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风流杂史》作者:吃了木鱼的猫 文案 这是一部类似于《意难忘》的家族恋爱史,祖辈的故事详见《小姐,这不太好吧》,里面三位小姐的爱情故事,大家好像光看个番外还嫌不够,但是以我这光速一般的文笔,可能开一篇也不会长到哪里去。 秉着把文写长的原则,打算把三位小姐的后辈的故事也都写进去,所以这是一篇“十分荣昌”,主角甚多的文,为了清晰一点不闹混,也为了大家可以快速找到自己心仪的cp,章节名称用cp名代替,也尽量一对一对讲故事,所以换cp了,可能时间线就不一样了。 这篇文谨送给风里雨里不断支持我的读者们,感谢你们的喜爱与支持。 内容标签: 生子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家小姐们 ┃ 配角:许家所有人 ┃ 其它: 第1章 公主驸马 晋朝文许武骆,两家一直势均力敌,却在建康二十三年结为亲家,圣恩不减反增,更因穆王之乱,许骆两家立下赫赫功劳,深受晋世宗的信任。这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许从安了。 许家几代官至高位,许从安却是最胸无大志之人,纵是娶了骆南晴,又跟着沾光立下不小功劳,也不曾官拜丞相,只领着闲差混日子。她自己不显,但边上的人可占尽了风光,一时之间,竟是有传言许从安是福星下凡,旺了两家人,甚至后来有些人家供奉着许从安的画像,许从安自己听闻也哭笑不得。 可百姓们却对这说法深信不疑,甚至言之凿凿。她爹原本就是丞相,岳丈原本就是最有威望的大将军,这两人暂且放在一边不说。 自打她与骆南晴成婚以来,骆家几位将军上战场竟皆是有惊无险,直至延康年间晋朝一统三国,骆家几代子孙竟是都安安全全从战场上回来了,你说这悬不悬?这是其一。 其二,许从安诞下三女一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大女许纯瑗是文状元,后来官拜丞相;二女许纯玥是也是拿下武状元;三女许纯玖是经商奇才,小小年纪便成了商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说这三个女儿能文能武能赚钱,谁养得出啊?再说小儿子,也是不曾被这三个姐姐盖了风头,文武双全,是当时京城名噪一时的公子。 再往下看,许从安的孙辈也是人才济济,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她许家干不好的。你说这不是福星照着,还能是什么? 退一万步来看,许从安自个儿也没点什么本事,平平稳稳就过上了人一辈子也赶不上的日子,不用操心不用劳力就可以呼风唤雨,这不是福星下凡是什么? 许家除了许从安这福星的传言广为流传外,更为传奇的还是许家三位小姐开始的风流韵事,直至百年过后,也不少茶馆里还说着这些许小姐的风流史,传言传着传着便失了真,那实际到底是如何呢?且听我一一表来。 许纯瑗被怀上的时候正值穆王之乱,平定叛乱后,晋皇的皇后恰好诞下一名小公主,正是李容绣。李容绣是太子的嫡亲妹妹,却是比太子的孩子还要小上几岁。那时,晋皇正想着要跟许骆两家攀上亲戚,一面可以显示自己的皇恩浩荡收拢收拢两家,一面也算替太子搭上两条大船,以后也有个照应。 若是让两家的庶女入宫成为太子侧妃倒不是不可,只是一来两家并没有什么得宠的庶女,二来这样的安排也是怠慢了他的两位爱卿。太子的孩子又没有定数,胡乱指亲,反倒于太子不好。说来还是将公主嫁过去比较稳妥些,那就只能等一等太子的嫡女了。这下好了,李容绣的出生正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又听闻骆南晴的肚子里怀了孩子,左思右想,一定要把李容绣嫁进许家。骆南晴肚子里的孩子最合适,嫁了这一个,算是同时与两家都攀上了亲戚,划算得很。这般打定主意,晋皇也就把这赐婚的意思告诉了许家,虽然不曾下旨,但总是有意无意提起,也不顾忌旁人,久而久之,这事也就众所周知了。 许纯瑗也就在这众人的期待中出生了,一出生,不少人叹息可惜。皇上倒不气馁,只跟许家说,他还等着。 既是许家头一个孩子,纵不是能当驸马的儿子,许纯瑗的待遇也是众星拱月了。原本这般宠溺该是会养成骄纵的性子,谁知她却是乖巧得很,又是个机灵的,皇后见了几次便十分欢喜,与皇上一说,皇上想着李容绣在宫里鲜有同龄人,以后也是要嫁入许家的,不如多些走动,便赐了一道金牌于许纯瑗,命许纯瑗多往宫里去,后来更是封她为李容绣的伴读,与李容绣一道在宫里进学。 李容绣是知晓自己要嫁入许家的,可许家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眼看着这门亲事就要无疾而终了,但父皇却一直不曾表态,她自是不必自寻烦恼,生在帝王家,这婚事哪儿有自主的份。 这时候她太子哥哥的嫡女李丹扬也出生了,她想,或许等许家生了儿子出来,是要这个侄女替她嫁过去了,自己与许家公子的岁数相差未免也太大了。可谁料想许夫人竟是几年不曾传来有孕的消息,别说父皇,纵是她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许家故意不想与皇家结亲。 许纯瑗就这般抱着李丹扬走了进来,“方才我在来的路上,正巧碰见了丹扬,她说要来给你这个姑姑请安呢!”说着,便把李丹扬放下,李丹扬才落地,便十分乖巧地朝着李容绣请安,“丹扬请姑姑安。” 稚嫩的声音才落,一边许纯瑗也正正经经做了个福:“参见公主。”李容绣轻哼一声,招招手让李丹扬过去,却是不看许纯瑗:“你还是丹扬懂规矩些呢!” 许纯瑗咧嘴一笑,也跟上前去:“你说丹扬这么可爱,以后谁家这么有福气能娶进门去。” 李容绣听了,脸上不曾变化,只声音低沉了些:“若是尚公主有你想得这般简单就好了,有些人家里当福气,有些人家里可不然。” 许纯瑗虽与李容绣一道在宫里学习,却因着许家的关系,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并不熟悉,更何况如今也只是九岁的孩童,与李容绣这后宫里长大的相比,自然稚嫩许多。她知晓官场上的事复杂,就连成亲的事也要有利可得才行,只是她又觉得不论如何,娶了李容绣或是李丹扬这两位公主,总算得上是有福气的,便道:“我不知别个如何想,只知若是我,能娶到你这样的人,该是要烧高香了。” “你只是与我在一处多,习惯罢了。等你再长一些,不是我的伴读了,你多与其他人一处,就觉得其他人好了。”李容绣听了许纯瑗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放心上,她见惯了宫里人情冷暖,若是许纯瑗这般的心性入宫,还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 “这可未必,我爹见的人总多了吧,他便总是夸你。我爷爷越发如此,还怪我不是个孙子,好将你娶回去。” 若不是李容绣熟悉许纯瑗的秉性,还以为她是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知她真心,自然是高兴。 因着许纯瑗时常在宫里,久而久之,性子也越发沉稳起来,与李容绣二人常常呆在一处看书写字,有时一两个时辰都不会有人开口。有时,两人谈论起什么来,又是能滔滔不绝说上许久,叫宫女看茶都要来不及,深怕两个主子渴了去。 此时,许纯瑗的才情已经名声在外了,她的字画甚至比民间几大才子还要价高,她的诗词也多得人传唱。有几篇佳作,甚至叫当朝的文状元也自愧不如。晋皇频频叹息,为何这许纯瑗不是男儿呢,实在是可惜啊! 李容绣倒是从未这般想过,有时听人提起,她反倒觉得不然。如若许纯瑗不是女子,何来这敏感之心,又如何写得出这般精巧的诗词与画作,如若许纯瑗不是女子,怎会如此温柔,只谈风月不谈风流。 实际上,李容绣并不觉得她的诗词书画最得人心,她最喜欢的还是许纯瑗的笛声。有时,她会拿出琴与她一同合奏,有时,她更愿只听她独奏。只是,她的笛声鲜少有人听过,或者这就是她更喜欢笛声的缘故吧。 许纯瑗的笛子是许从安教的,她起先听李容绣弹琴,便想起府中爹娘笛琴和鸣的场面,便向许从安学了来。稍有些模样,她便吹给李容绣听,谁料,李容绣喜欢得很,她便学得越发卖力了。 其实许纯瑗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想法子“讨好”李容绣。这个问题一直到她十五岁才隐隐约约得到了解答。 她不是不知情爱,只是想不到自己会对女子动心。她亦知此情非同寻常,自然不敢与外人道,甚至于李容绣,也藏藏掖掖不敢透露。可有时,她会无法控制自己,会故意卖出一些些的破绽,似是初次知□□的无措,又似是想要对方有所感知的私心。 幸而她早已养成了沉稳的性子,懂得将自己的情绪藏起,又或许女子对女子动心实在匪夷所思,李容绣根本不会往那边猜,李容绣似乎对她的心事一无所知。 可她不知,李容绣其实是隐隐知晓她的心思的,并且对她也是有些情愫,只是她深感此情不会有果,便兀自压下,并不打算坦白,甚至不打算戳破许纯瑗。李容绣毕竟是生在后宫长在后宫,心中城府岂是许纯瑗可比的,总是内心波澜四起,面上也丝毫不显,许纯瑗自是试探不出什么,也瞧不出什么了。 李容绣觉着,她俩之所以会对彼此产生情愫,只是因为年纪到了,而两人自幼一处,颇有默契,便容易将感情弄混了。她觉着,这情愫初起,要拔去也并非难事,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公众号是作者名首字母clmydm 感谢大家的支持,估计看我的文的都是老粉了(泪目) 原本想祝大家七夕节快乐的。。。好像迟了一点 第2章 公主驸马 许纯瑗作为李容绣的伴读,是十分尽职的。每每遇到不太明白的课业,李容绣都会叫唤一声“纯瑗”,而许纯瑗便立刻一边应着一边从后头位置上站起,走到李容绣的边上,替她解惑。 甚至有时,夫子问了李容绣什么答不上的问题,李容绣也不言语,只转过身看着许纯瑗,许纯瑗便主动起身答了起来。 有时候,许纯瑗不只是要做个尽职的伴读,还要连宫女的事也一应包揽了。李容绣使唤她惯了,也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叫许纯瑗做。许纯瑗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李容绣吩咐的,她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都通通当作自己的分内之事来做了。 两人只要是在宫内,都一起用膳。用膳时,李容绣也不需要宫女侍候,布菜的事也都是许纯瑗来,毕竟许纯瑗比宫女还了解她爱吃的东西。起先,两人也并不是这般用膳的,这还要追溯于一条鱼上。 两人用膳,一直都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那日,桌上有条鱼是凿了冰打捞出来的,味道不同寻常,许纯瑗便多吃了一些。李容绣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鱼很好吃吗?” 许纯瑗还有些惊讶于她的开口,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一旁的春和听了连忙夹了一筷子鱼肉,细心挑起鱼刺来。李容绣夹起鱼肉尝了尝,似乎尝不出有什么不同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没有再去动一边碗里的鱼肉。 许纯瑗见了,便在鱼头边上挑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进李容绣的碗里,“这个位置的或许好吃些。” 李容绣夹起来细细品味,似乎还真尝出不一般的鲜美来,也就点了点头。春和便想再替她夹一些来,却发现那鱼头边上的肉都已经进了许纯瑗的肚子,也就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李容绣又微微抬起头,对着许纯瑗道:“鱼。”许纯瑗抬头看了一眼李容绣,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春和,随后又转头看向了鱼,此刻也不好再转头,只是斜眼瞥了一眼李容绣边上的碗里放着的鱼肉。虽有些不解李容绣放着碗里的鱼肉不吃,问她讨鱼肉,而一边的春和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但也伸手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仔细挑了一下鱼刺,放入李容绣的碗中。 李容绣吃了几口,又抬起头来看向许纯瑗。这下许纯瑗也不需要她开口了,十分主动就夹了鱼肉挑起刺来。春和见此,索性就不再替她的公主殿下布菜了,而许纯瑗此刻已经十分娴熟地一边吃着一边帮李容绣布菜,李容绣吃得也挺满意。 打这以后,春和就很少替李容绣布菜,到了后来,李容绣索性让她出去歇着了。一开始,皇后边上的王嬷嬷看见了,还训斥她在公主用膳时不在边上侍候,一番解释,王嬷嬷还将信将疑。到了后来,王嬷嬷也习惯如此了,似是整个宫内都知晓,李容绣用膳是许纯瑗侍候的。 皇后最先听闻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许家一家子的动静,生怕李容绣此举叫他们觉得轻贱了他们,谁知许家毫不介意,她自然乐得见她们亲密。 这日旬休,许纯瑗自然是呆在家里不曾入宫。一大家子一起用了午膳,许纯瑗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在书房里画起画来。没一会儿,便听人来通报,瑾德公主来了。 许纯瑗便放下笔走出门去,李容绣已经进了院子,见她出来了,竟是就站在那儿不动。许纯瑗立刻迎了过去,走到李容绣的边上,替下春和的位置,扶着李容绣,带着她进了书房,“我正画着画呢,画到一半了。” 李容绣便过去看了看许纯瑗还摊在那儿的画。许纯瑗的画作是出了名的,一幅画也够老百姓吃上一辈子了,这纸上只画一院子的春光,最边上画了半架秋千,只瞧见一只纤纤玉手握着秋千的绳索,浑然不见这少女模样,却更惹人心醉。 李容绣便盯着那只手瞧了瞧,见那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与自己手上的一样,便心下了然:“还道你在家中做什么,原来是偷看人家姑娘玩耍。” 许纯瑗笑着将画作收到一边,又摊开一张纸:“如今也不用偷看了,可以正大光明看一看这大晋朝的国色天香是如何。”说着又扶着李容绣到一边坐下,竟是走回书桌边,对着李容绣画起画来。 李容绣便也十分随意地坐在那儿,时不时和许纯瑗说上几句话。许纯瑗一边搭着腔,又一边拿话逗她笑,见她笑了又连忙那笔将那模样画下。过了许久,许纯瑗才将笔放下:“待会儿再修几笔,润色一番也差不多了,你该是累了。” 李容绣闻言,便起身走到边上,见画作上的自己正掩嘴笑得开心,便道:“你这画也只能私藏,可不能外泄了去。” “这我自然省的,我何时将你的画作给别人了,不是自己留着便是被你拿去了。”许纯瑗说着话,孩子欣赏着自己方才的画作,仔仔细细瞧了一番,道,“怎么瞧着你这般瘦。” “许是午膳吃得少。”李容绣话音未落,许纯瑗便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每每说吃得多便已经不多了,你的少该不会是还没吃吧?” 李容绣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怪起许纯瑗来:“今天午膳有鱼,不好吃。”许纯瑗自然知晓她这是什么意思,哪儿是鱼不好吃,是没有她给她挑刺罢了,便赶紧出门吩咐绿柳去准备一些饭菜,点了几个李容绣爱吃的菜。 她俩的偏好也相似,爱吃的东西都差不离,府里也都备着这些食材,绿柳一声吩咐,厨房便忙起来了。 许是公主驾到,厨房还特意做了虾,这是许纯瑗平日里比较爱吃的。当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许纯瑗看着虾,想把春和和绿柳两人留下替她们剥虾,谁知李容绣动作快,一挥手就将两人赶出去了。 许纯瑗只好夹过虾认真剥了起来,也顾不上脏了手。李容绣也没有干等着,自己动手开始吃了起来。待许纯瑗剥好虾放在李容绣的菜碗里,李容绣也替她夹了一筷子茄子:“这个好吃。” 这是李容绣头一回替她夹菜,许纯瑗还有些激动,正要拿手巾擦手准备拿筷子吃菜,却是被李容绣制止了:“你先把虾都剥好吧,免得手脏了擦擦了脏的。我又不会将菜吃完。” 她的确是不会将菜吃完,其他的菜都只尝了几口便不再动了,正儿八经等起许纯瑗的虾来。许纯瑗只好埋头努力剥虾,过了一会儿,李容绣才拿过手巾递给许纯瑗:“我吃够了,剩下的这些你吃了罢。” 许纯瑗将手擦净才开始慢条斯理吃起来,原本便是用过午膳的,是故也吃得不多。李容绣在一旁等着她,待她吃完才唤人进来侍候她们漱口。 两人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又在秋千上晃悠了一会儿,又寻来纸鸢玩了一会儿,许纯瑗便送李容绣回宫了。李容绣又留许纯瑗用了晚膳,才放她出宫。 第二日一大早,许纯瑗便起身进了宫,待她走到李容绣的房间门口,李容绣正好穿戴好,便唤她进去。李容绣见她进来,便让春和停了手,走到许纯瑗的面前:“你看我这身衣裳可好看?” 许纯瑗退后一步,细细打量着,忍不住点了点头:“公主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李容绣轻哼一声:“油嘴滑舌的。”许纯瑗笑着走上前去:“就是这双鞋子太红了,拿双素的会好看些。” 李容绣听着低头一看,思量了一会儿:“的确如此。”便转头吩咐春和去拿一双素一些的鞋来。李容绣换了鞋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们替她梳妆打扮,她透过镜子去看许纯瑗,忍不住感叹:“你的皮肤怎会如此白皙,我这扑了粉还不及你。” “谁让我爹是小白脸呢,我自然脸白。”许纯瑗不怎么打扮,倒是挺爱看李容绣打扮的。 李容绣听了,噗嗤一笑:“若是大学士知道了,准要教训你一通。” 每日都是如此,许纯瑗早早来到李容绣的宫里等她,待她梳妆好再一同用膳,用完膳才一起去上书房听课。有时候,许纯瑗来得晚些,李容绣竟也起得晚些,两人便急匆匆地,生怕迟到了。后来许纯瑗才知,春和都是知晓她进了宫才叫李容绣起床的,压根儿没有让她少等一会儿的意思。许纯瑗便再也不敢晚起了。 第3章 公主驸马 李丹扬也到了进学的年纪,也进了上书房一起听课,小小一个人坐在那儿,惹得许纯瑗十分注意她。李丹扬因着年纪小,中途进来听课,虽私下有夫子教授过,但也跟不太上。 许纯瑗看她听课时总是皱着眉,休息时便走过去问她。李丹扬这下子便抓着她一股脑问了许久,许纯瑗解释起来慢条斯理的,倒是比夫子说得好懂多了。两人一直说到上课才罢休。 等放课,李丹扬立马跑过来找许纯瑗,将方才课上没听懂的地方问了一遍,许纯瑗也耐着性子与她解释着,直到分开还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意味。 打这以后,每每课间休息,李丹扬便要搬条椅子坐到许纯瑗的边上,一脸崇拜地看着许纯瑗。到后来,她已跟得上夫子的课了,也依旧过来,或与许纯瑗说说话,或单纯盯着她看。 有时许纯瑗被她看得奇怪,便转头问她怎么了,李丹扬也不说话,只笑着低头,好不娇羞。有时,李丹扬还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分给许纯瑗,许纯瑗则笑呵呵地接过,有时也会捏一捏她红扑扑的脸蛋。 这日,许纯瑗请了病假没有入宫,李丹扬听课时便频频回头探寻,待休息时,便跑过来问李容绣:“姑姑,瑗姐姐怎么没有来?” “她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入宫来。”许纯瑗是前一天夜里着了凉,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怕把病气过给皇子皇女们,是故告了假,李容绣昨夜已去许府看过她,自是放心。 “那我们待会儿去看看她吧。”李丹扬看着李容绣的眼里满是希冀,还带着些焦急。李容绣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昨夜去看过她了,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待会儿你去我的宫里一趟,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李丹扬听了,也只能乖巧地点点头应下。这下,连自己独自去许府探望的机会也没了。 放了课,李丹扬便跟着李容绣到了锦绣宫,并不清楚李容绣要与她说些什么,但看她姑姑十分严肃的模样,该是比较重要的事。 待两人在前厅坐下,宫女端来茶果,李容绣便让宫女们都退了出去。李丹扬看这架势,不自觉就挺直了腰板,等着李容绣开口。 李容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很喜欢你瑗姐姐?”李丹扬略一思索,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点了点头。李容绣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道:“那是何种喜欢?” 李丹扬看着李容绣并不言语,李容绣又接了一句:“对姑姑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若不是要你说真心话,我也不必让春和她们都下去了。” 李丹扬想了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虽然她年纪尚幼,但宫里的孩子哪个是真的天真无邪呢? 李容绣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又劝道:“宫内虽多有磨镜之事,可这毕竟不是正统。你若是喜欢她,会吃苦的。” “我省得的,姑姑。我于她还不至于到如斯地步,也幸好姑姑及早提醒我。她这般的人,没人喜欢才反常。听闻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可惜许大学士放出话去,三位小姐的亲事要三位小姐自己定夺。” 李丹扬说到这,又仔细看着李容绣思索片刻,才继续道:“不说别个,就是我的嫡亲哥哥,也想要求娶瑗姐姐,只是皇爷爷不同意,说是早就暗里问过了,大学士明说以后女婿不得纳妾的。我看姑姑你,倒不如去劝劝我的哥哥,他如今越发痴迷,甚至和父王说愿意以后只娶她一个。” 李容绣听了,想起这个比她要大上好多岁的侄儿,冷笑一声:“说得倒是好听,他如今便有好几个通房丫头,原本年底要迎一个侧妃进来的,一时痴迷许下这般诺言,若是以后食言了,许家和武家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何时这般糊涂了,还不如崇儿了。”李丰崇是李丹扬的嫡亲弟弟,还是个才会跑的孩子。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李丹扬才起身要走。她才走出几步,李容绣又在后头补充了一句:“你皇爷爷也给你配了伴读,你课业上不懂的可以去问自己的伴读,别叫人家以为你不喜欢,你这一冷落,可就代表了你父王。” 李丹扬转过头来,笑了:“谢谢姑姑指点。姑姑,我还有样东西放在瑗姐姐那儿,你替我取回来可好?”李容绣点了点头,李丹扬这才出了门。 李容绣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想不起李丹扬放了什么东西在许纯瑗那儿,也就□□和备好马车,要去许府一趟。 许纯瑗听了李容绣的来意,一脸疑惑:“她不曾放什么在我这儿呀。她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把玩过后就还给她了,那些吃的都进了肚子,难不成是要吐出来?” 李容绣这便明白了李丹扬的意思,可不就是让她来找许纯瑗吐露心声么,这小妮子,莫不是以为自己找她说那番话是因为吃醋? 李容绣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和许纯瑗纠结这件事:“你的嗓子可好些了?” “嗯,今日不怎么咳了,有时还会发痒。”许纯瑗说着,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李容绣也跟着喝了一口水:“你还是要快些好起来,你那丹扬妹妹记挂着你,可等着你给她‘口若悬河’呢!” 许纯瑗笑了一声:“她这般记挂我却不来看我,还是不若你,就算不记挂着我,也巴巴赶来看我。” “谁赶过来赶你了,你可真是好大的脸。我这不是替她讨要东西来了。”李容绣怎会承认自己是来看她的。许纯瑗一脸不信的模样:“说着是为她讨要东西来了,可也说不清要什么,我这里也确实没有她的东西。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扯谎做什么,许府的人又不会将你赶出去。” 许纯瑗也只是与她说笑,并没有真的这般以为。李容绣自然知晓,也不与她纠缠:“我看你这几日的药是开错了方子,嗓子没吃好,倒是把脸也吃没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手谈了两局,李容绣才起身离去。 回宫的路上,春和在一旁欲言又止,李容绣见她这般模样纠结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便开口催道:“你要说什么便说,若不想说就憋着,这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是何意思?” “公主,奴婢是替您心急。您一直在宫内,见惯了娘娘们的明争暗斗。可许小姐并不是皇上也不是哪位王爷,您这般花心思去压制旁人,倒不如直接对许小姐好些。奴婢瞧许小姐对公主也是十分上心的,你们两人这般绕来绕去可不蹉跎了许多时光。” 李容绣偏着头看着春和,半晌才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找丹扬说话是因为吃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认为,难不成平日里自己与许纯瑗已经好到如斯地步,众人皆以为她们二人不是寻常关系? “难道不是吗?这些日子,每每永和公主与许小姐亲近些,您便不大高兴。别个不清楚,我跟在您旁边这么多年,是最清楚不过了。今日永和公主问了几句,您便去敲打了,您以前并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到了许府,又是这般一副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别个看着都以为是许小姐背着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呢。” 春和这一番解释,叫李容绣才反应过来,自己果然是太沉不住气了,看来有些情绪起来了,也着实叫人难以控制。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不想看见她受伤。就算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又怎样,还不是白白浪费些时日罢了。” “奴婢认为,感情的事不能这样去算计。你们在一起,能开心一日便赚一日,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不就可以了?”春和倒不觉得她的公主和许小姐之间的感情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她们二人都是下了凡的仙人,哪儿有男子配得上。 “若我不是公主,她不是许家小姐,或许可以这般任性。此事就此罢了,你以后也不必再提。”春和是跟了她多年的,忠心耿耿,又是个知道轻重的。她倒不担心她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只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就连旁人都知晓了,许纯瑗该是也感觉到了一二吧。 果不其然,第二日许纯瑗依旧告假,却托人带了封信过来。这信里东一句西一句,皆是情话。李容绣抬起手就要放到烛台上烧了,却又立马缩了回来,又细细看了一遍信,才慢慢将信整整齐齐叠好,转身锁进了一个盒子。 许纯瑗在家中焦急万分,等了许久,总算等来了李容绣的回信。她走进屋子,将门窗都锁上,手放在胸口,压住呼之欲出的心,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打开了信。 这信极其简单,远不及她写的冗长:“万分感谢卿之欢喜,信件已与烛烟同去,愿吾二人闺友之情长存。” 许纯瑗将这简单的信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过数遍才放下,这般伤人的信件,她却不忍撕毁,亦是找了个盒子存放着。待她做完这些,脸上早已流下热泪。呵,早该知道会如此的,一直都是自己会错意罢了,好在李容绣并没有就此厌恶她,两人还能与往常那般。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知道喜欢对方了,离在一起还会远吗? 第4章 公主驸马 待李容绣办了及笄礼,她也不必再去上书房进学了,作为她的伴读,许纯瑗也不用再日日入宫了。两人自是不如以前那般亲密,虽基本每日都会相见,却只是过一会儿便走。 这日许纯瑗才走,春和便忍不住开了口:“公主,听闻大学士要给许小姐定亲了。” 春和一脸着急,李容绣却是淡定如常:“她再过几月就要及笄了,要定下婚事实属正常。” “勤王家的世子近来去拜访得十分热络,有望成为大学士的东床快婿。”春和替李容绣着急得不得了,若是许纯瑗和别人定了亲,她们两人此生就再无可能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李容绣心里是有多喜欢许纯瑗吗? 每次宫里头分了东西,李容绣都要将最好的挑出来给许纯瑗送去,许纯瑗送来的东西也得她十分珍视。许纯瑗每日只要晚来一会儿,便不停念叨,若是不来,定是要亲自去看看情况,甚至还派了一名暗卫去护着许纯瑗。 从来都自强的人,却爱跟许纯瑗撒娇,什么都要许纯瑗帮着她做。若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爱找许纯瑗说,甚至不消说,光是见着许纯瑗,就开心了。她从没见过这般叫公主依赖的人,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了,她虽知晓这条路难走,可也希望公主能够开心几日。 李容绣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方开口道:“本宫早与你说过,不必再提此事。”春和见她强硬如此,也就不再说了。 第二日,许纯瑗才坐下没多久,许纯玥便来了,先是问李容绣请了安,又对着纯瑗道:“娘亲让你回去一趟。” 许纯瑗有些好奇是有什么事需要许纯玥亲自过来叫她回去:“出什么事了?” “嗨,能有什么事,就是来了个客人,让你去见见罢了,我只是不想在家呆着才自告奋勇来叫你的。”许纯玥坐在椅子上拿过许纯瑗喝的杯子就喝了一口水,又催道,“你快些去,我先歇一歇,待会儿能赶上你。” 许纯瑗这便与李容绣告辞回家去了。李容绣见她走了,便转过头问许纯玥:“你家来了什么客人,需要你姐姐回去招待?” 其实只是普通的客人,也不是那么急着叫许纯瑗回去,只是许纯玥一人在那儿呆着,老被她的娘亲拿来跟人家作比较,言语之间的嫌弃叫她找了个借口出来了而已。但她看着李容绣那实则关心又故作随意的模样,起了玩心,眼睛一转,道:“她小媳妇儿来了,能不让她赶紧回去伺候么!” 李容绣一听,脸便沉了下来,她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姐姐还有个小媳妇儿?” “哎呀,这种私事怎能叫你知晓,你说两个女子有私情多么难为情的事,总不能大张旗鼓说出去。不过现在爹娘都同意了,想来告诉你也没什么。”说完话,许纯玥也起身告辞。 李容绣思虑片刻,还是叫来了春和:“你去打听一下,大学士府今日来了什么客人。”春和领了命便出去了,留下李容绣一人在屋子里颇有些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儿,春和便回来了:“公主,是吏部侍郎家的夫人与小姐去做的客。方才,刘夫人已经回府了,刘小姐还留在学士府,看样子要过夜了。” 李容绣一听,难不成真的如许纯玥所说?不然两府这般近,有什么好留下过夜的。只是许纯瑗前几月才与自己表白心意,如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她又吩咐春和调查清楚刘薇和许家的关系。 到了用晚膳时刻,春和才回来禀报:“查了许久,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此次她也只是第二次去学士府,不过听闻她向来崇拜许大小姐。” 李容绣挥挥手□□和退下,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她还费心用了些脂粉才盖住这憔悴之色,只春和看在眼里心疼万分。没过多久,许纯瑗便来了。两人便一起去凉亭边走了走。 “公主,起风了,不如我们回去吧。”许纯瑗轻声提议,见李容绣衣裳单薄,连忙□□和回去取了披风来,又亲手给李容绣穿上,李容绣心安理得由着许纯瑗伺候着,又抬眼看了一眼为首的宫女,春和便识相地带着一行人退下了。 许纯瑗见状,知晓她是有话要说,也不再提要回去,只是等着她说。李容绣没有叫她等太久,“听闻近日吏部侍郎与大学士甚是亲近。” 许纯瑗细细思索了今日自家爹爹与吏部侍郎的交往,与别的官员并无二样,她不太清楚李容绣为何会有此一问:“我爹素来不喜政事,与吏部侍郎的交情,大概还不如与江太医的。” “是吗?那本宫怎么听说吏部侍郎家的五小姐与你相谈甚欢,留宿丞相府好几夜呢?”李容绣与许纯瑗相识多年,从来不在许纯瑗的面前自称本宫,话虽是思索了多遍的,说出口却仍旧觉得不妥,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本宫以为吏部侍郎与大学士交情颇深,才叫你作陪的。” 许纯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年来,李容绣从来不与自己谈及政事,这一番话叫她有些晕,想了想刘大人也算是太子派的人,便也老老实实回答,“只是月前侍郎大人带了薇儿来,薇儿几个姐姐都已出嫁,家中无人陪伴,娘亲便叫她多来家中玩耍,她昨日一来便住下了。” 谁知李容绣听了,依旧不依不挠,脸上却是如往日一般,不见波澜,“原来是叫薇儿,叫你如此喜欢也是难得,本宫倒是想见一见了。” 许纯瑗只觉得李容绣怪怪的,怎么突然改了自称,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可左思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事,便以为她只是想出宫玩玩了,“薇儿年纪与纯玥一般大,倒是比纯玥乖巧多了,想来你也会喜欢的,改日我带你出宫找她玩玩吧。” “本宫想见人,却是要亲自出宫的?笑话!”李容绣脸上竟是带着愠色,许纯瑗一头雾水,这李容绣何时这么大架子了?“公主若是想见,我明日将她带进宫来吧。”本想着自己这般顺着她心意,总该不气了吧,谁料李容绣伸手扯下披风,扔进她的怀里,“算了,你与她好好玩便是,别冻着她。” 许纯瑗也是有脾气的人,在这莫名其妙受了一通气,她竟是不上去问个究竟,一转身出了宫,回了府,进了屋才发现,竟是将李容绣的披风带回来了。 只是忍了两天,许纯瑗便有些茶不思饭不想,脑子里除了李容绣还是李容绣,又仔仔细细把自己近日来的所言所为想了一遍,实在想不通到底哪里惹她不快了,却是如何也摆脱不了对她的思念,如此也只能进宫了,下了决定,便打开衣柜,将那日李容绣的披风拿了出来。 许纯瑗原以为李容绣会为难自己,不让自己进殿,却是没想到春和通报了一声,便叫自己进去了。 李容绣正自己与自己下棋,见她进来,头也不抬,“怎么,没带你的薇儿来?”这下许纯瑗总算反应了过来,敢情公主这是在吃味呢!只不过,她又不喜欢自己,闺友间也会如此吃味吗?“公主,上次的事,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在家两日也整日反省,哪儿有空与别个玩耍。”明白过来的许纯瑗说起话来就让李容绣舒服多了,却是依旧不吭声。 “公主乃有容之人,想来不快定是我的不对,恕我愚钝,竟是想不通哪里做错了事,只是不能与公主相见实在难受,如今也只好腆着脸来找公主讨个饶。”许纯瑗站在李容绣边上不敢轻举妄动,李容绣这总算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少了你,我自己与自己下棋也是可以的。” “是是是,公主少了我可以,可我却少不了公主,还望公主赏我手谈一局。” 李容绣见许纯瑗认错态度十分之好,便气消了一些,“那你执黑子吧。”许纯瑗坐下才细细观起棋局来,这黑子大势已去,原本棋艺就比不上李容绣,这下哪儿还有回转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让李容绣杀个片甲不留,果然,李容绣撤了棋子心情已是大好,“你与薇儿平日里都玩些什么?” “倒是不曾玩过什么,只是聊天罢了。”许纯瑗勤快地收着棋子,打算新开一盘。 “平日你与我也没什么话,想不到竟是如此健谈,能与她谈这么久。”这李容绣听了语气又是不对起来,许纯瑗头一回嫌弃自己愚笨来,这些年来李容绣都不曾与自己闹过脾气,怎知是如此难伺候的人,果然伴君如伴虎,自己前些年都被她蒙蔽了,“她只是听闻你我感情深厚,向我打听你罢了,说起你,我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哦?我在你心中……是如何?”李容绣却是放下棋子,显然对许纯瑗说的话更感兴趣一些。虽说她知道许纯玥心里是有自己的,可她如今却又有些忐忑,就怕这几日的时光,许纯瑗已经变了心。可奇了怪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至死不渝呢? “若我是男子,只愿与你心相倾,风月无关他人。”许纯瑗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李容绣,这的确是她的真心话,李容绣听了微微低了头,却又是抬了起来,“你若是男子,便是钦定的驸马,你自然只能与我成亲,别人自然是想也不用想的。” “可惜了我是个女子”许纯瑗说到这顿了顿,瞧李容绣脸上亦是带着落寞,深吸了口气,颇有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却依旧想做个驸马。”两人之前的通信,从来不曾有人提起,就当作没有那件事发生一般。她一直以来都有些怕,当面被李容绣拒绝,两人之间不能再回到往常,可如今,却有些藏不住了。 李容绣没有立马回话,只是将头低了低,许纯瑗紧紧盯着她瞧,自然清晰瞧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眼角掩饰不及的喜色,却听李容绣依旧淡然地开了口,“本朝历代都没有女驸马。” “大概是之前没有一位公主叫李容绣吧。”许纯瑗如今毫无畏惧,今后之事今后再说,她今日但知李容绣与她一心,足矣。 “你可知直呼公主名讳,是可降罪的?”李容绣似乎特意绕开了话头,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心里也早就忘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提醒。 “你的名字,我在心里早就念烂了,你要降罪也好,我都认罚。” “瞧你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是想不到说起情话来却是如此能说会道了。”若是仔细瞧,李容绣的耳根微微有些粉红,只是自恃身份没有表露出女儿家的羞涩罢了。 “纯瑗口拙,与父不能言,与君不能语,却是一腔的话都想说给心上人听。”许纯瑗憋了许久,总算能与李容绣诉衷肠,自然是要说个够的,何况她瞧李容绣实则喜欢这些话喜欢得紧。 “你这人真是不害臊,都是女孩儿,你却是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第5章 公主驸马 李容绣虽没有明确回应什么,但对许纯瑗来说,没有同上次那般直接拒绝已经很好了。两人两日未见,自然也攒了不少的话,直到晚膳用过,许纯瑗才出了宫。 临走前,李容绣又提起了刘薇,叫许纯瑗别忘了将她带入宫来玩。实际上,她对刘薇并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许纯瑗会同刘薇有什么,她这般说,只是为了告诫许纯瑗,日后要注意同别家女子的距离罢了。 许纯瑗显然没有意会到这点,第二日还真带着刘薇进宫来了,李容绣初初听见传报,差点气晕过去。 刘薇倒是个乖巧的人,这是她头一次入宫,心里满是新奇,却也按捺得住,并没有东张西望,甚至对好奇的东西与人也不问,倒是个省心的人。李容绣见了,又想起许纯玥的性子,也难怪许夫人会喜欢刘薇,叫刘薇在府里住下。 想着,李容绣又朝许纯瑗看去,见她如往常一般,并没有特别照拂刘薇,心下自然是满意。转念一想,许纯瑗对自己是喜欢,但许家的人未必会喜欢自己,他们或许还是更喜欢刘薇这般乖巧懂事又单纯的姑娘吧。 这般,她倒是庆幸许纯瑗是个女子来,不然说不准就要和刘薇定下亲事了。可又一想,许纯瑗是个男子的话,她俩如今都成亲了,哪儿还有刘薇什么事。可叫她自己选择,许纯瑗若是个男子,自己也未必会喜欢她。身为公主,什么样的公子不曾见识过,还不是只对许纯瑗动了心。 许纯瑗并不知李容绣这般坐着想了这许多,只同往日一般替她们倒了茶,听着她们实在没什么意思的对话。坐了一会儿,三人又去御花园逛了逛,又在小院里打了会儿秋千。 用了午膳,许纯瑗便起身告辞。刘薇是她带进来的,自然要她带出去。但刘薇与李容绣并不相熟,硬生生留在这儿留到晚膳也是煎熬,索性提出要走。李容绣自然也明白,只是在她们二人出门时又唤了一声许纯瑗。 许纯瑗回过头,又转头示意刘薇先到外头去等她,才走进屋子。李容绣走到她面前,替许纯瑗拉了拉原本就十分整齐的领口,手拂过她的肩头,顺着手臂往下,轻轻扯住她的袖口,才轻声道:“你送完了人再回来一趟,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许纯瑗手一转,轻轻将李容绣的手握在手里:“嗯,我立马就回来。你先小憩一会儿。”往日她们用了午膳,都会小憩一会儿,李容绣睡在床上,她则躺在一边的软塌上。 李容绣想竭力压住脸上冒出的热气,却无能为力,只轻轻应了一声,祈祷许纯瑗看不出自己的脸红,倒是错过了许纯瑗也有些微红的脸。 许纯瑗将刘薇送到刘府,回头就入了宫。春和知晓她们二人的事,此刻李容绣已是睡下了,也没有去通传,想着往日她们便一同午间小憩,如今自是更不忌讳的,便只同许纯瑗小声说了一声,将她放了进去。 许纯瑗轻轻走至李容绣的床前,轻轻掀起垂下的床幔,见李容绣正睡得香甜。她在床头蹲下,静静看着李容绣看了一会儿。她见李容绣一缕发丝垂到了嘴角,似是有些叫她不舒服,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头发拨到一边。 李容绣原本也就才睡去,许是感觉到床头有人蹲着,竟是醒了过来。她见许纯瑗蹲在床头,又才伸手替自己拨了头发,便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笑了笑。 许纯瑗胸腔鼓动,却不敢动弹,只开口道:“怎么醒了?”李容绣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般喜欢看我睡觉,明儿我让春和准备个蒲团,让你坐在这里看个够。” 许纯瑗轻轻捏了捏李容绣的手掌,笑道:“那要谢公主赏赐了。”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蹲着说起话来,若不是两人的手牵在一处互相摩挲,倒像是宫女等着公主起床。 到了用晚膳的时刻,春和十分识相地带着人出门去了。许纯瑗本就对伺候李容绣用膳这事得心应手,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许纯瑗见桌上有鱼,便先给李容绣夹了些爱吃的蔬菜,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碗里细细挑起刺来。李容绣将碗里的蔬菜吃完的时候,许纯瑗也挑得差不多了,就将鱼肉放到李容绣的碗里,又去夹了一块醋炒鸡,将骨头剔了,放入李容绣的碗里。 李容绣享用着许纯瑗的照顾,十分满意:“你如今这架势,倒是比宫里最得人心的宫女还要娴熟了。若你愿意,这宫里的主子可就随你挑了。” “不可不可,我这人手笨脚笨的,也就是因为喜欢你,多上了一份心,才能将你伺候好,要是别个主子,这脑袋都不稳了。”许纯瑗又替李容绣剥了两只虾,这才给自己夹了些菜。 “熟能生巧,你看你,如今伺候我也比以前得心应手多了,这般仔细贴心,倒是要让春和多学学了。”李容绣说完又夹了一小口饭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这可不是什么熟能生巧。以前将你当闺友看,如今将你当心上人看,用心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容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原来只是当作心上人看啊。” “是我说错了,你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心上人,别无二人。” 两人一顿饭吃得比往常久了一些,也不仅仅是饭,不论做什么,都比往常多误了些时间。许纯瑗不只一次感慨,大概这便是“美色误事”吧。 许纯瑗春风得意了一段时日,总算引起了许纯玥的注意,许纯玥见她常常独自做事突然发笑,便觉得有些不对,趁着她难得在家,便上前去盘问几句。 “你这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可是看上谁了?”许纯玥问得直接,许纯瑗倒是没打算瞒着她:“想不到你大老粗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候,还真是张飞刺绣啊。” “你怎么说话跟瑾德公主一个模样,你是与她待一起太久了,说话都开始讨人厌了。”许纯玥翻了个白眼,颇有些嫌弃。顿时,一个念头闪过,她家的大姐向来独来独往,也只和瑾德公主私交颇深,进来也不曾听闻和谁走近了,难不成是与公主有私情? 许纯玥想到这,颇为震惊,立马扭头向许纯瑗求证:“你该不会是和公主在一起了吧?”许纯瑗倒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快就能猜到,也没有否认:“你这语气,好似我们不该在一起似的。” 许纯玥此刻倒没有那么震惊了:“这倒没什么该不该的,只是觉得你们俩都这般斯文,不晓得你们谈情说爱会是什么正经模样。” 许纯瑗倒是不觉得她们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和常人一般,无甚特别。” 许纯玥显然是不信的,挑着眉一脸怀疑地看着许纯瑗:“你们多久了?” “有半年了。” 许纯玥听了,还是有些惊讶,她大姐竟然与公主有私情这般久了,她们竟是毫无察觉,显然她大姐不是什么常人,心里也开始有些担忧她大姐被人欺了去:“你们往日谁花力气?” 许纯瑗显然没有听懂她这突然的发问,有些懵,还不待她思索,许纯玥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总该亲过了吧?”许纯瑗顿时红了脸,这下也就明白了许纯玥方才在问什么,似是怕许纯玥误会了李容绣,赶紧摆了摆手:“我们就是正经的交往,没有这些的。” 许纯玥皱着眉看着许纯瑗,心里想着可是自己理解错了,忍不住问道:“你和公主是情人关系吧?”见许纯瑗点了点头,便替她着急起来,“那你们天天在一处,又是情人半年多了,怎么连亲也不亲一下?怕不是公主与你闹着玩呢,你可千万别沉溺下去。” 许纯瑗见她要误会李容绣,也解释起来:“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还没想到什么法子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不敢轻薄了她。” “待你想出法子来,公主和她驸马的孩子都能背书了。别到头来,你一头扎了进去,人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平日里看你这么聪明,就怕你糊涂一时,被人玩弄了还不知。”虽然她也知李容绣并不是这般恶毒的人,只是她也怕她大姐到最后伤痕累累。 “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只是我自己胆怯,我自然也是想同她亲近,只是我也不知何时可以亲。”许纯瑗越说越轻,差点叫许纯玥没听见。 许纯玥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叹息一声:“你还真是榆木脑袋。两人独处时,情到浓处自然可以亲了,你们都是情人关系了,又不算唐突。难不成你还等着公主开口,命你去亲一口?” 许纯瑗听了,也明白了一些,可依旧觉得两人的未来迷茫,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转念又想到许纯玥的身上,十分诧异地盯着她道:“你怎么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 许纯玥头一抬,一副骄傲的模样:“可别跟人说我没有指点你,我可是情圣!”许纯瑗依旧皱着眉,并不信她的说辞,“你该不会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去什么地方瞎混吧,要爹知道,还不打断你的腿。” “我哪里有什么狐朋狗友,儿时交过几个无赖小子,早就被你和爹娘吓跑了,我想结交,还没有混子敢和我结交呢。”许纯玥想到这便有些怨气。 “那你又如何学来这些的,而且你方才问我那问题,我尚且反应不过来,你竟是这般熟稔,你可是也同女子在一处?”许纯玥见她就要猜出来了,便想起身离去,却是被许纯瑗又拉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和原含在一处了!” 语气间分明已是笃定,许纯玥也就不隐瞒了:“也不算一处,我们都不喜欢对方,就只是有时候会厮混在一起做些什么罢了。” 许纯瑗实在没想到她竟会这般混账,一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你疯了!你还不如和狐朋狗友去厮混呢!你这般别说是爹了,二舅知晓还不将你五马分尸!” “哎呀你别大惊小怪的,原含又不会说出去,他们又不会知道是我干的。”许纯玥其实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可每次下定决心要断了关系,又经不住骆原含的诱惑,这才两人反反复复纠缠到如今,剪不断理还乱的。 她见许纯瑗又要开口说教,连连摆手道:“好了,我也知道那些道理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就操心好自己的事吧。说得直白些,我与原含还是咱们自家的事,你和公主可不是这般简单糊弄的,好在你什么都没做,就算被人知晓了,也不会如何。”说完,她也算理解许纯瑗为何会这么“怂”了,暗暗感叹,还是她大姐沉稳,心里却是半点羡慕也无。 第6章 生猛表姐妹 第六章 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是许家的二小姐,因长得像极了许从安,很得骆南晴的欢心,每每许从安要管教,她都要袒护一二,这许纯玥便也被她宠得有些娇蛮,是许府里最闹腾的一个,纵是后来出生的许净杭,身为男儿也不如她的调皮。 许纯玥自会走路,便跟着骆南晴学武艺,倒是颇有天赋,小小年纪也有模有样的。骆南城见了,觉得自家的妹妹训一人也是训,训两人也是训,况且女子训女子想来更方便些,便将疼爱万分的骆原含也送了来。 骆南城也是一举两得,因着女儿学艺的缘故,他便多了许多借口来见自己的妹妹,有时见许纯玥惹骆南晴不高兴,还会出手教训一番,导致许纯玥十分害怕这个二舅。 许纯玥脑袋瓜聪明,立马就明白了,家里谁是最不该惹的。虽然骆南晴很宠她,从来不骂她不打她,可耐不住自家的爹和二舅宠娘啊,自己惹娘不高兴了,娘还没说什么呢,又是要被爹说教一番,又是要被二舅教训一番。 她对自己的发现十分得意,告诉了大姐,谁知许纯瑗十分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以为只有爹和二舅宠着娘?那是娘对你仁慈,其他几个舅舅并不知道你惹娘不高兴罢了,不然你这身子骨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这几个舅舅轮番的教训。” 许纯玥暗自庆幸自己活到了现在,又转念一想,颇有些恍然大悟:“所以外公和舅舅们都比较喜欢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娘?” 许纯瑗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许纯玥的肩:“对啊,不然呢?”许纯玥叹息了一声,又十分骄傲地将头抬起:“哼!娘还不是最喜欢我。以后他们爱屋及乌还不是迟早的事。” 打这以后,许纯玥在骆南晴面前那是乖巧得很,有时调皮捣蛋也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可怜了许从安,因为她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及许从安的感受。 她这般的性子,见骆原含乖乖练武,便忍不住想去捉弄一番:“小矮子,要不要表姐教你几招?”骆原含哪儿会不知她几斤几两,姑姑向来一起教,又岂有许纯玥多学了的可能,便不做理睬。 许纯玥见她没有反应,便走了过去:“表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习武之人,向来胜者为尊,辈分算什么?”骆原含也是骆南城宠大的,怎么忍得住许纯玥三番五次的轻蔑。许纯玥听她这语气,像是很看不起她的样子,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比她大上一岁,也比她多练了一年武,怎么也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才行。 许纯玥想完就动了手,可惜几招下来就渐渐落了下风,她还不肯服输,想着坚持一会儿等骆原含累了再反败为胜,可惜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等她俩被骆南晴拉开的时候,力气也差不多用尽了,许纯玥见骆原含脸上也带了伤,就自我安慰这不分胜负没有吃亏。 等骆原含回府,许纯玥又在小院里练了起来,发誓一定要打败骆原含,挣回今日的面子。不曾料想,骆原含回去也没有闲着,不断向爹或者叔叔讨教,有时长辈们没空,她便问几个哥哥,她就猜中许纯玥定是会偷偷练习来教训自己。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许纯玥随便找了个由头又动起手来。两人打在一处难解难分,动静颇大,骆南晴将她们分开的时候,两人已是伤痕累累,好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并没有让对方缺胳膊少腿。 几个长辈自然是将许纯玥好好教训了一通,觉得以她二人的性子,定是许纯玥惹是生非,骆原含定是迫不得已才反抗的。可怜许纯玥,要不是脱臼的胳膊才被接好,定是免不了一顿打。 她以为自己是躲过去这顿打了,谁知她身上的伤才好一些,许从安便翻起旧账将她揍了一顿。她越发怨恨起骆原含来,私下练武也就更刻苦起来。 许纯玥和骆原含两人的武艺也就因此突飞猛进,不说女子之中,总是同龄的男子也没有打得过他们的。 过了十二,骆原含都不再问哥哥们讨教了,有好几个哥哥都不如她,也没少因此被骆南城训骂。只几个年长些,武艺不凡的哥哥还有机会与骆原含切磋一番。骆原含这身不凡的武艺自然让骆南城引以为傲,便时常将她带去军营显摆。 而许纯玥因着自己一直被骆原含压制着,又从来没有和别个交过手,并不太清楚自己的水平,还以为自己只算得上末流,是个没什么天赋的人。要不是打败骆原含的念头时刻激励着她,她怕是早就要弃武从文了。 别说军营里大显身手了,纵是路上瞧见混子,也是要观察一番,确认对方的确打不过自己才敢上前。有时,她还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过早暴露了身份,这些人不敢与自己作对才故意让着自己。 直到十五那年,她跟骆原含交完手,气呼呼地跑出了京城,她才明白自己武艺也算得上略有小成了。 她自然是打不过骆原含,只不过两人差距倒也没有十分悬殊,如今两人交完手,脸上是毫发无伤,身上确实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这些年来,两人慢慢琢磨出的法子,省得大人念叨。 许纯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往城外走去,想去散散心,也顺便琢磨琢磨,到底如何才能打败骆原含。她一直往山里头走,碰巧撞见了几个山贼。那几个山贼正背着一只麻袋,那麻袋里传来女子的呼救声,许纯玥便冲上前踹飞了那两个山贼。 许纯玥站在那儿等着他们动手,那几人却是掉头就跑,她便蹲下身子去解麻袋,才解开口袋,只听一群人往这边跑来。许纯玥抬头看去,见原处跑来一大群人,少说也有二十几人,带头的便是方才被她踹飞了的。 许纯玥倒退一步,又低头看了看还坐在麻袋里的女子,一时有些犹豫。还在她犹豫的档口,那些山贼已经跑至她的跟前,她伸手往腰后一摸,才想起此次出来,她并没有带上自己惯用的枪或者刀,只一把匕首。 许纯玥无法,摸出匕首就朝着山贼冲去,朝着最前方的山贼一掷,那山贼应声倒下,她顺势夺下那山贼手上的刀往前一挡,便挡下了就要砍到身上的刀。她手上的刀并不好,这样一挡竟是就出了个豁口,她一转手腕提刀将面前的人砍伤,又夺下这人手上的刀。 许纯玥便不停地伤人、夺刀,竟是游刃有余地将这一群山贼打倒。她算是手下留了情,只有几个不知死活被她多砍了几刀,怕是救不活了,其余人倒是没什么性命之虞。 许纯玥四周看了一眼,确定这些人已不能再站起来,才跑过去替麻袋里的女子松了绑。那女子立马跪下给她磕头,嘴上说些做牛做马的话,许纯玥摆摆手将她拉起来,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带着她往京城跑去。 待她们跑出一段距离,便见一边的树上跳下一人,正是骆原含。 她知道许纯玥有打完架散心的习惯,每次都在后头偷偷跟着。她瞧得出这群山贼只是乌合之众,倒是不担心,也正好让许纯玥练练手。是故,她一直在树上躲着,许纯玥只顾着山贼,倒是没注意到她。 骆原含往那群山贼走去,那些山贼见她来势汹汹,步伐比方才那人还要轻盈,便怕得往后缩,奈何一身的伤实在动不了了,不然准是要站起来跑的。骆原含却是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径直往方才头一个倒下的人那里走去。 那人倒在地上见她走来,瑟瑟发抖。骆原含蹲下,伸手拔出插在他肩上的匕首,就着他的衣裳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去,又走到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皮套,将匕首重新套上,便走了。 这边许纯玥跑回京城,又让那女子自行回家去,自己则去了官府。 许家的二小姐来报官,官兵出动得很快。许纯玥带着他们来到山贼边上,官兵便忙着将山贼拷上铐子,各自扶着一个往京城走。许纯玥在每个山贼的身上都找了找,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匕首,就连匕首的皮套也丢失不见。 这匕首是骆原含赠她的及笄礼,若是被骆原含知晓她弄丢了,自己定是要被揍的,她想着匕首找不到也要将皮套找回来,再去做一把相像的放进去以假乱真,反正骆原含也不会来查看。 许纯玥也不知皮套是打斗的时候掉的,还是跑的时候掉的,只得沿途仔细找回京城,竟是一点踪迹也无。她也是觉得奇怪,明明插在贼人身上匕首,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无法,她只好去官府,让那些官兵搜一搜山贼,是否藏着匕首,可惜也没什么收获。她阴差阳错破了一窝山贼,算得上功德一件,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颇有些担惊受怕地回家去了。 到了深夜,她也毫无睡意,一直想着怎么才能弄把差不多的匕首出来。都怪自己往日太喜欢这匕首,成天带在身上,突然不带了,骆原含定是要问起,自己只需找个差不多的放在柜子里,让她远远看一眼知道还在便行了。可问题就是,这匕首是稀物,自己如何去寻个能蒙混过关的,纵是那皮套也难寻啊。 许纯玥只觉自己一夜之间白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断更了一天。 第7章 生猛表姐妹 第二日,许纯玥看着骆原含都有些心虚,好在她这些年练就了无所畏惧的厚颜无耻,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骆原含则一直盯着她看,上下打量着,许纯玥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正打算和她打一架蒙混过关,谁知许纯玥却是及时开了口:“怎么不见你匕首?” 许纯玥倒是一点也不慌张:“哦,那匕首啊,我放在屋子了,想来我也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带在身上总有些不太方便。” 骆原含看着她,一脸怀疑:“是吗?之前你说这匕首小巧精致,随时带在身上防身最合适不过,如今才过多久,就腻烦了?” “不是不是,怎么会腻烦呢?只是觉得我每日和你一起,安全得紧,用不着。”许纯玥赶紧解释着。骆原含听了,冷哼一声:“是么,你不会是弄丢了吧?” “怎么会弄丢了呢?这么好的匕首我肯定是藏得好好的,放心吧你。”许纯玥面上漫不经心,实际手心都冒了汗。 话音才落,骆原含便一掌打来,许纯玥匆忙应招,两人立马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几十个来回过后,许纯瑗渐渐落了下风,开始质问:“怎么好好的就动起手来了?”这话说得实在可笑,她们二人向来都是一言不合便动手,哪里有好好说话过。 骆原含闻言,转身用力一踹,许纯瑗快速倒退几步,依旧没有站稳,摔坐在地上,还不等她开口,骆原含走到她跟前,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你的匕首没弄丢,又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许纯玥这下也不瞒着了,赶紧坦白:“我昨日救人情急,才不小心落下的,我后来立马回去找了,却是没有找到,原来被你拿去了。”随即又转过弯来:“我来回不过一小会儿,你如何捡的这把匕首?难不成你跟着我?” 骆原含亦不是脸薄的,只见她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为何要跟着你?我也是瞧见人在街市上变卖才买回来的。” 许纯玥瞬时低下了头,满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会再弄丢了。我这次一定放在家里好好保存着,不会带出去省得丢了。” 骆原含将匕首扔给许纯玥,冷声道:“你还是带着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免不了要用。” 当初许纯玥及笄时,骆原含送她这把匕首便是用的这个缘由,板着个脸,将匕首扔给许纯玥的时候,倒不像是个送礼的,更像是个讨债的。若不是许纯玥实在喜欢这匕首喜欢得紧,想来她是更愿意把匕首扔回去的。 只是如今许纯玥才力挫贼人,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听骆原含这般言语,自然不服:“我只是打不过你,并不算三脚猫。昨日我救人时,可是一人打了他们好几十!” 骆原含看着许纯玥并不言语,只是神色之间皆是不信。许纯玥立马又道:“哎呀,是真的!他们有三十人呢!”骆原含这才开口:“那你这般英勇,被你所救之人,怎么没有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呢?” “她是女的不说,姿色还平平,她是想以身相许来着,但我可以拒绝呀。我才不要呢,我总不能救个人还害了自己吧。我要是把这么个人领家里,不被我爹揍才怪呢!” “你英勇救人,姑父该是夸你才对。” “得了吧,我在我爹眼里有什么值得夸的,好不容易算是许家武艺第一人,可你成日在我家晃悠,我爹才不觉得我武艺有多高超。”许纯玥才不觉得自己的爹对自己有这般好。 骆原含听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起码是不会揍你的。把人带回来,做个什么都好啊。” 许纯玥听了一脸不解:“我家也不缺丫鬟啊,带回来做什么。”骆原含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许纯玥眼珠子一转,问道:“认识你这么久,也不见你特别喜欢什么,你有喜欢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吗?” 骆原含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答道:“你莫不是想从我嘴中套出想要的东西,好偷懒应付我及笄礼?” “哎呀,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这不是为了东西更合你心意么。”许纯玥笑呵呵的,说着还挑了挑眉,若是换上男装,十足的痞子模样。骆原含看着她这惯常的表情,贱得让人想揍,不只一次感慨真是可惜了这张斯文的脸。 “哪有送礼这般问的,若是要合我心思,就劳烦表姐花心思去猜了。”骆原含压根儿没有觉得许纯玥会给自己什么惊喜,定是随便找个东西糊弄一番便是了。若不是有匕首在前,可能连糊弄都不想糊弄。 “猜心思这种事,不是有你未婚夫呢么!”许纯玥脸上又挂出那贱兮兮的模样,直叫骆原含气不打一出来。她甩袖离去,只留下一句:“那你便不用送了。” 许纯玥赶紧追了上去:“不是,哪儿能这样呢!我自己想就自己想嘛,你气什么。”脑子里却是将方才说的几句话又轮番想了几遍,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讲错了。 骆原含没有理睬她,自顾自离去,徒留下许纯玥抓破脑袋想该送什么才好。实在想不出,她便想着做回梁上君子,去兵部尚书府一趟,看看骆原含那未婚夫替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兵部尚书家的嫡子和骆原含订了亲,许纯玥对此印象深刻,因为他们定亲那日,她被骆原含揍得差点爬不起来,若不是骆原含最后良心发现住了手,她就要讨饶了,她们俩斗了这么多年可就要输了。 她原本以为骆原含是哪里受了气,回来找她撒气才如此,谁成想是订了亲,她暗暗感叹,没想到骆原含这人遇到喜事是这般的反应。 想到这,她又想到,骆原含就要及笄了,那离出阁也不远了,也不知嫁入兵部尚书府后还能不能常常出来与自己切磋武艺,虽然两人不对盘,但一下子要分开还有些不舍。 随即,她又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个。她溜到骆原含未婚夫的书房,仔细翻找起来,倒是发现了一箱子极为精致,打开一看是几样精致的武器,拿来送给将军女最合适不过。按理,骆原含也该喜欢这些才是,只是许纯玥看着这些武器,撇了撇嘴,她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骆原含是不会喜欢这些的,她倒是挺喜欢这些。 无法,她只好回去自己想。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便去问她大姐讨要一幅画,想要借花献佛了事。许纯瑗听她是要送给骆原含的及笄礼,便不肯送她,只说可以教她画画。许纯玥冷哼一声,他们二人的画画老师是同一人,自己只是对此不感兴趣罢了,哪里需要她教。 饶是她这般嘴硬,没过几日却是求上门来。 “你不是说,你自己去问老师如何画吗?” “那老师也太木讷了一些,竟是要我从头学起,我哪里来得及,况且,我原有的东西也并没有全忘。” “你这般要求速成的,哪里有的学。我也只能教你几点技巧,好让你的画不那么丢人罢了。”许纯瑗说着,便认真讲解起来,许纯玥听了也算有所顿悟。 她画废了十几张后,总算得出一副差强人意的画来,画的是骆原含雨中舞剑图。原本她只想画个花花草草了事,可是许纯瑗说那般也太没诚意了一些,别说那把匕首,纵是连那皮套也配不上。 许纯玥自诩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当即潜心练习起来,好在她有些底子,也同许纯瑗一起习画多年,认真练习起来,也挺快上手。 她拿着画,觉得差强人意,便拿去给许纯瑗润色几笔,纯瑗倒不吝啬,也替她画了几笔,又教她写了首词在一边,叫人拿去裱好。 原本许纯玥对自己这精心准备的礼物十分满意,可骆原含及笄当日,听着管家唱的礼单,觉得自己实在是寒酸得很。 骆原含收到画,自是惊喜不已,她万万想不到许纯玥会亲自动手替她作画,虽然这画有几笔颇有许纯瑗的风采,可以她对许纯玥的了解来看,这还是她自己画的。也不知这边上写的情诗,是她无意誊抄,还是有意传达。 骆原含愣了片刻又一笑,能抄给她就不错了,还奢求那么多。收了这般多的礼,却是只有这幅画,被她精心收好。 许纯玥倒是没去问她是否满意,想着她没来和自己打架,便是还算过得去,也就放心将此事揭过,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最近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刻,所以来不及更。 第8章 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日日琢磨如何让骆原含吃瘪,可一直寻不到章法。这日,她见骆原含那未婚夫竟然拉着个丫头偷偷摸摸的,便跟了上去,眼睁睁看着他俩进了一处破落院子,也觉出不对来。 许纯玥转念一想,这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之所以能和骆原含定亲,就是答应了她二舅终身只娶这一个,不纳妾不找通房丫头,可如今明显与这丫头两人牵扯不清,这是个数落骆原含的好机会,自该好好把握。 她立马跑去将军府找到骆原含,拉着她便跑,生怕去得慢了,那两人已经走了。骆原含被她拉着,问了一句要去哪里,许纯玥怎肯说出实话,自然含糊不清地敷衍过去:“你先跟着我去就行了,自然让你不虚此行。” 当两人到了方才的破院子里,许纯玥倒是一下子找不到那两人去了哪里,方才没仔细看,原来这院子里倒是有不少的屋子,许是位置实在太偏远,不然怎会萧条至此。 “方才我看他们还在院子里呢,怎么一晃就不见了。”许纯玥见院子里没了人影,也不觉那两人已经离开,既然那两人连这偏僻的院子都能寻来,定然是不会立马就走的,当下拉着骆原含偷鸡摸狗地在各个房间外搜寻起来。 “你到底瞧见谁了,硬要拉我来看?”骆原含觉得自己莫不是被这人耍了吧,可见她找得认真,应是不会骗人的,也不知道是瞧见谁了,这般上心。 “我方才溜达到这儿,瞧见你那订了亲的未来夫君在这儿呢!”许纯玥见这边屋子里都空无一人,就拉着骆原含往后头的厢房走去。骆原含很是讶异,“你带我来见他作何?”难不成还想让他们培养些感情?若是许纯玥点个头,她定是要一掌拍下去,让她就废在此地,方解她心头之恨。 虽说她一直以来并没有抱着和许纯玥两情相悦的期望,可亦不想被许纯玥这般拿刀子往心口上捅。说实在的,若不是许纯玥到如今也没与什么人定亲,指不定京城就要传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命案来。 其实她最明白,许纯玥对她或许还有些姐妹之情,可绝没有长相厮守的意愿,她的感情也无法宣之于口,她害怕许纯玥会笑话她,因而看轻她。 “当然是带你来看好戏了,方才我见他与一个丫头拉拉扯扯的,可是打你这未过门的妻子的脸呢!”许纯玥话音刚落,便被轻轻的一声呻.吟止住了脚步,两人顺着声音寻去,那靡靡之音越发清晰,两人都未出阁,饶是性子粗放也是闹了个大红脸。 骆原含实际上还是不信的,她那订了亲的夫君她亦是着人打听过,老实本分,可不是这样的人,该不是许纯玥故意冤枉他只想取笑自己吧,是故没有要走的意思,许纯玥大致是为了让骆原含确信,伸了手指在窗纸上捅了捅,立马破了一个洞,那屋里的两个人正酣战,哪儿会注意到门外有人偷看。 两人透着这小洞,自是将屋内的事儿瞧得清清楚楚,脸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骆原含亦是将那人的面目瞧了个仔仔细细,果然是她将婚配的人。两人既瞧清楚了人,自然不愿多留,偷偷摸摸走了。许纯玥实际上是有些吃惊的,她以为骆原含定是会冲进去将那两人打一顿的,届时自己自然可以看热闹嘲笑一番,谁知这人竟是拉着自己离了去,难不成她为了那公子肯牺牲至此?也是,哪个男子不纳妾,也就自家爹爹了。 骆原含带着许纯玥坐在屋顶,陷入了沉思,倒是跟那未婚夫没多大干系。她本就不曾倾心于他,定亲之事是家中定的,她没找到退婚的由头,又不觉得自己退了婚便能和许纯玥在一起,便也就任由家中安排。 如今这婚自然是不能结了,她也没有多纠结。只是方才所见,叫她起了心思,她喜欢许纯玥,是不一般的喜欢,可两人从来没有那般亲密过,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那样亲密。她觉着,自己若是迟早要和别的人做这样亲密的事,为何不诓许纯玥同她亲密一番,好歹也留个念想。 一边的许纯玥看着那两人完事离去,瞧着骆原含若有所思却无动于衷的模样,着实有些恼怒的,恨不得下去将那对狗男女的头给拧下来,虽她与骆原含不对盘,可好歹是一家人,欺负她家里人,那便是瞧她不起,当下便转头问骆原含,“不然我去替你教训一下他们?” 骆原含却似没有听见,只转头问她,“你方才可看清楚了?” 许纯玥以为她没瞧清楚,自然是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瞧清楚了,方才他们出来我又瞧了瞧,是那个人没错的。”她已是撸好了袖子,只待骆原含点头,便下去揍人。 骆原含却不是在问这个,“我是问你将那两人做的事瞧清楚了吗?”许纯玥一时脸红,却也不愿弱势,“自然是瞧清楚了,不就是那样么。” “那你对我做一遍。”骆原含说得就跟叫许纯玥带她去买吃的一般简单轻松,许纯玥瞪着骆原含久久答不上来,恍惚间觉得自己听错了,说话也结巴起来:“这不太好吧。” “为何他做得,我做不得?”骆原含也用眼瞪回许纯玥,叫许纯玥觉着好像那个负心汉是自己一般,浑身不太自在,身子往后挪了挪,“你找别人去吧,我爹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你做呢,我不会告诉姑丈,你不做呢,我就告诉姑丈你对我不轨,你觉着哪个划算些?”骆原含看见许纯玥往后躲的样子也不恼,反正她要逃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你这是何苦呢,你怨恨的话,回头把亲退了不就行了,大不了我帮你去跟二舅说一说,再找个良人就好了嘛。”许纯玥觉得骆原含这个人心胸太狭窄了,怎么能因为一个人就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来,这种人以后要离得远些,指不定心里记恨自己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谁说是因为怨恨他我才想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好奇,那档子事是何滋味,怎会有那么多人沉迷其中。”骆原含坦然的模样差点就叫许纯玥信了,许纯玥虽然反驳不得,可亦是不想“同流合污”的,“你若是好奇,去青楼里找个小倌不是更好,我是女的,品不出那滋味来。” “我却是嫌弃那些人肮脏,这事若是说起来,也是你占了便宜,你如此不愿是为何?”骆原含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多么地不合适,哪儿有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的,许纯玥觉着自己的脸皮终究比不过这个人,“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这等亲密事,都是情人间做的,我们差点就成仇人了,怎可这样。” “你就当做姐姐帮帮妹妹好了。”骆原含这话一说,许纯玥方才还有丝动摇的心思瞬间又定了下来,“你也知道我们是姐妹关系,这可是乱.伦,回头我非得被爹爹和二舅剥皮抽筋不可。” “我早就与你说了,你做了我就不说,你不做,我就去告状,你说我爹和姑丈是信谁?”许纯玥一时无言,的确自己平日太过顽劣,早就在长辈那里失了宠,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是骆原含为了整她不顾名声啊,定是信个八成的,这顿打算是白挨了,心里又觉得这骆原含实在狠毒,那边骆原含才不容她思考这么多,“这般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老规矩,我们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许纯玥觉着自己已无退路,实在后悔将骆原含叫来,结果自己取笑不成还搭了半条命,也只得答应与骆原含打一场,只想着或许骆原含受这事影响,心神不宁,自己耍点小心机也能赢过她,谁知动了手就后悔了,这骆原含的确是受了影响,可这分明是将满腔怨恨都撒到自己身上来了,许纯玥无力问苍天,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回头定是要将那负心汉好好打一顿才解气。 许纯玥节节落败,只得认怂,却是不会耍赖,红着个脸,不知所措,“那,我们,在哪里?”骆原含并没有答话,只顾往前走,许纯玥也只好跟上,骆原含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挑了个干净的厢房进去,里头竟是一尘不染,“看来这院子人气挺旺。”许纯玥只是干笑两声,坐到了床上。 许纯玥还在思考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骆原含走到床前便开始宽衣解带,许纯玥赶紧撇过头去,涨红了脸,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太怂了些,硬着脖子转过头来看着骆原含脱衣服,想着骆原含或许一害羞就罢了,可她低估了骆原含的决心,骆原含红着脸,也不好叫许纯玥别看,待会儿都要做那事了,当下看一下也无妨,脱了两件总算是瞪了回去,“你是等着我帮你脱吗?” 许纯玥听了赶紧开始解衣服,动作十分利索,脱下衣裳,又将衣裳平铺在床上,一张不大的床立刻被遮得瞧不见原来的床单模样,“这样干净些。”骆原含只将衣服放在一旁,乖乖地躺在了许纯玥铺好的衣服上,说起来这还是许纯玥这个做姐姐的头一次照顾她。 许纯玥跟着也爬上了床,整个人趴在骆原含的上方,骆原含未免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攥着放在胸前,许纯玥伸手去拉她的手,那柔软的小手乖乖在许纯玥手中呆着,哪儿有平日里的凶猛,许纯玥心下软了软,将骆原含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骆原含脸上一红,眼里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意味,往日里藏着的情意也控制不住一丝一丝往外漏。 许纯玥俯下身,吻了一下骆原含的唇,见她没什么不适,才细细摩挲起来,只觉得这唇软软的,十分香甜,忍不住拿舌舔了舔,两人平日里争个不停,此刻骆原含却是乖乖地受她摆布,许纯玥心里很是满足,却是忍不住心软个不停,当伸手去解骆原含的肚兜时,骆原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许纯玥便停了动作,认真瞧着骆原含的眼睛,却是温柔极了,“要不算了?” 许纯玥何时对她如此温柔过,骆原含心悸不已,眼中氤氲之色加重了几分,主动伸手揽住了许纯玥的脖子,这柔柔软软依赖人的模样很叫许纯玥受用,当下又是低下头去吻,手上动作也快,将骆原含的肚兜解下扔在了床里头,觉着手下这顺滑的手感叫她爱不释手,心里念叨着,那负心汉可亏了,为了那糙丫头,竟是失了这么个宝贝,也难怪那些男人成日沉迷于温柔乡,自己这个女子亦是迷得不行。 许纯玥的手四处游走,只轻轻揉捏几下,骆原含便娇喘不停,那控制不住的呻.吟传入她的耳朵,只觉着自己满腔的疼爱与欲望,只想吃了这个人,想着便轻轻咬了一口骆原含的下颌,骆原含颇是艰难地睁开眼,嗔怪地瞪了一眼她,许纯玥心里却被这一眼瞪化了,满是欣喜,顺着骆原含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两人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到了后来两人都有些累了,却不觉此地能够久留,只好起身收拾一番。两人才做完此等亲密之事,却是谁也不敢去瞧谁,穿好衣裳就各自回府了。 第9章 生猛表姐妹 大家都不知晓许纯玥和骆原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日常的习武功课自然是要继续的。也因着两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骆南晴也只是指点了几个动作,又教了一些新的招式,便离开了。 往日也是如此,毕竟她俩斗志十足,骆南晴也不担心她们会偷懒,倒是不用时刻盯着,只稍吩咐几句,便可以放心离去。这边两人依旧还蹲着马步练着基本功。 若是往日,许纯玥定是卯足了劲要跟骆原含拼个你死我活,两人丝毫不用担心时光不好蹉跎,她俩一扎马步就是一个上午。可是今日,骆南晴才走,许纯玥便偷偷拿眼去瞥骆原含,见骆原含蹲在那儿脸色有些不好,眼珠子一转,便装作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还不忘说道:“哎呀,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腿软了。” 她坐在地上,见骆原含依旧蹲着,又说道:“你也别蹲了,反正你也赢了。”骆原含也就真的站直了身子,只是依旧没有说话,叫许纯玥好不尴尬。骆原含内心实际是高兴的,只不过许纯玥从来没有这般对自己好过,她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说声感谢好像两人会越发尴尬。 许纯玥转念一想,或许这是自己唯一能取胜的机会了,立马站起身来,挑衅道:“马步这东西太小儿科了,我们来比划比划吧。” 骆原含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还以为这人会心疼自己了,看来只是想趁机打败自己,一挑眉,也不回答,便直接动起手来。 许纯玥有些招架不住,暗想自己方才真是白操心了,这人拳拳生风哪里有虚弱的样子,真是可恨,看来自己这辈子都无望取胜了。随即,她又想到昨日骆原含那缠绵依赖的模样,这下再去看骆原含的脸,便有些脸红了。神差鬼使的,她竟是生生接住骆原含打过来的一掌,握在手心里,虽然手心有些发麻,可骆原含那柔软无骨的手放在手心的感觉又实在是好极了,便不肯放。骆原含抽了几下没有将手抽出,也就不再动作。 许纯玥就这样傻傻拉着骆原含的手站着,骆原含则是紧张不已,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傻子迷了心。她见许纯玥这一副着了魔的模样,想着,这人该不会前十六年是武痴,如今要开始成为色鬼了吧。 想着,骆原含便弯嘴一笑,对她有想法便好。骆原含向前一步,凑在许纯玥的耳边,轻轻说道:“还想要吗?” 一直低着头的许纯玥立马抬起头来,看着骆原含,带着些惊喜又带着些防备:“真的吗?” 骆原含又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的气打在许纯玥的耳朵上,她已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连骆原含说的话也听得模模糊糊,却又是无比清晰:“昨日有些痛,今日可以再试试看,到底是什么感觉。” 骆原含话音刚落,许纯玥便拉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手脚利索地把丫头都赶出了院子,又将门窗都锁好。 许纯玥坐在床边,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开始扭扭捏捏不知所措。骆原含坐在一边打趣道:“你以为自己是新婚入洞房呢,还这么一副模样。” 许纯玥经她这一说,方有些惊醒:“你,你这样,以后新婚怎么办?” “我便骗他自小习武受过伤,所以没有落红。”骆原含倒是一派轻松模样。许纯玥这才放心一些。 原本该是两人练武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刻,两人在床上切磋得热火朝天。许纯玥爱极了骆原含乖巧躺着任她采撷的模样,她想着,莫不是自己一直打不过骆原含,便变态地喜欢上她在这种时刻臣服自己的模样吧。 可她又感觉,自己这并不是胜利的喜悦。她渴望打败骆原含,可她在此刻并没有打败了骆原含的感觉,只是享受两人之间的温存,许是年纪到了,都这样吧。 许纯玥坐在一边穿好了衣服,眼角余光打探到骆原含也将衣服整理好了,才敢转头去看,她见骆原含要起身,又立马拉住:“我们,以后还可以这样吗?” 骆原含坐回床边,听了许纯玥的话,忍不住笑了,这一笑百媚生,惹得许纯玥又想将衣服脱了去,动了动手指又深吸了口气压制住了冲动。只听骆原含道:“看你表现。” 许纯玥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也没想明白,就直接问道:“我要如何表现?我从来都没打赢你过。”她想着,自己本身就打不过骆原含,她嘴里的表现总不会是叫自己在打架时让一让她的。 骆原含倒是没想到她竟是会这么傻,拿手指用力戳了一下许纯玥的脑门,才道:“方才的表现就还不错。”许纯玥立马就明白过来,骆原含嘴里的表现是什么表现,脸上忍不住发烫,直呼骆原含的大胆,可又暗暗庆幸骆原含如此大胆,不然自己如何能体会到这温柔乡。 这般几日,就到了旬休的日子,往常这日子她俩是不用习武的。许纯玥倒是一大早去找骆原含去了,嘴里叫嚣着要切磋切磋。以前也偶尔有过几次这般情况,大家也都知晓两人的好斗,自然是见怪不怪随她们去。 许纯玥和骆原含在院子里切磋着,这将军府的人实在是多,并不如许家这般方便,两人便你追我赶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来到那日那破院子里,却听院子里已经有人了。 骆原含站在屋顶上正要走,许纯玥却是一把拉住她跳进了院子:“这院子这般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了。”她虽是这般说,却也不敢将人往厢房那边带,只是在角落里找了个房间进去。 许纯玥正要动手替骆原含解衣带,却是被她一手拍开,这力度不小,许纯玥的手背立马红了一片,她也不恼,只一脸疑惑地看着骆原含。 骆原含侧过头道:“我不想在这里。”她倒不是真的嫌弃这间屋子,只是许纯玥方才的态度,叫她有些不乐意,她虽然喜欢与许纯玥缠绵,却也怕因此被许纯玥看轻了去,方才许纯玥那随意的样子,好似已经将她看轻了。她一时失了兴致,甚至鼻头有些酸酸的。 许纯玥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抬头打探了一下屋子,想着或许是这屋子太简陋了,骆原含嫌弃罢。她也不知两人继续呆着还能做什么,也只好告别:“那,我先回去了。” 她见骆原含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却不曾想到,骆原含在她走出屋子那一瞬间便落下泪来。 骆原含独自在屋子里哭了许久,也暗自决定不再与许纯玥这般下去。到了晚上,她还躺在床上想着日后该如何与许纯玥相处。说实话,到了如今地步,两人依旧没能走在一起,她的内心是不甘的。尤其是她想到许纯玥要将温柔正大光明地给别人,或许会将那人真正的放在心上疼爱,她便痛苦不已,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就此放弃,她甚至想着,将她俩的事告诉大家,两人一起被逐出家门,在外流浪相依为命吧。 但她也知道,若是真的告诉大家了,两家的做法绝对不会是将他们逐出家门,只会是替她们安排好亲事,然后再也不让她们相见。 在她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刻,只听窗户打开的声音,一人翻了进来。那脚步她再熟悉不过,是许纯玥的,她倒是没想到,许纯玥会过来,还是这样的方式。 许纯玥快速走到她的床前,钻进了被子,她见骆原含毫无反应,忍不住说道:“你这武艺高强的人,怎么别人进来了也不知道?” 骆原含伸脚要去踹她下去,她只紧紧抱住骆原含,愣是她怎么踹,都待在床上安然无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骆原含实在忍不住,转过了身,想要将人赶走。许纯玥倒是眼亮,在这般黑漆漆的环境中也将骆原含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便有些担心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好似肿了?” 说着伸手去摸了摸,只觉得骆原含的眼睛有些热热的,又道:“是谁惹你哭了吗?我去替你揍他!”随即她又想到,连骆原含都揍不过的人,她怎么会揍得过呢?可揍不过也不碍事,自己可以偷偷做点手脚整整人。 骆原含只觉她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舒服极了,早就将方才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抛在了脑后:“你该不会是来和我睡觉的吧?” 许纯玥一脸被说中心思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的:“哎呀,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是想来跟你道歉的,白天带你去那么脏的屋子,其实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可是我又急着想和你那什么,也是怪我太急了,没有考虑周到,坏了你的心情,对不起。” 骆原含还是头一回听见许纯玥说对不起,没想到还是为这种事,心下也有些错愕,脸上却不显:“说得好听。” “真的!虽然我晚上偷偷来,的确有点那样的心思,可是我也没有一定要。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怎么样的。” “那是自然了,你又打不过我,还能怎么样。” 