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作豪门婚礼》 序 亲爱的朋友们,前阵子我遭到许许多多的人生挫折,感情、家庭、工作,全都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挫折,心情之糟是笔墨无法形容,唯一庆幸的是,我不曾想过要以死来解脱。希望每个和我一样遇到多重困难的朋友们,都能熬过去,时间会带走一切悲伤的,或许改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至少,会让我们的心趋于平静。 千万不要因一时的悒郁就走上绝路哦!那是非常划不来的事,毕竟下一世我们还会出生做人吗?没人敢拍胸脯打包票,不是吗? 再想一个问题好了,若能再出世做人,那我们又得从幼稚园、囤小、囤中、高中……等读起,我们又要面临一堆大考小考,甚至连驾照、证照都要重考,我们这世已经花太多心血在上头了,你若轻易放弃性命,来世又得一切重来,何苦咧!大家说是吧? 所以好好努力经营这辈子吧!让自己活得快快乐乐、幸幸福福,愿你我共勉之。 楔子 在郊区的一栋房子前,突然来了好几辆车子,从车上下来了几个表情严肃的壮汉,进屋前,他们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可疑的人注意,才快速进入屋子里。 屋子内,已经有个男人在那等,他们看见他,立刻露出笑容趋上前。 「都到齐了?」 「到了。」 「好,你们仔细听,3他』明天要到高雄去参加朋友的喜宴,我这有从小港机场到他朋友家的地图,你们分下去看。」男人把一迭纸传给他们。 那群人一人拿一张,认真地看着。 「我猜『他』不会带小弟去参加喜宴,以免吓到他朋友的客人,等他吃完喜宴,要回到机场的时候,就是下手的好时机。」 其他人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大家众过来一点,我们来计画要如何下手比较妥当。」 「嗯。」 第一章 「嘿!想不到你这家伙终于结婚了。」非似情一手搭上正在送客的新郎--冬炽狩的肩膀,用着不晓得是在恭喜他,还是在调侃他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们二个曾在同所大学教书,由于在同一间研究室内,所以交情好得很。 冬炽狩回头,好笑地睇着她,「似情,-醉了。」 瞧她脸颊红赧的程度,简直跟猴子的屁股差不多了。 「醉?我哪有?我还很清醒。」非似情一点也不认为自己醉了,「我才喝了半瓶高粱而已,我要喝上一瓶,才会有醉的感觉跑出来。」她是海量的。 「半瓶高粱?!」冬炽狩快被她吓死,「-的胃不会不舒服吗?」 非似情摸着自己的腹部,偏着头细想了下,「还好吧!还能接受。」 「真被-打败,一个女孩子家,喝那么多烈酒,-想吓死谁?」冬炽狩和他的妻子宓凝心互视一眼,二人脸上均是无奈的笑容。 「拜托!你真-嗦,你才结婚第一天,别就吓跑你老婆,我可没那闲工夫再帮你追回老婆,知不知道?」想当初冬炽狩和宓凝心的事,她也有从中帮到忙呢! 「似情,-真的醉了。」 「跟你说没醉就没醉,你干嘛一直说我醉,哇!」非似情轻嗤一声,把手从冬炽狩的肩膀上移开,然后转向宓凝心,「我说冬太太,-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男人啊……唉!唉!唉!」她边摇头边大叹三声。 宓凝心轻笑了下,不以为意。 「嗟!-那是什么意思。」冬炽狩可不像他老婆,那么好说话,他可是那个被表示「没救了」的当事人,所以他没好气地用食指戳了非似情的头一记,「没事在我的婚礼上叹什么气,很不吉利,-懂不懂?」 「喂!你戳我头,你不晓得被人家戳头,是件很讨厌的事吗?亏我为了来参加你的婚礼,还特别去沙龙梳个美美的头,这下全被你破坏了。」非似情很粗鲁的低咒了声,赶紧摸摸她的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乱了。 「说-醉了-还不信,现在这么多人在,-还把本性露出来。」外表娇媚动人的非似情,在不熟的人面前都会假装很性感,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冶艳的风情,只有在很熟很熟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她真正的性情来,那就是--男人婆。 是的,真实的她,举止豪迈,讲话粗鲁直率,和男人没啥两样。 「无所请,反正你的朋友大都死会了。」 「虽然很多都结婚生子了,但,还是有单身且条件很不错的。」 「哪?我连喜宴都吃完了,怎么完全都没看到半个还ok的?」 「-八成是只顾着喝酒,忘了寻找猎物了,瞧,眼前这个不就是了。」冬炽狩顺手把吃完喜宴,正要走向他们,跟他们辞别的男人,拉到非似情面前。 非似情抬起眼移到冬炽狩扯过来的那男人脸上,这一看,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她目瞪口呆地直盯着那男人的脸瞧,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从没看过一个男人的脸庞如此坚毅,高耸的眉头刻着两道英挺飞扬的浓眉,眉下的双眼毫无温度,虽然眼型很完美,但里头却透露着冷硬。 高挺的鼻梁搭配着紧抿的薄唇,在在显示他是个很英俊,却很难以接近的男人。 她轻揪着心口,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在这一刻,像被什么重击到般,瞬间揪扯成一团。 武皇焰莫名其妙的被扯到一名陌生女子面前,她的美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才那么一眼而已,他立刻把目光移向冬炽狩。 「放手。」直视着冬炽狩,冰冷的嗓音从他喉中逸出。 冬炽狩根本不怕从他身上迸发出来的寒意,还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似情,我跟-说,这男人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打到大,感情好的不得了,而且他还是黑道漂白后,正派经营某大企业的总裁,黑白两道全吃的开,再适合-不过了。」别说他对她不好,把最适合她的男人介绍给她,这下她高兴了吧! 黑道漂白后?! 非似情及宓凝心的眼睛同时大睁,又不约而同的把武皇焰再一次详细的从头打量到脚。 原来黑道漂白后的人,是这个模样啊…… 听见冬炽狩的介绍,武皇焰恶狠狠地瞪着冬炽狩,他咬着牙怒斥:「你非得这样介绍我不可吗?!」 什么叫黑道漂白后?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就算他家曾是黑道组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做生意全凭实力,且正正当当,连逃漏税都没有,他干什么硬要如此介绍,彷佛唯恐全世界的人不晓得他们企业的前身为何似的,非常欠扁! 冬炽狩对于武皇焰的怒气,一点也不以为意,还笑嘻嘻的说:「-们看,他生气起来是不是很像黑道分子?就是那种一副『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砍了你』的模样,很霸道、很狂妄,对不对?」 他的形容很贴切,在场所有听见他话的人,全笑成了一团。 武皇焰不悦地沉下了脸,「姓冬的,你才新婚,就想和老婆saygood-bye了是不是?」 「你们看,你们看,他动不动就撂狠话,更像黑道分子对吧?对了,今天怎么不见你带小弟出来呀?他们到哪去了?」冬炽特大声呼着,丝毫未见畏惧之色。 「我怕吓着你的客人,反正你家离机场很近,没几分钟路程,所以我叫他们留在机场等我。」 「哦哦!大家听见没,他是真的随身带小弟的哦!呵!」 武皇焰真会被这家伙给气死。可恶!他现在给他难堪,改天他一定会让他更难堪! 「懒得理你,我要走了。」 「走?别急着走,我朋友喝了一堆酒,让你有个机会展现你的绅士风度,载她回家吧!」 「要我当护花使者?你不怕这等于送羊入虎口?」他没好气地反讽回去。 「嘿!这正合我意,我这朋友三十了,还销不出去,如果你要的话,赶快夹去配,我乐见其成。」 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 「我还要搭飞机回台北,没时间在这和你们穷磨菇,我要走了,再见。」武皇焰懒得再和他抬杠,急着闪人。 「喂!你真的这么急着走?一天不回家住有差吗?你现在搭飞机回台北,跟明早才搭飞机回台北,有什么不一样?」 「最近我很忙。」 「忙?忙什么?」一见武皇焰的表情变得很凝重,冬炽狩不敢再开玩笑,很认真的询问他。 「道上的一些事。」武皇焰保留地回答。 「是哦!那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下次有机会再好好介绍你们认识。」开玩笑归开玩笑,真的遇到事情时,冬炽狩还是会有分寸的。 「嗯,那我先走了,祝你们一辈子恩恩爱爱,百子千孙。」 「百子?!你当我是种猪啊!要走就走,别废话一堆。」 「哇!」再赏了他一颗白眼,武皇焰才离去,连多瞧非似情一眼都没有。 只是相反的,从头到尾,非似情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他身上,她有种预感,他们将来一定会有很密切的接触…… 武皇焰一上车,离开冬炽狩他家,往机场的方向行驶去时,就发现了后头有两辆车一直尾随在后。 他心里有了底,握着方向盘,不时注意着那两辆车的动静。 当他行驶到一段比较没人的路段时,那两辆车开始有了行动,加速从两边包抄他。 武皇焰转头,当他看见对方车上有人按下窗户,要对他开枪时,他霍地往右撞去,右边的那台车没料到他会有此举,立刻被他撞到路边去,他便趁此机会,在大马路上一百八十度大回转,往来的方向急驶而去。 三辆车就在大马路上展开追逐战,枪声一声又一声,武皇焰根本没心思去细数对方究竟开了多少枪,他只知道他必须尽速逃离这个地方,躲开那两辆车的追杀。 非似情因为喝了些酒,怕开车回家,会被警方拦下开罚单,外加移送法办,所以留在冬炽狩家喝了一些解酒茶,确定自己清醒之后,才开车回家。 在回家途中,她因为边想着武皇焰的事,所以开车不太专心,等她发现前方竟然有三辆车逆向行驶时,已离她好近好近,她急着要打方向盘闪避他们,不过不打还好,这一打,却和最前面那辆车硬生生的撞在一起,冲力之大,她的五脏六腑就像全翻过来一般,痛苦难耐。 「唔!妈的,他们是怎么开车的,居然逆向行驶?!」幸好她的车有安全气囊,所以她并没受到很大的伤害。 就在她低咒连连时,耳边传来了砰砰的声音,她硬把气囊扳开,侧着头往前方探了过去,愕然见到有几个人对着与她相撞的那辆车,开了几枪,然后迅速搭上另外两辆车离去。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见了黑道追杀的画面。 车上那人不晓得怎么样了? 她很努力的拔掉安全带,然后打开车门,困难地爬下车,赶到对方的车旁,当她看见坐在驾驶座上,身中数枪,满身是血且已昏迷不醒的男人时,她更加诧异。 武皇焰?! 她倒抽了口气,连忙冲回自己的车,找出皮包,掏出手机拨一一九叫救护车。 接着,她回到武皇焰的车上,拔开他的安全带,试着唤他的名字,企图把他从昏迷中叫醒。 「武皇焰、武皇焰,你听不听的见我的声音?武皇焰,你快醒醒,你不能死啊!听见了没?活下来,坚强活下来!」 武皇焰的手指动了下,见状,非似情大喜,喊得更大声了。 「醒过来,快醒过来!你再不醒过来,小心我扁你!」 不晓得是不是非似情的威胁奏效,还是武皇焰的求生意志坚强,在身上少说中了五枪以上的惨烈情况,他竟然还真的能睁开眼睛,瞅着非似情紧张的脸直瞧。 「喂?你还好吧?别死啊!我怕死人,所以你千万别死,尤其别死在我面前,不然我回家会作恶梦的,你听见了没?」 武皇焰的薄唇蠕动了下,应该是想说什么,不过大概是受伤太重,所以没有力气说大声点,因此非似情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凑近他唇边,「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 「我怎么?」她很困难的才听见这个字。 「-……」 「你别一直-呀-的,浪费时间,这个字跳过,说别的!」 闻言,就算已受伤惨重,武皇焰仍忍不住笑出来,不过不笑还好,这一笑却扯到胸口的伤,一股热烫猛然从胸中急涌而上,他吐了一口鲜血,而且就喷在非似情的衣服上,把她吓傻了。 「喂,你吐血耶!你该不会要死了吧?」天哪!她怎么这么倒楣,居然遇上这种事。 武皇焰怒瞪着她,害她不敢再吐出半句说他要死了这类的话。 「我……记……住……-……了。」说完这句话,武皇焰再也支撑不下去,整个人顿时昏厥过去。 赫?!记住她了?这代表他若死了,也会变鬼来找她吗?她惶恐地瞪大了眼。 妈呀!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死人扯得上关系的东西,比如坟墓、棺材、鬼…… 思及此,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猛摇武皇焰,「喂!你给我起来,我不许你死掉,你听见了没一你敢死翘翘,然后变鬼来找我的话,我一定会找法力高强的法师,把你收起来,你听见没有!」 该死的,她怎么会惹上这天大的麻烦,救人哦! 她不要被鬼缠身,她不要-- 由于武皇焰受到枪伤,此事非同小可,再加上他的身分非比寻常,因此,非似情被警方带到了警察局详细盘问,她把她看见的事全盘托出,可是警察好像不太甘愿她什么都没看清楚,一直逼她要想的更仔细,以免有何遗漏之处,所以她在警察局折腾到半夜才回到家。 「呼!累死人了,这种事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了,我宁可和武皇焰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要揽这种衰事上身。」她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 回到她一个人买下的房子里,她钥匙随便往门边的鞋柜上一扔,鞋子也随便乱脱,没力气去摆整齐。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回头,想把大门关起来时,蓦地觉得自己脊椎凉了起来。 她左右张望了下-- 什么东西也没有,就把大门关起来,回到她的房间,准备洗个澡完,就要倒在c黄上大睡特睡。 就在她洗澡时,她隐约听见浴室外好像有什么——声,起初她以为是浴室的水声让她起了错觉,可,等她洗完澡,水龙头关起来了,外头的声音依然存在,她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是小偷入侵吗?她狐疑地心忖。 快速的穿上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浴室门,谨慎的探头出去,外头半个人也没有。 蹙起秀眉,她走到客厅去,也是半个人影也没有,而方才的声音也突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没有人怎会有声音?」会不会是她太累了,所以才起了不该有的幻想? 「一定要有人才会有声音吗?」她身后突然传来一记低沉的嗓音。 她一个人住,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看见出声的那个人--不,应该不是人,是一抹透明物体后,美眸瞬间瞪到最大,喉咙更像被人掐住般,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抹透明物体-起黑眸,思索了下,朝她迈进一步。 见状,非似情急急忙忙的退后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幸好老天有保佑,她不是那种吓呆就会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的人,否则连逃都不能逃,根本是等死。 他双手环胸,由高而下地睥睨着她,出口的声音还是和她记忆中一样的冰冷。 「怎么?-的表情好像见到鬼一样,我有那么恐怖吗?」很好,她看得见他,也听得见他,这是目前为止,他遇见对他最有利的一件事。 她神色僵硬地点着头。 「我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放心,我还没死,医生还在对我急救,我现在只是灵魂出窍罢了。」那抹透明物体,也就是武皇焰,用很淡、彷佛在说别人的事般的口气,描述着自己现在的情况。 「你确定你……还没死?」非似情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许久后,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艰涩地说着,「你不赶快回到你身体里,等下你真的死了,那怎么办?」 「放心,我求生意志很强,不会这么就死掉。」 「可是死不死,不是你能决定的吧?」俗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我说我不会死就不会死,-那么多意见做什么?」两道凌厉的目光朝她射了过去,对她一副很想他死掉的模样感到不悦。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不会死?死不死又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知道他还不算是个「鬼」之后,她的胆子就大了点,敢大声和他抬杠了。 「-没听过,人要是快死了时,会有牛头马面来带走他,我现在一个影儿都没看到,代表我阳寿未尽,这样-懂不懂?」 听他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你真的没看到你以外的灵魂?」 「至少目前还没看到。」 「那就好。」这代表她家没有鬼,真是好加在。 非似情松了一大口气,正要庆幸时,又觉不对,连忙又看向武皇焰,只是她哪还看得见武皇焰?他早不见踪影。 「咦?人咧?」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被牛头马面勾走了? 「喂?武皇焰,你还在不在?你死了吗?你到底是不是死了啊?是就说一声。」她对着空气大声喊着。 「-很希望我死吗?」没好气的声音这会儿从她房间传来。 她马上走近,看见武皇焰一会儿在她房间东张西望,一会儿在别间房探头。 「你干嘛?」她呆愣地问他。 「我在找一间能让我安静想事情的房间。」 「鬼也需要安静的空间吗?」她不是鬼,这种事就不甚了解了。 武皇焰回头瞪她一眼,「我还没死,-不要直接把我和鬼混为一谈!」 决定了,就选她的房间。 「哦!」她应了声,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喂!你真的不回去你的身体里看看吗?」 「我回不去。」他没好气的回答。 「回不去?!」美眸大睁,「你说你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脑袋是装什么?『回不去』,三个字的意思-居然不懂,还要我解释?」嘲弄的声音传来,惹得非似情一阵尴尬。 「你管我脑袋装什么,反正你那是特殊情况,不能用正常思考去判断。」 「有什么特殊?回不去就是我进不了我的身体里,这样有很难理解吗?」他尝试过要回自己身体,不过不晓得是他找不到方法还是怎地,他居然又被自己的身体弹出来,他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为什么?」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蹦了出来。 「我如果知道为什么,我还需要耗在-这?」她问的问题不只多,还一个比一个白痴! 「说的也是。不过你不一定要在我这,你可以回你家找你家人呀!」她和他又不熟,他干嘛来找她? 「我回去过了,没人看得见我。」 「那你朋友呢?」再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会想到她吧?他们非亲非故,又不认识,他怎么会想到来找她?这真的很诡异。 「都找过了,一样!」 其实当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非似情,什么原因他也不晓得,不过他没照心里想的做就是了。他先回家找他的家人,又去他朋友那,最后还是来到非似情这。 话说回来,他现在才知道灵魂要去什么地方,只要动一个念头,立刻就能出现在那个地方,比哆啦A梦的任意门还要好用。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看得见你?!」她惊呼出声。 「对。」 「为什么?」哪有这种事! 为什么只有她看得见他?她又没阴阳眼,照理说,应该也看不见他才是,怎么现在却看得见呢? 重点是,还只有她看得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武皇焰在昏迷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他记住她了……莫非是这个原因? 「小姐,-能不能不要老是问我一堆我回答不了的问题?相信我,我绝对是那个比-更困惑、更想知道答案的人!」武皇焰皱着眉头,对于非似情没完没了的问题,感到极度厌烦及不悦。 「……」盯了他半晌,沉默了五秒钟,非似情又开口了,「可是我还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你,怎么办?」 武皇焰快要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黑眸朝她迸射出杀人的光芒,瞧得非似情一阵心悸。 「你别这样瞪我,事情不搞清楚,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很惨很惨的。」换言之,她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就对了。 武皇焰恼了,要不是碍于只有她看得见他,他有很多事情必须仰赖她的帮忙,否则他也不需要继续待在这,听她唠叨个不停。 「-信不信-再多说一句话来吵我,一旦我变成了鬼,我一定第一个来找-?」他生气地撂下狠话。 怕鬼的非似情果然乖乖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半声。 只是……这真的苦了她,她本来还想问他,他东逛西逛后,还是逛回她的房间,一直赖在那不走,这是不是表示他选上了她的房间?那她要睡哪? 第二章 「mygod!全身酸痛!」第二天,非似情睡醒后,甫有意识,就忍不住诅咒出声。 