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阳光微笑 作者:牧云人2750 文案 两个不幸家庭的孩子一起相互温暖,相互救赎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洛景,周一飞┃配角:周语飞,周炎青┃其它:李浩 一句话简介:两个孩子相知相爱的故事。 立意:两个不幸家庭的孩子一起相互温暖,相互救赎的故事。 第1章 “呜……”火车鸣了悠长的笛音,哼哧哼哧的告诉车上的人到站了,车轮咔咔制动间,车缓慢的停住了。悠长的鸣笛惊醒了爬在茶水桌上也能深睡得特别香甜的人。总算睡着了,黎洛景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还在心里自我安慰般的庆幸了一秒,然后就迫切的合上双眼,睡着的黎洛景开启了全封闭模式,如果不是这清晨照耀进车窗的第一缕阳光,如果不是火车他老人家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鸣笛。 “这就到站了呀?” 睡的满脸压痕的黎洛景抬起懵懂的眼睛四下张望着,看人们大包小包的排着队下车,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头蓬乱的齐肩短发像鸡窝般凌乱。黎洛景也顾不上收拾自己,赶紧站起来去拿放在行李架上的大件行李箱,眼睛不自觉的看着车窗外排着长队等着上车的人,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车门口,恨不得快点越过前面的人飞进车厢里去。天气很好,天空浅浅的蓝,太阳仿佛刚洗完脸般的清新红润,窗外清一色的青山翠木,被早起的太阳披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不对劲啊!没有山呀?” 黎洛景看着这窗外的景色自然而然的冒出这样的念头,“这到底是哪呀?”她伸了手发现还是摸不着行李,准备脱了鞋踩到座椅上去拖她的行李箱,站在她前面排队的一位高个小伙子伸手帮她把行李箱给提溜下来,轻轻放在她脚边,她刚脱下一只鞋的脚赶紧再穿进去,拿过自己黑色双肩包背好,才顾上跟高个男生说一声谢谢,这时那个男生已经排队到前面的座位处了,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回应。黎洛景随着排队的人流一起站在过道里,她心里很不踏实,她回头看了下站在她身后的人,是位小姐姐,烫了微微的卷发,挑染了几缕金黄,很是漂亮时尚,她清了下嗓子,扭头问了句,“小姐姐,请问这是哪个站?” 黎洛景现在需要确定下她要下的是不是这一站。 后面的那个女孩估计是没听清,并没有回应她,她又提高声音问了句“请问这是天柱山站么?你也是到天柱山的吗?”那女孩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到是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回了句“是天柱山站。” 真的到天柱山了,真的远离了那个地方。黎洛景想心思时是看着小姐姐挑染的几缕金黄头发在发呆,那个女孩把她轻轻往前推推,示意她跟着队伍前进。她就机械的向前扭转身随着队伍挪动着。 她就顺嘴问了句:“这天柱山可有什么地方好玩呀?”后面的小姐姐这次很快回应了她,“天柱山就是山呀,山不错,可以爬山呀,山里有寺庙,还可以漂流。” “是嘛!听起来不错哎!地方好找么?” 这下到是勾起了黎洛景的半点热情,只要听不到黎光华和陈与洛两人的肆无忌惮无休无止的争吵,她去哪里都是一样。 那个挑染头发的女孩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百度地图啊!小妹妹!不过没有大人带,你还是不要乱跑为好。”眼里仿佛在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黎洛景吐了吐舌头,向她笑了笑,转过身认真的排起队来。真的,虽说外婆家就在天柱山,但自己可是没来过。 有了奔赴的目标,黎洛景就来了精神,她在过道的水池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她鸡窝般的乱发,自嘲的笑笑,从镜子里能看出她还有部分压痕肆无忌惮的挂在脸上,但也掩饰不住她浅笑时白晰脸庞上点缀着的两个可爱桃窝,乱糟糟的头发也遮掩不了她满是胶原蛋白的青春面庞,淡绿色宽松中袖T恤,胸口的那只棕色的小熊可爱的抱着帽子,浅灰色的九分牛仔裤,秀气的小白鞋,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像小树苗般的笔直且挺拔。陈与洛总说黎洛景长的像她,无论身材和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完全得到了她的真传。而大大咧咧毛毛燥燥丢三拉四的坏毛病则是黎光华的光辉写照。黎光华也不甘示弱,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养,要求跟他一起锻炼,直到把陈与洛眼里最漂亮的姑娘给培养成为一个最漂亮的女汉子。 随着行人一起下了车,黎洛景拖着粉色的行李箱随着人流向出站口走去,车站不大,两条铁路线,两个站台,站台的对面远远的是连绵起伏的山,阳光下,山顶上黛色的云雾袅袅铺展开,把天空衬托的更加的湛蓝了,山也干净的仿佛刚清洗过一样。黎洛景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禁感叹这真是不错的地方! 走在黎洛景前面的高个子就在出站口等人,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朝四周看了看,也回头看了眼。黎洛景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磨磨蹭蹭走到出站口时,已经只有几个稀疏等人的旅客了。 出站口外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座“孔雀东南飞”的雕像,对于这个广场来说,这尊雕像算得上高大雄伟,黝黑的塑身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耀眼的光芒。设立雕像的圆形花坛里种了些不知名的植被,现在也开了些各色的花,雕像飞赴的方向是一条通向远方的路,路口有一排1路公交车,公交车边上还有两轮三轮四轮的车,都是等着接客的人。站到广场中间才能看到车站候车厅门口的屋顶上矗立着“天柱山站”四个红色的大字。黎洛景就站在小广场中间,研究完了四周情况后就拿起手机搜索起外公的电话,她拨通了,但没人接,她耐心的一直拨出着。外婆没有电话,黎洛景手机里只存了外公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小时候肯定是来过的,但已经没有记忆了。 没人接电话,黎洛景坐在雕像的花坛边上,拿出手机百度天柱山。 天柱山果然还是有文化底蕴的,不仅是天然形成的纯天然的自然美景,还有人工开发的温泉、漂流,还有与山相依偎的寺庙,这庙还有个很闪亮的名字“三祖禅寺”。黎洛景心里笑了一下,难不成还有一祖二祖么?不过这念头转瞬既失。她拖着行李箱来到公交车边,想看看这1路车能到哪些地方,这个车的终点站在野中,看来也是在县城内部跑的公交吧。 黎洛景抬头看看四轮的三轮的车,早就有人不断的问她:“小姑娘你去哪?”她没搭理。这时,她看到那个帮她拿行李的高个男生还站在那里刷手机,黎洛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高个子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一身宽松的运动短装,貌似也在等人,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小城里,这个人应该算是她最熟的了吧! 她犹豫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问个路时,一个踏着滑板的幼小身影飞速飘来,在黎洛景刚刚意识到危险迅速转身避让之际,只听滑板哗的一声,一个急刹,一踩,一抓,干净利落。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帅气十足的站在黎洛景面前,明明比黎洛景要矮半个头的,却感觉气场不相上下,微侧着脸庞定定的看着黎洛景的脚,脸上满是运动后的红润。 “小不点,看完了没有?” 黎洛景不客气的问,都忘记其实自己也只有14岁。 “……”小男孩还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 “哎,没人教你要注意安全嘛?你这差点就制造车祸现场了知道不?” 没有回应,孩子就这样看着她的脚,黎洛景有点气馁,从包里拿出一红一绿两颗棒棒糖,在小男孩面前挥了挥:“我知道姐是盛世美颜,不过你也不用这样深情的看着我吧!看的我瑟瑟发抖!哎,吃不吃?”小男孩不由自主的接过绿色的糖。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高个子这时就站在她身后,整整高出她一个头多,看向小男孩, “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黎洛景回头看他,心里嘀咕干吗长那么高,还得仰视,剁掉一截算了,但面上还是拾起礼貌性的微笑。 “是你呀!刚才谢谢你了。” 高个子男生都没看她一眼,就向前走去,向小男孩子勾勾手,示意小男孩跟上,可他走出一截,小男孩还在盯着黎洛景手上的棒棒糖看。 小男孩近看应该还不到十岁的样子,很秀气,修的短短的头发像他看人那样锲而不舍的倔强着,眼睛大而平静,静的像凝固了的水,看人也不看人的眼睛,只是波澜不惊的盯着你的某处。一套卡通版的T恤短衣裤,脚上是皮质的凉鞋,几个脚趾头露在空气里,也很倔强的样子。 “你刚才那个漂亮转身吸引到他了。”高个男生走了几步回头跟黎洛景说。 “啊?这……” 黎洛景低下身,看着小男孩,“你是想跟我比么?”小男孩一伸手就把滑板递给了她。 黎洛景接过滑板,这滑板时间真的挺久的了,下面滑轮都磨秃了,黎洛景只能站在上面,一手拉着行李箱,一边向前试滑。小男孩拉住她,示意她下来,黎洛景只好配合着他下来了,小男孩一脚踩着滑板的一端,嗖的一声就快速滑出了几十米地,他原地一个漂亮的转身,又滑到黎洛景面前停下,看着她的脚。 “懂!小弟弟,可是这行李箱不会自己走路的呀!” 黎洛景有点无奈的摊摊手,这时,高个子一把接过她的行李箱,“这……” 黎洛景看着小男孩期盼的眼睛,扒开手上的棒棒糖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就放进嘴里,黎洛景夺过小孩手里的棒棒糖,野蛮的撕开直接丢进自己嘴里。也学着小男孩的样子,向前猛踩滑板,一下冲出去,速度比小男孩快了好几倍,然后不断的滑行,小男孩奔跑在后面,很快就到一百米开外了,黎洛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带着滑板飞了起来,又嗖的滑行了回来,也学小男孩的样子一踩一抓,滑板就停在手上了。 小男孩兴奋的双眼放光,开心的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黎洛景还在等他们的掌声呢,却是没有!看到孩子明媚的笑,黎洛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桃窝深陷。他们就这样一人一回玩了好几个回合,两人都直接用胳膊去擦汗,那孩子也学着黎洛景的样子直接甩汗。 拉着行李的高个子走了过来,看着傻笑的两个人有些无语。 “拜拜!”黎洛景接过行李箱准备还回到车站广场上等外公,反正也不知道外婆家在哪, “小帅弟,你滑的真好!超赞!” 黎洛景赞了小男孩,拉起行李箱就回走,黎洛景走了几步后,发现小男孩又滑着滑板哼哧哼哧的跟在了后面,期期艾艾的滑着跟着。 黎洛景稳了稳气息,调整好面部表情,转身对着小男孩,伸手拍了拍下他的肩膀,小大人般的柔声说:“你别跟了好不好,姐姐还有事呢!不能陪你玩了。”还温柔的在小男孩头上薅了几把。 高个子急的大喊:“你别碰他!” 黎洛景奇怪的看着高个子,高个子很快的走过来,看着小男孩并没有不良反应也是呆了一下。 “拜托,大哥,这是不是你弟弟呀?麻烦照顾好他行吗?” 黎洛景又看向小男孩:“小弟弟,你别跟着我了,再跟我真把你拐走了哦!” 黎洛景故意加重了语气。 小男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歪着头定定的看着黎洛景。 黎洛景不管他,拉起行李箱就回到车站的广场上,谁知小男孩一直跟在她后面,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黎洛景烦躁的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放开行李,对小男孩招招手,小男孩竟然乖顺的站到她面前来,她一把搂住他也让他坐到自己边上,挽着他的肩跟他说:“跟你说,姐姐呢!是因为找不到外婆家,所以才在这里等他们来接我的,你别跟着姐姐了,姐姐现在可没能力养活你,你跟你哥哥回家吧!乖,听话好不好?”小男孩认真的听着,却没有任何反应。黎洛景抬头看向高个子,高个子也正诧异的看着他们俩。 “他喜欢你!”高个子说。 切,稀罕,喜欢我的人排队都排到红河了呢!黎洛景给他一记白眼。 “拜托,你带他回家吧!这太阳越来越晒了,好晒呀!” 黎洛景有些无奈举手挡太阳。 “他从不让人搂他,摸头更不行,也没笑过,你是第一个让他笑的人。他也没有像这样黏一个人,我妈他都不黏。”高个子还在自说自话,仿佛没听到黎洛景的拜托。 What原来是有病呀! 黎洛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又不好直接逃跑,拉着行李箱,逃也不好逃啊! “我说!现在,请你带他回家!” 黎洛景真的有些恼了,直直的看向高个子。 “有病”两个字在咽喉里呼之欲出,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高个子试图去拉小男孩的手,被他甩开了,小男孩固执的挨着黎洛景坐着,不肯离开。高个子只好伸出长胳膊去抱他,那孩子嗷嗷的叫了起来,挣扎着不愿离开黎洛景,黎洛景看高个子抱住了小男孩,赶紧拉起行李箱向候车室飞奔。身后的小男孩挣扎的更厉害了,一直嘶吼般的嗷嗷叫,衣服都被扯破了,出了一身汗,高个子手滑一下没抓住,他拿着滑板就追向候车室,仿佛是怕被人抛弃了般的拼命奔跑。 黎洛景在候车室门口就被一只小手死死抓住衣摆,小男孩眼里含着泪,像惊恐的羊羔般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让人看了都会慌乱。 黎洛景一声叹息,妈呀!自己妹妹都从来没有这样的黏过自己,那个小妖精般的黎洛雪,人不大,机灵劲早超过她那十一岁的皮囊了,甚至早超了大她三岁的姐姐黎洛景了。 黎洛景心一软,一把搂过小男孩,在他头上又薅了几把,全是汗。 一只大手拖过她的行李箱,一只手牵住她的手腕,直接给拉了出来。黎洛景拉着小男孩,不由得跟着走了出来,还被拖的酿跄了几下。 “这又是唱哪出啊?告诉你我还未成年呢!” 黎洛景话还没说出来,高个子就带着他俩走向广场。 “你别拉我,男女授受不亲!” 黎洛景甩开他的手。 “你别坐这等了,我带你俩去逛逛吧!可以去县城,也可以去天柱山。” “等会,小哥哥,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走?哎,再跟你说一遍,我还未成年哎!再说了,我外婆家可是在这的,真的在这的。” 黎洛景的手腕被他的大手捏的生痛。“哎,轻点轻点,这是肉哎!” “好,”高个子站直在她面前,俯视着她,“正式认识一下,周语飞,这是我的学生证。省公安大学一年级,请核验!” “哦!警察还分专业呀!” 黎洛景仔细看了看他的学生证,照片上的人还挺周正的,至少比眼前这个欠揍的模样要强那么一点点。“你这证,是真的吧?” “你可以上网查!小妹妹,你会上网么?” “看不起人啊!我打吃鸡在我班还没有对手呢!” “几年级呀?” “我八年级了好不好?小哥哥,我们班还有手游拿过奖的呢!王者都有人打得很好。” “才八年级就这样不学好了么?” 黎洛景把证还给了他。“照片上小哥哥还行。” “是吗?小妹妹,你到现在都没拿正眼看过我好不好!” “我不是不看,是看不到!够不着!” 黎洛景笑了笑,高个子也露出了笑容,牙真白,黎洛景暗讽了一句。 “黎洛景,找不到外婆家的女神一枚!” 黎洛景微微迷了下眼睛。 “找不到外婆家?黎洛景,你应该改下名字,叫黎有才,不知道外婆家在哪?来之前不问问家人?我估计你也认不得你外婆吧,这不是一般的人才呢!哈哈,够我笑一年的了。”周语飞笑的特别爽朗,好像以前从没笑过一样。不过好在黎洛景早就被爹妈和妹妹打磨的脸皮厚到水火不禁,刀枪不入的水平了,这点小诙谐完全不值一提。 “我弟弟周一飞,九岁,小学四年级学生。” “你怕有二十九岁了吧?怎么还有那么小的弟弟呀?” “给你买瓶眼药水吧,小妹妹!你确定不眼瞎么?” 周语飞带着他俩上了一路公交车,周语飞个子太高,进门时都要弯着点腰。周一飞就一直挨着黎洛景一起。 “先回家放行李,拖着大包小包的,不嫌麻烦?”周语飞一脸的不屑嫌弃表情,真是让黎洛景开了眼界了,我请你帮我拖行李了? 周语飞家就在三站路处一所小区,小区名字很好听,叫“梅园小区”,小区建设的时间应该有点久了,房子肉眼都能看到旧的痕迹,里面没有看到任何一株梅树,不,连树都没有,感觉就像陷进了一座菜市场的包围。黎洛景跟着左拐右拐,才到了他家楼下,六层的单元房,庆幸这个点门口没有像她在红河的陈与洛租的房那样,在单元门口坐满聊天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我上去放行李,你俩在下面等我!”周语飞吩咐道。还没等他俩点头,周语飞的大长腿就消失在楼梯间里了。 很快他就下来了,看了眼黎洛景的鸡窝头,忍不住问了句:“你带梳子了没?” “你一个男生,要梳子干吗?” “你确定你是女生么?要不要收拾一下?” “除了你,这里没有要收拾的。” 黎洛景看着周一飞在小区的道路上熟练的飞来飞去,灵活的像只猴子。黎洛景忍不住向他竖起拇指,吹起了口哨。没想到周一飞能用清脆的口哨回应她。 黎洛景不禁夸了句:“还真是酷哎!绝版的旋风小王子!” “他今天特别开心!你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说大哥,他的滑板该换换了吧!那轮都不行了。” “他用的东西谁也不给动,碰都不让人碰,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换个新的?” 黎洛景向周一飞打了个过来的手势,周一飞接到信息立马飞到她面前,还是用最酷帅的姿势拿起了板。 “哇哦,我都被帅哭了。” 黎洛景摸摸周一飞的头, “周一飞同学,跟你提个建议啊!”周一飞很认真的看着她。 “你这板是好板,可这轮呢,该换新的了,不然飞起来的速度可就要打折扣了,怎么样?让这位哥哥送你块新板好不好?不要白不要呢!” 两个人都在观察周一飞的表情。以前谁要是碰了他的滑板他就会动物般的嘶吼,就周语飞悄悄给他换新轮都不行,要被他发现了一定吼得让他给换回旧的才罢休。没想到周一飞轻轻点了点头。 耶!黎洛景拉起周一飞的手就飞奔起来,走起,买新板了。 “我真的妒忌了,周一飞同学,你这双标也太明显了吧,我可是你亲哥哎!”周语飞跟在后面说。 “亲哥怎么了?照样比不过我这捡来的姐姐。” 黎洛景开心的叫着,第一次,她体会到自己完完全全的得到了一个人全心全意的接纳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好体验了,虽然只是一个九岁的小朋友。自己家的那个小狐狸妹妹黎洛雪,总是嫌弃她这个姐姐,当然了,她确实比这个姐姐心眼机灵,这种天赋黎洛景是学不来的,也不想学。 他们走到小区门口,黎洛景迎面碰到一人,那人一把抓住黎洛景,手很有力气,抓的她生疼,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干吗?有病吧!” 黎洛景后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惊讶的愣住了。 “小景,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黎洛景的外婆。黎洛景外婆看着不过五十多岁的样子,样貌有些陈与洛的轮廓,收拾的清爽干净的,一深碎花的棉绸衣服也很合身。 黎洛景外婆正从菜市回来,拎着满蓝子的菜。 “外婆!”黎洛景还有点犯懵,“我打外公电话一直没人接!” “你外公出去有事了,手机没带,我出门买菜不在家,你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呀,你妈来了吗?小雪呢?” “妈妈没来。小雪也没来!妈妈让我过来度暑假。” “语飞啊,你怎么跟我家小景在一起?” 黎洛景外婆显然是认得周语飞的,只是很奇怪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陈奶奶!”周语飞一时有些语塞。 “外婆,我是下车遇到他们的,我们准备去买块滑板。买好就回来啊!” “那你可跟你妈说一下你到我家了?” “等会说,我妈现在应该在上班,等她下班吧!外婆,我们走了啊!” 黎洛景外婆目送着他们离开,还有些不能相信的模样。 在周语飞的建议下,打开了两辆青桔共享单车,周一飞在右侧抓着黎洛景的后座踩着滑板跟上。天柱山县城的街道不算宽,中间是铁条做的栅栏,刷着白漆。两条车道,两边是非机动车道,掩映在行道树下,行道树与街铺店面中间是用红红绿绿的地砖铺成的人行道,有些地砖松动了,下雨天走在上面不小心就会有积水射出来。 街两边是各色的店铺,还有名牌的连锁店。一些不知名的小巷子里也摆了很多小摊子。周语飞带着黎洛景骑车穿过大街小巷,特别在小巷里,黎洛景有点小紧张,怕碰着周一飞了,又怕周一飞碰到路边摊,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转了几圈,来到一个广场边,广场里也设有雕塑,还有一些室外长椅。广场周边是密集的店铺,周语飞他们停到一家叫“体育明星”的体育用品店,店面相对于其他店面算大了,里面摆满了各种体育用品。 他们直奔滑板区,里面是各种图案的滑板,有挂墙上的,也有直接摆地上的。黎洛景牵着周一飞的手,看了一圈滑板后问他:“小帅弟,你喜欢哪个?” 周一飞用手指指挂墙上那个贴着阿衰动画图片的滑板。 “哪个?”黎洛景问。 …… “哪个?”周语飞有些不解的看着黎洛景,黎洛景还是追问。 …… “到底哪个嘛?” 黎洛景看着周一飞的眼睛,语气有些撒娇。 “阿衰”周一飞终于从他嘴里冒出了两个字。 周语飞懵了,从不开口的周一飞同学开口了,还说了两个字。 “你喜欢阿衰?” 黎洛景问周一飞,“我妹妹也喜欢阿衰!”周一飞没回应。 “周一飞同学,不回答别人的问话可是没礼貌哦!”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拿周一飞选的滑板,旁边的周语飞伸手就拿了下来。 “个高就这点好,省□□!” 黎洛景笑着说。 “个矮也好,省布料!”周语飞回了一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 黎洛景还没说完,周语飞就接着说:“不回答别人的问话没礼貌!” 正好黎洛景的电话响了,是陈与洛打来的。黎洛景看了两兄弟一眼就在店里找个稍微僻静点的角落里按下接听键,陈与洛的声音就飘了进来,黎洛景忙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 “小景啊,你现在到哪了?现在安全吗?找到外婆家了没?他家是……”妈妈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声音又急又慌,黎洛景不得不把手机离耳朵远点。 “妈,我很好,没事的,你别担心啊!刚遇到外婆了。” “遇到外婆了?可是外公去接你的?” “不是,是我找到他家了。妈,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要乖乖听话啊!” “好的,妈,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在天柱山玩下,听说山不错。” “玩什么玩?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多危险啊!” “好,知道知道!我先挂了啊!” 黎洛景皱着眉头把手机给挂了。 这时周语飞又选了一块板,一手拿旧滑板,一手拿新板,站在店门口看着周一飞用新滑板到广场上实地练习了,周一飞的滑板水平真不一般,像风一样飘然而至,飘然而去。 黎洛景与周语飞站一起,看了会周一飞玩滑板,周一飞明显就是沉浸在拥有新滑板的兴奋里,也没顾上看他们,就一个劲的滑。 “给你!”周语飞把新板递给黎洛景。 “你买了两块?” “对呀!不然谁陪一飞玩啊?” “你这是买给我的?送我的?” 黎洛景问。 “你想多了。”周语飞一脸的嫌弃。 “真小气!”黎洛景撇撇嘴。“加个微信,我把滑板钱发你。” “哇哦,好!”周语飞有些坏笑的打开手机。 黎洛景带着周一飞在广场上玩的酣畅淋漓。周一飞把所有的技能都展示出来给黎洛景看,黎洛景也跟着他学,做的不好的地方周一飞会停下来指点她。 周一飞会滑到前面停下来等黎洛景,等她一起滑。黎洛景还是小时候玩的滑板,上中学后就没时间玩了,这下与这样能玩到一起的同伴一起真的太开心了。而周一飞的滑板的不是一般的好。两人经常会相视大笑,顾不上满头汗一身灰了。 玩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周语飞无语的看着这两个明显忘了自己的人,吹了声口哨,周一飞停下来看他,周语飞就招招手,又对黎洛景喊了一声:“回家了!” 他们俩这才意识到早过了午饭时间了。 第2章 一阵铃声,是周语飞的微信视频邀请,犹豫了一下,黎洛景还是接通了。周一飞声音传了进来,像动物撕扯着猎物时从咽喉里发出来的嘶吼声。 “一飞,一飞,你看姐姐在呢!姐姐在呢!”周语飞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看,这不就是姐姐么?” 周一飞抬起泪眼看向黎洛景,本来含在眼框的眼泪决堤般的滚下来,伸手来拉黎洛景。 黎洛景也湿了眼睛,“对不起,小飞,姐姐在外婆家,姐姐在的。你看,姐姐刚洗好澡就接你电话了呀!” 黎洛景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着短袖的卡通画睡衣。 “姐姐想她外婆了,所以要住到外婆家的。”周语飞蹲在周一飞边上,温柔的劝着周一飞,虽然停止了吼叫,但周一飞用泪眼定定的看着视频里的黎洛景。 “小景,你在跟谁说话呢?” 黎洛景外婆汲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过来了,在视频里露了个半边的脸。 黎洛景的房间很小,朝北,里面有老式的大衣柜,床,然后就是窗台边的写字桌,桌上的台灯亮着,桌上是黎洛景放上去的暑假作业。 黎洛景外婆家两室一厅的房子。靠南的主卧是外婆外公的,朝北的现在黎洛景住,客厅里摆着红木长椅,电视也还是弧面的老电视机,后面超大的那种,上面还搭着红色的布遮灰。 厨房给黎洛景外婆收拾的还算干净。阳台一角搭了个猫窝,自从黎洛景过来,那只叫肥波的猫一直跟着她,直想往她床上跳,被黎洛景一巴掌给呼了下去,不满的喵的一声,叫的那叫悠扬。 黎洛景外公背有些弯,眼睛半眯着,走路慢慢的,说话也慢慢的,不过六十多岁,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一样不缺。黎洛景来了后也没与外公说上几句话,都是外婆在问东问西的,黎洛景能答的勉强答应着。 哄好周一飞后,黎洛景写了会作业,就抱着一本书靠在床上看,把一直在嘎嘎作响的落地电扇也移向正对着自己吹,这时外婆端了一杯水,摇着蒲扇进来坐在她边上。 “长了不少了!” 黎洛景很不喜欢外婆像看熊猫一样看着她。 “上次去还只有这么高。”外婆比了比手势。 “小景,小雪现在几年级了?” “下半年就六年级了。” “那丫头机灵,成绩也好吧?以前就听说成绩好。” “反正比我好!” 黎洛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你呀!就跟个男孩子一样,小时候就好动。”外婆摸摸她的胳膊,黎洛景躲了躲。 “男孩子挺好的呀!黎光华不就想要男孩子么?” 黎洛景不屑的说。 “那是你爸!” “嗯,打起我们来,那可不是我爸!” “冤孽呀!”外婆叹了口气,“你妈那时铁了心非他不嫁,我是不同意的,但怎么办呢,扭不过她自己愿意呀!” “可以离婚嘛!” “你这孩子,随口一句离婚,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离婚了你和小雪怎么办?你妈一个人能养活你们?就她现在上的那个班,养活自己差不多,还忙的狗样。” “家暴真的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黎洛景说的有些义愤填膺,多少次她都想好好与黎光华真刀实枪的对决一次,可是,力量的悬殊,还没折腾两下,就被黎光华给撂倒踹的起不来身,她擦除嘴角的血迹,野兽般凶狠的盯着施暴的黎光华,这个时候的黎光华就是一只发狂的狮子。 陈与洛更不是黎光华的对手,每次就像肉墩一样任他在身上沙包般的拳打脚踢,只在哭晕过去的份。黎洛景只有自己抱住陈与洛,与她一起承受来自黎光华的无尽的拳头。 每一拳头捶打在□□上,撕裂的是她痛苦不堪疯狂呐喊的内心! 黎洛景又被这样的梦魇惊醒。 第3章 外婆家所在的梅园小区是拆迁小区,出门就是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小区很部分老人以前都在这个菜市场卖过菜。黎洛景外公是天中的退休老师,外婆以前在家里种地种菜,拆迁后,外婆就在这个菜市场卖过菜。 所以,他们当时一个村子一起拆迁过来的老人们就喜欢坐在单元门口择菜,漫无边际的闲聊着,就这样打发了他们大半辈子的光阴。 几乎每个单元门口都摆着杂七杂八的小板凳,自行车、电瓶车还有三轮车之类的,当然,不远处也有几辆四轮的静卧着。门口的草坪及花花草草早就被一畦畦的菜地代替了,用他们的当家的话说是种花草就是浪费,种菜多划算呀! 早上五点多,黎洛景真觉得天还没亮,外婆和外公就在厨房或客厅里嗡嗡的说着事儿,单元门口就有人在大声的交谈着,吵的黎洛景翻身又翻身,还是没办法再入睡。 “咦!这不是小飞么?怎么这么早就坐在这儿了?” “这是全安家那个二子吧?” “就是那里不太好的那个吧?” “这全安怎么说也算是可以的,怎么这小子是这样的?” “这小子可没少遭罪,没少挨打,有时他妈脾气上来了,都打的半死。” “是呀!有次要不是李阿婆拦着,估计都不行了,他哥后来回来才带他去抢救的,孩子命大,给救回来了,听说肋骨都打断了,他那个妈,疯起来也不正常的。” “可怜哟,生个这样的孩子,说的不好听,还不如不生。” “又不是亲生的,肯定不一样了。” 大家在下面七嘴八舌的聊着,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 “小飞呀!你可吃过饭了?”有人大声的问他。 没有听到回应,另外有人就说:“那孩子从小都不会说话的,你问他就跟问一尊菩萨,嘿嘿!” “小飞,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叔叔去呀?”接下来就是一片哄笑。 “他妈长的漂亮,那全安也是没福气的,这么早就去了,这样的老婆,一个人带两孩子,不找人怎么过?听说有不少去他们家转悠的,都让那大小子给打跑了。” 黎洛景几乎是超速的披上衣服,鞋都来不及换就飞奔了下来,穿过那群单元门口的闲人们,就看到周一飞像一尊微型雕像一样坐在门口路牙子上,怀里抱着他的新滑板。 黎洛景一把拉起周一飞,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拽着他上楼。 “这不是陈老师家那个外孙女么?” “是呀,是呀,听说是昨天来的。” “他们怎么认识的?” “那孩子跟她倒挺熟啊!” “对呀!还让她牵,怪事呢!” 黎洛景不管后面的声音,拖着周一飞上楼,周一飞的滑板不小心碰到了栏杆,敲下来一片灰尘。 进了门,黎洛景也不管外婆从厨房探出来的头,就把周一飞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按在桌前的椅子上坐着,周一飞听话的坐着。 “一飞,你先坐着,姐姐去洗脸啊!” 周一飞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反应,黎洛景就自去洗涑了。 黎洛景洗好回来,准备抹一点郁美净,她看见周一飞在翻看她的漫画书,怀里的滑板还是抱着,黎洛景竟直走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滑板,周一飞抬头看她, “抱着不难受么?给我。” 黎洛景没好气的说,手直接去拿滑板,周一飞任她拿,她把滑板拿了跟自己的滑板靠墙摆一起,周一飞解放了双手,就认真的翻看起漫画书来。 “小景,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黎洛景外婆在门口问,并招手喊她出来,黎洛景抹好霜,跟着外婆到了客厅。 “你别带他回来!那孩子这里不太好(指指脑袋),倔起来没人搞得定他,尽量别惹他,他一家人可都难缠得很。就他那个哥,那从小可是打架长大的,身边围着一群差不多的小伙子,都爱打架。” 黎洛景外婆小声的对黎洛景说。 “他爸死了后,他妈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没人瞧得起他们。” “他爸死了?”黎洛景瞳孔放大。 “你还小,别问那么多,反正你记住一条,少和他们来往。” 黎洛景外婆搓搓手又进了厨房, “吃饭了,老头子。”又回头看黎洛景,“那孩子可吃过饭了?” “这么早,谁会吃过饭?”黎洛景不满的说。 黎洛景回房间牵起周一飞,周一飞就默默的站起来跟着黎洛景出来,黎洛景安排他坐在她边上的椅子上。 黎洛景外公外婆对视了一眼,黎洛景外婆说:“这孩子长得倒是很周正,可惜了。”黎洛景外公抬起半眯的眼说:“你别跟孩子们瞎说!”黎洛景外婆怒怒嘴,没再说话,看了几眼周一飞。 早餐是红薯稀饭里放了点花生米,熬的很香,煎了几块金黄的豆渣饼,小菜是腌野生的雪里蕻,挺香的。 黎洛景也没问周一飞吃不吃,就把碗推到他面前,夹了两块饼放他盘子里,又夹了一些咸菜,把筷子递给周一飞,周一飞安静的接过筷子,就着饼喝起了稀饭。 黎洛景外公外婆意外的又对视一眼,大家都低头吃饭。 中间黎洛景递了张餐巾纸给周一飞,周一飞接了过来,默默擦了擦嘴巴,放下纸又继续吃。 黎洛景外公外婆边吃边聊着,黎洛景和周一飞默默吃饭。 周一飞吃完碗里的食物,放下筷子,黎洛景也不问他饱了没有,就帮他擦了擦嘴巴,起身倒杯水给他,自己也喝水。 “小景,你问问他可吃饱了?” 黎洛景外婆问。 黎洛景转头看看周一飞,眼神询问,周一飞点点头。 大家就明白他这是吃饱了。 “小景啊!天太热了,你也少玩会啊!” 黎洛景外婆边收拾碗筷边说, “知道了,这不早上么,我带一飞出去玩会,热了就回来。” 两人拿起滑板就出来了。 小区的中心广场有不少孩子在那里玩,广场上没有树,还好早晨有些风,太阳就算斜射过来,也不是特别热。广场中间搭了个水泥平台,可以在上面演出,台四周做了三级台阶,其他地方都是水泥平地,只在广场的边沿处做了一些路牙子,路牙外是低矮的绿植。 周一飞的滑板水平是可以在水泥平台上下自如的,那三级台阶对于他简直如履平地,黎洛景还有些不太敢,学着周一飞的样子下可以,上就很困难,每次上到中间会掉下去然后手拿着板上去,再滑下来。 周一飞像蜻蜓点水一样飞上飞下玩的不亦乐乎,黎洛景就在下面的水泥平地上滑行陪着他,给他比赞。晨风吹起他们的衣衫,拂着他们的面庞,两人玩的很嗨。“让让,让让!”一个跟周一飞差不多大的小胖男孩穿着溜冰鞋也上了水泥平台,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滑行时周一飞正好也在台上,小胖子没技术让行,只得大喊让让让让。周一飞愣了一下,准备让行时小胖子就噗通跌倒了。 “你怎么回事?”一个五十多岁的穿了一身花棉绸衣服的奶奶跑了过来,一边抱小胖子起来一边指着周一飞叫骂:“没长眼呀?把我小宝撞倒了,你看看,你看看,膝盖都跌破了,哎哟!没大人教的么?”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玩的孩子们也停下来看他们。 “你家没大人在么?啊!没大人教养么?”那奶奶心疼他的宝贝孙子,对着周一飞就叫骂了起来。周一飞愣愣的站着他们边上,默默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 黎洛景赶紧过来查看,那小胖子确实膝盖破了,可是周一飞根本就没挨着他,他就跌倒了,黎洛景的一声对不起含在咽喉准备说的时候,花衣服奶奶对着周一飞叫道:“你家大人呢?都死了么?还不过来赔钱带我小宝去看医生呀!”听到这个死字,黎洛景咽下那声对不起,看着花衣服奶奶没好气的说:“他都没撞到你家孩子,你对着他鬼叫什么?”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还说我鬼叫,就是你家撞的,我亲眼看见的。”花衣服奶奶明显火大,叫骂的都差蹦起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他撞的?声音大就有理了?”黎洛景也不客气的说,她拉过周一飞护在身后。 “你个没大人教的,撞了人了不承认,还诬赖!你谁家的,你爸妈是谁?”花衣服奶奶气的眼睛都通红,就快突出来。黎洛景心里一紧,拉着周一飞准备下水泥台,“你不能走!”花衣服奶奶指着黎洛景,“你家大人呢?都死光了?” “你说对了,我家大人确实死光了,你想怎么样?”黎洛景这样说时,旁边有人认出周一飞来,说:“那不是洪妮的二子么?” “哪个洪妮?” “还有哪个?就土菜馆的那个,整天花枝招展的。” “哦,她家二子,那不就是这里有……” “就是就是,是他!” 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刚才也有围着一起玩的小孩子,有小孩也说:“周一飞没碰到何家明,我看到的,中间还有距离,是何家明自己摔倒的。”花衣服奶奶一听蹦老高,对着那个孩子叫道:“你跟他一伙的啊!我都亲眼看见他撞我家明了,你还敢瞎说!”快瞪出来的通红眼珠子把那个说实话的孩子给吓的不敢再说话了,那孩子的妈妈拉着他不再让他说话。 大家吵着叫着,那个叫何家明的小胖子膝盖确实跌破了,现在大家都在为他吵架,他就呜呜的哭了起来,黎洛景直接一个鄙视的眼光。 花衣服奶奶在黎洛景面前又蹦又骂,让本来还有点怯意的黎洛景直接横了心,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她蹦叫,花衣服奶奶看他们没动静,就伸手来抓藏在黎洛景后面的周一飞前去对质,黎洛景护着周一飞侧身一让,花衣服奶奶扑空跪了下去,黎洛景本能的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扣住手腕,又是抓又是抠的,疼的黎洛景表情扭曲,甩了几下没甩开。 “怎么回事?”花衣服奶奶家的儿子媳妇听到叫声都出来了。花衣服奶奶看到自家来人了更是得理得很,才放了手,却叫的更欢了。 何家明的爸爸个不是很高,但肚子很大,像怀着几个月的孕妇,壮的像动画片里的熊二,何家明的妈看着还挺文气的,穿着碎花裙跟在后面查看何家明的伤势。 “撞人了还不道歉?快道歉!”何家明的爸明显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的样子,对着黎洛景命令着,想早点结束吵闹。 “不是我们撞的,凭什么道歉?”黎洛景站在他面前,瘦弱的身躯站的直直的,一手护着周一飞。花衣服奶奶又准备蹦叫时,黎洛景冷静的说:“你们不信可以调监控呀!或者报警呗!” “倒底怎么回事?”何家明的爸爸看黎洛景这么冷静,也不由得再次看向他母亲,吵了半天,物业几个保安都过来了,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看着。黎洛景向保安们再次阐述一次实际情况。 “你是谁家的孩子?”何家明爸爸问黎洛景,“家里没大人在么?” “我家的,”周语飞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周语飞站过来挡在黎洛景面前,那气场立马就调了个方向了。 “一飞,你撞他没有?”周语飞问躲在黎洛景背后的周一飞,周一飞摇摇头。 “我弟弟不会说慌,也说不来慌,他说没撞就肯定没撞,但小朋友的腿伤我们也有责任,这样,医药费我们出。”周语飞平淡的说,拉起黎洛景的手腕查看。 “你弟弟脑子不好,他知道啥?”花衣服奶奶叫嚣着。 “你再说一句!”周语飞指着花衣服奶奶,眼一下瞪圆了。他儿子站到前面来挡住周语飞:“你要干吗?” 黎洛景一下挤到周语飞前面,直视花衣服奶奶的儿子眼睛说:“我看诬陷别人的人才是脑子不好吧?我都解释了没撞他,你叫何家明是吧?你过来,你自己说,周一飞有没有撞你?”黎洛景的火气突突上升,声音很严厉。 憋了半天,那个叫何家明的小胖孩子自己讪讪的说:“是我自己跌倒的。”围观的人这才从内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阳已经很晒了,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只剩周语飞还笔直的站在那,瞪着那个老奶奶离去的方向,冷着脸。黎洛景牵着周一飞,看着周语飞说:“回吧!” 周语飞看了他俩一眼,慢慢转过身。 第4章 天柱山上,黎洛景跟着周语飞和周一飞一起,走着逛着。 越过野中大门就是那座依山而建的“三祖禅寺”,红墙黄瓦,飞檐峭壁,气势恢宏。黎洛景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祖和二祖,甚至还有四祖。 他们拾级而上,每到一处也跟着行人一起进殿拜菩萨。最美的是他们爬到寺庙的最高处,俯瞰远方,县城一揽无余,西河水环绕着天柱山县城,仿佛给县城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山氤氲在缕缕轻幽的雾气里,仿佛是给整座大山披上了软纱,这种壮美与妖娆,在这里融合的特别美妙。 周一飞跟在黎洛景身边,像连体婴一样。周语飞时不时的给他们喝几口水,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天很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还能洋洋洒洒的射进来,给清幽的林荫道泼上点点斑驳的金光,他们都是避着阳光行走,就这样,黎洛景和周一飞已经汗流浃背了,特别是周一飞,嫩白的脸颊绯红一片,五官清明,特别养眼。 黎洛景轻轻拉着周一飞的手,手很小很软。 周语飞护在他们身后,还不时看着手机与人聊着天。 三祖禅寺在山脚下,还得搭车才能进山,一路曲曲弯弯,山回路转,这才到达要攀登的天柱山。 “台阶就像天梯一样矗立在我们面前,只要我们肯攀登。”黎洛景想不起在哪本书里看过这句话,现在用很合适。台阶两侧有卖竹棍的,卖矿泉水瓶子装的蝾螈,黎洛景一向对于软体动物都有种莫名的惧怕,她只远远的看看。 不知爬了多久,前面有个凉亭,里面坐着几人,他们三也寻了空石凳坐下休息。 周语飞放下大方便袋,背靠石柱坐下。他的白色短袖衬衫早就敞开着,露出里面同色的背心,下面是浅灰色的薄长裤,裤角让他卷的老高,露出笔直有力的小腿,运动鞋是与周一飞同款的361,红白相间的,运动短袜包裹着脚裸。虽然汗流满面,也掩饰不住他的青春帅气。周一飞则是浅蓝色的运动七分裤加短袖T恤,清秀的仿佛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邻家小弟弟。黎洛景是短袖T恤加宽松长裤,防蚊虫叮咬,齐肩的短发随意的服帖着,在周语飞眼里,那也是清爽利落的临家小妹妹。 “这天柱山呀,其实是有很多故事的。”一位健硕的老者说。黎洛景一边听老人讲关于一些山峰名字的由来,一边拿出手机认真的百度天柱山。 原来天柱山不仅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还因人文历史底蕴深厚、自然环境清幽美好而吸引了历代达官名士前来游历,如李白、白居易、李翱、李德修、王安石、苏东坡、黄庭坚、陆游、杨万里等,无不为天柱山胜景所吸引。他们或远眺,或登临,或结庐而居,筑亭而读,或吟诗作文,刻石勒名,留下了许多传世的诗文和珍贵的人文景观。 如白居易的:“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王安石诗:“水无心而宛转,山有色而环围,穷幽深而不尽,坐石上以忘归。”这些诗文,歌颂了天柱山的雄奇壮丽,至今游人低徊吟诵,流连忘返之情,无不油然而生。 特别是李白,曾渡江到皖西,寄情山水,求仙访道。他远眺天柱峰,挥笔写下《江上望皖公山》一诗:“奇峰出奇云,秀木含秀气。青冥皖公山,巉绝称人意”全诗字字珍珠,笔笔含情。又年,李白在游访庐山的同时,也游览了天柱山,终于还其“欲往心莫遂”的心愿。 黎洛景最初了解天柱山应该是看了余秋雨的《寂寞的天柱山》,那时她还在想,我外婆家就是天柱山的呢,应该是同一座山吧!所以她虔诚拜读了《寂寞的天柱山》,还很喜欢里面的这一大段描写: “开始见到过一个茶庄,等到顺着茶庄背后的山路翻过山,就再也见不到房舍。山外的一切平泛景象突然不见,一时涌动出无数奇丽的山石,山石间掩映着丛丛簇簇的各色林木,一下子就把人的全部感觉收服了。我在想,这种著名的山川实在是造物主使着性子雕镂出来的千古奇迹。为什么到了这里,一切都变得那么可心了呢?在这里随便选一块石关搬到山外去都会被人当作奇物供奉起来,但它就是不肯匀出去一点,让外面的开阔地长久地枯燥着,硬是把精华都集中在一处,自享自美。水也来凑热闹,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这儿一个溪涧,那儿一道瀑布,贴着山石幽幽地流,欢欢地溅。此时外面正是炎暑炙人的盛夏,进山前见过一条大沙河,浑浊的水,白亮的反光,一见之下就平添了几分烦热;而在这里,几乎每一滴水都是清澈甜凉的了,给整个山谷带来一种不见风的凉爽。有了水声,便引来虫叫,引来鸟鸣,各种声腔调门细细地搭配着,有一声、没一声,搭配出一种比寂然无声更静的静。你就被这种静控制着,脚步、心情、脸色也都变静。想起了高明的诗人、画家老是要表现的一种对象:静女。这种女子,也是美的大集中,五官身材一一看去,没有一处不妥贴的,于是妥贴成一种难于言传的宁静。德国哲学家莱辛曾在《拉奥孔》一书中嘲笑那种把美女的眼睛、鼻子、嘴巴分开来逐个描绘的文学作品,这是嘲笑对了的。其实风景也是一样,我最不耐烦有的游记作品对各项自然风景描摹得过于琐细,因此也随之不耐烦书店里的《风景描写辞典》之类。站在天柱山的谷岙里实在很难产生任何分割性的思维,只觉得山谷抱着你,你又抱着山谷,都抱得那样紧,逮不到一丝遣字造句的思维。” 陈与洛自从有了黎洛景和黎洛雪,又要上班,平时自己都很少回娘家,更别提带黎洛景她们了,黎洛景总觉得自己美好的节假日都是在各兴趣班之间奔波着过的,而黎光华开了数家健身房武术馆,平时黎洛景都很难见到他,当然,黎洛景也并不希望见到他。不过外公外婆会偶尔会过去看看她们。黎洛景是知道她还有个舅舅的,但自表哥陈诚定居北京后,舅舅舅妈他们也跟着过去了,所以对于舅舅一家,黎洛景基本是陌生的。 “继续爬!”周语飞歇够了,又拎起口袋站了起来。 回到家,要问黎洛景爬山的感受,那就是腿疼腰疼哪哪都疼,甚至连手指头也疼,嗯,写随记时不小敲到桌子边上了,都怪那只大笨猫肥波。 接下来的每天,周一飞同学仿佛上下班一样,每天早晨定时到黎洛景外婆家门口等黎洛景开门,天黑了才被黎洛景送回家,还要哄半天才肯上楼。黎洛景到家了两人还要视频才算罢休。 黎洛景外婆开始有些不高兴,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讲了多次,不要与他们一家来往,不听老人言,吃亏是肯定的。后来看那孩子跟黎洛景一起不吵不闹,给什么吃什么,安排做什么也安安静静的认真做,他在和不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变化,也就不计较了。 连门口坐着乘凉的人都习惯了,要是周一飞哪天来晚了或是没来还有人会问上一嗓子。 “小景啊!明天陪我去舅爷爷家走亲戚去。”睡前黎洛景外婆习惯性的端一杯水递给黎洛景。 “舅爷爷?”黎洛景好奇的问。 “对呀!看你天天窝家里,带你出去逛逛,舅爷爷明天过七十大寿!”黎洛景外婆说起她的娘家人,眉开眼笑的。 “妈妈说过您娘家是怀宁的?”黎洛景轻声问。 “对呀!石牌街上的。”外婆很自豪。 “哟,没想到外婆您还是城里的姑娘呢!那怎么看上外公一个乡巴佬了?”黎洛景笑的很甜。 “你外公我哪里差了?要模有模,要样有样,你看看你舅舅和你妈就知道了,哪里差?”黎洛景外公站在门口,端着茶杯,看着她们笑的眼更眯了。 “哈哈,外公自信得很呀!赞一个!”黎洛景笑开了,“妈妈说舅爷爷很帅的,个特别高是不是?外婆年轻时这么漂亮,舅爷爷肯定差不了,好咧,明天去看看真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帅老头。” “你妈那眼光,这世上就没有丑的!”黎洛景外婆鄙视了一句,想起黎光华那健壮的熊样,黎洛景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 “呀!那得跟周一飞说一声,不然他明天又来了。一天能回来?”黎洛景突然想起来了,赶紧发信息给周语飞。 “你还想过夜呀?自你老外婆过世后,我都没在他们家过过夜了,以前看到你老外婆空着的屋子心里很难过,现在他们拆迁搬家了,更不想住了。坐车来回也方便。”黎洛景外婆这样说,亲昵的拍拍黎洛景的腿,“早点睡,明早要早起!懒人!” 从舅爷爷家回来天都黑透了,小区昏黄的路灯渲染着模糊的光晕,与各家亮着的窗户相辉映。 “嘣”的一声,洪妮土菜馆里扔出来一把扫把,正打在刚被踹出来的瘦小孩子身上,周一飞被踹的跪在门口油污的水泥地上,刚抬头就被扫把砸着了,本能的用手抱着头。 “怎么死人没死到你头上来?”洪妮尖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在夜空是飘荡蔓延,“笨的跟猪一样,端个面碗都能打碎了?还活着有什么用?” 周一飞光着两腿上全是油污,胸前也脏透了,滴滴嗒嗒的滴着汤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抱着头默默的缩着。 黎洛景的心顿时开始收缩着疼,一股莫名的气息胀满她的胸腔。 “一飞!”黎洛景的声音里饱含着心疼,顾不上外婆的阻止。 听到黎洛景的声音,周一飞抬起头看向她,眼里的惊恐慢慢化成委屈的泪,在眼框里打着转。 黎洛景抱起周一飞,查看他的伤情,一条腿的一侧擦破了皮,严重的地方都出现血印了。也不管他脏不脏,把他护在怀里。 听到动静,洪妮出来查看,她后面还跟着腆着大肚子的男人。 黎洛景没有理他们,也没管外婆絮叨,扶着周一飞就带回家清洗上药,直到周语飞回来才把周一飞接回去。 送走周一飞,黎洛景呆呆的看着窗上的黑暗,黎洛景外婆端着水进来,叹息了一声。 “你能帮他一次但救不了他一世,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没有人管么?这是虐待呀!就因为打碎一只碗,就被打的一身伤?”黎洛景哭出了声,不知几何时,她面对黎光华的拳头都没有哭过。 只怪自己力量太小了,黎洛景对着黑暗捏紧了拳头。 第5章 “能见个面么?”周语飞在微信里问。 “现在?”黎洛景看了下时间,晚九点半了,送周一飞回家时就感觉周语气神情有点异样。 “嗯,下来!” 黎洛景很快就下来了,“老大,这大晚上的,蚊子多的怕人,有什么事不能微信里说呀?” 黎洛景一边埋怨一边赶着蚊子。 “跟我来!”周语飞大步在前面走,黎洛景只好小跑着跟上。 “黎洛景,想跟你商量个事!”周语飞转过身。 “怎么感觉没好事呀!” 黎洛景笑着说。 “呵,”周语飞也淡笑了下,“学校组织参加暑期社会实践,为期一个月,算学分的,不得不去。就是……我走后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飞呀?” “我怎么照顾他?” 黎洛景有些不解。 “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但我确实没人能拜托了。”周语飞说,“关键现在除了你,其他人他也不愿意跟。” “一个月是吧?行吧!我要怎么做?” “除了他自己的暑假作业,我看了,这几天你都有辅导他。每周二和周四上午有两节感统训练课,在培智学校,这课程需要你陪同辅助;然后周三晚上街舞课,周五晚上是散打课,周六晚上有一节滑板课;具体课程时间我发你手机上。” “这么多的课?” 黎洛景瞪大了眼睛,自己才逃掉暑期密集的课程躲到天柱山来,这又来了? “他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你听说过孤独症么?可以百度了解一下。学了不一定有帮助,但不学将来更不知道会怎么样?” 黎洛景有些吐不过气来。 “还有,如果看到有外人进我家,你就带一飞离开,也不要让他去土菜馆。” “why?” “没有理由!”周语飞的神情很严肃,眼神暗淡。 “我会付你工资!不过得等我存够钱。” “我还未成年哎,我承担不了他的安全责任哦!” 黎洛景认真的说。 “嗯,明白,拜托你了!”周语飞第一次在黎洛景面前这么恳切的说话,态度有些像老父亲,黎洛景突然想起那些风言碎语,顿时失去了想打趣的念头了。 其实黎洛景也不知道带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特别是周一飞这样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周一飞还是准时来到黎洛景外婆家门口,现在知道敲门了,以前就安静的在门口站着等,后来黎洛景允许他来了就敲门。 黎洛景外婆给开的门,也没说话,就看了一眼黎洛景的房间,黎洛景正睡的五迷三道的,黎洛景外婆叹了口气。 对于黎洛景来说,周一飞来的实在是太早了,每天五点半卡着点,周一飞默默的坐到黎洛景房间写字桌的椅子上,窗外已经大亮了,他就着亮光安静的看书或是写作业。 到了六点半黎洛景的闹钟响了,黎洛景迷迷糊糊翻个身,揉揉眼睛才看清坐在窗台边坐着的那个小小身影。 “周一飞,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都不用睡觉的?” 黎洛景咕哝了一句,并没有得到回应。 周一飞有个习惯,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黎洛景昨晚弄的很乱的书桌给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一点都不能乱。他看黎洛景的房间里哪乱了都会默默的摆整齐,除了现在没办法把黎洛景从混乱的床上给扔下来外。 黎洛景起身看着收拾整齐的屋子,露出洁白的牙,这时如果外婆过来就会说:“你看你一个女孩子,还不如人家一飞,一飞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的多干净!你呀!学着点啊!” “外婆,有一飞在,我不用学!” 黎洛景理直气壮的回了句嘴。 “外婆,语飞哥拜托我陪一飞上课,我吃过饭就带他去了啊!” 黎洛景跟外婆说。 “那孩子也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的,你可知道怎么去呀?你自己的作业?” 黎洛景外婆有些担心。 “又当爹又当妈?他妈是死了么?”黎洛景没好气的说,“我自己的作业能完成,别担心啊!” “知道,手机上有导航,哪不能去啊?”黎洛景现在特别怕外婆的絮叨。 “唉!跟你们孩子说不清,这两孩子,挺不容易的。” 黎洛景外婆还在咕哝,黎洛景外公咳嗽了一声,大声说了句“吃饭!” 跟周一飞一起上课的有八个孩子,大多五六岁的,周一飞算是大孩子了,所以他的课程比其他孩子复杂。 老师对他们有严格的要求:比如大龙球要跳多少个?滑板要滑多少次,平横木走多少趟,老师都有认真的记录。黎洛景看着挺好玩的,也脱了鞋下去跟周一飞一起玩,以前都是需要辅助时大人才下去帮一下,其他时间是孩子跟着老师练,这下有黎洛景陪着自己一起练,周一飞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各项动作都能按老师的要求认真完成。看黎洛景玩的好时,还为她吹口哨鼓励。 周一飞的课程老师姓牛,是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女老师,她看到周一飞的变化很是高兴,问周一飞: “一飞,看着我的眼睛!” “一飞,你今天表现好棒,每个动作都做到位了,看把你高兴的。” “一飞,今天陪你练习的是你什么人呀?” 周一飞开心的拉着黎洛景的手,按要求看着老师的眼睛说:“景!” “景是谁呀?”老师继续问。 周一飞指指黎洛景,满眼都是笑。 “是她,还是你?”牛老师问。 “她!”周一飞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哇哦,你都能分清‘她’了呀!一飞,你是喜欢哥哥陪你上课还是姐姐陪你上课?” “景!” “一飞好棒,今天能回答老师问话了耶!”牛老师开心的说,也跟其他老师分享。 “周一飞开口说话了!”一下就成了培智学校的头条新闻,老师们就差奔走相告了。 牛老师拉着黎洛景的手:“你是一飞姐姐吧!他应该特别喜欢你。真的,一飞在我们这断断续续上了快五年的课了,陪他的人也挺多的,但从来没开口说过话。” “这个进步很大,说明一飞是可以说话的。只不过没有人激发他想要表达的内在情绪,现在有了。” “以后有你陪着他,肯定会好起来的!”牛老师特别开心。 “谢谢老师!你说的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与他交流。” 黎洛景认真的说。 “嗯,正好你与他年龄稍大点,可以带着他交流,更能交流到一起。” 下课后黎洛景带着周一飞在人行道上滑行。 “一飞!周一飞!”忽然有人喊他。黎洛景停了下来,吹了声口哨,周一飞也停下来。 从后面跟上来一辆电瓶车,上面坐着一男一女,是那个女的在喊周一飞。车到他俩跟前,那男的脚撑着地停了车,后面的女的下来,看样子应该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短款的黑色连衣裙,短袖口还缀着些蕾丝,头发烫成了大卷披在背上,涂着鲜艳的大红唇,正是周一飞妈妈洪妮,洪妮土菜馆的老板。那男的比她还要年纪大,穿着的花衬衫,戴根黄金链子,掂着大肚子,脸上的肉不比肚子上的少。 “周一飞!你们……”洪妮看到黎洛景,诧异了一下,周一飞躲到黎洛景后面。 “你是?哦,周一飞最近就是天天找你的吧?”洪妮卷审视的打量着黎洛景,那天天黑并没有看清楚,黎洛景看了眼身后有周一飞,周一飞抓着她的衣摆,有些紧张。 “周一飞,我说大早上的就不见你了,原来是在外面玩呀!天天疯的不见人影,可知道还有家呀?” “我是黎洛景,我带一飞上感统课了,阿姨你是一飞妈妈?” “是不是周语飞让他上这个课的?早就不上了怎么现在又上了?一个傻子再上课能变得不傻么?傻就傻了还要到处招摇么?”洪妮的声音尖锐的割人。 “一飞,跟我回家,黎洛景,周一飞的课不上了,上了也没有用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过是乱花钱罢了。” 洪妮嫌弃的盯着周一飞:“回家再跟你算帐!”周一飞吓的躲在黎洛景后面不敢出来。 “阿姨,学校老师说了,一飞不用交学费的,费用残联给报销了,只要去上课就好。” 洪妮站到黎洛景面前,比黎洛景高出半个头多,她逼视着黎洛景:“你是谁家的丫头?感情是要管我家的事当我的家了?” 黎洛景吓的后退了一步,周一飞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是周语飞拜托我照顾一飞的。” 黎洛景稳定一下情绪,拉出周语飞。 “那你是他什么人?女朋友?他身边不都是男的么?”洪妮脸上有些不屑,黎洛景第一次发现竟然有妈妈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这样的冲击让她一下难以消化。 “你别乱说!” 黎洛景有些急了,脸憋的通红。 “周一飞,”洪妮伸手去拉周一飞,“让你乱跑,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周一飞灵活的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他妈妈的手,满脸惊恐。 黎洛景伸手拦住洪妮,“你敢拦我?”洪妮柳眉倒竖,那个花衣服男的也逼了过来。 黎洛景忙解释道:“不是的,阿姨,一飞作业还没写完,等他写完作业我就送他回家,我是住你们一个小区的。” “哦,你谁家的?” 黎洛景报出了外公的名字,又报出外婆的名字。 “你就是陈与洛的女儿呀!”一阵不屑的皮笑肉不笑,黎洛景发现自己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洪妮的这种笑了。 “你认识我妈妈?” “她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哈哈!周一飞,不跟我回家你死定了!”洪妮出其不意一把抓住周一飞,直接给拖到电瓶车上,周一飞瘦小的身子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带走了,板啪的掉到地上。 黎洛景一看追不上,拾起板就给周语飞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黎洛景只好收了手机重新追过去。 每次送周一飞都是送到单元门口,并不知道他家住哪层。但这次不一样了,站在单元门口的黎洛景就能听到周一飞被打的哀嚎的哭叫声。她疯了一般的跑上去,在五楼拍门。 “一飞,一飞,一飞……” 门没开,里面周一飞的哀嚎声更大更痛苦了。 黎洛景只好拍对面那家的门,门开了,出来一个与黎洛景外婆差不多的奶奶。 “奶奶,请你帮帮忙,救救周一飞!” 黎洛景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奶奶无奈的摇摇头,“那孩子,这里不太好(指头部),脾气又倔,三天两头的挨打,那是他妈,别人能怎么办?” “奶奶,再不救他要被打死了。” 黎洛景又快速的去拍周一飞家的门。那个奶奶也帮着拍门并喊洪妮洪妮。 不知道拍了多久,楼下好几家人都上来了,在外面谈论着,周一飞家的门这才打开,黎洛景冲进去看周一飞,周一飞的身上全是被晾衣撑打出的血印,缩成瘦小的一团,哭的满脸是泪。周一飞妈妈手上的晾衣撑都打成直线的了,还在不断的骂骂咧咧。 那个男的还悠哉的坐在沙发上,说:“男孩子,不打不成器!不管什么毛病,打一顿就好了。” 在大家七嘴八舌中,黎洛景撞开洪妮,拉起周一飞就跑。 清洗干净的周一飞像小绵羊一样窝在黎洛景怀里,黎洛景给他轻轻擦着药,看着他身上的新伤旧伤,不禁让她想到自己和妈妈,黎洛景心头充满了愤怒和悲伤。她把房间的门反锁上,生怕他们会来带走周一飞。 “小景啊!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该管这事!” 黎洛景外婆在外面唉声叹气,“他那个妈,谁敢惹她?等会过来把我们家砸了都有可能!” “小景啊!小景!”不管外婆怎么敲门,黎洛景就是不开,也不敢开。 “小景,他们没有来,你出来吃饭吧!你不吃一飞也要吃呀!”外婆外门外劝着。 良久,黎洛景才开门带周一飞出来吃饭,周一飞屁股上的伤,坐椅子时都疼的吸了口气。 一下午黎洛景就处在惊慌之中,听不得外面有风吹草动,但一下午周一飞妈妈并没有出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黎洛景有些发呆的看着夜色。 “不知道黎洛景住哪层?”下面有人在谈话。听到声音,黎洛景抱着周一飞浑身一怔,像是男生的声音。 黎洛景从窗玻璃上看下去,两个像周语飞那样年轻人站在下面。 这时,周语飞视频响了起来,黎洛景马上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接了起来,鼻头有些泛酸。 “黎洛景,你听我说,楼下是我最好的同学周炎青和李燃,我让他们过去看看你们,如果有什么情况,你找他俩,他们会保护你们的。小飞现在怎么样了?” 黎洛景把视频对着周一飞,周一飞很茫然的看着视频里的周语飞,还是与黎洛景靠的紧紧的。 “小飞,别怕,炎青哥哥在下面,他会保护你们的。” 黎洛景的电话刚挂,周炎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了下情况,黎洛景在窗户里看着他们,一边说明了情况。 “我俩就在楼下!一飞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黎洛景看向周一飞,询问他,周一飞摇摇头,又埋进黎洛景怀里。 “一飞说不用,身上的伤上过药了,他主要是吓坏了。” 黎洛景对周炎青说。 有他们俩在,黎洛景稍微放松了心情,开始拿出书来写作业。周一飞也跟着放松了些,也开始写作业。 不出其意的敲门声打断的他们暂时的宁静。 果然是洪妮,她还算很客气的与黎洛景外婆寒暄着,仿佛对自己孩子在他家打扰有些抱歉。 “陈老师,阿姨都在家呢!”洪妮以前还是黎洛景外公的学生,与陈与洛同过学,这些黎洛景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家一飞呀!不懂事,总跑您家打扰你们,我这就带他回去。”洪妮的笑显见的虚假,并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周一飞和黎洛景,只看到紧闭着的房间门,心里就明白了。 “一飞妈妈,一飞是在我家,可那孩子今天可怜的呀!一飞妈妈,孩子是该教育,可不能打那么狠的吧!” 黎洛景外婆说着,眼见的洪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也就闭了口了。 外面的防盗门没关,门口跟上来两个大小伙子,正是周炎青和李燃。 “周一飞,出来,回家了,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家么?”洪妮对着关着的门喊。 黎洛景外公坐在客厅的红木椅上,黎洛景外婆站在桌边看着他们。 房间里并没有没应,周一飞吓的直往黎洛景怀里躲,仿佛想缩进她的身体里,黎洛景轻轻的安抚着他。 “周一飞!周一飞!”洪妮的声音逐渐有所升高。 “一飞妈妈,要不,你今晚就让一飞住这,明天等他好了再回家吧!” 黎洛景外婆好言劝着。 “阿姨,你们是愿意养他一辈子么?”洪妮眼神变得凛冽起来,这是她惯用的说法,以前谁帮周一飞求情她也是这句话,后来大家都怕了她了,黎洛景外婆顿时噤了声。 “那我就把他丢给你们哎!”洪妮声调又高一些,她对着房间门喊:“周一飞,我喊三声,你给我出来!一,” 房间门打开,黎洛景闪了出来,又把门给锁上了,她直直的瞪着洪妮。 “黎洛景是吧!周一飞呢?” “你没资格来找周一飞,你不配当他妈妈!” 黎洛景梗着脖子回了句。 “我不配当他妈妈?我要害他他还能活到现在?” “你把打的全身都是伤!你是魔鬼!” “你说什么?”洪妮气到极点,上前一步,黎洛景吓的紧靠房间门,但还是笔直的站着,护着门。 “洪妮阿姨!”周炎青在门口喊了一句。 屋里人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他们俩。 “是语飞拜托黎洛景照看一飞的,等他回来一飞自然就回家了,阿姨,这几天我们也会帮着照看一飞,您还是先回去吧!您忙您的。”周炎青话说的很客气。 一听到周语飞,又看到两个大小伙子站在门口,洪妮的气焰明显就熄了些。 “阿姨,您店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喊我们!”李燃补了一句。 “嚯,周一飞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他周语飞的?你们一个个都帮着他,就他疼他吗?啊?” “阿姨,有些话你放自个心里就好了。走吧,阿姨,我送您回家。”李燃不同于周炎青,周炎青清秀文雅,他却是膀大腰圆一副痞痞的模样,嘴里叼着一根牙签。 周一飞妈妈看看浑身充满戒备的黎洛景,又看看坐在椅上沉默不语的陈老师,向黎洛景外婆说:“那一飞就打扰你们了!”又扫视了他们一眼,悻悻的转身下楼了。李燃帮忙关上黎洛景外婆家的防盗门,陪着周一飞妈妈一起下了楼。 第6章 很快假期就要结束,周语飞也提前回来了。这个假期黎洛景过的最开心,即没有黎光华他们的吵闹,又没有黎洛雪的纠缠,后来连周一飞妈妈也不来干扰,只是捡了一个更粘她的周一飞,不过,周一飞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影子一般。 黎洛景是提前与周一飞说过再见的,所以走的那天并没有再与他告别。黎洛景在火车站等车,周语飞的视频强势的接了进来。 “黎洛景,你快跟一飞说话!”视频里周一飞还在叫,那嘶吼声真算是撕心裂肺的,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看到视频里的黎洛景,周一飞噙在眼框的里泪全决堤了。 忽然,周一飞踩出滑板就飞奔起来,周语飞一下没来得及抓住他,跟在后面跑着喊着停下,但周一飞根本停不下来。 “黎洛景,他可能是看出你在火车站了,你赶紧找地方躲一下,让他找到你就走不了了。”周语飞挂了手机,打开一辆共享单车就追,周一飞已经滑出很远了,他像一条滑溜的小鱼,在大街的人行道上飞速滑行,惊的路人都回头看他。追上周一飞后,周语飞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他逼停周一飞,让他抓着他的左手,承诺带他去找姐姐,周一飞才放慢速度跟着他的车走。 吓的黎洛景赶紧跑向候车室,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她在检票口最不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候车门口,他们没有票应该进不来吧!可看着进进出出的行人,貌似也没人管。 周一飞很快就来到火车站广场,他在雕塑边上四处寻找,又滑着滑板四处寻找。 周语飞的信息传入,“你在哪?我们在车站广场。” “我在候车厅。” “不是让你躲一下么?” “能躲去哪呀?” 正聊着微信呢!黎洛景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周一飞眼泪还没干,满头大汗,漆黑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以前周一飞很少有与人眼神对视的,这下,直直的看着黎洛景,看的黎洛景心跳突然慢了一拍,定了定神,露出苦笑来,看周语飞远远的站着,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黎洛景挠了下后脑勺,调整好面部表情,尽量柔和起来,她拿出纸巾试图帮周一飞擦汗,可周一飞笔直的站在她面前,保持着伸手的距离,并没有挨近她。 “一飞,你速度好快呀!这就找到了哈!” 黎洛景讪笑着,试图牵周一飞的手,想拉过来给他擦汗,周一飞没动。 “生姐姐气了?对不起啊!对不起,一飞,姐姐错了,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周一飞定格在眼框里的泪水哗哗流了下来,这模样,让人好生心疼。黎洛景见拉不过来周一飞,他又哭了,赶紧从包里拿出一颗棒棒糖塞到周一飞手心。 “对不起对不起……” 黎洛景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好久,周一飞撕开手中棒棒糖的包装纸,把糖伸到黎洛景嘴边。 黎洛景不得不张开嘴含住糖,眼泪不睁气的打着圈圈。她再拿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学着他的样子伸到周一飞嘴边,周一飞也张口含住了。黎洛景笑了下,再次试着牵他的手,这次周一飞没有躲,随她牵着乖乖坐到身边椅子上,黎洛景忙给他擦汗,又给他扇风,还有不少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的小脸通红,小胸脯不断的起伏着。 牵着他坐了一会,黎洛景慢慢跟他沟通。 “一飞,你是想来送姐姐是不是?”周一飞看着她。 “一飞,我特别开心认识你,你不知道你有多帅气,多可爱!可是,你马上也要开学了,姐姐也要上学了,姐姐家里也有个小妹妹,比你大四岁,叫黎洛雪,我们喊她小雪,她呢,没有一飞坚强,喜欢哭,她也好久没见到姐姐了,所以呢!你今天能不能让姐姐先回家看妹妹呀?好不好?姐姐保证,到家给你发视频,你也可以拍滑板视频给姐姐,也可以画画给姐姐。” 黎洛景虔诚的举手发誓,感觉自己都被感动了。 可惜,周一飞同学完全没有回应,他安静的坐在黎洛景身边,由她牵着手,也接受着她包里的零食和牛奶。 周语飞还远远站着,雕塑一般,不管黎洛景暗示了他多少次,全当没看见。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呀!遇到这一对兄弟俩。黎洛景心里暗叹着。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人们开始在检票口排起队来。黎洛景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车就要开了,提前十五分钟检票。她再次看向周语飞,发现他已经被人群给遮挡住了。 这下怎么办?看着周一飞乖乖坐在自己身边安静的样子,她真不舍得放开他的手,她把背包里好吃的全拿出来,装在一个塑料袋里,留给周一飞。 广播已经提醒开始检票,黎洛景只好站起来背好背包,一手拉着行李箱和零食口袋,一手牵着周一飞去排队,周一飞拿起放在地上的滑板安静的跟着。 眼看离检票口越来越近,黎洛景四处找周语飞,周语飞站在检票口栅栏外边。 到了检票口,黎洛景拉周一飞往边上让让,她耐心的蹲下来跟周一飞说:“一飞,谢谢你来送我,我真的要说再见了。一飞乖,跟哥哥回家好吗?” 周一飞还是定定看着她的背包,黎洛景把零食袋递给周一飞,周一飞没接,就直接塞进他手里,拉过行李箱准备转身就走,周一飞一把抓住她背包上棕色小绒熊挂饰。 黎洛景取下小绒熊,小绒熊就握在周一飞手里,黎洛景看周语飞一眼,周语飞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黎洛景递出车票给检票员检票,转身走过检票口,走出之后,她回头看周一飞,小小的身躯还是笔直的站在栅栏边,手里握着小绒熊和零食袋,定定的看着她。她向他摆摆手,周一飞突然飞奔过去。检票员都啊的一声,没拦住。 黎洛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她放下行李箱转身抱住周一飞,搂进怀里。 “来!”周一飞说。 周一飞发出 “来”的发音,黎洛景秒懂,她忙点头, “我会回来的!” “想我就打电话!” 黎洛景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周一飞把零食袋放进黎洛景手中,目送黎洛景上车。 第7章 比规定的时间晚了30分钟到站,黎洛景看了看手中的火车票,从红河到天柱山站是15:20,现在已经是15:50了。车票上写着的是快车,K开头,黎洛景心里嗤笑了一下,所谓的快车不过就是那种开起来很快,在征途中需要不断的遇车让车,不遇车也要停下等着让车的那种吧!火车疲惫的吐着热气,终于停下那“哐当哐当”的老牛喘了。 车门也“哐当”打开,那个挎篮子在车厢里叫卖新疆大枣,还问黎洛景要不要带一袋的年轻列车员小伙子从车门铁质台阶走下去,人们排着队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凉爽的空调车上如贯而下,出了车门就被热浪团团包围,黎洛景脑海里泛出学校门口那个炒冰店里的炒冰,好一个外焦里嫩啊! 黎洛景拖着跟自己身高不相上下的大号密码箱,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把箱子往下挪动,很认真很小心的看着台阶,那个年轻的列车员小伙子伸手接住她的箱子,帮她提了下来,嘴里还不停的嚷着“小心脚下!” 周围都是蒸汽腾腾的热雾。偶尔有风吹来,那也顶多是蒸桑拿时打开了一下门进来了一阵稍微清爽点的风而已,随后席卷的又是漫漫的热雾。 黎洛景宽松的白色短袖T恤后背已经开始紧贴在背上了,胸前绣着的那只抱松子吃的可可爱爱的小松鼠,这时刻最想做的事,应该是收起它那毛绒绒的灰色大尾巴吧。 拖着行李箱排队出了站,迎面而来的是车站广场那座名为“孔雀东南飞”的雕塑,通体黝黑,在烈日下闪着金属质感的光芒。 出站口并没有多少人,大家出站后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各奔东西了。 黎洛景想找个树荫躲躲这疯子般的烈日,离她最近是那个雕塑的倒影,黎洛景毫不犹豫的拖着行李箱蹭了过去,雕塑本身的热浪也在喷涌,就算站在它的阴影里,暂时逃避了烈日的直射,但还是得忍受周围团团的热浪包围。 提前打过的电话的,可外公外婆并没来接她,黎洛景环视了一下周围等着接站的人,确定没有他俩,远处一些小店的门口也没有,小店都把装满各品种的雪糕冰淇淋的冰柜放在店门口,旁边空无一人。 黎洛景再来天柱山,再也没有上次那样的惬意了,以前听陈与洛多次说起过这个车站的模样。当然,在陈与洛描述里,这儿可不像现在这样窄小而荒凉,就像此刻黎洛景的心情。 想起陈与洛,黎洛景的心顿时有些清凉,就算置身热浪中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陈与洛最后送她上车时的表情,与她从黎光华家离开时的表情一样,黎洛景在心里给这个画面配了两个成语,以显得自己还是有些文化的:心如死水,面如死灰。如果说这两个死字能够表达她面对离别时的心情,那最能让她真正要“死”的就黎洛景和黎洛雪这两个她的女儿。 黎洛景的行李实际上是被黎洛雪给扔出来的。黎洛小黎洛景两岁,她们一起在黎光华开在肥城的武术馆训练时,黎洛雪从来都不是黎洛景对手,气的黎洛雪每次都会耍赖撒娇:姐,你就不能让让我?但这次黎洛雪将黎洛景的衣服玩具用品等一样一样的拋出那个架了秋千修了花坛的漂亮院子后,“哐当”一声关上院子的自控大门时,黎洛景仿佛第一次败给了她。 黎洛景像躺在地上的那个灰色的布娃娃一样,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扔出了家门。“臭黎洛雪,赶人你好歹也说句你走呀!永远不要回来”之类的决绝狠话吧!