许纯玥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头:“那我就站在这里看看你吧。你睡吧,我等下就走。” “你杵在这儿要做什么?要走现在就可以走了。” “就是,就是,这些日子都和你黏在一处,今日没有呆在一起,方才有些睡不着,就想看看你。我真的什么都不做,我就是看看你。” “你要知道话不能乱说,你说者无意,我听者会有心的。” 许纯玥愣在那儿,不太理解骆原含的意思,骆原含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床铺:“上来吧。”许纯玥立马喜不自禁地爬上床去。 两人倒是没有如往日那般热烈,只抱在一处亲了亲,许纯玥的手四处游走也算满足,临走前还有些依依不舍:“我明晚还可以过来吗?” 骆原含顿时有了错觉,好似她俩真的是在一处的情人,却又立马清醒过来:“明日不是旬休,白日我们可以见面的。”许纯玥听她拒绝,也有些失落,只点了点头,又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 第10章 大姐定亲 许纯玥骆原含两人这见不得光的生活一晃便过了三个月,许纯玥又动起了小心思,无非是她想试试看躺在下面是种什么感觉,可惜骆原含并不同意,直言打败她就行了。许纯玥潜心习武,愣是打不过,倒是越挫越勇,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这练武的劲头比起之前还更甚,直叫骆南晴赞叹她的刻苦。 骆原含为何会不同意,倒是简单的很。她想着两人这般的关系,未来也不知如何,或许再过一年,许纯玥就要与别人定亲了,自己若在她晕头转向的时候这般欺负她,或许她日后要后悔怨恨的。 她还没想明白,到底还怎么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许纯玥努力许久丝毫没有胜算,她想起以前经常差一点点便可以打败骆原含,而如今才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可大着呢,想来她以前故意让着自己逗自己玩呢。 她不禁忧愁,该如何才能打败骆原含为自己谋取福利,正大光明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渺茫了,但是什么地方可以做手脚呢?骆原含唯一没有设防的时候也就是在床上了,可那时候的骆原含,自己又实在不忍心去耍些小手段。 哎,真是忧愁。 正当她唉声叹气的时候,许纯瑗见到了她这般模样,也没说什么话,就坐在边上一起唉声叹气起来。许纯玥犹豫再三,正要问她大姐到底忧愁什么,骆南晴却是走了过来,她顿时便闭了嘴。 骆南晴见她两个女儿都这么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就忍不住开解起来:“虽然娘不知道你们看上了谁,可是不管看上谁,都没什么好怕的。不论哪两个人在一起都会有困难的,努力去克服就可以了。” 许纯瑗听了,忍不住问道:“你和爹也有困难吗?”她们向来听着爹娘幸福美满的故事长大,倒是不知她们有什么难处,听骆南晴这般问,自然是好奇的。 骆南晴自然不会将她俩都是女子之类的事情告诉她们,急中生智道:“你不知晓啊,你爹一开始不举啊。” 许纯瑗乍一听这话,脸上通红,她实在没想到她娘会同她讲这种事,一下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接话。许纯玥也有些不信:“爹不举?” “对啊,纵然你娘这样的美色在前,你爹也不行,我们可是历尽千辛才读过这个难关的呢!” 许纯玥听了还想再问,许纯瑗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娘,如果当时有人阻止你和爹在一起怎么办?” 骆南晴显然有些忘了自己是在跟女儿们谈话,十分无畏道:“哎呀,别人阻止不阻止的关我们什么事,也就你外公会有些不同意,若是他真的不同意,我就骗他和你爹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如何?所以纯玥啊,你要是喜欢上什么人,不要怕,努力去追求,追到的都是你自己的。有什么困难都迎上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纯玥听着她罗里吧嗦了一通,丝毫没有什么感触。倒是许纯瑗,心中豁然开朗,已经渐渐有了规划。 次日,许纯瑗一大早便往宫里去了,开门见山便问李容绣:“我若是有法子与你成亲,你愿意嫁给我吗?”李容绣内心震惊,面上却不显,问道:“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你便说自己愿不愿便好了。”许纯瑗并没有解释,她也难得这般硬气,李容绣也因此一愣,只是点了点头,还不待反应过来,许纯瑗已经跑出去了。 许纯瑗便是受“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的启发,她夜里推算了一夜,想到她爹的反应该会如何,又想到皇上知晓了该会是如何反应。她想着,若是皇上与许家结亲的心思够重,那她与李容绣能成亲的几率便大了。 她自然也想到了最差的结果,若是别个或许会被砍头,可奈何她是许家的嫡长女,起码能不拖累家人。至于李容绣,作为皇后的嫡女,自然只会小惩戒一番罢了。她想通了各种可能,便开始在脑海中排练起戏来。 从宫里出来,她便马不停蹄跑到许从安的书房,装出面有忧色的模样,走了过来,“爹,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许纯瑗虽长得像骆南晴,可性子与许从安比较像,往日遇着什么也不见着急,如今这般,许从安知晓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赶紧吩咐丫头领了许净杭去找骆南晴,自己带着许纯瑗去了书房。 这刚一进书房,许纯瑗便“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许从安听着声响便觉得心疼不已,赶紧去搀扶,“有什么事好好说便是了,你跪下来是作何?”许纯瑗打小安静乖巧,又不是许纯玥那个爱闹的,她便不觉得许纯瑗会犯什么大错。 “爹,纯瑗做了错事,却不觉得是错,特来向爹讨罚。”许纯瑗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许从安听了赶紧说,“你既不觉得错,那便有你的道理,你站起来好好说与我听听。”许纯瑗这才站了起来,思来想去半晌才慢慢说出口,“纯瑗与公主两情相悦,私定终生了。” 许从安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下又不好叫许纯瑗跪下了,这事的确算不上错,要说错,也是自己与骆南晴两人带的头,可她又没有自己这般的身份隐瞒,怎能轻易乱来,越想越觉得这两人都这般稳重,怎会如此不懂事,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可……”一时却也想不到好一些的措辞。 倒是许纯瑗坦然,“我们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许从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那可是公主啊!虽说皇上有意结亲,可皇上要的是个驸马啊!这龙颜一怒,整个许府不就完了,这些小兔崽子死了就死了,反正也都是不省心的,骆南晴在这世上都没玩够呢,怎好叫她受罪了。许从安一想不行,赶紧拉着许纯瑗进宫认罪去了。 许从安不愧是许纯瑗的爹,一进御书房便跪下了,许纯瑗都被这速度惊得咋舌,这动作怎能如此一气呵成,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这皇上自然是也如许从安方才的模样,连忙叫二人起来,这两人怎敢起来,俯首在地,气都不敢出。 皇上这便屏退了下人,亲自过来扶,许从安只好站起身来,“皇上,微臣管教无方,竟叫纯瑗犯下大错,请皇上惩罚,只是纯瑗皆我一人所教,你不要怪罪府上其他人,只砍我与她二人的脑袋可好?” “爱卿倒是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上来就叫朕砍脑袋,朕看着如此像昏君吗?”皇上觉着这二人真是好笑,若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他这一句话就想救几十条人命?况且自己这么重用他许家,怎会轻易杀了他们。 “孽女不知天高地厚,竟是与公主私定终生了。”许从安说完就跪了下来,顺带着还拉了许纯瑗一把,谁知半晌等不来皇上的一句话,偷偷抬起头去看,却见皇上正想什么想得出神,这一会儿又是想通了,许从安赶紧低下了头,等着皇上发话。 她却是想不到,皇上并不是气得不行,而是高兴,这亲事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果然天子的脸面还是能保住的,“她二人倒不算私定终生,爱卿可还记得我当初是订过亲的。”皇上说着话就走回了桌案后面,坐了下来,“爱卿既然是来谈亲事的,还是坐下来说比较好,朕也叫容儿过来听一听。”语音刚落,皇上又不由分说,叫了人来,一面派人去请李容绣过来,一面又给许从安看座,至于许纯瑗,既然是来见岳丈的,怎么可能有的坐呢? 许纯瑗虽想过皇上或许会答应她俩的亲事,却也没想到这一切竟会是这么简单,果然君心难测啊!许从安也是恍惚不已,在椅子上战战兢兢放不下心,“皇上,她们可都是女子,这亲事还做算?” “朕当初可没说过定要是个男子才算数,怎么,爱卿可是看不上容儿?”皇上既是做了决定,哪儿管的上许从安怎么想。许从安一听,惶恐不已,“不敢不敢,公主天人之姿,才华过人,微臣只怕高攀不起。” “哈哈哈,想来,纯瑗和容儿还被称为‘京城双绝’,爱卿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看来朕当初也是颇有眼光,这娘胎里定下的驸马,却是如此般配,实为天意。”许从安只好硬着头皮应和,这到底是自己奇怪,还是这些人奇怪? 李容绣一会儿便来了,起先听公公说许从安与许纯瑗在御书房里候着,她一路思索过来,却是想不通所为何事,竟还叫自己过去。安安分分行了礼,皇上倒是直接,“容儿,父皇在你刚出世的时候便给你订了亲,你该是有所耳闻,如今你二人也已长大成人,这亲事便要着手办了,只不过这亲事到底算不算数,便要你自己做主了。” 李容绣一脸疑惑,这是梦境?“儿臣与纯瑗?”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许从安听了忍不住激动,总算有个反应跟自己一样的了。 “是啊,朕听纯瑗说,你二人早已私定终生,可有此事?”皇上的话音刚落,李容绣便转过头去看许纯瑗,只见许纯瑗低着头,耳根子都红透了,不敢抬头看自己,心下了然,却是上前一步跪了下来,“确有此事,请父皇成全。” 许纯瑗此刻才有些后怕,赶紧走上前与李容绣并肩跪下,“皇上,一切错在民女,您要罚便罚我一人吧。” “朕何时说了要责罚你们了,你们父女好生奇怪,既然你二人都有意,那便起身谈一谈这亲事吧。”许从安听了只想说,是皇上你好生奇怪才是! 李容绣这一下便明白了皇上存着什么心思,便扶着许纯瑗一起站了起来,又走到皇上身边,“儿臣的亲事,由父皇做主。” “哈哈哈,说得真是好听,若我把你许配给了别人,你别是要跟纯瑗私奔去。”皇上也是有些好奇,李容绣这性子,竟会这般肆意妄为,还真是自己的孩子。李容绣自然知晓父皇是在调笑自己与许纯瑗私相授受,难得露出女儿家的羞涩,“父皇——”又抬眼瞪了一眼许纯瑗。 四人聊了聊亲事,说是商量,基本就是皇上吩咐,许从安听着,这亲事竟是就这般定下了。 还不待许从安两人出宫,皇上赐婚的旨意已经挂了出来,当下百姓们便炸了锅。而有官位在身的,并不是他们不知情,而是他们不敢做出什么动静,生怕皇上和许家误会了去。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道旨意,从即日起,便准许女子入朝为官了,今年的科举便男子女子一起选拔。这下,京城上下也没心思谈论女驸马的事了,都被这女子为官的旨意吸引了去,这旨意传得快,一连几道圣旨快马加鞭送到了各州。 第11章 二姐定亲 许从安领着许纯瑗往回走,依旧不肯相信许纯瑗竟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纯瑗,你老实与我说,是不是有人教你这样做的?” 许纯瑗以为她说的是与公主相恋的事,“两情相悦的事,别人怎能教的会。你和娘亲不也是这样吗?”许从安听许纯瑗这一说,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自己是女子的事大家都知道?只听许纯瑗继续往下说,“是娘亲与纯玥说,真的喜欢对方就不要怕困难,还说她与您也是存在着困难的。” “纯玥?你娘怎么会与纯玥说这些?”许从安想着这府上竟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爹可能还不知道,纯玥和二舅舅家的原含纠结不清。”许纯瑗自己的事办妥了,人就轻松了很多,竟是会与许从安聊起天来。 “什么叫纠结不清?”许从安一听这个词头就大了,再听是骆南城家的小女儿,只觉得自己这条命吊在嗓子眼,任人取舍还不能有半点怨言。 “就是她们自己并不太懂情感的事,可纠缠在一起,却是比我与容儿还要头痛的。她这几日甚是痛苦,娘亲见了便找她谈话,开导一番,还拉着我一道,我倒是不知纯玥有没有听进去,我却是听进去了。” 许从安只觉着自己命不久矣,头痛得不行,索性就不去想了,随口问道,“你娘说我与她有什么困难?”谁料许纯瑗涨红了脸,半晌才开口道,“娘说,娘说爹不举。”恰好落了轿,许从安气得直接下了轿子就往院子里冲,一边走一边喊,“骆南晴你给我出来!” 骆南晴正拿着剑舞得开心,被许从安一嗓子打断,很不开心,“你瞎喊什么!” “我瞎喊?你跟孩子们都瞎说些什么呢!”许从安不好在院子里与骆南晴说,一把拉住骆南晴的手,就往房间里走,“你看看你都怎么教的孩子,还说我不举?你还真好意思说。” “我当时不是说顺嘴了么,说跟你也是多么不易,孩子们都听着我们天作之合的故事,哪儿听过我们的难事,硬要问,我总不好说你们的爹是个女的,只能随便说了。”骆南晴听了许从安兴师问罪的原因,便放下了心,幸好她还没查出来那本医书孤本是自己弄坏的。 “那你就不能说我们性格不合,文武不合,家世有冲突?偏偏说我不举?”许从安还是很介意这一点的,她想着自己平日里那么劳心劳力地伺候骆南晴,到头来却是一个“不举”,实在难以甘心。骆南晴伸手抱住许从安的脖子,撒着娇的时候鼻音特别重,“哎呀,这种事我们自己知道实情就行了嘛,你又何必管别人怎么看。我又没你那么聪明,一下子能编出一个故事来,反正他们也不会到处瞎说,你就别生气了。” “算了算了。”许从安就是拿骆南晴没办法,一有什么事,骆南晴撒撒娇便好了,严重些便掉两滴泪,许从安保准百依百顺。 “你与纯瑗这一大早的进宫做什么?”许从安便将事情说了一遍给骆南晴听,骆南晴略一思索,便有些不信,“这事你说是纯玥干的,我倒是相信,纯瑗怎么可能,只怕是她找的借口逼你带她面圣去。”被骆南晴这一说,许从安总算想通了,“我也是如此想的,哎,不管她了,不论怎么说,她的亲事已经是定了,现在倒是去看看纯玥怎么回事,怎么和二哥家的原含混在一处了,她们不是一直不和么?” “不是冤家不碰头嘛!两人都是打小练武的,自然是争强好胜一些,这么多年争下来,许是有些感情吧,待会儿你好好问,别一生气就打她。”骆南晴知道许从安定是早就吩咐下人去叫许纯玥回府了,便提前嘱咐一句。 “都是你把她宠坏的。”许从安一想到许纯玥的性子与骆南晴那臭脾气一模一样就很生气,这四个孩子就她这一个独树一帜,性格像极了骆南晴,闹腾的很,也偏偏骆南晴宠得很。 “她哪里不好了,每次还不是乖乖听你的话,要不是敬你,你打她她一跑你抓都抓不住,丢死个人。”“行行行,我好好问。” 可惜,许纯玥实在不给她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许从安开门见山,问她与骆原含的事,谁知她竟是不承认,说与她没有什么事,只是这几日打不过不开心罢了,是娘和姐姐误会了。许从安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我还担心你会与她私定终生呢。” 谁料,许纯玥却是没有回应,只斜着眼看着地,好似不知怎么说话。许从安了解得很,她这模样准是有点什么,心下便有些担心,“你没和她做什么越矩的事吧?”许纯玥神色躲闪,并不回答许从安的话,许从安气得就要去找棍子,却是被骆南晴拦了下来,许从安又拉着许纯玥往外走,“走,去你二舅家提亲去。” “我又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去提亲?”许纯玥开口更是让许从安生气,“你不喜欢她,你和她做那么亲密的事为什么?” “我们就觉着好玩而已。”“你最好不要跟你二舅说这句话,不然我们俩今天都要把命交待在那儿。”“那我不去了!你不说他们又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谁教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想担责任吗?”“我不喜欢她。”“那我们去认错,去讨个责罚。”“二舅会打死我的。”“你现在知道怕了?你放心好了,你爹陪着你一起死。”“那我娶她好了。” “你这说的轻巧,原含会答应你吗?人家指不定宁愿跟你一起浸猪笼都不想和你成亲。”“怎么可能!”许纯玥听了很不服气,竟是不再想逃,反倒拉着许从安往将军府跑,“我今儿还就要把这亲事给求了下来。” 许纯玥三人到骆南城府上的时候,骆南城才听闻圣上的第一道圣旨,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许府道喜。要说还是托纯瑗的福,她的亲事一道圣旨举国皆知,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不敢指三道四,只道皇家的事果真是说不清,有这事在前,许纯玥去提亲才没叫骆南城打死。 骆南城听许纯玥说她与骆原含已经私定终身,火冒三丈,若不是骆南晴在一边看着,他定是要拿来军棍好好伺候她一番,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只能答应这门亲事。 还是骆南晴看出了他气得不行,主动拿来了棍子,叫骆南城出出气。许纯玥哪儿敢在将军府造次,十分乖巧就跪在跟前。骆南城上前打了几棍,算是出了气,也知晓再打下去,自己的宝贝妹妹可要不高兴了,也就收了手。 他让许从安骆南晴坐着,又出门叫来个丫头,去问问骆原含的意思,过了一会儿,那丫头回来同管家说了骆原含的意思,管家又走到骆南城的边上,偷偷将骆原含的意思转达给了骆南城,骆南城这才放心确定下了两人的亲事。 这骆南城还与骆兴邦有同一个毛病,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亲事了,硬要再给许纯玥出道难题,叫她女扮男装去武科考试试,若能得个中个举,那亲事便是成了。 “二哥不必担心,圣上早上发了两道圣旨,后一道便是准许女子科考入朝,既然原含与纯玥的事定下了,我们定是要督促纯玥去闯点名堂出来,才好养活自家人不是。”许从安到如今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两个女儿还真不叫人省心。 骆南城见许家态度诚恳,又想到南晴自打进了许家门,也没有吃过亏,让原含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去探亲倒是可以一举两得了,便又对这亲事满意起来。 再看乖乖跪在跟前的纯玥,虽说在许家是个混世小魔王,可在他骆家,向来安分听话得很,原含的本事他知道,自然不会在纯玥那儿吃亏的。他还道怎么好端端的,原含要让自己去退了亲,原含只说定亲那小子行事不端,原来是与纯玥厮混到了一处,既然自家女儿喜欢,自己何必做这个坏人,人家圣上都乐意把女儿嫁给许家大小姐,自己总不能老顽固。 骆原含在房间里可高兴坏了。实际上,就圣上赐婚的圣旨一下,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既然公主都能招女驸马,那自己嫁个女郎君应该也没什么。纵然她知晓许纯玥如今心里并没有她,可她心里也没别人,自己也不算坏人姻缘,先下手为强,先成亲再说。 她知晓,只要她将两人私相授受的事告诉两家的大人,两人的亲事定是板上钉钉的。只是,她贸贸然去说,被许纯玥知晓了,难免会被许纯玥记恨,那不是她的初衷。还在她想法子如何不动声色将这事透露出去的时候,就听丫头来传报,说许家带着许纯玥来提亲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也没听许纯玥平日里提起她家哪个哥哥,难不成早就存了心思,要嫁给她哪个哥哥?可她左右一想,她的哥哥们都有了嫂嫂,许家怎会让许纯玥当小,还不等她猜出什么来,又有丫头跑过来道:“小姐小姐,老爷让我来问问你,许家二小姐向你提亲,可是愿意?” 骆原含听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意传来才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做梦,且不去细究哪位恩人将事情告诉了她姑姑姑丈,反正许纯玥如今是在自家等着自己点头了,她连连点头:“你去回爹,我愿意的。” 那丫头才跑出去,骆原含连忙回屋找出一瓶伤药,想着待会儿晚些给许纯玥送去。她猜想,许纯玥定是躲不了几棍打的。 第12章 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回到自己屋子还有些恍惚,怎么莫名其妙就订了亲呢。不过想想爹说的话的确有道理,自己和骆原含成日厮混在一处,若是自己不娶了她也的确太不负责任了一些,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意外了。只不过,她也不知骆原含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她倒是没什么所谓,甚至有些巴不得和骆原含成亲。 一来,她与骆原含自小一块长大,要是自己嫁给一个不太认识的人,那自然是与骆原含成亲好一些。二来,这段时日和骆原含也算尝了情爱滋味,若是两人成了亲,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去问问骆原含的想法的时候,骆原含径直走了进来,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许纯玥一脸受惊的模样。 “难不成你还金屋藏娇,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骆原含就是故意这般闯进来的,若是真被她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就能叫许纯玥没有好果子吃。 许纯玥听了,只觉得有些好笑:“你说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骆原含却没有接话,只把手上的药瓶往桌上一放:“要我帮你擦吗?” 许纯玥立马一只手扶上了臀部,另一只手又立马拿过药瓶,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擦。”她受的伤实际在背上比较多,臀部也挨了几棍,但也吃得消。 骆原含见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许纯玥听了,立马站起了身:“你瞎说什么呢,我们都还没成亲呢!什么老夫老妻。”她自然是知晓骆原含的意思,在某种意义上说,她们的确算得上老夫老妻,只不过她二舅只以为她们在一起就这般了,若是被她二舅知晓她们实际上做了什么,那自己不断条腿怎么回得到许府。 骆原含见她这一副害怕的模样,笑得更是开心:“你就这么怕我爹?”许纯玥听了,翻了个白眼:“你爹真的很可怕啊。” “那你还敢和我做那些事。”骆原含倒是有些好奇,这许纯玥脑子里到底想什么了,明明这么害怕。 “还不是你威胁我!”许纯玥想到这个就来气,怎么自己到哪里都被欺负。 “我只威胁了你一次,后面的,我可没有威胁你。”骆原含一副要赖账的样子,许纯玥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只能暗自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哼!” 骆原含显然没有玩够,俯下身子在许纯玥的耳边轻声道:“今天晚上我留下?” 许纯玥立马便忘了自己那一身的伤,只是理智没有彻底消失,还有些犹豫:“这不好吧,我们过段时间成亲了,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离成亲还有一段日子呢,你不想吗?”骆原含拿手指轻轻刮了刮许纯玥的脸,又留在许纯玥的下巴处游来游去。 许纯玥顿时心猿意马:“想。” 骆原含顿时笑出了声,呼吸喷在许纯玥的脸上,直挠得她心痒,骆原含点了点许纯玥的鼻头,道:“还好你不是书生,不然上京赶考路上早被姑娘迷了去。” 许纯玥还真的偏着脑袋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我好像对别的姑娘没什么兴趣。”骆原含听了自然高兴,在许纯玥的耳根处亲了一口:“赏你的。” 许纯玥还在傻笑着,骆原含便已经走了。许纯玥也根本来不及去细想成亲的事,虽然她与骆原含偶尔会提及甚至说笑,却是嘴上说说罢了,没一会儿便又与往日一般厮混在一处,根本没有意识到与之前有何不同。 她唯一感受到的不同,便是见到骆原含的次数变少了,她也无暇细究,每日被骆南晴拉着习武,生怕她科考那日丢人现眼。许纯玥练得也算认真,因为她听闻骆原含的四哥也参加了今年的科考,她想着,骆原含都这般难对付,也不知道她四哥又是如何可怕,自己不抓紧些,以后在骆家还怎么抬起头来见人。 直到快科考,她才想到,她已经月余不曾见过骆原含了,难不成骆原含并不想与自己成亲?她倒是放宽了心,反正骆原含的武艺比自己高超,若真不想嫁给自己,大可在科考的时候将自己打败,让自己娶不了人。 没曾想,科考那日根本没见到骆原含的影子,几日比试下来,她过关斩将总算到了比武这项。她轻松获胜了几局,便有些怀疑是否有人去动了手脚,怎会如此容易? 待她与骆原含的四哥站在一处时,她总算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骆原含的四哥果然不是好惹的,似乎也是对她这女妹婿不满,招招都尽了全力,许纯玥觉着自己若是一个不慎便是要丧命于此,也是打起百分精神来对待。 也许是她这段时日武艺进展神速,与骆原历打斗也游刃有余,甚至最后夺下魁首。比武夺魁并不算最终的武状元,还要加上前几日比的各项成绩,许纯玥暗想,自己这般应该能得了武举人,也算是达到二舅的要求了,暗暗松了口气。 在一边楼上看着比试场的骆南城捏着胡子点了点头,没想到这许纯玥还有几下子,竟然原历也敌不过她,难怪会被原含相中了,自己这眼光还真不如女儿了,差点闪了眼,没看出这瑰宝来。 骆南城回去便准备起女儿的婚事来,许府得了消息也开始筹备起来,也就许纯玥浑然不知,还等着放榜看个究竟。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曾见到骆原含,纵是自己去她房间,也没找到人,眼看着过几日就要放榜了,也不知这人到底想不想与自己成亲,难不成是逃婚了? 许纯玥有了这个猜想,便有些坐不住。她倒是情愿骆原含在科考时将自己打败,或者直接告诉自己不想成亲,总好过逃婚。她急忙忙找到二舅,骆南城见她独自前来还一愣,这还是她这外甥女头一次单独找他。 “二舅,原含在家吗?”许纯玥搓着手掌,还是有些拘谨。 “在家啊,怎么了?”骆南城只以为她这小动作是见到岳丈的拘谨。 “您确定她在家吗?我很久没见到她了,该不会逃走了吧。”许纯玥怕骆南城这脑子被骆原含耍了,她早就听爹说,骆家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得很。 骆南城听她似乎是担心骆原含逃婚,便有些想笑:“呵,你们二人不是两情相悦嘛,她又怎么会跑?我早上还见过她,你便放心好了。” “放心放心,二舅这样说了,我自然是放心的。”许纯玥生怕被骆南城看出点什么来,只一个劲点头,然后走了。骆南城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又觉得好笑,就这怂样还真想不到能夺下魁首,不得不说自家的女儿驯夫有道,似是比她姑姑还更胜一筹啊。 转眼便到了放榜日,许纯玥见许纯瑗急匆匆要出门,便知晓她定是要去等着放榜的,也就走过去与她道:“你反正要去等的,不若将我的也一并看了,回来告诉我。” “你怎么不一起去等?你就不想早些知晓吗?”许纯瑗见她一派悠闲的模样。 “我跟你不同,我比武那日便有数了,榜我定是能上的了,就是不知道第几罢了,这不就是个名次,我也不太在意,你替我看了也一样,我也好回去再补补觉。” 许纯瑗听了,也不再同她废话,自己去皇榜对面的酒楼里等着了,派了两个小厮挤在榜下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许纯瑗便坐在轿子里回来了,轿子旁边还跟着一顶轿子一匹马,那轿子里坐着的是翰林院的张大人,而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骆南城的大儿子骆原宏。 一阵锣声喜得许府上下都出了门来,挤在前厅,清一色跪好,这阵仗定是府上哪位小姐中了状元了。 许纯玥跪在那儿等着许纯瑗走过来跪在自己边上,想不到自己的大姐如此有才情,竟是能一举夺魁考取状元,了不得。 张大人读完圣旨,许纯瑗连忙起身去领旨,管家也连忙将答谢的银子递给张大人,张大人便转身走了。许家还没站起身,骆原宏便又朗声读起另一道圣旨来。 原来许家双喜临门,许纯玥也得了状元。许纯玥听着圣旨还反应不过来,她就这般当了武状元?待骆原宏将旨意读完,许纯玥还愣在那儿,直到许纯瑗用手肘轻轻推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接旨。 骆原宏倒不似张大人,将旨意送到就走了,还留下来与许纯玥嘱咐了几句,毕竟是自己妹婿了。 许家上下喜气一片,立马拉起了准备已久的红布,推着许纯玥进屋子洗漱一番,再将新人穿的大红袍拿出来替她换上。许纯玥脑子里还一片混沌,就这般已经装扮好,等着吉时一到便去骆府接人。 许纯玥还没喘几口气,便被推上了马,一群人吹拉弹唱带着她到了骆府门口,她将骆原含带回许府,背着到了大堂拜堂时,还忍不住侧头去看看,这人真是骆原含? 在回新房的时候,许纯玥猛地弯下腰去,想要看看新娘头盖下的模样,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骆原含便用力踩了她一脚,她一吃痛,立马直起身子,心道:“这人是骆原含没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富商花魁cp要上线了 第13章 富商花魁 许纯玖是许家的老三,出生在杭州,或许是因着这个缘故,她特别喜欢杭州。每次爹娘要去杭州,她必定是要跟着去的。有时,许从安还没打算去杭州,她便会去催促撒娇,到长大一些,就一个人去了,倒不是许从安放心,是实在没时间作陪。 杭州人杰地灵,又是个商人云集的地方,许纯玖去得多了,便渐渐对这商事有了兴趣。她祖母的娘家人在杭州当着大官,也十分珍惜和许家的这条关系,见她喜欢,自然是花心思带她认识了一些颇有名气的商人。 许纯玖对经商颇有天赋,拿着自己攒下的月钱租下一间铺子,穿着男装也有模有样做起生意来。许从安见她在杭州自得其乐,也不干涉。起初,许纯玖的生意,多亏了周家的面子与从中盘旋,才叫她渐渐上手,在杭州开出了第一个铺子。 许纯玖胆量又颇大,大概是许家从来都是一副随她玩,不靠她发家致富的态度,她倒是很快就开出了第二间铺子。 要管两间铺子与一间铺子时可完全不同,一开始,她差点将第一间铺子也赔进去,好在她家底厚,慢慢又起死回生了。 她也不固定只做一门生意,哪样好做,她便去想办法做,铺子也渐渐开出了杭州,她许老三的名号也渐渐在杭州响亮起来。起初,那些商人只以为她这个丫头片子是玩玩罢了,却不想还真被她做出点名堂来。 实际上,本朝民风开化,开铺子的女子多了去了,但像许纯玖这般年纪轻轻就专心致志经商的,还独她一家。起先,杭州人还以为她是个少年,有些还动了结亲的心思,一打听得知是周家的亲戚,见她又十分年幼,便一直不敢开口。 后来名声大了,大家才知她原来是个女儿家,又想到她对外声称许老三,又住在周家那独院里,那院子一直都是京城许家的人来住的,那这许老三到底是何人,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这时,许纯玖才十四岁。 这杭州城里除了许纯玖这个奇女子外,还有一个女子名噪一时,便是倾程了。倾程原名程倾,是京城程家的小姐,她爹原本是户部尚书,可惜被查出多年前参与了穆王之乱,被砍了脑袋,此时的倾程才刚刚出生没多久,便被贬为官妓。 若不是她官妓的身份,生死都有朝廷过问,春意楼的妈妈早就想偷偷将她弄死了,平白要将一个婴儿养大,多亏啊。倾程才长到四五岁,相貌便十分精致了,妈妈见了自然高兴,这以后定是头牌啊。 自此,妈妈便着力培养起倾程来,大家小姐要学的,倾程样样都学,青楼女子要学的,倾程也一样不落,甚至要更加用心。初学时,倾程还不知事,待她长大些明白了,也早就没有害臊的感觉了,不,她能演出害臊的样子。 倾程自打十岁便在楼里献技,这模样惊艳,一出场便得了高声喝彩,名声也就传出来了。妈妈倒是不急,一直让她以清倌的身份呆在楼里,吊足了一帮老少爷们的胃口。 许纯玖在杭州呆久了,自然就知晓了倾程的事迹,颇为感慨,这朝堂之上的事说不清道不明,若是自己爹娘运气不佳,当年是穆王赢了,那在这里卖笑的就是她了。 她想了想,便着人送了银子给春意楼的妈妈,让她多照顾倾程一些。那时,许老三的名号还未曾响亮,倾程却是知晓有个叫许老三的每年都会给妈妈一些银子,让妈妈照拂她一二。她却不曾放在心上。 实际上,不止许老三,多的是男子这般做。亦有如许老三这般从来不曾露面的,她也深知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装个样子博个好感罢了,若是真的清高,哪里会管她一个妓子的事。 直到后来许老三的名号日渐响亮,许老三的身份也开始变得众所周知,她才觉出许老三或许真的没有那些肮脏的想法。 许纯玖在杭州颇受商人推崇,常常有人邀她吃酒开宴,一是她经商的手段的确有几分了得,二是她的身家背景实在厚实,攀点关系总没坏处。许纯瑗尚公主和女子可入朝为官的两道圣旨下达后,和许纯玖攀关系的人就越发多了。 许纯玖会挑一些酒局参加,这日她便应了李维的约,坐在李维的边上跟他们一起喝起酒来。她不太喜欢酒,每次酒局也都是点到为止。 这李维也是花了心思的,不知哪里打听来,许纯玖喜欢倾程喜欢多年了,又想到京城里都有女驸马了,那给这女东家找个美人也没什么,便花了大手笔,将倾程请了来。 当倾程出来的时候,李维生怕许纯玖没有注意到,特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果然,许纯玖抬起头直盯着倾程看,李维笑着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许纯玖是没有想到,她还会有跟倾程见上面的时候。虽然这些年来,倾程的名字如雷贯耳,但她一女子,又不上青楼,想来也是没有机会见着的。虽说平常酒局也都会有妓子作陪,可倾程是何许人也,一般人根本请不过来,况且这花费定是不少。是故,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着倾程。 倾程倒是淡定,虽说不常出楼入府,可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只不过以前都是在管家,商家这般肯花钱的还是少,毕竟她还是清倌,请过来也只能图个热闹。 倾程自顾弹着琴,并不管在座有哪些人。许纯玖也不再管其他人在说什么,只认真听起琴来。听着琴,喝起酒来也没有往日谨慎,不知不觉就多饮了一些。 倾程弹完了琴正要离场,李维过去请她,她哪里会肯,只一味推脱。李维便道:“我们并不叫姑娘作陪,是许老三许东家在那儿喝酒有些无趣,想让姑娘过去说几句话。” 倾程听了,便顺着李维指着的方向看去,见许纯玖正独自喝酒吃菜,之前在楼上见她经过过几次,倒是看得不清。原来她还这般年幼,那个子坐在那就像个孩子似的。她得许纯玖照拂了几年,又觉着这女东家亦是不易,想着她家的身世背景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陪几杯就陪几杯了。 倾程走过去在许纯玖的边上坐下,许纯玖此刻已是有些醉意,见她过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起话来也没有往日那般顺畅:“姑娘弹累了吗?喝点酒吧。” 倾程陪着许纯玖喝了几杯,许纯玖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李维见此,便道:“姑娘也知许东家身份特殊,我们也多有不便,还劳烦姑娘将她送回周家独院去吧。” 周家那独院,从来不许外人进入,里面便是丫头也只有零星几个,虽有几个侍卫跟着,但许纯玖如今醉了,的确也是不便,送便送了,只当自己报恩了。 倾程将许纯玖送回周家独院门前,便有侍卫进去叫了两个丫头来,那两个丫头要接过靠在倾程怀里的许纯玖,许纯玖硬是不让,只抱着倾程不撒手。那两个丫头也没法子,只好抱歉地对着倾程笑,求她帮忙将小姐送回屋子。 倾程见状也没法子,总不能将人扔下,只当自己好人做到底,便扶着许纯玖走进了大门。这院子不小,倾程也是走了许久,才将许纯玖送进屋子。 红梅赶紧端来热水,绿柳去煮醒酒茶,只是许纯玖拉着倾程的手不放,也不闹也不喊,只是乖乖躺在床上。倾程用力扯了几下,也没有扯开许纯玖的手,那两个丫头也帮忙扯了几下,又好声好气去与许纯玖说,可许纯玖两眼一闭,根本不听,似是睡着了。 红梅见此也只得对着倾程歉意一笑,又拿起帕子替许纯玖擦起脸来,许纯玖也都乖乖配合,只是抓着倾程的手也不曾放开。 倾程见许纯玖这番模样,只觉得像孩子闹脾气不肯让娘亲走,心里颇为无奈,也只好转头对红梅道:“麻烦姑娘替我去楼里说一声,今夜我要在这里住一宿了。”红梅见她愿意留下,自然高兴,连忙跑出去吩咐侍卫了。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许纯玖着实被躺在一旁的倾程吓了一跳,怔了许久才将事情想起了一些,也就没有叫下人进来,天色迟了点,幸好身上并没有什么酒气,显然是丫头昨夜帮她擦洗过了。 脑子还不甚清爽,穿着中衣便走出了内室,却是才坐下没多久,自家爹娘闯了进来。爹爹一点作为男子看了女子该有的礼仪也无,反倒一脸愤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幸好有娘在一旁拉着。此刻,倾程走了出来,衣裳还是昨夜那套,却是皱巴巴的叫人遐想,脸上不曾粉黛,倒比昨夜还添了风情。 谁料,爹爹怒不可遏,胡乱教训了自己几句就跑走了,倒是娘临走前,还留给自己一大笔银子,又多看了倾程几眼,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可他们并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许纯玖只觉得头更痛了。这来去如风的爹娘,你们倒是喝杯水啊。 这倾程也知被人误会,脸上也带了点淡淡的粉色,她昨日见许纯玖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倒是忘了楼里多有姑娘对食,如今又有了女驸马,这女子和女子之间的事也开始道不清说不明了,自己这般模样,的确容易叫人误会。 “东家不好意思,是奴家考虑不周。” 许纯玖赶紧扶起倾程,道:“定是我昨夜喝了酒失态连累了姑娘,是我该道歉才是。”倾程连连摇头,许纯玖又道:“我让人送姑娘回去吧。”两人便就此道别。 第14章 富商花魁 许纯玖再见倾程,是倾程的大日子。倾程是江南名妓,相貌一流,而才情也是不俗,又因为清倌的身份吊足了胃口,名声甚至传到了京城。是故,她的开、苞日也算得上一个比较轰动的大日子,不说杭州城里的公子哥们,临城的一些公子哥也慕名而来。 许纯玖只知晓倾程的大日子就在近日,却也不清楚在哪一天,她倒是没有想过要去。只是李维盛情相邀,只说一起去凑个热闹,想来这大日子定是有什么精彩的节目看的,正好这几日空闲,便就应了一同前往。 李维早就订好了位置,两人坐在二楼阑干边上,一楼的中央台子很高,足足有半层楼高,他们在二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时辰还未到,倾程没有登场,是别的妓子在台上表演。 许纯玖看了几个节目,只觉得一般,也不知这些人为何这般爱来这风月之所。过了一刻钟,时辰算是到了,妈妈走到台子中央,说了今夜的规则,只四个字“价高者得。” 妈妈的话音刚落,倾程便从一边走了出来,才现个身便赢得了满堂彩。乐声响起,倾程便在台子中央舞动起来。原本许纯玖以为,倾程的看家本领是琴,只是倾程的脚步轻点,才跳了几个拍子,她便知晓是自己想岔了,和她的舞技相比,她的琴技也只是平平罢了。 一舞罢,掌声雷动,许纯玖却是沉浸在这舞曲里久久不能平复。这支舞虽然娇媚,她却看出了一丝心酸与无奈,恰逢此时,倾程抬起头来,直直地看进她的眼里。 许纯玖心中一阵荡漾,瞬时想起了她喝醉酒的那晚,倾程竟是肯留下照顾她,要知道,这样的名妓,她的名声可是十分值钱的。她竟是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辜负了倾程。 此时,妈妈也已经上台,倾程只乖乖站在一边,不声不响。而楼里的叫价声此起彼伏。 许纯玖目光一直停留在倾程的身上,却不为所动。一边的李维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想着该不该自作主张将倾程拍下送给许纯玖,可又转头看看许纯玖脸上还满是稚气,或许这半大的孩子还不知□□。 叫价越来越高,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如今已是叫到一百两了,这可只是一晚的价格啊。一百两都够一个寻常百姓用上一辈子的了,虽说这是最值钱的一晚,可能叫到这般高的价格,也是她不曾想到的。 叫价声渐渐慢了下来,倾程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许纯玖。她不知道许纯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直没有出价,或许只是来看看热闹的。 此时已经叫价至一百二十两,楼里还没有人出来把价往上抬,似乎就要如此定下了。叫价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那里哈哈直笑,那油腻的脸也跟着一抖一抖,叫人看了作呕。倾程虽知自己迟早要面对这般的人,可也实在想不到第一夜就要遇上这样的人,心里总是做好了准备也是十分不情愿,甚至起了一死百了的念头。 她颇为无助地抬头看了许纯玖一眼。 许纯玖被倾程这一眼看得十分心软,好似自己再不出手相助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时没忍住抬起了手,朗声道:“三百两。” 顿时,楼里一片安静,这价实在是太高了。又顿时,楼里炸成了一片,纷纷猜测着许纯玖的身份,见她年龄相貌,又见她打扮出手,便有人猜出是许老三,大家哪里还会叫价。 妈妈生怕许纯玖后悔似的,连忙一锤定音,倾程这一夜就归许纯玖了。 许纯玖跟着妈妈进入房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些心疼,这么大笔银子怎么就这样喊出去了。转念一想到倾程的眼神,便想着,就当自己行善积德了,虽然一倾程这身份,迟早要面对这些,可自己将这万众瞩目的一夜买下来,也避开了方才那猥琐的大汉,总归是好受些的。 许纯玖打定主意,自己就进屋和倾程聊聊天,算是答谢,两人客客气气度过此夜也算是两清了。 可她坐在桌旁,并没有看见倾程,只是屋子里点着的香有些好闻,她从未闻过这般的味道,正在她打算好好品味这香时,倾程从一边走了过来,方才着的轻纱也脱下了,身上还带着水珠,想来方才是沐浴去了。 许纯玖看着倾程那不盈一握的腰有些愣神,倾程便坐进许纯玖的怀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还不待许纯玖反应过来,又倾身将嘴里的酒水都渡到了许纯玖的嘴里。 许纯玖只觉着这酒比方才在外头喝的还要好喝,还不等她回味,倾程又喂来了第二口。有酒水在许纯玖吞咽的时候,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倾程又凑过去将酒舔净。 许纯玖还在回味嘴中的酒香,倾程伸手解起她的衣扣来,许纯玖这才清醒过来,一手抓住倾程的手,开口道:“我……” 她原本是想说出自己的打算,可一开口那嘶哑的声音叫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脸顿时红了起来,话也没有说出口。倾程看着她,只是笑了笑,也不挣脱出手,只低头用牙解起许纯玖的衣扣来。 衣扣解开了,许纯玖的脑子里再也抓不回一丝理智。待衣扣解尽,她低声唤了一声:“倾程。”倾程抬起头来,许纯玖侧头寻到倾程的唇亲了上去。 许纯玖的亲吻不得章法,只是简单的厮磨,倾程便反客为主带着许纯玖微微张开了嘴,两人唇舌相缠。 倾程站起身,拉着许纯玖的衣领一勾,许纯玖便跟着她站了起来,她将人带到床边,将许纯玖推倒在床上,又慢条斯理脱起衣服来。 她原本便只着了一件裹胸与一条亵裤,只是她动作间满是魅惑,许纯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渴。