昨晚她没地方睡,只好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起c黄后,全身上下的骨头部在对她抗议。 「天……这简直比跑三千公里还累。」她一手撑着腰,边念念有词的走进浴室里梳洗。 昨天的事就像一场恶梦一样,倒楣到遇上车祸,还撞见黑道追杀一幕,更惨的是,她还被一只鬼缠上-- 天哪!您就行行好,快把这只鬼收走吧!虽然他是只很帅很帅,又让她很心动的鬼,可是只要足鬼,她都敬谢不敏。 叹了口气,快速的盥洗完毕,才刚踏出浴室,就被不晓得何时出现的武皇焰吓了一大眺。 「喝!你干嘛?!」她瞪大美眸看他。 「-在浴室里嘀嘀咕咕半天,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要你管。」她不太慡的回了一句,感觉不对,马上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浴室里嘀嘀咕咕?」 她有关上浴室门,还上锁耶…… 武皇焰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你偷看我?」 「-有看见我在里头吗?」他不答反问。 「……没有。」 他摊开双手,一脸「这不就得了」的表情。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有说话?」 「用常理推断。」 「是吗?」她对他指指自己的脸,「你从我的脸上看见了什么吗?」- 起黑眸,武皇焰很认真的瞧了一遍。 「没有,怎么?」 「再看清楚点,我的脸上有东西的。」 「-的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脸上非但没半点瑕疵,甚至连小小的细纹、粉刺及黑斑都没有,完美的害他的心好像悸动了下…… 这么漂亮的粉颊,要不是他现在没有实体,否则他真想捏看看,看是否和眼睛所见般,如此粉嫩、极富弹性。 不过,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近视?」 「没有。」 「那你应该是很久没找眼科检查了,否则我脸上写了那么大的『怀疑』两字,你怎么会看不见?」 武皇焰马上领悟她的意思,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很想用手指去戳她的头。 「白痴也知道-一定会在浴室碎碎念。」 「谁说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从一醒来就念念有词,进入浴室前也是念个不停,所以,请-用大脑想一下,-会一进入浴室后,就不念了吗?应该不可能吧? 我想,-就算嘴巴不念,脑子里一定也念个不停,请问,我有没有说错?」 非似情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行为被人家料的准准,她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好,算你有理。」 非似情的早餐很简单,她放了两片吐司下去烤,再去门口拿她订的鲜羊rǔ及报纸,然后再给自己煎了一颗蛋,等吐司烤好时,再加入玉米,如此,营养的早餐就立即ok了。 「-每天早上都吃这些东西?」 「不一定,如果前一天晚上有买面包回来,那么早餐就会吃面包,如果没有,就吃吐司,至于里面夹什么东西,看我今天想吃什么而定,有时我会夹鲔鱼,有时夹起司……反正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就对了,不过蛋和鲜羊rǔ是一定有的。」 「-不觉得太简单也太清淡了吗?」 「要不然呢?你早餐都吃大鱼大ròu吗?那不会太油腻吗?」 他不是吃大鱼大ròu,只是他喜欢吃中式早餐,比如煎饺、蛋饼、豆浆……清粥小菜也行。 要他和非似情一样,吃这种西式早餐,他会觉得就算吃饱了,仍会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很不舒坦。 「我们两个的饮食习惯有差。」 「哦!我们在不同环境、不同家庭长大,会行差别是正常的。」 非似情觉得没什么,她咬了一口吐司后,就拿报纸起来看,当她看见头条时,秀眉紧皱了下。 快速的把内容浏览完,她觉得有必要让武皇焰知道这件事-- 各大报章杂志皆以头条刊登武皇焰遭枪杀的消息,更同时报导了他目前的情况,说他虽暂时救回一条性命,但仍在观察期,随时有送命的可能。 又指出他现今昏迷不醒,就算活下来了,也恐有成为植物人之虞。 群龙无首的武氏集团,面临了空前的大挑战,接下来的走向令人关注。 她把报纸摊开给武皇焰看。 「喏!你成为植物人了。」 她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以很平常的口吻描述这件事。 武皇焰面无表情地瞪着报纸里的内容,从他冷酷的脸上,她完全瞧不出他的想法。 「喂!你打击很大对吧?」 换作是她,也很难接受自己变成植物人的消息。 这辈子只能躺在c黄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必须依靠他人的帮助,这对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讲,绝对是项重大的打击。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武皇焰的黑昨依然紧紧定在报纸上头。 「你怎么了?很难过?」 他还是不发一语。 「……算了,你就留在这好好消化这个消息吧!我去上班了,拜拜。」她想,这时候应该是要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吧。 「上班?-要去哪上班?」武皇焰终于有了动静,他拾起头看向正在穿鞋子准备要出门的非似情。 「学校。」 「-是国小老师?」他臆测。 「喂!别狗眼看人低!」什么国小老师,等级差很多耶! 「难不成是幼稚园?」他怎么看她,都觉得她是教小孩子的老师。 愈说愈过分,非似情没好气地赏了颗白眼给他。 「还有没有?」 「安亲班。」等级愈来愈低。 「去你的!」她忍不住逸出一句低咒。 「不然-到底是教什么的?高中?」他脑海里浮现好几年前的一支保养品广告。 她斜睨着他,「听清楚,本姑娘是国立大学的教授,你懂『教授』的意思吧? 就是比讲师高二级,比副教授高一级的教授!」 「-?教授?!」武皇焰这会儿真的是被吓住了。 他怎么也无法把非似情的模样,和在大学教室里上课的老师划上等号。 「怎么?看不出来?」她很瞍地昂高下巴。 「是看不出来。」武皇焰很老实的点头。 「哇!」什么看不出来,她这个人不论是从上面看,还是从下面看;从左边看,或从右边看,都是很优秀的样子,什么叫看不出来?他去撞墙啦! 「别怪我会这么想,因为-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大学教授。」还野蛮得很,他真担心她会误人子弟。 「这就不用你烦心了,我的学生可爱死我哩!」她用鼻子哼出气来,骄傲的不得了。 「我很纳闷,-才几岁,怎么就可以当上教授了?」说到底,他还是对她大学教授的身分很质疑。 非似情简直快被他鄙视的态度气死,「怎么,不行吗?我是天才,不论读国小、国中、高中、大学、硕士、博士,我都是跳级念完的!」她一口气都没换的念了一堆,不甘愿被人看得那么扁。 「真正的天才,不会夸自己是天才。」武皇焰随便吐出一句话,再度把非似情刺得哇哇大叫。 「喂!喂!喂!这位先生,请问一下,我和你有仇是不是?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我是天才也不行、是教授也不行,你要我当乞丐你才甘愿啊!可恶,我最讨厌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了,气死我了!」非似情被激疯了,脾气暴躁地骂个不停。 她的话让武皇焰的眉宇皱了又皱,「-确定-是教书的?」 「要我拿聘书来给你看吗?」她几乎是咬着牙,硬从牙关迸出声音的。 「-骂人这么大声,口气这么差劲,这是为人师表应该有的行为吗?」 「我在课堂上没做出任何-矩的行为、没有教坏学生,这就够了。私底下,我不杀人放火、不做坏事,只是嘴巴率性了些,这有何罪过?」 「-这样行事,小心有天会遭人抨击。」 「你在指你吗?」 他耸了耸肩。 「还有,如果我的行为你看不惯,你可以滚离我家,这样就不会觉得我碍你的眼。」 他不置可否。 「不和你废话了,我要去上课了,你这只鬼--」接收到武皇焰射过来的阴鸷眼神,她马上识相的改口,「你这个灵魂,大白天的,哪边凉快哪边去,别四处乱逛,小心太阳把你晒死。」 「-不晓得灵魂就算被太阳晒到,也不会灰飞烟灭,只会比较虚弱而已吗?」难道她还以为真如电视演的,灵魂一照到太阳,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闻言,非似情的脸上疑似浮上一丝红赧,她没好气地咕哝了声,不再理他,径自转身打开大门离去。 武皇焰先是耻笑她的愚昧,但过了半晌才领悟,原来非似情刚才是在关心他,为他好,才叫他不要出去外头晒太阳,而他非但没看出她的好意,还恶劣的嘲弄了她。 好吧!他承认,他的嘴巴也很坏就是了。 至于非似情……她明明快被他气死了,却还会关心他,足以看出,她的心地其实蛮不错的,只是个性太大剌剌,说话也太率直而已。 但,至少她不做作,他最受不了做作的女人。 看来,和非似情在一起的日子,应该不会枯燥乏味才是…… 「非老师,-怎么了?气色看起来很差,生病了吗?」非似情在走廊上被另一名老师叫住。 「你也看出来我脸色很差了?」被鬼缠身,有谁的气色会好?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来上课。」林老师很是关心。 「其实我还好,只是脸色看起来比较差而已,没什么的,谢谢林老师的关心。」 「如果真有事,-可以来找我,我们的研究室就在隔壁而已。」 「我会的,谢谢。」林老师只针对她的热心,快让她招架不住。 以前冬炽狩还在时,他还会帮她抵挡林老师,现在他走了,留下她一个人要独立面对林老师,她觉得压力好大。 不是说她讨厌林老师,只是她对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外表是一副书呆子样,思想八股,言行举止更像老头子--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要让她有喜欢感觉的,至少得像武皇焰那一型,身高体壮,长相俊俏,举止间充满王者风范,思绪敏锐,想法走在时代尖端……想着想着,她莫名害臊起来,脸颊红了,心跳也变得极不规律。 只有像武皇焰这样的男人,才吸引得了她的注意,其他的……就免了吧。 认真说来,武皇焰真的蛮符合她理想对象的条件,只是…… 没事干嘛被害到灵魂出窍,现在还可能成为植物人,有等于无。 唉!唉!唉!非似情心中大大的惋惜三声。 如意郎君真难找哟,不晓得那些有另一半的人,都是怎么找到自己理想对象的? 是随便凑和?还是没鱼虾也好,委屈自己?抑或是真的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有些人长得很丑、很胖、很黑、心地很坏、尖酸刻薄……照理说,是最难找到另一半的人,怎么偏偏都嫁的出去? 而她长得又高又美,学历佳、职业佳,却没半个象样的人肯要她?她真是百思不解。 唉,大概是缘分未到吧……现在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至于缘分何时会到? 就别再问她了,她比谁都想知道。 下课后,非似情没立刻回家,她放心不下武皇焰的情况,因此到医院想探望他。 不料,她还没走到武皇焰的病房,就被几个长得凶神恶煞、身材壮硕的男人挡了下来。 「-要做什么?」其中一名男人谨慎地打量着她,开口质问。 「我是昨天和武皇焰相撞的人,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报纸上都有写,-要知道,去看报纸就行了。」 「我想亲眼看他一下也不行吗?」她真的很想看看他。 「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少爷,-请回。」 「那,他朋友也是我朋友,我们见过面,基于朋友立场,我去看他一下也不行?」非似情不死心,套关系再问。 「对不起,小姐,我们老爷下令,除了医生、护士及看护之外,谁都不准接近我们少爷。」 武皇焰是遭枪杀,此事非同小可,武氏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视这件事,对于武皇焰现今的安全,更是做的滴水不漏,只怕暗杀他的人不死心,会潜进医院,对他再度进行暗杀。 「我就看他一眼就好,不需要接近他,只要让我站在远远的地方看他就好了,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斩钉截铁。 「……大哥,你们不要这么不通人情嘛,我--」 「小姐,请!」他们手指向医院大门,示意要她离去。 非似情望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态度十分坚决,她只好放弃的转身离去。 「-这么关心我?」懒懒的,又带着嘲弄的嗓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 她猛然转头,看见武皇焰就在她旁边,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要吓死我啊?」她捣着心口,睁大双眼瞪他,双颊克制不住地涨红。 被捉到她到医院来看他,害她好是尴尬。 「想出现时就出现了。」从早上她去上班后,他就回到医院看着他的身体,直到她出现。 「是这样吗?」她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当然。」 她对着空气讲话的样子,全落入了刚才那几名保镳眼里,他们面面相觑,以为她是疯子。 「-到医院看我,是为什么?」 「好奇。」她随便胡诌一句。 「濒临死亡的人,不都是那副死样子,有什么好好奇的。」他淡淡地说道,很不以为然。 「我真怀疑你现在是在说别人的事,而不是说自己的事。」 「是吗?」 「当然,我没看过有人发生这么重大的事,还能如此面不改色,轻松应对的,你应该要紧张一下,或歇斯底里一下,这样比较符合常理。」 「谢谢-的提议,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不需要如此。」 身为武氏的接班人,他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训练,习得一身好本领,遇到什么事都能不慌不忙的应对,绝不会让自己一时失去冷静而铸下大错。 「哇!怪胎。」她啐了声。 「-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我?!」 非似情紧张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几声,一脸尴尬。 「幸亏我今天来了,不然我还不晓得-如此关心我。」他当然不会放过调侃她的机会。 非似情一张俏脸愈涨愈红,她没好气地咕哝着,「你有完没完,吵死了。」 「-真的喜欢我?」 「你说完了没?」 「我只想确定-的心情。」 「不想理你。」她别开脸,不想再和他多言。 武皇焰紧瞅着她酡红的脸颊,心底似乎有根弦轻轻被拨动了。他忽然觉得……非似情或许很适合他? 她很伶牙俐齿,长得又很漂亮,职业也不错,虽然说话是粗鲁了些,行为也太大而化之,不过……这些都异常的引起他的兴趣。 对她,他有种……「对了」的感觉。 但,什么是「对了」的感觉?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你干嘛这样看我?」好像猎人在垂涎猎物般,瞧得她直发毛。 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神秘地低语:「以后-就知道了。」 「哇!搞什么神秘,无聊。」 想吊她胃口?她偏不让他吊,哼! 第三章 「小姐,请留步。」一名可能三十好几的男子,上前喊住了正要走出医院的非似情。 非似情回头,纳闷地看着这名看起来精明干练,极像菁英分子的男人。 「什么事?」 「我刚才听人说,-是和我家总裁相撞的那个人?」陈日成很有礼貌地问道。 闻言,非似情斜睨了在她身旁的武皇焰一眼,对他挑眉询问:你认识他? 武皇焰懂她的意思,对她点点头。 陈日成是他在公司的得力助手,能力很强,对他的公司付出不少心血,他极为看重他。 陈日成对于非似情奇怪的举动感到疑惑,却也不方便质问。 「陈先生,不晓得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老总裁希望能见-一面,不晓得-有没有空?」 「老总裁?武皇焰的爸爸吗?」 「是的。」 「他见我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对她怎样吧?她惴惴不安地心忖。 黑道分子做事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连思考模式都有异常人,虽然她撞到武皇焰这事,警方已调查出来不是她的错,但,或许武皇焰他爸爸不这么认为,执意要教训她一顿的话-- 被乱刀砍死,然后剁成八块,丢到海里喂鱼的惨状,瞬间在她脑袋里狂飙,她立即吓得冷汗涔涔。 天哪!要是她真这么死了,那就太没天理了。 武皇焰冷眼睇着她,在心中暗嗤了一句:白痴。 「我们老总裁有事想找-谈谈。」 「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呢?」她以为两个陌生人之间,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再说,他们又没什么共通点,他要找她谈什么? 「我想应该是谈总裁的事,老总裁认为或许他的某些事,-会知道。」 「他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事实,她跟武皇焰真的一点也不熟,「如果你要问他的事,你应该找冬炽狩,他们是好朋友。」 陈日成点头,「总裁和冬先生是好友,这点大家都知道,只是,我们老总裁要问的,恐怕是车祸当天现场的情形,相信这个-会比冬先生熟吧?」 「可是那天我就已经把我看见的、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警方,你们去警局调出我的口供就知道了呀!」 武皇焰在旁听着非似情与陈日成的对话,他白眼一个翻过一个。 今天是陈日成才有这个耐性和非似情在这耗,要是他父亲出马,才不可能在这拖那么久。 他这个念头甫落,就见他父亲走上前,「日成,你和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带走。」他对后头的手下弹个手指,立刻有两名壮汉趋上前,分别来到非似情的左右,将她架起。 非似情震惊的看着面貌庄严,一副很有权威模样的武父,「你是谁啊!干嘛把我带走。」她惊慌地喊着。 「我认为有些事,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所以才请我手下出面邀-,偏偏-一直不给面子,为了我儿子,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抱歉。」武父使个眼神,他的手下马上领悟。 「你是武皇焰的父亲?!喂!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是绑架耶!喂--」 就这样,非似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还从头到尾都没人报警。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父亲的耐性向来少的可怜,而且做事讲究快、狠,准,只重结果,不重过程。 非似情求救的目光一直朝武皇焰飘去,要他赶快想办法解救她,只是他投给她的,却是要她安心的眼神。 「-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爸不会伤害-的。」 「你确定?」她紧张的要死,就怕会被人拖到暗处做掉,那就不好玩了。 「我以我的性命保证。」 听见他这么说,非似情快要昏倒,「你的性命?!你现在连半条命都没了,还想用你的性命保证?拜托!」饶了她吧! 武皇焰先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 他还真的没想到,拿这当保证,只会让人更不安而已。 「在我生死交关的紧张时刻,你竟然还笑的出来?!武皇焰,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武皇焰?敏感的三个字,马上引起武父的侧目。 他本来对于非似情自言自语的举动,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但不想去深入了解,只是她突然脱口喊出的名字,却让他不得不注意了。 「-刚才喊什么?」他走到她身边。 「我?我哪有喊什么?」非似情睁圆了杏眸,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又转,故作不解的望着武父。 「-刚才是不是喊了我儿子的名字?」 「有吗?伯父,你大概是听错了吧!」她努力装傻。 「我儿子的名字我喊了三十几年,它的发音我会不熟吗?」武父当然没那么好打发。 「可是武皇焰又不在这,我怎会喊他的名字?这不合常理对吧?」非似情死不承认就对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招来太多的麻烦。 「那-刚才又是在和谁讲话?」 「我在自言自语。」她飞快的回答。 「……」武父和陈日成互换了抹纳闷的眼神。 虽然还是有疑惑,只是他又找不着证据,再如她所言,她莫名其妙喊武皇焰的名字,的确非常不合情理,所以……算了吧!就当他是真的听错好了。 见武父终于不再追究,非似情暗暗地松了一大口气。 知道愈多秘密的人,通常死的愈快也愈惨,因此,她一定要守住她看得见武皇焰灵魂的这个秘密,否则她能预期,她未来的日子铁定非常难过。 「原来-只是只会叫的狗。」只会叫却不会咬人。 武皇焰揶揄的嗓音传来,赢得非似情白眼伺候。 她对他扮个鬼脸,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她只是只会叫的狗?哼哼!他最好不要看见她咬人的一天,不然,他一定会被她吓死。 因为那时候他才会知道,她真的发狠起来时,绝对比任何人都来得狠! 非似情被带到一栋豪华别墅的书房里,押着她的人被斥退下去,剩她、武父、陈日成,以及武皇焰的灵魂在而已。 