最大,按下了播放键。 “不记得没事,我们这帮你回忆回忆。” 听着手机里自己气势轩昂的大骂声,何道长心里万马奔腾而过,真想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耳光,他咬着牙说道:“卑鄙,还拍视频。” 一听他这话,荀攸灵火气就上来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何道长的领口说道:“卑鄙?你也配说我们?修道之人不想着以身证道,成日里作风和流氓地痞无异,扰乱我们的计划不说,好心救你们反倒倒打一耙。” “我不知道你们赤城观有什么秘术,但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强行拿普通人当诱饵,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到,赔上你们几个命也就算了,你有没有想过6级以上沾了凶性的怨灵,又没东西压制,这方圆几里的人可能都得遭殃,倒时谁来对这些无辜的人负责?到底是谁卑鄙?!!!” 荀攸灵的话说的何道长哑口无言,以往针锋相对的口舌和灌了铅一般说不出话,他伸手想要去抓荀攸灵揪着他衣领的手,嵇炘昔见状上前一步伸手将其一推,把荀攸灵拉回到自己的身后。 何道长被嵇炘昔这一推,人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顿时面上一白,扶着腰坐倒在地上,抽气声响起显然这一下撞得不轻。 荀攸灵回过神,先是抬眼去看嵇炘昔的情况,害怕对方又情绪失控,见嵇炘昔面色如常她心里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地上的何道长。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不然这会儿可没那么好说话,废了你的胳膊腿那都是轻的,你赶紧把钱交出来,算是给你自己买个教训,不然这视频不出一日,行里的人人手一份,你赤城观不是以人头压人一等吗?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想进你们赤城观。” 果然,嵇炘昔心里默默吐槽,这画风又开始不对了,她们这上门要债的反而像过来欺负人的。 何道长坐在地上,面上一阵白一阵黑的,他一个大老爷们被几个小丫头片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还得摸出去一百万,他怎么甘心。 “就算我说过又怎么样,那你怎么证明就是你们解决的,倒是后我倒要看看他们信谁!”何道长仗着荀攸灵她们正统道派怕影响修行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破罐破摔硬是不承认。 没想到何道长会这么无赖,荀攸灵都给气笑了,她哪里看不出来何道长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阴测测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修道肯定不会把你怎么着?但你怕不是忘了你们那位老马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们家嵇小姐可不修道,才不在乎这个。” 嵇炘昔闻言,很是利索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应声道:“小春,先废他一只手?”她语气清冷平淡,就像是在和人说笑一般,但目光中的寒意看的何道长打了个哆嗦,想起来老马的惨样,他不由的往后缩了缩。 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何道长踉跄的起身后退,大声道:“我可警告你别乱来,打人是犯法的!” 嵇炘昔撩了把头发浑然不在意何道长说的话,眼看就要动手,温连贞突然喊住了她,说道:“不急。” 荀攸灵和嵇炘昔都是回头看她,奇怪对方这是要做什么,温连贞笑笑,再次拿出了手机,手指轻点一个新的视频就被打开了。 她用了手机的投屏功能,顿时房间内的电视机上开始播放视频,50寸的大屏幕,将何道长是怎么被晏时钳制在半空中,又是怎么得救坐在地上喘息,最后是怎么被嵇炘昔像块破布一样扔出去躲在一边装死的,原原本本的再现了一遍。 酒店的设备都是一流了,清晰的显示屏上,嵇炘昔注意到晏时钳制住何道长的时候,何道长身子下方的地面上还有一滩突兀的水渍,顿时面上表情精彩了起来。 荀攸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笑了几声,挤眉弄眼道:“老何,我这会儿倒是不想管你要钱了,就想让人看看你的这段精彩表现,简直太有意思了。” 何道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节骨眼上荀攸灵这些人还有心思拍视频,他咆哮道:“给老子关上,别放了,我给钱!我给钱!” 荀攸灵大方的给出了自己的银行账号,何道长手脚麻利的拿出手机转账,在荀攸灵确认自己收到钱后,举着手机和何道长挥手道:“老何,钱我收到了,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将几人要走,何道长大喊道:“别走!钱你们都收到了,把视频删了!把视频删了!” 荀攸灵停下脚步,冷眼回看道:“我要是不想删呢?” 何道长气的说不出话来,咬着牙说道:“你!” 荀攸灵打断他的话,继续道:“这样吧,老何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们就删了。” 何道长气的浑身哆嗦,头上的青筋暴起,原本伤势未愈的喉咙,呲呲拉拉的泛着疼,想着与其以后出去被天下人嗤笑,还不如这里服个软,反正也没别人知道。 “我,我,qiu......”这句话好像堵在喉咙口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何道长呼呼的喘着气。 荀攸灵见状,继续嘲讽道:“老何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我告白呢!我可看不上你。” “求求你们,把视频删了!”何道长说这话的时候,只感觉喉头腥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荀攸灵点点头,突然摸着下巴说道:“话我是听到了,但是总觉得缺点诚意,老何我看你那罗盘挺不错的,哪来的?” 何道长的身形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着荀攸灵,心里骂人的话车轱辘一般的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咬牙从口袋里拿出罗盘一把扔给了荀攸灵。 “这下你满意了吧?把视频删了,不然我和你拼命!” 荀攸灵从一旁桌子上抽出一张湿巾,擦拭手里的罗盘,笑眯眯的说道:“温姐姐,卖我个面子,把视频删了吧。” 温连贞点头,举起手机当着何道长的面将视频删了个干净,顺便还展示了手机的回收站,这才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荀攸灵将手中的湿巾揉成一团,顺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挥挥手说道:“好了,是时候回家了。” 何道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几人,一把将柜子上的东西都推倒在地上发出一地的碎裂声,他咬牙道:“定玄观,我和你们没完,我收拾不了你们,自然有别人动手,两个阴灵!我就不信上头那些人还坐的住!” 第一百六十章 该拿的钱都要到了, 这一次当真是要回F市了,几人收拾行李在温泉酒店门口与众人告别。 来送行的也不过就是袁老板一行人,还有几个这几日在酒店听闻她们解决了酒店灵异事件,曾过来找她们买过几张符的员工和顾客, 大抵就是想加深一下印象, 以后有事也好商量, 毕竟这年头什么事都有, 难保不会有碰上的时候。 “嵇小姐,这次的事当真是多亏了你们,相识也是缘分,这是我们酒店的VIP卡, 以后随时欢迎几位过来小住。”袁老板将四张桃木制的卡片递到了几人手中。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 她们总不会一年到头都赖在这,难得过来玩一趟,这点对袁老板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嵇炘昔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和来时一样, 送几人去机场的还是罗谊,走之前还出了个小插曲,小芸抱着一束花,两眼汪汪的走了过来,嵇炘昔还当她是对荀攸灵余情未了, 结果人小姑娘径直走到她面前,红着脸谢她那日搭救之恩。 嵇炘昔才想起,小芸当时在杂物间, 荀攸灵最开始一直都没进去,只有自己和其短暂共处,她以为对方昏迷不知情, 没想到却误认为是自己出手解决了麻烦。 她尴尬的接过对方硬塞过来的花束,压根没有还回去的机会,人家已经捂脸跑了,她看了眼身边两眼直放刀子的荀攸灵,说道:“小姑娘看来是有点英雄救美情节啊,花不错,给我女朋友刚刚好。” 荀攸灵冷哼一声,拿过来嵇炘昔手里的花,率先坐进了车里。 嵇炘昔无奈的叹了口气,和屈若僐说道:“回去麻烦你坐副驾了。”说完也跟着荀攸灵坐进车里,紧挨着对方坐下。 屈若僐幸灾乐祸的和温连贞对了个眼神,两人也上了车,车里嵇炘昔正温言哄着荀攸灵。 袁老板目送车开走,摸出手机打去了电话:“人走了,事情都按您说的办妥了,对,您放心。” 。。。。。。 来时兴冲冲,精神头好的不得了,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离家终究不是在自家的关系,回程的路上嵇炘昔和荀攸灵都觉得周身疲惫,回到家中的时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松快了几分。 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嵇炘昔和荀攸灵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出门,荀攸灵都来不及问她去做什么,人便已经没了踪影。 她左右也无事,干脆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买回来的纪念品去了事务所,这一趟又去了小半个月,也得去看看情况。 去到事务所,发现刚巧杨雀雀和董依在里面,里面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可见杨雀雀这临时工干的还挺称职的,见到突然现身的荀攸灵,两人起先都是吓了一跳,然后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 荀攸灵这一趟大赚了一笔,纪念品这些个买的时候一点不心疼,杨雀雀和董依抱着一众礼品问她这一趟去做了什么,酒店好不好,叽叽喳喳的不见停。 荀攸灵心情好,和她们说起这次的事,听得两人目不转睛的,尤其是听到晏时那段故事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愣是哭湿了一盒的纸巾。 见两人抱头痛哭,沉浸在故事中,荀攸灵拿着另外一份纪念品打算去隔壁找任荣,顺便问问这段时间有没有人上门找她。 她一路来到隔壁的时候,发现任荣的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任荣正挽着袖子站在那指挥。 荀攸灵走过去打招呼道:“荣哥,这是干什么呢?” 任荣一见荀攸灵也是高兴,和周围人打了声招呼,走过来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荀老板吗?出差回来了?能在这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荀攸灵顺着任荣的话和对方打趣了几句,将手里的纪念品递了过去,绕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我看你这进进出出的,怎么?要搬家?” 任荣剥开荀攸灵买回来的纪念品,塞了一个进嘴里应道:“是呀,荀老板事业蓬勃发展,我不得紧跟步伐,最近几笔单子赚了点小钱,想着换个大点的地方招几个人,争取明年再上一层楼。” “行啊任老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闷声不响的发大财了!”荀攸灵衷心替任荣高兴,两人又就着这话题闲聊了几句。 荀攸灵问起任荣要搬去哪里,对方说的地方是离这不远的一个写字楼,她听着价位觉得挺不错,又问最近有没有人上门找自己。 任荣说,是有过几波人上门,估计是来找荀攸灵做生意的,但是听荀攸灵不在,也就没什么想法了,问了一声就走了。 听着没什么事,荀攸灵也不耽误任荣搬家,临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身说道:“荣哥,既然要走,不如再接我这最后一单?” 荀攸灵对着任荣耳语了一番,对方冲她挤眉弄眼了一阵,拍着胸脯让荀攸灵待会儿来找他就是了。 得了任荣的应承,荀攸灵便转身告辞回了自己的事务所,回去的时候杨雀雀和董依已经收拾好心情,正在挑今晚去哪吃饭,见她回来,问道:“攸灵姐,你们这么久才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你想吃什么?” “你们挑就是,别客气,你们荀总请客。”荀攸灵大方的应道,得到了两人的欢呼声。 荀攸灵拿出手机和嵇炘昔屈若僐发去消息,通知两边今晚聚餐的事,得到两边的回复后,她放下手机看着自己的事务所若有所思,顺口问道:“最近你们在学校有和蒋桥他们来往吗?” 杨雀雀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怎么哪有机会和他们一块儿玩啊,成大少爷回家继承家业,蒋桥跟着一块儿去了,学校里基本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更别说一块儿玩了。” 荀攸灵闻言点点头觉得也是,成文星现在在商界都是风头正盛,肯定成天全国各地的跑,蒋桥跟着一块当然也不见人。 董依听着两人的对话,插话道:“我前几天好像远远的见过成文星一次,他以前在学校就是高冷才子,现在看着比那时候还要冷,那个气场都没人敢上前搭话,我看着都觉得心里怕怕的。” 杨雀雀笑着锤了董依一拳,说道:“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是你胆太小,人家又没把你怎么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董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你又没看见,我当时真的觉得怪吓人的,反正我是不敢上前搭话的。” 荀攸灵听着两人的话题开始跑偏,也就笑笑没了听下去的念头,她走出门口,如今天气已是冷的厉害,她紧了紧外头的风衣,打电话去问荀纳乾最近的有没有回去,得知对方还没有回去后,不免有些奇怪,这趟老头子当真是去了好长时间。 要不是钟奶奶说,昨天她大师兄回观里拿东西,说是前段时间碰着荀纳乾了,对方刚好几个活赶一块了,没时间回观里,她还以为她家老头子交待在外面了。 听到这样的话,荀攸灵也没办法,好在最近嵇炘昔也没什么问题,黑衣人也不见出现,她倒是也没之前那么恐慌,但到底心头扎着根刺,不太舒服。 以往她心里不舒服就爱找她五师兄发牢骚,想到和嵇炘昔在一起后,她和她五师兄的联系当真是少得可怜,她不禁有几分有了老婆忘了娘的羞愧,又转手给她五师兄打去电话,结果电话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她无奈只好发了条消失让她五师兄得空和她打个电话。 心想着年关将近,这些个人到时候都能见到,她也就不执着了。 杨雀雀从她身后探出头来,说道:“攸灵姐,我和依依看来看去,觉着最近新开的一家粤菜馆不错,要不就去那吧?” 荀攸灵点点头,摸出手机说道:“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告诉昔昔她们。” 屈若僐那边回复没问题,嵇炘昔却是说要晚点到,让她们先过去就是了,荀攸灵挑眉到底没说什么,缩了缩脖子回了事务所里面。 荀攸灵在事务所和杨雀雀几人聊了会儿天,将之前说好的红包转了过去,得到了杨雀雀两人真心诚意的几句荀总的问候,才一块儿出门去往说好的粤菜馆,去之前荀攸灵还去了任荣那边一趟。 三人顶着寒风进了饭店,饭店里暖气打的足足的,真是饭点人也多,一下就驱散了人身上的寒意,荀攸灵要了包间,没多久屈若僐和温连贞就到了。 董依是第一次和两人见面,屈若僐见她腼腆不禁出言逗弄了几句,羞的董依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坏笑之际温连贞很是淡定的挪开了一个位置,顿时屈若僐正襟危坐真心诚意的和董依道了歉。 嵇炘昔是最后到的,眼见菜都快上齐了,她才发来消息说自己快到了,荀攸灵便穿上外套先一步去楼下门口候着。 当嵇炘昔下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荀攸灵,快走两步上前道:“怎么在这等,外面这么冷,小心着凉。” “我这不是担心你冻着,我早点见着你心里有底。”荀攸灵笑笑,伸手牵过嵇炘昔的手。 嵇炘昔原本冰冷的指尖顿时被暖意包裹,她眉眼弯弯回握住荀攸灵的手,说道:“回家后,我与你说件好事。” 荀攸灵侧目看她,另一只手理了理嵇炘昔被风吹乱的头发,也笑道:“这么巧,我回家也有件好事和你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人眼神打了个转, 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往下问,携手进了包厢。 晚餐吃得轻松惬意,这是一家新开的粤菜馆, 不是那种普通饭店, 是属于私人餐馆, 一次只能接纳两个包厢的客人, 以往都是要预订的,只不过恰巧前段时间老板有事关店,这两天才重新开业,刚巧让几人赶上了。 有信心开这样餐馆的, 手头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一顿吃的几人两眼放光,临走的时候嵇炘昔和老板交换了联系方式,将这家店列入了自己的心爱餐馆列表里头。 杨雀雀和董依吃过饭就回学校了,马上就要放假了, 两人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今天大概是几人今年最后一次聚餐了。 嵇炘昔四人告别杨雀雀二人不急不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反正就当是饭后消食几人也没叫车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走路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屈若僐和温连贞正等着嵇炘昔开门,却见打头阵的嵇炘昔回身看着三人笑眯眯道:“今天我有件好事要和你们说。” 荀攸灵之前就知道嵇炘昔又事要说, 现在听她发话便靠在一边等她下文,屈若僐奇怪的搭腔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要堵在这大门口说。” 嵇炘昔眨眨眼,没有正面回答屈若僐的问题, 反而突然问道:“你么还记得玥玥的父母,孙洇他们吗?自从那件事后,他们难受了好一阵, 每次在这里都会回忆起之前的事,尤其是事情原先闹的太大,即使已经尘埃落定,但是仍有人见面会出于同情慰问,导致他们难以平静,所以他们打算回老家了。” 听到这个事件,三人也是一阵沉默,换位思考她们对于夫妻俩会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嵇炘昔将几人都不说话,连忙继续说道:“诶,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回忆感伤的,是因为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关。” 闻言三人面色回暖,接话道:“他们回老家,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嵇炘昔笑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甩了甩说道:“他们要回老家,自然要把这里的事情财产都处理一下,去Y市前我听闻他们要出售房屋,我就过去聊了聊,因为他们急着走,所以价格比市价要便宜不少,加上感谢之前我们的帮忙,在这基础上他们又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听到这里,荀攸灵猜到了嵇炘昔后面的话,惊讶的说道:“昔昔,你不会是把房子买了下来吧?” 嵇炘昔捏捏她的面颊,笑着说道:“真聪明,这次Y市赚了不少,我回来马不停蹄的就和他们去办理了房屋产权转移,一次付了百分之五十的款,剩下的两年内和他们结清。” 荀攸灵闻言还没回过神,就见嵇炘昔将钥匙递到屈若僐和温连贞的面前,说道:“所以,今晚二位就可以回楼上,你们二人的家里了。” 屈若僐和温连贞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说道:“小昔昔,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虽然我们住在一起很开心,但我想还是有诸多不便,你们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心里会更舒服,刚巧也不远楼上楼下的来往很是方便,抱歉瞒着你们自作主张了,这次你们的分成我擅自做主了,不够的钱我补了一些,你们以后可要加油,争取早日还清余款哦。”嵇炘昔说的时候,内心有点忐忑,担心两人会不高兴。 屈若僐愣愣的接过嵇炘昔手上的钥匙,然后兴奋的抱住温连贞原地转了一圈,喊道:“连贞,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和你的家,我们家!” 温连贞也很是高兴,稍稍冷静一点后,牵起嵇炘昔的手,真诚的说道:“小昔昔,谢谢你。” 见两人这么高兴,嵇炘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拍拍温连贞的手,眨眼道:“那还不快上去看看,本来楼上就是新装修的如今都收拾好了,你们原先房间的东西就不多,我都给打包放上去了。” 闻言,二人又是一阵激动,亦步亦趋的上了楼,听着楼上的伴随着惊呼的关门声,嵇炘昔笑着拉荀攸灵回了家。 荀攸灵换过拖鞋,嘀咕道:“之前你和我说有好事,这事虽然是件好事,但是好像和我关系不大,我虽然替她们高兴,可是心里难免有点期待落差。” 嵇炘昔脱下外套挂好,听着荀攸灵的话嘴角勾了勾,凑过去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你是真的觉得和你没关系?你还反应不过来我这么做的另一层含义吗?” 荀攸灵动了动耳朵,不明白嵇炘昔话里的意思,摸着下巴想自己和这事的关联。 嵇炘昔忍不住抵笑了一声:“迟钝。” 然后她的手抚上荀攸灵的腰,很是利落的一推,荀攸灵没防备当即摔进沙发中,嵇炘昔弯腰手指在她嘴唇轻点了几下,然后一路向下滑动,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之前不是说了,有诸多不便,这里以后可是我们家,整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嵇炘昔在最后三个字上可以加重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越说荀攸灵的眼睛越亮,她撑起身子一把拉住嵇炘昔正要缩回去的手,用力一拽。 嵇炘昔顺着力道半跪在沙发之上,看着荀攸灵眉梢上挑侧脸吻了吻自己的手心,然后虎牙轻咬着她的手指,哑着嗓子说道:“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开始第一次实践体验了。” 嵇炘昔的眸光渐暗,靠近荀攸灵,食指托着荀攸灵下巴,拇指扣着对方的下唇,感觉贝齿的触感和舌尖悸动,居高临下的说道:“你这么勤奋好学,我自然是双手赞成。” 沙发的上的抱枕被打落在地上,空旷的客厅音效比起房间要清晰不少,中途嵇炘昔伸手去摸茶几上空调板的时候,指尖颤了颤,拿了好几次才握稳将空调打热。 随即也无暇再放回原位,遥控板被随意的甩在地上,她的双手已回到一片温润中,在思绪迷蒙中,她看着荀攸灵绯红的面颊,胡乱想到:“沙发清洗起来有点麻烦。” 想到这一层,原本停下的思绪再次翻涌了起来,那可千万不要浪费每一次清洗前的体验。 荀攸灵的手紧紧的揪着沙发垫的边缘,因为用力指尖泛着白,被另一只纤长的手覆住,嵌入她的指缝,十指交缠。 她低低的呜咽着,声音像是在表达不满又好像透着欢欣,嵇炘昔看她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小春,你是不舒服吗?” 荀攸灵没有回答,身子颤了颤,眼角沁出一滴泪水,嵇炘昔感觉到指尖的触感,低笑了一声:“嗯哼,我知道答案了。” 客厅的窗户渐渐被水蒸气覆盖,水滴凝结成珠自玻璃上缓缓滑落,却无法看清内里的景象。 。。。。。。 嵇炘昔裹着毛毯将荀攸灵抱在怀中,客厅的温度早就已经不再冻人,但是她依旧护着对方不愿撒手,荀攸灵窝在她怀里,突然轻笑道:“昔昔,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之后都会特别黏人。” 嵇炘昔愣了愣正想反驳,随即又笑了笑手指在对方腰侧摩挲了两下,眷恋的蹭了蹭荀攸灵的面颊,低声道:“反正我只黏你,也没什么不好的。” 荀攸灵因为痒动了动身子,对于对方的回答很满意,伸手抚了抚嵇炘昔的面颊,笑道:“真乖。” 嵇炘昔睁眼,想起之前的事,问道:“小春,你不是说你也有好事要和我说吗?是什么?” 荀攸灵这才想起自己的事,她立马起身去拿被她甩在沙发一边的外头,伸手在口袋里摸索,嵇炘昔一眨不眨的欣赏着面前的风景,眼里笑意越发浓郁。 荀攸灵摸出一个小盒子,回头看见嵇炘昔的目光,面上没忍住一红,厚着面皮缩回嵇炘昔怀里,没好气的说道:“好看吗?” 嵇炘昔重新环住她,笑道:“好看,我可以看一辈子。” 荀攸灵白了她一眼,自己没绷住乐了,小声道:“就这时候嘴巴最厉害。” 嵇炘昔闻言,低头轻问道:“就只有这时候?”说着她吻住荀攸灵的耳垂,舌尖轻扫,满意的看到对方羞恼的神色,不由轻笑出声。 荀攸灵回头捂住嵇炘昔的嘴,让她别笑,说道:“打住,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嵇炘昔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听着,荀攸灵这才松开手扬了扬手里的小盒子,说道:“打开看看。” 嵇炘昔疑惑的接过盒子,这是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没有过多的花纹,简洁雅致,和香烟盒差不多大小,拿在手里也不重,她看了眼荀攸灵,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小沓卡片,黑色的绵纸材质,上面用的是烫金工艺,打印着一行字:除灵事务所负责人嵇炘昔。 嵇炘昔的眼眶一热,这是她的名片,同样的款式她和荀攸灵认识的第一天从对方手里收到过一张,不过荀攸灵那张是白色的,那张名片被荀攸灵要回去后她又拿了回来,现在还放在她的钱包中。 荀攸灵从里面拿出一张夹在指尖,笑道:“我想你早就不是本总裁的员工了,现在应该是我的小娇妻,是我公司的老板娘了。” 荀攸灵又打量了几眼手中的名片,继续说道:“我注册事务所的那家公司,我也已经将你添为股东,占股百分之五十,程序早就走好了。” “本来早就想做这名片的,但是事多给耽搁了,今天荣哥他要搬地方了,我就赶紧让他抓紧做出来了,和我的是情侣款哦~” 嵇炘昔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荀攸灵,眼神越发温柔,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头深深的吻上了那粉色的唇瓣。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 不知为何事务所的订单突然多了起来,虽然都是零零散散的小单子,有时候在确认过危险程度后,甚至会有四人分别处理四个事件的情况发生。 不过都是当天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倒也不麻烦就是有些繁琐, 这样乐观的业务发展让几人都感觉很是充实, 小单子的业务金额不高, 委托对象也是在各个年龄层都有, 金额在几百到几千不等,但是一个月下来累计的数额也很是可观。 好不容易有两天空闲日子,嵇炘昔坐在电脑前核算这段时间的收入,确认无误后她满意的点点头, 就算没有之前那种大单子一下进账几百万, 但是如果能保持现在的业绩,每月的收入也很是喜人。 这突然涌入的业务让她有些意外,她打开事务所的网页,发现整个网页焕然一新, 简洁利落的页面让人第一观感就很舒服,也充实了不少小功能,而她之前做的留言板页面被重新设计完善,使用更加方便舒适。 嵇炘昔放下手中的咖啡,才想起之前在樱调的时候, 因为她很喜欢酒店官网的设计,所以问了袁老板设计人员的联系方式,希望可以委托对方设计一下。 袁老板听了她的话, 告诉她那是他公司内部人员,如果想要设计网页的话,他可以免费提供服务, 有这样的好事,嵇炘昔当然不会拒绝,很痛快的委托给了对方,因为是不收费的原因,她也没有催促对方。 这段时间太忙,她都没空上网看看情况,这会儿进去对对方的成果相当满意,比起她原先门外汉的设计,那可真是云泥之别。 她拿起手机向袁老板那边发去了自己的谢意,对方回复倒是很快,直言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嵇炘昔的鼠标轻点,留言板经过这段时间的业务扩充,活跃人数比起之前上涨了不少,往下滑动浏览,她发现不少都说是樱调那边好奇点击过来的。 看到这样的留言,嵇炘昔新开网页打开了樱调的官网,她发现在官网在宣传晏时故事的界面加设了一块友情链接,点进去就可以直接来到她们事务所的网页。 如今的樱调经营非常顺利,口碑和收益双丰收,看样子还提名了几大酒店设计奖项,知名度本就不低的樱调更是又上一个档次,在这样的酒店界面挂设不相干的链接,这广告费用可不便宜。 结果袁老板一声不吭的就将她们事务所的链接挂了上去,这样的亏本买卖不像是袁老板这样的人会做的。 “学姐,怎么了?有心事?”董依拉着嵇炘昔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笑着问道。 嵇炘昔今天来学校处理事情,事情结束之后便在图书馆查看一些资料,这几天正是学生回家的高峰期,图书馆反倒是显得冷冷清清的。 杨雀雀前两天先一步回了老家,董依因为父母最近在外旅游的原因,要晚几天回家,所以没事的时候基本都泡在图书馆。 “没事,就是在想事务所的事,最近大家都忙,难得得空清算一下。”嵇炘昔笑着回道,如今图书馆没几个人,她们说话倒也没有刻意放轻。 “是啊,你们网站的留言板就像是个故事会论坛一样,我和雀雀常常无事便上去看看。”董依回话道,还举了几个最近上面的事件,好奇的询问了一下后续的发展。 嵇炘昔挑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回答了,才转过话头问道:“雀雀回老家了,这几天不在你身边,是不是很不习惯?” “要说没有,肯定是骗人的,不过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基本24小时都在一起,我倒是觉得偶尔分开一下也不错,平常总是吵吵闹闹的,现在分开了到是记起她身上的好来。”董依笑笑,面上有几分腼腆,说这话的时候面颊染上了几分粉意,正是这个年纪女生独有的青涩。 嵇炘昔看着心情也愉快了几分,打趣道:“小依,我发现你自从和雀雀在一起之后,气质性格都有了不少的变化,果然爱情是最好的保养品。” 听嵇炘昔的话,董依面上红了红,她生性面子薄,没有杨雀雀那么开朗活泼,自从贺纯上身让她瘦了不少,让她养成了健身的习惯,又加上杨雀雀天性乐观给予她的肯定,她整个人从里到外自信了不少。 “学姐,别光说我了,很快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董依理了理头发,岔开话题道。 嵇炘昔的目光晃了晃,没有立马接话,董依看她那样,突然想起对方是孤儿的事,嵇炘昔在F大某种意义上算是名人,这时代要想知道些什么,很是简单,所以对方是孤儿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董依懊恼的咬住了下唇,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朋友间单纯的闲聊,要是戳到嵇炘昔的敏感点了,那她真的是错大发了。 就在董依打算道歉的时候,嵇炘昔微微低下头,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遮去她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那眼里堆着笑意还带着点点的羞涩,轻声道:“小春说,今年带我回定玄观过年。” 董依讶然,心头的大石顿去,她明白嵇炘昔这话里的意思,听着对方话里好像还有些小小的炫耀,她配合的说道:“学姐,你们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啊。” 嵇炘昔直起腰,掩面轻咳了一声,没有反驳嘴里溢出两个音节:“嗯哼~” 董依的手指一顿,因为用力过大将手中的书页捏皱了一个角,她心里不禁感慨对方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她这样有主的都忍不住心头一跳,这样的人当年那些造谣的人怎么会舍得出口中伤。 想到这里,董依松开书本,看着嵇炘昔真心实意的说道:“学姐,祝你和攸灵姐长长久久,一定要一直这么幸福。” 嵇炘昔闻言一愣,随即绽开一个柔和的笑容,笃定的说道:“当然。” 两人说笑着,不远处传来了书本落地的声音,这图书馆没几个人,有点动静都特别明显,两人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看着三十左右的年纪,瘦瘦高高的手上抱了一堆的书,还有几本散落在地上,他正弯腰去捡。 董依看着那人皱起了眉头,自语道:“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嵇炘昔闻言搭腔道:“你认识?” 董依回过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掉过头去看了两眼,才回头恍然大悟道:“啊,学姐你还记得之前泗侯村那次考古行动吗?” 嵇炘昔点头:“当然记得,这事怎么可能忘了,我们之后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对对对,就是那次,那次的墓最开始不是F大过去支教的老师上报的吗?这人就是当时支教的那个老师,现在他已经回来了。”董依连连点头道。 “哦?”嵇炘昔闻言诧异的再次探头看去,发现那人抱着书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埋头翻阅。 那时候她们遭遇的情况特殊,也没有和这层面的碰面,她倒是没见过对方。 董依也回过头去看了看继续往下说道:“他那次原本是想立功的,但是考古队不是出了意外嘛,他的好处自然也就泡汤了,人是回来了,但是位置比较尴尬,据说这图书馆是成家投资建造的,成文星就让他在这管理图书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成文星正常来说还是这边的学生,现今已经可以干涉一部分的人事调动,果然是成家的公子爷,手段和眼界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嵇炘昔感叹道,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 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嵇炘昔的目光,抬眼回望了过来,嵇炘昔见状大方的笑了一下,对方却是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董依见状笑道:“学姐,你这魅力可不是盖的,你还是快收敛一些吧。” 嵇炘昔笑笑没有没有多说什么,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了回来,又和董依闲话了几句,两人便收拾东西告别。 。。。。。。 距离新年还有一个多礼拜的时候,荀攸灵开始准备带嵇炘昔回定玄观的事,她这一年可谓是跌宕起伏,从她带着不多的家当偷跑下山在F市开了事务所,守了几个月差点连饭都吃不起,到现在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业家庭双丰收。 她可是打算衣锦还乡,在家里那群老爷们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的,她花了重金购置了不少的礼物,不仅给每人订做了一套高级西装,还买了不少的其他的,付款的时候她心都在滴血,倒在嵇炘昔怀里哼哼唧唧求安慰了好久。 嵇炘昔无奈的哄着,她倒是没出声劝阻,在她看来荀攸灵的家人就是她的,一年到头给自家人买些礼物没啥,而且她还记得荀攸灵下山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不少东西,这次回去是该还回去些。 不过这些花费倒也不至于让她们伤筋动骨,毕竟最近她们手头还是很宽裕的。 收拾好一切,将拿不了的全都事先用快递寄回去,嵇炘昔几人轻装踏上了回定玄观的路途,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嵇炘昔心头一阵加速,手中沁出了一层薄汗。 不同于上次她以朋友的身份过来,那时候她全无心里负担,如今她是今非昔比了,有种上门求娶人家女儿的心情,紧张感剧增。 荀攸灵好笑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嵇炘昔,坏笑道:“昔昔,你别紧张,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俩的事,我二话不说就和你私奔。” 嵇炘昔闻言,没好气的接话道:“那要是荀道长铁了心,将你关起来,你怎么办?” “这有啥,大不了我刨地道走,他要是设阵我们有财财,任他千般刁难我自有万般对策。”说着荀攸灵也不再多话,拉着嵇炘昔就往山上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一次来到定玄观, 嵇炘昔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门口,发现门口堆放着不少的快递盒,定玄观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了说笑声。 嵇炘昔忍不住竖起耳朵细听, 发现这几道声音都不曾听过, 就知道一定是她还没见过面的那几位师兄, 她紧了紧手中的背包带, 撞见了一脸坏笑看着自己的荀攸灵。 “昔昔,加油,一定要将我娶回家哦~”荀攸灵撞了撞嵇炘昔的肩膀,一溜烟跑去了大门口的方向。 嵇炘昔啐了一口, 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也跟了上去, 她今天上山前特地收拾打扮了一下自己,争取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荀攸灵叉腰站在大门口,对着院子里面就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我荀小春回来了!” 嵇炘昔在荀攸灵的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定玄观的荀攸灵简直就是放虎归山, 她正感慨间一个低沉的男声自院里响起,随即她就看见荀攸灵的脖间多了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就将其提溜了起来。 “荀小春,你还好意思回来,我问你, 我珍藏在房间里的那张锁魂符呢?是不是你这丫头给我摸走了。” 嵇炘昔打眼望去,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荀攸灵身侧,看样子身高得有一米九, 浓眉大眼的长相给人的压迫力十足,既然是锁魂符的主人,那就是荀攸灵的大师兄跑不了了。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另外两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大师兄,小春也不小了,你这样提着她像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正所谓男女有别,小春都是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大师兄,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就是你那张锁魂符吗?让小春给你赔就是,多少钱你发话就是了,我相信小春不是会赖账的人。” “对呀对呀,小春你要是钱不够,三师兄有门路,你身上用不着的地方,可以卖掉一两个,保证技术过关,价格公道。” 这两道一唱一和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相近,嵇炘昔不知道是谁,探头想看上一眼,突然一颗脑袋从门的另一边探了出来,是一张秀气的娃娃脸,差不多一米七几的身高也不算低但是有另一边近两米的衬托,看着显得娇小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像一个邻家少年。 那人看着嵇炘昔,轻轻“咦”了一声,说道:“荀佑,快来看这边还有个没见过的小姐姐。”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颗脑袋自这人上方探了出来,好奇的打量门外,长相竟和之前那位一般无二,这两人是一对双胞胎。 嵇炘昔见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她,略显局促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嗨,你们好。” 两人上下互看了一眼,身手灵活的从门里挤了出来,分别来到嵇炘昔的两边。 左边的人开口道:“你好,我叫荀佐,在定玄观排行老二。” 右边的人紧跟着开口道:“你好,我叫荀佑,在定玄观排行老三。” 随即,两人都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脸颊上随着笑容显出酒窝,看着很是可爱。 那边终于注意到嵇炘昔存在的大师兄,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搭腔道:“小姐你好,我是这几个人的大师兄,我叫荀戈。” 一进门就被自家大师兄提溜起来的荀攸灵,顿时感觉自己在嵇炘昔面前颜面全无,当即狠狠踢了荀戈一脚,趁着对方吃痛,挣脱了对方的桎梏重回地面。 恢复自由的荀攸灵跳脚道:“你们三有这么对你们师妹的吗?我还带了人回来的,你们不替我撑场子也就算了,进门就盘算着让我倒卖器官还债,当真是让我寒心啊!” 场面安静了几秒,面对荀攸灵的控诉,嵇炘昔看着另外三位,有些不知所措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才使场面这么尴尬。 结果就在嵇炘昔喘喘不安的时候,荀佐突然开口道:“原来是小春的朋友啊,小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快进来坐吧。” 荀佐一边说一边示意嵇炘昔跟着他进去,荀佑也搭腔道:“对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嵇炘昔一边顺着两人的话头回答道:“我叫嵇炘昔。”一边又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热情邀请,顺势跟着进了门,看到荀佐荀佑很是默契的无视了站在门边的荀攸灵。 她担心的看着荀攸灵,被推搡着进了院子,身后还传来荀戈的声音:“小春,快把外面的快递都搬进来。” 原本上山前的担心在顷刻间不复存在,嵇炘昔受到了三人热情的招待,顺便看着荀攸灵一个人忙进忙出的搬完了所有的快递,期间她几次想去帮忙,都被按回了原地。 荀佐:“小昔,你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会和小春混在一起?” 荀佑:“对呀,大过年的,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你没有男朋友,好巧,我也没有女朋友......” “打住打住,你们三个大男人,可真忍心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搬这么多东西,还能不能当师兄妹了?”荀攸灵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嵇炘昔身边,大冬天的这一会儿她身上竟出了一身的汗。 嵇炘昔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汗,不禁有些心疼。 荀戈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一年还算是有些长进,功夫倒是没拉下。” 荀佐支着下巴回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人偷溜下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和我们打招呼?” 荀佑剥了一颗花生进嘴里:“就是,你这家伙,实力那么弱,要是闷声不响的就被人欺负去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定玄观没人了。” 荀攸灵被这一通回怼,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老老实实的道歉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荀戈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手掌揉了揉荀攸灵的脑袋,无奈道:“人没事就好,这一年在外头,有没有人欺负你,和大师兄说。” 荀佐荀佑也搭腔道:“尽管说,咱们的小师妹怎么也不能让外头人欺负了。” 嵇炘昔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几人是在埋怨荀攸灵把他们当外人,所以刚刚才小施惩戒,其实心里都记挂着,她想荀攸灵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搬完那些快递。 这种家人间的温情倒是让她有几分羡慕,正感慨间她的手心突然一暖,嵇炘昔垂目,发现荀攸灵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她抬眼望去见对方还在和其他人说话,但是目光间隙总会望过来,她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 “大师兄,师父他们还不回来吗?明明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观一年到头人能到齐的也就那么几天,他们不会都给忘了吧?”荀攸灵有些不满的说道。 “师父吗?师父今年有些特别的事要忙,至于具体缘由,我想今年他回来的时候,会详细告诉你的,有些事也该和你说了,不过我可以先给你点提示,和咱们定玄观的禁地有关。”荀戈意味深长的回道。 荀攸灵打了个激灵,和嵇炘昔对视了一眼,和定玄观的禁地有关,那不就是说和屈若僐她们的那两座墓有关吗? 这么说来,也就是从酆默煊的墓里出来以后,荀纳乾就开始长期不在观里,整日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大师兄,你知道晗灵公主和阳崇国国王两座墓的存在?”荀攸灵惊奇的问道,她可是直到误闯进去才知道这两座墓的存在。 “除了老五和你,其他人都知道,之前你没办法出业务,老五又因为要照顾你不愿意跑远,所以也没什么必要说,但是你偷溜下山以后,没了你这个包袱,开始要闯事业的老五,也在下山前和他提点过。”荀戈开口解释道。 一听全观上下只有自己不知道,还偏偏只有不知道的自己误打误撞闯了进去,荀攸灵的心情很是复杂。 那边荀佐又插话道:“最近我和荀佑在办业务的时候,遇上了赤城观的人,那边人之前碰上还和我们保持表面客套,最近感觉态度变化了很多,而且我还听到了不少传言。” 荀佑接过了荀佐的话头,继续往下说:“最近道上传,我们定玄观嚣张跋扈,处事张扬,仗着自己传承深厚,欺压旁门,而且还说我们定玄观宝贝无数,藏了许多大墓的位置,将之据为己有。” 说这些话的时候,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荀攸灵的脸上,荀攸灵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回避这三人的视线,小声道:“这都是谣传,我们定玄观正统道派,一向行得正站得直,他们那都是嫉妒。” 三人明显不买她的账,继续道:“还有人说,尤其是定玄观有个女弟子,仗着受宠,行事毫无顾忌,不仅口语侮辱还拳脚相向。” “这都是诬蔑,你们是知道的,我荀攸灵资质得天独厚,要修非常道,只有功德加身才能精进修为,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水准,像是做亏心事能有的成效吗?”荀攸灵气的拍案而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散播谣言的是谁。 三人支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荀攸灵,摇头叹息道:“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是你们看看小春这样,我倒是开始动摇了,孩子大了不由娘,是我们没把她教育好。” 荀攸灵无语的看着三人在那演,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次下山赚了点小钱,念着我这山上的几位师兄还都是单身,身边没人照顾,虽然赚的不多,我还是倾家荡产给几位买了礼物。” 闻言,荀戈坐直了身子,肃颜道:“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春自小就是好孩子,外头人那些人当真是猪油蒙了心,能说出这种没根据的话。” 