倾程将自己脱干净后,便慢慢爬上床,趴在许纯玖的身上,许纯玖一个转身将人压在身下,两人吻了一会儿,许纯玖又在倾程的耳根脖子处亲了又亲,却慢慢停下了动作,过了一会儿,才抬起涨红了的脸:“我……不会。” 倾程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转身,翻到了许纯玖的身上,又牵着许纯玖的手,指引着她领略了各处。许纯玖从未听过或是看过这些,连书上也不曾有,只是在经商的途中隐隐约约知晓罢了,倾程引着她来了一次,她便停不住又试了几遍,直至倾程昏睡过去。许纯玖看着倾程,似乎渐渐酒醒过来,想着自己怎么这一糊涂就干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恨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是心疼倾程,便起身与妈妈谈起将倾程包下的事,只是她心中粗粗算了算,这包个人竟是要花费这许多,还不如将人赎了回来,便转而跟妈妈商讨起赎身的事来,几番说价,便将价格定了下来。 许纯玖回府取钱,正好是娘走时留下的那笔银子可派上用场,只是回了府便有些累了,只派人将银子送了去,自己倒头就睡。 倾程第二日醒来,并不见许纯玖的影子,倒也没觉得如何。她方起身,身上的不适,叫她开始思索起,待会儿怎么与妈妈说歇息两日,可还不等自己想通,妈妈便拿着卖身契进了屋来,“倾程真是好福气啊,这才侍候了一夜,便换得人家三小姐为你赎身,这出了楼可别忘了妈妈对你这些年的照顾,在外头可不比楼里,你可要紧紧抓着三小姐啊!” 这官妓赎身并不简单,若不是许纯玖也算是个功臣之后,便是有银子也赎不了的,那妈妈拿着银子与官府报了,官府许了她便将卖身契给倾程送来了。 倾程拿着卖身契还有些恍惚。她昨日只觉得许纯玖小小年纪却是花花肠子,一早便打算好了要与她共度良宵。她也算是尽心伺候,本来她的身份就是如此,遇上许纯玖这般品貌一流的还算是幸运了,还想着以后面对那些肥头大耳的人该如何,谁曾想一夜之间,她竟是成了自由人。 也不是自由人,只是从众人皆可得的女子变成了一人专属的罢了。但是相比而言,自然是这般要好上许多许多了。她倒是没瞧出许纯玖竟是这般风流的人,听闻她才十四,竟就会替妓子赎身占为己有了,果然混迹商场的人,不论男女都会变成这般么。 不论如何,她已被许纯玖赎了身,她便该安安分分做好自己该做的,想来许纯玖的家底与性情,赏赐也该是丰厚的,自己就趁着许纯玖这段日子的新鲜劲,多攒些家底,日后被厌弃了,也不至于饿死冻死。 倾程收拾一番,便跟着来接人的人去了许纯玖的小院。 第15章 富商花魁 有几个铺子新进的货到了,许纯玖便一个铺子一个铺子查看过去,到了夜里才得空。她想到倾程今儿才搬进院子,合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置办的,这般想着,进了门便往倾程的屋子走去。 倾程见她进来,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红彤彤的,不只是走路走得急了还是怎的,心里想着,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性急,自己都被她赎回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许纯玖进了屋子才发现,这独院里的丫头实在太少了,往日只有红梅和绿柳两个,如今住进来一个倾程,又不是自己这般整日都在外头的,纵是不伺候,做个伴也是好的。她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出来了:“平日我不在院子里多,是故也没几个丫头,明日我便派人去替你物色几个。可是还有什么缺的你同我说,明日让人一同置办了。” 倾程对这些本就没什么在意,又觉得自己不过一个侍妾,哪里有资格矫情这许多,便只是摇头。两人还是头一回这般正儿八经坐在一起说话,许纯玖侧头去看倾程,发现倾程正看着自己,她以前不曾发现,原来倾程的眼珠子并不是黑的,而是棕色,那透出的光直把她往里面抓。 许纯玖愣了愣神,又道:“既然都住进这院子了,你便不要同我客气,只当自己家便是,有些地方我若是考虑不周,你只管与我说,我尚比你年幼,平日也只知与那几个臭钱打交道,还要你多提点些。” 原本许纯玖还想说些若是愿意,可以一辈子住着的话,又觉着或许人家并不愿意,想来自己又不会去赶人,也就没有说。 她说完便要起身,倾程伸手拉住了她:“都已经这般晚了,你就留在这里睡吧。”倾程并没有忘记自己如今是许纯玖侍妾的身份,人家都急忙忙赶过来了,自己若还是冷淡对待,也太不懂事了。 许纯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替她赎身的行为或许叫人误会了。她并没有拿她当侍妾看,只是觉着她着实可怜,这般的人若是自己不管,被那些腌臜的人惦记着,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而昨日之事既然都发生了,自己合该负点责任,做点事情的,她替她赎身也只是想让她生活无忧,逃脱春意楼那个大火坑罢了。 许纯玖正要解释一番,倾程却是没有等她开口,已经贴进了她的怀里。许纯玖温玉在怀,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倾程又主动勾住她的脖子,轻轻舔了一口她的唇。 许纯玖哪里舍得推开,立马沉迷在与倾程的唇齿相缠中,直到衣裳被倾程解开,霎时触到凉气才清醒一些。只是她推开人好好解释的念头一闪而过,人已经跟着倾程倒在了床上。 许纯玖脑袋埋在倾程的脖颈处深吸了口气,实在是太香了,这到底是什么香?倾程拉着许纯玖的手,引着她将自己的衣扣解掉,此刻,许纯玖倒是主动了起来,将她扶着坐起,将她的衣裳褪尽,又慢慢将手向那处伸去。 倾程的腰还有些酸,自觉还吃不消坐着如此,便又躺了下去,许纯玖也跟了上去。许纯玖才将手伸进去,便听倾程的轻哼不似昨日,睁眼一瞧,见倾程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倾程随着许纯玖的动作又深吸了口气,有些怨怼地瞪了她一眼,这人还真是莽撞,却又不好意思说,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的。” 许纯玖见她方才那模样便像是受了伤,又想到昨夜自己的确折腾了许久,便伸手往倾程那处探去,轻轻感知了一番,道:“好像有些肿了。”其实她是想起身去看一看的,可想着倾程或许会不好意思,便没有这般做。 察觉出倾程那处还肿着,许纯玖便满是歉疚,自己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她倒是没想许多,只想着或许揉一揉会好些,便揉了几下。倾程却立马拉住了她的手,不再叫她乱动,轻声道:“别乱动。” 两人都红透了脸。 许纯玖躺在倾程边上,脸上烧得同炭火似的:“那,那可有什么药膏拿来擦擦?” “原本楼里的姑娘都会备一些,只是我往日用不着便没有准备,今日醒来又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也不好意思问这里的人要,想来也没什么,自己会好的。”倾程此刻倒是恢复了一些,原本这就是她打小就司空见惯了的。 许纯玖一想,这种事的确有些难以启齿,自己昨夜索取无度惹得人家受伤竟是没有察觉,实在是不该:“是我考虑不周,却是叫你受罪了,对不起。” “我如此已是极大的福气了,楼里的姐妹都羡慕不已,小姐不必挂心,过几日就好了。” 许纯玖只当是没听见倾程说的客气话,只是将人抱在怀里,在倾程的腰处轻轻揉着:“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倾程原是想叫她不必如此,可想着若是不这样,两人就这般躺着也是尴尬,也就没有拒绝,只是也因许纯玖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感到害羞,若是许纯玖随意些,她倒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不太好意思去瞧许纯玖,只趴在她的肩头轻轻点了点头:“嗯。” 许纯玖便十分用心地揉着,倾程一开始还觉着十分受用,只是渐渐又觉出一些别样的意味来,倾程差点就要忍不住哼出声来,连忙抓住许纯玖,气若游丝道:“够了。” 许纯玖已是经历了□□的人,便也反应过来是如何,也不再揉了,只轻轻拍了拍倾程的背,两人便如此相拥着睡去。 此夜过后,杭城上下,谁人不知许老三和倾程的事。纵是周家,自打上次许从安夫妇匆忙而至又匆忙而去后,得知只留下一大笔银子,便觉着人家许家是默许了的,自然不会去干涉。 许纯玖早起便找来管家,嘱咐他先去周家挑几个丫头,再去春意楼把原先伺候倾程的丫头也赎回来,管家领命出去了,她同倾程一起用完早膳便也出门去了。 没过多久,青萝便被管家带到了倾程面前,倾程乍一见惊诧不已,但转念又想到或许是许纯玖特意赎回来给自己作伴的,到底是比男子细心许多。小小年纪便能如此,也不知日后该如何得女子欢喜,再一想到她的模样,就她这身家模样与体贴,纵是不去招惹姑娘,也会有许多姑娘来招惹她吧。 以前还因她年幼,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念头,可如今自己与她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那些有心思的姑娘家自然是坐不住的,想来,这院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热闹起来了。 倒是青萝,管家才走,就拉着倾程感叹起来,直说她的命好,纵是官妓的身份也能被赎身,还遇到这么一个有财有貌又体贴的人。她俩打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不比常人,倾程对着她也比较会说心里话:“你也知她是这么好一个人,又怎么会把心放在一个妓子身上。我们就安安分分过好自己的日子,或许没多久,这院子里的姐妹多了,你就不会闷了。” “可我觉着许小姐心里是有你的,不然她怎么会花心思讨你欢心,都把我也赎出来了。你不知道,楼里的那些姑娘,多眼红,要是许小姐下次再去楼里,她们准要扑上去。”青萝比倾程还小上一岁,人也更活泼些。 “哪个才赎身的公子不是真的喜欢,这种喜欢到底算不上真的喜欢。” 青萝没有被倾程那绕口的话绕进去,倒是十分乐观:“你在楼里学了那么多本事,你花些心思把许小姐抓牢,不让她的心腾出空来不就好了?” 倾程听了,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在楼里这么些年,你竟是还没看透?” 许纯玖回到独院,见院子里的确多了几个丫头,想来管家该是教过规矩的,也就没有过问,只进了屋子后,唤来红梅,从怀里掏出一瓶膏药:“你给程姑娘送去。” 这院子里满打满算只有两个主子,红梅自然知晓这程姑娘是哪个,接过膏药便赶紧将东西给倾程送去了。也是这以后,独院里的人都唤倾程为程姑娘。 第16章 富商花魁 许纯玖原本也没有拿倾程当侍妾看,自己又忙于商事,已是好几日不曾见过倾程,倾程独自感叹,这失宠来得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了一些,果然年轻人更没有定性。 这日,许纯玖在街头遇上了春意楼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远远瞧见许纯玖。许纯玖如今可是杭州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论是经商还是结亲都是极好的人选,那姑娘便迎上来与她打了招呼:“许老板可忙啊?” 许纯玖并不认识她,可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打小便也习惯了别人来与她自来熟,便也客气地回话:“每日都是这样瞎忙罢了,姑娘出来游街?” “是呀,见天气好便约了友人一道。” “这天气的确不错。”许纯玖想着这么好的天,是不是该带倾程出去走走呢。 那姑娘便邀她同游:“不如许老板和我们一起走走?”许纯玖自然拒绝,“我等会儿商铺里还有些账要查,便不陪姑娘了。”却是语音刚落,那姑娘又朝远处挥起手来,许纯玖一转身,便瞧见了倾程。 “小姐也在这儿,等会儿与我们同游吗?”倾程神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不用应付形形色色的人,轻松了许多。还不待许纯玖说话,那姑娘便替许纯玖开了口,“许小姐待会儿还要去商铺里查账呢,并没有空。” 许纯玖赶紧插嘴,“没事的,那些账迟点查也是可以的,想起来,我亦许久没有逛过街了,也该去街上看看最近大家都喜欢些什么。”说着就往前走,倾程二人只好跟上。 倾程只顾与那姑娘在前头闲晃着,后头许纯玖才从一个胭脂铺出来,便四处找起她们的人影来。赶了几步总算赶了过来,便将胭脂往两人手上一塞,“这是给你们的,方才恰好看见好似还不错。” 又见两人正在挑簪子,便将倾程手上的簪子拿了过来,放在倾程头上比了比,“这簪子好似还不错,买了。”正要去结账,眼睛一瞥这铺子上的其他簪子,又拿起一根往倾程头上比了比,“这个似乎也不错。”又埋头在簪子堆里挑拣起来,“你喜欢什么质地的?” “只不大喜金的。”许纯玖听了连忙将手上的金簪放了回去,将其他质地的簪子都抓了起来,就要结账,“这些都包起来。”说着就跟着掌柜走到了后头。倾程还没反应过来,那姑娘却是一脸调笑地看着倾程,“这官家买东西都是如此买的吗?” “我怎知晓,我又不是官家人。”倾程丝毫不为自己的身世难过,也是,她生来府里便出了事,她实际连爹娘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那姑娘却是掩嘴一笑,“等你嫁进官家就是官家人了。”许纯玖才与她说没空,转眼见了倾程就有了空,可不是心上有倾程么。 倾程怎听不出她的意思,却是斜眼瞪了那姑娘一眼,“那要等你当了官来娶我了。”她并不觉得许纯玖会娶她,就是当着侍妾也如此兴趣阑珊的,再说,许纯玖不是一般的商人,家世背景如此,纵是她大姐当了女驸马,二姐又娶了将军家的小姐,也是不许她娶个妓子回去的,纵是她喜欢女子,家里也是会替她张罗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的。 三人才走出首饰铺,许纯玖又看上了布料,“布子还没买过吧,买些布子吧。”说着也不等倾程点头,就对那掌柜的说,“你们店里时新的颜色,上等的料子,拿十匹去周家院子。”那掌柜的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纯玖便推了他一下,“欸!你等什么呢!去拿呀!”那掌柜的连连应声去拿。 倾程与那姑娘自然又调笑起这管家出手的阔绰来。 许纯玖只跟在后头,并不知前面两个人在说笑什么,只觉得多日不见,如今能见到她笑颜已是满意了。 三人逛了一会儿,满载而归,东西都叫下人搬回了府,全是许纯玖买给倾程的。倾程听闻这些全是给她的,略微诧异,难道她还不算失宠?亦或是管家出手阔绰,这样的花销对许纯玖来说并算不上什么,不免有些责怪起许纯玖来,“就算府里有钱,也经不起你这般乱花,下次别这样了。” “没事的,银子用完了再赚便是了。”许纯玖不以为意,倾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她一个侍妾,只有感恩的份。 原本几日未见,许纯玖也没什么,只是今日白日里见过了,晚上竟有些想念,回想起她白日里轻松的笑颜,也不知不觉跟着笑,还不待自己反应过来,便已走到了倾程的房前。倾程却是算到她今晚会来,想来她花了这么多钱,总该是想得到点什么的。 许纯玖敲了敲门,倾程只着一件轻纱开了门。许纯玖原本只是想同她闲聊几句,只是不曾料想她会这般模样,一时有些看呆,不免想到两人在春意楼里的那一晚。还不等许纯玖支支吾吾说明自己的来意,倾程却是拉着她进了屋子,又转身靠在门上,将许纯玖拉至身前。 几日不见,许纯玖竟是长高了一块儿,白日里不曾走到一处,也没有发现。记得两人初见时,许纯玖只在她鼻梁上,现在都快和她一般高了。想来许家的人定是个个身材高挑,她在女子中算不得矮的,在这江南甚至算得上高挑,没想到许纯玖这般年纪就跟自己一样了,也不愧是北方的人。 许纯玖被拉扯,一时站不稳便双手扶住倾程,只是倾程只着了一件轻纱,那手下的柔软让她立马缩回了手,甚至不敢低头看。倾程轻笑着,拉着许纯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她见许纯玖两手就那样搭着也不动作,又拉着她的一只手慢慢上移放在胸上。许纯玖的手立马就要往回缩,倾程按住不让她缩回,又倾身上前吻了上去。 于是许老三又是被“贴心”的倾程诱惑着共赴巫山了。 醒来的许纯玖实际是有些恼怒的,每次自己来意明明不是这样,却说不上几句便变成了这般,平日里自己口若悬河谈下不少生意,怎么到了倾程面前,口拙成这样。但抱着倾程,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欣喜,根本没有一丝后悔。 许纯玖白日里见不到倾程,总是带着相思,又怕打扰了倾程不敢夜夜去寻她,这相思之意只越积越深,便总想去诉说一番相思之意,却每每都叫倾程误解,只当她是寻欢作乐来了。这般几次,许纯玖竟是有点不敢上门,但是见不到倾程,总是无法安睡,连续几夜辗转反侧便有些忍不住,还是要起身过去看看,这一看便又失了她的初衷。 只一日,许纯玖敲开了门,却是怎么也不敢进去,甚至连连退了两步,在房门前就说着自己要说的话,“过不久二姐要成婚了,我要回京一趟。”过了许久不见倾程回话,才敢开口邀请,“我想带你一起去,你愿意吗?” 倾程想着,这人还真是太嫩了些,纵是再宠侍妾,也不该将侍妾带到那般场合的:“府上贵人众多,只怕奴家冲撞了她们。”这并不是她妄自菲薄,达官贵人多得是嫌弃妓子低贱,甚至觉得看一眼都是污了眼。 “不会的,爹爹与娘亲都以为我们是一对,他们没有看不起你,他们还问我婚事呢!”许纯玖说着还微微红了脸,拿眼去瞟倾程的脸色,想看看她对“一对”二字有何反应。 “你大姐尚公主,二姐娶了将军之女,都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你与我,我不曾妄想。”倾程其实并不是真的对许纯玖心如止水。只是她的确不敢肖想能与许纯玖长长久久。她贪恋许纯玖的温柔,又喜欢她看着自己愣神的模样,只是她亦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的鸿沟,两人若是真的认真相处,以后分开了,许纯玖或许没什么,她或许就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是故这些日子来,她心里都有些期待着许纯玖来找自己,可又不愿与她多说别的,怕自己越了解这人就越陷得深,只当是没感情的皮肉生意好些。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处,倾程伸手想要关门,许纯玖见她并不是毫无感情,也不怕了,赶紧跨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出身并不能选,只你不嫌我是个女子便可。” “小姐说笑了,我在楼里这许多年,听过的誓言数不胜数,有多少姐妹赎了身,过不了几年便被丢在一边,何况许府这样的高门,你如今只与我厮混,自然觉得好,待日后,待日后。”倾程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待日后你与别人一起了,也就忘了我了。” “那你便不要给别人机会啊。”许纯玖轻轻拉着倾程的手,“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你比我高一些呢,如今,我已比你高一些了。我做不了主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我,只是在我的院子里,我定能护你周全。”许纯玖将倾程拉入自己怀里,还是她头一次这般大胆主动,“我们试一试可以吗?”倾程似是贪恋此刻的温柔,又似是真的被许纯玖的话说动,竟是答应了。两人共眠,却是难得的只是简单的共眠。 第17章 公主驸马 皇上下了旨没过一会儿,许纯瑗便和许从安打道回府了,李容绣与许纯瑗还没有机会私下说几句话。 李容绣自小与许纯瑗一同长大,自然知晓许纯瑗是个怎样的人。许纯瑗又给她做过几年的伴读,若不是许纯瑗有心相让,这京城双绝的名号是无论如何也传不出来的,该传出来的只有许纯瑗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罢了。 李容绣在宫中长大,自小就已经定下是要为皇权牺牲婚姻的,自然各方各面都约束得多了些。严格来说,她根本没有出宫过,幼时她同皇后去过几次许府,皆是轿子直接抬进许府,旁边有嬷嬷跟着,她也不敢去掀开轿帘。 再长一些,都是许纯瑗进宫来陪她,她就越发没有理由出宫了。作为皇后的嫡女,管教礼仪的嬷嬷比管功课的夫子要多得多,她觉着自己对许纯瑗的动心已是自己这辈子最大逆不道的事了,没想到,她会与许纯瑗心意相通。 只是,日后该如何,她不敢轻举妄动,她自己倒没什么,她怕因此连累了许家。只是自己年岁渐长,亲事迟早降临,她不得不替两人谋划一番。她想的,是去求母后,帮她假死出宫,然后在哪个院子里度过余生,只是还没来得及同许纯瑗商量。 许纯瑗抢先她一步,说有了长相厮守的法子,却是不细说又匆匆走了。 没过一个时辰,李容绣便知晓了这到底是什么法子,她瞧着许纯瑗跪在那儿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却满是无奈,心里又想怪这人实在鲁莽,可又有些欣喜她竟会为自己不顾自己性命,也顺着她的话应了下去,想着大不了两人一起死了,投胎转世或许还能再续前缘,谁料峰回路转,皇上的心思果然是猜测不得,两人竟然就此定下了亲事。 过了没多久,许纯瑗满是欣喜地来找李容绣邀功,李容绣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许纯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自己鲁莽惹她不快了?却是梗着脖子不肯认错,“此事我思来想去除了这般实在别无他法,我不想你嫁给别人,弟弟出世了,你的亲事总该钉板了,你不急,我却是急的。你若是反悔,我再与皇上去说便是。” “你可知君心难测,你这般会有何后果?”李容绣没想到往日对她百依百顺的许纯瑗竟会有这般强硬的时候。 “我都想过,许家骆家受宠,定是不会受到我的牵连,严重了说,也就是我命丧黄泉。可若要我亲眼看你上了别人的花轿,我宁愿是那样的下场。不搏一次,我不甘心。”许纯瑗向来是个乖巧的人,也就这件事,忤逆了许从安,还与李容绣争吵了起来。 李容绣半晌没有言语,红了眼眶,“那你可想过你死了,我呢?” “我们私相授受的事原本就是我扯谎骗了他们,我死后,你与他们说清便好了,再者,皇上定不会委屈你的。”许纯瑗以为她说的是她的清誉,实际上许纯瑗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个,而不是自己的生死,所以坦然地将话说了出来,谁知却是换了一记耳光,许纯瑗捂着脸,十分不解,李容绣却是抖了抖唇,“你死了,我呢?” 许纯瑗上前一步,将李容绣方才打她的手握着手心,“不论如何,我在奈何桥头等你,我不会喝孟婆汤,我不会忘记你。我可以等你,几年几辈子都可以。” “生前都不能自主,何况死后。”李容绣心软了一些,却依旧不肯同意许纯瑗的做法,她明白许纯瑗当初为何不事先与她商量,她定是知道自己不会同意的。 “我只知道,这件事值得我用命去拼一拼。我怕我一退缩,我们就毫无机会了。” 李容绣知道,两人除了这样放手一搏,别无他法,假死的事不说能不能欺瞒成功,就是皇后也不会准许她们这般。退一万步说,自己假死成功了,也是偷偷摸摸在那院子里呆着,许纯瑗依旧要成亲,到时候自己何去何从? 或许她可以做一个牝鸡司晨的公主,两人各自成亲,又再苟合,可两人的性子却不容许,不容许这样的境况,或许,的确还不如死了吧。可纵使她都明白,却依旧不肯同意,两人不欢而散,再见却是洞房花烛夜了。 当盖头掀起,两人目光相接,哪儿还有当日的不欢,只剩下这几月的相思了。 “我还以为,你改了主意,不娶我了。”李容绣依旧有些怨怼,虽然当日两人闹了矛盾,可许纯瑗也不该不见自己。她才发现,原来许纯瑗要避着自己是这般容易,只肖不进宫,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无。虽说自己是个公主,可没有正经理由,亦不能胡乱将人传进宫来,更何况是对方不愿的情况下。 “我是怕你厌烦我,一气之下悔了婚,想着先忍一忍,把你娶回来再说。”许纯瑗解释着,却是不太敢去看李容绣。她当时兀自下了决定,李容绣便还生气着。自己又这般久没有去见她,虽说也是忙着科考的事,可也不该这般几月都不去见一面。可的确是担心李容绣一直与她闹脾气,闹大了要悔婚,那是自己万万不想见到的,索性等成亲了,板上钉钉了再好好说话。 “你把我娶回来,果真是拿来供着的?”李容绣见许纯瑗坐在一边傻愣愣的,也不动作也不看她,就想到了自己幼时说过的一句戏言。 果然,许纯瑗一听赶紧拿过合卺酒,“我们先喝酒吧。”李容绣倒是乖乖配合。喝了酒,许纯瑗坐在一边不知所措起来,李容绣虽也是羞涩,却不想就这般两人干坐一夜,“你可是早就将我吃干抹尽的,怎的,忘了?” 许纯瑗知晓她在打趣自己说的谎,脸立马红了起来:“前几日嬷嬷来教过的。”李容绣却是没想到许纯瑗脸皮竟会如此之厚,一时无言以对,许纯瑗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想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我先把火烛熄了吧。” 李容绣便坐在那儿等着许纯瑗去吹熄了火烛,屋里一片漆黑,李容绣瞬时也见不到许纯瑗在哪儿,便伸手想要摸一摸,许纯瑗闭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睁眼见李容绣伸着手,便过去将手拉住。 两人虽相识相知多年,甚至相恋许久,也不过牵手罢了,说起来,两人纵是牵手也要偷偷摸摸地来,宫里人多口杂,她们自是不好太过明目张胆,越是居于高位,便越是受了这些的束缚。 李容绣的手方被握住,脸上便开始泛红。这时,她也能看清一些了,见许纯瑗在边上坐下,便有些紧张起来。但许纯瑗又没了动作,李容绣想着是该以公主的身份命许纯瑗侍寝呢,还是自己主动些亲上去,还没待她想清楚,许纯瑗便慢慢倾过身,一手扶住她的脸,亲了上来。 虽然嬷嬷教过,但李容绣依旧有些懵懂,许纯瑗靠上来的时候便紧张得不知所措,只是笨拙地回复着,不过她渐渐反应过来,许纯瑗怎么一副很娴熟的模样,难道她的嬷嬷还派了宫女过来教习? 想到这里,李容绣便有些往后退,想要同许纯瑗说明白,许纯瑗却是趁势将她压在床上,开始解起她的衣裳来。 李容绣便伸手抵在许纯瑗的肩头,将许纯瑗推开一些。 许纯瑗抬起头,眼中一片迷离,又有些茫然,轻声问:“怎么了?” 李容绣喘了两口气,道:“你怎么如此娴熟?” “不是有嬷嬷来教过吗?”许纯瑗眨了一下她那无辜无比的大眼,李容绣依旧没有放心:“我也有嬷嬷教过,怎么没有你这般?” 许纯瑗听了,脸上一红,才道:“我怕我一点不懂伺候不好你,嬷嬷教得也详细,我昨夜在脑子里又想了几遍,才记住的。” 李容绣没想到这人,竟是连学这些也这般认真,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只是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地道:“那你在脑子里想的是谁?” “自然是你啦。”许纯瑗说完又低下头吻了上去,她怕李容绣再问下去,要暴露自己,她瞒着李容绣的是,自己还偷偷问许纯玥讨教了一番,势必要将公主殿下伺候好了才行。 过了许久,屋子里才传来一声,“轻点儿,明早还要敬茶呢!” 许纯瑗见她这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得紧,抱着她连连在她脸上亲了几口:“我好爱你啊,公主。” “你专心点,小心别把我弄伤了,明早敬茶要是闹了笑话,唯你是问。”李容绣头一次听许纯瑗这般直接的告白,也是头一次听她说“爱你”,她是想回她一样的一句,可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了话头。 “你是公主,不敬茶也是可以的。”许纯瑗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说着。李容绣却是没有如此打算:“我想把嫁给你的事都做全了。” 第18章 公主驸马 李容绣起得很早便要去敬茶,许纯瑗赶紧派人去许府叫爹娘起床,自家爹娘可是没打算公主去敬茶的。李容绣还真是风尘仆仆,与许纯瑗坐着轿子从公主府到许府去敬茶,也幸好两府只隔着两个院子。 一直以来,圣上便是打算将李容绣嫁给许家的,这公主府自然是挑了个许府边上的好位置。许纯瑗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抬轿的几个动作慢一些,可路程实在太短,没一会儿便到了。 许纯瑗进了大厅,见爹娘已经端坐在那儿了,便松了口气,再看娘那怨念的眼神便知,他们还没睡够。他们二人见李容绣进来,赶紧起身去迎:“微臣(臣妇)参见公主。” 李容绣赶紧将二人扶起:“许大人许夫人快请起,本宫嫁进了许家,你们便把本宫当儿媳看待,不需多礼。”李容绣让二老坐下,春和立马将带来的蒲团放在跟前,李容绣绕回蒲团后头,竟是跪了下去,惊得许从安夫妇又站起身来,这公主下跪,要是被有心人瞧见了,这许家可算是完了。 李容绣并不让骆南晴扶她起来,只跪得笔直,又转头看了许纯瑗一眼,许纯瑗赶紧上前跟着跪下。李容绣也知从没有叫公主下跪的规矩,纵是公婆见到公主都是要行礼的,她等许纯瑗跪好了才解释道:“二老放心,本宫带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不会有人口多的,你们就安心吃了这杯新人茶吧。” 许从安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果然都是李容绣身边的熟人,其他人都在外头没有跟进来,想来是李容绣特意安排好了的,也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又忍不住拿眼去瞪许纯瑗,做什么要娶个公主回来,叫他们担惊受怕的。 许纯瑗索性当作没看见爹娘不善的眼光,拿过茶往前一递:“爹,喝茶。”许从安只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从管家手上拿过一早便准备好的利是钱,递了过去:“以后成家了要好好照顾一家老小。”尤其是你座上的爹娘,可千万别带着你媳妇儿到处吓人。 李容绣也将茶往前一递:“娘,喝茶。”许从安听到“娘”这个字,就想拉着骆南晴逃命,但侧头见骆南晴十分坦然地微笑点头接过茶水饮下,内心忍不住钦佩,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果然是将军府上的人,这豪气万丈不怕死的样子哟。 骆南晴觉着公主这般客气,自己就拿点利是钱打发了有些不太好,便放下茶杯下了座,走到许纯瑗的边上,手就往许纯瑗的衣领里伸。 李容绣看着骆南晴的动作,忍住了起身的冲动,要不是骆南晴是许纯瑗的娘,她可能现在就叫人把她拖下去杖毙了。 骆南晴从许纯瑗的衣领里掏出一根镶了金的红绳,拉了拉就扯出一块玉来,又将绳子解开,将玉拿在手上,走到李容绣的跟前,将玉递了过去:“娘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就这块玉,纯瑗打小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至于是传家宝,但也不是什么凡品,而且纯瑗带到现在的,意义非凡,你也不要嫌弃。” 许纯瑗和许从安一脸懵然,赠礼是可以这般赠的吗?李容绣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这份礼,就爽快地接过道谢。 骆南晴见她将玉收下,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你可要收好了,这是纯瑗她大舅送我的,丢了可就没有了。”骆南晴这才知道这块玉的不一般来。 文举和武举毕竟不同,武举不需额外再殿试,而文举要。虽然还不曾殿试,但榜单一放,中了会元的许纯瑗便在京城里名噪一时了,渐渐也就有人开始可惜许纯瑗竟是尚公主了,不然纵是当不了妻,跻身当个妾也是好的,谁人不知许家是多少姑娘家眼红的夫家。 此时武举的榜单并没有张贴,大家对许二小姐的能耐还不了解,等武榜张贴,武状元许二小姐接踵而至的亲事可是也叫不少人唏嘘不已的,此为后话。 原本才新婚的李容绣,天天点了宫灯,许纯瑗每每听人来报,便喜滋滋地赶去公主府,两人新婚燕尔,也是亲密得很。只是春和听闻坊间都觊觎她家驸马,而她家公主又老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急。 “奴婢看驸马对公主是真心的,公主如今不住在宫内,有时便不要这般拘着,如今您才成了亲,驸马自然热忱,可您这般长久下去,奴婢怕驸马的心思就淡了,被旁人钻了空子,就晚了。”春和觉着公主实在是太严肃了,有时候对着驸马还不如对着她这个宫女来的和善,老是这般可不要把人给推走了么。 李容绣觉着春和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定是有人想钻空子了,春和才会有此担心:“可是有人肖想驸马?” 春和摇了摇头:“并不知谁家小姐有这心思,只是百姓们这般传着,驸马一表人才中了会元,想来状元也是囊中之物,家世背景又是这般,既然百姓都传开了,高墙大院里头的小姐未必没有这般想的。驸马又不似别的驸马,并不是贪恋皇权才尚公主,驸马是心里真的有公主,奴婢怕公主这般冷淡,驸马以后心凉。” “可本宫不是向来如此吗?她还不是喜欢?”春和说得不无道理,李容绣也知道,一直以来上许家求亲的公子便不少,自女子可成婚的圣旨一下,那些小姐有这心思也属正常,她的驸马的确是人中龙凤,无人觊觎才奇怪。 “这夫妻大多如此,起头热乎些,慢慢也就冷淡下来了,奴婢就怕公主这里一冷,驸马在外头又碰见热的,便被那些人给勾走了。”春和苦口婆心,只想让自家公主记着自己是妻子的身份而不要摆着公主的架子。 李容绣一听,好似许纯瑗真的在外头沾花捏草了一般,气呼呼的,恰好有宫女进来问要不要点宫灯,便道:“不点,让她找外头的人去!” 春和一听,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立马跪下认错:“是奴婢乱说的,公主要罚便罚奴婢,驸马没做错什么。”那宫女在一边跪着都快把头埋进地里了。 “难道她不做错事,我就必须要点宫灯吗?你还跪着干嘛,快出去,今天不点宫灯,谁也不准来打搅本宫。”李容绣气得莫名其妙,起身□□和伺候她沐浴,便打算回卧室睡了。 原本李容绣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一会儿也就过了,只是她回屋子时才发现,桌上竟是多了一块绣帕,那绣帕的模样并不是自己或者许纯瑗的,想来是外人的,只是这屋子别人又进不来,纵是春和也是自己吩咐了才能进来,这帕子是谁带来的可想而知,又想到春和说的话,看来春和还是瞒着自己一些了,这许纯瑗定是在外面留下了什么风流债! 许纯瑗等了又等,派人去瞧了又瞧,皆说没点宫灯。许纯瑗掐指一算,这还不到信期啊,怎么就不点灯了?难不成是病了?许纯瑗又派人去公主府打听,春和便让那人带回话,公主没有生病,是生气了。 许纯瑗坐在家中冥思苦想,想不通自己哪里惹人生气了,决定等天黑了,偷偷溜进去瞧瞧。 天黑了,许纯瑗便偷偷摸摸进了公主府,春和有心放她进去,早就打过招呼,想着驸马进去哄一哄就没事了,谁知还没一会儿,公主便喊人进去了。 许纯瑗才走到窗前,李容绣便坐起了身,许纯瑗见自己已经暴露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就想掀开被子钻进去,谁知李容绣拉过被子不肯:“我没有点宫灯。” “我知道。”许纯瑗还想去拉被子,奈何李容绣不松手,她也扯不动,“我们都成亲了,何必拘泥宫灯这种东西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说来我听听嘛。” 谁知,李容绣不回答她,直接喊人,当一群侍卫冲进来,与驸马面面相觑,还颇有些尴尬。许纯瑗还想说几句,李容绣没给她机会:“还愣着干嘛!还不把驸马请出去?你们本事见长啊,这么大个人溜进来也没人发现吗!” 侍卫一边告罪一边走到许纯瑗的跟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纯瑗哪儿还需要他们拉扯,自己甩了袖子就出去了。 许纯瑗受了这莫名的一通气,也是气极,暗自决定李容绣不来道歉自己便不回公主府了,两人便这般谁也不理谁,急得春和团团转。 李容绣见许纯瑗自那夜后,再也没有上门求见,又是生气,一连几日都不点宫灯,就连皇后都派人来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春和送走了宫里来的嬷嬷,忍不住跪到李容绣的跟前:“公主,就算奴婢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就饶过驸马吧。您这般,可不是把驸马往别人怀里推吗?” 李容绣原本就犯了相思,自然也知晓此次是自己无理取闹,想着第二日便是殿试了,两人再不和解,许纯瑗出门都要叫人笑话了,便叹了口气:“你去把宫灯点上吧。” 春和喜极而泣,立马跑到外头亲自将宫灯点上,又怕许府的人看不见,特地派了人去通报。 许纯瑗听了下人的通报,更是生气,这人要和解竟是连来都不肯亲自来,以为自己是什么,点了宫灯就一定要去吗?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就不去! 许纯瑗久久不来,派去的人过来回话,说驸马不过来了。春和当下便去找李容绣:“公主,驸马说不过来了。” 李容绣皱了皱眉,道:“你亲自去和她说,点了宫灯没有不来的道理,如此随性,皇家颜面何存?”她倒不是真的那么在意皇家颜面,只是这是许纯瑗除了求亲那次头一回拂自己的意,难免会起了脾气。 春和将话带到许纯瑗的跟前,许纯瑗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跟公主说,我身体抱恙,不能服侍公主。” 没一会儿,春和又回来回话了:“公主说,点了宫灯就定是要有人过去服侍,驸马不去的话,自有别人去。” 许纯瑗听了,气得差点没缓过气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姑去备轿吧。” 第19章 三许会京 许纯瑗到了公主府,还是有些气呼呼的,就准你公主有脾气吗?她许大小姐也是被爹娘宠大,也是有脾气的! 许纯瑗进了卧室,听身后的门被锁上了,便大跨步向床边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脱去了外衫,丝毫不看坐在一边的李容绣,待她将外衫放在一边坐在床边上,而李容绣仍旧毫无反应的时候,许纯瑗催了一句:“不是要侍寝吗?你坐那里怎么侍寝?” 李容绣见她如此嚣张,丝毫没有要来哄她的意思,如今更是拿话激她,怎么能不气,哪里有起身的意思,只冷声道:“看来驸马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定然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反省,今夜也不需你侍寝了,就跪在一边好好反省吧。” 许纯瑗哪里肯,自己大老远过来侍寝的,怎么就变成跪着反省了。而且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反省了,这几日这别扭闹得不明不白的,她哪里知道要反省什么:“敢问公主,民女到底要反省什么?” 李容绣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又执拗的人,想到成亲前也是这人对自己可谓是百依百顺,瞬时便有些委屈,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如今本宫的话已是毫无作用了?本宫让你跪着反省便跪着反省!” 许纯瑗只得走到床头跪下,李容绣这才躺到床上,只拿背对着许纯瑗,两人便这样醒了一夜。直至凌晨,李容绣才迷迷糊糊睡去,待她醒来,哪里还有许纯瑗的影子。 李容绣便问了春和,春和急得不行,连忙让一边的侍女都退下去,才道:“公主,驸马一大早就回去了,看上去很生气,奴婢多嘴上前问了几句,才听闻公主昨夜竟是让驸马跪着反省了一夜。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去服个软吧,驸马都跪了一夜了,有什么错都了了。昨儿驸马便不肯回来了,您这是在把驸马往别人怀里推啊。” 李容绣原本早上起来就与许纯瑗说几句好话,两人重修旧好,可一个放松便睡了过去,起来都晚了。听了春和的话,她也知自己宫里那对付人的一套,并不能在许纯瑗身上用。 “今日放榜,她或许是赶着去看榜。你派几个人跟上,看榜的人多,小心别让人冲撞了她。”李容绣倒也不急,她昨夜其实是想跟许纯瑗说的,宫里传来消息,许家连中文武状元,让她今天也别赶去凑热闹了,可还没来得及说这些,就被自己的情绪打乱了。 她又忍不住感慨,自己在宫中这些年,早就练得能够情绪自控,却每每败给许纯瑗,明明又不是许纯玥那个闹腾的主,也能惹自己气。 她想着,待会儿放了榜,许纯瑗得知自己是状元,定是会来和自己说一声的,届时自己再同她解释解释,给个机会让她再哄哄自己,此事便就翻过去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许纯瑗没来。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许家的下人,带来的也不是许纯瑗中状元的消息,而是许纯玥就在今夜成亲,问她要不要过去。 李容绣用脚想都能知道这是谁派来的人,若是别人,会这样邀请人?她好说歹说也是许家的长媳,二姑成亲问她去不去?也就只有许纯瑗这个还在气头上的人会这样了。 她着实冤枉许纯瑗了,许纯瑗并不是因为生气故意让人这样问话的,而是真的觉得李容绣或许不想来。 李容绣立马唤春和进来替她打扮,又随口问道:“许家三小姐可回来了?”她和许纯瑗成亲的时候,许纯玖便没有回来,说是忙得抽不开身,但据探子回报,是为了一个叫倾程的妓子,许纯玖事先派人来问了一句,礼部尚书说公主成亲,妓子进不了门,她便索性陪着人在杭州不回来了。 “嗯,带着倾程姑娘回来了,昨夜才到的,许家也派人来通报了,原本是想驸马回去一趟,奴婢想着您二人好不容易凑一起,便没有进来通报。”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她大姐怎么就一点悟性也无。”李容绣既然都派人去打听了,自然也是对许纯玖和倾程的事有所了解,她想着,只要许纯玖不是对她这个长嫂有所不满就好,喜欢妓子也没什么。 而这边,怜香惜玉的许纯玖亦是满心惆怅。虽然她与倾程也算是互通心意了,可才表完心意两人就忙着赶路,许纯玖还是害怕误了时间的,毕竟这是二姐的亲事,大姐的亲事自己没赶上便满是遗憾了,可不能再错过了。再者,能将倾程带上二姐的亲事现场,也算是对两人关系的宣示。 一路的颠簸,许纯玖也只能牵牵倾程的手,偶尔偷了香便能高兴整日了。许纯玖又有些奇怪,自己总不会只是喜欢与倾程亲热吧。 到了许府,因着倾程的吩咐,许纯玖并没有将二人的关系告诉大家,可府里的人都是“过来人”,只将倾程当三夫人伺候着。 许纯玖正对自己的心思有些不解,想来大姐读的书最多,是有名的才女,便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她,想让大姐排忧解难一番,谁知大姐一脸哀怨:“为何你与二妹都是先上船再买票,而我,心惊胆战了多年抱得美人归还要恪守礼教几年,直到洞房花烛才得以一亲芳泽,不公啊!” 许纯玖无奈,只得反过来安慰许纯瑗,“大姐,谁叫你喜欢的是公主呢!” 这许纯瑗似是一腔委屈无处诉说,拉着许纯玖便倾诉起来,“你不知道阿姐的苦,成了亲也不是那么顺遂的,公主她不开心,便不点宫灯,我连房间也进不去。偷溜了进去还被她叫人拉了出来,我一气就不理她了,谁知她也不来哄哄我,就仍由我气着。过了好几日,她才有动静,却也不是自己来找我,而是点了宫灯!点了宫灯我就一定要去吗?我本想不去的,可她竟叫嬷嬷来说,点了宫灯是必须要去的,不然皇家颜面何存,她皇家有颜面,我许家就不要脸了?我当下就回嬷嬷说我身体抱恙,不能服侍公主了。” 许纯瑗说到这儿更是气,“谁料她竟然叫嬷嬷回话,说宫灯已经点了,定是有人要去服侍的,我不去那就叫别人了。” 许纯玖也是震惊大姐的日子如此难过:“这你也能忍?”许纯瑗一挺腰板,正气凛然,“对啊!当下我就跟着嬷嬷去了!”许纯玖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许纯瑗又自顾说着:“那人实在可恨,叫我跪了一夜,叫我好好反省,笑话,我又没干什么,有甚好反省的!我便跪坐着睡了一夜,今早我就出来了,她到现在都没派人让我回去。” 许纯玖久久不语,想来定是大姐有什么事情惹公主不快,却又不自知,“你就不想着去哄哄公主?” “哄什么呀,我人都见不到。”许纯瑗想着成亲前公主也不曾这么喜怒无常啊! “此次上京,我带的商队有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拿着钱去买一些,给公主送去,好好哄一哄。”许纯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给许纯瑗,“顺带着帮我瞧瞧京城里都时新玩什么,给我带一些来,我好去讨倾程的欢心。” “她贵为公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屋子里多的是贡品,这买了她也瞧不上。我倒是拿去给你的倾程买一些东西吧。”许纯瑗这才想起来许纯玖方才问她的困惑,“你也别想那么多,见了欢喜不见思念,只愿自己的事物都与她有关,这不是喜欢,难不成是讨厌?” 