她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偌大的书房,和天花板一般高的大书柜上,搁着许多精装版的书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不论玄学还是科幻的,应有尽有,书目之多,令她咋舌。 「哇!这里俨然就是个小型图书馆嘛!」她还眼尖的瞄到几本她很想买,却买不到的绝版书籍,不晓得能不能借来看看? 「我们总裁很喜欢看书,也有收集书的习惯。」陈日成一板一眼地解释。 「是吗?」她瞥了眼武皇焰,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好读书之人。 武皇焰斜睨着她,「-那是什么眼神?我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不知道吗?」 她摇头,的确不知道。 她和他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真是爱说笑。 「不知道小姐该如何称呼?」武父在原木制的气派书桌前坐了下来,陈日成则像是保镳般,站在他身后。 「我姓非。」 「非小姐,-请坐。」他指书桌前的一张椅子。 「哦!谢谢。」非似情依他所指,坐了下来。 「现在这里没任何外人在,我希望-能跟我说实话。」陈日成是他及他儿子的心腹,他早认定他是自己人,所以有他在场,他并不担心。 「实话?伯父,我刚才对你手下说的话,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见,如果有,我告诉你,那全都是实话,半句不假。我绝不是因为有别人在,才隐瞒什么的。」敢情武父是误会她了?! 「非小姐,如果-是担心-说出真相之后,会遭来杀身之祸,这点-绝对可以放心,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暗中跟在-身旁,随时保护。」 「我是真的很怕惹上什么麻烦没错,不过,我真的没隐瞒你什么。」 「非小姐,我儿子在外得罪了什么人,又有哪些人可能会对我儿子下手,我心里多少有个底,只是真正下手的人是谁,要调查出来多少得费点时间,我希望能从-这直接得到答案,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他想立刻揪出伤害他儿子的凶手,不想让他们逍遥太久。 「我--」非似情正要开口再度否认时,武皇焰开口了。 「等一下。这些事-不晓得,但我晓得,-把我的话转述给我父亲知道。」 她看向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害我在这推了半天。」 「什么?」武父以为她是在对他说话。 「呃!没什么。」非似情急忙摇手,改口道:「伯父,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似乎就太过分了。」 「-果然知道!」武父大喜。 非似情本想再解释,但想想,还是算了,多说无益,就让他误会她是真的知道好了。 「凶手到底是谁?」武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黑天盟。」深邃的眸子迸射出一丝凌厉的光芒,武皇焰英俊的脸庞倏地变得阴鸷。 他此时的模样,彷佛就像刚从地狱窜出的恶魔,全身罩在一股寒气之中,令人生惧。 非似情深深地凝视着武皇焰,重复念了一次他的话。 「黑天盟?!」武父很是讶异,「怎么可能?」 黑天盟的盟主和他是拜把兄弟,他们感情比亲兄弟还好,他更是武皇焰的义父,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干儿子痛下毒手? 陈日成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是由『当事人』口中说出的答案,信不信由你。」 「-认识黑天盟的人?」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又如何能指出对方就是黑天盟的人?」武父快速的指出疑点。 「我说了,这是由『当事人』说出来的答案,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只是不论信或不信,我都想提醒你一句,在证据还没找到之前,你千万别打糙惊蛇。」 瞧武皇焰脸色如此难看,武父又如此震惊,非似情聪明的猜测出,他们与黑天盟的交情匪浅,就怕武父一个冲动,就跑去黑天盟质问。 万一黑天盟真背着他们要对他们不利,武父这一去质问,岂不等于提早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届时事情就难收拾了。 听见她的话,武皇焰对于她的聪慧,惊愕不在话下。 他没想到她心思竟如此细腻,他没点出的事,她竟能自己推理出,厉害! 「非小姐,谢谢-的回答,-可以走了,我也会依我之前的承诺,派人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武父不置可否,打算先把非似情送走再说。 「嗯,谢谢。」非似情没有异议,马上起身离去。 她离去后,武父陷入沉思之中。 从非似情的话中,他无法判断她所言是真是假,或许她是被什么人派来,故意挑拨他们武氏和黑天盟良好的关系,也说不定。 再说,她的行为诡异,或许脑袋也不太清楚,因此,她的话,他得再三斟酌才行。 「看你爸爸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看他急着赶她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也发现了。」 「大概是我说的话没头没尾,所以得不到他的信赖吧!」非似情耸了耸肩,「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也和我没关系了吧?」 「-错了,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都必须帮我。」 「讲的这么鸭霸,」她才不吃这套,「干嘛,我又没欠你,凭什么一定要帮你?」又没好处可拿。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刚才她竟然忘记跟武父借几本书来瞧瞧,真是可惜! 「我以为-应该是很热于助人,正义感十足,并且一点也不势利的人才是。」 「嘿嘿!不用褒我,本姑娘不吃这套。」 他以为她被人随便夸奖个几句,就会像要飞上天一样,醺醺然,然后什么都点头答应? 他想的美哦! 她承认她真的是正义感十足,又好打抱不平,只是……她还是有所选择的,如果是她无能为力的事,她绝不会强出头,量力而为是她秉持的原则。 武皇焰的事就大大超出她能力范围,被黑道追杀就算了,还有灵魂出窍这玩意儿,她既不是杀手,又不是法师,没一样她能帮上忙的,所以她还是识相的闪远点比较安全。 「褒?我以为我是在陈述事实。」 「哼哼!最好是。」果然是男人,满口花言巧语。 她本还以为外表酷到不行的武皇焰,应该不太可能会说这种话,没想到他说的可流利哩!那全天下有哪个男人不会讲的? 「非小姐请留步。」陈日成拿了几本书追了出来。 非似情及武皇焰同时回头,「陈先生?你还有事吗?」 「方才见非小姐目光似乎在这几本书逗留许久,老总裁为感谢-说出关键讯息,所以特地要我把这几本书拿来送。」 非似情低头看着陈日成手中的那几本书,美眸进出惊喜光芒,「这真的要送我吗?」 这几本真的是她刚才很想借来看的书耶! 「是的。」 「哇!太好了,请你记得帮我跟武伯父说谢谢,」她满心欣喜的接下那几本绝版书,心忖,今天晚上一定会兴奋到睡不着觉。 「我会代为转告的,请-慢走。」 「嗯嗯,谢谢。」再三跟陈日成道谢后,非似情抱着那些书本,开开心心的离去,完全没注意到陈日成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阴沉…… 「瞧,你爸比你还会做人,」非似情喜孜孜地说着。 「这应该是日成的主意。」 「哦?」 「日成为人向来细心,处事圆滑,所以深得我及我父亲的信任。」 「看得出来,他那么会做人,哪像你,你要多跟他学学。」 「我学这做什么,反正有他当白脸就好了,我乐于当黑脸。」 「嘿!你这么想就错了。」 「是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处处当黑脸,所以大家都和你不好;而陈日成当白脸,大家的心自然都向着他,要是有天,他想背叛你的话,你想,大家会支持谁?」 不是她爱挑拨离间,只是事情有一体两面,他不能永远只看到好的那一面,而忽略了最具影响力的另一面。 非似情的这番话,像根针,猛地剌进他的心坎里,伤口虽很小,却椎心。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更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陈日成在公司的确和大家都很要好,反观他,大家见着他就像鼠儿见着了大猫,闪避都来不及了,怎么还可能和他说什么? 就算他问了,也没人敢直接把话对他讲,都一定要透过陈日成,才敢说出口。 若有人想在他背后搞鬼,陈日成的可能性将会最大。 「怎么了?」见他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像是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引起她的关注。 武皇焰没有回答,只是眉宇愈锁愈紧…… 枪杀他的人,的的确确是黑天盟的人,他曾在黑天盟里看过那些人,因此他很确定。 再来,以黑天盟盟主和他父亲的交情,他可以非常肯定,他不会背叛他父亲。 不过……他的手下,他就不敢保证了。 陈日成和黑天盟的交情也不错,万一他有意勾结黑天盟中,欲造反夺势的人……那不论是他或他父亲,以及黑天盟盟主,都很难察觉。 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查清楚才可以! 「你想到了什么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想到了一些事。」 「哦!」 她挑了挑眉,对于他的回答,她只觉得有跟没有都一样,不过她猜得出,他所想之事应该是蛮严重的,否则他的表情不会如此凝重, 依她推测,他想的事一定和黑道有关。 虽然冬炽狩和他都说,他们家已经漂白了,不过白痴也知道,黑道分子要漂白谈何容易,一定要花上很多时间才行,以他被追杀的这件事来看,不用想也知道,他家百分之百还没断干净。 「那我不吵你了,你慢慢想。」 她从离开学校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到,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想去夜市找点食物来吃了。 第四章 「这件衣服丑死了。」 在非似情拿起第二十件他认为很丑的衣服来看时,武皇焰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由于在人山人海的夜市里,不论是一个人喃喃自语,还是对着空气讲话,绝对会引来人们异样的眼光,所以非似情尽量都当武皇焰不存在,选她爱吃的东西吃,找她喜欢的衣服看。 不过好几次她一拿起她觉得不错的衣服看时,武皇焰的神情都彷佛她拿的是多糟糕的东西似的,害她一直无法专心看衣服。 「-的眼光真的很烂。」 非似情举高衣服,挡去老板注目的眼神,假装是在仔细看衣服,其实是在狠狠瞪着武皇焰。 「闭上你的狗嘴!」她咬着牙,压着嗓音,小声地斥责武皇焰。 武皇焰瞧她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去,「-以为我爱开口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勉强开口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如果我成功的阻止-买这些既没水准,又俗到毙的衣服,避免-穿它们出去丢脸,那-是该谢谢我。」 「去你的!」她的眼光真有那么糟吗?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老板见非似情一件衣服举高许久,一直没放下,遂纳闷地提出疑问。 闻声,非似情急忙把衣服放下,端出笑容对老板说道:「不好意思,我再看看。」 「小姐,-看这件衣服看那么久,是不是很喜欢?我可以算-便宜一点。」 「我是觉得还不错,只是……」只是有人在那有的没有的…… 「这样啦!我阿莎力一点,它原价是三百九十元,我算-三百三十元如何?」 「啊?」才便宜她六十元,这还叫算她便宜一点?她以为老板会只算她二百五十元哩!真是…… 定价三百九十元的衣服,大都是准备让人杀价杀到三百五十元,有时客人还没开口,店家也会主动说,算三百五十元就好,纯粹是一种让客人觉得捡到便宜的心态,其实就算店家以三百三十元卖出,利润也还有三成左右。 倘若遇到不会杀价或不喜欢杀价的客人,那就是店家的福气啦! 「老板,二百八十元,你卖不卖?」 见状,老板的脸色当场绿了一半,暗忖遇到杀价高手。 「-不会真想买吧?」武皇焰一听见非似情杀价,他简直要昏倒。 非似情没有回他话,仍笑嘻嘻地和老板杀价中,「老板,你们去批货的成本是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们挑选衣服所耗费的时间及油钱,还有摆摊的押金、租金多少,我也有个底,这件衣服你卖我二百八十元,最少还能让你赚到一餐便当钱,所以,你卖我吧!」 老板愈听心愈凉,他今天真倒楣,竟然遇到一个对他们买卖衣服的成本,了解如此透彻的客人,这下他想拿出平常对客人说的那一套来说服她,是绝对不可能了。 但是,卖她,那他损失可惨重哩!不卖她,那如果这件衣服最后还是卖不出去,变成囤货,不就会加重他的成本负担? 「怎样?你考虑的如何?我不勉强哦!」 老板一脸难色,「小姐,我算-二百九如何?」 非似情摇头,「要嘛就二百八,不要就算了。」 「才差十元。」老板忍不住抗议了。 「对啊!才差十元而已,你就卖我吧?」能便宜十元也是便宜,她犯不着让人家多赚十元呀!毕竟她的钱也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能省多少是多少。 而且,千万别小看那区区十块钱,每次买东西都能省下十元的话,几年后,或许就能省下好几万元呢!所以千千万万不能小看十块钱哦! 武皇焰双手环胸,突然对于眼前的情况感到有趣。 「一口价,二百八十五。」老板犹豫了好久好久,才喊出这个数字。 非似情微笑的放下衣服,丝毫不见有何失望之色,「老板,谢谢你。」语毕,她不留恋地掉头就走。 武皇焰跟上她,「-真的舍得不买?」 「其实我蛮想买的,可是被你说我没什么眼光之后,害我都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买。」她捣着嘴巴,用和蚊子振翅差不多的声音,小小声的回答。 「那-干嘛还跟老板杀价杀半天?」 「那老板很想把衣服卖我,我又有一点点想买,所以就跟他杀看看-!如果他肯让我以我想要的价钱买下那件衣服,我就买,他若不要,就算了。」 「说实在的,我真的搞不懂-们女人买衣服的心态。」他买东西从不看价钱,他在乎的是,他需不需要?品质好不好?耐不耐用? 如果都能符合他的需求,他就会买下来,绝不-嗦。 「不杀白不杀,能杀多久就是我们赚多少,那为何不杀?」钱很难赚耶! 「-真是小老百姓。」 这句话包含了多少的嘲弄及揶揄,听在非似情耳里,刺耳极了。 她强忍着怒意,开口:「小老百姓又如何?小老百姓不是人吗?」 脑中急速闪过一些,这辈子她最不愿想起的记忆,不安及愤怒在她胸腔里爆发开来,记忆中的痛、怨,再度朝她席卷而来。 她再也忍不住,恼怒地抬头瞪着武皇焰,火大到极点,再也不顾现场有多少人在,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当成疯子,她对着武皇焰咆哮: 「是,你了不起,你是有钱人家,那你去属于你的地方,没人叫你跟着我,也没人要你来融入我这小老百姓的生活。 所以,你干什么在这瞧不起我的生活模式?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衔着金汤匙出生,高高在上吗? 我没求你来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倒楣的和你相撞,然后更倒楣的被你缠上而已。我有权利拒绝帮助你,更有权利要求你离开我的世界,现在,请你滚,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的心好痛好痛,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再度因武皇焰的一席话而被硬生生的扯开,血……漫流成河,心……千疮百孔。 那种蚀骨的痛,他绝对感受不到。 她从不痛恨有钱人,她憎恨的是有钱人自以为是的心态;她厌恶的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她不屑的是他们不懂什么行为会伤害人,仍认为自己想的、做的都没错。 有钱人在她眼中,只能用三个字形容--很可笑。 她也好气,为什么她喜欢的对象无法明白她的这种心情,居然和她厌恶的那种人同样心态,被心仪的人刺伤,她发现,她的心似乎比以往更疼了。 武皇焰直勾勾地瞅着非似情,见她乍然筑起无形的墙,眉宇紧紧皱了起来。 「-无缘无故发什么疯?」 「你才在发疯,谁发疯!」非似情依旧用着仇视的眼光瞪着武皇焰。 「我想,在场认为-发疯的人,绝对占多数。」武皇焰意有所指的瞄着围在四周的人群。 被他一提醒,非似情才猛地忆起自己身在何地,她转头,见一大群人都以一副「她疯了」的眼神看她,她低咒一声,愤然掉头离去。 武皇焰想当然尔,一定跟了上去。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发现他一直追在她后头,她克制不住回头吼他。 武皇焰没有回话,还是紧跟着她不放。 「可恶,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听不懂国语?我叫你滚!你听见了没?给我滚--」 「除非-肯告诉我,-为何突然发火,我再考虑要不要暂时离开一下,让-安静。」说到底,真的要他离去,是不可能的事就对了。 彷佛有团窒闷在非似情胸腔里积郁,她很难受,很想把梗住的那口气给吐出,可惜她做不到,她想不到有何方法可以解决她的苦闷。 「武皇焰,我真讨厌你!」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听见了。」他很平静的接下她的话。 「你该死!」 「我知道这不是出自-本意,所以我会原谅。」 「你去死啦!」她被气到最高点,能骂的全拿出来骂了。 「我已经快死了,只是我相信我还会再活过来而已。」 「你,你,你--」她气到不晓得该说什么话。 「别再你呀我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你休想!」 她冷哼了一声,根本不想对武皇焰那种人说出她的心事,因为,她知道出生在富裕家庭里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穷人家小孩的心理。 「说出来是为-好。」 「狗屁。」她可以想象,一旦她说出来,所得到的只会是武皇焰更夸张的耻笑。 「给-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的上忙。」看在他这阵子都要劳烦她的份上,他能帮的上她的,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她。 「谢谢你的鸡婆,不用了!」冷漠疏离的一句话,轻易就把武皇焰的好意打了回去。 「好吧!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不再勉强。反正是-的事,与我无关。」 真冷血的一句话,听在非似情耳里,只让她觉得更心寒而已。 有钱人的血,果然是没有温度的! 「你看够了没?」非似情绷着俏脸,非常不悦地瞪着坐在她身旁,眼光不时朝她这飘过来,害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批阅学生报告的武皇焰。 从夜市回来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不过她仍固执的不肯让眼泪落下,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里努力平抚受伤的心情,可是,效果似乎不大。 后来她想到,她必须找事情来做,转移注意力,避免一直把思绪停留在被武皇焰无心刺伤的那一幕里,这样她才能从感伤中走出来。 她离开房间到书房去,愕然发现她有一堆报告还没批阅,连忙一头埋了进去,不悦的事就这么暂时被她抛到脑后,直到武皇焰讨厌的行为出现,打扰到她为止。 「还没。」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到我的思绪?在改学生报告时,我必须专心。」她冷冷的提醒他。 「我没吵。」 「可是你的目光打扰到我了。」她捺着性子解释。 「如果我退远点看-,这样如何?」 「不好。」想也没想,她马上否决掉他可笑的提议。 「那-要底要我怎么办?」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吧?」她索性放下红笔,转身迎入武皇焰那充满探索的黑眸里,「你到底想怎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在那打扰我的思绪,浪费我的时间!」 「-说话真的不能淑女一点?」她的遣词用字,真是让人无法恭维。 「当你是绅士时,我自然会变淑女。」她轻松将他一军。 「我现在是绅士。」 「我明天才会变淑女。」她就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调。 「……」 「你到底想干什么,算我求你,快说好不好?」她面前这堆报告明天要还给学生,最近事情太多,害她才批阅完三分之一而已,今天势必得开夜车,才能把所有报告都改完。 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安静!安静!再安静! 她也不想再和武皇焰谈太多话,这只会让她再度想起之前的伤心事而已。 「其实我并没什么事。」 闻言,非似情很想把桌上这一大迭的报告,朝武皇焰扔了过去--如果扔得到他的话,她真的会这么做。 「该死的,遇上疯子。」啐骂一声,她决定把注意力移回报告上,不再理会武皇焰。 偏偏她才作出这个决定时,武皇焰又开口了。 「我很欣赏-的聪明,也很满意-的思绪敏捷。」 她懒得理他,不吭半声,继续批阅报告。 