荀佐荀佑一人一边搭上荀攸灵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家小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自小乖巧听话,十里八乡的谁见了不说好。” 嵇炘昔无言的看着面前这一出家庭大戏,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荀攸灵这一身的调调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还好还好,以后由她接盘后,已经改头换面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荀攸灵去快递堆中将三人的礼物找了出来, 没好气的扔给几人,说道:“都在里面了,你们自己拆吧。” 三人喜滋滋的接过快递盒,拆到里面的西装的时候忍不住拿在身前不断的比划, 最后三人都是匆匆拿了东西回房去试穿。 没一会儿功夫, 三人穿着西装走了出来, 还特地的收拾了一下发型。 不得不说, 定玄观这颜值还是很能打的,也难怪嵇炘昔刚认识荀攸灵的时候,发现对方自带帅哥免疫,就她见过的几位来说, 大师兄荀戈沉稳俊朗, 二师兄三师兄荀佐荀佑活泼可爱,先前见过的四师兄荀阳阳光帅气。 嵇炘昔看着走出房门的三人,那手肘撞了撞荀攸灵,说道:“诶, 不得不说,你这几位师兄确实长得都不错。” 嵇炘昔是抱着纯欣赏的心态说的,目光还落在那几人身上,她没等到荀攸灵的回复,倒是面上多了一双手, 荀攸灵掰过她的脸,撇嘴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许看!” 都不用细嗅, 嵇炘昔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酸气,她好笑的抓下脸上的手说道:“我这话没别的意思,而且他们不是你师兄吗?你怎么连你师兄的醋都吃。” “我就吃, 我就这么小心眼,逼急了我连我自己的醋都吃!”荀攸灵凑近几分道。 两人正说话间,荀佐荀佑走了过来,插话道:“小春,你们说什么呢,快让小昔帮我们看看好不好看。” 荀攸灵挡在嵇炘昔面前,说道:“这是我和昔昔一起挑的,她敲定买的单,能不好看吗?” 两人闻言完全不买荀攸灵的账,高兴的躲开荀攸灵对嵇炘昔说道:“原来是小昔买的,果然眼光就是不一样,谢谢你,我们很喜欢。” 荀戈再也几人身后走过来,沉声对嵇炘昔说道:“多谢,我很喜欢。”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这次上山买的东西明明是两人一起买的,结果荀攸灵却说是她买的,显然是在帮她拉好感,她心里甜甜的,面上笑容不自觉就灿烂了几分,回道:“没关系,都是应该的,你们喜欢就好。” 面前三人看着她的笑容,面上一红,荀佐眨眨眼,突然张口问道:“小昔,你之前说你没有男朋友,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生才能招你喜欢?” 这问题问的唐突,嵇炘昔正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时候,身边的荀攸灵炸毛了,她一把搂过嵇炘昔,像护崽一样说道:“我告诉你们,可别打什么歪主意,昔昔是没有男朋友,但是她有女朋友,就是我!我这次带她回观里,就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这可是你们妹媳妇!!!” 嵇炘昔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介绍出去,她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师兄们好,小春说的对,我是她女朋友,几位师兄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荀戈三人身上的气场肉眼可见的颓败了起来,就连沉稳的荀戈都有几分落寞,三人垂头丧气的各自回房关上了门。 嵇炘昔看着有些担心的问道:“小春,你师兄他们没事吧?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荀攸灵满不在乎的坐下,撇嘴道:“他们能有什么事,单身这么多年,结果被我抢了先,这会儿估计怀疑人生呢~” 随即她顿了顿,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荀攸灵也有这一天,二十几年了,我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我可是定玄观上下脱单第一人。” 越想越开心的荀攸灵,捧过嵇炘昔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吓得嵇炘昔连忙推开她,说道:“注意一下场合,这里还有长辈。” 荀攸灵被推开也不恼,抓着嵇炘昔手乐不可支,嵇炘昔看她可爱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面颊,随即视线一晃,发现荀佐荀佑换过了衣服正站在门口看她们,那目光哀怨的很。 嵇炘昔当即满脸通红,想到两人的互动都被看了去,羞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腼腆的笑了笑,然后躲到荀攸灵身后去。 这一番动作看的那边几个大男人心头一跳,咬着手指看向荀攸灵,羡慕的的目光毫不掩饰,荀攸灵才不怕他们,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昂起脑袋对着几人啧啧摇头。 虽说介绍认识的过程和原先预想的有些出入,但是三人都很是大方的接受了嵇炘昔的身份,这让嵇炘昔有些意外,虽说现在社会的接受度挺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被荀攸灵的家人接纳,她不由的再次感叹她喜欢上的人是荀攸灵真是太好了。 晚餐时分,屈若僐二人从牌位中现身,听到两人是嵇炘昔的御灵,荀戈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先没法修炼的荀攸灵,下山不满一年,不仅修为大涨,还有了一个有两个千年御灵的女朋友。 当晚,荀戈三人都喝了不少,三个大男人踉踉跄跄的抱头痛哭,感叹自己的人生大写的寂寞,荀攸灵有些丢脸的捂着嵇炘昔的眼睛叫她不要看,嵇炘昔倒是觉得这样的画面挺有意思的,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荀攸灵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笑了好一阵,才问道:“才认识半天你就这么大胆,不怕留下坏印象。” 嵇炘昔笑的轻快,不在意的眨眨眼,看着荀攸灵说道:“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女朋友拍的。” “你女朋友不就是我,好啊你!”荀攸灵一愣,随即凑过去挠嵇炘昔的痒痒,二人闹作一团。 这一晚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喝了酒,第二日都有程度不一的宿醉症状,大清早的谁都没有早起,只有屈若僐和温连贞两人早早的在院里喝茶。 下午的时候,荀攸灵将还未送出去的礼物挨个放进了各自的房里,其中给她五师兄的礼物最是醒目,很明显比其他人的多出一倍。 嵇炘昔看在眼里跟着荀佐他们一起吃味,不过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荀佑说起荀攸灵小时候的事引起了她的注意,凑过去饶有兴致的听。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大年夜的前一晚,观里依旧只有这几人,这下来连荀戈都有些坐不住了,早早的下山去了村口看情况。 荀攸灵给她四师兄和五师兄打电话,两个人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状态,他们这一行这种情况是常态,她也无法只能接着等。 好在傍晚时分,荀纳乾和荀戈一起出现在了大门口,让众人隐隐不安的心落了下来,看到荀纳乾对于几人来说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 荀纳乾整个人削瘦了一圈,上一次嵇炘昔见他的时候,还白白胖胖的像个雪团子,如今虽然依旧圆润,但是尺寸小了一号,可见这段时间估计累狠了。 荀攸灵更是夸张的说,这是她长这么大印象中荀纳乾最苗条的时候,被荀纳乾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荀攸灵挨了打也不记痛,摸着脑袋来到荀纳乾跟前,问道:“师父,如今你都回来了,明天就是大年夜,这四师兄和五师兄都还没回来,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 荀纳乾手里的折扇摇了两下,大冬天的还扇扇子,饶是知道这扇子是道器,但是看着也着实怪冷的,荀攸灵下意识离远了一步。 “老五前段时间我在外头听到过他的动静,说是接了个活,地方挺远要花些功夫,不过我问过几句,看样子危险性不大,就是麻烦了些,估计是给耽搁了,他是个守时的孩子,你们几个里就他最省心,年前应该会赶回来的,最差也会有消息来。” “至于荀阳那小子,成天就爱东奔西跑,就是不忙业务也爱在外瞎折腾,每次都要拖到最后,肯定是又跑去哪里疯忘了时间。”荀纳乾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他的话是有说服力的,荀攸灵听完心定了不少,但还是开口道:“师父,我们这行危险多,你还是推演一下,确认他们没事,这样大家也好安心。” 荀纳乾看着荀攸灵,一收扇子说道:“看来你这丫头还算有点心,记着你五师兄,不枉他从小那么疼你。” 说着,荀纳乾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不停的变换着姿势,嵇炘昔见状好奇的问荀攸灵这是在做什么。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嘴里解释道:“我们定玄观,每个人再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都给师父点过魂,所谓点魂,就是触碰过你的灵体,之后为你的点魂的人,可以推演你的生死。”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就是他能知道你现在是死是活,但是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既不能知道更多也做不了别的事。” 荀攸灵一解释嵇炘昔就明白了,安静的等着荀纳乾推演,过了几分钟荀纳乾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没事,俩小子都活着呢!” 闻言,众人面上表情都是一松,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荀纳乾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几个准备一下晚餐,晚上我有话问你们。” 荀纳乾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荀攸灵和嵇炘昔说的,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晚,在酒足饭饱之后,在荀攸灵和嵇炘昔紧张的目光中,荀纳乾看了眼屈若僐二人的方向,说道:“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和人结了梁子?对方是赤城观的人,名叫何又元。” 荀攸灵一听这话面上就是一个白眼,嵇炘昔见状接过话头,说道:“我们之前有一趟活,确实撞上了赤城观,当时里面有个姓何的道长,但是不是您说的这位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父, 我和你说,我们可是老实做人,是那家伙一上来就不对付,狗眼看人低, 那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人家敬我一分, 我敬人家三分, 他都这样了我肯定是要怼回去的。”荀攸灵气哼哼的说道。 荀纳乾看着她喝了口茶,表情看不出喜怒,问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我们定玄观是破落户,反正话里话外就是看不起我们, 觉得他们赤城观天下第一。”荀攸灵说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话一出, 另一边的荀戈几人也是面上不好看,对着荀纳乾帮腔道。 “师父,小春说的也没错,我们定玄观是和香火鼎盛的时候不能比, 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人骑在脸上骂。” “我早就看那个赤城观不顺眼,里面的人一个个水平不怎么样,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一副道界领军人的样子。” “他们赤城观这几年是发展迅速,到哪都乌泱泱一群人, 但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会道术能有几个,全是砸了钱领个身份牌就到处宣扬自己是神仙下凡的。” 三人七嘴八舌的数落起来, 听得荀攸灵一阵舒坦,果然还是自家人明白事理。 荀纳乾摆手示意几人住嘴,继续问道:“那你做了什么?” 荀攸灵正要说话, 嵇炘昔怕她个人情感太强,也怕荀纳乾责怪,先一步接过话茬道:“他几次三番主动挑衅,我听不过去,激了他两句,套了他的话,和他打赌各凭本事办事,他许诺要是输了就掏钱。” “对,那小子,后来尽干蠢事,要不是我们救他,他现在哪里还有命到处搬弄是非,他还说要给我们送锦旗,承认他们赤城观技不如人,我都没问他要。”荀攸灵补充道,言语中颇有些可惜。 荀纳乾一拍桌子,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看着他,他的小眼睛眯缝了起来,半晌才缓缓说道:“一个赤城观也敢这么嚣张,那锦旗为什么不要,当然得要,改天我亲自带你们上门去要,看他们给不给。”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荀纳乾的话风又是一转,突然说道:“但是小春她们这一闹,我们定玄观如今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那个何又元四处宣扬你身边跟着两个阴灵的事,已经引起了各方注意了。” 荀戈三人闻言不说话,荀攸灵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引起谁注意了?为什么你们看上去这么严肃?” 荀纳乾摸着扇柄说道:“小春,有些事以前没和你说,那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你成长的太快,这才一年的光景眼看都要超过你这几个师兄了,先前没顾上也是时候和你说了。” 嵇炘昔听着看了荀攸灵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荀道长,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荀攸灵顿时按住嵇炘昔的手,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荀纳乾见状说道:“嵇丫头也听着吧,你和小春是一条船上的,她这一年也多亏你了,以后这些事你也撇不干净。” 荀纳乾都这么说了,嵇炘昔便安心坐在原位,讨好的对着荀攸灵笑了笑,荀攸灵白了她一眼,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的紧了一些。 接下来荀纳乾的话,倒是让二人花了不少功夫消化。 根据荀纳乾的叙述,他们这一行不仅仅是道术一脉,算上沾边的古董倒卖,盗墓探穴一共被划分划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势力。 他们定玄观走的是正统道学,位居西方,而这边也正是早些年道观汇聚之处,所以这边的人主要都已修道之人居多。 北边的地势山川大河颇多,重峦叠嶂,最是容易形成所谓的风水宝地,所以那边大小墓葬不计其数,以至于那一块儿盗墓盛行。 东边没有北边那么好的地理优势,但是人家的国际贸易做的好,北边盗出来的古物基本都是从那边脱手的,两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 而南边也就是嵇炘昔和荀攸灵现在所待的地方最是混乱,什么都沾一点,那一边的人各个都是人精,海陆空发展迅速,走南闯北消息最是灵通,如今消息是最值钱的,比别人早一步知道消息就先一步插手,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这四方势力中,以他们西边这块儿处境最为特殊,另外三边无论是盗墓也好,贩卖也好,多多少少总是免不了要和阴间的事物打交道,这时候难免要找道士驱邪避凶,所以走哪都要卖他们三分薄面。 而这其中又属他们定玄观传承悠久博大,所以这西边道教都以定玄观为首,另外三边自然也有各自的领军势里,四方势力领头人每年都会开一次四方会议,对于现在的行情做一个总结交流,说是交流其实是每一年重新划分一下界限。 听到这里,荀攸灵忍不住插嘴道:“我怎么听着跟听说书似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定玄观是个无人问津小破观,那什么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师父还在说呢,小春你先别插嘴。”荀戈低声呵斥了一下,荀攸灵捂嘴乖乖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说了。 荀纳乾看了荀攸灵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这丫头说的也没错,定玄观风光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随着荀纳乾的继续诉说,现在的局势被逐渐剖析出来,以前的西边确实隐隐压另外三边一头,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不少的道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乔迁至别的地方,四方的能力划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定玄观也因为日渐凋零,这个西方之首的名头早已变得名存实亡,而至于为什么如今没有人将其取而代之,则是另有原因。 “小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荀纳乾突然转口问道。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荀攸灵突然被点名回答问题有些愣神,倒是一旁一直顺着荀纳乾思路走的嵇炘昔,试探着回答道:“是因为有所依仗,所以其他人不敢轻易招惹?” “还是嵇丫头聪明,啧。”荀纳乾赞赏的看了眼嵇炘昔,说着又很嫌弃的对着荀攸灵啧了声嘴。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定玄观还藏着不得了的东西,虽然人丁稀少,但是传承没丢,要是逼急了难保不会出问题,所以这些年也就由着我们挂着这个虚名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至于我们定玄观到底藏了什么,相信我不说你们也该猜到了吧?” 荀攸灵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有些尴尬的举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底气不足的说道:“不会就是我们之前破的那两座墓吧?” 荀纳乾的扇子在手心一打,拔高了音量说道:“诶小春,你说巧不巧还就是这两座墓。” 嵇炘昔尴尬的坐直了身子,荀攸灵默默的把水杯放下做乖巧状。 “其实吧,外界这传言真真假假的,我们没有正面承认过,由得他们去猜反而更安全,但是要说错呢也没错,他们要是真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撤阵把墓里的东西都放出来,没了我们定玄观这世上有几个人降得住他们,大家一起死呗。” “但是如今这墓破了,虽然外头人不知道这墓就是我们定玄观的杀手锏,但也是嗅着不对劲了,这打探的人一波又一波,之前你们口中的七爷我就已经觉出味来了,但是那群人做事太干净,根本抓不住他们的尾巴。” “加上这次的事,现在行里人都知道,定玄观从没露过面的小徒弟,一亮相就有俩个御灵,这得有多大的家底,怀璧其罪,虽然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诱惑太大了,难免有人意动。” 这一番话,引起了嵇炘昔二人的深思,难不成她们当真给定玄观招来了不得了的麻烦? 见两人面色沉重,荀纳乾又开口道:“但是这事我倒是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定玄观被小看太久了,也是时候提点一下他们我们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如今两座墓都破了,那当年这山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用来做阵眼的道器,也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这话一出,除了嵇炘昔桌边的几人都是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杆,面上露出了盘算的表情,眼里都是算计的光芒。 荀纳乾一拍桌子起身,说道:“大阵是破了,但是不代表这些阵就全破了,不少都还在运行,没我允许谁也不许私自行动,等老四老五回来了,再一起行动,今天差不多就散了吧。” 剩下的人就这荀纳乾走后就这这个话题,又聊了一阵,师兄妹几个盘算着山上能挖出多少宝贝,那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嵇炘昔则是若有所思。 她顺着荀纳乾的话想,这么说来当初的七爷有可能是他方势力派来探虚实的,耿胜死在酆默煊的墓里不是巧合,那别人到底知道多少?她一直和荀攸灵在一起,是不是也被调查过? 就在嵇炘昔胡思乱想的时候,荀攸灵起身跟着荀纳乾的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的荀攸灵拉着嵇炘昔在村口的小卖部坐着,说是带她四处逛逛,顺便等她那两位师兄回来。 小卖部的钟奶奶是把荀攸灵带大的那位,近七十的年纪精气神却很好,一听嵇炘昔是荀攸灵的朋友,顿时热情招呼两人吃了午饭。 吃过饭,这快过年了钟奶奶的子女也都回来了,钟奶奶忙着准备年夜饭,所以将铺子交给荀攸灵二人管着,自己回家准备去了。 嵇炘昔坐在小卖部里感觉很是新鲜,荀攸灵在边上给她介绍自己小时候爱吃的零嘴,塞了她满满一口袋,她嘴里叼着棒棒糖坐在小卖部门口晒太阳,感觉这日子当真惬意的很。 荀攸灵在柜台里招呼来买东西的顾客,嵇炘昔坐着不想动,看见村口远远走来一个人,她打眼看去发现居然是老熟人张承湖。 第一百六十六章 嵇炘昔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对方打招呼, 真要说其实两边也没那么相熟,而且又几个月不见,多少有些尴尬的距离感。 那边的张承湖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停下脚步弯腰喘了口气, 看着像是刚剧烈运动完,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重新挺起腰这一下和嵇炘昔对上了眼神,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诧异和慌乱,然后整了整衣衫拿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嵇小姐,好久不见?你这是和荀小道长回这里过年吗?”张承湖率先打了招呼,嵇炘昔也就顺着话往下接。 “恩对, 今年我们在这边过年, 小春正在帮忙看店。”嵇炘昔指了指身后的小卖部。 张承湖探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荀攸灵,又收回目光道:“挺好,之前你们走了之后一切都还顺利吗?” 嵇炘昔的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张承湖这话有些不自然,但是细想好像又没什么毛病,点头应道:“都还不错,你呢?你父亲的伤势怎么样了,老人家恢复比较慢, 没什么问题吧?” 张承湖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说道:“好了好了, 劳烦你这么记挂他了,我爸他卖了一辈子的力气活,没啥大成就, 就是身子骨还不错,早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后脑勺,但是手上还拿着工具箱,这一行动间发出一阵撞击声。 嵇炘昔顺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工具箱,那箱子上印着一个LOGO,她看着有几分眼熟,随口问道:“你这是刚收工回来?今天就是大年夜,还不休息?” 张承湖看了自己手里的工具箱,回道:“这家里又没什么事,能多干两天就多点老婆本,码头前段时间来了家新公司,人老板现在价格开的高,我不得趁这时候多赚点。” 嵇炘昔点点头,没有缠着话题不放,又闲聊了几句就和张承湖告别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她略作思索,将手机摸出来检索对方工具箱上的标志。 不一会儿一家公司信息展露在嵇炘昔面前,这家公司是去年新成立的,总部位于C市,涉及的产业有很多,倒是也没看出什么其他的问题,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去店里帮荀攸灵的忙。 忙了一阵,得空嵇炘昔撑着柜台看着远处的山景,开口道:“等我老了,和你这么开一家小卖部过日子好像也不错。” 荀攸灵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就这么喜欢我,这会儿就开始设想老年生活了,看来你还真是对我死心塌地呢~” 嵇炘昔没好气的掐了掐她的面颊,看着四周无人,飞快的凑过去亲了一口,小声道:“对呀,就是这么喜欢你。” 荀攸灵听着心中一荡,扭头就要亲回来,嵇炘昔眼尖看见又有人要上门,侧身躲到一边笑道:“荀老板,生意上门了,你这么三心二意的可是赚不到钱的。” 荀攸灵努嘴,语气略有不耐的问来人想要买什么,嵇炘昔轻笑了几声,手边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这声音吓了她一跳。 荀攸灵正在忙,见嵇炘昔的动作笑了一声,说道:“钟奶奶年纪大了,喜欢把声音调大些,我这忙你听听是什么事?” 嵇炘昔伸手接过接电话,里面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钟奶奶,我是荀阳,我师父他们回来的没有,你去喊他们一声,我有急事!” 一听的事荀阳的声音和语气,嵇炘昔的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快速回道:“荀阳,我是嵇炘昔,现在我和小春在一块儿呢,荀道长他们都在观里。” 那边几乎是话赶话的回道:“嵇小姐,小春在你旁边?我......” 嵇炘昔听他突然犹豫了起来,还以为是有些话对自己不方便说,于是问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让小春听电话。” “等等,等等,你别给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你听着,她五师兄出事了,现在我人在这块儿搞不定,让师父过来,一定要让我师父过来,位置我已经发给小春了,一定要快。” 电话那头传来的电流的嘈杂声,还有一些混乱的声音,“嘟”的一声电话就挂断了,嵇炘昔又回拨了过去,结果得到的提示是无法接通。 她放下话筒,看向那边的荀攸灵,知道了方才荀阳犹豫的原因,小春是她五师兄带大的,就是她没见过对方,也知道这人在荀攸灵心中的分量,如今她五师兄出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但是现在不是犹豫矫情的时候,荀攸灵刚招呼完手头的客人,嵇炘昔便过去关上了小卖部的窗户,将外头的摊子收了回来,拉着荀攸灵关门就往回走。 荀攸灵被她这一连串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昔昔,怎么了?刚才是谁的电话?你怎么不说话。” 嵇炘昔回头看了她一眼,紧紧握着荀攸灵的手,继续往前走,嘴里说道:“等等见到道长他们我一起说,你现在先别问。” 荀攸灵被她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闷头跟着嵇炘昔的步伐往回走。 二人回到观里的时候,院子里荀戈他们正在操持晚上的年夜饭,荀纳乾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见二人回来,问道:“不是下山去等老五他们吗?怎么先回来了?” 嵇炘昔拉着荀攸灵在院里站定,回头定定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荀纳乾说道:“荀道长,方才我们在小卖部,荀阳打电话过来,他说五师兄出事了,他现在人在那边搞不定,说是一定要您亲自过去。” 这话一出,院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打眼看向嵇炘昔,荀纳乾面上一黑,立马坐直了身子闭眼掐诀。 嵇炘昔说完后,就感觉掌心的温度骤然一凉,她回头看见的事荀攸灵惨白的面容和失神的瞳孔,她顿时心疼不已,紧着荀攸灵的手,劝慰道:“小春,你先别急,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荀攸灵回过神,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她无意识的抓着嵇炘昔手,用力之大让嵇炘昔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她没有吭声,只是任由荀攸灵握着。 荀佐走了过来,在荀攸灵的肩头拍了拍,两人一起将目光投向荀纳乾。 那边荀纳乾,眉头紧锁,片刻后霍然起身,喝道:“收拾东西,这年是过不了了。” 众人的心顿时一沉,嵇炘昔张口看着荀攸灵道:“荀阳说,他把位置发给你了,你看看。” 荀攸灵闻言松开嵇炘昔的手,回房间去找手机,她今天下山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而且嵇炘昔也带了,有急事自然也找得到人,这会儿心里却是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回房看手机,发现果然有一条未读信息,她哆嗦着手点开,是一个定位位置在X市,别的没有多说什么,只配了两个字:“速来!” 荀攸灵只感觉心脏紧紧收缩了一下,一时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搂在怀里,无声的温暖渐渐透过后背传递过来,她抬手抓住腰间的手,混乱的思绪冷静了下来。 院里传来荀戈的声音:“小春,收拾东西快一些,收拾好了赶紧去山下,已经叫了车,我们现在就走。” 好在还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不然荀攸灵当真觉得如果只有自己一个肯定会乱了阵脚,她拍拍嵇炘昔的手,开始飞快的收拾东西。 嵇炘昔紧张的看着荀攸灵的样子,见她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是比刚才好了不少,眼神也会恢复了专注的模样,只是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她此刻动荡的心情。 话语在这种时候最是苍白,嵇炘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帮着一起收拾,两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然后出了房门直奔山下。 山下停了辆面包车,时间紧迫现在又是春节,根本没空闲给他们订票换别的交通方式,开车去是最快的了。 嵇炘昔她们到的时候,车边只站着荀戈,其他人还没下来,荀戈看了眼闷声不语的荀攸灵,张口道:“别丧着个脸,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大风大浪的我们都碰见过,别在这自己吓自己。” 荀攸灵闻言身子一震,荀戈的话点醒了她,她自己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这会儿怎么这么禁不住事,当即揉了揉鼻子率先上了车坐好。 嵇炘昔担心她,寸步不离的守着荀攸灵,对方一上车她也紧跟着上了车在其身旁坐定。 没过久荀纳乾和荀佐荀佑也上了车,临出发前钟奶奶敲响了车窗,递进来几个保温桶,说道:“这大过年的还出去啊?本来想说给你们送点饺子,现在刚巧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几人涩声道了谢告别了钟奶奶,荀戈发动了汽车,荀纳乾在副驾上开口道:“人还没死,但是情况不好,这趟就别休息了,轮着开。” 一听人还没死,荀攸灵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一些,车子无声的开在路上,她垂眉看见了嵇炘昔搁在腿上的手,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显眼的青紫色,她一愣抓过对方的手问道:“我弄的?” 嵇炘昔缩了缩手,微笑道:“没事,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荀攸灵的眼眶一红,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 嵇炘昔刮了刮她的鼻头笑着摇了摇头,荀攸灵受不住抱住嵇炘昔的手臂埋首在其不作声,手指搭在嵇炘昔的手上轻轻的揉动。 也不知开了多少时间,中途睡过去的荀攸灵被嵇炘昔喊醒,对方看着她小声哄道:“小春起来吃点饺子垫垫肚子。” 荀攸灵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嵇炘昔:“开了六个多小时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前头堵车,趁这会儿吃点。” 荀攸灵张口咬下嵇炘昔递到她嘴边的饺子,保温盒的效果很好,这时还有着余温,正吃着耳边传来了远处的鞭炮声,新的一年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驾驶座上的人换了几番, 终于在马不停蹄的开了十六个小时候后,荀攸灵一行人来到了荀阳给的地址,原本预估路程并不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终究是因为过年的原因, 有几段路堵得厉害,耗费了不少计划外的时间。 车一停, 荀攸灵便急不可耐的的跳下车, 因为长时间坐车的原因,她落地的瞬间有些腿软, 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将她的身形扶正,侧目是嵇炘昔关切的目光。 她倚着嵇炘昔活动了一下腿脚, 便撤开身子示意自己没事了, 随即跟上已经往前头走的荀纳乾几人。 早些时候还在车上, 荀攸灵就和嵇炘昔检索了一下荀阳发过来的地址,荀阳发过来的定位不是系统自带定位, 而是在一张截图, 在一片大山之中圈出一块地方。 她们现在在的这块地方,很是偏远,他们往上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人为建筑了, 甚至路都是天然形成的山道,勉强驱车开了一阵, 颠簸的感觉催人反胃,几人最后决定下车步行上山。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担忧,这一路上是她认识荀攸灵以来,对方话最少的时候, 以往没事就爱闲聊几句的人,这几个小时不是看着车外发呆就是睡觉,即使睡觉也不安稳,时不时惊醒,她劝慰的话说了不少,但是收效甚微。 屈若僐和温连贞在她身旁现身,两人也是挂心荀攸灵,但是看着嵇炘昔的样子开解道:“小昔昔,荀攸灵她这会儿心里肯定乱的很,你可得稳住,也不知道前头有什么等着,万一等等她冒进,你要拉着她。” 嵇炘昔深呼吸了一下点点头,让屈若僐进了她的身体,而温连贞跟在她身旁,温连贞的性子沉稳,可以看着她点,帮她注意不曾发现的小细节。 这一趟出来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顾上带,但是好在往常这类地方也是定玄观跑业务经常会去的,硬件装备观里都有,拿上就能走。 现在是冬天,山里湿气重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度,人走到冻土上要留点神,不注意就会打滑,这样的路不好走,所以行进的速度快不起来。 大约走了一阵子,在前头打头阵的荀戈一挥手停下了脚步,嵇炘昔探头向前看去,发现其蹲下身子像是发现了什么。 荀攸灵耐不住,绕了个圈子挤到荀戈身旁问道:“大师兄,发现什么了?” 嵇炘昔见了,干脆借着周围粗壮的树杈,几个跨步上了荀戈他们头顶的树,垂眼看下面的情形。 她的动作引来了荀佐荀佑的注意,两人看得出嵇炘昔现在是御灵状态,眼里露出一丝艳羡,随即收回来目光去听前头的动静。 荀戈用带着手套的手拨开了地面上的落叶,发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他指给荀纳乾看,荀纳乾瞥了一眼,手中的扇子一挥,一股劲风将前头的落叶都给吹到了两边,发现了一大片的脚印。 看脚印的数量应该是不少人曾经来过这,一路往山里头走,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但应该不会太久,荀攸灵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山里信号不好,但是好在前两天的预报不用刷新查看。 她看着天气预报说道:“前天这里下过一场雨,昨天是晴天,估计是那时候留下的,天气冷土给冻上了,才这么明显。” 嵇炘昔在树上,听这话举目向前面看去,发现前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她开口道:“荀道长,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不我先过去探探道?” 荀攸灵抬头看树上的嵇炘昔就要反对,荀纳乾先一步开了口:“不急,这山有些邪性,不要贸然进去,分散了在这大山里有个万一,再想找就难了。” 嵇炘昔也不坚持,她只是把想到的提出来,尽可能的出一份力,但是她没从树上下来,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以现在的她再带个人都不成问题,她站在高处也好帮忙看着点。 一行人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继续向前面走,大家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气氛一时有些压抑,这地上的脚印和嵇炘昔看着的闪光是一个方向。 随着距离的推进,嵇炘昔看的分明,那红色的闪光并不强烈,只是隐着葱郁的树叶中显得很是扎眼,嵇炘昔对荀纳乾说了自己的发现和两方之间的距离,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她便先一步来到了闪光处。 荀纳乾的首肯让荀攸灵反对的话语咽了回去,她咬唇加快的行走的速度,尽量缩短和嵇炘昔之间的距离。 嵇炘昔借力跳跃在树杈之间,那矫捷的身姿有种说不出的野性之美,看的荀佐有些出神,和身旁的荀佑说道:“你说小春是哪里找来这么好的老婆的,我怎么就遇不到?” 荀佑白了他一眼,心里倒是涌起点点赞同,他嘴上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还以为小春是老五内定的媳妇,现在下山人自己娶了一个,真是世事难料。” 两人目光复杂的对视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不再多言,继续埋头赶路。 嵇炘昔跃到闪光点近处,没有贸然过去,一旁紧跟在她身侧的温连贞见状说道:“我来。” 温连贞周身阴气鼓动,那闪光处的枝叶被拨开,露出那东西的原貌原来是一台无人机,嵇炘昔开口让温连贞拿过来,自己顺着树干一路向下滑去,再快落地的时候一个翻身刚好半蹲在了赶到的荀攸灵面前。 荀攸灵立马止住脚步,拉着嵇炘昔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嵇炘昔闻言说道:“是个无人机,我让温姐姐拿下来了。” 荀攸灵面露不满,回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嵇炘昔一愣,她以为现在的荀攸灵着急知道事情的原委,一切发现才是最要紧,原来心里放在前头的还是自己,想通这一点她柔和了眉眼,摇了摇头。 荀攸灵抿唇掸了掸嵇炘昔身上沾到的枝叶,小声道:“五师兄的情况不明,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别让我担心。” 也不等嵇炘昔回话,她又将话题扯了回来,说道:“无人机吗?是说之前有人拿它来勘探?” 刚巧这时温连贞也拿着无人机下到两人身边,将机器递了过来,嵇炘昔接过无人机打量了两眼,觉得大概是故障了,随即她查找了一下发现了无人机上的储存卡。 荀纳乾一行人也走了过来,荀戈看见嵇炘昔手里的无人机和储存卡,他扭头问荀佐和荀佑有没有带相关的设备,两人皆是摇头,这次出来的匆忙,这类设备没顾上带。 在这个问题上,荀纳乾根本就没有询问的必要,这个人连手机都不用,更何况这类设备。 嵇炘昔只好将储存卡放好,无人机在几人确认已经损坏的情况下没有携带的必要,被搁置在显眼的地方,方便下次过来回收。 好在脚步并没有就此断绝,众人再次往前赶路,这一次嵇炘昔没有上树,而是跟在荀攸灵的身旁。 又走了一阵子,前面突然开阔了起来,原本扎身碍事的植被有被劈砍过的痕迹,顿时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没几分钟,一小块空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地方其实也没多大,但是好在树木间的间隙比较大,有几个简易帐篷散落在里面,好几个已经变形坍塌了。 一行人立马上前查看情况,分头在帐篷里查看,得到的结果是空无一人,整个营地上还有大部分的装备,甚至还有不少枪械,这么多东西放在这没有人看管,无形中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嵇炘昔找了个还算完好的帐篷钻进去翻找了一阵,果然被她找到了播放设备,她喊来了众人,将储存卡中的画面播放了出来。 显示屏中,出现的只有被拉长的彩色条纹,显然视频受到了损坏,顿时众人一阵失望,嵇炘昔不死心,继续拉动着进度条。 终于她低呼了一声:“有了。” 当即所有人又围拢了过来,嵇炘昔调整了一下进度条,将播放速度拉倒最慢,画面先是依旧不变的彩色条纹,然后突然晃动了一下,出现了森林的样子。 众人屏息看着画面的播放,就看到画面中的树木逐渐被放大,显然这时候无人机正在拉进镜头又或是在下降高度,然后镜头被枝叶遮挡,里面传来几个人声。 “拍到什么东西没有?” “没啥,除了树还是树。” “真是的,让来这鬼地方,也不知道老大是咋想的。” “你管老大咋想,有钱我我就来,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你老子我肚子饿,里面正打鼓呢!走,先回营地去!” “成成成,这林子看着怪渗人的,我也不想多待,诶!那是什么!” 对话到这就听不清楚了,紧接着是一阵枪声,然后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不好分辨,而画面中的枝叶终于消失了。 但是因为镜头开始剧烈的晃动,看的人有些不舒服,也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时画面中有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即使已经是慢镜头播放依旧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一条绳子一晃而过,然后画面照着一块地面便停住不动了,应该是无人机落到地上了。 画面中声音突然消失了,也不知是真的没了声音还是故障的原因,就在大家以为就到此结束的时候,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的面部特写。 那人重重的摔倒在镜头前,画面被他的整张脸撑满,那脸白的和纸一般,嘴角渗着血,众人看的不禁都是背后一寒。 因为那人的眼睛处只余下两个血洞,血肉模糊的洞眼挂着混血的粘稠物,幽幽的看着镜头,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显示屏滋啦一声, 又变回了故障的界面,刺耳的声音唤回了众人深陷在画面上的思绪。 荀纳乾打开折扇掩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山里头的东西不好对付,大家累了一天, 就在这恢复一□□力, 这里东西还剩了不少,架个炉子吃点热乎的, 累的人要睡就睡, 不睡就打坐,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往后面就没这空闲了。” “还有轮班制守夜, 我站第一班岗。” 荀纳乾吩咐完便走向一旁的帐篷里找东西,这一次他们过来食物和水是拿的最少的, 本来是想上山前买一些, 但是谁能想到这地方偏的厉害, 又是过年店铺大都关门了,这一路就没了补给的机会。 众人放下包裹各司其职, 荀攸灵去帮忙生火做饭, 她现在要是不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便坐立难安。 嵇炘昔坐在原位没动地方,她反复的拉看视频中那一闪而过的黑影,越看越觉得怪异,再抬头看这被茂盛的植物遮去半边天的树林, 感觉沉甸甸的压的人透不过气。 她放下显示屏跑到了荀纳乾的身边,问道:“荀道长, 这地方诡异的厉害,东西大都在这为什么人都不见了,我们在这停留真的好吗?” 荀纳乾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身旁的树干回道:“当然不好,但是谁也没来过这地方, 你怎么知道离开了这里别的地方就一定安全,要是真有古怪,早些找上门来,也省的我们去找。” 荀纳乾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嵇炘昔选择尊重对方的决定,正无言间荀纳乾开口道:“昨晚上小春来和我说了你俩的关系。” 嵇炘昔闻言一愣,顿时有些拘谨起来,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等着荀纳乾下一步的发言。 荀纳乾的目光复杂的在嵇炘昔的身上扫过,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最近到处都是人盯着我们定玄观,尤其是小春,以前她不出业务,道上知道她存在的人不多,如今各方都在打探她消息的,你和她形影不离的,自然也跑不掉。” “这我明白。”嵇炘昔点头示意她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不在意,再说她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怕的。 荀纳乾将嵇炘昔的变化看在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又转口说道:“我这段时间在外面和那些老狐狸周旋,他们人多钱也多,很多消息查起来方便,有些事知道比我们还详细,像是你这血脉的传闻也是不胫而走。” “大家对你的血脉很感兴趣,纷纷查阅古籍传说,找到了不少以前看似毫无关联如今却能勾连在一起的事迹,要我说这里面水现在混得很,打什么主意的都有,之后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嵇炘昔的心头一跳,荀纳乾的意思是,她现在也是危险的很,要是一不留神,她反而会带了更大的麻烦,她担忧的看了荀纳乾一眼,顾虑这是不是对方在暗示她离荀攸灵远一点。 荀纳乾手中的扇子顶住一块树皮,轻轻一撬,那树皮便从树干脱落,他的目光落在那树干空缺处,嘴里说道:“但是这好处也是有的,你的情况小春也和我说了一下,要是当真有那些个千万年的老东西盯着你,那你已经在明处了,倒不如直接站在太阳下,所有人都盯着你,你的危险反而小了。” 这话让嵇炘昔的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明白荀纳乾话里的意思了,他在是在拐着弯的宽慰自己别太担心。 她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的道理,原本敌在暗她在明,她只能等对方出手再还击,如今各方的人都盯着自己,他们不仅互相牵制,而且当真有了不得的怨灵出现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她要是没了,那下一个倒霉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在怨灵看来比普通人营养价值好上百倍的修道之人。 想通这一关节,嵇炘昔露出一个微笑,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荀道长的提点,我记下了。” 荀纳乾点点头,转身离开去往别处查看情况,顺便问了下伙食的烹煮进展。 嵇炘昔仍站在原地,脑子里盘旋着荀纳乾的话,她在想若是真的有人对她抱有恶意,想对她下手,这很有可能会将荀攸灵牵连进去,她当真还能这般毫无顾忌的待在对方身边吗? 她正踌躇间,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嵇炘昔猛地一回头,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却见荀攸灵略有些惊异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边,老头子刚和你说什么了?