可臭黎洛雪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黎洛景还在朝着室内的窗户上望着,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那个赶人的人自己会躲在窗帘后面悄悄的哭泣着看自己。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就有可能主动的来扯回自己。 可能是黎洛景想多了。黎洛雪的窗子自始至终都是开着的,但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黎洛景望的眼有些发酸。她默默低下视线,平复一下眼睛,看到满地的乱七八糟和四仰八叉的行李箱,黎洛景轻轻叹了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蹲下去慢慢归拢这些自己仅有的东西。 拖着行李箱,黎洛景终于在日落之前从肥城赶到红河镇。红河紧靠省会肥城,是近年来重点打造成旅游景区的乡镇。红河并不是红色的河,而是一条长江的小支流,也叫沙河,因为从它河床上可以取出盖房子的尚好材料沙子。红河两岸是村庄,只在红河镇这块建了这个集镇。红河镇保留了广袤的田野和古朴的房屋,房屋依河而建,现在保存的还是民国时期的那种木质房子,一条石板搭成的小桥横贯在沙河上,两边都有蜿蜒曲折的街道,还保留着青石板路面,两边的店也还保留木质的房屋,一所卫生院,一家扬子银行,以及各种店组成了纵横交错的商业街街,河南面的称为河南街,河北面称河北街。黎洛景以前经常来,有时是陈与洛带她来,有时是陈与洛黎光华带着她与黎洛雪一起来。这还是黎洛景第一次一个人来。 陈与洛所在的单位开始叫村委会,现在统一改为党群中心。旁边是红河中心小学,过了中心小学是红河中学。站在党群中心门口,红旗在旗杆顶端唰唰的飞扬着,门口的大玻璃宣传橱窗里还有陈与洛组织居民活动的报道和照片,最醒目当然还是宣传橱窗最上面的那24字标语,这24个字,黎洛景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黎洛景看着两扇透明的玻璃大门被一条链条锁给锁住,透过玻璃就能看到陈与洛的办公桌,正对着大门,在漆黑大理石前台的后面,黎洛景曾在那里写过作业,看过动漫,享受过漂亮阿姨们精美可口的零食,看过他们为居民办事时的忙忙碌碌,看过他们休息时的嘻嘻哈哈。那时的黎洛景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笑什么,但感觉很开心。 现在,黎洛景一个默默的站在门前,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第一次,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受:虚空! 鲁迅先生曾在《伤逝》里有过“虚空”描述,黎洛景以前挺喜欢看鲁迅先生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描写的直白又含蓄,看的黎洛景似懂非懂的,但内心里却是莫名的认同。 黎洛景又一次望的眼酸。她从双肩背包里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小景!”陈与洛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黎洛景去过陈与洛的宿舍,虽然只是合租的一间房子,但也给陈与洛布置的很整洁,中间是浅蓝色的布帘,陈与洛喜欢岁寒三友,这布帘上无不例外的全都有了。 布帘后面是床和写字桌,还有衣柜,布帘前面是生活区,整齐的摆放着简单的厨具和洗涑物件。 这里也曾是黎洛景和黎洛雪开心的天堂。 “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陈与洛有些抱歉的说,“下班后我来市里了。” “我刚从市里过来,你回去了就不用急着过来,我去你宿舍一样。” 黎洛景淡淡的说。 “你没钥匙呀!童芳阿姨今天也回家了,今天周五不是。”陈与洛在电话里说,声音有些焦急。 “你到河阳商业街那家小火锅店吃点东西,等我过去吧!”陈与洛想了半天,终于说了句对于黎洛景今天来说最靠谱最让她心安的一句话。是的,从中午开始,她就没吃过东西,忘了,也没有人提醒。 小火锅店中间设了可旋转的台,菜一盘盘的放在中间台上旋转着,想吃就自己夹到小火锅里烫着吃。这个点火锅店还有些食客,黎洛景找到一个最靠里的位子,行李箱孤单的靠着她脚边的墙跟上,点了一个小火锅慢慢煮着。 手机玩了会就没电了,黎洛景拿出充电器,还好桌子边都按有插板,接上电继续浏览网页。 九点半了陈与洛还没来,店里吃饭的只剩下黎洛景了。空气里还弥漫着火锅的味道。店里那位坐在吧台里的阿姨看了黎洛景好几次了,黎洛景用余光也能感受到她的注视。 陈与洛不来,黎洛景真的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所以,只有忽略掉她注视的眼神,安静的等着陈与洛。 一只黄色的小猫从后门口进来,跳上黎洛景的桌子,在黎洛景还未撤下的小火锅边闻了闻,咪唔的叫了一声,看着黎洛景摆了摆胡子。 黎洛景用手机触碰一下小猫的前腿,小猫并没有逃走,而是朝她走近了一步。黎洛景试着用手去撸猫毛,它微屈了下腰身就适应了,还挺配合的向前伸了伸懒腰。 黎洛景从火锅里捞出一片牛肉喂它,小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嗓子里咕咕直叫唤,吃完还舔舔嘴唇看向黎洛景,仿佛说我吃完了,能不能再来点? 喂了不知多久时间的猫,黎洛景再拿食物猫也反应迟钝时,门从外面打开了,一股热浪扑进来。陈与洛忙慌慌的走进来,一边与小火锅店老板打招呼,一边看向黎洛景。 “陈主任,这是你家小孩呀!长的可真漂亮!”小火锅店老板笑的花一样,夸的也像花一样。 “不好意思啊!我去了趟市里,孩子没带钥匙,耽误你下班了。”陈与洛客套的与老板说着话,“小景,等急了吧!走吧!” 黎洛景拍拍小猫的头,站了起来,拖起她的行李箱。 出了小火锅店,下台阶时陈与洛帮黎洛景提箱子,带她走几步到了正街,街灯下,她们前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200。一个男人正抽着烟靠在车边等着她们。 “靠!”黎洛景站住了,手心出汗,浑身却不自然的开始发冷。 “小景!”陈与洛明显看出了黎洛景的异样,她想抓住她的手,被黎洛景甩开了。 “钥匙!”黎洛景看向陈与洛。 “小景!”陈与洛的声音有些哀求。 “钥匙!”黎洛景提高了声音,陈与洛只得把出租房的钥匙递给她,“小景,他是爸……” “滚!”从黎洛景喉咙里呛出的这个声音,沙哑得仿佛是来自天外,黎洛景拿着钥匙拖起行李转身就走。 “黎洛景,你还能去哪?” 第8章 最后一次家暴,黎光华打断了陈与洛三根肋骨,全身淤青,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将养了三个多月;黎洛景发疯般的拿着刀刺伤了黎光华的胳膊和背部,鲜血直流。 伤养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民政局,结束了长达十五年的婚姻。黎洛景跟妈妈,黎洛雪随爸爸。房子是黎光华婚前的,公司也是黎光华婚前的,黎光华象征性的给了陈与洛20万算是青春补偿费。 那天晚上,其实他们之间的骂战,黎洛景是听懂了的。 黎光华哗的甩了一哒照片在陈与洛面前。 “老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说是被强的,我信你,心疼你,也接受你生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养,我容易吗我?可你他妈的为什么十几年了,还要跟那个畜生来往?被他强的还不够是吧?啊?他的儿子得了病,是他的报应,你干吗?发善心,准备让黎洛景捐骨髓去救他?你是要让黎洛景知道她是□□犯的种么?啊?你有没有心?有没有脑子啊?啊?你起来,现在就去跟她说,告诉她她是那个畜生李洪达□□你这个破鞋生下的孽种,你去说啊!让他去救她那个□□犯老子的儿子李浩的命啊!去啊!” “能不能放下我的从前,一直提有意思吗?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和孩子们的事,我只是同情了一下那个孩子,才答应见一下的,他说只有小景的骨髓才能救他,我也没答应救啊。你就这样的不信任我吗?”陈与洛的声音发颤。 黎洛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瘫软成一团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 以前他们每次吵架打架,她就会替母亲恨黎光华,可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谁,该相信谁了。直到摸到黎洛雪软软的小手,她才找回了一丝丝魂魄。 默默的送黎洛雪回屋,她疲软得扶着墙才能站起来,全身沁出了薄汗,耳边充斥着陈与洛被打凄惨的哭叫声,瞬间让黎洛景失去了理智,她冲进厨房拿起水果刀,不知是哪里窜来的力量,揣开门,对着黎光华就刺了过去。 刀光血影里,她笑的特别疯狂,那一刻她觉得特别释放。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黎光华说的那一番让她命运和生活彻底颠覆的话,还是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一刻,她是真的希望,这些人都从这个虚伪的世界里消失。 黎洛景的疯狂惊醒了这两个人,他们全都噤了声,停止战斗,惊恐的看着她,耳边一直呼啸着黎洛景不断重复的那句“你们都去死吧!” 当婚姻里最后的遮羞布被撕开后,反而大家会冷静的去处理一些事情。到结束离开的那天,他们俩竟出奇的没再争吵了。 离第一次来天柱山,时隔一年,无处可去的黎洛景拖着两个行李箱,又回到了这里,外公外婆默默的迎接了她,再次让她住进那面临街的小房间里,因为再过半个学期,她就面临中考了。 被赶出家门的最后一刻,黎光华对着黎洛雪,冰冷的声音割的黎洛景生疼:“小雪,你记住,你没有姐姐!” 天中是外公以前任教的学校,大红的教学楼,教室里刷的很白,这所学校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高中部全部在二楼上课,初中部在一楼。初三年级五个班,每个班40人,正好有个班39人,黎洛景就被分到了这个班。 课桌是一人一张的,黎洛景的课桌摆在第二组的最后面,后边只留下仅一个人才能挤出去的过道。 班主任周老师是位五十多岁的老爹爹,慈眉善目的,跟黎洛景外公很熟,他带黎洛景到班上,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就让她坐到唯一的空位子上去。 学校的校服有点大,穿在黎洛景身上过于宽松了,黎洛景在上学前把一头披肩发理成了寸头,其实她很想理成光头的,但怕学校不允许,所以留下了那一寸倔强的青丝。加上一脸的阴郁和桀骜,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初三年级面临中考,班级的氛围有些紧张,但也紧是前排的几十位同学而已,坐在后排的,自知自己肯定是考不上的,也就更加放松自己。坐在第三组最后一位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每节课都睡的哈拉子流一桌,不睡觉就是玩手机游戏。黎洛景前排的男生也是,上课甚至睡觉都能打起呼噜来。老师也不怎么管,只要不闹的太难看了,老师只顾讲老师的,毕竟前排还确实有一些同学在认真的听课,不能为了后排的老赖耽误他们的时间。 黎洛景对这样的环境有些厌烦,但也只能默默忍了。上课时她听的还算认真,课程都结束了,现在主要是讲题和考试,天天考,节节考,模拟考卷都堆到了鼻尖。 失去对生活中一切色彩的兴趣,黎洛景把心思收在学习里。 英语课是所有课程里稍微让她感兴趣的,英语何老师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女老师,一口流利的英语,黎洛景听着还有些享受。 英语阅读理解分析课,是一篇关于孤独症病症分析的课文。何老师找同学起来读,因为有一些关于孤独症方面的专业术语,何老师找的那位是全班英语成绩最好的林小娇,也是副班长兼英语课代表,她课前没有做预习,本来很自信就算没做预习也能读的很好,却在专业术语前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黎洛景一直在出神,回来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想起周一飞,周一飞那酷炫的身影,那倔强的嘶吼,那安静的眼眸…… “黎洛景,你来读!”何老师喊醒了出神的黎洛景,黎洛景下意识的站起来,用英语问了老师一句:“对不起,我没听清问题!”何老师再述一遍,黎洛景拿起课文熟练的读了起来。她标准的发音,感情的朗读让全班顿时静寂无声。 阅读结束,老师让她分析文中内容,她结合带周一飞的经验,加上她平时在网络上查看的关于孤独症方面的知识,用英文流利的做出自己的分析,并呼吁大家都要关爱孤独症儿童,关爱他们的生活,关心他们的思想,关注他们的内心感受,关心他们的未来。 何老师都听呆住了。黎洛景说完,全班一片寂静,俄儿,哗的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刻,大家才真正关注到他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第一个主动找黎洛景说话的是林小娇。中午放学她收试卷,站在黎洛景桌前,“黎洛景,学校的英语角是中午12:30—13:30,欢迎你加入。”林小娇身材小巧玲珑的,模样甚是可爱。 “谢谢!我不感兴趣!” 黎洛景在试卷写上自己名字,递给林小娇。 “你口语那么好,我们很想向你多学习的。” “你口语也很好!” 黎洛景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时,她旁边睡的正香的高挑男生沈正男被她们吵醒了,抬着带压痕的脸,不满的抱怨:“你们女生真吵人!烦!” “沈正男,该起床吃饭了!”林小娇没好气的说,“睡的跟一头猪一样!” “要你管!八婆!”沈正男站了起来,个头高出林小娇太多,他伸了个懒腰。 沈正男还真是够帅气的,林小娇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犯花痴的样子,被黎洛景前面的那个男生鄙视了句:“又犯花痴了!沈正男,走,打饭去!”回头撇了一眼林小娇和黎洛景。林小娇像个骄傲的公主:“本姑娘想看谁就看谁,你管不着,周年年,我看你哥也不看你!哼!” “哦!”周年年回头来,“原来你喜欢我哥呀!要不要回头我跟周炎青说一声?哈哈!” “你!”林小娇气的跺脚,“黎洛景,走,我们吃饭去,不理他们。” 黎洛景被林小娇拖着,拿起抽屉里的碗勺就跟了出去,后面又跟上来班长张蒙,张蒙扎着低马尾,很斯文秀气。 “黎洛景,我跟你说……”一路上林小娇小嘴吧嗒吧嗒的说过没完。 食堂设在学校最边上,大厅里整齐的摆着餐桌,有六个窗口,都是打菜的,饭是装在大白不锈钢桶里,想吃自己盛,边上的墙上贴着“浪费可耻”。六个窗口都排成了小长龙,黎洛景跟着林小娇也站到了一个队伍的后面,很快后面又排上了不少人。本来学校是给高中部安排三个窗口,初中部三个窗口,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分了,哪个队人少就往哪站。 林小娇前面就站着几个高中部的同学,都是竹竿似的大高个,大家有说有笑的,还有人有节奏的敲着瓷碗。 “你认识周炎青?” 黎洛景问林小娇。 “嗨,全校谁不认识他呀!”林小娇撇撇嘴。 “他也在我们学校?” “高考没考到他想上的大学,又回来复读!你怎么知道他?”林小娇好奇的问她。 “没有,我不是听你刚说的嘛!” 黎洛景说。 “他,还有周语飞,李燃那可是我们学校名气最大的三个人,全校几乎都是他们三的粉丝呢!”林小娇小声说。 “为什么?” “第一当然是帅啦!第二嘛,身手好,打架厉害,第三是他们成绩都好,年级前十,关键是酷,他们三个只在一起玩,都不搭理其别人,特别是周语飞,很少跟女生说话;还有李燃,听说还有□□背景。” “哇哦!”黎洛景附和了一下。 这时,两个高中男生直接插到她俩前面,应该是跟前面排队的人熟,正跟他们说着话,所以很自然的就插了队里。 林小娇跟黎洛景在说话并没有关注到,到时她们后面一女生大声说:“同学,禁止插队!” 那两个男生回头瞟了她一眼,仿佛没听到,还继续跟他们说着话。 “你们俩看着点呀!不能让人插队,不然我们只能吃凉菜了。哎,说你们俩呢!到后面排队去。”大嗓门女生对着他们说。 “我□□队了吗?大嘴巴!”有个男生回头对着大嗓门女生说,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 黎洛景拍拍那个男生的肩,“你□□队了!” “插了,就插了,怎么样?八婆!”那男生豪横起来,想甩掉黎洛景的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林小娇也说了起来。 “你插队还有理了?”大嗓门又吼了起来。 黎洛景手稍用力,把他肩膀扣的更深了,同时用膝盖踢他的小腿弯处,那个男生直接噗通就跪了下去。 这下骚乱了。 前面几个男生都回过头来。 黎洛景拍拍手对着跪下去的男生说:“谁是八婆?” 那男生想站起来,黎洛景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踢的他嘶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其他两个男生过来拉黎洛景的胳膊,黎洛景把手中的碗递给林小娇,一拳砸向一个男生面门,两个漂亮的踢腿,三个男生全跪在她们面前了。林小娇和那个大嗓门顿时傻眼了。 “谁是大嘴巴?谁是八婆?” 黎洛景冷冷的说。 这时不少同学都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哟呵,打架了!哟呵,打架了!”“哟呵,不简单啊!” 见三个男生全狼狈的跪下了,他们班的几个高个男同学赶过来围住了黎洛景,被一只手给拦下了,是周炎青。周炎青捧着饭盒,拽拽的站着,宽大的校服硬被他穿成了时装秀,后面跟着一帮同学像小弟一样,十足□□老大气场。 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周炎青对着跪地的三人说:“插队还骂人,该揍!还不道歉?” 周炎青发话,那几个人只好站了起来,其中骂人的那个对着黎洛景和大嗓门的方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三个人都出队到后面排队,走过黎洛景时,有一个人对她说:“你很拽啊!” 黎洛景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队伍又正常排好了,林小娇兴奋的站在黎洛景边上,面上特别激动的样子,好像黎洛景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周炎青瞅了黎洛景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个队伍,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 第9章 周五学校不要求学生上晚自习,所以放学就可以直接回家,黎洛景打开共享单车准备骑行,周语飞的信息闪了进来。 “这是彻底回来了?” “转学也不吱一声。” “听说很拽呀!” “怎么不回我?” 黎洛景发了个白眼, “这么多问题我先回哪个?” 周语飞发了个龇牙。 “聊两句?” “没空!” “拽啊!龇牙。行,那等你想聊了。” “一飞在哪个小学?” “啊?他还不知道你回来?城关小学,这个点,你去接他?” “嗯!” 城关小学门口挤满了人,黎洛景远远的站着。 学生都由各班级老师带着一队队的走出来,为首的同学扛着班级的大木牌子,来到各自班级指定的位置列队等候家长来接。 周一飞背着书包,手里拿着滑板,个比前后同学稍高一些,走在队伍里很是醒目。他们走到五年级的位置,家长们早就在边上等着了。五年级来接送的家长相比低年级少了很多,周一飞从三年级开始就是自己上下学了。 有家长接的都接走了,老师这才放没家长接的同学离开,并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周一飞踩在滑板上游鱼一样在人群里穿梭。 “周一飞!”黎洛景看到从人群里突围出来的周一飞,大喊了一声。周一飞浑身仿佛抽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停下滑板,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剪着寸头,身穿红黑相间的校服,黎洛景像一株刚长成的红枫,静静的站在那里,离他是那么的近,周一飞瞬间石化了。他俩就那样的对视着,也不管边上走过多少人,不管人们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周一飞眼框里噙满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滚落下来。黎洛景慢慢走近他,泯着嘴微微笑着,眼睛也湿润了。 周一飞还在看着她,仿佛还没从懵里清醒过来,黎洛景接过他的书包,用力揉揉他的头发,挽住他的肩,周一飞这才让眼泪放肆的全部决堤了。 一路上,周一飞紧紧牵着黎洛景的手,眼泪还糊在脸上就开始大笑,傻子一般,踩在滑板上也要紧牵着黎洛景的手不放开。黎洛景陪他把书包送到他妈妈开的土菜馆,洪妮看到黎洛景也没什么惊讶,就说了句“来啦!”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店里人很多,她不停的忙碌着,没有时间管他们。黎洛景跟她说带周一飞去玩会,她说去吧去吧! 县城还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只有一家德克士,黎洛景带着周一飞去了。那个暑假她带他去吃过两次,路比较熟。 周一飞乖乖的坐等黎洛景给他点餐,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黎洛景。黎洛景排队时回头看他,对他微微一笑,周一飞也跟着笑了起来,周一飞的笑容是爆开的光芒,四周瞬间亮了起来,好甜好乖!黎洛景有些移不开眼。 黎洛景捧着餐盘过来,问周一飞:“手洗了没?”周一飞立马去水池边洗手,回来黎洛景已经为他打开了食物,都是周一飞爱吃的汉堡、薯条还有鸡米花、可乐!周一飞眉开眼笑的就开吃了。周一飞递过来一根占了酱的薯条,黎洛景并不爱吃这些,只接了一口就对他说“你吃吧!等会你陪我吃米线去!” 黎洛景爱吃旁边的王仁和米线,周一飞爱吃德克士,她就带他吃完德克士再吃米线。当然了,这也只是偶尔而已,周一飞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第三次吃吧! 周一飞一口一口的,专心的吃着盘里的食物,黎洛景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几张他的照片,还真是不错的,不笑的时候眼睛特别清亮,他笑的时候,感觉整个天地都因为他而闪亮起来。 她转发了几张给周语飞,周语飞用自己的照片做了羡慕嫉妒的表情包发过来。 “这照片太珍贵了!周一飞同学灿烂的笑容!横空出世,绝无仅有!赞赞赞,龇牙!” “是的,整个天空都亮了!微笑” “羡慕!周一飞同学在过年!” “啊?” “大笑!” 黎洛景把抢拍的笑容照片给周一飞自己看,周一飞也笑开了。 “一飞啊!你可知道,你的笑容可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我喜欢!” 周一飞眼睛亮晶晶的。 吃过饭,他们在小区的小广场上玩了会滑板,黎洛景就带周一飞回家写作业。 黎洛景的闹钟已经显示晚九点了,周一飞早就写完作业了,他一边翻看着漫画书一边揉眼睛。 “困了我送你回家睡觉吧。” 周一飞摇头,又使劲睁开眼睛。 周一飞熬到九点半困的不行了才勉强同意黎洛景送他回家。在单元门口还追问黎洛景以后可接他?黎洛景周一到周四都有早读和晚自习,只有周五放学才有时间。 黎洛景耐心的跟周一飞说明情况,周一飞才罢休。黎洛景摸摸他的头,叮嘱:“回家好好睡觉,听话!”周一飞点点头,才进了门。 周末两天周一飞是粘着黎洛景的,天不亮就来他家了。 黎洛景带周一飞到新华书店去买复习资料。上次离开家时部分已写的资料没带过来,这边学校发的复习资料相对原来学校简单得多,她准备买原来学校的资料,她转学很突然,还没有与原来学校的同学们好好告个别呢,班级群里同学们的@,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应。 县城的新华书店很好找,就在四牌楼一隅,店不大,人挺多。 黎洛景在门口帮周一飞存好滑板,就往里走,周一飞橡皮糖一样跟着她,她也不用担心他会走丢。 复习资料跟教辅书都在同一架,地上坐着不少小孩,他们都有在认真看书,黎洛景一格一格的找,小学、初中和高中是分开的,初中在中间,里面放着各种辅导资料,黎洛景找到黄冈中学的翻着看。 “黎洛景!”有人轻声喊了一下,她抬头,周年年站在他面前,周年年比黎洛景高半头,小小的眼,笑起来带点婴儿肥。 黎洛景跟他还不算很熟,看了他一眼,他手上也拿了几本复习资料,不过周年年是个自来熟的。 “你也来买资料呀?准备买哪款的?”周年年笑的眼都迷成一条缝。 “还没看好!” 黎洛景平淡的回答。 “听说你成绩很好的,怎么学的呀?能不能给传授下?”周年年明显比在教室还要话多,当然,黎洛景记得他在教室也是下课话多好吵,上课基本就进入睡眠状态了。 “你课下比课上要上进啊!” 黎洛景看着他。 后面传来一阵轻笑,周炎青抱着几本书站在他们身后,如果说周年年像社会渣仔,那周炎青就属于斯文败类型的,黎洛景看着周炎青对周年年说:“有大师在,还用得着我指点?而且,如果只是考本校的高中,用不着特别拼命吧!” “这话很拽呀!”周炎青笑的有些云淡风轻,指尖轻弹几下梳的油光水滑的头发,“我可是拼了全力才考上本校高中的哦!” “那我怎么听说当年分数都达线野中,” 黎洛景歪着头问,“结果报了天中。” “呵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我要是说为了……为了友情或者爱情呢!你信吗?” “信,不过,那也够愚蠢的。” “拽!怎么个愚蠢法?” “县城就这么大,野中与天中几公里之隔,为了谁放弃重点都不算明智,如果让你再选一次……” “我还选天中!” 黎洛景心道:赞!至情至性的蠢货! “所以,你们三人一起选了天中?” “周语飞还真是与你无话不谈呀?”周炎青有些不可思议,“小丫头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多?小心被灭口。” “我跟他没那么熟!” 黎洛景嫌弃的说, “是吗?” 周炎青笑,摸摸周一飞的头,周一飞冷漠的甩开他的手。 黎洛景帮周年年也选了合适的复习资料,自己选了套超标的真题,给周一飞买了几本漫画。出来时周炎青很绅士的邀请他们吃饭,黎洛景问周一飞意见,周一飞自跟黎洛景在一起就特好说话,马上点头同意。 “我们去皖山广场吃烤鱼如何?” 周一飞自是同意,黎洛景对吃没有太多讲究,大家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周炎青开了车,大众朗逸,黑色的,黎洛景看看车,问周炎青:“你一学生,有证吗?” “放心吧,三年驾龄了,喏,年年拿出来展示下!”周炎青笑起来很爽朗,一副不怕你检查的模样,周年年打开副驾抽屉拿出驾照,还真是周炎青的,不过时间显示是上个月。 黎洛景帮周一飞要了份奶香馒头,给自己点份红糖糍粑,等烤鱼上来,香气扑鼻,她给他夹鱼肚子上的肉,剃除刺,放他碗里。 “你对周一飞真好!”周炎青感叹道。 “你对周语飞也真好呀!” 黎洛景笑了笑,周炎青脸有些绯红,两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要挑学校和专业?”黎洛景边挑鱼刺边问。 “因为我想做我想做的行业,但这个行业竞争大,没两把刷子难混得很。”周炎青很难得这样认真的回答小女孩的问题。 “扎根天柱山?”黎洛景抬头看他,周炎青正吃着鱼,嚼出两夹明显的咬肌。 “有这想法!” “为了他?” “小姑娘,别瞎猜,吃鱼!”周炎青给黎洛景夹了一大块鱼放她碗里,“多吃鱼聪明!” 黎洛景不知可否的笑笑。 鱼点的是微辣的,活鱼现烤,特别新鲜,再配点饮料,馒头,大家吃的很香。 周一飞平时不吃辣,但黎洛景给他夹的,他还是吃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小嘴很快辣的通红,吸溜吸溜的,黎洛景赶紧让他喝口饮料,再给他夹了块红糖糍糕。 “再喝一口!”周一飞跟黎洛景说,这四个字特别清晰。黎洛景忙把饮料递了过去,周一飞一口气喝完说“还要!” 周炎青和周年年都惊呆了,他们从小就认识周一飞,也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可从来没听他说过话,大家早就认定他就是天生的哑巴。 黎洛景问他:“是不是太辣了?太辣了咱就不吃了好不好?” 周一飞笑笑说:“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辣!” 两人这么顺畅的交流,差点惊掉周家两兄弟的眼珠子。 周炎青立马给周语飞发信息告之“你这个哥哥是假的!你弟弟竟然说了一个好长句子,他说‘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辣!’哦,my god!9个字哎!” 周语飞很快就回复了“你跟黎洛景一起吃饭?” “你怎么知道?” “一飞说话,那肯定黎洛景在边上呀!龇牙!” “天哪!太神奇了!黎洛景是宙斯派来拯救周一飞的吧!” “是挺神奇的,一飞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笑都是因为黎洛景。” “啊啊,我得把我眼珠给塞回去。” “哈哈!你们吃的啥?那么辣眼睛?” “烤鱼,就我们上次吃的那家,我的眼珠不是辣出来的,是惊出来的。龇牙!” 第10章 食堂里人山人海,六支队伍排的满满的,都站到门口外面了。 黎洛景与林小娇还有班上其他几名女生站一起,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一会笑一会打的,好不热闹。只有黎洛景淡淡的沉默着,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旁边那一支队伍高中班居多,周炎青也站在其中,其他同学前后都挤的紧紧的,就他前后空隙比较大,他周身也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移。 各班都有值班老师在队伍边巡视。 “哎!黎洛景!”黎洛景侧身,林小娇就在她耳边咕哝。 “那个周炎青,平时都不理人的,上次竟然帮了你!你看他,是不是真的好帅!”林小娇一脸花痴相,黎洛景没回应,到是其他几个女生回应了他。 “那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校草,我们啊,看看就行了,特别是侧颜杀,你就别多想了。像周炎青这样帅气又多金的校草,也只有何贝贝才配得上他不是?” “何贝贝那个腰,哇,” “人家脸蛋也够劲好吧!满脸的胶原蛋白。” “嘘!何贝贝来了!”女生们噤了声。 何贝贝身后也是一群男生女生跟着,与周炎青身边小弟离八丈远不同,他们都是紧紧跟着她,像忠实的保镖。 何贝贝穿着时尚,虽说是校服,她总能在校服基础上搭配一些小创意,穿出走T台的感觉。 这次何贝贝敞着校服,里面搭配一件黑色低胸打低,低胸处镶嵌一点蕾丝,蕾丝上缀满闪闪的饰物,既华而不贵,又衬托出她胸口白晰皮肤和细长鹅颈,再缀一条极细的彩金项链,头发直直披在秀美的后背上,只在鬓边缀两缕细辫,辫尾各一个银色的蝴蝶缀饰,显的俏皮可爱。 笔直的长腿很吸睛,特别是裸露的雪白脚裸,上面一根精美红绳,下面是今年新款黑色镶银边的耐克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高贵不凡,站在同学们之间,像一只傲立的天鹅。 不说男生了,不少女生都忍不住瞟她,她的着装,是全校女生的风向标,也是她们了解时尚的最好窗口。 何贝贝的饭盒看着比普通的精致很多,不用她自己拿着,站在队伍里,她仿佛只是绽放着自已。 她站在离周炎青不远的队伍里,男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去看她,而她正在与女同学说着什么,眼光不住的往周炎青和黎洛景这两边瞧。 黎洛景终于排到前面,窗口就在几步之遥。不知道为什么黎洛景身边突然涌过来好几拨人,使劲的挤呀挤,黎洛景和林小娇他们被挤的都靠了边,那几拨人便趁机插到他们前面的队伍里。 值班老师过来,上前询问是谁在插队,那伙人已经有人开始打菜了。 “老师!”有个胖胖的女生走过来,指了指林小娇他们,“是他们插的队!” 黎洛景和林小娇回头瞅那胖女生,看到她后面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的环抱胳膊的何贝贝。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插队了?”林小娇和张蒙几个不甘示弱,开始了反抗,“我们可是从大门口排到这儿的。” “到底怎么回事?”值班于老师是一名刚毕业没多久的数学课老师,他并没有看清楚到底哪些人插队,只是看见这支队伍一下插进了不少人。 “于老师,我们真的排了很久才到这,不信你问后面的同学。” 后面的几个男生吃吃的笑:“就是她们插的队!”几个人还挤眉弄眼的。 “你,你,还有你,出列!”对于前面同学都指正他们几个插队,于老师严肃的对待她们几个了,黎洛景跟几个同学被叫出了列,站在队伍边上接受老师训斥。 黎洛景低着头揉着自己的饭盒,其他几个女生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这时,有个声音飘进来,“你们不是有人会打么?怎么不动手啊!”还是那个胖女生,她一脸挑衅的看着黎洛景。她身后的何贝贝看了眼另一支队伍里已经没有周炎青了,她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得意。 于老师看着胖女生:“元丽丽,你想干吗?” 元丽丽并不搭理于老师,还在挑衅的看着黎洛景:“你不是会打吗?怎么?理亏了不敢了?” 黎洛景一直低着头,到是林小娇恨恨的瞪了她们几眼。 被罚出队伍的她们直到所有人都打完了饭,于老师才让她们去打饭,这时不锈钢菜盘里只剩下少许的菜。 “黎洛景,吃不吃?”林小娇看着黎洛景, “我要蒜黄炒蛋和千张烧肉,再来一个小青菜。” 黎洛景比平时多打了一菜,林小娇看懵了,受气了这人还能吃得下么? 因为菜快没了,打菜师傅把剩的菜都舀给她们,反而比平时还要多。 黎洛景打好菜转身,正对上站在她身后一位小男生的眼睛。秀气的小脸显出运动后的红润,漆黑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潭,头发上还是不断的冒着热气,帅气的停板姿势已经吸够了一啵粉。 是周一飞! “小不点,你怎么来了?” 看到周一飞,黎洛景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吃饭没?”周一飞摇摇头。 “哇,哪里来的小帅哥,好酷啊!”林小娇张蒙他们也围上来。 “学校可以随便进人么?” 黎洛景问林小娇,林小娇撇撇嘴,“学校大门永远向爱学习的人敞开怀抱。” “哦!一飞,那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黎洛景晃了一下她打的满满的菜。 周一飞向她露了个笑容。 “哇噻!什么叫蓬荜生辉,我现在懂了。”林小娇他们夸张的叫着,林小娇想拉着周一飞一起,被周一飞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手, “哟,还挺有个性的啊!哈哈!” “过来吧!”黎洛景招呼周一飞,他马上跟她后面,几个人找一个刚收拾好的餐桌,不锈钢的餐桌上虽然擦了,还是能看见亮亮的油腻。黎洛景让周一飞坐自己的里面,帮他把板放好,从口袋拿出餐巾纸擦桌子,这时,林小娇他们把饭打上来了。 “黎洛景,吃饭可以用饭盒盖子将就下,可没有多余的勺子哎!” “没事,我的给一飞,他先吃,吃完我再吃!” 黎洛景接过他们递过来的饭,放在周一飞面前,把菜也推了过去。 “吃吧!” 周一飞接过勺子就吃。 何贝贝与元丽丽和其他四人坐另一桌,不时向这边看过来。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元丽丽气不过,竟推开餐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其他人也在后面跟着。 “哟,这不是我们小区那个小傻子么?也不知道他妈跟哪个野男人生的?生下来就不会讲话,还跑到我们学校吃饭来了,黎洛景,这小傻子跟你什么关系啊?”后面的人听着哄笑起来。 林小娇本来要回应下:“难不成你生下来就会讲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轰的一声,元丽丽像枚足球被射了出去,一下撞在旁边的不锈钢餐桌上,整个人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下去了。 大家都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她们才哗的叫开了,扶的扶,叫嚷的叫嚷,很快就有值班老师跑过来。 黎洛景踢完还完好的坐着陪周一飞吃饭,周一飞还在香甜的吃着。 “怎么了?怎么了?”四五位值班老师都过来了,看着被撞晕过去的元丽丽,问周围的同学,于老师赶紧打了120急救。 “是黎洛景,是黎洛景,她踢的。”那几个同学反应过来后一致指认黎洛景,这边林小娇他们还在傻愣着。 周一飞终于吃饱了,把手上的勺子递给黎洛景,黎洛景接起勺子拿起周一飞的剩饭就着剩菜吃起来,还不忘拿出餐巾纸给周一飞擦擦嘴巴。 “醒了!醒了!”好一会儿元丽丽终于睁开了茫然的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同学和老师。 几位老师忙问她:“怎么样?说120车马上就到了。” “黎洛景,我操你家十八代祖宗!”元丽丽慢慢坐起来,哎哟哎哟的叫。 “黎洛景!到底怎么回事?”于老师大声的问黎洛景,黎洛景还在自顾的吃饭。 “于老师,是她先挑衅我们的,她骂那小孩是小傻子,还说是他妈跟野男人生的,插队的也是他们,就是你们不肯相信我们。”林小娇说。 “一句玩笑话罢了,黎洛景这是把丽丽往死里踹呀!老师,你们不能就这样不管了。”何贝贝说,假意的去扶元丽丽,背都没弯下去。 整个食堂里没走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大家闹哄哄的,把程校长和班主任周老师都闹过来了。 程校长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比较文气,戴着黑框眼镜。周老师头发都花白了,听说黎洛景又打人了,小跑着过来,颠起涌起的肚腩一颤一颤的。 等校长他们过来,救护车也到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扶着元丽丽上了救护车,何贝贝跟元丽丽都是高二1班的,高二1班班主任薛老师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去的还有周老师和何贝贝、于老师。 “黎洛景,来我办公室!”程校长严肃对黎洛景命令道。“哦!”黎洛景点点头。 “一飞,自己去上学可以么?”周一飞轻轻牵住黎洛景的手,点点头,黎洛景揉揉他的短发:“滑慢点,注意安全!” 周一飞越过人群,拋出滑板,哗的就溜了出去,食堂的台阶也不在话下,一个漂亮的下滑,帅极了。 后面看的人不禁在心里叫好。 第11章 程校长的办公室在教师宿舍的最边上一间,中间也是蓝色的布帘,把一间隔成两间,前面是办公区域,放着办公桌,办公桌后面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奖杯。侧面墙上挂着“宁静致远”的匾。 程校长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黎洛景,黎洛景微微低着头。 “才转来不到一个月吧?以前是肥城实验中学的?”程校长语调平缓,黎洛景淡淡嗯了一声。 “看着挺瘦弱,听说上次打的三个男生下跪,这次把人打晕,你自己说明一下情况!” “上次是他们插队,还骂脏话;这次她骂我弟弟!” 黎洛景声音有些小,但很清楚。 “周一飞我见过,周语飞的弟弟,我家访见过他,他是你弟弟?” “嗯!” “你外公与我同事这么多年,我可没听到这样的说法。”程校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母亲陈与洛还是我的学生呢!” “你都知道了还问?” 黎洛景抬起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打架?陈与洛和你外公他们可都是温和的人,打人对么?打架能解决所有问题?” “对不起!”想到外公,黎洛景不想再抬杠了,“程校长,我知道打人不对,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以后不再打了。” “是吗?如果还有人挑衅你,你能保证不动手?” “……” “跆拳道什么级别?” “黑带!” “还有呢?” “没了!” “听说你父亲是健身教练出身?你没练散打或其他的?” “我没有父亲!” 程校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朗声说: “不管什么原因,你打人违反了校规,先记过,留校查看,学校不能包庇打架的学生。所以,元丽丽的医药费你要承担,后果如何目前还不清楚,希望没大碍,当然,她骂人是不对,回头该批评会批评。现在,你回去写份深刻的检查,让周老师签字,交给学校!等学校研究了再在学生大会上做自我检讨,这是学校历年来的规矩。”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黎洛景漠然的回到教室,一路上,各班窗口都有同学在起哄喊黎洛景,还有大声喊“黎洛景好帅!”黎洛景没给眼神。 高二1班教室,周炎青在何贝贝课桌边上,喊齐刚在食堂与何贝贝一起起哄惹怒黎洛景的同学,那些人在黎洛景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到周炎青面前却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鸭梨,你说!”周炎青淡淡的说,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威严。 “上次黎洛景打了洪江他们,听说你给黎洛景出了头,何贝贝很生气。” “所以,找碴黎洛景?嗯?” “是的!” “队也是你们插的?哪几个插的队?” “就他们几个!还有元丽丽。”那个被喊鸭梨的同学比周炎青矮一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谁骂的周一飞?” “元丽丽!” “怎么骂的?” “说他是小傻子,说他是他妈跟野男人生的。” “所以,黎洛景对你们插队的事没有出手,而是对周一飞被骂出手了?” “是的!那一脚,真不像女孩子,当时就把元丽丽给踹晕过去了。”其他人附和。 “好,你们几个,鸭梨说的是真实的吗?”周炎青指着他们几个问。 那几个人都点头,“好,等会大家一起到程校长办公室去说清楚。”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 “回头让何贝贝来找我!”周炎青最后交待了一句。 元丽丽并无大碍,只是腰背处有淤青擦伤,需要换药。都没回家,跟着老师和何贝贝一起回校了。 元丽丽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跟老师们诉着苦。 于老师没好气的说:“插队的是你们?骂人的也是你们?” 元丽丽一下噤了声。 两次打架,一下让刚转来不到一个月的黎洛景声名雀起,全校皆知,不知道是谁把她打架的照片拍到学校内网论坛上,底下清一色的评论是“超帅!酷帅,牛逼!……”当然也有扒她与周一飞关系的,还有更胆大的在传她与周炎青的关系,成为周炎青与何贝贝之间的第三者等奇谈怪论的,后面跟贴有骂的,有起哄的,也有澄清的,乱七八糟的,不过这风波,确实掀起了这些少年男女内心深处埋藏的情绪,大家都跟着疯转,学校的论坛堪堪一社会缩影,当然,这些都是匿名的,不过很快,这些就被封了。 下午放学与晚自习之间有一段吃晚饭和休息的时间。学校晚餐与午餐没区别,同样是饭和菜,黎洛景去往食堂的路上,就遇到背着书包旋风般飘来的周一飞。 “周一飞,敢情放学都不回家,直接到我们学校了?”林小娇张蒙他们说。 周一飞见到黎洛景,直接扶着黎洛景的手站定在滑板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她。 黎洛景接过糖对他笑笑,“一起吃饭?” 周一飞立马露出笑容点头。 “周一飞,食堂这么难吃的饭菜,你还赶过来吃!真服!” 黎洛景揉揉他的头发,周一飞眼亮晶晶的。 “哎,等等我们!”后面周年年的声音,大家回头看,只见周年年跟沈正男几个人一起过来,也都拿了饭盒。 “沈正男,你也愿意食堂吃?why?”林小娇好奇的问。 “要你管!”沈正男粗声粗气的说着,跟着他们一起。 “哎,听说你们最近总被欺负,以后啊,吃饭喊上我们!”周年年拍着胸脯“哥保护你们!” “就你?”林小娇拍一下周年年的胸脯“这一身肥膘的。” “我咋了?不够肥么?那得再多吃些!”周年年的脸皮堪比城墙厚,笑嘻嘻的。 “我说,我们以后见了高中的他们,还是躲远点。”张蒙说。 “是的,是的,我们不跟他们玩!”周年年附和。沈正男一把敲在周年年头上:“要是躲就能躲开,还要警察做什么?” 沈正男走到黎洛景身边,高出黎洛景一个头。 “哎!看你是我同桌的份上,以后哥罩你!”沈正男说。 “好啊!怎么罩?外人看我们看的可不是拳头,而是成绩,难不成你真以为靠上课睡觉,能上高中大学?切,影响我心情。”黎洛景一脸的嫌弃。 沈正男明显愣了一下。 后来一起吃饭一直没吭声。 周一飞仿佛对学校食堂那大锅水煮的菜,被同学们称为猪食的饭菜貌似特别有兴致,吃的稀里哗啦格外香甜,边上的人都看呆了,都在想他碗里的肯定比自己盘里的好吃。 吃完饭黎洛景会带他到操场上溜一圈滑板,都快上自习了他还赖着不肯走,黎洛景只好带他进教室,教室没有空位置了,周一飞就被安排在讲台上写作业,晚上老师一般是不会讲课的,只是过来巡视和辅导。 他每天都来,老师同学们慢慢也见怪不怪了。学生们在下面争分夺秒的学习,只听见一片写字的沙沙声,老师们也是轮流过来个别辅导。周一飞首先是长像好,嫩嫩的,如果是女生,那简直就是漂亮!但周一飞是男生,所以他的漂亮里又有帅气的部分,特别是他的笑,那真叫让阳光失色,当然,他只有在黎洛景面前才会笑。再就是他很安静,除了在黎洛景面前会说回应简单的话语,平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影响课堂纪律,下课了有时老师同学们故意逗他说话,那都听不到一声半语。所以老师们都挺喜欢他,有时还会看看他写的作业。 自习课要上到晚上九点半。周一飞早就写完了作业,只是他想等黎洛景一起回家,所以,就翻看黎洛景给他准备的漫画书或者其他的故事书。下课他会自觉来到黎洛景身边,喝一口她的水或挤到她腿上坐会。 外面漆黑,教学楼教室里的灯光照射着外面,校园里几棵大枫树在灯光的照耀下洒下斑驳绵长的树影。 “黎洛景,1号的有没有?”大家为了避免说厕所两个字,默契的把厕所说成1号,这个称呼就这样在校园里留传了下来,几位女同学都响应起来。学校厕所安排在围墙边僻静的角落里,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上厕所要越过操场,操场上没有灯,厕所里有昏暗的灯。所以到了晚上女生们喜欢相约着去上厕所。 黎洛景表示同意,起身跟她们一起出去,周一飞也跟着,黎洛景牵着周一飞的手。 到了厕所,黎洛景放开周一飞的手,让他去男生那边方便,周一飞不用说就自动往那边去了。 黎洛景出来后周一飞都会在他们分开的地方等她,那天她出来他竟然还没出来。 “周一飞!一飞!” 黎洛景等了一会还没看到人,就喊了起来。这时,厕所里出现了打闹的声音,有人嬉笑开骂,中间夹杂着周一飞的嘶吼。黎洛景顾不上什么,直冲进男生厕所,一些来不及提裤子的同学吓的哇哇叫。 周一飞被两个人围在尿池边,他们俩把他的头往尿池里按,周一飞脱不开身,正在垂死拼命。那两人一边拽一边调笑他:“黎洛景是不是你老婆呀?你天天跟着。”“你妈到底找了多少野男人?”之类的秽语,黎洛景脑袋一热,完全忘了程校长的教诲,冲过去对着那两人的屁股就是几脚,把其中一个同学踢到尿池里,身上顿时就湿透了。 被放开的周一飞也拿起拖把拼命的打过去,拖把上全是灰,打的那两人身上头上全是脏污。 “黎洛景,你也太牛逼了吧!这是男厕所哎!”其中一人硬着头皮说,“我们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的。” “开玩笑是吧?”黎洛景踩着其中一人的背,把他往尿池里踩,指着一圈看热闹的吼道:“我黎洛景可不会开玩笑!你们统统给我记好了,周一飞是我弟弟,谁再敢欺负他,谁再敢说他傻,信不信老子宰了你们!”那一刻,黎洛景悲哀的发现,自己暴怒的样子像极了黎光华。 那两人被打的只能呜呜点头,其他看热闹的赶紧灰溜溜跑了。 晚上学校论坛里就出现“女魔头黎洛景勇闯男厕,脚踩男同学喝尿”“黎洛景严重警告:谁敢欺负周一飞,她会宰了谁!”的贴子,接下来还有不少人开始扒周一飞是谁?周一飞每天混迹学校吃饭晚自习都被扒了出来,褒贬不一,虽然帖子第二天就被封了,但此后学校里真的没人再敢惹他们了。 第12章 都说时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还真是,转眼间,很快就期中考试了。 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考试氛围在前几天开始就迫切起来,班级人员座位全打乱了,监考老师也做了调整。大家都在暗暗发力,都想看到学校荣誉墙上自己的名字能够前进一些。 考试时间严格模拟中考、高考。 黎洛景还是在最后一排,她边上的都是其他班同学,她认不全。 黎洛景认真完成试卷,并不急着提前交卷,都是等到最后铃响的那一刻老师来收,这时班里已只剩寥寥几位同学了。 大家考完就集中到操场上聊着试题,一会大惊小怪,一会语笑嫣嫣,一会仰天长叹。 各科老师们也跟学生一样关心他们的考试情况,在他们考结束回到自己教室时老师们也都过去与他们聊试题。 周一飞还是掐着点来去,完全无视他们考试的紧张氛围。 黎洛景现在会给周一飞另拿一份餐盒,专门打给他吃,周一飞的滑板在食堂油腻的地板上也是滑行自如,有人还会友好的跟他打招呼,只是他不理会,专心找黎洛景。 不管黎洛景坐在哪个角落,他都能精准找到,滑到她身边,黎洛景已经为他留好座位,摆好了餐具。 考试的第二天中午,班主任周老师吃饭看到黎洛景他们,乐呵呵的过来跟他们一起吃,询问几人的考试情况。 林小娇张蒙本来成绩就好,周老师不担心,到是沈正男和周年年,沈正男都没好好听过课,试都很少能坚持考完的,这次竟然也按要求坚持考到最后,让周老师很意外。 “沈正男呀!你只要坚持把几门试考完就是进步!”周老师笑的露出了牙床,满脸深浅不一的沟壑都写满对他们的期待。 “周年年还得加油,得向……” “周老师,我知道了!”周年年打断周老师的话,这种对比最让周年年头疼了,如果他可以选择,肯定不愿意选周炎青这样在老师眼里就是学霸式的人物做自己的哥哥,在哥哥璀璨的光环里,他周年年永远只是一个小学渣。 “哥哥是灯塔,我就是默默的航船;哥哥是明灯,我就是被照亮的暗夜……” 大家都笑了起来。 “黎洛景,你外公也没跟我说过你的成绩,但你上的是重点初中,无论是教学硬件还是软件,肯定都是一流的,我们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周老师,我会尽力的。” 黎洛景看不得周老师对她饱含的期许深情。 “小一飞,你的学习怎么样?”周老师和善的对周一飞说,“你这天天泡在我们学校,以校为家呀!你哥哥周语飞那也是我们学校的佼佼者哦!不然也考不上公安大学不是。” “公安大学怎么考?” 黎洛景好奇的问。 “必须专业体能都要过关呀!成绩要好,至少达到一本线。”周老师侃侃而谈,大家都认真听着。 “周语飞在学校调皮,有时迟到了就从后面围墙翻进来,因为学校大门到点就关闭了,你看看那么高的围墙,我要站上去那腿肚得打颤呀!他两下就翻了过来,有一次给程校长抓个正着,被罚到操场上跑二十圈,二十圈下来,他气都不怎么喘。” “不过,他到是从不带周一飞来学校,所以,很多人是不知道他有个弟弟的,我们住一个小区还算了解,这两孩子,挺不容易的。” 周老师说着就没完没了。黎洛景本想问问周一飞妈妈的事,但碍于人多就算了。 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黎洛景全年级断层式第一,和第二名之间相差108分。这下,黎洛景的大名不仅因为打架狂,护弟魔,而是成绩好的出奇而让大家望尘莫及。 大家看黎洛景的眼神从好奇到崇拜,顺便连周一飞也被崇拜上了。周一飞每天放学就在黎洛景身边飞来飞去,开心的像只南归的小燕子,完全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这些事。 林小娇和张蒙都在年级前20名,周年年排到三百名之后,到是沈正男这次真的坚持考完了所有课程考试,成绩全年级排59名,班里老师谈到沈正男都很满意。 看完成绩榜,林小娇跑进来恭喜黎洛景,黎洛景淡淡的。旁边的沈正男这次没有再睡觉了,在看书。 “沈正男,厉害呀!都排到年级前60名了哎!听周老师讲年级前60名的是要拿奖的。” “吵死了!”沈正男瞥了她一眼,林小娇看他时,正好他给她翻了个白眼。 “正男,正男,看不出来啊!以后考试我得坐你边上,你罩我!”周年年一脸得意,完全没有因自己成绩差而难过,他是真心替周正男高兴。 高三还是毫无悬念是周炎青第一,他的目标是政法大学。 高二是何贝贝,其他年级黎洛景并不认识。 表彰大会在学校大操场上举行,骄阳暖暖的,大家都自行搬凳子按班级队形端正的坐着,一排排的,乌泱泱一片。 大会由新分配来的程老师主持,程老师是黎洛景班的政治老师,长相和她的声音一样甜美。 首先是校长发言,再是教导主任发言,然后选了几个年级班主任发言,最后是各年级第一的代表发言。 等到黎洛景时,她都睡一觉醒了。 黎洛景站上来,她的发言短小精辟“我没有经验要与大家分享,一句话,干就完了。”台下哄然大笑,但一会也给了她雷鸣般的掌声。 晚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庆祝,老师们也默认了,就放了一个晚自习的假。 黎洛景被林小娇他们拉着一起吃火锅,这是他们学校同学惯常的庆祝方式,胡吃海喝一通,然后忘记以前的成绩,明天接着学。 还好他们到的早,中心广场最火的来一手火锅店只剩最后一个包间了,黎洛景他们六个人,加上周一飞七个,包间挤挤能坐12人。 他们感叹他们来的及时,楼下又有人过来了,是何贝贝班的六个人,来了后没有包间了,老板当然不会放弃送上门来的生意,所以推荐他们拼包间。 真是仇人相见,何贝贝和元丽丽见到黎洛景他们就红了眼,黎洛景他们当然不想跟他们拼桌了。但何贝贝他们还就要跟他们拼桌,一时间气氛就胶着起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张蒙跟林小娇小声说,但还是给他们听见了。 “你说谁不要脸啊!这火锅店是你家开的呀?” 周一飞安静的坐在黎洛景边上吃炒豌豆,咯嘣咯嘣的响。 黎洛景看着他吃的认真样,一脸姨母笑。 “黎洛景,你笑什么?”何贝贝问。 “店里有规定不能笑么?” 黎洛景淡淡的回应着。 “拽啊!我们就坐这了,你们坐!”何贝贝指挥着。 这下十三个人,空间一下就挤了起来,而且何贝贝他们还故意挤,挤的周一飞都快坐黎洛景腿上了。 “我说黎洛景,你一个毛学生,整天带个毛孩子,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他是你生的呢!哈哈!”何贝贝班的一个同学笑着说,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郑纯,你妈没教你说话要有礼貌么?”声音来自包间门口,“你这个纯字也该改改,别玷污了。”周炎青清淡的站在包间门边。 “炎青!”何贝贝开心的叫了一声,“你也在啊!一起啊!” “黎洛景!带一飞出来!”周炎青并没有给何贝贝眼神,他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你分辩的力量。 “啊?”黎洛景有点懵。 “啊什么啊?不愿意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竟然是一身得体休闲装的周语飞,他跟周炎青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另外的包间里,只有周炎青,周语飞,李燃,还有两个漂亮的长发披肩的女生,年纪应该跟周语飞差不多。黎洛景带周一飞出来,周一飞也没有多亲热周语飞,还是粘着黎洛景,仿佛黎洛景才是亲的,周语飞是捡来的。 黎洛景进来,两位女生的眼睛就盯在她和周一飞身上,黎洛景虽然身高已达165左右,但气质还真的只是一名初中生,青涩,单纯,再加上理的寸头,瘦瘦的还没长开的身子,就是个假小子。周一飞更是小孩子,一直粘在黎洛景边上,亦步亦趋。 “这是黎洛景!”周语飞大手在黎洛景头上宠溺的揉了揉“这头发?”“这是王童,这是张雪,是我学校心理学专业的同学,我请过来看看一飞的。” “童姐好,雪姐好!”听说是为一飞来的,黎洛景很认真的跟她俩打招呼,并让周一飞也打招呼。周一飞跟着黎洛景一样叫“童姐好!雪姐好!” 她们俩站起来回应“洛景好!一飞好!” “不错!一飞很有礼貌!”王童笑着说,“吐字很清晰!” “这是因为黎洛景在,她不在,谁也不能让他说话。”周语飞看了黎洛景一眼。 接下来他们就并不针对周一飞了,而是大家侃侃而谈,只是在无意中观察周一飞。 黎洛景给周一飞吃的是清汤锅里的菜,周一飞也不挑食,黎洛景给他夹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就靠着黎洛景的肩休息。 “一飞,哥哥回来看你可开心?”王童坐在周一飞另一边,笑着问他。 没有回应。 黎洛景正吃着一口菜,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咽下菜,提醒周一飞,“姐姐问话你要回答!” “困了!”周一飞有些撒娇的对黎洛景说。黎洛景不好意思的看看王童,把周一飞靠在她肩上的头揽进怀里“那你先睡会!”周一飞听话的闭上眼睛,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 “不好意思啊!”黎洛景看着王童,“九点半,他是要睡觉了。” “没关系!看的出来,他很信任你!”王童说,“他在你身边,明显很放松,这挺好的,利于他的成长。” 黎洛景无言以对! “明天我们想带他出去玩,你先可以不参加,周语飞跟我们一起,我们需要关注他在没有你的环境下是什么样的状态。” “好的!” 吃过饭,周一飞睡熟了,周语飞接过周一飞抱在怀里,直接回家。周炎青李燃送王童和张雪到宾馆。 “小不点,不简单啊!听说在学校霸气的不成样子嘛!”周语飞笑着。 “也没多小吧!” 黎洛景有些不满,“那个王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王童看周语飞深情的眼神,黎洛景都看懂了。 “她怎么了?”周语飞有些不解。“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管这些事?早熟啊你!” “谁让我眼神好呢!” 黎洛景撇撇嘴,“挺好的呀!嫂子要是心理医生,那一飞就有希望了。嘿嘿!” “黎洛景,你还没完了!你真看出她对我有意思?” “那眼神,脉脉含情的,能看不出来嘛!” “你都能看出来,那炎青他们……真没有的事,我现在这个样子,家里乱的一包糟,怎么可能嘛!你别瞎说啊!” “对了,何贝贝为什么老找你碴?” “还不是误会我跟周炎青呗!” 黎洛景心里明镜似的。 “你跟炎青?” “他没跟你说么?就有一次,我打了几个男同学,周炎青出面帮了我一句,就落下是非了。再说了,她一高中的大姐姐,欺负我这初中的小姑娘。” “就你还小姑娘?哪里能看出来你是个女的?是只母老虎差不多。”周语飞笑声很爽朗。 “本小姐温柔可人好不好?” 黎洛景自吹着,周语飞笑疯了。 “那也只有一飞觉得你温柔可人吧!哄哄小孩子就算了,别人面前就别说了,一次能打三个男生的人,说自己温柔可人,谁信?” “切,稀罕别人信!” “对了,我口袋里,你掏掏,有礼物送你。”抱着周一飞周语飞囤不出手来。 “大哥,你就不能自己好好拿给我?什么礼物呀?” “说出来就没惊喜了!” 黎洛景不客气的掏了掏,竟然是一支上好的钢笔。 “奖励你考年级第一的。” “谢了!” 他们边走边聊,快到周一飞家单元门口时,听到周炎青喊了声“语飞!” 周语飞转身看了他一眼,说:“等下,我先送一飞上去!” 周炎青对黎洛景说:“那我先送你回家!” “我家就在前面,送什么送?走了!” 黎洛景挥挥手。 第13章 夜很黑,夜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俩缓缓走着,直接走出了小区,经过“家常土菜馆”,周语飞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家常土菜馆”的喷绘布很脏,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口。边上其他家小吃店或早餐店也差不多,门前都是黑黑的,一条小水沟还有些水在咕咕流淌。这是他童年常待的地方,父母忙着烹煎炸炒,他就在里面玩或者写作业,后来长大一点就开始就帮着收碗洗碗。 时间隔的太久,周语飞都记不清小时候父亲周全安的模样了,印象里他一直忙着炒啊炒的,一身蓝色的长套褂,上面印着什么鸡精的字样,头发总是寸头的,灰头油脸的,只记得他身材很高大,终年在油烟中浸泡,低头炒菜,小跑着进进出出。 母亲洪妮每天会把自己收拾的漂亮时尚,时下流行什么她就穿什么,大红大绿大紫都穿,脸擦的白白的,苗条的腰身系上围裙也掩掩不了风姿,常引得路人当着父亲的面对她吹口哨。天阴下雨或没生意时,街上开店的人都爱集中到他家土菜馆门口聊天打牌,大家一起开着荤段子的玩笑,那些男人的眼光仿佛粘在洪妮身上,大家也不介意,父亲甚至和他们家的老婆们经常被惹的哈哈大笑。 那时的父母亲并不怎么吵架的,每天都是起早歇晚的忙碌着。 有次,父亲突然离开了好多天,还请了隔壁王奶奶和李婶帮忙在店里做活。 父亲回来是一个雨天的傍晚,天快黑了,他直接回到家里,手里抱着的就是周一飞。 周一飞那时不过一岁半,瘦的跟小猫咪一样,眼睛特别大,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惊恐,他不停的哭闹嘶叫,扭动着小身子让人没办法抱。 父亲把他放在床上,随便他哭。母亲洪妮坐在沙发上黑着脸一声不吭,周语飞拿了根棒棒糖试着放他嘴边,周一飞柔嫩的嘴唇舔着,稍稍停止了哭泣。 父亲自己到厨房弄点吃的,感觉他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顺便给周语飞他们也做了一些,母亲没吃,没说话就去睡了。 周语飞心里清楚周一飞,那是自己叔叔周全水的儿子,爷爷奶奶死的早,留下父亲与叔叔,他俩也没上多少学就各自打工去了。叔叔一家在工地打工,听说叔叔好不容易结了婚生了孩子,父亲是去过的,但母亲洪妮没去,也没让父亲带周语飞去。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父亲竟然把周一飞给带回来了。 自从周一飞来到他们家,洪妮就没给过周全安好脸色。甚至都不想看周一飞一眼,周一飞哭闹时她烦躁的恨不能把他给扔掉。周全安自己带着周一飞,忙不过来,也只好丢着随他哭闹,周语飞在家就哄周一飞玩。 一岁半的周一飞才刚会走路,还总喜欢摸着到处跑,也不怕危险,马路上到处乱窜。周全安怕他乱跑就经常把他一个人锁家里。 有天周语飞放学回来,打开门就看到周一飞满脸脏污的坐在一堆小玩意中间,正玩的起劲。 周语飞大叫不好,周一飞把洪妮的口红霜啊膏啊的全拿到客厅的外面地上,给弄的家里地上,墙上,沙发上到处都是,自己身上也抹成了小花猫。 这是周一飞第一次挨打。 周一飞总是不长记性,天性又好动,家里的东西他总是习惯性的搞破坏,还动不动就哭,自从有了第一次,他挨打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周一飞的惨叫声。 周一飞三岁还不会说话,甚至与人都没有眼神对视,慢慢的,越来越自闭。除了破坏东西后挨打的惨叫声,他就没发出过其他的声音,甚至与周语飞也没有过互动。 跟小区里两三岁的孩子比,那差别太明显了。周一飞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成了小区里的老人们坐在单元门口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谁家孩子不说话,他们就会说“那与我们小区某某家的小孩一样,也是不说话不看人,傻子!” “那周全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小孩,还是个傻子。” “你看看那洪妮,打那小孩打的那叫一个狠。” 在众人的风言风语里,周全安终于下定决心抽了时间带他去看医生。可医生的话彻底打跨了他。 周全安自认这辈子没做过坏事,他父母也是,周全水也是,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可老天偏让他们不好过,父母早亡,周全水好不容易娶妻生子,竟然在工地上让两截大水泥管道给碾死了。 周全安没看到周全水的尸体。听说已经不成样子给警察带走了,那两截碾死周全水的水泥大管道还靠在一起,现场的工友给他介绍说是周全水靠在一截水泥管道上闭目休息的,另外一截管道是停在远处的,本来并无危险的,可谁知道,可能是下面泥土松动了,那截本来在远处的水泥管道竟然不知不觉的滚了过来,正好碾在周全水休息的管道上,把周全水碾成一瘫软泥。刚过去看的那些人到现在还在做恶梦。警察来后,勘察了现场,走访了工地,带走了周全水的尸体。 工地上寒风习习,仿佛此处并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周全安孤单的站在工地上,站在这个唯一留下他弟弟痕迹的地方,老实巴交的眼里除了愁苦还是愁苦。 处理完周全水的后事,周全安把仅有赔偿款交给弟妹,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弟妹和孩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 周全安抽烟抽的嘴发苦。终于他鼓起勇气问问弟妹将来打算如何?弟妹老家在贵州,一口贵州的方言,她也是在工地上打工认识的周全水,她也说不上什么来,她爸和她哥过来陪她,一家人也是除了抽烟都说上什么话来,偶尔的交谈还因语言问题大部分要靠猜。 她爸偶尔的意思是他的孩子还年轻,还要再嫁人的,只是拖着个小孩子不好嫁之类的。 第三天,就在周全安准备返程的清晨,听到弟妹屋里小孩子哭的气噎,他过去看一眼,只见租房里人和东西都没了。只剩下周一飞和一个他的小包裹,弟妹留了一张字条给他,是跪谢他养大周一飞的,还好,赔偿款给周一飞留下了,用塑料袋装着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周一飞生日。 周全安在周一飞三岁时带他看的医生。“孤独症?”周全安使劲的想,是不是把周一飞一个人锁家里太孤独了?是不是没有好好教他说话?是不是洪妮打的他太害怕了? 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还是问医生,自己家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会生一个这样的孩子? 医生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告诉他孤独症是一个新的病症,目前医学界也不清楚起病的原因,也没有特别好的治疗药物和方法,只能通过一些辅助训练,像感觉统合训练,慢慢去纠正和调整,时间久了,孩子大些了,可能会有些好转,医生告诉他要越早训练效果会越好。 真的是屋漏偏又逢阴雨。 周全安都忘记了他是怎么回的家。周一飞坐在地上默默的倒弄着他的那些破烂玩意,几个圆瓶盖子都是他的宝贝,周全安看着他不停的抽烟。 周全安找了残联给安排周一飞到培智学校参加训练。但这个训练得家长陪同,他经常忙的抽不开身,也是有一节没一节的去上课。 周全安基本都是凌晨去买够一天的菜,进多也不行,菜放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 那天天不亮他进货回来,周语飞匆匆的来找他,说是早上妈妈让一个人进了家,后来周一飞就不见了。 周全安车都来不及停,就冲向家里。 洪妮在做早饭,哼着小调,明显的开心。 “一飞呢?”周全安到家就急吼吼的问洪妮。 “有人要领养,给抱走了!”洪妮答道, “你……他们人呢?” “现在怕都已经上火车了,我打听过了,那家很富的,一飞跟着他们比跟我们强。” 一只茶壶哐的碎裂。周全安跟周语飞快速的跑下楼,一边给报警一边飞快向火车站飞奔。 幸亏车站离他家不远,周全安他们很快就在车站候车厅找到了周一飞和带走周一飞的那伙人,周一飞还睡的呼呼的。 周全安抱着周一飞,那两个人声称要他退钱,正在拉锯之时,警察到了,把他们都带进了派出所。 那是周全安第一次打洪妮,也是最后一次,拿着刀追着砍。 周语飞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那天雨很大,店里没人来吃饭,他们不知道在谈个什么事,洪妮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周全安举起了手里正在切菜的刀。 洪妮在前面叫嚣着,周全安就在后面追,洪妮跑到马路上,他追到马路上,洪妮跑到街上,他追到街上。 报警的报警,喊叫的喊叫,就在那一刹那间,一辆飞驰的汽车,洪妮后来说,那辆车真的只是轻轻的带了他一下,他就像一只风筝轻飘飘飞了起来,飞了一段距离慢慢的跌落下来,像一片叶子,很轻很轻。 第14章 别想了! 周炎青碰了碰周语飞的肩。 周语飞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走过那座小桥,桥边的柳树下长椅空荡荡的,周炎青拉着他坐过去。 “抽烟么?”周语飞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周炎青一根。 “你们在学校关系很好吧!”周炎青吃着棒棒糖随意的问。 “学校成立了个心理健康学会,专门针对心理健康方面的研究,我看过书,像一飞这样的情况也属于心理健康问题。所以我报名了。王童是协会会长,专业是犯罪心理学。” 周语飞耐心给周炎青解释。“没其他关系,你还不知道我么?哪有那心思啊?” 周炎青淡淡的笑笑。 “到是你,怎么让黎洛景惹上何贝贝了?”周语飞问。 “唉!女生就是麻烦!”周炎青叹了口气,“如果时间能倒流,我特么特不想让何贝贝认识我。现在被她盯上了,只要与女生说句话,女生就得遭殃。哎!她这样的,能不能判刑?” “哎,不过黎洛景对你家一飞那是真的好!你知道有次她闯入男厕所,脚踹两个欺负周一飞的男生,听说有一个第二天门牙掉了,也不敢吭声。” “你家一飞有黎洛景在,那就跟过年一般的开心,天天对着黎洛景笑的那叫一个甜!晚自习都在她教室里,坐老师讲桌上。嘿嘿!” “也怪,他就认她呢!黎洛景这次回来感觉跟上次真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转学了,肯定是发生大事了,小丫头倔的很,不肯吭一声。”周语飞语调有些低沉。 “江湖传闻,他爸妈好像是离婚了。黎洛景随妈妈,他妈妈又带不了她,所以就送外婆家来了。”周炎青讲。 “又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说怎么一把青丝都剪了呢!” “剪不断,理还乱。” “行了,别酸!你这次成绩还行,不过,政法大学,有多大把握?我说,真要不行……” “停!没有不行,只有一定行。” “小样!” 周炎青一只胳膊搭在周语飞肩上,头向他那边靠靠。“兄弟,等着我!” “你想啊!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跟我回天柱山,有必要像你这样介意上哪所大学么?” “那当然!因为要与你同一个城市嘛!换了大学说不定就南下北上了,你不想我啊?你也不怕我飘着飘着就不回来了?” “你随便飘吧你!我想你个毛细管啊!”周语飞捶了周炎青的肩一下,想甩开他的胳膊没甩动。 夜色浓重起来,两个在柳树下聊了很久。 第二天,李燃很早就电话叫醒他们,大家集中在周语飞家店里吃饭,洪妮做的大肉面。洪妮的男朋友又换成一个看起来比洪妮还小的男子,周语飞懒得与他们说话,只是招呼几位同学。 周一飞跟他们在一起,没有黎洛景,他明显安静了很多,对大家都很疏离,默默吃着面。 洪妮的面做的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口碑的,来吃面的人络绎不绝。 洪妮一边忙着下面,一边还不忘去关注周语飞带回来的那两个女同学,看穿着像是家境不错的样子,大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洪妮心里直乐,表面却也没表现出来。 能看得出来,两人里王童是主场,她很热情的跟洪妮打招呼,对周一飞也是照顾有加。 黎洛景不在,周一飞更亲近周语飞一些,对王童的热情有些抵触。 他们今天说好去爬天柱山的。 周炎青开了车,李燃买好零食,周语飞带着周一飞。车上周一飞问周语飞:“景!” “你是问黎洛景呀!她今天有事要出去。” “去哪?” “天柱山,我们去爬山。” “景,去哪?” “哦!她呀,好像是说陪外婆去走亲戚。” “去哪?” “去哪?” 周一飞不断的追问,越来越烦躁,大家这才明白他关心的只是黎洛景去哪了。 周语飞只好拨通黎洛景的微信视频, “一飞!”黎洛景接通视频就看见周一飞盯着她。 “去哪?”周一飞问。 “啊?”黎洛景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飞问你今天要陪外婆去哪?”周语飞帮着问了一句。 “哦哦!”黎洛景反应过来了,这是昨晚与周语飞约定的借口。 “是呀!一飞,我今天得陪外婆去姨婆婆家。”家里实在没啥亲戚了,总不能说上北京找舅舅吧! “去哪?”周一飞嘴有些瓢,脸上显出委屈神情。 “挺远的,” 黎洛景想想姨婆婆家,自己并不知道他家在哪?“外婆,姨婆婆家在哪?”视频里黎洛景问自己外婆。 “那还在青阳县呢!”外婆一边摘菜一边说, “一飞,姨婆婆家在青阳县,很远。” 黎洛景回头来跟周一飞解释。 几个人心里都在偷笑,这借口也太敷衍了吧!不过,周一飞信啊! “一飞,等你长大了再带你去好不好?” 黎洛景开始哄了。 “好!”周一飞紧紧盯着视频。 “一飞,你呢!今天好好跟哥哥他们去爬山,我要看到周一飞爬上山顶晒出最帅最霸的照片,好不好?” “好!”在黎洛景面前的周一飞特别好哄。 “一飞,爬山你可要注意安全,慢慢走啊!不能磕着碰着。” “好!” “那我挂了,好吗?我也要出发了!” “好!” 挂完电话,周一飞就安静的坐在周语飞两腿间,安静的看着外面飞过的山草树木。周语飞大手搂着他细瘦的腰,叉着腿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周炎青开车,李燃坐副驾,周语飞带周一飞跟王童张雪坐后排,王童坐在周语飞边上,她一直试图与周一飞沟通。 但周一飞不愿搭理她,她就只好跟周语飞了解他的情况。 “你发现没?周一飞和他哥的基因是真的好,360度无死角有没有?”王童与张雪小声说。 “他们妈妈就很漂亮!”张雪淡淡的说。 “他爸肯定也帅气。”王童说, 周炎青在前面咳嗽了一声,李燃问他:“你这又是没睡够吧?”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都能看出来?”周炎青笑笑,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周语飞。 “你说你也是,人家语飞回来有事,你干吗也赶回来?明天还得送你去安庆坐高铁。”周炎青埋怨的声音有些大。 “看把你难的?”李燃笑着,回头问大家有没有要喝水要吃东西的。 “两位妹妹,要不要喝点?”她俩各拿了一瓶矿泉水。“小飞呢?” 李燃把袋里都拿给周一飞挑,周一飞看了一眼,拿了两根棒棒糖,递一根给周语飞,自己吃一根。 “有进步啊!”李燃称赞道,“知道分享了!” 周语飞满意的看看周一飞,接过来撕开纸放进嘴里。 来的比较早,山上人还不多,他们拾级而上,周一飞也不让周语飞牵着,自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周语飞跟在周一飞身后,周炎青与周语飞并肩,李燃拎着袋子走在最后,护着两位女生。 一行人说说笑笑,李燃特别热情的给两位介绍这介绍那,其他几人是经常来爬山的,并没有对景色有过多的关注。 反正有朋友同学的来天柱山,爬山是必然的一个项目。 虽然是深秋季节,但走了一会,周语飞还是出了一层薄汗,他拉开外套拉链,问周一飞要不要把外套拉链拉开?周一飞自己就拉开了,周炎青也跟着敞开了拉链。 “周年年跟黎洛景一个班?”周语飞问。 “嗯!” “高中可有问题?” “那不是一般的有啊!” “那小子的兴致不在学习上。” 听到他们说起黎洛景,周一飞的反射弧有些慢,但也get到了,他回过头看了看他们。 “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周炎青问,“看你白天都没时间看手机的。” “白天的课程很多,还经常要拉营,还要参观学习,晚上有时都搞到深夜上课时手机是统一上缴的,看不了信息。” “我说呢!” 终于走到一个凉亭,两位女生说实在走不动了,大家就坐下来休息。李燃把吃的喝的分给大家:“你们多吃些,我就少拎点,大家都照顾照顾帅哥我,嘿嘿!”两位妹妹对他的热情表示感谢。 李燃拿了瓶旷泉水给周一飞,周一飞接过后说了一句:“谢谢!”让大家面面相觑。 “一飞,是谁教你说谢谢的?”王童问他。 “谢谢!”周一飞说。 “是不是黎洛景教你说的?”王童还是耐心的问。 周一飞点点头。 “那她还跟你说过什么?” 周一飞看着地面,并不理她。 “黎洛景是不是你姐姐?” 周一飞摇头。 “那她是你什么人?” “景!” “你是说她不是你姐姐,是你的景!”