「而且-的口风很紧,这点最值得我我赞许。」 「你不是说你没什么事?干嘛又突然念一些有的没有的?告诉你,我并不会因为你夸我几句,就会给你好脸色看,或者就可以改变我们僵持不下的现状。 「刚才是真的纯粹想看-,被-一问我想做什么时,我才想到一些事。」 她在心底暗骂着自己,怪自己嘴巴大,没事提醒他什么。 「我需要-的帮助。」 她起身走去开音响,放广播来听,连看都没看武皇焰一眼,打算真把他当透明人,视而不见。 「我需要-帮我忙,帮我揪出想杀害我的凶手。」 非似情故意对于武皇焰的声音听而不闻,还跟着广播放出来的歌哼唱着。 「-真以为这样很好玩?」武皇焰双手环胸,冷眸-紧。 「-真的不怕我做鬼会来缠-?」他此话一出,非似情的歌声瞬间止住。 她很窝囊的被恐吓住了,连反抗都不敢,谁叫她真的很怕鬼。 「我以为-很有胆。」嘲弄的嗓音再度响起。 她用斜眼射他。 「我刚才说的话,-听进去没有?」 她别开脸,不想回答。 「我必须提醒-,我的威胁随时有效。」 shit! 极不愿的、慢慢的、她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把头慢慢转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很顾人怨?」她咬着牙,硬从牙关迸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会被人枪杀。」 「你既然知道你做人有多失败,那你还不改!」这辈子没看过那么固执的笨蛋,命都快没了,还不懂得检讨,他是想死了比较痛快吗? 「可是我认为你们看我不顺眼,不是我的错,我是如此优秀又完美,是你们嫉妒我。」 她想--吐-- 她从生眼睛、发眉毛到现在,遇见臭屁的人多如牛毛,但,如此超级自大到无人可敌的「灵魂」,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拜托!能不能请你收敛一点?」最好不要害她把晚上在夜市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才好。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当真觉得有种翻搅的不妙感觉,铁定是刚才被他的话荼毒得太严重的后果。 「说吧!-要怎样才肯帮我?把条件说出来,如果我觉得合理,我会竭尽所能的达到-的要求。」他以为非似情不想帮他,是因为没好处可拿的缘故,殊不知他说的这番话,却更惹得非似情火冒三丈。 「条件?你以为我想要什么条件?」她顿了下,故意这么问他。 「钱吧?-想要多少钱,开个价。」金钱是最实用的东西,他相信是人就会选择以金钱作为条件。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凡事都以金钱来衡量。」非似情蓦地沉下了脸色,冷言冷语的讥讽着武皇焰的想法。 「我真的觉得-的想法有点偏激。」有钱人犯着她了吗?为何她如此看待有钱人? 「我想法偏激?我看是你想法偏差才对。我问你,有人会动不动就瞧不起别人的生活方式吗?有人会一遇到事情,就用钱来衡量吗?我想,这应该是你们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才会想的事吧?」 武皇焰无语。 事实上,非似情说的现象并非完全错误,的确,有时身在功利的生活圈中,久了,自然会习惯用金钱来判断事情,因为别人是如此待你,你自然也会如此待他…… 但,这不是他的错,这是他的生活模式,不能怪他会这么想或这么做。 「-是不是以前被有钱人欺负过?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痛恨有钱人?」他臆测。 「我一点也不痛恨有钱人,人家有钱是他们有能耐,与我无关。」 「从-今晚的行为,我完全看不出来。」 「我痛恨的是,你们都用金钱的多寡来决定事情、来对待亲朋好友、来看待任何一个人,你懂吗?」和有钱人沟通真困难。 「我可以很确定,-真的受过伤。」 这会儿换非似情没有说话了。 「想说说吗?」 「说出来让你笑?拜托!」她摊摊手,一副不想浪费口水,不愿与之赘言的模样。 「-没说出来,又知道我一定会笑了?」 她深深的睇了他一眼,在他以为她终于要说时,她却说了另一个让他希望落空的话-- 「看你也知道你一定会笑。」她露出「早把你看透透」的神情。 「-又不是我,又怎知我会笑?」 「我有脑子,我会猜。」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 「是人就会猜错。」 「哦!」她的反应异常的冷淡。 「哦?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她没好气的反问他。 「我以为-还会反驳我的话。」 「为什么要反驳?你说的是事实,是人就会有做错或猜错的时候,所以,我干嘛反驳?」 「既然-认同我的话,那-就该把秘密说出来。」 「谁说认同你一个理论,就要我把秘密说出来?」她一脸奇怪地瞅着他,「法律有如此规定吗?」 「……」现在换成武皇焰无言。 说不赢非似情,似乎……不,这绝对不是件好事,他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第五章 「非老师,-的气色怎么一天比一天差?」 林老师非常关心非似情,一见到她,就拚命的关心她,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她的谁呢! 「哦,没什么!我是因为昨晚改学生的报告改的太晚,今早又上第一节课,所以精神才会差一点,没什么。」 「我知道-是一个人住,那-更要好好照顾身体。对了,我和我父母住在一起,我可以叫我母亲不时的炖些补汤给-喝,这样-身体就会很强壮了。」 闻言,非似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呃……林老师,我们非亲非故的,我怎好意思劳烦到你们?你的好意我--」 「非老师,-千万别这么说。」林老师突然握住非似情的手,情绪很是激动,「能为-服务,是我的荣幸、是我心甘情愿的,请-千万要让我这么做,求求。」 「林老师,这样真的不太好,」非似情委婉的拒绝了他,更企图要把手抽回来,无奈林老师握的死紧,她怎么也抽不回来,「林老师,我的手--」 「非老师,我能喊-似情吗?」林老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径自开口问道。 非似情蹙起秀眉,她很想拒绝,不过只是被喊个名字而已,她若拒绝,未免太小气。 再说,大家同事一场,别把气氛弄僵了才是,毕竟,她还想在这间学校教到退休为止哩! 她试着端出笑容,「当然可以,这只是小事。」 「似情,似情,似情,似情,似情……」林老师大喜,一连把她的名字念过来念过去,彷佛要一次把它念够才甘愿。 非似情偷偷翻了个白眼,她本来还蛮喜欢她的名字的,这下被他一念,她突然觉得这名字好像不怎么好听,而且有点厌恶起来。 她很努力没让脸上的笑容垮掉,「林老师,我的名字你不需要念很多次吧?」 「不,-不晓得,我渴望叫-的名字渴望好久了,现在终于能得到-的允许,我当然要多喊几次才会满足。」 「……」她突然好想一头撞死。 「似情,晚上我叔叔阿姨会来我家,我妈会煮一顿很丰盛的晚餐,-要不要赏个光,和我一同出席?」 「啊?」非似情愣住,「你的家庭聚会,我一个外人出席,不会很奇怪吗?」 「怎么会?我要把-介绍给他们认识。」 闻言,非似情倏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林老师,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你家人认识?」她回话的语气变得比较冷硬,决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及立场。 察觉到她的疏离,林老师知道他cao之过急了,赶紧解释,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 「似情,-不要紧张,我当然知道我们只是同事,不过,我想,我们也能做朋友,不是吗? 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家人认识,应该不会奇怪吧?而且,我看-一个人住,肯定不太会照顾自己,三餐绝对都随便吃吃,我想,带-到我家,吃点健康的菜也好,对不对?」 他的解释她怎么听,怎么怪、怎么不合理。 「林老师,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似情,-千万别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 鬼才相信他只是一番好意! 他的企图她会不晓得吗?少来! 他嘴巴还没开,她就猜的到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了。 想拐她?门儿都没有。 「林老师,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你的家族聚会,我实在不方便参加。」她再次推辞。 「似情,求求-,给我一个照顾-的机会好吗?」 她真的很想直接跟他说不好,真的很想很想…… 「似情,好不好?」 「我以为以-的个性,-会大声的跟他说:癞蛤蟆别肖想吃天鹅ròu!-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冷不防,一道嘲弄的声音从非似情身后传来。 她心一悚,急急回头,只见武皇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跟她跟到学校来了。 「别告诉我-不肯直截了当拒绝他,是因为-喜欢他。」武皇焰踱到林老师身边,转了一圈,把他详细打量过一遍,俊容上露出不予苟同的神情。 「你在胡扯什么!」非似情出声抗议。 林老师以为她是在吼他,瞬间愣住。 「似情,-……真的这么讨厌我吗?」他受的打击颇大。 「我刚才不是在说你。」非似情急忙解释。 「这里只有-和我,-怎么可能不是在说我?似情,我知道,我很讨厌、很不受欢迎,以前冬炽狩在时,学生们喜欢他,不喜欢我,现在他走了,我以为学生多少会喜欢我一点,结果也没有……我果然不受欢迎……」林老师愈想愈难过,忍不住呜咽起来。 「我--」非似情快要疯了。 「这就是-喜欢的类型?」讪笑的声音再度传来,武皇焰对于林老师娘娘腔、毫无男人气概的举动,感到可笑极了。 非似情死命的瞪着他。眼前的情况已经让她很头大了,武皇焰还唯恐世界不乱的在那火上加油,他是嫌她不够麻烦吗?真是气死她了。 「-不快对他解释,不怕他误会-?-既然喜欢他,就不要让彼此之间有任何误会存在,否则--」 「你给我闭嘴!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你八成是瞎眼了!」 「是吗?」武皇焰还是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废话!」她的鼻子都快喷烟了。 「似情,-……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身了?」林老师的脑袋终于有灵光的时候,瞧非似情对着空中说话,他马上做此联想。 「呃--」非似情被他的话惊到,而咬到舌头,当场痛到眼泪直流。 妈呀!痛死--她手-着嘴巴,两道秀眉皱得死紧,泪水狂飙,痛到最高点。 武皇焰没好气地瞥着她,啐了声:「愚蠢。」 林老师则相当担心的凑向她,「似情,-怎么了?脏东西上-身吗?」 非似情拚命的摇头,可是林老师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放心,我舅妈是专门收妖伏魔的,走,我带-去给我舅妈看,她功力很高深,绝对可以把缠住-的脏东西赶走的。」 收妖伏魔?武皇焰眉宇轻拢。 他什么时候变妖又变魔了?他不过是个在死亡边缘游走的人罢了!武皇焰很感冒地思忖。 这个林老师,肖想他要的女人,这点他已经很不悦,现在又把他归类到妖魔之列,他更火大。 他最好每天求神拜佛,祈祷他会就此死掉,否则等他好起来后,他一定会找机会教训他一顿! 痛楚梢过,非似情才忍着痛意,勉强开口:「林老师,我不是脏东西上身,我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而已。」 「真的吗?可是-刚才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是被脏东西缠身吗?」 「我没有被脏东西缠身。」她顶多被一个恶煞缠住,他毕竟还没死掉,要算脏东西,他还不够格哩! 「是不是那个脏东西胁迫-不许说出实情?似情,-真的可以大胆的把实话说出来,我舅妈一定会帮-处理的。」 不足她被胁迫不能说,是她自己知道不能说。 开玩笑,她若让人家知道武皇焰的灵魂跟着她的话,那些坏人一定会认为,武皇焰会把谁追杀他的真相托出,她不就要变成被灭口的对象了。 她才不会傻不隆咚的说出实话。 「看来那只鬼很凶悍,要不然-不会不敢承认,-等着,我现在就拨电话给我舅妈,请她到学校来捉鬼。」 林老师边说边掏出手机,真要打起电话来。 见状,非似情急了,深怕林老师真把他的舅妈叫来,让武皇焰跟着她的事曝光,连忙上前一把抢过林老师的手机。 「似情?」林老师错愕瞅着她,「-这是……」 「林老师,我再次谢谢你的关心,截至目前为止,我的事我自己尚能处理,等我真应付不来时,我再来找你帮忙,好吗?」 「可是我是为-好,被鬼缠住太久,对-的身体会不好的。」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被鬼缠住。」 「方才-明明--」 她打断他的话,「不管我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奇怪、不正常,你就把它忘了,不要放在心上,我会没事的,真的。」 「似情……」 她把手机还给他,「林老师,下节课快开始了,你该去准备一下了,再见。」她不给林老师再有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似情,似……」见非似情愈走愈快,一副恨不得能立刻从他面前消失的模样,林老师有些落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反省着。 可能是他太急躁了,女孩子家本来脸皮就薄,一下子要带她去见他的家人,难怪她会不敢答应…… 她说她没被鬼缠身,但他刚才问她的话,她答非所问,而且明显在和别人对话,只是他看不见那个「人」…… 啊!难道是因为她真的被鬼缠住,不想连累他,所以才故意拒绝他,不肯让他帮忙? 天哪!似情真是个好女人,这样他更不能错过她了,他发誓,他一定要把她追回家当老婆! 「嘿!我快笑死了。」 「笑死你最好。」非似情嘴巴沾上了毒,说起话来特别不饶人。 「呵呵呵!」武皇焰盯着她气冲冲的模样,笑的更加开怀。 「该死的,叫你笑你还真笑啊!」可恶! 「好笑我当然要笑了。」他提醒她。 「见鬼,你--」 「这么久不见,-脾气还是火爆到令人难以接受。」全身上下着名牌服饰,脚蹬着四-高跟鞋的许小美,讥嘲地打断非似情的话。 非似情身形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倒抽口气,「许小美?!」 「不就是我-!」许小美很做作的摊开双手。 「-为什么会在这里?」非似情瞬间沉浸在冰冷的寒气中,俏脸绷的死紧,瞪着许小美的眼神中,甚至还有恨意。 「-都能在这了,我怎么不能在这?」 「-别和我废话那么多,说,-为什么在这?」 「拜托!-那么凶干嘛?我哪碍到-了?」 「-全身上下都碍我的眼。」 「哟!-该不会是嫉妒我身上这套衣服吧?这是香奈儿当季新品,爸爸买给我的。」许小美故意转了一圈,向非似情炫耀。 闻言,非似情的脸色更加一凛,「谁嫉妒-的衣服,我讨厌的是-这个人。」 「呵!是这样吗?-不是嫉妒我有爹娘疼?」 非似情的脸色可以说难看到极点,马上反击回去。 「有爹娘疼?那是长不大,无法独立自主的小孩,才会说的话,我早脱离那幼稚时代很久很久了。」 「非似情,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还在那硬撑什么?别笑死人了。」 「我以为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哈!」许小美笑得很夸张,「非似情,-啊……就是那副死德行,所以大家才看-不顺眼、排挤。」 「看我不顺眼?排挤我?许小美,-搞清楚,是我看不起你们,不屑与你们为伍。什么排挤我?少往脸上贴金了。」 「非似情,-可以再嘴硬一点没关系,反正-自认为很坚强,所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相信-一定有能力承受下来。」 一股不妙浮上心头,非似情故作镇静地冷问她:「-又干了什么好事?」 「是啊!是好事没错,不过是对我而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想对我吊胃口,-就省省,我不吃-这套。」 「啧啧啧!非似情,-真以为我想和-聊天吗?我连看见-都想吐耶!今天之所以委屈自己,只是为了想看-受伤惨败的可怜模样而已,否则以-这么低俗不堪的身分,连给我舔脚指头都不配呢!我怎么可能还会和-说话。」 这番话伤人到连武皇焰都听不下去,他将许小美从头打量到脚,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气质或能耐,足以让她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 「那-吐给我看啊!」非似情双手环胸,昂高下巴,冷冷地道:「吐啊!-不是看见我就想吐?怎么到现在都没吐?-快吐,我好叫我的学生来看。我想,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没看过一个穿着香奈儿洋装的女人,在大学里吐吧? 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镜头,我一定要找一堆人来看才行。所以,-快吐,瞪我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快吐啊!还等什么?快一点,做事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阿莎力,这样的人永远都成不了大器,-知不知道?」 许小美捺不住气,牙一咬,举高右手,狠狠地就往非似情的脸上甩了过去,啪地一声,五根明显的手指印顿时在非似情白皙的粉颊上浮现。 火辣刺痛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非似情的美眸倏起敛起,搁在双腿旁的手更是紧紧握起。 「-再得意啊!非似情,我诅咒-那张嘴烂掉!」 冷眸一抬,非似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也给许小美一巴掌。 许小美-着脸颊,不敢相信她居然也会动手打她。 「非似情,---」 想也没想,非似情马上又在她另一边脸颊赏了一巴掌。 「这是利息。」她高傲地说道。 「该死的,-敢打我?!」许小美尖叫出声,惹来不少学生注意。 「打-又如何?我没揍-,-就该偷笑了。」 「非似情,-这贱女人,-凭什么打我?我从小到大都是爸妈呵护的心肝宝贝,他们从没打过我,-竟敢打我?!」 「就是因为-父母从小没把-教好,-今天才会变成这副德行。」 「我变怎样?我再怎么差,也比-这个言行举止,粗鲁低俗的私生女好太多了!」 私生女?这三个字引起武皇焰的关注。 「私生女又如何?-这个婚生子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一样都是那个烂男人制造出来的,-也没什么好嚣张的。」 是的,许小美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年她的母亲非心婷和她父亲许可尚是男女朋友,后来她母亲怀了她,她父亲却结交上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也就是许小美的母亲,因而抛弃了她妈妈,娶了许小美的母亲,继承她家的财产。 许小美的母亲知道她及她母亲的存在,所以老是借故来羞rǔ她们二个,许小美诞生后,也被她母亲的想法影响,动不动就欺负她们母女,想尽办法打压她们。 她母亲当年因未婚生子,而被逐出家门。为了养活她,她做很多工作,每天从早忙到晚,赚到的钱却非常微薄,只能勉强度过三餐,连非似情要上学的学费都是借来的。 因此,当许小美坐着高级轿车,穿着名牌衣服,到她家及她的学校欺负她时,她真的好恨好恨她父亲,怪他为了名利,竟然抛弃了她及她母亲,更恨他明知对不起她们母女,不想办法弥补就算了,居然还纵容妻女来欺负她们。 她为了出头天,不再让人看扁,她努力的读书,用尽任何方法让自己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学业,好出来工作赚很多钱养她母亲,让她过好日子。 只可惜,在她读完博士学位,回国教书的第一年,她母亲就因cao劳过度而病死,而她父亲…… 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第六章 「-们在吵什么?」许可尚走近,见她们二个吵的不可开支,忍不住出声斥i贝。 许可尚?武皇焰认得他,他们的公司有生意往来,他也和他吃过几次饭,但许可尚不是他欣赏的人物。 许小美一见到他来,立刻对他哭诉,「爸,那贱女人打我,你看,她还打我两巴掌,我脸都肿了,痛死了。」 许可尚心疼的看着许小美的脸,正要责骂非似情时,却被她含恨的眼光骇住。 「你信不信你敢开口骂我一句,不只许小美的脸上有两巴掌,我连你脸上也补上两巴掌?」许可尚嘴巴才刚开启,半个字都还来不及说出口,非似情就抢先一步恐吓他。 「---」 「许先生,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成长很重要,如果你没能力教好你女儿,那麻烦你至少也管好她,别放她出来丢人现眼,这样可是会损害你『高贵』的身分。」非似情当然不会只说了几句话就罢休,一堆含讽带刺的言语,她毫不留情的就砸向许可尚。 她再也不是小时候没能力、只会任人欺侮的非似情了,现在他们想打垮她?门都没有! 许可尚又还来不及说话,许小美就先骂回去了:「是啊!看得出来-妈一定没把-教好,所以才会言行举止粗鲁、低俗到极点,简直跟畜牲差不多。」 「我母亲无法教我,是因为她要忙着工作赚钱养我,而-的父母一天到晚闲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像废人一样,这样还无法把-教好,-还有脸得意?」非似情轻轻松松就把许小美骂她的话,反攻回去。 