你面色看上去怎么这么差?” “你别担心,无论他和你说什么了,你跟我讲,要是他不对我带你和他说理去,绝不会偏袒他。”荀攸灵郑重的和嵇炘昔保证。 嵇炘昔松下肩头,看着面前的荀攸灵,伸手将对方搂进怀中,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她闷闷的说道:“没什么,道长他待我很好,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嵇炘昔在心中默叹,就让她自私一回,她舍不得离开荀攸灵身边,她贪恋属于对方身上所有,荀攸灵的存在与她而言,占据了她生命的大半意义。 荀攸灵听着嵇炘昔的话,回拥住对方,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嵇炘昔,她心里记挂她五师兄,她害怕对方的离开,唯有嵇炘昔在她身旁的时候,她才能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事。 两人紧紧的相拥了片刻,那边荀佑喊话让两人过去吃东西,两人这才携手走了回去。 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离开后,被荀纳乾撬落在地上的树皮,被一只苍白的手捡了起来,捻在两根细长的手指中间,无声的贴回了原处,那树皮竟蠕动了几下,又长了回去。 远处的荀纳乾突然感觉后心一凉,他扭头看向背后,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心里心神不宁,又闭眼掐指推演了一下他那两个徒弟的情况,还是和来时那一次一样。 荀纳乾端起面前的肉汤喝了一口,这是拿营地里的肉罐头简单加工熬煮的,味道和正儿八经煮的当然不能比,,但是暖乎的汤水顺着喉头流进胃中,也能让人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 嵇炘昔注意到了荀纳乾的异样,询问道:“道长,有什么不对吗?” 荀纳乾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几个把警惕性拉高一点,我看这地方古怪,但是除了阴气重些,却查不出什么缘由,最好是我多心,要是连我都没看出其中问题,你们明白意味着什么吧?” 几人闻言都是一点头,各自将身上贴身的小包裹稳了稳,里面放的都是他们善用的装备。 众人吃完饭,天色已经渐黑,由于在山中的原因,更是黑的比外头更快也更暗,荀纳乾守第一班岗,其他人都闭目打坐,修道之人打坐和睡觉是一样的,但是短期内打坐比睡觉的效果好,长时间的话还是睡觉更能消除疲劳。 嵇炘昔睡不着,陪着荀纳乾坐在篝火旁,荀攸灵挨在她身边打坐,屈若僐和温连贞不睡觉也没事,两人也坐在一边静默不语。 荀纳乾先前在一个背包里找到了一个小酒壶,他给收了,夜里寒气重时不时的拿出来喝上一口,白胖的脸蛋上浮着两团红晕。 在火堆前坐了一个小时,嵇炘昔感觉有了些许睡意,盯着摇曳的火焰,想着身边有荀纳乾和屈若僐她们,慢慢的阖上了眼。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传来噼啪的燃烧声,渐渐的里面混进了其他的声音,好像有人再靠近她,轻轻的靠在她耳边呼吸,还有尖细的细语声,听不真切。 嵇炘昔皱起眉头,这气息让她感到厌恶和恐惧,她想睁开眼看看对方是谁,但是此刻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是纹丝不动。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委屈的情绪,这情绪来的突然而又毫无缘由,却猛烈的将她压倒,她的心脏一缩一缩的难受的厉害,而耳边的呼吸声却陡然变得急促起来,靠的越发的近。 内外两种异样的感受让嵇炘昔所有感官杂乱的混合在一起,终于一切又突兀的平复了下来,她听到了一声细语。 “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 嵇炘昔霍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篝火前,荀纳乾拿这木棍翻动着面前的火堆,屈若僐和温连贞也还是那般,一切就和她闭眼前一模一样。 她坐直了身子,感觉脸上凉凉的,她抬手一抹发现脸上都是水,方才她竟然哭了吗? 荀纳乾侧眼,看见嵇炘昔的样子手中的木棍顿了顿,装作无意的问道:“做噩梦了?这地方阴气重的厉害,扰人思绪,做噩梦也是正常的。” 嵇炘昔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她起来活动活动,坐着腿脚都僵硬了,屈若僐见状顿时起身相陪,嵇炘昔没拒绝,这会儿身边有个人她安心一点。 荀纳乾叮嘱她别走远,嵇炘昔应了声,就在十米以内的范围小幅度的回来踱步。 屈若僐站在一处看着低头沉思的嵇炘昔问道:“小昔昔,你怎么了?看着心事重重的。” 嵇炘昔停下脚步,盯着地面问道:“若僐,刚刚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屈若僐皱眉,回忆了一下说道:“你有睡着吗?我感觉你不过是闭了会儿眼,没几分钟就睁开了,我还以为你在闭目养神呢?这一会儿能发生什么?就是阴气比白日重了些。” 闻言嵇炘昔的心头稍稍松了口气,也许真的只是因为之前听了荀纳乾的话,自己思虑过多引起的反应,要是真有人靠近没道理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这么劝服自己,但是嵇炘昔心头的笼罩着的阴影却没有散去,她脚尖无意识的剐蹭着地面,却发现刚才僵硬的地面变得异常柔软起来,她的鞋尖轻而易举的陷进了地面,还有水渍随着她的挤压溢出。 嵇炘昔皱眉,鼻间突然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电光火石间, 嵇炘昔反应了过来,脚边泥地渗出的不是水渍而是鲜血,她想也不想捏紧了手中屈若僐的木牌, 不需要她开口,屈若僐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个后跃, 嵇炘昔回到了荀纳乾所在的篝火旁, 在烤火的荀纳乾正将酒瓶收起来,见到嵇炘昔突然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眉头便皱了起来。 嵇炘昔站到打坐的荀攸灵身旁, 张口道:“道长,这里有问题,原本冻硬的泥土中, 居然开始往外渗血。” 荀纳乾立时起身,身后扇子一合,扇骨合并的声音像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打坐中的荀攸灵几人闻声而动, 纷纷从地上起身。 不需旁人解释,几人的面色就是一肃,原本空空荡荡只能闻到篝火和草木味道的营地, 如今血红色的雾气弥漫,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刺鼻的煞气直冲人鼻腔, 就是普通人都能看出这里的不对劲。 荀攸灵靠近嵇炘昔几分,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嵇炘昔眼神扫过四周, 回道:“不清楚,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荀攸灵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知道了, 随即她又关切的问道:“这里的血煞气这么重,你还受得住吗?” 嵇炘昔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一次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不适,她眼神微怔见温连贞已经在她身旁,荀攸灵也看见了便不再接着往下问,嵇炘昔却是垂眼遮去眼中复杂的思绪。 几人在站在原地,各自戒备着没有四散走动,荀纳乾手中的扇子挥了几次,这血雾打散之后又迅速聚拢,好像源源不断一般,他索性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随着雾气越来越重,众人的视线也开始受到一定的影响,雾气中几点火光亮起,在荀攸灵几人的身前都燃着一张符箓,将雾气和他们阻隔开来。 荀攸灵本来想给嵇炘昔也燃上一张,嵇炘昔却是摇摇头,她的视线依旧清晰明朗,这血雾居然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嵇炘昔站在几人中,看着因为符箓而被照亮的另外几人,而她依旧置身黑暗之中,就像是分隔在两个世界一样,好像她和这诡异的雾气才是一边的。 但是好在温连贞还在她的身旁,但是随即对方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娥眉微蹙,低声说了句抱歉便闪身回到了嵇炘昔口袋中的木牌里。 这里的血雾混着煞气,对于温连贞这样的阴灵影响很大,而且对方的实力还没恢复又不能在屈若僐已经上身的情况下再挤进嵇炘昔的体内,所以只能回到木牌之中。 这一下嵇炘昔的心头涌起一丝难言的情绪,睡梦中那委屈的情感仿佛又要重现,突然一道柔和的光将嵇炘昔的半边身子照亮,荀攸灵侧身捏了捏嵇炘昔的手心。 嵇炘昔扭头看去,荀攸灵的目光仍在四处搜寻,但是身子却是又走近了几步,内心瞬间得到了抚慰,她回握了一下荀攸灵的手。 周围原本静悄悄的环境突然有细碎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地面,众人微微俯低身子,侧耳细心去分辨这声音的位置。 没有人在这时候说话,担心扰乱了大家的注意力,那声音响了一会儿忽又安静下来,嵇炘昔的目光不受血雾的阻碍,但是符箓的光芒影响了她的分辨力。 嵇炘昔松开荀攸灵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脱离了光芒辐射的范围,她正视前方突然瞳孔一阵的收缩,大喝道:“快走,离开雾气!” 众人一听这话,反应很是迅速,荀攸灵将她拉了回来,几个后退,原本停在众人面前的符箓整齐划一的向前方激射,然后在半空中炸裂,荀纳乾手中折扇挥舞,将爆炸引发的气流扩大,顿时几人面前的一大片血雾被吹走。 在血雾重新聚拢之前,他们看见影影绰绰数不清的细条黑影在血雾中晃动,看的人汗毛直立。 那些黑影像是受到了符箓激发的灵力刺激,动作变的疯狂起来,破空声响起,冲破雾气向众人而来,这才让大家看清了这黑影的真面目,居然是黑色的藤条。 这些藤条大小不一,粗的又人小臂那么粗,细的也有手指粗细,之前他们进这片营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如此多的藤条,这会儿却数量多的惊人。 荀佐和荀佑低笑了一声,嵇炘昔注意到两人手里各拿了一柄木刀,他们手腕转动挽了个刀花,再次握稳的时候,那木刀竟寒光闪现,全然变了模样。 两人一左一右,迎着面前的藤条就冲了上去,身影在藤条间穿梭,配合的默契度惊人,手起刀落间藤条被尽数斩断,断落的藤条落地后并没有立马失去反应,而是在地上扭曲了挣扎,断口处流出的汁液是鲜红色的,使周围的血腥味越加浓烈。 荀佐荀佑两人正砍得兴起,突然袭到身前的藤条,陡然变换了方向,躲开他们挥过来的刀刃,就好像有意识一般,从侧面开始展开攻击。 荀佐轻咦了一声,和不远处的荀佑打了个招呼,两人重新汇合在一起,背靠背替对方挡去死角的攻击。 荀戈见状,手中快速结印,摸出一沓符箓,振臂向天上挥去,符箓在半空中化作光点落下,就好像是金色的雨点一般。 金色的光点落在藤条身上,发出“滋啦”的声音,藤条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般,疯狂的闪躲着。 嵇炘昔看着三人井然有序的进攻,即使遇到突发情况也是应变自如,不由感叹道,这大概就是经验的差距吧。 荀纳乾皱眉立在原地看着着铺天盖地的藤条没有动作,他的目光探究性的在各地徘徊,手中的扇子像是装了电动马达一般在他手中不断变换位置。 正在紧张观察着局势的嵇炘昔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她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荀攸灵往侧边闪去,一根藤条擦着她的肩膀甩过,这些藤条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了他们的后方,亦或是他们本就腹背受敌。 那藤条一击落空,很快调头再次袭来,荀攸灵下意识伸手去挡,她一把抓住藤条,铜钱剑一挥便将藤条一分为二,她挑眉松开手中的藤条。 嵇炘昔站稳身子看见荀攸灵的手掌渗出点点的鲜血,荀攸灵甩甩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没想到这些藤条上居然长着倒刺,我徒手抓划了几道小口子。” 嵇炘昔闻言垂眉看地上的藤条,发现那藤条上还沾着点点荀攸灵的鲜血,而周围舞动的藤条突然齐齐改变了动作,疯狂的朝嵇炘昔她们这边涌来。 在两人反应过来以前,一道光刃狠狠地劈在聚集过来的藤条上,荀纳乾喊道:“注意不要受伤,这些鬼藤嗜血,会追着血味过去。” 荀戈闻言,抬头问道:“师父,你说这些是鬼藤?那这数量会不会太多了?” 荀纳乾点头,回道:“错不了,就是鬼藤,这数量当真是灭绝人性。” 嵇炘昔不知道鬼藤是什么东西,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不好对付,她无暇去问,因为此刻的鬼藤因为荀攸灵手掌上那细小伤口散发出的血腥味,疯狂向这边而来,她们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余裕。 猝不及防间,一根藤条缠上了嵇炘昔的脚腕,她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抬手去扯,随即又想起荀纳乾的嘱托,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但出乎意料的事,藤条被她很是轻易的扯断了,而她的手掌虽然被勾破,但是藤条并没有吸食她的血液,反而大量的怨气顺着藤条的断裂口涌入她的体内。 藤条迅速的在嵇炘昔的手中枯萎干瘪,随即一个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嵇炘昔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抓着干枯的藤条迅速追寻其的根源。 她的动作矫健,几个躲闪纵跃之下,顺着藤条来到了一棵树前,原本白天高耸挺拔的树木此刻却扭曲成了分外丑陋的模样,嵇炘昔绕着树干走了一圈,顿时发现树干某一处的纹路像极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那张人脸无关清晰可辨,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 那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经历极度恐惧的事物一般,挣扎着想要从树干中逃离出来,荀攸灵追着嵇炘昔来到她身旁,替她挡去周身的鬼藤。 嵇炘昔咬唇,摸出背包中的匕首就是对着这人脸花纹处捅了进去,浓重的怨气扑面而来,顷刻间将她裹挟其中,又尽数涌入她的体内。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比方才那一声还要凄惨,随即树周身挥舞的藤条耷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再动作。 荀攸灵看见了这一变化,惊道:“鬼藤是用灵体滋养出来的树,怨气极重,若是不能再摧毁的同时化去其中的怨气,就没办法彻底消灭,处理起来极其麻烦,昔昔你这是把它吸干了?” 嵇炘昔点点头,觉得应该就是荀攸灵说的这个意思,想到这里她们又回到荀纳乾的身边,将这一发现和对方说了。 荀纳乾闻言,有些犹豫的问道:“这里的鬼藤数量不少,这怨气可想而知有多厉害,这么多怨气,嵇丫头你想清楚了,真的受得住?” 嵇炘昔立马点了点头,应道:“再多也多不过酆默煊的墓,当时在那墓中,我尚且能无碍,想来这里的也不成问题。” 荀攸灵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嵇炘昔的决定,嵇炘昔抓着她的手,笑道:“相信我,就和我相信你一样。” 看着面前的嵇炘昔,荀攸灵不再犹豫郑重的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原本还在琢磨该如何处理鬼藤的荀纳乾上前一步,将荀佐荀佑喊了回来,然后对着嵇炘昔说道:“准备好了,嵇丫头。” 第一百七十章 嵇炘昔点点头, 荀纳乾让其他人撤开一些,然后双腿闻闻的伫立在地上,他双脚站立的地方清晰可见的下沉了些许。 荀纳乾双手向前伸出, 单手展开扇子,低喝了一声,扇面流光溢彩脱手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变得异常巨大,在四周回旋一圈,所到之处的鬼藤尽数被斩断。 荀戈先前打在半空中的符箓还有一些, 在荀纳乾动作后, 他又是一串符箓打了出去, 凝聚在一起的符箓爆发出了炫目的光晕, 然后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就转身去往后面,后荀佐他们站在一块。 嵇炘昔和荀纳乾站在前方, 嵇炘昔就在荀纳乾的身侧, 外头这些事物有荀纳乾的庇佑根本落不到她的身上。 天空中金色的光点纷落而下, 荀纳乾摸出大衣口袋中的那个酒壶,喝了一口然后猛地朝前喷出, 蓝色的火焰以他为中心,瞬时向四周蔓延。 荀纳乾的扇子还没有回来, 盘旋在火焰之上不住的旋转着, 蓝色的火焰一触到周围的鬼藤的和树木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黑色的鬼藤在其中疯狂的扭动挣扎, 配合着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整个画面宛如炼狱。 嵇炘昔的面孔被火光照耀的蓝莹一片,就像置身在科幻电影当中一般, 她看着面前火势滔天的画面,不由的想他们现在是在放火烧山吗?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他们别说救人了直接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随即她又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外,专心在面前的事上。 随着火焰越烧越旺,原本弥漫四周的血煞之气尽数缠绕在荀纳乾的扇子之上,渐渐的她们周身血红色的雾气稀薄了起来,而丝丝缕缕黑色的怨气随着落在地上的鬼藤逐渐变多,也开始朝扇子那边汇聚。 “嵇丫头,准备好了!”荀纳乾扭头,用眼神问询嵇炘昔。 嵇炘昔看着荀纳乾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将口袋中的屈若僐她们的两块木牌抛给了后方的荀攸灵,木牌抛出的时候,屈若僐也顺势回到了牌位之中。 这边刚将木牌抛出去回过头的嵇炘昔,只感觉周身一凉,原本盘桓在扇子上的怨气,霎时汇聚成一股黑红色的气流涌进她的身体。 她不受控制的僵直了身子,她倒是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只是刺骨的寒意不断蔓延至全身,让她有种对逐渐失去对身体控制的感觉。 这样的画面看在荀攸灵的眼里,她不自觉的想向嵇炘昔那边去,才迈出脚步被荀佑一把拉了回来,低喝道:“你干什么?现在过去你不想活了?小昔体质特殊,你我可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怨煞之气。” 荀攸灵咬唇不甘,赌气的甩掉荀佑拉住她的手,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嵇炘昔那边的情况。 大约几分钟的光景,扇子吸上来的怨气逐渐变少,然后消失不见,荀纳乾手一招扇子回到了他的手中变回原来的大小。 随着扇子的收回,周围燃烧的蓝色火焰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见嵇炘昔方才的担心是多余的。 嵇炘昔的身形晃悠了两下,跪倒在地不住的打着哆嗦,荀攸灵这下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扶住嵇炘昔的肩头,手刚一触到就被对方身上的寒意刺到,手不禁缩了回来,荀攸灵甩了甩手复又捧住嵇炘昔脸,使其看向自己。 这时荀戈几人也围了过来,看着荀攸灵抬起嵇炘昔的脸,关心的查看对方的情况,但在下一刻,荀戈拽着荀攸灵的衣领就将她拽开嵇炘昔的身边。 嵇炘昔的面色苍白如纸,纤长的羽睫上覆着一层寒霜,而两只瞳孔是摄人的金色,脸上都是蜿蜒的黑色纹路。 她就坐在那里无声的看着几人,看到荀攸灵被拽开她的眼里流出一丝错愕,那神情落在荀攸灵的眼里,只感觉心头被狠狠抽了一鞭,她朝着荀戈怒吼一声:“你干什么!!!” 荀攸灵挣脱束缚慌乱的拥住嵇炘昔,小心的说道:“昔昔,你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荀戈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这完全是职业习惯,他们以往出业务,类似的情况见过不少,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下意识反应,他歉声道:“抱歉。” 嵇炘昔的脑袋此刻浑浑噩噩的并不是很清醒,但是荀攸灵被拽开,荀戈几人面上的防备,被她一分不差的看进了眼里,她缓缓的低下头,错乱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闪现,依稀中先前那陌生的委屈之感,此刻悄然的和她完美契合,她自语道:“又是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荀攸灵听见她的话语,眼眶立马就红了,心疼和自责不断交错,她紧张的解释道:“昔昔,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但是她怀中的嵇炘昔半天没有回应,她垂眼看去,发现对方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而面上的黑色纹路正缓缓褪去。 荀纳乾走了过来,查看嵇炘昔的情况,他方才再检查有没有遗漏的鬼藤,看到这边的气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嵇丫头还好吗?” “师父,你快看看昔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荀攸灵着急的看向荀纳乾,以她的能力能看出嵇炘昔只不过是昏过去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荀纳乾弯腰,细细打量了嵇炘昔两眼,不由啧啧称奇道:“这体质当真是逆天,如此庞大的怨煞之气居然才短短这会儿功夫就已经感觉不出来了,这要是早上二十几年拜进我们定玄观,在我的教导下,这丫头现如今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荀攸灵听荀纳乾还有工夫感叹这个,就知道嵇炘昔应该没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其能更好的倚在自己怀中,动作间嵇炘昔面上的发丝滑至一边,荀攸灵注意到嵇炘昔额头那突然出现的一点红,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纹样。 她拿指尖触了触,不同与嵇炘昔现在寒凉的体温,这纹路竟有些烫手,她想问问荀纳乾这是怎么回事,但发现自己和嵇炘昔已经被几人围了起来。 荀攸灵疑惑的透过缝隙向外看去,却见周围那些扭曲的树木此刻竟开始扭动起来,她诧异的问道:“师父,这鬼藤没了怨气不是应该死绝了吗?这怎么看着还有后手,是没处理干净吗?” 荀纳乾也皱着眉,他方才才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要是再来第二波鬼藤,嵇炘昔已经陷入昏迷无法再次吸收怨气,他们这么磨下去得跟这些东西耗到天亮。 荀佑性子急,手中的长刀率先脱手,对着就近的一颗树凌空劈了下去,树干被硬生生劈成两段,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树干中掉了出来。 几人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人,这人已经和树长在一起,干瘪的皮肤上都是起伏的脉络,大张的眼眶和嘴巴中也是细嫩的藤条。 荀戈看明白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荀纳乾:“师父,这是......” 荀纳乾黑着脸点点头,应道:“不错,这是在人活着时候,将人做为鬼藤的养料,让鬼藤的枝条钻入人的身体,吸食其血肉做为养分。” “人在清醒的情况下,无比清晰的体会这种恐惧又痛苦的死法,会催发出极大的怨气能更好的的滋养鬼藤,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浓重煞气,而且长此以往,这树内的尸体与鬼藤处于共生状态,在怨气的不断滋养下会形成尸变,变成僵尸。” “这样的做法不可能是鬼藤的自主反应,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做出这么伤心病狂的事情。” 几人听着都是一阵的鸡皮疙瘩,想想那画面都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荀纳乾抬手扇子形成一道气刃切断了那尸体和树干相连的部分,沉声道:“好在这些尸体被灌养的时间还不超过半年,有轻微的尸变但还不足以成为僵尸,只要将两者的联系切断就可以了。” 几人闻言正要动手,荀攸灵突然灵光一闪,哆嗦着说道:“那四师兄和五师兄不会也......” 随即她狠狠的摇了摇头,手中铜钱一洒,呼啸声中铜钱轻松的将周围的树干剖开,转眼间眼前的树干都被划开,尸体掉出后铜钱立马切断了两者的联系,又回到荀攸灵的手中。 荀攸灵紧紧抱着怀中的嵇炘昔,目光飞快的在这些尸体上扫过,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庞。 她的这一手在荀纳乾几人面前是第一次使用,引起了不少的反应,荀纳乾赞许的说道:“脑瓜还算机灵,不算白瞎了这几枚压胜钱。” 荀佐荀佑好奇的凑过去看荀攸灵的铜钱,荀戈则是挨个给地上的尸体贴上了符箓,符箓触到尸体后便燃烧了起来,片刻之后地上就只剩一地的灰烬。 荀攸灵没心思和荀佐荀佑说话,她把铜钱甩给两人看,目光落在怀中的嵇炘昔面上,嵇炘昔闭着眼,眉头紧紧的蹙着,似乎是有什么事在困扰着她,荀攸灵心疼的拿手指轻揉对方的眉心,可是这一次,她却抚不平了。 就在这时,原本四处走动,检查自己有没有遗漏的荀戈,突然看见灰烬中有一抹碧绿很是显眼,他走过去用脚小心的踢了踢,一块玉佩被他踢出灰烬,落在不远处。 这玉佩刚好落在荀佑的脚边,他蹲下身子捡起来,然后惊呼道:“这不是老五的玉佩吗?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自小戴在身上,从来没有离过身。” 荀攸灵顿时闻声看去,目光盯着荀佑手中的玉佩,她和五师兄自小一块,对方有多宝贝这块玉她最清楚不过了,这会儿居然被丢在这种地方,那人...... 荀攸灵抬眼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发现嵇炘昔额头的纹路诡异的闪了两下,一缕黑气拂过其的面颊,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样的发现让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凝, 而就在这时荀攸灵的手机突然响了,突兀的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姿态,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进山之后不是没信号了吗?小春你的手机怎么还会有消息提示?”荀佐奇怪的问道,顺势他还摸出来自己的查看一下,果然依旧是无信号状态。 荀攸灵也是奇怪,她摸出手机,发现是荀阳发来的位置共享,她几乎是在看见的消息的同时点的确定, 但是方一接通, 手机屏幕上两个红点的位置一闪而过, 就显示共享已中断。 她立马重新发起了邀请, 但是手机提示让她连接网络, 她再一看她的手机已经变会无信号状态,她又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也是提示无法接通。 自从知道荀淮出事的消息以来, 荀攸灵从定玄观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拨打荀阳的电话, 但是这些电话无一例外提示无法接通,这次的位置共享还是自荀阳那一次小卖部电话之后, 第一次发来的联络。 荀攸灵沮丧的将这个消息和几人说了,将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示意他们走动走动看看说不定会有信号, 荀佑接过荀攸灵的手机, 然后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 示意让荀攸灵保管。 荀纳乾耐着性子等几人试验电话信号,期间他再一次推演了荀阳他们的状态,面色没有丝毫的好转, 等了几分钟见几人还在走来走去,本来就信不过现在科技的荀纳乾没了耐性。 “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收拾收拾我们继续往前走,荀阳那小子要是真有那么多空闲,也就不用我们过来了。”荀纳乾说完,率先背起了他自己的背包。 荀攸灵背着嵇炘昔站起身说道:“我刚刚匆匆看了一眼,大概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我来带头。” 荀戈走到她身边,说道:“小春,要不要我来背小昔?” 荀攸灵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的老婆当然要自己背,别人她不放心,她的体质背一个嵇炘昔绰绰有余,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耗,温连贞提示荀攸灵将她的牌位放在嵇炘昔的身上。 荀攸灵依言照做,陡然感觉肩头几乎感觉不到嵇炘昔的存在,这样的嵇炘昔就是再来十个她都能背。 几人各自收拾好东西,在营地中补充了水,还有一些牛肉干巧克力这类的食物,再一次出发向前走,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了。 山上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望出去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营地有精良的照明设备,倒是为他们解决了这一问题。 荀戈走在荀攸灵的身旁预防不测,顺势找了个话题聊道:“小春,你说这营地里的人是不是就是被喂了鬼藤的人?” 荀攸灵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有些埋怨对方方才将自己从嵇炘昔的身边拉开,但是她也知道荀戈那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而且不是有意为之她也不好发作,抿了抿唇,接话道:“大概是一波人了,也不知道这波人都是哪里来的,看装备都是精良物什,要准备的话得费不少功夫,来这肯定是有目的的。” 荀戈见荀攸灵愿意搭腔,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顺着话题继续说道:“看着有点像盗墓贼又有些不一样,我也没把握断定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我方才在营地找到了这个。” 荀戈将一个东西展示到荀攸灵的面前,荀攸灵发现那是一个银色的打火机,上头映着黑色的图案,她觉得这图案有些眼熟,随即轻咦了一声,嘴里说道:“昔昔你看,这是不是......” 荀攸灵下意识的就想找嵇炘昔确认,但随即看着阖眼靠在她肩头的面庞,眸光一暗嘴里晦涩万分。 荀戈见她这样,立马顺着话头往下接,将荀攸灵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小春,你从这打火机上看出什么了?” 荀攸灵将目光挪回到打火机上面,这上面有一只展翅的乌鸦,和耿胜身上的纹身很像,但是耿胜的纹身是两只,而且原比这要复杂的多,不过若是单独将乌鸦拎出来看的话,这图案几乎如出一辙。 她不由的心里猜想,假设这波人就是耿胜的人,那群人在离开屈若僐的墓后不见所踪,就连后来的官方考古队下墓勘探,后续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和消息传出。 而耿胜单独出现在了酆默煊的墓中,横死当场,这群人如今又出现在荀淮遭遇不测的地点附近,就好像一直绕着他们定玄观转一般,如果这不是巧合,到底是谁对他们的行踪这般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荀攸灵张嘴喊了荀纳乾,荀纳乾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来到她面前问道:“什么事?” 荀攸灵问了从酆默煊的墓里出来后,荀纳乾和荀阳去调查的七爷的事,有没有什么发现。 荀纳乾的小眼睛看了荀攸灵一眼,有些奇怪荀攸灵这时候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顺着话说道:“我之前和你说,北边那块的人擅盗墓,而盗墓者多半贪婪胆大,他们早就猜想我们定玄观手里藏着不得了的大墓,所以百年来一直明里暗里的试探。” “但是他们也是另外三方中最忌惮道教的人,毕竟他们下墓也算是走在阴间的第一线,所以也是最需要道士驱邪的,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却没敢付诸行动。” “那一次你和我说过之后,我初步判断是那边的人动的手脚,于是和荀阳顺着这想法往下查,但是结果只查到你口中的那个耿胜是一群暗地里接各种亡命买卖的地下团伙。” “这群人不算有名,所以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查到,那个七爷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查到,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耿胜受雇与这个七爷,把这人当财神爷一样供着。” “我猜这七爷估计是北边那头的人,那群人做事极端,从不留尾巴,想要验证基本不可能。” 荀攸灵听完,觉得照荀纳乾的说法,那她的猜想倒是可以成立,于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荀纳乾,荀纳乾拿着扇子在掌心拍打着,面容若有所思。 “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群人如今得到消息确定了我定玄观有墓,自然觉得我们还藏着其他墓的位置,想跟着我们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倒是也说得通。” 随即他又摇摇头,继续道:“但是这也只是猜测之一,我们现在没法验证,万一我们从根本上就错了,这群人和北边的人没关系,那就是我们钻牛角尖了。” 荀攸灵点点头,内心不由又有点失落,要是嵇炘昔此刻醒着,思考事情一定比她全面,说不定会有全新的设想思路,她的手轻轻托了托,稳住背上的嵇炘昔,低头闷声赶路。 众人间的氛围再次恢复到先前的沉默中去,上山的路不好走,杂草丛生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边缘成锯齿状,叶片厚硬,一不留神就会被划到,只能边用砍刀劈砍边走,地势蜿蜒而上,置身其中好像看不到头一般。 由于要劈砍植物,背着嵇炘昔的荀攸灵退到了队伍的中间,荀佐荀佑在前头开路,他俩都是闲不住的主,乖巧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小声的聊上了,由于手里的活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他们做起来也很随意。 闷闷的一声钝响响起,荀佐牙酸的举起手中的砍刀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呼道:“喔~什么玩意儿这么硬,把我手都给震麻了。” 荀佑闻言拿砍刀拨开荀佐身前的杂草,里面露出了一个石质的雕像,那雕像覆着一层青苔看不清样子,他拿手中的砍刀胡乱剐蹭了一下,石像的原貌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尊盘桓着的蟒蛇雕像,雕刻的很是细致,连蛇身上的鳞片也是清晰可见,那神态看上去仿佛正在一片好梦之中。 荀佐荀佑看的惊奇,围着啧啧称奇还不住的用砍刀敲打,试探有没有机关或是别的什么。 荀戈见状上前喝道:“别老是这么莽撞,还不知道是什么别随意乱碰,要是出了岔子怎么办?” 说着,他就要去拿荀佑手上的砍刀,打算接替对方的活计在前开路,他正往那边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便往前摔去,荀佐荀佑刚被他呵斥幼稚的没有伸手去扶。 荀戈踉跄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形,随即感觉手腕一沉,他刚才下意识间找东西支撑身子,这下刚好按在这雕像的蛇头上,他近两米的身高本身力气就不小,又常年修道,这一掌下去这石像竟被他按沉了下去。 他心头警铃大作,顿觉不好,几人见状就要转身离开,但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异常松软起来,紧接着伴随着咔咔的雕像转动声,那盘着的蛇竟游动了起来,直直的立起蛇头。 几人的脚步已经无法迈动,深陷在脚下的泥地中,随即周围的植被都开始塌陷,荀纳乾低喝道:“不好!是沼泽!” 他手中的扇子急拍,试图将裹足的泥土震开脱身,结果这力道下去,却只是地表轻微震荡反而下陷的更快了,他不由睁大了眼睛,对于这样的结果显得很是意外,而那边的蛇头诡异的张开了嘴,一股青烟喷出,忙着脱身的几人顿时不慎中招。 荀攸灵托着嵇炘昔的身体,只感觉大脑瞬间晕眩的厉害,眨眼间眼前的事物便晃悠了起来,下一刻她便陷入了昏沉的意识中。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背后的嵇炘昔似乎正慢慢的离她远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荀攸灵醒来的时候, 只感觉鼻间都是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她愣了会儿神,猛地翻身而起发现眼睛居然有些睁不开, 她伸手摸脸结果摸到了一手的泥巴。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随手就大力的甩动了两下, 将手上的泥土甩掉后, 去扒眼睛上半干的泥土, 这才在刺痛中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荀攸灵心底有些焦躁,想起自己口袋中的手机, 她摸向口袋触手又是一片湿滑,好在衣服是防水的材质, 口袋里的手机倒是没受到什么损坏。 她打亮手机屏幕, 入眼就是自己脏兮兮的手指,因为不干净触屏还不好使, 她只好又在衣服上蹭了蹭, 这才打亮手机的照明手电。 光一亮,荀攸灵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置身一个山洞之中, 四周都是嶙峋的岩石, 她从地上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发现有点不明显的钝痛, 想来是掉下来的时候撞得。 所以在上面那蟒蛇机关触动后引发的下陷, 其实不是个死局,下方居然是有通往别处的通道吗? 荀攸灵扶着脖子扭动了两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背后是空的, 她拿着手机环顾了一圈,眼力所及之处就只有她一个人。 嵇炘昔呢?其他人又在哪? 想到这里的荀攸灵,抬头看向上方,手机的照射范围有限,她勉强看清上方是与周身一般无二的石头,显然她不是垂直掉落下来的。 荀攸灵来回走了两步,开始寻着一个方向慢慢的往前走,口中叫喊着嵇炘昔等人的名字,心中的焦躁和惶恐渐重。 知道了这机关不是死局,荀纳乾几人的安危荀攸灵倒不是很担心,可嵇炘昔原本就在昏迷中,如今又掉到了这里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是遇上什么危险连跑都跑不了。 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好歹温连贞还在嵇炘昔的身边,要是真遇到事应该也还有自保的机会,一想到这荀攸灵又想起屈若僐的牌位还在她身上,之前嵇炘昔抛给她她还没还回去。 荀攸灵摸出屈若僐的牌位,手中灵力催动,试图刺激牌位中的屈若僐现身,但是一分钟过去了木牌毫无反应,她皱眉用最原始的方法喊道:“屈若僐,你听不听得见,你不会是因为叫你的是我,你就不愿意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别玩这些有的没的,你老婆和我老婆一起不见,你不急吗?” 又喊了几声依旧不见屈若僐现身,荀攸灵的心沉了下去,她口中念决,手上光芒闪烁不定,紧皱的眉头一松复又拧紧。 她确认过了屈若僐还在牌位中,但是这地方有什么东西压制了对方,导致对方无法从牌位中出来,屈若僐这样的都出不了,和嵇炘昔在一起的温连贞尚未恢复就更出不来了。 没想到会这样的荀攸灵加快了向前迈进的速度,虽然她不知道嵇炘昔在哪,但是总归先找起来再说,她口中的喊声加大了分贝,声音在山体中回荡,一声叠一声却称的这地方越发寂寥空旷。 过了好一会儿,荀攸灵喊得嗓子一阵的干涩,不由低咳了几声,正打算继续,手中的手机突然就是一暗,她拿起一看因为电量不足正在关机。 这一下荀攸灵真想当场骂出声,但是她最终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一点一点试探着往前走,走了两步又暗骂自己脑子当真是给摔傻了。 黑暗中火光一亮,荀攸灵的指尖正掐着一张符箓,而符箓放出的光芒让她重新恢复了视觉。 荀攸灵的背包因为要背嵇炘昔所以由荀佑替她背着,但是好在符箓这些他们都是习惯放在随身的口袋或是小包中。 就在这时荀攸灵眼尖的看到远处好像隐隐有光晃动,在黑暗中任何光亮都很是显眼,她赶紧朝那边而去,这地方地面凹凸不平,跑起来很容易绊倒,但是荀攸灵顾不了那么多了。 临到近处,她又放慢了步调,现在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是不要贸然现身,先观察一下再说。 荀攸灵将符箓熄灭,将自己隐在黑暗之中,然后小心的靠近光源,走了几步便听到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师父,你说小春她们会在哪?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么下去我感觉我们一个观的人都要赔在这了。” 是荀佑的声音! 荀攸灵一下便感觉全身一松,双腿都不由的有些发软,身形晃了晃她连忙回退一步稳住身形。 这动静一下惹来了荀佑那边的注意,低喝一声:“谁?!” 荀攸灵刚要回话,就感觉一张符箓擦着她的面颊飞过,在她身后炸裂,她慢半拍的摸了摸被符箓擦过的地方,还有些许热意,一个跳脚冲了出去。 “荀佑,你要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别说这里有多厉害的灵体,我就先交代在你手上了!” 荀佑看到荀攸灵现身,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干笑两声说道:“我这不是预防不测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地方玄乎的很,凡事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荀攸灵白了她一眼,目光一扫,发现除了荀佑以外还有荀纳乾和手臂上缠着木条的荀佐,她左后看了两眼确认没有别人后,问道:“昔昔和大师兄呢?他们没和你们在一块儿吗?” 荀佑走过来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师父和荀佐,荀佐摔下来的时候倒霉了些把手给摔断了,师父和我倒是没什么事,我们还以为你们三个在一块儿呢。” 闻言荀攸灵的心又沉了下去,黑着脸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走了好久才遇见你们,还差点死在你手里。” 荀纳乾看着荀攸灵的脸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摇着扇子说道:“嵇丫头是个命硬的,我下来前,看到荀戈和她被挤到了一个方向,他们应该在一块,有荀戈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急道:“这地方这么古怪,不仅大还有机关,甚至还能压制灵体,光凭大师兄一个,我怎么能放心。” “那你找去,你要是知道他们在哪你就去找,我不拦你。”荀纳乾看着荀攸灵说道,语气上带了丝严厉。 荀攸灵见状知道自己刚才态度不对,低着头不再吭声,荀纳乾看她那样,抓到了她方才话语中的重点:“你说这地方会压制灵体是什么意思?” 荀攸灵将屈若僐的木牌递了过去,说道:“我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想喊屈若僐出来,但是明明可以确认她在里面,但是就是无法现身。” 荀纳乾接过木牌打量了一会儿,伸出双指在木牌表面划过,然后嘀咕道:“这地方当真邪性,我在上头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样的情况我还真没遇到过。” “师父,你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吗?”荀攸灵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这里的主人和培育鬼藤的人显然不是一伙的,鬼藤摆明了就是冲着要命来的,而这地方既然有机关设置,那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山这么简单,这山里肯定有什么。” “不过上头那机关原本是可以要了我们的命的,但是却只是单纯的将我们迷晕送到这里,可见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凶地。” 荀纳乾的话让荀攸灵心里松快了些,这么一听他们的处境好像还没到绝境,这时她才注意到,几人下来的情况是一样的,为什么荀纳乾三人身上看上去比她干净不少。 荀攸灵张嘴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清爽?我这全身都是泥都快恶心死了。” 荀佑嫌弃的看着荀攸灵,然后招手示意荀攸灵跟他走,荀攸灵不明所以的跟着荀佑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弯,入目发现是一条暗河。 “我们下来的时候,直接就给摔这河里了,身上那点泥巴也就顺势给冲没了,然后我们顺着河道一直走,就遇见了你。”荀佑看了看荀攸灵,然后自己先走了回去。 荀攸灵见状立马脱了外衣在水里冲了冲,又把头发和脸洗了洗,这才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不少,现在是冬□□服穿得多,泥又都沾在外套上,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将衣服摊在一旁的石头上,荀攸灵点了张符箓烘衣服,望着升腾的水汽,她不禁失神想起那一次在屈若僐的墓中,她和嵇炘昔也弄得很是狼狈。 那时候的她修为低的厉害,她和嵇炘昔的衣服湿了只能靠自然风干,想着那时候的画面她的嘴角轻轻勾了勾,但是随即又耷拉了下来,眼眸也跟着失去了光芒。 荀攸灵甩甩脑袋,转身又来到河边,蹲下身子将冰冷的河水扑在脸上,用力拍了拍面颊给自己打气,正要起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突然出现。 荀攸灵仔细嗅了嗅发现是自己手上的,她招手将正在烘衣服的符箓召过来,照亮自己面前的河水,凝神去细看,发现这河水居然是红色的,顿时心头一惊。 她扭头朝着血水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河边好像趴着一个人,那人大半个身子浸在河水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荀攸灵想了想张口喊荀佑的名字,然后自己往那边缓缓的靠近,等她耳边传来荀佑的的回应声后,她快走了几步,那人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趴在那的人身形修长健硕,身上穿着荀攸灵不久前才见过的冲锋衣,后脑勺对着荀攸灵看不见长相,荀攸灵的脚步顿了顿,注意到那人浸在水中的那条手臂竟然只剩下半臂。 她的心头一阵的狂跳,下一刻猛地冲到了那人身旁。 第一百七十三章 荀攸灵半跪在那人身边, 伸出的手回缩了一下,才掰过这人的脑袋,荀戈那张苍白的脸映入她的眼中。 荀攸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荀戈, 直到荀佑的喊声在她耳边响起:“大师兄!!!” 荀佑火急火燎的来到荀攸灵面前, 看清荀戈的情况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对着荀攸灵喊道:“怎么回事?大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 荀攸灵身子震了震, 才回神也提高了音量吼回去:“你问我我问谁,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还不赶紧先把人从水里弄上来, 都伤成这样了,动作小心点!” 荀佑被吼的一愣,就见荀攸灵已经掐诀用符箓将人从水里移到了岸上, 因为不确定伤势如何,这样可以避免因为搬动二次受伤, 他从地上起来说道:“我去喊师父和荀佐过来。” 