许纯玖听了豁然开朗,“你也别想着公主不稀罕,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你买的她另眼相看。” 许纯瑗一听,也有些道理,便去挑了一些不算名贵,却是有趣的玩意儿,给公主送了去。 李容绣一听她来了,自然同意她进去,许纯瑗将东西一一摆在她跟前,与她说着妙处,说一眼便看看李容绣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这些小玩意儿能不能派上用场。 只是原本便好几日不曾见面,昨夜屋子里烛光昏暗又看不清,到了后来李容绣也是背对着她睡的,她原本还不觉着什么,只是这般看着看着,那股相思便从四肢百骸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还不曾有这般久没有见到公主过,还是成亲前的公主仁慈。 许纯瑗这般看着想着,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李容绣看,只觉得她好像面色有些憔悴,也消瘦了一些,心疼不已:“公主,我好想你。就算你要罚我,也罚我跪在你边上,好歹也能看见你。” 李容绣原本见她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来便有些动容,见她神采飞扬地说着每个物件的功用,便想起她已是多年不曾给自己买东西了,只有她幼时给自己买过一些。耳边哪里还有在听她说的什么,只盯着她看,想到这名动京城的状元郎给自己介绍这些便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她见许纯瑗这几日并没见消瘦,便知这人定是没有茶饭不思地相思,又想到自己这段时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就要一酸,却见许纯瑗直盯着她看,还不待她发问,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哪里还有气,她才知晓,自己这些日子是在气什么,不过是嫌人家甜言蜜语太少了。 “我看你还胖了一些,哪里有犯相思的样子。”虽然李容绣的话还是硬邦邦的,只是面上的神情有所松动,认识她多年的许纯瑗又如何看不出,她立马上前拉住李容绣的手:“我这不是怕公主心疼嘛,就像公主瘦了我会心疼一样,我要是没顾好自己,公主定是心疼不已,我可舍不得公主心疼。” “呵,也不知你今儿吃了什么,嘴巴这么会说。前几日也不知是谁让我白白在那儿生气,气了这么久,我看你舍得得很。”李容绣并没有收回被许纯瑗拉在手心的手,只眼睛不再盯着许纯瑗看,怕自己绷不住脸。 许纯瑗既是状元之才,又怎会愚笨,如今见李容绣的神态与动作,自然知晓李容绣喜欢的是什么,哄公主这项难题如今也是融会贯通起来:“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任公主生气的,公主你要罚我,就罚我夜夜侍寝不得闲!” 李容绣脸顿时红了,抽回了手,声音也轻了不少:“少不要脸了。” 两人互诉了一番相思,见天色已不早,便起身去许府参加许纯玥的亲事了。 许纯玥与骆原含的亲事热闹非凡,许氏三姐妹也难得齐聚一堂,只是这三姐妹皆是只顾着看身边之人,丝毫不顾别人,倒是错过了这难得相聚的一刻。许纯玥便也罢了,人家毕竟是今儿的主角儿,可许纯瑗和许纯玖也如此,看得许从安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着这手足之情也不过如此啊。 作者有话要说: 塑料姐妹情 第20章 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掀开骆原含的盖头,喝了合卺酒,便不知该如何了,明明那些事两人已是做得极其自然和谐,在无名无分的时候,偷偷摸摸都要去做,当下这红嫁衣在眼前,却是不敢动作了。许纯玥有些拘谨地坐在床边:“我还以为你也会去武举考试,将我打败你就不用嫁给我了。” “一来,我将你打败,你也得了榜眼,依旧是要娶我的;二来,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你了。”骆原含自顾自将头上重的东西拿了下来,许纯玥见了也起身搭把手,“你这话说的,你可知武举考后,京都里多少女子想要嫁给我。”既然驸马都能是女的,女子也能当官,这京都一时之间,男女之间竟是少了许多顾忌,同性之间成婚的竟也有几家,见了许纯玥的风采,不说怀春的少女,单单是那些想要与丞相攀个亲的,也立马打起将女儿许给许纯玥的念头来,可惜的是,这科考一结束,许纯玥与骆原含的亲事便宣告于众,与当年的许从安一般。 “可惜迟了,你既是娶了我,便别肖想那些蜂啊蝶啊的。”骆原含毫不矜持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这是为何,那些男的都能纳妾,我自然也是能纳妾的。”许纯玥自然不是真有纳妾的念头,只是不想骆原含这般嚣张,想要她与别个做妻子的一般,本分一些,这才抵得过她这些年被欺压的痛苦。 “你若是不怕这许家院子里埋不下人头,你尽管纳便是。”骆原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纳一个她杀一个,许纯玥暗自抖了一抖,这事骆原含还真做得出来,当初自己怎么就糊了脑,竟是没想起来她那狠毒的性子,把她给娶了过来,这下好了,有自己苦头吃了,“你这番可是能被我休了的!” “你尽管去写休书,我这个人啊,不打算人生里被人念叨被休,却是不介意丧偶。”骆原含一番话叫许纯玥寒毛直竖,这可真是一个温馨的洞房花烛,有些畏惧地坐得远了些。 骆原含见她动作觉着好笑,脸上却是不显,只是悠悠叹了口气,“哎,这洞房花烛可是要落红的,我的红早就落你衣衫上了。今晚就只能便宜你了。”许纯玥一听,果然来了精神,连忙贴了过去,“这妻子伺候官人,本就是应该的,快伺候我更衣。” 这可是许纯玥期待已久的,看来这亲也不是白成的,这骆原含也还是有点良心的。 “事先说好,要礼尚往来。”骆原含三两下就将许纯玥的衣衫褪下,许纯玥一听,也没什么异议,原本她以为这一晚上都要让她劳动了,当然是欣然同意,伸手去解骆原含的衣裳。 两个习武之人,整整折腾了一夜,东方渐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毕竟是刚登科,许纯玥纵是才新婚也不得休假。要说两人昨夜歇得晚,不如说两人今晨歇得早,许纯玥哪里起得来,骆原含叫了她许久也毫无动静,无可奈何将人踢下床去。 许纯玥这一摔一冻,总算醒过来了,十分不满:“我好困啊,我才睡着呢!” “早朝可不是儿戏,快些洗漱了过去。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实际上,骆原含也睁不开眼,她说完翻个身就要继续睡去。 许纯玥只好坐在床边上一边穿衣服一边絮叨:“要不我把官辞了吧,反正我去考举也是为了娶你。” 骆原含听了,忍不住叹气,这人明明没有那个意思,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容易叫人误会,自己当年年幼无知,定是这般被骗动心的。她这般想,说出的话倒是一点想让许纯玥改一改这毛病的意思也没有:“你前脚把我娶进门,后脚就把官辞了。你不怕我爹打你吗?” “我这不是怕圣上让我去当什么将军,万一我战死沙场,守寡的还不是你。我的好心好意,你爹应当是高兴才是。”许纯玥眨眼间已经穿好了衣裳,她们还没有官职,也不曾有官服,想来还要赶制一批女官的官服才是。 “我爹觉着男儿就该死在战场上。”骆原含对她爹极其了解,劝许纯玥不要白费力气,她感觉骆原含站起了身,便知她已穿戴完毕,便嘱咐了几句,“我昨儿叫流萤给你准备了手炉,等会儿出门别忘了带上。还有披风,这时候外头的风大,别偷懒着凉了。” 许纯玥见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便道:“一般的妻子不该是要起身替夫君整理一下衣物,将你说的手炉和披风都亲自递上么,怎么你就嘴巴说说?” 骆原含哪里不知道,许纯玥并不是真的在意她有没有做到妻子的样子,而是想拖累她,一起早起罢了,骆原含原本是打算早起的,想着两人成亲了,有个新面貌,可实在是起不来啊:“我实在太困太累了,我明日再起来吧,你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 许纯玥想到洞房花烛夜,又赶紧走过去低下身,凑在骆原含的耳边道:“你先睡会儿,等我下了朝回来再来找你。” 骆原含听出了她的意思,整个人又往里缩了缩:“我还要敬茶呢!” “敬茶又不急,爹娘也起不了早,你不知道大姐她们来敬茶的时候,爹娘还因着太早一肚子怨气呢!” 骆原含没有回答,已经睡着了。许纯玥见她这般,哼了一声便出门了。 许纯瑗早就在轿子里等着了,许纯玥脱下披风钻进了轿子,坐在许纯瑗的边上。轿夫抬着轿子往宫门去,许纯瑗见她进来不带冷气,便知她是披了披风来的,又见她手上拿着手炉,顿时心生羡慕:“你说大家都是青梅竹马,怎么公主就没有原含贴心?” “你都知道人家是公主了,还妄想这些?不过她带出来的春和该是个细心的,总该给你这个驸马准备了吧。”许纯玥好不容易有样东西可以让许纯瑗心生羡慕,怎么可能会告诉许纯瑗,这是骆原含让丫头准备的呢? “哎,春和毕竟是伺候公主的,又不是伺候驸马的,细心也细心不到我身上。你说公主她吩咐春和一句,让春和替我准备一下也是好的嘛。” 很快,许纯瑗二人就到了宫门口,两人正要下轿,侍卫却是拦住了:“驸马不需下来,公主吩咐过,天凉,轿子直接抬进去便是了。” 这下,轮到许纯玥咋舌了:“人家公主哪里是没想到,公主不愧是公主啊,啧啧啧,手炉这种东西准备了也是多余。” 许纯瑗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已,只是嘴上还想着安慰妹妹几句:“怎么就多余了,纵是公主吩咐过的,轿子也入不了大殿,待会儿大殿外头的风才叫大呢!” 许纯玥想着,幸好是自己大姐尚公主了,自己不用受罪就能享受到这非同寻常的待遇,还真是好。 果然,到了大殿前,轿子停了,姐妹俩下了轿子看着眼前高高长长的阶梯忍不住惊叹,大殿这般高,一路上去得多冷啊。 许纯玥立马就将带来的披风披上,又握紧了手炉,丝毫没有要给大姐分享一下的意思。只是许纯玥才将披风系好,便有几个公公迎面走了过来:“驸马来了,穿上披风可别着凉了。” 许纯瑗接过他们手上的披风披上,领头的公公立马弯腰将手伸了过去,许纯瑗便扶着他往上走。那公公一边走一边说:“待会儿驸马先在偏殿候着,圣上宣见了,再由小的给您带过去。” 许纯瑗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新科状元或是驸马都会有的待遇,想着或许也是李容绣特意吩咐的:“是公主吩咐你的?” 那太监却是摇摇头:“小的哪有资格见着公主,是常福公公吩咐要伺候好驸马。”许纯瑗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数了。常福是太监总管,一直跟在圣上边上,跟她许家并没什么瓜葛,况且若是许家的缘故,也不可能单单照顾她,却冷落了一旁的许纯玥。这,还是李容绣吩咐好了的。 许纯玥也是想到了这点,凑到许纯瑗的边上轻声道:“你可千万别再说公主对你不好了,这般用心,生怕你在宫里吃了亏。也不想想,这都是你泰山家,有甚好怕的,需要照拂的是我才对。” 许纯瑗想着早上出来,李容绣只是简单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并没有嘱咐什么,原本还有些怨念,想着这人怎么如此放心,原来她是在背后都安排好了,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是如何也收不住。 “不要说得跟什么可怜虫似的,舅舅家的名号还不够照拂你吗?” “我就怕他老人家不是要照拂我,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放心吧,骆家还有这般多的少年郎,你与原含才新婚,不会叫你去什么可怕的地方的。” “你看身后,竟是还有好几个女子呢,看来我们俩也不是最奇特的。” 许纯瑗去了许从安所在的翰林院当了侍读,想来也是公主向圣上讨来的,毕竟在自己爹手下办事,那是轻松不少啊。许纯玥则是骆南城军中的守备。许纯瑗和许纯玥相视一笑,她俩都是靠妻家人过活的啊。 许纯玥下了朝回了许府,便赶紧往房间去,此时也还早,骆原含还在沉睡着,她便赶紧脱去衣裳钻进被窝来了个回笼觉。骆原含被她的动静吵醒,却也只是翻过了身继续睡了。 两人便这般睡到了日晒三竿了也不曾有丫头来叫,想来骆南晴是理解得很。两人渐渐转醒,却是紧紧相拥着,脸上便有些红。两人之前虽常常纠缠一处,可从来不曾夜宿一起,如今这醒来便见到对方的感觉,倒是叫两人心动不已,只觉满腔热情化作了柔情,竟是生出几分甜蜜来。 待到午后,两人才前去敬茶,骆南晴倒是无所谓,许从安却是有些担忧,生怕自家女儿把骆原含折腾坏了,“你们年轻力盛,却也要顾忌一些,不可贪恋。”两人自然是闹了个脸红。 第21章 富商花魁 入宫了一趟,许纯瑗也知道李容绣并不是如她表面那般冷淡,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公主的运筹帷幄。两人总算有些真正的心意相通。许纯瑗也自然没有忘记许纯玖,也替她十分用心地挑了一些京城里特有的吃食和小玩意儿,给许纯玖送了过去。 许纯玖见这些东西也的确不错,自己常不在京城,自然是没有两个姐姐了解京城的。许纯玖信心满满地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给了倾程。倾程实际并不开心,“你别费钱了。” 许纯玖不太明白她为何又翻脸:“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了?”倾程并不去看她,只是转了个方向,“想要与你结亲的人,很多,都比我好,比我优秀,你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原是她呆在京城的这两天,才发现许纯玖的身世背景原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太多。她一直都知道她家世显赫,只是亲眼见着了,才发现她根本无法想象是这般的显赫,而这才短短几日,便有多少世家公子或小姐有意结亲,哪一个不比她好? 她原以为,许纯玖是自己抽不开身,才没有回京参加她大姐的亲事,只是她昨日瞧见了公主的仪容,瞧见了许家骆家的阵仗,才知晓,怕是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场,许纯玖是为了迁就她才不去的吧。 自己只是一个妓子,不仅帮不了她,也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比你优秀的人的确很多,可我对你的喜欢,是不看这些的。”许纯玖觉得,自己喜欢倾程从来不是觉得她光芒四射,从来不是觉得她是最优秀的那个。 “那你喜欢我什么?”倾程年幼时便崭露头角,花魁已经当了多年,虽然只是妓子,可哪个风流才子不捧她,她自然也觉着许纯玖也是跟他们一样,觉得她好她特别才喜欢她。 许纯玖才明确知晓自己懵懂的心意,她知晓这是喜欢,却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喜欢,喜欢什么,只好老实回答:“不知道。” 倾程听了她的话,觉得可笑:“那你怎么知道喜欢我?” “就是知道。”许纯玖虽然混迹商场,可年龄也的确是小,她觉着自己想不出要说什么,便打算耍赖。 倾程有些无语,侧过身显然不想再与许纯玖纠缠这个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许纯玖听了,却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不要试了。” 倾程没想到事到如今,许纯玖还想跟自己在一起,转过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忍心说一些重话让她弃了这个念头。 “我用了十七年,学会了不相信这些。”倾程这些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怎么没有心动,怎么不会心动,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那你给我七十七年,我会让你重新相信。”许纯玖朝气蓬勃,并不在乎日子多久。 “你后悔了呢?”倾程想着,许纯玖这般年轻,说过的誓言,或许明年的今日就忘了。可是,她又想给她们一个机会,万一,万一许纯玖说的能够实现呢?况且,如今倾程这个名字早就和许老三捆绑在一起,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待日后在院子里孤独终老之时,好歹也有些时光可以回忆。 “我后悔了,你定是有法子罚我的,等多年以后,我可有许多把柄在你手上了。若是你不与我一起,等日后你后悔了,你可就没法子了。” 倾程听她这孩子气的话,觉着好笑:“痴情的人不该是一直等着我,等我多年以后同意么?” 许纯玖一本正经说道:“我等得,我爹娘可等不得,你也瞧见了,想要说亲的人这么多,你不早些将我定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你走吧,我后悔难过,也好过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你又没嫁给我,你怎知你会受伤,许是与我那两个嫂嫂一样幸福得很。你不试一试,就乱下定论,可不是一个好买家。” “你把自己当商品吗?” “可惜我不仅白送,还倒贴那么多,你也不要,真是讨厌。” “你们许家都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吗?” “才不是呢,我们许家最不会说话了,你不知晓我那大姐,被公主关在房外许多天了,也不知道哄哄人。” “你这非议皇家,小心被砍头。” “你是我的人,我死了,你也要陪葬的,你可别高兴。” “谁是你的人啊。”倾程有些羞涩地推了推身前的人,许纯玖凑得更近,“你等我十里红妆娶你。” 许纯玖此次回京,便没有打算短住,她是打算在京城开铺子的。此时,许老三已是大晋闻名的富商了。 许纯玖在京城开了铺子,京城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许老三就是许纯玖啊!又无一不赞叹这许家的女儿可真是了不起,前一天才得知老大中了文状元,尚了公主,老二得了武状元又娶了骆家的小姐!还道这三小姐怎么默默无闻听不见动静,原来在闷声发大财啊!了不得了不得!如今铺子都开到京城来了,这许家还真五喜临门。 可惜他们算错了,许纯玖把铺子开到京城来,是打算六喜临门的。她与倾程说十里红妆,便打算在京城赚够十里红妆成完亲再走人。她知晓,大姐的妻子有皇家撑腰,二姐的妻子有将军府撑腰,而倾程只有她撑腰。 店铺刚开张,大部分的事都需要许纯玖亲力亲为,虽然她从杭州带来了几个得力助手,也被店铺拖累得无暇顾及倾程。 她担心倾程无聊寂寞,就托了二嫂骆原含去陪一陪。一来,二嫂一样住在许府,方便;二来,二嫂原本也是她的表姐,她自小也是熟悉的;三来,她可不敢叫公主去陪倾程。 许纯玥方新婚,正是腻歪不够的时候,哪里肯骆原含平白少去这么一大段陪着自己的时光,骆原含倒是挺乐意的,她觉着过犹不及,也不能太由着许纯玥乱来,就是让她可望不可即才能让她想着念着,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许纯玥又不能直接不准骆原含去,只得迂回想了个法子,便是介绍倾程和公主认识,这样她俩玩去,骆原含就得空了。骆原含哪里不知道她的目的,便不大同意,只说这般不好。 许纯玥正色道:“你说你们妯娌俩混得这般好,公主大嫂她怎么不多想?还以为你们故意这般做给她看恶心她呢!你们先邀请,她不愿意来是她的事,你们不落口舌了嘛。” 骆原含不得不承认,许纯玥胡说八道得还挺有道理,她被公主记恨还无所谓,就怕公主偷偷给许纯玖穿小鞋,谁让她在朝堂上混呢,哎。 李容绣原本每日在公主府里等许纯瑗等得无聊,再转念一想,骆原含和倾程二人也算自己的妯娌,她俩最清楚许家小姐们的脾性,找她们取取经也好。 虽然这几日,她与许纯瑗比以前亲密了一些,可依旧有些客套,表面看似相敬如宾,人人称羡,可她更希望能跟骆原含和倾程那般,可以无所顾忌。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她和许纯瑗青梅竹马,怎么就青梅成这般客套呢?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容绣羡慕她俩可以与爱人亲密无间,倾程羡慕她俩有权有势可以帮到爱人,骆原含又羡慕她俩是真的与爱人相爱。三个妯娌抱着互相羡慕的心态,就这样凑到了一起。 李容绣特意将宫女和侍卫都留在了外面,只让春和在一旁候着,春和站在一边又怒又喜,喜的是她家主子可算开窍想要讨驸马欢心了,怒的是她往日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她不听,还要到别人那里来学这些。 骆原含算是对她俩都比较熟悉,自然就担起中间人的角色,又因着习武之人,性格豪放不羁,自然是调节气氛的一把手,时常逗得另外两人掩嘴直笑,她自己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不放心她们,偷偷过来看一眼的许纯玥恰好瞧见了此景,忍不住感慨,还是她家娘子比较率真,那两人也真是的,都没有男子在场,笑一笑还要遮遮掩掩,都不是真的开心。 可惜许纯玥没有藏身多久,便被骆原含发现了,她想到方才别人都是掩嘴而笑,而自己却跟大汉一般,有些恼羞成怒,手上拿着杯盖就扔了过去。许纯玥见此赶紧闪人,只见那杯盖将一根树枝削下。许纯玥不敢逗留,赶紧走了。 倾程那角度恰好能看见溜走的许纯玥,又是掩嘴一笑:“看来这里有什么招野猫了。”骆原含听了,脸红了红。 三人熟悉了一些以后,倒是倾程与李容绣聊得更多一些,毕竟骆原含喜欢的那些,也就只有许纯玥爱跟她聊了。 李容绣更是让春和备好棋局,与倾程下起棋来了。骆原含见她们玩了几局,也就起身告辞了。论起下棋,自然是许纯瑗最厉害,可李容绣下不过她,每每都要她相让,便少了不少趣味。倾程虽然棋力不及她,但下棋的路数却是新奇巧妙,惹得她忍不住多下几盘。 直至许纯玖回府,过来找倾程,两人才难舍难分。李容绣更是主动邀约:“你我投缘,若是得空,就来公主府找我玩,就在边上,坐着轿子一会儿就到了。” 许纯玖自然高兴有人陪倾程,也不等倾程说话,便替她应道:“公主不知,这琴棋书画,倾程最不擅长的就是棋了,改日你可要让她好好给你展示展示。” 倾程低着头羞红了脸,偷偷伸手在许纯玖腰上掐了一把:“哪有你这样在公主面前夸人的。” “大家都是一家人,随便些才好。纯玖不着家,她大姐也忙,你我做个伴是再好不过。我也久仰倾程大名,听闻你舞技绝佳,若是有机会,定是要瞧一瞧。”她想着,倾程既然跟了许纯玖,自然是不能也不会再跳舞给人看了。怕是不相熟的人,提起都是禁忌。 却不想,许纯玖又应了:“公主早说,倾程明儿就去公主府跳一支。我见过那么多人跳舞,从来没有比得上倾程的。” 李容绣见她如此说,忍不住去看倾程的脸色,见她面上并无不快,也有些惊奇:“你竟是还让她跳舞?” “为何不跳?虽说以前她以此度日,但这些也是她自己真心喜欢的。我们早就商量过了,只要她愿意她喜欢,都可以的。我看她也是真心喜欢公主,要与公主相交,你们就当切磋舞技不是也好?” 倾程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许纯玖,若不是她大姐是驸马,说话如此不敬,早就拖出去了吧。这字里行间倒是说得她一妓子比公主还清高了。李容绣却是高兴得很,若是许纯瑗也能如许纯玖这般,真的将她当自己人看待,她也就不会如此惆怅了。 第22章 生猛表姐妹 倾程和公主交好,最开心的就是许纯玥了,因为她的妻子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虽然她也要当值,也有公事要办,不过她打小便不是这般规矩的人,做完了事,也就在外头呆不住了。 这些年来,别的不敢说,许纯玥的轻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她和骆原含缠斗这些年,又暗度陈仓了几年,这轻功早就出神入化了,她做完了事便心安理得偷溜回了府,是故总有大把时光与骆原含一起消磨。 骆原历去寻她,几次扑空,生怕她背着自家宝贝妹妹去外头干坏事,连忙向妹妹去通报,骆原含自然知道许纯玥是偷溜回来找自己的,便就这般回了四哥,好叫四哥放心。 骆原历听了,也就替许纯玥打起掩护来,反正妹夫是回家陪妹妹的,是应该的。也幸好他们的上头就是骆南城,不然谁罩得住。但是,骆原历见了许纯玥,难免要打趣几句。 许纯玥听了骆原历的打趣,也开始反省,怎的自己打小便与骆原含一起,成了亲还这般,一点都不觉得腻。后来又慢慢觉出些端倪,现在与儿时是不一样的。以前她也会想骆原含,但都是想着如何打败她。现在不同,现在常常想起骆原含,却只是想见她,呆在她边上,看她笑,听她说话。 苦思冥想几日的许纯玥突然顿悟,自己怕是喜欢上骆原含了!她一想通此关节,立马便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思藏好了,竟是丝毫不觉得骆原含也会喜欢她。她想着,骆原含愿意嫁给自己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她没有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嫁给自己还过得舒畅些,反正两人都已经熟络成这般了。 但她若是知道自己喜欢她,没准还想着和离。毕竟以前她俩那般亲热是你情我愿互不相欠,若是自己动心了再如此,那不明摆着自己占便宜吗?骆原含哪里会这么好心让自己占便宜。 再者,虽如今女子和女子可成婚,可像大姐三妹那四人一般真心喜欢女子的女子,又会有几个。骆原含若是知道自己喜欢她,万一心里觉得她有病,想逃离也是有可能的。 许纯玥暗自决定,要将自己的心事藏着,能藏几日是几日,先占点便宜再说。可惜,她打小便是许家脑子算不上灵光的,这事也没能藏多少时日。 一日,宫里赏了些贡品,骆南晴着人送来了一些胭脂水粉。骆原含便拉着许纯玥,要给她上妆。许纯玥坐在镜前,骆原含站着为她描眉,许纯玥瞧着骆原含专注的神色,很是温柔,又见近在眼前的嫩唇,心动不已,鬼使神差地微微倾身亲了一口。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两人常常亲吻,只那都是床笫之间才有的,除却那些时间,两人不曾有过这般亲密的行为,而这一吻,明明不带任何的欲念。许纯玥见骆原含看着自己的眼中有些疑惑,便不太敢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亲不得吗?” 骆原含没有与她争执,只是弯下了腰,用手掰正许纯玥的脑袋,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可知这与我们平日里的不一样。” 许纯玥的眼神便有些飘忽不定,“有何不同?” “你喜欢我吗?”骆原含直截了当,许纯玥便炸了毛,“谁喜欢你呀,不就是亲一下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见骆原含好整以暇看着自己,似乎丝毫不信自己的话,她便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我喜欢自己妻子还不行了?难道你要因此杀了我?” 骆原含听到她这般的话,自然也就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实际这段时日来,她常常有这般的幻想。成亲也有段日子了,新鲜劲也该过了,可许纯玥依旧爱黏糊,喜欢粘着自己,虽然时时说一些很欠揍的话。 但她又不敢贸然戳破那层纸,万一自己猜错了,那两人原本和谐的关系就要被破坏了。如今许纯玥的举动和答话,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了。她满心喜悦,眼里嘴角都藏不住的笑意,说起话来,也温柔不已。 “你不喜欢我,我都要嫁给你,你喜欢我,我怎会杀了你?” 果然许纯玥眼里满是疑惑,骆原含想着,还好是自己先动心的,若是许纯玥这脑子,心思都藏不住几日,一下就被自己看破了,哪里能像自己这般,憋得这般久,图谋了“大业”,转念一想,或许只有许纯玥这脑子才能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吧,便低头在许纯玥的唇上亲了一口,“若是我说,从一开始,就是我设计的,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吧?” 骆原含见许纯玥依旧一副疑惑的模样,便继续说道:“那人的事,并不是我安排的,也只是当时,我才想诓你,并没有奢望能嫁给你,只想与你亲密一些,只是后来的事,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实际上,大姐与公主的亲事定了,你便是不来提亲,我也会想法子将我们的事透给公公,叫她拉着你来提亲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喜欢你。” 静静听着骆原含说完,许纯玥忍不住摇头咋舌,“你这般文韬武略,不去边疆为国效力,实在是浪费。” “你舍得吗?”骆原含轻声细语,直迷得许纯玥忘乎所以,“不舍得。”骆原含自然是笑得开心。 只是许纯玥仗着骆原含喜欢自己嚣张了没几天,却是被打回了地狱。 那日,她心血来潮,想要去青楼看看到底是何模样,叫这么多男子流连忘返的,她又不敢一人前去,硬是拉着许纯瑗一起去,美其名曰让许纯瑗长长见识,才好将公主伺候得更好,许纯瑗竟是被她连哄带骗带了去。此事自然很快便传到了公主耳里,公主端坐大堂,只叫小厮去带了一句话。 许纯瑗两姐妹女扮男装只在包厢里听听琴喝喝酒,并没做什么,实际许纯玥那外强中干的人物,见识了大堂的状况,实在有些受了惊吓,却又不好立马退出来折了颜面。谁知没一会儿便来了个小厮,许纯瑗见了那小厮便连忙站起了身,原来是公主边上的一个公公,那小厮只行礼说话,“驸马,公主叫奴带句话,她只等你一炷香。”许纯瑗听了立马抛弃许纯玥跑了回去,许纯玥见她走了,也就起身结账回府了。 许纯瑗跪在公主身前认错,只说自己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听听琴罢了。 公主冷笑一声,“驸马的意思是,本宫的琴艺不如那里的姑娘?”许纯瑗直冒冷汗,“不是不是,是纯玥硬要拉我去的,说是好奇,进去瞧瞧。” “哦?这时间叫本宫好奇的事也不少,譬如这和离、休夫,本宫从来没体会过,不知是否也该如驸马一般,尝试尝试。” “不不不,公主,微臣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去哪儿都先问过你,容儿,你便饶过我这次罢!”屋子里并无他人,许纯瑗便跪着走到李容绣的身边,拉着她的衣摆求饶。 这边公主还没说话,外头却是有小厮请示,“公主,相府小厮有事要报。”李容绣想不到会有何事,便叫那小厮进了来,那小厮进来便跪下与公主行了礼,又跪着走到许纯瑗身边,“大小姐,二小姐被二夫人打伤了,吐血不止,老爷叫您回去瞧一瞧。” 许纯瑗听了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自作主张站起来,只叫那小厮先回去。李容绣自然不是什么恶人,一边叫人去请太医去相府,一边叫人备轿去相府一趟,“起来吧,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算账。还是原含妹妹解气,可惜当初竟是没有习武。”李容绣实际知道,骆原含下手打的许纯玥,只为解气,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许从安派人来叫许纯瑗,大概是怕大女儿被公主打死吧。 许纯玥的状况确是比李容绣想象得严重,血是不再吐了,却是断了手脚,及时接了骨并无大碍,只是怕要在床上躺个半年几个月了。再看骆原含在一旁毫不担忧的模样,便也松了口气。 方才,许纯玥回到院子便去沐浴,她觉着有些奇怪,命丫头将许纯玥换下来的衣服拿来。等衣服放置她面前,她都不需凑近了闻,那胭脂味扑面而来,再看换下的是一身男装,自然也就明白了,许纯玥方才去哪里了。 许纯玥沐浴结束换上干净衣裳走进卧室的时候,便见骆原含面色不佳地坐在那儿等着。她心里顿感不妙,想要拔腿就跑,可想着,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回头定是要被罚得更惨,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夫君好兴致啊,不知看中了哪个姑娘,可要为妻打点一番将她迎进府,日后好一同伺候夫君?”骆原含说完话,许纯玥也就知晓了,是自己东窗事发了。可一想,自己什么都没做,进去才一会儿就出来了,定是没什么关系的,也就放下心来,面上轻松不少。 “我只是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进去了才发现没什么好看的。”许纯玥这故作轻松的模样,叫骆原含觉得十分痛心,这人竟丝毫不把这当一回事,纵是什么也没做,不揍一顿也难消气。 骆原含一拍桌子就快步冲上前,许纯玥拔腿便往外跑,可惜跑不过骆原含。骆原含见她逃跑,更是气极,想着这人前几日才说喜欢自己,如今便要去逛青楼了,没准过几日真的要把别的姑娘带回府了,再下手便毫不留情了。 也不能说是毫不留情,她见许纯玥吐了血,也收手了,她自己动的手,自然也知道自己打伤的是哪里,看着严重,实际养一养便好了,没什么大碍,是故也不担心,坐在一边还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太医来瞧了,的确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就是那条断了的腿,也已经接上了骨,只需静养。 “夫君这几月就乖乖在床上不要蹦跶了,为妻自然前前后后打点好伺候好你,你若是不爱惜自己身子瞎折腾,出了事可别怪我。”许纯玥只连连点头,许从安众人便放下了心,这小祖宗还的确要骆原含来整治,既然无事便散了吧。 许从安方才便打听了,原来是这小祖宗逛青楼被骆原含抓住了,心里只觉得骆原含打得好,骆南晴瞧了虽然心疼,但也觉得她自己活该,若是许从安去青楼,可不是一条腿这么简单。 这般想着,骆南晴还特意当着许纯玥的面对骆原含道:“原含,若是纯玥以后还要去那种鬼地方,你来和娘说,娘和你一起揍她!”吓得许纯玥直摇头,表示自己不去了。 许纯瑗瞧着许纯玥那可怜模样,只觉得公主大人实在是温柔动人,回去讨饶的时候越发卖力。公主见她也是“受了惊吓”,也只是意思意思地罚了一点,想来她已是吸取了教训。 第23章 公主驸马 安生日子没有过多久,金魏两国联合,打得大晋措手不及,一连失了几座城池。武将本就稀缺,都靠着骆家,骆南晴的几个哥哥又都有自己的边境要守,贸然抽身,又怕那些外族虎视眈眈就要侵袭。毕竟下一辈骆将军们还不能独当一面。 原本留在京城守京的骆南城,也只得带着二子骆原杰前往魏国边境,留下骆原宏守京城。可骆南城毕竟上了年纪,年轻时留下许多旧伤,金魏二国明显有备而来,竟只是堪堪将城守住,却是讨不回城池了。 晋皇便打算御驾亲征,鼓励军心,谁料遭暗杀驾崩了。一时之间,大晋乱成一片。太子即位,为稳住朝政,向金魏投降。 谁料魏国大王要和亲,点名李容绣,这可难倒了新晋皇。晋皇是李容绣的亲大哥,打小看着李容绣长大,倒是比女儿还疼爱些,怎么舍得她远嫁,更不用说她早就与许纯瑗成了亲。 那魏王却是不肯妥协,只说让驸马亲自将人送到魏国,在魏国的见证下和离,再和亲。晋皇召集众臣,商讨着应战是否有胜的希望,李容绣却是亲自入宫,说自己愿意和亲。 圣旨到了,许纯瑗才知李容绣竟是独自做了这般决定。她跪在那儿不肯去接旨,还是李容绣将圣旨接了。直到所有人退散,许纯瑗依旧跪在那儿,任谁都叫不起来。直至夜深,她才侧过头去看一旁的李容绣,眼睛通红,满是血丝:“你知道你做的决定是怎样的吗?” 李容绣见她这模样,很是心疼,却又不敢再去抱她安慰她,只狠狠心道:“我是公主,我没有选择。父皇已薨,若我任性妄为,大晋危矣。” 许纯瑗看着李容绣许久才继续道:“我突然觉得,是我太单纯了。竟以为你是真的跟我两情相悦。想来,你喜欢我,嫁给我,也是为了皇家吧,为了你父皇的夙愿,为了你皇兄的位置。如今皇家需要你嫁给别人了,你自然是可以去喜欢别人了。” 李容绣很想反驳,可不能。的确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何必再去解释徒惹心伤,让许纯瑗早点死心不是更好吗。可她也做不到承认,她还如何能喜欢上别人呢?她做好了决定,待两国签下休战的文书,待许纯瑗离开魏国,她和亲的当晚,便是她来年的忌日。只有如此,她才能不负大晋不负纯瑗。 许纯瑗见她一声不响,只当她默认了,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会将你送到魏国去,亲自送去。” 许纯玥和许纯玖听闻许纯瑗回了许府,便匆匆赶去她的院子,她们此夜亦是一夜无眠。过了一会儿,许纯玖走了出来,叫来了骆原含。许纯瑗许纯玥和骆原含三人便这般长谈至天明。 晋皇原本是打算换个人去送李容绣的,毕竟让许纯瑗亲自送去也太过残忍。可许纯瑗三人一早便入宫请旨,要一同前往魏国。晋皇想着,许纯玥也是堂堂武状元,此时朝中无人,也的确只有她能担此大任了。许纯瑗又硬要亲自去,有许纯玥这个妹妹跟着也叫人放心一些。 去魏国的一路上,许纯瑗和李容绣都不曾说过话。许纯瑗甚至连看也不看李容绣一眼,而李容绣坐在马车里,直盯着车帘,似乎能透过车帘看见坐在外头的许纯瑗。 众人都将两人形同陌路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百感交集。 一行人到了魏国,见到了魏王,才知,魏王让许纯瑗来送李容绣是另有其意。魏王的妹妹一直听闻大晋有个女状元,文采斐然,貌比潘安,甚至招了女驸马。她甚至偷偷去了一趟大晋的京都,偷看了许纯瑗后,却是一见倾心,回来后便时常念叨。 此次和亲,实际魏王要娶李容绣的心意还不甚强烈,虽然他也喜欢李容绣,可毕竟已为人妇,也就失了一些兴致,可他妹妹要嫁给许纯瑗的心意十分强烈呀,所以他打算让人夫妻俩一起来魏国,和离完就可以各自成婚了。 许纯瑗听了自然是拒绝了,魏王要她回去再考虑考虑,实则有几分考虑的机会,大家心知肚明。 许纯瑗正坐在房间里看书,李容绣走了进来,许纯瑗抬头一见是她,颇为震惊,倒是也没有开口也没有起身。李容绣见她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些急地走了过去。 许纯瑗见她这般急切,忍不住开口讽刺:“你该不会是来劝我在魏国当女驸马的吧?”她说完,觉得以李容绣这大局为重的思想,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心下又是一酸。 李容绣却是坐在她的边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我们跑吧,不要在管政事了。” 许纯瑗也不将手抽回,只笑:“公主怎么不以大局为重了?我们俩一跑,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容绣却是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是我太傻,我以为我答应了和亲,大晋就能安定,你们就能安好。可我不知道,他们竟然还将你算计在内。” 许纯瑗哪里见过她这般难过的模样,纵是先皇驾崩,她也不过掉了几滴泪,远没有这般悲痛,心痛不已,也硬生生忍住了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公主既然有这般伟大的想法,微臣为了大晋牺牲自己又有何不可呢?况且,我看这魏国的公主娇俏可人,倒是比你的魏王好相与许多,想来也不会受什么苦。” 李容绣听她这般说,心里一痛,急忙打断她的话:“不可!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明日我们便要和离了,我要跟谁在一起与你何干?”许纯瑗说着就要将手抽出,李容绣又用力抓紧几分,声音也带着哽咽:“你可知世上最残忍的是什么?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曾经拥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以前我便没有肖想能和你长相厮守,一直做好了打算你我会各有婚约。我以为我还能同那时一般能够接受,可我不能,我无法想象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不敢去想你把你的好都给了别人。” “公主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纯瑗没想过李容绣是抱着自弑的心态来和亲的,也就无法理解她自己决定和亲却又不许她和别人在一起。 李容绣无法解释,她也知自己做了太多伤害许纯瑗的事,是最没资格要求她许多的人,她只得不停摇头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 许纯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要起身出门,李容绣以为她要走,一时心急竟是晕了过去。许纯瑗将人扶到床上,赶紧叫来了随军的太医。太医一把脉,却是面色僵在那儿,看了一眼许纯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许纯瑗十分心急,见太医这般模样,以为李容绣患了什么重病,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又催道:“公主怎么了,太医但说无妨。” 那太医一咬牙,狠了狠心道:“公主并无大碍,是怀有身孕,一时心急焦虑动了胎气,只需喝几帖安胎药,精心养胎便可。” 许纯瑗听了,有如晴天霹雳,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手让太医出去:“你去将安胎药煮来吧。” 许纯瑗坐在床边,看着李容绣难以置信。她是怀疑李容绣根本就没喜欢过自己,可那也只是气极了钻了牛角尖罢了,要说李容绣背着她和别人纠缠,她是如何也不肯信的。可这孩子,太医也知自己是个女驸马,若不是确认无误,怎会这般说出口。 李容绣醒来时,便见坐在边上的许纯瑗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伸出手要去拉许纯瑗的手,许纯瑗却是将手一抽,侧过身来:“恭喜公主,方才太医测脉,公主已有三月余的身孕了。” 李容绣一听,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吗?” 许纯瑗见她这欣喜的模样,更觉心痛:“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好替公主通报一声。” 李容绣见她这般,也知她误会了,赶紧坐起身来解释:“年前,纯玖说商队从外头淘到了好东西,是可以让女子与女子生子的蛊。她与倾程还未成亲,便让我和原含分别拿了一只。我想着这东西也不定有用,便想偷偷试试看,若是成了也算给你一个惊喜,省得让你空欢喜一场。不成想,竟是真的能成。” 李容绣满面的喜悦,随着说的话又慢慢淡去,挂上了忧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里正孕育着一条生命:“要是她能早些出来该多好。” 许纯瑗听了李容绣的解释,想起半年前,李容绣把自己指头割伤,取了几滴血,却是如何也不肯说是为何,想来是为了养那蛊吧,自然也就相信了,随即也跟着担忧起这孩子来。李容绣顺势靠进许纯瑗的怀里:“我原本打算你们走后就找机会自弑,毒我都备好了。可是有了这个孩子,我又不舍得就这样死了。我好想看看她的样子,是不是像你一样。” 许纯瑗这才知道李容绣原来打的这样的算盘,又是生气:“你若是不愿和亲,何必要如此,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便是了。再如何,也万万不能将自己的命看得如此轻。我是气你,可从未想过你有什么不测,我来送你,一是为了气你,二还是不放心你独自行远路。”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法子呢?我不愿意和亲,大晋这一仗是休不了的。全朝子民都会骂你,骂许家。大晋不保,朝堂不保,你我又何去何从?若我答应和亲,起码你不是罪人了,和亲也是我主动提的,你也不会是卖妻求荣的小人,你还是可以名留青史,成为大晋史上风流清雅的女状元。” “你为何不问问我呢?我不要名留青史,我要和你生同衾死同椁。你以为你和亲便可换大晋安宁,换我许家安宁了?你亦读过那么多史书,又怎会不知这和亲最是无用?你为何这般糊涂?” “我也不知我为何这般糊涂,甚至觉着自弑也连累不到你们,许是我太心急了,想将你护好。你可知这些日子,你不和我说话,不看我,我有多么痛苦?我好怕我撑不到魏国便想一死了事,可我知道,若我在路上出了事,你和纯玥都要受到连累,我又不敢有事。我未曾想过,魏王的打算里还有你,这不行的,你不能留在魏国。” 许纯瑗长呼口气,伸手抹去李容绣脸上的泪水:“太医说你动了胎气,要静养,你莫要哭了,我记得有一说,怀孩子是流泪是要坏眼睛的。你放心,我不留魏国,你也不留魏国,我们一起回京。” 李容绣又将头往许纯瑗的肩窝处埋了埋,声音里满是委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偷偷怀了孩子还要为国捐躯为国和亲的,大义凛然的公主,谁敢说你没用?”许纯瑗从未见过李容绣在自己面前如此软弱,想来她向来是将软弱藏在心里的,又是心疼又是心软,“你不必觉得自己是公主,就要处处护着我。我还是你的驸马,是大晋的女状元,将来是要名留青史的,我也能护好你的。” 