而且,她厉害之处,就是有法子一次把所有她想骂的人,全骂了进去,只见许可尚及许小美两人的表情倏地刷白,气到全身直颤抖。 精彩!武皇焰在旁听得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非似情,我真替-母亲感到悲哀,我想她在地下有知,一定会对-的言论感到难过。」许可尚厉声地斥责着非似情,对她骂他及许小美的行为极度不满。 「许先生,你错了,足我母亲『天上有灵』的话,应该会对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竟如此欺负他们女儿的行为,感到万分悲哀。」什么她母亲「地下有知」,他诅咒她妈妈下地狱吗? 可恶的男人,就算下地狱也轮不到她妈妈,他和许小美那对母女肯定会先下地狱。 许可尚被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他为了追求名利,愧对非似情她们母女相当多,只是,他从没后悔过,因为有钱的生活真的很棒,走到哪都被人以欣羡的眼光注目,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完全不用考虑经济问题,这样的日子正是他想要的。 所以,非似情母女恨他、埋怨他,他也无妨,就算许小美母女要他和她们联手欺负非似情她们,他也照做不误,只要他的优渥生活能不变,要他抛弃尊严,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至于非似情她们母女,就当她们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注定要还他债! 「-那张嘴那么利,叫我想疼也不知该从何疼起。」 「是吗?」非似情努力挺起脊椎,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表情冷漠,彷佛一位站在战场里,屹立不摇,不轻易被打垮的战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早已被伤得血迹斑斑。 「爸,不要和她再废话那么多,告诉她我们今天的来意吧!我等着看她知道后的表情,要趁机好好取笑她一番呢!」许小美得意的嘴脸叫人看了就有气。 武皇焰真的佩服非似情竟忍的下来,今天换作是他,他可能早叫人把他们拖出去狠狠揍一顿了。 「-终于承认-废话连篇了?早就叫-不要讲了,-自己却硬要说了一堆废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用嚣张,我告诉你,从下学期开始,我就是这里的讲师了。」 「哦!就这样?」她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原来就只是当她学校的一个小讲师罢了。 「我已经去找过校长,校长将会解雇-,以后,-不用再来这教书了。」许可尚用像对待仇人的口吻宣布这件事,一点也未思及,对方也是他的女儿。 闻言,非似情大感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是考试进来的,无过无错的,校长凭什么说解雇我就解雇我?」 「-不晓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要我答应赞助学校一大笔资金,校长就会想尽办法达成我们的要求。」 非似情忽觉晴天霹雳,「这不可能……」她堂堂一名教授,也无犯下什么大错,为什么被解雇? 「说,你们还用了什么关系?」她不相信校长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他们,他们一定还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非似情,请-用点脑子好不好,我们是有钱人,-没听过『政商名流』四个字吗?」许小美一逮到机会,就开始对非似情大肆炮轰。 她明白了,「原来如此。」 自古以来,商人和仿官的就有扯不完的关系,他们就是请了官员来关说及施压,无怪乎校长会同意解聘她。 社会的黑暗,不是小时候的她会感到无力而已,就连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她,还是无力抵抗。 「-啊!要怪就怪投错胎,像我,出生在有钱人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怎样就能怎样,多好。」 非似情讪笑一声,「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凭我的能耐,就算我不在国内教书,我到外国去,多的是名校要聘请我,你们以为以你们区区一点财力,能做多少事?」 她有的是真材实料,就算没有钱,走到哪都不会饿死自己。至于他们?不用经大脑想也知道,一旦失去了金钱护身,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饿死街头。 「-不用说那么多大话,如果-真有能耐,-不会被我们搞垮。事实证明,-只是一只会吠的狗而已,其他什么都不会。」 「至少我会打人。」非似情不甘示弱地回嘴。 听见她这句话,脑子里立刻浮起方才非似情打她的那股狠劲,许小美心有余悸地抚着脸颊,下意识的再退后一步,离非似情愈远愈好。 见状,非似情笑了,她用轻蔑的眼光扫了她一眼,彷佛在取笑许小美懦弱的行为,气得她想打她也不是,想忍气也不是,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我要去上课了,不想再听你们乱吠了。对了,别说我不念手足之情,想搞定现在的大学生,可不是-那糙包脑子所想的那么轻易,-要是低估了他们……哼哼!有什么苦头吃-就晓得了。」非似情故意这么说道。 他们以为取代她的位置,就能像她一样如鱼得水般快活?别人或许还有可能,不过以她对许小美的认识,她保证只有被欺负的份。 不过,这也好,让她被人家欺负欺负,也算吐她一口怨气。 「-以为我听-这么说,就会打退堂鼓,不在这当讲师?哼!我才不会中-的计,我一定会留下来,而且我相信我绝对可以做的比-更好!」许小美才不愿被看扁,口气狂妄的不得了。 敛下美眸,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非似情不见悲色,反而一脸如沐春风的离去,瞧得许氏父女满脸不解。 只有武皇焰才听得出来,她刚才「好心提醒」许小美的那番话,真正的用意是在激许小美。 许小美也真的中了她的激将法,硬是决定留下来当讲师,她完全不晓得,接下来在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苦头。 因为非似情打算等下就要到处去散布,她因许小美而被解雇的消息,凭她在学生堆里如此吃的开,相信等许小美正式上任后,将有一堆学生会找她碴,让她忙到焦头烂额,悔不当初! 「-真的不气?」 遇到这种事,非似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坚强,还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许可尚父女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他实在太担心她的情况,所以一直跟在她身边陪着她,见她还能像没发生这件事般,和人谈笑风生,他不禁替她感到难过起来。 她真的无动于衷吗?他并不这么认为。 她只是在硬撑。 「如果-想哭,可以哭出来,我不会笑。」回家的路上,武皇焰终于看不下去,开口了。 「哭?没事我哭什么?」非似情故作不解,轻松的反问他。 她不是不知道武皇焰今天一直跟着她的原因,老实说,他的举动为她寒冷的心,注入了一股暖流,她很感谢他这么做,只是……或许她坚强惯了,已经不容易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她柔弱的一面。 犀利的言词,充其量只能说是她的保护色罢了,不伶牙俐齿地反驳任何人的话,她怀疑她会撑不下去而瞬间崩溃。 「看见-这样,我很难受。」 「嗟!你很奇怪,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难受什么?怪人!」她轻嗤一声,完全不了解武皇焰的心态。 「任何人看见-这样,应该都会难过。」 「是吗?那为什么还会有人伤我伤成这样?」 「-认为他们是人吗?」 「的确,他们不是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抓紧,原本还略带笑意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美阵里再度溢满受伤的悲切。 「-哭吧!我会一直陪着-的。」 「怎么,你很想我哭吗?一直在催我哭,有何企图?」 「我只是觉得-若哭出来,会比较舒服,我不希望看见死气沉沉的。」 「……」 「-知道吗?就算-在生气,或讲话粗鲁时,-的眼儿、眉儿都是上扬的,那时的-显得活力十足,充满自信,我喜欢见到那个模样的-,真的很吸引人。」 听见他的描述,非似情心悸了下,第一次见到武皇焰时,那种心动的感觉重新浮现,害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那么坏,在她最脆弱的这一刻,对她展现他的温柔,他不晓得这样她真的会崩溃吗?她强打起的武装会卸解一地,她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大哭特哭的…… 一旦她对他卸下心防之后,她不晓得她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她怕她会从此不可自拔的深深爱上他-- 万一,他对她的温柔只是偶发事件,她恐怕会难以承受这个结果。 他不该在这时候对她这么好的,她会抵挡不了…… 「你不要以为你说一些花言巧语哄我,我就会被迷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用最后的力气强逼自己要坚强,不能卸下武装,尤其不能在武皇焰面前卸下。 「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重?我害过-吗?我以为基本上,我们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她没有回话。 「说真的,不管-信也好,不信也罢,虽然我们平时经常斗嘴、吵架,但,我真的蛮喜欢-的,我甚至打算,等我醒来之后,就追求-,因为,-是唯一一个,我认定要携手一辈子的女人。」 闻言,非似情震惊万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武皇焰,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惜她什么都找不到。 「你……你说真的?」她一脸错愕。 「当然,-现在心情这么差,-以为我会恶劣到,选择这时间开-玩笑、寻-开心?很抱歉,我的心地没那么坏。再说,我确定我是人。」他暗讽的话,非似情知道他在说哪些人。 咬紧下唇,她不晓得她要如何接受他突然砸下的炸弹,现在的她,心情纷乱,一时间,她真的无法告诉他,她能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因为此时此刻占据她心头的,是被她所谓的亲人,狠狠伤害过的疼痛。 看得出来她内心的挣扎,武皇焰很体贴的不选在这时间逼她接受他,「-可以慢慢考虑,我会耐心的等答案。」 「……」 「当然,-现在就要答应我的追求,我会更高兴。」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还是那句话,想哭的话就哭吧!哭出来-真的会比较舒服,情绪压抑久了,对身体不好。」 眨了眨逐渐泛红的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涌现,她露出一抹苦笑。 她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哭泣可以减少很多伤怀,可是…… 哭泣是示弱的表示。 对于许可尚及许小美的欺负,她绝不可以示弱,她必须坚强,她不能被他们打败,如果她连这最小的坚持都做不到的话,她就真的输得很彻底了。 武皇焰真恨现在的自己没有实体,天晓得他有多想把非似情拥入怀里,告诉她,以后凡事有他,他会把她纳于他的羽翼之下,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不会让她再受人轻视,也不容许有人再欺负她,可是--现在的他不能…… 该死的,他一定要把那个害他的家伙揪出来! 回到家后,非似情一个人躲回房里,武皇焰很想进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不该进去吵她,她需要有段时间独处,好好沉淀心情及整理思绪。 所以他在外头等,他以为他会等到一个恢复原状的非似情,可惜他太低估许可尚及许小美所带给她的伤痛,她不但没恢复,他更隐约听到她房内传出细小的啜泣声。 她终究是承受不了。 无声息的进入非似情的房里,这是当灵魂的好处之一,任何一个空间都能来去自如,不受阻挡。 非似情背对着房门,坐在c黄沿边低头哭着,她没发现武皇焰的到来,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不晓得哭了多久,她才发现他的存在。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她无言地凝视着他,他的黑眸也深深地锁住她的眸子,两人就i这么互望了许久……许久…… 「为什么……」泪珠一串一串的滑落,非似情沙哑的开口:「为什么你没有身体……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怀抱?为什么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为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小时候母亲要工作,所以不能像正常家庭的母亲那般,在家陪她。 长大后,她努力要让母亲过好日子,她很用功读书,拿奖学金,不肯再造成她母亲的负担;为了早日取得博士学位,她不得不暂时离开母亲,到外国去求学……结果她和她母亲各自牺牲了与彼此相处的时间,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悲恸而已。 她母亲走了,她再也没人可以依靠,在这世上,她真的变成了一个人,心灵再也无所寄托,她努力的目标一夕间化成空,她不晓得她还要为什么而努力,为什么而往上拚,因此,她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她也不晓得后来她是怎么想开的,她开始为自己而活,只是,或许是因为她只剩自己一人,所以无所顾忌,她讲话变得很率性,爱怎样就怎样,她开始努力让自己活的快乐…… 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她一直以为她过的很快乐,有份不错的工作,也有不错的朋友,她的生活既惬意又悠闲,她真的认为她很快乐,没想到……这全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 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没人可以依靠。 她不想逞强,她更不想一个人故作坚强,她只想有双强而有力的臂膀,能把她拥人怀里,告诉她,他会保护她,以后一切有他…… 哪怕是要她只做个小女人,她也甘之如饴,只要有人肯花时间陪她、肯用心疼她、爱她……她只求如此…… 武皇焰心疼地瞅紧了她伤心欲绝的娇颜,郑重地许下他的承诺,「我会好的,等我好了之后,我的肩膀让-靠,我的怀抱永远只留给。」 她苦笑着摇摇头,「别轻易就许下不晓得做不做得到的诺言,你该知道,给人满满的希望后,再把这个希望的泡泡戳破,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我没把握的事,我从不轻易说出口,一旦我真的许下承诺,就算要付出我的一切,我也一定会做到。」 泪还是不停歇的流着,她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 可是,她不晓得她该不该相信他,能不能相信他…… 心好痛好痛…… 她的眼睛也好痛,头也好痛…… 她知道她不该再哭了,再哭下去,对她并没好处,但,她的眼泪彷佛有自己意识似的,会自己流出来,就连她沉浸在自我的痛苦思绪中时,它还是流个不停,她根本控制不了。 她终究敌不过许可尚父女的欺侮,她终究还是学不会彻底对他们无动于衷…… 她真糟糕…… 「似情……」他的手轻轻移到非似情的脸颊旁,没有真的碰到她,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根本碰不到她,「相信我好吗?我会疼-、爱-的。」 晶莹的泪珠一串又一串地穿过他的手,滴落。 她无语的瞅紧了他,心好疼好疼。 「瞧见没,我的手在这,我的人也在这,虽然我们触碰不到彼此,可是,我们只是身体上碰不到对方而已,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对不对?」 「……」 「我知道-真的很难过,我会在这陪-,现在的我虽然无法给-温暖,无法给-一个拥抱,可是我可以陪-,-懂吗?-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有我。」 闻言,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这一刻,她完全感受到武皇焰对她的真心,她也终于尝到,有人陪伴的滋味,是如此美好。 似乎凡事她都有了依靠,她可以对着他尽情的哭,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笑她,他还会安慰她。 他是站在她这边的,他是挺她,为她说话的……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怀都暖了起来。 她也终于可以大声的说,她可以「为了谁」而如何如何。 她可以为了武皇焰,重新振作起来。 为了谁如何,或许在有些人眼里,只是一种负担,但,这种负担亦表示出她的存在性。 有人希望她好起来,有人把心放在她身上,所以她不能辜负人家,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好起来…… 第七章 「-为什么要主动辞去大学教授的工作?」武皇焰对于非似情哭了一夜之后,所作出的决定感到纳闷。 非似情戴着墨镜掩饰昨晚痛哭一场后,而肿到像被人狠狠揍过般的眼睛,踏出她任教多年的大学。 「我主动辞去,总比被人解雇好吧?」 至少她能说,是她先放弃这个工作,而不是被人逼走,虽然结果都是离开这间学校,但,在这小细节上,她也不愿输给许小美,避免她以后有机会再拿这件事来取笑她。 他懂她的意思了,「不过,这学期还没结束,校长那边会同意-突然走人吗?-又如何对-的学生交代?」 「那是校长的事,与我无关。」非似情冷冷地说道:「反正他都已经帮了许可尚他们,决定要扯下我了,我还顾虑他做什么?学校是他在负责,我走了,他自然会去找人接下我的工作,如果找不到,那也是他的事。他能陷我于不仁,就别怪我对他不义。」 武皇焰点头,今天换作是他,他可能也会故意留下一团乱让他们去收拾,藉此小小报复他们一下。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转头看向他,「怎么做?当然是休息-!」 「休息?!」她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我以为-会积极去找其他大学任数,而不是就此消极--」 「谁说我消极了?」她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暂时想放假,你懂我的意思吗?」 「-身心疲惫了?」 非似情顿了下,并末回答他的话,另道:「我放假还有另一个意义。」 「什么?」 「你的事总该要解决吧?」 武皇焰-起黑眸,「-的意思是……」 非似情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反正我现在闲闲没事做,你刚好又欠缺人帮忙,怎样,我这个人手应该不错吧?要不要考虑一下?」 「-明知道只有-帮的了我。」 「那你就是决定要我帮忙了?」 「当然。」 「好极了,接下来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她的态度有些迫切,像是借着帮他忙,好忽略掉什么似的,引来武皇焰若有所思的注目。 「-不是才刚说要休息而已,就这么急着要帮我忙了?」 非似情被他探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对劲,她急忙别开头,躲避他的注视。 「我说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何时开始帮你忙,我都无所谓。」 「那-就先休息一天吧!今天我陪-去逛街如何?明天我们再正式开始。」 「逛街?你叫我顶着二颗肿到发疼的眼睛去逛街?」他想让她丢脸吗? 说的也是,「要不然,我陪-到处走走?」 「这还差不多。」 「-有没有想去哪?」 「墓园,」 非似情买了些水果及鲜花,带着武皇焰到她母亲的坟前。 她偶尔会来这看看她母亲,顺便整理一下她母亲坟上的杂糙。 「我妈妈很爱干净,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打扫一下,让她住的舒适一点。」她戴着塑胶手套,一手抓着杂糙,一手握着镰刀,努力把杂糙割起来。 武皇焰站在她母亲坟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知道非似情的美貌完全承袭了她母亲。 「-妈妈很漂亮。」 「对呀!她好美的,我小时候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有个很漂亮的妈妈。」只可惜她妈妈眼光不佳,才会选上许可尚那种男人。 薄唇轻轻地上扬,他可以想象小一号的非似情,在班上跟同学炫耀她母亲有多漂亮的模样。 「我想,-妈妈一定很担心-的现状。」 「你又知道了?难不成你看见我妈了?!」非似情急忙凑到武皇焰身边,「我妈在哪?她对你说什么吗?你快告诉我。」 「不,我没看见她,-别这么紧张。」 「……是吗?」她很是失望,「我妈可能上天堂,也可能去投胎了吧,所以你才看不见。」她自我安慰着。 