王童问。 周一飞点头,重复一遍“景” 李燃被他们搞的一头雾水,问王童说的啥。 王童解释说:“在周一飞心里,黎洛景不是姐姐,而是他的景,应该是比姐姐更重要的人吧!” 哇噻!这孩子的世界,真的好难懂啊!李燃挠挠后脑勺。 周语飞看王童面色有些凝重,问她怎么了?王童看着他说:“周一飞十岁了,他能分清黎洛景不是他姐姐,也就是说他是理解姐姐这个概念的,如果在他心里,黎洛景超过了姐姐的重要性,就怕以后她要是离开的话,会对他的病情影响更大,可能是毁灭性的。” “怎么说?”周语飞问。 “就像相爱的两人如果分开,那种伤害肯定会超过亲人的离开呀!爱越深,伤越痛!” “就两个小孩子,知道啥是啥呀?”李燃说。 “那要怎么办?”周语飞面色也有些凝重了,回想周一飞第一次离开黎洛景的表现,虽然他放她走了,但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再开口说过话,人也比以前更沉默了。 “最好还是保持些界限吧!”王童说。 “难!”周炎青说,“周一飞现在跟黎洛景几乎形影不离,只会越来越依赖她。” “那就减少他们见面!”王童说。 “可减少见面不利于周一飞康复呀!”张雪说。 “周一飞情况现在还算可以,只要按时做康复训练,还是有好转的可能性,他并不是完全不开口,只是没有给他开口的契机。他学习也能跟上,说明智力没问题,看他拿糖给语飞说明他是懂得分享,是有一定社会交往能力的。我的意见是宁可让他恢复慢些,也不要给他像黎洛景这样的猛药,让她成为他唯一的依赖,最后让他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大家都沉默了。 第15章 送周语飞王童张雪到火车站,周炎青停下车,拍了拍周语飞的肩,用力捏了一把。 “家里就辛苦你了!”周语飞看着他的眼睛。 “放心!” “黎洛景的事。” “我来跟她谈!她那么在乎一飞,只要是为他好,肯定会去做的。”周炎青故做轻松的说。 “先试试吧!也不能不见,不见周一飞肯定不干。” “嗯!” “等你!”周语飞也拍拍他的肩。 “必须啊!”周炎青明媚的笑了。 “哎,你俩告别完了没?车都要开了。”李燃帮他们买好票把行李都送行了候车厅,站候车厅门口朝他们喊,王童站在李燃边上。 “他俩关系不一般啊!”王童问李燃。 “当然了,我们都是从小光屁股的交情。”李燃大咧咧的说。 “是吗?”王童狐疑的看着他们。心道:“你应该是,他俩可不一定。” “你们学心理学的,就是好多心,哈哈!”李燃打个哈哈,周语飞跟周炎青走了过来,候车厅门口不少眼睛都盯着他俩,确实,两个人都帅的有些人神共愤。 王童心里暗道一句“可惜了!” 送走周语飞他们,周炎青开车送李燃到高铁站。 “那个王童觉得你跟周语飞关系有点不正常哦!”李燃是直性子,心里藏不住话。 “想什么呢?”周炎青一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悠闲的搭在门档上,318国道上,高大的行道树飞速的向后倒去。 “谁知道啊?你们现在怎么样?”李燃随意回了句。 “能怎么样?就这样呗!”周炎青笑笑,露出好看的牙齿,仿佛是又想起了谁,笑容逐渐加深。 “我一直男是没法理解,但你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总会与你们站一起的。” “你那大喇叭筒子,不给播出来就是帮我们。”周炎青笑着说。 “还是不是朋友?我觉得那个王童还不错,张雪闷了点。”李燃笑的牙槽都露出来了。 “你看不出来王童眼里只有周语飞么?”周炎青撇撇嘴。 “看出来又怎样,只要是个女的,看到我们三,那眼里不都除了周语飞就是你嘛!我李燃啊,就是个打杂的,惨啊!” “那就请你好好打杂!” “哎,我说,好不容易有个能让周一飞开口说话的,你们真的就让他们不见面了?” 周炎青叹了口气,这时正好有辆红色东风车从右车道超车,惊的周炎青猛打方向盘,那辆车红色的东风屁股上一溜烟跑了。 “牛掰啊,右车道超车还超的这么溜!你说会不会是女司机?”周炎青直摇头。说到女,周炎青想起黎洛景在食堂里三脚踢跪三个人的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 “有病吧!莫名其名的笑,要不要顺便去精神病院报个道打个卡啥的?”李燃骂了一句,又好奇的问:“想到什么了?笑那么开心!” “女的!” “切,你眼里会有女的?” “你是不是欠揍了?” “想到谁了?” “黎洛景!” “假小子一个,有什么好笑的?”李燃get不到周炎青的笑点,“去年暑假看她留个齐肩发,虽然乱点但好歹还像个女的,现在,唉!不过脸还行,还算耐看。” “你个粗糙汉子自然喜欢嗲的女生,欣赏不来像黎洛景这样正的女生了,你没见她在食堂的风采,三脚踢跪三个高二的男生呢!” “能让我们青总有这么高评价的,估计黎洛景是第一个吧!我说高二的男生这么菜么?黎洛景几年级?初三吧?” “还在男厕里把两男生门牙都打掉了,踩小便池里。哈哈!” “哇哦,这么帅的嘛!真的是黎洛景?就她那小身板!真是三日不见,我要对她刮目相看了呀!” “你还真要刮目相看呢!她期中考试全年级第一不说,关键高出第二名108分,你都没这么牛吧?” “早说啊!早说我对她多看两眼!哈哈!” “你那死鱼眼,看谁都一样!” “还是不是兄弟?不简单,不简单!” 两人聊着说着,前面就出现安庆站的字样,他们到了安庆高铁站站前广场。 找了个地方停车,票在12306上订好了,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周炎青说:“那请你吃个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四周环顾了下,他们进了一家“老乡鸡”店。 “你准备怎么跟黎洛景说?”李燃有些不放心的问。 “你还是操心操心中东和平问题吧!” “我这不是担心嘛!怎么说一飞也跟我自己弟弟一样!” “我在,你瞎操什么心?有那闲心,操操怎么泡个弟妹回来,当然,得看是谁眼瞎那么狠才行。” “看看我这肌肉,妹子们都喜欢我这款的,像你们帅归帅,瘦麻杆似的,没安全感!”李燃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吃饱了赶紧给我上车!滚回校去!没事别回来瞎掺和。”周炎青一脸的嫌弃,李燃吐吐舌头,行了个不像样的军礼,一只手在周炎青怀里掏了掏,拿出他的钱包,里面有几张粉红的钞票,悉数掏空。 “你丫,给我留点呀!”李燃把钱包丢给周炎青,扬了扬手中的红票子,“记得跟我分享黎洛景的事啊!”提着行李进站,那点行李在他手里跟提个手袋一样,晃晃悠悠。钱包里装周语飞帅气的大头照,笑的阳光明媚,云淡风轻,周炎青深深看了一眼,小心的把钱包塞回胸前内口袋里。 回程路上,周炎青在想如何跟黎洛景开口。 忽然想到王童说他们关系不一般,周炎青轻轻扯了扯嘴角。 他跟周语飞虽说都姓周,血缘上的关系却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两人开始同住杏园小区,上同一所幼儿园。 进园第一天,周炎青哭的小猫似的,嗓子都哑了,他后来说感觉妈妈送他上幼儿园并不是为了上幼儿园,而是妈妈不要他了,所以他就拼命的哭。 周炎青不停的哭,他后面那个在认真拼图的小朋友忍无可忍,上去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丢不丢人,男生哭成泪包了,多丑!” 那是个跟他一样,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他也是第一天来上学,玩的嗨的很,用周语飞的话说,幼儿园多好呀!有那么多家里没有的玩具可以玩,还有好吃的小点心吃。 这一巴掌拍的周炎青竟然止住了眼泪。周语飞递了几个拼图给他,周炎青眼泪还挂脸上,就跟着他一起拼了起来。 拼不好两人也打,意见不统一也条,你一拳头我一巴掌的,打到最后两人都笑了。新玩具来了两人也抢,又打又抢,反正就没个消停,两人就成了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之一。不过此后的周炎青真的就不哭了,他也记住了那个眼睛清亮的小男生名字:周语飞。 从此两人形影不离,周语飞妈妈如果忙的没时间接送周语飞,周语飞就跟着周炎青一起让周炎青妈妈接送,小学两人也还是同学,作业一起做,架一起打,直到小学三年级,周炎青爸爸挣大钱换了大房子,他们一家都搬进新房子住,爷爷奶奶不肯离开杏园的老邻居留在老房子里,周炎青宁愿多跑路也不愿意转到新学校,有时放学了也不回家,就跟爷爷奶奶住。 初一周炎青迫于家长淫威就读了三中,周语飞上天中,周炎青不愿上三中,经常逃课找周语飞,没等半学期上完,周炎青私自转学到天中,听说周炎青为了转学到天中,还自己去找了教育局的领导,说好话,求着他们,又为了能跟周语飞同班,找周语飞的班主任,声泪俱下,周语飞的班主任就是黎洛景的外公陈老师,周语飞是他教学生涯最后一批学生。陈老师把他的情况跟学校反应了,学校肯定欢迎成绩好的同学过来呀!不知道怎么个操作,周炎青就长驻天中了,但因为周炎青缺了一学期的基础成绩,只能从初一开始重上。后来两人中考都考取野中,周语飞因为要照顾周一飞不肯去野中,周炎青步了周语飞的后尘,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两人都泡在一起。 好在两个孩子成绩都一直名列前矛,家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两人的故事还变成佳话在各学校的流传呢!父母们就经常拿他们俩当标杆:“你懒什么懒,你又不是周语飞;你还不学习,你以为你是周炎青呀?”之类的。当然了,当年真正风靡校园的流传故事里可不止他们俩,还有周语飞班的李燃,号称 “天中三剑客”。 高考周语飞顺利录取省公安大学,李燃上南大,周炎青还在努力奔赴着高考的独木桥。 家长们都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像他们三一样。老师们话里话外也都是他们三的光荣历史。 至于他跟周语飞之间,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第16章 一天没见到黎洛景,周一飞恨不得粘在黎洛景身上。 黎洛景现在课业量多,她自己还买了那套黄岗中学的试卷在做,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没出门。周一飞也粘着他一天没出门,晚上吃过饭,黎洛景准备带周一飞下去溜溜,她笑着对周一飞说:“一天都没出门,是该溜溜小狗了。”外公外婆也建议她出去活动活动。 他俩拿上滑板下楼。 也只在小区里溜,一会就溜到洪妮的土菜馆。只见土菜馆门前站着不少人,有人在吵架。 门口扔了满地的锅碗瓢盆。洪妮正在与一女子撕扯哭骂,那女子纠着洪妮的头发,一下把她甩在地上,就坐在满地的油污里。 边上也有拉架的,一时也拉不开,但更多是看热闹的。 听着他们的叫骂声,应该是洪妮招惹了那个女人的老公。 黎洛景立刻握住周一飞的耳朵,但周一飞静静的看着他们。 洪妮明显落了下风,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旁边看热闹的到是说起了风凉话。 黎洛景真的不想看到生养了周语飞周一飞这样优秀孩子的母亲现在如此不堪的样子。平时听些风言风语也就算了,她平时打周一飞也算过去了。此刻的她,真的从内心深处替这两兄弟叹息。 洪妮被捶的嗷嗷哭。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烂了,都露出大红的胸罩来。一直被按在油污地上,沾了一身的脏污。 黎洛景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她一手捏住那个女人的手腕,一使劲,那女人啊啊叫了起来,松开了手,黎洛景把那女人挪开,扶起洪妮,洪妮歪歪的站了起来,找地方躲开。 那个女人坐在地上顺势来揪黎洛景衣领。 黎洛景闪躲开,指着那个女人:“不想挨打就马上滚!”那女人一看只是个没发育全的女孩子,本来偃下来的气焰跟着就窜了上来。满口脏话,又起身来追打黎洛景和洪妮。 黎洛景把洪妮推出人群,那女人就抓住了黎洛景的后衣领,顺势不停的拧她肉,又抓又拧的,黎洛景的手都抓出血印了。 黎洛景一个过肩甩,那女人直接甩倒在脏污的水泥地上,人群里哄的一下爆发了一阵叫好声。 “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黎洛景指着那个女人:“滚还是不滚?”那女人嘴里呜呜的不知说了什么。这时,一个中年男的过来拉黎洛景,“放开她,有话好好说。” 黎洛景感觉自己没见过这个男的,“你就是他老公?” 黎洛景看向躲在人群中的洪妮,“阿姨?” “没有的事!他只是来我店里送货的。是她诬陷!”洪妮立马澄清,双手慌乱的护着自己的前胸,都顾不上抚粘了一脸的头发。 “真的只是送货!”那男的也如是说。 “送货能送到家里,送到床上?贱人!渣男!”地上的女人哭着骂道。 “胡说,我没有,谁看见了你是捉到奸了?”洪妮也不甘示弱的为自己分辩,两个女人开始了对骂,那脏污的话语连各家的十八代祖宗都要被他们羞经了脸。 那个男的看他老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人,便气势汹汹过来要踹地上的女人,被黎洛景一脚给踹进人群里。 黎洛景拉那个女人起来。看着这些不争气的大人们,她真不知说什么好。 “还有想打的吗?” 黎洛景冷着脸问,环视人群。 “不想打的赶紧给我滚了!以后谁敢再来闹事,别让我废了你们。”黎洛景此刻很想把自己想像成动作电影里的大女主,不仅功夫好,身材也好的那种,最好还是大姐大,可惜,自己太小太弱了。 那个男的扯着那女人直接塞进送货的车里,开着就走了,剩下这些看热闹的反倒自己热闹了起来,那些人还在不断的唏嘘议论着: 这不是陈与洛的女儿么?打架这么狠的呀?跟周语飞有的一拼。 是呀!走了个周语飞,又来了一个会打的妞,洪妮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那可不是,听说他爸就是散打教练呢!从小当男孩子养大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他们家也就那小子还像个人,你看看他妈那德性,总是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要不是周语飞,那都不知道被卖几回了都。 乖乖,那么小就这么厉害,那以后不得了了。 就是呀!女孩子,以后谁敢要呀?依我说,女孩子还是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天天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你看她,哪里像女孩子了,头发剪的,还整天跟她家那个小的混一起,谁不知道那小的这里不好,能跟个傻子好的,估计这里也好不到哪去?嘻嘻! 嘘,别说了,小心听到了。 旁边的几家相熟的帮着洪妮收拾地上的杂物,洪妮抽噎着找了件套褂穿上,也跟着收拾起来。 远远站着的周一飞,还在安静的看着。直到黎洛景过来牵起他的手才转过身走了。 他们的身后,洪妮也正抬眼看他们。 第一次,洪妮让黎洛景进她家了。 她家在五楼,格局与黎洛景外婆家差不多,三个小房间,中间是客厅餐厅,其实餐桌就摆在客厅里的,在餐桌后边摆排仿红木椅就算是客厅了,然后厨房卫生间都比较小。 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周一飞的小房间跟黎洛景的一样,窗户朝北,站在窗口能看到单元门口摆放着许多的小凳子,都是供闲来无事坐着聊天的人准备的。 周一飞的房间摆设跟黎洛景那间一样,只是衣柜里多了许多棉被,周一飞的衣服很少,一格就够摆放了,其他的格都有被征用,东西摆的很整齐。 周一飞激动的拉黎洛景到自己房间,把自己抽屉所有宝贝都拿出来给黎洛景玩。 那些泥塑的动画人物还真的很有趣,黎洛景一个个的拿起看,他们的服装样式,颜色搭配,神情动作都很神似。摆成一排桌子都排不下。 “这都谁啊?”黎洛景问。 本来是无意识的问一下,也没想得到周一飞多少回复,没想到的是周一飞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个的给她介绍起来。 人物名称,动作特点,搞笑的行为,介绍的清楚明白,口语表达如行云流水,惊呆了站在门口准备送水果进来的洪妮。 每介绍完一个,黎洛景都会给他相应的鼓励,周一飞就更有兴趣继续介绍下去了,其实在洪妮眼里,就算黎洛景一声不吭,按周一飞的兴奋度,也会孜孜不倦的给她介绍完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病症,只有见到那个特定的人,他才会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告诉她吗? 黎洛景坐在椅子上,周一飞开始靠着她的腿,后来直接坐腿上了,泥塑有点多,周一飞没完没了的介绍,黎洛景听到后来都有点困了,她看看窗外:“一飞,今天我们就介绍到这,明天再继续好不好?” “不好,我想今天说完!”周一飞意犹未尽,缠着黎洛景要听完。 “可我真困了!” 黎洛景眯着眼睛,“不然,你继续,我睡会!” 周一飞有些不满,但也没管,还在继续做他的介绍,看到黎洛景真闭上了眼,他就用手去揉她的眼睛。 周一飞说的停不下来。 “你渴不渴?喝口水再说好不好?” 黎洛景哄他,周一飞喝了半杯水,准备再继续时,被黎洛景抱住,送到床上:“一飞宝贝,求你了,睡吧!啊?” 直接把他塞进被窝,脱他鞋时还在他脚底挠了几下,乐得周一飞格格笑的特别开心。 出了周一飞房间,洪妮就坐在仿红木椅子上,神情有些落寞。黎洛景站在客厅里,也不知道要不要说点什么。 “你应该很看不起我!”洪妮说,她的眼睛看着地面,如果不是这房间里只有她和黎洛景,真不知道她是对黎洛景说的。 “语飞就是你这个样子,他是看不起我的。”洪妮像是自言自语。 黎洛景没有与成年人沟通的经验,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但这样的时候,她知道直接离开也不太好,只好傻傻的站着。 洪妮闷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里没有光。 “谢谢你!谢谢你照顾一飞,还有今晚,你,不要告诉语飞。”洪妮第一次正视黎洛景,也是第一个这么平静和善的与黎洛景说话,她还对她说了谢谢! 黎洛景感觉心里挺慌的,但又有些异样的情绪,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要走了么?”洪妮有些疲惫的问她,黎洛景点点头。 “阿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洛景最后说。 第17章 树叶绿了又黄,黎洛景外婆家单元门口坐着聊天的人也渐渐少了,只有在晴好的中午,如果有人在下面坐或是做些什么,看到的人才会停留一下,八八卦聊聊天。黎洛景外公最近早起后会到梅园小区的中心广场的一侧小花坛那练太极拳,花坛里一株歪歪的梅树,枝叶还算浓密。黎洛景自到梅园小区,除了跟周一飞在最宽的那条大马路再就是去中心广场上滑板,还没去过其他地方。那天早上外公去练拳,黎洛景在房间早读,厨房外婆喊黎洛景,黎洛景放下书跑过去,外婆跟她说:“赶紧去梅树边找你外公,家里液化气没了。” “梅树?树没看到几棵,还有梅树?”黎洛景在想,梅园真的有梅树么? “对呀!中心广场边上,你去找找,我用电饭锅给你煮点面条好了。” 黎洛景穿过中心广场,又环行找了一圈,才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看到身穿白衣练拳的外公,跟外公一起练的还有两位年纪差不多的老爷爷。外公的那套唐装是陈与洛给他买的,在外婆五十岁生日的时候,给外婆的那套是暗红色的,外公的是纯白。他俩看着唐装还有些不舍得穿,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他们围着梅树站成三角,梅树长势甚好。黎洛景多看了几眼,心里想这株梅树不错!其实她更没说出口的是:这小区总算还有除了周一飞两兄弟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日后与周一飞说起时,获得的是周一飞亲昵的一个剥栗。 外公听说后就收了拳,同两个拳友打了声招呼就走。两位拳友拱拱手,外公边走边拱手算回礼。 黎洛景的学习更加的繁忙。老师们都想在这学期把整年的课程全部上完,留出下学期的时间来复习和模拟考试,所以真的是争分夺秒的上课,晚上有时都八点了,还有老师捧着书进来,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第25课字样。黎洛景晚上几乎是十一点才下自习回家,早上七点前到教室早读,不过班上同学基本都是五点就起床了,等到教室参加集体早读,他们其实已经早读好几个小时了。 为了让周一飞早点回去休息,黎洛景与洪妮商量让她晚上过去接周一飞。洪妮忙的都没时间仔细考虑,胡乱答应着,黎洛景还真不确定她能不能记得住。黎洛景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在店里帮忙,洪妮指挥他做事看着像是很熟的样子。黎洛景进去,那男人也盯着黎洛景看,那眼神,像极米糠里的老鼠。 周一飞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讲台上,作业写的很认真。他对作业的工整度要求很高,字写的端正大方,每一行每一列都要求对齐。时间久了,老师们经常拿周一飞来比较那些作业马虎,字写的难看的同学。 “你们看看,人家周一飞,小学五年级,你看看人家的作业,这字写的。再看看你们的字,能看吗?” 晚自习每上45分钟休息10分钟,下课铃响,周一飞就放下笔走到黎洛景面前,也会有同学拿他打趣,以缓解枯燥的学习氛围,还经常有女生为穿件衣服好看不好看争论不下时,也来问周一飞,因为他们相信,周一飞是不会撒慌的。 最喜欢问的是陈颖跟周畅她们,在学习任务繁重的间隙还不忘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时尚感。 那天陈颖买了件粉色的短款夹克上衣,配她的黑色紧身裤,周畅给她点出应该配浅色裤子。几个意见不统一,大家各抒己见,争论不下。 正好周一飞从他们身边经过,周畅一把拉住周一飞手腕,被周一飞皱着眉头摆手甩开,她们也习以为常。 “一飞,你看看,我这件衣服漂不漂亮?” 周一飞貌似完全没有去听她们说话,眼神盯向坐在最后面的黎洛景。 “一飞,别不理我们呀!说说嘛!我们相信你的判断。” 黎洛景也被他们的声音吸引了,跟大家一起看戏似的看着他们。见黎洛景看着自己,周一飞被她们拉拽着的紧绷小身体放松了些。 他拿了张打草稿的白纸,拿起桌上的笔勾勒起来,大家都愣住了,只见他寥寥数笔,一个身穿短款夹克的小我就在他笔下栩栩如生起来,他给小我配了紧身牛仔裤和短靴。 “哇哦!这也太像了吧!”大家面面相觑。 黎洛景也惊奇的挤在人堆里面。 “一飞这搭配确实更时尚更好看哎!”陈颖说,周畅也点头。黎洛景拿起周一飞的画,看了又看,最后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保存起来。 “一飞,你学过素描?”周一飞有些懵懂的看着她,看样子他并不清楚素描是什么,大家正疯传着他的画作,周一飞安静漆黑的大眼睛只盯着黎洛景。 黎洛景递上水杯,周一飞接过喝一口,便递到黎洛景嘴边,黎洛景也喝了一口。 “周一飞,你妈妈来了!”门口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黎洛景抬头看了眼门口,洪妮正黑着脸站在教室门口,拿着雨伞。 黎洛景忙带着周一飞收拾好书包出去,周一飞一脸的不情愿,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下雨了?” 黎洛景看了眼洪妮手上正滴着水的伞,“一飞,下雨了,快点跟妈妈回家吧!九点多了。”周一飞不情愿的背起书包,抱着滑板。 “一起回!”周一飞说。 “我还得再写会作业!” 黎洛景耐心的劝他,“你回家早点睡,睡迟了长不高个哦!” “我不困!”周一飞揉揉眼睛。 “周一飞,搞快点!”洪妮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周一飞浑身哆嗦了一下。 走近门口,洪妮就一把抓住周一飞的手腕:“臭小子,在家不能写作业是吧?非得跑这里来写?谁有时间天天来接你?明天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周一飞挣脱不掉,只好由她抓着,回头委屈的看着黎洛景,黎洛景向他挥挥手。 周一飞被洪妮连抓带拽的拖走了,黎洛景看着被拖的站不起来的周一飞,心里有些泛酸。 第二天晚饭,黎洛景在想周一飞会不会再来,洪妮说再来要打断他一条腿是不是真的?要不要给周一飞也打一份饭,正在犹豫间,听到身后滑板湿漉漉的声音,周一飞还是冒着雨过来了,伞都没打,肩膀和后背湿透了,头发上不断的滴着水,整个人看上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早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他头上却冒着热气。 “这孩子,家里是真没人管了么?下这么大雨也不打伞就跑来了。”有人在说。 “一飞,你伞呢?” 黎洛景忙把把饭盒递给林小娇,把周一飞从滑板上拖下来,拖到桌边去查看他身上的水,还好外面的湿了,里面没湿透,她把他外面的校服脱下来,拧了下水,擦他头上脸上的水,又气又心疼。 “你伞呢?中午不是给了你一把么?” 黎洛景有些气急。 “忘拿了!”周一飞乖乖的看着黎洛景,眼里有一丝羞怯。 “忘教室了?” 黎洛景压着怒火,耐心的问。 “嗯!”仿佛感觉到黎洛景的气场不对,周一飞声音特别低柔,似乎想将自己缩成一团。 “你怎么不把你人忘在教室呀?看看,这淋的一头水,特别容易感冒知不知道?”又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周一飞穿上,她的校服穿周一飞身上都罩到大腿下面了。 “还好鞋里没湿,裤腿也湿了。”她摸摸他的裤腿,穿的厚,里面没湿透。 把周一飞收拾了下,林小娇他们打好饭过来了。黎洛景给周一飞盛了一碗热汤,也就是学校免费的汤,一个大桶里飘着几片菜叶和鸡蛋花,早点打热一些而已。 “先喝口热汤驱驱寒!” 黎洛景对周一飞说,周一飞听话的捧起汤,小小的喝了一口。 “黎洛景,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好像一位妈妈哦!”张蒙笑着对黎洛景说。听到张蒙这么说,周年年和沈正男都看着她笑。 “有啥好笑的?吃你们饭,不够烦的么?谁还不是个宝宝呀?” 黎洛景没好气的说,大家笑着互相看了一眼才埋头吃饭。 九点半了,洪妮还没来接周一飞,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还不断带着闪电和雷声,同学们听到雷声,胆小的不免惊叫。 周一飞抱着作业本默默站到黎洛景身边。 黎洛景把讲台上的凳子拿下来,在自己书桌侧面给他挪了点地方写作业。本来桌子就不大,这下更挤了。 摸摸周一飞身上,湿衣服处都有些干了。黎洛景揉揉周一飞头发,温柔的说:“快写吧!”周一飞收回他的目光,认真的写起来作业来。 听着外面的雨声,黎洛景有片刻陷入沉思。 “一飞,你坐着,我出去一下啊!”周一飞点点头。 高三1班在二楼最顶头,教学楼两头和中间都有楼梯,但两头的楼梯是户外式的,现在正在淋着雨呢!黎洛景从中间楼梯上去到二楼,来到高三1班的教室窗外,这是她第一次上到二楼。在她穿过走廊时,教室里有不少眼睛在看她。 周炎青的座位在第二组的中间,他正认真的埋头学习。黎洛景只能看到他硬朗的后背。 黎洛景在犹豫怎么让他看到自己,窗口边坐着的同学已经很好奇的看着她。一阵闪电过后,雷声滚滚的在蓄势待发。黎洛景还是有些怕雷声的,走廊里地面上也全是水。 “那个!”她准备问坐在窗口的同学时,那个男生已经好奇的看了她几分钟了。 “这不是黎洛景么?找谁啊?”有人主动问话黎洛景心里的紧张放松了一些,她对那个同学笑了下,“你好,能不能喊下周炎青?” “找周炎青干吗?”后面的声音响起来,何贝贝与几个人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她们肉眼可见的怒气像这外面雷声一样,越来越直接。 黎洛景没给眼神。 高三1班有人开始吹口哨了,还有人在喊周炎青看外面。 “我最讨厌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何贝贝靠近黎洛景,仗着后面不少同学,又是高中的教室走廊。 “不是贴着周语飞么?都快贴成嫂子帮他带弟弟了,来找周炎青干吗?想脚踏两只船呀?不简单呀!”元丽丽的话像尖刀刻进黎洛景肉里,嘶嘶作响。 “贴就有用么?人家周语飞照样不给眼神。”不知是谁附和着。 教室内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积点口德吧!” “要你管?死八婆!”何贝贝这边不知道是谁朝教室里骂了一句。 “黎洛景,你不是会打么?怎么今天蔫了?”有人又开始挑衅。 “哪能啊!肯定是被说中了,无言反驳了。” 一阵哄笑声。 黎洛景捏紧拳头。 “黎洛景,你找我?”周炎青站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那些人。何贝贝看周炎青竟然当她的面出来了,气不打一处。 “哟,这是在装可怜呀?” “何贝贝,你要什么时候能多一些自知之明,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看,真的!”周炎青已经忍了何贝贝多次,以前总是怕伤她心的,只是委婉的拒绝。 “周炎青,你说我难看?难道她搞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好看么?”何贝贝没想到周炎青会当面损她。 周炎青一把拉过黎洛景,向教室内走,不忘回头说:“那是,你跟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黎洛景跟他进了教室门并没有往里走,停下:“你何苦为我跟她……唉!你开车了没?能不能送下一飞?我们都没带伞!” “加个微信!大姐,吃不了你!”周炎青拿起手机打开,跟黎洛景加上微信。 “现在走么?” “走!” “稍等,我拿下衣服和钥匙!” 黎洛景局促的站在他们教室门口,同学们都在看着她,她慢慢沁出了汗。 何贝贝挡住他俩的去路。 “你想怎么样?”周炎青淡淡的问,故意牵起黎洛景的手,黎洛景想甩开但没甩掉。 “你?”何贝贝看他俩牵手,气急了。 “周炎青,你混蛋!你!你等着!” “好,我等着!”周炎青带着黎洛景从她身边擦过,并不理会她的气急败坏。黎洛景被他拖的一阵趔趄。 他们身后,不少人吹起了口哨起哄。 快到楼梯口周炎青才放开黎洛景的手。 “对不起!” “你何苦惹她?” 黎洛景有些不满,“麻烦又该不请自来了。” 周炎青看着她笑笑,“你怕?” “我怕毛线!我只是不想,影响我复习了。” “没事,我来解决!” “那你得解决好!我可没耐心陪你们玩。” “行了,你也回家写吧!雨这么大,熬什么熬?” 车行到洪妮土菜馆门口,土菜馆里还有人,隔着塑料门帘看到她正站在一人边上,卑躬屈膝的祈求着什么,那人正大声的斥责着。 “要进去吗?”周炎青问,不过已经停车了。 “我去看看,你俩坐着,雨大!”周炎青下车关上车门。 撂开门帘,就能听到应该是来要帐的,洪妮求他宽限。 “他借钱可说是给你开店周转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了,只能找你呀!钱给你花了,你得还呀!”要钱的两个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衣,像黑白无常一样,满脸的怒气。 “我真不知道他借钱的事!”洪妮苦着脸,都快哭了。 “你男人借钱你会不知道?那你让他出来!我亲自问他。” “我打电话没人接,这下着雨,你让我上哪找他去?” “上哪找是人的事,找到他不还钱,老子卸他胳膊腿,就还了。” 周炎青撂门帘进去,黑白两人看着周炎青。 洪妮一看周炎青,赶紧把他扒拉到身后。 “你儿子?”白衣服的站起来,绕着周炎青看了一圈,“这穿着不像穷呀!洪妮,你敢骗老子?” “不是,这是我儿子同学,小青啊,阿姨这打烊了,你想吃东西上别家去啊!”洪妮作势推周炎青离开。 “别走!”黑白无常拦住他们。 “怎么回事?”周炎青问。 “这孩子,你别问了,赶紧走!”洪妮让他走。 “怎么回事?你妈相好的借了我们老大的钱,不还,我说洪妮,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想闹僵,你还钱,我们走人。” “相好的?谁?他借的钱为什么找我们要?”周炎青淡淡的说。 洪妮老脸有些无处安放。 黎洛景一直在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她一边给周语飞发信息,一直没回。她只好找周年年,周年年秒回复,说很快过来。 “多少钱?”周炎青问。 “不多,五万块,加利息一万八。”黑无常说。 “借条呢?” “你这孩子要干吗?”洪妮急的。 “你能替他还钱?”白无常盯着周炎青,周炎青虽然个高,但瘦麻杆似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讹我们。还钱没有借条谁承认借钱了?” “你他妈的找死,还怀疑起老子来了,你打听打听,老子专门在这带要帐,还没有要不回来的帐呢!”白无常吼道。 “小兔崽子还要看借条,喏,这是借条!”黑无常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周炎青拿过来展开看,上面扭扭歪歪的写着借了什么王大风的五万元,并承诺三个月归还,看下现在时间,都快半年过去了。下面落款人是周小财。 “阿姨,你知道这笔款项?”周炎青问洪妮。 洪妮吱唔半天没放出个什么屁来,周炎青算是明白了。 “你这店里没更新啥呀?这五万块花哪了?”周炎青盯着洪妮问。 “这你可就要好好问问他们了,那赌桌上多少银子花不掉呀?”黑无常嗤笑着。 “两位师傅,你们要钱也辛苦,这样,等我们找到这个周小财,问清楚了再说好吧!五万块不是小数目,你让我们这样的小店一下子是不可能拿得出来的。如果我们有这么多钱,也不用找你们借了不是?”周炎青试图与他们商量。 “小子,看你比你这个妈还有那个后爸强。不过,你不能让我们今晚白跑不是?多少要给点我们回去也好跟老板交差呀!”黑无常似乎好说话一些。 “我这有一千块钱,是我的生活费,先给你!”周炎青拿出钱放桌上,黑无常收了。 “你们得给我打个收条!”周炎青拿了平时点菜的纸和笔,黑无常无奈拿起来写。 “小子,看你还像个会来事的,那我们也得说好,这笔钱三天内本钱利息全清,三天,我们的耐性只有三天。”白无常说。 周炎青压抑着怒火,同意了。 就在黑白无常要离开的时候,周年年带着沈正男过来了。 “你们过来干吗?”周炎青问。 看现场没有要打架的模样,周年年笑着说:“我们饿了,过来吃点夜宵。” 原来只是几个学生,黑白无常撂开门帘就走了。 几个人都到了,黑白无常走了黎洛景才带了周一飞下车进来。 看着一屋子的人,洪妮明白了,她哭丧着脸不停的打周小财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别打了,直接报警吧!”周炎青看着她说。 “别,炎青,这钱,我也花了!” “你花了多少?” “我拿了三万五,周小财一万五。” “钱呢?” “输了!” 黎洛景皱紧眉头,看着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看大家都沉默了,洪妮陪笑着:“我给你们下碗面条!”就起身躲开他们的视线了。 几个人坐桌边,周炎青紧锁眉头。 “不能替他们还钱。” 黎洛景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会肆无忌惮的借钱。最后这些债务,都转嫁到周语飞身上了。” “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周小财!” “找到他有什么用?关键还是洪妮阿姨身上,她不乱交乱七八糟的人,她不赌钱也就没事了。” “都是我不好!”洪妮哭着,一边捞面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再也不借钱了。呜呜……” “洪妮阿姨,叔叔的赔偿款还有么?” 黎洛景问,事到这一步,她也顾不得自己是个外人了。“你不会都花没了吧?那些钱还有留给一飞的生活费哎!” “一飞的生活费语飞都存起来了,没到我手上来。”洪妮提起这事还有点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周语飞把控着赔偿款,她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但她不敢说。 “那还好!”黎洛景舒了口气。 “那这样!”周炎青说,“如果这三天找不回这个周小财,洪妮阿姨,我看你就用你这个店做抵压还钱吧!” “那可不行啊!没这个店我拿什么生活呀?”洪妮哭着,“再说,这个店也值不了六万八千块呀!” “不是五万么?怎么多了一万八?” 黎洛景不解的问。 “利息,高利贷!” “这可是违法的。” “是啊!关键是他们知道违法还要去借呀!” “周炎青,我觉得吧,这个事我们明天还是先问问派出所!”一直没说话的沈正男说,“看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嗯!我同意!” 黎洛景和周年年同意。 “那也就暴露了洪妮阿姨赌钱的事实。”周炎青淡淡的说。 “你们这群臭小子,还是要将我送去坐牢啊!”洪妮把面条放他们面前。 “阿姨,真要去坐牢呢!对于你不一定不是好事!” 黎洛景冷淡的说。 “黎洛景,你小小年纪心咋这么狠呢?啊?咋就看我不顺眼呢?”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黎洛景啪的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指着洪妮说:“你看看你,是,你可怜,你一个女人要带两孩子,可你看到了吗?你两个孩子都是这么的优秀,他们一直求上进,舍不得让你多操一份心,你看看周语飞,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一飞。可你呢?你都找了什么烂男人,那些烂男人除了吃你的喝你的骗你的钱,给过你什么?给你这个家带来过什么好处吗?你还赌钱,你还借高利贷被债主追杀。你给孩子树立过什么好榜样没?你每次狼狈都是因为你自己愚蠢。你对得起你两孩子吗?你称得上一个好妈妈吗?你还哭?你是应该哭,想想你做的那些蠢事,好好哭哭,以后就知道要怎么做人了。” 大家都被黎洛景说的惊呆了,只有周一飞默默握住黎洛景的手。黎洛景第一次肆无忌惮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有些胡言乱语,但觉得特别解气。洪妮听到一半就蹲下去掩面痛哭。 周炎青从心里给黎洛景点赞,并偷偷录了视频,发给了周语飞,并取了标题:冲冠一怒黎洛景。 周语飞回复:早就该骂了,以前太惯着她了。这小丫头不简单啊!钱的事先报警,你们一定保护好各自的安全。 周炎青回复他:知道,这边用不着你操心,有我呢!照顾好你自己。 据说警察根据这条线素查出了一系列的幕后案件,端掉好几个赌博窝点。 第18章 带着周一飞和周一飞的画,黎洛景趁周日去外公推荐的一家名叫“笔下如影”的画室。本来黎洛景只是拿着周一飞的画给外公外婆炫耀一下。 外公接过周一飞的画,仔细的看了又看,抬头跟黎洛景外婆说:“这人啊!有些东西真是天生的,就洪妮那样的人,她的两个孩子还真是不错的。” “她那个大的是真好,现在上了大学,出息了,这小的,不好说吧!”外婆给黎洛景夹了些菜。 “有句话说的好:上帝总会在给你关上门的那刻再为你开一扇窗。她家这个小的,只是不说话,看他写的字,画的画,将来怎么样不好说。” “我看那孩子心眼到也实,奇怪怎么就跟小景这么合得来呢?跟屁虫一样!” 黎洛景外婆把自己都说笑了。 “明天周日,你可以带他去一个地方看看。那位赵老师是省师大美术系的,你让他看看,这孩子,可以多学一门特长,将来也好多一个谋生的手段。” 黎洛景外公跟黎洛景说,“正好你也出去溜达溜达,哪有为了中考忙的没日没夜的,这是制度考试的弊端。为了考试,几乎全员戒备,学生家长老师,个个恨不能连睡眠都省了。我们以前真的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过,不考是真不玩。” 赵老师的画廊在县城广场的三楼,楼下就是那家体育用品店。去之前黎洛景外公是与赵老师通过电话的。 黎洛景带周一飞找到“笔下如影”画室的楼梯,楼梯口就是“笔下如影”的招牌,楼梯的两侧画满了墙画,台阶上都贴上漫画人物,两人抱着滑板上楼,遇到不少上上下下的学生,有些背着画夹,有些拎着工具箱,大都有家长陪同,他们一边上下楼一边同家长们聊着。 “笔下如影”画室整体装修风格很温暖。赵老师个高高瘦瘦的,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齐肩长发,很有文艺风。 黎洛景带周一飞进去时赵老师还在给学生上课,不少家长等在门口。教室门上都有一块小玻璃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老师和学生。黎洛景看了下里面,赵老师正在给学生点评他们的作品,有些孩子已经在收拾画具。 “这小孩长的真好看!”一些家长说,黎洛景回头看了一下家长们,他们正在围观周一飞。 “皮肤真白,” “眼也好看” “还有这小嘴!” “谁家的孩子?长这么齐整。” 啧啧! 家长们评头论足,恨不能自己小孩也像周一飞这样帅气漂亮,仿佛忘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周一飞被他们围在中间,安静的站着,有人想摸他头,他迅速的偏头让过。 黎洛景皱了下眉头,拉过周一飞到自己侧面。 “哟!你是他姐吧?”有些家长真的太热情了,询问起来。 “你看他姐也漂亮哎!他俩的眼睛很像,真是一对高颜值的孩子。” “金童玉女!” “人家是姐弟!” 听到这,黎洛景心里嗤笑了一下,靠,夸就夸了,还这么文邹邹的,让人直泛鸡皮疙瘩。 就在外面正热闹着,画室的门开了,学生们鱼贯而出。 “赵老师再见!”孩子们都礼貌的跟老师再见。 “赵老师!”黎洛景喊的很轻,但清楚。 “黎洛景吧?来,过来。”赵老师站在讲台边,正在准备下节课的画具,向黎洛景招招手。 “我外公……” 黎洛景准备说一下她外公介绍他过来的事,赵老师说:“周老师跟我说你要来了,画带来了吗?” 黎洛景赶紧带着周一飞走过去。 “一飞,这是赵老师,说老师好!” “老师好!”周一飞按要求打招呼。 “你就是周一飞吧!你好!”赵老师看见周一飞眼睛亮了一下。 “这是他画的。” 黎洛景递上周一飞随便勾勒的画。 “有点意思!”赵老师认真看了好一会,点头道。 赵老师认真的对黎洛景和周一飞说,画画与写字实际是相通的,周老师说过周一飞的字也很好是吧!主要讲究线条的粗细,滞润,颜色的浓淡,荣枯等。周一飞的画虽只是寥寥数笔,但他抓住了人物形像的精髓和神韵,是个可造之材。 “怎么样?周一飞,要不要跟老师学画?”赵老师看着周一飞的眼睛,周一飞眼神避开了。 “老师,周一飞真的有画画天赋吗?他不怎么说话的。” “不说话的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们不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更能专注于事情本身,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黎洛景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知道上课时间是怎样的?还有,他能不能让我说了不算,还得与他妈妈和哥哥说,他们同意了才行。” “周一飞,你自己呢?想不想画画?”赵老师很会与小孩交流。 周一飞点点头。 “那就行,这样,你们回去商量一下,这样的好苗子,不能辜负了。我的课呢!每节课是120元,你们是周老师介绍来的,收你们100吧,上学期间周五晚周六周日都可以上课,每周一节课。” 黎洛景心里就咯噔一下,就算赵老师给优惠了,这100块一节课,想想洪妮的土菜馆,黎洛景摇了摇头,牵着周一飞准备下楼。 “等一下!”赵老师在后面喊。 “周一飞,这本花鸟图和人物素描图送你!回家可以临摹。” 黎洛景替周一飞谢过了,又让周一飞也跟老师说谢谢和再见。 “什么?100块一节课?就是画幅画?”洪妮明显听不出来这画为什么这么贵,当时就黑了脸。 黎洛景都后悔不该来找洪妮,但她毕竟是周一飞的监护人呀,而且,那么高的费用黎洛景确实是拿不出来的。 周一飞看着黎洛景被气变黑的脸,轻轻拉住她的手,把她拖出洪妮土菜馆。 “对了,周语飞一定能帮这个忙。”黎洛景想起周语飞来,准备拿出手机给周语飞发信息,手机被周一飞用手按住了。 “我自己可以学的。”周语飞淡淡的说。 “自己怎么学?”黎洛景看着他。 “没事,我想画的在我心里,想画就能画出来。”周一飞向她点点头。 “对不起啊,一飞,都是我现在不能挣钱,以后等我挣钱了,你想学什么都可以的。”黎洛景只好向周一飞画大饼。 周一飞点点头,笑了。 第19章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还是忙于学习,黎洛景除了完成老师要求的课业,还会自己想办法找一些试卷来做,年级第一真不是天生而来的,每一份获得都是用汗水拼来的。 除了英语课程还有些新的内容可以阅读,其他课黎洛景基本都是边听边做题,老师们讲的苦口婆心的,其实是在不停的炒剩饭,那些知识点讲了不下千次了,耳朵真起茧了。 周五下午上完两节课后,不知是谁开了教室后面的窗,一阵冷风贯入,黎洛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一眼,就听到沈正男对着窗户边的同学骂道:“有病吧?” 窗边正是周阳,是班上头发留的最长的同学,听说平时会弹个吉他玩个音乐的,没事也总是出神的看着窗外,仿佛要把那几棵树给刻到脑海里去。 被沈正男骂了周阳也像没事人一样,还回头朝他笑了笑,咧开一口大白牙。到是窗外的张蒙对着沈正男一阵龇牙咧嘴,挥舞着拳头。张蒙正把书包让周阳放进来,自己估计是要去哪里。 “张蒙,你干吗?”林小娇忍不住追问。张蒙朝她招招手,又指指操场,大家的目光都向操场看去。 “球赛呀!”张蒙小声的说。 “又开始了吗?今天哪两个队打?”林小娇兴奋的问。 “今天是一中与我们打,一中哦!今天周炎青要上场。去不去?” “那必须去啊!”林小娇一脸的激动,看向黎洛景他们,“下午周炎青有比赛,你们看不看?”周年年看她一副激动的不行的样子,一脸的鄙夷。“不就打个球吗?值得你那样么?” “要你管!”林小娇直接给恁了回去。 “等会不是还要上物理课的么?”黎洛景问。 “调了,陈老师可是裁判呢!”周年年说,“黎洛景,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吧!跟你说,这世界上呢,除了学习还有许多比学习更重要的东西呢!” “切!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不是学习么?我真服了,都快高考中考了,学校还组织球赛。”黎洛景的确有些惊讶,这要放在肥中,那争分夺秒的都是学习,怎么可能还会安排毕业班参加各项活动?但入乡随俗,黎洛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不去看?”林小娇又问黎洛景。想到又要碰到何贝贝她们,黎洛景顿了一下。 “走吧走吧!你整天坐着,也该活动活动了!”林小娇不由分说的拉起黎洛景就走,黎洛景只好放下手中的笔,跟着林小娇出了教室。 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了,天气冷了,黎洛景都穿上高领的毛衣,外面套着学校的冬季校服,篮球场上的队员们还都是短球衣,一个个的大高个,大长腿。 一中的队员穿蓝色球服,背上都有白色的数字,天中的是红色的。裁判台上坐着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 林小娇拉着黎洛景走到女生位置上,前面的位子都坐满了人,大家兴奋的谈论着。 “哇,你看一中的男生,帅啊!” “有两个还可以,那也比不上周炎青啊!咦,不是说周炎青今天要上场的么?怎么没看到他呀?”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黎洛景顺着他们说的看向天中的红队,好像是没看到周炎青。 “不是还有一刻钟么?再等等!”大家自我安慰。 待黎洛景他们坐定,也拿起座位上的啦啦队的牌子挥舞时,球场边传来啊啊的声音,大家跟着沸腾了起来。 是周炎青。 只见一群人围着周炎青走了过来,走在他身边的就是何贝贝。 周炎青真的把球服穿出走T台的感觉了,迈着大长腿,行走如风。 林小娇也跟着啊啊起来。 一中的队员也向这边看过来。黎洛景其实并不懂篮球,看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应该是最后看谁赢了吧!此刻,她心里想的应该是打完了就可以吃晚饭了。 周炎青是队长,其他队员看到周炎青也仿佛看到胜利的希望,都围了过来。周炎青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大家都连连点头。林小娇已经拿出手机在拍,黎洛景看她一脸的崇拜与痴迷,顾不得塑料椅上传来的阵阵凉意。 一声哨声,球赛开始了,球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内,队员们互相打了招呼随着哨响都纷纷跑开,占据各点,各司其位。 黎洛景看不懂球,只感觉到场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大家都咬的很紧,传、拦、挡、跳、闪、投各种动作都被他们一气呵成的运用着,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看台上的领导和老师也都很紧张的观看着,不时的挥着手叫着喊着遗憾着。 “看住,哎呀,看住呀!左边,带球,走,跑……”比自己上场还激动。 “好!”巨大的声音打破了凝神屏息!周炎青一个漂亮的传球,把球传给正从右侧飞弛而来的队友,队友接球的同时一个起跳,球进了。掌声雷动,气氛被调动了起来。 大家在疯狂的叫着“周炎青,李军,周行雨……加油!” 有了第一个进球,一中队员明显感受到了压力,进功加强了,几个漂亮的传球带球,一中也进球了。 一中那边的啦啦队也欢呼起来。 “看来一中的实力也不弱呀!这下有看头了!”边上女生们说。 “你看周炎青,帅不?”林小娇不断的拍着照片,还不忘跟黎洛景分享,“哇,这个传球帅呆了!”她把手机照片放大给黎洛景看,黎洛景只有顺着她点头。 “你个傻X知道什么叫帅?”一个声音传入,黎洛景转眼,正好元丽丽回头在看她们,对着林小娇一脸的鄙视。 “看见她们就讨厌!”元丽丽说着,边上的同学还帮着哄笑起哄。黎洛景叹了口气,看向林小娇,林小娇兴奋的脸上潮红还未退去,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们,闭了口。 “看球,别看无关的!”何贝贝白了元丽丽一眼,回头看了一眼黎洛景,不屑的转头继续看球。“都录下了没?” “录了,录了,一下不落!”马上有同学附合。 一队进一个球,后来黎洛景感觉他们跑动慢了些,也就几个人还在带球,半场的哨声吹响,大家拋下球回队休息。 “周炎青必胜,周炎青必胜!”何贝贝的啦啦队员开始大声喊着,周炎青他们也走了过来,何贝贝她们正忙着给队员递水递毛巾,周炎青看着何贝贝殷勤递过来的水一眼,看到坐在后面的黎洛景,他眼眯了下,朝她眨了眨眼睛,接过何贝贝的水递给边上的队友,又接了他们班女班长张雪莉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几口。 随意的擦了把汗,几个队员与老师们又在讨论接下来的战局。何贝贝讪讪的瞪了张雪莉几眼,又回头看黎洛景,见黎洛景并没有看他们才做罢。 后半场周炎青打的很投入,没有前半场的照顾式的打法,黎洛景都能感受到他的猛烈的冲击力,一连两个漂亮的进球,让全场嗨飞了。女生都在疯狂的为他呐喊着,渐渐的,天中的队员越打越顺,一中在后半场就进了一个球后一直被压,直到结束! “啊啊啊!周炎青!赢了赢了!”林小娇也随着大家在疯狂的喊着跳着,拍的掌心通红也没意识到。黎洛景摇了摇头,真是疯了! 一直到食堂了,这种兴奋度还没消散。林小娇一直不停的在与黎洛景重复着刚才的球赛,黎洛景默默听着,因为她确实不明白规则,也看不懂球。 排队的人群里,大家都还沉浸在球赛的喜悦里,黎洛景漫不经心的跟着队伍前进,一阵滑板声,不用想都知道,周一飞来了。 周一飞在人群里个子特别小,所以特别显眼,大家都看着他,现在对他的到来都习以为常了,不来才觉得不正常了。 “周一飞,放学了?”总会有人主动跟周一飞搭话,即使知道得不到回应。 “一飞,你去找个位子坐好!”黎洛景对周一飞说,周一飞听话的去找位子了。 “你这样养着他,你的生活费够用么?”林小娇小声的问。 “他吃不了多少!我还养得起。”黎洛景淡淡的说,看着周一飞找好位子坐下。 “啧啧!你真是大善人那!”林小娇撇撇嘴。 “话多!”站在她们后面的沈正男白了她一眼。 “切,干吗?长嘴不说话用来干吗?”林小娇看见沈正男就来气。 “长嘴吃饭的呀!”周年年笑着回了一句,还得瑟的看了眼沈正男,沈正男没理他。 这时,周炎青他们换好衣服也过来了,每人手上都拿着碗。周炎青走过黎洛景时停了一下,转身对黎洛景说:“吃完饭聊一下!”没等黎洛景反应过来就走过去了,一下身边的人开始愣了下,接着笑开了。 “哇哇,有情况啊!”不知道是谁说。 “嘻嘻!哈哈!”大家起哄起来。 “聊一下而已,你们至于吗?欠吧呢?”沈正男大声说,声音像现在室外的空气一样冰冷。大家这才静下来。 “黎洛景,看不出来啊,你跟周炎青很熟啊?”林小娇疑惑的问。 “没有了,你别乱想!”黎洛景无奈的说,这个周炎青到底什么意思,这是通知她下么? 吃饭时黎洛景依然把周一飞爱吃的菜夹进他碗里,把他不爱吃的夹来自己吃,周一飞也习惯了,任由她夹来夹去。 吃过饭,黎洛景摸摸周一飞的头感慨说:“周一飞,你这天天跟着我吃食堂,要是营养不良,个长不高,可别怪我哦!” 周一飞很奇怪的看着她:“长不高?”眼里泛着星星。 “对呀!看来得给你加点营养了,以后我给你买牛奶吧!你喜欢酸的还是纯的?牛奶补钙能长高个。” “喝!”周一飞对黎洛景的东西从不抗拒。 “我喜欢喝纯的,含糖量低!”黎洛景说, “喝!”周一飞很好养的样子,让黎洛景开心的笑着,又摸摸他的头,头发短而倔强着,手感很好! “有没有我们的?”周年年笑着问。 “你都吃成一堵墙了,再喝就成长城了!”黎洛景没好气的回他,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周炎青跟黎洛景站在操场边看周一飞滑板,远远的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们。 “上次来的王童你还记得?”周炎青问。 “嗯!怎么了?”黎洛景看着周炎青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奇怪。 “她对周一飞的成长做出了些建议,我们也是在想试着去做。” “我明白,需要我做什么就直说!”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这是食堂的饭票!”周炎青拿出一叠饭票给黎洛景,“周一飞的饭票。” “干吗?”黎洛景后退了一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别误会,是语飞托我给你的。”周炎青忙解释。 “哦!我还养得起周一飞,不用给我。”黎洛景淡淡的说,陈与洛对于自己还是很大方的,当然,黎洛景心里也清楚,她的大方来源于哪里。 “收着吧!受人所托,终人之事,不收不是让我没面子么?”周炎青笑了,黎洛景看着他的笑容,让这个黄昏有了丝颜色,便接了过来,塞进口袋。 “就这个事?”黎洛景拍了拍衣袋,确定收好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周炎青为难的抓抓后脑勺,他把王童的建议完整的转述给黎洛景,黎洛景静默了。 “别不说话呀!”周炎青有些担心,他靠近黎洛景一些,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不说了。” “我不懂,你现在拿饭票给我,是让我以后不要管周一飞了是么?”黎洛景声音有些涩。 “不是,绝对不是!”周炎青否认,但否认得很无力。 “我懂了,不过,你们有想过怎么跟一飞说么?他现在每天都来学校找我,我是不理他还是躲出去?” 周炎青头疼的拍了拍脑袋。 “这事交给我,我来跟洪妮阿姨谈谈。” “让他一个人在家或是让他坐在土菜馆里写作业?”黎洛景提出的疑问让周炎青也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也不是,就是怎么说呢!你要试着疏远他一些,不要让你成为他心中唯一的依赖!因为总有一天你要离开的,不能总陪着他呀!” “我懂!”黎洛景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我试试吧!” 第20章 洪妮也觉得周一飞自从遇上黎洛景的这一年变化很大。很少有以前那样歇斯底里的嘶吼了,整个人也变得乖巧懂事多了,以前挑食的毛病现在只要是黎洛景让他吃的都吃,也没有什么不适。学习方面更不用讲,主动性加强了,天天不完成作业不睡觉,当然了,这段时间跟着黎洛景在她教室时写作业,根本不需要洪妮操心,洪妮也就省了这份心,所以周一飞挨打的频率也降了又降,洪妮几乎都忘了上次打周一飞是什么时间了,以前周一飞是事故频出,只要洪妮不高兴了总能找到打他的理由,现在确实很难找到理由了,何况还有黎洛景紧紧的保护着,洪妮也就慢慢断了拿周一飞当出气筒的念头了。 洪妮从上次的送菜男和周小财事件后,的确安分了一段时间,洪妮土菜馆的生意也正常了一些。加上周一飞基本不用洪妮操心,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经营自己的土菜馆。每周还在周一给自己放半天假,出去搓个麻将啥的。 这不,洪妮还没出去浪了几回,店里的帮工又多了一个男的。黎洛景是送周一飞的时候看到的,平时黎洛景走路都尽量绕开土菜馆。 这次这个男的看着平头大耳的,面目比之前的都要和善些,干活也勤快,总是抢着干,让洪妮歇着。可店里的生意,忙起来的时候哪有歇息的时间呢!恨不能把人分成两半来做。这个平头男对周一飞仿佛也稍微和善很多,第一次见到周一飞,洪妮也就随便介绍了下:“周一飞,我小儿子,一飞,叫叔!” 得到的还是周一飞看都不看一眼的结果,平头男也不计较,嘿嘿的笑着,伸手去薅周一飞的头顶,周一飞一偏头,平头男薅了个寂寞,手尴尬的悬上半空中,周一飞开始烦躁,洪妮忙对平头男说:“他不让人碰的,你少惹他吧!” 周一飞的怒火在小身体里叫嚣,就在要喷薄而出的时候,黎洛景及时的拉他过来了,周一飞看到身后的黎洛景,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黎洛景看着平头男,看看洪妮,洪妮又开始穿上少女的服装了,脸上又涂的红红白白的,黎洛景叹了口气。 应该是周炎青跟洪妮说过了,所以黎洛景不用多说就把周一飞留在了店里,周一飞有些莫名其妙,但黎洛景让他不去学校他还是听的,在店里找了个最偏的角落里坐下写作业,黎洛景陪了他一会就回学校了。 吃饭的人三三两两的,这时一对貌似夫妻的人吃着吃着就吵了起来,洪妮是认识他们的,那个女的不知听到什么后就大声的质问起她的丈夫,他丈夫觉得很没面子也大声的斥责起妻子来,一下气氛就开始剑拔弩张了。 他们吵得店里缀满灰尘的蜘蛛网都不断在颤动着。周一飞只好用手紧握双耳,皱起了眉头。 很快邻居店里好事的甚至过路的听到声音都过来观看。门口围了很多人,因为有了大家的围观,那两人的吵架仿佛有了看点,很快就升级了。人们评论着,猜测着,还有扇风点火加把油的,热闹极了。 洪妮好言相劝,她怕把她家的东西给打坏了,才换的新的器具呢!最终,打是没打起来,但声音都飙到最高音,两人把对方的丑事私事都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得到围观人们的哄笑,仿佛就胜利了一般的得意。 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压过了他们,在那个角落里,周一飞抱着头坐在地上一边嘶吼着,一边用头撞墙,都撞出血印子了,直撞的自己翻着白眼。 人们一下愣了神,他们也没真正看过周一飞发怒。那个平头男立刻去抱周一飞,被周一飞一口给咬在手掌上,那爆发的力气让他口里丝丝的疼叫着,很快血就沁了出来。 又是捶又是打又是咬,周一飞疯了一般的发泄着,像极森林里夺食夺的绝望的狼崽。 洪妮忙给那对夫妻推了出去,赶紧打电话给黎洛景。 黎洛景正在写一张试卷,手机响了一会才接通,电话都来不及挂就丢下笔跑出教室,飞奔起来。 那对夫妻不吵了,却更有兴致的看周一飞发疯,两人一致的出奇,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周一飞的疯劲让平头男一个人都搞不定,洪妮忙过来帮忙,被周一飞使劲推开,脸上还被挠了一下,也出现了红印子。 好不容易控制了周一飞撞墙,平头男从后面抱劲周一飞,但周一飞还在又蹦又跳的嘶吼和撕扯,平头男一身的汗,满脸的懵。 黎洛景扒开人群进来时,周一飞已经闹的没有力气了,但还在疲惫的嘶吼和撕扯,他仿佛很怕,但越怕就越想厮打,让周围人都怕他。 黎洛景的心一疼,冲过去就抱住周一飞,紧紧的搂住,不断的在他耳边小声安慰:“别怕,乖,别怕,我在!” 周一飞在黎洛景的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一把抱紧黎洛景,埋头委屈的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个委屈那叫伤心,围观的人都懵住了,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在闹的呀!这次真的没有人欺负他呢!怎么还哭成那样了?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黎洛景没好气的看着那些人,眼里狠狠的瞪着,大家都能从她眼里看到怒火。妈的,真的是一对狼崽子,发怒都一样!有些人心里骂道。 “是谁在一飞面前吵架的?你们吓到他了!”黎洛景抱着周一飞,看向周围的人,那对吵架的夫妻早忘了自己吵架的事了,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么?”黎洛景看了洪妮他们一眼,就带着周一飞回家,周一飞闹的身上都汗湿了,也很疲惫,几乎是让黎洛景半抱半背着回家的。 等到把周一飞收拾干净塞进被窝,黎洛景也累出了一身汗,她靠在周一飞的床头休息,一边让周一飞喝她买的纯牛奶。 周一飞这时像婴儿那样依偎着黎洛景,乖乖的喝着。 黎洛景随手翻了下周一飞的作业,不仅没完成还揉得像面团一样,她叹了口气,看着周一飞疲惫的模样,还是让他喝完就躺下休息了。 周一飞头枕在黎洛景大腿上,闭着眼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黎洛景把他的被子压的严严实实的。 接下来周一飞放学就安排在家里写作业,不去土菜馆了。虽然他放学仍然去找黎洛景,但黎洛景带他吃完饭后就以晚上有老师要来上课为由送他回家写作业,周一飞虽然万般不愿意但还是听黎洛景的话,背着书包拿着滑板跟在黎洛景后面磨磨蹭蹭的出了校门,跟送到校门口的黎洛景挥手告别。 天越来越冷,黎洛景在送周一飞时都不忘给他把帽子戴好,再抚抚他的小脸,周一飞一脸的委屈,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黎洛景的脸,仿佛在她脸上可以解读这段时间为什么黎洛景总不让自己进她教室写作业了。 这天特别的冷,第二天清早起来,外面竟然是银妆素裹的世界。 正逢周日,黎洛景本想睡个懒觉,被楼下人们开心的声音吵醒了。“哇,下雪了,好大的雪啊!”黎洛景忍不住打开窗帘看,兴奋的也睡不着了。 她打开门就看到穿了一身大红棉袄的周一飞,红帽子红围巾,衬托的小脸越发的白晰,特别好看。 “这么早的呀!”黎洛景赶紧拉他进屋。 “这孩子这样穿还真好看!”黎洛景外婆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快点喊人!”黎洛景提醒周一飞。 “外婆好!外公好!”周一飞跟着黎洛景叫,开心的笑着。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黎洛景外婆看的有些入神,眼里满是怜惜的神情。 “来,吃饭,吃过饭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黎洛景跟周一飞说,周一飞笑的眉眼都化了,乖巧的坐在黎洛景为他安排的位子上,点头。 “也是,天天学习,上午出去好好玩玩!”黎洛景外婆心疼的对他们说。 “那也要把作业写完!”黎洛景外公慢慢的说,“快期末考了。” “知道的,外公,下午和晚上可以写作业。”黎洛景忙回了句。 小区的梅树小广场上,梅树上也是枝丫晶莹,虽然并未凌雪盛开。黎洛景正带着周一飞哼哧哼哧的滚着雪球,周炎青和周年年先是远远的看着,后来看雪球越来越大,他俩根本推不动时,便绅士般的伸出手来帮忙。 “你俩站着看着,还不帮忙呀!”黎洛景没好气的责怪着。 “看你俩玩的开心,怕打扰呢!”周年年笑着说, “拉倒吧!咦,怎么你们住回来了?”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俩都穿大红的衣服,映着白雪还真好看,”周炎青闪着手机里的照片,选了几张好看的转发给周语飞和黎洛景。 “那是,来,一飞,来张自拍!”黎洛景挽着周一飞,拍的笑逐颜开。然后就是给周一飞拍,不同的角度都好美! “听说那晚的事了!”周炎青悄悄与黎洛景说。 “有什么想说的?”黎洛景淡淡的问。 “顺其自然吧!”周炎青无奈的说。 “不是吧!这不像你风格呀!”黎洛景笑着。 “我什么风格?我怎么不知道?”周炎青也笑,他选不同的角度自拍,然后发给周语飞。 “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周一飞我明白他,只要好好跟他告别,他会理解的。”黎洛景自信的说。 周年年已经把周一飞和黎洛景滚的两个大小雪球垒在一起,左看右看的,要怎么处理成一个雪人。没有工具,有的只是捡来的树枝,周年年就左削削右削削,主要还是周一飞在堆。周一飞用戴着手套的小手不断的刨着,周年年递给他一根树枝,周一飞愣了下,也学着周年年的样子用树枝削刨起来。 “一飞,注意脚下,都跪雪里了。”黎洛景不忘提醒周一飞,周一飞回眸笑了下,周炎青和黎洛景看的呆了,这“回眸一笑”千古难遇啊! “这周一飞,长大可不得了!”周炎青笑着说, “不就是周语飞现在的样子么?”黎洛景也笑。提到周语飞,周炎青的笑更浓了些,“这家伙白天都不给带手机,不然现在可以视频。” “周日也不行?” “他们哪分周日周几呀!每天晚上睡前才能聊几句,管的跟部队一样。” “哦!过年应该能回来!” “你过年准备……”说到过年周炎青仿佛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 “不知道呢!估计应该在这里过吧!”黎洛景也不想多谈这个事。 “你们看,一飞好厉害呀!”周年年大声的夸赞起来,还真是,在周一飞的精雕细琢下,梅树下的雪人像模像样了起来,眉眼都能看清楚,还戴着警帽,挥着胳膊,是在指挥交通。 “哈哈,是交警!”周年年说。 “哇,一飞,是你堆的吗?真是你堆的吗?”黎洛景开心的笑着问着,看到黎洛景高兴,周一飞满脸柔和,随意的抹了下溅在脸上的雪。 “哇!这个雪人好看,真像啊!”旁边的小朋友们也被吸引过来了,有几个还是周一飞的同学。他们过来叽叽喳喳的评论着,还有个小女孩拉着周一飞让他教她们堆雪人,周一飞被拉的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甩开她的手,最后连手套一起给甩下来了。 “周一飞,我觉得你很棒!”那个也穿红羽绒服的小女孩说,“你能教教我们吗?” “对呀,对呀!可以教教我们吗?”其他小朋友附和,还有一些跟在孩子们后面的家长也在看。 周一飞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后来被催急了,抬头看黎洛景,黎洛景朝他笑笑,点点头,周一飞就同意教她们了,他们就找了块没动过的雪地,重新开始滚起雪球来。 “黎洛景,有你真好!”周炎青说,黎洛景有些意外,歪头看着他,周炎青穿着青色的羽绒服,领口的拉链敞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灰格子的衬衫,下面是运动球裤,虽然宽宽松松的也遮不住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他跟周语飞风格很像,都是青春洋溢,都溢出际外类型的,周语飞的五观更柔和,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些,周炎青更立体,更英气冷俊。怪不得学校里有那么多疯狂的女粉了,她们确实有眼光。 黎洛景很少这样认真的看他们,仔细看起来就有些愣神。 “犯花痴了?”周年年讥讽了她一句,黎洛景这才收回神质。 “切!什么呀!”嘴硬回了一句,“我在想事情!” “周炎青,你看看你,说话说一半,哄的小女生都傻了吧!”周年年对着周炎青一通笑。 “我刚才的意思是,周一飞有黎洛景真好!漏主语了。你看,老师们都说周一飞应该多跟孩子一起玩,可周一飞不跟他们玩,勉强一起玩也是推推打打的,玩不到一起。黎洛景一点头,他就跟他们玩了,感觉还玩的不错呢!”周炎青云淡风轻的解释着,一边看着周一飞那边的雪人快堆出雏形了。 “哎,别没事扯我跟一飞啊!闲的吧!要闲了赶紧堆雪人去,堆一支警队出来好维持交通。”黎洛景白了他们一眼。 周一飞听到他们说他名字,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黎洛景看他回头看,给他比了个大赞。 很快的,一溜雪人交警出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排成一排,孩子们的笑声溢满了整个小区,在空气里荡漾着。 第21章 期末考试黎洛景还是稳坐年级第一,写榜的老师估计也是太感动了,在黎洛景的名字前面加了个秀气的三角标志。黎洛景外公现在无论是走在学校里还是在小区走都觉得倍有面子。想当年孙子陈诚那也是风靡校园的佳话,后来终于考上北京最好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了,还把他爸妈都接到北京了。现在这个外孙女也给他长脸,现在走路感觉腰杆都直多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沈正男,从那几百名一下越到前五十名了,同学们发现他以前一直朦胧的睡眼现在竟然闪着求知欲望的光芒了。 “你这叫不学而已,一学惊人啊!”周年年夸张着他的大嘴巴,周年年也有些周炎青的风骨,但差的不是一两个档次。看着红榜上的名字,周年年的下巴都快掉了。 “快接好你的下巴!别掉了找不到!”沈正男看了眼边上的黎洛景,对周年年说。 “是呀!沈正男,挺你!”林小娇和张蒙都比了赞,沈正男扫了一眼她们,林小娇一直在找自己班上同学的名字,她这个副班长做的比张蒙这个正班长还敬业。 收拾自己的书包,黎洛景还在研判一道题,沈正男斜了一眼黎洛景:“哎,过年要回去么?”过了一会没人回应,黎洛景才想起来是问自己的,她抬起头看向沈正男,问:“什么意思?” “我问你过年是在这里过还是回家过?”沈正男难得有这样的耐心说话。 “应该是在这里过吧!目前没有新的说法。”黎洛景淡淡的说。 “你舅舅他们可回来?” “不清楚!”黎洛景就是一问三不知的,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回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回老家过年?” 沈正男点点头。 “你老家哪的?” “黑龙江,我妈是黑龙江的,外婆喊我们回家过年。” “这么远?那怎么回?听我哥说他坐火车到北京都要十几个小时呢!”黎洛景思索了一下。 “先飞哈尔滨,再坐火车,再转汽车。”听着黎洛景都吸了口冷气。 “我妈一年难得回趟家,所以过年我爸会尽量带她回去。” “好有爱!”黎洛景点点头,羡慕之情溢出,沈正男吹了吹额前的长发,露出小男生的笑意。 “为庆祝放假,又是老班长张蒙同学十五大寿,大伙约着吃火锅,你俩怎么说?”周年年大声的喊着跑过来。 “一起啊!”黎洛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行行,再加两人!”周年年都没顾上沈正□□本没发声就加上他俩了,沈正男也没吭声就递上了份子钱,黎洛景也交了。 “晚上六点,来一手走起!”周年年扬了个走戏的动作。 来一手是天柱山最火的火锅店,每次都要提前订包厢才行。实在订不到包厢的也要抢大厅里的桌子,不然临时基本是吃不上的。 当然,林小娇和张蒙平时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早就安排下了。 年下的县城更加热闹了,五彩的街灯提前挂上了,各店面也更加的灯火辉煌起来,以前偶尔黑了一个字的霓虹灯牌也修好了,散发着各种样式诱人的魅力,连行道树都贵气起来,装上闪烁的月亮和星星。 黎洛景跟着同学们一起步行去火锅店,书包早放回家了,周一飞难得的没有一定要求跟着自己,黎洛景在送他到洪妮店里时,洪妮不在,那个平头男正忙着,看了周一飞一眼,没顾上说话,黎洛景跟周一飞告别,周一飞用留恋的眼神看着黎洛景,黎洛景指指他的作业,跟他说吃过饭就回家写作业去。周一飞只是看着,黎洛景断定他是听明白的,就算听不明白,他也会那样做的。 外面太冷,寒风丝丝努力的朝脖颈里钻,黎洛景跟几个同学一起缩着脖子行走着,她一直在想刚才怎么忘了拿条围巾呢!直接借周一飞的也行啊!这脑子,她想拍拍自己的脑袋,但还是不舍得抽出塞在口袋里暖和的手。 “这个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暖暖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黎洛景都懒得抬眼去找,要知道抬眼也是很冷的哎! “我到是想吃烤鹅,你说,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到底吃上烤鹅不曾? ”周年年想法总是跟其他人不一样,思路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好想请她一起吃烤鹅哦,吃火锅也行啊!” “你这脑洞,可以装只烤猪!”周阳走在他边上,笑着说。 “你懂毛啊,我的理想,就是让想请卖火柴的小女孩吃烤鹅,鹅鹅鹅!”周年年说的很大声,但声音还是很快被寒风给冻住,消散了。 “你这张嘴,有烤鹅肯定也是自己吃饱再请她吃吧!”周阳笑的一脸开心,也顾不上冻的僵硬的脸了。 “那等会火锅你就别吃,省给我们小女孩们吃呗!”林小娇娇声的说,围巾包裹得她的小脸只露两只大眼睛在外面。 “你有火柴吗?”周年年故意说, “我有打火机,哈哈!”林小娇笑出了声。 黎洛景手机在响,但她冷的实在不想伸手拿出来接听,直到到了广场的三楼火锅店,黎洛景才又听到响声,终于脱下手套拿出手机来。 “小景啊!放假了吧?”是陈与洛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 “放假了,妈妈!”黎洛景声音有些嗡嗡的,正好火锅店很吵, “你是感冒了吗?”担心之情溢了出来。 “没有,我跟同学在外面吃饭,里面有点吵,你有话快说。”火锅店里开了暖气,黎洛景这下才可以完全放松身体了,她一边在人影攒动的厅里搜寻同学的身影,一边跟陈与洛说话。 “我是想跟你说,过年接你过来。”陈与洛大声的说,怕她听不见似的,“舅舅他们过年要回来,你在那里住不下,你还是跟着我吧!可以吗?”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陈与洛的话里却没有提供给黎洛景商量的可能性。 黎洛景刚暖和的身子寒颤了一下,“哥哥说他们可以住宾馆的。”黎洛景最后挣扎了一下。 “哥哥要带女朋友回来,你在那凑什么热闹?”陈与洛有些懊恼。 “为什么哥哥回来了我就得走?我不走!我也可以住宾馆。”黎洛景的心底漫过冰冷的湖水,冻的她一时间心室开始收缩闷痛。 “你别管我了,除非,我去你宿舍过年!挂了!”黎洛景也拋出了她的底线,然后急切的挂了电话。 沈正男正抱着胳膊站在包间门口意味不明的看着黎洛景,黎洛景刚才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尽收在眼底。 黎洛景站在他面前,刚长到齐眉的头发遮住了她光洁的额头,露出她清澈的眼睛,但这眼神里充满了桀骜的光芒。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嘛?”黎洛景有些没好气。 “脾气还不小,怎么了?”沈正男低声的问,“被人煮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煮了?你眼睛被火锅熏瞎了吧?”黎洛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尴尬和不堪,强硬的说。沈正男并没有让路的意思,继续堵着门。 这时,服务员正进来送菜,沈正男往边上偏让了下,服务员进去了,黎洛景却进不了。 “有病吧!挡着路!”黎洛景没好气的说。沈正男还在俯视着看她,黎洛景抬起眼向上翻了大白眼。 “让让!”黎洛景直接撞上去,沈正男借势将她挤在门框上,直视她的眼底。 “你……”黎洛景准备抓他手腕推开,对伏沈正男这种瘦高个不在黎洛景话下。 “黎洛景,你在干吗?”身后传来声音,沈正男后退一步,黎洛景正好可以看到后面的人,周炎青清淡的站在他们身后,他边上跟着几个同班男女同学,还有那个粘人的何贝贝。 黎洛景一把推开沈正男,没搭理他们就准备进包间,沈正男也扫了一眼周炎青,准备跟进去。 “哟,挺般配嘛!”何贝贝一开口,必须冰封十里。 “你说你们是吧?”黎洛景一扬头,扫了一眼周炎青和何贝贝,何贝贝都恨不能贴到周炎青身上,“不般配!”直接进去了,留给他们一个无所畏惧的背影。 周炎青身边的同学都笑了起来,周炎青也上扬了嘴角。 “有点意思啊!”不知道谁说。 何贝贝冷冷的回头找说话的人,大家自觉闭口了。 周语飞回来后周一飞来找黎洛景的频率降低了些,因为他们年前会有一些亲戚要来往,还要去上坟。黎洛景早就完成了寒假作业,又开始做自己新买的一套试卷。 外公外婆已经在开始忙着准备年货,好迎接舅舅哥哥他们的到来。 黎洛景不说话,大家也都不多聊,越近年关空气越压抑,黎洛景现在都懒得出房间门了。 