李容绣依旧抱着许纯瑗,靠在她的怀里,只点点头,“嗯”了一声,满是鼻音,听得许纯瑗的心都化开了:“你说你要是一早就这般,我们哪里会有那么多误会,又哪里会这么容易吵架。” 李容绣微微抬头在许纯瑗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要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又来招黑了~~~ 第24章 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按照她们一早就在京城里商量好的,趁着公主和亲这两日留在魏国,偷偷潜入魏国皇宫当个刺客,只要魏王一死,公主也不需要和亲了,大晋也能起死回生了。 李容绣答应和亲那日,许纯瑗便找了她与许纯玖说了这个计划,许纯玖是被她们留在京城保护大家的,骆原含这个有武艺的人自然也被拉了进来。 之后她们也和晋皇商量好了,甚至连李容绣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们姐妹仨和骆原含知晓。毕竟事关重大,丝毫不能有差错,而她要是把事情告诉二老,她怕是出不了京城了。之所以是她来,而不是别的武将,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她虽然是武状元,但女子身份总容易叫人掉以轻心,况且要刺杀魏王,一般的人还真不行,一个不小心,魏王没杀掉,所有呆在魏国里的人都回不了晋了。 许纯玥穿上了夜行服,才偷溜出她们一行人落脚的驿站,便感觉到身后有人偷偷跟了上来,她心想,该不会还没开始刺杀就暴露了吧?她也不敢再往皇宫里去,往后去追那人,那人倒是也不逃,见她掉头回来,索性蹲在那儿等,待许纯玥小心翼翼靠近,她才轻声道:“是我。” 许纯玥震惊不已:“你跟来干什么?你快回去!”来人正是骆原含。骆原含哪里有要走的意思,快步走到她的边上,道:“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去。” 许纯玥想也不想便拒绝:“我又不是去玩的,去的人越多越危险。当初就说好了的,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我败露了,你看见信号便赶紧带着大姐和公主跑回大晋。” “就是危险才要跟着你去。人多危险,两个人正好,我武艺比你高,可以帮你的。你若是一定要一个人去,那就让我去,你在这里守着。”骆原含哪里会不知道危险,她方才恨不得将许纯玥打晕在房间,自个儿出来替她完成任务。 “你武艺高强,所以圣上让你保护公主来了呀,你去刺杀算什么回事。我们不要再说了,误了时辰可不好,要是错过守卫换班,可不好溜进去。”许纯玥头疼不已,这骆原含平日里从来没提过要跟着自己一起入宫行刺,一直都是答应得好好的,今夜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你之前在京城每天夜里偷偷溜进宫当作练习,我都在后面跟着。若不是我今夜故意暴露给你,你还没发现我呢。我真的不会拖累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若是真的败露了,我武功好我断后,你先跑出来带他们走。”骆原含哪里是突然变卦,她一直都是这个打算,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许纯玥的安排,许纯玥是不会将自己带来魏国的。 “不行,我答应了二舅,你如何来的就要如何回去,纵是你事后要打断我腿打断我手的随你便,你今日不能跟着我,快回去!”许纯玥难得的硬气,说什么也不肯让骆原含跟着她入宫。 骆原含哪里会听她,只错身往前跑去:“反正你也拦不住我。”许纯玥听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只好也跟了上去。 骆原含不论是招式还是轻功都比许纯玥要好,她跟着自然不会成为拖累,许纯玥行事倒是比计划的还要顺利一些。 两人到了魏王的寝殿,两人站在枝头,用手势安排好了两人的路线,就要分开,许纯玥又让骆原含回来。骆原含转过身一脸疑虑,而许纯玥却是上前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保护好自己。” 许纯玥先上房顶,将瓦片搬走几片,露出一个洞,恰好能钻过一个女子,从怀里掏出黑布将洞盖上,又翻身跳下房顶,从窗子处放了许多迷药进去。在侍卫走过来之前,又翻进了偏殿的窗子。偏殿里的宫女因为迷药睡得很死,许纯玥手起刀落,赶紧溜到一边藏起身来。只见侍卫轻轻打开偏殿的门,往里头看了看,见宫女躺在那里无恙又走了。 待侍卫合上门时,那宫女的脖颈处才流出血来。许纯玥又从侧门走进正殿。照样先放迷药,一连杀了几个守夜的太监,才来到魏王的床前。她不敢耽搁,拿着匕首直冲过去,却发现床上没有人影。 许纯玥匆忙闪过身后人的攻击,便听见外头许多脚步声往这边跑来,看来这魏王早有准备,不过她们才不管来的人多少,她们只要拿下魏王的头颅便跑。许纯玥与这高手打了几个回合,便见魏王走了出来,背手站在一旁显得十分得意。 许纯玥想起大姐和他说的,魏王这人心高气傲,便依旧照着许纯瑗教的法子,并不急着打败和她缠斗的侍卫,而是故意装出一副吃力抵挡的模样。 果然,魏王抬头制止了要进来的侍卫,只让那些侍卫将寝殿包围,又留了许多人在不远处守着,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一副俾睨天下的模样。他料想这刺客原本就打不过他一早安排好的高手,再加上外头这些侍卫,谅她插翅也难飞,自然放心得很。 原本按照她们的计划,此刻许纯玥只要装作不敌,被这高手擒拿住,那魏王自然会上前查看盘问,那时便是她刺杀的最佳时机,可今夜有了变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有骆原含。房顶那原本准备给她逃跑的洞,如今也变成了骆原含从天而降的口,那自己只要把戏演好,给骆原含从天而降的机会便好。 果然,她在高手手下节节败退,却又负隅顽抗的模样吸引魏王看得津津有味,那些侍卫也开始掉以轻心,正在这时,骆原含从天而降,因着瓦片一早被搬走,骆原含没有弄出动静,她轻功了得又是一身黑,只许纯玥与那高手察觉到她的进入。 魏王也有些警觉,可不等他转过身来,骆原含已经奔至他的身后冲着他心脏的位置捅了一刀,立马抽出匕首又在魏王喉间划了一刀,魏王倒地的时候,侍卫才冲到边上,而骆原含又已经踩着墙冲破屋顶跑了出去。 那些侍卫立马冲出去追,这时许纯玥一改方才颓势,将高手解决了,又冲到魏王跟前补了几刀,也从骆原含方才出去的地方出去了。 许纯玥站在屋顶,见西边一片火光,想来是骆原含顺手放的火,而又有一片火光往那边赶去,想来是侍卫们举着火把赶过去了,便摇了摇头,往东边去了。 许纯玥方跳出宫墙,便见骆原含从一边树上跳了下来,两人便一齐往驿站跑去,骆原含还不忘奚落:“你怎这么慢?我还道你要我回头去接你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方才不是说好了,做完事便赶紧先回驿站带着人跑,不需等另一人。”许纯玥其实方才早就可以出来,可是她又担心所有的人被骆原含引去以后,她难以脱身,便又回去在皇宫各处都放了火。 “他这宫里没什么高人,想来武艺高强些的都在边境了,我方才在西边放了火便跑到东边来了,那些人根本没发觉也没跟上。” 这也是她们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只是许纯玥见那些人一点要往东边赶的意思也没有,还以为骆原含没有脱身,看来是她低估骆原含了,还好自己跟她没有什么仇怨,不然堂堂武状元轻而易举就要死于非命啊。 两人到了驿站,见许纯瑗与公主已经收拾好了,便一人带一个,骑着马往晋的方向跑了。马是精挑细选的宝马,骆原含与许纯玥的武艺又十分高强,两骑人马顺利跑至大晋军营前,许纯瑗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坐在马上朗声道:“圣旨到!” 张虎赶紧出来接旨,实际上,他方才便接到了京城来的密旨,知道今晚或明早有大人物要来。许纯瑗宣读完旨意,张虎赶紧接旨,赶紧将四人往将军的营帐里迎:“末将方才便接了密旨,知道许将军要来,亲自将营帐收拾好了。” 原来晋皇旨意,封许纯玥为“图魏大将军”,简单明了,张虎自然成了许纯玥的副将。张虎根本不敢小看许纯玥,听许纯瑗方才宣读的圣旨的意思,许纯玥是杀了魏王有功的,能入宫杀了魏王,哪里会是一般人,不说别人,纵是十个他也是做不到的。他如今便贴心了要跟着许纯玥好好干,将属于大晋的城池都夺回来! “你再收拾一个营帐出来给公主驸马使用,驸马是军师,保护好了。”许纯玥下了第一道命令后,又赶紧道:“准备好,魏王驾崩的消息明晨便会传过来,我们明早便打过去!”而此刻,离天亮不过一个时辰。 许纯玥带着众人在营帐里看地图看沙盘,总算是定下战术,许纯玥让张虎整理好军队,而自己则去穿戴上方才与密旨一起送来的盔甲。 骆原含见她面色未有疲累之色,也稍显放心,听闻魏国军营里有几员猛将,便道:“我带会儿跟在队伍后面,不给你添麻烦。” “你又要去?”许纯玥见她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这人怎么去哪里都要跟着,自己的武技就差到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你也知我箭术不错,我也不去前面,我就在后头放冷箭。谁打你,我打谁。”骆原含轻飘飘一句话,丝毫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见许纯玥不言不语,又道,“你放心吧,有危险我会赶紧往回逃的,我不往前冲,逃跑总没什么问题的。你也一样,不要硬来,真的打不过就撤,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许纯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开玩笑,骆原含的箭术岂是只有不错,很早的时候便能百步穿杨了,她岳丈可是亲自同她说,若不是女子力道敌不过男子,怕是整个骆家也没有人能跟骆原含比箭术的,若是不比力道只比准头,那骆原含已是第一了。 她再次感慨,骆原含若是去武举了,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这“图魏大将军”定是骆原含的了,晋皇定是想不到,自己这个大将军除了有个军师意外,还有个强中好手保护着。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儿时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为何定要跟这般强悍的女子比个高低,甚至还隐隐觉得自己只是差一点点而已。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问出口:“原含,你小时候要跟我比武,是不是逗我玩呢?” 骆原含想不到她会一下子想到那儿去,顺着回想了一下,便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是挺好玩的。” 第25章 生猛表姐妹 有神箭手骆原含的庇佑,许纯玥自然是马到成功了。魏国将士本就沉浸在君王驾崩的悲痛与茫然中,又遇到许纯玥这样的强敌,自然是一败涂地,丢了一座城池不说,连将军也被斩于马下。 许纯玥取得首胜,便打算好好休整一番。想起那魏国将军肩上插着的两根箭可是骆原含纵马在后头射中的,佩服之情油然而起:“原含,你没想过要当个大将军吗?”许纯玥觉得,就骆原含这身手和坑自己时的谋略,若是当个将军,哪里需要什么公主和亲,金魏联军又如何,不需放在眼里。 谁料骆原含耸了耸肩,丝毫没有兴趣,只淡淡道:“我就想当个将军夫人,可最厉害的将军都在骆家了,我只好挑一个培养培养了。” “二舅知晓你这般厉害吗?”许纯玥想到骆南城特意来信嘱咐自己要保护好骆原含,也不知道她的岳丈大人是不是认真的。 “大概知晓个七八成吧,毕竟往日也没什么需要我尽全力的。” “我看你打断我腿的那次就挺尽全力的呀。” “那夫君还是没感受到我的实力,不若夫君今夜招个军妓来,我定是要叫夫君好好瞧瞧我的全力是如何。” “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看我眼里有过别的女子吗?这不是一直都只看你只喜欢你的嘛!往日在京城也是,每每走在路上有女子要与我表白,我便同她说,我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绝世好娘子,又美又厉害,你们根本比不过人家的一根头发丝儿,别白费力了。” “油嘴滑舌。” 紧绷着的四人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许纯玥和骆原含这才知晓李容绣竟是怀孕了。许纯玥听了李容绣的说法,立刻扭头去看骆原含,一脸怀疑道:“你不会也怀了吧?” 骆原含翻了个白眼,道:“纯玖拿来的时候虽然说得很可靠,可我也没想着试一试,也不知你要不要孩子,也不知这东西是不是有毒。”她也是没想到,公主竟然这么想要个孩子,冒险也要将那看上去就很可怕的东西给吃了。 李容绣笑了笑:“如今你也可以放心去吃了。当时我便叫太医验了,虽然不知有没有效,却知晓是无毒的。我当时也只是想要试试,没报什么希望,谁成想真能成。”她的确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许纯瑗有关系的孩子。她知晓自己作为公主心思很深,谋略无碍,可作为妻子,这般倒是会影响了两人感情,她还是害怕许纯瑗等不到她改变就厌了她。 许纯瑗哪里会猜不到她的意图,突然又觉得心疼起来。靠子嗣维系关系一直是后宫妃子的手段,李容绣生长于皇宫,哪里会不知晓这般的手段最为无用,只是她实在太过不安,才会明知无用也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许纯瑗想着,倾程对纯玖的不安源于身份,公主身份尊贵,她的不安又源自哪里?定是自己好听的话说得太少了。看看纯玥和骆原含,就没有这个问题,纯玥打小便不知拘谨,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也常常被父亲责骂,可娘亲却是喜欢得紧,这般的性子到了妻子面前自然就有好处了,哪像自己,心里说着山盟海誓,到了嘴上却只说得出冰山一角。 果然,许纯玥接了李容绣的话道:“孩子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说现下要跟魏国打,若是我这‘图魏大将军’真的名副其实了,怕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叫我去,原含又不会老实呆在京城等我,还是等安稳一些再说。” 骆原含听了,略一思索,倒是不太同意:“这战事一年半载又结束不了,难不成你不打完仗就不要孩子了?或许有了孩子,我就在京城带孩子了,懒得来管你。” 许纯玥一听,嬉皮笑脸的:“这样的话就更加不能要孩子了,我还是喜欢你管着我,我没人管可不行的,爹说我这性子迟早要闯祸,一定要有人镇着。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在外头沾花捻草啊?” 骆原含只是瞪了许纯玥一眼,没有继续说了。她可不是许纯玥,没脸没皮的,什么话都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许纯瑗倒是有几分兴趣打趣纯玥:“若你这般说来,我还是带着公主早日回京比较好,这边境也太过危险了。” 许纯玥哪里肯让她的军师走人,赶紧挽留:“不可不可,你太弱了,要让孩子在这里沾沾将士们的气概,将来又有你的智慧又有我的武艺岂不是好?” 谁知许纯瑗一脸嫌弃:“你还是自己生个像你的孩子吧,我的孩子还是算了。”许纯玥见她如此,十分生气,口不择言:“我这是有心让你,要不然我早就好几个孩子绕膝了!” 骆原含听了,羞红了脸,用力一踩许纯玥的脚,许纯玥也就闭上了嘴。 李容绣捂嘴直笑:“好了,你们也趁着此次修整好好休息一番,这阵子一番接一番不得休息,人可要累垮了,爹娘若是看见了可不知该如何心疼了。” 许纯玥和骆原含便告辞下去休息了。许纯瑗坐到李容绣的边上:“你在这边可能适应?我还不曾将你有身孕的事告诉京城里的几位,就怕他们知道了,押也要将你押回去。” 李容绣点了点头,也同意许纯瑗的做法,其实大多时候她们都很有默契:“你一时也回不了京,我就在这里陪你。” “可惜这边环境受限,也给不了你特别好的照料,要辛苦你了。” “能跟你一起有一个孩子,我很开心。” 再说这战事,许纯玥武艺超凡,又有骆原含在后头替她坐镇,许纯瑗计谋无双,与魏国的战线渐渐拉到了魏国境内。 魏国几个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总算是叫许纯玥在城楼下碰见了传说中最厉害的将军了。 这将军武艺比之前一些要好上许多,许纯玥与他单打独斗还有些吃力,骆原含射了几箭竟是都被他躲了过去。骆原含见许纯玥的肩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便坐不住了。 可她又不能上前去,虽说许纯玥挡不住她,可她答应过许纯玥绝不入战圈便不能入,不然以后她便不能这般心无旁骛,她也知晓,许纯玥往日嬉皮笑脸,对她百般包容,可在这一点上却是十分坚决。 是故,她十分焦急地在那儿看着,想着许纯玥若是真的敌不过,定是会逃回来的。只是,当她见许纯玥快速向那将士身前贴去时,终究是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冲过去救人。 这一招,许纯玥以前经常对她用,之所以有用,是因为她害羞又心软,见许纯玥贴上来便想着后退,这般便给了许纯玥转被动为主动的机会,便会叫她又占上风。可这将士又不是她,怎会心软,定是会迎上前将人束住斩杀,她这般便成了自投罗网了! 果然,那将士往前迎去,一手去抓许纯玥,一手举着大锤就往许纯玥身上招呼,那大锤上全是尖刺,若是这一锤打中,那便完了。骆原含施展轻功就要往那边去,却见许纯玥身子快速往下一缩,她还未看清许纯玥身影,那将士便往后一个踉跄。 这身法竟是如此之快,自己倒是从未见过这一招,她直盯着许纯玥也没看清她的动作,也难怪那将士应对不及了。她稍稍放了心,又站在原地继续看着,只见许纯玥又快步逼上去,将剑倒拿当匕首使,那将士才站稳,便被划了几剑,许纯玥身法极快,上蹿下跳毫无章法,叫他抓不住也抵挡不得,没一会儿身上便满是伤痕。 那将士没法子,只好快步往后退去,才稍稍缓过气来。只是如今他受伤不轻,早就不如方才的功力,再交手亦打不过许纯玥了。那将士匆忙要逃,骆原含见了立马搭箭,三箭齐发,那将士挥着大锤要去打落射过来的箭,步子也就慢了下来,被许纯玥追上,一剑结果了。 许纯玥杀了人便纵身回到自己马上,回过头朝着骆原含的方向奔来。 又是一场漂亮的胜仗,许纯玥还是头一回受伤,骆原含十分担忧,尽管李容绣叫太医来看了,确认无碍,她亦不放心。 “之前我断着腿也没见你这般紧张,太医都说了,我只是皮肉伤,包扎着静养些时日便无碍。”许纯玥见她如此,便安慰起来。 “我自己动手自然心中有数,你这伤看着轻巧,可在这边境养伤哪是那么容易,就怕你明日又要去跟人家打,这反复拉扯,皮肉伤也要变成重伤了,以后落下病根子还如何好?”骆原含便不肯许纯玥这些时日再动受伤的那边肩。 “好了,今日这仗打得漂亮,该修整些时日了。若是敌军叫阵,我便让张虎去,你放心好了,我定是健健康康地陪你到老。” 骆原含听她这般说,也就放心了,又想到方才惊险的一幕,便道:“你那一招怎么从未见你用过?见你突然如此还以为你昏了头,好险没被你吓死。” “我那一招可是我的绝招,常人见我着急慌忙贴上去,定是要迎上来抓我,待我靠近,我再缩下身攻他腋下与脚腕膝后,这几处最为柔软,他一往后,我便趁他站稳之际贴身刺他,叫他不得不后退去,哪里有这般容易后退,我步步逼近他也只能落荒而逃,这般我就占尽了上风。” 许纯玥说起自己的绝招便眉飞色舞,好不容易有点功夫可以在骆原含面前显摆显摆,自然要好好说道。 “你以前与我切磋时怎么不用?你若是用了,没准我会落败,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赢吗?”骆原含想不通,这么想赢她的许纯玥,有这么一招竟然还藏着不用,虽然这招只是初次用特别有效,可好歹也是难得打败她的机会,也不至于到如今还从未赢过。 “你方才也见了,我这招是杀招,你我只是切磋,我怎能如此待你。我是有想过,将剑招转为点穴,既不伤你性命又有些胜算,谁料我每每用这招你都倒退,我还以为你是看破了我的意思,叫我空有后招也用不出来。”点穴也是许纯玥的拿手本领,若单单比点穴,骆原含也不能赢她,可惜在切磋的时候,总是派不上用场。 骆原含听了也忍不住笑,没想到她误打误撞竟是破了许纯玥的招数,她也不说自己当时为何都要后退,只岔开话头道:“没想到你对我还手下留情了,我还道你为了赢我会不择手段呢!” “我以前拿你当妹妹看,虽然我自己有纯玖这个亲妹妹,可这个妹妹老是不在京城不说,人也不合我的性子,总爱跟大姐一起玩不跟我玩,当时虽然每日与你作对,倒是真没想过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骆原含自然知道,许纯玥除了与自己比武,平日都顺着自己宠着自己,有时嘴上要占几句便宜欠揍得很,但是自己要什么,她都会去做。越是回想,她的心里越是甜蜜,只是到了嘴边却是一句嘲讽:“还说当妹妹看,对妹妹也下得去手,果真禽兽。” 许纯玥一脸震惊看着骆原含,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到底是谁对谁下手?到底是谁禽兽!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把话咽了下去,只留下一句:“哼!” 第26章 公主驸马 跟魏国已经打了三个月了,自从那大将军毙命,魏国再无高手能与许纯玥一战。金国原本有援军要来,骆南城与骆原杰早在和亲队伍到达的时刻便去了金国边境,此刻金国自身难保,哪里能有援军过来,许纯玥便一路顺风顺水地打到了魏国国都城下。 这金魏两国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国,也只是见骆家的将军青黄不接,两国国内又高手频出,才有了联合进攻的念头。此刻魏国再想议和,也无用了。 许纯玥也知晓,国库有限,边境多国虎视眈眈,皆是骆家几个将军抵挡着,若自己不速战速决,终是撑不住,如今自己这边形势大好,军需便都紧着这边,金国那边,骆南城与骆原杰也只是勉励将人拖住,自己需将魏国拿下,留下驻军,将队伍编入骆南城旗下,粮草兵器都送过去,才能将金国打败。 实际晋皇也没料想到形势会有这般的逆转,原本许家姐妹的计谋他觉得可行,也只想着能抵抗着收回几城,好叫京城喘口气,给他稳定政局的时间,没想到许家姐妹果然了得,倒是比以前的文武状元厉害许多,看来还是父皇眼光独到,幸好招了女的状元。也因此,晋皇对还留在京城的几个女官也十分重用,京城也都在传诵许氏姐妹的本事。 这般情况下,魏王新即位,才是个十岁的孩童,只由得那些大臣摆布。便有人派了刺客来刺杀,他们自是不会傻到要去刺杀许纯玥,许纯玥这身功夫在魏国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再也无人敢小看,若有人能打得过她,早就去当将军了,哪需去当个刺客。 魏国认为,晋军之所以如此厉害,不只是许纯玥的功夫了得,更是她的军师智慧超群,总想些他们无法预料的更是无法抵抗的办法,叫他们败得一塌糊涂。这军师他们知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就打起她的主意来。 魏国的刺客身负全国的希望,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混入晋军,成为许纯瑗帐外的侍卫,又是费尽心思将一队侍卫全部毒死,拿着匕首便要进帐去。 李容绣身为公主,在宫里常常要防着各路人的算计与暗杀,自是比许纯瑗警觉。外头侍卫倒地时,她便醒了过来,立刻反应过来,该是魏国派人来刺杀军师了。她没有叫醒许纯瑗,只悄悄起身将大氅披上,掩住肚子往帐门走去,那刺客正进来,见一女子往一旁跑去,掀起帐帘便喊:“快来保护公主!有刺客!” 那刺客本也只知军师是个女子,如今帐内一片漆黑又看不清,只当这人便是军师,向她冲去。听到外头脚步声起,知晓已将侍卫引来,哪里来得及去想军师或许还在里头。 许纯瑗也被吵醒,隔着屏风看见一人那匕首去刺李容绣,李容绣哪里抵抗得住,边躲便往帐外跑,又随手拿过身边的东西去抵挡,几个呼吸间便被刺伤几刀,许纯瑗赶紧往那边跑去,只听李容绣对那人道:“你怎敢伤本军师,待会儿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已有侍卫冲进了营帐,那刺客见外头里头都有人跑来,也不逃跑,只狠下心咬牙往李容绣身上又刺了几道,许纯瑗将李容绣拦在身后,也被刺伤,只是轻伤。 那刺客也来不及再行凶,侍卫已经将他束住,也只能祈求那军师不治身亡。 那刺客被就地斩杀,李容绣立马晕了过去,许纯瑗将人扶住,声嘶力竭喊道:“快将太医叫来!” 太医替李容绣处理完伤势,才转身替许纯瑗来处理,一边处理一边道:“公主身上伤口处理好了,只是伤口众多,并发炎症,又动了胎气,恐就此昏死过去,有几味草药此地没有,需回银林将那些药草取来。” 许纯瑗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连忙出门去找骆原含,起球骆原含能快马跑去银林一趟,将太医说的几味草药取来。幸好银林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可来回。 李容绣到快凌晨才醒来,许纯瑗看她面无血色,忍不住责备:“你听见动静怎能不将我叫醒,独自去面对刺客?你前阵子才说要改这毛病,你这哪里是要改的样子。” “那刺客定是冲着你来的,若是叫你出去,你哪里还会有命。”李容绣十分虚弱,断断续续才将话说完。 许纯瑗瞬时泪流满面:“那你出去就不危险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我太自私了,我无法承受没有你的日子,便把这种痛苦留给你。”李容绣伸手去擦许纯瑗的泪,却是抬不动手,许纯瑗见了,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事,原含去取药了,太医说草药齐了,你定是无碍的。” 李容绣没有说话,只抬眼去看帐外,又看不见外头的天色,只好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许纯瑗扭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快天亮了。” “我想去看日出,你陪我去好吗?”李容绣语气虚弱,许纯瑗用心听才将话听清,哪里肯叫她出去吹风,便道:“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看。现在外头风大,你吹不得风。” 李容绣动了动手指,摸了摸许纯瑗的眼角:“如今我也不知原含能不能及时将药送来,我不想到死都没能和你一起看日出。” 许纯瑗听她如此说,自是悲伤不已,又只好顺着她,扶她起来,替她裹了狐貂与大氅,蹲下身子将人背起,走到一个小山坡上,两人依偎坐着,等着日出出来。 “小时候你送过几本小人书给我,文笔粗糙却有一段写得极好,便是里头两人一起看日出,便想着你我日日在一处,却从没有一起看过日出日落。后来情窦初开又翻起那本书,与你一起看日出的念头更甚,只是后来想着来日方长,便也没有如何。却不想,拖到了现在,再不看就要来不及了。” 许纯瑗抱着她,抹去眼泪:“等原含将药送到,你就没事了。我们日后再来看过。”李容绣点了点头,依旧靠在许纯瑗的身上,看着太阳从山的那头跳出,天色大亮。 许纯瑗便提议要走:“日出也看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李容绣却摇摇头不肯走:“我们再看一会儿吧。” 许纯瑗欲开口劝她回去,李容绣又道:“原含赶不赶得及,我们算不到。我只能做最差的打算,我想在最后的时刻都和你在一起,与你一起多做一些事,让你多记我一些时日。” 不等许纯瑗说话,她又转头道:“若我真的死了,你不能娶别人。我一直护着肚子,孩子应该没有伤,在我死后,你们把我肚子打开,看看孩子是否能养活。若是孩子也跟我去了,你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你要一直想着我念着我,这样我才好入梦来找你。” “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不要说这些吓人的话,会吓到孩子的。”许纯瑗听不下去李容绣所说的话,将话打断,她亦不想李容绣将后事都交代完便没了生念,“你不需想这么多,你若是死了,等魏国战事结束,我便去陪你。” “不行,你不能来陪我,你要想着我念着我,在世上再活个八十年,我自会在下面等你,不会弃你而去。你若是不听,我就不理你,躲着你,叫你找不到我。”李容绣若是再有气力些,定是能将这公主脾气发得更到位些。 许纯瑗没有讲话,李容绣稍稍起身,抬头问道:“你能不能亲亲我?” 许纯瑗听了,满是怜惜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李容绣又靠回她的身上:“你为何不爱亲我?除了行夫妻之事,你都不爱亲我。这些日子,你亲孩子也比亲我多许多。” 李容绣只觉自己时间不久,只想把心头的疑虑消除。这些日子,她因着身孕,与许纯瑗安分得很,许纯瑗常常会亲一亲她的肚子,却没有要亲她的意思,她又想到这些年来,许纯瑗一直如此,便有些不悦。 许纯瑗听了,脸上一红,低下头很是不好意思:“我……我对你很有欲念。我怕亲着亲着就控制不住自己,惹你不快。” 李容绣没料到她会这般说,额头传来热量,知晓是她脸红了,也轻声道:“你我都是夫妻了,哪里会不快。”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倒是把以往憋在心里的都说了个干净。李容绣摸了摸肚子,神色十分不舍:“你知晓我为何这般想与你生个孩子吗?” 许纯瑗点了点头:“知晓一些。”李容绣也猜得出她会想到什么:“那些也只是一部分,我最想的,还是想生个像你的孩子,我要打小就叫她亲热我,让她顶着你的脸爱着我。” “我已经打小便爱着你了,还不够吗?” “你跟我也差不多,咱们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说我不说,全靠猜,有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便觉得你爱我爱得还不够。爱怎么会嫌够呢?” “青梅竹马便是这点不好,才相爱就老夫老妻了,没有初识的试探和打磨,人就闲得没事乱想。” “你说我没事找事?” “哪里哪里,我说你对我太客气了,拿出你公主的架势,往日怎么□□宫女的就怎么□□我。” “我哪里敢对你用公主的架势,一个不小心,你就要去青楼,点了宫灯都盼不回你。” “你明知不是这么回事,怎么你一说,好似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许纯瑗见她翻旧账翻得如此黑白颠倒,十分无奈。 “你看,我才说一说旧事,你就这么急了。还叫我不用客气,你是好找个由头把我休了去找魏国的公主吗?” “公主,你养些精神,一定要等原含将药送来,然后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看我们的孩子以后舌战群儒肯定没什么问题。” 李容绣见她一脸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风也吹够了,你扶我回去吧。”许纯瑗铆足了劲将人打横抱起,往营帐去:“公主太瘦了,连我都抱得动,等伤好了,我们立马回京养身子去。” 许纯瑗心里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来,当时怎么也要坚持把公主送回京城去才是,怀着孩子跟在战线上吃苦,人是越来越清瘦了,也难怪那刺客没认出这是个怀了孩子的公主。 也幸好,她还有机会,骆原含不负众望,将草药及时带回来了,李容绣也慢慢开始恢复,全军都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命途多舛的公主有没有洗白一点点? 第27章 生猛表姐妹 因着刺客的事,许纯瑗起了回京的念头,便与许纯玥商量,半个月后若是依旧没有打下魏国,她也要陪着李容绣回京了。许纯玥只得同意,因为许纯瑗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只是通知一下她罢了。 到了营帐,她忍不住埋怨起来:“她们夫妻俩还真是一个模子的自私,一点国家大义也没有!枉读这么多的圣贤书。” 骆原含听她这么说,笑道:“那是你姐,人家公主可是为了国家大义愿意放弃情爱来和亲的。” “要我说,她这般也是自私,法子那么多,偏要选个最伤人的。”许纯玥知晓她们要抛下自己走人,便有些气急败坏,都是没义气的家伙! “好了,若不是她要来和亲,我们也进不了魏国,也刺杀不了魏王,后面的这些也就发生不了了。她当时的决定如今看来是傻,可当时哪里还有别的办法,若是国破家亡,情爱之事便是最可笑的事,背负骂名的不止有她,还有你许家。我看她是太爱你姐了,才会做出这些常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骆原含也知晓,许纯玥根本没有气公主的意思,只是气许纯瑗在这紧要关头将她扔下,便劝慰道:“你姐也没法子,她若是独自在这便会跟你一起耗在这。可她妻子孩子都在这,又不似我们有武艺傍身,她能呆到这时候便已是十分讲义气的了,若不然,她知晓公主有孕那刻上报圣上,人家早就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回京去了,谁要跟你在这里吃苦,不仅要做军师,还要给你做厨师,的确是累。” “她那是专门做给我吃的吗?那是做给公主吃,顺带留给我一些的,虚情假意,哼!”许纯玥正在气头上,才不听骆原含的劝慰。 “你这模样,叫我有几分怀疑,你是心属你姐,才这般吃醋。看来,你果真是个禽兽。”骆原含知晓许纯玥并不是真的不能理解许纯瑗的难处,只是单纯生气想骂几句,便忍不住打趣。 “你怎么脑子里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是惜才如命,军师要走了,我急还不对吗?”许纯玥翻了个白眼,这人脑子里都是小情小爱,没有半点抱负,难怪不去科考,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当初科考是为何,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义。 “你怎么不叫我跟着她们一起回京?”骆原含见她气消了一些,也知晓她这般其实也是防着自己也要跟着回京,先把气生了,就觉得自己会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走了,还真是小看自己了,虽然自己也没想走,可不妨碍她逗人玩一玩。 “我才没她们俩那么伟大,都为了对方独自抗下所有事,这都是戏本里才有的。你文韬武略的,我凭什么要放你走,你就得跟着我,大不了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热闹。”许纯玥神色十分不屑,却是说完以后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骆原含,看她脸色如何,是否真的想走,被骆原含逮个正着。 骆原含忍不住笑出声,又走过去坐进许纯玥的怀里:“你就说一句舍不得会少块肉吗?” 许纯玥低下头看了一眼骆原含的小腹,问道:“你真的没吃那什么蛊吧?”骆原含以为她担心自己怀了孩子,想让自己也回京,便道:“你前阵子不还跟你姐说,孩子养在军营里好么?怎么,若是自己有孩子,也想送回京城去静养?” 许纯玥见她想岔了,便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感觉你好像重了一些,看你小肚子好像大了一些,以为你骗我怀了孩子。”惹得骆原含用力在她腰间掐着她的肉,咬牙切齿道:“夫君说什么?我方才没听清。” 许纯玥一面拿手去护自己的肉,一面痛呼,赶紧改口:“我说娘子以前太瘦了,如今这般刚刚好,也不是刚刚好,还可以再吃一些,还是太瘦了点。娘子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让大姐给你做。” 两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才罢休。许纯玥觉得她们二人实在是再美妙不过,忍不住感慨一番:“原含,你说你以前怎么就独具慧眼,看上了我呢?” 她实际一直有这个疑虑,虽然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个武状元,家世了得,长得人模人样,可在骆原含跟前一摆,实在是文不成武不就,就连长相也要略逊一筹,家中长辈一直最不看好自己,也就娘亲因着自己长得像爹,对自己十分宠爱。也不知这骆原含是看上她什么了。 骆原含听她问起,看着她许久才道:“若非要说一个源头呢,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你六岁时的事。当时三叔家有个庶出的妹妹比我小几月,因生来比较羸弱,在骆家算是格格不入,就有个人老去欺负她,每每都要把她惹哭了才罢休。有次被你瞧见了,就狠狠地揍了她一顿,她再也不敢去找那妹妹了。” 许纯玥乍一听自己儿时这样一件行侠仗义的事,颇有些飘飘然,脸上满是得意:“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骆原含见她这般得意,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当然是假的啦!是你欺负的妹妹,我揍的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真好意思去欺负人。” 许纯玥听她这般一说,才有些印象,那般大的时候,的确有一回在骆家被她揍得遍体鳞伤,自己回去告状,结果又被爹揍了一顿,害得她哭了很久,觉得这世上都是坏人,倒是忘了自己为何会被揍。 许纯玥脸上哪里还有得意之色,回想起她的问话,更是心里一惊,看着骆原含有些害怕:“你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病,打我打得很开心才喜欢上我的吧。” 骆原含见她这模样,更是大笑:“我要是这样,路上随便拉一个人不就好了么,反正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 许纯玥依旧不放心:“那不一样,他们和你实力太悬殊,你打得不高兴。我武艺也不差,也鲜少有人打得过我,你打我就比较舒心些。” “哈哈哈,你也太好玩了。我逗你玩呢,你问我为何喜欢你,我也不知为何,都有些忘了从何开始,或许是你太有趣,或许是你明知打不过我还一次次来找我比试,或许是你面上与我作对实际都顺着我,又或许是你长得好看。”骆原含的确也想不太起自己是何时动的心。 许纯玥听到最后一句,皱着眉有些嫌弃:“你们骆家的眼光倒是独特,你可以和我娘去说说,我娘定是高兴,她就觉得我长得比我大姐好看,我还以为全京城就她瞎了,没想到还有你。” 骆原含听了,也只是笑笑,却是想到了别的,又偏着头问:“那你觉得我和倾程谁好看?” 许纯玥故意装出有些胆怯的模样看着骆原含,问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实际上她是觉着骆原含最好看,虽然倾程是出了名的花魁,可这主要是因为骆原含没有去青楼谋生啊!不然哪里有倾程什么事。她觉得自己的眼光就跟爹一样好,当年娘可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啊,骆原含长得像姑姑,又怎么会差。只是她故意这般,想要逗骆原含玩一玩。 果然,骆原含微微眯了眯眼,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眼中寒光阵阵,道:“真话。” 许纯玥叹出一口气,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倾程她可是鼎鼎有名的花魁,江南才子争相吹捧,却也比不过你,真是可怜。” 骆原含听她说话大拐弯,喜上眉梢,追问道:“那我和公主呢?” “天哪!公主那可是国色天香!你想想看,能入宫的都是怎样姿色的人,先皇本就继承太皇太后的容貌,长得风流倜傥,太后又是当年京城里炙手可热的美女,公主取他们之长,容貌自然傲人,不然怎会让魏王不介意她已为人妇都要来求亲。可我觉着还是你好看。” 许纯玥觉着骆原含与公主根本不是同一种美,骆原含的精致一些,而公主贵气十足,那气质岂是一般女子可媲美的,不然骆原含也不会先同倾程比,再来问公主了。只是她的的确确也更喜欢骆原含的美一些。 说到这里,许纯玥突然语重心长地与骆原含道:“原含,我们俩要努力一些了。” “怎么呢?”骆原含也十分奇怪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大姐和公主都长这么好看,倾程和纯玖也都这么好看。虽然你比公主和倾程都好看,可是我拖了后腿,搞不好以后我们几人的孩子,就是我们俩的孩子最丑。我们又没有纯玖那么多钱,权也比不上公主,我们不努力一些,以后孩子拿什么和他们比?” “想不到你还是会为孩子操心这些的人?” “我一直比不过大姐和纯玖,好不容易娶的妻子胜她们一筹,可不能又让孩子给我拉回去。”许纯玥忧心忡忡。 骆原含见她这煞有其事的模样,便觉得好笑,又听她句句不离自己,明里暗里夸自己,心里自然是甜蜜得很,伸手扶住许纯玥的脸,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想啊,我或许是年幼无知时被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甜言蜜语糊了眼,迷了心。” 许纯玥也顺势回亲了一下,轻声道:“看来我也还有一技之长可以教给孩子,让她一起跟我哄你开心。” 骆原含还要说话,许纯玥并没有给她机会。这些日子来,两人鲜少亲密,对于她二人来说,就同戒欲一般,如今念头一起,自然不容易罢休。 第28章 公主驸马 许纯瑗打定了主意要回京,如今魏国战场又到了如斯地步,若是全然不顾自然是可惜至极的,可她也不愿再让李容绣跟在她边上受苦,李容绣自小便在宫里养尊处优,在军营里的生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苦了,何况如今又怀着孩子,她看着都心疼。 可若她不跟着一起回去,路上放不放心另说,但是李容绣,或许都劝不动她独自先回京。许纯瑗对李容绣了解得很,这人太有自己的决断,虽说经历了几遭,改变了一些,可哪有这般容易,别的事倒也罢了,这事想来是没的商量。 原本她以为李容绣愿意吃下那莫名其妙的蛊都要怀上孩子,该是极为看重这孩子才对,谁知她根本不把自己与孩子当回事,为了自己,该牺牲的时候都可以牺牲,也不知该说她实在是太爱自己,还是太果决了一些。 如今胎儿不小,若是滑胎,不只是可惜孩子,就连大人的身子也要受到牵连,在这贫瘠的边境许是会有生命危险,许纯瑗不得不步步紧跟李容绣,在旁边候着看着,省得又出现什么状况让李容绣抉择,她如今可是怕了,这李容绣没一次抉择叫她安心过。 许纯瑗虽然时刻跟在李容绣边上,心思却是在战场上的,她想着最好能在半月之内打下魏国。几夜未眠,总算叫她将战略调整完毕,几月下来,她对魏国也较为熟悉,战略定下,也算胸有成竹,当下便叫人找来许纯玥,要与她说。 许纯玥见她并没有全然不顾自己,自然是开心不已。两人一番谋划,觉得势在必行。 魏国打下了,举国振奋,其他边境的战士也跟着士气大涨,骆原杰也带兵战胜金兵,追回一城。 许纯玥让张虎带着一队兵留下驻守,顺便将魏国投诚的士兵收编,又让李文广带了一队兵去支援骆南城,剩下的便整顿好,与她一起回京领赏。待朝廷派来的城守一到,她便将那些琐事都扔给他起身了,仗打赢了,后面的事就让皇帝自己去操心吧。 许纯瑗坐在回京的马车里,喜不自禁,如今战事已结,能和公主纯玥一同回京,实是两全其美了。也不单单是她,回京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有的为了可以回家团圆,有的为了可以封官加爵,有的因为扬眉吐气。 待一行人入了京,李容绣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许纯瑗才领完赏便被圣上留下来训斥了一顿:“你真是好大的胆,皇妹怀孕这般大的事竟也瞒着!”事先,他见着李容绣大着肚子回来,十分诧异,难道许纯瑗让皇妹同那魏王成亲了?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若不是许纯瑗胸有谋划,她才不会答应送皇妹去和亲,怕是李容绣连京城的城门都出不去了。 也是可怜了皇妹,被瞒在鼓里,心里定是觉着许纯瑗就这般轻易地答应和离,并要送她去和亲,定是心里没多少她的分量,也不知为此难过多久,可惜也不会说出来。也就只有她们二人自己吃得消彼此,换作旁人,早就各奔东西了。 晋皇亦是不信许纯瑗会让李容绣真的和那魏王有什么关系,只是也不曾想过两个女子还能孕子,捉摸不出,便派人去问了李容绣,得知是有奇遇让两人孕有一子,便也敢理直气壮训斥起许纯瑗来了。 许纯瑗在宫里受了一顿训,回到家又是一顿,许纯玥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道:“打小便是我挨训你看着,总算轮到我了!” 许从安横眼瞪了她一眼,许纯玥便立刻板起脸来:“爹!你就该骂骂她,你说大嫂怀着孩子在军营里多危险啊!我劝她,她不听,非要瞒着你们,你看看,幸好公主福大命大,大姐真是太不像话了!” 许纯瑗没想到许纯玥会这般过河拆桥,要抬头去瞪她,许纯玥见了又指着她大声喊道:“你看你看,她还不服气!” 