武皇焰莞尔一笑。 他双手合掌,站在坟前,用很诚恳、很真心的口吻,对着非似情的母亲说道: 「伯母,我是武皇焰,我知道似情受了很多苦,也知道她被伤得很深,虽然您现在不能保护她了,但不用担心,以后有我,我会代替您好好照顾似情,用我全部的心去爱她、保护她。我会努力让她的世界里,从此只剩快乐,所有不快都离她远远,请您保佑我们,让我们一辈子都恩恩爱爱,谢谢。」 非似情在旁听见他的话,怔忡了下,感动到无法言语。 「喂!你这话不能随便说的,我妈会当真的,你知不知道?」她再度红了眼眶。 他转头看她,「我当然是说真的,假的我还用说吗?」 「你爱我?」 「爱。」 「你想娶我?」 「想。」 「你发誓你会一辈子对我很好很好?」 「在-母亲的面前,我发誓。」他举起右手。 泪水潸然而落,「你好过分,我昨天哭了一夜,眼睛已经好痛了,你还害我现在难过的要死,过分过分!」 武皇焰宠溺地直摇头,「别哭了,不然-妈妈要是误会我欺负-,跑来教训我,那我就太冤枉了。」 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哇!」心里涨满无数的喜悦,她真的很开心,真的。 心,甜甜的,像有很多幸福的泡泡溢满胸间,甜蜜到她的唇角抑制不住直上扬。 妈,您听见了吗?有个男人说要好好疼我呢!您可以安心了吧? 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她终于有人陪了…… 「对了,有个问题放在我心中好久了,我都忘记问你。」到超级市场买了一桶冰淇淋,非似情正抱着它,双脚盘在沙发上,开心的挖着吃,那些不愉快的事。她现在完全不想去想,这段空档,她只想让自己好好放松,开心一下。 「说。」 「平时我去学校教书时,那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搜集证据。」 「搜集谁存心想害你的证据?」 「嗯。」没人看得见他,所以他能出现在他想调查的人身边,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因此,他查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真相…… 「那你查到什么没?」 「我大概查到一些事,只是我很不愿相信我调查到的是事实。」 「听你这么说,应该不是多好的消息。」 「似情,我想要-帮我一些忙,-肯吗?」只有她看得见他,也听得见他,倘若他想把他知道的事透露给某些人知道,或想计画什么,都必须仰赖非似情帮他执行。 「什么忙?先说来听听,我能做的到的,我再答应,如果我做不到,请不要逼我答应。」她相当清楚自己有几分能耐。 「放心,很简单,我只想-去通知我父亲,告诉他,要他小心一个人。」 「内奸吗?」非似情兴奋地竖起了耳朵,二眼闪着期待「八卦」消息的亮光,「谁?快说快说。」 武皇焰表情严肃地低语,「陈日成。」 依他调查的结果,他愕然的发现,陈日成竟然是cao纵一些新进分子暗杀他的真正幕后黑手,他还故意把错都推给黑天盟,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和谐关系,造成他们反目成仇。 接下来,他再使些诡计,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取利,得到他想要的权势,心机之深,令人胆寒。 枉费他及他父亲都如此相信他,把他当成了心腹看待,岂料在背后捅他们一刀的,就是他! 「陈日成?!真的是他?」没想到当日她随便嚷嚷的话竟成真,陈日成真的背叛了武皇焰他们父子俩。 「据我最近调查的结果,我很确定就是他,只是我无法取得证据好定他的罪。」就算他亲耳听见陈日成在和别人对话时,承认了他就是幕后的黑手,但,他只是个灵魂,不能取得最确切的证据,就无法让大家信服。 「那怎么办?」 「我想到一个计策,我要-转告我父亲,告诉他,照我的话做,我要让陈日成一步一步掉入我设下的陷阱里,自曝马脚!」 「嘿!感觉还蛮好玩的,你想到什么计策,快说来听听吧!」 武皇焰正想开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而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对你爸讲?」非似情不解地盯着他,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何突然变得凝重。 「似情,老实说,我很担心把-卷入这场是非之中,会害到。」 闻言,非似情受不了地直摇头,「你什么时候做起事来这么婆婆妈妈了?要是你真担心会把我卷进去,你之前就不该来找我的。现在说这个都已经太晚太晚了,你懂吗?」 「-不怕吗?」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怕?只是我豁出去了,帮你算是做件善事,要是真为此而亡,也算死的有价值了。」 难得有人这么关心她,冲着他这份心,为他死,她也甘之如饴。 「……-真的被许可尚他们伤得太深。」 她不满地轻哼一声,「他们才不值得我为他们牺牲性命咧!你少把他们看得太重。」 她岂会为了被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就不想活了,她没那么脆弱,她顶多是看清一个事实罢了。生与死,她都是一个人,活要活的有尊严,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如果能因为救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那她死而无憾。 「似情,不管是为了谁,哪怕是我,我也不希望-死掉-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为了我,我希望-好好的活着,懂吗?」 咬紧了下唇,非似情内心因武皇焰的话而澎湃不已。 「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弃-的生命,为了我,一定要想尽办法活下来。」 「你真-嗦。」她看似不领情地咕哝了几声,不过心里却为他的关心而温暖起来。 被人放在心上关怀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这和朋友之间的关心不一样,朋友的关心会让-感动,但,一个-有好感的男人对-呵护之至时,那种心情除了感动之外,更多了份甜蜜感,可以让-一颗心彷佛飞上了云端,幸福的不得了。 粉颊轻轻地染上了一层薄赧,她微垂下头,唇角抑不住地扬起,眼儿、眉儿全充满了喜意。 「答应我,似情。」 「好啦好啦,就说你-嗦了,你还真-嗦个没完,真是的。」 武皇焰无奈地摇着头,他是真的很需要非似情的帮忙,只是他心底乍然升起的那股不安,又代表什么? 但愿让非似情涉入,不是件错误的决定…… 「非小姐,-突然跑来找我们老总裁,不晓得有什么事?」陈日成挡在武家门口,没问清楚非似情的来意,不肯轻易让她进去。 「陈先生,我当然不会突然无缘无故跑来找你们老总裁,我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只是这事我实在不方便告诉你。」非似情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又有点困扰的模样。 「对不起,由于我们总裁发生事情,所以自那时候起,为了安全起见,所有要见我们老总裁的人,都要经过我们层层把关才得以放行。」 换言之,是变相的监视就对了。武皇焰不屑地扯着嘴角。 「陈先生,我知道你的职责所在,不过我想,我一介弱女子,身上无任何武器,而且我是踏入你们的地盘,你想,我会有能力杀害你们老总裁吗?就算有好了,我又能逃出这里吗?」 陈日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非似情,她说的没错,她是没能力杀害他们老总裁,他只是纳闷,她来这是为了什么? 之前他们老总裁曾要他派人暗中保护着非似情,他利用这个机会派去自己的人,所以非似情的一切举动,都掌握在他手里,他同时也知道这期间非似情并末和他们老总裁有所接触,他也调查过,在之前,她甚至不认识武皇焰。 但,问题来了,她不认识他们,那天她为何会对他们老总裁说出意图杀害武皇焰的,是属于黑天盟的人?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可惜他始终找不到她的把柄。 「陈先生,你考虑好放我进去了吗?」 「除非-能告诉我,什么事?」 「你真想知道?」 「说。」 「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笑我。」 「-尽管说就是了。」 「就我昨天作梦,梦到武皇焰的灵魂被鬼缠住,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一直无法醒来的原因,因此才特地跑来,想跟你们老总裁说这件事的。」 闻言,陈日成翻翻白眼,嗤之以鼻。 他挥挥手,表面上同意让她进去,但,他猜想的到,她要对他们老总裁说的话,可能不只这个,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法子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进去吧!」 非似情再三的对陈日成道谢之后,赶紧进入屋内。 「-还蛮冷静的。」武皇焰在旁不吭声的从头看到尾,对于非似情的表现十分满意。 「那还用说,这对我来说只是小case。」 第八章 「-说日成是内奸?!」武父很是震惊。 「对。」非似情很肯定的点头。 陈日成躲在另一个房间,利用他以前就装在武父书房里的窃听器,听到了武父及非似情的一切对话,他暗惊了下。 「这不可能!」武父想也没想,就否决掉非似情的话。 「武伯父,请你相信我,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如果是事实,上回-就可以告诉我这件事,不用拖到现在才讲。」武父指出疑点。 「上回我并不知道,所以我才没讲。」 「那现在-为何又知道了?」 「因为有人去查出答案了,他这么告诉我的。」 「谁?谁查到答案了?叫他拿着证据到我面前来,否则我绝不相信-说的话。」 陈日成的眼色沉了又沉,他的脑子同时也在思索,有谁可以查出这件事的真相,却没被他察觉? 「是谁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非小姐,认真来讲,-和我们家非亲非故,我对-一点都不熟悉,-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我无从得知- 上回告诉我杀害皇焰的人,是黑天盟的人,我也去调查了,但我并未查到什么,而-现在居然又扯到日成身上去,-可晓得日成和我们家的关系?他在我们身边已经许多年,难道我和皇焰会同时都看走眼吗?- 一再的点出我们最信任的人,是意图伤害我们的人,-认为,我会笨到任由-挑拨离间?」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请你相信我,这绝对是真的。」 「我不想再听-胡言乱语,现在请-离开,我家不欢迎。」武父冷冷地下达逐客令,不愿再听非似情多说。 非似情急了,她连忙转向武皇焰,朝他投去求救的眼光。 武皇焰没有办法,只好叫非似情说出他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事实。 非似情犹豫了下,才依他所言,「你必须相信我,因为这是你儿子亲口告诉我的!」 武父及陈日成不约而同的震了下。 「皇焰?」 「是的。」 「非小姐,-真的是疯了。」武父已经受不了非似情的疯言疯语,拿起话筒,准备叫门口的守卫来赶她出去了。 见状,非似情赶紧街上前按下电话,「请你听我说,皇焰他自从被枪杀之后,他的灵魂就出窍了,他一直待在我身边,黑天盟是他要我说的,而这次陈日成的事,也是他去调查出来的,真的,请你相信我。」 这下武父不晓得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她的话,「-说皇焰一直跟在-身边?」 「对。」 他想起第一次和非似情见面时,她老是一个人对空气自言自言的模样,突然怀疑起这个可能性。 「他现在也在这?」 「就在我旁边。」非似情指着她的左边。 武父看了过去,什么也瞧不见,「好,那我问-几个问题,这些事只有我和皇焰知道而己,如果-答的出来,我就相信-的话。」 「没问题。」 武父接下来问了好几个问题,透过武皇焰的回答,非似情不费吹灰之力全能正确答对,武父这才终于肯相信她的话。 「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事……」武父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仍然处于震惊状态。 「伯父,你现在信了我的话,你就该立刻派人把陈日成捉起来才是。」 「不……不能打糙惊蛇,我会处理这件事的。非小姐,谢谢-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件事,之前我若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郑重的跟-说抱歉。」严格说来,非似情可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他感谢她是应该的。 非似情脸红地笑了笑,「其实我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自己。」 「怎么说?」 非似情瞥了武皇焰一眼,见他对她点点头,她才说出他们两人的关系。 「因为皇焰说他喜欢我,等他好了之后,他要娶我,所以我当然要帮他啦!」话说完,红赧从她的胸口往她的脸上蔓延,不一会儿,她的脸颊就红通通了。 闻言,武父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呀!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他儿子虽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但,最后他还能够替自己找到如意的对象,岂不是桩美事? 陈日成铁青难看的脸色,和武父开心的笑容形成强烈对比,他没听完他们后面的对话,就急忙从隔壁的房间步出,准备去做一件事。 经过书房前,他别具深意地瞧了一眼,然后悄悄来到非似情开的车前,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时,他偷偷弯下身,动了些手脚后,才驾着自己的车,往武皇焰所待的医院方向行驶而去。 只要除去了非似情,他不信武皇焰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待处理完非似情,接下来该除掉的,就是武皇焰了。 「似情,从这一刻起,-要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武皇焰提醒非似情。 「怎么说?」非似情发动车子,慢慢地踩下油门。 「我担心陈日成会对-不利。」 「我们刚才在书房里的对话,陈日成又没听见,你担心什么?」非似情相当的乐观,不像武皇焰那般忧心忡忡。 「凡事小心为妙。」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般。 「我没事,与其担心我,你不如多担心你自己一点,因为我人是清醒的,有人要对我不利的话,我可以躲、可以闪,你就不一样了,你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院里,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你后来要你爸爸立刻通知医院,将你换病房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样真能保住你的性命吗?」 「应该可以。」 「应该?」她挑了挑眉,对于武皇焰的回答,她非常无力,「老兄,这是攸关你生死的问题,你就不能想些比较能确保你安全的计画吗?」 「我觉得这个计画不错。」 「一点也不。」她受不了地直摇头,不晓得是不是她担心太多,她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似情,开慢一点,前面红灯了。」武皇焰见非似情似乎没注意到前方的车况,连忙出声提醒她。 「哦!」非似情应了声,改踩煞车,只是,她怎么踩,煞车好像都起不了作 用,「没……没煞车……」她脸色惨白地低喃了声。 前方已经是红灯,也有车停了下来,以她现在时速六十的速度,要是从后面撞上,肯定会很凄惨。 「没煞车?!」武皇焰的脸色绝对没比她好看,「拉手煞车,快!」他当机立断的下达指示。 非似情舔舔干燥的唇瓣,脑袋突然空白成一片,武皇焰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似情,别发呆了,快拉手煞车!」武皇焰在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吼了又吼。 非似情好不容易才听见他的声音,想去拉手煞车时,她几乎就要撞上前方停红灯的车子,为了怕前方的车子因她的撞击,而与正在通行的车子再度撞个正着,她停摆的脑袋在零点零零零零一秒发挥了作用。 她握紧方向盘,使劲地朝左边的分隔岛转了过去,冲劲之大,连分隔岛上的行道树,都被她撞的连根拔起,倒在一旁。 只是她的车还是无法停下,最后,她冲到了对面车道,硬生生的与来车猛力相撞之后,她的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而她的人则因为撞击力太大,而被震的五脏六腑全翻了过来,断掉的肋骨还刺进内脏里,害她不断的吐出鲜血来。 「似情,似情?!」武皇焰惶恐地喊着早已昏迷不醒的非似情,急得想抱起她,扑了个空之后,才想起自己并无实体。 这个认知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打击。 平时他并没什么感觉,真的遇到事情时,这真的很难受,尤其像现在,非似情出了事,他只能在旁干著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万一非似情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死去-- 不!他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他不容许! 一群人围上非似情,救护车由远到近,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的在救非似情,只有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想叫他们小力点,别弄痛非似情,可是他怎么吼都没人听得见。 他想叫他们一定要救活她,他们也毫无感觉…… 「似情……似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待在她的旁边,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听见他的声音,醒过来。 似情,-千万不能死,不能死…… 陈日成使计找人支开守在武皇焰病房前的保镳后,趁没人注意,潜进武皇焰的病房内。 盯着c黄上用棉被盖着的那团身影,他觉得奇怪,但为了把握时间,以防保镳回来,与他撞个正着,他没空细思太多,从口袋里拿出一剂装着满满毒药的针筒,注进武皇焰正在吊的点滴里头。 看着混着毒药的点滴,一滴一滴,慢慢地透过管子,往下流时,俊秀的脸庞浮起一丝阴狠。 非似情的车被他动过手脚,如今,只要武皇焰一死,就没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就是指使人去杀害武皇焰的幕后黑手。 接下来,他再逼迫武父把权力移转到他手里,他就能占有武氏的一切了! 一想到将来他可以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他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他的心、他的眼,全被名利及权势给蒙蔽了,为了能拥有这两样东西,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算算时间,武皇焰也毒发身亡了。噙着得意的笑容,他掀起棉被,想确定武皇焰已死才离去。 只是掀开棉被的那一-那,他全身像被雷给击中般,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见的,躺在c黄上的哪是武皇焰?那只是一具假的人体模特儿而已!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踉跄了几步,万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时候他被换掉的?他怎么可能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昨天他来看武皇焰时,他还在这个病房没错啊! 而且方才他来时,外头也有保镳看守,难道这一切只是一个陷阱? 心大悚,陈日成自知不妙,急急忙忙的夺门而出,但,这一切全都被拍入了武父派来监视的人手中的摄影机里。 他走后,那人随即进入武皇焰的病房内,拆下点滴,送到警局化验。 该死的,该死的,他中计了!陈日成边开着车离开医院,边低咒连连。 武皇焰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该死的非似情,破坏了他多年的计画,该死! 等……先别紧张,方才他进出武皇焰病房时,并没人看见,他做的事也没人知道,他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回到武家,他还是有机会达成他的目的。 手机蓦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一下,他赶紧扶好。 掏出手机,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他心一惊,是武父打来的。 他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打来做什么? 他知道他刚才做的事了吗? 他是打来斥责他的吗? 复杂的思绪在他脑海里绕,硬压下不安的心,他按下通话键,故作镇定地开 「我是陈日成。」 「日成,你现在人在哪?」 