哥哥他们定了28回来,外公也提前订好了宾馆,就是小区门口的城市之家,装的还挺新,主要离家近。 年26了,外公外婆的喜悦之情隐藏不住,两句话就有一句是说哥哥他们的,家里也给他们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外婆都是19那天就开始打扫,说是灰尘的节日,从里扫到外,从里擦到外,又把被子衣服都重新清洗,放着洗衣机不用还非得用手洗,冻的两只手像红秤砣一样,黎洛景给她抹护手霜,外婆还在不停的抱怨洗衣机洗不干净衣服,不如手洗干净,黎洛景不禁心想,那要发明洗衣机干吗? 年27早上,黎洛景外婆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周一飞,还是那身大红的棉袄,跺着脚,怀里还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小飞啊!快进来!”外婆让他进来,周一飞走到桌子边上,抖开他的怀抱,里面全是好吃的零食,满满堆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该不是把你家桌盒都搬了来吧!”外婆笑着说,“都给小景的?”周一飞点点头,看向黎洛景的房间,黎洛景还没起来,房门紧闭。 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黎洛景醒了,但她懒得起来,靠在枕头上问“拿了什么?”周一飞这才大胆的推开她的房门,走了进来。 黎洛景也不顾自己一头的乱发,看着周一飞问:“拿了什么?”周一飞看了她一会,说:“吃的!零食!” “哄小孩的吧?谁买的?一飞,把我衣服扔给我。”黎洛景看了眼椅子上的衣服,跟周一飞说,周一飞把衣服都抱到她床上,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洛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昨天去哪了?” “烧香,磕头!”周一飞轻声的回答。 “哦!”黎洛景掀开被子穿裤子,也没觉得周一飞坐在这不方便,她站起来跳了两跳,这才系好裤带。穿好的黎洛景去洗涑还没出来,周一飞已经把她的房间收拾整齐了,还把昨晚她弄乱的书给理好了。黎洛景洗好回来,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快点吃饭吧,要凉了,”外婆在外面喊,“上午还要再买几只鸡鸭鹅回来,你哥就爱啃骨头。” 黎洛景带周一飞吃饭,给周一飞的稀饭上夹了一筷子腌白菜,周一飞看了一眼,就动筷子吃起来。 电话响了起来,黎洛景外婆接了。 “你妈等会回来!”黎洛景外婆对黎洛景说。 “我不回去!”黎洛景对着外婆嘟囔,“你再跟你们说一次,我不跟她回去,除非,她跟我在宿舍过年。”黎洛景外婆叹了口气,拿眼看黎洛景外公,黎洛景外公默默的吃着稀饭。 陈与洛到的时候,黎洛景正好带周一飞训练回来,看到她的车黎洛景就有些不想进那个门,黎洛景先送周一飞回家,周语飞正在门口贴对联,洪妮在帮他看正不正,看到黎洛景他们,周语飞愉快的说:“回来了!” “嗯!”黎洛景站定了,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周一飞认真的看着她,等她进门。黎洛景朝里看了一眼,那个平头男竟然也在,还系着围裙忙活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 “怎么了这是?”周语飞从凳子上跳下来,这才发现黎洛景的不对。 “你进去吧!我回了!”黎洛景有些无力的对周一飞说。 周语飞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被黎洛景挡开了手。 “没什么!走了!”黎洛景转身下楼,走了几步,周语飞跟了上来,周一飞还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们。 “等下!”周语飞速度很快,追上黎洛景与她并排下楼,“怎么了这是?” “那个平头男?住你家了?”黎洛景想起刚看到的一幕。 “怎么可能?他刚过来的,什么平头男?你这说的……”周语飞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靠谱吗?”黎洛景像个小大人,问的话也超出了她的年龄。 “还在考查中,感觉比以前的要稍微靠谱点。”周语飞说。 “你都让他来你们家了。”黎洛景撅撅嘴,不想再说什么了。 周语飞跟着她走到她外婆家楼下,看到了陈与洛的车。 “接你的?” “嗯!” “不想回?” “要你管!” 黎洛景的心情就像小区门口那株梧桐树最顶端残存的几片树叶一样,在寒风中瑟瑟飘零,她很不喜欢周语飞读懂她的无奈还要说出来,并不想与他多说。 “跟我走!”周语飞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就向小区门口走去,黎洛景默默的跟他后面,被拖着。 “不带一飞?”黎洛景话还没说完,后面就传来滑板的声响,周一飞跟着后面来了。 周语飞带着他俩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的,前面一辆黑色的车窗里就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庞,周炎青轻咳一声,他们就打开了车门上车,周语飞把黎洛景跟周一飞塞进后座,自己坐到副驾上。 “什么情况?你这是等在门口?”黎洛景问周炎青,没人回答他,车很快的就开了出去。 车停在一个超市门口,周炎青和周语飞下去买了些烧香用品,还有一些吃的喝的,烧香用品放进后备箱,吃的喝的丢给黎洛景他们。 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周一飞开始兴奋的跟黎洛景一起看风景,后来都困了,靠在黎洛景身上睡着了,黎洛景也搂着周一飞朦胧的睡了。 周语飞看看后面的睡着的两孩子,嘴角上扬,周炎青吹了声口哨:“睡着了?还真是孩子哪!” “本来就是呀!”周语飞笑笑。 “你确定导航没问题吧!”都快开两小时了,车还在公路上飞驰。两边的树木迅速的向后倒去。 “当然记得,以前还去过。”周语飞瞥了眼周炎青,“昨晚没睡好么?都有熊猫眼了。” “你回来了我能睡好么?”周炎青眼底都是笑,“没事,我睡眠深,几个小时就补回来了。怎么样?听黎洛景的语气,你家今年多了一个人?” “瞎说,就是来帮忙的。”周语飞耸耸肩,“你不会跟黎洛景一般见识吧?头发短见识也短!” “小心听到踹你哦!这可是颗小辣椒!” “好!不说这个了。解释一下吧!那什么何贝贝的,为什么总跟你在一起?”周语飞话没说完,周炎青就想抹汗了。 “这还真不好解释,你得相信我。”要不是在开车,估计周炎青这会都跪下了,他也是一脸的无奈,“要有办法让她不粘着,我叫她姑奶奶都行!” “我在那会也没见谁粘你?怎么?” “你在那会,别人想粘也没机会呀不是?”周炎青做了个鬼脸。 “再说!” “我错了!你想怎么罚都可以。”没办法,只有认错这条路好走,“你不知道,我只要跟女生说句话,她都会去整谁,喏,黎洛景就是例子。” “所以,你准备认怂?”周语飞语气变了。 “不会不会,这不马上就要追赶到您的城市了嘛!给口水喝呗!”周炎青的态度跟平时冷淡风格完全不同,这会声音都能融化冰块,听得人心里毛绒绒的发痒。 周语飞打开水递给他,周炎青一只手接过来喝,喝了几口递给周语飞,顺便握住周语飞的手,来回揉捏抚摸。周语飞瞬间脸红了,这一幕正好被刚睁开眼的黎洛景看到。 黎洛景轻咳一声,前面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瞟,黎洛景装睡也来不及了,只好伸个懒腰打个呵欠。 “真醒假醒了?”周语飞问。 “刚醒,我什么都没看到!”不提这句还好,提了这句前面两人脸煞地更红了,过了一会,知道糊弄不过去,黎洛景向前面伸出手去:“两位哥哥,给点封口费呗!” 周语飞啪的一巴掌打在她手上“给你一巴掌两暴力子!”好疼!黎洛景嘴里咝咝着,周炎青大笑!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块废弃的工地,破败的围墙到处露洞,破门半开着,里面的枯草在寒风中萧索。周语飞带着他们三个直接进去,里面的工房倒像是有人住一样,门口打扫的还算干净。 周语飞他们踏着枯草,越走越深,废弃的墙垛上长满了杂乱的树和草,不知名的鸟偶尔叫两声,周一飞紧紧的抓着黎洛景的手,黎洛景挽过他的肩,他的手便挽上黎洛景的腰。周语飞在前,周炎青断后,把黎洛景和周一飞护在中间一直向里探行。远远的有一处高土堆,土堆的不远处还重叠着两节大水泥管道,周语飞看到水泥管道便沉默了。 周炎青找了一块空地,把边上的荒草给全部踩倒,对着两节水泥管道,摆出了烧香用品。 周语飞把方便袋里的黄草纸拿出来,两手揉着,很快便揉成花型的样子,周炎青在下面垫了几块砖,周语飞便把揉好的草纸放在砖上,一叠一叠的揉好放上去,把一叠冥钱也揉开放进去,周炎青便拿出打火机点上火。两人默默的烧着纸,脸庞在火光的掩映中坚毅着,火苗在两人的眼底闪耀攒动。 周语飞找了一根长树枝,慢慢挑着烧着的纸,让其充分燃烧,过了一会,他把树枝递给周一飞,让他挑,周一飞接过来,学着周语飞的样子慢慢挑着。等纸烧尽,周语飞向着水泥管的方向跪下磕头,周炎青也跟着跪下磕头,周一飞跟黎洛景站在边上,茫然的看着他们。 “一飞,磕头!”周一飞听话的跟着磕头,黎洛景也跟着磕了头。 周炎青确认火已经完全熄灭,还不放心的用脚踏开灰烬,拧开旷泉水瓶倒了上去,灰烬上冒出些青烟。 远处不知是什么鸟被惊动了,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周语飞一言不发的看着四周,多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带着他来烧香的,父亲也是一句话都没有,从来到走。荒草越来越浓密,慢慢的可能这个地方都会找不到了,但周语飞心里惦念着的,是那份亘古不变的情,那个用粗糙的手摸过他的头,从包里掏出来的零食给他吃,那顶着他坐在肩膀上,父亲让他喊二叔的人。经年以后,可能周一飞不会记得,但那个人会一直活在周语飞心里,他会替周一飞一直惦念下去。 周炎青拍拍周语飞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周语飞理解的点点头,带着黎洛景和周一飞向外走去,快出工地时,周语飞回头,唯有天寒地冻,荒草悠悠。 第22章 新年的钟声终于来临了。黎洛景外公外婆确切的说过年是从舅舅他们回来那天开始的。 腊月28他们回家那天,天气甚好,说好下午三点的车,外公外婆带着黎洛景两点不到就到车站去迎接他们,一路上能眼见到两位老人的开心和期待。外公难得的与外婆开怀畅谈哥哥陈诚小时候的趣事,仿佛每一个小细节都历历在目。黎洛景也是从他们的交谈中才知道原来这个哥哥是如此的优秀。 熟悉的火车汽笛声响起,黎洛景他们等在出站口,可能是因为过年,下车的人很多,出站口像是永远都吐不完乘客一样,络绎不绝。 “小诚啊!这里!这里!”外婆扬着胳膊在人群里大喊,那几个准备走相反方向的人转过身来。 舅舅陈与阳四十多岁的样子,高个,模样很温和,像外公,有些眯眼,但比外公高壮,一身皮质的衣服,显得更加健壮;舅妈瘦小的,肤白,眼神坚定,高束着马尾,长到脚裸的黑色羽绒服,脚上是带绒的高跟皮鞋;让黎洛景眼前一亮的是表哥陈诚,没有周语飞高,但也算斯文俊朗,戴着一幅黑框眼镜,面容像舅妈多些,身材像舅舅。让大家都惊讶的是,陈诚身边依偎着的那个穿驼色双面呢大衣的年轻女孩,长长的卷发,清秀的面庞,也戴着黑框眼镜。黎洛景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外公外婆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大家都顾着跟外公外婆打招呼叙家长,都没人想起来要介绍下黎洛景。 到是哥哥陈诚站在黎洛景身边时用手摸了几下她的短发,被她摇头甩开了。黎洛景也没多想,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走,本来在家庭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本来就引不起大家注意的。 走进小区就有人不断的跟他们打招呼,都是尽一色的问“陈老师或陈奶奶,你儿子孙子回家了呀!真好呀!有出息啊!”之类的,听的黎洛景嗤之以鼻。部分行李先送到宾馆了,进小区行李就少了很多,黎洛景只拖一个箱子,也没有那么累了。 单元门口耗费的时间最多,大家都是熟悉的邻居,所以舅舅他们就站着跟他们说话,黎洛景自己提上箱子提前上了楼,外婆就在后面喊:“小景,把你舅舅他们的拖鞋找好放门口!”黎洛景打开鞋柜,按数量和大小拿出棉拖鞋摆好。但没有准备哥哥女朋友的鞋,黎洛景只好再拿出外婆的鞋放着,愿意穿就穿呗! 获得完无数的夸奖后,他们终于上楼进屋了,屋里早就提前打扫好了,但可能是太小了,所以大家都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换鞋进屋。 陈诚选了双新拖鞋放在他女朋友脚边,扶着她换鞋。 桌子早就摆好了,大家进来放好行李就随便坐下了。小房子里瞬间就填充的满满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七个人,堆的黎洛景的小房间走路都要跳着才能走进去,走动下都要让人。 很快的,表哥和他女朋友沈灵就占用了黎洛景的小房间,客厅实在太挤了,陈诚带着沈灵坐到黎洛景床上,陈诚就坐在窗边桌前的木椅上,给沈灵剥橘子吃。 黎洛景被在厨房里忙活的外婆指使着拿这拿那,一刻闲都没有。 饭菜都摆好了,大家坐下,舅舅舅妈一方,表哥他们俩一方,外公一人一方,黎洛景就和外婆坐在一起,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个忙碌后终于安定下来的小身影,黎洛景其实也就是瘦,165的个头也不矮了,短头发让她看起来更显小。 “小景长高了!”舅舅这才看着他这个外甥女说,“你妈来了又回去了么?” “这头发?”黎洛景都要怀疑这个舅妈就是纠察队的,从进门开始,就不断的在揪问题,“谁给你剪的?” 陈诚坐在黎洛景边上伸出手,使劲揉揉她的头发,弄的更乱了,黎洛景向他直翻了几个大白眼,大家看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才开始有些家的氛围了。 提到黎洛景,大家自然就提到了陈与洛的离婚事件,舅妈第一个义愤填膺。“黎光华那么有钱,怎么听说与洛什么东西都没分到呀?” 黎洛景外婆显然是不想提这事,故意招呼沈灵吃菜。 舅舅看了舅妈一眼,对她说:“这事都过去了,还提干吗?” “我就是气不过,这么多年,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家产不说千万,少说几百万也有吧!离婚一毛不拔,还丢个油瓶过来,岂有此理!”舅妈越说越气,脸色都变了,“还是就陈与洛太怂,不敢跟他告,要我说,就告他,告到底。” “妈,吃菜!”陈诚夹一筷子菜给舅妈,向舅妈丢了个眼神。 “阿姨,你吃这个,很好吃的!”沈灵跟着也乖巧的夹菜给舅妈,舅妈满意的停止了话题。 黎洛景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对外婆说:“我吃好了!外婆,我出去玩会了。” “嗯,记得早点回来啊!”外婆敷衍着答应了。 天已经黑透了,路灯朦胧的亮着,黎洛景到楼下就看到周一飞,他家离黎洛景外婆家隔了几栋楼,要拐个弯才能到,但这几天他一直在黎洛景家楼下滑滑板,来来回回的。看到黎洛景下来,周一飞开心的滑了过来,看黎洛景情绪恹恹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黎洛景,黎洛景接过糖,撕开就塞嘴里了,找到一块路牙子坐了下去,抱紧双臂垂头瑟缩着。 “这是被人煮了?”周语飞的声音,黎洛景抬起头,周语飞和周炎青笑盈盈的站在边上,正在低头研究她。 “无聊!”黎洛景叹了口气,“别打扰我!” “难得我们女战神这么蔫的啊!”周炎青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周语飞站在她前面。 “挡着亮了!”黎洛景对着周语飞不满的喊。 “干吗?看月亮啊?那带你去个好地方看!”周语飞向她伸出手来。 “两位大哥,我想静静!”黎洛景语气里尽是无奈。 “就是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找静静啊!走!”周语飞不由分说的她给拖了起来,周炎青站起来跟上,周一飞像小跟屁虫一样也跟着。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金光,月亮有两个,天上挂着一个,西河水里倒映着一个,四周黑嘘嘘的,他们带她来到西河边,这个时候这里除了冷就是静,只有竹子在风里偶尔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俩还真会找地方!”出来的黎洛景心情好了很多。 “这算什么,其实最好的风景是月色里的天柱山!”周炎青笑着说,看了眼周语飞。 “不会吧!你俩,绝了!也不怕老虎咬你们狼叼你们。”黎洛景赞了他们。 “说说吧!怎么了?”周语飞若无其事的问。 “也没啥,就是觉得人家是一家人,我不是呗!”黎洛景无所谓的耸耸肩,却感到眼前朦胧起来。 “就知道是这样!现在明白什么叫做寄人篱下了吧?再造句肯定不会用错成语了。”周语飞淡淡的说。 “周语飞,你这头猪,你不说话别人会当你是哑巴吗?”黎洛景第一次在三个男生面前流下了泪。 一只小手轻轻摸摸她的耳朵,软软的,周一飞靠了过来,安静的大眼睛盛满着月光,定定的看着黎洛景的脸,黎洛景别过脸,又把周一飞的脸推开,抽噎了一声就停住,“姐才不哭呢!哭给你们几个大猪蹄看才真真无趣呢!” “反正现在天黑,谁也看不见谁!”周炎青笑笑,“想怎么的都行!” “哎,我有个提议。大年夜吃完饭带你们去五千年文博园如何?据说大年夜对外免费开放。” “你们这是同情我么?你们都有家,过年夜不要家人一起守岁呀?”黎洛景没好气的说,周一飞的脸还在黎洛景掌心中,黎洛景玩弄着他的脸,又是揉又是捏的。 “守啊!以前都是我们哥几个一起守,今年免为其难,加一个你呗!”周炎青开着玩笑说,“你看你多幸运,五个大帅哥陪你守岁呢!幸福的哭吧!” “切!怎么会有五个?不是四个么?” “还有年年和李燃呀!” “周年年不要求到KTV唱歌过生日了?”周语飞有些诧异。 “怪不得叫周年年了,他真是大年三十生的呀!”黎洛景被逗笑了,这家伙,生日都选的这么好的日子。 “都可以呀!看你们高兴!”周炎青耸耸肩。 “我还没去KTV唱过歌呢!”黎洛景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的节假目都是各种兴趣班,哪有自己的时间呀!再说,如果让黎光华看到自己出入于KTV那样的场所,估计皮得被扒掉一层下来。现在到外婆家来了,一些兴趣班这边没有,所以只留下了钢琴和画画两门了,又逢毕业季,所以下学期课都没打算再去上了。 三十这天很早黎洛景就被外婆喊起来了,说过年不能睡懒觉的,外婆和舅妈从早上就开始忙碌开了。舅妈换上家居服显得更加瘦小,但走路带风,做事有条有理,外婆都夸她里外是一把好手。 不知道为什么,黎洛景就是见这个舅妈就怵,还有周一飞的妈妈也是,她们是俩个都是能用嘴巴这把刀子杀人于无形的人。 相比下来,黎洛景真的好喜欢不说话的周一飞。 黎洛景的工作被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择菜,剥豆子,倒垃圾……黎洛景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哪里喊她就往哪里蹦。 她下去倒垃圾又看到了周一飞,他还在她家楼下滑来滑去,看到黎洛景也不敢过来,站的远远的看着,因为过年家家都很忙,家里人多又挤,黎洛景叮嘱他不要上来找她,所以他一直就是楼下玩。 楼下玩的还有几个孩子,但他们在一起玩合作的游戏,周一飞融不进去那样的集体,所以就踩着滑板来来回回。 第二次倒垃圾时,抬头找了眼周一飞,黎洛景看到周一飞抱头缩成一团躲在墙跟上,一群孩子围着他故意往他身边丢炸炮,那东西一挨地就啪的一声炸开,周一飞很怕这种尖锐的声音,平常听到大货车的轰鸣声都要握紧耳朵,被几个孩子欺负的握紧耳朵吓的不敢抬头,嘴里只会嗷嗷的叫。 黎洛景扔下垃圾桶走过去,大吼一声“干吗?”那几个小孩也不怕黎洛景,还在丢炸炮,周一飞身上都炸的全是灰,黎洛景扒拉开那几个小孩,几个小孩炮都扔完了,就剩比周一飞大点一个孩子手上还有一大把炸炮,准备扔到周一飞身上,黎洛景一把抢了过来,往那孩子身上一扔,在那孩子身上炸响了,那个孩子吓了一跳,大家都笑起来,他也跟着笑起来。 “好玩吗?”黎洛景看着那个孩子,问一句扔一个,问一句扔一个,那孩子开始还笑着,后来也怕的向后躲,“还敢不敢欺负周一飞了?”问一句扔一个,最后把剩下都准备扔他身上,那孩子抱着头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们呢?”黎洛景又指着其他小孩。 “不敢了!”大家都这样说,黎洛景才收了手,把一大把炸炮扔进远远的垃圾桶里了。 周一飞这才抬起头,黎洛景拉他站起来,帮他拍身上的灰。 “周一飞,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揍回去!”黎洛景看着周一飞的眼睛坚定的说。 除夕的钟声终于敲响,鞭炮声从早到晚就不绝于耳,到黎洛景外婆家放鞭炮开始吃年夜饭,那天地都被鞭炮的烟雾笼罩着了。 外公外婆坐上首,然后是舅舅舅妈,哥哥嫂子,再就是黎洛景。 十盘菜,十双筷,十个酒杯,十碗饭,外婆说这象征着十全十美。 外公外婆换上了舅妈买的深红唐装,外公半眯着的眼终于在此刻睁开,刻入深深的笑意,无意识的用手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外婆花白的头发更是梳的整齐,用两根黑发夹别在耳后,戴着陈与洛买的黄金耳环,沈灵还给外婆涂了点口红,现在真的是红光满面,福气满满的;舅舅舅妈也是穿戴整齐了,舅妈那真叫是穿金戴银的,薄嘴唇都笑成一条线了;陈诚和沈灵还是年轻的装束,陈诚还特意围了沈灵送的黑格子围巾,吃饭也不舍得拿下来,黎洛景总觉得好碍事。 唯一没有收拾的就是黎洛景,从早到晚被外婆舅妈指使着干这忙那的,倒个垃圾还帮周一飞打一架,身上穿的本就是陈与洛买的短款大红羽绒服,所以外婆也就没要她去换了,外婆嫌弃她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青色的,说一个小姑娘,穿的跟个老奶奶一样,在外婆的印象里,小姑娘就应该花红柳绿的穿,下面是灰色紧身牛仔裤,膝盖处还露了几根破线,黑色英伦短靴,剪短的寸头现在已修成运动头了,在额前留着几绺长刘海随时遮掩着清澈的眼睛,她学着沈正男的样子用嘴角吹刘海的模样又痞又帅气。如果不是面若桃花般清纯灿烂,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沈灵一直夸她漂亮帅气,虽然有点太浮夸了,但黎洛景也乐意听听,总比舅妈一看见她就想修理舒服,陈诚则喜欢揉她头发,黎洛景很不喜欢他敦厚的手掌。 年夜饭吃的很愉快,大都是外婆和舅妈在说话,外公舅舅哥哥喝酒,黎洛景和沈灵默默吃饭。 舅舅向外公汇报这一年的收获,外公外婆很是满意。黎洛景这才知道原来哥哥不是一般的优秀,现在都有自己的科研专利了,但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听明白,最后,哥哥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黎洛景外婆仿佛看到四世同堂的美好生活了,乐的拉着舅妈和沈灵又喝了一杯酒。 黎洛景特别庆幸没人提起陈与洛,正认真解决鸡大腿的黎洛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起,外婆接的电话,陈与洛的声音飘了进来。 陈与洛少不了给父母拜年,给哥嫂拜年,还夸了侄儿他们,还没热络完电话就被舅妈接下了,黎洛景担心的话题还是没有防备就被拽了出来。 本来知道陈与洛离婚是因为婚内出轨,出轨的还是当年那个人强了她的人,净身出户不算,还拖了黎洛景这个油瓶,听说舅妈在北京的家里骂了好几天的街。现在又听说她还没领证就在那家过年。黎洛景舅妈脸都气紫了,舅舅他们也都低头无语,气氛一下僵着了。 “家里就少你一个碗一又筷子不是?”黎洛景舅妈尖利的声音刺的黎洛景耳膜疼,“听说还有脸回来接小景去过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陈与洛在电话里解释了些什么,只听到黎洛景舅妈没好气的嗯嗯了几声。 后来电话改成舅舅接,又是哥哥接,黎洛景悄悄放下碗筷,看着大门就想开溜,但发现舅妈一直用余光盯着自己,又只得拿起筷子在手。 “一个没底线的妈妈能生出什么样的女儿?”黎洛景舅妈终于把矛头射向黎洛景了,“丢人现眼都丢大街上了。” “你少说两句!”黎洛景外婆夹了块肉放她碗里。 “你的女儿都成那个样子了,丢人都丢到家了,还不让说呀?她不要脸我们还要呢!”舅妈终于把她的不满抖了出来。 “大过年的,你消停点好不?”舅舅看着黎洛景外公外婆变了脸色,忙制止自己老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有福她自己享,有苦她自己吃。” “哦!那她把孩子丢给老人干吗?啊!自己享受过好日子,咱爸妈就该给她带孩子呀!有本事自己带呀!你看看这孩子管的,一脸倔像,就像她那个妈!” 黎洛景默默放下筷子,弯起嘴角,邪魅的吹了声长口哨。黎洛景舅妈气的指着黎洛景气的脸发青:“你看这孩子,你看这孩子,一路的货色。” “你在人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呀?”舅舅看着黎洛景一眼,责备的对舅妈说,陈诚也责备的看着他妈“妈,你少说几句!” “舅妈说的对!”黎洛景低头看着桌子的缝隙,淡淡的说,“对不起,让你们丢人了!” 大家瞬间陷入沉默!黎洛景起身对外婆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饱了,你们吃,我出去看看月亮!哦!对了,新年快乐!” “小景!红包还没拿呢!”陈诚喊了一句,黎洛景对着他打了个响指,“回来拿!”。 拉开门,就闪了出去。 第23章 街灯依然模糊,倒是每扇窗都发出温暖的光晕,黎洛景看着无数亮起的方块,无声的笑了下:“万家灯火!美!” “是吗?”黑暗里有人接了一句,把黎洛景吓了一跳。 “哦!是无家可归的神还是鬼呀?”黎洛景对着黑影问,嘴角有种放肆的上扬。 “神如何?鬼如何?要做伴么?”黑暗里的人也戏虐了一句。 “不需要!”黎洛景听出了是谁,突然就没有了兴致。 “这就生气了?有吃的没?” “大过年的,你不回家过年,你找我要吃的?”这句话又引起了黎洛景的兴致。 “早吃过了,现在饿了!”黑暗中的人慢慢走出来,黎洛景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果然是沈正男。 “你也住这小区?”黎洛景奇怪的问。 “不住这小区就不能过来吗?哎,到底有没有吃的呀?” “服!等着,我上去给你拿!”黎洛景彻底没脾气了。 “啊!”黎洛景一转身,被后面的黑影吓的惊叫,“周一飞,你吓死我了。”周一飞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的黑暗里,黎洛景回身才看到他。 “服,胆子这么小!”周语飞站在周一飞后面,飘过来一句。 “你们都是魔鬼吧!”大过年的都不在家待着,全体出动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吃完年夜饭就可以开始拜年了。”周语飞解释说。 “都是出来拜年的?”黎洛景好奇的问。 “走吧!我们去给周年年过生日去!沈正男,你怎么在黎洛景家楼下?”周语飞问。 “我不知道这是她家楼下,我随便晃悠。”沈正男的解释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呵呵!黎洛景从心底呵呵起来。 周炎青早就开车等在小区门口了,看到沈正男他呆了一下,大家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上车。 周炎青家在一个别墅区,两层的楼房,每个窗户都亮着温暖的光。进了大铁门院子里面有个小花园,种满各种植物,中间是一条笔直的路,方块地砖铺砌成的,院子的一侧隐约可见一架秋千。 朱红的大门,门外门里都安着毛毯,他们把鞋脱下放外面,走地毯进屋里去穿拖鞋,客厅很大,跟黎洛景肥城的那个家一样,尽一色的豪华装修,里面已来了不少同学,沙发上坐的着,茶几边站着的,周年年开心的在中间穿过来走过去,像蹦跳的蚂蚱一般。 周炎青的爸妈早已借口拜年知趣离开了,把房子留给了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来的都是班上关系要好的同学,像林小娇和张蒙,平时总是看不起周年年的神情,这时候,到的还挺早。 周炎青班上也来了好几个同学,还少不了那个何贝贝和元丽丽。看见她们俩,黎洛景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两人,还真是无处不在那! 看到她们,周炎青与周语飞也对视了一眼。 “哇!黎洛景,一飞,哎,沈正男,你怎么跟黎洛景一起来?”周年年的热情像抛物线一样,来了个引体下落。 “遇到的!”沈正男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宽大的茶几上放着很多吃的,沈正男选了几样拿过去坐沙发上慢慢吃。 “一飞,你想吃什么?自己挑啊!黎洛景,你也是!”周年年招呼着,黎洛景带着周一飞也选了几样吃的坐下来慢慢吃。 周炎青进来,何贝贝热情的过来打招呼:“炎青哥哥回来了呀!来杯酒吧!很甜的。”何贝贝在屋里已经脱下外套,只穿件粉色的毛衣,毛衣领和袖口的荷叶边处,缀着亮亮的金属片装饰,下面是短裙,黑色的打底裤,高跟鞋,整个人妖娆婀娜。而跟在她身边的元丽丽也是一身亮色打扮,但因身材粗壮,展现不了型体,完全就是给何贝贝做陪衬来的。 跟在周炎青后面的周语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黎洛景他们。黎洛景带着周一飞不停吃着,周语飞扬起嘴角笑了下,周炎青捕捉到他的这个神情,也朝黎洛景他们看了一眼,眼底也涌出笑意。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周炎青跟周年年热情的招呼着大家,何贝贝跟元丽丽又主动要求帮忙到厨房里切水果,周炎青只好让她们去了。 周语飞与熟悉的人聊了几句,便自己上楼去了周炎青的房间,周炎青的房间是楼上最东边的那间,空间很大,弧形的窗下是舒适的榻榻米,坐在上面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房间里面除了床,衣柜,书柜,还放了一辆健身自行车,周语飞拿起榻榻米边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靠在上面看向外面。 没多久,周炎青捧着水果和零食上来,进门就被周语飞清淡而坚毅的侧影所吸引,痴迷了半刻。 半天没听到动静,周语飞回头看了一眼,周炎青这才晃过神来,吸了口气,走进来,把吃的放在周语飞身边。 “夜色不错!”周炎青看着外面说。 “你的酒也不错!”周语飞笑。 “人更不错!哈哈!”周炎青挨着他坐了下来,帮他递水果。 “你的那位小女朋友切的?”周语飞接过水果,咬了一口。 “这让我怎么接呢?要不,让你咬一口?”周炎青剥开一片橘子塞进周语飞嘴里,舔舔拿水果的手指头。 “咬什么?都没这水果好吃。”周语飞转过头,继续看夜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南地北,周炎青也学着周语飞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这样的情景他可是盼了很久的。 楼下哈哈大笑声传了上来,他俩也溢开了笑容。 楼下几个同学围在一起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开始是几个男生玩,大家问的都是关于女生的,回答的问题让大家笑开了。 黎洛景帮周一飞剥橙子,把一片一片切好的橙子皮除掉喂到周一飞嘴里。 男生们玩嗨了,不断的哄笑着,边上的几个女生也跃跃欲试想加入,当然欢迎了,有人问黎洛景要不要加入,黎洛景正在犹豫时,沈正男说:“一起玩吧!你都把那小子喂成猪了。”大家又是一片哄笑。 “你才是猪呢!”黎洛景帮周一飞擦干净嘴角,这才凑过来,周一飞也跟着挤在她腿上靠着。 问题当然是让人开心的问题了,规则是像击鼓传花一样,一个同学敲碗,传柠檬,碗停的时候柠檬在谁手上就是谁回答问题,然后再敲再传,由刚答题的人问问题。 大家都很兴奋,都等着看别人答题,又不想柠檬落到自己手上。第一轮,击碗传柠檬开始,柠檬在周年年手上传出,很快就落在一个同学手上。 周年年作为寿星出题:你喜欢谁?必须说真人名。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大家看热闹不怕事大,一个个都是在线的八卦。 每个人说出来喜欢的人时脸都通红的,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男少女们嘛!这时柠檬被何贝贝握住了,或者说根本就是她握住没再传下去,回答问题时,她大声的说:“我喜欢的当然是我炎青哥了,大家都不要跟我抢啊!”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大家眼光扫扫楼上,周炎青并没有下来,元丽丽耸耸肩,撇撇嘴“谁敢跟你抢啊!” 柠檬落在沈正男手上,沈正男犹豫了一下,说了个明星的名字,被大家立刻制止,说是要说大家熟悉人的名字,沈正男无奈的指了指黎洛景:“那就勉强选她吧!” 周年年一下跳了出来:“啥叫勉强?”大家也好奇的看着,沈正男拍拍手“是你们非得我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呀!不然我选你呀?”又是一阵哄笑。 柠檬传了多遍后,都被捏出水来了,最后落到黎洛景手上,有些黏黏的。 “黎洛景,快说你喜欢谁?”大家兴奋的不行,都顶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庞。 “我喜欢的人当然是---”黎洛景卖了个关子,揽住靠在她身上的周一飞,“周一飞了!”看热闹的热情瞬间退潮,统一发出一个“咦”的声音,只有周一飞眼睛亮亮的看着黎洛景,嘴里正津津有味的嚼着黎洛景喂他的草莓。 第24章 开始中考倒计时,周老师让同学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画下倒计时的黑板报,数字每天在变少,从这时开始,大家已经开启迎接中考到来的白热化了。 黎洛景五点起床早读,打开那盏粉色猫头鹰台灯。读到七点外婆做好饭吃饭,再去学校上课。 觉得屋里闷了就来到小区的梅树下早读,梅树的新叶已经长出来,在晨雾的清洗中鲜绿发亮,小区还在晨睡中,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却早醒了,黎洛景拿着书边读边围着梅树绕圈圈,偶尔要驱赶淘气粘在脸上的虫子。 老师们也神通广大,不知从哪搞来许多模拟试卷,都堆到鼻尖了还不放弃,整天中考两个字像和尚念经一样要在他们的耳边念上千百遍,真听的耳朵都起茧了。食堂里吃饭打招呼都变成了“你今天模拟多少分?”周末和节假日已经不需要他们去想,因为根本就没得想。 黎洛景觉得自己都快成考试机器了,还不带返厂重修的那种。 周一飞也接到黎洛景的规定,不让进学校来打扰毕业班同学学习,天中的老师跟门卫打了招呼,外人不能随意进出学校了。 黎洛景每天七点半到校,七点四十就开始学校的早读。 学校门口从七点开始就有学生络绎不绝的进入,门口也堵满各色送学生的车辆,黎洛景远远就看见站在学校铁门角落的周一飞,他背着书包,抱着滑板,面无表情的看着同学一个个走进黎洛景的学校。 “一飞!”黎洛景喊了一声,周一飞转过头,穿一身红黑相间校服的黎洛景站在他面前,笑意融融的,像闪亮的太阳的光芒,照的他一脸温暖。周一飞瞬间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忍住了,清亮的眼睛有些潮。他把口袋里存了几天的棒棒糖全部掏出来放黎洛景手里,拉了拉黎洛景的衣摆。 “这么多啊!都给我?”黎洛景笑着看着周一飞的眼睛,周一飞忙开心的点头,“是呢!作业写的太辛苦,正想吃一飞的棒棒糖了呢!”黎洛景剥了一颗塞进周一飞嘴里,自己也剥了一颗,两人相视一笑,太阳的光芒水印成他俩笑容的底色。 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周一飞的开心显而易见。 “有没有好好听课?”黎洛景捏捏周一飞的小奶膘问,周一飞点点头,“你妈妈有没有为难你?”其实黎洛景很不愿意问这句话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一飞摇摇头,看着黎洛景的眼睛,自从黎洛景规定了他以后跟人说话要看人的眼睛后,周一飞总会看着黎洛景的眼睛,但也只看黎洛景的眼睛。 “那就好!有事记得来找我。还有,可以找我外婆给我打电话,喏,这是我电话号码,只给你一分钟记住。”黎洛景报出自己的号码,没等到一分钟,周一飞便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出了她的号码,一字不差。 “你什么时候记住的?”黎洛景惊讶的问,“厉害啊!周一飞!” 周一飞笑笑,黎洛景也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就说:“行吧!周一飞,赶紧上学去,要迟到了。”周一飞点点头,踏上滑板就走,黎洛景跟在后面喊了一句:“注意安全啊!”周一飞头也不回,一下滑出老远。 黎洛景看看手上一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笑着摇摇头,塞进书包的一个口袋里了。 黎洛景跟着同学们一起去食堂时,看到不少同学都背着书包走向大门口,才惊觉又到周五了,学校周五是允许非毕业班同学不用在学校上晚自习,可以提前回家的,而初三和高三,那就没这待遇了,不仅没有周末,节假日都不用想了。 大家羡慕的望望可以提前回家的同学,但也没有停下去往食堂的脚步。 “黎洛景,你弟弟在门口被人打了!”一个初二的同学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报信,想都没想肯定是周一飞,黎洛景碗都来不及放就赶紧向校门口跑去,食堂离校大门口不仅要穿过教学楼,还要经过操场。 学校门口围着很多准备回家的学生,还有一些闲玩的,周一飞正被几个同龄的小学生拉扯,一个同学抢了他的滑板,他嗷嗷的跟着后面追着打,被其他几个孩子扯住衣服跑不动,所以就跟他们打了起来。门卫是个五十多岁师傅,他认识周一飞,在边上调停,无奈没人听他的话。周一飞的头发,衣服书包都被他们扯的七零八落。周一飞的书包被扯着摔到地上,书从书包里胡乱的滑出来,周一飞顾不上他们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忙想过去收拾书包,一个孩子一脚踢飞了他的书包,里面的书本全拋了出来,一本索描本毫无征兆的飞出摊开在地上,风一吹,里面的纸张哗哗乱飞,映在大家眼帘里的,是索描本上速写的人像。 黎洛景跑到学校大门口就看到这本画册,里面全是黎洛景的速写画像,每一笔虽然稚嫩却非常认真。 仿佛自己的秘密被敞在了太阳底下,周一飞嗷叫一声就去抢他的画册,一个同学首先抢到,挥舞着画册神气的大叫:“呀!这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哎!” 大家的目光全部被画册吸引了,围观过去抢着看,画册被蹂躏的不成样子,这时,周一飞一个飞脚,踢中那本画册向空中飞起,又一个漂亮的起跳,飞身接住了画册,在大家的惊讶中,将画册藏到身后,转身紧张的看着门口站的黎洛景。 五年级的周一飞已经长高了不少,站在同龄孩子里面并不矮。 黎洛景慢慢走过去,看着那些愣住的孩子们,冷冷的问:“是谁欺负周一飞的?” 这些孩子都是住在附近的或同一小区的,早就领略了黎洛景对周一飞的保护欲了,他们也只是闹周一飞玩,并无恶意,因为只有周一飞被欺负了不会向家长或老师报告,他话都讲不好,更不说报告了,但没想到现在黎洛景却出来了,还生生被逮个正着。 黎洛景看看那几个翻着白眼的孩子,盯着拿着周一飞滑板的孩子说:“把滑板还给周一飞!谁扯的把周一飞的书包给收整齐,快点!”几个孩子忙按黎洛景的要求还了滑板整理书包。 黎洛景回头看着躲着自己的周一飞,“放学了还不回家?来这里干吗?作业都写完了?”周一飞低头不语,不敢看她的眼睛。 片刻,黎洛景伸出手“给我!”周一飞后退一步,面上有些惊恐。 “手上拿的什么?给我看看!”黎洛景语气缓和了一些。 周一飞伸手抢过同学收拾好的书包,抱着滑板撒腿就跑。 “周一飞!”黎洛景喊他,他头也不敢回的抱着滑板跑远了,只留下一个仓皇的小身影,都忘记踩滑板了。黎洛景摇摇头,再回头看着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刚欺负周一飞的孩子们:“你们是不是活腻了?都怎么跟你们说的,能不能欺负周一飞?” “不能!”那些孩子道歉道的倒是痛快。 “那给我记住了,谁再敢欺负周一飞,小心我踹扁他。”黎洛景的狠话放的自己都想笑,但却一脸严肃,那些小孩子们个个点头表示记住了。 “记住了还不走?等我请你们吃晚饭呀?”在这群小孩子们面前,黎洛景感觉自己就是社会老大姐。 这个小插曲之后,周一飞很久没来学校门口找黎洛景,黎洛景也早忘记这茬了。 中考前夕,就连外公外婆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每天开口闭口就是黎洛景的中考事宜,陈与洛也打电话来询问,陈诚也关心,到是黎洛景自己反而淡定下来,横竖该学会的都会了,模拟也在650分以上,每次还会有些小提升,这样再考不好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中考那天,黎洛景早早就到了考场,外公难得的陪她一起。外婆晚上就熬的睡不着,一会问可有少准备什么东西没?黎洛景把自己文具盒查了又查,身份证,准考证确定都准备好了,让外婆赶紧去睡觉“不就考个试嘛,天天都考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快睡觉吧!”外婆还在厨房里磨蹭了好久才去睡。 黎洛景睡前与周语飞视频了会,这才放心的熄了灯。 考场分在各中学,黎洛景分在一中考场。与黎洛景一个考场的,他们班只有五个人,座都离得很远,五人里与黎洛景最熟悉的就是沈正男。来的太早,学校大门还没开,大家就在外面等候着进场,各学校的责任老师们早就带学生看过考场了,所以现在大家只用进去考试就行,带考老师们还在不停的询问大家证件有没有带齐,都检查好几遍了。 还有不少人拿着小册子在树底下背诵着,想临时抱下佛脚。 “外公!你先回吧!我知道地方的。中午也不用来接我,我跟同学一起回就好。”黎洛景劝着外公,黎洛景外公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几眼,这孩子在学习上还真跟孙子陈诚一样,没让他操过半点心。 “黎洛景!”沈正男跟孙阳站在他们的后面,看到黎洛景外公也恭敬的喊了句“陈老师!” 黎洛景外公看着帅气的学生,点头微笑,黎洛景忙给他介绍:“外公,这是我们班的沈正男和孙阳,都与我一个考场的,中午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家。”听到黎洛景这么说,沈正男难得的笑开了:“可以的,陈老师,我负责送黎洛景回家。” “行吧!”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沈正男,黎洛景外公也不再说什么了,现在的孩子长的可真快,才初三就一八几的大个子,黎洛景外公在心里感慨着。 送走外公,学校大门就开了,黎洛景与其他同学一起,排队给门口的老师检查了证件,进了考场。 这可是人生第一次正规的考试! 学校的监考广播响了起来,老师在广播里读了考场规范,监考老师在同学们的监督下拆封了试卷。 考场顿时鸦雀无声,直到考试结束铃响。 从学校大门里洪水般的涌出学生来,许多家长都骑各种车辆在门口等着接自己的孩子,黎洛景和同学们走出来,正在想要怎么回去时,远远就看见周语飞向他们招手。 周语飞身边卧着黑色的轿车,周炎青正坐在驾驶室里,正好接上黎洛景、周年年和沈正男。 “你住哪个小区?”周语飞问沈正男。 “我住黎洛景隔壁的杏园。” “哦!上吧!”接上他们三,车就滑了出去,等把黎洛景和沈正男送到地,周炎青看了下腕表说:“下午两点开考,我一点过来接你们,就在这儿上车,回家吃完饭睡会。” 周语飞陪黎洛景回小区, “怎么今天会来接我?昨晚也没听你说啊!”黎洛景奇怪的问。 “你有福气呗!别多想,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周语飞笑笑的说。 “不会是周一飞托你的吧?”黎洛景心里想到一人,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周语飞看着她。 “你心里住着谁还要我说出来么?要么?要么?”黎洛景笑了起来, “行!你说的都对,昨晚周一飞就跟我要求了,他还想去呢!没让。”周语飞只好投降。 两人正说笑着走进来,远远的周一飞就站在黎洛景的家楼下,看着他们。 “一飞,你也不怕晒啊!快回去吧!”黎洛景看着晒的满脸通红的周一飞,赶紧让他跟周语飞回家。看到了黎洛景周一飞也就放心了,听话的跟着周语飞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也是这样,周炎青全程当起了司机,周语飞则是全陪。 晚上送他们回来也都是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考了一天的试也确实很累,就连周一飞也只是在黎洛景家楼下等她看她一眼就好,并不跟上去打扰她。 晚上的“新力量”散打馆灯火辉煌,散打馆设在县城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进了里面才发现有数间练习室,都有教练在教学生练习,一间练习室的厚厚垫子上学生们正赤脚练习打拳,全部短装打扮,整整齐齐的,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周一飞,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跨步抬腿都显出实力,特别是一身红黑相间的短打装让他更加吸睛。 另一个教室里,周语飞和周炎青正在悬挂的一堆沙包里拳打脚踢,挥汗如雨,衣服早就汗湿贴在身上,露出青春健美的身躯。 周一飞基本每个晚上都有课,周语飞陪同着,只要有周语飞的地方,周炎青一定在的,所以这三人每晚都奔波在各培训课间,白天还要接黎洛景考试。 经过一晚上休息,黎洛景早就适应了高强度的中考,早上周语飞约好七点来接她,所以她奢侈的睡到六点半才起床,外婆早就做好喷香的早餐,她吃完饭下楼,周语飞带着周一飞在楼下笑盈盈的等她,这两天都是这样。 终于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程,同学们兴奋的聚在考场学校门口不肯离去,这下才有兴致谈起这三天的考试,于是监考老师陪着他们也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来。周语飞他们早到了,黎洛景也看到了他们的车,但被班里的同学拉着一直聊一直聊。 周一飞等不及从车上下来,滑到黎洛景身边,几个月不见,周一飞长高了很多,班里的女生们都认识他也喜欢逗他玩,一个个都开心的看着周一飞俊脸笑着说着, “呀!周一飞,你长好高了呀!你黎洛景姐姐给你吃什么长这么快呀!” “周一飞,你还认识我不?你这小脸,越来越帅了呀!” “黎洛景,你这弟弟简直是尤物呀!这要是女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呢!” “切,你知道什么叫做美呀?”嫌弃的语气。 “让你乱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仿佛忘了是刚结束考试的,笑声在校园的上空久久荡漾。 “都回吧!”监考老师对着大家说,“刚接到通知,明天你们到学校各教室集合,现在都回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同学们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散开,大都是约着去吃饭的。 “黎洛景,晚上一起吃饭吧!”林小娇他们说,沈正男也看着黎洛景。 “我得问一下司机。”黎洛景玩笑了一句,大家秒懂,忙看过去,果然是周炎青的车,车窗紧闭,里面应该是开着空调,但大家都能准确的猜到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那再约啊!我们去广场的‘遇见你’自助餐厅。”林小娇张蒙她们先骑自行车离去了,沈正男看着黎洛景,黎洛景看着他, “我怎么办?”沈正男认真的问。 “爱咋办咋办呗!我先走了!” 周年年过来搭着沈正男的肩膀,“哥们跟我混就好了!”也挽着沈正男一起向车子走去。 落日的余晖反射在车窗上,被车窗深色的窗膜给过滤成另一种色彩,高层楼上还沐浴着夕阳,下面的楼层已经陷入暮色的海洋里了,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让大街显得繁华而热闹,人们安静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林小娇他们去了‘遇见你!’”黎洛景跟周语飞说。 “你想去?”周语飞看着她的眼睛,又看看黏在她身上的周一飞。 “都可以,你们呢?”黎洛景看看身边的几个人。 “晚上一飞还有课,炎青表姐还让我们去店里帮忙,不如,我们随便吃点,周日请你们吃大餐补上如何?”周语飞看了眼周炎青,周炎青点点头。 “表姐不会又是喊我们去帮她整理服装的吧!”周年年甩甩头,“这才放假,她这时间点掐的也太好了吧!” “那又如何?你咬她?打不过又骂不过,还不得乖乖去当劳动力了。”周炎青笑的眼都成一条缝了。 “谁打不过她?让着她们女生罢了!”周年年硬气的说,瞟了眼黎洛景。 “是吗?那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到底是谁?”周语飞笑开了。 “得!留点面子,特别在女生面前。”一车荡漾着笑声。 车停在“桔子服装店”前面,正好有停车位。 桔子服装店里装修的很潮很亮,一半男装一半女装,两个女孩正在里间忙碌着, 一行人进了服装店,听到声音她们俩就出来查看,都是青春洋溢的女生,一个一件黑色的无袖打底衫外穿一条背带牛仔裙,雪白的脖子上挂着闪亮的项链,露着白晰的胳膊和腿,一双晶亮的坡跟拖鞋,头发松松的挽在后面,两侧各歪歪的垂下一绺,慵懒中透着妩媚;另一个穿的稍微正式些,碎花的短袖连衣裙,中跟凉鞋,高马尾。 那个穿背带裙的女孩看到这群人眼色发亮。 “呀!这是一飞吧!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好像泥娃娃哦!”上去就想捏他的脸,周一飞往黎洛景身后一躲,避开了。那女生就有些尴尬的与黎洛景面对面,她看着黎洛景,眼里闪过诧异,但很快就溢满了笑容,她一个一个把他们扫了一遍。 “炎青啊!你身边出现的还真全是帅哥靓妹呀!啧啧!”她看到沈正男,眼亮了下。 “那是自然,谁让我哥是校草呢!”周年年忍不住接了话。 “你除外!”背带裙女生嫌弃了一句,眼里却尽是笑意。 “四个大劳动力!不错!”她像审视她的耕牛一样审视着他们,研究着谁该干些什么。 “罗小雨,你别得意太早了,要干活是吧!那也得先把哥几个喂饱了才有力气呀!”周年年来了一句,“喏,给大家介绍下,我舅舅家的表姐罗小雨,那是她的合伙人林君君,这是我同学……” “黎洛景,好名字啊!”罗小雨仔细的看着黎洛景,“漂亮!漂亮而不娇气,我喜欢!沈正男好正啊!”罗小雨从不同的角度审视沈正男后对林君君说:“我知道那套衣服要怎么呈现了!喏,现成的模特来了!” “要吃饭是吧!行啊!隔壁的老乡鸡咯!快点去吃,早点干活!”罗小雨大大咧咧的把他们带到隔壁的老乡鸡快餐店,让他们自己点餐。 周年年一脸的嫌弃,但看他们几个没啥不良反应,就只好将就吃了。 “一会啊!炎青你跟语飞负责把新进的货全部拿出来挂好,再用蒸汽熨斗熨整齐,年年你就跟君君后面,听她吩咐就好。沈正男啊,你跟我去拍几组照片啊!至于黎洛景……”罗小雨不客气的分着工。 “黎洛景等会要陪一飞去上课!”周语飞解释着。 “行,黎洛景,你抽个时间也来拍几组照片如何,肯定美的不要不要的。” “啊!我没怎么拍过照片,摆不好pose哎!”黎洛景有些惭愧。 “这不有顶级摄影师在的么?”罗小雨拍拍胸脯说,“不用担心,谁还没个第一次呀!” “哎呀!都快点吃!干活了!”罗小雨叫着。 “你看看你,剥削起我们来这么狠!”周年年不满的道。 “那是,免费劳动力,还一个个顶级的帅,不用太可惜了。哈哈!” 第25章 初中这最后一个暑假黎洛景被周一飞和罗小雨给承包了。 周一飞的课被周语飞给安排满满的,只有周日才能休息一天。上午下午晚上轮着上,感觉比周一飞正常上学时间还要忙碌。 自上次黎洛景找赵老师给周一飞看画开始,后来看到周一飞的那本画册,虽然黎洛景并没有真正的看清楚,但那寥寥数笔的人物速写早以深入黎洛景的内心,黎洛景自己也学画,懂得笔墨的浓淡,线条的粗细,光影的虚实及运用,关键是周一飞的画里包含着情深意切,仿佛这世界上除了这个人其他都不存在一样,所以画也特别干净纯粹。周一飞并没有学过画,都是自己随意画,但已经很有个性特色了。黎洛景跟周语飞说这个事时周语飞还有些不相信,后来黎洛景拿出那张在教室里的人物速写,周语飞也赞叹不已,他拍拍黎洛景的肩,让她尽情安排。 “可是这需要很多钱!”黎洛景有些为难的说,她想起洪妮与她说的话,皱着眉头。 “没事,一飞爸爸的赔偿款都在我这,这笔钱就是存给他用的。”周语飞悄悄的跟黎洛景说。 “一飞爸爸?”黎洛景懵圈了,“那不就是你爸爸么?” “不,年前带你们去工地祭奠的,是一飞的爸爸,我的二叔。”周语飞语气有些低沉,仿佛在压抑内心的疼痛。 “那洪妮阿姨是他大伯妈?你是他堂哥?”黎洛景知道不应该这么问,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变聪明一些了呀!”周语飞调整好心情,淡笑了一下,“现在不分这些了,他就是我弟弟。” “那他母亲?”黎洛景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这八卦作祟的样子了。 “二叔出事后她就被家人接走了!再没来看过他。行了,黎洛景,你好好的吧!”周语飞一脸嫌弃,就差说她“你做个人吧!” 黎洛景也觉得特别尴尬,见好就收,赶紧打住了,只是心里更加疼爱周一飞了。 于是,周一飞又被他们送到赵老师的“笔下如影”学画画。 除了陪他写作业,就是陪他上课,好在等他下课的时间里,黎洛景还可以自己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 这个假期没有暑假作业,但黎洛景给自己订了诸多学习任务,比如:看完手头上五本世界名著: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查尔斯·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司汤达的《红与黑》。这五本书以前看的是中小学生的节选版本,黎洛景一直想看全本,正好黎洛景外公的书柜里有这五本书,这个假期又没有其他的作业,正是好机会;还有是给自己制定高考计划,早做计划早学习,正好哥哥陈诚的高中课本和笔记都被外公完好的收藏着,正好黎洛景可以用到;再就是黎洛景自己也重新开始跟着周一飞一起上画画课,钢琴课她考完十级就停课了,画画一直坚持着的,因中考停了一年课,现在也跟着赵老师上课;还有就是散打课,黎洛景也跟周一飞一起报了个班。 每天都在繁忙充实中度过。 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周日,周六晚上黎洛景跟周一飞一起上散打课,黎洛景的教练下课留黎洛景聊了会,正好周一飞还在练习,教练主要是问有关于她自己的,因为黎洛景的散打水平让教练很意外,黎洛景一边拿干毛巾擦汗,一边回答教练问题。 黎洛景的教练是大学体育系的学生,暑期过来兼职的,长期锻炼的身材真叫完美。他找到黎洛景问了些她以前学习的情况,又聊了会周一飞的根基及后续的课程调整。黎洛景觉得他的提议很合理,就点头同意教练按他的想法调整课程。这时,手机在不远的台上响了起来,黎洛景不愿意去接,怕影响教练的谈话,反正没人接就会自己挂断的,没想到她的手机锲而不舍的一直响着,教练都听不下去了,跟她说:“你接吧!我的意见说完了。” 电话是罗小雨打来的。 “姑奶奶,又什么事?”黎洛景没好气的接听了。 “明天不周日嘛,你得过来帮我救个急!”罗小雨真会掐时间,一会都不给黎洛景放松休息。 “我又不是消防员,能救什么急呀?” “哎!我新来的一批学生装,特适合你,明天过来帮忙拍一组照片呗,绝对抢手!首先说好了,不许不答应!”罗小雨说话的语气,仿佛都看见了满天飞舞的钞票了,欢心的不行。“不会亏待你的,不然那几个臭小子也不答应不是!你不知道,沈正男拍的照片有多火,堪比明星呢!这几组照片晒出来,我的生意爆火呢!” “你眼光真毒!看人更毒!明天几点呀?我还想睡个懒觉呢!”黎洛景边接电话边擦汗,正好周一飞那边也结束了课程,周一飞过来找她,她顺便帮周一飞擦擦汗。 “上午九点可以吧?不能再迟了!”罗小雨在电话里想了一会说。 “好吧!明天见!”罗小雨挂了电话。见周一飞一直关注的看她,黎洛景只好跟他认真的解释: “罗小雨找我明天去拍服装照片,客串一下服装模特!就炎青哥哥的表姐,你见过的。”周一飞点点头。 “所以,明天我过去帮她,你没问题吧?”黎洛景问。 “我跟你去!”周一飞想都没想,就说了。 “不好吧!女生拍照,是要不停换衣服的哎,你们男生在场怎么换?”黎洛景想拒绝。 “我不看!我外面等你!”周一飞态度很坚决,怕黎洛景又要拒绝,瓢起嘴巴委屈的看着黎洛景,满眼都是祈求的神情。 黎洛景长叹一声。 第二天到的原来不只有黎洛景和周一飞,还有沈正男,黎洛景带着周一飞飞进了桔子服装店,就看到翘着二郎腿的沈正男。 考完试的沈正男发型都换了,刘海发梢染成了紫色,侧面还做修出了“之”字造型,更酷了,黎洛景觉得他已经激动得半只脚踏上社会这个广袤大地了一般,再加上罗小雨给他穿搭的时尚元素,破洞牛仔裤,转起高高的库管,露着力感的脚裸,一双牛津底的帆布鞋,上衣底衣是无袖纯黑紧身T恤,外面披上一件带着民族风格的麻布格子长背心,拖拖拉拉着不少流苏,时尚与民族风格混搭,酷酷中带着些俏皮,黎洛景虽然看不出来哪里好,就觉得很时髦挺鲜活挺养眼。 罗小雨的这次进的都是青春款式,现在给沈正男拍照的摄影师是林君君的弟弟林俊阳,黄黄的头发,戴着白框眼镜,一身罗曼蒂克的装束,给人酷酷但有些颓废的感觉。 他正在给沈正男讲每套服装他搭配的理念,然后让沈正□□据他的理念摆不同pose。沈正男还真有模特天份,黎洛景都快认不出来那个棚里的人了,看黎洛景傻傻的看着自己,沈正男酷酷的对着黎洛景微笑。 “对,就是这样的笑,保持!一只手搭膝盖上,一只绕过头顶,对,慢慢滑过头顶。好!就这样!来,转身,对,侧一点,再侧一点,对!”相机不断的咔咔着,林俊阳很专业的指导着。 “黎洛景,这边,”罗小雨对于沈正男和林俊阳的配合也特别满意,看了一会就喊黎洛景到另一个房间拍照,她亲自给她拍。 黎洛景翻看着自己的照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这里面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真的是自己吗? 运动头发让罗小雨给打理得很有型,妥帖的衬托出自己鹅蛋般完美的脸蛋,换上一套套富有青春气息的服装,黎洛景仿佛不太认识照片里的那个人了。 罗小雨连周一飞都没放过,拉着他拍了几组童装,周一飞简单的摆拍更加出彩,真像画中走出来的精致男孩。 “乖乖!我这是走大鸿运了呀!这颜值,这身材,这造型,绝了!”罗小雨一边翻看一边自言自语,看完她激动的抱住黎洛景,在她面上吧唧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宝贝呀!”还没放开手,她就察觉到背后传来清冷的目光,周一飞同学不高兴的小嘴嘟嘟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 “小不点是不是吃醋了?来,也让姐姐亲一个!”罗小雨拉着周一飞要亲,周一飞急忙推开她的脸,委屈的看着黎洛景,黎洛景推开罗小雨:“行了啊,得了便意就别卖乖了!”罗小雨这才放过周一飞,又兴奋的看她的照片了。 接着罗小雨请吃大餐,本着不宰白不宰的信念,大家选了农家乐。 车进了村口,就看到像牌坊一样树立的大木门,上面写着“天柱农庄”,再行进一条长长的乡村公路,就算进农庄了,天气很好,人很多,公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荷塘,真可谓香飘十里,蜻蜓和蝴蝶在荷花荷叶上飞舞,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荷塘边赏花钓鱼。 路边是修剪整齐的龙爪槐,像迎宾一样立在路的两旁,龙爪槐的尽头,出现一幢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面的包间也是同色调的装修,高贵典雅又平易近人。周一飞下车就拿着滑板在荷塘公路上飞驰,黎洛景赶紧在后面跟着,闻着醉人的花香,早忘记了学习的辛苦了。 “哇,好大的莲蓬啊!”黎洛景吞咽了下口水,沈正男在她身后轻笑出声,黎洛景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能摘到哎!快,你拉着我!” 沈正男准备伸手,边上也有其他人看到了,说:“那颗是好大,可是农庄应该不给随便摘的吧!” 沈正男看看黎洛景,挑了下眉,黎洛景皱了皱鼻子,不就一颗莲蓬嘛,给钱行不?自已伸手去摘,但离的太远了,沈正男还是拉住她的手,触碰到她的手,沈正男怔了一下,没敢握紧,“哎!你拉紧点呀!”黎洛景沉浸在摘莲蓬的喜悦里,根本没感觉到异样。 “干吗哪?”周炎青和周语飞站在他们身后,周一飞也滑啦啦滑了过来。“看看,这颗莲蓬肯定好吃!”黎洛景一脸的喜悦和期待。 “行了,我来吧!”周语飞往前勾了勾身子,周炎青就在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两人合作摘个莲蓬轻而易举,莲蓬摘在周语飞手上,回身时周语飞崴了一下,周炎青立刻紧张的揽住了他的腰。 周语飞拿着莲蓬碰碰黎洛景的头,周一飞也伸手去拿,周语飞只好递给了周一飞,对着黎洛景耸耸肩:“再给你找一个!” “哎哎!不能私摘莲蓬啊!可以去登个记,坐船到中间去摘,要算费用的。”一个中年男子背着鱼篓子走过来,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啊!那这一个怎么算?”黎洛景问道,中年男子笑起来,“小姑娘,一个就送你们吃了。” 黎洛景开心不已,这时,周一飞已经剥好一颗雪白的莲子送到黎洛景嘴边,黎洛景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缕缕清香的甜浸润在口腔里。 “我要下水摘!”黎洛景大声说,“有没有一起的?” “馋丫头,能不能等吃完饭呀!”罗小雨跟林君君林俊阳他们点好餐也过来了,罗小雨就差点着黎洛景的额头了。 “小雨姐,君君姐,那吃过饭我们一起下水摘好不好?”黎洛景开心的样子,仿佛回到童年,不过她还真没在童年里自己下水摘过莲蓬呢。 黎洛景身后是无垠的荷塘,她今天穿的也是淡蓝色的衣衫,阳光下,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像极沐浴在阳光下挺拔的荷,艳而不娇,媚而不俗,林俊阳端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咔咔给她拍了好几张剪影,又选了几个不同的视角,抓拍了好几张。 周一飞不断的给黎洛景喂莲子,自己都不舍得吃,指甲早就被自己啃的光秃秃的,还努力剥着莲子对黎洛景进行投喂,大家已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人在意,黎洛景安然的享受着,不过也推了几颗让周一飞自己吃。 林俊阳抢拍了周一飞投喂黎洛景的照片,淡淡的光影下,周一飞满眼的虔诚和黎洛景溢在空气中的笑容,真是太美好了。 第26章 餐厅的灯闪着五彩光芒,四周也点缀了不少花卉,同外面的炎热不同,厅里空调温度正适宜,大家围着圆桌,罗小雨点的全是农家菜,荤素搭配,那个鲢鱼头汤,奶白奶白的,周一飞喝完一碗还意犹未尽,黎洛景只好再给他添了半碗,夹了些无刺的鱼肉。黎洛景特别满意那盘凉拌菱角菜,也就是水中野生的菱角的根茎凉拌而成的,颜色看着褐褐的,但酸甜可口,还有水芹菜,罗小雨说是沟里野生长的芹菜,所以叫水芹菜,让黎洛景尝,也是吃了放不下筷子。 “这才是真正的天柱山特色菜,山粉圆子烧肉,来,尝尝!”沈正男把那盘黑的油光发亮的菜转到黎洛景面前,山粉圆子漆黑油亮,红烧肉泛着诱惑的红,“哇!谢谢!这个外婆做过,好吃好吃,大家一起吃啊!”黎洛景招呼着大家,一边给周一飞和自己碗里夹了好几块。 周语飞皱皱眉头,“这个不易消化,你少夹点,小猪!”黎洛景正油光光的咬了一大口,听到周语飞这样说,抬起头,嘴里咬着的圆子正亮亮的滴着油。 “咦!”周语飞又宠溺又嫌弃的眼神,大家看着哄笑起来,沈正男拿了两张餐巾纸递给她,黎洛景接过来擦擦下巴上的油,咽下圆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周炎青不断的帮周语飞布菜,沈正男不时帮黎洛景夹菜,黎洛景喂周一飞吃菜,大家吃着忙着,天南地北的聊着笑着,周年年拿的三瓶椰汁很快就见底了,他又出去找服务员拿饮料。 “炎青啊!今年进政法大学没问题的吧?”看着不断为周语飞夹菜的周炎青,罗小雨问,看着他的侧颜,罗小雨都有些移不开眼睛,周炎青一直在与周语飞吃着聊着,听到罗小雨的问话,转过头来。 “应该没问题的,你就不用操我的心了,你呀,赶紧把自己给嫁出去正经。”周炎青笑着对罗小雨说话,还不忘给周语飞夹菜。 “都怪你们!”罗小雨的大嗓门开始了,“我以后要是单着你们这群人得负全责。” “姐,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你嫁不出去怪我们?”周年年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诧异极了。 “小屁孩,大人说话没你事,吃你的!”罗小雨叱了周年年一句,周年年吐吐舌头低头解决筷子上的肉。 “你看看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的,颜值都这么逆天,我这从小就看着你们长大的眼睛,能看得上普通的人嘛!都是你们的错!特别是周一飞,这么小就这么辣眼睛,还让不让人活了呀!”罗小雨的一翻理论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感觉你未来的姐夫有点惨!”周语飞笑着跟周炎青说,周炎青笑笑回应他。 “别扯姐夫不姐夫的,我现在的理想可没那么庸俗!”罗小雨夹了一块鱼,慢慢剔着鱼刺。 “哇,伟大的理想哎!说来听听!”林俊阳回应。 “我要打造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对吧?”罗小雨看着林君君,“君君,我的宝贝,你可不能抛弃我哦!我们要一起把我们的服装事业进行到底,发扬光大,好不好?”罗小雨就差腻歪在林君君身上了。 “好!十二分支持!”林君君扶起腻歪在身上的罗小雨,笑着回答,“别腻歪了,姐夫跟事业一起做!” “对了,你们的理想是什么?说出来姐听听!给你们点评点评。”罗小雨坐直了,问大家。 “什么是理想?”周一飞问黎洛景,黎洛景沉吟了一会,看着周一飞的眼睛:“理想应该就是你未来能够做你喜欢的事,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一飞,你的理想是什么呀”罗小雨笑着问周一飞,还向大家眨眨眼睛。 “他一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理想呀!”黎洛景轻声说,意思是你们别打趣他了。 “我的理想是你!”周一飞认真的对黎洛景说。 大家都愣住了,周一飞认真的表情,清澈的眼睛,让大家片刻集体失语。 黎洛景也半天没反应过来,但过了一会,脸不自然的红了。好一会,罗小雨和林君君带头吃吃的笑。 “我懂了!”罗小雨吃吃的笑着,“周一飞同学,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未来最喜欢的事是跟黎洛景在一起,因为她是你最喜欢的人,对么?”周一飞第一次对着她点点头。 “哇哦!”几个人夸张的笑出了声。黎洛景瞬间默默的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摆,十岁孩子的话,竟然让十五岁的黎洛景不知所措了。 “这个理想好啊!周一飞,哥给你点赞!”周年年第一个带头喝彩。 “行了,别打趣他们小孩子了!”周语飞淡淡的道,“周年年,你可有什么理想?” “我的理想根据我哥呀!他要是一定要当检查官,那我就继承家业好了,挣钱保证让你们吃喝有人买单啊!哈哈!”周年年笑的一脸奶膘,大家跟着都笑了起来。 “你这能叫理想么?是偷懒吧!不想好好学习继承了家业也得败光。”周炎青看着他笑的那么欢,想打击打击他。 “哥,你可别小瞧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和语飞哥在的嘛!我怕啥!语飞哥,你说是吧?我哥看不起我你不会看不起我是不是?”周年年向周语飞找同情。 “那你得把数学学好点,不然钱都数不清就完了!嘻嘻!”沈正男说,他跟这群人一起越来越放得开了。 “黎洛景,我的数学包给你了!”周年年现场拜师。 “我可不敢教你,你上课睡下课玩,还是拜周公比较好!”黎洛景忙扯清关系。 大家又哄笑起来。 周一飞并不明白大家笑什么,但看大家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他也跟着高兴得很。 “小林,你呢?”罗小雨问林俊阳,林俊阳一直默默的在为大家抓拍照片,听到有人问他,抬头看看罗小雨:“我现在主要是存钱,开一家属于我的影楼!” 众人鼓掌! “你们到时可以合作,从小雨姐店里拿衣服,到你的影楼去拍照,哈哈!”黎洛景笑着说。 “你呢?”看黎洛景笑的开心,罗小雨问了一句。 “我小时候迷过一次路,被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交警给送了回来,哇,从那时起,我就迷恋起交警了,每次看到他们帅气的指挥交通都移不开眼,所以,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英姿飒爽的女交警,嘿嘿!怎么样?伟大吧?”黎洛景眉开眼笑。 “周一飞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工作呀?”真是看戏的不怕事大,罗小雨今天是跟黎洛景和周一飞杠上了,问个不停。周一飞想了很久说:“当老师!” “想当什么样的老师呀?”林君君也好奇的问。 “像牛老师那样!”周一飞轻轻的回答,看着黎洛景,仿佛是在询问她他的理想好不好? “牛老师是谁?”罗小雨不解的问。 “一飞的感统训练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一飞很喜欢上他的课。”周语飞替周一飞解释道。 “优秀!”大家都赞了起来,黎洛景也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都吃好了,林俊阳提议给大家在荷花边拍合影,大家纷纷响应,我的理想是什么这个话题才被放下了。 然后就是泛舟采摘莲蓬。 黎洛景想起那首有名的《江南》,正适合现在的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语文课本说这是一首采莲歌,反映了采莲时的光景和采莲人欢乐的心情。在汉乐府民歌中具有独特的风味。民歌以简洁明快的语言,回旋反复的音调,优美隽永的意境,清新明快的格调,勾勒了一幅明丽美妙的图画。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荷叶,莲叶下自由自在、欢快戏耍的鱼儿,还有那水上划破荷塘的小船上采莲的壮男俊女的欢声笑语,悦耳的歌喉,多么秀丽的江南风光!多么宁静而又生动的场景! 而最好听的采莲曲,是《甄嬛传》里那个叫安陵容的妃子唱(配音)的,那叫一个天籁之音呢!黎洛景忍不住小声哼了起来。 “黎洛景,唱大点声!”罗小雨朝黎洛景喊,黎洛景的船周语飞撑着,船上周炎青,黎洛景和周一飞四人,另外五个人一艘船。在漫天的荷叶中穿梭着,黎洛景脸红了,更不好意思唱了。 “我们一起唱吧!真的好听呢!”罗小雨看黎洛景的小模样,哈哈大笑起来,黎洛景翻出手机,点开这首曲子,放了起来。 船上装满了莲蓬,他们还留恋着在里面划了好几圈都不肯上来。划船的人很多,也因荷花荷叶太密,撑船变成了技术活,好在几个男生都是长江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学会了游泳撑船,这点小困难不在话下。 黎洛景外公外婆都爱吃莲蓬,大家各自给家人都带了些回去,黎洛景串了两大串带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前陈与洛与她讲的晚上坐在竹床上一边乘凉看星星一边吃莲蓬的场景终于要实现了。 第27章 周一飞顺利的进了天中,在黎洛景的宠护下,周一飞告别往日被欺凌的日子,学习成绩也有显见的提高。 到周一飞八年级,黎洛景高三,面临高考最关键的一年。时间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日子还在不紧不慢的溜走着,高二那年暑假,黎洛景遇到了不速之客。 傍晚写完作业,落日的余晖散落在街道地面上,地上还在咕咕冒着暑气。周一飞正拉着黎洛景一起在洪妮土菜馆那条路上滑滑板,上了初中后周一飞身高抽条势头很猛,一两年时间,就超过黎洛景不少了,以前黎洛景牵着他的手像牵弟弟,现在黎洛景是挽他胳膊小鸟依人了。 周一飞在转弯时滑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正沉浸在悬技得瑟中的周一飞被身后的一阵汽笛声惊了一下,一辆黑色的奔驰正卧在他们身后。 看到黎洛景,漆黑的车窗慢慢打开,与陈与洛一起露头的还有一张年轻的面孔。而开车的就是那个让黎洛景想起来都会浑身发抖的人。 黎洛景忽然用力抓紧周一飞的手,周一飞停下滑板担心的看她,黎洛景的眼神跟着奔驰车的方向在冒火。 “小景!”陈与洛喊了声,黎洛景看向里面,那个年轻的男孩子正盯着黎洛景看。 男孩年纪与黎洛景不相上下,面色苍白,眼神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比如他现在看到黎洛景,明显的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些期许,还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玩味。 开车的男人,四十多岁,身材魁梧,也正在朝黎洛景看,黎洛景不敢与他对视,所以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好幸福的一家三口!” 黎洛景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在内心有些讽刺的笑开了。 黎洛景催动滑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周一飞很快追上与她并肩。 黎洛景窝在洪妮土菜馆里,桌上的面条早坨了。洪妮送走最后一位食客,收拾好店里,把黎洛景的面条撤了。黎洛景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种无助的模样,周一飞默默陪在她边上,胆颤心惊的,不知如何才好。 洪妮坐她边上,一边给自己的手抹点护肤油。正在想着怎么开口跟她聊两句时,门帘子打开了,黎洛景外婆和陈与洛一起进来。 “哎呀!稀客呀!”洪妮上前跟陈与洛打招呼。陈与洛表面笑着实际很冷淡的回应,“说哪里话呀!还得谢谢你照顾我家洛景呢!” 陈与洛看着黎洛景,陈与洛虽然已人到中年,但保养得体,一身合体的套装短裙衬托得她大方又知性。 “小景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妈跟我都着急了,过来看看,你们要是忙完了,就回家吧!” 黎洛景外婆语调平和。 “我们也打烊了!”洪妮忙附和着。 “那我们就都回吧!” 黎洛景外婆说。 黎洛景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周一飞,周一飞一晚上小心翼翼的小表情,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事让黎洛景不高兴了,让她看着有些心疼。黎洛景揉揉周一飞的头发,说了句“回了!”周一飞脸上溢出笑容,他屁颠的跟后面出了门。 在黎洛景家单元门口,黎洛景对身后的周一飞柔声说:“一飞,你先回家!”周一飞点头,与他们告别着就向前走了,终不放心又回头看了好几眼,被洪妮推了一下“赶紧回家。” 客厅里很安静,黎洛景外公和李洪达还有那个少年坐在客厅的红木椅子上,都没有人说话。 黎洛景他们开始进来,里面的人像是松了口气。 黎洛景直接进了房间,陈与洛与李洪达对视了几眼,坐在他边上。 李洪达知道他们在外面说的话黎洛景肯定是能听到的,他诚恳的把事情的经过再小心翼翼的陈述一遍,说到李浩的身体如果不能尽快做手术就快不行时,这个魁梧的大男人流下了痛苦无奈的泪,他用手遮住眼睛,低泣着。 “爸,只要能救孩子,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事我们说了不算,得小景同意。” 黎洛景外公这样说,“虽说我们是一家人……” “谁是一家人?” 黎洛景站在房间门口,“外公,你竟然愿意跟一个……跟他做一家人?他到底是谁?他做了什么你们知道么?” “这孩子!谁让你这样说话的?”陈与洛气的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的么?陈与洛,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因为他有几个臭钱就原谅,如果这世上所有的错事都可以原谅,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黎洛景大声的控诉着,眼泪不争气的打着转。 “孩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李洪达低声说,他看向陈与洛,“怎么回事?” “谁是孩子?谁是孩子?你管过你的孩子吗?你关心过爱过吗?你儿子病那么多年了,现在要死了你才想起来给他看?” 黎洛景被一股情绪控制着,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那个安静坐着的少年正亮晶晶的看着黎洛景,眼底到是升起一抹探寻的兴致。 “对不起,小景,对不起,小浩!”这一晚,李洪达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可是也没有人回应他的对不起。 晚上他们三住宾馆,陈与洛本来也想喊上黎洛景,被拒绝了。可临走时那个少年却不想去住宾馆了,他狡黠的环视了一圈屋子,就跟黎洛景外婆说:“外婆,我不想一个人住宾馆,冷冷清清的,我想跟您住一起。” 黎洛景外婆最经不起孩子撒娇,心一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没床给你睡!” 黎洛景没好气的说。 “没关系,我就睡这!”少年手指了一圈,最后落在红木椅子上,表情带些委屈:“虽说这椅子有些硬,但总算是能跟家人住在一起了。”他看向黎洛景,“如果你心疼的话,可以借床被子给我。” “心疼你?我还不如心疼一头猪。” 黎洛景没好气嘭的关上房门。 不管他们怎么劝,少年打定主意要住家里的椅子,李洪达只好抱歉的看着黎洛景外公外婆不停的抱歉。 最后陈与洛与李洪达去了宾馆,少年成功留了下来。洗澡时少年轻轻敲了很久黎洛景的门,黎洛景嘭的打开,瞪着他怒道:“找死么?” “就是问下哪条是你的毛巾。”少年眼底满是笑意,仿佛做了什么坏事得逞了的得意。 黎洛景蹬蹬走进卫生间,指着几条好看的毛巾说:“除了这几条不能用,其他的,你看着拿。” 少年拿下黎洛景指的其中最好看最大的一条,“我就用这条!” “这是我的洗澡毛巾!” 黎洛景炸毛。 “就用你的呀!难不成用外公外婆的呀!他们的毛巾该换换了。”少年轻松的笑着。 黎洛景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真的好瘦,只剩骨头上包层皮,黎洛景心颤了一下,减轻了力道。 “放下!我给你再找条新的!” 黎洛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心中奔窜的怒火。 “这条就挺好的,还有小熊,很可爱!”少年语气有些娇弱,眼角带着得逞后开心的笑意。 黎洛景喘了几口气,心里安慰自己“妈的,我不与要死的人计较!”抬起头,她平复好心情,点头咬牙切齿的说:“行,这条给你了!” 少年故意把毛巾放鼻尖闻了闻,展颜笑开了,病弱的脸庞终于能看到些活气。 少年并没有带睡衣,洗完后就套着黎洛景外公的大裤衩大背心,汲拉着拖鞋。头发上还在滴着水,他推开黎洛景的房门:“帮我吹下头发呗!” 黎洛景把吹风机从抽屉里拿出来扔到他面前,顺手拿出一条干毛巾扔过去,少年拿起干毛巾挪到黎洛景边上, “帮我擦!” “你没长手呀?” “长了,可是没力气!”黎洛景这下真知道什么叫吹胡子瞪眼了。她一把拿过干毛巾包住他的脑袋,在上面随意的揉了几下,丢下说:“好了!” “还滴着水呢!”少年抓了一把水摊给黎洛景看,“病人是不能感冒的。”黎洛景只好拿起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呼呼啦啦的给他吹头发,又怕烫着他,只好用手顺抓着他的头发,边吹边拨弄着,少年享受的闭着眼睛,嘴巴满意的泯成一条线。干的差不多了,黎洛景关了吹风机,看少年还没有走开的意思,瞪着他:“好了,现在请你圆润的走开!” 黎洛景把他推到门边,一脚给他踹了出去。 半夜,黎洛景听到外面辗转反侧的声音,吵的黎洛景外婆起来好几次,一会冷了给他拿条被子垫着,一会又给拿条毯子盖着,热了又给换成浴巾被,还是叽叽歪歪的叫唤。 天确实有些热,黎洛景的房间与外公外婆的房间相对,如果把房门窗子都打开,通风良好,晚上不用开空调,因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黎洛景就把房门关紧紧的,空气不流动,屋里更加闷热。 少年本身怕冷,后来垫了被子又嫌热,就怪黎洛景不该关门,但他敲也敲不开门,只好唉声叹气辗转反侧。 黎洛景关在屋子里也嫌热,可固执的不肯开门。谁知道那货开了门又会做哪些妖。 等到外面终于安静了,黎洛景悄悄起来开门上厕所,开门的刹那,室内的风终于流动起来,少年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让黏黏糊糊的身子有了片刻的舒爽。 “不许关门!”少年手搭在门把手上,脚挡住了要关上的门。 “热!求你!”少年像是属猫的,在黑夜里两眼也亮晶晶的。 “你不许进来啊!” 黎洛景警告了一句,放开了手。“不进不进!”少年脸上又是得逞后的笑容。 天边还刚露出朦朦的曙光,黎洛景就被周一飞的电话给吵醒了,周一飞说今天带她去爬山。 黎洛景悄悄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客厅时看到那个少年正爬在红木椅上,睡的还挺香,毛巾被凌乱裹在身上。 等黎洛景他们玩到天黑回家,那个少年和陈与洛他们已经走了,黎洛景外公默默的在看书,外婆看到黎洛景放下正在缝补的衣服“这一天疯到哪去了?锅里有饭,去吃吧!” 黎洛景说吃过了,准备转身进房间,黎洛景外婆跟进来“走了!” “还是那孩子懂事,让我们不要勉强你!”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只有我才能救他?” 黎洛景没好气的问。 “因为你们都是罕见的血型,你妈妈说你是,哎,老头子,他们是什么血型来着?” “熊猫血!”黎洛景外公嗡嗡的说一句。 黎洛景瘫坐在床上。 “医生说,换髓手术得做好几次才行,但第一次得尽快做了,不然,他就会渐渐的昏迷不醒。” 黎洛景的脑海里浮现出妈妈说的话。 “妈的,这生病也冲我来?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黎洛景心里骂了一声。 黎洛景外婆叹了口气,“造孽哦!” “外婆,我不想去他们家住,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天柱山,不想离开……” 黎洛景靠在外婆怀里,脑海里浮现周一飞今天在山上默默牵着她的手上山的情景,紧紧牵着她的手,仿佛放开了就不见了一样,不敢放手。周一飞还是个孩子,黎洛景甩甩头,不再去想。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你妈妈已经与那个人结了婚,你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外婆试图劝说。 “谁跟他是一家人?” 黎洛景永远都忘不了黎光华的那些话语。 “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好!好!没关系!” 黎洛景外婆只好妥协,“但俗话说,救人一命……” “那就让我下地狱吧!” 黎洛景强撑着说。 黎洛景平静的生活还没过上一个星期,周一飞还没从紧张担心中平静下来,周一飞那句:“你不会离开我吧?”一直哽在喉咙没敢吐出来,他怕他会听到让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回复。黎洛景就接到陈与洛的电话。 电话是中午时分打来的,家里的座机声音很大,妈妈惊惧的声音房间里黎洛景和周一飞都听到了。 “妈,那孩子,快不行了!”每一个断句,都充满了莫名的痛楚和遗憾。这种情绪在黎洛景的内心里一圈一圈的漾开,又慢慢合拢,最后汇成眼底的那抹血色。 “一飞,我可能,要暂时离开这了!” 黎洛景看着窗外,声音很空洞,很低沉,仿佛是从地底下丝丝挤出来的。 “不行!”周一飞惊诧了良久,从微张的口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我是说暂时。” 黎洛景试图解释。 “不行!”这次周一飞回答的很直接,没有给黎洛景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飞,你怎么了?” 黎洛景吃惊的看着周一飞,周一飞坐在木椅上,浑身不自觉的发着抖,面色开始铁青。 “外婆,外婆!快来,一飞,你怎么了?一飞!” 黎洛景吓出了土拨鼠的叫声。 “怎么了?”黎洛景外婆话还没说完,就三两步跨了进来,“老头子,快打电话,这孩子,这孩子……”这时的周一飞身体后仰,靠在黎洛景身上,手脚冰冷发白,拳头捏的死紧,开始翻白眼,嘴角边有些灰白的吐沫。 “一飞,一飞,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黎洛景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心都要跳出来了。 周一飞紧咬牙关,不断的哆嗦着,黎洛景怕他把牙给咬断了,又怕伤到舌头,忙把自己的掌心塞进周一飞嘴里,周一飞狠劲咬住她的掌心,血迅速沁出来,咬住黎洛景的掌心,周一飞的哆嗦稍稍平静了些,钻心的疼痛让黎洛景瞬间清醒。 “快打120,可能是癫痫!” 黎洛景朝外公外婆喊道,他们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又是找东西替下黎洛景的掌心。 黎洛景把周一飞搂在怀里,不断为他擦掉嘴角的白沫。抚着他的背不停的安慰他,安抚他,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等救护车到来时,周一飞已经在黎洛景的安抚下平静许多,精神状态正常了些。 洪妮接到黎洛景外婆的电话,丢下一店等着吃面的人跑过来,一头大波卷发在风中凌乱。她进门时周一飞正哆嗦得紧,以前犯过两次,第一次周全安在,后来有周语飞,她并没有亲自照看过,也吓的不知所措。 从医院回来,周一飞就窝在家里不肯再出门。无论是别人还是黎洛景都叫不开他的门,手机也关机了。 “一飞,我们聊下好吗?” 黎洛景的嗓子都哑了,她疲倦的靠着周一飞的房间门。 病床上,李浩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脸色与床单一样苍白,时间如点滴一样一点一滴在流失,李浩的生命力量也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李洪达枯坐在病床前,满眼的疲惫和惊惧,他像山一样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却像倾斜的滑坡,随时都会轰然倒下。已经接到第二次病危通知书了。现在除了挂点滴维持他的毫无生机的生命别无他法,李洪达第二次痛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感。陈与洛默默坐在床边,除了偶尔给他干裂的嘴唇用医用棉签占点水润润,摸摸他苍白的手和脸外,也只能在心里做着那虚无缥缈的祈祷。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病房里都是一片死寂。 推开门,黎洛景轻轻走进来,默默站在病床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庞。黎洛景真看不出来这张脸与自己到底有哪些相似之处,但血管里,仿佛有一根不着痕迹的丝线,系着两人的心脏,胸腔里,在看到他的时候,竟有些轻微牵扯的疼痛。 黎洛景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手真的太瘦了,骨感分明,仿佛再用点力就要碎了。 可能是黎洛景的温度传给了他,也有可能是他还有些意识,黎洛景感觉他的手指颤了下,等她再仔细看时,又不动了。 手术很成功。还是因为年轻,每个细胞都活力十足,充满了叫嚣的张力和强劲的生命力。 医生说这是紧急抢救,接下来还要继续做配型及换髓手术,至少要三次,也需要给黎洛景的健康骨髓有充分休养生长的时间。 算算时间至少一年。 所以,黎洛景需要在这一年里随时做身体检查,医生也要对她做随访,在她细胞最合适,在李浩状态最佳的时候进行手术。为了这最佳的治疗时机,黎洛景需要定居在这边,所以她要转学到这边至少一年。 思考良久,黎洛景同意转学,好在只要一年。她现在高三,是她学习生涯中最关键的时刻,但对于那个人来说,却是他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刻。 第28章 黎洛景最担心的是周一飞。黎洛景在身体适应后就回到天柱山办理转学手续,外公外婆很支持她的选择,黎洛景清楚,他们内心里,其实是希望黎洛景能与她家人团聚。 分开的这几天,黎洛景都有与周一飞微信分享自己的情况。但不管她说什么,还是问周一飞意见,周一飞的微信就像定格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清晨,周一飞家楼下转角处,黎洛景拎着早餐,静静的盯着周一飞家的单元门,每一个走出的人,黎洛景都会认真的行着注目礼。等了快二十分钟,周一飞背着书包出来了,短发很精神,只是眼神有些空洞,校服有些短,大长腿把宽松的校服裤变成了九分裤,露着半截脚裸,套着白色的运动鞋,清新又帅气。 看到黎洛景,周一飞眼底闪亮了一下,但面上并无波动,手却在口袋里握紧,他低眉看着黎洛景面前的地面,像一尊雕像。 “给你!”黎洛景微笑着递上早餐,里面是周一飞爱喝的牛奶和爱吃的鸡蛋饼,周一飞并没有接,还是默默的看着地面。 “周一飞!你这什么态度?”黎洛景有些生气的跺跺脚,“小性子使够了没?”一阵风吹过,拂起黎洛景的头发轻拍着她姣好的脸庞。 “周一飞!”黎洛景用命令的语气喊他名字,“看我!” 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真的想看她了,周一飞抬起头,看着黎洛景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底蕴藏着无限的委屈。 “说话!再不说话我……”黎洛景扬起巴掌。 “不走了么?”周一飞的声音弱到没有任何底气,但却有着无限的期盼。 黎洛景像吹满的气球一下就泄了气,无力的垂下胳膊,想去拉周一飞的手,却没抬起来。 “我是来告别的,一飞,就一年……”黎洛景的声音低到仿佛只有自己听见。 周一飞浑身一怔,半晌,他无声的垂下眼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仔细可以看见,眼底泛红的血丝。 “一飞,你相信我,就一年,放假我就回来看你,好不好?”黎洛景拉着周一飞的手,他的手第一次这么冰凉。 周一飞摇头,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不行!”两个字的吐音太过清晰,清晰的让黎洛景瞬间泪流满面, “周一飞,你为什么这么执拗,我要怎么才能跟你说通?”黎洛景有些气急败坏。 “他和我,不能共存么?”周一飞眼神坚定的看着黎洛景,但眼底的血红让他没有特别坚定的底气,“我可以陪你去救他,但你,不能……离开!” “周一飞,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么?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我今年不走,那我考大学,还是会离开的不是吗?你以后也会因学习或工作离开我呀!你是大孩子了,理性一点好不好?”黎洛景因为气急胡乱的说了一通,其实这些,也将是他们要面临的事实,顿时周一飞的脸色苍白如雪,心疼得黎洛景环住他的腰,涌出的湿意都抹他胸口了。 对于黎洛景突然改变主意不愿意办理转学手续,只答应过去借读,做完手术修养好就回来,陈与洛第一次与黎洛景开了战。 黎洛景临走时来到洪妮土菜馆,她把一封很厚的信交给洪妮,郑重的托付洪妮一定要交给周一飞,洪妮点头说要给她做一碗面吃,算送行,黎洛景摇头拒绝了,自从上次谈话后就没见到周一飞,黎洛景突然发现整个天空都失却了它们原有的颜色。 洪妮收起黎洛景写给周一飞的信,想都没想就塞进靠墙大桌子的抽屉里,昨晚,陈与洛的声音还响在她耳边。 陈与洛第一次敲开她家的门,周一飞开的门,洪妮正在洗脸敷面膜。看到陈与洛,周一飞紧张的话都说不好了,两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不知所措。 “你是周一飞吧?可以跟你说两句话么?”陈与洛声音很轻,看着周一飞,周一飞这才醒悟过来放开了手,让陈与洛进门。 陈与洛进门四周看了眼,简单的装修,陈旧的家具,她看了眼那防红木的长椅,思索着是坐还是不坐,洪妮从卫生间出来。 “哟,稀客呀!坐吧!”洪妮脸上的面膜让她看不清现在的面部表情,但从那句“坐吧!”两人也没那么不熟。 陈与洛找了块稍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周一飞垂手站在原地。 “没想到当年的校花会光顾我家,荣幸啊!怎么,是来找我叙旧还是报仇?听说你兜兜转转,还是跟了李洪达呀!那我当年岂不是白折腾了?”洪妮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呵斥傻站着的周一飞“傻站着干吗?还不回屋去?” “等下,周一飞,我想跟你说两句话。”陈与洛都来不及反驳洪妮的话,连忙说。 “听说你不同意黎洛景跟我走?”陈与洛开诚布公,周一飞握紧手指,“我很好奇,周一飞,你一个小孩子,你有什么资格不让她走?”陈与洛的声音相当严厉。 “我都听说了,黎洛景一直很照顾你,把你当亲弟弟疼,那也只是弟弟不是,她是我女儿,我想让她生活更好一些,将来上更好的大学,过上更幸福的生活。你不让她走,你能提供给她更好的生活吗?你是不清楚你自己的情况?还是不清楚你家的情况?”陈与洛指了指这个家,指指洪妮,“以前没听说你还有癫痫,现在知道了,我倒是希望你能离我小景远一点,省得拖累到她了。小景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要一直卖惨,不肯放手,她肯定不舍得离开你,但是,这样,对她真的好么?” “陈与洛,你能不能装温柔装单纯装善良装的像一点呀?跟当年你骗李洪达一样呀!你说你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一飞,进屋去!”洪妮都听不下去了,一把撕下她的面膜,甩进垃圾桶。 周一飞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他慢慢蹲下去,抱紧自己的胳膊。 “一飞,你没事吧?”刚打开门进来的周语飞冲进来抱住周一飞,周一飞摇摇头,周语飞抬头看看陈与洛问:“阿姨,妈,你们跟一飞说什么了?” 陈与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对着洪妮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请你们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私心,都是母亲,都不容易。”陈与洛看了一眼还缩在地上发抖的周一飞,怔了一下,转身走了。 “你歇着,我去找黎洛景问清楚!”周语飞安顿好周一飞,拍拍他的肩,周一飞疲惫的躺在床上,浑身不停的发抖,嘴唇哆嗦着,他一把抓住周语飞的手腕,摇着头。 “她不是答应不走了么?”周一飞的眼泪缓缓滑下来,抓周语飞的手更紧了,不断的摇头。洪妮给他端来一杯水,看着周一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就你傻,那么相信她,她那个亲生爸,开的可是大公司,住的房子可是大别墅,她会放弃那样公主般的生活,跟你一个傻子过苦日子?癞□□也想吃天鹅肉呀!” “妈,你胡说什么呀?”周语飞粗暴的打断洪妮,“一飞跟黎洛景一起玩了五年,处的那么好,这突然说分开肯定不能接受了,就我也舍不得呀!你乱想些什么呀?他们还是小孩子。”对于这个妈,周语飞真有些气馁,“黎洛景怎么冒出亲生爸?她爸不是黎光华么?你不要到处瞎说有的无的,胡乱传播谣言。” “那只有她跟她那个妈知道了!好了,不说不说了。”洪妮放下水杯,看了周一飞一眼,就扭着腰出去了。 黎洛景并没有住到李浩家,而是在学校住宿,平时也不愿踏进他家的大门。 而这一年,李浩一直休学在家,每逢周末就会找着各种借口到学校找黎洛景,黎洛景完全不搭理他。 黎洛景除了复习做题,每周都会给周一飞写信,因为回来后她按正常时间给周一飞发微信信息发现竟然发不出去,只给她留下一排滑稽的感叹号,自己竟然被周一飞拉黑了,不仅是微信,电话信息也没有了,黎洛景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的,周一飞彻底把她从他的世界给抛弃了。 煎熬了一周,黎洛景终于在一个周五下午回天中找周一飞,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歉意要表达。 黎洛景在校门口看到周一飞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他,周一飞拋下手中的滑板,换了个方向,飞速滑出,黎洛景抬起的手,伸了一个尴尬的寂寞。 “周一飞,你混蛋!” 黎洛景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 黎洛景是第一次到公安局找周语飞,在门口报了名字,登记了身份证才给通知周语飞出来见她。 一身警服的周语飞英气逼人,站在黎洛景面前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高高瘦弱的男孩子,而是一名可以保家卫民的人民警察。 “周一飞拉黑了我,你为什么也拉黑我?”黎洛景气不打一处,瞪着周语飞眼里冒着火。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黎洛景,周语飞轻轻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黎洛景,”周语飞拿下警帽轻轻拍了拍,皱着眉头,“不仅是我,我们几个的手机,一飞都一一检查过,怕他再犯病,只得配合他,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前知道他执拗,没想到会这么的执拗。” “你再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慢慢接受这个现实,消化这个现实。你是他心头仅有的那束阳光,现在这束阳光离开了他,他的生活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周语飞也是第一次遇到周一飞这样的状态,他想起以前王童说过的话,可能周一飞现在就遭到反噬了吧!现在的周一飞不仅不肯再说话,见人连看也不看一眼,上学就默默去学校,回家就关进房间,周语飞都没办法与他沟通了,感觉他就像一只蚕蛹,黎洛景给他的蛹打开了一个天窗,现在他又自动关闭了那扇窗,而且封的更严实了。 “他妈的,我几时说过要离开他?”黎洛景气的暴了粗口,内心像是被一只手随意抓拧一样的疼痛,“臭小子,他现在不见我我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怎么办?” 周语飞按了按黎洛景的肩,看了下表说:“你等我下,我快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 “吃不下!”黎洛景烦躁的说,“那能喊周一飞出来么?” “我试试!”周语飞拨了周一飞电话,关机了。 “真是要命!”黎洛景踹飞路边的一块小石头,“我明天还有课,下午请假过来的,我不能待太久。” “那也得吃饭不是,看你这样子,中午都没吃的吧?” “还中午呢!我都一周没胃口了。”沉默了很久,黎洛景无奈的对周语飞说:“我走了,再晚就没票了。”周语飞回去打了个卡,送黎洛景到车站,路上给她买点零食,黎洛景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表示无兴趣。 “周语飞,你也觉得我不该走是么?”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 “没有,黎洛景,我觉得你很勇敢!一飞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周语飞认真的对黎洛景说。 送黎洛景上了火车,周语飞用力挥挥手,他也不知道,再见她会是何时了。 第29章 黎洛景就读的雅思高中是私立高中,离李浩家很近,第一天报名黎洛景是步行着过去的,十分钟路程,本来以为他们会直接带她去报名,但李洪达的司机还是把他们带到了李家门口,看了一眼李家那华贵得像古代帝王宫殿一样的家,黎洛景没进去,直接拖行李箱就去了学校,留下门口盼了很久的李浩探头张望着。 相比天中操场和教学楼的简单,这里就是奢侈华丽的城堡,黎洛景拖着行李箱,慢慢走进学校厚重的拱型大门,门卫处有人在值班,黎洛景推开门进去。门卫是两名穿统一保安制服的高个中年男人,微笑让人很心安。 问清黎洛景的班级,其中一人电话联系人来接,很快的,三名男生一名女生闪了进来,都是统一青色带红边的校服,胸口挂着校牌,男生是裤子,女生是裙子。 “高三6班的黎洛景是么?”走在最前面的壮男生声音很粗,粗声的问。黎洛景忙站起来,点头说是的。 “就一只箱子?”壮男生拉过箱子问,几个对视了一眼,仿佛觉得浪费了太多劳动力了,看了眼黎洛景背着松垮垮的书包。“走吧!” 黎洛景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名字,只听校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门卫忙出来查看,一辆黑色的宾利在校门外等着进来。 门卫问都不问就开了门,车缓缓开进来,经过黎洛景他们时一加油门便只留下一阵缥缈的尾烟。 “是梁军博!”接黎洛景的女生看了车牌号明显有些激动的说,黎洛景没看错的话她说这个名字时脸上还闪过娇羞。 “三年都不换车,有什么好神奇的?”一男生说道,其他两人跟着笑起来:“张咪呜,你这只猫还有几条命敢跟他叫劲?”黎洛景看看那个被叫做张咪呜的,中等个,也挺壮的,五官还算清晰,戴着眼镜。 张咪呜听到他们这么说,也不恼,配合叫了一声“喵!”惹的其他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他们才想起身边的黎洛景来。为首的那个壮男生对黎洛景说:“哎!还忘了跟你介绍,我叫李江南,高三6班的老班长;这是副班陈宇兴,劳动委员张南,也叫张咪呜,生活委员童雪。”听到童雪,黎洛景忽然浑身瑟缩了一下,一个带雪的名字涌上心头,心头有些异样。 “欢迎新同学黎洛景!”四人一起喊着,带着嘻嘻哈哈的笑意,黎洛景也扯扯嘴角,郑重的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黎洛景!” “黎洛景,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童雪跳过来挽住黎洛景的脖子,自来熟得很,黎洛景往边上偏了偏,没让开。 “走,带你先去宿舍放行李,我们宿舍在三楼,四个房间,每间四人,也就是说我们班有16位美女啦!现在都到齐了。你呀!跟我一间,其他间都满了哦!” “好的,谢谢啊!”黎洛景有些拘谨,被童雪挽着脖子有些不舒服。 “哇塞!你这么客气的呀!哈哈!不用客气,都同学嘛!” 两人一路挽着,童雪吧啦吧啦的跟黎洛景介绍着学校和班级,黎洛景仿佛进了花园一样,不管是哪条路,宽的还是窄的,都花团锦簇,一步一景。黎洛景对班级也了解了些,班里应该是四十人,16名女生,那就有24名男生了。 教学楼掩映在浓郁的树荫里,整体是欧式风格,门窗都雕着精致的花纹,灰墙上嵌满名人的石雕画像,古朴而典雅,教学楼大门前是横级的台阶,台阶下面是大广场,广场里种了碧绿的草坪,边上用围着白色栏杆,草坪中间一尊孔子的汉白玉雕像,正对着教学楼捧着书卷。 “我带黎洛景去宿舍,要不你们回教室吧!”童雪跟三位男生说,三位男生看了看黎洛景,点点头。 “我们去宿舍吧!”童雪接过张南拉的行李箱,黎洛景说我来吧,伸手去接,童雪说:“没事,你的行李真少。” “不是说被子都是准备好了的么?”黎洛景问。 “是呀!”童雪回答, “那还要那么多行李干吗?”黎洛景不仅好奇了。 “女生嘛,等会你看了就知道了。”很快她们就来到红白相间的一栋楼前,望着高高的漂亮房子,黎洛景叹了口气。 “我们在三楼,有电梯。”童雪解释着,好像是担心瘦弱的黎洛景爬楼太累了一样。 楼道特别干净,墙上挂着不少学习标语和名人介绍,在转弯处还设有绿植,像星级宾馆一样。 童雪推开一间门,门口是卫生间,再往里迎面而来的是堆满东西的床和桌子,床在上面,下面空出来的空间有书桌和书柜,对面是阳台,阳台上晾着衣服。四张床都堆满了东西,童雪帮她把挨近阳台的那张床东西抱到另一张床上,指着床说:“就这张还没人睡,你的了。” 被子是统一的兰花被子,上面印着学校及班级的字样,没有杂物在上面还显得很清雅,关键每人床上都堆满了各种物件,都看不出来被子真正的样子了。 黎洛景把行李箱放好,也没管被子的事,随手收拾了下桌子,还按了台灯,她打开灯,属于她的空间瞬时柔和起来。 “走吧!书都给你领好放教室课桌上了。上午课任老师会到教室,下午是学校集体会议,都开学三天了,你来的是倒数第二迟。” “倒数第二迟?还有比我更迟的?”黎洛景有些好奇。 “就刚那个梁军博啊!你比他早到几分钟,嘿嘿!” “他也是新转来的?” “怎么会?他可是学校的混世魔王。哎,你没事可别惹他哦!” 她们说着便到了教学楼,拾级而上,黎洛景听到这样说停下来看她,童雪摇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 高三6班在走廊的最尽头,走廊也跟宿舍走廊一样,挂着许多世界名画的石雕版,还有名人名言等。 高三6班几个金黄色的字用黑色金属牌写好钉在墙上,进教室便是讲台,黑板上方是投影布,讲台里面挂着大显示屏。 童雪带着黎洛景进了教室,正好有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什么,童雪喊了报告,老师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张老师,这是黎洛景!黎洛景,这是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黎洛景喊了声,向她低头鞠了个躬。 “黎洛景是吧!来,过来!”张老师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发束成低马尾,皮肤白晰,架着金丝边眼镜。 “同学们,暂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位新同学!黎洛景,来,你给大家介绍下自己。”张老师说话很温和。 黎洛景站在讲台边朗声说:“大家好,我叫黎洛景,请多关照!” 黎洛景还没领校服,浅灰色的短袖T恤,胸前还是松鼠惬意的吃松子,浅灰色的七分牛仔裤,小白鞋,运动短发,简单、清新、干净。 同学们象征性的鼓了掌,虽然也有几声较响亮的,但整体没啥水花,张老师指着最后一排的空位子,示意黎洛景就坐,黎洛景背着书包走过去,果然,书在桌上已经摆整齐了。 四十个人的教室,后面还空出来宽大的地方放上了整体书柜,里面整齐的摆满了书,书都是有编号的,像图书馆里一样。 就连课桌座椅都高档许多,坐上面软软的,舒服得很。 黎洛景的同桌没在,桌上放着许多他的东西,书本上写的名字是梁军博。 上午老师们也是走下过场,下午开了集体会议,学校才算真正的开学,会正式开始课程。所以张老师交待了几句便回了办公室,提醒黎洛景去办理入学手续,要填一些表什么的。 童雪体贴的陪着她去了不少办公室,总算完成的入学。 中午童雪带黎洛景去餐厅吃饭,食堂像自助餐厅一样,菜色都很丰富,吃什么可以自己随意选,但不能浪费。 大家选了自己爱吃的,熟悉的人可以一起吃饭,黎洛景没有熟人,只有跟着童雪一起。 这时,门口涌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后的就是梁军博,他们进餐厅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坐在一起的女生的小声的说:“梁军博来了!”大家便都朝他们看,黎洛景也跟着看过去。 梁军博走在最后,这是童雪告之他的,两手插袋,一副世上的事都与他无关的神态与他高大帅气的外表很不和协,至少黎洛景是这么认为的,说难听一点,也就是他这个人,没有精气神,黎洛景看了一眼就忽略了。 随意的选几样菜,梁军博跟着一起的人坐到黎洛景他们对面的桌上,旁边桌的人不知不觉都溜了,他们的四周除了对面的黎洛景这一桌,都空了。 黎洛景桌上开始有人撤离,黎洛景还在对着盘里的食物努力消灭着,这里的菜可算得上五味俱全,黎洛景吃的特别认真。 “走了!”童雪小声的提醒黎洛景,可黎洛景盘里还有不少饭菜,黎洛景抬头看她早就吃光的盘子,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没吃完呢!” 童雪看喊不走她,自己又被几个人拖着,就向边上僻静的桌上撤,这桌只剩黎洛景一个人在吃。 吃完盘里的食物,黎洛景又去选了一些,继续坐下来吃。 “那个不穿校服的是谁?”梁军博桌上有人问,“吃那么多,饿死鬼投胎的?” “没见过,乡下来的呗!你看她吃那么多的肉。”有人附和。 “哎!还别说,就这种东西她还能吃那么香,小母牛,有点意思!” 黎洛景夹一块切好的牛排塞进嘴里,她边上突然多出几个人,黎洛景咬着牛排抬头看他们,正好牛排的油滴到桌子上。 几个人嫌弃的“咦”了一声。 “哎!小-母牛!”那人可能还想给另取个名字,但一时没想到更恰当的,就喊了出来,“哪条沟里出来的?” 黎洛景显然没听明白,还傻愣着看着他们,好一会才把牛排给吃进嘴里,拿起一张餐巾纸擦嘴巴,又开始准备吃。 “哎!没听到哥在跟你说话么?”一人敲了敲黎洛景的桌子,黎洛景夹起一些菜准备塞嘴里,抬眼看他,虽然穿着校服,但袖子捋的高高的,样子像码头揽工汉。 “你好!”黎洛景淡淡的说,捋袖子的听了耸了耸肩,“我不好!” 黎洛景眼里带着问号,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好? “没食欲。” “啊?” “没看见嘛,大家见了我们都躲的远远的,不就怕影响我们的食欲么?” “你也不瘦呀!”黎洛景伸出手背碰碰他胖鼓鼓的脸颊,“这餐厅饭菜很好吃,比我以前学校好吃多了,你们赶紧吃啊!不是说下午要开大会么?” 那个被他碰了腮帮子的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其他人吃吃在笑,远远的还有人在惊恐的看着。梁军博在那边桌上也轻轻扯了扯嘴角。 “你不怕我们?”捋袖子问。 “怕你们干吗?不是同学吗?哎!那个梁军博,跟我同桌哎!你们也是高6班的?”黎洛景好奇的问,还不忘往嘴里送吃的。 “你跟梁军博同桌?”那几个人回头望梁军博,梁军博也在看向黎洛景。 “对呀!”黎洛景回头看了看梁军博,挥挥手算跟梁军博打了个招呼。 “你有没有一点眼色呀?乡巴佬!”捋袖子的气的举手准备掀翻黎洛景的盘子,被人喊住了。 梁军博摆摆手,丢下勺子,起身走了,其他几个人只好跟着出去了。 下午的会议在是学校阶梯教室召开,各班按照座位的顺序入座,黎洛景挤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已经坐满了。 梁军博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往边上让了让。黎洛景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嫌弃眼神,默默的坐了下来。 会议依然是一堆领导讲话,还有上学年优秀学生代表讲话,在大家听的昏昏入睡时,台上响起了几声吉他调弦的声音,终于到了表演节目的时间了。 首先上台的是校乐队,几声鼓声咚咚的震醒了大家,气氛开始火热了起来。 校乐队的第一首是校歌《美丽的校园真快乐!》,黎洛景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听乐队演奏,别提多新鲜了,节奏欢快,洋溢着青春气息,主唱台风很好,舞动节律都干脆利落。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第二首的乐音奏入,是黎洛景喜欢的《月半小夜曲》,主唱的粤语很正,这是黎洛景一直学不会的,但又爱听。 好!大家一直欢呼着。 “这个主唱好帅呀!” “可是高二1班的那个?英文名叫迈克的?” “是他!初中就开始玩乐队了,主唱好几年了。” “哟西!利害!”同学们听着议论着。 接下来是跳舞还有独唱节目,黎洛景正看着如痴如醉的,坐在位子上也不停的随着节奏律动着,正兴奋间,肩上靠过来一颗头,压的黎洛景肩膀塌了下去,她转头看,梁军博闭着眼睡着了一样,头正好垂向她这边。 “天哪!这么嗨的现场都能睡着?”黎洛景心里嘀咕一声,想把他的头挪开,却没挪动,梁军博反而又向这边靠过来一点。 扛着一颗大头颅,黎洛景没办法像开始那样随意了,但还是看的很认真。 看着黎洛景眼里亮晶晶的光芒,梁军博不解的说:“这么没意思的东西也看的这么带劲?” “你醒了?”黎洛景挪挪他的头,总算可以坐直了。 “同学们都好厉害的呢!”黎洛景继续盯着舞台,这时,感受到有目光在看她,她下意识的偏头,梁军博后面坐的那个人正对着好傻笑,看她撞见了,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 看见他黎洛景就浑身不自在,而他的眼神像粘在她身上一样,都不看台上的表演。 “李浩,等会到班主任那里填几张表。”有人跟后面的李浩说,“还要休多久呀?” “休到哪天活下来了就不休了。”李浩笑眯眯的,黎洛景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吓的讪笑着闭了嘴。 晚上黎洛景把这些都写信告诉周一飞,让他分享自己到新学校的感受,在信的末尾,黎洛景郑重的写上两个字:想你! 听说黎洛景要寄信,宿舍的几个女孩都惊大了眼睛,这年头,她们早就不写信了,连写信的格式都早还老师了。 不过学校门口还真有一个绿色的邮箱,可以寄收信件的。 第30章 周末黎洛景从天柱山回到宿舍,没见过周一飞,回来倒头便睡个天昏地暗。 学校每天都要早起晨跑,五点半同学们准时到塑胶操场跑道集合跑步,六点半早操,结束才去餐厅就餐,早餐后到教室早读,八点上第一节 课,第一节课之前的时间,都是早读时间。 黎洛景每周还要去医院做一次检查,李浩是每周两次,以保持在最佳的时间做手术。黎洛景选了周五早上,检查需要空腹,所以每个周五早早的李家的司机便到学校门口接黎洛景,李浩跟她一起,有时候陈与洛也一起。 医院的白色让黎洛景的心瞬间宁静,却让李浩害怕,每次快到医院他就开始扭自己的手指头,使劲的扭,不让扭就拧衣摆。黎洛景看到就会拍开他的手,然后李浩会挨着黎洛景,黎洛景不理他,所以他只好在黎洛景不反对的情况下不断的挨近她。 高三的课程在天中高二就结束了的,所以现在只是在为高考做准备。雅思高中的课上的慢,第一学期还在上课,黎洛景已经开始着手进行高考复习了。有陈诚的听课笔记和历年真题,还有黎洛景搜罗来的周炎青的复习资料。那个一直宣称考政法大学的周炎青最后稳稳进了科大法律系,这学习能力可不是盖的,就连周语飞都足足盯了他半顿饭时间,周炎青说他“再盯眼珠子要掉火锅盆里了。” 换了老师,黎洛景花了些时间去跟进老师们的课程进度,又花了些时间适应老师们的解题方法和教学流程,一来二去的,小半年就过去了,期中考试全年级摸底考,高三六个班,两百四十学生,本以为贵族学校的学生大都是懒散的富二代,将来随便上个大学回家可以继承家业的,却不知他们富归富,但学习更努力更厉害,黎洛景在这里,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公布在校网站上,找了半天她的名字,竟排到第19,关键排名第一同学的总分差三分就满分,惊的黎洛景眼珠子真快掉草地上了。 黎洛景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很快调整复习计划,周炎青和周语飞都拉黑了她的微信,跟哥哥陈诚还不太熟,再说过了这么多年,学习的内容早就变化得让人认不出来了,所以,黎洛景只好独自摸索着前进,她一眼就记住了那个考第一名同学的名字--梁军博。 没有灵魂的梁军博,来的最迟,走的最早,每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就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平时在寝室里做什么不可考,黎洛景看他经常在看原版的国外著作,涉猎的有文学、哲学、经济学,让黎洛景望而生畏。 高三是没有假期的,但学校人性化,在这个美好的中秋节,老师们终于下定决心给学生们放半天假,让大家能回家的回家吃个团圆饭,不能回家的自由活动,晚上餐厅吃月饼。 黎洛景捧着厚厚的英汉词典,在校园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准备花时间啃下这本词典,有了丰富的词汇量,肯定不怕任何英文考试了。 围墙上的栏杆刷了金漆,几株牵牛花攀援在上面,在碧绿中点缀出或粉或紫色的小花,黎洛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书包随意的放在凳子上,自己捧着词典一点一点的朗读起来,慢慢形成了自己的节奏感。 “吵死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声音。黎洛景合上词典,探向声音的来源处,不远的角落长椅上,一个人正靠着石柱看书,一条大长腿悠哉的晃动着,正是梁军博。 黎洛景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的书名,是原版《□□的葬礼》,看到黎洛景,梁军博放下书,空洞的看着她,黎洛景认真看他的眼睛,里面是有黑眼珠的,却总是那么的无精打采,让整个帅气的面庞显得毫无生机。 梁军博叹了口气,嫌弃的看了一眼黎洛景手中的词典:“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办法学英文,也只有你这脑子了,佩服!” “那要怎么学?”黎洛景认真的问一句。 “把这词典煮烂了,灌进脑子里不更快?” “梁军博,好好说话你会死啊!” “会,被你吵死了!”黎洛景准备再怼一句,梁军博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是beyond的《喜欢你》,他看了眼号码,皱了皱眉,看了黎洛景一眼,接了。 不知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黎洛景只看到梁军博的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如雪。梁军博书包都顾不上拿,拔腿就跑,边拨个电话,黎洛景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只好替他拿起书包跟着飞跑起来。 车还停在学校门口,梁军博上车后黎洛景想都没想就跟上了车。 梁军博紧紧捏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在抖,司机应该是知道了,都没吭声就踩油门滑了出去。 平息了一下跑动的喘息,黎洛景抱着书包紧张的看着梁军博,平时总是一副嫌弃黎洛景的梁军博这时候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部肌肉紧绷,薄唇泯的一条线,要不是看他的手在颤抖,真的像一尊雕像。 医院里人很多,车停了梁军博就快速下车跑向电梯,黎洛景只好丢下书包紧紧跟随着跑,按了13,梁军博紧紧抱着胳膊,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beyond声音饱含着忧郁在这个小空间里弥漫。梁军博手抖的几乎拿不动手机,黎洛景接过来,划了接听键。 “来了没?快点呀!”电话里的声音特别急促。 “来了,在电梯里!”黎洛景只好替他回了一句,电话里的人也没有心思多想,就重复了一句快,就挂了。 电梯叮的响了一声,梁军博冲了出去,宽大的走廊把脚步声扩散的特别恐怖,黎洛景紧跟着梁军博飞奔起来,奔跑了一会梁军博突然在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他的腿开始发软的跪了下去。 病房没有关门,里面站着许多人。 梁军博停了几秒,又站起来,腿还发软,扶了下黎洛景的肩,黎洛景忙扶住他的胳膊,这才走向病房门,病房里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动静,看向门口。 梁军博几乎是靠在黎洛景身上才挪到病床前的,病床上的人已经昏迷了,面色死灰,嘴唇发紫。 “外婆!”梁军博扶着病床有些不敢摸床上的人,轻轻的喊了一句,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床上人的手动弹了一下,梁军博忙去查看,只看见床上的人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慢慢的,一声滴的声音,床边的仪器流星一样划过一条直线,接着三条直线一起划过。 病房里开始响起低泣的哭声。 这时,有人扶了黎洛景的肩,是陈与洛,陈与洛惊讶的看着她,让黎洛景有些不知所措。 梁军博默默跪在他外婆灵前,一身黑色的西装衬托着毫无血色的脸庞,自外婆走后,他一直沉默的跪着,没有眼泪,没有表情,眼睛空洞的看着面前的地面,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的梁军博,此时像失了魂的无助孩子,那些年爸妈不是忙生意就是闹离婚,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梁军博,只有外婆,牵着他的手,一直陪到现在,自己还常担心上大学后会舍不得离开外婆,没想到,外婆压根就没等到他上大学的那一天。李浩和黎洛景一左一右的陪着他,这时候黎洛景才知道,梁军博的外婆是李浩的奶奶,如果按血缘关系,那也是黎洛景的奶奶,只不过,对于李浩来说,奶奶最亲最疼的还是那个从小由她带大的梁军博,至于李浩,那就是病秧子,奶奶看到李浩就会皱眉头,甚至嫌弃,奶奶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是梁军博,李浩想起这些只有无语的笑笑,而对于黎洛景,奶奶还没来得及认识她呢!梁军博竟然是她表哥,黎洛景闭上了眼睛不愿多想。 月色依旧清冷而美好!黎洛景盛了碗银耳莲子汤,端到灵前,梁军博已经两天没吃没喝没睡了,整个人跪在那都摇摇晃晃。 李浩把梁军博扶坐下来,黎洛景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到梁军博嘴边,梁军博空洞的眼神盯在黎洛景脸上,让黎洛景浑身起了一阵冷意。 看着喂到嘴边的汤,看着黎洛景带着尽乎祈求的眼神,梁军博张开了嘴,随着一口一口的汤喂入,黎洛景的脸色放松了很多,她第一次与李浩对了个不那么凶狠的眼神,惊喜的李浩差点丢了扶梁军博的胳膊。 灵前的人群骚动了一下,进来一个人,有着与梁军博相似的轮廓,梁军博妈妈看见他,空洞的眼里冒出了火,她爬起身,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推搡着,从嗓子里冒出一句沙哑的声音“滚!” 那人并不理会她的推搡,拽开她的手,直直的跪在灵前,看着灵前那张镶了黑纱照片,照片里的人慈眉善目的,桃窝深陷,却再也看不到了。 梁军博还是将他赶走了,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黎洛景忽然特别理解梁军博,虽然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这种理解跟忽然理解了自己一样,也许是因为同样的悲剧,同样的命运,同样的悲戚。这么久了,黎洛景第一次在心里问出了那句: “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纠葛,要让幼小的孩子背负一生?” 陈与洛说这世间就没有不变心的男人,更没有不变的爱情。黎洛景听了后淡淡的,心里并不认同,但也说不清真实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有切身的感受吧! 教室里,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给大家讲例题,就着刚考完的那套真题,老师连着讲了45分钟,思路缜密,环环相扣,不知不觉中铃响了,同学们舒了一口气,老师这才下课恋恋不舍的走下讲台。坐在梁军博前面的张扬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用力的靠在梁军博的课桌上,力气太大梁军博的课本哗啦全掉地上了,吓的回头看梁军博,梁军博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拿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张扬正弯腰准备帮他拾课本时,梁军博一脚踹在桌腿上,撞的张扬侧飞出来,甩出老远,顺带着倒了一排桌子,大家吓出了猪叫声。 “有病吧!”跌在地上的张扬骂了一句,“不就碰了你一下么?” “再说一句!给老子再说一句?”梁军博指着张扬说。大家开始还以为他俩在开玩笑,因为张扬一直是跟在梁军博后面的,直到踹出去发出震耳的响声大家才紧张的看了过来。 “再说怎么了?你就是有病!”张扬也不甘示弱,一下撞的不轻,他都起不来身了。 梁军博站了起来,走向张扬,大家都紧张起来,这里不少人是看过梁军博打架的,那简直就是玩命,几个平时跟他们玩的好的同学忙过来,但也没人敢直接走到梁军博面前。 知道梁军博心情不好,大家不知道他会怎样发疯,只见梁军博抓着衣领拎起张扬,一只拳头正向他面门挥去,在中间被人拦下了。 黎洛景用两只手撑住他的拳头,黎洛景比他矮一个头,此刻站在他俩中间,显得更娇小,但却站的直直的,仰视着梁军博。 “别因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梁军博的语气带着寒霜。 “放手!”黎洛景拍了拍梁军博拽着张扬衣领的手,“想打架是吗?那找个开阔的地方呗!” “你在挑衅我?”梁军博的眼睛里满带着杀气,眼神凌冽起来,这估计是同学们都怕他的原因吧。 “你狠起来的样子,还算有点活气。”黎洛景淡淡的说,拉起倒在地上的张扬推开,自己站在梁军博面前,“不打你是孙子!” 七巧冒烟的梁军博死死抓住黎洛景的手腕,直接拖出教室,后面跟着一群唏嘘傻眼的同学,下楼梯黎洛景几乎都踩不到楼梯台阶,直接被拖了下来,黎洛景推着梁军博有力的胳膊,却怎么也推不开。 “哎!我的鞋!”黎洛景下到楼梯最后一档大声叫着,气势汹汹的梁军博看都不看她一眼,却停下了拖拽,黎洛景的一只鞋掉在了台阶上。 “把鞋捡给我!”黎洛景对着梁军博命令着,梁军博缓缓转过身,捏着黎洛景的下巴生疼,盯了好一会,眼里的神情变幻莫测,黎洛景也认真跟他对视,忍着疼,却眼神坚定。最终,看着黎洛景气鼓鼓的样子,梁军博还是放开了捏她下巴的手,转身去拾鞋。后面跟着的同学看他回来忙藏起来,却还是被他看见了,梁军博也不理会他们,拾起鞋丢在黎洛景脚边。 “你搞掉的,你给我穿!”黎洛景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始得寸进尺。可能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样带着娇嗔的命令,梁军博愣住了,黎洛景轻轻抬起她的脚,直伸到梁军博面前,盯了黎洛景良久,梁军博真的弯腰拿起鞋子,往黎洛景脚上套,躲后面看打架的同学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轻点!笨死了!”黎洛景娇嗔一句,站不稳的她扶住了梁军博宽厚的肩膀。 梁军博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再抬头看黎洛景,黎洛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问:“哥,架还打不打?”那声哥故意拖了个颤颤的长音。 一声娇滴滴的哥,仿佛从遥远的星际而来,让梁军博孤寂的内心一阵悸动。 “你喊我什么?” “我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哎,打还是不打?”黎洛景才不会给他听两次喊哥的机会呢! 梁军博哪里舍得打她了,抓住黎洛景的手,直接拖向食堂,嘴角禁不住偷偷上扬了一次又一次。 “梁军博,为什么黎洛景对你笑的跟花一样,对着我不是骂就是打?太不公平了,怎么说我才是她亲弟弟好不好?你怎么排那也只是个表哥吧!真”李浩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天忍不住追问梁军博。 梁军博喝完李浩送的汤,这汤还真是每次都不重样,把桶丢给李浩,瞥了他一眼:“因为我长的帅呗!” “切,就你?拉倒吧!死鱼眼一对。”李浩气不打一起,讥讽起来。 “那是你眼神不好!得治。”梁军博丢给他一句,气死活该,反正从小两人没少斗嘴。 “是不是你用拳头逼她承认你的?”李浩小声的试探了一句。梁军博想着黎洛景那一惹就炸毛的样子,逼她就犯?不想好了吧! “你逼一个我看看!走远些,占我课桌了。”梁军博嫌弃的推推李浩,纸片人一样的李浩,他也不敢用力。 花园的一角,梁军博给黎洛景准备了几本复习资料,仔细的给她讲学习方法和要领,黎洛景这几次模拟考都在20名左右徘徊,她急的都上火了。 “急是没用的,再说前20名,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梁军博说话特别语重心长,黎洛景嫌弃的不行,说他是跟外婆长大的,果然不一样,连说话都老气横秋的。 “哎!梁军博,我现在肯定来不及学习你的学习方法了,再说了,你这学习方法太吓人了,感觉像大学教授。”黎洛景嘟着嘴。 “你喊我什么?没大没小的。” “你到底大我几岁呀?都跟我一个班,能大多少?说不定还没我大呢?” “大一天也是哥,再说了,我站着比你高,坐着比你粗,就是哥!” “切,还没说你吃的比我多呢!猪!” “心思都用在这些耍嘴皮子上了,过来,看下这几道数学题,这几道是特例题,你要记住。” 一阵风吹过,黎洛景缩了下脖子,冷!梁军博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披在黎洛景身上,好大,像风衣一样。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李浩?”梁军博无意的问。 “讨厌就是讨厌,要你管?”黎洛景听到李浩的名字都一肚子火,冲了梁军博一句。 “不看了,我出去一趟。” “干吗去?” “寄信,你管我啊!” “你知道什么叫石沉大海么?” “知道啊!就是把你丢进大海,像石头一样沉下去。” 黎洛景翻了一个大白眼给梁军博,开心的跑向邮筒。 第31章 陈与洛最近觉得心烦得很,办公桌上养得水灵的一帆风顺都好几天懒得浇水了。坐对面的同事也姓陈,别人喊她同事小陈,她总是喊小小陈,小小陈最近恋爱了,每天眼见的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还不忘记跟陈与洛分享她的爱情。 陈与洛头疼的不是那些没完没了的社区事务,这些事务对于从事社区工作15+年的陈与洛来说,虽说不一定能信手拈来,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是陈主任搞不定的事情,像最艰难的换届选举事宜她都不知道主持过多少届了。 新进社区的工作人员往往会拜老员工为师,不夸张的说,社区有一大半员工那都是陈与洛亲手带出来的。 但她就是烦呀!最烦恼的是她的两宝贝女儿黎洛景和黎洛雪,黎洛景转学过来半年多,连李洪达的家门都没进过,不说见面了,前段时间她的姑妈李军荣过世,黎洛景误打误撞,还是陪梁军博来的,怎么说也算是见上了一面,但她从没承认过自己与李家的关系,对那个李浩也没给过好脸色,顺带着连见陈与洛,也没有好脸色。 陈与洛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到黎洛雪了,分开的第一年过年前,她去看黎洛雪,房子还是那个熟悉的房子,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高了些,其他都没变,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按响门铃,迎接她的,是前婆婆冷漠的脸。 她看了看站在门外的陈与洛,天很冷,她穿着大红的家居棉服,套着棉拖鞋还冻的瑟缩着,更不理会站在天寒地冻里的陈与洛了。 “不在!”没头没脑的扔出两个字。 “奶奶,小雪可是上课去了?”陈与洛想着不能像以前那样喊妈了,那就跟着黎洛雪喊奶奶吧!今天都年二十九了,还有课么? “她去哪了需要像你报备?”前婆婆还是板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我就看她一眼,看一眼就走。”几乎是请求,陈与洛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为这两个女儿这样求过人外,就没有什么事让她这样低声下气的。 “你问我儿子,只要他同意让你看,我没关系的,但他要不同意,天王老子来也不行。”陈与洛肯定不敢打电话联系黎光华,领教了他这么多年的拳头,陈与洛是从骨子里害怕这个男人了。 “小雪,黎洛雪,妈妈来看你了。”肯定黎洛雪在家,陈与洛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在外面喊着,期颐黎洛雪听见能出来让她见一见,那怕是一眼也好。 北风咧咧,吹动着陈与洛飘零的长发,里面并没有人出来,陈与洛盯着黎洛雪的房间窗户,离得太远,里面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远处传来汽笛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陈与洛瞟了一眼车,就想抽身逃走,被从车上下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分开后的黎光华并没有想像中变的更好,只见他阴沉着眉头,眉眼间的川字纹更加深邃,胡子貌似多天没刮似的,布满在油腻的脸上,虽然衣服都是高档的料子,但也皱皱的,像很久没换洗过一般。 他死死的盯着陈与洛,眼里慢慢聚集的凶光,像只想吃人的狮子看着吓的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你是脑子不好还是真的健忘了?不是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么?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黎光华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着,陈与洛感觉每个字都像用锤子一下一下的锤在自己心里,每一人字都带给自己尖锐的闷痛。 “我想看看小雪。”陈与洛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就当她死了,或是没生她!”黎光华前陈与洛压近一步,陈与洛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拳头捏的咔咔的声音。 “是自己滚还是我请你滚?” 漫天飘起了雪花,陈与洛不记得自己离开黎光华家的,那深浅不一的脚印,烙下的,是人生中那些无言的伤痛,接不回黎洛景,看不到黎洛雪,她的心一下空荡荡的,像极现在的天气,灰蒙蒙的混沌一片。 李洪达接的她,两家本就在肥城两个不同的区,一南一北,对于陈与洛却像隔了楚河汉界那样遥远。 “陈与洛,你出来!”洪妮站在教室窗外对着里面大喊,正在写作业的陈与洛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出来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洪妮,那扎着两根辫子漂亮的眼睛此刻怒目圆睁,小胸脯气的鼓鼓的。 “不要脸!”洪妮扬手把几张纸撒向陈与洛的面门,纸飘飘扬扬的散落下来。陈与洛莫名其妙的捡起来看了一眼,是李洪达写给自己的情书,一下傻眼了。 “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让你帮我递信给他,你自己却跟他好上了?你……你……你再也不是我朋友了。”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洪妮狠狠踹了陈与洛一脚,痛的陈与洛咝的一声,还愣懵中的陈与洛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呢! 此后,三个原来的好朋友开始变得异样起来,陈与洛刻意躲避李洪达,李洪达总是借口找陈与洛,洪妮见到陈与洛就像只斗鸡。这还是陈与洛初中时候的事,久远的陈与洛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高中陈与洛与李洪达不在同一班,洪妮已经辍学了,听说去学做美容了。陈与洛没有关心过,过去的事情早就如云烟般缥缈了。 如果不是那次同学聚会,陈与洛也不会有这样悲催的人生。陈与洛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一夜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初中同班的同学能上大学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陈与洛是其中之一,毕业后就留在肥城的陈与洛趁过年告别男朋友黎光华,独自回家过年,当然了,他们的事还没到公开见父母的程度,所以即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还是分别回家过年,黎光华是肥城本地人,所以离开的只是陈与洛自己。 应该是正月初二,陈与洛记得白天自己还随着爸妈去舅舅家拜年的,下午初中同学群里大家呼吁着晚上聚聚,回天柱山的都必须到。 地点是洪妮订的星级宾馆套间,很高档,有餐厅,棋牌室,KTV,陈与洛进来时同学们都坐满了大圆桌,大家见到陈与洛,都热情的站起来招呼,多年不见,同学们真的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洪妮还跟李洪达坐在一起,陈与洛与他们各打了招呼,便坐到几个考上大学的同学一起,除了这几个同学刚毕业还有在读研的外,其他人都是初中或高中毕业就走上社会提前开始打拼了的,有几个混的好的同学那穿着都不一样,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的油光水滑,李洪达就是其中一位,他爸爸原本就在天柱山开五金店,后来还开到红河,开到肥城,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李洪达的姑妈嫁给的夫家是开塑钢门窗厂的,把李洪达父亲带过去一起开分厂,厂子越开越大,最后还成立了集团了,听说李洪达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直接进厂帮助家里管理工厂了。 这些都是班上的女生们私下议论陈与洛听见的,个个都羡慕李洪达这个富二代,都想跟他攀上关系,但早有洪妮一直抓着李洪达不放,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有多小鸟依人呢!大家也只能说说过过嘴瘾而已。 见李洪达的眼神不断的瞟向陈与洛,洪妮气不打一处,但又不敢吭声,只能闷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饭吃还算畅快,大家毕竟是同学,没有太多的隔阂和吹捧,都是自然的畅意的说着吃着吹着牛,男生们喝的满面红光,还在不断的端着杯子找人喝酒,女生们也挤在一起喝着聊着。陈与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平常的酒量也没那么差,没多久都醉的爬下了。 洪妮端着杯子笑她:“别装醉了,起来再喝一杯!”拉扯了半天也拉扯不动,边上的女同学提醒她“与洛是真醉了,还是扶她去休息吧!” 几个女生七手八脚的扶着陈与洛到开好的房间,看着她睡好了才走的。 第二天醒来,陈与洛吃惊的看到一个光脊梁的男人睡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是赤身裸体。 “啊!”陈与洛大叫着,惊醒了男人,这才看清竟然是李洪达,李洪达也是一脸茫然,看到大叫的陈与洛,吓的直接滚下床来,抱着衣服就跑。 经年后,陈与洛一直想回想起来那晚到底怎么发生那样的事,但毫无头绪,那一晚,她就像恶梦一样,一直萦绕在心头。 陈与洛本来是要与黎光华说分手的,她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黎光华不同意,还买了戒指向她求了婚,带着这样撕裂的一晚,陈与洛感动于他的执着与他结婚了。 后来陈与洛常常想,如果那时候不跟他结婚,也许她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凌乱吧!倒底是谁伤害了谁呢?而这时光,再也倒回不了,不管你过的如何,它都在缓慢的前行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李洪达后来还是没娶洪妮,至于娶了谁陈与洛并不关心,洪妮玩了几年后遇到开面条店土菜馆的周全海,觉得他长的还行,人又老实,关键什么听洪妮的,所以,骚动多年的心开始安定了下来。 谁在年轻时不受过几次伤呢!谁没年轻过呢?陈与洛经常这样的安慰自己,开始几年黎光华是做到对她爱护有加,视黎洛景如亲生,但时间久了,慢慢的,可能是扎在心里的那根刺慢慢生了根,动不动就会血流不止。为了避免发生不可逆的矛盾,陈与洛借发展红河旅游区的机会,调到红河上班,过起了周末回家的候鸟生活。 这一待就是十几年。 李洪达是刻意来找陈与洛的,站在社区门口,他抽完了好几根烟,才下定决心走进大厅。 前台同事客气的说:“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事务?”李洪达看着陈与洛,默默的站在她的台前,陈与洛抬头正好与他眼神对视,几乎是天地变色。 李洪达一直等到陈与洛下班,陈与洛走到他车边,车边已经堆了一堆烟屁股。陈与洛看着与景区环境相悖的烟头皱了皱眉,正好有一个保洁过来,陈与洛让她把地扫干净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只是在街上慢慢走着,良久,李洪达终于开了口:“饿么?吃饭吧!”陈与洛带他找了一家干净的土菜馆,随意点了几个菜,说实在的,她现在是真的没有胃口,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在慌乱什么。 没想到事情的经过会这样的曲折和离奇。陈与洛听完李洪达的话,心里打开的五味瓶。生活如果像人们选择的路那样简单的就走完了,那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不断的会给丢下各种包袱,让人们去背负去凄惨? “只有她能救他了!”李洪达的声音苦涩到了极点,陈与洛也相信,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李洪达这辈子都不会来找她,不会来打扰她的生活的。 “她现在过的很好,而且,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我不能,你更不能。”陈与洛几乎是哭了。 “我懂!可是……”两个人相对无言,李洪达只是愁苦的抽着烟。 “当年,如果不是你急着就结婚了,我是愿意负责任的。”李洪达低下头,“我真的愿意负责任的。” “说这些做什么?那时我有男朋友,你有女朋友。”陈与洛淡淡的说。 “没有,我没有!我知道你误会了,洪妮那时是常跟着我,但我爱的始终不是她,我从没有答应过她。”李洪达急了,“我让她转交的信,你也不回我。”李洪达明显的失落。 “信?什么信?”陈与洛茫然的问。 “我写给你的表白信!”李洪达闭了闭眼睛,该死的洪妮,一定是藏匿了那封信了,“都怪我自己耸,所托非人。” 像极了一些喜剧里的荒诞的剧情,陈与洛笑笑,长叹一声, “早过去的事,还提起做什么?” 黎洛景现在最怕的是放假了,可时钟转着转着又过年了。同学们收拾书包回家,黎洛景还呆坐在教室里。 “咦!你不回家吗?大家都迫不及待了哎!”班里的同学问她,黎洛景只好笑笑与他们挥手说再见。 “人都走完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黎洛景了,黎洛景慢慢收拾着书包,边想着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为什么要有年呀节呀这样的时刻?专门跟我过不去是么?黎洛景心里嘀咕着,一脸的无奈。 外公外婆被接到北京了,陈诚结婚后嫂子快要生宝宝了,要留爷爷奶奶在那边看小宝宝,舅舅和舅妈还在上班,过年早就说过不回天柱山的,外婆还特别叮嘱黎洛景过年就跟妈妈一起过,搞笑吧!黎洛景心里叱了一句,跟她过?她会陪着自己去红河宿舍过么?不然的话,让她去那个家,是逼她承认自己那个罪犯爸爸么?黎洛景自觉自己虽然很渺小,但还是有自己原则的,决不向恶势力妥协。 臭黎洛雪呢?更不可能了,不过太久没见她,真的想看一看她了。然后,就是周一飞,这半年过去,她写的那么多封信没有一点回音,该拉黑的还一直黑着,臭小子,我还没放弃你你就先弃了我,还固执的像头牛。 黎洛景站在黎洛雪家楼下,她悲哀的发现,自己从心里已经把这个家当成黎洛雪的家,而不再是自己的了,在这个家里度过的那些年,笑过哭过挨打过,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外面阳光甚好,虽然还是很清冷,但太阳的暖意还是让黎洛景心情好了不少。 “要不要敲门呢?”看着院门边的门铃,黎洛景沉默了很久,黎光华的声音冰冷的响在她耳边“黎洛雪,你记住了,你再也没有姐姐了。”“算了,等等吧!我就不信臭黎洛雪一天都不出家门。”黎洛景在心里自我安慰。 找了一块地方,太阳暖暖的照着,对面是黎洛雪的家,只要有人进出,都能看到,黎洛景在地上垫了几本书,再拿起一本随意翻着,心思一直在那扇大门上。 影子从西卧到东,保温杯里的水也喝完了,久坐后身上虽有阳光晒着,但双脚早就冰冷的有点疼,特别是脚趾头,冻的生疼,黎洛景就起来蹦蹦跳跳。 也许是蹦跳引起了注意,黎光华把车直接停进车库,出来看到蹦跳的黎洛景。 几年不见,黎洛景长高了许多,黎光华面无表情,抬头看看紧闭的窗,家里并没有人出来。他点着一根烟,轻轻掸了掸烟灰,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黎洛景。 黎洛景最怕见的就是黎光华,这个人跟那个人,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但事与愿违,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还真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德性,偷看人的本事都一样。”黎光华不知是气黎洛景还是气陈与洛,嫌弃的自言自语。 黎洛景这下着见黎光华了,他还是那么的健壮,面色还是那样冰冷,她愣在原地,好在黎光华并没有走近她,黎洛景看了看院子大门,看了眼黎洛雪的窗户,没有任何动静。黎光华还在盯着黎洛景,黎洛景却不敢看他,愣了一会,赶紧收拾地上的书塞进书包,背起来就跑,给黎光华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黎光华抽完一只烟,又点了一支,不知觉的,竟在外面站了很久。 回到红河陈与洛的宿舍,早就空荡荡的没有人了,黎洛景自己泡了桶面,简单洗涑下就钻进了被窝,只有这样才感觉到一些温暖。 看黎洛雪失败的黎洛景都要放弃去看周一飞的念头了,但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他,毕竟自己答应过他放假就去看他的,而且,真的好想他了,如果能收留她一起过年,过年夜还能参加周年年的生日宴,那她可就太开心了,总算不用在外面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想到这里,她沁了笑容,迅速在手机上订好车票,臭小子,等着我。 一路黎洛景都没心情看风景,心里早就设想了几百套和周一飞见面的情景,想的她都暗自笑了好几回。 与往常一样,下车黎洛景都没想过会有人来接她,因为基本就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出了站她愣在广场上,明天就是年三十,连车站都冷冷清清看不见人,外婆他们没在家,她也没有钥匙,要先去哪呢?几个人手机都拉黑她了,背着一个小书包的黎洛景拍拍脑袋想了一会,灵光一闪,还是先去找周炎青吧!因为给周年年过生日去过几次,记得他家的位置。 手机叫了半天才来了一辆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师傅还抱怨真不该接这单,天这么冷,过年家里又忙,自己手贱习惯性的点了黎洛景的打车请求,黎洛景苦笑了下,没吱声。 一路风景黎洛景都很熟悉,不过好多店面都关门了,人们回家忙着过年去了。 周炎青家在城郊,地方很好找,进去就能看到他家的大房子,院门没锁,虚掩着,门上没有门铃,黎洛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还是熟悉的院子,房子也还是以前见过的房子,黎洛景的心有点小激动,她站在院子中央,屋里很安静,她不知道要不要再往里进一进。 院门并没有锁,黎洛景进来打开了门也没关,后面撞进来两个人。 “黎洛景!真的是你呀!”周年年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黎洛景回头就看到抱着篮球的周年年和周炎青,她对他们笑了笑。 “快进来!手这样凉!”周炎青还像以前一样热情的拖着黎洛景的手就拉她进屋,周年年体贴的给她拿了拖鞋准备帮她换。 “我自己来!”黎洛景有些不好意思。 “哟呵!变礼貌了啊!”周年年笑着说,以前周年年帮她换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安之享之着呢! 周炎青摸摸黎洛景的脸蛋,也是凉凉的,打开家里的电火桶,把黎洛景塞了进去,黎洛景坐进电火桶,周炎青在她腿上盖上毛巾被。 “这是在外面冻了多久?”周炎青心疼的问,周年年就把热茶放她手上握着,又拿了好些吃的放她面前的小桌上。周炎青把暖水袋也插上电,里面就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 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两兄弟,黎洛景的心里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温暖。 “你这是从学校过来的?”周炎青问,“怎么样?这半年。” “还行吧!炎青-哥,你们呢?”黎洛景第一次觉得喊周炎青不太好,改口叫炎青哥,却还是不习惯,拉了个长音。 周炎青听了忽然心里有些酸楚,他笑了笑,坐电火桶边上挽住她的肩,把她的头往怀里带了带,这孩子,现在跟他说话声音里竟有些卑微的感觉,还客气的喊他炎青哥,这是经历了什么吗? 周炎青当然理解她的这个“你们”的含义,他笑笑:“我们都挺好的。”又转头去看她,还是那个漂亮倔强的小女孩,眼睛里还闪着星星。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周炎青问她。 “嗯!早饭都没吃上,现在外面没有卖饭的了。”黎洛景声音有些无奈。 “饿坏了吧!先吃点点心垫垫,我这就去做。”周炎青摸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 周炎青的手艺还真是不错,炒的几个菜都是黎洛景爱吃的。周炎青也没让她下来吃,都捧到她面前的小桌上,让她就坐在电火桶里吃饭。 吃饱的黎洛景焉焉的有些犯困,周炎青让她到床上睡,想着都是男孩子的床,黎洛景不想去,周炎青只好给她后面垫上大枕头,让她靠着睡,还仔细给她盖上厚毯子。 “语飞,黎洛景过来了,在我家。”周语飞接到信息也正跟周一飞他们坐在桌边吃饭,洪妮还不停在讲过年的事情。 周语飞心里一热,看了眼周一飞,思考要怎么跟周一飞说。 洪妮不断的呱呱着,周一飞默默吃饭,周一飞个子已经跟周语飞不相上下了,两个大小伙子坐在桌边,感觉桌子都变小了。 吃过饭,周一飞帮洪妮把碗收到厨房就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关门的时候,周语飞挡住了门,推开走了进来。 “一飞,下午跟我去炎青哥家吧!”周语飞说,周一飞看着他摇摇头。这半年多,他哪都不去,没事就缩在他的小房间里。 “炎青哥说想你了,还有年年!”周语飞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周一飞坐到椅子上,打开一本书。 “黎洛景过来了。”周语飞无辙了,只好直说。周一飞放在书上的手指蜷缩到手心,用力握紧,身体开始莫名的哆嗦起来。 “周一飞,你没事吧?”周语飞担心的问。 “你怎么了?”周一飞哆嗦越来越厉害,“冷么?” 周一飞像是要晕倒一样缩着肩,周语飞只好把他扶到床上,并帮他盖好被子。 “一飞,你别那么激动,你这样我担心。”过了好久,周一飞貌似平静了下来,他蜷缩着身子,把被子裹在身上。 “要不然,让她过来看你一眼,好么?”周语飞试探着问。 “不要!”声音是卡着嗓子才说出来的,周一飞摇头摇的厉害。 “好吧!”周语飞帮周一飞倒了杯水,放他床头,扶他起来喝点。从听到黎洛景这三个字,周一飞身上就一直冰凉。 “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见她了?”周语飞还是替黎洛景心疼,大老远的过来,外公外婆又不在,如果不是为了见周一飞,她何苦大过年的跑这一趟。这孩子,好的时候恨不能跟她揉成一个人,分开了就有此生不复相见的狠劲。 “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要拖累。”周一飞想起陈与洛的话,浑身的精气神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给慢慢抽离,是的,自己都这个样子,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她妈妈说的?你们只是朋友,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哪来的给幸福这些狗屁理论?”周语飞手指捏的嘎嘎响,“别人说的你也听?你也信?你傻不傻?只要不是黎洛景说的,都是放屁!” 无论周语飞怎么说,周一飞还是摇头,他眼底血红,神情疲惫,仿佛要晕的模样,怕他再次犯病,周语飞不敢再逼他了。 周语飞出现在周炎青家院子里,黎洛景心头就紧张了起来。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进了门,而身后除了周炎青就没有人了,黎洛景其实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但还不免心内戚戚。 周语飞像周炎青一样走到电火桶边摸了摸黎洛景的脑袋,拧了拧她的脸颊。 黎洛景失望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虽然看到周语飞也很开心,但跟自己预计的还是差了太远。 “大过年的,别丧了!”周语飞看着黎洛景的小表情,黎洛景嘟起了嘴巴。 “谁丧了?”黎洛景没好气的说,“昨天去看黎洛雪,该见的没见到,不该见的见了。好不容易看到你们了,我开心!”黎洛景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大颗的掉了下来,打了毛毯上,“他们都不要我了!” “哎,我的小祖宗!”周语飞把黎洛景搂进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哄,“周炎青,你快哄哄她!” 周炎青也只不知道该怎么做,忙让周年年去拿棒棒糖,听到棒棒糖,黎洛景的眼泪落的更密了。 “语飞哥,你带我去看他一眼,就一眼,行么?”黎洛景祁求着,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卑微的喊这个哥那个哥了,周语飞和周炎青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 “留下来一起过年吧!”周语飞等黎洛景稍微平静一些说,“回去又能上哪?不会还是一个人住宿舍的吧?” “你这是在可怜我?”黎洛景说话还带着鼻音,又调皮起来。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呀?”周语飞刮了下她的鼻尖。 “要是周一飞肯见我,你们又肯收留,我当然愿意了。”黎洛景擦掉眼泪,笑了笑,“反正无家可归小可怜一只,你们看着办。” “这还有条件?合着就周一飞一个是你朋友,我们这几个算什么?透明人?”周年年不满的嘟囔着。黎洛景笑笑,朗声说:“周年年,提前一天祝你18岁生日快乐!终于要跨入成年人的行列了。” 黎洛景的笑又让几个大小伙子的脸明亮起来。 周一飞家楼下,黎洛景跟周炎青站在楼下看着五楼周一飞的窗,周语飞上去找周一飞,周一飞已经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的就是给黎洛景画的速写画册。周一飞盯着画册出神,看不出表情。 “一飞,黎洛景在楼下,问能不能上来看看你,就一眼。”周一飞浑身一怔,忙躲到窗帘后面。手里抓着一把窗帘,死死咬进嘴里。 “你确定不见?她一会就要回去了。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周一飞,周一飞,周一飞。”周一飞仿佛失聪了一样,脸色苍白,漠然的死咬着窗帘。 “周一飞!”黎洛景在下面喊,听到黎洛景的声音,周一飞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然而又死命的拽紧了,真心疼那面窗帘。 周一飞的脸埋进窗帘里,后背抽动着,他哭了。 “我们在下面等你,你想好就下来吧!”周语飞也不想看到周一飞现在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真不知道周一飞决绝起来会是这个模样,眼不见心不疼。 太阳慢慢隐了脸,空气中寒气就增加了,黎洛景缩了缩脖子,看着周一飞的窗子眼都有些发酸。她第一次感觉等人是这样的难熬,如果不是怕他犯病,黎洛景特别想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周炎青让她回车里等,她固执的就站在他的窗下,周一飞,哪怕你从窗子上看我一眼也好,黎洛景心里这样期盼着。 天渐渐暗下来,开始飘起了雨丝,周炎青帮黎洛景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黎洛景把头靠他胸前沉默了很久。 抬起头,黎洛景定定的看着周炎青眼睛,“送我去车站吧!” “不是……”周语飞说。 “我走了!”黎洛景淡淡的说,“谢谢你俩陪我这么久!一飞还请你们多照顾吧!” “你回哪?”周语飞问。 “小瞧我,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黎洛景苦笑着。 黎洛景不知道的是,楼上的周一飞听到她这么说,紧紧咬着自己的大拇指,都沁出血来。 黎洛景在车门快关上的那一刻才回头跟他们挥手告别,车门关上,车就启动了,慢慢越来越快,很快就在转角处不见了,空留下黑嘘嘘的轨道,紧贴着大地,慢慢向前延伸着。 整节车厢只剩黎洛景和那名列车员。摊开信纸,黎洛景就开始给周一飞写信,诉说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去哪里,票买的是红河,难不成,真的要一个人在红河过年么?在信上写着文字,黎洛景才允许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打湿了信纸。 到红河下车都晚上九点了,车站冷冷清清的,路上她还在手机里跟梁军博说自己挺好的,不用他关心,并告诉他准备在红河过年,下车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被遗忘的那个人了,因为整个车站,除了值班人员,就只有她。 磨蹭着走出车站,黎洛景准备打开手机电筒照下亮,手被一只大手捉住了,梁军博一把抓过她,直接塞进副驾。 “你怎么来了?”还没问出来,他就替她绑好安全带。 “怎么走?”坐在驾驶位上梁军博问她。 “什么怎么走?你要去哪?”黎洛景还没回过神来。 “你住的地方,怎么走?” 黎洛景这才反应过来,“前面直行,再左转!” “慢点说!”梁军博发动车,按黎洛景指的方向开去, “你怎么会在这?刚才发短信的。”黎洛景有些不可思议。 “发信息我就在车站了,找不到地,才问你一下。”梁军博面无表情。 “你不会是来陪我过年的吧?”黎洛景小心翼翼的问,心里暗藏的喜悦之情眼见的溢了出来。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那么一点了。”外婆没了,妈妈嫁了,爸爸,更别提了,李浩跟半死人没区别,现在就剩这个妹妹了,梁军博依然面无表情,但黎洛景咧开嘴,拍着他的肩哈哈笑了起来。 “哥,还是你待我最好了!” “再说一遍!没听清!” “想得美!话只能说一遍,李浩没跟你要来?” “他想来就可以吗?揍不扁他。”梁军博终于也笑了起来。 仿佛卸下所有的伪装,黎洛景在梁军博面前呱呱了半天,把她这几天的经历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听的梁军博直骂她傻,又是心疼又是气。 回到陈与洛的宿舍,梁军博从后备箱里拿出带来的年货,堆满一个角落,就着手给黎洛景煮面,还给她卧了几个荷包蛋,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看着为自己忙来忙去的哥哥,黎洛景的心才真正安静下来。 因为,她知道,在今后的旅途中,她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两张床隔着帘子,但很近,黎洛景都能听到梁军博的呼吸。 “哥,你来他们知道么?” “话真多,吵死了!”梁军博开着陈与洛的台灯在看书。 “问一下都不行嘛?” “那灌红烧牛肉看到了没?你妈让带给你的。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 “那个周一飞,不就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么?他为什么不理你?你又为什么要他理你?”梁军博有些好奇。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我想他应该是自卑了,怕我最后还是不要他,好奇害死猫哦!哥!睡了,明早我要睡懒觉。” 躺在床上,很久,黎洛景都没睡着,她一直在想周一飞,倔强固执的周一飞今晚该比自己难过更多倍吧! 正想的出神,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眼睁这么大!想什么呢?” “我在想周一飞,他应该比我难过多了,应该一直在哭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犯病,不过我想,以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了,除非他自己能想通来找我,我真没想过放弃他,他就跟我亲弟弟一样。还好,他有语飞哥哥陪着,我有军博哥哥。”黎洛景抱住梁军博的胳膊,把脸埋在他掌心中。 “你这算不算是我捡来的哥哥?你说姑姑怎么就只生了你一个?” “你还想要一串呀?” 黎洛景笑,梁军博帮她把被子压好,“快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第32章 谁也不知道,周一飞那天看到校门口等着他的黎洛景有多激动,他的心早就飞到心心念念的人身上了,可想起陈与洛的话,还有他莫名其妙的病,虽然她的话深沉得让他还不能真正理解,但一股从心底涌出的沉重还是让他迅速的调转头,他滑到操场的一个绿篱角落里,紧紧抱着怀里的书包,将自己深深的团缩在一起,不知在那个角落里缩了有多久,直到天完全黑透了,他才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默默的捡起滑板,拖着回的家。 第一次 ,他发现回家的路特别漫长。 天正好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给他倔强的短发披了一层晶莹。在黎洛景外婆家楼下,周一飞失落的坐在路牙上,望着那扇曾给了自己温暖的窗不舍得离去,就像过年时黎洛景忙着帮外婆做活,不让周一飞上去找她,他就一直在楼下等她,哪怕她下来倒个垃圾能让自己看上一眼,他都心满意足,那时他觉得等她等的很心安。而今晚,心情就跟现在的天气一样,一直淅淅沥沥个不停。 “回吧!”周语飞骑在电瓶车上,笔直的大长腿撑着地,“她走过了。” 一阵莫名撕裂的疼痛,使得周一飞又抱紧自己的书包,只有自己怀里有个东西抱着,才能让他感受到一点点支撑,不会倒下的那么惨烈。 在周一飞考进天中高中部的同时,周语飞完美通过县公安局的实习,并接到了安市市局的调令,安市是天柱山的区级市,直辖天柱山及其他七个县。 周语飞不能每天都回家了,他收拾行李时,周一飞还是躲在屋里,房门关的紧紧的,临行前周语飞想着怎么的也要跟周一飞打个招呼,交待几句好让自己觉得心安一些,敲了半天的门,才听到周一飞房间里似乎有些动静。 周语飞用力推门,才发现门并没有锁紧,周一飞坐在桌前,正在画着什么,只留给周语飞一个高高瘦瘦的后背。周语飞本想喊他一声,但想他也不会答应,竟直走了过去,周一飞手上的铅笔在飞速的描摹着,线条所留之处的轮廓渐渐清晰,画的一个小女孩在滑板上优美的身姿,身后还带起了飞扬的衣角,从整体轮廓看,那就是黎洛景。 而他画作下面厚厚的一沓里,每一张都是黎洛景千姿百态的身影。 周语飞眼有些发酸。他拍拍周一飞的肩膀,周一飞习惯性的躲闪。 “我走了,周末有时间回来看你,你……好好的!”周语飞觉得这个时候,除了能说让他好好的,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了,知道他不会回应,他看了周一飞几眼,才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周炎青和李燃都在读研,周年年在他爸的公司里上班,没有其他告别的人,周语飞拎着一只小行李包去赶火车。 出门就碰到黎洛景的外公外婆正在往外面搬行李,看到周语飞,黎洛景外婆对他笑笑,周语飞喊了声“陈老师,陈奶奶。”又问:“你们这是?” “去北京,陈诚结婚,让我们去喝喜酒!顺便感受一下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陈老师乐的眼更眯了。 “诚哥都结婚了呀!恭喜!那您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周语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问这么多,边上也有其他人同问。 “那说不定呀!”陈奶奶笑着说,陈诚说让我们多住住,“行李带这么多,应该是够用了。” 黎洛景舅舅从楼上又拖下来一个大行李箱:“妈,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现在哪里不能买到的呀!”他看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行李皱起了眉头。 “再说了,直接坐高铁不是更方便么?非得坐火车,就为省那点钱。”黎洛景舅舅埋怨着,一边也只在无奈的搬着行李。 “我送你们吧!我正好也去火车站!”周语飞在手机上主动帮他们联系了出租车,等了一会出租车开了进来,周语飞拿起最大的箱子放进后备箱,又接过黎洛景舅舅手上的重箱子往后备箱里放,因为有周语飞的帮助,他们顺利的到了火车站。 周语飞帮他们把行李拖到候车厅,又把两个超大超重的行李箱办了托运。看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周语飞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两位老人都离开了,那黎洛景还能回来么?黎洛景最后的避风港会在哪里? 周语飞正好跟他们同一辆车到安市站,把黎洛景外公外婆和舅舅送上车,周语飞也跟他们坐一起,这趟到北京的车,始发站就是安市站。 “奶奶,黎洛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黎洛景。黎洛景外婆一脸的开心, “她呀!总算跟自己亲爸亲妈在一起了,听说她的学校很好的,叫什么学校来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上得起这样的学校的。” “贵族学校!”黎洛景舅舅扶了扶眼镜,问了些周语飞的情况,不断的赞扬着。 “听说食堂都叫餐厅,想吃就自己拿,宿舍也好,床上都有席梦思。”黎洛景外婆说的停不下来。 “她住宿舍?” “那孩子倔呀!哪里那么容易屈服的,唉!” 周语飞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心头又开始泛酸了。 周语飞把他们安全的送上去往北京的车,还给他们买一大袋吃的喝的,告了别,等着车开到看不见了,自己才慢慢走回单位宿舍,宿舍离火车站很近,路边有许多卖小吃的路边摊,周语飞点了一碗馄饨,摊主忙热情的招呼他坐,说马上就好。 与周炎青随意的聊了几句,周炎青就问:“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的,是被放馄饨里煮了?” 周语飞打了“好想你!”三个字,想想又给删了,但又打上了,犹豫了下发了出去,周炎青的电话就接了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周炎青担心的问,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紧张。 “也没有了,就是心里有点闷。” “是因为送走黎洛景家人了吧!有些事,顺其自然吧!你也别想太多了。” 周一飞的转变是在高中时期。 周语飞不能每晚回来,周末能回来都是奢侈,这时候,周一飞才真正的感觉到了他们的远离。 周一飞个高,又不与人交流,默默的来,默默的回,进了高中后周一飞找了个最边上的角落里坐着,老师觉得还行,也就随之任之了,只要没有特殊要求,不影响其他人,同学们基本是自己想坐哪坐哪,如果不是周一飞个高,长相帅气,几乎没人会在意班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安静的同学,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教室前后都有门,坐在后面的同学进出走后门很方便,周一飞下了晚自习课从后门出来,正常是晚九点下自习,书包大家都留在教室里。周一飞抱着滑板出来,走廊里没有灯,但从教室窗户映出的灯光已经照的够亮,夜幕低垂,星星很璀璨,淡淡的月色,清清的风。 “周一飞!”听到声音周一飞并没有任何反应,一如既往的抱着滑板走向楼梯口,衣袖被人扯住,让周一飞滞了一下。 “周一飞,停一下!”是洪曼曼,周一飞的同班同学,那个平时总爱对着周一飞傻瞅着的,周一飞没理睬过她。洪曼曼留着齐耳的短发,小巧身材,眼睛不大,但看着很机灵,圆圆的脸,看见周一飞总是笑眯眯的,没事总爱在周一飞身边晃悠,吃饭也总找机会跟周一飞坐一起。 周一飞停下来,并未转身,洪曼曼塞了一张叠成心型的纸片在他手心,并暧昧的在他手背上拍拍,被周一飞让开了手。 信握在周一飞手心,洪曼曼这才满意的越过周一飞,无事人一样的走了,留下周一飞不知所措,将信捏的死紧。 谁也不确定周一飞有没有看这封信,但有人看见周一飞一个人在黎洛景外婆家楼下的路牙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小区的灯全部熄灭。 黎洛景外婆家一直漆黑着,周一飞这几年在他家楼下都会不自觉的向上望望,仿佛在期待突然的时刻,那里还像以前一样灯火温暖,可是,不管他怎么望,那里依然黑着。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周一飞家的单元,心虚的看看四周黑灯瞎火,这才放心的窜进去,上了五楼立刻有人开门让他进入,门迅速又关上。 周一飞无精打采的回家,像没有灵魂的人一样走路都忘了发出声音,来到家门口,家里已经漆黑,他轻轻打开门,没亮灯就换上拖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家就算不开灯,他也能准确找到能找到的东西。 又在窗前坐了会,周一飞这才去洗漱,还没进卫生间,另一个房间里的一阵轻笑吸引了他。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从洪妮房间里传出说话的声音,而且还能听出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还从来没有留着陌生男人在家过,周一飞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是竟直过去敲了门。 里面一阵慌乱。过了一会洪妮的声音传出来: “是一飞么?怎么还不睡?”问了几声外面没有回应,洪妮想想自己睡觉时周一飞并未回家,也没听到开门声,突然有人敲门,声音不免有些发颤。 “是一飞么?是的话你开下灯。”洪妮说。 啪,果然,客厅的灯亮了,洪妮打开门露出半张脸,脸上显见的红润,只见周一飞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门前,笔直的,帅气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你回来了呀!快去洗洗睡啊!”洪妮向他摆摆手。 周一飞不动,洪妮准备关门,被周一飞用手挡住了,门并不结实,洪妮怕用力会损坏门,只好放手,就算不放手也抵不过周一飞的力气。 床边缩着一个男人,头露在外面,紧张的看着门口,周一飞扫了一眼,像周语飞那样皱了下眉头,那人瑟瑟缩缩的站起来,想着瞅机会离开,洪妮讪讪的,红着脸,要换了平时她肯定会大吵大闹,但现在看见的是周一飞,关键让周一飞看见的还是小区里的邻居,虽然平时不关注,但周一飞已经认出他就是隔壁单元陈扬的爸爸,陈扬也是周一飞同学,周一飞还吃过陈扬妈妈做的元宵果。 “我找你妈妈说个事情,这就走!”猥琐的男人从周一飞身边侧着出去了,他很怕比他高一头的周一飞会揍他,但周一飞动也没动,看也没再看他一眼。 洪妮紧张的看了一眼周一飞,周一飞此刻眼神看着地面,仿佛要把地面看透看穿,直到洪妮关紧房门,周一飞才转身去洗漱,脸埋在花洒的水流里,周一飞不知道自己眼里流出的到底是水还是泪。 打开台灯,屋里才亮起了柔和的灯光,这台灯还是黎洛景带着他一起选的,是只抱着松子吃的香甜的松鼠,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 周一飞小心的拿出画册,轻轻翻开,里面的呈现出不同的黎洛景的速写,一张一张的翻下去,周一飞小心翼翼的不敢去触碰她巧笑嫣然的脸庞,他怕触碰多了,那些笑容会消失不见。 第二天,周一飞来到学校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洪曼曼。洪曼曼看着周一飞的眼睛,被他帅的晕头转向,周一飞看也没看她,竟直走向教室。 “周一飞!昨天的信看了吧!”鼓起勇气,洪曼曼喊住周一飞,周一飞并没停下,她一下挡住了周一飞的去路,边上路过的同学向着他们吹口哨。 “我这人是急性子,等不得,现在就想听到答案。”洪曼曼有些急。洪曼曼的妈妈在县城开了家美容院,所以平时她也特别爱好化妆打扮,但都是适宜的,人也算漂亮可爱。 周一飞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要怎么表达。 “没事,你就用点头或摇头,同意就点头。”洪曼曼觉得自己在周一飞面前就变得特别的聪明。 周一飞摇摇头,抬起大长腿走开,又被洪曼曼小跑着扯住衣袖,周一飞甩开她的手,看着她。 “给我一个理由!”洪曼曼有些气急败坏,那封信她斟酌了很久才写成的,她都没有看不起周一飞这个傻不拉几的傻子,这傻子没理由就这样拒绝了,除了长的还行,其他的还有什么呢。 周一飞没管她,还是继续走,洪曼曼继续纠缠,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旁边立刻来了一堆看热闹的。 看着眼前闹腾的洪曼曼,周一飞眼里慢慢出现了洪妮的样子,还有昨晚那龌龊的一幕,周一飞的眼底燃起了愤怒的火花,一点一点的跳跃着。 他看着她拉扯着自己袖子不放的手,他并不想去触碰她,僵持了很久,围观的同学太多都引起上班老师们的注意了,在洪曼曼不死不休的纠缠中,周一飞很想努力对她说点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同学们的哄笑中,他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开了,留下身后各种取笑的同学们。 从此,周一飞更刻意远离所有同学,不管是男还是女。 午饭后休息时间,操场热闹起来,有打篮球的,有玩足球,还有散步聊天的,周一飞在操场角落里玩滑板,起起落落,每个动作都很漂亮。一个飞起来的急转,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周一飞刹住滑板,程校长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这玩的很专业了,可以去参加比赛的。”程校长由衷的说,周一飞默默看着他,眼里的光芒闪了闪。 “可惜学校没有这样的滑板比赛!”程校长颇为遗憾,周一飞还是一脸平静,他从未想过什么比赛,只不过是自己喜欢玩而已。 “怎么样?高中了,课程可吃紧?”周一飞明白吃紧的意思,就是有点跟不上呗,以前有黎洛景辅导,中考勉强考进了天中,现在课是能听得懂,但发散性思维还是缺乏,周语飞也不在身边,没有人会主动来帮助他,周一飞老实的点点头。 “你的情况我清楚,你看要不要给你安排个成绩好的同学辅导你?”周一飞忙摇头,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跟同学交往了,不管是男还是女。 “你哥现在很忙吧,听说调到安市了,厉害呀!那他辅导不了你了,你跟你妈妈在家还好吧!”周一飞看着程校长点头,样子显得有些拘谨,程校长拍拍他的肩“随便聊聊,周一飞,放松些!”周一飞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黎洛景呢?现在可还有跟你联系?记得以前可是很关照你的。”不知道情况的程校长也只是随便问问,但周一飞脸瞬间苍白起来,低下头紧咬嘴唇,眼底有抹痛色闪过,程校长是过来人,看学生一看一个准,马上捕捉到这丝信息。 “想她了吧!”周一飞眼底浮出了湿意,程校长陪着他一起慢慢走着,周一飞手里的滑板抱在怀里,头低的更下了,仿佛在找寻自己失落的宝贝。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认识一个女孩子,”程校长看看天空,天空瓦蓝的,朵朵白云呈现各种形状,夕阳的余晖给白云镶了道金边,偶有鸟儿飞过。 “那时我们一起上课,一起作业,一起吃饭,一起玩,当时也没想什么,就觉得人生这样很幸福,不用再去考虑其他的东西了,有一个她人生就够了。”程校长陷入回忆里,看不出面上的表情。 “上大学时,我去了外地,她高考失利留在本地,大学期间,我们一直联系,感情逐渐清朗明晰,我们自己都认为我们在一起是正常的结局,我们自己也没想过会有其他的任何可能性,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周一飞看着他,仿佛在询问后来呢?他看了周一飞一眼,苦笑了下。 “爱情斗不过现实啊!她需要好的工作,需要很多钱给她爸爸看病。你不知道,一个穷学生有多么卑微,除了空有一腔热血,空有一颗爱她的心,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每次遇到危机,都是她自己解决,每次遇到困难,都是她自己扛……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事也做不了,等我毕业回来找她,她已经结婚了……”程校长的声音有些哽咽,良久,他语重心长的说:“不怪她,是我没能力留住她。一飞呀,一个男人要想留住心爱的人,自己必须特别努力才行,让自己有能力去爱她护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把想要的东西抓在自己手心。否则,不管你如何爱,那都留不住的,就算勉强留下也给不了她幸福的。” 周一飞安静的听着,正好自习铃响起,周一习认真的向程校长鞠了个躬,走向教室,他感觉眼前清明了一些,至少,知道自己要努力的方向吧! 黎洛景,不管你在哪?我会努力奔向你,你会等我吗?一个声音在周一飞脑海里浮起,久久占据。 第33章 高考结束后,成绩还没出来。 周语飞担心周一飞在家闷坏了,周炎青便提出让他去肥城玩几天,周炎青正在科大读博,除了跟导师做科研课题,从研究生起就已经在法院实习,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 周一飞刚到肥城李燃也从南京过去了,李燃比以前清瘦了一些,戴上眼镜多少能看出些斯文气息了,还算看得,不过基本上还是膀大腰圆,也早就有女朋友了,是研究生时的师妹,现在苏大读博,热恋中就得瑟的介绍给周语飞他们认识,带回天柱山他们还陪着玩了几天。 周炎青陪着他俩在肥城玩了两天,李燃回南京,留周一飞自己随意的逛。 怕周一飞在家闷着,周炎青每天督促周一飞出去逛逛,到图书馆看看书,到大学校园里走一走,或者到游乐场玩玩。 远远就能看到欢乐谷高高耸立的摩天轮,周一飞下了公交车就随着人流往里进,很多父母带着孩子来玩的,周一飞前后站的都是小孩,周一飞夹在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妈妈,这个哥哥好高呀!”一个小女孩掂起脚还看不到周一飞的脸,不禁感叹着,“这个哥哥不仅高而且帅!”她妈妈也是昂起头才能看清周一飞的脸,因为太过醒目,许多目光都集中到周一飞身上,周一飞很不喜欢这样众目睽睽的感觉,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进了园,周一飞就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前面搭了迷彩棚,上面写着“真人CS枪战基地”,门敞开着,里面很是安静,周一飞信步走入,走过一条通道后才看到前台。 “先生,请提供下会员卡!”前台小姑娘的声音很甜,见到周一飞也有些移不开眼,周一飞站在她面前,提供不了任何东西,正在看墙上贴的玩法和收费表什么的。后面又来了一拨人,前台小姑娘只好忙着去接待他们,后进来的这批人貌似对里面情况很熟,把卡交给前台后就拿了手卡进去换服装,说着笑着。 “您好,如果您是第一次玩,我可以让人帮你介绍一下。”前台小姑娘热情的对周一飞说,周一飞点点头。前台小姑娘打了个电话,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看到周一飞,那人到收一口凉气,好帅的小子! “先生,这是杰哥,是我们的负责人,让他带你进去看一看吧! ”小姑娘热情依旧。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杰哥穿一身迷彩服,把他健壮的身材展露出来,黑马靴,寸发很精神,皮肤黝黑,眼很亮,看人仿佛能看到你的心里去。 相比清秀帅气的周一飞,那完全是不同地类型。 周一飞朝他点点头。杰哥愣了下,也就不好再问称呼的事,招呼他往里走。 “基地设备一应俱全,集结营地、独立更衣室、逼真的三大战场,碉堡、狙击楼、地道,作战指挥部、大型迷宫,专业场地给你带来震撼的享受!近百亩的场地面积,可以同时容纳300人进行真人CS及拓展训练。”杰哥认真的与周一飞介绍着,“现在里面已经有公司团队在里面开展拓展练习,您要是单人玩家,那可以到小型场地,我们安排人作为敌方,供你歼灭,但你最好等几个人一起玩。”杰哥说话音域低沉但清晰。 “正好现在已经有两个单人玩家在里面等了,加你三个。”周一飞看过场地,很是感兴趣,朝杰哥点点头,表示愿意玩。 “长这帅原来是个哑巴,可惜了!”杰哥带周一飞在前台办完卡,送到里面交给教练,跟小姑娘感叹道,“他身份证上叫周一飞,然来是个哑巴?”小姑娘的眼瞪的老大老圆。 “问什么都不说,只会点头。”小姑娘想想果然是这样的,“真是可惜了!大明星都没他帅。” 玩了一场下来,大家这才真正的认识到周一飞的厉害,周一飞三个人歼灭了敌队十二人,周一飞一个人就灭了十个,另外两个玩家是小情侣,玩过一次那个小姑娘就被周一飞给迷的五迷三道的,直嫌弃他的男友笨。 “不简单啊!”杰哥看着周一飞运动后红润的面庞,帅归帅,现在总算有了一丝活气,“要不要玩个更大的?” 周一飞还是第一次玩,正意犹未尽,点点头。 这次,杰哥亲自下场,带着两个情侣小玩家,跟正在开展拓展训练的公司团队一起玩,也就是说四对30。 听说有人要挑战他们整个团队,公司的员工们沸腾了,大家搓拳摩掌,跃跃欲试,极大的激起了团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4对30,小兔崽子们,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员工们拉开了战队架势,迅速投入战斗之中,这是今天拓展训练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看看怎么把他们打成筛子。 “周一飞,等会我们……”杰哥跟四人一起商量战术,杰哥熟悉战场,他安排好每一步的战略。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团队公司30人里已经有26人光荣“牺牲”,而四人组里因大家互相掩护,团结战斗,目前还没有人伤亡。 现在是4对4。 留下的人都是高手。 大家都借掩护躲了起来,伺机行刺。 时间在滴答的溜走,大家都找到很好掩护没有接下来的行动,杰哥这边大家互相掩护,敌方终于按捺不住,有人要突围,周一飞向着侧面一个挨地滑行,蛇样的悄无声息的滑了过去,动作漂亮又干脆利落,让曾是特种兵的杰哥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一声枪响,周一飞利落的干掉一个。 听到枪声其他人更是不敢出来了,杰哥示意小情侣中的男生前进,好引出敌人,男生明白后向前突击,终于引出对方两人出来干掉了男生,同时杰哥和周一飞一左一右,干掉这两个,剩下最后一个直接冲上来,杰哥在前面正面开火,周一飞闪到后方,很快,战斗就结束了。 对方公司的员工这下更激起了更强的战斗力,更明白自己的弱势所在,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玩而已,但是全体死的这样难看,还是让他们吸了口冷气,但很快又想开了,不过是玩嘛! 公司员工集体想见一下四位“战斗英雄”,杰哥带他们四个出来与他们相想见,大家看见四人里竟然还有一位女生,眼瞪的更大了,不过看到周一飞,虽然穿着迷彩服也难掩其帅气,让所有人倾倒,“哇塞!还这么帅的士兵啊!”大家纷纷上前与他们合影,周一飞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只好被他们拖着合影了,差不多的时候,杰哥上前帮他挡住了那些人,带周一飞回到更衣室。 “怎么样?玩的开心吧?”杰哥问周一飞,周一飞点头,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那以后有空常来啊!”周一飞依然是点头。 穿好衣服,周一飞看了眼手机,里面有好几个周语飞的未接来电。 出了游乐场周一飞才拨通周语飞的电话。 “一飞,妈把土菜馆转让了,要不,你下午抽个时间回天柱山趟呗!我看了,下午两点有票,给你订好。”周语飞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但周一飞明白土菜馆对于他这个家庭来说有多重要,那是养活他们一家人的唯一经济来源,现在周语飞上班了,洪妮一个人做不动,转让是最好的选择。 “好!”周一飞同意了,打开手机地图,搜火车站的位置。 周炎青陪周一飞一起回来的,想到土菜馆转让,家里肯定会有些东西需要整理,而且,他也很想回来看一看了。 站在土菜馆门口,周一飞和周炎青远远就看见周语飞在门口盯着“洪妮土菜馆”几个字看,以前是喷绘布做的店名,后面风吹雨淋的破烂了,改成了木质的牌匾,那漆黑的牌匾上鎏金的五个大字,承载了梅园小区这些年的变化,承载了这个小家的风雨飘摇,也见证了弟兄俩的成长。 “进来吧!”看到周一飞和周炎青,周语飞淡淡的说了一句,店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周语飞特意留给他们看一眼的,店里收拾的很干净,每张桌上都擦得反射着淡淡的光芒,墙壁上拍的菜谱照片依然色香味俱全,诱惑着你的肚子开始唱上空城记,挨着墙的那张陈年老旧的桌子,一边是抽屉,一边是柜子,平时是洪妮放零钱及私人用品的,抽屉里打开就跟百宝箱一样,收给收拾的很干净了。 洪妮无声的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都能看到她发间闪出的零星银亮的白发,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忘了自己曾为这个小餐馆付出的大好的二十余年的时光,又或者,她是陷入到沉思里了。 自从她再一次又被男人骗借去周语飞给她的一万块钱,周语飞终于抽时间帮她计算了她开店一年的利润,除掉房租和本钱,她挣的还不够她被骗和赌的。考虑再三,周语飞打算把店给转让,带她一起到安市,一是洪妮年龄越来越大了,再就是住在自己身边,也方便自己对她进行监管。被骗的洪妮自然是不敢不答应了,本来她一个人是难支撑一个店的,但愿意帮她的男人最后都会让她亏的血本无归。 几个收拾了一下,把能搬的东西搬回家,多了一些小家什,家里的空间明显变小了很多,何况还多了三条大汉子,周一飞回到自己的房间都要绕着一桌子柜子走。 吃过饭,夜幕就降了下来,周炎青先回了家看望他爸妈,周语飞来到周一飞房间里,默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周一飞拿本书靠在床头看,松鼠台灯让他拿到床头柜上,只在他头顶的那块溢出温和的光晕。 周语飞沉默了一会,清了下嗓子,看着周一飞:“一飞,你在肥城玩的怎么样?”周一飞点点头算是回答,眼都没离开自己的书。 “嗯,是这样,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周语飞跟周一飞说话很少有这样迟疑的时刻,周一飞听他说的郑重,便把书放在高耸起的膝盖上,看着他。 周语飞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有些局促。半晌,他背在后面的手递过来一封信,上面写的地址是洪妮土菜馆,收件人是洪妮转周一飞收。 眼光触碰到字迹,周一飞浑身不自觉得的打了个寒噤,他茫然的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去接这封信,只是牢牢的盯住那信,空气瞬间凝固了。 是黎洛景写的信。 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周一飞还是第一次这样直面有关黎洛景的东西,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慢慢从他胸腔里漫出来,一点一点的,一寸一寸的,淹没整个人。 他接过黎洛景的信,日期四年前的。 看着那上面的日期,周一飞感觉眼底有液体在模糊,他用手指抚摸那上面的字和日期,还有他的名字。 “你还好吧?”周语飞担心的问他。周一飞给了他一个自嘲般的苦笑,仿佛在说不好又能如何?这只是一封四年前的信,而这封信四年后才到他手中来。 “这是四年前的信。”周语飞说,“那时你正在准备中考,可能妈怕影响你情绪,所以,她,就没交给你!你能原谅她么?” 周一飞翻来复去看着这封信,深黄的信封现在都少见了,上面黎洛景的字还是那么的大气,带着点龙飞风舞的张扬,邮戳是肥城的。 周一飞看了眼周语飞,又向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洪妮是在家的。他点点头,表示原谅。周语飞紧张的心情稍微的放松了一些,随后,他拿出一捆信件轻轻放在周一飞的床单上,紧张的看着他,慢慢推向他。 周一飞惊的跪了起来,看着一捆信封相同的信,从最外面的字体上看都是黎洛景写给自己的,他整个人像是挨了重重的一击,瘫跪在床上,面色瞬间死灰。 过了很久,他用颤抖的双手抱起那捆信,搂在怀里,从咽喉的最深处,发出一阵最惊厉的嘶吼声,那声嘶吼仿佛把他的声带片片割裂。 “滚!”这惊雷的一个滚字从周一飞口中弹出,从周语飞的头顶炸开。 “好,我走我走,一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语飞片刻间也是泪流满面,赶紧出来,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抱着信一直抖过不停周一飞在房间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好多年没听到过了,洪妮坐在红木椅上吓的直发抖,周语飞心疼的不敢离开周一飞的房间,他不确定周一飞会不会再次犯病。 这种嘶吼持续了很久,听到周语飞的心都要碎了。 轰的一下,周语飞飞速推开房门,周一飞滚到地上缩成一团,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一捆信,口里喷出鲜红的血染透了衣衫,嘴角开始吐白沫。 “一飞!”周语飞赶紧抱起周一飞,像站在门口吓呆的洪妮大喊:“快叫救护车!”洪妮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打120。 “医生,为什么他一直不醒?”周炎青拦住查房的医生问。 “病人的躯体确定是没问题的,至于他不醒可能是身体消耗太多,累昏迷了,要不就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你们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昏迷了三天三夜,周语飞急的口腔都溃疡了,周炎青也是忙前忙后,要问医拿药,还要照顾周语飞。 一声呜咽,没有惊醒靠在周一飞床边睡着的周语飞,周一飞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雪白,半天才明白自己原来在医院里。 那一捆信还搂在自己怀里,周一飞颤抖的解开绳索,信像雪崩一样滑落开来,周一飞根据邮寄的时间整理着这些信,把一年的放一起,四年,算上周语飞第一次递给他的那封信,一共134封。 也就是说,黎洛景几乎是每周一封信。 四年,每周一封,却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周一飞心疼的揪了起来,像有一把锋利的小刀不停在切割着,疼到极至,却见血封喉。 最后一封信是他高考的那周,日期是考前一天。 泪像决堤的水一样奔涌而出,压抑了整整四年,周一飞第一次这样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他的心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化在无尽的眼泪里。 因为他现在清楚的知道,黎洛景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她一直都在。 周语飞醒来看到泪流满面的周一飞,紧紧拥住他。 第34章 清晨的黎洛景还是老样子,随意歪绑着头发,你可以充分的怀疑那绑头发的绳子可能就是哪双运动鞋的鞋带,那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看真看不出原来曾经是条清澈的天蓝色牛仔裤,宽松的短袖大衬衫,领口总是随意的开着两粒纽扣,在她停好她吱吱呀呀作响的宝马自行车,从车头上取下路边买的早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学校门卫室的打卡机,伸出自己还算纤秀的食指。“7点29分,黎洛景,打卡成功!”打卡机里美妙的声音总是会让黎洛景沉醉。然后对着和蔼的门卫李师傅打个响指,或者直接来个飞吻,在李师傅满脸褶皱的笑容里安心的咬一口手中的酱香饼或是喝一口豆浆,直奔她的教室。 “黎洛景,你早起十分钟床会塌么?”刚进教室何唯唯老师就站在生活区的水池边洗抹布边对着她叫唤,“我都打扫完了你才来。” 黎洛景拍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她扫了一眼教室里的花花草草,果然都新鲜的滴着水,学习区域都收拾的很干净,教学和游玩用的玩具都分类收好了。她敲了敲桌子,对何唯唯说:“啊啊!扫的真干净啊!辛苦了我唯宝,你这么能干,嫁给我吧。想要什么样的求婚?绿萝还是仙人掌?”旁边李洁的一口豆浆直接给噗的喷了出来, “注意形像!” 黎洛景拍拍李洁的后背,“女孩子家家的。” “女孩子?就你,还好意思说呢?”李洁笑起来,“你这跟我们每个人都求过婚的,不断许诺过要嫁谁谁谁的,有没有男朋友了现在?” “男朋友?是个什么玩意儿?” 黎洛景学着谢娜在央视小品《喜欢你喜欢我》中的腔调说, “哦,来小朋友了!”大家立马化身温柔小天使,揣着向日葵般的笑容站到了教室门口,迎接今天到校的孩子们。 这是一家专门针对孤独症、弱智等残障儿童的培训学校,设立在一所小区里,取名“阳光幼儿园”,主色调是金黄的阳光、星星和七色的彩虹,正大门的院墙上就是年轻的父母依偎着他们可爱的孩子笑的向日葵般的灿烂和幸福,学校内有一栋三层的大红房子,大门口站着笑容可掬的美丽老师们,给进门的小朋友甜甜的说早上好,一二层是教室,有几十个班级,三楼开设了两间大感统训练室,室外是红色的塑胶操场,有跑道,有跳舞的方地,整齐划一的画着小圆点,跑道中间的大操场上有大小滑梯,还有各种室外锻炼的器材。 班级都有自己可爱的名字,黎洛景所有的班级就是草莓班,草莓班十个学生,年龄在5—7岁之间,学校也有按年龄分小中大班的,小班2—4岁,中班5—7岁,大班8---10岁,10岁以上那就是小学班了,每个班不能超十名学生,每个班两位主课老师加一位生活老师,孩子们在不上一对一课程或感统课程时都由主课老师负责教学,孩子们的一对一课程是分时间段安排的,一对一班级里有专门负责上课的专业老师,感统教室也有专门负责的老师,到点了有老师会来接他们去上课。 黎洛景每天都在繁忙和充实中度过的。这里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个性,每个人都能算上一个班级。班里十个孩子里七个男生三个女生,其中林小军每天的习惯是喝牛奶必须要躲在门后边的那把绿色的塑料椅上喝,谁看一眼他就会把喝到嘴里的奶给吐出来,吐的自己胸口的衣服上全湿,哄不好的那种;张楠楠是进了教室就要摸那些圆形的东西,乐此不疲,要想换下他手中的东西,那必须拿另外一个圆形的东西来换;小雨是女生,她的习惯就是坐着发呆,你给她一样东西她就拿着,一直拿着;还有进门就把所有椅子都摆成直线的,距离要求相等,不能乱,乱了就会哭闹;还有进来就把桌子上篮里的玩具拿起来倒地上的,再爬地上捡,捡好又倒的;但他们唯一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说话,喊他们名字不喊三遍以上看都不会看老师一眼,跟他们说话那是要用两手托起他们的小脸,看着他们的眼睛才行的,要东西时要么是拉你的手指指,或者啊啊叫,这些黎洛景每天都会记录在各个孩子的日志上,对比孩子的进步情况。谁今天没有撒玩具,谁在老师的帮忙下完成了拼图啥的。记录了厚厚的一大本,这些活页会放到孩子们的成长记录里去的。 每个孩子都会在进校的两周里做各种评估,再针对他们具体的情况设计不同教学方案,安排不同的课程,再根据孩子的进步情况调整方案和课程,每个孩子的教学方案那是要报备学校审批的,也方便家长查看及社会各界人员调研的。如果有的孩子不上培训课了,回家前老师也会根据孩子的情况做出家庭培训方案并进行后续跟踪的。就如江校长常说的,我们要让这些特别的孩子变得不那么的特别!这些都是主课老师的责任。 一般找黎洛景的都是孩子们的家长亲人,也有一些社会上的志愿者们。这天黎洛景趁中午孩子们休息时间,刚安排好孩子们午睡,准备整理下上午的课程记录时,门卫师傅打来电话“黎洛景有人找。” 黎洛景与何唯唯李洁打声招呼,就出来了。 来人是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人,戴着墨镜,夸着皮包,深色的短裙套装勾勒着身材,看着像贵妇。看见黎洛景走出来,她上下审视般打量了一番才拿下墨镜,黎洛景也才看出她涂抹的殷红的嘴唇。 “你是黎洛景?” “你是……” “我是黎光华的爱人!” “我不认识什么黎光华。”黎洛景转身就走。 “那黎洛雪呢?你也不认识了吗?”中年妇人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黎洛景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盯着她的眼睛,“黎洛雪怎么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可以吗?”中年妇人声音柔和了些。 “有事就这里说吧!我还有课,” 黎洛景没好气的说,脸色眼见的有些发白。 “小景啊!”那女人的声音顿时温柔了下来,黎洛景忽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们也是好心,请你抽时间去看看小雪吧!她很想你,这是我们家的地址。” “呵!十三年了,您们一直不肯见我们,雪儿也不认我,今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反正你也知道了我上班的地方,雪儿要真想我让她直接联系我就好,用不着你的好心。” 黎洛景说完转身就走。直到回到教室,她才发觉周身全汗湿了,直犯恶心。 那些恶梦般的过去在她执意的掩盖里好不容易沉睡着,没想到这颗糟糕的石子又把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给搅出了涟漪。 “洛景,你没事吧?”看着脸色发白的黎洛景,何唯唯跟李洁都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黎洛景向她们摆摆手,坐了下来,何唯唯把她的杯子递给她,黎洛景轻轻的喝口水,把恶心的念头压下去了,又喝了口水。 第35章 周末的清晨阳光很好,空气清新,黎洛景骑行在车辆行人稀疏的马路上,感觉特好。骑到马家糕点店,黎洛景买了几份小甜点放进车篮,李奶奶最爱吃这家小甜点。黎洛景骑到省师大门口,长腿撑地停车,驻足观望着学校大门,黎洛景在这所学校生活了四年,是她在这个城市里最能让她心安的地方。 黎洛景大学读的是特殊教育专业。 九月天气还是酷暑难当,进了学校的大门却是满目的荫凉,省师大的校门很是气派,校园里种满梧桐树,法梧宽大树叶层层叠叠,清新碧绿,从门口望去,整个学校都掩映树海里,远远的在树荫的一角,偶尔会露出教学楼红色的阁顶来。不少同学在学校门口合影,校门内的大道上更是络绎不绝往来的学生,有家长陪同的,有成群结队的,还有开着车的,大道中间挂了很多条横幅,有欢迎新同学的,有社团招新生的,还有各系接新生的,大家说着笑着,特别热闹。黎洛景慢慢的走进来,周身散发着与校园的热闹完全不搭的清冷。 特殊教育系的迎新横幅就在眼前,黎洛景安静的看着正在忙碌登记的学长学姐们。 “这位同学,你也是教育系的新生吧?”一位剪着利落的齐耳短发的学姐热情的上来问她,黎洛景点点头,学姐立马安排了两位男同学过来让她登记,再带她教务处报名,然后去找宿管科领被褥,再帮着送到寝室,两位男同学本想与她说说话的,但黎洛景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问的话也是爱搭不理的,两位男同学只好自己聊了起来。 黎洛景进寝室时里面四个人已经来了三,黎洛景是最后一位,那三位同学都是由家长送来的,他们各自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黎洛景进来后,大家都起来热情的招呼,黎洛景也只好笑着搭理了。 两位男同学送完东西才得到黎洛景的一声谢谢,他俩也算开心的回了句不用客气! 与黎洛景住对面的是程霄,戴着眼镜,真正的长发及腰,说话温温柔柔的,皮肤不算白,但是个美人坯子;住门口的是慕情和黄清雅,慕情扎着丸子头,小巧玲珑的,可爱型的,话很多,从黎洛景进门就不住的问这问那;黄清雅是唯一人与她的名字不搭的,一身中性打扮,带点街头嬉皮风格,看不出哪里清雅了,不过这样的装扮很适合她,她的床头挂着一把很有时代感的吉他。四个人里黎洛景个最高,但歪马尾和浑身的清冷气质显得她最桀骜。 在她们帮她一起收拾床铺东西开始,这四个女孩就熟悉了,开启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上了大学的黎洛景在上课之余就开始琢磨如何打工挣钱。她十五岁前在黎家生活优越,十五岁后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也还算能过得去,到了大学黎洛景便发誓不要妈妈再提供生活费了,她在课余打了好几份工。开始的勤工助学都是学校内提供的,早上打扫楼道卫生,中午到食堂帮工,晚上收拾图书馆。辛苦的一个月下来才五百多块钱,根本不够用。 她便琢磨着再找份工作。 到李奶奶家工作是那位第一个与她说话的学姐给介绍的。后来熟了才知道那位学姐是他们系的学生会副主席凌娟,凌娟是系里第一个学霸,每学期学分稳坐第一,无人超越。大三就拿下了保送本系研究生的名额。所以新生开学第一次会议就请了凌娟来与新生分享学习心得。 李奶奶是退休的中学教师,七十多岁了,他爱人是黎洛景学校退休的老师,黎洛景在学姐的介绍下到他们家做钟点工,周末也过去陪伴,后来李奶奶爱人不在了,他们的孩子也不在身边,一年也难得回来看她几次,黎洛景就还一直到她家做,直到毕业后上了班,只能周末过来了。 敲门,李奶奶就颤巍巍的开了门,笑着说:“我就猜着你要到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早点。”李奶□□发全白了,但还是整齐的用发夹束在耳后,衣服也是合身妥帖的,显得干净利落,出门还会抹点口红。 “奶奶,哇哦,炸糍粑,我的最爱!” 黎洛景忙抓起一块,李奶奶拍了下她的手:“你看你猴急的,快去洗手!” 黎洛景只好先放下去洗手,边说:“奶奶,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泡芙,好几种味道呢!” “好,好,小景最疼奶奶了。”李奶奶笑的满面慈祥。 “奶奶,今天你想好去哪了吗?” 黎洛景嘴里嚼着糍粑问李奶奶,问的有些含糊不清的。 “你呀,也不怕烫着嘴!”李奶奶嗔怪一声,“香樟公园有个旧书市场,我想去淘几本书。” “好呀!顺便打几套太极拳,奶奶,我跟你说,那里打拳的人可多了,还成立了太极拳协会呢!” 黎洛景门儿清的推荐着。 “你先歇会,打扫好卫生我们就出发。” 黎洛景利落的忙碌起来,先把李奶奶的被子扛到阳台上晒,再把脏衣服放洗衣机洗,定了半小时的洗涤时间,正好可以打扫完卫生。没一会,李奶奶的屋子就眼见的亮堂起来,连小猫的窝都收拾干净了。 李奶奶乐的合不拢嘴,不断的夸她:“你这孩子,还真能干,以后谁要是娶了我的小景,那可福气了。” 黎洛景一边晾衣服一边笑着说:“娶我的人第一得不怕挨打!”李奶奶也笑了“你这孩子,看着也文文静静的,瘦筋筋的,怎么就喜欢打架呢?像男孩子样。” “这没办法的,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所以只得打回去,再说,我爸……那个人他有教过我散打。” 黎洛景甩甩头,不去想那个人的事情了。 “唉,可怜的孩子!好了没?我可是准备好了哟!”李奶奶挎着她的黑色小背包,换上黎洛景给她买的小板鞋,一点都看不出是位七十多岁的奶奶,黎洛景给她拿了把小花伞,笑着说:“奶奶,配上这把小花伞,我看我也不喊你奶奶了,直接喊姐吧!” “你这嘴,甜的蜜样,平时在外人面前也要活泼些,争取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奶奶,你这是养不起我了么?”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坐公交车,一路上留下无限畅快的笑声。 香樟公园每到周末那才叫一热闹。吹拉弹唱的,玩魔术唱戏的,真是三教九流齐聚。大都是老年人,一个个笑的脸跟花似的。 黎洛景陪着李奶奶慢慢走,边走边聊。有一些孩子滑着滑板从她们身边滑过,看着他们灵活的身影,黎洛景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熟悉的身影。 旧书摊看书的人不少,正好老板准备了许多塑料小板凳,黎洛景跟李奶奶坐在一起翻看着书,总觉得有些怪异,等她回头看时又没发现什么,凭直觉黎洛景一直觉得有人在看她,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却找不见这个人。 黎洛景翻看了会就拿出手机看新闻,最近也会经常关注热搜,会关心她喜欢的那个偶像有没有又被黑,只要没有他的黑热搜,她就很放心了。同时给有关他的各式榜单打打榜投投票啥的,再就是看看头条新闻。头条里给她推荐最多是关于她崇拜的偶像的信息,再就是关于特殊教育方面的信息。 黎洛景又感受到了那道目光,虽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让人很不自在。黎洛景悄悄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的镜子,从镜里子向后面各个方向查看,可能镜子太小,并没有什么发现。黎洛景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就很快忘记这事了。 黄清雅的微信信息闪了过来: 洛景,在哪呢?晚上我在夜梦酒吧驻唱,来捧场! 夜梦?黎洛景思索着,问了句: 北门的那家? 对啊!这个店含哥盘下来了,我也凑了点股份。 这现在是咱们自己的店了呀! 是呀!晚上把那俩妞也喊上,我们好久没聚了。 可以呀!黄总,你在群里吼一声,咱不跑得快嘛! 这时,她们同寝室的四人群(群名:409的虎妞们)里就闪起了信息。 听到这个消息,群里一下炸翻了锅,大家都开心的不行,慕情:以前都不敢上酒吧,去了也不敢喝酒,这现在自己人的酒吧,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怕醉了被捡尸了,哈哈! 黄清雅:那可不一定,我可是男女通吃的哦!恐吓的表情,你不怕吗? 程霄:哥儿们,我还在内蒙古呢!回头给你们带牛肉干吃!你们得等着我呀!晚上记得上图啊! 黄清雅:牛肉干要吃,蒙古汉子也要! 接下来是她们各色夸张的表情包。 慕情:她要带回汉子,她家那汉子得去找汉子了,哇哦! 黎洛景:注意形象啊,妞们,我还在陪李奶奶逛公园呢!有没有要过来一起的? 黄清雅:我在做头发,等会还有妆要化,你早点来啊! 慕情:好不容易盼个周末,你自己好好陪奶奶吧!晚上见啊! 黎洛景:行吧!知道你个没良心的。 慕情:小景姑娘,你得换套性感点的衣服啊!看够你那汉子服饰了。还有,各色的男友打包一份过来。 黎洛景:还各色的呢?德性!穿啥样不行啊!打架方便。 黄清雅:得,我这庙小,别给我掀底了。哥儿们晚上见!爱你们哟! 她们闲聊了一会,大家都闪了。这时,黎洛景又感觉到了那道奇怪的目光。她起身准备在周围看看,没想前面一个妇女大声尖叫:“抓小偷啊!抓小偷啊!”前方立刻骚乱起来。 黎洛景看到一个瘦高的男性身影在身边掠过,后面追着说抓小偷的人,喊的嗓子都发哑了。黎洛景一转身追了几步抓住小偷的衣服,小偷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黎洛景立马准备扣住他的胳膊,小偷挣脱,就在两人快要扭在了一起时,小偷另外一只手忽地弹出一把弹簧尖刀,后面追上来的人都吓的大声尖叫,“刀,刀!” 小偷拿出刀就不断的刺向黎洛景,黎洛景躲闪了几下,小偷欺身再刺,准备投手夺刀时,后面一个身影飞过来,一脚踢飞了小偷手上的刀,一把拽过黎洛景,把她护在怀里,路人们乘机扣住了小偷的胳膊,将他压在身下。 路人一起抓住小偷,黎洛景看向刚才踢飞小偷尖刀的人,黎洛景不禁到吸一口凉气,差点哇出来,这人的帅让她瞬间有种窒息的紧迫感,他站在她面前,她眼前一下子全亮了起来。他也在看她,眼底有种璀璨的亮光在闪,四目相对,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李奶奶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拉住黎洛景:“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跑来抓什么小偷啊!” 黎洛景还在傻傻的盯着那个飞来的小伙子,他也在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那么熟悉,黎洛景大脑瞬间有些空白。 “多亏了这位姑娘和这位小伙子!”被抢了包又拿了回来的失主向他俩道谢,谢了又谢,也谢了旁边的人,小偷就交给了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黎洛景还在与那个小伙子静静的对望。小伙子个高清秀,精神的短发衬托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帅气,良久,他们的眼底都湿润了。 “你一直跟着我们?” 黎洛景问他, 小伙子点点头。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小伙子再次点头。 “跟多久了?”黎洛景的声音带着鼻音,“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怎么也不早些出来?” 黎洛景声音里哽咽。 小伙子眼睛更加湿润了,泯泯嘴。 “真的是你呀?” 黎洛景顾不上身边许多人,一把抱住小伙子,“真的是你呀!”眼泪这就样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 小伙子整整高出她一个头,身材笔直,帅气十足。伸出有力的胳膊,紧紧拥住了她。 黎洛景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胸口衣衫。她感觉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感情,像涛涛江河滚滚,却找不到决堤的口,心脏激烈的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样,她又哭又笑,忍不住捶打他强健的胸肌,这些年压抑的委屈全部泛起,冲击着胸腔,黎洛景忍不住一口咬在他胸口,心越疼,咬的越狠,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和委屈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都沁出了血还不肯松口。边上过路的人都惊呆了,愣愣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他们。被咬的小伙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认真的看着她,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长长的胳膊紧紧护着她,满眼心疼的看着在怀里折腾的人。 牙咬酸了,这才放开,血糊了一脸。黎洛景心疼的解开他胸前的衣扣,看在左胸上一个圆圆的牙印,破的地方都泛紫了,“让你以后不理我。”她哭出了声。小伙子把她搂的更紧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上,过了很久,才慢慢放松,替她擦除脸上的泪和血。 “牙口不错!标记了人就是你的,不许耍赖!”周一飞开口了,笑的满脸都是泪。 “臭小子,还会打趣我了,都长这么大了!比我高这么多!” 过了好久,黎洛景才抬起脸,抹掉眼泪,“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拳头不断落在他壮实的后背和胳膊上。黎洛景围着他看了好几圈才还不够,小伙子默默的让她摸让她捶,一直宠溺的看着她。 “奶奶,奶奶,” 黎洛景这时才想起边上的李奶奶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周一飞,就是小时候滑板滑的超好的小男生。” 李奶奶提到嗓子眼的心这下才敢放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你俩吓死我了。是一飞呀!长的好帅啊!小景可是经常说起你,奶奶都觉得,早就认识你了一样!”李奶奶热情的与周一飞说着,周一飞看着李奶奶笑了笑,点了点头。 “喊奶奶!臭小子!” 黎洛景拉了一下周一飞的胳膊,提醒他。周一飞才低下头轻轻的喊了声“奶奶好!” 黎洛景拉着周一飞往回走,激动的都忘记扶李奶奶了,她还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周一飞的手蹦蹦跳跳,可现在周一飞手太大,他反手牵住了黎洛景的小手,握在手心。 “一飞,你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你现在也在这里生活了?” 周一飞点点头, “真的呀!那你现在在这里工作了?” 周一飞点头。 “你好厉害耶!快说快说,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交警!” “交警?就是那个站在马路上指挥的交通警察?” 黎洛景的一只手比划着,“傻瓜,这不是我的理想么?你替我完成了我的理想?” 周一飞点点头,泪意又在往眼睛里奔涌,黎洛景甩甩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哇哦!一飞太棒了!奶奶,一飞现在当交通警察了哎!” 黎洛景回头跟李奶奶说,才发现把奶奶落下好一段路了。 “知道了,傻丫头,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呢!” 李奶奶满面的慈祥,黎洛景向李奶奶做个鬼脸,周一飞看着她俩也笑开了。 “行了,你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你俩去玩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李奶奶说, “奶奶,我们一起嘛!” “我呀!不掺和你们小年轻玩了。我回去找老罗他们打麻将去。” “那,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黎洛景挽起李奶奶,一只手仍然紧紧牵着周一飞的手。 第36章 黎洛景不断的跟周一飞说这说那,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分开这些年的一切都一次性问清楚,周一飞除了点头就是笑,看她兴奋的停不下来,眼底忽是湿润忽是宠溺,一颗心也被她吊的七上八下,起起落落。吃饭都停不下来,嘴里嚼着东西还要说话,还不时的摸摸周一飞确认真假。周一飞只好再塞一筷子食物放她嘴里。这些年有关她的事,她在信里都细细交待过,而他的事,她却是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周一飞的心脏收缩着疼痛。 一个下午就这样飞速的过去了,等他们吃完这顿饭,天已经快黑了。 黎洛景的手机信息进来了,慕情问她现在到哪了? 啊啊啊,黎洛景突然跳了起来,吓了周一飞一脸懵。 “我差点忘了,一飞,你晚上有事吗?”周一飞摇摇头,黎洛景紧紧握住他的手, “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么?” 周一飞点头。 “出发!”黎洛景抓起周一飞就走,周一飞顺手拿起她早就忘记了的包包和丢在桌上的手机。 等他俩到了夜梦,夜晚已经暗浓了。夜梦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星星点点,有些奢靡,有些悠闲,有些颓废。到了门口周一飞看了她一眼,黎洛景忙解释。周一飞这才放心的被她拖了进去。 酒吧里光线有些暗,他们适应了一下才能看清楚。酒吧不大,但人气却很旺,舞池里人影翩飞,劲歌热舞嗨了起来,DJ节奏强劲,震耳欲聋。 周一飞适应了一下才舒展开有些紧皱的眉,跟着黎洛景往里走,里面摆了很多张沙发和桌子,坐满男男女女,慕情在吧台处向黎洛景招手,慕情一身黑色的短裙,神秘而性感。慕情边上就是黄雅清,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性打扮,只不过今天在染蓝的头发上加了几件小配饰,个性十足,霸气外泄。吧台里是含哥还有几位调酒小哥,都是扎着黄色小丸子头,胳膊上还有不同的刺青,戴着民族风格的项链。黎洛景并不清楚含哥的大名,只是跟着黄雅清一起喊含哥。 等黎洛景拉着周一飞出现在他们面前,几个人的眼光一下子被周一飞给粘住了。周边也有不少看他俩的眼神。慕情看到周一飞就情不自禁的跳下吧椅,围着他看了好几圈,那眼神,仿佛这不是个人,而是她的猎物。 “乖乖!黎洛景,你这开发了顶级宝藏啊!这么大个宝贝,哪里淘到的?” “哎哎,把你的狐狸爪子给我收起来,别吓着我弟了。” 黎洛景一把挡开慕情的手。 “你弟?”慕情右手摸着下巴装出一股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会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一飞弟弟吧?”黄雅清问道。 “神啊!恭喜你们,猜对了!来,一飞,见过两位姐姐。”她拉过黄雅清和慕情,“这两位呢,是我大学室友,这个是黄雅清,这个是慕情,这是含哥。” 周一飞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看着他们笑笑,点点头,介绍一个说一下:“您好!”含哥也跟周一飞握了下手,点头表示欢迎,顺便递过来一杯调好的酒。 乐的几个女孩子掩口笑了起来,大家也不客气,邀请周一飞同坐,都想挨着他坐。沙发那边也有不少女孩子朝这边看的,周一飞只好侧身让她们,他看着黎洛景坐下来,就挨着黎洛景坐了。 “啊啊!看过帅的,没看过这么帅的!”慕情感叹的说, “你看看你,哈拉子流一地了,别吓着他了。” 黎洛景对她一脸的嫌弃。 “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弟弟!”慕情把头靠黎洛景怀里,看着周一飞,“我也想要个你这样的弟弟!” 黎洛景推了她一下,没推动,周一飞没回应他。 含哥给他们都上了酒,给周一飞酒时黎洛景替他接了,“一飞,喝酒你可以么?” 周一飞点点头。 “你确定?” “少喝!你”周一飞看着她说。黎洛景乖顺的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们一起碰了杯,聊了几句,黄雅清就准备上台唱歌了。含哥吹口哨为她加油,人们都安静了下来,音乐节奏更新了,上台试弦时下面又有人吹起了口哨,一首略带沧桑的《人来人往》在黄雅清的指尖慢慢的跳跃出来,一粒粒的,清澈的滑音,一下子把人们带回到回忆中的世界。 一曲结束,经久不断的掌声和口哨声。 黄雅清调整了一下,开唱王菲的《匆匆那年》,如泣如诉,余音绕梁。 黎洛景眼底沁出湿意,她看向周一飞,周一飞也在看她,定定的看着她。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混蛋周一飞!”黎洛景有些醉意,靠在周一飞身上骂了他一句,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淡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旋转着。 “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写的信不回,看你不见,就留我孤零零的一个人。”黎洛景喝了一口酒,醉意朦胧,抬手摸摸周一飞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是真的出现了对么?再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不会等我醒了又不见了吧?” “不会!再也不会离开你。”周一飞压住内心的悔和疼,看着这样的黎洛景,他的心都快要碎了,这些年,自己躲着不见她,不仅自己不见她,还逼迫身边的人不许见她,他以为她已经忘记他了,他以为没有他她会过的更好,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庸人自扰,作茧自缚,而错过了美好的这些年的光景。 他恨不得狠狠扇死自己。 “喝酒!”黎洛景跟周一飞碰杯,“今天开心,喝酒!”酒杯被周一飞按住,手被握住,周一飞把她的酒杯拿下来,放在茶几上。 “景,少喝点。”黎洛景红晕的脸庞抵到他眼前,淡淡的香味让周一飞窒息,“我想喝,醉了才敢说话!醉了才敢说心里话!”黎洛景嘻嘻笑着,又去拿茶几上的酒杯,被周一飞用力捉住了手,搂进怀里。 “周一飞你混蛋!” “周一飞你混蛋!” “周一飞,你知不知道,你很混蛋啊!” 周一飞心疼的闭上眼睛,用力才把眼泪抵回去。 “我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要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黎洛景窝在周一飞怀里,胡乱着说着话。 慕情和黄雅清端着酒杯过来,两人也喝了不少酒。她们过来看黎洛景窝在周一飞怀里,慕情笑着指着黎洛景:“我就说你这小蹄子心里有人吧,还不肯承认,耽误了学校那么多帅哥的青春。周一飞,我跟你说,黎洛景在学校那可是校花呀,追她的人从图书馆都能排到寝室楼下,她一个也看不上,我就说她心里有人了吧,她还不承认,心心念念的就一个叫周一飞的,还说是她弟,你看看,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哎!黎洛景,别装啊,起来喝酒了。”黄雅清和慕情去推黎洛景,被周一飞挡住了:“她不会喝酒!”周一飞说,他是真没看她喝过酒的。 “不会喝酒?怎么会?黎洛景喝酒可狂了,哪有那么容易醉的?”慕情说。 “她经常喝酒?”周一飞睁大眼睛问。 “是呀!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喝,找人喝,谁不喝揍谁。”说的慕情和黄雅清都格格笑了起来。“她呀,也只有喝酒了才会说真话,死鸭子嘴硬,喝醉了什么话都吐出来了。” “是呀!周一飞,你是不是以前不要她了?你现在是后悔了么?” “有次我们班聚会,她喝醉了,拉着我们班主任和班长还有寝室的同学唱了一晚的K,不唱完不给走,唱到最后她又哭又笑的,说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给抛弃了,当时我们都不信她,都当她是喝醉了胡言乱语的,我说呢?还有谁会抛弃这么好的黎洛景。” 周一飞痛苦的闭上眼睛,搂紧怀里的黎洛景。 “你们别造谣了,谁喝醉了呀?来,继续!”黎洛景从周一飞怀里坐起来,歇了一会头晕清醒了些,招手喊她们。 “一飞,我跟你说,你不用担心我,我都没喝醉过呢!都是把她们喝爬下,哈哈!” 慕情笑的格格的,“黎洛景,等程霄回来我们再喝,看你还嘴硬不嘴硬?走吧,跳舞去咯!” 第37章 夜梦里,年轻的人们还沉浸在狂欢的醉生梦死里。 黎洛景已经喝的头发懵,眼发花,看不清斑驳琉璃的珠光斛影了。 慕情她们也已经在舞池里浪了很久了,黎洛景被他们拖进去,晕头转向的扭动着蛇样的腰身,释放着被压抑的点点滴滴。当然了,黎洛景平时可不敢这么的放纵自己,今天跟室友们一起,酒吧又是熟人的,关键还有周一飞在边上护着。 周一飞也喝了些酒,但一点都没变化,他还是静静的看着在人群中拼命扭动的黎洛景,眼神就没离开过。 “帅哥!喝一个呗!”一个长腿细腰的长发美女凑到周一飞身边,拿了两杯调好的酒,声音腻得要出蜜,一扭身就挨着周一飞靠了过来。 周一飞下意识的向边上让了让,那女人偎靠他边上。 “挺酷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女人眯着朦胧的醉眼,笑的花枝乱颤,把酒直往周一飞口边送。 周一飞有些尴尬的再往边上让了让,他抬眼看向黎洛景。 黎洛景正在与慕情他们嗨的飞起,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别躲嘛!乖,来,跟姐喝一个!”那女人看周一飞有些羞怯的模样更是胆大了,一只白晰的胳膊就环了上来。 这时,一个瘦高的身着西装的男人,扯了扯领带,满身的酒气,嘴上还叼着烟屁股,在沙发的后面一只手挡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醉眼看了一下就甩开了。 他大啦啦的坐到周一飞的另一侧,两腿大伸,一只手毫无悬念的搭在周一飞肩上,他的脸越过周一飞对着那个卖弄风骚的女人邪魅的一笑。 “美人儿,爷的人你也敢泡?要不要找几个兄弟好好伺候伺候你?” 那女人一下就噤了声,拿起酒杯扭着腰走开了。 “长的真他妈的不错!”那个男人仔细瞅着周一飞,斜瞟了几下嘴角,扯下烟屁股,狠狠的恁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哥要不是男人,也想嫁你!” 周一飞往另外一边让了让,甩开了他的胳膊。 早就有一个穿黑西装的手下又给他点了一根烟送上来。那人头靠着沙发,深吸一口,慢慢的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他又解开了里面白色衬衣的一粒纽扣,一只脚架在茶几上,满脸邪魅的神情,瞥着周一飞,又看向舞池。 “怎么样?小子,跟哥混,保你吃香喝辣如何?香车美女一样不少。” 周一飞想从另外一边离开,那边却有这个人的手下挡住了去路,周一飞坐的笔直,静静的看着他。 “还真是像啊!”那人又邪魅一笑,准备去摸周一飞的手,他的衣领一下子被人给揪住了,人被按在了沙发上,黎洛景正冷冷的盯着他。 “找死不是?” “你都不要我了,还在乎什么生死呢?”那人的邪魅到了极至,满脸乐开花般的开着屏,看着一样醉意朦胧的黎洛景,咧开嘴笑着。 “黎洛景,啥情况?这人谁啊?”慕情和黄雅清都睁大了眼睛。“你这不是在玩始乱终弃吧?” “还是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有眼光,有见识!”那人满意的笑着,看向黎洛景,见黎洛景气的脸铁青,笑的合不拢嘴。 “又欠揍了是吧?” 黎洛景一拳打在他脸上,但被他抬胳膊挡了一下,一下又怕黎洛景生气一般,把另外一边脸再次送到黎洛景面前,“要不要再揍一个?好对称。” “李浩,你还要不要脸?” 黎洛景气的大骂,“我警告你,离周一飞远点,否则……” “否则如何?”李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哦,原来我没猜错,真的是周一飞呀!” “我们走!”黎洛景拉过周一飞的手,但李浩挡住了周一飞出来,李浩的腿还架在茶几上。 黎洛景踢了踢他的腿,“好狗不挡路!” 李浩把腿放下,慢慢站了起来,竟然与周一飞差不多高,瘦的纸片人一样,也很帅气,但他的帅里总有痞痞、颓废的感觉。 他俯视着黎洛景,也不想让周一飞过去。黎洛景直视着他,眼里像是要杀人。 他的一群手下也围了过来,被他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呀呀!小李总,真的是您呀!”含哥这时赶了过来,“小李总光临,蓬荜生辉呀!” “含总的生意,那必须照看不是?”李浩收了些痞气, “今儿还真是高兴,见到了特别想见的人。”