许从安见不得她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便道:“不干你事,回你的院子去!”她见许纯玥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道:“你看看你自己,成亲前便和原含腻歪得不成样子,成亲后怎么没动静了?” 实际上,那蛊是她给许纯玖的,让她说是行商时得来的,省得被许纯瑗猜出什么蹊跷。她原本以为,许纯瑗与李容绣两人冷冷清清的,大概是要过很久才会有怀孕的消息,许纯玥与骆原含两人既然成亲前便缠在一起来,料想定是难舍难分,该是很快便有喜讯才是,谁知掉了个个,她便以为是许纯玥腻了,冷落了骆原含。 许纯玥知她是在说孩子的事,她又不想说是因为骆原含没将蛊吃了的缘故,便故意曲解了许从安的意思:“两口子的事当然要在房间里做,动静闹到外头来总不太好吧。” 许从安气不打一出来,赶紧挥手将人哄了出去,专心训起许纯瑗来。只是被许纯玥这般一分心,对许纯瑗也就没有那般气了,说了几句也就叫她回公主府了。 许纯瑗回到公主府,春和告诉她,公主已经洗漱完躺下了。许纯瑗看看天色,还早得很,便担心李容绣身有不适,赶紧进了屋。 她见李容绣躺在床上,倒是没有睡着,便走过去蹲在边上:“怎的这般早便歇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李容绣见她担心,只笑着摇了摇头:“若有不适,我自会叫太医来瞧的。只是这几个月在军营里没有歇好,这些日子又在路上奔波,想念这张床许久了,便想早些躺着歇一歇。” 许纯瑗放了心:“那我去洗漱了来陪你。”说完便急匆匆去沐浴,那着急的神色,叫李容绣躺在那儿不免有些想歪,脸上一红。 许纯瑗果然没一会儿便回来了,掀开被子便躺在了李容绣原本便剩给她的位置上。许纯瑗伸手去摸李容绣的肚子,李容绣方才便有些想歪,乍一见她这般动作,还以为她真的要做什么,连忙按住她的手不叫她动。 许纯瑗见自己动作被阻,便去看李容绣,见她低着眉眼,脸上带着粉红,便知她想了什么,便故意微微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以为我要做什么?” 李容绣微微抬眼,见她眼里打趣之意,瞪了她一眼:“那便要看驸马心里想做什么了。” “那公主打算如何呢?应还是不应?”许纯瑗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在李容绣的肚子上轻点。李容绣微微侧过头,对着许纯瑗歪着头打量了一番:“想不到我这般模样了,驸马还要欺负。”李容绣一语双关,偏偏不将心中所想暴露在外。 许纯瑗看着她这不肯服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李容绣立马就要翻脸,赶紧凑上前吻住。李容绣亦是微微仰头回应着,手也不自觉就附在许纯瑗的脸颊上,两人唇舌交缠许久才分开,李容绣伸出手指将许纯瑗唇角的晶莹抹去,许纯瑗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就要翻身下床。 李容绣立马拉住她:“你要去哪里?”许纯瑗又转回身,笑着说道:“我去将门锁好。” “也不必锁了,公主的卧室哪有这般好进,纵是有人求见,春和也会挡在外面的。” 许纯瑗听了,也就不打算去了,一只手去解李容绣的衣裳,一手撑住身子,在李容绣开口说话前便将她的嘴堵住了。待李容绣的衣裳都被解开敞着,许纯瑗的手又渐渐攀上高峰,李容绣伸手将人往外一退,喘了几口气才道:“你来真的?” 许纯瑗倒是也不急,只是神色有些委屈:“我何时来假的了?” 李容绣抬手捏了捏许纯瑗的脸:“你不嫌我的肚子碍事啊?”许纯瑗索性又贴近一些,说话十分温柔:“我会小心些的,没事的,我在医书上见过的。” 李容绣没想到许纯瑗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她还以为她怀胎十月,许纯瑗便会跟着清心寡欲十月,是以起初还有些意外,只是见她一本正经同自己说着这些,手又不自觉勾住了她的脖子:“没想到许大人很适合蛊惑无知少女。” 许纯瑗低头亲过她的脸颊、耳根,又在她的耳朵上轻吹了口气:“你知道我最想蛊惑谁吗?” 李容绣轻轻掐了掐她脖子后的肉,道:“难道你还敢蛊惑别人?” 许纯瑗轻轻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耳垂:“我在想,要是能回到过去,蛊惑一下五年前的你,定是不错。” “没想到许大人不只在战场上智勇无双。” “公主还有心思说这么多话,看来是微臣不够努力啊。”许纯瑗说着话,已经将手伸入李容绣的亵裤,顿了顿,道:“看来公主也不只在别的事上心智坚强。” 两人自是没有好眠,又坏了原本好好歇息的初衷,幸好第二日不用早起,许纯瑗才被特许这几日可以不上早朝,就派上了用场。 第29章 富商花魁 许纯玖自打许下十里红妆的诺言后,便十分尽心地在商铺里忙进忙出,有一日,她拿着商铺的文书递给倾程,倾程接过文书还有些不解,许纯玖平日里也不跟自己说商事,怎么今日要把文书递给自己。 许纯玖喝了一口茶,见她拿着文书没有动作,便道:“不打开看看?”倾程闻言将文书打开,仔细一看,发现这商铺竟是自己所有,十分惊诧:“你将铺子送给我?” “对啊,我不是说了要替你挣够十里红妆吗?既然是你的嫁妆,自然不能是我赚来的钱,那只能算是我的聘礼。你的嫁妆自然要用你的铺子来挣,放心吧,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替你挣来的,为了早点能娶到你,我将京城里的铺子都转到你的名下了。”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罢了,许纯玖想着倾程之所以会这么不安,对自己这么不信任,主要是因为她只有孤零零一个人,没什么可傍身。大嫂是公主,有皇上撑腰,二嫂是骆家的表姐,不说将军府,单是她那一身武艺便不敢有人欺,而倾程什么都没有,所以常常这么患得患失,若是将京城的铺子都赠予她,以倾程以前那说法,纵是有一日自己负心忘了她,她也不会孤苦无依。 倾程没想到她会这般,但文书已经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再拒绝也没什么意思了,心里自然是为许纯玖这般的宠爱感到开心,没想到这人年纪小小的,倒是挺会疼人的。 倾程放下文书,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条长裙,走了回来:“这几日替你做了一条长裙,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这文书一放,我这礼物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许纯玖立马将外衫脱下,一边脱一边道:“还是你用心些,这些针线活可费心神着呢!前几日我就听青萝说你在缝裙子,还以为是给你自己缝的,没想到是给我的。”因为倾程从来没有给她丈量过身子,她便没自作多情地去以为。 倾程哪里没有丈量,她在抱着许纯玖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下,又偷偷用手丈量了下,本就是想着给她个惊喜,自然不会叫她知道,却没想到青萝偷偷告了密,又见她这般急不可耐的模样,走上前将长裙抖开,替她穿起长裙来,笑道:“你竟然还让青萝监视我。” 许纯玖伸展着手,任由倾程动作,偏着眼去看倾程的脸色,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便松了口气:“我也不是让她监视你,我怕你在府里无聊,前阵子你还去找大嫂二嫂,这几日听青萝说你都很早便回来了,我就多嘴问了一句你回来干什么了,她才告诉我你在做裙子的。” 倾程正低着头替她整理衣服,听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便抬眼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与温柔:“我知道。”说着转身去抽屉里翻出针线,“领子上的扣子我没有缝实,就怕位置不对你扣着难受,正好现在缝实了。” 倾程说着便走到许纯玖的跟前,径直这般缝起许纯玖领子上的扣子来,等缝好了,便凑上前去将绳子咬断。许纯玖见她突然靠近,心中一紧,又见她低头凑在自己的领子处咬绳线,鼻子里呼出的起打在她的脖子上,仅这么一小会儿,她的脸已经红透。 倾程将领子整理好抬起头来,看见许纯玖还红润着的脸,便也反应过来,许纯玖在脸红什么,故意走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身子,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游动,轻声问:“你脸红什么?” 许纯玖在她贴上来的时候,就十分顺手地搂住了她的腰,听她发问,脸上又红了红:“我以为你要亲我。” 倾程的手恰好拂过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挲一会儿,凑上前在她的唇边上轻声道:“那么,你猜对了。”说完,倾程已经轻咬住许纯玖的下唇,轻轻往外一拉扯又放开,见她下唇留下她浅浅的牙印,又颇为满意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许纯玖收紧搂着倾程腰的手臂,低下头去含住倾程的唇,一手扶住倾程的头,让舌跟着倾程的一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一些,喘息着:“这裙子是白穿了。” 两人缠绵完,相拥躺在一起平复心情,倾程伸手在许纯玖的锁骨处滑来滑去,念念有词:“好像在你这里咬一口,留下我的牙印,让别的人见了都知道你是我的。可那样又好痛,我舍不得。” 许纯玖听她这般说,倒是大方得很:“你咬便是了,二姐断条腿都忍得,我也忍得。” 倾程想起许纯玥那断了腿的模样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拿手指戳着许纯玖的锁骨:“你二姐还真是风流,也幸好一物降一物,她拿你二嫂没办法。” “我二姐她就是个纸老虎,我想她在青楼里定是坐立不安,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硬撑着熬回了家,可惜还是败露了,少不了一顿打。纵是二嫂不打,爹知晓了也是要揍人的。二嫂打得好,她自己也乐得躺在那儿由二嫂照顾。”许纯玖对自己的姐姐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许纯玥并不是真的那般桀骜不驯。 倾程听了,故意摆出一副难过的神情:“对啊,哪像你,对青楼熟门熟路,倒是淡定无比。你二姐也真是找错了人,找大姐这般的人去青楼怎么可以呢?该让你带路做个东道主才是。” 许纯玖立马握住她的手,不再叫她乱动:“你这是哪的话。我何时对青楼熟门熟路了,我也就见你那日去过一次,先前和之后都没有去过的。” 倾程抬起头看着许纯玖:“哦?那是去的少了,才去一次就将花魁带回来了,许三小姐该多去几次,多带几个姐妹回来,这院子里也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许纯玖见她莫名其妙吃味,还是吃的自己的味,心里觉着好笑,又有些开心,面上却是顺着倾程的话,道:“这院子里的确有些冷清。” 倾程听她这样说,正要生气掐人,又听她继续道:“等我们成亲后,我们生几个孩子吧,在院子里一跑,就不冷清了。” 倾程顿时皱着眉,盯着许纯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该不会还不清楚我们都是女子?”倾程言语里皆是疑惑,难不成这许老三不通人事,以为女子和女子也可生子? “我正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方才爹给我一样好东西,说是能让女子和女子怀上孩子,还告诉我这是千真万确的,她在南疆有认识一对女子成亲的,就是用这东西怀了孩子的。她说大姐话太多,二姐不靠谱,让我就说是商队在外头发现的,转交给他们,省得烦到她。” 倾程倒是从话里听出别的意思来,话语里真的有些难过来:“你爹不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吗?”她听许纯玖的话,许从安是让她转交给两位姐姐的,并没有想让许纯玖同自己生个孩子。 许纯玖知她多想,连忙解释道:“爹专门说了你的,说你身世原本便可怜一些,外人容易挑毛病,又没个娘家人撑腰,让我务必等成了亲再同你要孩子,不然又要连累你被外头的人指点。” 倾程有些不信许从安会这般考虑,满是怀疑地看着许纯玖:“这真的是你爹说的?不会是你瞎编骗我的吧。” “千真万确,你大可去我爹面前对质。我爹原本就是这般心细如发的人,你常夸我体贴,实际我和我大姐都这般,像我爹。我二姐就像娘,没心没肺,所以总是被爹嫌弃。不过听二嫂说,二姐对她也是很体贴的,想来娘也是单单对爹一人体贴,所以爹才只嫌弃二姐不嫌弃娘。” “你家还真是与一般的贵族世家不同。”倾程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也相信许纯玖说的话,由衷感叹。 “那是自然,一般人家里,哪里会叫三个女儿都娶妻的。”许纯玖又将那蛊的用法告知给倾程,让她第二日转达给两个嫂嫂,替她将蛊转交一下。她想着,反正给姐姐或是嫂嫂都是一样的,反正倾程都要去找她们,顺路带一下去也是一样。 原本日子就这样安逸过着,可金魏联军的战争打破了这般平和的日子,李容绣和亲一事又叫许家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大家都不敢轻言提及这场战事这场和亲,直至前线捷报传来,大家才知晓,公主并没有真的和亲,这一切都是许家和皇家联合起来的计谋,如今,计谋成功了! 许纯玖松了口气,便打算跟着商队去一趟边境,倾程听了,自然不肯:“如今外头战乱不断,大家躲着尚且怕来不及,你怎么还要送上门去?” “富贵险中求,你的十里红妆就快攒好了,等大姐二姐战事结束回京,我就想将我们的亲事办了。” “我不要什么十里红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呆在京城里,呆在这个院子里。” 许纯玖原本也是一个想到便要去做的人,不然她怎会年纪尚幼便独自留在杭城经商。如今要去边境,赚够十里红妆是一回事,她也的确是想去看看战场上的状况,是故倾程的话并没有劝动她。 “我只是去做买卖,自会小心些的,我也不去打仗,你不用这般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这一辈子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一个仰仗,身与心都交付与你,你若是有点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许纯玖本就年轻气盛,两个姐姐都在边境,她总觉得自己躲在京城里太过懦弱。如今战事频起,极少有商队出门,不论是老板还是伙计都不愿意冒险,她商队里的伙计也是这般,若她不亲自出马,这生意不只是停滞不前了。 几国交战,这流通自是不便,商铺里的进价一涨再涨,她也不想跟其他铺子一样将物价定至天价,她起初经商本就想着便民,可若就这般放任不管,长久下去,算不上民不聊生,可百姓的生活是大不易了。她这一趟出去,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法子找到别的路子,和敌国那些同样有胆色的商队合作,互通货物。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我还要回来娶你的,我定会小心翼翼,若是真的有危险,我会先保命。边境都是我自家人,多少会有些照拂的。”这还是许纯玖头一回没有顺着倾程的意思来,倾程见她这般执着,也不再阻挠,只一个条件,那便是要一起去。 第30章 富商花魁 倾程要跟着去,许纯玖起先并不大同意,倒是没有很直接地拒绝:“我这次去可能也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京城里这些商铺你可要看好了。” 倾程却并不吃她这一套,故意摆出一副可怜模样:“你也知道奴家除了卖笑并无别的本事,就怕郎君去了一趟远门,被别的小娘子勾了去。奴家这就是商铺也没看好,人也没看好,可不是人财两失了么?” 许纯玖失声笑道:“哪儿有那么多人惦记着我,你若是要跟,等我这次去探了路回来再跟着去吧。” “公主与你二嫂都跟得,我怎么就跟不得了?莫不是你觉得我太累赘?”倾程见她软的不吃,便换了一招。 “如何会觉得你是累赘,罢罢罢,就跟着去吧,你若是一人留在府里也是无趣得很。”许纯玖也想明白了,若是无人相伴,纵是平安到老,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此行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危险不大,就是要吃点苦头罢了。 在外几日,许纯玖觉着是自己小瞧了倾程。不论吃住多差,倾程都能淡然面对,似是并不大在意。每每遇上她都难以下咽的东西,便想带着人换一个地方,倒是倾程劝她:“这附近哪里还有店家,纵是有,怕是吃食也差不大多,出门在外又在这种偏远地方,就不要讲究太多了。” 倾程也知道,许纯玖前些年是时常跟着商队出来的,这种状况她定不是头一次应对,她嫌难吃,必然不是自己忍受不了,而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躺在稻草铺成的床铺上,倾程还不忘安慰一脸歉疚的许纯玖:“此次也是我硬要跟着你出来的,我们出来也是有要事在身,你不必事事都迁就与我。我亦不是富贵小姐出身,你这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都吃得这些苦,我自然也是吃得。” “只是我必然要出来,而你原本可以不跟着来受苦。原本也不会这般,只是边境战乱,这些地方人烟也稀少起来,条件倒是比以前更苦了。”许纯玖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倾程受这些苦,她知道倾程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她就是舍不得。 倾程也知晓她是舍不得自己吃苦,也就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道:“你愿意与我同甘,我也愿意与你共苦。你舍不得我,我亦舍不得你。我知道此次出来艰苦,只是我能跟在你边上,我便觉得开心,比在京城里等你开心多了。” 倾程钻进许纯玖的怀里,继续道:“况且,跟你出来吃过苦了,知道挣钱不易,以后才不会乱花你的钱不是?”说完,倾程便笑了笑,许纯玖也被她的话逗笑了,心里也不再纠结苦不苦的事,只紧紧抱住倾程:“你原本花钱也不多,我这么会挣钱,你该多花些,不然花不完的。” 两人一路南下,倒是不往金魏边境赶去,虽然大姐二姐都在那儿,可那边正打得火热,哪里可以做买卖,是故偏了一点方向,倒不至于离她们太远。这是许纯玖思虑许久才定下的绝佳位置。 一路上,她们二人皆着男装,只是毕竟行外,往日又没细究过男子的行为装扮,两人又本身便不是英气十足的女子,虽着男装,细看倒是也能看出两人的女子身份,只是平日匆匆而过,也鲜少会有人来细看她们。 只是许纯玖虽然着男装亦不似男子,但性子因行商多年倒是潇洒不羁,行事豪放,倒是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没几日,她便结交了一个侠士,那侠士也要往南去,便一直同行。 那侠士自然也看出了两人的身份,倒是没想到她们会是非一般的关系,只觉得许是姐妹俩。几日接触,他对许纯玖颇有好感,觉着这人不似一般女子,心胸开阔,智慧超群,年纪轻轻便有这么一帮手下,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相貌又是如此傲人,心向往之,做事也就亲近了些。 倾程见这人总是在许纯玖跟前献殷勤,又见他瞧着许纯玖的神态,也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若是旁观来看,这侠士风流倜傥,相貌堂堂,拿着一把剑,似是有几分武艺,与许纯玖说起话来,也看得出是个见多识广之人,读过几本书,行的路倒是很多。 若是一般女子,此人也算得上良配。许纯玖并不是一般女子,只是她此次出门行事低调,别人必是猜不到她是何身份,那侠士才觉得自己可与之相配。可倾程如何能这般看待,她只觉得这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纵是自己没从楼里出来,这人单单这般进了楼,连自己的眼都入不了,更何况是许纯玖了,还不是因为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他这么个人才显出有些微的特别么。 倾程不动声色,待入了夜,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觉得那跟着我们的侠士如何?” 许纯玖听她发问,倒是十分随意地答道:“还算不错,有几分见识,又有些义气,可以同行。”许是往日对她献殷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许纯玖丝毫没有觉得这个侠士对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倾程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似是一脸赞同。只第二日,她翻出女装换上,又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才下了楼去。 许纯玖原本正背着楼梯与那侠士侃侃而谈,突然瞧见那侠士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身后,不免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看见倾程正穿着长裙款款下楼,连忙迎了过去,牵住她的手,扶着她下楼:“你怎么换上女装了?” “穿了几日男装,有些闷,此地也不似别地那般吓人,想换上女装透透气。”倾程怎会同她说真话,自然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许纯玖听了她的话,眼光往下,在她胸前顿了顿,跟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话:“是有点闷。” 倾程见她曲解自己的意思,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倒是没说话。 那侠士原本便觉得这两人容貌不俗,如今一见倾程女装模样,惊为天人。他从未见过这般的美人,便忍不住看了又看,跟着许纯玖的侍卫十分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夫人只是粗粗换上女装便这般模样了,若是见到往日京城里夫人的模样,还不要把下巴给掉下来。真是没见识,亏三爷夸他有见识呢,瞎了眼。” 既然连侍卫都发现了,那许纯玖怎会没有发现,心下也有些不悦起来。原本许纯玖还以为,这人只是一时震惊,熟悉了便也好了。可一连两日,这人的确是不再盯着倾程看了,可那时不时献殷勤的小动作如何逃得过自己的法眼! 这日,许纯玖等手下将一些货物脱手,便去查看了一番自己带来的货物,查看完了回到前厅,见到那侠士正对着倾程嘘寒问暖。他们一直南下,天气只会愈来愈暖,倾程是她放心尖上疼着的人,哪里会冻着她,还需他来关心?笑话! 许纯玖面上不显,依旧笑眯眯地走上前,对着侠士作了个揖,又拉起倾程道:“李兄,我们突然有急事要赶路,不能在此用膳了,我们便在此别过吧。” 倾程见她终于忍不下去恼怒了,紧咬着牙才忍住笑意,硬是装作毫不知情的茫然模样。 那侠士也立刻站起了身:“既是有急事,我们便一起出发吧,一顿不吃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紧要。”他的意思竟是还要跟着许纯玖他们一起。 倾程原本想火上浇油说一句:“对呀对呀,李兄一起跟着也好帮忙。”但是随即想到,万一这不要脸的真的甩不掉,难受的还是自己,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许纯玖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连连摆手:“此次是有私事要办,李兄跟着着实不便,还望李兄见谅。”她们这么一帮人出远门,自然是有事要办的,哪里是外人随意可以掺和的,那侠士倒是也理解。 只是那人还不死心,又道:“不知二位府上何处?日后我们可以再聚。”他这几日心里还在想着,这两姐妹都这般不俗,实在无法抉择,甚至隐隐动了娥皇女英的心思,又觉得这般的福气自己没有,谁能瞧上自己,都是自己的福气。 万万没想到,人家两口子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许纯玖原本想报上公主府的名头,好叫这人知难而退,不要再痴心妄想。可又想,出门在外,若是这般难免要招来祸端,便只好道:“李兄前几日与我说,我们十分有缘。我想,我们这么有缘的人,日后定是会偶遇的,不若我们便这般试试看吧。” 那侠士一时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许纯玖趁他愣神,拉着倾程便走了。 倾程想不到她还会如此胡说八道,忍不住在她身后笑了起来,只是也十分小心,没有叫她发现。 上了马车,倾程还故意一副疑惑模样:“我们有什么急事?” 许纯玖见她这模样,有些生气,这人还真好骗,堂堂一个花魁,要不是自己,就要被那么一个山野村夫给拐走了。想着,她也不说话,欺身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吻了好一阵才放开。 “这事够急吗?” 第31章 富商花魁 许纯玖说完话,手依旧搂着倾程的腰,两人依旧靠得很久,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只是许纯玖的眼神里还有些怨怼,怨这人不懂保护自己,太过容易相信别人。 倾程见她火急火燎的,听了自己的问话憋红了脸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忍不住笑了。勾着许纯玖脖子的手往下微微用力,倾程侧过头在许纯玖的耳边又轻又慢地说道:“这就结束了?看来你也不是很急。” 许纯玖听了这样的话,耳朵又被倾程说话时喷出的气烧得火热,只觉小腹一紧,有一团火蹭地一下席卷全身,手就要去扯倾程的腰带。 倾程也任由她将自己的腰带扯掉,在她将手贴至肌肤时,倾程翻身坐在许纯玖的腰上,又倾身贴了上去。 许纯玖哪里还有半点清明,一面吻着倾程,一面用手上下索取着,只是在她正要将手往下移去时,倾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叫她继续动作。 许纯玖睁开眼去看倾程,迷离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解,倾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竟是坐起身来:“你急我可不急。”说着忍着笑拾起一旁的腰带,整理起衣服来。 许纯玖赶紧跟着坐起来,手上捣乱,叫倾程不能顺利将衣服整好,又在一旁可怜兮兮道:“程姐姐,好姐姐,你都将我撩拨成这般模样了,可不能置之不理。” 倾程没有说话,自顾自整理着,只是才将衣衫合拢在一处,许纯玖便使坏将衣衫拉扯开。腰带也是扯了又系,系了又扯。两人游戏般来回几次,倾程转过了头,看许纯玖一脸委屈,便抬手摸了摸:“火还没灭啊?” 许纯玖顺势将倾程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看着倾程的模样还是充满了委屈:“正旺呢!” 倾程捏着许纯玖的脸蛋轻轻扯了扯,满脸调笑:“那你再晾会儿,待会儿就凉了。” 许纯玖听了,将头埋在倾程胸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还年幼,憋坏了怎么办?” 倾程揉了揉许纯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道:“对啊,你还年幼,这种事做多了不好。”许纯玖见说不通,也不再说,直接将手伸入倾程的衣衫内,头也渐渐抬起来,一寸一寸吻着倾程的肌肤,势必要把自己身上的火烧到倾程身上。 倾程由着她一番动作,只是等她行到关键处才拦住了她。许纯玖委屈得不行,头埋在倾程的肩窝:“程儿,我想要。” “你说张侠士这人如何?”倾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许纯玖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脑子里满是如何央求倾程同意与她亲热,哪里还有别的:“谁?” 倾程倒是很满意她这反应,笑了起来。许纯玖也就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想着倾程此时突然提起这人是为何?难不成真的看上那蠢人了?话语之间便满是嫌弃:“你提他做什么?这人虽然有点子功夫,可跟我二姐比简直不堪入目。学识别说跟我大姐比了,就是跟我也相差个十万八千里的。啧,真不是个好人。” “是么?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他有些见识,有几分义气,可以同行么?怎么如今又不同行了?”倾程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许纯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原来这人竟是呷醋了,立马嬉皮笑脸地讨好道:“是我当时有眼无珠,还是倾程眼光独到。” “哎呀,方才还在程姐姐程儿地叫,如今又变成倾程了,看来纯玖是心静自然凉了。” 许纯玖哪里还许她再说话,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总算得偿所愿地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了。许纯玖趴在倾程的身上喘息着,平复着。倾程也不知哪里掏出一块锦帕,细细擦拭起许纯玖的手来,还不忘念叨几句:“多大的人了,这猴急样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许纯玖傻笑一声,十分享受倾程这般对待,待倾程擦完,她拿过锦帕,道:“我也替你擦擦。” 幸好路程长远,两人好好整理了一番,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才到落脚处。此时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晚饭也多吃了一些,早早便去睡了。 许纯玖一行人,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满满当当带了几车的货物,边走边卖,等她到了梅镇,货物也卖了一半,已是大赚了一笔。这个时段,行商的人少了,京城离此地遥远,东西自然就贵了。 许纯玖又在梅镇附近收购些这边才有茶叶干果,又与事先便联络好的刘国的商人交易一番,买了许多刘国出产的玉器首饰等物,还留有一车,打算回京途中沿途慢慢填满。 许纯玖粗粗将账目算了一遍,便有些得意,向倾程邀功:“你的十里红妆已经有了,这几车的货物到京城一脱手,孩子的花销也有了。” “你自己才这般大,就想着孩子了?”倾程觉得许纯玖着实可爱,她自己有时候尚且奶声奶气的,想得倒是长远。但是一想到,许纯玖不惜冒险吃苦南下一趟,只为了早日攒够她的嫁妆钱,早日娶她为妻,心里便甜得不行。 “不能以年龄论英雄不是。大姐二姐还不是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她们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救国英雄了!况且,你看世上多少男子一辈子挣的钱也比不上我如今的,他们都好意思当爹,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要孩子的。” 许纯玖十分嘚瑟,看得倾程忍不住摇了摇头,幸好这人做起生意来不是这般模样,不然哪里会有人要同她做生意啊。 “你大姐二姐都未有孩子,纵是我们成了亲,也是要等一等才行。”倾程实则是有些奇怪,许纯玖竟是这么想要孩子。 “这有什么好等的。她们早就成亲了,蛊也给她们了,如今也不见怀上孩子,怕是没个心。若她们一辈子不想要孩子,我们还要等上一辈子不成?要我说,早日怀上孩子,爹娘也高兴些,到时候,你就是爹娘最喜欢的媳妇了!” “你是想让我用孩子讨你爹娘欢心?” “我是自己喜欢孩子罢了。原本没有这个蛊,我也是打算成亲以后去领几个孩子养养的,人多热闹嘛。” “你自己打小便独居在杭城,还真没想到竟是个喜欢热闹的。” “你不喜欢孩子?”许纯玖见倾程再三推却,想着或许她不喜欢孩子。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我出身低贱,能得你欢心,与你白首已是万幸,若要做人家母亲,怕是要拖累她。” “你怎么又拿出身说事。如今你可是比我还富了,怎么会拖累了孩子。” “与旁人比较倒不怕,主要是你大姐二姐强强联手,我们的孩子怕是出生便输人一等了。” “你竟会在意这些?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我们的孩子,大姨家二姨家皆是如此显赫,我们又比她们有钱,长得又好看,孩子一出身便是天子骄子了。你这般都要妄自菲薄,可叫她人该怎么活。” 倾程见许纯玖一本正经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我原先只想骗你几句夸赞罢了,谁知道你这般正经讲了一通,真是越来越像你大姐了,这可不好。” 许纯玖这才明白过来倾程的用意,笑着轻掌了一下自己的嘴:“怪我嘴笨,还真是关心则乱。” 回京的路上,许纯玖一行人也遇到了几波山贼与土匪,或许是她们来时尽管已经十分低调,依旧十分打眼,让人眼红,便在这边守株待兔了。 可惜他们原本便是穷山僻壤的出身,又逢战乱,鲜少有小商队路过给他们“送钱”花。吃不饱力气小,用的刀具还差劲,许纯玖出门做了完全准备,带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纵是车夫都是深藏不漏的人,这几波小贼完全用不着许纯玖出面,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了京。 回了家,也就听说了魏国那边的战事大捷,不日许纯玥等人便要拔营回京了,许纯玖便将亲事排上了行程,打算等大姐二姐回京以后好好操办。 青萝听闻许纯玖要娶倾程,开心不已,却又隐隐有些担心:“姑娘,你说三小姐她以后总不会再嫁人了吧。”她是担心许纯玖若是再和别人有亲事,自家的姑娘便无处安身了。 “将来的事谁说得定。两年前,你我也都以为要在楼里终老。”倾程想到以前自己如何也不肯信许纯玖的真心,也是觉得好笑,幸好许纯玖这人心眼实,不然两人怕是要就此错过了,或许会错过的都不算太叫人可惜的姻缘。 “也是,我看三小姐对姑娘十分上心,想来以后也不会负心。听闻许老爷便是个痴情人,想来这性子该是会传给三位小姐才是。” 倾程听青萝在那儿一会儿杞人忧天一会儿充满希冀便觉得好笑,直到许纯玖进了屋来,青萝十分有眼色地跑出门去,还将门带上了。 许纯玖见到青萝这般模样,还有些诧异:“她今儿是怎么了?”往日青萝也有眼见,总会给她俩独处的机会,只是没有这般兴奋模样。 “她呀,一想到自己要成为陪嫁丫头嫁给许三小姐,激动得不行。”倾程打趣道,许纯玖一听便笑了:“那她白激动了,她当陪嫁丫头也只是要伺候你罢了。” 倾程歪着头,看着许纯玖的眼里满是调笑:“不然你觉得她激动什么呢?” 许纯玖支支吾吾一会儿才道:“一般陪嫁丫头不是都要那什么的么?” “那什么是什么?”倾程故意追问道,许纯玖抬眼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原来三小姐对这些这么懂啊,难怪要钦点青萝当陪嫁丫头了。” “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别的丫头没有青萝与你熟络罢了。” “也是,妻妾和睦,三小姐在外才好放心。” 许纯玖涨红了脸:“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般说,那便不要陪嫁丫头了。” 倾程听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待笑够了才开口道:“我有时候就在想,你真的是外头传闻的许老三吗?” 许纯玖见她笑完如此说,便有些不服气:“怎么?你喜欢许老三,瞧不起我?” “你怎么连自己的醋也要吃。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三小姐。” “那你不喜欢许老三?”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许老三冷漠果决,做事颇有手段又颇讲义气,但是你在我跟前就是很可爱啊,从来没有什么冷漠果决。我很喜欢在我面前的你。” 许纯玖听了,也十分高兴,随即又问道:“我跟传闻中就一点不像吗?” “还是有一点的,一样有钱有势。” “那我觉得我跟传闻中一样好看啊。” “传闻中倒是没说过你好女色。” “那是因为没有遇见你,你现在再去听听传闻,全都是我多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可能是我最长的一本文了,且行且珍惜 第32章 三许又会京了 许纯玥带着大部队回到京城的时候,许纯玖已经筹备好了十里红妆,就等着黄道吉日在京城里热闹一番。 许纯瑗与许纯玥都升了官,李容绣又挺着肚子一副马上就要临盆的模样,许纯玖的亲事又大张旗鼓地筹备着,许府上下一片喜气,连带着京城都喜气洋洋起来。自打金魏联合来犯,大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盛大的喜事了。 许纯玖成亲那日,许府更是门庭若市。不说许家骆家原本的地位,就说此战结束,许家的两位小姐又成了炙手可热的重臣,许纯玖的亲事,自然是有点关系的就想来攀一攀了。 饶是许纯玖大手笔,在后头街上大摆流水席,来者不拒,只需说句祝福的话,就能在这儿吃上三天。就是这般,许家依旧挤不下,成亲那日便做好了准备,待新人进了府,便要在门口摆起酒席来,没办法,实在是坐不下了,晋皇都亲临了,门口能轮上坐一坐已是不错了。 再说成亲那日,乐队在前头开路,许纯玖骑着马,倾程乘着轿稍后几步,后头浩浩荡荡跟着一条长队,个个穿着大红的衣裳,用大红色的扁担挑着大红色的箩筐,箩筐都用红色的布遮盖着,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倾程的嫁妆。 过了一盏茶,京城里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惊叹起来:“这嫁妆也太多了吧,这会子人都该走到城门口了,这嫁妆竟然还在往外抬。” “估摸着是许家为了抬举新娘,准备的嫁妆,新娘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东西。” “你可不知道,京城里那些许老三的店铺原来都是新娘名下的,你说人家拿不拿得出这些东西!” “竟然是这么大的来头,难怪昨天下了这么多的聘礼,那些聘礼到现在都还在骆家院子里堆着呢,想来是怕许家堆不下这些东西。” “可不可不,你看你看这还在往外抬呢,这些东西都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竟然只是人家的嫁妆,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算是抬完了,当初公主跟许大小姐成亲,也没有这般多的嫁妆吧。” “所以人家用红布遮着,怕太显眼坏了规矩。” 就这样,许纯玖一行人绕着京城绕了一圈,后头浩浩荡荡的队伍将整个京城都映成了红色。 回到许府门前,许纯玖下马背着倾程,踏过火盆,跨过门槛,来到了前厅。许从安与骆南晴已经端坐着等了一会儿,两人身后的高台上摆着糕点茶果,燃着三支香,是请来的列祖列宗。 许纯玖将倾程放下时,还有些喘,却也立马将人带到蒲团前。两人在一阵一阵的吆喝声中,拜完了堂,又听一位宗叔唱完了贺词,才分开。倾程要去新房等着,许纯玖要留下敬酒。 许纯玖只敬了几杯酒便回了新房,她早就与两位姐姐打好了招呼,两位姐姐自会替她挡着。如今许府里头坐着的,皆是达官贵人,真正要结识许纯玖的倒是不多,是故他们见许纯瑗与许纯玥出来顶事,也不在乎。 原本这场亲事就该如此安安稳稳顺顺当当地进行下去了,可惜出了点无伤大雅的小岔子。 因着倾程没有娘家人,李容绣与骆原含便充当娘家人陪着她。倾程进了洞房,她们二人便也跟着去看看,也陪着倾程说几句话,好叫她不那么无聊,倒是没想到许纯玖敬酒这么快就结束了。 只是两人在陪同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吃下了青萝一早便准备好的糕点。实际是喜婆前一日找到青萝,让青萝帮忙将那助兴的药让倾程服下一些,并解释着这药丝毫不伤身体,不需担心,她这么多年下来,从没出过岔子,便是新娘肚里还怀着小的,也无碍。这原本便是喜婆寻常要做的,只是许多丫头或是小姐会拒了去。 可青萝不是一般人呀,她出身何地,怎会将这种药放在眼里?她想着,这外头的药必然没有楼里的管用,只是助助兴罢了,便将药做进了糕点里,放了一天,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李容绣和骆原含陪着倾程的时候,青萝也不在一边伺候着,是故也没想到这些不一般的糕点,不过也算没有拂了她的好意,倾程也陪着那两人吃了不少糕点,而这药效确实比青萝想象中要强上那么一些。 李容绣是坐在晋皇边上吃菜的时候觉出不对的,她的脸渐渐烧起来,甚至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她看着许纯瑗,见她正和那些臣子推杯换盏的,便想着忍一忍,她只觉得不适,倒是没觉出哪里不适。 可再过一会儿,她浑身燥热,意识也开始有些分散,手心也冒出了汗来。她察觉出身体各处的变化,也就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再一想今天是许纯玖的亲事,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误中了招,颇为无奈。 她抬头去寻许纯瑗,一旁的晋皇也瞧出她的不对来,十分关切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李容绣咬着唇忍下席卷而来的暗涌,转过头对晋皇道:“皇兄,我想回去歇息了。” 晋皇见她脸上通红,便有些紧张:“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 李容绣摇了摇头:“不用了,只是有些困倦。劳烦皇兄把纯瑗叫回来。”晋皇见她如此便也由着她,抬手让一旁的侍卫去将许纯瑗叫来。 只是不等许纯瑗走到边上,李容绣便起身告辞了,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迎上走过来的许纯瑗,一把挽住她的手臂便将人往外头带。许纯瑗只好回头对着晋皇作了个揖,又转身拉住李容绣的手,察觉出她的体热与手心的汗,心下一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容绣嗓子都已经烫得不行,便没有开口,只转头瞪了许纯瑗一眼。许纯瑗被她这满是风情的一眼,瞪得心神荡漾,似是有些明白过来。 也幸好公主府离得近,两人匆匆往卧室里去,把一干下人都关在了院子外头。李容绣一进了屋便往床边走去,褪去外衫便躺进了被窝。许纯瑗生怕自己会错了意,伸手在她额头试探着:“要叫太医吗?” 李容绣这才开了口,声音已是有些沙哑:“这个时候,驸马比太医管用。”许纯瑗见自己没有会错意,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脱去,也钻进了被窝。李容绣那滚烫的身躯乍一碰上许纯瑗冰凉的身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待两人事毕,李容绣十分疲力,躺在那儿不想动弹。许纯瑗拿着绣帕替李容绣擦着汗,生怕她着凉了去。擦着擦着,她看着李容绣的侧颜看呆了去,拿着手指一直从李容绣的额头顺着鼻梁、红唇,滑到了下巴、脖子。 一边慢慢动作着,一边慢慢念叨着:“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也难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李容绣听了她的话,又转过头来看着许纯瑗,眼里是温柔,是坚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亦知。” 许纯瑗咧开嘴笑了,又俯身在李容绣的唇上亲了一口:“我知,我知。” 两人也由此定下了腹中孩子的名字——许君知。 再说同样误服了药的骆原含,她与李容绣并不坐在一处,是故也不知晓她的状况,她是等许纯玥将酒敬完坐回她的身边才有些反应的。