「在回武家的路上,老总裁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声,刚才非似情离开我家没多久,就因煞车失灵,在路上发生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中。」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非小姐还好吧?」陈日成假装很惊讶,并主动提议,「要我代表武家去探望她吗?」 「也好,那你直接绕到XX医院去看她吧!」 「好的,我立刻去。」陈日成点头,「对了,除此之外,老总裁您……没接到其他什么消息吧?」他试探性地问。 武父故作不知地反问他:「什么消息?还有什么消息我不晓得吗?」 「不,没有,我只是想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办,我可以一并去处理。」 「哦!没其他的事了,你快去看看非似情吧!」 「好的。」挂断电话,陈日成阴恻恻地笑了。 武父什么都不晓得,这下他可以放心了,至于非似情…… 到医院去再找机会解决她吧! 武皇焰瞪着从医院大门处,远远走来的陈日成,这辈子他从没想过,他会有如此恨他的一天。 他企图杀他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如他所料,把主意打到非似情身上去了,非似情和他毫无瓜葛,他也下的了手?! 他们武氏也待他不薄,要不是他们的栽培,他能有今天这种地位及能力吗? 结果呢? 用诚心待人的结果,换来的却是陈日成的背叛?! 再说,他死了还无妨,最无辜的是非似情,她为了他,被扯进这团是非中,现在还得躺在病c黄上与死神搏斗。 是他害了她,是他-- 陈日成站在加护病房外,一副假意关心非似情的伤势,和医生详谈的模样,武皇焰真想冲上前狠狠揍他一顿。 「只要过了三天的观察期,确定她的生命迹象稳定下来,她就会没事了?」陈日成重复医生的话。 「没错。」医生点头。 「那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就麻烦你们医院多多照顾非小姐,她是我们总裁的救命恩人,她住院的一切费用,武氏会全权负责,你们尽管用最好的照顾她。」 「没问题,我会交代下去。」 「谢谢。」医生走后,陈日成透过加护病房外的透明玻璃,盯着躺在病房内毫无生气、脸色比白纸还白的非似情,眉头紧紧揽起。 没想到她命这么大,伤成这样居然还不会死。 三天观察期,哼!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活超过三天,晚上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来送她归西! 嗜血残酷的冷笑,在陈日成嘴角隐约浮现,武皇焰有预感,陈日成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非似情,他极有可能再动手,偏偏现在没半个人可以听得见他、看得见他,他根本无法叫任何人多注意非似情。 该怎么办? 他想救非似情,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却无能为力,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日成,取走非似情的性命? 不--不可以,不可以-- 「似情,-快醒来,陈日成要杀-,-快醒来啊似情---再不醒来,-会没命的,-听见了没有,快醒来呀!」呼唤声一句接过一句,始终没停过,可惜非似情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依旧沉睡在黑暗之中…… 陈日成注视着非似情许久,然后,左右四下张望了下,发现护士们都正在忙,没人注意到他时,他悄悄的潜进加护病房内,从口袋拿出一条手帕,弯着腰,用手帕盖住非似情的口鼻,手再覆住,执意送她上西天。 「不--不--」武皇焰见状,大喊着,「放开似情,放开她--」 昏迷中的非似情,仍感受到空气进不到胸腔的窒闷感,她的表情变得很痛苦。 「陈日成,你放开似情--」当他看见非似情像是突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时,他全身霎时充满了怒气,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的力量,愤慨的朝陈日成狂吼出声。 身上的怒气瞬间迸发出来,突然问,他竟像鬼现身般,整个人出现在陈日成面前,吓得陈日成目瞪口呆,一瞬间,忘了该作何反应。 「该死的陈日成,我要杀了你--」武皇焰并不知道他已经现身在陈日成面前,他冲向陈日成,想掐住他时,陈日成吓得惨叫连连。 「鬼,鬼啊--」他转身要跑,却撞到了病c黄的c黄脚,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在地,引起加护病房外头护士的注意。 护士一看见加护病房内有人,连忙趋上前,「你们干什么,怎么可以在非探视病人的时间,随便进去加护病房,快出来。」 「救命,有鬼,有鬼啊!」陈日成推开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边喊边逃出医院,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护士。 「鬼?」护士纳闷的回头,她看着武皇焰,实在想不起来,他何时经过护理站到这里来的,「先生,你……」 她正想问他时,却震惊的发现武皇焰在她眼前慢慢的消失,她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双唇抖颤,想尖叫,声音却梗在喉咙发不出来。 武皇焰根本没空注意到他是否现了身,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直吸过去,他抵挡不了。 「救她,救救似情,救她--」他情绪激动地对着护士喊着,期盼她听见,无奈他才喊了几句,整个人就被不知的黑暗洪流卷走。 「救……救……」护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命瞪着武皇焰消失的地方急喘气。 好不容易能扯开喉咙大喊时,眼角扫到似乎已无生命迹象的非似情,顿时,什么恐惧全部消失不见,她急忙冲上前检查非似情的情况,并叫人快找医生过来。 第九章 刷地一声,躺在病房上昏迷许久的武皇焰,突然弹开眼皮,正打算替他换点滴的护士见着,吓了一大跳。 「你醒啦?」护士拍着胸脯,露出惊喜之色。 武皇焰喘息不已地瞪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瞬间,他完全反应不过来他究竟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出去外头找来医生,并通知他的家人。 医生拿起听诊器,在武皇焰心脏处听了听,还检查了他的瞳孔及嘴巴。 「你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医生在病历表上写下他的检查结果。 武皇焰没有回话,只是死命的张大了眼,一直盯着天花板,像是透过天花板在瞪着谁似的,让人看得心惊胆跳。 「医生,他好像怪怪的。」护士有些害怕的离病c黄远一点,很怕武皇焰会突然跳起来乱吼乱叫。 医生皱着眉头,他当然也看出武皇焰的怪异,他问他话,他也不回。 想再进一步详细检查时,武皇焰像是忽然回过神般,从病c黄上一跃而起,吓坏了没有心理准备的医生。 「这是哪里?」武皇焰左右张望着,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他的身体,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件让他极度不安,心神不宁的事…… 抱着头,他神色痛苦地努力回想,脑海里窜过几幕模糊不清的景象,他皱着眉再往下深思,拚命地追逐着那些模糊的影子- 那间,那个影子突然变得十分清晰,他看见陈日成用手帕捣着非似情的镜头-- 突然间,所有记忆像洪流般,朝他的脑袋席卷而来,他表情难耐的一一承受下来。 所有事都想起后,他迫不及待地想下c黄,只是手臂上的点滴管子限制了他,浓眉不悦地一蹙,他径自大力地拔下手臂上的点滴。 跨步下c黄,却因躺在c黄上太久,全身的肌ròu一时间无法承受他的重量而软了下去。 医生见状,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他,「你别乱动,你现在没有力气下c黄,要再多等一阵子,让你的肌力恢复才行。」 「我不能等,我要去救人!」武皇焰抓紧了医生的衣服,「有人要杀了我未来的老婆,我要去救她!」 「你别急,深呼吸,先冷静下来。」 武皇焰照着医生的话做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作了什么梦?」 「梦?」 「你昏迷了很久,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这段期间,你也许作了什么梦,你突然醒来,会以为你还在梦里。」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并没什么人要杀我未来老婆?」武皇焰平静下来之后,一下就了解医生想表达的重点。 医生点头,「没错。」 「是梦……吗?」被医生这么一讲,他开始不确定他方才想起的那些事,究竟是真的发生,还是只是南柯一梦? 「应该是你作梦没错,你不用担心。」 是梦吗?所有的事他全记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非似情的泪,他看见陈日成要杀她,他恨自己救不了她……思及此,武皇焰再度抓住医生。 「医生,你帮我打一通电话到XX医院,看看有没有一名发生车祸的女伤患,名叫非似情,如果有,我就不是在作梦。」 有人注意到似情被陈日成企图闷死吗?如果没人发现,那似情不就-- 不……不会的,他有看见护士走向似情,她会发现她的异状,她会找医生救她的…… 医生怕武皇焰太过激动,又会昏倒,连忙答应他,派了一名护士去打电话。 没多久,护士一脸古怪的回报:「医生,真的有那个女伤患耶,而且听说她刚才差点被人闷死,现在还在急救。」 闻言,医生愕然不已。 「他们那间医院的护士还说,有人见到一个鬼一直喊着要救那女伤患,然后才一眨眼,那个鬼就不见了……」 而武皇焰在那时醒来,岂不代表,那个鬼就是-- 医生同护士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在医院服务,或多或少都会听见或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他们从没遇到像武皇焰这么奇怪的事。 武皇焰听完护士的话,脸色丕变,「我果然不是在作梦。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他挣扎着要下c黄,医生紧张的阻止他。 「武先生,你现在真的不能下c黄。」 「走开,我没事!不要阻止我!」哪怕他现在全身无力,并不是很舒服,但,似情在生死交关之际,他怎能不去陪她。他说过,他要一直陪着她的,他说到就要做到! 医生拗不过他,只好找来一张轮椅,叫人送他到非似情待的那间医院去。 「似情,-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是我啊!是我皇焰,我醒来了,我不再是灵魂了,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了。」武皇焰坐在非似情的病c黄旁,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一直对昏迷不醒中的非似情说话。 他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守在非似情身边,不见她醒来,他就坚持不肯离去。 「皇焰,你自己身体还没痊愈,你不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到时非小姐醒来,你却倒下去,她会高兴吗?」武父见儿子如此枉顾自己的健康,他既生气又担心。 无奈武皇焰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非似情,眼睛里也全是非似情的影子,任何人说的话,他全听不进去了。 「爸,你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你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没好好疗养身体,你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难看?你这个样子不用陈日成找人来杀你,你自己就先倒下去了。」 「说到陈日成,他人呢?爸,你找到他没?」一提起陈日成,武皇焰的眼睛就像快冒出火般,十分吓人。 「没有,」武父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非小姐动手,而且他好像不杀死你们不甘愿似的,一次杀不成,就杀两次,真让人心寒。」 「他已经被利益熏心,不知道何谓良心了。」 「我已经派人到处去找他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你不用担心。」 「我根本不担心有没有找到他,此刻最让我担心的,是似情会不会好起来,她的事才是我最在意的。」他现在已经醒来,要把陈日成揪出来是迟早的事,他并不急。 「看不出来,你对非小姐已经用情至深。」武父不晓得该喜还是该忧。 他很高兴他的儿子终于有喜欢的对象,他不用再担心他没时间交女朋友,或不想交女朋友,无法为他们武家延续香火的问题。 可,他又烦恼,非似情现在生死不明,也许下一秒会好起来,更可能下一秒就死掉,她若活过来还好,万一死掉的话--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非似情一死,武皇焰肯定会抓狂,届时陈日成会被怎么样是可想而知,问题是,武皇焰可能很难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已死的事实,他会伤心多久,才能从失去爱人的悲伤中走出?没人知道。 他担心以他的性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再爱人,也不会想娶妻生子…… 哎呀呀!真是头大啊!那个陈日成,没事搞这把戏,真是苦了他这个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本想退休安养天年的,岂料,这会儿还得担心东cao烦西的,真是气死他了。 深情地凝视着非似情,武皇焰扬起难得的温柔微笑,「她很好,心地很善良,个性很直,只是嘴巴利了点。」想起这些日子来与非似情一块生活的情景,他的心就像涨满许多愉悦的泡泡。 其实最让他动心的,是非似情故作的坚强。 他看得见她明明很受伤,可是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还能冷静的与她的敌人对抗,绝不示弱,这样的个性最让他欣赏,也最适合当他的另一半,当然,也最让他心疼了。 「听你这么说,我不晓得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一道虚弱的声音,从病c黄上传来。 「似情?!」见非似情苏醒,武皇焰大喜,「-终于醒了。」 武父则暗中松了口气,他不用再为武家有没有传人而担心了。 「终于醒了?」非似情无力地微扬起嘴角,「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讲的吧?」 闻言,武皇焰低笑,「有心情开玩笑,代表-好了。」 「如果你肯给我一杯水,我的感觉会更好。」她的嘴唇干到像要裂开似的,难受得紧。 「-等等。」武皇焰立刻从一旁的柜子上倒来一杯水,还细心地cha了根吸管,小心翼翼地喂非似情喝下。 喝完水,非似情才感到舒服一点。 「-没事了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上下都痛得要死,而且力气好像都不见了,好累,又好饿,你觉得这样算不算有事?」 「-这是正常的。」她发生了车祸,肋骨断掉,内脏也被cha伤,加上又昏迷了几天,不痛不饿才怪哩! 「这么可怜啊,唉……」 「能没事就好了。」武皇焰俯身抱着她,「-不晓得当我看见陈日成几乎快害死-时,我有多么害怕,我好担心-会就此离我而去了,幸好老天垂怜。」 武父很识趣的自动闪人,「我去叫医生过来。」留下话,他即步出病房。 「瞧,你说的话太嗯心了,连你爸都看不下去。」她取笑他。 武皇焰轻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我掏心掏肺的在告诉-我的心意,-还笑我!」 「嘿!小力点,别欺负我这个伤患,否则等我好了,我一定不饶你。」她出声警告他。 「那我是不是得趁-现在还无法动弹时,赶快欺负-?」 「你敢!」她瞠圆了杏阵瞪他。 「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去你的,你敢欺负我,我一定让你好看。」气虚的声音,毫无半点气势,完全吓不着人。 武皇焰莞尔一笑,「我的大小姐,-人都躺在病c黄上动弹不得了,-那张嘴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只剩这张嘴能动了,当然要善加利用它。」 他闷笑,「是是,我了解,但,-真认为我会欺负-吗?我以为我爱-、疼-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苍白的脸颊悄悄浮上一抹嫣红,她微噘着唇,有点害羞的睐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咦!我没看错吧?-害臊了?」武皇焰装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哇!」非似情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后,懒得理他。 「说真的,」他坐在c黄沿,俯身,额头抵着非似情的,出口的语调低沉,充满深情,「我真的很喜欢-,我不想失去。」 「万一,我对你的喜欢,没你对我这么多,怎么办?」她故意如此问道。 「没关系,我相信最后-一定会爱我比我爱-还多。」 她对他皱皱鼻子,很不苟同他的话,「少来,我才不会。」 扬起唇瓣,武皇焰的唇轻轻地覆上非似情的,「-会的。」 武皇焰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想碰她,就能触碰到她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失去ròu体的滋味极度难受,他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变成那么无助的样子了。 伸手轻轻抚过她洁白的额头、精致的眉毛、美丽的眸子、鼻梁、唇瓣……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般,他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下。 「-知道吗?能这么摸到-,我彷佛渴望了一辈子那么久……现在我终于能如愿了……」 她费力地抬高她的手,武皇焰见状,连忙伸手去握住她的。 「怎么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她娇嗔地抱怨。 「呵!是我不对,我跟-道歉好不好?」 她点点头,收下他的歉意,「我从那时候起,心就遗落在你身上了。」 听见她的话,武皇焰惊喜不已,「真的吗?」 「怎么?你感觉不出来?」 他回头想了下,「是感觉不出来。」 「去你的。」本来很暧昧的气氛,被他这么一闹,顿时又消失殆尽。 「不闹-了,不过,说真的,我真的很高兴我们是心心相印,而不是单恋着对方。」手指紧紧交握着,他对她的那份热情及心意,希望能透过彼此相触的掌心,传递到她心里去。 「嗯,我也是。」她的心甜滋滋的,彷佛所有不快都已离她远去,她有预感,她的未来将会是很美好、很美好。 陈日成躲在一间许久没人居住的破房子里,双眼露出恨意。 他自从那天在医院企图杀害非似情却失败之后,就遭到黑白两道的追缉,他万万没想到,他之前去暗杀武皇焰的事,会被人从头到尾用摄影机拍了下来,还把证据拿去化验。 现在警方正全力通缉他,而武父则动用了所有关系,联合起黑天盟,在黑道全面下令,只要找到他的人,就有重赏。 因此,他走到哪都不安心,总感觉似乎有人认出他般,他几乎无处可躲,现在只能委屈地窝在这一间破屋子里,吃不饱、穿不暖,更睡不好,与先前在武氏过的那种优渥生活,犹如天壤之别。 「可恶,为什么他们就是死不了?他们的命真的那么硬,怎么都杀不死他们?」陈日成饮恨地一直-着地。 不论是派人或他亲自动手,武皇焰及非似情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后,又回到人间,这实在太令人感到气愤。 可恶! 忿忿不乎的咆哮声、低咒声,一声又一声响起,陈日成简直快被他们逼疯了。 他两眼涣散,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脑子里纷乱成一片,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我一定要杀死他们,我一定要杀死他们,我一定要……」他不断的喃喃自语。 第十章 三个月后,婚纱公司。 「不准,-不准挑这件当新娘礼服,快去换掉。」武皇焰一看见非似情从试衣间出来,立刻扬手要她走回去。 「怎么?很丑吗?」她都还没照到镜子,他就抗议了,真有丑到让他不堪入目? 「对,很丑。」 「是吗?真好奇有多丑,让我照照镜子看看。」非似情不顾武皇焰的反对,执意走到落地的大镜子前一照。 「武先生,这件很适合非小姐,你看,她身材的优点全被烘托出来,而且没抢走非小姐的风采,这件礼服根本像为非小姐量身设计的,穿在非小姐身上,真的很漂亮。」婚纱公司的小姐不懂武皇焰抗议的原因,径自推荐。 非似情不住地点头同意小姐的话,对于这件婚纱相当满意,只是武皇焰的脸色却随着她脸上满意的笑容,而显得愈来愈凝重。 「皇焰,你说这件礼服很丑,它是哪里丑?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她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的,对于这件礼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为高挑、更为纤细,感到十分满意。 