荀攸灵点点头, 开始检查荀戈的伤势, 看到断臂处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是一涩, 她慌忙用手背擦了一下, 手中用灵力封住伤口止血。 后面脚步声传来,荀纳乾他们赶了过来, 看到荀戈的情况也是面色一变,沉声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外面看的见也是最严重的就是少了半只胳膊,看不见的肋骨断了两根,还有不少地方也有骨裂的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师父你不是说这地方不凶吗?那大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荀攸灵转头问道,她自己也知道这话有些乱撒气的意思, 但是她忍不住。 荀纳乾没有责骂荀攸灵,看着荀戈说道:“以断臂的伤口处来看,不是被利器切断的,而是被硬生生扯断的,外头看不出来内里伤成这样,不像是人或者野兽干的。” “但是身上又感觉不出怨气和煞气,这事不简单。” 荀攸灵这会儿缓过劲来了,看着地上的荀戈说道:“会不会是和上面养鬼藤的人是同一个人,我们进到山里以来,这么残忍的做法我不认为会出自两个人之手。” 荀纳乾点点头,他手中的扇子抵在荀戈的额头,金色的光芒从相接处闪烁。 过了一会儿,荀纳乾收手,面色黑的和锅底一样,低沉的说道:“你说的很有可能,荀戈伤成这样,要是不尽快出去送医院治疗撑不了多久了,而且就是救回来了,这下半辈子也毁了。” 其他的人都不说话,看着地上的荀戈,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互相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远比亲兄妹更亲近,尤其是荀戈,年纪是几人中最大的,虽然平日里也爱捉弄人,但是从小到大在外头都是站在最前头护着他们的。 “咳,咳咳咳......”地上的荀戈咳嗽了两声,看样子是恢复了意识。 荀佑连忙弯腰紧张的问道:“大师兄,你怎么样?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荀佑。” 荀戈的眼皮颤抖了两下,费劲的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又合上,艰难的应了一声,荀纳乾再次将扇子抵到荀戈的眉心,沉声问道:“荀戈,师父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你有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又是几声猛烈的咳嗽声,鲜血自荀戈的口中涌出,荀佑手忙脚乱的替他擦去,荀戈这才缓过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就和荀纳乾下来之前看见的一样,荀戈确实在昏迷中和嵇炘昔的掉到了一块,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嵇炘昔躺在他的不远处,他喊了几声不见反应又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还是没有要苏醒过来的意思。 于是他便背起对方,打算先寻找荀纳乾几人,结果他背着嵇炘昔走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听见背上的嵇炘昔在小声说话。 在这地方有人一起行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他立马放下嵇炘昔查看对方是不是醒了,他让嵇炘昔靠坐在一块石头边,见对方还闭着眼,但是却在小声的说话,于是便侧耳去听对方在说什么。 他听见嵇炘昔反反复复的就在重复一句话。 “离我远点。” 荀戈听着不明白嵇炘昔的意思,全当是对方此刻陷在梦魇中,于是他直起身子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河流。 他这一路找人又累又渴身上还都是淤泥,于是便到河边洗了把脸,也不讲究就着河水喝了不少,想起嵇炘昔身上也不干净,于是从自己衣服上撕了块布打湿,想着好歹给人家女孩子擦把脸。 结果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原本靠在石边的嵇炘昔,此刻已经站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立马上前去心里欣喜对方的苏醒。 他过去想和嵇炘昔说明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嵇炘昔却突然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他,那双眼眸又变成了金色,里面翻涌着的却是浓重的戾气。 荀戈顿住脚步,觉得情况不太对,想起嵇炘昔在吸收了大量的怨煞气后就一直在昏迷中,猜想这会儿不会是因为怨气冲体失了智吧。 将手中的湿巾扔下,荀戈就去口袋中摸符箓,其实怨气冲体是很常见的,因为普通人对于怨气基本没有抵抗力,所以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荀戈心里也不荒,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让怨气离体就行。 但是还没等荀戈摸出符箓,上一秒离他还有三米左右距离的嵇炘昔一眨眼已经贴到他近前,他低头看对方,发现对方正抬头看他,而对方的手正牢牢的按在他摸符箓的手上。 只这一下荀戈背后的冷汗就下来了,他知道是他猜错了,方式怨气冲体的人,基本要不就是失去理智要不就是直接失去意识。 而失去理智的人是根本没有自主思维的,完全是凭本能在行动,而现在的嵇炘昔明明白白的再告诉他,对方现在很清醒。 想到这里荀戈打算直接激发口袋中的符箓,这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但是下一刻,嵇炘昔突然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轻声道:“你要是安分点,我本来打算下手轻点的。” 荀戈的瞳孔一阵的收缩,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右手被嵇炘昔举在手中,然后随意的甩至一旁,迟来的疼痛让荀戈当场咬紧了牙关,但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一连倒退了好几步,知道这次怕不是要完了,先前他还顾虑对方是嵇炘昔打算留几分力,这一下被人打了个猝不及防占了先机,现在直接废了一只手,双手结印都做不到还怎么和人家斗。 荀戈心念急转,先用灵力给自己的伤口止血,然后一咬舌尖,手指沾血抹在自己额头,顺势就抽出了腰带一甩。 腰带在他手中的变得柔韧,仿佛是一条鞭子,嵇炘昔不动作的看着他行动,等到荀戈一切做完,发现对方不但没有攻上来,反而转身就跑,那速度快的像一头猎豹,甚至带出了残影。 嵇炘昔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足尖轻点就跟了上去,一路头也不回猛跑的荀戈,心跳的像打鼓一般,他才没兴趣和现在的嵇炘昔缠斗,如今的他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用激发了灵力卯足了劲的奔跑,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双如恶梦般的金色眼眸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抬手就是一掌直轰过来。 在快要接触到他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一个阵法将俩人隔开,嵇炘昔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这阵法闪烁了两下,在荀戈死灰般的面色中崩裂。 那可是他们定玄观的护身阵法,算是保命的东西,居然才挡了嵇炘昔一掌,荀戈咬牙,反手间两颗紫色的珠子就出现在他手中,他猛地将珠子掷向嵇炘昔。 珠子在半空中无声无息的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震开,那是用阴气凝炼出来的阴雷,是他压箱底的宝贝,这么近距离的爆开,荀戈都能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乘着冲击的力道,不要命一般的往前逃窜,慌乱中他似乎感觉有人正从背后凝视着自己,他扭头去看后方的情况,只能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在远方静静的注视着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便一头栽倒在河边失去了意识。 荀戈讲话很是费力,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其他人是凭着一部分的猜测还原出事情的经过的。 说完这些荀戈喘着气不再说话,荀攸灵面色难看的站起身子,低着头道:“这不可能,昔昔不会做这种事,昔昔她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这样的。” 荀佑听着气不过,说道:“大师兄都这样,难不成还骗我们吗?就算她嵇炘昔以前不是这样,但是今天对大师兄动手的也肯定是她!” 荀攸灵摇头,求助般的看着荀纳乾:“师父,你知道的,上次在酆默煊的墓里,这么多的怨气昔昔都撑过来了,而且她就算暴走失去理智,也从没伤害过我,反而时时护着我,这里面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荀纳乾看着荀攸灵,半天只是挪开目光说道:“嵇丫头的体质特殊,我们谁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理,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荀戈受伤却是事实。” 荀攸灵焦躁的踱着步,拼命的想为荀戈口中的嵇炘昔解释:“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昔昔真的想要了大师兄的命,为什么没有追上来,而是在阴雷炸过以后就不再行动了。” “照理说以她的体质,阴雷对她造成的伤害也会小很多,要想抓已经伤成这样的大师兄根本不成问题,难道你么不觉得奇怪吗?” 荀戈没断的手费力的对着荀攸灵抬了起来,荀攸灵连忙上前握住,听对方说道:“小春...大师兄...没...骗人...要...小心...” 声音越来越弱,荀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一直没说话的荀佐,看着眼前的荀攸灵,开口道:“小春,这时候了你为她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无论事实如何,等我们见到她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荀攸灵看着昏迷中的荀戈,看着那断臂处狰狞的伤口,尽管她心里坚信嵇炘昔不会做这些事,但是这些话却没法对着眼前的几人说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嵇炘昔只感觉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冷过, 就是在孤儿院大冬天只能穿着单衣瑟缩在墙角,那时也从没像现在这么冷,她分不清这冷意到底是从外面入侵而来, 还是自体内向外蔓延。 她犹记得失去意识前周围人的目光, 她委屈的在内心质问,最终抵不过脑内的昏沉陷入昏迷。 黑暗中, 感觉自己是清醒的但是又无法使自己从其中逃离出去, 她依稀能感觉到荀攸灵身上熟悉的淡香,那是让她安心和依恋的味道。 但是旋即这味道消失了, 交替而来的是孤寂和阴冷的体会,她感觉有人轻抚她的面颊,那抚摸中怀揣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 可那人身上却是陌生的气息。 她厌恶这种触碰,想要逃离, 对方好像能感觉到她的意志收回了手, 但是却没有离开, 一个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 告诉她, 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她和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应该像现在这般活着, 不要压抑自己的任何天性和欲望,只要她想的都可以做。 嵇炘昔的内心有着无限的惶恐,她并不是害怕这人的存在,而是觉得自己在渐渐接受对方所说的一切,她害怕自己会被蛊惑,她想找荀攸灵,只要荀攸灵在她就不惧任何事物, 她在黑暗中努力找寻了很久,但是这片黑暗中却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荒芜让她难以承受,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处在崩溃的边缘,而这时一股微弱的光芒自黑暗中亮起,她追着光跑去,走到哪束光芒前,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 一瞬间,和荀攸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尽数涌入她的脑海,黑暗被一点点驱逐,嵇炘昔将那束光紧握在手中,深深的按在心口,视线重新恢复了光明。 入眼是暗沉的地面,嵇炘昔晃神视线中多了一双脚,那人穿着黑色的靴子,长袍的边缘遮住大半的鞋面,她顺着视线往上看去,看见了那颗熟悉的朱砂痣。 “是你。” 下一刻,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她刚想松口气却看到了不远处的断臂,嵇炘昔睁大了双眼猛地起身质问面前的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恐惧,她自己怎样她不在乎,但是对方要是敢伤害她在意的人,那是她最后的底线,是她逆鳞,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对方。 黑袍人静默的站在那边,抬眼看向嵇炘昔,黑袍的帽子遮住他的半张脸,但是却能看见对方那双猩红的眼眸,面对嵇炘昔的质问,那人的眼里竟流露出了一丝受伤,然后抬手细长的手直直的指向嵇炘昔。 “为什么这么说?对他们动手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嵇炘昔一愣,张口就要反驳,对方的手指却轻点了一下,黑色的烟雾幻化成了一面镜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镜中的自己,嵇炘昔僵立在原地。 镜中的她浑身是血,两只眼睛是灿金色的,仿佛野兽的瞳孔一般透着凶性,额头那诡异的花纹比干涸的血迹还要红艳。 黑袍人无声的移动到了嵇炘昔的身后,和她一起注视着镜中,低语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插手,是你自己促成了这一切,不要感到害怕,这是你的天赋,是你与生俱来的东西,你要学着接受它。” 嵇炘昔猛地挥拳砸向面前的镜子,镜子本就没有实体,她的拳头挥了个空,她咬唇奔向不远处的河边,河水倒映中的她和镜子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她注意到这四周有爆炸过得痕迹,不少地方还溅着鲜血,刺骨的河水扑在面上,嵇炘昔迫切想要洗去身上的血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黑袍人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身旁,蹲下身子劝慰道:“你为什么要难过?你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属于我们这边,和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嵇炘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黑袍人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黑袍人那双猩红的眼眸中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他虔诚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现在的你还没有想起你真正的样子,但是很快你就都会明白了。” 嵇炘昔看着黑袍人脑中一片混乱,但是身上的防备却没有卸下,她意识到面前这人似乎暂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而是在等到他口中所谓的自己“真正的样子”。 “那什么才是我真正的样子,像你这样吗?躲在黑暗中不愿意示人?” 黑袍人低笑了几声,伸手想去摸嵇炘昔的面容,被嵇炘昔厌恶的挥手打开,他也不恼张口说道:“你难道没想过吗?为什么这些怨气煞气,对你有这么强的亲和力,他们和你说是因为你能净化这些,但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本身和这些就是同源,你们本就是一家。” 嵇炘昔面色渐沉,她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面前这人说的话,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又忍不住去怀疑其中的可能性。 黑袍人见她不说话,又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耳朵母亲是因为你而死的?” “你骗人!!!”这消息恍如一个惊雷炸响在嵇炘昔的耳边,她下意识的怒喝出声。 “我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还是婴孩的我怎么可能杀害她!!!” 看着身形不稳,全身都充斥这癫狂气息的嵇炘昔,黑袍人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说道:“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你到了十八岁才能看见这世间的阴邪,你的前十八年为什么毫无所觉?” 嵇炘昔的身形一震,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人给过她答案,她后来也把这归为单纯的体质问题,那万一要是不是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母亲在你身上下了封印,所以你到十八岁为止才会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你不想想你这力量要当真是为了替□□道,那你母亲又为何要封印它,那是因为你生来就是个异类。” 黑袍人的话语宛如诅咒一般,不断的在嵇炘昔脑海中盘旋,她的大脑一阵的跳疼,暴虐的情绪在她心中横冲直撞,万物在她眼中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黑袍人的表情逐渐兴奋起来,他上前几步,贴在嵇炘昔的耳边,悄声的说道:“还有你母亲留给你的房子,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外界侵害的吗?” 说到这黑袍人捂嘴像是在强忍笑意,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玩味的继续说道:“还是为了防止你出去伤人的?” 这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嵇炘昔听到了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她周身突然涌现出了磅礴的怨气,顷刻间周围的石块都在瞬间化成碎屑。 她的眼睛怒视着眼前的黑袍人,额头的花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哑着嗓子说道:“给!我!闭!嘴!” 黑袍人幻化成黑气转身想要离开,嵇炘昔抬手五指收拢,周围的怨气顿时向她这边收拢,将黑袍人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嵇炘昔冷眼看着黑袍人,身形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微微侧头,成团的怨气不间歇的砸在黑袍人的身上,将黑袍人身上的怨气打的溃不成军。 最后四散的怨气就靠拢在嵇炘昔的身旁,她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而黑袍人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摇晃着站在原地的黑袍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充满的狂喜的说道:“对,就是这样,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不要压抑自己,将你内心的愤怒,不甘全都释放出来。” 嵇炘昔身形晃动,单手钳制住黑袍人的脖子,黑袍人在她的手中发出痛苦的□□,但是面容却是诡异的微笑。 看着对方面上的笑容,嵇炘昔一晃神突然松开了手,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行动间浓郁的怨气运用自如,她捂眼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用力她的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但是会快伤口便逐渐愈合。 嵇炘昔无力的垂下脑袋,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怪物,听着黑衣人恶梦般的倾述,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 ...... 在简单的处理完荀戈的伤势以后,荀攸灵一行人再次出发,他们选择继续前进,荀佐的手受伤了,所以干脆就由他驱使符箓抬动重伤的荀戈。 大家的面色都不好看,之前荀戈的话带给了他们太多的信息,现在他们互相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先按着荀戈说的方向顺着河流走回之前出事的地方,去求证事实的真伪。 荀攸灵的心里乱的和一锅粥一般,她现在格外的担心嵇炘昔的情况,万一对方是□□控了呢?那会不会有危险?现在又在做什么? 等会儿见到面,她要怎么安抚师父师兄,好让她有调查真相的时间,还有四师兄和五师兄,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明明好好的一个春节,别家都在其乐融融的过年,为什么他们却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苦苦追寻,而身边的人不是重伤就是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荀攸灵只感觉视线又有些模糊,她连忙仰头看了看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时前头的荀佑突然出声道:“到地方了,应该就是这里吧。” 荀攸灵立马揉了揉眼睛,和荀佑一起将手里的手电照了过去,眼前的场景让她驻足在当场,不仅河道中碎石遍地,爆炸的痕迹显而易见和荀戈说的相互印证。 而不远处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勺,看着很是骇人,而空气是浓的散不开的怨气。 荀纳乾深深的看了一眼荀攸灵,张嘴说道:“荀佑,去把角落里那只手包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荀攸灵愣愣的看着荀佑将角落的断臂捡回到荀戈的身边, 屏着呼吸听荀佑说道:“是大师兄的,但是已经接不回去了,要是没有被怨气浸染, 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荀攸灵慌乱的移开目光,无措的站在深坑的边缘, 她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即使这边说的情况和荀戈说的一切吻合, 也不代表这就是昔昔做的不是吗? 就在她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 一个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踉跄的朝坑底跑去,由于走的太急, 她是半滑下去的, 落到坑底的她拂去被尘土掩盖住的木牌,上面清晰的印着温连贞的名字,而里面的气息清晰的表达着自身的存在。 温连贞的牌位是荀攸灵亲手放在嵇炘昔身上的, 嵇炘昔一向敬重温连贞, 对两人的木牌都是小心爱护, 现在居然被这么随意的丢弃在这。 难道真的和荀戈说的一样, 嵇炘昔已经不是原来的嵇炘昔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分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荀攸灵抓着木牌, 心里有无数的询问, 她好想见嵇炘昔,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只要见到对方,她相信一切都可以解释。 她将温连贞的牌位放好,然后从坑底怕爬回到荀纳乾几人身边, 振作精神问道:“师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荀纳乾看着重振精神的荀攸灵,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他沉吟片刻,正思量间突然听到了咔咔的声音,几人顿时戒备的环顾四周。 细听了几声,发现这声音竟是从头顶上方传来,黑暗中上方的石柱便突然亮起一抹冷光,荀佑当即一张符箓打了过去。 符箓不偏不倚的打在目标身上,将石柱击的粉碎,几人不得不闪躲着落下的碎石,荀攸灵嘴中喊道:“你怎么又这么急,也不看看什么情况!” 荀纳乾肃着脸,一挥扇子将碎石挥开,沉声道:“荀佐,带着你大师兄躲远点,小心别被伤着了。” 荀佐应了一声,带着荀戈挪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面,周身亮起了淡淡的光芒,将两人罩在里面。 荀佑伸手挠挠头,搭腔道:“这不是先下手为强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正常人不可能在那地方待着。” 没人搭他的话,因为短暂停止的咔咔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荀纳乾单手开扇,几道流光追着打了出去,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将上方可以借力的石块尽数打碎。 一段急促的撞击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沿着岩面快速爬行,三人变换了位置,摆出防备的姿态,只见烟尘中一只黑色的爪子露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众人目光一凌,那爪子少说也有正常人腿差不多大小,烟尘散去后昏暗的环境中,三人看到了那东西的真面目,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我天,这家伙吃什么长大了,这么大的体格!”荀佑低呼一声,手里的长刀在手,对着那边的蜘蛛就掷了过去。 长刀击在蜘蛛的身上,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被轻而易举的弹开,没有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荀佑将长刀召回到手中,错愕的说道:“乖乖,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硬!” 荀佑说话间,荀攸灵推了他一把,一道劲风从两人中间扫过,扎入他们后方的石块中,那石块应声而裂,可想而知刚刚那一下要是扎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蛛丝,但是这坚硬程度几乎和钢丝差不多了,荀纳乾看那蜘蛛想将蛛丝收回去,他手中的扇子压着蛛丝,顺势绕了一圈,口中低喝一声,拽着扇子硬是将那巨大的蜘蛛从原地拽起狠狠的砸在另一边的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听得荀佑和荀攸灵面上一喜,但是随即仰面朝天的蜘蛛一个翻身,八条腿扎进身下的土地中,往后一个纵跃,荀纳乾肥胖的身子就被甩到了半空中。 眼看着那黝黑的爪子就要贯穿荀纳乾的胸口了,荀纳乾在半空中抽出了扇子,翻身落在一块石头上方,躲开了蜘蛛的攻击。 但是这一下他离那蜘蛛极近,荀攸灵两人耳尖的听到荀纳乾骂了声脏话,然后手中金光一闪,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将蜘蛛炸飞出去,而他撤回到两人身边。 荀纳乾摸了摸额头的汗,沉声道:“这东西不是活的,是人为用精铁制造的,看样子不是近年的产物,应该是古时候留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铁打的?那我们手头的家伙在这不好使啊,师父。”荀佑睁大了双眼,震惊道。 荀攸灵闻言,皱眉问道:“不是活的,那它是怎么行动的?有人在暗处操控?”说着,她眼神扫过周围的幽暗处。 荀纳乾摇摇头,说道:“不像是人为操作的,感觉像是这地方的防御机制,是感应到我们的存在才出来的。” 说到这里荀纳乾又冲了出去,和已经翻身而起的蜘蛛缠斗在一起,荀攸灵看着面前的场景,脑中心念急转,人造的东西又没有人操控,那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存在的? 想到这里她抬手激活了一张符箓贴在身前,然后小心的从侧方迂回到了蜘蛛的不远处,荀佑奇怪的看着她的举动,想了想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原地准备随时策应。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再一次将蜘蛛撞向远处,连忙一阵小跑来到蜘蛛的身旁,看的荀纳乾眉梢一跳,张嘴就要把她喊回来。 荀攸灵捏紧了拳头,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盯着蜘蛛,随时准备跑路,但是那蜘蛛翻身而起后,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它身侧的荀攸灵,再一次朝着荀纳乾狂奔而去。 几次这般试探后,连荀纳乾和荀佑也看出不对劲来了,等到荀攸灵回到荀佑身边的时候,他劈头盖脸的就问道:“为什么那家伙就和看不见你一样,一直追着师父打?” 荀攸灵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赶紧的,遮去自己身上的灵力,这家伙是靠灵力来判断我们的所在的。” “灵力?”荀佑诧异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就看见了荀攸灵身上的符箓,当即明白了过来,自己也立马贴上了一张。 荀攸灵对着远处的荀纳乾张口喊出了自己的发现,荀纳乾闻言,几个纵跃又一次甩开蜘蛛后,他手中结了个印落回地面上。 果然那蜘蛛翻身而起后,就顿在原地没有再次攻击上来,而另一边荀佐也听到了荀攸灵的喊话,早早的在自己和荀戈的身上贴好了符箓。 荀佑见真的有效,惊奇的问荀攸灵道:“小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荀攸灵松了口气,寻了身边的一块石头靠上,说道:“这东西又不是活的,又没有人操控,不知哪个年代的产物,总不可能是现代高科技产物下的人工智能吧。” “这山上虽说人迹罕至,但是也不是从来没人来过,以往那些普通人上上下下的,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些,而我们一进来这些东西就出来了,而这地方又没有灵体出现,我们所具有的的独特性是什么?不就是我们修道之人身上的灵力吗?” 听完荀攸灵的解释,荀佑赞许的勾了勾荀攸灵的脖子,笑道:“可以啊,想不到我们家小春现在出息了,小脑瓜这么聪明。” 荀攸灵嫌弃的挣开荀佑的束缚,只听一声脆响,还以为那东西又起变故,当即站直了身子看向那蜘蛛所在的位置,却看见荀纳乾拿着一块蓝色的石头走了回来。 荀纳乾走到两人身边,说道:“小春说的应该不错,那东西的腹中有这么一块石头,也不知是什么,但是可以储存灵力,蛛身上还雕刻了繁复的阵法,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应该就是以这石头为动力,加上阵法的驱动来行动的。” “只要感应到这里有灵力的存在,就会激活这东西的防御机制,当真是精妙的很,这地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荀纳乾的目光中闪现着几丝兴奋,对于这石头和蜘蛛身上的阵法很是感兴趣。 荀佑闻言也凑过去看,荀攸灵却是悄悄的握紧了拳头,她们身上有隐灵符可以掩盖身上的灵力,但是嵇炘昔没有,而且对方身上的灵力比他们还要显眼的多,要是也遇到这样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办?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围骤然响起了细密的咔咔声,荀纳乾立马喝道:“不好,快走!” 只见他们来的方向,隐隐有看不清数量的东西在飞速靠近,显然和刚才的蜘蛛一模一样,这样的数量,不是他们可以应对的,众人当即朝着另一头狂奔而去。 一路闷头狂奔,但是身后的咔咔声不绝于耳,似乎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荀佑奇怪的怒吼道:“不是说隐了灵力就不会被发现吗?那为什么它们现在还这么紧追不舍。” 荀攸灵心中也纳闷,但是随即她目光落在了荀佑手中的石头上,顿时明白过来:“荀佑,赶紧把你手上的石头扔掉,他们是跟着这个过来的。” 荀佑一听这话,当即一个转身,将石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奋力掷出,果然后面成群的蜘蛛也跟着调转了方向,几人连忙趁这时从另一边逃走。 虽说已经将石头扔掉,但是他们依旧不敢轻易停下来,脚步丝毫不曾减速,只希望离那些东西越远越好,荀攸灵正跑着,突然前头的荀佑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在了对方的后背上,鼻尖一酸。 她捂着鼻子,低骂道:“荀佑,你搞什么鬼,停下来之前打个招呼好不好?” 见荀佑没有搭话也没有回头,身体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荀攸灵疑惑的探出脑袋向前方看去,旋即她也呆立在当场。 前方不远有着一块空地,一盏探照灯一闪一闪的亮着光,那里嵇炘昔坐在地上无措的看着他们,而她的怀中是浑身是血的荀阳。 第一百七十六章 荀攸灵在意识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想往嵇炘昔那边去, 但是被荀佑一把拦了下来,沉声说道:“不准过去,有什么话就这么说。” 荀攸灵心中着急就要说话, 但是眼睛落在荀佑的脸上,从小到大荀佐荀佑就是最不像哥哥的两人, 他们学习的时候不情不愿调皮捣蛋就爱带着荀攸灵,出业务也勾肩搭背没个正经样, 孩子气像是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一般。 但是如今, 两人都木着脸,眼里没有一丝笑意,戒备的看着前方的嵇炘昔, 余光中扫向荀攸灵是不容反对的严厉, 荀攸灵从来没见过两人这个样子,她求助式的看向荀纳乾,却看见对方也是一副默许的态度。 荀攸灵看着不远处的嵇炘昔, 面前的场景她站在这样的位置, 说什么听上去都像是在质问, 她张了张嘴喉咙就像塞了团棉花一样, 说不出话来。 两方陷入僵持,嵇炘昔看的见荀攸灵的挣扎,但是依旧忍不住心伤, 她不怪对方, 这本就是她的原因。 荀佑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一般无二,但还是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活着吗?” 旁的都不主要,荀阳的生死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嵇炘昔闻言一愣, 她立马点头:“还活着,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 一听这话,几人的面容都是稍稍回暖,荀佑再一次开口道:“之前大师兄重伤,说是出自你手,你有话要解释吗?” 荀攸灵立马看向嵇炘昔,眼神期待和迫切,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嵇炘昔开口解释,她就会帮忙说服其他人,只要嵇炘昔否认,一切都还来得及。 嵇炘昔的目光落在荀佑手指的方向,那里荀戈静静的躺着,缺了的半臂就好像在印证她的罪恶,虽然看不出其他的伤势,但是嵇炘昔知道如果不严重的话,光是断臂不至于让荀戈这般模样。 她脑海中没有和荀戈对峙的记忆,但是她醒来时,身上的鲜血和角落的断臂又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嵇炘昔无法开口说这件事不是自己的所为,即使她将这话说出口,荀纳乾几人也能轻易的看出她的心虚。 嵇炘昔的闭口不言,让场面再一次陷入僵局,荀攸灵愣愣的看着嵇炘昔,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解释,难道一切真的只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吗? 荀攸灵的目光让嵇炘昔心慌,她没有办法直视那双眼眸,闪躲的低下头,目光便落在了荀阳的侧腰的伤口上,那里有着一个深深的开口,甚至可以看见里头的内脏。 荀佑看了眼荀攸灵握紧了拳头,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再一次开口道:“那荀阳变成现在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嵇炘昔依旧沉默,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她好像已经回不了头了,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嵇炘昔了,她抬眼小心的去打量荀攸灵的面色,却见对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她心头酸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荀佑忍不住,低喝道:“小春,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我可以先不伤她,但是必须封了她带回观里问清事实,大师兄和老四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声轻笑传入嵇炘昔的耳畔,黑袍人站在她的身侧,俯身低语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说这事不是你干的而是我干的?只不过我是因为阻止他靠近你才下的手。”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没有丝毫反应,好像自己听不见黑袍人的话一般,自从她恢复意识,黑袍人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就连方才两方对峙的时候,黑袍人也老神在在的看着,但是除了嵇炘昔谁也看不见黑袍人的存在。 荀纳乾手中的扇子突然一顿,小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隐晦的在周围扫视着,黑袍人注意到了他的行动,冷哼道:“这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但是要想收拾我,还差得远。” 他蹲到嵇炘昔的身旁,手指滑动在荀阳的伤口处,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要不要我出手,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好证明你的清白?” 听到这话,嵇炘昔的目光轻移落到了黑袍人身上,眼中的冷意毫不掩饰,警告意味十足。 黑袍人却是兴奋的搓动着手臂,尖声道:“不愿意吗?那你出手啊,现在的你想杀我的话,太轻松了,只要你杀了我,就没人能伤害这几个凡人了。” 荀佑见荀攸灵不搭话,他手一抬符箓就已经夹在两指之间,符箓光芒闪烁,他沉着脸对嵇炘昔说道:“我劝你不要反抗,要是动起手来,我们这边便不再留手了。” 说着,荀佑就要动手,但是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他手中的符箓,符箓在手掌中化作碎屑,荀佑低喝道:“小春,都什么时候,你还护着她,不过是将她带回观里问话,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不是她是你喜欢的人,我丫的早就动手了。”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嘴唇噏动了两下,轻声道:“小春......” 荀攸灵抬头看着嵇炘昔,抓住荀佑的胳膊,面目表情的说道:“放下荀阳,离开这里。” “荀攸灵!!!”荀佑怒喝道,显然对于对方的执迷不悟感到愤怒。 荀攸灵看向荀佑,目光中毫无波澜,但是荀佑却感觉到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如钢指一般,他咬牙看向荀纳乾,却听荀纳乾叹了口气,也开口道:“听小春的。” 嵇炘昔看着不再回头看她的荀攸灵,默默的将荀阳小心的搁置在地上,然后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荀攸灵,耳边是黑袍人不屑的低骂声,扭头头也不回的的跑向另一边,几个闪身之间人已不见了踪影。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消失的方向,对方的速度快的惊人那是他们催发灵力也赶不上的速度,而此刻温连贞和屈若僐都在自己的身边,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她却没有力气去擦。 荀佑颓然的挥开荀攸灵的手,上前去查看荀阳的情况,看清对方伤势的时候,忍不住骂出了声。 荀纳乾掩在背后的手,停止了掐诀,眉头却是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短暂的休憩之后,带上荀阳的几人再次出发,如今一行人过来,人还没找齐,却已经折了两个,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荀纳乾扫了几人一眼,说道:“找到老五,就先出去,这里到底什么情况等出去了以后从长计议。” 几人应了一声,以他们现在的心情对这个地方探究欲望丁点没有,只希望早早的出去,确认身边的人都无事。 荀攸灵缀在队伍的最后面,自从嵇炘昔离开后,她就再没有开口说过话,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其他人也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 荀攸灵的目光挨个停留在面前几人的背影上,然后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她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然后在一个拐角处消失在了队伍的尾端。 她依旧不相信嵇炘昔会做这些事,她要自己去找她,无论如何说她死心眼也好骂她蠢也好,她不相信她喜欢的那个嵇炘昔会是伤害她的家人,她要和对方单独谈谈,就算要责难要清算也只能由她来。 荀攸灵不知道嵇炘昔在哪,她只知道埋头在这地方跑动,只要她走遍每一个角落,不怕找不到她嵇炘昔。 就在荀攸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一道火光滑过了她的视线,她脚步一顿当即调转了方向,随着火光越来越近,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她闯进了一间石室之中,这间石室和外头阴森昏暗的环境截然不同,温暖明亮的火光将修缮的宽敞整洁的石室照的一片明亮。 荀攸灵疑惑的走到燃烧的灯盏面前,里面添的是灯油,这种灯油耐用程度不高,看消耗量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添进去的。 她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圈,见只有她一个人后,她才抬头打量面前的这座颇为震撼的石像。 面前的雕像异常巨大,几乎是顶着这间石室的天花板,荀攸灵要撤开好一段距离才能看见这雕像的顶部,雕像雕刻的是一个站立着的女人,身上的衣着繁复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式。 女人的面相庄严肃穆,雕刻手法出神入化,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敬畏,而这雕像背后的石壁,则刻着一个太阳的纹样,这么一看,颇有些光芒万丈的意思。 荀攸灵心里疑惑,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座雕像,而且还有人新添了灯油,难不成是有人一直在这地下活动,还是说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人也进来了,比如饲养鬼藤的人亦或是她五师兄? 想到这里荀攸灵开始四处走动了起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绕了两圈她终于看见了石像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放着一个背包。 她立马将背包拿在手中,发现背包的外侧沾着一些血迹,血迹早就干涸了,而背包里放着一些食物,还有一部手机。 荀攸灵有些颤抖的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屏幕亮起,她万分紧张的看着,生怕电量不足到中途就没电了,所幸手机顺利的开机了。 一开机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小时候骑在她五师兄肩上的照片,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会拿这种丑照当屏保的除了荀淮那个没审美的家伙,没别人了。 荀攸灵查看消息记录,发现里面有好多没有发送出去的消息,全是给她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叮嘱,比如天冷了要加衣服,要记得多吃水果,一个人在外面别老是熬夜,没钱的话就回来等等等等。 消息发送的间隔越来越长,可见手机拿出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荀攸灵注意到,最早的一条发送失败的消息已经是两月前了,按这么推的话,荀淮已经被困在这地方近三个月了吗? 自责涌上心头,如果她早点发现不对劲,要是她对荀淮关心一点,追问的深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荀攸灵擦了擦眼睛,将手机收好,如果东西放在这里,那人一定也不会离得太远,她起身正要再次去周围寻找,突然一个身影拢在她的上方,一只手将她的头往下一按,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声音陌生又熟悉, 暗含着一丝威胁的语气,荀攸灵先是一惊随即心头一阵狂喜,这声音她认得。 “老淮!五师兄,是我, 我是小春。” 按在荀攸灵手掌的手力道不减反重, 厉声道:“又来了?玩了这么多次还嫌不够吗?” 又来了?荀攸灵心头疑惑,她不明白荀淮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她被按在石像的底座上, 衣服口袋里有一个东西咯的她生疼, 她突然反应过来, 是荀淮的玉佩! “老淮,是我, 我真的是小春, 四师兄打电话来说你出事了, 我和师父还有大师兄他们都来了, 我们在山上捡到了你的玉佩,就是你妈留给你那块,现在就在我口袋里。”荀攸灵急切的解释道, 她能感觉身后已经浮现一丝杀气。 短暂的沉默,荀攸灵试探性的摸向口袋,见对方没有阻止, 她飞快的摸出玉佩举过头顶:“就是这块玉佩, 我不会认错的, 你从小就带着, 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去摸。” 玉佩离手,身后传来了颤抖的声音:“小春,真的是你?” 压制自己的力道撤去, 荀攸灵连忙回身,看见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乱糟糟的头发和许久不曾处理的已经很长的胡须,最可怖的面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横在双眼之上。 “老淮,你的眼睛!!!”荀攸灵这下明白为什么荀淮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对方的双眼已经无法视物。 荀淮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眼睛,语气不自然的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待在这的时间太长了,都没心思去打理,小春现在什么时候了?” 