李浩瞥了黎洛景一眼,眼神里还是有着些许挑衅。 “来来来,小李总,我们再喝几杯!”马上有人送上酒来。 “怎么样?黎洛景,要不要陪我再喝点?” “喝死你!” 黎洛景撞过李浩,拉过周一飞就向外走,慕情他们搞的一脸懵。 “这就走了?”李浩还在恬不知耻的跟她说话,“等着我去找你啊!”邪魅的笑着喝下一杯酒。 “李浩,你也给我滚回去!”闹这一曲黎洛景酒醒的差不多了。 “我才不回呢!你又不要我,拉着小白脸的手亲昵的样子,也不怕我看了难受。”李浩一脸的痞笑,他盯着周一飞:“哎,小白脸,请你,放开,我的女人!” 周一飞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黎洛景喊他李浩,心里明白了大半,听到李浩这样说,周一飞把黎洛景往怀里带了带,搂紧,盯着李浩,看他作妖。 “李浩,是姐的拳头不够硬还是你皮太厚呀!要天天揍才知趣是不是?”黎洛景捏紧拳头,她怕周一飞会动手,眼还盯着周一飞。 “那当然是喜欢天天揍了,要不现在带回去揍也成啊!”李浩好像是故意气周一飞,越说越露骨。 “你们几个,把你们李总给送回去,他醉了。”黎洛景向跟着李浩的几个人命令着,基于李浩平时有事没事就会去招惹黎洛景,大家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一样,就听话的去请李浩回去。 “我不要回去,那个家没有你太冰冷了,我想跟你一起回,要不回你那里去也行。”李浩就完瓢起嘴巴装委屈。 “做梦!”黎洛景拉起周一飞就走。 出了夜梦,呼吸了新鲜空气黎洛景的大脑才仿佛清楚了一些,她默默的前面走着,周一飞就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一飞,你在想什么?” “李浩。” “无关紧要的人,别想了。” 周一飞僵了半天的表情,总算缓了下来。 周一飞想起黎洛景给自己信里说的关于李浩的事,是自己误会黎洛景的初衷了,想来李浩也不会像表面看到的这样闹腾,这些年,虽然自己见不到黎洛景,但周一飞还是从心里感谢李浩,至少,他陪着黎洛景度过了那些孤单的日子,只是以后,有自己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他的病情真的没事了吧!”周一飞踢了颗小石子, “你看他那样,像是有事的人么?命大着呢!对了一飞,他就是那样的人,嘴把不住门,其实人还是不坏的,你别介意啊!” “当然不会介意!”周一飞笑笑,想想以后不仅不能介意,还得把关系处好不是,不然怎么能得到未来小舅子的支持呢! 第38章 课间黎洛景的手机就一直不停在响,信息多的都要爆机了。何唯唯看黎洛景不关注手机,有些奇怪的问她:“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信息都不敢看。” “这世上能找到我这样的良民嘛!能犯什么事?放心吧!你绝对没有探监的机会。” 黎洛景笑着说,顺便把手机静音了。 等到教室里孩子们都接回家了,黎洛景跟何唯唯李洁把教室收拾干净才下班。 “同志们,今天我要单溜了。”李洁说,“我家赵峰过来了。” “哇哦,现在才说,啊啊,我们又被抛弃了。”何唯唯夸张的说,“以后像这种虐狗的情节麻烦提前报备!怎么也得有点心理准备嘛,黎洛景你说是不是?” “又周末了么?怎么天天过周末呀?” 黎洛景不满的说:“你家那位赵峰,就是周末报时机呀!” “周末好啊!周末可以给你俩机会脱离单身狗呀!好好把握哦!”李洁笑着就跑开了,走路都连蹦带跳的,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到零下水平,年龄也瞬间变成个位数了。 李洁刚出大门就看到门口站成柱形人的赵峰。但她的眼神一下被赵峰后面的人给吸引住了,那人靠着宝马X5,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悠闲的掂着腿,是李浩。李浩今天一身休闲装,样子还是痞帅痞帅的。 李洁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大门,不知道黎洛景看到这厮又要怎样的大发雷霆了。 “美女好呀!”李浩主动跟李洁打招呼,“我家黎洛景小宝贝还没出来吗?”李浩还是那种痞痞的抖着腿,邪魅的笑。 “这是又欠揍了?”李洁挽着赵峰的胳膊,给他介绍,“这人叫李浩,来找黎洛景的,见一次挨一次打。嘻嘻!”赵峰不置可否的笑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这打是亲骂是爱嘛!”李浩腆着脸说,“李老师,你男朋友?帅啊!”向赵峰摆了下手,赵峰也跟他嗨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李浩正准备说话,眼一下就看向他身后,黎洛景正与何唯唯一起出门了。 “自求多福吧!”李洁他们走过去了。 黎洛景看到李浩了,立刻拉着何唯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浩马上跟过去, “等等,两位美女!这边请!”李浩总有那种遭千锤万炼也不放弃的执着精神,无论黎洛景从精神上,还是□□上虐待他,他就像一块海棉那样秒收秒化,真的是“你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恋”的真实写照。 “李浩,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黎洛景捏紧拳头。 “等一下,等一下,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哦!真的不是!”李浩一下拦在她们面前,拿下口中的棒棒糖:“唯唯老师,请给我一个机会与你约个会呗!母老虎黎洛景我是不敢请了,怕她吃了我。” “当然了,如果唯唯老师今天有约了,那我们就下次,我呢,就勉为其难的与你身边这位母老虎约一下也行!” 何唯唯被气笑了,有点收不住。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不看信息了!”何唯唯笑着说。 “我还真有约了,不打扰两位了,哎,你也别揍的太过份了,上次那脸肿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了,太狠了。嘻嘻!”何唯唯偏过头靠近黎洛景说着笑着。 “哎,你别走啊!” 黎洛景喊她,她拍拍黎洛景的肩,“先吃饱再揍,带劲!”何唯唯向他眨眨眼。 “帅哥,祝你好运!”李浩也与她挥手告别,满眼深情的样子,完全无视他接下来的命运。 李浩两手一摊,“这下,没得选了!”一脸的无奈。 “去哪?”黎洛景生硬的问。 “去哪都行,只要姑奶奶你喜欢!”李浩一脸的春风得意。屁颠屁颠的故做绅士的请黎洛景上车,黎洛景也不客气的拉开副驾坐了上去,李浩响亮的吹了声口哨。 “去你公司!” 黎洛景说。 “你确定?老头子在也没问题?”李浩瞪大眼睛,有点幸灾乐祸。 “那去你会所!” 黎洛景有些泄气。 “宝贝,我们先吃饭,好不好?”李浩开始了他的软攻,“吃饱喝足了,姑奶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又是这个套路,李浩你就不能换点新的?黎洛景感觉有气无处撒,这世上怎么会有李浩这种妖孽般的人呢?黎洛景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飘过。 “宝贝,你答应的样子好可爱哦。”李浩得意的笑了起来。 “谁是你宝贝?” 黎洛景有些恶心他。 “李浩,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没事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黎洛景也想好好跟他聊一下。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呀!”李浩还是一副不着边际的痞样,“庭宴开发了新菜品,老板是我哥们,喊我去试试他们的凤凰鱼,这美食自然不能独食对不对?得跟我最重要的人一起分享呀!”李浩说完瞟了黎洛景一眼。 “整天不是吃就是喝,猪!” 黎洛景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是猪,那我也是你可爱的小猪崽!”李浩上杆子往上爬,脸上笑成花了。 “停车!” “别呀!我求你了!小景景!” “我不想见你那些狐朋狗友。” “不见,不见,是我们俩单独品尝!谁来我揍谁,我揍完你接着揍,好不好?” “李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给我滚远点!” “遵命!” 庭宴是本市最高级的餐厅,简直就是奢华,里面经常会有明星级人物出没,黎洛景进了里面就像进了大观园一样,只得跟着李浩走。李浩是想牵她的手的,被她给甩开了。并获得“注意分寸”的警告。 左拐右拐的才上了二楼,穿过大厅就遇到餐厅大老板胡得仁陪着一群人边谈边过来。 “哟,小李总!欢迎光临啊!”胡得仁毛孔里都写满精明二字,见到李浩,脸上笑的跟花似的。李浩跟他们寒暄起来,本能的想牵黎洛景的手给他们介绍,被黎洛景悄悄躲开了。这一幕可是没逃过其他人的眼睛,大家都理解性的一笑而过。 胡得仁马上喊助理送李浩他们进了包间,并嘱咐他们好生招待,说自己送完客人就过来。 进了包间,里面更是奢华,还有套间。李浩帮黎洛景安排坐好,替她铺开面前的布巾。再看看黎洛景,又帮她整理下车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被黎洛景打开了。 “别碰我!” “你呀!浑身是长刺了么?” “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李浩难得说的一本正经。 “吃啥?” “那肯定如您老人家的愿,点最贵的咯,把我吃的倾家荡产,你不就出气了不是?” 黎洛景被逗笑了,露出可爱的桃窝。 李浩惊喜的看着笑着的黎洛景,抑制不住的开心。 “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可爱!”李浩都想搂她亲她了。 “滚!”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黎洛景也是第一次正眼看李浩,前几次见面还没说上两句她就动手揍他,每次李浩都被揍的鼻青脸肿,最后一次明显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被迫狼狈离开,并保证以后再不来找了,结果,好了伤疤忘了疼,隔不了多久又来了。 “味道不错吧!”李浩讨好般的问她。 “嗯,都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奢靡。” “小宝贝肯赏脸就行!” “别瞪鼻子上脸啊!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李浩做了个委屈的神情。两人安静的吃了会饭,李浩常看看她,不敢出声。中间胡得仁过来亲自给他们布了两道菜,并对桌上的菜做了精致的解说。 “你那肋骨好些了没?”过了很久,黎洛景终于主动说了一句话。 “嗯?宝贝,你这是在关心我?”李浩特别意外,开心得都懵了。 黎洛景翻了个白眼。 “真的还疼,你摸摸!”李浩激动的坐到黎洛景身边,撒着娇。“宝贝,以后别打这么重好不好?都躺三天医院,不信,给你看住院单。” “都说伤筋动骨100天呢!我这不是熬不住了嘛!见不到你我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要死。” “急会要死?少来!死一个我看看!” “服务员,给我上一块豆腐,没有上一根面条也行!” “少得瑟了,我问你,那天在夜梦,你是故意的吧?” 听说到夜梦,李浩明显就气馁了。 “黎洛景,周一飞有什么好?”李浩脸色暗了暗,“你为了他,可以不上好的高中,可以不上好的大学,可以学他想学的专业,可以不交男朋友,甚至不惜与家人反目,一直陪着他,伴着他长大,现在为了他,你理都不理我,见我就揍!” “哪里瞎听来的?没有的事!”想起周一飞,黎洛景才是那个最生气的人好吧!为了救臭李浩,跟周一飞分开那么多年,这些年也不知道周一飞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问他也不说,不问更不说,想想都替他难过。 “瞎?我宁愿我真的眼瞎!我真妒忌了,黎洛景,我真妒忌了,你能不能公平一点?能不能拿出一点点的好给我?”李浩的眼底泛出一抹受伤的神情,他的祈求语气里带着伤感。 “你们没有可比性,我与你没关系!” 黎洛景想起当年为了转学到李浩家那边周一飞跟她绝交的情景,心就莫名的疼痛。他那决绝而痛楚的眼神,她从来没见过。但这些,能说给谁听呢? 李浩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展颜一笑,恢复痞帅的样子,哄着黎洛景: “好!没关系!没关系,黎洛景,不,我的宝贝。我知道,我不能奢望太多。你别生气啊!来,抱一下!” 他的醋意和请求让黎洛景瞬间有丝丝心疼,但黎洛景很快调整了自己。 “我吃好了!” 黎洛景拿起背包就站了起来。 李浩立马一脸难过的样子,撒着娇道:“宝贝,我还没吃饱呢!” “你以后别为难周一飞,他跟你不一样,你也别跟他比,我就陪你吃完!” “保证啊!”李浩无奈举手投降,心里问候周一飞甚至周一飞有的祖宗一百零一次。 第39章 周一飞还在值班,突然打了个喷嚏。 天很热,周一飞跟同事骑着摩托车巡查了一圈,警服后背都湿了,回到岗亭里,正好与同事小郭一起点的外卖到了。 “一飞,明天调休了?准备去哪玩么?”小郭边吃饭边问他。 “热,不出门。”周一飞喝了口水。 “也是,可在家闷一天,还不如来上班呢!”小郭说, “不闷!”周一飞笑笑,脸上像绽开的花朵,明媚的晃眼,小郭差点看呆了:“你这个笑请收敛些,比狐狸精还迷人呢!你要是女的,我铁定追你!” 周一飞笑了笑,低下头看了下手机,黎洛景到现在还没回自己信息。 吃过饭他们又巡查了一次,刚停下车,手机终于响了一声,周一飞忙点开, “我到家了!” 黎洛景发的。 周一飞绷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很快回复:“九点半,等我!”。 黎洛景本来就自己租的一套两室二厅的小套房,位置在单位和李奶奶家之间,出行很方便,以前是与李洁合租,李洁恋爱后,就搬走了,正好空了一间,现在周一飞来了,正好一人一间。 周一飞没多少行李,几块滑板,一包衣服,生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被子等生活用品都是黎洛景新买的,黎洛景笑他是标准的拎包入住。 黎洛景早就收拾好了,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睡衣,做了水果饮品冰镇着,正在客厅里无聊的刷着手机,关注着她的偶像的信息。 钥匙响,周一飞打开门进来,黎洛景就跳起来去迎接他,周一飞手里拿着一束香水百合,香气扑鼻,把花送给黎洛景后,周一飞配合的张开双臂,拥住了她。 “哇,我们最帅最炫的一飞回家了!好美好香的花!” 黎洛景开心的笑着,眼都成一条缝了。又忙让他换鞋,把他包取下来挂好,找花瓶插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又把他拖到沙发上,给他揉肩,又是问他累不累,忙的飞起。 周一飞一直笑着,看着开心的人。 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信息一直在闪,周一飞示意她看手机, “不看,只看我们一飞!” 黎洛景撒着娇,把小脸送到周一飞面前,周一飞用骨节分明的食指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要不要吃点冰镇的果汁沙冰,我亲手做的哦!” 黎洛景突然想起来。 周一飞点点头,黎洛景小鸟般的飞过去拿,“你说我要不要也来上一杯?可是真的会胖哦!” “吃吧!馋猫!”周一飞摇摇头, “不是我要吃的哦,是我们一飞同学让我吃的,以后胖了都是他的错!” 黎洛景对着冰镇果汁咕哝着,给自己和周一飞都弄了一杯,拿上小勺子,盘腿坐沙发上吃。 闷热的天气里坐在凉爽的客厅里吃一杯冰,真的有说不出的惬意。 黎洛景的勺子在周一飞的杯里挖了一勺填进嘴里:“嗯,你的比我的好吃些!”她在自己杯里挖了一勺,填进周一飞嘴里,问:“对吧?” 周一飞不置可否的上扬了嘴角。 吃过冰,周一飞冲凉去了,黎洛景就哼着小调回自己屋里,爬床上看手机信息,翘起的两腿晃荡着。她们的寝室大妞群信息都30+了,还有李浩发来的信息,是他在酒吧喝酒的自拍,看着李浩的幽怨搞笑模样,黎洛景不禁来了句“有病!” 寝室群里有不少是@她的。 程霄回来了。 他们约周六晚上去夜梦。 黎洛景在群里给回了几句,立马她就问明晚能不能带上周一飞。程霄被慕情的夸张描述惹的恨不得马上见到周一飞,特别慕情在群里晒的周一飞在半暗影中的侧颜照片,俘虏了一群少女的心啊! “一群颜值舔狗!鄙视!” 黎洛景打着字,点发送。 “大姐,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慕情立马回复。 “那你别藏在自家啊,放出来给大家分享如何?”黄雅清也附和。 “姐姐们,别吓着我家娃,孩子还小,都能看到你们的哈拉子了。” 黎洛景正聊的起劲,周一飞洗好进来,用膝盖碰碰她大开翘着的八字腿。 “形象!”周一飞说。 黎洛景只好收了腿,侧翻过来看他,周一飞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刚洗完的身上还飘着淡淡沐浴液的香味。 “程霄回来了,哦,就是我们寝室的另一个室友,我们不是四个人嘛!上次你见过俩,她当时去内蒙了,说明天去夜梦,还说想见你,她们都馋你的颜,你明天休息么?” “休息!” “哇,那你明天去吗?” “能说不去吗?”周一飞柔柔的看着她的眼睛, “不能!”黎洛景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这时,李浩又发了一条视频过来,周一飞看了黎洛景一眼,黎洛景有些尴尬的点开了。 “黎洛景,你来接我!你来接我!吃过饭就跑,不够朋友,太不够朋友了。”视频里好吵,只听到李浩不是很清楚的声音。边上有人喊:“小李总,你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再来一瓶!” 周一飞当时就冷了脸,询问的眼神看着黎洛景,黎洛景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 “我晚上真的是第一次跟他吃饭,以前真是见一次揍一次的。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他是你亲弟弟?”周一飞很认真的问,当年黎洛景就是为了他转的学,那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周一飞现在还能被燃爆。 “不然我理他?龟孙子!” 黎洛景眼里露出杀气,很快又被无助替代。 “接吗?”周一飞看着黎洛景,黎洛景看着周一飞,周一飞起身 “换衣吧!” 庭宴四楼是酒吧!李浩正在醉生梦死之中,衣服已经完全敞开了,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肌。黎洛景出现时,他正在对着一杯暗红的液体傻笑,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郎正坐在他的身边,还在不停的劝酒,一个妖娆的正拿着酒杯往他嘴边灌,一个正在做着抚摸等暧昧动作。 黎洛景一把夺过那个女郎的酒杯,哗的一下泼到李浩脸上。对着两个女郎骂“滚!”两个女郎马上就出去了。 被泼了酒的李浩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到黎洛景,马上露出委屈的要流眼泪了的沙雕模样,抱紧黎洛景。 “呜呜,黎洛景,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的,对不对?你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我的,对不对?” “宝贝!再陪我喝一杯,即使这是个梦,我也不想醒来。”李浩真是醉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起来,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黎洛景拉起李浩。 “我没有家,我只有一个宝贝姐姐,我很爱她,可她不爱我,她心里只有周一飞那个臭小子,她只爱他不爱我。周一飞,我咒你十八代祖宗,哪里跑出来的小鬼,敢跟老子抢人,呜呜!” “真是醉的不轻!一飞,帮忙!”周一飞听到李浩的话有些愣神,听到叫帮忙才醒悟过来。 李浩一路上都在闹,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只好把他带回他们的出租屋了。 两人累了一身汗才把李浩给丢上沙发。李浩还不肯好好躺着,一定闹着把头枕到黎洛景大腿,拉着黎洛景不给走。 周一飞帮他把汗湿的衣服给扒下来,帮他拖到洗浴室里冲干净再拖回沙发上,黎洛景自己也重新冲了下凉,换上了居家服。 黎洛景给李浩喝了点维生素水,李浩终于安静的睡了,闭眼前还拉着黎洛景的手撒娇,要她陪着,看着他睡着,黎洛景只好依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黎洛景疲惫的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周一飞敲门进来,给她拿了杯牛奶。 扶她靠在枕头上,把牛奶送到她手上,周一飞环抱着胳膊看着她,喝完牛奶,黎洛景叹了口气。 “想听吗?” 黎洛景问周一飞,“一定要听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一飞轻轻的坐到她边上,手指点住她的唇,心疼的看着她。过了酿久,他涩涩的问了一句:“当年离开我,只是因为救他?” 黎洛景点点头。 “你,还会离开我吗?”周一飞声音里有种难言的苦涩和恐惧。 心揪起来那种痛楚,让黎洛景有些崩溃。 “周一飞,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仔细听我说明白好不好?自始至终,我从没想过要放弃你,你一直躲我,肯定也不仅仅是因为我转学救他吧!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是我妈么?” 周一飞把黎洛景搂进怀里,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不断的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说自己的自卑?说自己的无助么?那个时候,他连自己都看不清,又怎么敢去拿黎洛景的一生幸福做赌注? 长大后他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是幸福。他久闭的黑暗,再一次因为黎洛景的光芒而明亮。 第40章 李浩终于醒了,看到陌生的环境,他使劲揉揉眼睛。他想靠起来,发现浑身酸疼,头也疼,他啊了一声,才慢慢靠起来。 黎洛景就从厨房里出来,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黎洛景?你怎么在这?”李浩完全断片了。 “这是我家,大爷!怎么不喝死你,跟猪一样沉。” “你把我带回了家?我昨晚在你家过夜了?”李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他抱紧自己的胳膊,有些警惕的问:“你昨晚没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放一百个心吧!就你这样的,丢大街上都没人捡!” 黎洛景转身进了厨房,“赶紧洗洗,臭死了!” 李浩环顾了四周,“洗浴间在哪?” “这里!”周一飞站在房间门口,冷冷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也在这?为什么还不滚?”李浩看到周一飞,立马炸毛了。 周一飞笑笑:“这是我家,要往哪滚?” “好啊!黎洛景,你们俩竟然……” “竟然如何?”黎洛景回头问他。 “竟然共处一室!你们……”李浩哭了。 “行了,别哭了,快去洗洗吧,准备吃饭了。” 黎洛景嘴角上扬,周一飞过来收拾餐桌,也笑了笑。 李浩洗完出来,黎洛景和周一飞已经开吃了。李浩气呼呼的坐到黎洛景边上,拿起筷子胡乱的搅着面前的稀饭。 “吃这么素!” “我说李浩,别闹了,你喝了那么酒,一晚上又是闹又是吐的,一飞都为你忙了一夜,就你那糟蹋的不像人的胃,还是喝点稀饭养养吧!” “哼!那能怪谁?我又没有人对我好!”李浩瞟了周一飞一眼,周一飞默默的吃着稀饭。 这时,李浩的电话响了,李浩看了眼号码,起身到阳台上去接。 应该是公司的电话,接完李浩有些烦躁,回到位子上有些心不在焉的跟黎洛景说:“公司有事,我得过去一下!” 黎洛景把已经凉好的稀饭推到他面前:“吃了再走!”李浩看了她一眼,到没说什么,乖乖的吃起来。 离开的时候李浩看了周一飞一眼跟黎洛景说:“让他走!” “为什么?”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算毛线!赶紧走!别让我再见到你。” 黎洛景踹了下他的脚后跟。 “黎洛景,你太偏心了!哼!” 李浩走后,周一飞看着黎洛景笑:“今天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还没想好呢!” 黎洛景歪头看着他,周一飞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就知道你没想好,那跟我走吧!” “好呀!去哪?” 周一飞帮她把防晒服穿好,又帮她喷了防晒霜,收拾了一些她的东西,与自己的东西放一起背上,带着她打车到城南的欢乐谷游乐场,里面有他最爱的真人S游戏。 进了游戏场,就有人不断的跟周一飞打招呼,看起来周一飞跟他们很熟。 “你跟他们很熟啊?” 黎洛景问。 “嗯,实习期在这里打过工,还跟他们玩过滑板比赛,所以认识了。” “那肯定你赢啊!” “不,还有一人比我厉害!” “那我得见见!”周一飞侧身看她, “干吗?人家是男生。” “见的就是男生呀!我对女生可不感兴趣。” 黎洛景调皮的扬扬嘴角,周一飞无奈的摇摇头。 进到游戏区里面,登记时前台的两位姑娘一直看着周一飞笑,一个姑娘对他说:“周一飞,你可是好久没来玩了哦!大家可想你了。”周一飞脸有些红,不自然的笑了下,瞟了下身边的黎洛景,没吭声。 那两个姑娘对着黎洛景上下看了好几遍,在心里默默的叫嚣着“好般配呀!”,游戏区的负责人出来了。 “大家都在传说一飞过来了,果真,一飞,好久不见!” “杰哥!”周一飞登记完放下笔喊了一声。 杰哥与周一飞礼貌的抱了下胳膊,看了下他身边的黎洛景,向她点点头。 “哇,什么叫天地失色,就你俩站这儿就是了。” “第一次带朋友来玩,还是位女生,一飞,不介绍一下?” 这时,好几个人都出来看周一飞,看到他俩,都觉眼前一亮,听到杰哥这么说,都暧昧的笑着等着。 周一飞脸更红了,他有些害羞的看着黎洛景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我怕她打我!” 黎洛景心里特高兴,因为她不在周一飞身边时,周一飞身边竟然能有这么多可以玩到一起的朋友。 她大大方方的向杰哥伸出手:“杰哥好!各位好!我是周一飞姐姐,黎洛景,谢谢你们对我们一飞的关照。”周一飞开始还是笑的,听到姐姐两个字面色有稍许暗沉。 “哦哦,姐姐好!”大家都回应着,收起了想调笑的心思,变得正经起来。 周一飞带她进了赛区,大家都好久没跟周一飞比赛了,都跃跃欲试。每组四人,共四组一起玩。 真人S黎洛景是玩过的,只不过每个场次的规矩都不一样,她听清这边的规矩,跟着周一飞去换衣服。 “看来你玩的很好呀!” 黎洛景看着周一飞说。 “嗯!”周一飞情绪有些低压。 “怎么了?” “黎洛景!”周一飞突然一个转身,把黎洛景抵在衣柜门上,大手禁锢她的后脖颈,身体抵住她的身子,脸就差贴上了,突然直面周一飞帅那人神共愤的脸,黎洛景心跳漏了一拍。 “你……” 周一飞喘息了良久才平静下来,稍微松开她一点。 “黎洛景,我……不想你是姐姐。” “什么?”黎洛景瞪大眼睛。 周一飞盯着她纯净的眼睛,看着她娇艳的红唇,喉结滚动了两下,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自己想!”他有些懊恼的放开了她,竟自去换衣服。 黎洛景喘了口气,按着钥匙上的提示找到衣柜,她的心咚咚跳,手哆嗦的有些不听使唤。 换好衣服的十六人一起进入赛场,衣服是全套的迷彩服。就算穿上统一的迷彩服,也遮挡不住两人的光芒。 “一飞,你姐姐玩过没?你们是一组咯?”杰哥拿着布擦拭自己的枪。 “一飞,要不然,我们带你姐姐一组?”有个皮肤黝黑的在边上喊,笑着露出大白牙。 “是呀!我们会保护好她的!” 女生都抢着要跟周一飞一组,男生都抢着要跟黎洛景一组。 黎洛景自来熟的性格上来,她大大咧咧的笑着说:“可以呀!你们先告诉我怎么玩就行!” 不管周一飞同不同意,大家直接自觉分起了组:周一飞,黎洛景,杰哥,还有高大的小马哥四人分别为一组,每人带上三名队员。 除了黎洛景,其他三位队长都是人高马大的,后面跟着几位跃跃欲试的女生,周一飞后面三位都是女生,杰哥两位女生,小马哥一位女生,黎洛景后面三个高大汉子,大家一致想要好好保护黎洛景。 周一飞看着黎洛景有点小得瑟的模样,也绽开了笑颜。 比赛开始,战场上全是弯曲的战壕,大家都是里面找到隐蔽地点,每人手拿一枝□□,被打中就算淘汰,最后留下的是胜利者,胜利者可以拿到战场中心高地的旗帜。 四组分别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目标是中心旗帜。黎洛景对战场分布不熟,三位男生把她护在中间。 他们前后左右,互相配合。黎洛景要求他们首先找到地方隐蔽自己,她的指挥战略就是一个字“等!” 这种战,耗的就是耐心,耐得住寂寞方得始终。 三位男生本来想早点冲上去的,结果黎洛景要求他们耐心的等待,他们也只好服从了。 其他三队已经开始了猛烈的战斗,不断的有队员中枪退出。 特别是几位女生,中枪声音啊的特别响,他们几个心里在暗乐,黎洛景在默默的数着中枪的人数。 二十分钟过去了,小马哥的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杰哥也只有两人在支撑,周一飞队的也出局了两位女生。 “还有四人!” 黎洛景小声跟同伴们说。“我们现在可以从他们背后包抄,一个一个的消灭!”三个大男生点点头,两人一组,前后掩护前进。 没过几分钟,杰哥队只剩杰哥一人,周一飞队只剩周一飞了。 黎洛景小声说:“他们俩是不是都特别厉害?” 三人同时点头, “那小心他们溜到我们后面,还是找地方掩蔽,先让他俩斗,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时间过去了好久,战场还是没有人员伤亡,三个男生躲的有点急。 黎洛景示意其中一人出去当靶子,其他人四周埋伏。 当那人带着很大动静的冲出去,立马吸引了对方的火线,杰哥和周一飞都开始射击,黎洛景方失掉了一个靶子,但也成功狙击了杰哥。 最后,剩下周一飞一个人对垒黎洛景三人。 黎洛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拿自己和一名队员当靶子,另外一人埋伏。她让那名队员带他进入一个死胡同,另外一个站点伏击。 当他俩叫嚣着撞进死胡同,周一飞因为对场地熟悉,他冲出来阻住他们的退路,击毙那名队员,黎洛景直面看着他妩媚一笑,慢慢举起双手,周一飞被她妩媚的笑容愣了神,没舍得扣动扳机。 这时,埋伏在后面的队员一枪击中了周一飞,周一飞反应极快,仿佛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同时背后一枪击中了那名队员。 黎洛景胜利! 其他队员都跑了过来,大家嘴里嚷嚷着:“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们在哪呀?” “打了半天你们三个大男人在哪猫着呢?” “一飞啊,你这在战场上还英雄过不了美人关不行呀!” “黎洛景,你这使的美人计嘛!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的,嘻嘻哈哈,这下全都熟悉起来了。杰哥对黎洛景竖起了大拇指。 游乐场里还可以飙车,摩托车,是在室内球型环道上飙,黎洛景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感觉像是杂技表演,没想到周一飞还会玩这样的极限运动,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她自己不会,她表示可以当啦啦队。周一飞看她不会,本来也不打算下场的,禁不住其他人的怂恿,还是下场了。 他穿上防护服,跟队友们一起进场,外面的观众山呼起来,特别是女生,叫的特别疯狂,堪比追星现场。 黎洛景有些担心,进场前紧张的看着周一飞,周一飞懂她的担心,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打工的?” “大学期间都在!没事的,相信我。”周一飞挥挥胳膊,向她展示健壮的肌肉,他的自信,让她稍微放了点心。 她担心的眼神,让周一飞心花怒放,嘴角上扬,满眼星光。 “哎,你们说他俩真的是姐弟么?你看周一飞,在黎洛景面前的那种状态,以前真的没见过。”这边有人在私下讨论。 “感觉周一飞今天像打了鸡血!” “对头!真的好帅!” “啊啊,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那我们是情敌了,哈哈!” “听说周一飞可以在里面表演空翻,我没亲眼见过,今天要大开眼界了。” 四个人开着摩托车进场,都把摩托车的油门加的轰轰作响,仿佛在向大家宣誓主权。 因为游乐场每天这个点都有这个项目,游客们全部集中过来看,适逢周末,外面差不多是人山人海。 黎洛景被杰哥安排在最显眼的看台上,里面的人能清梦的看到她,她也清楚的看到里面。 门开始关了,里面刚开始是他们在下面慢慢开着摩托车启动,慢慢加速,大家的心跳仿佛跟着摩托车在加速。 黎洛景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紧张的看着里面的人。 “周一飞刚来我们这的时候,浑身仿佛长了刺一样,都怕惹到他,胆子奇大,什么危险做什么。”杰哥说。 黎洛景愣愣的看着他。 “从不与人说话,也从来不笑,来了就干活!多累都不怕,胆子太,上手快。是个极限运动的好苗子。”杰哥是军人出身,语气对周一飞特别的欣赏。 “他那时应该是大一,您是说他大学四年都有来这打工是吗?” “是的!你是他姐,会不清楚他的情况?”杰哥好奇的问。 “中间有几年,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失了联系。” 黎洛景不无遗憾的说。 “那你肯定是周一飞最重要的人吧!我是第一次看到他今天这样的状态,感觉整个人都柔和了,正常了。这就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状态。” 黎洛景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里面的摩托车已经达到白热化了,外面擂鸣般的掌声。 四辆车像离弦的箭一样,旋转着,飞驰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突然,有一辆车在空中做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的又落在了跑道上, “好!”连黎洛景身边的杰哥都激动的站起来叫好。 “周一飞” “周一飞” “周一飞” “周一飞” “周一飞” 人群沸腾起来,大家都在喊周一飞的名字。 黎洛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紧紧的按住胸口,紧张的盯着里面的人。 旋转了一会,一辆车又做了一个空翻。人群里又爆发出火山喷发般的叫好声,大家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 两次空翻后,里面车辆的速度开始减速。人们的心也跟着开始减速。 终于停了下来,四人骑在摩托车上向他们挥手,又一次掌声雷动。 表演结束,人群渐渐散开,杰哥准备带黎洛景回室内,周一飞已经换好装走上台来接黎洛景,看着黎洛景微微一笑。 黎洛景激动的环住了他的腰,周一飞浑身略微一僵,很快一只胳膊紧紧环住她,揉揉她的头,眼里全是宠溺。杰哥明了似的点点头,露出羡慕和祝福的笑容。 “吓着了?”周一飞带黎洛景下来时轻轻问。 “嗯!心都要自己跳出来了。” 黎洛景点头。 “这不好好的吗?相信我!” “你还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黎洛景好奇的问。 “想知道?” “嗯!” “留在我身边,你就知道了!” …… “怎么不说话?”周一飞看了眼怀里的人。看见黎洛景正在抹眼泪,他有些慌。 “怎么了?”周一飞心疼的问。 “没有,眼里进沙子了。” 黎洛景把脸埋进他怀里,良久,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 “……” “对不起!” 周一飞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是我,是我小心眼,是我自私,是我没有相信你。对不起!宝宝!” 火热的唇像磁铁一样紧贴上去,交织缠绕在一起。 第41章 何唯唯还是那样一惊一乍,让黎洛景和李洁至少鄙视了五分钟,打完卡又说手机忘教室了,赶紧跑回去拿。 又等到周五放学,这周赵峰出差没回来,李洁就粘着他们俩不撒手。正好周一飞晚上要值班巡视,不到九点半回不来,他们三就约在了一起。 “姐!”黎洛景后背一僵,让搭在她肩上的何唯唯又准备开始惊叫,被李洁握住了嘴巴。 远远站着的那个长发女孩,淡黄的连衣裙,浅浅的笑意,清淡温柔得像风中的雏菊。 “小雪?”黎洛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拍开何唯唯他们的手,傻傻的站着。 黎洛雪慢慢的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夏日里清淡的风。不仅黎洛景傻站着,她们身后靠在宝马X6边的李浩,也看傻了。 记忆里,黎洛雪可是个机灵刁蛮的女孩子,可眼前这个黎洛雪人淡如菊,清清白白,温柔的让人心疼。 “小雪!”黎洛景的眼睛湿润了,十多年未见,离开时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抛着黎洛景的行李不让进门的倔强,转眼间,都这么大了,而且完全变了风格。 “姐!”黎洛雪站定后,看着黎洛景浅笑,黎洛景还是随意的装扮,宽宽松松的,一点都没变,要不是颜值撑着,真看不出来她是女生。 相隔了十三年再见,黎洛景在满脑海里搜寻要用怎么的方式去完成接下来的相见。李浩跨过黎洛景站到黎洛雪面前,笑眯眯的伸出了手:“哈罗,我是李浩,认识一下,小美人!” “你是?”黎洛雪有些吃惊。 “李浩,怎么哪哪都有你?” 黎洛景没好气的说。 “小雪,来!” 黎洛景牵住黎洛雪的手,把她拉到何唯唯他们面前。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些哽咽。何唯唯拍拍她的肩。 “小雪,为是何唯唯,这是李洁,她俩是我同事兼闺蜜。这是黎洛雪,我妹妹!十三年未见的亲妹妹!” 黎洛景噙在眼框里的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大家好,我是黎洛雪!” 黎洛雪眼睛也湿润了。 “原来是妹妹呀!”李浩开心的吹了个口哨,黎洛景无奈的也给黎洛雪做了介绍:“李浩,我弟弟,以后再告诉你他的事情。” 黎洛雪面上僵了下,很快明白过来,对他点头“你好!” 面对突然这么客气的黎洛雪,李浩有点受宠若惊,“你更好,你更好!更正一下啊,我可不是她弟弟,我是她――最重要的人!” 大家一齐翻了个大白眼。 “我说呢?死皮赖脸的,原来是弟弟呀!”何唯唯开始毒舌,“这么不受待见,那应该是没人要的弟弟吧?”李洁碰了她一下。 李浩面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满脸痞气,“有人天天面上不待见我,可心里可是关心得紧,你们懂什么?这叫情趣。” 几个笑了起来。 “小雪,不介意我们一起吧?”李洁问。 “不介意不介意!”黎洛雪握紧黎洛景的手。黎洛景宠溺的用力捏了捏。 李浩马上拉开车门,欢迎几位上车。 黎洛雪自己是开车来的,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车,李浩说:“别担心,雪妹妹,等会我让人给你开过去,你先上我的车。” “小雪!你现在?” 黎洛景上车就迫不急待的问。 “爸在这边开了家分公司,现在是我负责的,所以我现在也住这边了。想着你在这,就来找你了。姐,你……” “是吗?你都独挡一面了呀!我妹妹出息了!” 黎洛景开心的笑着,“你小时候就聪明机灵。” “那是,看着就比你聪明懂事!”李浩接口说,伸手准备挽黎洛雪的肩膀:“小雪,我跟你说你姐她……” “开你的车!” 黎洛景对着李浩没好气的说。 “去哪?”李浩从后视镜中看了眼黎洛景。 “要不去夜梦吧!小雪,我跟你说,夜梦虽说是酒吧,但在我大学校园门口,老板是我朋友,我还有同学在里面驻唱,你没问题的吧?” 黎洛景小心翼翼的问。 “姐,我没问题的!” 黎洛雪头轻轻靠在黎洛景肩上,黎洛景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你在,怎么都好!姐,以前是我不懂事!” 黎洛景轻轻拍拍黎洛雪。 “哎哎,黎洛景,你可不能偏心啊!”李浩看着后面拥在一起的姐妹俩。 “好好开你的车!” 黎洛景说。 夜梦的人气一直很高,他们五人找到一个卡座,黄雅清在后台准备演出,含哥安排人接待的他们。 “小李总,看样子最近春风得意啊!搭理你了?”含哥笑着在摇杯里的酒。 “干吗?还想咒我被挨揍啊!”李浩不客气的拿起含哥调好放在吧台上的酒。 一只白晰的手按住了酒杯:“开车了!” “可以代驾嘛!姑奶奶!”李浩抓住黎洛景的手,作势轻轻揉着,黎洛景赶紧抽开。 “你妹妹真漂亮!那风度,那气质……”李浩瞅了眼坐在卡座里的黎洛雪。 “别打她主意!” “那肯定的了,我心里只有你!”又想抓她手,被甩开, “恶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总是嫌我,又不让我看妹妹,难不成,让我打一辈子光棍?我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你得负全责。” “做个人吧你!” 黎洛景被他气的直接回到卡座。 李浩和含哥在后面笑了起来。 “也就你欠的,每次气的她狠不能踹死你!”含哥笑开了。 “她生气的样子怪可爱的。”李浩端着酒杯笑着看着她们。 黄雅清一般周末才有节目,唱2-4首曲子。 来的有点早,台上是其他歌手在唱。 黎洛景跟黎洛雪肩靠在一起,吃着东西,喝着点酒,何唯唯和李洁都被邀下去跳舞了。 “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呀!除了想你,没有别的遗憾!” “妈好吗?” “她还在红河上班,天天为社区管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 “外婆他们呢!” 黎洛景沉默了下,红了眼, “外公不在了,外婆还好!” 黎洛雪也红瞬间红了眼睛。 “我都不知道!” 黎洛雪低低的说。 “我也联系不上你们,早年妈去看你,又被打的住了院,后来你们又搬走了,就再联系不上了。” “这几年,他也后悔了。可能是年龄大了吧!” “悔有用么?如果后悔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姐!” “你别劝我!” “嗯!姐你以后要常来看我。” “知道啦,你是我妹,我不看你看谁?” 黎洛景像小时候那样刮刮她的鼻尖,两人相视一笑。 “那个李浩?” “那个人的儿子!” 黎洛景提到那人就咬牙切齿。 “你救的他?”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的,你为他转学,还在那边参加的高考。” 黎洛景深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黎洛景不知道,如果可以,她还是会选择救他的吧! “姐,这些年你过的太苦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黎洛雪说。 “苦啥呀!挺好的哎!不过有你照顾我,当然敞开怀抱欢迎啊!还是自己亲妹好呀!” 李浩走过来,坐在黎洛景边上的沙发靠上,舔着脸看向她俩:“还有我,也需要照顾!” 俩人相视一笑。 “我的车?” 黎洛雪看着他问。 “放心,开过来了,等会停好给你钥匙。”李浩举杯跟黎洛雪碰了下杯。黎洛雪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你说你们俩姐妹咋这么不像呢?”李浩叹气。 “怎么说话的?”黎洛雪好奇的问 “你坐过去一点!”李浩把黎洛景挤到中间,他挨着黎洛景坐了下来,胳膊肘搭黎洛景腿上,跟黎洛雪热聊起来。 “你这个温柔要能借一点给你姐就好了。”李浩化身受屈小媳妇。 “你不知道,我开始找她,每次不是被踹就是被揍的鼻青脸肿,你俩可以做证,对吧!我没骗你们吧!”李浩指指对面坐的何唯唯和李洁,她俩忍不住笑。 “还打断我三根肋骨!你说她狠不狠?”李浩委屈的看着黎洛景。 黎洛雪听的睁大眼睛,几个人都忍不住笑。 “行了!你还委屈了?”黎洛景拍拍他的肩,“被打怎么还送来呢?不是欠揍么?” “你不爱我!”李浩是蹬鼻子就上脸型的。 “我说过爱你了么?” 黎洛景毫不客气的说。 大家都笑起来了。 正好黄雅清上台唱歌了,黎洛景他们向她招手,她挥挥手表示回应。 黄雅清唱的是《等你归来》 我就在这里 等你披星戴月乘着风而来 我就在这里埋好烈酒候你故事开 千千万万人海灯火阑珊 你多少次不在 走遍高高低低一路辗转 朝暮青丝已白 我在红尘等你人间等你 守繁华之外 揽尽星辰入怀 千川归来 化一片沧海 我在九幽等你极乐等你 望彼岸花开 长对三生浮白不畏不改 渡过去将来 我就在这里 等你跨山越海踏着云烟来 我就在这里望尽天涯风雨也不改 安安静静岁月时光荏苒 你或许会徘徊 挥别近近远远一身尘埃 俯仰皆是无奈 我在红尘等你人间等你 守繁华之外 揽尽星辰入怀 千川归来 化一片沧海 我在九幽等你极乐等你 望彼岸花开 长对三生浮白不畏不改 渡过去将来 一曲终了,寂静无声,俄而掌声雷动。歌声如泣如诉,如琢如磨,沁入肺腑,催人泪下。黎洛景和黎洛雪紧紧靠着,泪气氤氲。 黄雅清下来走到黎洛景边上,黎洛景为她准备好了茶水和酒。黄雅清大咧咧的坐下来,看一眼与她偎一起黎洛雪和李浩问:“周一飞又值班?” 黎洛景扫了一眼边上的两人,眼角带着笑意点了下头就岔开话题:“这首歌不错!原唱是谁?” “程响,你估计不熟,新歌!”黄雅清说,“这种类型的歌很感人是吧!” “你看,都湿了!” 黎洛景把脸送到黄雅清面前,被黄雅清给推开了。“不容易啊,老铁树,百年不遇呢!” “姐,能不能来着嗨点的?”李浩痞笑着说,高架着二郎腿随节奏抖着,给黄雅清拋着眉眼,“打赏,给你送礼物!” “打什么?不是花就是酒,没劲!”黄雅清瞥了他一眼,故意挑眉,“小李总,要不要来个劲暴的,等下有个新妹妹上台,打一串石头啊?” “行啊!只要她没意见就好!”李浩指指黎洛景。 “什么叫打一串石头?” 黎洛景问。 “哈哈!”他们笑起来,黎洛雪对黎洛景解释说:“钻石项链,一串,石头的。” 黎洛景瞪了李浩一眼,“钱多烧的是吧?那捐款啊!有本事把身家性命都捐了。” “我就说吧!家有母老虎!”李浩对黄雅清挤了下眼,瞟着黎洛景,满脸得意。 第42章 晚九点半多,长江南路,一辆白色的丰田SUV从辅道左转准备变道,正好前方直行绿灯,女性司机茫然不知道该直行还是直接变道左转,把车停在最右边的直行道上等变道,一辆电瓶车快速骑来,直撞在停着的丰田车上,车带人都飞出几米远,电瓶车当场碎裂,车主倒地不起,丰田车的前保也撞碎脱下。 接到报警电话,周一飞正做好当天的巡视记录做好交接准备下班,还没脱下警服,就接到前台的报警电话。 周一飞立马与支队其他同事赶到现场。 黎洛景九点半发了个信息问周一飞几点回来的,但一直没回复信息,一直到十点,她想打电话给他,又怕影响他公事。 周一飞那边等忙完这起案子快十一点了,他疲惫的伸了下腰,才想起看时间,哇!十一点了,他看到黎洛景的信息上的数字,忙点开。 “几点回来?” 忙回复“抱歉!有事故,困了你先睡,爱你宝宝!”后面补了个吻的图像。 黎洛景早就洗好躺床上了,只是周一飞没回来她暂时还没睡意,见到久别的黎洛雪,让她很兴奋,以前觉得自己一直深陷在泥潭里不能自拔,现在慢慢的,属于自己的都让自己给等回来了,心里一阵舒畅。 她打开手机给自己放一首轻松的音乐,又把给周一飞准备的水果和牛奶准备好,这才斜靠床头一边听音乐一边刷新闻。 周一飞在楼下就看到黎洛景房间里淡黄的灯光暖暖的映在窗帘上,他禁不住上扬了嘴角,快速的锁好车就上来了。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黎洛景就放下手机坐了起来,周一飞进来房间黎洛景正微笑着抬头看他。 周一飞上前用力抱抱她,蹭蹭她香喷喷的脖颈,柔声问:“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黎洛景满脸如花,“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去洗澡,对了,桌上有水果和牛奶。” 周一飞洗好就过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黎洛景拿起干毛巾帮他擦头发,周一飞放松的靠着床头,任她在头上折腾。 “什么好消息啊?”周一飞的笑意嵌在眼底。 “你猜,今天谁来看我了?” “今天是周五,周五你会跟谁在一起?来看你?那李浩咯!甩都甩不掉。”周一飞提起李浩就有些来气。 “猜对了一半,今天黎洛雪来看我了。” “黎洛雪?你妹妹?” “是呀!”黎洛景眼睛亮晶晶的,笑的很开心。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怎么同意让她来找你了?” “她是自己来的,人家现在可厉害呢!都当分公司经理了。就在我们这。”黎洛景把见面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给周一飞听。 周一飞拿下她的毛巾,把她揽进怀里。“那以后你们可以常见面了?” “嗯!嘻嘻!” “看你开心的,小不点!” “谁是小不点?你才是……唔”唇被堵住了。 第二天早上周一飞醒的早,他周六还要值班。他靠在枕头上静静的看着安睡身边的黎洛景,满眼暖暖的笑意,黎洛景长长的睫毛垂下长长的影子,小嘴红艳艳的,鼻翼均匀的呼吸着,头发如丝般的披散着,有几缕不听话的散在红晕的脸颊上,处处显示着美好。 周一飞替她轻轻撂开几缕乱发,指腹忍不住在她光滑的脸上摩挲着,可能是因为痒,黎洛景往里翻了个身,一条雪白的腿压到周一飞腿上,人也往周一飞怀里钻了钻,周一飞心疼的搂紧她,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胳膊上,好让她通畅的呼吸。 “周一飞,你是神嘛?都不用睡觉的呀?”黎洛景迷迷糊糊的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都像你这样小懒虫的呀!”周一飞揉揉她的头发,把黎洛景的头轻轻放到枕头上,自己轻轻起身,刚抬起来就被黎洛景一把拽了下去,扑在黎洛景身上。 “天还没亮呢!”黎洛景嘟哝着,周一飞吻了吻黎洛景雪白的脖颈,又轻轻咬了几口她的小耳垂,用胳膊撑起身子,温柔的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不然你个小懒虫睡到中午都不知道吃。” “哎呀!我都被你喂胖了。”黎洛景撒着娇。 “肉肉的我更喜欢。”周一飞笑着起了身,黎洛景趴枕头上看着他笑,“你口味很重啊!” “你才知道啊!”周一飞把她按进被子里,替她盖好就出去,“你再睡会,乖!” 第43章 靠在门框上,李洪达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陈与洛,穿着居家休闲服,汲着棉拖鞋,背影已没有年轻时挺拔了,以前常常高束的马尾卷成柔和的波浪随意的披在肩上,沉淀着岁月的从容和淡泊。从窗外射入的光打在她的侧颜上,清清淡淡的,李洪达不禁从内心深处感叹了一声:“真好!” 意识到后面的目光,陈与洛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李洪达的目光,笑了笑:“饿了吧!饭一会就好。”李洪达轻轻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上。 “怎么了?”陈与洛正在炒青椒炒蛋,怕炒糊了,所以不断的翻炒着。 “没事,就想抱抱你!”李洪达声音有些撒娇的味道。 “浩浩还在家呢!”陈与洛嘴上说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陈与洛把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红烧鲈鱼,青菜香菇,青椒炒蛋,还煲了一个老鸭汤,里面放了半只鸭子,还有鸭血,各种菇等,做饭的张姨周末有事回家了,所以陈与洛只好自己烧菜做饭了。 “喊浩浩下来吃饭吧!”陈与洛一边端菜一边对正在摆碗筷的李洪达说,李洪达走到客厅里楼梯的位置向楼上喊:“李浩,吃饭!”过了一会,楼梯上踢踢踏踏的,李浩下楼,看着桌上摆好的菜饭,对着陈与洛客气的说:“辛苦了,阿姨!”陈与洛招呼他吃饭,他就坐在她边上。 菜都是他爱吃的,李洪达自己不挑,陈与洛也不挑,所以平时做菜都是照顾着李浩的口味。 “阿姨你也吃!”陈与洛不断的帮李浩夹菜,李浩看着堆的高高的菜突然没有食欲了,却不敢说什么,谁让陈阿姨是黎洛景的妈妈呢!所以只好客气的让陈与洛也吃饭,李洪达看着家里一片祥和的氛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阿姨,这个汤小景爱喝不?”阿浩问陈与洛,想起黎洛景,陈与洛眉心皱起,“她不挑,什么都吃。”陈与洛说。 “那阿姨,我可不可给小景送一碗过去?顺便也给梁军博带点。”正好没借口去看他们,李浩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梁军博以前周末还回家,自奶奶走后也不回来了,现在面临高考,更不愿回了,想着他能每天都见到黎洛景,吃饭作业都一起,李浩心里酸溜溜的。 “好呀!那谢谢你!”陈与洛客气的说,到厨房拿了两个保温桶出来,还好今天炖的鸭汤多,盛了两份,盖上,还用抹布将外面擦干净,这才递给李浩。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李浩开心的拿起两只桶就准备出门。 “你吃饱了吗?”陈与洛看他并没有吃多少饭,堆成小山一样的菜没动几筷子。 “饱了,阿姨,我先走了!”难得李浩有这么开心的时刻,陈与洛从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是周末,但毕业班的教室依然灯火通明,大家刚吃完晚饭,正在休息,有坐一起聊天的,还有在走廊上看风景的。 黎洛景就在走廊上吹着风看着风景,边上还有好几个同学,梁军博也站在她不远的地方看着手机信息。 “嗨,漂亮的公主们!”李浩的到来那就是姑娘们的盛宴一样,大家早就从他上楼梯就和他开着玩笑了。 “李浩,这又是送温暖来了?” “早说啊,那我们就不在食堂吃了,快看看,送的什么好东西?” 大家都等不及了,围了过来,李浩把一大袋零食递给一位姑娘,“这些,是我慰问你们的哦!” “李浩,那还有一袋呢?”看着李浩手上还有一大袋零食,她们就叫嚷起来。 “这个,有主了,你们就别想了。嘿嘿!”李浩带着点邪笑。 “小景,别走呀!哎哎!拿着!”黎洛景看见李浩转身就想进教室,被李浩喊住了,他屁颠的跑到她面前,把一桶汤还有一大袋零食递给她。 “谢谢,不用,我吃过了!”黎洛景没好气的说。 “给点面子嘛!看我送了这么远不是,很重的!”李浩看到黎洛景就成了没骨头的人一样,话语都变到软萌的。 看着瘦成一道闪电的李浩,确实感觉那些东西有些重,黎洛景不情愿的接了过来,“重还买这么多钱花不完可以捐款。” “都听你的,哎!梁军博,给你的。”李浩朝教室里喊梁军博,梁军博根本就不理他。李浩也不恼,跟着黎洛景就进了教室,同学们看到李浩,虽然不是一个年级的,但因为是梁军博的表弟,加上李浩那张骗死人不犯法的嘴,学校里几乎是无人不识他的。 “转性了?李浩,以前让你帮忙拿个东西都得要跑路费的,现在主动送吃的?说吧!又有什么坏主意?”梁军博嫌弃的问,拿起李浩放在桌子上的汤,打开闻了闻。 “不是张姨熬的。” “你属狗的吧!这都能闻出来?是阿姨熬的,张姨有事请假了。”李浩一脸的不可思议,话虽然对着梁军博在说,眼瞅的却是黎洛景。 “尝尝吧!看我送这么远的,多辛苦呀!”李浩说祈求的话时眼神和表情都流露着相同的神情,让你不答应那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还行!”梁军博几口喝光了汤,桶也不盖就丢给李浩,李浩整颗心都在黎洛景身上,也不恼,拿过来就拧好盖子。 “尝尝吧!”李浩又来了这么的一句,酥的同学们直笑。大家打开李浩带来的零食,挑挑捡捡的吃起来。 看着低声下气的李浩,黎洛景犹豫了一会打开喝了,是妈妈的味道,但黎洛景的确饱了,喝了几小口就放下,打了个饱嗝。 “再喝一口!”李浩哄着她, “倒了吧!”黎洛景说。 “那多可惜啊!” 看到黎洛景愿意打开喝,李浩的心早就开花了,他接过黎洛景喝过的汤自己喝了起来。 “你?”黎洛景眼都直了,嫌弃的坐到位子上不理他。 喝完李浩满足的咂咂嘴,其实他晚上还真没吃什么,这下舒服了。 李浩坐到黎洛景的课桌上赖着不想走,黎洛景翻了几个大白眼。 上自习铃声响起,李浩还是不想走,他神情幽怨的看着黎洛景,黎洛景还给他个大白眼,一只大手提着他,直接把他丢到教室门外,李浩还在回头看黎洛景,一脸的委屈忧伤表情,黎洛景早就低头开始写作业根本没看他。 “梁军博,你个大尾巴狼!”被梁军博丢出去的李浩骂了梁军博一声,还扒窗口看了半天黎洛景,最后期期艾艾的说:“小景,我明天还来看你啊!”大家哄笑起来。 李浩也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开心的离开了,嘴里还哼着小调,脑袋里在思索明天找什么借口再来找黎洛景。 还没进门,就看见李洪达陪着陈与洛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边晃悠一边聊天,氛围不是一般的好,李浩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路舒畅的好心情降落伞一般飘落,以前李洪达可没这样待过自己的妈妈于小桐。 李浩的童年是在爸爸的冷漠和妈妈的眼泪中度过的,爸爸自从建立了自己的塑钢窗公司,就很少能在家里看到他的身影,童年的李浩除了妈妈就没有别人与他玩,因为他体质弱,上学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医院也只有妈妈陪着,妈妈在他六岁那年没的,他现在还记得那是个雷声大作的夜晚,妈妈让他在家睡觉,一道道刺眼的闪电伴随着刺破天穹的雷声,吓的他哇哇大哭,可家里没有人,他的哭声也被巨大雷声淹没,妈妈被送回来时全身湿透冰冷了,他光着脚站在楼梯上看着妈妈平躺在地板上,身下滴滴嗒嗒的湿了一大片,爸爸没说过妈妈是怎么没的,但从那以后,爸爸没开口笑过。后来是奶奶过来陪他,顺便带来梁军博,不过梁军博力气大,脾气坏,人又冷,特别瞧不起病弱的李浩,从不带他玩,每次李浩在外被小朋友们孤立,他都装着不认识他。 想起那些久远得快模糊的过去,亲人们给李浩留下唯一的印象,是一个比一个富有,却一个比一个对他冷漠,每次他最害怕的雷雨之夜,他只有像刺猬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想到这,李浩浑身寒颤了一下,故作轻松的推开院门。 “回来了?汤他们喝了没?”陈与洛拿开李洪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问李浩。李浩晃了晃两只桶, “那必须喝呀!你们继续,我上去了。”李浩知趣的进了门。 “这孩子真乖巧,比我黎洛景懂事!”陈与洛赞叹道。 “没有妈妈宠,自己就慢慢懂事了!”李洪达淡淡的说,陈与洛解读不出他说这句话的心情。 “他妈妈……”陈与洛随口问出,马上意识到不对,打住了话头。 “跳湖了!”那一段是李洪达最不想提起的事,脸色显见的黑了起来, “对不起!”陈与洛及时止住了话题,虽然她特别好奇他的过去。 于小桐是姐姐给他介绍的,那时陈与洛结婚了,无助中的李洪达离开天柱山投奔了姐姐姐夫,姐姐便给他介绍了她的助理于小桐,长相可以,年龄可以,人也可以,然后就结婚了,就有了李浩。后来李浩生病,于小桐在家照顾李浩,他为了挣钱给李浩看病,忙得没有时间回家,当然,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多不想回这个家,直到于小桐没了,他才惊觉自己对他们的疏忽,愧疚低迷了好些年,直到再见到陈与洛。 李洪达不知道要怎么跟陈与洛述说这段过去,所以他一直缄默着,他知道陈与洛肯定会关心会好奇,但他不知道要如何敞开自己,而于小桐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年轻的生命,放手一个六岁的病孩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也许李洪达自己都想不清楚。 人生这盘棋,谁又能定得了输赢呢? 第44章 喝了几口鱼头汤,胃里突然有些翻腾,黎洛景跟身旁的周一飞说要去下洗手间,周一飞起来陪她一起,她按下周一飞的肩说不用,自己可以,程霄她们也说要陪她,她摆摆手。 庭宴的灯不是很亮,但足以看清位置,黎洛景拿着手机慢慢走出来,看了眼卫生间的指示标志,向那个方向走去,地铺的是带自然纹的大理石地砖,与墙体的颜色很搭,都是同款的深褐色,低调的奢华。 黎洛景把手机放在卫生里的小物品盒里,轻轻关上门。这时又进来一个人,进到另一个蹲位电话响了,那人接了,声音很轻,但黎洛景还是能听清楚。 “你别急啊!黎洛雪怎么能跟你比呢?”黎洛景本来是无心听的,但听到黎洛雪三个字,心头一怔,静心听下去了。 “妈,那李家有什么好嘛!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梁军博,我不管,你要想办法帮我,我不要嫁李家那谁。”电话里也是女声,听着还很年轻的样子。 “什么叫李家那谁?人家是正经商贸大公司李总的亲生儿子,人家想嫁还嫁不了呢!” “你没听说李家那谁是有病的嘛,你想我嫁给一个病人嘛!过不了几年死了,我当寡妇啊!” “梁军博那就是一个书呆子,听说他只会读书做科研,他家的家业以后都是李家要继承的,你傻不傻,让黎洛雪嫁过去,你不是什么都得不到的么?” 黎洛景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她们说的不嫁的是李浩,要嫁的是梁军博,都是一群打着李家梁家家业的人呀! 黎洛景出来洗手后,站在门口想看看打电话的到底是何人,没想过了一会,出来的那个人让黎洛景瞪大了眼睛,她就是上次去找过她的黎光华的现任。 “黎洛景?”依然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端庄优雅的模样,黎洛景看了一眼就迈步离开。 “等会,听说黎洛雪去找过你?”现任喊住了黎洛景,黎洛景站定等她说话。 “到底是姐妹情深啊!小景啊,有时间的话,我介绍下我的女儿如燕给你认识一下,怎么说也是姐妹的,不能说一辈子不认识吧!”现任很热情,打什么算盘黎洛景不关心,“哦,我跟你爸在牡丹厅,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黎洛景听完头都不回转身就走。 “黎洛雪也在。”现任补了一句,黎洛景站定了。 “你们想做什么?”黎洛景没好气的问。 “晚上正好有几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小姐们一起吃饭,所以,喊了小雪他们一起参加。你要不要见下?” “变相相亲?”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多见些世面也是好的呀!怎么样?一起吧!” 牡丹厅很大,跟宴会厅差不多,欧式风格的大长桌边坐满了俊男靓女,为首坐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抽着雪茄,正与边上的黎光华喝酒聊天,有说有笑的,融洽得很,边上坐着的大都父母辈的,都是珠光宝气的。接着是年轻人坐在一起。黎洛雪坐在最末,乖巧的低着头,她边上坐了四个如她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个个时尚美丽,跟对面的男生说着笑着,对面则坐着四个年轻男士,中间还有个空位,除了第一个看起来还算斯文,其他一看就是纨绔子弟。这些人与对面的女孩聊的很嗨,但眼睛却看向文静的黎洛雪,那些眼神,像狼。坐在黎洛雪对面的那个戴着茶色眼镜的何良功看黎洛雪小眼直放光,不断的向她举杯,黎洛雪不敢拒绝,只好拿起杯中的红酒泯一小口, “哎呀!洛雪啊,这酒是美容的,越喝越美丽的,来,再喝一个。”黎洛雪为难的拿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对面坐的是地产公司何家的公子哥,继母丁丽缘让她要跟每家都搞好关系,说这样才能帮助到黎光华的公司,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喝了,她头已经很晕了。 黎洛景进门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是黎光华的现任很是客气,准备跟大家介绍黎洛景时,黎洛景看到正在黎洛雪身边敬酒的何家公子哥,他一边不停的与黎洛雪碰杯,一边顺着杯子摸她的手和裸露的手臂,其他人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等着看戏呢。 都知道黎洛雪是丁丽缘的继女,而丁丽缘是谁?她前夫可是堂堂百货公司的前任老总,不过已经不在了,丁丽缘带着与前夫的财产及女儿嫁给了黎光华,听说在黎光华与陈与洛还没离婚两人就好上了,后来利用前夫的资产帮黎光华成立了健身器械制造销售公司,这才让黎光华挤进这光鲜的名流社会圈子,所以黎光华与前妻的女儿,待遇如何当然得看这个继母待她如何了,但圈子里对这样的人家的确不怎么看好,不过好在黎光华丁丽缘的女儿们都漂亮呀,所以大家表面上也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每有活动都邀请他们带着女儿参加,丁丽缘当然看出这里面的奥秘,所以,黎洛雪的婚事,她当然得好好的挑一挑了。 早先就听说黎光华发达了,让黎洛雪过上了公主般的生活,黎洛景还不敢信,还是黎洛雪开着豪车来看自己才信的,心里还真替黎洛雪高兴,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上流社会生活? 黎洛景竟直走到黎洛雪身边,对面的男士们都诧异的看着她。黎洛景一把捏住正在摸黎洛雪的那只手,稍用力,那家伙发出猪一样的叫声,“疼”字还没说出口,嘴就被一杯撒过来的酒给堵住了,惹得一阵惊叫声,黎洛景拉过黎洛雪就走。 “你站住!你谁啊?”咸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指着黎洛景,“砸场的呀!哟呵,有意思!妹很正啊!哥正手痒着呢!”对面的其他几个男士也站起来围着过来。 大家都在看黎洛景,黎光华怔住了,她怎么来了? 跟黎洛雪柔弱的美不同,黎洛景是柔中带刚,走路都挺拔带着风的,而那张精致清纯的脸,让她的刚劲中嵌入柔和,却搭配的恰到好处。 “大家别误会,”丁丽缘忙过来打圆场,“这位呀!是小雪的姐姐。” “姐姐?可没听说过黎总有三个女儿呀?黎总好福气呀!这又是哪位夫人生的女儿?”大家都笑呵呵的。 坐在黎洛雪边上的丁如燕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本来今天她设一局好戏,让何良功调戏调戏黎洛雪,最好是把她给娶了,就没人跟她抢梁军博了,何良功早就看上黎洛雪的颜了,奈何丁丽缘要利用黎洛雪攀一门好亲事,一直没同意。反正黎洛雪性格好,受欺负了也不敢乱说,除了长的好看外真是一无是处,可是长的比自己好看,那就是她的错。 “黎洛雪的姐姐?”何良功哪吃过这种亏,太没面子,他拿起酒杯站到黎洛景面前,黎洛景笔直的站着,定定的看着何良功,这人也说不上丑,他的面部缺点在眼睛上,眼太小,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样子,但用了茶色的眼镜,算是弥补了这一缺陷,所以整体看着还行,只不过那茶色镜后小眼睛里射出的,尽是些不良的信号,让人生厌。 “不错嘛!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跟我过不去,虽然伯父伯母们都在,怎么的,你也得给我一个交待不是?”何良功嘴皮子功夫不差,他转向丁丽缘说:“丁伯母,您说呢?是让两位妹妹一起跟我喝几杯还是一个一个来呀?”何良功的父亲是做猪饲料生意的,家底丰厚,一般也不敢得罪。丁丽缘陪着笑脸说:“那两位妹妹一起陪吧!两个孩子没见过大世面,让您见笑了。”何良功的父亲何东潭看着几个孩子微微笑,他身边坐的夫人年纪看着比黎洛景她们不差上下,也正翘首以盼的等着看好戏。 “小景,小雪,你两就陪何公子喝一杯吧!你看你把酒不小心撒人家身上了。”丁丽缘说话让人听着就觉得圆滑到位,让人生不起气来。 因为有长辈们在,黎洛景也不想闹的太难看,毕竟这里除了黎洛雪,其他人都与她没关系,但让她喝酒赔罪,只能呵呵了。 早就有人给她们拿来两杯红酒,为表诚意,倒的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黎洛景本来就胃不舒服,喝几口鱼汤像是翻江倒海一样翻腾了,酒是肯定不能喝的;而黎洛雪更不行了,小时候就不能喝酒,喝几口就会醉的那种。 看着何良功嚣张得意的样子,黎洛景本来就想拉着黎洛雪就走,没想现在被围在中间,大家都等着她们出丑呢!黎洛景扶黎洛雪坐下,看着何良功落落大方的问:“还没认识这位贵公子呢?请介绍下自己吧!” “鄙人何良功,年27,未婚,家父”何良功指了指何东潭,“经营食品类公司。” “哦!富二代咯,你自己呢?可有什么资产本钱的?”黎洛景故意露出爱财迷的样子,看的许多人心里嘲笑不已。 “本人的最大资本就是温柔、体贴、居家好男人!” “是吗?那跟你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这样吧!你把这两杯酒喝了,体贴给我看下。”黎洛景把两杯酒推到他面前。 “你给我下套呢?”何良功带着点邪笑。 “对呀!不然怎么体现你的好男人本色呢?你喝还是不喝?你要不喝有别人喝了。你看看,这么多人面前,你为难一个姑娘家,这传出去,于你好男人的形像不太好吧?” “我看谁敢喝?”何良功被黎洛景顶的更没面子,沉下脸厉声说。 “我喝!”李浩从外面推开门进来,后面跟着庭宴的当家老板胡德仁。李浩进门大家都站起来向他问好,个个小李总的喊着。看来这小李总混的不错呀,黎洛景心里这样想着。 李浩站到黎洛景面前,拿起酒杯递给胡德仁,胡德仁忙拿过酒杯两口就干了,李浩看着黎洛景温柔又幽怨的说:“你看你,我请你总请不动,这参加的是什么宴,你到是来了。” “你还真是泡在庭宴里了呀!哪都能遇到你,带路吧!”黎洛景对李浩温柔的笑笑,拉起黎洛雪。 “抱歉,我们先失陪了!”黎洛景拉起黎洛雪就出门,还不忘回头拿起黎洛雪的包包。 出了门黎洛景直接拉着黎洛雪去周一飞那边,李浩跟后面小跑:“姑奶奶,你这过河就拆桥呀?”李浩拉住黎洛景的手,嘟囔着,“要不然,再像刚才那样对我笑一个。”黎洛景眼瞪着他,“从哪来滚哪儿去!看见你们这些富人就想吐,还笑呢!笑死你!”李浩忙闭嘴,跟着她一起进了周一飞的包间。 “去哪了?搞了这么久?”程霄慕情黄雅清几个一起问,“一飞急的都找你找几遍了。”周一飞担心的看着她,看到黎洛雪和李浩,明白了。 扶黎洛雪坐下,李浩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黎洛景寝室的这几个姑娘没有一个不认识李浩的,黎洛景看着周一飞:“对不起,刚碰到小雪了,一飞,这是黎洛雪,我妹妹!小雪,这是周一飞。”周一飞友好的对黎洛雪点点头,说了声你好!黎洛雪也笑了笑,不知该怎么称呼,只好也说你好! “李浩,你刚怎么正好到了?”黎洛景还有点奇怪,问李浩。 “还是替梁军博顶包的。”李浩没好气的说,不过,他很庆幸自己去了,见到了黎洛景和黎洛雪两姐妹,还英雄救美了一把,爽! “梁军博会参加这样的聚会?”黎洛景不记得有多久没见他,原来转性了? “哪里愿意去?还是让姑姑给逼的。我喊他过来吧!”李浩电话发了个信息,没多会梁军博就推门进来,看见黎洛景,他意外的笑了。 “过来过来!大家认识一下!”李浩忙给大家介绍。梁军博看见坐在黎洛景边上的周一飞眼亮了一下,笑着说:“我要没认错,你是周一飞吧?” 周一飞赶紧站起来跟他握手:“你好,我是!” 梁军博笑笑,看了眼黎洛景,慕情好奇的问:“你俩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就是周一飞?” “秘密!”梁军博到这里反到是很能放得开了。 “一飞,这是表哥梁军博,是李浩姑姑的儿子。”黎洛景给周一飞介绍,周一飞立刻明白,喊了声:“表哥好!” “什么叫是李浩姑姑的儿子?”李浩抱着胳膊叫唤起来,大家笑开了。 大家认识后都坐下来,胡德仁忙让服务员加了餐具,又加了菜,才出去。 “小雪,我跟你说,以后有这种事,你带上我,包给你摆平!”李浩拍着胸脯跟黎洛雪保证。 “保证什么?你能喝酒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黎洛景没好气的呛李浩,李浩忙扭身贴到黎洛景身上,讨好的说:“只有蠢人才会用喝酒处理问题,我用这里(脑袋),你放心好了!我和小雪,掉一根汗毛都跟你姓。” 大家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一起笑了起来。 出门时,一群人下楼正好碰到黎光华这群人里的年轻一辈,看到黎洛景黎洛雪竟然跟李浩梁军博一起,大家眼都直了。 丁如燕过来想挽黎洛雪的胳膊,黎洛雪被黎洛景给带到身后,便看着她们笑颜如花:“雪儿怎么样?酒喝的多不多,要不要紧?”黎洛景看着丁如燕便知道她是谁了,心里讥讽道:“现在知道关心了,刚看热闹看的美着呢!” “雪儿,这么多朋友,给介绍下呗!”黎洛雪缩在后面不肯出来,李浩走到丁如燕面前,那边几个男士也跟着上前,氛围有些紧张起来,周一飞把黎洛景拉到自己身边,跟梁军博一起挡在几个女孩子前面。 “小李总,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有这么好的资源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那边不知谁说了句,其他人跟着起哄。 何良功还记得那一杯丢面子的酒,也跟着说:“就是呀!洛雪,那杯酒也不能白撒对不对?” “呵呵!”李浩邪笑着,“不好意思啊!我这些朋友呢,上不得台面,你们呀,还是别打主意了,想要女孩子,多的是,吱一声,哥做东,巴黎云海免费嗨。” 黎洛景知道巴黎云海,高档的会所,眉头紧皱起来。 那边几个眼尖的早把这群人看了个透,看到周一飞大家眼都直了,梁军博冷漠的看着那几个人,心里早烦透了,这李浩,还有兴致跟他们打嘴皮子。 “走了!废什么话!”梁军博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带头侧身向大门走去,程霄她们跟上,那边几个人有李浩挡着,也不好硬来,但到黎洛雪的时候,丁如燕直接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你就是黎光华的继女?”黎洛景生硬的来了一句,她的那声黎光华直接让丁如燕都愣了下,这厮竟然连黎光华的面子都不给。 “请让下!”黎洛景耐着性子客气的说。 “黎洛景,还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呀!黎光华是你叫的?”丁如燕这下收起淑女范,眼神凌冽起来。 “你想如何?”黎洛景直直的站到她面前。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丁如燕讥笑着,黎洛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听话就炸毛的。 “丁如燕,收起你人前人后的这一套,没人吃了。”黎洛雪在边上说,丁如燕还是第一次听到黎洛雪这样跟她说话,眼睁的老大,这家伙平时装的猫一样的温顺,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呀。 “傻眼了吧!就你这样子,肯定平时没少欺负我家小雪。”李浩及时补刀,“黎洛雪以后有我照顾,不劳大家费心了。”李浩牵着黎洛雪的手,当着丁如燕的面环着她就走,黎洛景跟周一飞跟上,在他们愣神之际,都出了大门了。 大家也并不是想闹僵,毕竟对方里有梁军博和李浩,这两家现在肥城的发展势头,没有敢硬碰硬。何良功没追回面子,丁如燕也不想在梁军博面前丢脸,但看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走了,心中甚是不平。 “刚看清了没?那个小鲜肉帅哥是谁?怎么从没见过?”几个姑娘讨论起来,“我都看傻了,那就是我的菜呀!” “哎哎,有我好看吗?”何良功几个不满了。 “就你们,梁军博李浩都比不上,切,”几个姑娘追了出去,就算再看一眼也好。 几个人追到停车场,正好李浩他们准备上车。 丁如燕拦在梁军博车前,梁军博开车准备送黎洛景和周一飞,其他几个在李浩车边。 “还没完没了了呀!”李浩让女孩们坐了车,自己站在车门边,那边黎洛景跟周一飞本来都上车了,梁军博也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黎洛景忙下车来到李浩边上,周一飞跟在后面。 “李浩,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吧?”黎洛景看着他们,顺手把李浩挡在自己身后,“这都交的什么朋友呀?这么没礼貌的?” “别误会啊!”那边的何良功出来打圆场,“我们只不过是想认识你们而已,交个朋友啊!” 