「我一点也不觉得它好看,-瞧,它背后露那么大块,-整个背部几乎都快跑出来见人了。更可恶的是,它连胸前也开的这么低,根本遮不了什么,-说,这件衣服哪里好看了?」 「呃……」搞半天,原来是他老大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的美好呀! 小姐强忍住笑意,很给武皇焰面子的,没逸出半点笑声。 非似情本想开口反驳武皇焰的,可是她嘴巴才一开,武皇焰彷佛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早她一步开口,抢走她说话的机会。 「-听我的准没错,我挑衣服的眼光绝对比-好,这点相信-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张口无言,只能傻愣愣地盯着他瞧。 「乖,去把这件衣服换掉,我去给-挑一件绝对比这件还漂亮好几十倍的婚纱给-穿,好不好?」 抿着嘴巴,她不悦地质问:「如果找不到呢?」 「如果找不到,我会派人为-量身设计。」武皇焰不慌不忙的回答。 「算了,你高兴就好。」非似情受不了地回到试衣间。 就在她及武皇焰各自忙自己的事时,婚纱公司外,已经有人偷偷观察他们的举动很久了,这个人就是陈日成。 他衣衫褴褛,胡渣满面,脸型削瘦,落魄的样子和公园里的那些游民没什么两样。 这三个月以来,他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一方面躲避追缉,一方面他又不断的找机会,要对武皇焰及非似情展开报复行动。 最近,外头传出非似情伤势已经好很多,武皇焰便开始积极筹画他们的婚礼。 他暗中观察他们许久了,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他们到婚纱公司试穿礼服,而没保镳跟着的难得机会,这次他一定要让他们两个死才行! 待会儿,他把准备好的一大桶汽油丢进婚纱公司里头,再点火,等它们一爆炸--哼哼哼……陈日成开始幻想武皇焰及非似情的死状,他克制不住的狂笑。 快了快了,他心愿就快成真了…… 他慢慢的越过马路,朝婚纱公司的方向迈去。 「拜托!你够了哦!你想闷死我吗?居然找这种新娘礼服要我穿?这不是等于要我命吗?」非似情瞪着武皇焰手中的那件白纱礼服,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闷?不会的,现在是冬天,-穿这样比较不会冷。」武皇焰一点也不觉得他挑的这件白纱有什么不好,高领公主袖,既端庄又典雅,他相信穿在非似情身上,一定非常漂亮。 「我当然不会冷,我会热死。」shit!哪有新娘子穿的像包ròu粽一样? 「乖,听我的。」 「鬼才听你的。」她对他龇牙咧嘴,「告诉你,白纱礼服,女人一生中才穿一次。」她愤慨地指着自己,然后再指向武皇焰,「所以,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我要穿什么,由我来做主!」 「我是新郎,我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你的权利在刚刚被我收回了。」 「……」 就在他们两人争执不休时,陈日成霍地推开婚纱公司的大门,提着一大桶汽油,大步的走向他们。 武皇焰和非似情同时发现他的到来,看见他手中的汽油桶之后,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扬起阴恻恻的笑,陈日成很满意瞧见他们两人所流露出的神色。 「会怕了?」 「陈日成,你想做什么?」武皇焰把非似情推到身后,保护她。 「我想干什么?哼哼……我要你们两个都死!」 武皇焰脸色一凛,「你杀不死我们的。」 「杀不死?我怎么可能杀不死你们!」陈日成被他的话刺激到,双眼露出凌乱且凶狠之色,「上次是你们两个好狗运,这次不会了,我这次一定会让你们死掉!」 「陈日成,你不要冲动,有话好说。」非似情企图软化他的态度,可惜陈日成并不领情。 「-闭嘴!要不是-跑去跟老总裁说那些事,我的计画就不会失败,-最该死!」 非似情一怔,无言以对。 「嘿嘿嘿,你们就快死了,就快死了,哈哈哈!」陈日成得意不已,「我等了好久,就是等这一天,我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 举高汽油桶,他把汽油往武皇焰及非似情的身上用力泼洒,再拿出一只打火机,心想他终于能如愿了。 可,在他把打火机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喜悦-那间化为乌有。 婚纱店里不晓得在何时就躲了一群人,他打火机丢出来时,有人眼明手快的冲出来,准确无误地接住,另外,还有一堆人上前把他压倒在地,陈日成的梦再一次宣告破灭。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中怎么会--」陈日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又失败了。 武皇焰冷着俊容蹲下身,「陈日成,你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吗?」 陈日成生气的用力挣扎,换来的只是被人压制的更用力而已。 「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今天这个机会也是我故意制造出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上勾,因为就算你明知道今天或许是个陷阱,你也必须冒这个险,只因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你就不会再有任何可以杀掉我们的机会,所以你必须赌上一赌,对吧?」 陈日成咬着牙,恨不得能把武皇焰千杀万剐。 「可惜,你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否则真要论起来,我和似情会在一起,还得感谢你。」武皇焰站起身,一把将非似情拥入怀里,「要不是你找人杀我,我也没机会和似情相处,更不会晓得她的好,照理说,我该包一包很大的媒人礼给你的。」 「闭嘴、闭嘴,你闭嘴--」武皇焰说的每一句话,听在陈日成耳里都是讽刺,他受不了地大声咆哮,「武皇焰,我要杀了你--」 不晓得从哪发出来的力气,陈日成挣脱了箝制他的人,张牙舞爪地冲向武皇焰。 武皇焰推开非似情,捉住陈日成的手,借力使力,轻而易举就把陈日成甩过肩,当场痛到他站不起身。 警车鸣笛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婚纱公司外头停住,车上下来了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进入婚纱公司内,把倒在地上的陈日成用手铐铐住,押回警局,一场危机,终于到此结束。 「喝!外头的人怎么那么多叩」非似情抽了空,从新娘休息室里,朝外头探了出去,当她看见礼堂外停满了一堆车子时,吓了一大跳。 她好像还看见电视台的sng车…… 干嘛呀?武皇焰结婚有这么稀奇吗?还需要记者来采访?! 等等,刚才下车的那个人,好像是什么高官……他后面下车的那个,是某某大明星吧? 武皇焰他们到底是结交了多少朋友?真是有够夸张。 「-很紧张吗?」宓凝心含笑注视着她。 「我?我不紧张,我只是觉得很夸张。」回到座位坐好,非似情盯着镜中的自己,又是挤眉又是眨眼的。 「我的姑奶奶,-今天的妆化得特别漂亮,而且一生才这么一次,-就不能正常一点?别在那扮什么鬼脸了,把-的气质拿出来,ok?」冬炽狩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你真-嗦。」她白了他一眼。 「我是为我那好友着想,怕-给他丢脸。」冬炽狩摇摇头,「-知不知道外头来了多少政商名流?」 「告诉你,皇焰如果怕我给他丢脸,就不会娶我了。」非似情昂高下巴,不屑地轻哼一声。 「最好是这样。」 「哼!」 「炽狩,今天新郎新娘最大,你别和人家吵。」宓凝心投给冬炽狩一记警告的眼神,「方才皇焰不是托你拿了一份礼物要送给似情的,你不赶快拿出来给人家。」 「哦!对,我差点忘记。」冬炽狩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递给非似情,「这可是份大礼哦!」 「有这--么大吗?」非似情不以为然的举起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圆后,缩回眼前只剩小小一个圆,讽刺意味十分浓厚。 冬炽狩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有多大,-自己瞧不就晓得了。」 接过文件,翻开,看完里头的内容,她惊讶到嘴巴久久都合不拢。 「怎样?这份礼够不够大?」冬炽狩挨到她身边,调侃道。 她呆愣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这个是--」 「这是皇焰背着-偷偷做的,满不满意?」 美丽的瞳眸里瞬间酝酿着晶莹的泪水,随时有滴落之虞。 她手中的那份文件清楚的写着,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许可尚所开的那间公司,负责人已经被她取而代之。这代表那间公司目前是属于她所有,许可尚已经被扳倒了。 「别哭,哭了妆就花了。」宓凝心赶紧抽起面纸,小心翼翼地把在非似情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吸掉。 「-知道为什么婚礼会办的那么大吗?」冬炽狩微笑地再问非似情。 她哽咽地摇着头。 「是皇焰故意的。他说,当他看见许可尚及许小美如此欺负-之后,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替-雪耻,替-争一口气,他不会让-白白被他们欺负的,所以他做了这些事。 他说,他要让全国的人都看见-风光地嫁人武家,看见-的身分地位从此变得不一样,没人敢再欺负-,也没人敢再瞧不起。」 非似情很是感动,她拚命的想忍住泪水,但眼泪还是成串的滚了下来,宓凝心根本来不及擦拭。 「你非要这时候说这个吗?」宓凝心瞪了冬炽狩一眼,「你看,害似情现在哭成这样,看等下怎么出去举行婚礼。」 冬炽狩一脸无辜,「我找不到说这些话的时间啊!只剩现在可以讲,不讲就没机会讲了。」 「嗟!」 非似情用力吸气,「我没事。」 武皇焰这么挺她,她更不能让他丢脸,所以她今天必须做一个最完美的新娘才可以。 「来,我帮-补一下妆。」宓凝心拿出粉饼,开始在非似情的脸上东拍西拍,「皇焰还有邀请许可尚他们来,-可以当他们的面,好好把长久以来被他们欺压的气都吐出来。」 「嗯,我知道了。」哼哼,如此大好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婚礼很盛大,参加婚礼的人异常的多,整个礼堂几乎都塞满了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开心的聊着天,唯独许可尚那一家人站在角落。 「爸,她的婚礼你干嘛一定要拖我来参加?」许小美还不晓得她家的公司已经易主,还以为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骄傲的不得了,提起非似情的口气十分不屑。 「不参加不行。」许可尚神色晦暗,他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的股价,在一夕之间竟降到谷底,迫使他不得不对外宣布破产。 在此刻,武皇焰轻轻松松的就把他的公司收购去,成为他的子公司之一。 武皇焰更说了,他要把这间公司送给非似情当结婚礼物,如果他想挽回他的公司,在他结婚时,一定要出现,带着妻子来求她,请她原谅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或许趁着非似情开心之际,会答应把公司还给他,只是他并不保证他会成功就是了,毕竟决定权在非似情身上。 就为了武皇焰的这番话,许可尚说什么也要试上一试,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化为乌有,他要想尽办法挽回才行! 「为什么不参加不行?爸,我要走了,我才不想留在这,看那女人出风头的样子。」许小美正想转身离开,许可尚马上拉住她。 「小美,别闹了,现在不是-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 许小美才不听他的话,她想走就走,就算是她爸爸也休想管她。 用力甩开许可尚的手,头才一转,正好对上完成婚礼仪式的非似情,而武皇焰就站在她旁边,就算她再怎么讨厌非似情,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很登对。 「要走了?」非似情挑高了秀眉,睇着她。 「-管我。」 许可尚舔舔干燥的唇,试图对非似情挤出一抹和蔼的微笑,「-……-今天很漂亮。」 「我以为我平时就很漂亮了。」非似情才不领情。 他一怔,神情有些尴尬,「呃……对,-本来就很漂亮了,和-妈妈一样。」 一提到她妈妈,非似情的脸色倏地变得僵硬,她冷笑地嘲弄道:「再漂亮也没钱漂亮,也没有钱来得吸引人,不是吗?」 许可尚及他老婆两人互觑了一眼,对于非似情迸射出来的敌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小美受不了非似情这种态度,也不管现在是站在谁的地盘上,大力推了非似情一把。 「干嘛,不过是结个婚而已,嚣张什么?」 一发现非似情被欺负了,一大群人立刻涌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许可尚一家人看见如此阵仗,心惊了下,连忙缩在一块,惊惧地环视着他们。 「似情?-没事吧?」武皇焰扶住她,十分关心地询问。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纳闷,在我有了这个之后,怎么还会被人瞧不起?」 许可尚看见非似情拿在手中的那件文件,表情一凛,「那是--」 「那是什么东西?」许小美不解她爸爸为何一副很紧张,又冷汗冒个不停的样子,她径自从非似情手中抽走那份文件,打开一看。 见状,所有人都为她胆大的行为捏把冷汗。 非似情则是愣了一下后,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该说许小美骄纵过头,什么都不怕呢?还是说她天生就大胆? 在四周都围着敌人,随时都可能对她不利之际,她还是敢凶巴巴的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单凭这点,她就该为她的大胆喝采。 看完上头的文字,许小美气呼呼的把文件用力砸在地上。 「这是骗人的吧?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非似情耸了耸肩,「是真是假,问-爸不就晓得了。」 「爸?」许小美转头,只见许可尚一脸落寞地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件事的真伪,「不会吧?我们真的破产了?」这怎么可能……不,她不能接受这件事。 她一想到以后她不能穿戴名牌,就像失去了空气般,痛苦到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姊姊肯把公司还给我们,我们就……」 「姊姊?!」非似情-起美眸,冷哼一声,对于许可尚说出口的这个称呼十分反感。「你不要在落魄的时候才想认我,我才不吃你这套!」 「-和小美都是我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她叫-一声姊姊是应该的。小美,快叫姊姊,快呀!」 许可尚边对非似情哈腰,边扯着许小美,见她动也不动,他大声斥责着:「这时候是我们要求她,-懂不懂?-不想再过好日子了吗?-不想再被大家捧的高高的吗?没有钱就没有这一切,-知不知道?所以,只要她愿意把公司还给我们,现在就算要叫她姑奶奶,-都得叫。」 闻言,许小美马上变得很谄媚,开口姊姊长姊姊短的,恶心到所有人鸡皮疙瘩猛起。 为了钱,连自己的面子及尊严都能摒弃,这简直比没有钱的人更让人瞧不起。大家全对他们露出不屑的神情,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非似情听见他们的话,轻蔑地冷笑了声,「现在才想求我?不嫌太晚了吗?」 欺负她时是一个嘴脸,现在求她又是另一个嘴脸,她才不会笨到对他们心软。 「皇焰,把他们赶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她转身背对他们。 闻言,许可尚大惊失色,「似情,-不要把公司还给我吗?我求求-,把公司还给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那间公司,我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那,我的钱也都在那,失去了公司,我等于失去了所有,我给-跪好不好?我给-磕头,求-把公司还给我吧!求求。」 许可尚突然下跪磕头的景象,吓了众人一跳,更惹来大家的笑话。 非似情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她可以听见许可尚下跪磕头的声音。 她怔了下,回头睇了他们一眼,心沉的更深了。 武皇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要宓凝心先把非似情送走,待她们离开后,他才开口: 「许先生,你至今依然不知该检讨自己的行为?!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是你以前对似情好一点,那现在我会尊称你一声岳父,你的日子一定会比之前还要好过好几倍,但,你没有。」 许可尚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开始慢慢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 「你们以前是如何对待似情的,相信没人比你们还清楚,难道你们以为现在套点关系,哀求一下,别人就要对你们很好?」 心一紧,许可尚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为了名利,抛弃了似情她们母女,结果呢?你现在的下场是怎样?」 他惭愧的垂下了头。 「我今天特地要你们一家人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似情对过去你们欺负她的行为,心底一直有个疙瘩在,但她又很渴望能和你们和平相处,毕竟你们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我给你们弥补的机会,我想,只要你们悔改,似情不会为难你们。 我更以为你们知道自己错了,会痛改前非。只是……你们让大家都失望了。」 「我们……」许可尚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即便他现在说他知错了,也为时已晚…… 「所以,现在的你一无所有,你们再也无法拥有像过去那般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只是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在我及似情面前出现,否则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咬紧下唇,许可尚还想做垂死挣扎,可惜武皇焰使了个眼色,马上来了两名大汉,强势的把他们一家人一并驱走。 他们许家和非似情之间的关系及恩怨,就到此结束了。 「-还好吗?」待武皇焰回到新娘休息室里,非似情已经换下那身白纱礼服。 她上前紧紧抱着他,「谢谢你为我做的。」 「只要-能开心,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是这次的事,我不晓得会搞成这样……」 非似情轻摇着头,「没关系,我不在意,现在的我有你就够了,真的。我好爱好爱你。」 「呵!」听见她的话,武皇焰霎时心花大开,把她搂得更紧。 「问你一件事呀……」 「什么?」 非似情一脸娇怯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双颊红红的,害羞的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怎么了?-想问什么尽管问。」武皇焰看见她这样子,心脏突然跳得极不规律,更打从心底浮起想把她捧在手掌心呵疼的感觉,他发誓,他一定要用他的一辈子去呵护她、疼爱她。 「我想问……」她赖在他胸前,扯玩着他的领带,还在犹豫说不说。 「说。」 「就是……我们一定要在这耗到宴客结束吗?」 「怎么?-想做什么吗?」 她脸颊更红了,低着头,她小小声的说:「我想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们应该要好好把握时间的。」 「-现在就想上c黄吗?!」武皇焰瞪大了眼。 「当然不是,你在胡扯什么!」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心情很好,想到处走走,你能不能带我去?」 「留下一拖拉库的客人?」武皇焰皱眉。 她兴奋地直点头。 「唔……爸会把我们骂死的。」 「你不要?」非似情垮下脸,好失望。 「我又没说我不去,快快快,趁现在还没有人进来,我们快从窗户溜走吧!」 闻言,非似情开心的大呼一声,七手八脚的跟着武皇焰爬过窗户,偷溜去玩也。 「那两个人看起来好眼熟……」冬炽狩-起黑眸,瞪着手牵着手,正往新娘礼车跑去的男女。 站在他身边的武父听见他的话,转头过去看,当他看清那两人是谁后,他瞪大眼。 「浑小子,一堆客人还在这,你们要跑去哪?」他朝武皇焰他们大喊着。 闻声,武皇焰及非似情回过头,对他们挥挥手,然后跳上车,快速的飞驰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客人。 冬炽狩受不了地朗声大笑,「这两个人啊!唉……一定是似情出的馊主意。」 宓凝心低笑着,「可以想象。」 【全书完】 编注:欲知《大人物的新娘系列》的另一个精采故事,请翻开糙莓系列119「预约世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