荀攸灵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荀淮的样子,发现对方的手脚上都有伤痕,有淡淡的金光闪烁,这是在用灵力做媒介连接,她眼里的泪水决堤一般的涌出,她捂着嘴,好半天才小声的说道:“年三十的时候,我们,出来寻你们,今天是年初四了。” 荀淮摸着手里的玉佩,感慨的说道:“都已经年初四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师父他们呢?不是说一起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 荀攸灵看着荀淮面上又露出了戒备的神色,连忙解释道:“一起来的人里还有一个人,她走散了,于是我出来寻她,没想到却先师父他们一步找到了你,不说了,我们先去和师父他们会合,一切都等出去了再说。” 荀淮的面色稍松,但是随即摇摇头,说道:“走不了的。” 荀攸灵急了,拉着荀淮就往外走,荀淮也不说话由着她动作,两人走到石室外,没走多久突然荀淮就站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是不舒服吗?”荀攸灵奇怪的回头问道。 荀淮闻言也是惊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没发现吗?” 荀攸灵:“发现什么?” 荀淮伸手在半空中虚撑了两下,荀攸灵有些莫名,就听他说道:“这里有道阵法,将我困在这石室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起先无法破解,现在......” “就更没办法了。” 荀攸灵听得一愣,她不信邪的来回走了几次,发现自己的行动完全不受影响,但是荀淮却是真真切切的被挡在中途。 荀淮听着她的动作,面色突然激动起来:“小春,这阵法对你没影响?你快走,现在就走,带着师父他们一起走,不要管我了!” 说着,荀淮就推着荀攸灵往外去,荀攸灵抓着他的胳膊,急道:“五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又在怕什么?” 荀淮的样子有些癫狂,他抓着头身形有点踉跄,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荀攸灵急忙上前扶住他,发现荀淮身上流转的金光开始不稳定起来,她连忙扶着荀淮重新回到石室中,让他靠坐在石像边,开始检查对方的伤势。 她一边看一边就不住的流泪,荀淮缓了口气,开口道:“别看了,我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来这没几天,手脚都废了,再后来就是眼睛,最后连聚灵都不太行,要缓上好半天才能走动几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这之前你没预估过危险程度吗?就这么来了。”荀攸灵抹了把脸,感觉心口堵得慌。 荀淮伸手寻着她的方向,替她擦去面上的泪水,严肃道:“小春,你听我的,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那家伙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就是师父来了也无济于事。” 荀攸灵握着荀淮的手,带着哭腔道:“那家伙是谁?是他把你伤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 荀淮一下挺直了上身,死死的握着荀攸灵的手说道:“是凶!” “凶?”荀攸灵看着荀淮狰狞的面容,重复道。 所谓的凶,是指怨灵的升级版本,现在的道界将怨灵分为一到九等,而阴灵分为天地人三阶,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等,阴灵修炼到天阴上等之后,再往上就被称为灵,传言到了灵这个级别就可以重塑肉身脱离灵体的范畴。 而怨灵走的是邪道不可回归人间,在九等之上就是凶,成为凶的怨灵其破坏能力无法估计,所到之处横尸遍野,要想将其降服,最少需要三位天师级别的道士联手才勉强可以一试。 现今道界,在荀攸灵的认知中没有天师的存在,之前的叶庚和酆默煊就已经是百年难有了,凶和灵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如今荀淮居然说这边有凶的存在,荀攸灵完全没有实感。 “老淮,你是在开玩笑的吧?要是真是凶的话,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别说你了,我和师父他们也应该进山之后便尸骨无存了,更别说这地方之前一点异常讯息都没流传出去。” 荀淮见荀攸灵不信,急的连声咳嗽,然后才抓着荀攸灵的肩膀说道:“我还活着是因为他没杀我,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废了我将我困在这个地方,但是又不杀我,反而隔三差五的来确认我的存活。” “他肯定是另有所图,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但是这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图谋,这不是我们定玄观的事,是天下的事,你得活着出去,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荀淮言辞凿凿,按在荀攸灵肩膀的手很是用力,让她不适的皱起眉头,荀攸灵心下惊疑不定,如果荀淮说的是真的,那事情的严重程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老淮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信你,我这就去找师父他们,但是在我们想到办法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死,一定要等我们来救你!”荀攸灵揉了揉眼睛,用力的握住荀淮的手,等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荀淮笑了笑,笑容还和荀攸灵记忆中一样温暖:“好,哥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你放心,他养了我这么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杀了我的。” 听到荀淮的应允,荀攸灵不顾对方身上的脏乱重重的拥抱了一下,然后起身打算离开。 才走了几步,荀攸灵突然听到身后的荀淮出声挽留,她立马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老淮?!!!” 匕首的刀刃轻松的刺穿了外头的衣物,顺畅的没入了荀攸灵的身体,执刀的人面上一半迷茫一半冷漠。 荀攸灵捂着腹部的伤口一阵疾退,涌出的鲜血瞬间将她的衣服浸润,她抽出一张符箓按在伤口上,却发现不起作用,她只好用手死死的按住以此止血。 “小春,你为什么还不走?”荀淮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荀攸灵白着脸抬头看向对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此刻的荀淮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要不是对方手中仍在滴血的匕首,和自己身上不断传来的刺痛,她当真要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小春,我知道你还在,怎么不说话?”荀淮疑惑的靠近荀攸灵,然后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举起手中的匕首。 “嘶!”匕首划破了荀淮的指尖,他摸了摸刀刃,手指轻捻面色变得很难看。 荀攸灵惊疑不定的看着荀淮,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试探性的喊道:“老淮,你还是不是有什么不不舒服?” 荀淮握着匕首,哑着嗓子说道:“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刀上有血,这里就我们两个,我没事......我伤了你?” 荀攸灵发觉荀淮好像对方才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强撑起身,小心的劝慰道:“老淮,我没事,不过是划了道小口子,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再说。” 荀淮像是很苦恼的摇了摇头,然后面上又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荀攸灵见状悄悄的将手中的铜钱握在手中,她咬牙其中一枚悄悄的飞到荀淮身边,将金色的丝线绕在匕首上,然后使劲一扯。 铜钱落在地上放出清脆的撞击声,匕首银白的刀刃上散发着黑紫色的雾气,方才荀攸灵一使劲,这雾气就将铜钱上的灵力给蚕食掉了。 荀攸灵面色又白了几分,发现自己和铜钱的联系弱了不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召回自己手中,脑海中传来轻微的晕眩,伤口还在往外淌血,估计是那匕首被动过手脚,致使伤口的严重程度和出血量并不相符。 如今之际,荀攸灵眼神变换了一下,决心找机会溜走,荀淮被困在阵中,只要找机会出了困阵的范围,就能给自己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她也不打算等了,脚尖一点就往外跑,伤口滋滋的淌着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眼看方才荀淮停留的阵法边缘就要到了,荀攸灵咬牙卯足了劲。 下一个瞬间,黑紫色的雾气缠上了她的脖子,将她硬生生的拽了回去,耳边是荀淮宛如鬼魅的质问声:“去哪?”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荀攸灵的面容因为窒息浮现出异样的红色, 她手中铜钱一洒,旋转中隔断了勒着她的雾气,然后另一只手中的符箓同时引爆在身后,爆炸将她和荀淮隔开。 荀攸灵翻身落地, 喉头隐隐传来些许铁锈味, 她咽了口唾沫将那翻涌的气血压下,侧腹的伤口却是感觉又撕裂了少许, 疼的她额头都是沁出的冷汗。 对面的荀淮在烟尘散尽后, 安然无恙的立在原地, 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准确, 毕竟这人原本的伤势就不轻,可是那行动自如的模样却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荀攸灵用符箓先设置了屏障, 然后才微微喘了口气, 她低头看了眼滴落在地表的鲜血, 不仅暗骂这次的伤不仅伤势难处理, 受伤的位置也很不好对付,只要稍一动作就会牵扯到。 如今她的情况简直糟得不能再糟了,就在荀攸灵趁着荀淮又在愣神自语之际思索对策的时候, 一道凉凉的气息突然覆盖在了她的伤口上。 荀攸灵低头,发现这气息来自于她口袋中温连贞和屈若僐的牌位,她们两个现在因为不明缘由不得现身, 但是应该也很着急, 所以在感受到荀攸灵身上的血腥气后, 勉强挤出一丝阴气帮着止血。 阴气覆盖在伤口上, 虽然没有使伤口治愈,但是大大的延缓了恶化的速度,而且还起得了一定程度的麻痹作用, 让荀攸灵站直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逃似乎是机会不大,那只有先限制住荀淮的动作才能再做打算,荀攸灵深呼吸了一下,迅速抽出几张符箓依次贴在自己的四肢上,符箓接触到她的身体后便化作了闪烁的铭文。 尖锐的虎牙咬破舌尖,鲜血喷洒在五枚铜钱之上,荀攸灵对着荀淮就冲了过去。 荀淮感受着荀攸灵的接近,疑惑的问道:“小春,刚刚到底放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的血腥味这么重?” 看着又变回记忆中模样的荀淮,荀攸灵目光闪了闪,咬牙身形以对方为中心飞快的变换位置化作一道道的残影,金色的丝线绕在荀淮的身上,一圈又一圈将他整个人照的金灿灿的。 荀攸灵在这时足尖一点,跃至半空中数十道符箓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落在石室的各处,然后闪烁着金色光芒和荀淮身上的丝线连接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荀攸灵的身子落在地上,摇晃了两下跪倒在地,眼前是抑制不住的晕眩,此刻的石室变得像是一个囚牢,将荀淮关押在其中。 勉强恢复一些力气后,荀攸灵根本没有上前去查看荀淮的情况,也无暇顾忌其他拔腿就往阵外跑,一刻都不敢耽搁。 她的头脑晕眩的厉害,意识跟不上身体的动作,好几次撞到周边的岩石,终于她扶着一块岩石喘了口气,她已经出了阵法的范围,正要再次举步向前的时候。 身后一阵隆隆的风声,伴随着巨大的吸力再一次困住了她的步伐,荀攸灵骂了一声死命的抵挡这股吸力,但是怀抱着岩石的指尖渐渐滑动,她再一次被拽回了石室之中。 荀攸灵的身体回到石室中后,那股吸力便消失了,因为惯性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才停住,顿了一下鲜血伴随着咳嗽声喷洒了出来。 她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地上不动了,呼呼的喘着气,余光中看向还被困在石室中的荀淮,清晰的看到对方身上的金线随着对方的动作一根根的断裂。 荀攸灵闭了闭眼,方才用来困住荀淮的锁魂阵和锁魂符已经用尽了她身上的库存,如今的她就是能布阵也决计困不住荀淮,本以为出了阵就能走,谁能想到这阵困得住荀淮的肉身,却困不住他那邪门的怨气。 荀攸灵将嘴里的血吐干净,心里奇怪,荀淮修的是正统的道教传承,照理体内绝不可能有怨气,难不成现在的荀淮根本就不是本人吗? 那边的荀淮已经挣脱了束缚,缓步走到荀攸灵的身边,嗤笑了一声说道:“真是想不明白,你这样的怎么会让人这么宝贝?” 荀攸灵磨了磨牙,勉力回嘴道:“我人见人爱,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吗?” “哼,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要不是为了她,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吗?”荀淮冷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嘲讽道。 荀攸灵扯了扯嘴角,呸的一声将一口血沫吐在对方的面上:“我活到现在也许得益于许多人,但是和你绝没有半点关系!” 一只手扼住了荀攸灵的脖子,荀淮阴着脸说道:“虽然还要等一会儿,但是现在拔了你这能说会道的小舌头倒是没什么问题......恩?” 荀淮钳着荀攸灵的手松开了,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哪里插着一把铜钱剑,他顿了顿突然笑道:“对自己这么亲昵的哥哥,都能痛下杀手,我倒是突然有点欣赏你了,只可惜这点喜欢不足以救你的命。” “你放屁!我五师兄才不会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荀攸灵恶狠狠的说道,她嫌弃拔出铜钱剑撑着身子挪远了一些。 “呵呵呵呵呵,确实,我不是你五师兄,但是这身子是他,而且他也还活着,只不过被我压着抬不了头,这身子要是不行了,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你五师兄就真的死透了。” 荀攸灵紧了紧手里的铜钱剑,冷声道:“就算是那样,我五师兄也只会谢我让他早日脱身。” 荀淮也不急着止血,就地坐下来挨着荀攸灵说道:“你知道吗?我把他困在这里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他来这没多久就废了,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你猜他嘴里念叨最多的是什么?” 也不等荀攸灵回答,他又继续往下说:“他既不是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不担心自己出不去,成日里就念叨你的名字,当真是笑死人了。” 荀攸灵的眼神晃了晃,阖上眼干脆不去看荀淮,她怕自己被对方蛊惑,闷声道:“你这个人这么见不得人,想来一定自卑的厉害,成日里寄生在别人身上,怕不是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还有你等的人见了你,说不定都认不出你。” 这一句话好像踩到了荀淮的痛脚,荀攸灵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对方抬手给了她一掌,然后冷声道:“我琢磨着时间该是差不多了,反正你早晚都得死,早死不过是要多花点功夫,原先我不想,现在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荀攸灵回过脸,看着面前的荀淮心里琢磨着自己还有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但是对方显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之前伤害荀攸灵的匕首再一次举了起来。 眼见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性,荀攸灵开始琢磨自己要是引爆身上所有的符箓还有自己的灵体,能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就在荀攸灵准备动手的时候,荀淮举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对方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幻不定,荀攸灵摸不清这又是哪一出,开始策划再一次逃跑。 “小......春......”艰难的呼喊声从荀淮的口中溢出,原先那冷漠的面容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老淮!五师兄!是你对不对?”荀攸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之前这人说的话不是骗人的,荀淮的灵体果然还在。 “老淮,你撑住,你能出来也一定能把人从你身体里赶出去,你一定要撑住,你是不是缺灵力,我给你!我给你!”荀攸灵握住荀淮的手,灵力一波接一波的输送过去。 荀淮的面色过来好看了不少,荀攸灵心头一喜,却看见荀淮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冲她摇了摇头,伸手想过来摸她的脸。 荀攸灵将脸凑过去,哽咽的说道:“老淮,你别放弃,我陪着你,你一定要撑下去。” 荀淮的手还是没落到荀攸灵的脸上,他面上的表情一变,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捅进了方才荀攸灵伤过的心口,比之前刺的更深更重。 鲜血溅在荀攸灵的面上,她错愕的看着荀淮突然释然的面容,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面前的荀淮突然开始一个人自问自答。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这一刀你彻底完了!” “这刀有古怪,我死了,对你也有影响。” “为了一个能动手伤你的人,你到底会不会算这笔账?!” “我不会,难道你会,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动她!” “呵,就算这样,这女人也不过多活几分钟,你真以为我就没后手了?” 黑紫色的雾气从荀淮的身上涌起瞬间消失在石室中,荀淮的身体缓缓的倒在地上,荀攸灵慢半拍的看着地上的荀淮,然后一只手摸上了她的面颊。 “真好,我走前总算还能再看你一眼,这不到一年,我们家小春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荀淮的灵体蹲在荀攸灵的面前,灵体的他衣着齐整,面容干净帅气,带着温暖的笑意,是荀攸灵最熟悉的模样。 荀攸灵手忙脚乱就要结印,荀淮伸手虚虚的按在她手上,摇头道:“炼魂这种事,你知道的,你我都会后悔的。” 荀攸灵颓然的放下手,又想去掏符,荀淮叹了口气:“小春,你看看我,我的灵体不纯。” 荀攸灵急道:“那我可以净化你,花点时间,等净化了怨气,你可以修阴灵,待在定玄观里,没人能伤害你。” “小春,你明白的,我的灵体不纯又伤了根基,受不住净化的力,会魂飞魄散的,要修的话只能修成怨灵,我不愿意,为今之计只有让我去轮回。”荀淮无奈的劝说道。 荀攸灵摇头,带着哭腔说道:“不会的,肯定还有办法的,肯定还有办法的。” 荀淮拍拍她的脑袋,伸手想去擦荀攸灵的泪水,但是泪水穿过了他的手指落在荀攸灵的衣襟上,他愣了愣,面上也多了一丝悲凉,含着泪意说道:“小春,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走之前你听我说说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想听, 有什么等出去再说也一样。”荀攸灵侧过脸,面上是抗拒的神情。 荀淮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脸,开口道:“我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样我就更没办法说了。” 荀攸灵咬唇, 倔强的不吭声, 也不肯看荀淮。 荀淮无奈,干脆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你不看我也好, 我说起来还能放松一些。” “小春, 你还记得你从山下钟奶奶那被接回来的第一天吗?” 荀攸灵的耳朵动了动, 那时候她还小,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不明白荀淮为什么要说那么早以前的事。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你那时候远没有现在这么外放, 揪着师父的裤管躲在他身后不肯见人, 钟奶奶下山回家的时候你哭的两个眼睛都肿了。” 荀攸灵心里涌起几分羞恼,荀淮这时候干嘛提她的黑历史, 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吗?不管荀攸灵怎么想, 荀淮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那时候师兄他们正是处在对女孩子好奇又防备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都不敢轻易和你搭话,你又觉得他们陌生心里害怕。” “但就是这样的你, 只会对我露出笑容, 跟在我屁股后面小声的叫我哥哥,就因为我给过你一颗糖。” “那时我就想, 这么小小个又单纯的师妹,我得好好保护她,不然将来还不得被人给欺负了去。” “可是后来日子长了, 师兄们也和你都混熟了,你被带的越来越外放,在我不知不觉中,就悄悄的长大了。” “你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出落的越来越好看,有一阵我还担心来着,我小师妹那么好看,我可得看紧了,你修炼困难不能出业务也好,省的下山以后让那些臭男人轻易给拐跑了,大不了师兄养你一辈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我知道你并不开心,所以当你和我说你要一个人下山去闯荡,等发达了回来带我过好日子的时候,我同意了,你走的当天我也没感觉有什么,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去喊你吃早饭发现你房里没人的时候。” “我才突然发现,这么些年,那个我一直当妹妹看的小丫头其实早就住进我心里了。” 荀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柔和,荀攸灵却是愣在了当场,她愕然的抬头看向荀淮,失声道:“五师兄......” 荀淮抬手打断了荀攸灵的话,示意对方让自己说下去。 “我给你的钱你不用还,我早就想好了,你若是在外没混出名堂,我就拿这钱当聘礼,若是你真的衣锦还乡,给我盖大房子,那我想也正好,我们一起住进去,无论怎么着你都是我老婆。” 说到这里的时候,荀淮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遮住眼深呼吸了几下。 荀攸灵的心头仿佛堵着块大石头,压的她又酸又疼,荀淮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比之前轻了不少,身形也淡薄了几分。 而这时荀淮放下挡着眼的手,眼眸铮亮的看着荀攸灵再度开口:“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想着想着我又觉得不行,不能委屈了你,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能指望自己未来老婆的钱,我得让你以后都无忧无虑的,所以我开始拼命的接业务,想把之前这些年的份都补上。” “本来今年的收入也不错了,这单生意我本不想来的,想着年底前先去找你把这事说了,但是对方开出的价码实在太大了,我想着这一单可以抵好几单,所以我就接下了这趟活,哪成想却是折在里头了。”荀淮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的意思。 “但好歹,我还是等到你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又上扬了几分。 话听到这里,荀攸灵流着泪摇头,示意荀淮不要往下说了,对方的身形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荀淮眼里也是挂下泪来,他身形虚晃了两下,才艰难的说道:“小春你挣到钱了吗?要是我不是现在这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荀攸灵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既不忍心说自己已经有嵇炘昔了,也不想违心应诺荀淮。 但是荀淮也等不到荀攸灵的回答了,这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形便如风般消失在荀攸灵的眼前。 荀攸灵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呜咽声在石室中回荡,心里的苦楚将一切的感受都盖了过去,这一刻她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也根本无暇去想是不是该抓紧时间走。 她满脑子都是,她的五师兄没了。 那个小时候她被师傅带着去练胆,吓破了胆,每天守在她房门口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五师兄。 那个她嫌练功苦偷懒被师傅责罚,半夜里将他自己的晚饭省下偷偷带过来给她吃的五师兄。 那个她本事弱其他师兄们嫌麻烦不会带她出业务,而只有他会说要是遇到危险记得躲在师兄身后的五师兄。 她下山的时候也是,师兄这么多年的积蓄全给了她,自己就留了200块应急钱,她说过等她富贵回山,就给师兄盖大房子,娶个漂亮媳妇。 她说不会让他等太久的,可是现在她再也没办法兑现承诺了。 荀攸灵的眼前是一阵阵的晕眩,她胡乱的想大概是自己的血流的太多了,她是不是也马上要死了? 恍惚中,她又想起嵇炘昔,她现在好想见她,向她诉说自己有多么难过,有多么讨厌自己,在对方的怀里放肆自己的情绪和性子。 在浑浑噩噩的思绪中,荀攸灵看到了石室中充斥的黑紫色怨气,是那家伙回来了,她挣扎着想提起力气和对方搏杀,好歹为她五师兄争口气。 但是现在的她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灵力全都在刚才给了荀淮,如今空荡荡的身体根本没有一丝抵抗之力。 荀攸灵无力的阖上眼,打算迎接死亡的到来,然后又猛地睁开眼,拼命的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得清晰一些。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记得这个人的样子,就算她化成怨灵,就算对方是凶,她也要讨回这笔账,无论要花多久。 雾气将她层层包裹,在不自觉的颤抖中,荀攸灵感觉周身突然轻飘飘的,异常的舒服,和煦温暖的让她情不自禁的陷入进去,只想沉沉睡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的眼中是一双金色的眼眸,撕开黑色的雾气望向她。 ...... 纷乱的嘈杂声在耳边萦绕不去,荀攸灵有些懊恼的扯过被子捂住脑袋,片刻之后猛然翻身坐起,随即因为起的太猛用手撑着床才不至于倒回去。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略显简陋的房间里,看上去像是条件很差的医务室,身边还有好几张床,有的床空着,但是大部分都躺了人。 嘈杂声是从打开的窗户外面传来的,荀攸灵敲了敲还有些滞塞的脑袋,下床来到窗前,抬眼望去发现一片的矮平房错落有致,不少人在路上来回走动交头接耳,一拍热热闹闹的景象。 她看的出来,这些人中大部分的人着装都和这里的格格不入,显然是外来人员。 “荀攸灵,你醒了!”惊喜的声音自荀攸灵身后响起。 荀攸灵从窗户上没有看见对方的倒影,她转过身发现屈若僐站在她的身后,面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屈若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山里吗?还有......还有我五师兄!还有昔昔!我师父他们呢?我有事和他们说!”回忆开始不断的涌入脑海,荀攸灵急切的想往病房外走。 屈若僐无奈,只好用阴气强行将荀攸灵按回到床上,然后开口道:“你先别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你师父他没事,等一会儿就会过来,你伤势还没好,别这么冲动。” 闻言,荀攸灵挣扎了两下,见挣不开无奈放弃,想起她五师兄,眼眶不由的又红了。 屈若僐见她这样,倒了杯水放在荀攸灵的床头,然后轻声说道:“我们离开那座山已经五天了,你也整整昏迷了五天。” “五天?”荀攸灵错愕的重复道。 屈若僐点点头,继续说道:“去的人,我和连贞没事,你师父和你三师兄也没事,你二师兄手部骨折问题不大,处理过后就不在这医院里待着了,你大师兄和四师兄再简单处理过后送往条件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了,昨天传来消息已经过了危险期。” 说到这里,屈若僐看了看荀攸灵的面色,继续道:“在还有就是你五师兄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而小昔昔至今下落不明。” 荀攸灵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泪意压下,声音打颤的说道:“到底都发生了,我只记得老淮......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屈若僐不忍的错开了眼,这时温连贞现身拍了拍屈若僐的肩头,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我和阿僐自从被困在牌位中后,对外面的世界感知就很微弱,当时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我们才勉强顺着气息尽上些许绵薄之力。” “等我们能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山外了,这几天我们和荀道长聊过。” “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还在地下寻找你们踪影的时候,被突然袭击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脚的马路边,而你和你五师兄就在他们身边。” “当时你们几个人受伤的情况都已经得到过一些处理,尤其是你,本来你当时的情况理应和你大师兄他们一起送往城里,但你的伤势愈合速度异于常人,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再确认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后,你就被留在了这里。” 荀攸灵听着温连贞的话,放下胳膊缓缓的坐了起来,看着二人说道:“是昔昔,是昔昔把我们带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小昔昔吗?我们也是这么猜的, 但是你一直昏迷不醒,其他人在失去意识前又没有再见过她, 所以没人能下定论。”温连贞接话道。 屈若僐紧了紧拳头,问道:“你们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荀攸灵摇摇头,半晌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那时我偷偷离开师父他们是想去找昔昔的,当时让她离开,是觉得一旦她被认定伤人后带回来,又或者在当时两边起了冲突。” “造成的伤害是无法靠弥补来挽回的。” 听着荀攸灵的话,屈若僐二人没说搭腔,她们对于荀攸灵的做法没有意见, 也能想象到几分当时对方的无奈。 荀攸灵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往下说道:“离开后我没有找到昔昔,而是在一个拥有巨大石像的石室中遇到意已经,已经......重伤的荀淮。” 屈若僐在荀攸灵的身侧拍了拍以示安慰, 温连贞却是指尖在手肘处轻点了两下,有些若有所思。 而说到这里的荀攸灵脑海中突然划过荀淮说的话,她猛地直起腰板,然后急道:“师父呢?我有事和他说,这事拖不得, 还有这外面的人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当地人。” 屈若僐连忙按住她说道:“你先别急, 荀道长这几天事多缠身,但是下午的时候总会过来看你,看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快来了, 至于这外面的人,现代的局势关系,我和连贞不懂, 而且荀道长让我们最近尽量不要再人前现身,你还是等他来了再说。” 正说着,一阵稍重的脚步声传来,荀纳乾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皱着眉头不住的在手心拍打着他那把扇子,看上去心情欠佳。 “师父!”荀攸灵激动的叫了一声,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不由咧了咧嘴。 荀纳乾听到荀攸灵的声音,手中的扇子顿了顿,这才注意到对方已经醒了,他搬了张椅子走到荀攸灵的面前,面色沉了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道:“醒了就行。” 荀攸灵却是没空反省自己的问题,抓着荀纳乾的袖口急道:“师父,出事了,五师兄他......” 荀纳乾一听这话,抬手打断荀攸灵的话,沉声道:“荀淮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最近大家因为这事心情都很难受,你自小和他最是亲近,还是要尽快调整,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我们放纵情绪。” 荀攸灵连忙摇了摇头,有些气恼荀纳乾打断她的话,再次开口道:“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说五师兄他......走之前,和我在一块儿,他告诉我,这山里闹出那么多事,还有将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是凶!” “凶?凶!你说是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确定是凶!”由于凶的存在太过缥缈,荀纳乾乍一听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惊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身下的椅子被撞倒,倒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惹得不少其他病床上的人发出了些许不满的抱怨声。 荀攸灵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振作精神开口道:“我找到五师兄的时候,他已经被困在那里快三个月了,他说对方将他困在那是为了引我们过去,而后我也目睹了他被寄生的情况。” “后来也是因为他不愿意受操控,才......但是我和他身体里的人短暂的交过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那人只是分了一缕魂念在五师兄体内,主体还在其他地方。” 荀纳乾的面色黑的有些吓人,他沉默半晌,开口道:“小春,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走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荀攸灵按在腹部的伤口上点点头,伤口上那阻止她愈合的气息已经消失了,所以现在走动只要用灵力封住影响不大。 她之前内伤也很重,如今却只是感觉到尚在忍受范围的钝痛和无力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感觉,想来应该就是得益于屈若僐之前说的,超乎常人的恢复力,她原本没有这种能力,但现在不是细究这一点的时候。 要转移地方,屈若僐和温连贞就先回了牌位之中,荀纳乾带着荀攸灵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医院,一路带着人回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是一间带院子的矮平房,虽然肯定比不上酒店之类的,但看得出收拾的挺干净地方也很大,荀攸灵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设了阵法,将房子和外面隔绝了起来。 这种阵法是防止窃听和异常入侵的,虽然不影响视觉上的观看,但是如果想的话里面说话外面是听不见的,而且还能阻绝一定程度的灵气类物质的侵入。 荀纳乾带着荀攸灵回来的时候,荀佐在客厅里,他的手上还打着绷带,见到荀攸灵原本郁郁的神色顿时显出几分喜意迎了上来:“小春,你终于醒了。” 荀攸灵点点头,正要说话,荀纳乾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沉声道:“关心慰问的话晚点再说,现在有更要紧的话,荀佐把门关上,你也过来听着,还有给荀佑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荀佐从没见过荀纳乾这么严肃的样子,立马依言一边摸手机给荀佑打电话一边走去将大门给关上。 等三人在客厅八仙桌旁坐下,荀攸灵先将刚才说过的话对荀佐简单复述了一下,听得荀佐面上一片愕然,然后两人一起看向荀纳乾。 荀纳乾揉了揉眉心,一脸烦闷的说道:“按照之前小春说的,光是一缕魂念就有这样的战斗力,便足以佐证这凶的说法,而且荀淮被困了这么久,想来应该也是查验了一部分事情才会这么肯定的说出这话,要是凶的话,这事可真的不好办了。” 荀佐见状,不由出声问道:“师父,这凶有几百年没见过了,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凶我也没见过,但绝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在这的人怕是都得死在这了。”荀纳乾焦躁的将扇子搁置在桌上,面色阴晴不定。 荀攸灵见荀纳乾不作声,问起了她另外好奇的一个点:“我之前就想问,这里这么偏僻,又不是什么著名景区,况且现在还正值新年,怎么会这么热闹?我从医院一路过来,发现到处都是人。” 荀纳乾不作声,荀佐就开口解释道:“这些可不是游人散客过来旅游的,来这的人不是行里人,就是搭边的人,之前师父不是和你说了如今这势力分布吗?” 荀攸灵点点头表示她还记得,就听荀佐继续说道:“如今这四方的人在这算是到齐了,虽然那几个头上的人都没来,但是都派了不少人手过来。” “怎么会?这些人到这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听闻我们的事,过来帮忙的吧?”荀攸灵疑惑道。 荀佐翻了个白眼,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们从山里出来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多了不少来往车辆,搭了其中一辆车来到这最近的一个村子,发现村子里到处都是人,而且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 “我们搭车的时候,开车的人就明里暗里的向我们打探这山里的情况,等到了这村子里,我们才知道,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说是我们定玄观发现了不得了的大墓,这墓少说有两千年起,里面不仅珍宝无数还有道家密宗流传。” “加上之前我们观的禁地破了本就有这类猜测在外流传,如今又倾巢出动来这里,大家都觉得这消息有几分靠谱,谁都想来分一杯羹,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因为我们伤亡过于惨重,所以他们暂时按兵不动,没往山里去,但是忍了这么多天,这两天已经快憋不住了。” 荀攸灵愕然,惊道:“到底是谁在外面传这么不负责任的消息,这下面除了危险,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更别说什么道教密宗了。” 荀佐也是赞同的拍了拍桌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天我们正在查消息的源头是谁,看着背后到底有什么文章......” “我已经查出来了!”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荀佐的话,荀佑喘着气推门而入,进来后上下打量了荀攸灵一眼,在其肩头拍了拍才在旁边落座。 荀佑坐下后,看了眼三人开口道:“这几天花了不少力气,终于让我把这王八蛋给问出来了。” “是谁?”荀佐追问道。 荀佑看了眼荀攸灵,没好气的说道:“何又元!” 荀攸灵有些愣神的和荀佐对视了一眼,然后听荀佑继续往下说:“其实早该看出来这事和赤城观有关系了,这村里就数它赤城观来的人最多最积极。” “也不知道这何又元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说出这种话,我估计他自从被小春收拾过之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一听闻我们这的动静,立马就捕风捉影的想来掺一脚,但是他们赤城观拿出手的招式又没几个,所以才放出这么大风,招来这么多人,把我们定玄观推到风口浪尖上。” “要是这里真有好东西,他们赤城观最缺的就是好传承那是正中下怀,要是这没有啥,他们就一口咬定东西已经被我们定玄观先拿走了,那我们的处境就更艰难了,反正到时里外对他们来说都是好的。” 听完荀佑的话,其他几人都觉得是这个理,不由怒骂了几声赤城观卑鄙,荀佑又问起这么急把他喊回来是做什么,荀佐就把三人之前的话和他说了。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荀佑呆在原地,不由说道:“好了,这下不管赤城观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是自己埋坑里了。” 荀攸灵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荀纳乾,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师父,我在想,这次的凶为什么要留着五师兄当饵把我们引过来,会不会就是在谋划这个。” 荀纳乾抬眼看荀攸灵,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如今世上高级的怨灵本就不多,凶想要进食和修炼的话,吸食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灵体更为方便,他这样是不是就是为了将我们大批量的聚集起来,然后一次性将我们一网打尽。” 听着荀攸灵的话,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荀纳乾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打算,只要他存在我们谁都逃不掉,早晚有这一遭,如今也不管这赤城观和我们有什么不和,我都得上门去和他们谈谈这事。” “如今的道界,想要制服凶,估计得压上所有的力量,也未必有希望啊。” 荀纳乾说完这话就起身,示意他要出去一下,和人商议这次的事,荀佐荀佑和荀攸灵聊了一会儿两人将她送回空置的房间后就忧心忡忡的去做晚饭了。 荀攸灵回到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才终于能毫无顾忌的将对嵇炘昔的思念表露在面上。 她不敢轻易在荀纳乾他们面前提起嵇炘昔,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怎么开口说想去找对方。 温连贞无声的出现在荀攸灵的身边,连声的呼唤才引起荀攸灵的注意,荀攸灵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了?” 温连贞看着荀攸灵,然后斟酌着开口道:“小春,我之前隐隐约约就觉得不太对,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你能把这一带的历史地图找出来我看看吗?” 荀攸灵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摸出手机检索,但是年代久远的网上查不到,只好让董依那边去问问学校相关方面的教授。 查这个需要花些时间,在等回复的时候,荀攸灵去吃了个晚饭,晚饭的时候荀纳乾没回来,吃过饭后荀佑两人也出了门,回房的荀攸灵收到董依的回复。 温连贞对照这往昔地图细细查看过之后,笃定的说道:“果然,我们这次去的那个地方就是坤元山。” “坤元山?”荀攸灵和屈若僐疑惑道。 温连贞点点头,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小昔昔一族的族中圣地吗?” “就是坤元山。”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屈若僐闻言, 不放心的说道:“连贞,你能确定吗?” “应该错不了, 原先我就有几分怀疑,但是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东西我起先没有看出来,但是映照这地图,加上小春曾说的,那石室中的巨大石像。” “我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是她曾经和我说过,坤元山中有一尊石像,雕刻的是第一任圣女的模样, 只要后人去到石像前,就能获悉应该知晓的一切。”温连贞笃定的说道。 听到这样的消息,荀攸灵低下头细细思量了片刻,欣喜若狂的起身说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一定不是昔昔伤害的大师兄他们,她会变成那样是因为受到了血脉影响。” “而且凶能寄生五师兄,也就一定有办法让大师兄认错!” “那这么说来,我和连贞不能从牌位中现身,也是因为这坤元山有压制灵体的法门存在, 这一点我好像也听她说过。”屈若僐点着下巴说道。 温连贞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小春不是说, 荀淮的灵体曾短暂出现过吗?”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看向荀攸灵,担心自己说话戳到对方的伤心处。 但是好在荀攸灵并没有那么脆弱,她只是眼神晃了晃便迅速的调整了状态, 皱眉开始思索起来,口中说道:“这其中的区别一时半会儿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 荀攸灵说完这话,突然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屈若僐见她这样,疑惑道:“荀攸灵,你这是要干嘛?” 荀攸灵:“我要进山。” 屈若僐闻言睁大了双眼,看了一眼温连贞,惊道:“你疯了,你现在重伤未愈,山中还有传说中的凶,你这时候进山不是找死吗?” 荀攸灵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现在我们推断我昏迷前遇到的是凶,当时他想置我于死地,而我能安然出山,显然是有人出手相救,能在凶的手上救下我的。” “只能是接受了传承的昔昔,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离开,显然这事中途出了岔子,要不就是昔昔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凶,她需要留在那压制凶。” “再不然就是她制服了凶,可是已经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离开甚至都不愿意让我们看见她的样子,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送我们出来。” 屈若僐二人听完荀攸灵的话,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仍不放心的劝说道:“那你一个人去终究不是办法,说不定还没找到小昔昔,你就先出事了,不然你和荀道长说一声,让他和你一起去。” 