丁如燕拦在梁军博车门边,“梁军博,我们谈谈!”梁军博冷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眼一直跟着黎洛景在动。 “张真仰,你他妈的也跟他们一起敢拦老子的车?”李浩从黎洛景的侧面走向前,看着那群人说。 “不敢,小李总,谁敢拦您呀!”张真仰就是那个看起来稍斯文一点的,这个时候也站在他们身边。 “这样吧!”李浩跟他们说,指了指车上几个女孩,“我先送她们回去,我们再找个地好好认识一下如何?” “不用找了,”黄雅清下车跟他们说:“去夜梦吧!不过明天周一,要上班的先回去。”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夜梦的大歌星嘛!小李总,你看看,认识大咖也不介绍一下,不够朋友。”何良功早忘了泼酒的事了,愉快的拍着李浩的肩膀。 “好,那去夜梦!”大家应承着,自己找车,一场风波暂时休停。 “李浩,你还敢喝酒?小命不想要了?”黎洛景拉着李浩,李浩看着众人,摆摆手,“你们先去,我家教严,得请个假!请个假!” 李浩把黎洛景和黎洛雪几个挽到梁军博车边,帮他们拉开车门,送上车,轻拍黎洛景的手说:“放心,我有分寸,商场如战场,这几个,都不好得罪。” “不行,我得跟着!”黎洛景还是不放心, “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我害怕呀!不揍我就是我的好姑奶奶了。”李浩宠溺的刮了下黎洛景鼻尖,“放心吧!我手下的兄弟难道是白养着玩儿的?周一飞,黎洛景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不好,我可得把她抢回来啊。” “姐,我陪李浩去吧!今天他们主要是冲我来的。”黎洛雪看着黎洛景说,“你放心吧!以前在家我总是柔弱好欺负,那是因为背后没人罩我,现在有你们罩着我,我也不怕了。”黎洛雪笑着,神采奕奕。 “我就说呢!我们小雪那尖锐的小狐狸爪子怎么不见了呢!原来藏起来了呀!”黎洛景笑笑,“梁军博,你一会也过去吗?” “喊我什么?没大没小的。”梁军博白了黎洛景一眼,李浩忙说:“他就算了,就他那脾气,没事都要闹出事情来!你们明天还要上班的,赶紧回吧!” “黎洛景,你这关系太复杂,我都蒙晕了,交待下吧,那李浩,还有这梁军博,啥情况?”慕情终于忍不住问了,坐副驾上的程霄也同问。 “我她哥,李浩她弟,就这关系!”开车的梁军博说话简单明了。 “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以前除了周一飞,你身边都没男性亲人的吧!”程霄说。 “行了,都给我留点面子吧!不是我不说,是真的没法说。”黎洛景无奈的说,“如果我可以选择亲人,我也不想……”周一飞搂住黎洛景,轻轻摸摸她头发。 “好好,不问了,黎洛景,只要是你的人,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慕情程霄忙说,黎洛景拍了慕情一下,“八卦不死你们!如果能够选择亲人,你们这几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45章 夜梦里,黄雅清给他们安排了包间,含哥带人亲自服务。 李浩带着黎洛雪进来时,那边都已经喝上了。人都认识,有的只是不很熟而已,何良功看黎洛雪跟李浩走一起,看样子还很亲密,心里有些吃味。 “我说洛雪,那杯酒……”黎洛雪端起一杯酒,在何良功的杯子碰了一下“抱歉,这杯算我陪罪的。”红色的液体在她的红唇间,一饮而尽,。 “好!”一片掌声,丁如燕像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看了半天。 李浩大咧咧的坐进宽厚柔软的沙发里,拿起果盘的里的小块草莓喂到黎洛雪嘴里,挽着黎洛雪的肩温柔的说:“宝贝,酒呢!可不能这么喝!这样喝易醉。”他端起杯,向大伙举了举杯,大家一起举杯,他轻泯一口,然后看黎洛雪,“看到没?要这样喝。” 黎洛雪温顺的点点头,在场都是从小就在生意场上泡大的,别的不说,眼力劲那是杠杠的,看李浩这样待黎洛雪,大家心知肚明的,也不敢再去招惹黎洛雪了,黎洛雪更是心知李浩的用意,配合的亲密无间。 “小李总,小梁总呢?他不来了吗?”丁如燕敬了李浩一杯酒问,李浩心里明镜似的,听到她这样问,漫不经心的说: “他呀!书呆子一个,来干吗?来扫兴嘛?不会喝不会玩的,科研就是他的女朋友。丁姑娘如花似玉,得找个懂你的护花使者,他这样木头只会让鲜花早点枯萎了。”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还是小李总威武,听说你姑姑的公司许多业务也是你在打理。” “不才,帮下忙而已,谁让是我亲姑姑呢!哥哥有他要忙的工作,弟弟不帮忙谁帮啊,是不是?以后在业务上,还得仰仗各位家族的支持哦!” “哪里话?能与小李总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家父开心还来不及呢!” “小李总,今天跟你们一起的另外一个帅哥是?”问话的是商贸城秦总的女儿秦安娜,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身边总是围着帅哥靓妹,各国的都有,竟还心思惦记小帅哥。不过她一问,大家都想知道,躺着的都坐直了些。 “算得上帅哥的不就是我么?小妹妹,你这看帅哥的眼光有点衰呀!”李浩并不想给他们介绍周一飞,周一飞是谁?那可是黎洛景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关键,人家刚大学毕业,还是个孩子呢!要让这些人沾染上,那不得给毁了。 “小李总这么小心的嘛,看来那也是小李总的人咯!”何良功呵呵笑了起来,“不过那小子,长的是真不错,有点像那个谁,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就韩国的那个……” “行了,喝酒!”大家一起瞎聊着,秦安娜没问到自己想问的,发了条信息出去。李浩泯了一口酒,看着秦安娜, “秦小姐这刚回国,过的还好吗?听说可是安排了不少帅哥陪你的吧!怎么?还不死心,要打我的人主意?” 秦安娜人虽不在国内,却早听说了李浩的大名,自他高中治好了病,就开始接管家里的公司,这些年管的风生水起,颇得老李总的心,那真金白银的业绩让人还真不敢小瞧了他去,他手下又养了一批兄弟,死衷于他的那种,大家也不敢随便动他。 “不敢,只是好奇,打听一下而已!”秦安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主意可多得很呢,不过,既然李浩认定的人,明面上她是不敢动的。 周一飞回家就帮黎洛景放水洗澡,让她放松身心,今天这顿饭吃的可叫一个累字,黎洛景正在喝水,看周一飞在看她,也看了过去。 “看什么?”黎洛景点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问, “你今天胃口不太好,是不是着凉了?”周一飞问话才让黎洛景想起来翻胃的事,她想了好一会,心里慢慢有些想法了。 “我今天没喝酒吧?”黎洛景问周一飞, “我看到的是没喝酒,不过你在小雪那边……” “小雪那边我泼了别人一杯酒,怎么会自己喝呢!” “水好了,你洗吧!衣服放里面了。”周一飞的温柔体贴让黎洛景感动的想落泪,她窝在周一飞怀里像小猫一样。 “一飞,你会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好么?”小女孩的问题黎洛景以前看电视剧里肯定会嫌弃女主们问的,现在自己也开始问了。 “嗯!”周一飞认真的点头。黎洛景再往周一飞怀里拱拱,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周一飞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宝宝,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还是第一次听周一飞这样说话,黎洛景来了精神,看着周一飞的眼睛,眼睛里全是爱意,“说来听听!”黎洛景好奇的眨着眼睛,周一飞轻轻吻上她的眼。 “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周一飞声音有些低,但能听出他是真的担心了,黎洛景心脏收缩了一下,酸酸的,她知道晚上让周一飞担心了,忙小鸡吃米一样的不断点头。 “是不是那些人让你有压力了?”黎洛景问。周一飞看着怀里的人,没说话,黎洛景忙说:“哎,你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哪个有真本事呀!都是靠家族靠父母的,我们不跟他们比,我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有周一飞就够了。嘿嘿!来,笑一个嘛!”黎洛景手指撑着周一飞的嘴角。 “在我心里,我们一飞是最棒的!”周一飞笑笑,顿时万物失色。 “傻瓜!”周一飞搂紧黎洛景,敷上她的唇。 黎洛景一天都有些焉焉的,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平时那么爱说爱笑了,李洁和何唯唯看了她几次,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病焉焉的被煮了?还是因为周末一飞又要加班?”李洁是真看不过去了,给她递了一杯水。黎洛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说,就只好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没事的。 “不舒服就歇歇,去让校医给量个体温!”李洁说,“你呀!周末好好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啰啰嗦嗦的,老奶奶一样,”黎洛景嫌弃了一句。 下班黎洛景还是焉焉的没精神,出了门就看到靠在车门边的李浩,李浩还是一副悠闲的模样,扒拉着手机看着什么。黎洛景跟李洁他们一起打卡出来,李浩忙走近几步过来接黎洛景。 “李浩,今天来的正是时候,黎洛景不舒服了。”李洁和何唯唯一起说。李浩一听紧张起来,忙挽过黎洛景,紧盯着她的脸,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宝贝,哪里不舒服了?” “再胡喊一声?”黎洛景瞪了他一眼,“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累而已。” “我就说嘛,要不班咱不上了,我养你!”李浩忙扶着黎洛景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再关上门,跟李洁他们摆摆手,开车就走。 “你还别说,这个李浩待黎洛景是真好!一般老公也做不到他这样,天天接,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羡慕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弟弟。”何唯唯听李洁这样说,笑着说,要不让你妈再给你生一个,李洁就打她,两人打打闹闹的,很快就转角离去了。 黎洛景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李浩停好车帮她打开车门,松了安全带她才朦胧醒过来,“怎么到医院了?”这个医院他俩都太熟悉了,整整一年时间,都是这家医院的常客。 “检查下,放心些,你呀!这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的下心呢!”李浩一脸的疼惜,扶着黎洛景下来。 “哪有那么弱的?”黎洛景下车来,拿手机准备给周一飞发信息讲一下,周一飞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一听黎洛景到医院了,周一飞紧张极了,但又走不开,李浩就接过电话说我陪她去看就行了,你下班再来吧!周一飞对他谢了又谢。黎洛景也说没事,先检查下,周一飞才勉强同意下班再过来。 “你今天没去看黎洛雪了?”黎洛景问。 “干吗?你想我去找她呀!又想促合我俩?”李浩恢复邪魅的表情,“你不比她重要?”黎洛景气的想拍他一下却没力气,“我有周一飞陪着就行了,你呀,别总是在我这黏着,有时间也去谈个恋爱啥的,李家还等你传宗接代呢!” “李家传宗接代关我毛球事,除了你,没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我,理他们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打扰你俩,你不揍我就行。”还是那样欠揍的邪笑,但黎洛景从他的神情里感受到了隐藏的失落。 “好吧!希望早点来个女孩把你给领回去。” 挂了号,做了检查,抽了血,他们等着拿结果。 黎洛景忽然觉得有人陪着是真的很好,虽然是欠揍的李浩,但也让她的心感受到温暖,她拉过李浩的手,还是那样的瘦,叹了口气说:“你看你,还是这样瘦,以后,不许在外面乱喝酒,不许熬夜泡吧!听到没?每天汇报行程。”李浩挽住黎洛景的肩膀,在她鬓边蹭了蹭,无奈的说:“家教又严了!可怜可怜我吧!”但眼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黎洛景,有你真好!”李浩认真的说,难得他这样认真的说话,“那个夏天,第一次见到你,看着你倔强、孤单的样子,像极我自己,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孩我喜欢,后来喜欢了很久,才知道是亲姐,心都碎了你知道吗?那时候你对谁都笑,就是不对我笑,我天天跟你后面,想着各种办法引起你的关注,可你不是揍我就是不理我。但总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会握紧我的手,给我力量和勇气,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你知道吗?我好像都见过黑白无常了,我跟他们说我不想跟你们走呀,我的黎洛景还在等我呢!我得回去找她。黎洛景,我是真的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是我又很愧疚,你为了我离开周一飞,跟他闹了那么大的误会,那些年你们肯定过的很辛苦吧!” 黎洛景眼睛湿湿的,嘟着嘴撒娇着:“瞎说什么呀,你呀,还是不正经的时候可爱,别多想了,现在不是都好了么?你活下来了,一飞也回来了,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的,就行了。”李浩笑笑:“你呀!跟别的女孩子还真不一样,糙!” 黎洛景的结果出来,李浩陪着黎洛景去找医生,医生看了结果说:“去妇产科做个检查吧!你可能是怀孕了。” 一个大惊雷,把两人劈的外焦里嫩。 检查结果出来,黎洛景傻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发愣,跟周一飞真正在一起不过一年时间,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迎来了新的小生命。 周一飞到医院就看着两个傻坐在长椅上发呆的人,他还喘着气就紧张的问“怎么样?你们这是怎么了?检查结果出来了没?” 李浩木偶似的没反应,周一飞轻轻拍拍黎洛景,紧张的摸着她的额头和脸。这两人怎么了?医生,这两个人是需要急救么? 黎洛景默默递上检查单,周一飞看着上面写的妊娠阳性,心脏骤停了一拍,巨大的惊喜让他眩晕,他紧紧抱着黎洛景,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回程周一飞跟李浩把黎洛景当成特级国宝待遇,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黎洛景笑他们自己哪有那么柔弱的呀! 那也不行,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宝贝她了。 第46章 这是个春风化雨的季节,周末黎洛景还是会准时去李奶奶家,不过现在不用她帮忙做家务活了,李浩帮李奶奶安排了小时工,周一飞周末不加班的话也会陪黎洛景去看看李奶奶,李奶奶为黎洛景的好消息特别高兴,一直不停的在叮嘱她要这样不要那样,一堆的注意事项,听的黎洛景头皮直发麻。 黎洛景坐在李奶奶身边,亲昵的靠着李奶奶,李奶奶摸着黎洛景的肚子,又摸摸她的胳膊说:“看你瘦的,要多吃点了,以后你可是两个人吃呢!”又来了,黎洛景只好点头,李奶奶从手腕上脱下一只玉镯子戴到黎洛景手腕上,“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注重打扮,身上一个小挂件饰品都没有,你也不怕一飞心疼呀!” “他才不会在乎呢!主要是我戴不惯东西,挂身上总觉得难受。”黎洛景看看李奶奶的玉镯子,晶莹玉润的,都沁出了缕缕飘絮状的暗红,她脱下来还给李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奶奶又重新给她戴上,“这件还是我祖奶奶留给我的,我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他们条件好,也看不上这些,这件准备留给你的,这么多年了,都是你在陪着我,就跟我的亲孙女一样。不过,小景啊,既然有宝宝了,你俩可商量什么时候办婚礼呀?奶奶可以盼着能喝你俩的喜酒呢!” “这个还没想呢!一飞现在上班也很忙,再说,这事双方家长还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说。” “我看这事呀,需要你自己多费点心,一飞的情况你也知道,本来就不怎么说话,让他办估计也为难,你自己多跟家里沟通沟通,不是说一飞家还有个大哥么?他可能帮上忙?”李奶奶是真的替黎洛景操心了。 “一飞第一时间就跟他哥说了,目前还没听说他们怎么安排,哎呀,这不用着急的吧!”黎洛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是一头雾水。 出了学校大门,黎洛景跟李洁和何唯唯三人一起,并没看到李浩的车,平常都是李浩来接黎洛景下班,突然没来,三人到时有些不适应了。何唯唯调侃说:“这不会是要搞什么惊喜吧!”她们太了解李浩了,这厮每天不闹点小花招还是李浩么?黎洛景笑笑,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了过来,不是李浩的车。 车窗摇下来,竟是黎光华。 李洁和何唯唯不认识黎光华,但看黎洛景怔怔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好直接问。 “小景,不介意我们聊聊吧!”黎光华声音温和,跟从前不发脾气的时候一样,“上车吧!”黎光华也不再是黎洛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黎光华了,还是那么健壮,但头发和胡子都夹杂着些许花白,十几年不见,他老了许多。 黎洛景看看何唯唯和李洁,她俩也担心的看着她,黎洛景摇摇头,跟她们摆摆手,就走向副驾,李洁拿着手机偷偷拍了张黎光华的照片。 黎光华刚走,李浩的车就开了进来,正好看到还在看着黎光华车消失的方向。“黎洛景呢?”李浩摇下车窗,“你俩站这干吗?” “你怎么才来?黎洛景给人接走了?”何唯唯担心的说, “接走了,谁啊?周一飞?”李浩问。 “这个人!”李洁把照片给李浩看,“靠,黎光华呀!他来找黎洛景干吗?可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不送你们了,我找他们去。”李浩滑着就走。 黎光华带黎洛景到自己的私人会所,这个点里面很安静,黎光华打开门,里面豪华的气息扑面而来,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健身室,办公桌前摆着宽大的沙发,黎光华示意黎洛景坐,黎洛景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找自己,摸摸的跟着,让坐就坐下来,李浩发来询问信息,她给李浩发了个定位。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功夫茶具,黎光华坐到黎洛景对面,开始泡茶。 “那个,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黎洛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黎光华,只好用您代替。 “十几年过去,爸爸两个字都不会喊了么?”黎光华淡淡的说,泡好一杯茶,夹着送到黎洛景面前,“这是雨前龙井,我最爱喝的茶,你尝尝。” 黎洛景小心的说了句谢谢,并不拿起来喝,只是紧张的看着黎光华,黎光华给自己泡了一杯,拿起来吹了吹,闻了闻。 坐了一会,黎光华看出黎洛景的不安,微微皱了下眉头,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放黎洛景面前:“签了吧!”黎洛景紧张的看了黎光华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看看内容,没问题就签了。”黎光华还跟以前一样,说的少做的多。黎洛景拿起合同,竟然是一份财产转让合同。 还没看完黎洛景便放下合同说:“不明白你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房子给我股份?” “不是给人一人的,我分了三份,我的三个女儿,一人一份,算是嫁妆,现在分给你们,还可以算你们的婚前财产。”黎光华认真的说, “可是,我不是您的女儿。而且,您的这些财产你一个人也做不了主的吧?”黎洛景声音有些轻,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小景,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么?”黎光华看着黎洛景,眼睛有些湿:“那年过年前,你来看小雪,为什么躲在门口不进去?见了我就跑,我当真有那么的凶神恶煞么?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活明白,小景啊,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我不求你们原谅我,但希望你能接受这份赠与,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黎洛景不是很明白黎光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但这么多年过去,确实很多事都已经是物是人非,让人感慨良多吧! “当年,我爱上你妈妈的时候,我是那样的相信她,那样的爱着她,她告诉她有了孩子,是别人的,我都只看到她所受的委屈,从来没想过这样对我是有多不公平。毅然跟她结婚成家,视她的孩子如已出。”黎光华看着眼前的茶杯出神,“可是,你妈妈一次又不一次的与李洪达联系,我心里知道他们是清白的,可我,就是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慢慢长大了,还有什么让他们需要私下去见面的?”黎光华脖子青筋都气出来了,“当我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动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起,每每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刻,每每联系不上她的时刻,我的心就像被油煎的一样,就会莫名的想他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是我,一步一步把她推给了别人。”黎光华痛苦的眼神让黎洛景的心揪了起来。 “可我听说,您在与妈妈离婚前就认识了现在的丁阿姨。”反正谈到这个事情,黎洛景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 “是的,最开始我是想用这样的方法逼你妈能够回头,让她至少能够嫉妒一下,结果没有,反而让她彻底的离开了。小景,这些年,我气过恼过痛过悔过,但最悔的,是不让你们见小雪,现在想来,我有什么资格剥夺你们的见面的权利?是我对不起你跟小雪。” “小雪这些年很懂事,懂得收敛锋芒,还算平安。” “原来,这些你都清楚。” “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再怎么也不会完全不管自己的女儿,但为了家和万事兴,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危及生命,其他的,能过得去就行了。小景啊,是爸爸没照顾好你们呀!”黎光华眼框竟然湿润了,黎洛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黎光华,像一只收了利爪的狮子。 “小景,签了吧!听小雪说你有小宝宝了,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很高兴,至少你找到了能够与你相伴一生的人。爸很欣慰呀!” “爸!”所有埋在心头的阴霾突然间散去,黎洛景泪流满面,这些年的孤苦,总算到头了。 “哎!”黎光华笑着答应了。 “如果我结婚,您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黎洛景小心翼翼的问。 “我还有资格参加吗?你会邀请我么?”黎光华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期盼。 “当然了,你是我爸呀!”黎洛景笑了,“等您有时间,我带一飞来看望您。” 黎洛景签好合同,刚放下笔,李浩和周一飞就撞了进来,周一飞迅速拉起黎洛景藏到自己身后,两人防备的看着黎光华。 “现在的孩子都开始这么没礼貌了么?小李总,那位是?”黎光华看着周一飞,看他护黎洛景紧张的神态明白了,哈哈一笑。 “黎总,你现在可是与黎洛景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找她麻烦?”李浩的紧张表现在太明显。 “哈哈,小李总,平时在商战中你可从来不会这样紧张哦,看来,你是真的在乎黎洛景这个小丫头呀!哦,知道了,姐弟情深嘛,能理解!那这位就是周一飞了?”黎光华自他俩进门就把周一飞上看到下,下看到上。 “一飞,这是小雪的爸爸,也是我爸,爸,这就是周一飞,您外孙的爸爸。”看她喊的这么亲切,周一飞紧悬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在黎洛景的要求下,也喊了声“爸!” “一飞,李浩,你们先坐。我爸喊我来,是想看看我,没别的意思,你们不要紧张。”黎洛景安慰他们俩,俩人看了半天,才勉强坐下来,接过黎光华的茶。 “一飞,按理说呢,我不该说什么,不过,既然小景不计前嫌喊我一声爸,那我可得问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女儿呀?”黎光华说话时,黎洛景不好意思的喊了他一声,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觉得很没面子。 “爸,”周一飞站起来,“感谢您们的支持,婚事还得看小景的意思,我想按她的想法办,过去是我误会她对不住她,以后,我会好好守护她的,请您放心!” “行,你们有自己想法挺好的,我只是希望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了。” 回程的车上,周一飞紧紧的牵着黎洛景的手,他还像做梦一样,紧张的不行,黎洛景安抚好久才平静下来。 “你这算是和好了?”李浩问,“给你准备的嫁妆收了?” “李浩,你别生气,毕竟他养了我十几年,现在他老了,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想认我,说实在的,这其实也是我心里盼了很多年的,谁希望有一天跟自己叫爸的人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呢!你说对吧?” “黎洛景呀黎洛景,你就是太善良了,我才不放心的。这黎家和李家两个家族都关系复杂,周一飞一个外人,就算是女婿也不好出面讲什么,我真替你们担心呢!你得小心提防着姓丁的母女俩,别被卖了还帮她们数钱呢!” “行了,你别危言耸听了,小心吓到一飞了,不还有你和小雪的嘛,再不济不还有梁军人博帮我的嘛!” “天哪,你还能不能不要当面虐我这单身狗了呀!”李浩呼天叫地的,惹得黎洛景笑出了声。 回到家,黎洛景要赶李浩走,李浩躲周一飞后面不肯,周一飞只好替他求情让他留下,李浩开心的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 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喷香的饭菜味,周炎青正认真的摆着碗筷,周语飞在厨房里忙碌着,看见黎洛景,周炎青笑盈盈的,黎洛景意外极了,张开双臂跑过去,吓的周炎青忙跑过来揽住她:“可不能乱跑,小心点!” “你们怎么来了,一飞,你也不跟我说一声。炎青哥,语飞哥,看到你们太开心了。”黎洛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周语飞也从厨房里出来,把菜都摆好,宠溺的摸摸黎洛景头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看你们俩,给我们的惊喜更大不是。” 周语飞烧菜的水平越来越好了,几个菜炒的色香味俱全,倒上红酒,周一飞扶黎洛景坐下,不知谁灭了灯,几支蜡烛一起燃亮,周炎青的手机放出《梦中的婚礼》钢琴曲,在黎洛景还没愣过神来,周一飞单膝跪在黎洛景面前,手里托着朱红的绒布小盒子,打开,一枚钻戒在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景,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赖上了你,准备赖一辈子的,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满满装的,都是你,以前不变,现在不变,将来更不会变。虽然我给不了你全世界,但我能给你我的全世界,黎洛景,嫁给我!好吗?”周一飞说的有些哽咽,眼泪止不住滑上面颊。 黎洛景感动得泪流满面,看着周一飞认真而单纯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的,从见到的第一眼起,他们就开始了守护。 在周炎青他们三高喊“嫁给他,嫁给他”声中,黎洛景伸出右手,周一飞激动的拿起戒指给她戴上,手抖的厉害,抖了半天才给她戴上,在上面印了一个深深的吻。 三人掌心都拍红了,都不自禁的湿了眼框,周语飞想起那些黎洛景独自一个人在大年三十见不到周一飞孤独的上火车的背影,想起周一飞一个人躲着房间里哭泣的模样,那些伤感的过去真的都过去了,现在终于有情人成了眷属,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黎洛景拉周一飞站起来,周一飞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几个人也都是好久没聚到一起的,天南地北,聊的好不嗨,期间,周语飞也问了黎洛景对婚礼的想法和要求,黎洛景幸福的靠着周一飞,笑着说:“唯一的要求,就是新郎必须是周一飞。”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第47章 大雨突然下起来,带着轰隆的雷声,周语飞把窗子关上,拉上窗帘,洪妮抱着她的小猫多咪在看电视,电视机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 周语飞正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上,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显示的是贵州的,虽然陌生,但周语飞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 接通电话,里面还没说话就是一阵阵抽泣,雨声比较大,周语飞屏息凝神才能听清电话,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电话里终于停止了抽噎,才有声音问可是周语飞,女声,贵州当地的方言。 周语飞说是,请问哪位? 里面又是一阵抽泣,良久,才能够正常沟通,周语飞大声的问: “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周语飞一边与她说话,一边判断她联系的目的。 对方才说是周一飞的妈妈,问周语飞可记得?当然记得,但早就忘记长什么样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现在联系想做什么呢? “我不明白您现在联系周一飞是……”周语飞问,对方忙解释,大概的意思是想周一飞了,想知道他的情况,想看看他。 “您从一岁半离开他,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您的存在,您现在找他?而且,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周语飞语速很慢,他想尽量让对方听清他的意思。 “我在天柱山,在你叔叔的工地这里,你以前来这边应该是留过电话的,我找工地管理处要来的,想着看能不能联系上,语飞,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一飞好不好!好就行了。”对方泣不成声,很快就哭的说不下去了。 “这样啊,您现在过的怎么样?一飞挺好的,您不用挂念。” “我能不能看他一眼?” “不行!”想到周一飞都快要结婚了,周语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主要是周一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母亲的存在,在这节骨眼上,要是现在知道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语飞,求求你,我就远远的看一眼,一眼就好!”周语飞沉默了。 洪妮抱着猫进来,问:“跟谁打电话呢?要见谁?”周语飞忙给洪妮打了个禁声的手势,那边周一飞妈妈还在苦苦哀求着。 洪妮听出来了,她生气大叫:“生了不养,丢给我们,现在来要孩子,哪来的孩子?好不容易一飞长大要结婚了,她来算什么?得便宜孩子么?”一听周一飞要结婚了,周一飞妈妈更是哭的伤心起来,直求着一定要见见周一飞,一直强调只要远远看一眼。 “妈,你乱说什么呀!你先出去吧。”周语飞对洪妮说,周语飞把洪妮哄出去,洪妮还在客厅里大叫:“可不能让她见啊!” “你现在住哪?”周语飞问,那个工地附近他熟悉得很,很荒凉的。 “我在工地边找的小旅馆住了一个星期了,语飞,我现在也是孤苦的一个人,本来想过来看看你叔叔,没想找到你的电话,你行行好,求你了!”思考了一会,周语飞问清旅馆名字,说:“您在那等着,明天我去接你,我现在不住天柱山了,在安市。来了后再说吧!好吗?”周一飞妈妈千恩万谢,才挂了电话。 “妈,我出去了,衣服你晾下吧!”周语飞拿起雨伞,对洪妮说,洪妮点头,起身去晾衣服。 周炎青家跟周语飞家买在同一小区,周语飞打开门,周炎青正在台灯下看案卷,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一眼周语飞:“妈妈睡了?” “还没!”周语飞把伞撑到阳台上晾着,在桌上倒了杯水,自己喝一口,另一杯递给周炎青。 “怎么了?”周炎青看周语飞神情不对,问。 “周一飞妈妈找到我了,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见一飞。”说完一口气喝完水,把玩着水杯。 “这个时间点?她是知道点什么还是巧合?”周炎青喝了一口周语飞递来的水,放在桌上。 “应该是巧合,她说是想来看看叔叔的,在工地管理处找到我的电话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语飞叹了口气,“这个事按我跟妈的想法肯定是不想让他们见的,但想来一飞也成年了,不知道他自己会有什么想法,而且,这事也不能瞒他一辈子吧!我怕他会恨我。” “那要怎么做?”周炎青看着他。 “我打算明天先把她接过来,听他的意思,现在是孤身一个人,住那么偏僻的小旅馆,也不安全。” “我陪你去!”周炎青拍拍周语飞大腿。“我跟你意见一样,这个事还是要跟一飞说,由他自己决定。不过,估计他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要不,先跟小景说说?” “明天先接过来再说吧!”周语飞紧锁眉头,听着窗外的雨声出神。 当年父亲抱着周一飞回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是父亲却没了,父亲把叔叔的赔偿款交给周语飞保管时跟他说:“藏好,别让你妈找到了,这是你叔叔用生命换来的钱,只能留给周一飞用。”那时周语飞并不清楚十万块钱到底是多少钱,但想来对于周一飞妈妈来说应该是很多的钱吧!听父亲说周一飞妈妈走的时候把银行卡跟周一飞的小包袱放在一起,想来,她还是爱他的。 车在高速上飞驰,周炎青开的车,周语飞在副驾上心事重重的,眼里早就看不见风景了,周炎青不时的看看他,知道他心烦,也不好说什么,车载音乐都关了,只剩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车轮摩擦的声音。 导航在提示前方的路况,周炎青慢慢减了车速,准备下高速,周语飞才打起些精神来,看着收费站的站牌。 车很快滑进那个小旅馆,周炎青和周语飞下车,关车门时小旅馆的老板就迎了出来,毕竟这么偏的地方本来就客不多,来一个就是宝贝。 竟是两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士,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了他俩笑的一脸皱纹。 说明来意,老板热情的帮他们喊周一飞妈妈,过了一会,从小旅馆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年近五十左右的妇女,瘦小的身材,套一件驼色的短款上衣,黑裤子,黑皮鞋,脸上笼着深深的愁苦,齐肩的短发用一根皮筋束在脑后,仔细看,五官还算清秀,有周一飞的轮廓。 看着周语飞他们,周一飞妈妈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沁出了泪。周炎青接过她的行李箱,问了声“阿姨!请问您是周一飞妈妈吧?” 周一飞妈妈连忙点头,“你是语飞?” “这是周语飞,我叫周炎青,我们来接您。”周炎青客气的说着,“阿姨,您吃过饭没?” “早饭吃过了,午饭还没有,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周一飞妈妈看着他说,又看向周语飞,周语飞进门后有些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姨请上车吧!”周炎青拿起行李箱放进后备厢,关好后备厢门,就帮周一飞妈妈打开车门,周一飞妈妈看着他们的车,还有些紧张,看他这样客气,便上了车。 刚上车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车里一度很尴尬很安静。 周炎青将车开到天柱山县城里,找了一家熟悉的土菜馆吃饭。 三个人要了小包间,周炎青忙着招呼周一飞妈妈,又忙着点菜,“阿姨,请问您可有什么忌口的?” 周一飞妈妈有些受宠若惊的,忙摆手说:“我什么都行!”周炎青出去点菜,出门时手按了下周语飞的肩。 吃饭也是周炎青帮他们俩个布菜,周语飞一直很沉默。 “语飞,你可是怪阿姨不该来?”终于,周一飞妈妈受不了周语飞的沉默,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阿姨,你别多想,语飞他是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多担待。”周炎青忙替周语飞解释,“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家再说吧!”又帮周一飞妈妈杯里续上水。 周一飞妈妈这才放心了些。 将周一飞妈妈安排到小区边的城市之家宾馆,天就快黑了,他俩点了餐送到宾馆吃。 周语飞问了些周一飞妈妈的情况,听有他俩心疼。 周一飞妈妈叫闵清,因为听的不是很清楚,周炎青用水在桌上写下“闵清”这两个字问是不是这两个字,闵清把自己身份证拿了出来。 闵清回家,家人并没有给她多长的时间收拾自己痛苦的心情,没过多久又嫁了,那男人离婚带一个男孩,本来还想着离过婚的男人会更懂得疼老婆,没想她嫁过去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被那家人驱使着下地干活,要带孩子要做活,这还不算最苦的,最苦的是那个男人是酒鬼,喝醉了就耍酒疯,疯狂的打她,甚至她怀孕了也要挨打,把孩子打流产了,从此后她再也不能生育了,苦挨了十几年,帮着把他的孩子养大结了婚,他们家就嫌她不生育年纪又大了,就跟她离了婚。父母不在了,家里姐妹们都出嫁了,一个弟弟是弟妹当家,偶尔回家看看可以,常住肯定不愿的。 现在她一个人居无定所,靠打点零工生活。 “他家暴你,你为什么不报警?要懂得保护自己呀!”周炎青心疼的问她,他俩处理过太多这样的案例,现在就算听到这样的事件还是义愤填膺的,对家暴的男人深恶痛绝,对被家暴不知道反抗的又怒其不争。 “哪里敢报警,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要是报警了,给村里丢了脸,那村子里不得都来欺负我么?”闵清把头皮扒给他们看,里面一小块一小块的头发都拽秃了,身上也是累累伤痕。 “现在离了也好,不用再挨打了!”闵清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语飞给她水杯加了水,思虑了一下,把周一飞的情况详细告诉他,包括他的病情,他和黎洛景的事,听的闵清泣不成声。 “阿姨,主要是一飞根本不知道你,大家都没跟他说,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开始是不舍得说,现在是不敢说呀!所以,您看……”周炎青说。 “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不会打扰他,更不会拖累他,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只想远远的看一看,看着他结婚,我高兴!” “谢谢您的理解,但周一飞现在长大了,成年了,事情也不能瞒他一辈子,但直接说了怕他又发病,所以,我们想先探探的他的口风,先跟黎洛景说说,她是个特别善良明理的女孩,让她慢慢告诉他。” “至于一飞会怎么做我们不确定,不管他怎么选择,都希望你能理解他,所以,请您先放心在这边住下。”周炎青说完,闵清噗通一下跪下来感谢他,吓的他俩赶紧把她拉起来,说:“这使不得,阿姨您是我们的长辈呢!” “我是感谢,你们一直善待一飞,把他当自己亲弟弟,把他拉扯长大,培育成人。”闵清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他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安顿好闵清,周炎青和周语飞回到家里,周炎青给周语飞倒了一杯红酒。 “今天比出警还累!多亏有你,谢了!”周语飞举杯。 “好难得从你嘴里说一个谢字呢!我收下,藏这里。”周炎青拍拍胸脯笑笑说,“你觉得一飞要是知道他妈的情况,会不管他么?” “肯定不会啊!就黎洛景知道也不会不管的,他俩性子你还不清楚?”周语飞叹了口气,“怕就怕在这,你看黎洛景现在那两个家的关系那么复杂,周一飞情况又特殊,他们能接受一飞那也是黎洛景执着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如果知道一飞还有个这样的妈妈,那黎洛景的压力太大了。”周语飞泯了一口酒,继续说: “其实私心里,我很不想一飞知道这个事,我只希望他现在能好好的跟黎洛景过好未来的生活,以前过的太苦了,好不容易甜了,真不忍心再让他受苦了。” “想法是这样,但于情于理!我们没有资格去决定周一飞的人生呀!”周炎青跟周语飞碰了个杯。 第二天周炎青请假带泯清去医院做体检,她太瘦弱了,身上还有大小的伤,周语飞也请了假,但出了案件,半路上被招回了。 一通检查下来,结果要等几天才能拿到,周炎青陪着闵清四处逛逛,还给她买了几套衣服和鞋子。 “真太谢谢你了!炎青!”闵清满眼的感激。 “阿姨,一飞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弟弟一样,你跟我不用见外。”周炎青笑着说,“语飞工作比我忙,经常要出警,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你们说的一飞的病情?” “他现在长大了,自己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自己走出来,只要不受太强的刺激,应该没事的。他现在可是最帅气的小哥哥了。 ” “什么叫太强的刺激?他受过么?”闵清一脸担心的问。 “没有,没有,阿姨,我是打个比方。”周炎青忙解释。 “炎青啊,我看要不还是不要跟一飞说我的事了吧!我只想在他婚礼上看一眼,看完我就走。”这想法一直萦绕在闵清脑海很久,但人总是想要的更多,不过听到周炎青这样说,她真正想好了,无论如何,知道一飞现在过的很好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了。 “这……”毕竟事不在自身,周炎青做不了这个决定。 第48章 婚礼安排在十一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 一应事宜由李浩、梁军博、黎洛雪三人处理。 “喂,你到了没?”李浩在中南售楼中心打黎洛雪电话,他早就看好了一套四室二厅的房子,16楼东边户,采光超好,总楼屋20层。售楼小姐甜的发腻,不断的为李浩介绍着: “小李总,您看,这栋是本小区的楼王,前面是中心广场,前后都没有遮挡,这户型也是最棒的,四个房间,三间朝南。两个厅也是南北通透的。张总特别交待,给您留最好的房子。可是小李总,想请问下,像您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不考虑下我们的别墅区房子呢?” “嗯?”李浩瞟了售楼小姐一样,长得还行,本来有些不悦的表情放松了,“别墅住够了呗!”一眼就看到黎洛雪袅袅娜娜的走过来,挥挥手。 “看看这个房子如何?要以我们进去看一眼。”李浩看着黎洛雪说。 售楼小姐忙热情的为黎洛雪再详细介绍一遍。 “行,带我们看一下吧!精装是吧?”黎洛雪问,售楼小姐点头,这是我们最新推出的款,全新设计,全新理念,拎包入住,保证满意。 售楼小姐帮忙打开门,迎面是地中海风格和客厅餐厅,清新悦目,布艺尽是讲究的蓝白相间色调,给人感觉安静平和,里面四个房间错落有致,客厅及每个房间都有阳台,厨房是开放式的,厨房门口是雪白的操作台。 每个房间都布置得很大方典雅,黎洛雪说她很喜欢,旋转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开心的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黎洛景。 李浩想到以后黎洛景和周一飞可以幸福的住在这里,心里又酸又甜的,但只要黎洛景开心,他肯定是开心的了。 留了点小心思,他看了看一眼小房间,心里哼了一声,这节,以后就是我的御用房了,想到这,脸角不经意的上扬起来。 售楼小姐耐心的给他们讲解着每一处的设计理念及合理性、实用性,两人都看上这房子,黎洛景回复了一句好看,两人就定下这套房子。 “可以,就这套吧!”李浩跟售楼小姐说,“手续办一下。” “请问你是全款么?”售楼小姐只是客气的问一句。 “首付!贷款!”李浩看着售楼小姐惊讶看自己的眼睛,心里恼了半天。 要不是黎洛景那厮一定要跟周一飞两人自己买房,别说这一套单元房了,就是整栋楼,李浩也可以送给她。 “好的,我现在就回中心给您办理,您看能不能安排个合适的时间让房子的主人来签下字?或者我跟您上门去签字?” “嗯!你先把资料准备好!到时我带你过去。” “不错,准备搬家吧!”黎洛雪笑着说。 “晚上就可以搬过来。”李浩说,“这个房间是我的,谁都不要跟我抢。” “切,又来了,李浩,没有我姐,你是不是活不下去了呀!”黎洛雪一脸的嫌弃,“这里离你的房子才几步路,还好意思赖别人家里,小心变光头。” “要你管,话多,我自己姐姐的家就是我家,为什么不能住?你想住还不让了呢!”李浩一脸的优越。 “搞的她是你一个人的姐姐一样,幼稚!”黎洛雪撇撇嘴。 这边他们订好房子,那边梁军博也订好酒店了,黎洛景不愿太奢华,所以订的是张扬家自家的酒店,所有费用八折。 “我这边都好了,你那呢?”李浩自豪的跟梁军博说。 “酒店、婚庆公司一个电话的事,哪里还用得着你亲自去跑呀?”梁军博电话里说。 “那不行,那也得亲自去看看,我周末陪他们试婚纱,婚纱照还没拍呢!这皇上不急急死我了。”李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得意得很。黎洛景跟周一飞把这些事都托付给他,这是特别的信任呀! 黎洛雪都看不下去了,到底是周一飞结婚还是你结婚呀!屁颠的比新郎还积极。但她没说,说出来肯定还是那句要你管。 开心就好! 下班李浩就带着售楼小姐找黎洛景跟周一飞签字,黎洛雪和李浩都能看上的房子肯定是不错的,黎洛景和周一飞自然是同意。 那边梁军博也订好的酒店和婚庆公司,也跑来询问黎洛景和周一飞的意见,黎洛景左右摇了一圈脑袋说:“哎呀,结个婚怎么这么多事的呀!要不然不结了吧?”周一飞忙紧张的摇头:“那可不行,婚是一定要结的。” “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问了,我们有问题只找一飞,你呀!就安心做你的最幸福的新娘子好了。”李浩宠溺的说。 “黎洛景,你要知道,能把你嫁出去多不容易呀!还好有周一飞接盘。不然你还一直赖在我们这群光棍大军里呢!你呀!沾沾自喜吧!”梁军博调侃说,大家哈哈大笑,黎洛景气的直想挠梁军博,梁军博一边躲一边笑。 “让你说话了吗?”黎洛景看着梁军博,“要平时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多说那么一句两句的,不就早脱单了吗?就知道在我这耍贫。” “那我脱单也得等我的小外甥给新娘提婚纱不是?”梁军博在黎洛景面前嘴一点都不怂。 事情很快让他们给安排好了,周语飞打电话来关心时大家正忙着搬新家,布置婚房呢!李浩亲自打气球,黎洛景和黎洛雪布置花卉,周一飞和梁军博贴喜字。 “语飞哥,我们好着呢!你们把假期请好啊,你跟炎青哥肯定得提前来啊!把洪妮阿姨带过来啊!我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肯定来啊!啊?真的?”黎洛景看了周一飞一眼,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良久,黎洛景才吐出来一口气。 “你们有什么建议?”黎洛景问,“她自己什么想法?” “我知道,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呀!语飞哥,你看,这马上就十一了。”黎洛景有些愁。 “我知道,你是怕一飞会接受不了,我也是这样的考虑,所以才先跟你说,阿姨自己的想法是不让一飞知道,看一眼就走,以后再不打扰你们。”周语飞在电话里声音有些轻。 “她现在那么的孤苦无依,一个人能去哪?”黎洛景说,“而且这个事,一飞有知情权。” “所以,我晚上来试着问一下吧!语飞哥,你们先照顾好她吧!” 黎洛景在阳台上聊了很久的电话,周一飞看了她好几次。 布置的快差不多了,正好外卖小哥送来了晚餐,大家收拾一下桌子,坐下来吃饭,几个人把餐盒摆好,看黎洛景还没进来,周一飞走过去找她,黎洛景看见周一飞,对他笑笑,对电话里的人说:“一飞来了,你要跟他说几句么?”一飞就知道是谁了。 周语飞与周一飞随意聊了几句,里面的人喊他们进来吃饭,周语飞就让他们进去吃饭,挂了电话。 周一飞挽着黎洛景的肩,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黎洛景看了眼周一飞,心里竟有些慌,忙掩饰, “语飞哥就是关心下我们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周一飞笑笑,疼爱的摸摸她的头,傻子都知道,就算关心的话也应该找周一飞的吧!但黎洛景平时就跟周语飞关系很好,聊个天也正常。 周一飞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吃饭,没再说什么。 黎洛景脸色有些苍白,周一飞夹给她的菜她好几次都夹不住掉下来,就算梁军博也看出来她的异常了。 “怎么了?这是?”李浩夹了一筷子肉边嚼边问。 “可是肚子有什么不适?”周一飞紧张的问,大家紧张的看着她。 “没有,可能是刚才累着了。”黎洛景看着紧张的这群人笑笑,“我就说不要让小景乱动嘛!小雪你也不说说她,还让她跟你一起农花卉,她是能劳累的人么?”李浩逮到黎洛雪就是一顿批。 黎洛雪担心的说:“姐,让你不要弄还不听,现在是什么样的表现?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又瞅着李浩:“我姐都不舒服了,你话还那么多,小心吵到她了。” “我真的没事!你们看看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又看看周一飞担心的眼神,解释道:“真的没事!” “还是去医院看看放心些!”周一飞说。 “真不用,你们快点吃,吃完早回家,我要早点休息。”黎洛景说。 “我们在你也可以去休息的,”李浩说,黎洛雪白了他一眼。 几个人吃完收拾了碗筷,黎洛雪扶黎洛景到房间休息, “姐,怎么了?”黎洛雪问。 “一飞家出了点小事,不防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事后我再跟你讲啊!”黎洛景拍拍黎洛雪的手,黎洛雪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了!”黎洛雪说着,摸摸黎洛景的肚子,笑道:“乖宝宝,赶紧陪你妈妈睡觉吧,你要乖!照顾好妈妈啊!” 黎洛景笑,“让他俩送你回去!” “哎呀,你不说他们也会的,这两个哥还真是当的称职。”黎洛雪调皮的吐吐舌头。 周一飞打来热水,扶黎洛景起来给她泡脚缓解疲劳。 一边轻揉的给黎洛景按摩脚丫,一边审视的看着黎洛景。 黎洛景咳嗽一声,想掩饰一下紧张,倒是让周一飞紧张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黎洛景清清嗓子说,“一飞,我是想问问你,对于跟我结婚,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当然是激动开心呀!我盼这一天都盼了那么多年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尝,可以与你长相厮守了。”周一飞一脸的幸福。 “那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么?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变得又老又病,你会怎样?” “傻样儿,等你老了我也老了呀!再说了,你这一辈子,交给我来守护,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爱的人。”周一飞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别怕,一切有我!” 黎洛景眼睛湿湿的,一滴清泪滑落到周一飞手背上。周一飞心疼的替她抹掉“以后,我不让你再流一滴伤心的泪。” 黎洛景破涕为笑。 “一飞,那现在我们家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能接受?都能承担么?” “当然了,我是你老公,是男人,天塌下来,我顶着。”周一飞手上轻揉的力道让黎洛景很舒服,“小时候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和孩子。” 沉吟了半天,盆里热水都加了好几次,黎洛景还是下不了决心说。 两人都洗好,黎洛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周一飞怀里,一只手轻轻触摸着周一飞性感的喉结。 “哥今天是与你说什么了么?”周一飞看着怀里的人,平时她大大咧咧的,没有这样纠结的模样过。 “一飞啊!”想了好久,黎洛景说,“你还记得以前语飞哥常带我们去工地祭奠的事么?” 周一飞点点头。 “你知道祭奠的是谁么?” “叔叔呀!”周一飞听周语飞就是这样跟他说的,黎洛景抽了一口凉气。 “一飞,婚礼上,我想多请一个人。”周一飞等着她说完。 “就是叔叔的夫人,婶婶。”看周一飞满脸的疑问,黎洛景只好说:“她现在很可怜,叔叔不在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千辛万苦才找到语飞哥,现在是语飞哥和炎青哥在管她。” “肯定可以呀!这些你不用问我的,你自己做主就好。”周一飞宠爱的亲亲她的头发。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婶婶的事?”周一飞问。 “以前你小,所以没人提。” “真是这样?”周一飞想起小时候小区一些人的议论,心里有些狐疑。 “一飞,结婚前要抽个时间回去给你爸爸和叔叔上下坟吧!” “哥跟你说的么?可以,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你身体要紧,正好接了我妈过来跟你这边的家人聚一下,见个面。” “哪有那么娇气!”黎洛景笑笑说,“你不要受李浩影响,他恨不能现在就给我请十个八个人伺候呢!” 回老家是李浩给安排的车和司机,怕周一飞开车太累,没办法好好照顾黎洛景。 周语飞、周炎青、洪妮和闵清四人提前回来把梅园小区的老房子收拾干净,等着他们的到来。 车开到小区,洪妮土菜馆现在改成小超市了,黎洛景外婆家的房子也没有动静,外公外婆在□□着看曾孙子,过的还不错,每次电话里都是乐呵呵的。 周一飞他们上楼,周语飞他们就听到动静了,忙到门口迎接。 洪妮头发的都花白了,还戴上了老花镜。她边上站着一个瘦小的女人,面部还真有周一飞的轮廓,看到她的那一刻,周一飞愣了神。 闵清眼里满噙着泪,都忘了擦。 周一飞总感觉这个人自己很熟悉,仿佛身体里有一根细细的线牵动着,抽一下就会痛,他茫然的看着她,她也傻傻的看着他。 “一飞!”闵清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向周一飞张开双臂,本来就瘦小,在周一飞面前更加显得瘦小,看到她伸来的双臂,周一飞也自然的张开双臂去拥抱她。 “一飞,我的孩子!”不管做了多少的心理设防,大家还是没防住这一刻,闵清的哭声惊呆了周一飞他们。 “你的孩子?”周一飞看着闵清,满眼的问号。 “一飞,我是你妈妈呀!”再也顾不得许多,闵清见到周一飞的那一刻就忘了她曾给周语飞的那些保证了,忍下太多的思念和爱,在儿子面前一溃千里。 扶闵清到红木椅上坐下,周一飞看着洪妮,又看周语飞,脸色苍白,眼神里全是疑号。 “小景,你先坐!”周炎青扶黎洛景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黎洛景捧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一飞,你先坐!”周语飞招呼一飞坐,大家坐定后,周炎青把门关上,也过来坐在周语飞边上,闵清还在啜泣。 “一飞,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瞒了你!”周语飞歉意的说。 “你原本是叔叔的儿子,爸爸在你一岁半的时候把你抱了回来,这事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可是,我自认为婶婶不会再来找你,就没告诉你,没想到……”周语飞低沉着声音,把真相说了出来。 过了良久,周一飞还像尊木雕一样一动不动,黎洛景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手冰凉。 “一飞,一飞!”黎洛景担心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她不断摸着周一飞的手,周一飞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拍,柔声说: “我没事,别担心!” 周一飞看看闵清,又看看洪妮,扑通一下跪在她俩面前,泪流满面:“所以,我现在有两个妈妈疼我。”两个妈妈感动的抱住周一飞哭泣。 周一飞哭着对洪妮说:“妈,谢谢你,养我这么多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亲儿子。”洪妮摸着周一飞的背:“你小时候妈常揍你,你也不生气么?” “哪个小孩小时候不挨打?妈也是为我好!”说的洪妮和周语飞都哭了。 周一飞又跪到闵清面前,抓着闵清满是老茧的手,哭着说:“妈,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妈,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闵清与他抱头痛哭。 周炎青扶起周一飞,周一飞牵过黎洛景的手,把她介绍给闵清:“妈,这是黎洛景,是您的儿媳妇。”黎洛景大方的喊了声:“妈!”闵清高兴的直流泪,拉过黎洛景的手:“语飞说一飞小时候你一直照顾着他,谢谢你,孩子!谢谢!”黎洛景客气的说:“妈,应该的,我们那时是好朋友嘛!” 周一飞又正式把黎洛景介绍给洪妮,黎洛景也乖巧的喊了妈妈。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周一飞也没有想像中的犯病,大家暗暗舒了口气。 一起祭奠了周语飞爸爸和叔叔,在墓前周一飞认真的把黎洛景介绍给他们。 走出工地时,黎洛景挽着周炎青胳膊,让周一飞扶他妈妈,周语飞扶着洪妮,周炎青对着黎洛景伸了个大拇指,黎洛景用眼神打个问号,周炎青小声的说:“跟你在一起,周一飞越来越man了。”黎洛景开心的笑笑,摸摸自己的肚子得意的说:“那必须的,他得给他儿子树立良好的父亲形像嘛!” “看你得意的,我到希望是女孩,像你一样可爱!”周炎青笑着说, “女儿就丢给你,反正你哪哪都优秀,又有耐心,关键是颜值高,女儿肯定喜欢。”黎洛景信口说。 “儿子也可以呀!调皮了就揍呗!只要你不心疼就行,哈哈!” 天还很热,阳光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就像周一飞和黎洛景的内心,燃起新生活的光芒。 第49章 这是黎洛景第一次进李洪达家门。 李洪达跟陈与洛早就接到李浩的电话了,说周一飞和黎洛景今天会带着洪妮和闵清上门见亲家。陈与洛也是第一次听到闵清的事,李浩三言两语的,虽然说的不是很完整,但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黎洛景是那样有主见的孩子,自去了天柱山,除了这些年对李洪达的执拗,基本没让陈与洛操过心。 李洪达一晚上就反来复去的,闹的陈与洛都睡不着。 “你说这孩子,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肯认我,这突然说要回来,我这心里慌的很怎么办?”李洪达一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过了一会又看看,仿佛怕时间过的太慢了,慢到自己那么想见一个人还见不上,又怕时间过的太快了,害怕马上见到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现。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都要当妈的人了,不会的,你放心睡吧!”陈与洛劝他。 “你说我准备的见面礼行不行?可少?” “那么贵重的礼还说少?那你把身家都送她好了。就怕你送的这些太贵了小景不收呢!”陈与洛想想今天在商场,李洪达买的那两块情侣表和一套钻石首饰,总价超一百万了,还嫌少。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早起亲自去选食材。家里也让保姆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李洪达还特意买了几束花回来,把家里花瓶里的花都换新了。 黎洛景他们到了,黎洛景也是惴惴不安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虽然后来在李浩和纠缠下缓和了许多,但她一次没踏过李洪达家的门,更谈不上喊他一声爸了。 周一飞紧紧牵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出的汗,他轻轻挽着她的肩,安抚着她。 李浩陪着他们一起进的院门,院子里的盛开着浓郁的桂花,还有各色的菊,香气扑鼻。 李洪达和陈与洛早就等在门口,笑容可鞠的迎接他们的到来。 看到黎洛景,李洪达不自觉的就湿了眼睛,陈与洛碰碰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表现出来。并热情的邀请他们进门,特别是洪妮,当年他们三那些尴尬的过去,也在岁月的长河里洗涤干净,剩下的,是年迈之年的惺惺相惜。 黎洛景也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把他们让进屋,闵清和洪妮看着他们家豪华惊的两眼放光。 他们坐下,都有些不敢捧茶几上细瓷的茶杯喝水。 周一飞站在李洪达和陈与洛面前,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明眸皓齿的周一飞,陈与洛想起以前曾跟周一飞说过的话,到现在她还记得周一飞抱着胳膊缩在地上颤抖的模样,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孩子真的长大了。 “爸,妈,我是一飞,今天,我带两位妈妈和哥哥,还有小景,过来看望您们。” 李洪达也不是第一次见一飞,但真正面对面是第一次,看着周一飞乐的合不拢嘴,又看黎洛景,眼里直泛泪花。黎洛景也站在他面前,但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洪达小心的喊:“小景!” 犹豫了很久,看着周一飞鼓励的眼神,黎洛景克服所有的不适,终于喊出了爸爸两个字。 李洪达含在眼框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他伸开双臂,想紧紧的拥住黎洛景,但黎洛景让开了,李洪达自嘲的笑笑,是的,自己太心急了。 两家人谈到黎洛景和周一飞的婚事,李洪达跟陈与洛都表示只要孩子们自己愿意,他们相爱过的幸福就好,他们也是见证了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之路,没有人再忍心去打扰他俩了。 李浩带周一飞和黎洛景上楼去看他们的房间,房间就在李浩的房间隔壁。 “爸一直给你留着房间的,衣服生活用品都准备好的,他特别期待你能回来住。” “我看最期待她回来的是你吧?”周一飞扫了李浩一眼,李浩哈哈大笑起来。 “啊!怎么好酸呀!周一飞,你个臭小子,老天都帮你,哼!”李浩笑完不满的说。 “喊谁臭小子呢?”黎洛景白了李浩一眼,“不会喊姐夫了是吗?欠揍了吗?” “不敢,不敢,”李浩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着周一飞,“姐--夫!” 周一飞笑笑,认真的对李浩说:“谢谢你!” “你是得好好谢谢我,不是我手下留情,哪有你今天什么事呀?” “又来了?”黎洛景一发话,李浩赶紧闭嘴。 看着布置成粉色的公主房,黎洛景笑笑,眼里有些湿意。 楼下周语飞和周炎青在陪李洪达聊天,陈与洛陪着洪妮和闵清,陈与洛第一次与洪妮友好的说话,真的是多年不遇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梁军博也回来了,正好饭准备好的了,大家入座就餐。 李洪达一直帮黎洛景和周一飞夹菜,用的是公筷,他还没敢亲到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黎洛景,怕她当场甩掉。 黎洛景也帮他们夹,但夹的最多的是给周一飞,后来给李浩夹了块鱼,李浩激动半天,对着黎洛景嘿嘿傻笑。 大家都笑起来,连周一飞都忍不住笑开了。 饭后,黎洛景在房间里休息,其他人在下面喝茶聊天,李洪达走进黎洛景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他单独与黎洛景一起,看着斜靠在床头的黎洛景,他感觉像梦一样,以前,曾多少时间里,他也这样看着这张床幻想过黎洛景坐在床头的模样。 “小景!”李洪达喊了一声,黎洛景睁开眼。 “爸!”听着黎洛景喊的这声爸,李洪达觉得底气足了些,轻轻坐在黎洛景面前的单个沙发上。 “孩子啊!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解释下!”李洪达眼底的深情黎洛景能感受得到。 “不用,爸,妈妈早就跟我解释过了,是我自己,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对不起,爸爸。当我自己怀上宝宝的那一刻起,才深刻感受到父母的不容易,我和一飞,都是在那一刻突然长大的。所以,爸,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爱你的女儿哦!你可要把欠我的父爱都补给我,不能比李浩少。” “好,好,好!”李洪达笑着,脸上都是沧桑舒展后的开心,“你好好休息!”李洪达替黎洛景掖好被角,轻轻抚抚黎洛景的头发。 黎洛景闭目养了会神,睁开眼才觉得神清气爽一些了,陈与洛安静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正在织一件小孩的毛衣。 “妈,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呢!这一针针的,要织到什么时候才能好?”黎洛景坐起来些。 “你不懂了,这每一针都是外婆对宝宝的爱呢!我可得亲手织才算。”陈与洛开心极了,想到自己未来的外孙,满眼放出幸福的光芒。 “行,行,你开心就好。”黎洛景表示诚服,“他们呢?” “都在下面呢!等你休息好了再下去。”陈与洛拿下老花眼镜,看了一眼黎洛景:“这周一飞的病确定是好了吗?现在看这孩子比以前大方开朗多了。” “孤独症属于心理疾病,又不是智力问题了,这年头,生活压力这么大,谁还没个心理问题的呀!只要他自己往开里想,肯定没事的,妈,你不用担心啊!对了,我很好奇,你以前到底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吓的他那么多年不敢见我?”黎洛景一想到那些事,还有些意难平。 “都是妈妈当时欠考虑了,伤了那孩子的心,差点毁了你们的幸福,现在想来,我这个妈当的太武断了。”陈与洛很少这样自省的说话。 “我就说呢!不然以一飞的性格,不可能忍了八年才来找我,以前他要一天不见我都会难受的不行,八年不见,你想想会是怎样的煎熬?你是不是拿他的病说事,让他不要耽误了我的前程和幸福的了?” “唉!”陈与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着窗外的挺拔的大树,喃喃的说:“你们都长大了!” “对了,妈,小雪让我问您,婚礼上能不能两家坐一起?”黎洛景想起黎洛雪的话问。 陈与洛听了差点跳起来。 “妈,你别激动,小心血压!”黎洛景忙安抚她,“我只是问一下,如果不行就不要坐一起,免得尴尬,不过妈,光华爸爸跟我道歉了,还送了一份大礼给我,我收了。” “他能有这样的境界?转性了?”陈与洛不相信的问,“当年那可是一毛都不肯拔的。”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现在年纪大了,想法也变了吧!”黎洛景想想以前,真的晃如隔世,“妈,别织了,过来让我靠会!” “自己都要当妈了,还跟我撒娇呢!”陈与洛嘴上这样说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送过去让黎洛景依靠着。 “到时外婆他们回来,你留他们多住些时日,都好久没见他们了。” “这些用你操心么?好好养胎是正经,对了,你吴阿姨老公在儿童医院,到时去检查下,别有他爸的遗传了。”陈与洛小声说。 “正常产检都有做的,遗不遗传的,还能不要你这外孙了呀!再说了,要能跟周一飞一样,那挺好的呀!长得帅,做得多说的少,家里安静,要换成李浩那样的,不得天天吵死人了。”黎洛景嘟着嘴说。 “说我什么坏话呢!”李浩正好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周一飞,黎洛景吐吐舌头,忙从陈与洛怀里坐直了。 “李浩,你都不用上班的吗?天天好闲。” “你看哪个老板自己累死累活的,那也算不上优秀老板对不?像我这么优秀的现在难找了。” “好些了吗?”周一飞坐到黎洛景身边,摸摸她的额头,黎洛景报之温柔一笑,“没事了!” “景,我妈他们准备回去了,回程还得开几个小时的车,我去送送他们。”周一飞说,黎洛景忙掀被起来, “我们一起送吧!” 周语飞拉过黎洛景到一边,轻声跟她说商讨后的结婚事宜,到时怎么送礼什么的,黎洛景点头:“哥,行的,都交给你和炎青哥了,你俩辛苦。” 周一飞牵着闵清的手不舍得放,希望她跟他住一起,但闵清拒绝了,“你哥那边给我安排好了,你们先忙结婚的事吧!等将来宝宝出生需要我再过来。一飞啊,看到你过好了,妈才会好的呀!”周一飞拥着妈妈的肩。 第50章 婚礼如期举行。 应黎洛景和周一飞的要求,婚礼低调进行中。 在伴娘团的陪伴下,黎洛景身穿雪白的婚纱,手捧鲜花,在深情的音乐声中,款款走向周一飞,周一飞的新郎装让所有观礼的人惊叹,由李浩组织的伴郎团陪在他身后,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一对新人合体了,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是最好的祝福,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在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洪达没想到第一次与黎光华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两个男人早已双鬓白发,在岁月的长河里历经风霜雨雪,终于在见面的那一刻,一笑泯恩仇。陈与洛也见到了久违的女儿黎洛雪,黎洛雪搀着陈与洛的胳膊,陈与洛带她见了外婆一家人。 陪酒的时候没看到李浩,陪完酒黎洛景出门找他,李浩躲在走廊的角落里,两眼通红。 “这是酒喝多了?”黎洛景问。 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黎洛景,李浩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黎洛景,谢谢你!” “为什么这样说?” “要没有你,我哪里能看到这样全家大团圆的场面?你知道吗?那时躺在病床上,我特别害怕下一刻就醒不过来,直到你,你拉紧我的手,黎洛景,你一定要幸福哦!”李浩伸开双臂准备拥抱黎洛景,后面周一飞跟黎洛雪看着他俩笑,他懊恼的叹了口气,把黎洛景推给周一飞。 “还给你,以后她是你一个人的了。”周一飞接过黎洛景揽住,认真的对李浩说:“谢谢你把她还给我,其实,我跟你一样,你是她把你从死亡线下拉下来的;我也是,黎洛景是我□□,照亮了我,给了我活着勇气和希望,没有她,我将生活在一片黑暗里,生不如死。” “行了,你们别酸了,李浩,生活处处有光芒,只要你能好好感受。”黎洛景说。 “对呀!李浩,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陪你去醒醒酒吧!”黎洛雪走到李浩面前,李浩看着同样光彩靓丽的黎洛雪,点点头。他用两根手指在唇上点了下,弹给黎洛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送你了!”黎洛景笑了,笑容映在李浩眼底,亮闪闪的。 扶着黎洛雪,李浩又开始撒娇般的哼唧起来。 周一飞扶着黎洛景到化妆间休息,亲自为黎洛景补妆。“你是不是有什么礼物没送我?”黎洛景突然来了一句。 “啊?什么礼物?”周一飞有些懵。 “有关黎洛景的,你没有吗?”黎洛景故意逗他,周一飞脸红了,有关黎洛景的,当然是他最心爱的那一本本速写画册了,只不过翻看的太勤了,好多都旧了,许多纸张上还浸满了泪花,才不敢拿出来呢!敢情周一飞的画画天赋只用在了这上面了。 “送不送?”黎洛景再N次的问。 周一飞摇头,“那给我看一眼总行吧!” 周一飞还是摇头,耳朵都红透了。 “还是个孩子,那行吧!以后你每天给我重新画一幅。”黎洛景得意的笑开了,“我要双人的,从现在到我们白发苍苍都要,还有全家福,” 周一飞紧紧拥住她,覆上她的唇。 是夜,黎洛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小男孩比第一次见到的周一飞还要小一些,白白净净的,他抱着滑板,不断的跟在黎洛景身后,怎么也不肯离去。等周一飞过来找她,那孩子嗖的一声,化做一道五彩的光芒,盘旋在周一飞的头顶上,盘旋了很久,直到周一飞双目清明,周身发亮才闪去。 “一飞,一飞!”黎洛景在梦里惊奇的大喊周一飞,周一飞反手将她拥入怀里。 从此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