荀攸灵摇摇头,将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身上,说道:“师父他们如果这时候进山,那这村里的人势必也要一起进去。” “如果是我们猜测的第二种情况,你们也见过昔昔吞食怨气时的样子,那种样子要是村里这些不明缘由的人看到,你们认为他们会把昔昔当做什么对待?” “而且,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根本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这时候和师父他们说,他们能信几分,到时两边再次陷入对峙的话,那对昔昔来说,难道不是再一次的伤害吗?” “她这个人外表看着坚强自立,其实内里脆弱的很,伤她一次已经让我悔恨万分,同样的事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这一次哪怕她赶我走我也要赖在她身边。” 荀攸灵的话说的屈若僐哑口无言,她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这家伙平常缺根筋,一旦涉及到小昔昔的事上比谁想的都细。” 荀攸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意,说道:“谁让我喜欢她呢,我先一步进山看看情况,到时也好和这帮人周旋,要是情况不妙我就带着昔昔先走。” 温连贞上前一步,说道:“虽然进到地下我不能现身,但是在那之前我可以帮忙,我与你一道。” 屈若僐正要说她也去,温连贞扭头看她说道:“阿僐,你留下来看着这边的情况,顺便将这事和荀道长说说,我相信荀道长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总归这边要有个通气的人。” 温连贞这么说了,屈若僐犹豫了一下无奈答应了,温连贞对于坤元山知道的信息比她多,这样的分工显然是合理的。 听完两人的话,荀攸灵心里一暖,张口道:“谢谢你们。” 温连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屈若僐嫌弃的哼了一声说道:“一家人整的那么客气做什么。” 荀攸灵面上红了红,她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干脆不再说这些,抽了抽鼻子,然后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进了荀佑二人的房间。 这时整个房子里就她一个人,荀纳乾三人都没有回来,在做好一切准备后,荀攸灵和院子里的屈若僐挥手告别,趁着夜色往山那边而去。 而这时,荀佑和荀佐在村子里和别人闲聊顺便打探消息,而要是荀攸灵三人在的话,就会发现和荀佑二人闲聊的人,是位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 当荀攸灵随手将自己开来的电动三轮停在路边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她原地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自己被风吹的麻木僵直的身体,随即灵力在体内循环一个周天后才感觉暖和了起来。 温连贞在她的身旁现身,陪着荀攸灵再次往山上走,为了节约资源,荀攸灵是打着手电上山的,手电的照射范围有限,她行走的并不快。 靠近路边的植被多了很多践踏砍伐的痕迹,显然这段时间过来这边踩点查看的人不少。 “小春,现在我们已经进山,可是又要到哪里去找小昔昔,上一次你们进入地下是因为触发了机关,现在我们难道要再找一个吗?”温连贞和荀攸灵搭话道。 说实在的其实荀攸灵也不清楚该怎么做,机关是死物,尤其这种古时候的机关也不是靠电力之类的供能,没办法靠灵力探测检测出来,她只能对温连贞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不济她就照上次的路再走一遍,再触发一次同样的机关。 像这样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没有方向,不免会往坏的方向考虑,荀攸灵抿唇,腹部的伤口有温连贞的加持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但是心理作用下总是不自觉去注意。 荀攸灵呼出一口浊气,向一边的温连贞问道:“你和屈若僐嘴里的那个她,也就是昔昔的先祖,现在有没有回忆起更多的信息?” 温连贞闻言,想了一下说道:“那时候在我看来,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有种不是一个世界的距离感,我没什么机会能看见她对付邪祟的样子,一切都来源于她的口述。” “不过我记得,小昔昔这样的情况从没听她提起过,她看上去和一般的道士并没有区别,只是更加强悍而已,不过她说过,因为下一代会继承上一代的力量,所以她们一族的血脉自出生以来就可以运用,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变得更强。” “现在距离我那时候已经一千多年,时代更迭,按理说小昔昔的水准应该比她还要强上不少才是,怎么会到十八岁才逐渐显露,我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事。” 荀攸灵揉了揉眉心,想着这类事大概只有从古籍上去寻找线索了,无论嵇炘昔的身上还有什么谜团,都得先找到人再说,要是让村里的人先一步找到,会变成什么样她甚至都不敢想象。 温连贞看着荀攸灵,分出一缕阴气托着对方,让荀攸灵行动更加方便,她和屈若僐是嵇炘昔的御灵,不能上别人的身,所以现在只能以这种形式出手相助了。 两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山里各种虫鸣还有阵阵树叶摇动的声音,听着有些瘆人,荀攸灵奔跑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去细听。 温连贞跟着她的动作停下脚步,见状也不作声开始环顾四周,随即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周身阴气浮动。 荀攸灵俯低身子,细听这些纷乱的声音中,有一个细微的沙沙声,和这山间的声音并无区别,但是那声音还伴随着点点的灵力波动,这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荀攸灵的心里不由悄悄的捏了一把汗,要是再碰上鬼藤那样的事,就凭现在她和温连贞两个人那真的只有跑的份了。 那气息越来越近,连带着沙沙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荀攸灵的面色白了白,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快速滑动,不会真的被她猜中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她面前的草丛中窜起,荀攸灵当即就要将手中的铜钱撒出去,但好在在最后一刻她看清了面前的事物,惊呼道:“财财!” 财财窜到荀攸灵的肩头,脑袋蹭蹭其的面颊,不住的吐舌头,荀攸灵将它捧在手心,发现财财的原本通体莹白的身子变得有些黯淡,一双眼睛看到她竟落下一滴泪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财财的出现,对于荀攸灵来说可以算的上是意外之喜,财财以往一直都是贴身跟着嵇炘昔的,也只亲近嵇炘昔一个人,就是对荀攸灵也是爱答不理的。 如今这般亲近自己可见也是委屈坏了,但是见到财财就可以推敲出嵇炘昔的所在,荀攸灵连忙抚了抚财财的脑袋,耐着性子问道:“财财乖,你一定知道昔昔在哪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财财的身子一阵震动,脖子摆来摆去显得很是激动,荀攸灵看不明白它想表达的意思,急的手心都是汗,终于财财像是发泄完了一般,然后缠在荀攸灵的手腕上,头对着一个方向昂了昂。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看到财财的动作荀攸灵就知道事情有希望了, 财财不属于灵体是活物,在地下不会受到制约, 平常没有阵法的时候一般不会现身都在沉睡。 所以荀攸灵猜测,嵇炘昔在躲避众人的时候把财财的存在给忘了,但是一想到如果事情和她设想的一样,那从财财的反应来看更像是自己跑出来的。 如果是遇到阵法唤醒了财财,那么财财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因为察觉到了嵇炘昔身上的异样,这才从沉睡中惊醒并因此离开对方。 在嵇炘昔的身边可以滋养财财的修为,不到万不得已财财是不会自己主动离开的,如今不惜在山野间奔波来找她, 那嵇炘昔的情况可想而知不会太乐观。 这些话不用说出口,荀攸灵和温连贞皆是心知肚明,两人点点头,朝着财财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一次不用留神沿途的机关线索,由温连贞直接托着荀攸灵在半空中疾掠。 大约保持这样的行进速度两个多小时候后,荀攸灵和温连贞停在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附近。 这洞口像是有经过轻微修缮,不像是盗洞之类的入口,在一个很是显眼但又极为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这样的洞口不可能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 荀攸灵肩头的财财摇头摆尾的, 头朝洞口点了点又昂了昂脑袋,那样子明显就是在炫耀,两人顿时明白, 这地方估计原来有阵法遮掩,是财财从地下出来的时候破除的,这才显露了出来。 温连贞靠近了洞口些许, 然后又退了回来,她的神色看上去很是疲倦,托着人飞行这么长时间耗费了她许多灵力,她看着荀攸灵张口道:“我能感受到里面的压制力道,所以我也只能帮到这了,接下去的路只有小春你自己走了。” 荀攸灵点点头,将温连贞的牌位拿了出来,说道:“没事,还有财财陪我,而且我去见的人是昔昔,不是其他人,不用担心我。” 温连贞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儿笑意:“我相信是你们的话,一切都会好的。”说完温连贞摸摸荀攸灵的脑袋,回到了牌位之中。 荀攸灵鼻尖一酸,她伸手揉了揉,抬眼看着被乌云遮去大半的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温连贞的牌位放进了外套里侧的口袋,一矮身钻进了山洞之中。 山洞的倾斜坡度很是陡峭,而山洞的大小又极为狭窄,这看着就不像是给人近处的,荀攸灵只能蜷缩着身子,用手脚撑住洞壁一点一点向下挪,没有了温连贞的帮忙,痛觉重新回归到她的身体中。 荀攸灵时不时会停下喘两口气,好缓解一下身上的不适,财财在她的肩头嘶嘶的吐着舌头,似乎是嫌荀攸灵的动作太慢。 荀攸灵没好气的拍了拍它的脑袋,低骂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扭一扭就能蹿上二里地,你急我比你还急。” 不过好在从洞口下去后便是平地,但是地貌和上次荀攸灵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根本无法辨明方向。 荀攸灵打亮手电,随即便感觉背后一凉,她落脚的地方原本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但是手电光方一打亮,她就发现附近全是上一次下来时遇见的那种蜘蛛。 好家伙这粗略一数怎么着也得有五六十只,荀攸灵拍了拍心口,庆幸自己没有用符箓照明,不然这会儿估计直接嗝屁了。 她不禁看了眼肩头的财财,财财一脸无辜的回望她,还拿尾巴抽了抽荀攸灵的脸,示意她赶紧走。 荀攸灵叹了口气,她难不成还指望财财给她预警吗?估计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这些蜘蛛的厉害。 但是幸运的是,财财居然在这一眼看过去哪哪都差不多的地方,依旧能快速辨明方向,这让荀攸灵的精神一下振奋了不少。 她捂着腹部纯靠两条腿往财财说的方向跑去,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嵇炘昔,荀攸灵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 她的内伤也没好全,跑起路来一阵阵的抽疼,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只有真的受不住的时候才靠着岩石歇上一歇,然后继续前进。 在持续不断的闷头奔跑中,荀攸灵早就丢失了时间的概念,她只知道她喘息的声音像牛一样,空气在肺部流转的方式和老实风箱似的,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浸透,喉头甚至能尝到丝丝铁锈的味道。 终于她看见了熟悉的地貌,已经回到了那间石室附近,这里的地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荀攸灵面上一喜,脚下的步伐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感觉手心一阵刺痛,垂眼发现手掌被地上的石子磕破,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想从地上起身,但是手脚酸软的厉害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咬牙试了几次才从地上起身,挪着步子来到石室入口。 上一次来的灯火早就不在燃烧,石室里和其他地方一样也是漆黑一片,却也正因为这样,让那个周身散发着点点莹光的身影很是显眼。 嵇炘昔跪坐在石像前,长发散在面前遮住了他人窥视她面容的视线,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身体的四周充斥着浓郁的怨气,这里一切安静的只能听到荀攸灵大口的喘息声。 泪水混着汗水自面颊滑落,荀攸灵几乎是扑倒在嵇炘昔的身前,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但是却被怨气阻隔在外,财财也上蹿下跳的想要去往嵇炘昔那边,也被一次次的弹回来。 她们之间被怨气硬生生的隔出了一道屏障,荀攸灵伸手着急的试探突破口,她握住手中的铜钱剑,剑身沾着她手心的血,发出阵阵光芒。 荀攸灵用力向前捅去,剑身触到怨气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却再难进分毫,荀攸灵咬牙运转全身的灵力催发铜钱剑。 因为用力她手心的伤口被撕裂,鲜血顺着剑身流进怨气内,滴到嵇炘昔的身前,荀攸灵还没有突破屏障,但是她看见和她咫尺之遥的嵇炘昔身子动了动,然后抬起了头。 荀攸灵激动的想要呼喊嵇炘昔,但是声音卡在喉头最后变成微弱的颤音:“昔昔?” 嵇炘昔的双眼从第一次暴走的单眼金瞳,到进山后吸收了鬼藤的怨气后变作双眼金眸,到现在一只眼金色而另一只眼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眉心的纹样已经扩展到了全脸,脖子以下有衣服遮着,看不清纹样蔓延的范围,那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而嵇炘昔静静的注视着荀攸灵,看似很是认真,但是荀攸灵看的出来对方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是在无意识中的状态中。 荀攸灵的内心涌起一股恐慌,她虽然不清楚嵇炘昔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正在不断离她远去,要是放着不管的话,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 嵇炘昔此刻的意识陷在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中的她双目紧闭,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就好像是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嵇炘昔睁开眼却没有起身,她茫然的想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随即又反问自己。 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记忆缓缓的回归脑海,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自己过往的一切,也想起了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记得在荀攸灵让她离开后,她一直漫无目的的在这地下游荡,她既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也不知道接下里该做什么。 黑袍人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停的蛊惑着她,向她不断重复她过往的人生,斥责荀纳乾几人的肤浅,试图引起她的愤怒,见她没有反应又改为威胁。 清点着嵇炘昔周身的人际关系,列举各种残忍的手段,嵇炘昔麻木的听着,直到黑袍人将话扯到荀攸灵的身上。 她知道她本不该对此做出反应,这只会让荀攸灵更加危险,但是荀攸灵三个字早就刻在她的心尖上,是她收在心底最是小心呵护的所在,当听到时候身体不由自作的就做出了反应。 虽然嵇炘昔极力克制,但是黑袍人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嘲笑的说道:“你当真以为只要你极力掩饰,我就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你的特殊性?” 嵇炘昔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黑袍人,见她终于有了回应,黑袍人的身子激动的扭动了一下,然后尖声道:“你放心,她早就写在我的生死簿上了,就写在第一个,写了满满一页,我好几次差点都动手了,但是我都忍了下来。” “你看,我为了你,都可以将这滔天的杀意忍到现在,你是不是很感动?” 嵇炘昔看着黑袍人,只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杀了面前这个人,而且她也有能力杀了对方,但是她一直没有动手。 因为她早就发现,这个黑袍人从现身开始,就一直在引诱自己动手杀他,在方一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就差点暴走杀了对方。 但是临近死亡,对方的面上既不是恐惧也不是解脱,反而是为即将到来的事,感到欣喜若狂,这样突兀的表现让她找回了理智,在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前,她是不会让这人如愿的。 嵇炘昔看着黑袍人,正要开口,突然发现这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甚至出现了片刻的失神,这样的行为让她很是疑惑。 但是很快黑袍人回过神,面色有一瞬间的狰狞和愤怒,他停下了对嵇炘昔的嘲讽,厉声说道:“我想你既然这么漠视我,我应该做些什么引起你的注意才好,你觉得我做什么好?” 嵇炘昔闻言,顿时感觉心头一震,黑袍人的身影已经化作一缕黑气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遁去,她不敢怠慢拔腿就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她就要追上黑袍人的时候,一声声压抑的泣鸣砸在她的心头,那是荀攸灵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嵇炘昔的心瞬间就乱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事情变化的太快, 当嵇炘昔看到浑身是伤失声痛哭的荀攸灵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手已经贯穿了黑袍人的身体,破开了他的防御。 难以估算的怨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身体,她听的到黑袍人得意的癫笑和梦魇般的低语,接踵而来的是身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充斥在她的脑海中,最终是滔天的愤怒夺去了她的理智,想要倾覆一切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涨。 在下一个瞬间,她已经对着荀攸灵伸出了手,好在最后关头她本能的停下了动作,脑海有了短暂的清醒, 看着只差分毫就险些命丧自己之手的荀攸灵,嵇炘昔只剩下绝望。 荀攸灵与她的意义有多重只有嵇炘昔自己知道,她不能原谅任何一个伤害对方的人,但如今她却变成了那个持刀的人。 嵇炘昔无言, 体内的情绪还在翻涌,她很快就会再次失去理智,为了保持短暂的清醒,她举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替换了叫嚣的愤怒。 她不敢怠慢, 抬手身边的怨气就卷起了地上的二人,看着运用自如的怨气,嵇炘昔自嘲的笑了笑, 如今她已经彻底沦为该被消灭的存在了吗? 手臂上的伤口愈合速度快的惊人,眨眼之间便已好全,嵇炘昔漠然。再一次划伤自己, 伤势比上一次还要严重,然后她百年带着二人去找荀纳乾他们。 奇怪的是,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但却能清晰的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找人,又该从哪里出去。 找到荀纳乾几人的时候,嵇炘昔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打晕了几人,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嵇炘昔突然觉得将来能杀死她的是不是也只有她自己。 将所有人都带出地下后,嵇炘昔抱着荀攸灵站在路边,小心的检查对方的伤势,一点点的替其治疗,如今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怨气。 曾经的荀攸灵光是靠近她身边,就会和她交互灵力,即使不被吸收,也能感觉到对方表达出的亲近和欢喜,如今她的气息被荀攸灵自身下意识的阻隔在外。 感受到这样的变化,嵇炘昔只感觉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眼里一阵阵的发酸,她只能尽可能小心的处理,在允许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时间缓缓的过去,嵇炘昔守着荀攸灵,痴痴的看着对方的面容,手中匕首运用的间隔越来越短,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但是嵇炘昔舍不得,直到感觉荀纳乾的气息开始浮动有了苏醒的迹象,嵇炘昔才低头眷恋的亲了亲荀攸灵的唇,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 回到地下的嵇炘昔很快就失去自主意识,她在浑浑噩噩间横冲直撞,撞坏了不少地方,想要将心中那快要将她撑爆的情绪散发出去。 最终不知怎的她又回到了那个石室之中,意识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片曾经只会让她感到不安和惶恐的黑暗,现在却让她觉得安静而惬意,她在其中得到了安宁,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她。 嵇炘昔封闭了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直到方才的声响将她唤醒,在忆起往昔后,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起先她还隐忍的想克制住,但是随即想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有什么好掩饰的,当任由悲伤在她身上的放肆的时候,那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嵇炘昔听的有些烦了,揉眼起身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她一路跟着声音走,没多久发现一只金色的铃铛漂浮在半空中,正缓缓的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这只突然出现的铃铛再没有其他事物,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在这时窃窃私语自四面八方悄然靠近。 她听得出那是黑袍人的声音,以黑袍人那样的水准,不会这么快就被她完全吸纳,那声音听着有些气急败坏却又透着无可奈何,繁复的私语中,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还在? 嵇炘昔疑惑,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本就是她的身体不是吗?而被她吸进体内的黑袍人才会外来者,但是黑袍人显然不是为了夺舍才引诱她动手的,倒不如说更像是献祭。 这样的行为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质问她此时的存在,周围的黑暗依旧是黑暗看不出任何区别,但是嵇炘昔能感觉到其中的鼓噪,似乎有什么再向她迅速靠近。 她警惕的来回张望,一缕黑色的雾气突然缠住了她的腰际,随即越来越多的雾气攀涌而至,眨眼间就将嵇炘昔层层包裹。 嵇炘昔感觉自己在逐渐的消失,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取代她的存在,她开始拼命的挣扎,但是徒劳无功,身前那只铃铛还在那摇响。 嵇炘昔看着那只铃铛,在被黑气侵蚀的最后一刻伸手抓住了那只铃铛,顿时接连不断的铃铛声响起,黑色的雾气顷刻间被驱逐的干干净净。 嵇炘昔握着那只铃铛,看向身后的黑暗,还能隐约听到黑袍人愤怒的咆哮,她再次回头看向手中的铃铛,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周身都是这样悬浮的铃铛。 这里没有风,但是这些铃铛都在轻轻的摇动,随着每一次的摇动,嵇炘昔所处的黑暗就被照亮一片。 嵇炘昔松开手,手中的铃铛没有落地,而是飘往半空之中,缓缓的向着一个方向飘动,嵇炘昔追着铃铛往前走,在阵阵铃铛声中步入一阵刺眼的光芒之中。 那光来的突然,嵇炘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铃铛都不见了。 她在这地方来回走了两步,直到这片灰霭缓缓消散,眼前突然出现两个白色的光点,嵇炘昔伸手去摸,手触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她疑惑的摸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边际或是入口。 而就在这时,眼前的光点又起了变化,嵇炘昔的眼前就像是有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开始播放画面。 嵇炘昔突然明白过来,估计刚刚的铃铛带她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她,索性她也不走了,就地坐下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白色的光点依旧悬浮在那,但是周围开始出现灰色的雾气,紧接着雾气中出现了土地,土地又渐渐扩展,河流植被开始出现。 嵇炘昔惊奇的睁大了双眼,眼前的画面看着像是一个世界的诞生。 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地面上开始渐渐的出现了生物,而那两个光点也逐渐起了变化,它们好像拥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交流讨论关于这世界的一切。 在它们的讨论声中,世界飞速的变化着,渐渐的人类出现在了土地上,文明开始逐渐发展,而这时候嵇炘昔注意到,原本纯白的光点看着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的灰。 她不由奇怪这变化,将视线着重留在了光点之上,对于自身的变化光点似乎也很着急,它们不住的商量着对策,终于嵇炘昔看见它们得出了结果。 两个光点挨在一起,一个重新焕发出了最初的光芒,而另一个却变成了深灰色,嵇炘昔明白了,他们这是被某种东西所浸染,现在为了保全其中之一,决定由另一个承担这一切。 白色的光点再绽放光芒后突然离开了另一个,朝着远方滑去消失不见,而留下的光点显得很是不安,不住的颤抖在原地转悠,时不时的朝着白色光点离开的方向张望。 但是白色的光点没有再回来,灰色的光点在等待中逐渐变成了黑灰色,最后近乎黑色,而它也好像决定不再等下去,它开始朝着白色光点离开的方向追去。 嵇炘昔不仅有些心疼这留下的光点,随即她就注意到,不知何时那个世界的文明已经悄悄前进了一大步。 紧接着她也发现,只要是这光点经过的地方,便会引起争执和斗争,而这光点也最终被黑色完全浸染,而地上的生物也好像终于发现了这光点的存在。 邪祟灵体开始朝拜这黑色的光点,而黑色的光点已经有了崩坏的趋势,身上的光泽不受控制的散落到地面上,那些灵体沾染到它掉落的黑色光泽,顿时变得异常强大,开始四处为非作歹。 原本无害的人类苦不堪言,斥责痛骂,驱赶殴打尽数落在黑色的光点之上,最后无计可施的人类开始跪地祈祷上苍垂怜。 这时嵇炘昔注意到,消失了许久不见的白色光点再次出现,在天空中化作人影落下一点莹光便又消失不见,莹光垂直落下,浸入了一个女婴的额头,众人纷纷叩首感谢,将女婴视为神明的化身。 而另一边的黑色光点,感应到了白色光点的气息,欣喜若狂的想要找到女婴,但是被阻隔在外,它为了亲近对方也化作了人形,但是还未来得及和长大的女婴说上一句话,便以感受到了对方的仇视。 长大的女婴被奉为圣女,她对着前来的黑色光点,高举双手咏唱,将其囚禁在一个牢笼之中,黑色的光点拼命的挣扎,几天之后它挣脱了束缚再一次找上门,但是历史又一次重演,它再度被关了起来。 没有人愿意相信它说的话,而没了黑色光点的光泽,那些作恶的家伙变得弱小起来,圣女带领着人们战胜了这些邪祟。 至此人类将黑色光点视为不详,再无人倾听它的话语,圣女的力量随世代更替变得越发强大,黑色光点挣脱束缚所花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它不再诉说,不再辩解,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无声的承受着无止境的囚禁。 嵇炘昔看到这里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那只金色的铃铛再一次出现,她看着那铃铛回想刚才的所见,突然明白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起源,而她就是那个圣女的后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铃铛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些, 嵇炘昔突然想起温连贞说过的话,她说只要她能回到所谓的族中圣地, 那自然就会知道一切,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所以这地方就是那所谓的圣地,嵇炘昔不由想起自己对地下地形的那种把控感,都在印证她的这一猜想,兜兜转转她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难道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吗? 这下方才画面中被囚禁的黑色光点,她此刻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应该就是传说中她们这一族肩负的使命,需要封印的对象, 业。 回忆之前的画面,嵇炘昔又觉得心里有点不适,她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心中并没有因为长期的疑惑得到解答而感到明悟, 反而疑惑更甚。 那只悬在她身前的铃铛再一次发出铃声,嵇炘昔抬眼看去,觉得这铃铛似乎还有要交代的事,但是只是停在原地不动,于是嵇炘昔伸手将其抓在手心。 铃铛在她的手心逐渐变得炙热, 就在嵇炘昔快忍受不住将其抛开的时候, 黑暗中响起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嵇炘昔一愣,这声音听着很是年幼,应该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她以为对方在和她说话,正要回话,就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烦人,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这个声音听着倒是成熟不少,听着也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语气语调大约二三十的样子。 嵇炘昔闭上了嘴,知道这又是一段回忆,不过这一次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大人说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被关起来,你是不是做坏事了?”小女孩问道,声音里透着懵懂。 “是是是,我做了好多坏事,这世上最坏的人就是我了,所以你该干嘛干嘛,别在这碍我的眼。”女子的声音透着十足的不耐烦,似乎这个小女孩当真很是惹人讨厌。 “不对,你撒谎!”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女子的态度而生气。 “......你有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哼出声。 “我年纪小不代表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小女孩煞有介事的说道。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嵇炘昔还以为这对话到这就结束了,结果那小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不说就说明我是对的咯,你不是坏人还被关起来,一定委屈死了吧,我懂~”小女孩话语中先是有些小得意,然后又有些故作老练的叹气,听得嵇炘昔不禁有些莞尔。 果然这样的态度引起了女子的注意:“你这么点大,你能懂什么呀?”女子的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说话的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我是年纪小,但我知道委屈是什么感觉,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是朋友我就会帮你,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放你出去。”小女孩许下了铿锵有力的誓言,只不过这稚嫩的嗓音倒是没什么说服力。 女子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就你?等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而且,我也出不去的。” 女子的声音透着认命般的漠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说了让你出去就会让你出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争辩,真没气度。”小女孩突然开口嘲讽道,清脆的嗓音透着几分可爱。 “我不识抬举?还有谁和你是朋友了,你这家伙......算了,和你认真的我才显得蠢。”女子声音拔高了些许,又变回最初的语调。 “那这样,要是我能救你出去你当我朋友好不好?要最好最好那种!反正你也不亏,考虑一下?”小女孩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希冀。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道:“因为我想要个朋友。” “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我们说好了,我救你出去你当我朋友,不许反悔!”小女孩似乎感觉有些害羞,所以急着离开。 女子闻言提高了声音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回话道:“我叫嵇从筠,等你出去了记得和我说你以前的故事。” 之后,又是长长的一段沉默,然后一句呢喃响起:“嵇从筠,呵!骗子。” 话到这里,嵇炘昔身子轻轻一震,猛地睁大了双眼,她虽然是个孤儿,但是户籍都清楚,嵇从筠是她母亲的名字。 这段对话的主人公之一,那个小女孩是她母亲!那那个女子又是谁?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她母亲是骗子。 嵇炘昔抓着手里的铃铛摇了摇,试图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画面出现,但是她手中的铃铛响了一声后,之前那些消失不见的铃铛再次出现,她就站在铃铛的中心。 手心突然一空,那只铃铛化作了金沙从嵇炘昔的指缝中漏下,然后在落地前又纷纷扬扬的绕着嵇炘昔的身体旋转而上。 周围的铃铛发出了一阵阵急促的铃声,嵇炘昔感觉自己的头突然刺痛的厉害,然后众多一闪而逝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乍现,她捂着头痛苦的跪倒在地,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开来。 然后一幕画面定格在她的脑海中,那是一个女人站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婴儿正在哇哇大哭。 片刻之后嵇炘昔睁开眼,一切又回归到了黑暗之中,而她抬眼面前多了一面镜子,镜中的她长发披肩鲜红的瞳孔冷漠的注视着自己。 嵇炘昔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然后又捂眼大笑了起来,直到快喘不上气,她睁着酸涩的眼眶看着镜子的自己说道:“原来我就是业,原来真的是我害死了我自己的母亲。” 镜中的嵇炘昔居高临下的眨了眨眼,冲出镜子一把钳住了镜外的她。 感受到脖子上窒息的力道,嵇炘昔抬眼看着无尽的黑暗放弃了抵抗,也好她活着也不过是伤害更多的人,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而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昔昔。” ...... 现实中的荀攸灵终于破开了嵇炘昔的身前的屏障,将对方死死的搂在怀中,她的双手都是鲜血沾染在嵇炘昔的衣服上,一声叠一声的喊着嵇炘昔的名字。 “昔昔,不要离开我。” 荀攸灵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唤回嵇炘昔,此刻的她已经力竭,只能用这种又原始的方式呼喊,财财绕着两人不住的打圈,然后突然警惕的抬起头,身上的鳞片因为感受到威胁不住的鼓动。 荀攸灵也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她抹了抹眼泪,转身将嵇炘昔护在身后,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灯光在不远处亮起,紧接着举着各式照明设备的人便涌入了这间石室。 打头的就是荀纳乾和荀佑,紧接着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嵇炘昔的面前,是何又元。 “找到了,快看,人就在这!快通知其他人赶紧过来。”何又元大喊,随即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 荀纳乾看着面前的场景,低喝道:“小春,赶紧过来!” 荀攸灵没有动,她知道荀纳乾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过去,但是她不能走,她走了就没人护着身后的嵇炘昔了。 荀纳乾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想要再开口,那边何又元张口说道:“荀观主,大伙儿都在这呢,都是听了您的话说是这里有凶,才以您马首是瞻,现在大家伙儿在这地下跑了半天,凶没看见,倒是收拾了一大堆蜘蛛。” “现在好不容易顺着这怨气追到这,我看这凶就在这,没错吧,这的怨气浓的就是普通人都能看见了,要我说还是先下手为强,赶紧动手吧!” 荀攸灵闻言,怒吼道:“何又元,你少在这里胡说,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以前昔昔还救过你,你怎么能说她是凶!” 何又元冷笑一声,面上的恨意一闪而过,回嘴道:“下来之前我都听荀观主说了,这凶会寄生在人身上,以前这丫头或许是没啥,但现在就说不准了,你也不看看她,就是我说她不是,这里能有几个人信?” 荀攸灵咬唇,她知道嵇炘昔现在的样子确实没有说服力,要是自己也是第一次见面,说不定也会有何又元这样的想法,她求助的看向荀纳乾,希望对方说两句。 荀纳乾正要说话,又有几波人赶到,为首的几个人问这里的情况,何又元抢过说道:“荀道长顾念师徒情,想要包庇凶,诸位,这凶可是头等大事,那些个个人私情在这时候我劝大家都收一收,咱们齐心把凶收拾了才是真,你们说是不是?” 何又元的这些话把荀纳乾的话都给堵死了,其他人窃窃私语声起,虽然没有明确表明但是那态度显然是倾向何又元那边。 荀纳乾的面色铁青,他收起扇子没有说任何有关立场的话,只是张口问道:“小春,现在是什么情况?” 荀攸灵愣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无从解释嵇炘昔现在的情况,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荀纳乾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着或许有转机,但是现在嵇炘昔这个样子,荀攸灵身上都是血,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荀观主,话不多说,你可看清楚了,这里的怨气这么浓,等会儿动起手来我们可讨不到好,倒不如趁现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何又元说完这话,也不等其他人反应,手臂一挥,他身后的人顿时起手念决,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于何又元展露出的进攻架势, 其他人持观望姿态,他们对于现状的信息把握太少有人愿意打头阵试水深,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何又元是这一次赤城观领头的人, 若是以往的他也没这么积极,以他那种小人的性格也是尽可能保全自己的做事风格, 但是如今新仇旧恨叠一块儿, 看到这么好的下手机会,他要是不抓紧了, 等之后事情起了变化, 他再想报复就难了。 见赤城观的人开始摆阵,荀纳乾的面色一变,荀佑上前一把揪住何又元的衣领,厉声道:“姓何的,别以为你们赤城观来的人多, 我们定玄观就怕了你们,要是你们敢伤我们定玄观的人一根毫毛,我就是化作怨灵也要让你们赤城观陪葬。” 何又元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畏惧随即被愤怒给掩埋, 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众多人马,抓着荀佑的胳膊说道:“你们定玄观现在对我动手,是不是有些黑白不分了?我赤城观舍己为人,愿意打头阵为天下人搏生机。” “你们现在为了一个包庇凶的弟子, 就要对我言语威胁, 甚至想要拳脚相向, 你觉得这在场其他诸位都是瞎的的吗?” 荀纳乾低喝着让荀佑撒手,然后对着荀攸灵说道:“小春,你先回来!赤城观的伏灵阵, 第一道作用是净化,嵇丫头现在情况不明,先净化了她身上的怨气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荀攸灵看着荀纳乾摇了摇头,低语道:“师父,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明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 要是换个情况荀佑灵说不定真的会信,但是今天布阵的是何又元,她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赤城观的伏灵阵算是他们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几样绝活了。 这阵法,荀攸灵以前在资料里看到过,是以人为阵布置的阵法,人数越多威力越强,阵法共两重,第一重确实是净化怨气,被困对象若是怨灵可以削弱其实力,若是沾染了怨气普通人则也是救命的方法之一。 但是这伏灵阵的第二重效力才是这阵法的关键,这第二重是炼化,能将被困对象的灵体炼化至消亡,才是这阵法出名的原因。 荀攸灵知道,一旦让何又元得逞,那无论嵇炘昔是不是真的被净化,何又元都会让阵法继续下去,让嵇炘昔直接被炼化,活人灵体被炼化,就是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荀佑见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春,你就这么死心眼吗?你先回来,到时候要是这何又元耍手段师父和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何又元不吭声,他在全力的加快阵法催发的速度,他最好荀攸灵一直和嵇炘昔待在一块,到时候阵法启动了,两个人一块走,对他而言反而省事。 眼见阵法已经成型,荀纳乾见荀攸灵依旧固执己见,他叹了口气打算出手阻止何又元。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嵇炘昔,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突然自地上起身,这一下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警惕的看着石室中央的二人。 何又元心中一突,顿觉不好,也顾不上许多,骂道:“都死了是吗?还不给老子再加把劲!” 阵法在嵇炘昔二人的脚下亮起,一时间将整个石室照亮,荀纳乾暗骂一声不好,手中掐诀就要出手打断阵法的实施。 财财在阵中急的上蹿下跳,这样以人为媒介施展的阵法,想要破阵就得伤人,以它的能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荀攸灵感受到身后的动静,欣喜的回过身,看向嵇炘昔急道:“昔昔,你怎么样?你看看我,还认得出我吗?” 嵇炘昔没有回应,荀攸灵发现对方的双眸都已经化作鲜红色,一股陌生之感油然而生,她迟疑的向对方确认道:“昔昔?是你吗?” 荀攸灵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嵇炘昔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只是冷漠的一抬手,漆黑的怨气往四周迸发,她们脚下原本闪着金光的阵法,在顷刻间现出道道裂痕。 这一下何又元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此起彼伏的惨呼声响起,伏灵阵不复存在,而布阵的人被怨气裹挟至半空,那些人痛苦的挣扎着,试图施咒脱身但是毫无用处。 淡淡的血腥味在石室中蔓延,那些人身上出现了程度不一的伤势,何又元惊恐的四处张望,发现嵇炘昔手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在危机关头,何又元俯身就地一滚,但仍旧被怨气贯穿了左肩,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洞眼。 贯穿何又元的怨气,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在何又元的身后四散开来,何又元周围的几个人,顿时如同窒息一般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 局势突然变化,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都是大喊进攻的咆哮。 荀纳乾手中的咒术掐到一半,被迫中止,眼见周围人不少都动用了现代化武器,他也是耳目欲裂,改为施咒想将嵇炘昔身边的荀攸灵强行抓回来。 荀攸灵感受到了荀纳乾的意图,铜钱飞舞在她的周身阻止了荀纳乾的意图,荀纳乾也顾不上别的,咆哮道:“荀攸灵,你看清楚了!现在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嵇丫头了,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荀攸灵当做听不见,反而看向身边的嵇炘昔,着急的抓住对方的手臂,喊道:“昔昔,你看看我,我知道你还在的,你一定听得到我的话对不对,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了,但是你一定要撑住,你要是动手杀了人,就再也回不了了!!!” 周围只能听的到各种各样进攻手段发出的声音,荀攸灵站在嵇炘昔的身边,因为攻击都被嵇炘昔挡在外面,她倒是没有被伤到。 荀攸灵反复的劝说,因为外界的声音太大她只好尽可能的提高音量,直到她感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嵇炘昔的面上。 面前的嵇炘昔才像是突然卡住的齿轮一般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荀攸灵大喜过望,摸上嵇炘昔的面颊,哑着嗓子小心道:“昔昔,是你对不对?我知道你还在的,我是小春啊,你看看我!” 嵇炘昔僵直着身子,无神的看着前方,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荀攸灵屏息看着面前的人,她看到嵇炘昔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血泪,嘴唇噏动着吐出两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小.......” 随着她话音的响起,怨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荡开,顿时所有的攻击都被弹了回去,周围的人只好抱头找遮挡物来保全自己,原本被怨气浸染的人也都跌落在地上暂时得以喘息。 荀攸灵欣喜若狂的看着嵇炘昔,抵着对方的额头,颤抖的说道:“我在,我在这,昔昔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嵇炘昔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再次发起进攻,面前的人依旧保持着失神的状态,荀攸灵却感觉对方的手在她的掌心轻轻滑动,她愣愣的低下头,仔细去分辨,直到对方写了好几遍,她才紧紧的攥住了嵇炘昔的手不让她继续写。 荀攸灵只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疼的厉害,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的抱住嵇炘昔,哽咽的说道:“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昔昔,我求你了,别让我走。” 荀攸灵的语气几乎哀求,而另一边的众人已经重新收拾好,正打算发起第二波的进攻。 一颗子弹擦着嵇炘昔的面颊飞过,在其面容上留下一道显眼的伤痕,但是嵇炘昔却像毫无所觉一样,荀攸灵见状身子轻轻一震。 “有效了!起效果了!大家快趁现在,集火一次性收拾了她!!!” 身后是那些人的呼喊声,荀攸灵擦了擦眼,转过身怒视这群人,她愤怒的目光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回应,荀攸灵低头冷笑了一声。 她将自己身上的腰包拿在手中,然后拉开拉链反过手,一整包的铜钱洒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荀佑看着荀攸灵,惊疑不定的看荀纳乾,低呼道:“师父,小春她这是要干嘛?好像不太对。” 荀纳乾双目圆睁,明白了荀攸灵的意图,低骂道:“她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铜钱的?!!!” 荀佑闻言面色突然有些不好看,铜钱这东西他们出业务随身都会带些,而之前他和荀佐的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的东西还有荀阳他们的东西也都在,他出来前好像还听荀佐找铜钱来着。 荀纳乾却没功夫细究这点对着荀攸灵怒喝道:“不就是个女朋友吗?过几年你就会忘了她,喜欢上别人的,你这时候犯什么倔,为这把命搭上。” 荀攸灵咬破舌尖,将血喷出,她的手掌本就伤势不轻,挥手间鲜血撒了一地,然后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顺着她的身体沾染到铜钱上,铜钱在地上震荡,将沾染到的鲜血尽数吸收。 枪火声响起同时满地的铜钱也漫空飞舞,带着一道道残影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荀攸灵面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消失,身形晃了晃跪倒在地,看的荀纳乾二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荀佑的眼眶红了,呢喃道:“小春这是用血气和魂力在维系,师父,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荀攸灵此刻已经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了,她涣散的瞳孔彷徨的盯着地面,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嵇炘昔的面容,她嘴角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艰难的说道:“我,答应。。。了她,要,长情,一些。” “但是,师父,多久,才算长?我只知道......咳咳咳!” 说到这里荀攸灵似乎说不下去了,猛地咳出一口血,荀佑看不下去,低喝着让她不要再说了,荀攸灵缓了缓,将嘴里血沫咽下继续往下说。 “和她,在一起,一生,都很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荀纳乾看不下去了, 他在来之前已经听屈若僐说过关于嵇炘昔的事,但是事关重大,他不能托大听一面之词, 原本是想探探情况再说。 但是荀攸灵现在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朝他心窝子上捅刀子,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子, 这会儿他的话一句听不进去为了救人豁出命去,他气的心口火烧火燎的。 荀纳乾上前几步, 站到荀攸灵二人的身前, 扇子猛地向地上一拍,剧烈的冲击让其他的人身形一晃,暂时停了手头的攻击。 “我今天把话放这里了,谁要是伤了我定玄观的人,今天就休想从这地方活着离开!”荀纳乾心里气, 气的恨不得把荀攸灵揪过来劈头盖脸一顿猛抽,但是现在他要是再不出手,这娃就真得交待在这了。 到底是自己养的白菜,不能就这么糟蹋了。 既然做徒弟的这么信嵇炘昔一定会变回来, 那他荀纳乾就赌上一把,反正若是嵇炘昔没降住凶,他这一趟也是生死难料。 荀纳乾往那一站,圆滚滚的身子不知怎么看上去竟有些摄人, 倒是让不少人都犹豫了起来, 荀佑也站到荀纳乾的身边, 为荀纳乾助势,顺便偷眼查看荀攸灵的情况。 何又元白着脸从地上捂着肩膀起身,他右手的胳膊软软的搭着已经变成了黑青色, 面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尖着嗓子厉声道:“荀纳乾,你这是在做什么?!就为了你自己的徒弟,现在把我们所有人都搭进去吗!!!” “修道之人,心念如此,你就不怕坏了道心吗!!!我们这么多人,要是今天因为你死在这,你拿什么偿还!!!” 何又元言语扇动下,不少人又举起了武器,开始上膛做准备。 荀纳乾冷哼一声,沉声道:“何又元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拦着你们才是救你们的命,如今站我身后的二人都是我定玄观的人。” “她们现在以身压制着凶,本就已经是逆天之行,如今情况不定,要是因为你们黑白不分强攻,导致禁制被破,她们之前的努力付诸流水,到时候凶被放出来才真是要了你们的命!” 荀纳乾到底是西边领头人,就算如今已是空架子,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几分说服力,众人小声议论了一阵,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抬手一挥,身后的人顿时收起了蓄势待发的劲头,退开几步做观望状。 何又元带来的人马伤势惨重,还能站得起来的没几个,他赤着眼看了那斯文男子一眼,又扭头冲另外的人喊道:“你们就被他这么三言两语给说怕了?!他荀纳乾如今失势,谁又说得准是不是存着其他的心思,今天假情假意说是为了大家,其实背地里算计着收了这凶,来日上门找你们清算夺势!!!”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方也退了几步但是手中的家伙事没收起来,仍在戒备状态,但是看来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手。 而人来的最多的那一批,身上血性最重,人也龙蛇混杂的看着很是不好对付,其中有一个人低骂一声:“否管这些人说什么,老子就信老子手里这杆木仓,管她什么来头,先给她来上一梭子废了手脚再说。” 荀佑闻言急了,看着荀纳乾低喊了一声:“师父!” “何又元,你少在这放屁,要说这算计,我看是你才对,你赤城观这几年招兵买马风头正盛,如今紧盯我定玄观,稍有风吹草动的就煽风点火的到处说,今天在这的人可都是听了你放出去的消息才来的。” “来的人不少都不是生面孔,要是栽在这,这几家少说也是要伤口气,你赤城观这几年各地都有人,混在各个阶层,我看你才是想趁机一并吞了四方,好让赤城观上位做主!” “我呸,你个死胖子,嘴上功夫倒是厉害,我就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你!!!”何又元气的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 他踉跄着身子一把夺下身边人手上的木仓,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一帮怂货,老子自己来!” 他的木仓还没拿稳,那边荀纳乾手中的扇子一扬,旋转飞出的扇子,顿时击在何又元的木仓口上,打的枪木仓硬是从中断成两截,何又元的人也因为吃不住力拿木仓的手扭曲了一下,和他的右手一样搭了下来。 荀纳乾接住飞回来的扇子,阴着脸说道:“我荀纳乾往日里从不将这些手段用在普通人身上,今天倒是不介意破了这个例!诸位尽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手中的木仓快,还是我荀纳乾手里的扇子快。” 这一手看着不怎么起眼,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刚才谁也没看清荀纳乾手中的扇子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又是在什么时候飞到何又元面前的,方才那一下要是打的不是木仓而是划得脖子,这会儿何又元早就见阎王去了。 最先命令手下放下攻势的男子,推了推面上的眼镜,低声和身后的人私语了几句,那人顿时开始掏出一本本子奋笔疾书,还时不时的朝荀纳乾几人所在的方向张望。 局面安静了片刻,一个人耐不住,张口喊道:“那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荀纳乾眼神瞟了那人一眼,腰板一直,朗声道:“等,若是情况生变,我定玄观第一个堵木仓口!” 这下众人议论纷纷,倒是一时半会儿没了动作。 荀佑对着荀纳乾附耳道:“师父,这样拖不了多久,等等要是还没解决的方子,这些人就真的再唬不住了!” 荀纳乾看了一眼身后的荀攸灵,低声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拖多久拖多久,你也警醒着点,这里的人好几个都是人精,盯住了防备着他们搞小动作。” 荀佑点点头,他也很想回身去看荀攸灵的情况,但是嵇炘昔和荀攸灵挨得紧,他也不敢擅自过去打断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和平,只好振作精神防备周围的人。 荀攸灵看着地面自己留了一地的血,脑海中的思绪像是碎片一般聚不到一起,身子的疼痛早就感觉不到,她满脑子都在想嵇炘昔现在怎么样了,她好想回头看看她,好想。 而这时一股暖暖的力量从她的身后将她慢慢的包裹其中,开始一点一点滋养荀攸灵破损的身子,荀攸灵慢半拍的缓过神,随即心头一阵狂跳,她认得这股力量,是嵇炘昔身上的灵力,以往她受伤和灵力不足的时候,这感觉就一直在她身边。 这是灵力,不是缭绕在嵇炘昔周身的怨气,荀攸灵越发相信,嵇炘昔依旧还存在,依旧能感受到自己。 周围没有人发现这一异常,荀攸灵的身子还不能动弹,她急的呼吸都乱了节奏,血呛到喉咙引发一连串的咳嗽,直到身子稍稍恢复一些知觉,她才缓缓的挪着身子转向嵇炘昔。 她揪着嵇炘昔的衣角强撑着站起身子,最后干脆整个人借力靠在嵇炘昔的身上,缓了口气低哄道:“昔昔,你别怕,你再等上一等,我带你回家,别担心我陪着你,我们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荀攸灵的耳边传了嵇炘昔的呼吸声,里面似乎夹杂着其他的声音,她侧了侧头离得近些,细细去听,才听见那是嵇炘昔反复的再念她的名字。 荀攸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时候狠狠的攥住,她咬着唇,委屈的说道:“嵇炘昔你知不知道,我五师兄走了,我好难过,但是我不能放纵自己耍性子,因为我想你还在等我,我得把你带回来才行。” “但是我现在好累,我觉得我办不到,你说句话,给我鼓鼓劲,让我有点信心,让我知道我来的还不算晚。” 荀攸灵的话周围的人听不见,荀纳乾和荀佑听得真真切切的,他们两个也是禁不住闭了闭眼,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荀攸灵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出声,她将脸埋在嵇炘昔的肩头不让外头的人看见她此时的样子。 周围的人议论声渐大,开始有人绕着四人来回踱步,打量着几人的情况,那样子就和看猴一般,让荀佑的面色很是难看。 荀纳乾瞪了他一眼,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气这时候不能说撒就撒,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是就这么干等着终究不是办法,不少人开始失了耐性,他们中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什么惩奸除恶下来的,大都是因为觉得有利可图。 如今说是下面凶险,这才结伴下来,这会儿整了那么多事,好处是一点没见着,早就不耐烦了,这地下也就这石室看着有文章的样子,不少人开始不动声色的在石室中摸索。 人群中一个穿帽兜衫戴鸭舌帽,将脸藏在口罩后面的男子,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看到一个正贴墙摸索的男子轻脚走了过去,对着其脸上就是狠狠一圈。 场面一下有些混乱,杂乱中有人大喊道:“管他现在是死是活,老子下来是来发财的,先毙了他丫的,然后把这地方翻他个底朝天。” 这一声喊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周围人顿时开始蠢蠢欲动,荀佑看着荀纳乾,知道这一次是劝不住了,于是手按在腰包上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而这时的荀攸灵完全不在乎外界的发展,她抬手轻轻的搭在嵇炘昔的腰上,感受对方身体的温度,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就在荀攸灵深陷在悲伤中的时候,她的腰间突然一紧,一双手环住了她,将她拉进怀中,一句低低的轻唤声响起:“小春。”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荀攸灵猛地睁大了双眼, 而这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俏皮,带着些许笑意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诶? 这么不和时宜的话,让荀攸灵不禁怀疑这声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撑着身子离开稍许,看向嵇炘昔。 看到荀攸灵困惑的目光, 嵇炘昔突然嘴角一勾, 对着她轻轻眨了一下眼,随即在荀攸灵震惊的目光中, 又将其按回到自己的肩头, 笑道:“人和名字一样可爱,眼光不错呀~” 这下荀攸灵回过神来了,这一切不是她的错觉,说话的人的的确确是嵇炘昔,但是她感百分百肯定操控嵇炘昔的身体说话的绝对不是嵇炘昔本人。 就在荀攸灵挣扎着想要再度起身的时候, “嵇炘昔”扶着她的腰,低声道:“你现在的情况就别逞强了,养养精神,待会儿嵇炘昔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成功的让荀攸灵停下了动作, 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是承认了自己不是嵇炘昔,同时也表明了态度不是敌对的一方。 荀攸灵的的大脑乱做一团,现在是什么情况, 昔昔的体内不是应该只有凶和嵇炘昔本人吗?现在说话的又是谁? 难不成又是凶在花言巧语迷惑她?但是现在这情况大可不必费这功夫吧?所以说昔昔的体内还有一个人吗?这人数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虽然有一肚子的困惑, 但是荀攸灵还是选择顺从了对方的安排, 因为滋养她身体的灵力并没有停止,她也确实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倒不如对方好像还有些许亲近的意味,最重要的事直觉告诉她这人不是敌人。 “大爷, 那位大爷,对对对,就是喊您呢!” 荀纳乾原本正在布阵防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他一连困惑的转过头,心想谁这会儿找大爷呢?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他想说不管谁找大爷,他就是他大爷!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嵇炘昔笑眯眯的冲他招手,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敢情这大爷真是叫他。 现在的画面在荀佑看来极度的诡异,原本和他一起抵御众人的荀纳乾突然撒手跑去找嵇炘昔聊天,嵇炘昔说话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他重伤的师妹。 荀纳乾戒备的挪近了嵇炘昔几步,疑惑的问道:“嵇丫头,你恢复意识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嵇炘昔”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道:“恩,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但是我想找您帮个忙,待会儿我要从这个身体内剥离出一个灵体,在那期间我希望您确保没有人打断这个过程。” 荀纳乾面上的肌肉抽了抽,现在面前的人是在教他做事?他都还未确认敌友,怎么可能就这么听话照做。 就在荀纳乾打算再询问几句的时候,外头的进攻突然猛烈了起来,荀佑大喊道:“师父,我撑不住了,你们什么情况啊?性命攸关的时候在那聊什么天啊?” 荀纳乾暗骂了一声,就要回头帮手,这时候“嵇炘昔”突然说道:“诶,大爷,我话还没说完呢。” 嵇炘昔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眉头微微皱起,眼底划过一丝冷漠,她叹气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正在集火的人,只感觉到这石室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形,紧接着就看见石室中那巨大的雕像突然缓缓的动作了起来。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不少人一边开木仓一边喊着后退,连荀纳乾也是震惊的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石像。 木仓火击在石像上,没有对石像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一下除了石像下的嵇炘昔四人,所有人都因为恐惧退出了石室,远远的观望着石室里的变化。 荀佑看了眼面前正在弯腰像他们而来的石像,咽了口唾沫问荀纳乾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撤?” 荀纳乾肃着脸,紧盯着面前的石像,这么大的石像原本远看着就存在感十足,如今距离拉得这么近不可谓不震撼,荀纳乾咬牙摆开了进攻的架势,说道:“别慌,见机行事。” 石像弯腰的角度越来越厉害,隐隐有种要将下面几人压住的意思,不仅如此石像的双臂也在随着动作逐渐收拢。 眼看着石像下一刻就要压倒人头顶了,荀纳乾手里的扇子已经金光闪闪随时准备出手,而石像就在这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荀佑愕然的环顾四周,然后不确定的对着荀纳乾说道:“师父,这石像,现在是在护着我们?” 如今的石像双手抱肘,弓腰将四人护在身下,只余下腰两侧的狭小的空档,外头的人要想进攻就只能从这两侧进来。 木仓伤害不了石像,要想造成伤害,得用一定威力的爆破才行,荀纳乾很快的评估出了现在的情况。 “大爷,现在您可以听我说两句了吧?这位小哥也一块儿吧。”“嵇炘昔”再度开口道。 荀佑惊疑不定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就见荀纳乾走了过去,他也只好闭嘴跟上。 “嵇炘昔”扶着荀攸灵,看着荀纳乾说道:“按着我方才说的,如今其他人想要过来就只能从这两个空缺进来,我希望二位能帮我这个忙,阻止他人进来,事后定不会少了二位的好处。” 荀纳乾没有立马答应,他上下打量了嵇炘昔两眼,才问道:“你不是嵇丫头?你说你要剥离一个灵体出来?剥离出来的是谁?你既然能操控着石像,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动手,反而拜托我们?好处不好处另说,我们又怎么信你?” “嵇炘昔”赞同的点点头,手指轻点着面颊说道:“您说的有道理,我这么和您说吧,我可以操控这个石像不假,但是等会儿我做事的时候便不能分神,所以待会儿我没法操控石像。” “而现在这个身体里需要被剥离出来的灵体,可不是一般的灵体,要是一切顺利那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若是中途被打断或是出了岔子,那就是今天在座的都是天师也得交代在这,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见荀纳乾还是面色难看,“嵇炘昔”又补充道:“至于我是谁,我现在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等出去了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说,您只要相信我们是一家人就是了。”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怎么可能说服得了荀纳乾,他还要再问询几句,荀攸灵咳嗽了一声,扶着嵇炘昔站直了身子,回身看着荀纳乾说道:“师父,就信她吧,在僵持下去,对我们大家都没好处,我相信她不是坏人。” 荀纳乾看着荀攸灵那张惨白的脸,半晌冷哼了一声,扭脸喊道:“荀佑守着西边,东边我来!” 荀纳乾都发话了,荀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各自在两边站好,之前因为害怕躲出去的人见里面没了动静,又开始往回跑。 人群中有一人观察了石像片刻,又看了看周围不敢轻举妄动的人群,伸手压了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举木仓就是一梭子打在石像上,然后扯着嗓子喊道:“不过是个死的,干他丫的!!!” 有人带头总是容易将气氛煽动起来,顿时人群又开始往石像靠近。 “禄先生,我们要不要也上?”一个男人小声的询问着。 这个被称为禄先生的男子,推了推面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状况,又看了眼不远假模假样放木仓的那队人,开口道:“不急,来的时候小姐交代过了,尽可能不要和定玄观交恶,但是也别拉的太近,还有留神注意倪佬那边的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让下面的人先撤出去一部分人和小姐交代情况,顺便控制一下上面的局势。” 先前问询的男人得令转身去吩咐事项,而发号施令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目光在人群种巡视,然后定格在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身上,手中的打火机叮一声合上,嘴角多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荀攸灵收回看着荀纳乾背影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开口道:“你刚才说昔昔需要我帮忙,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要将一个灵体剥离出来,那自然不是嵇炘昔的灵体,但是如今嵇炘昔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以至于她甚至放弃了求生的念头,这时候我剥离灵体,她很有可能会因此伤到。” 荀攸灵的身子一震,急道:“放弃?她凭什么放弃!我......要是伤到的话会怎样?” “嵇炘昔”看了眼荀攸灵,淡淡的说道:“就是不死,活下来也只能是个傻子。” “要我怎么做?”荀攸灵振作精神,直视着面前的人说道。 “很简单,等等我会带你一起去往她的识海,你要在里面让她明白现在的情况,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在她的识海里是得不到任何保障的,只要受伤伤及的就是你的灵体,我这么说你还愿意吗?”说这话的“嵇炘昔”,目光中多了几分考量的意味。 荀攸灵没有任何的犹豫,握拳道:“开始吧。” “嵇炘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金光自她身上亮起,很快荀攸灵的身上也亮起一样的光芒,这光芒中的力量让荀攸灵感到一丝熟悉。 随着二人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光透过石像的缝隙倾泻到了外面,顿时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在荀攸灵失去意识前,她听见有人问道:“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会回不来?” 荀攸灵笑了笑,笃定的说道:“因为我知道,只要她是嵇炘昔,就绝不会伤害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识在短暂的空白之后, 呈现在荀攸灵面前的是一片黑暗,荀攸灵左右张望了一下,意识状态下的她,身上的伤已经不见了, 此刻已然行动自如。 她脚踏在一片虚空中, 试探性的催发了一下灵力, 果然毫无反应, 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 一切都得按着这里的规矩来。 荀攸灵走了两步, 见周围一点变化也没有, 抓了抓头发, 试探性的喊道:“诶,那谁?现在我该怎么做?” 她想找带她进来的人问话, 但是话喊出去连点回音都没有, 荀攸灵不由有些无措, 索性闲逛起来。 走着走着, 她的面色突然难看起来, 按照之前在外面说的,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嵇炘昔的识海, 人的识海会反射主人的心境, 如今这边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也正在向她诉说嵇炘昔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绝望。 荀攸灵的鼻腔酸酸的, 她加快了脚步在这暗无天际的地方探索, 终于在虚无中干感受到后脖颈有一阵冷意袭来。 荀攸灵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想避开,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现在为止唯一的一点不同, 当即迎着冷风往源头寻去。 迎风走的时间越长,这风就越大,温度也就越低,荀攸灵只感觉自己的手脚此刻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终于在这黑暗中突然有一点白落在荀攸灵的鼻尖,随即化作水滴滑落,肆虐的寒风也缓和了风势。 荀攸灵抬头,发现纷纷扬扬的雪花缓缓飘落,她再低头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白雪皑皑,银白在这黑暗中圈出了一小块地方,而雪地中间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荀攸灵揉了揉眼,发现那人正是嵇炘昔,她赶紧走上前去,寒意冻麻了她的脚,让她行动间有些不自然。 但是她没有在意,她来到嵇炘昔面前,发现面前的人穿着薄薄的单衣,全身上下已经落满了白雪,而嵇炘昔就像没有感觉一样,抱膝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 荀攸灵感到心头被针刺了一下,她双手并用将嵇炘昔身上的白雪拍去,然后才低头查看对方的情况。 看到嵇炘昔面容的时候,荀攸灵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对方被冻红的面容,而是嵇炘昔此刻的样子,比她记忆中的要稚嫩不少。 “昔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小春啊。” 荀攸灵拉下嵇炘昔的双手,就好像握着冰块一样,她搓动着双手试图聚起些许暖意,而嵇炘昔依旧是那副直愣愣的模样,看到荀攸灵只是轻轻眨了下眼,然后将手从荀攸灵手中抽了回来。 似乎是看见荀攸灵诧异的表情,她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冷。” 荀攸灵一愣,明白过来嵇炘昔这是怕自己冻着她的意思,她也不强求,索性就地坐在嵇炘昔的对面,问道:“知道冷,为什么不换个暖和点的环境?” 嵇炘昔越过荀攸灵看了看周围一圈,然后淡淡的说道:“看着干净。” 这话说的随意,荀攸灵却觉得难受的很,她稳了稳心神才说道:“昔昔,这里太冷了,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嵇炘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不能出去,会有人受伤,你会受伤。” 荀攸灵闻言想起,之前他们质问嵇炘昔伤人的事,自责顿时涌上心头,她诚恳的道歉:“昔昔,不会有人受伤的,之前都是我们误会你了,大师兄他们都是因为受了凶的误导,你这么好才不会伤害人,就是有那也是他们活该。” 嵇炘昔的眉眼轻皱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成方才那副死寂,看着地面低声道:“以前也许不会,现在就不一定了,凶被我吞了,因为我比他更危险。” 荀攸灵听到凶已经不在了,先是一喜,但是随即又感到疑惑,既然凶不在了,那嵇炘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嵇炘昔越是抗拒,荀攸灵就越是不能就这么弃之不顾,她再次去抓嵇炘昔的手,还未触到对方,就被嵇炘昔一掌挥开。 清脆的拍打声响起,嵇炘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慌乱和歉意,然后又变回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 荀攸灵错愕的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心头有点委屈和愤然,她一手扶着嵇炘昔的肩头,另一只手钳着对方的下巴,迫使嵇炘昔抬头看着自己。 “嵇炘昔,你到底想怎样?有什么事不能出去了我们一起解决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做给谁看?你有......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的就抛下我?” 荀攸灵愤怒的话语,渐渐的变成了委屈的质问,嵇炘昔伸手想要擦去荀攸灵面上的泪水,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侧过头,不去看荀攸灵的视线,然后用颤抖着声音说道:“荀攸灵,你知道吗?我们提防了这么久的业,其实就是我自己,你们口中的凶,就是那个黑袍人,他不是因为要杀我而跟着我,而是因为崇敬我才跟着我。” “你说荀阳他们不是我伤的,但要不是我你们根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又怎么能说这事和我无关?” 荀攸灵闻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你就是业?这是怎么回事?先不论这就算你是,这也不能代表就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嵇炘昔就再度开口了:“而且在我出生的时候我还害死了我的母亲,在你因为荀淮的死伤心过度的时候,我曾差点对你出手,我这样说你还能说我一点错没有吗?” 嵇炘昔的话让荀攸灵无从反驳,但是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嵇炘昔不信自己没错一样,她也不信嵇炘昔会是那样一个人。 最后荀攸灵放弃了长篇大论的劝说,只是坚定的看着嵇炘昔说道:“我相信你没错,昔昔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那我就连你的份一起,我相信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嵇炘昔愣愣的看着荀攸灵,荀攸灵看着她的样子,双手捧住她的面颊揉了揉,然后绽开一个柔软的笑意。 雪花落下的速度渐渐的变慢,最后这场大雪在荀攸灵的笑容中消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 鞋子踩在雪里的“咯吱”声响起,一个身影慢悠悠的踏雪而来,走到两人近前的时候因为寒冷还不住的搓动双臂,打了个冷颤。 荀攸灵戒备的将嵇炘昔护在身后,看向面前这个女人,来人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利落的打扮,面容俏丽鲜活。 “我就知道,只有你来才能打开她的心房,我才能进到这里来,不然就是我喊破喉咙,她也一句都听不见。”女人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干脆蹲下身子想和嵇炘昔二人挨近一点。 荀攸灵听这女人说话的腔调有些耳熟,不确定的说道:“你是......” 荀攸灵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时嵇炘昔突然在她身后轻轻的喊了一声:“妈?” 荀攸灵猛地回头看向嵇炘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随即又听那女人捧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话道:“我死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妈,怪别扭的,不然你喊我姐。” 这下,荀攸灵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转悠,只感觉一时难以消化这信息。 嵇炘昔的面上也有一丝不自然,她点点头,喊道:“从筠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话说到这里嵇炘昔的面上的表情又复杂了起来,荀攸灵趁这这个空档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嵇炘昔的母亲后,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从筠姐,您真的是昔昔的母亲,您看着说是比我们小都有人信。”最终荀攸灵选择了和嵇炘昔一样的称谓。 嵇从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荀攸灵,然后挤到两人身旁坐下,抱怨道:“这地方太冷了,挤挤暖和点。” 二人闻言跟着调整了一下坐姿,嵇炘昔和嵇从筠一左一右的挨着荀攸灵坐下,而坐在中间的荀攸灵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做目不斜视状。 嵇从筠好笑的看了荀攸灵一眼,拍拍对方的肩头,笑道:“又不会吃了你,放松。” 见荀攸灵稍稍松下身子,嵇从筠突然画风一转开口道:“昔昔,你是不是觉得是你杀了我?” 荀攸灵又直起了刚放松下来的腰板,好家伙!上来就是一记直球,她不放心的看向身边的嵇炘昔,见对方阴郁的低着脸,不禁又开始担心。 嵇从筠见嵇炘昔没搭话,自己接着往下说道:“其实这事你还真是想太多了,非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是我自杀吧。” 嵇炘昔闻言,接话道:“骗人,我都看见了。” 嵇从筠轻笑了一声:“你看见的东西,都是我给你看的,怎么能说我骗人。” 嵇从筠这话一出,嵇炘昔一愣,随即想起来那只引路的金色铃铛,低呼道:“是你。” 嵇从筠将手拢进衣袖里,打着牙颤接话道:“这里是坤元山,每一任圣女故去后,灵体都会回归这里短暂的停留,你看到的那些铃铛都是历代圣女存在过的证明。” 嵇炘昔闻言,疑惑的问道:“短暂的停留?那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难道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 嵇从筠干笑了几声,说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脸皮厚,硬是赖着不走,所以你才会在现在看到我。” “我当时死的太突然,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这么英年早逝,好多事都还没做,想着这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哼, 有话不能说利索点,磨磨唧唧的。”嵇炘昔突然冷哼一声,话语中颇有些不耐烦。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荀攸灵疑惑的看了嵇炘昔的一眼, 发现对方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嵇从筠的眉梢不易察觉的上挑了一些, 然后说道:“这要说的话, 就得往前拉拉了。” “我和你一样, 是个孤儿, 但是情况略好一些, 我还有一段短暂的父母双全时期, 所以对于自身力量也知晓的比你多一些。” 嵇从筠的话, 让嵇炘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忪,荀攸灵则是脑海中突然一岔感慨着, 合着这圣女血脉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每一任圣女自出生的时候就会获得传承, 然后由上一任圣女帮助其学习掌握自己的力量, 若是没有人教就回到这坤元山, 也能学会。” “我妈教会了我基础的知识, 然后再没告知我坤元山所在地点的时候,和我爸车祸意外去世了, 所以我对我自己的力量了解的并不全面。” “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 在那种境遇下很快我就发现了自身的与众不同,而那时候的社会远没有现在开放, 其中的滋味太矫情我就不和你们说了。” 嵇从筠的语气轻松透着无所谓, 但是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明白一个从小脚踏阴阳两界的孩子, 和周围的区别可不仅仅是性格差异这种程度的事,那境遇想想都让人唏嘘。 “这也就导致了我当时决定生你的时候,没有预料到后面事情的原因, 当时的我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不安生,但是不是我吹,我当年那可谓是纵横天下,谁见了都得先服三分软。” “自信过头的我,不知道的是,下一任圣女的诞生会带走上一任圣女的力量。” 听到这里,嵇炘昔和荀攸灵都是一愣,齐刷刷看向嵇从筠。 嵇从筠见两人看着自己,一撩头发,不在意的说道:“你们也知道了,人无敌的时候难免有些不自知的嚣张,年轻时谁没结下过几个梁子,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下玩砸了。” “然后,果不出我所料,恩,我死了。” 嵇从筠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嵇炘昔满脸黑线的看着对方,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设想过她妈会是什么样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荀攸灵悄悄撞了撞嵇炘昔的手臂,说道:“从筠姐,有点酷诶。” 嵇炘昔皱着眉看了荀攸灵一眼,不明白嵇从筠哪点戳到这人了。 见两人在那说悄悄话,嵇从筠打了个响指,伸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诶诶,注意力集中一点,现在我才是故事的主角。” 荀攸灵连声抱歉示意嵇从筠继续说,嵇炘昔突然啧了下舌,低声道:“啧,说半天不讲重点。” 嵇从筠嘴角抽了抽,呼吸略略一重,然后才说道:“当时你还是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年纪,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明白,而且我生完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后手计划,就被仇家寻仇挂了。” “你说的仇家,其实都是为了我而来的吧,收起你那套假模假样的好心,我不需要。”嵇炘昔突然插话道。 这下荀攸灵坐不住了,一次还好,所谓事不过三,嵇炘昔这几次的态度变化太过突兀,她怎么都觉得有哪不对劲。 嵇从筠按着荀攸灵示意她别急,让她把话说完,荀攸灵只好又坐了回去。 “你在我给你展示的记忆中看到的是,你吸食了我身上的灵力,以至于我无力招架不敌惨死,其实不是,而是我把剩余的力量全部给了你,以此将业封印在你的身体里。” “这一方面是我对某件事布设的一场赌局,另一方面也是确保你在我死后不会轻易被这些人伤害。” “因为这样你就和业共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在没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对你出手,而同时我也给你设置了一份保障,基于我个人的过往经验,我希望在你懂事之前能过的平凡一点。” 嵇炘昔愣在原地,她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昔,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黑夜降临就会化作梦魇困扰她,伤痕留在心底愈合的缓慢而又痛苦,质问责备的话无处诉说只能和着委屈咽下。 但这些都其实暗含着嵇从筠对她特殊的关爱,而她一直以来都自暴自弃,认为自己命该如此。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间蔓延,眼里多了些许湿意,嵇从筠看了一眼嵇炘昔目光柔和下来,感叹道:“看来即使看不见这些,你这些年过的也不好,也许是我多此一举了。” 嵇炘昔咬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荀攸灵抓着重点说道:“从筠姐你刚刚说,你把业封印在昔昔的体内?” “啊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已经醒了,刚刚不是还和我们说话来着嘛,她们共存的时间太久,所以再不分开的话,其中一方就会被另一方吞噬,所以我说要剥离灵体,就是要把她们两个分开。” “就这点事说半天,要怎么做,抓紧时间吧。”嵇炘昔不耐烦的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嵇从筠,这下荀攸灵看明白了,现在开口的是业。 嵇从筠低下头从地上起身,来到业的面前,阴着脸说道:“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歉意,所以一再容忍你的脾气,但我也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业一把揪住嵇从筠的衣领,冷笑道:“嵇从筠,你不过就是个骗子,当年骗我说要放我出去,结果为了你女儿你还不是一样选择了封印我,你和之前那些人根本没区别。” 嵇从筠抿唇,没有反驳对方,挥手打开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看着荀攸灵说道:“等等我会施法将她们两个分开,但是灵体剥离的痛苦我怕昔昔熬不住。” “要我怎么做,您尽管说。”荀攸灵撸了把袖子示意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你的体质好,又和她交互过灵力,所以应该可以替她分担小部分的痛苦。”嵇从筠拍拍荀攸灵的肩头说道。 荀攸灵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就是要我替她受过,我也绝不会犹豫的。” 嵇从筠的眼里透出点点欣慰,笑道:“我这儿媳妇真不错,我就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等事后你们小两口自己清算去。” 嵇从筠的话说的荀攸灵面上一红,被丈母娘肯定感觉真的很有成就感。 那边的业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荀攸灵清晰的看到她丈母娘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她不由小心的后退了一步。 “那我开始了。”嵇从筠看了两人一眼,得到两人的回应后,便准备动手。 ...... 而现实世界中的荀纳乾和荀佑,以两人之力抵挡着外界的进攻很是吃力,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只能守不能攻,防的很是被动。 荀佑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站在他们身后的荀攸灵二人,对着荀纳乾喊道:“师父,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这么下去我们就是不被打死,也得活活累死。”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是男人就给我顶住,老子这一趟已经折了一个徒弟了,说什么也不能再有第二个走老子前面了!”荀纳乾整张脸涨的通红,回话间又将外面的人推出去一段距离。 荀纳乾的话听的荀佑心头一震,然后咬牙大喊了一声,重新振作精神,喊道:“老子今天就和你们死磕到底,谁先撒手谁是孙子!” 这一下这两人突然气势十足,不禁让外头的人开始有些动摇,加上这时候动手的人也觉出了点点不对,还有两拨人马处在观望状态。 这样下去,等等他们弹尽粮绝了,这后面的人来捡便宜,那他们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赔大发了。 攻势减弱,让荀纳乾和荀佑暂时得以喘口气,荀佑擦了擦面上的汗,正想和荀纳乾说几句,就见原本站在那毫无动静的嵇炘昔和荀攸灵,身上开始涌现黑白相交的光芒。 渐渐的这光芒越盛,刺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而原本护着几人的石像,也在这光芒中土崩瓦解,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感觉光芒稍弱的时候,荀佑看见的是扶着嵇炘昔站着荀攸灵,身边还多了一个灵体,三人都举目看着上方。 荀佑也顺着三人的视线向上看去,只见半空中有一个人凌空赤足站立在那,黑色的头发垂到脚踝处,一双鲜红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的人。 至于少女的长相,荀佑指看见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被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就好像任何对于美的定义都可以用在对方身上,无论是清纯、性感、可爱、艳丽这些形容词放在对方身上都极为恰当。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其余的人在短暂的失神间,重新回过神来,互相看了看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空中的少女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说道:“滚。” 一个字出口,还不等其他人开口,一股由上而下的重力突然出现,除了少女正下方的五人,其他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瞬间被压倒在地。 有人试图反抗这股力量,但是随着重力的加重,他们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被挤压的咯吱声,眼睛和耳朵里都开始往外渗血。 这是一种压倒性的力量,只要少女愿意,不出半分钟他们都会死在这,所有人的心头都泛上了对死亡的恐惧感,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股力量陡然消失,少女再次开口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这话如同魔鬼的低语,那戴眼镜的何先生率先一挥手,带头就撤离了石室,他们早就离开了一部分人,这时候走起来格外轻松。 有人带头打退堂鼓,其余人很快就纷纷扭头离开,等到最后一拨人的时候,少女又开口了:“等等。” 被喊住的人顿时发现自己的被牢牢的定在原地,少女悄无声息的就能控制他们,这些人打着颤问道:“怎?怎么了吗?” 少女目光扫了眼别人忘在角落生死不明的何又元,淡淡道:“还有一个。” 第一百九十章 整个石室在纷乱之后只剩下这六人, 业从半空中落下,坐在几人身旁的碎石上不作声,脸上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荀攸灵扶着陷入昏迷的嵇炘昔, 看了看业, 收回目光对着嵇从筠说道:“从筠姐,没想到这尊大神颜值这么高,而且她之前那么不情愿,为什么最后剥离的时候,却又把所有的痛苦都一个人揽下了?” 荀攸灵回想当时的场景,她才刚一触到那痛觉的万分之一, 就已经感觉整个人临近崩溃,那样的痛处业居然一个人全包了, 只是皱了皱眉头骂了句脏话就没别的,不由得不让人佩服。 嵇从筠看了眼上头的业,意味不明的说道:“这么多年了, 还这么别扭。” 随即扭头对荀攸灵说道:“她好看那是理所当然的,她与这个世界本是同源, 是世界构成的化身,自然长相也是取天地造化之极。” 听着嵇从筠的话,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找回思绪的荀纳乾插嘴道:“小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位又是谁?” 在荀纳乾看来, 业的实力太过恐怖, 他可没有这么没眼力劲上去找麻烦,而嵇从筠虽然看着不过是个普通灵体,但是举手投足间的做派又很是难测,所以只好找他徒弟问话才是真的。 荀攸灵扶了把嵇炘昔的身子,她现在回归本体, 身上的伤痛再次向她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说道:“师父,介绍一下,这位是昔昔的母亲,嵇从筠小姐,那一位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位远古大佬,业小姐。” 荀纳乾眯着眼半天没有说话,半晌他伸手晃了晃,一旁的荀佑慢半拍的上前扶住,荀纳乾捂着额头坐倒在地上,白着脸说道:“让我消化一下。” 嵇从筠耸耸肩,语重心长的说道:“亲家公,注意身体,不然你就得和我一样了。” 嵇从筠这话梗的荀纳乾一口气卡在胸口,好半天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捂着心口缓了半天,决定这问题暂且不去说它,而是看了眼上头的业,斟酌着说道:“既然这样,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他这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业是传说中无恶不作的大能,那现在肯定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而且对方的态度也很不明确,他真的是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挤一块儿了。 “不用管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也别再称呼她为业了,那是以往的人强扣在她身上的。”嵇从筠淡淡的说道。 “不这么叫的话,那怎么称呼?”荀攸灵好奇的问道,她没有实际和业相处过,但是光凭对方独自承受剥离灵体的痛苦这一点,她的初映象不坏。 “叫元初吧,那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嵇从筠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几丝释然,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对着上面喊话。 “上面那位,您有没有意见啊?” “嘴长在你身上,我管不着你。”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省的你之后又埋汰我。” “呵,我才不像你那么多事。” 嵇从筠皱眉吹了口气,低语道:“要不是我现在打不过你,非得和你杠到底!” 她话音刚落,元初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冷笑道:“怎么?怂了?” 嵇从筠深呼吸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对,我怂了,怕了您了成不,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元初盯着嵇从筠看了半晌,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意思。”人便消失不见了。 见元初消失,嵇从筠的眼神晃了晃,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好了,我们也赶紧出去吧,这地方如今也就是个无用之地了,以往残余的力量都让我这一出挥霍干净了,有些事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句号。” 荀纳乾从地上起身,说道:“等等,我这还一头雾水的,那凶去哪了?而且刚刚那位又是去哪了?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 嵇从筠拍拍荀纳乾的肩,说道:“出去说出去说,亲家公你一大把年纪了,在这地方待久了,容易得风湿,还是注意点的好。” 荀纳乾听这话感觉不对味,他如今是五十多岁了,但是嵇从筠既然是嵇炘昔的母亲,算算年纪应该和他差不了太多,怎么感觉一下就只有他一个年纪大的一样。 荀攸灵看了看怀里的嵇炘昔插话道:“对呀,师父,还是先出去吧,你看我这情况是不是也该早点去医院啊。” 这下荀纳乾彻底没了声,努努嘴无奈的说道:“先出去吧。” 众人一路出了山,原本是想回村里的,但是嵇从筠笑眯眯的让几人在路上拦了辆车,直接就开车去了市里,硬是开了6个多小时。 这车坐的几人叫苦不迭,这一伙人就是没受伤的,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还全身酸软,这山路颠簸坐车里的滋味那叫一个难受。 可奈何嵇从筠说的话有理,他们这会儿回村里,肯定得受到四方围堵,还是先一步躲着点的好,也好留出给他们喘口气的时间。 车一路开到了市里的医院,荀攸灵和嵇炘昔被送进了病房,刚巧和荀阳他们凑了一间,那两个还在昏迷中,荀纳乾就喊荀佑去打包点吃的送来病房。 几人聚在病房里,而昏迷的嵇炘昔也幽幽转醒,没多久之后打包完外卖和处理完伤势的荀攸灵和荀佑前后脚到了病房,看着熟悉的画面,荀攸灵不禁吐槽道。 “我怎么感觉这病房聚餐,已经成为我们的传统节目了。” 荀纳乾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荀佐开门走了进来,他先前在村里的时候就觉出不对劲来,所以早就先一步撤离了,提前来了市里照看荀阳他们,刚才被支使着去安排今天众人的住宿问题了。 人都到齐了,嵇从筠坐在嵇炘昔的床边,张口问道:“怎么样?感觉还行不,你现在这情况身体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灵体亏空的厉害,得慢慢养回来,反正你媳妇和你相性很好,你们应该能互帮互助。” 嵇炘昔咳嗽了一声,总觉得嵇从筠话里有话,但是她又找不出问题在哪,索性岔开话题问道:“她去哪了?” 这问题一出,房间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嵇从筠眼睛转了转说道:“哪都能去,现在再没人管得住她了。” 听这话,荀纳乾憋不住了,问道:“我说,那位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这么由着她去吗?” 嵇从筠看了荀纳乾一眼,没有搭腔,反而看着病床上的嵇炘昔说道:“昔昔,你说说,你觉得元初怎么样?” 嵇炘昔没想到嵇从筠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她思量了一下,才迟疑的说道:“在坤元山的时候,我在那里看见了世界的诞生,也见证了我们一族和业的渊源。” “那时候,怨灵们确实沾业的光,将那个时代搅和的一片黑暗,人类几乎看不到一点生存的希望,而自从我们一族将业封印后,世界开始渐渐恢复光明,人类才得以平顺的延续发展至今。” “这么一看,好像她确实罪无可恕,一切都是对的。” 嵇炘昔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身边的嵇从筠,嵇从筠面色平淡,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嵇炘昔见状,才继续往下说道:“但是,我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当初她本是双生,她们和世界共存,可以说世界有如今的样貌有她们的功劳在里面。” “而原本的她们本没有善恶,是纯粹的,是后来诞生的人类,将邪恶的意志浸染到了她们的身上,而元初是独自承担下了所有的恶意,并被抛弃。” “她从没有害过人,她所求应该只是从这些恶意中解脱,是哪些怨灵利用了她无法自控的力量犯下了那些罪恶,她感受到我们一族身上的力量和她同出一源,所以来向我们求助,但是我们的先祖没有听她的诉求,直接就采取了她们认为正确的方式。” “这就是我的看法。” 听完嵇炘昔的话,荀纳乾几人试图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而嵇从筠露出点点笑意,说道:“到底是亲生的,想法倒是和我差不多。” “先人的过错我们不去评说,也许她们有她们的不得已,也许她们早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是选择回避。” “我第一次见元初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所谓她就是我要封印的对象,我对这段过往的认知来源于她的叙述,那时候我无从判断真假,她也总是因为自暴自弃说的相互矛盾。” “但就是如此,我还是觉得无止境的囚禁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我也猜测当初我们获得这份力量,其实本就不是为了和她对抗的,也许就是来帮助她的,所以我一直在找除封印外的另一种方法。” “当时生你的时候,选择将她封印在你的身体里,就是想着或许是方法之一,现在看来我赌对了,她身上的那些污秽再和你共存期间,被悄然的吞噬消化了,如今再也不需要封印她了。” 嵇炘昔认同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为她考虑了这么多,那为什么你们之间看上去相处并不愉快?” 提到这一问题,荀攸灵也好奇的附和道:“对呀,你俩看着三言不合就能立马干上一架。” 嵇从筠无奈的抚了抚长发,说道:“她生气我可以理解,当时要不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而封印是她最深恶痛绝的一种。” 这么一说其他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试想谁被关了几千年,到头来以为能出去了,结果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只是换了地方,那种谁能很难一下坦然接受吧。 这时荀攸灵注意到,嵇炘昔的表情有些古怪,她问道:“昔昔,你怎么了?” 嵇炘昔看了她一眼,握住荀攸灵伸过来的手,然后看着嵇从筠说道:“所以您生我就是为了解救元初吗?” 啥时间,房间里一片安静,荀纳乾三人觉得这问题似乎不是他们应该听得,荀攸灵在心疼同时不由的想,这两人还真是母女,说话都这么直接。 嵇从筠没想到嵇炘昔会这么问,错愕了片刻,说道:“不可否认,也许有那么一点意味在里面。” 面对嵇从筠的坦诚,嵇炘昔的目光一暗,然后咬唇说道:“那我父亲知道吗?” 嵇从筠又是一愣,奇怪道:“你哪来的父亲?你是我一个人生的。” 恩?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荀攸灵挠挠脸,尴尬的说道:“没想到从筠姐这么开放哈。” “我在那时候确实一直是个异类,不过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一族有秘法,不需男子也可以孕育下一代,不然你们认为为什么这历任圣女的传承会这么顺利。”嵇从筠一脸淡定的砸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随即她又继续说道:“不过选择这种方法是有很大代价的,就是终生不可再生育,所以以往几乎没有圣女会选择这条路,而这以后应该也做不到了。” “毕竟不必再继续这禁锢着元初也禁锢着我们的传承,现在昔昔的力量也已经不纯粹了,这样的事已经办不到。” 嵇炘昔此刻也是蒙圈的,她本想问自己的身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嵇从筠继续说道:“不过我当时做出这个选择,更多的只是想要一个家人。” “原本我都想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就生这一回,孩子出生我就陪她一起长大,她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伤天害理,反正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是我失言了,你要是怪我我无话可说。” 嵇从筠的话坦荡真诚,嵇炘昔沉默,脑海中又滑过之前看到的画面,她嘴角勾了勾,突然笑了,无论嵇从筠是怀着什么想法生的她。 她都知道对方是真心待自己的,从家里设置的阵法,施加在她身上的保护措施,为了她逗留在坤元山二十多年不去轮回,现在也因为要将她和元初分离,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她看得出来嵇从筠原本是有修为的,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灵体。 元初比她强太多根本不需要嵇从筠保护,那对方滞留至今,耗费的那些力量显然都是为了她嵇炘昔。 最重要的是,之前对方对荀纳乾的那几句暗含不满的嘲讽,显然也是在为自己之前受的委屈实施报复,这就足够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些话不说, 懂得人自然明白,嵇从筠看着嵇炘昔面上的笑容,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温情的笑意。 荀纳乾看着三人的互动, 还是耐不住性子, 插话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之前不是说低下有凶的存在吗?是被嵇丫头吸收了?还是说这只是误传?” 嵇炘昔看了嵇从筠一眼,嵇从筠耸耸肩,示意这事她自己说吧,嵇炘昔才是最清楚情况的那个人。 “不是误传,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是我吸收了他,不过准确的来说, 是他把自己献祭给了我。”嵇炘昔看着荀纳乾说道,余光又看了眼面色难看的荀攸灵,紧紧了两人交握的手。 感应到来自手心的力量, 荀攸灵抬头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她没事。 “献祭?为什么这么说?”荀纳乾听着嵇炘昔的话, 追问道。 而这时病房门被敲响,所有人默契的闭上了嘴保持安静, 见屋里没有声音, 门外的人又敲了敲, 这样的态度显然不是医院的人。 荀纳乾给荀佑使了个眼色, 荀佑点点头,起身来到门口问道:“谁啊?” 一个低沉的男音说道:“抱歉叨扰了,我这边有些东西想交给嵇炘昔嵇小姐。” 荀佑回头看了房里的众人一眼,然后见荀纳乾对他点了点头,他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一身得体的西装,金边的眼镜架在白净的面容上,正微笑的看着荀佑。 荀佑看见来人,不由一愣,他见过这男人,真是下到地下的人马中,其中带头的一人:“是你,你是......” 虽然他见过男人,但是却又不知道对方集体身份,男子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荀佑,说道:“我姓何,单名一个禄字,这边是我家小姐送给嵇小姐的礼物,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何禄冲着荀佑身后的众人点头致意,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荀佑拿着文件袋关上门,来到众人面前,问道:“现在怎么说?” 荀纳乾摇着扇子,说道:“既然东西说给嵇丫头的,就由嵇丫头来决定吧,反正我们这这么多人也不怕这里面有诈。” 嵇炘昔闻言伸手接过荀佑递过来的文件袋,袋子不重,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荀攸灵按住了嵇炘昔要拆开袋子的手,显然担心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有问题,嵇炘昔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才伸手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文件袋里的是几张A4纸打印的资料,还有一些照片,以及一支录音笔,见状几人都是一愣,然后看着嵇炘昔等她说明内容。 嵇炘昔先是拿起那几份资料,发现是一个网站的资料,包括创建者和运营公司等等,上面还有负责人的身份证复印件。 荀攸灵将脑袋凑过来,后来觉得不方便,索性挤上嵇炘昔的床,嵇炘昔挪开一些位置,让她坐的舒服一点。 荀攸灵坐好后看着嵇炘昔手里的资料,张口道:“这个网站不是那个贾伸说的网站吗?我们后来看的时候这网站不是被封了吗?” 嵇炘昔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几张照片上,其中一张上面就是这个网站的负责人,而这人穿着西装正点头哈腰的和一个人握手,那个人嵇炘昔倒也熟,正是成家少爷成文星。 看到这照片,嵇炘昔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动作间其中一张照片掉到了地上,荀佑弯腰帮着捡了起来,看到照片上的画面,不由轻咦了一声说道:“这人不是前两天跟我闲聊的人吗?” 荀攸灵接过照片,上面的人正是蒋桥,而其正从一家出版社从里往外走,荀攸灵见了不由抬眼看荀佑问道:“你确定你没认错?” “我怎么可能认错,不信你问荀佐,他也见过。” 荀佐闻言上前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没错,你一个人上山那天晚上,我和荀佑和他一起吃过夜宵。” 荀佑靠着墙说道:“我说的没错吧,这次的事是赤城观说出去的这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荀攸灵闻言抿着唇将照片放到嵇炘昔面前,和对方对了个眼神,嵇炘昔拿起那只录音笔,打开播放,先是一段电子音,然后才是人说话的声音。 “小子,这一趟走完,就该去下个点了。”嵇炘昔猛地睁大了眼睛,这声音她怎么都不会忘,就是黑袍人的声音,虽然有些许不一样,但错不了。 “剩下的人不多了,要不这次就算了,重新找过?”回话的声音年轻点,也不陌生,正是成文星的声音。 “小子,我劝你别来这套,当初说好了,我帮你夺势,你帮我做事,人不够就先过去,后续再补就是了。” “......这次折了这么多人,我怕瞒不住。” “这点用不着你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紧接着是一些窸窣声,传来了成文星的低喝声:“谁!” 然后便是一长串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之后便是一句低骂声,录音到此结束。 荀佑小声和荀佐嘀咕:“这里面说话的人是谁?说的都是什么意思?”荀佐看了他一眼,一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荀攸灵看着嵇炘昔,问道:“昔昔,你听明白了吗?我只听出了成文星的声音,另外两个是谁。” 嵇炘昔握着录音笔,靠回到枕头上,揉了揉额角,举着笔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笔应该是耿胜的。” “耿胜的?”荀攸灵诧异的说道。 “这笔是定制的,你看这里。”嵇炘昔将录音笔顶端给荀攸灵看,上面刻着熟悉的乌鸦图案,这么一对照最后那声咒骂声确实很像耿胜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送这些过来做什么?”荀攸灵反复的翻看这几样东西。 嵇炘昔手背贴着额头,脑海中飞速的回忆过往的种种,其他人不明白这些事的含义,静静的看着嵇炘昔等待她的回应。 半晌嵇炘昔睁开眼,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冷哼道:“好一个成文星,藏得够深的。” 她现在算是弄明白了,她看着荀攸灵说道:“你还记得在坤元山,因为有我们一族的原因,所以灵体会受到压制吗?就是从筠姐和元初也是因为后续坤元山力量耗尽才现身的。” 嵇从筠插话道:“这点我可以证明,除了我们一族的血脉不受影响,其他灵体都会受到压制,除非刚形成的灵体,可以短暂的出现。” 嵇炘昔这么一说,荀攸灵就反应过来了:“所以凶虽然超越了怨灵的级别,但终究还是灵体,怎么会在坤元山行动自如。” “我想那应该是因为,他凭依这一个活人身上,所以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分割开,达到当时的那个效果,这段时间的坤元山下一直藏着一个人,而我们都没有发现。” “而我想那个人就是成文星。” 这话一出,荀攸灵面上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她顺着嵇炘昔的话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关节,面色很是难看。 嵇炘昔继续向下说,梳理她自己的思路。 “我想成文星和黑袍人搭上线应该远比我们想象的早,应该在医院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细想来,公主墓的时候,那时发现墓葬的支教老师现在就在成家的产业下面做事。” “七爷应该是黑袍人所化,所以荀道长查不到那人的信息也合情合理,而成文星那一次陷在那群人手里,显然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好让自己摘出去,不然以他成家少爷的身份,耿胜那群人从一开始就不会留活口。” “而这件事后,耿胜发现了黑袍人和成文星的意图,想要将他们当做养分来坤元山饲养鬼藤,所以一个人跑了出来,至于他为什么在酆默煊的墓,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是事先在成文星他们那知道点消息,为了活命最后赌了一把。” “至于当时他的死,现在现在说不定也不只是因为怨气冲体这么简单了。” “再往后,贾伸学习御鬼术的网站是成文星投资创建的,败露之后立马就销毁了,玥玥家的那个半仙看的那本杂志是蒋桥去印刷的,蒋桥和成文星一向形影不离,显然也是一伙的。” “在后来的樱调酒店,袁老板也曾提过成文星的名字,这么说我们就一直都在顺着他们给我们设下的局按部就班的走。”荀攸灵接过了嵇炘昔的话头说道。 嵇炘昔点点头,然后说道:“按推断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但是他们这么费劲的目的在哪里?” 两人都是陷入了沉默,这时嵇从筠突然开口道:“我想我知道。”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汇聚到了嵇从筠的身上,嵇从筠靠着椅背说道:“你们口中的凶,不过都是元初的狂热信徒,我当初设下的封印,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破除的。” “首先得封印松动,也就是你十八岁能视阴的时候,但是你的力量觉醒了,元初却依旧在沉睡中,他应该来找你确认过情况。” “再确认你的情况之后,他知道只有一直向你灌输大量的怨气,才会让你体内的元初逐渐苏醒过来,但是又不能一次灌输的太多,因为这同样会激发你血脉的自我防御机制。” “我想这也是他没有对小春动手的原因,因为小春和你的灵力契合度高,她会吸取一部分你身上的力量,以此来制衡两股力量。” “而最终,他需要一个彻底瓦解你意志力的契机,让你放弃抵抗,好让苏醒过来的元初一次性压过你,而这时你已经有感情诸位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至于为什么选在坤元山,也是同样的目的,这里可以让你彻底解放力量,同时也能进一步瓦解你的心理,只是他没料到,我还住在那。” 这一下,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嵇炘昔眼里含着冷意:“如果这么说,像他这么狂热的信徒,肯为了元初献祭自己,肯定备下了后手,他一定做了准备可以确认这些事都能成功,这保障一定就在成文星那。”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成家, 那就是南边的事,南边有数个有名的家族,互相之间因为利益, 纠葛在一起, 成家其实是比较不起眼的一家,早几年传闻, 成家因为内斗太厉害,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倒是今年突然翻身了。” “这么看来刚才来的应该是另外几家的人,南边的消息网很是厉害, 所以能这么快搜集到资料又找到医院,想来是成家现在的势头让他们心有忌惮,这是想借外力敲打敲打。”荀纳乾靠在椅背上分析道。 嵇炘昔对于的荀纳乾的推断表示认同, 荀佑插话道:“那照这么说, 我们是不是得去找那姓成的算账, 老大和老四的伤, 还有老五,这些账都得和那家伙算算。” 其他人都不吭声, 荀佑得不到回应有些不甘,荀纳乾敲着额头张口说道:“在现在这时代, 阴间的事我们定玄观就是顶天了,但是人间的事, 他成家家大业大, 你怎么找人家算账, 空口白话的谁信你,不得让人说你疯了给关起来。” 荀佑闻言悻悻的缩回昂起的脑袋,嘀咕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现在元初已经归来,他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们暂且等着就是。”嵇炘昔接过话茬说道。 “嵇丫头说的有理,现在啥都别管,都给我养足了精神,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荀佐你订的酒店在哪,带我过去收拾收拾,这身上的味都快酸了。”荀纳乾站起身,招呼荀佐给他带路。 荀佑也跟着一块去了,三人走的时候,目光在荀阳和荀淮的身上转了一圈,才开门离开。 荀纳乾他们走了,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嵇从筠看着嵇炘昔说道:“我出去逛逛,晚点再回来。” “你一个人?”嵇炘昔担心的问道,现在嵇从筠只是个普通的灵体,一个人外出她有些不放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而且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做。”嵇从筠眨眨眼,慢悠悠的就从窗口隐了出去。 嵇炘昔无奈,只能由着她去,这时她转向身边的荀攸灵,两个人一时无话,她莫名感到有点心虚。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说完都是一愣,不由的感到一阵好笑,荀攸灵撑着身子小心的往下躺了一些,在嵇炘昔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嵇炘昔看着她,柔声道:“医院的床小,挤一块儿不舒服,你回你床上去。” 荀攸灵搂着嵇炘昔的腰摇摇头,闷闷的说道:“不要,挨着你我心里踏实。” 嵇炘昔闻言舌尖一涩,摸了摸荀攸灵的脑袋放弃了劝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温姐姐她们呢?怎么出来这么久都没看见她们。” 荀攸灵也是恍然般“啊”一声,两人话音刚落,温连贞和屈若僐的身影就出现在病房内。 屈若僐一出现就捂着心口说道:“那位大神终于走了,那气场压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嵇炘昔一愣,疑惑的问道:“大神?” “就是那位元初小姐,她的气场太过强大,我和阿僐因为是灵体本能的被她压着一头,所以一直没出来。”温连贞开口解释道。 “恩?元初一直没有离开吗?但是我们并没有看见她啊。”嵇炘昔看了眼荀攸灵奇怪道。 “应该是遮掩了自身的存在,难怪从筠姐叫我们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有那位大佬跟着,谁敢有歪心思。”荀攸灵懒洋洋的说道。 她的眼皮一直往下掉,她伤势不轻,折腾到现在本就是强打精神,现在一切都告一段落,她也不由得放下心来,这会儿睡意涌来,挡都挡不住。 嵇炘昔手指抚了抚她的眼角,低哄道:“想睡就睡,我就在这。” 嵇炘昔的话落在荀攸灵的耳朵里,就像按下了开关一般,荀攸灵很快陷入了梦乡之中。 三人看着熟睡的荀攸灵,屈若僐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嵇炘昔说道:“你这个总是一个人钻牛角尖的毛病,经过这一次,以后还会不会犯了?” 嵇炘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温连贞轻笑了一声,接话道:“我想这个问题,她是改不了了,你也别说她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当年类似的情况还少吗?” 温连贞这一番话说的屈若僐哑口无言,她也明白有些事就是因为太过在意太过珍惜,才会这么的小心翼翼,犯下这些在他人看来愚蠢的选择。 “诶~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两个这命数当真是绝了,怎么这么多事都让你们碰上了。”屈若僐没好气的说道。 “以前是我们参不透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后面就不是这么个玩法了。”嵇炘昔笑了笑,看向窗外的夕阳,绚丽而夺目,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荀攸灵的面颊,心中安定而柔软。 ......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礼拜,这期间荀阳和荀淮醒了过来,荀淮的恢复情况良好,而荀阳的手臂是救不回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低迷,但好在这种情绪不是很强烈。 在医院的这几天一直都很安静,头两天还有人来拜访,都被荀纳乾几人挡在了门外,再后来就不见人过来了。 嵇从筠总是神出鬼没的,而元初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屈若僐和温连贞不知是适应的元初气息还是元初刻意的有收敛,总之两人现在感受不到影响了。 荀攸灵的身子好的比预想的快,总是在被子下面悄悄的搞小动作,嵇炘昔念着她身上的伤势,既不能顺着对方的意又不忍心斥责,每次都只能红着脸按住对方作乱的手。 但她越是这么做,荀攸灵的挑战欲就越旺盛,最后嵇炘昔受不住,干脆不让对方上自己的床,却要忍受荀攸灵看向自己哀怨的眼神。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人都能下床行走后,荀纳乾的意思,让所有人都跟着嵇炘昔她们会F市,如今这边正处在风口浪尖上,F市反而没那么多事。 而且南边这另外几家都在试探嵇炘昔她们的态度,显然会防着成文星,这时候回去相对安全。 给荀阳和荀淮办理的转院手续,嵇炘昔做为一行人中身体最好的,办理了一切回F市的手续,两天后重新回到了F市的家。 进小区的时候,门卫大爷还和她们打招呼,说是这别人的年假早都休完了,嵇炘昔她们倒是挺舒服的,元宵节了才回来。 嵇炘昔笑笑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回了嵇炘昔家中,倒在熟悉的沙发上,荀攸灵捞过一旁的抱枕,感慨道:“还是家里好啊~” 嵇炘昔拍拍沙发靠背说道:“家里太久没打扫,到处都是灰,你也别在沙发上躺着了,等我收拾一下你在坐上去。” “我和你一块。”荀攸灵一咕噜从沙发上起来,然后轻轻皱了皱眉头。 嵇炘昔捏了捏荀攸灵的面颊,笑道:“你就老实坐着吧,伤势还没好全,就别老当自己是个没事人一样。” “躺在床上这么久,我感觉自己都快锈了,真没劲。”荀攸灵叹了口气,老实在沙发上坐着。 嵇从筠从旁走过来,来到嵇炘昔面前笑眯眯道:“昔昔,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家里没菜了,要先去趟超市。”嵇炘昔点头说道。 “超市就我去吧,你不是要在家打扫卫生吗?不过你妈我,身无分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嵇从筠伸手比了个金钱的手势。 嵇炘昔表示理解,正要摸钱,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夹着一张银行卡,荀攸灵一脸深沉的说道:“从筠姐,花我的,随便你刷别客气。” 嵇从筠一挑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荀攸灵的肩膀,然后抽走荀攸灵的银行卡,施施然的出了门。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说道:“第一次见你花钱这么大方。” 荀攸灵趴着沙发扶手上,乐呵呵的说道:“从筠姐又不是外人,给咱妈花钱,应该的应该的。” 嵇炘昔拎起沙发边的行李,意味深长的说道:“咱妈是吗?”然后移步收拾东西去了。 屈若僐来到荀攸灵的身边,坏笑着说道:“荀攸灵,对你丈母娘表现的很积极嘛~” “呵呵,婆媳关系得搞好,你不懂。”荀攸灵瞟了屈若僐一眼,得意的打开了电视机。 温连贞帮着嵇炘昔收拾东西去了,她一边搭手一边问道:“小昔昔,现在你母亲回来了,我和阿僐的房子你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 嵇炘昔一愣,笑了笑说道:“温姐姐你说什么呢,从筠姐是我妈不错,但你们也一样,你们也是我的家人,房子本就是买给你们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安心住着,硬要说我和小春才应该搬出去,这房子才是她的。” 嵇炘昔都这么说了,温连贞摸摸她的脑袋,真心的说道:“谢谢。” 嵇炘昔有些不好意思,刚好看到楼下采买回来的嵇从筠正在向她们挥手,她看着嵇从筠,笑道:“从筠姐的个性太随心所欲,真要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温姐姐你更像个长辈。” “你是在说我老吗?”温连贞错愕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的性格温柔,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亲近依靠。”嵇炘昔慌忙摆手道。 温连贞轻笑了一声,一戳嵇炘昔的额头,吐了吐舌头道:“逗你玩的。” 两人走回客厅,嵇从筠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将食材都放到桌子上后,她招呼荀攸灵道:“小春,反正你也闲着,不如和我一起包汤圆。” 荀攸灵本就闲的荒顿时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屈若僐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嵇炘昔插话道:“超市不是有现成的吗?” “机会难得,就自己做做看嘛~”嵇从筠看上去心情不错。 见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嵇炘昔也不多说什么了。 就在大家围着餐桌做汤圆的时候,屈若僐好奇的问嵇从筠道:“从筠,之前都说阴灵最后会重塑肉身,但是谁也没见过,你和元初相熟,有听过这方面的事吗?”她和温连贞的年龄比嵇从筠大不少,喊姐有些别扭,索性就直接喊了名字。 嵇从筠还没说话,一个声音插话道:“重塑肉身?简单的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结局 元初的突然现身, 让嵇从筠以外的人吓了一跳,但是其本人似乎并没有在意,她嘴里应着屈若僐的话, 但是目光却在桌上做好的汤圆上, 眼里闪烁着好奇的意味。 嵇从筠淡定的说道:“感兴趣就老实坐下。” 元初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过了半晌自己拉开椅子在桌角处坐了下来,抱胸偷眼看身边荀攸灵的动作。 嵇从筠对着停下手的其他人说道:“别停啊,再这么磨蹭下去今晚还吃不吃了?” 众人这才重新开始动作,屈若僐惦记着刚刚元初说的话, 但是看对方的样子她又不好搭话,只能安慰自己等等再找机会问吧。 相比与刚才的热闹,这时餐桌的氛围有些拘谨, 大家都不吭声默默做自己手上的事, 元初面上的表情渐渐失去了兴趣变回了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嵇从筠看了她一眼, 突然开口道:“数量很多?”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其他人都是一愣, 元初扭过脸,冷声说道:“都是一群杂碎, 挥挥手的功夫就能收拾了。” “是嘛~那就好,想吃就别坐着不动, 不付出劳动就别想收获回报。”嵇从筠笑笑, 将手里的一个汤圆扔向元初。 汤圆在元初面前停下然后悬浮在半空中, 元初眯着支着脑袋打量面前这颗汤圆,然后不见她动手,桌上的食材自动就开始运作起来。 嵇从筠单指敲了敲桌子, 不满道:“别作弊,不许用灵力,自己动手。” 元初的脸黑了下来,众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禁有些担心元初会被嵇从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教惹恼,等了一会儿,就见元初不甘心的撸起袖子开始动手,比起用灵力的流畅,元初的动作颇有些笨拙。 见元初这么老实,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也放松了不少,又恢复了之前有说有笑的氛围,荀攸灵看不过去元初的动作,忍不住搭腔道:“大佬,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 元初看了荀攸灵一眼,看看对方手里的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好半天憋出一句:“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 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心下恍然,这位大佬看着不好相处,感情是位傲娇,好家伙这反差,真是够让人意外。 嵇炘昔收拾完东西回到客厅,见荀攸灵和元初凑在一块,在那手把手的教人包汤圆,不由有些错愕,看了其他人一眼,见大家都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她歪歪脑袋开口道:“也不能光吃汤圆吧,饭还是要吃的。” 话是这么说,她看了一圈,屈若僐温连贞和她自己都不是这块料,手艺好的荀攸灵现在不方便,至于元初,别说这位大佬的水平一目了然,就是水准很高也没人敢上去喊人做饭。 这下人选就只剩下嵇从筠,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嵇从筠拍拍手上的粉,起身道:“都别偷懒,我和昔昔做饭去了。” 嵇炘昔跟着嵇从筠进了厨房,嵇炘昔一边将菜放进水池清洗,一边问道:“从筠姐,你很会做饭吗?” 嵇从筠将长发盘起,拿起手边的菜刀,手指拂过刀刃,笑道:“反正吃不死不就行了。” 嵇炘昔手上动作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也罢,大不了还有汤圆,实在不行还能叫外卖,她无比庆幸自己生在便利的现代社会。 不过很快嵇炘昔就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嵇从筠做菜的手法娴熟得很,显然之前的话都是逗她玩的。 吃过晚饭,大家围坐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气氛一直不错,看到一半的时候,见时间差不多了,嵇炘昔被催着去煮汤圆。 嵇炘昔守在锅边,看着锅里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听着客厅里的说笑声,用汤勺轻轻的搅动着,面上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人在这偷着乐什么?”荀攸灵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坏笑着说道。 嵇炘昔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 荀攸灵闻言点点头,看了眼客厅的方向赞同道:“是不错,你现在知道好了,当时在坤元山自暴自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好时候?” “我知道错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嵇炘昔心虚的嘀咕道,她那时也是一连串的打击把她打懵了,再说她哪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多事。 “你说我能不惦记吗!我差点,就失去你了,你是一了百了了,那我怎么办?”荀攸灵抓着嵇炘昔的手腕,话语中的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心碎。 嵇炘昔抿唇不作声,这段时间道歉保证的话她说了很多,但是显然并不能完全抚平对方心中对这事的芥蒂,她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等时间慢慢消磨伤痕。 见嵇炘昔不说话,荀攸灵也知道自己有点着急了,她手指摩挲着嵇炘昔的手腕,埋首在对方肩头,低声道:“抱歉。” 嵇炘昔摇摇头示意她不介意,两人静默了几秒,荀攸灵的呼吸铺洒在嵇炘昔的耳后,她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下。 荀攸灵缓缓的抬头,气息顺着面颊往上和嵇炘昔的交互在一起,她对上嵇炘昔的双眼,向前迈进了一步,嵇炘昔很是轻松的被她推着靠到了厨房的门后。 嵇炘昔明白荀攸灵的意思,她咬唇手轻轻推着荀攸灵的肩头,小声道:“不行,大家都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上了唇舌,荀攸灵的吻温柔而强势,一点一点瓦解了她本就不堪一击的意志。 想到这时候只要客厅中有人往厨房探眼就能看见此刻的画面,嵇炘昔的心跳的飞快,但是又忍不住顺着欲念回应对方。 荀攸灵舔着唇,面颊蹭着嵇炘昔的面颊,贝齿拉扯了下对方的耳垂,附耳道:“那你总要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我,恩?” 嵇炘昔看着荀攸灵微微合上了些许厨房的门,感受到上衣被扯出腰身,她有些慌乱的绷紧了身子。 荀攸灵按着她的唇瓣低声道:“放松,太紧张的话会被发现的。” 嵇炘昔的目光濡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荀攸灵,不敢相信对方真的要在这里继续。 这时,溢锅的声音在厨房内响起,荀攸灵举起双手很是干脆的离开了嵇炘昔,嵇炘昔捂唇来到锅边,赶紧将火关掉,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荀攸灵却是从身后贴过来,轻笑道:“恩~是不是有点失望?” 嵇炘昔面上通红正要发作,就听荀攸灵又补充道:“别生气,我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哦。” 一席话堵的嵇炘昔不知怎么还嘴,索性她扭过脸将碗一一摆好,板着脸说道:“将汤圆端出去。” “是是是。”荀攸灵在嵇炘昔身旁憋着笑,即使这会儿身上隐隐作痛她也觉得值了。 一行人坐在沙发上吃汤圆,元初隐晦的看了众人一眼,端着碗悄悄的转过身子,不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样子,这才有点惊奇的搅动着自己碗里的汤圆。 正吃着,荀攸灵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讲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一个劲的咳嗽,嵇炘昔关切问道怎么了,荀攸灵好半天缓过劲捂着嘴问道:“谁把芥末放在汤圆里的?” 众人面面相觑,温连贞抬脸说道:“怎么了?我觉得馅料有些寡淡,就加了一些调味料调剂了一下。” 这下众人面对这自己面前的汤圆都是面色凝重了起来,谁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一颗汤圆里面是什么料的。 温连贞淡定的往下吃,就在大家迟疑的时候,元初转过被塞的圆鼓鼓的脸,她的碗里和勺子上都是醒目的红油,众人顿时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就见元初咀嚼了几下将嘴里的汤圆咽下后,看着温连贞淡定的说道:“你,很对我胃口。” 温连贞笑笑,点头致意道:“承蒙厚爱。” 其他人:“......” 见氛围不错,屈若僐适时的提起了自己挂心已久的话题:“大佬,你之前说重塑肉身很简单,具体该怎么做?” 元初埋首继续吃,口中不在意的说道:“你想要吗?我现在就可以做到。” 这下屈若僐立马抓着机会,点头道:“想想想,劳驾还有我家连贞。” 元初不作声,一会儿放下已经空了的碗,目光落在了屈若僐手中还没怎么动的那碗汤圆,屈若僐看着顿时双手奉上,说道:“都给你。” 元初默然,半晌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接过了屈若僐手里的碗,转过身去一个吃了起来,屈若僐迟疑的看着她问道:“大佬,这事?” 淡淡的灰色光芒从元初的身上显现,星星点点的沾到屈若僐和温连贞的身上,温连贞连忙紧了两口将手里的汤圆塞进嘴中把碗放下。 很快,这些光点就将两人包裹其中,两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厚厚的茧中,让人看不清内部的情况。 过了没多久,白色的光芒从内往外倾泻,两人重新现出身形来,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区别,但是两人面上的欣喜却不是作假,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成了。 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到了元初这居然不过分分钟的事,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温连贞和屈若僐对元初道过谢后,和嵇炘昔二人分享着喜悦,元初背对着众人坐着一动不动,嵇从筠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绕到对方的正面问道:“你还好吧?” 元初愣愣的看着地面不作声,嵇从筠看着皱起了眉头蹲下身子去看对方的情况,元初的目光从地上挪到嵇从筠的面上,有些呆滞的问道:“嵇从筠,大佬是什么意思?” 嵇从筠一愣,正想调侃几句,就见元初突然身形一个摇晃,就往她这边倒来,她慌忙接住对方。 这时家里的门铃响起了,嵇炘昔起身去开门,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其中一人给嵇炘昔递过来一个信封。 嵇炘昔接过信封,三人一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便转头离开,她拿着信封关门回身,沙发上的荀攸灵问道:“谁啊?” “不认识,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应该那些个大人物终于要出手了,给了我这个就走了。”嵇炘昔扬了扬手里的信封,然后回到沙发处拆开,发现里面是张请帖。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让嵇炘昔和荀攸灵三天后务必协元初到此处。 嵇炘昔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荀攸灵闻言冷哼道:“不用怕,有大佬在,到时候不管是谁都能给他收拾了。” 这时嵇从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想,恐怕是不行了。” 众人纷纷回头,随即都是愣在当场,嵇从筠站在元初之前坐的位置旁,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幼儿,正合眼睡得正香。 荀攸灵迟疑的问道:“从筠姐,这孩子是?” 嵇从筠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然后抬眼看着四人说道:“元初,你们口中的大佬。” 解灵录,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