骆原含命许纯玥赶紧起身去告辞,许纯玥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许纯玥抬头去寻许纯瑗,想要一起去洞房吓唬吓唬三妹,可惜也没找到人,正在她想着要独自前去吓人时,骆原含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身上,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夫君,奴家想要。” 许纯玥听了,立马站起身来,抱拳向许从安告辞:“爹,我突然对武功有些顿悟,要回去闭关修炼了,告辞。”说着又将骆原含拉起,对着许从安道:“我带原含去给我护法。” 骆原含并没有真的身子瘫软,方才是她故意的,许纯玥此刻将她拉起来,她倒是面色无常跟着走了。许从安摇着头骂道:“正要夸她长大懂事了便这般,真是气死我了!” 毕竟骆原含不似李容绣,有着可以拒人千里之外的身份,她们二人要离场往自己院子走去的一路上,总遇见人要来和她们搭讪,许纯玥匆匆应对,一路过关斩将总算回到了自己院里,骆原含此刻已是浑身燥热。 两人才进卧室关上门,骆原含便开始急匆匆地脱起许纯玥的衣裳来,许纯玥一边跟着脱自己的衣服,一边笑嘻嘻地打趣道:“想不到娘子兴致这般好。” 骆原含哼了一声,想不到这傻子竟是没瞧出自己的不对来,还乐得跟什么似的,可此刻她也懒得同她解释,只闭口默认。她觉着,让许纯玥觉着她兴致高昂总比知晓她竟然误中了这种招来得好。 许纯玥也伸手去脱骆原含的衣裳,骆原含却是一闪身躲了过去,许纯玥正疑惑不解,只见她走到柜子边,打开一口箱子,拿出什么吃了。许纯玥也跟过去,等她将东西吞下,便将人抱在怀里亲了起来,一边亲着一边问道:“你吃什么呢?” “我吃了那生子的蛊,你现在就可以决定要不要孩子。” 许纯玥在边境一直都说不想要孩子,骆原含其实也随着她,只是今天脑一热不知怎么的想要这般玩一玩,若是许纯玥真的不想要,那过了这蛊的时效,她俩便再也不用惦记着了。 许纯玥果真顿了顿,倒是没有骆原含想象中的纠结,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又继续脱起她的衣服来:“跟你的孩子,傻子才不要。” 骆原含跟着许纯玥一起倒在床上,脑子里早就忘了孩子的事,只想着解了自己身上的燥热,许纯玥却是一边埋头工作一边道:“不过生了这个,可千万不能生下一个了。” 骆原含乍一听,十分费解:“为何?” 许纯玥闷声不响,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骆原含锁骨上留下的红色印记,十分满意:“还不是心疼你,你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当初娘生三妹的时候,我在外头听那叫声,十分凄厉,爹跟娘一起呆在里头就没出来过,也不让我进去看,定是里头很吓人,怕我看见都要吓死去。” 许纯玥边说着便往下亲去,丝毫不耽误:“况且爹也常说,孩子多了,娘就不管他了,只管孩子去了。生了孩子,我们就丢给爹娘带,他们不肯带的话,就一个孩子,也分不了你多少心,若是多了,我怕是要失宠的。”后来,便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了。 至于新婚的二人,自然是浓情蜜意至深夜了。 第33章 许家大醋缸(上) 因为许纯玖的亲事,杭城周家也来了不少人,满满当当住在了另一条巷子的独院里。 许家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三姐妹便轮流陪着他们去玩,玩了几日,三位许夫人边上的丫头忍不住了,生怕自家的姑爷被人拐走了。 李容绣听春和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觉得有些好笑:“驸马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只是表亲关系,有人亲热也属正常,不必无事生非。” “公主,你怎么还不听我的,你想想看以前你不听我的,吃了多少亏。那表小姐缠着驸马呢,驸马走哪儿跟哪儿,就差挂在驸马身上了。这两日明明不是驸马带他们玩,她也缠着驸马,人都等到户部门口去了。”自打许纯瑗回来,便升了官,年纪轻轻便成了户部侍郎。没办法,文官能取得军功,救国家与水火,跟公主两人又这般艰辛,皇帝要重赏,大家都理解。 “驸马回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亦跟我说过这个小表妹,说是打小便喜欢缠着她,只是儿时她要侍读,这小表妹也不怎么来京城,如今难得来一趟,自然是亲热。再说了,我与驸马能相恋,也不代表每个女子都喜欢女子。那小表妹也不是驸马会喜欢的那类。”李容绣倒是安慰起春和来了。 “公主,您可不能因为怀了孩子就放松警惕。多少男子在这种时刻纳妾买小,驸马虽然是女子,可是女子为夫的先前我们没有经验呀,万一也差不多呢?好女怕缠郎,没准好女也怕缠女。”春和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公主没有把握住绝世好驸马。 李容绣见她这操心的模样,知晓劝慰的话也没什么用,又细想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道:“那你派人盯着那小表妹吧,若是人家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再出面警告一番她。切忌轻举妄动,原本没事,若是因为瞎折腾,折腾出事来就不好了。” 春和领命便出去了,没一会儿,许纯瑗回来了。 许纯瑗先是问了李容绣今日的状况,见她面色红润,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君知有乖乖的吗?” “还算乖,跟她说话就会动一动,不跟她说她也不闹。”李容绣侧头看着许纯瑗,眼里盛满了温柔。 许纯瑗看着李容绣,心软成一片,随即又想到什么,问道:“容儿喜欢文武双全的公子吗?” 李容绣也不知许纯瑗为何会有此一问,以为许纯瑗想让自家孩子变成文武双全的人:“怎么?你想让君知跟着纯玥习武?” 许纯瑗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全盘托出:“是这样的,今日那个小表妹来找我,说她哥哥对你仰慕已久,让我引荐一下。她那哥哥我也是知晓的,是周家下一任的家主,文武双全,长得也是个好相貌。我就想问问看,你若是喜欢这种的,那我就不引荐了,你若是不喜欢呢,我可以引荐一下。” “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叫你觉得一个都愿意为你没命的人,还会去喜欢上别人。”李容绣说完,招招手,示意许纯瑗走到跟前。待许纯瑗在她跟前站定,她又示意许纯瑗弯下腰来,许纯瑗以为她有悄悄话要说,便侧着头弯下腰去,李容绣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道,“你就说本宫已为人妇,心系许君,不容别人,不愿见。” 许纯瑗立马咧开嘴笑开了花:“公主,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会哄人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李容绣歪着头问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公主怎样都喜欢。”许纯瑗乐呵呵地坐下,李容绣侧过身,一手柱在茶几上,撑着脑袋,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驸马既然知道醋味,也要和你的小表妹保持点距离才是,不然哪一日我丧失了理智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已经打算这些日子先不出门了,省得碰见她,还好公主府不是谁都赶紧来的。”自打从边境回来,许从安就住在公主府没有回许府过,她在许府的小院甚至被许从安改了一番,已经彻底没有许纯瑗住过的模样了。 再说许纯玥,回了京以后就被正式封为“安晋将军”,已是年轻武将里的翘楚,那势头隐隐要超过她的老丈人骆南城。 周家的表姐表妹们自然围着她这个大英雄转,眼里嘴里皆是赞誉。许纯玥就十分嘚瑟,每每都要在骆原含跟前显摆一番,一副爱慕者满城的架势。骆原含也懒得搭理,她还不知许纯玥是何人,纵是再接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在外头找人。 骆原含带来的丫头担心得很,同骆原含提了几句,见骆原含毫无动静,便去寻了骆南晴,这也是骆南城叮嘱她的。骆南晴一听,便优哉游哉来找骆原含了。 她倒不是来劝骆原含如何的,她自是了解自家女儿,此次来是“提点”侄女几句的:“原含啊,虽然娘也知晓纯玥那丫头只敢嘚瑟,不敢别的,说得直白些,倒不是她怕你真的不敢如何,而是她和她爹一个性子,明明爱惨了你,又要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过纯玥跟纯瑗不同,她爱表达,只是她这个人从小脑子就长歪了,总不按常理来,她这几日天天与你嘚瑟,你可有想过是为何?” “大概知道一些。” “你既然知道,就该做出些反应来。她怎么不去别人那儿嘚瑟,不就是想你有点吃醋的样子,这样她才觉得你心里有她,她觉得高兴么。” “我也是逗她玩,她想我吃醋,我就偏偏不吃。不过听娘说来,吃吃醋到底也无妨,我也不用憋着,她也开心,两全其美。” “难怪纯玥这般喜欢你。你不知晓,她这人多好斗,老是来问我,三个儿媳是不是最喜欢你,是不是你最好,我若是说你半点不好,她就要与我争上许久。有时我也跟你一样,故意逗她玩,她那气呼呼的模样也着实好笑,也难怪你老逗她。”骆南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又同骆原含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许纯玥回来的时候恰巧见骆南晴离开,又惊又喜地问骆原含:“你怀上孩子了?” “你怎么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骆原含也开始跟骆南晴一样怀疑,许纯玥是不是儿时被自己打傻了。 “你若是没怀孕,娘过来做什么?” “娘也是我姑姑啊,怎么就不能过来了,她只是来跟我聊聊周家的那些表亲。” 许纯玥听了解释,也就点了点头,又开始嘚瑟起来:“今儿我带他们去军营看我练兵,我跟副将对打,轻而易举就将人打倒在地,那几个表姐妹简直想冲上来抱我了。你看你看,她们还送了我好多帕子,还替我擦汗呢!”许纯玥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许多手帕递给骆原含看。 骆原含见她是从袖口里掏出来的,便知她没有将这些手帕与她送的混在一起,自己那手帕,她向来是放在胸口的,便开心得想笑,但又忍了下来,打算顺着她吃回醋,就当作奖赏吧。 “说起来,我也许就没去军营看过了,你现在带我去看吧。” 许纯玥一听,这媳妇儿终于吃醋了,喜不自禁,忙不迭又将人张罗在一起,往军营走去。骆原含看见她招呼来的一群人,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是多怕自己不吃醋,她都已经表现出要吃醋的模样了,还要将人带去,是想再激一激自己么? 果然,许纯玥将几个副将都叫了出来,站在台上,让他们一起上,她也游刃有余,没一会儿就将人都打倒在地了。 还不待她转过身享受台下的欢呼声,只见一个人影跳上台来,过了两招,她才反应过来,是骆原含来了。许纯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吧看吧,我媳妇儿心里全是我,真是爱惨了我,才这么点事就忍不住了。 就同方才许纯玥与副将的打斗一般,骆原含与许纯玥的打斗也很快地结束了,只是倒在地上的是许纯玥,骆原含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她根本没几招可以招架的。再说,她打得毫无斗志,倒在地上还忍不住傻呵呵地笑,只因她觉得,骆原含打她时越用力,越说明她吃醋的程度深。 骆原含见她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许纯玥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了过去:“娘子武功又精进了,快回去教我几招。”说着就扔下一群人,跟骆原含两人施展轻功走了。 可大家都不相信鼎鼎有名的“安晋将军”会这般轻易地输给了夫人,觉着她定是故意的,故意让着夫人的!这般一来,全京城又都在赞颂,这将军不仅武艺高强,谋略过人,对夫人也是疼爱有加,实在是京城众男子的学习榜样,是全京城的楷模丈夫啊! 许纯玥将传言转告给骆原含,才说完便仰头大笑,好不得意,坐在一旁的骆原含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自己当初到底是如何瞎的眼,一定是欺负她欺负多了,心怀愧疚才想嫁给她补偿她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第34章 许家大醋缸(下) 许纯玥嘚瑟了一会儿,带着骆原含出门了,她今儿要带周家表姐妹去山上的法相寺看看。因着骆原含前几日揍许纯玥的时候露了一手,样貌又是如此傲人,自然就引得周家几个公子有结交之心。 许纯玥虽然跟那些表姐表妹有说有笑的,实际上也是时刻关注着身边的骆原含,见有个表哥对着骆原含十分殷勤,没话找话,心中不悦。 待日头升高,这原本还有些凉的天便热了起来,众人都觉穿的衣服多了些,有几个走得快些的,甚至隐隐出了汗。许纯玥没有要出汗的样子,但她见边上的人拿出帕子擦汗,灵光一闪,转头对着骆原含道:“娘子,我有些热,你替我擦擦汗吧。” 骆原含原本想问她汗在哪里,但见她时不时瞪一眼缠了她一日的男子,便心下了然,也从怀里掏出手帕,在许纯玥根本没汗的额头上仔细擦着,还十分配合地问道:“我记得夫君也带着帕子,为何非要用我的呢?” “因为娘子的帕子特别香啊!”许纯玥微微仰起头,神情十分骄傲。 然而,她发现,那个表哥根本没有因此有所收敛,依旧要与她家娘子谈笑风生,心下更气。 到了寺里,众人都接过僧人一早便备好的香,对着众佛像拜了拜,其中拜得最起劲最虔诚的便是许纯玥了,只见她端正跪在正中央的蒲团上,双手执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又朗声道:“菩萨保佑,保佑我和原含白头偕老,早日抱个白胖娃娃。” 她是故意说得这么大声的,是故那声音顿时传遍了整座法相寺,一边敲木鱼的僧人也忍不住顿了一顿。他们以为安晋将军如此端正如此虔诚,是在祈祷国泰民安,想着又看向站在一边的骆原含,这就是将军如此深爱的夫人吗?怎么还用手遮着脸?定是被将军的真心感动了,羞涩了。 实际上,骆原含内心只有四个字“丢人现眼”。她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有人这么一本正经这么义正言辞这么大声地求子的,让她这个做夫人的如何自处。 骆原含只好侧过头,拿手轻轻遮挡了一下脸,希望以后出门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她实在不想成为那个丢人的许二夫人。怎么大表姐和表妹都这么会疼人,就自家这木头脑袋,这么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纯玥想着,自己这般举措过后,那表哥总该知难而退了吧,谁知并没有。她哪里还有继续游玩的心,便故意装出一副崴了脚的模样,急匆匆拉着骆原含便要下山。 待周家那些表姐妹关心过后,许纯玥和骆原含终于被留下来十分清静了,骆原含哪里不知道她是装的,见其他人都走了,便一拍她的肩,道:“走吧,回家吧。” 许纯玥站在那儿并不动,拉着骆原含的衣角十分可怜:“我的脚都崴了,你叫我怎么下去,你背我嘛。” 骆原含见她要来真的,也就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来。许纯玥喜滋滋地趴在骆原含的背上,立马侧头在骆原含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我媳妇儿真好。” 骆原含站起身来,背着人向山下走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许纯玥听了,立马问道:“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是我很重?” “我是觉得,当初我怎么会答应要嫁给你呢?”骆原含一脸惆怅,许纯玥一听便急了:“怎么?我是对你很差吗?” “我是觉得,明明你嫁给我更合适些,我出去打江山,你在家里撒撒娇作作妖,或许魏国早就打下来了,娃也早就有了。” 许纯玥听了倒是很得意,丝毫不觉得骆原含是嫌她武艺不精:“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会打江山又会撒娇,很嫉妒呀?”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你打也比不过我,真要撒起娇来,你也比不过我。” “的确没什么好嫉妒的,因为这么优秀的我喜欢你,心里都是你,你应该只有高兴才是。”许纯玥依旧选择性地听了骆原含的话。 “你儿时听课也是这样只听半句的吗?难怪姑父老是打你。” “我听课可认真了,你当初说多么喜欢我,我听得可清楚了。” “我只说喜欢你,哪里说多么喜欢你,你别瞎添油加醋。” “那你这么久了,都没有从喜欢变到很喜欢吗?” “没有。” “那一定是变成爱了,你很爱我对不对?” “若是城墙能跟你的脸一样厚,想来我大晋是安稳无忧了。” “你不回答我,那就是我猜对了,你很爱我。” 骆原含听了,一用力,将人往远处甩去,许纯玥落在地上一站稳,便又兴冲冲跑到边上:“你不会要去喜欢周家那个表哥吧,我跟你说,那个表哥不是什么好人。” 骆原含一听她这般说,倒是十分有兴致地看着她,故意问道:“你先前不是说周家人个个都很好吗?” “哎呀,家丑不可外扬嘛,那个表哥就是周家的败类,你可不能喜欢他。” 骆原含被她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逗得笑了:“快蹲下。” 许纯玥不明就里,也乖乖蹲下:“怎么了?”骆原含走到她的身后趴在她的背上:“累了让夫君背一会儿不行吗?” 许纯玥立马将人背起来,脸上笑眯眯的:“行行行,娘子方才受累了。”许纯玥背着人走到山下,骆原含拍了拍她的肩要下来,许纯玥没有放下,依旧往前走着:“娘子很久没有撒娇了,以前可爱撒娇了,如今还老是嫌弃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骆原含便由着她继续背着:“我哪里爱撒娇了,若是爱撒娇,会白白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都毫无感觉吗?我那段时日爱撒娇,是因为想看你对我好,后来,我不撒娇你也对我很好,我自然慢慢就不撒娇了。再说了,这院子里有一个爱撒娇的就够了,两个人一起撒娇,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院子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娘子这般说来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成亲以后,你渐渐认识了我本来的面目,就变得不喜欢我了。” “我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哪有什么我才认识的本来面目。就算是有,也不是我不喜欢的面目,我只知道我越来越喜欢你。” “那你方才还说没有多么喜欢,只是有点喜欢。”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你表明心迹会被你拒绝呢?害得我跟你勾勾搭搭到婚后才敢和你说。” “什么勾勾搭搭,说得这么难听。我们那是切磋技艺,加深彼此的了解。”许纯玥背对着骆原含,都感觉到骆原含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道,“你还没说你有多喜欢我呢!” “很喜欢很喜欢,跟你喜欢我一样喜欢。”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知道啊,所以我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许纯玥点了点头,下了定论:“那你的确是很喜欢我了。”她也终于放心,她的媳妇儿是不会跟别人跑了的。 再说倾程,听了青萝所说,心里虽然明白许纯玖从小在杭城,与周家人亲近也无可厚非,可她一想到许纯玖与那些表姐妹谈笑风生,甚至会亲密地靠在一起,便觉得心里反酸。 反正她就是想吃醋,她叫青萝准备了特制的燃香与茶,嘱咐青萝待会儿将许纯玖拦在门口,喝完茶再进来。 青萝按照倾程的吩咐做了,许纯玖不明就里也乖乖喝完茶才进屋。她才进屋,便闻到了与众不同的香味,这不仅不是她们寻常用的,纵是她闯南闯北去过那么多地方,也没闻过这样的香。 她觉得奇特,便忍不住走过去细细闻了,便渐渐感觉出不对来,她开始变得燥热,神思也开始恍惚起来,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人已经抱着倾程了,自是一夜好事。 第二日醒来,许纯玖也就反应过来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倾程:“你哪里弄来的茶和香?”她觉得定是有人要害倾程,若是被她查出来,定不可轻饶。 倾程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是楼里特制的,先前青萝回楼里带了一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许纯玖一脸困惑:“有什么时候会需要这东西?” 倾程也不知哪里掏出的手帕,装模作样地擦起眼角没有流出的泪水,一副怨妇模样,道:“夫君移情别恋的时候,就可以用它让夫君旧情复燃了。或许,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留住夫君的人。” 许纯玖也听出来倾程是在埋怨自己,想不到花魁演起戏来这么不敬业,连眼泪也不挤几滴出来:“我最近有冷落了你吗?” “当然有啊,虽然你如从前一般用了晚膳便回来,可我感觉,你的心没有一起回来。” 许纯玖哭笑不得:“哪里没有回来?我的心就一直在你身上没有离开过。” “乱讲,你明明都在想要如何讨那些表姐妹开心。” 许纯玖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确是我不好,老是忙着与外人应酬,倒是许久不曾与你一同用晚膳了。我从明天起,不论多晚,都会来和你一起用晚膳,好吗?” “不好,若你真的很晚,我们俩都会饿坏的。” “那我允许你吃点小零食顶顶饿,你也会允许我吃点小点心吧?” “看我心情吧。这几日表现不佳,你就先饿几天吧。” “你好狠的心哦。” “你都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玩,还说我狠心。” “还不是怕周家那些人来勾搭你,你本来在杭城名声就大,若不是我在外头挡着,他们早就要冲到院子里来见你了。”许纯玖听她两位姐姐说了,周家那些不正经的公子哥实在可怕,也不管她们是否已成亲,爱慕的爱慕,仰慕的仰慕,一点表亲该有的样子也没有。许纯玖便决定,金屋藏娇,绝对不让他们见到倾程,省得给自己惹是非。 “哼!我看是怕我看见你在外头的风流模样。”倾程转过身,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就是太爱你了,生怕被人抢了,才要这般保险。别说什么自信不自信,我只需保证能和你白头才好。待他们回杭城了,我立马带你出去玩,你若是嫌没伴,我便约上大姐二姐他们。” “那你给我买条裙子吧,我都没有郊游穿的裙子了。”倾程这话头转得快,许纯玖总算知晓她这吃味,是为了一条裙子演的戏,十分无奈:“这么多商铺都是你的了,难不成买条裙子的钱还没有?” “我就喜欢你给我买的。” “我就是担心挑不上你喜欢的,要不,我把整个铺子盘下来?” “千万别,你这样,我以后还能问你讨什么?” “你可以问我要亲亲,要抱抱,这些可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 “嘁,点柱香就行了。” “你可千万别点香了,明明是在自家院子里,却有种逛青楼的感觉。” “看来许老三经验老道啊。” “哪里哪里,也就和杭城头牌倾程姑娘有过一夜,只是那一夜实在让人念念不忘。” “那你说是倾程姑娘好,还是我好?” 许纯玖顿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装作没有听见,正儿八经问道:“你要几条裙子?鞋子要不要带几双?” 第35章 许氏三小姐二代 许君知出世没多久,倾程便传来喜讯。许纯玖想着日后孩子多了,这院子着实太小了些,也就搬了出去。 那独院是她带着倾程回京前便买下的,出发前便将房契地契都给了倾程,为的是她在京城亦有些底气,不觉孤苦无依。只是两人在许府住着一切都挺好,没发生什么不愉快之事,也就一直没有搬出去,如今怀了孩子,也就想着出去宽敞些。 许纯玥看着略显冷清的许府,又看了看骆原含的肚子,忍不住问道:“你确定你也吃了蛊?” “怎么?你大姐三妹的孩子心疼你这个二姨,知道你挣不出钱买宅子,便早早出来让她两家都搬出去,好把许府留给你,你还不乐意?” “哼!我的将军府早就造好了,放那儿都堆灰了。你不怀上孩子,我都不好意思跟爹娘提要搬出去。” “你是想搬出去,还是想我怀上孩子?”骆原含知晓,许纯玥就是奇怪的攀比心比较重,觉着那俩姐妹都有孩子了,自己还毫无动静,自然就急了。 “你不知道啊,你爹前阵子来信,说圣上有意让我去帮他搞定金国,若是你有孕在身,我倒是有理由推却,你没动静的话,我怕是要去上战场了。” “我爹还会单独给你写信?”骆原含有些不信,他们岳婿俩何时这么好了,就是以前她们的事没有暴露,她爹也没给过许纯玥好脸色。她爹就喜欢跟她姑姑长得像的许纯瑗与许纯玖,许纯玥就这么不讨巧,长得跟她姑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也就只有她姑姑和她特别喜欢这张脸。 “那当然,如今我战功赫赫,你爹在军营里见多了那些歪瓜裂枣,我就算得上品貌俱佳,自然就对我喜欢不已,写封信算什么,以后回京定是会给我带很多好东西的。” 许纯玥越说,骆原含越不信:“我爹是写信来威胁你什么的吧?” 许纯玥见她已经猜出来了,也不瞒着了:“说威胁多难听呀!也就是慰问慰问我,问我有没有欺负你。哎,你说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能打得过你吗?还回头要我好看,我倒是想问问他,若是我没欺负,是不是会有奖赏。” “那你问了吗?” “当然没问啊,那我不是讨打吗?我可没这么傻。” 骆原含也就明白了,许纯玥为何这么不想上战场,主要还是害怕她爹,更别说那里还有她哥了。 幸运的是,许纯玥还真的给她盼来了这喜讯;不幸的是,许纯玥要上战场的圣旨也已经下了。许纯玥跑去找许纯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了自己的难处苦处,她倒不是来求许纯瑗一起走的,而是想让公主大嫂去圣上那儿求求情,早点让她回来。 许纯玥才哭诉完,李容绣便在一边笑着宽慰她:“放心吧,今早我已经同皇兄说了,他说过一个月就把你召回来,不论金国有没有打下来,你便放心去打,早日打下来更好。” 许纯玥吃了定心丸便出发了,她还是很相信李容绣说的话的,若是没有把握,李容绣是不可能说得这般笃定。 也不知该说许纯玥的确武力高强,还是该说许纯玥归心似箭,竟然在堪堪一个月后,金国也被打下了。许纯玥又一次荣归故里。 许纯玥回了京,见了圣上便往家里跑,见骆原含十分淡然地坐在那儿吃葡萄,小腹全然不显。她走过去瞧了又瞧:“我还以为回来的时候,你的肚子很大了呢!” 骆原含方才便知道她回京了,人去宫里领赏了,她便在院子里等着,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骆原含坐在那儿不动,只双手张开,撒娇道:“抱抱。”许纯玥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有没有很想我?” “只有一点点想。”骆原含强忍住就要落下的泪,说话时已经毫无异样。 许纯玥抱着人,笑了:“那我赢了哦,我很想很想你了。” 许纯玥又升了几级,几乎与骆南城平起平坐。也似是这段时日许纯玥的表现着实叫骆南城满意,骆南城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实际上,他早就觉得许纯玥比一般的男子好上太多了,只是他不敢轻易松懈轻易夸赞,就怕许纯玥是个不经夸的,骄傲自满。 许纯玥拉着骆原含屁颠屁颠搬进了将军府,又每日屁颠屁颠陪着骆原含回许府逛逛。骆南晴与骆原含便常常聊起腹中的孩子,两人皆希望孩子能像许纯玥,而许纯玥则不以为然:“像原含多好啊,长得好看啊!” 虽然她算不上丑,也算得上好看一列,可每日与骆原含倾程李容绣一处,她丝毫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心里自然想让孩子长得好看一些。 没想到,骆南晴与骆原含婆媳俩异口同声道:“像你才好看啊!”听了这话,许纯玥没有高兴的感觉,她只觉得骆家女子看人的眼光都不怎么样,或许骆家女子对自己这张脸情有独钟? 她转转眼珠子又扭头问骆原含:“你那几个哥哥可有生了女儿?”她决定,若是孩子真的像自己,那便拉着去骆家结娃娃亲。 许纯玥也天天去街上买各种各样的吃食,只因骆原含自怀孕后便挑剔不已,昨儿还喜欢的东西,今儿闻见就要吐了。 只是她买东西也不安分,这不,她拿着一袋果干在骆原含跟前邀功时,骆原含忍不住发问了:“你怎么每日买东西都要这般久?以你的教程着实不该呀。” “我这不是去了一趟纯玖家么。” “你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去学习如何照顾她? “当然是去显摆啦!你看我天天给你买吃的,纯玖那家伙可小气了,倾程都没东西吃。”许纯玥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纸袋,将果干递到骆原含的嘴边。 骆原含就着许纯玥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嚼:“你这果干是哪一家买的?” “呈记。是不是很好吃?”许纯玥顺手将骆原含咬过一口的果干塞进嘴里,嚼得很有滋味。 “嗯,那是纯玖盘下来给倾程的。” 许纯玥立马话锋一转:“哎呀,纯玖这家伙也太铺张浪费了!我们三姐妹也就我最持家,怪不得娘最喜欢我。” 没多久,许纯玖与倾程的孩子也降生了,也是个女儿,才出生便长得粉雕玉琢,叫喜婆忍不住夸了又夸。而倾程又想起许纯玖多年前的诺言,用七十七年让她相信爱情,然而还没有七年,她便已经相信不已了,也算是许纯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叫——许君诺。 许纯玥一听这名字,十分得意地跑到骆原含的跟前:“原含原含,我知道我们孩子要叫什么了!” 骆原含躺在摇椅上十分悠哉,对许纯玥每日的大惊小怪已是见怪不怪了:“叫什么呀?” “你看啊,大姐家的叫君知,纯玖家的叫君诺,我们的孩子就叫胜君啊!这简直是为我孩子量身定做的名字啊!是不是很妙!”许纯玥对自己想出来的名字十分满意,沾沾自喜。 骆原含翻了个白眼:“你孩子跟你有仇吗?” “做人要有雄心壮志嘛!我就感觉许胜君挺好听的。” 骆原含懒得同她辩驳,于是,许胜君这个名字就这样被敲定了。 或许是这名字给了孩子斗志,许胜君刚出生那会儿还瞧不出来,满月过后,越来越像骆原含,让许纯玥大呼谢天谢地。骆原含十分不满,想要再生一个,万一就同姑姑一样,第二个就像许纯玥了呢? 可惜许纯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胜君名字都叫得这般响亮了,我们怎么可以这么随意对待!我们定是要全力以赴,让她名副其实才行!别的孩子就别生了,专心对付这一个吧!” 骆原含叹了口气,她为何一定要跟着许纯玥活得这般累。 许纯玥似是听懂了她的叹气声,抱着孩子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骆南晴见三个孙女没一个长得像许从安,便失了兴致。许纯玥又是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更叫她心寒。没了别人可以扰,她便天天围着许从安转,许从安喜不胜收,连忙向圣上请辞,辞了官带着骆南晴游山玩水去了。 第36章 早恋组 许君知开口早,才五个月就咿咿呀呀学着大人说话,到了二周岁的时候,已是能絮絮叨叨说上好一会儿了。李容绣闲着没事,就开始亲自教她读书背诗起来。于是,等许君知口齿清晰的时候,已是能背诵不少的诗文了,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神童。 再看老二许君诺,自断奶后,许纯玖就带着她在商铺里逛,接触的人多了,开口说话也比常人早了一些,两周岁的时候,也能说出不少像模像样的句子来。 许纯玥看着那俩孩子如此能说会道,自然就急了,可惜饶是她成日在许胜君耳边絮絮叨叨,许胜君开口的时间还是和常人家的孩子相差无几。她倒是不气馁,想着通过后天的努力,追上她们。 皇天不负有心人,许胜君在能说会道上终于是赢过了许君诺。理由无他,是许君诺渐渐长大后,话就少了,倒不是不会说,只是不爱说。 许胜君既然起了这个名字,许纯玥又怎会满足于她只是这般胜之不武的胜了一小点呢?她自觉文采原本也比不上大姐与纯玖,胜君如此已是比自己强上不少了。那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呢?没错,就是武艺了。 许胜君打小便活得十分艰难,儿时还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被许纯玥硬逼着要说,才会走路没多久,就被许纯玥逼着扎马步。 骆原含看着心疼不已,心里深深怀疑许纯玥就是恨自己很久,逮着自己的孩子报复!可许纯玥平日什么都依她,就是对孩子的严格上不肯让步,倒是让许从安夸赞了一番。 许从安为何会如此夸赞呢?若是许君知和许君诺那俩孩子,她要是见了被这般严格对待,定是心疼不已。可许胜君是谁呀,是许纯玥的孩子,虽然容貌像极了骆原含,但那性子可是跟许纯玥一个模样。 许纯玥小时候就没少气许从安,可惜许从安不会武,打几下人跑了抓也抓不住,骆南晴又不帮她。风水轮流转,许纯玥自己也摊上这样的孩子了,好在她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许胜君在短短的时间内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京城谁人不知,公主府上书声琅琅,书声中还常常伴着琴箫合奏,可谓是书香门第之模范;大富豪许纯玖一家则常常三人出游,或在城郊,或在杭城,或在西域,时常不在家;而将军府则成日鸡飞狗跳。 若是叫人猜,爱慕人这事最早会发生在这三位许小姐哪位身上,大家定是异口同声猜的许胜君,实在是那古灵精怪爱捣蛋的模样深入人心,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万万没想到,还在许胜君忙着鸡飞蛋打,许君诺忙着周游大晋的时候,许君知动心了,她才九岁。 许君知来找许胜君的时候,许胜君正在院子里打桩。许君知十分扭捏地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才道:“胜君,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许胜君有些奇怪,许君知家里这么神通广大,还有要自己帮忙的时候?也停下了动作,走了过去:“你不会是叫我去帮你揍谁吧?” “不是不是,是想叫你引荐一个人给我认识认识。”许君知摆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包果干,是许胜君往日爱吃的。 许胜君接过果干便开始吃了起来:“谁呀?” “就是骆家有个小姐,力大无穷的那个。”许君知见她把果干吞下了,也就放心地开口道。 “骆青灵?”许胜君十分怀疑是自己猜错了,她见许君知点了点头,更是不解地看着她,“那不就是你表妹吗,有什么好引荐的,你想见她去四舅家见她不就好了嘛!” “那是你的四舅,又不是我的四舅。你跟她关系亲厚些,你就替我引荐一下嘛。”许君知说着,又拿起果干往许胜君嘴里塞了塞。 许胜君一边嚼着果干,一边伸手在许君知的额前探了探:“你们又不是不认识,过年我们都一道的,骆家也是你表亲家,你不是也叫四舅么,怎么现在又不是了?” “哎呀,虽然认识,但是我们都没有说过话,我这样贸然去找她当然不行了。你就替我将她约出来,我在东郊的望月亭等你们。”许君知说着就要走,许胜君一把将她拉住,语气中满是不信:“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觉着,许君知堂堂一郡主,又是受宠极了,比一般的公主地位还高一些,要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有必要这么麻烦,又是引荐又是相约的,定是不一般。可她又不敢相信自家大姐会喜欢骆青灵。 骆青灵虽然名字十分动听,可人长得实在是跟名字不符,也不知是不是骆家难得生个女子就拼命喂的缘故,骆青灵从小就十分壮实。更叫人可怕的是,她从小便有神力,小时候跟同伴一起玩,便常常将人弄哭,她不是有意,可她认为轻轻一碰,人家就是痛得不行。 如今她才七岁,力气不说比自己这个表姐大不少,纵是与一般不习武的成年男子也可以较量一番,幸好习武的资质一般,才没有将自己比过去,不然她娘定是要让她头悬梁锥刺股地练武了。 她实在不敢将这两人放在一起。没想到,许君知红着脸点了点头,胜君一时无言,只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大姐果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 许胜君应下了,便去骆府找骆青灵。许君知则早早去望月亭等着了。骆青灵正在院子里挥着她的双锤,许胜君咽了咽口水才走上前去,骆青灵见她来了,立马将双锤放在一边,冲过来抱住许胜君,差点将许胜君勒得断气。 许胜君涨红了脸,连拍了几下骆青灵的背,艰难道:“太……用力了。”骆青灵便赶紧稍稍松开了手:“我老是忘记控制力度,表姐,你怎么来啦!” 骆青灵放开手,见许胜君满脸通红,又准备动手给她拍拍背顺顺气,许胜君见了连忙制止:“别别别,你可别把我拍断气了。” 许胜君松动了一下筋骨,又道:“我这次来呀,是要带你认识一个人。” “谁呀?”骆青灵还是有些奇怪的,往日她只受骆家人的喜爱,和姑姑家的表姐也走得近,别人家的孩子看见她都绕着走,还会有想要认识她的? “许君知,认识吗?”许胜君还不直截了当地说明,卖了个关子。 “就是你那个软弱无力只会读书的郡主大姐?”骆青灵倒是一点不怕得罪权贵,言语之间满是嫌弃。许胜君听了也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卖郡主的面子,“对呀,你反正也没人一起玩,你不是不爱和你那几个哥哥弟弟玩么,我平日被我娘抓着学着学那,也不得空,你以后可以找我大姐玩啊。” “找她玩?我怕我一不小心把她弄伤了,我可赔不起。”其实以她的身份,若是真的要去找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玩,那些人家还求之不得呢,只是她自己也知晓自己力气实在太大,把人家弄伤了,自家爹爹也不好做人。这才每日都待在骆府,许胜君能来找她玩,她便很开心了,若是许胜君没空,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和她的哥哥弟弟一起玩了。 “你不必担心,大家都是自家人,你又不是有意的,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了,是我大姐自己要与你结识,到头来总不会来埋怨你的。你不妨去见见,实在不喜欢,以后别去了呗。” 骆青灵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她是想跟女孩子一起玩,多认识一个也是好的,只是也弄不懂许君知一个郡主,要结识自己干什么:“你大姐为何要认识我啊?” 许胜君哪里敢实话实说,只随便说了几句搪塞过去:“她也想找个会武功的一起玩,她认识的那些都是读书的,我又没空陪她,当然就想到你了。” 骆青灵点了点头,也就跟着许胜君出门了。 到了望月亭,许君知坐在里头等着,石桌上还摆着许多好菜,全都是骆青灵爱吃的。许胜君看了君知一眼,没想到这人还挺用心,竟然准备得挺充分。 可惜骆青灵实在是太不懂“攀权附贵”了,吃了几口就十分嫌弃:“这荷叶鸡还是表姐做得好吃些。”是的,在许纯玥的严格要求下,许胜君不只是文武双全,还有一首精湛的厨艺。 许胜君瞪了骆青灵一眼,也夹起荷叶鸡吃了一口:“哪里不好吃了,这应该是得意楼买的吧,得意楼的荷叶鸡可是一绝,这你都要嫌弃?” “我只是说比不上你做的好吃嘛,也没说这个不好吃啊。”骆青灵一边嫌弃着,一边将桌上的菜肴吃得干干净净,倒是忘了坐在一边的许君知。 许君知见她爱吃,便放下了筷子:“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瞎点了几个。这菜做得有些久了,都有些凉了,失了味,下回带你去楼里吃,或许味道更好些。” 骆青灵忙不迭点着头,许胜君则是翻了个白眼,还真会瞎说。 第37章 早恋组 许君知与骆青灵吃了东西便在边上玩了一会儿,小孩子无非就爱追跑,可惜许君知费尽全力也抓不住骆青灵的衣角,被许胜君嘲笑了许久。 许胜君嘲笑完,倒是使坏拦住骆青灵让许君知追了上来,谁知许君知抓着骆青灵,骆青灵一挣扎,许君知便被摔在了地上。许君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痛,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又害怕自己的哭泣让另两人内疚,只得勉力忍着,可实在没忍住。许胜君知晓她这大姐从来没吃过苦,就是生了病吃药,也是□□炼出来的药丸,无需吃苦,这般一摔,自然是痛的。 骆青灵年纪尚小,又不觉自己用了什么力,见她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就哭成这样,心里实则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伤害了这个郡主会连累爹爹,但嘴上却强撑着开始胡说:“才这么点伤就哭,你也太脆弱了!” 痛感也淡了一些,许君知也停住了哭泣:“对不起,吓坏你们了。” 三人便收拾一番,一起慢慢走回去了。许君知先将骆青灵送回骆家,见她一路都闷闷不乐,便开解道:“放心吧,我不会去告状的。” 骆青灵也知自己方才错怪了她,又见她依旧对自己这般温柔,心下更是愧疚:“你明日再来,我拿我最爱吃的糕点给你吃。” 许君知高兴地应下,回了府也依旧一副笑脸,许纯瑗见了,倒是更不管她去找谁玩了,她先前还担心孩子在府里闷坏了呢。李容绣自然知道许君知跟谁出去了,仔细看着许君知的神情变化,待回了屋才与许纯瑗道:“君知该不会是对骆原历家那小丫头动了心吧。” “她们才几岁呀,只是朋友之间的黏糊罢了,你多虑了。”许纯瑗也在许君知回来前便听李容绣说了,许君知是去找骆青灵玩去了,虽然也奇怪她们是何时熟识的。 “这可未必,是你想得太少了。她若是无意,明明宫里那么多姐姐妹妹,往日也有几个大臣的孙女玩得还不错,怎么都不找偏偏要去找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听说还煞费苦心准备了吃的,还让胜君帮忙。” “许是她想结交青灵,才这般的,小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都是大人多想的。” “你以为你当时为何会成为我的伴读?”李容绣看着许纯瑗,为了女儿,倒是不再隐瞒,“我先是去父皇跟前撒娇,父皇说你答应便好。又在你跟前有意无意提起伴读的事,让你觉得我为此烦恼,让你毛遂自荐,才回头让父皇下旨的。” 许纯瑗听了,有些震惊:“你竟是那般早便动心了?” “你长得又好看,又听话,又什么都懂,小孩子会喜欢这样的人很奇怪吗?” “那你现在不喜欢?” “更喜欢。” 两人倒是忘了她们起初是想谈论许君知的事。 第二日,许君知从宫里出来便早早去了骆府找骆青灵。骆青灵见她来了,连忙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糕点递给她:“我昨天和今天都没舍得吃,省下来给你吃,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许君知结果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有点太甜了,但也点了点头:“好吃,你对我真好。” 从这以后,许君知便常常来找骆青灵。有时候,骆青灵也会在门口等她,两人一起去外头玩一会儿再回来。 骆青灵练武很认真,有时候许君知来早了,她还没有练完,许君知便会在一旁等一等。等她练完了,就拉着她的手跑到街上最好吃的烧饼店,买个新出炉的烧饼给她,两人就坐在铺子门口,你一半我一半吃着。 许君知有时会把整个烧饼都让给骆青灵,附在她耳边问道:“你有想我吗?”骆青灵则拿手盖在嘴边,在许君知的耳边轻声道:“我有在想你。你下次带糖葫芦来看我吧。” 就这般,两人算是两小无猜地过了五年。许君知才鼓起勇气向骆青灵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惜,骆青灵没有接受。 “为什么?”许君知哪里这么容易死心。骆青灵略一思索,道:“我喜欢威武的将军。”实际上,她只是随便想了个理由,希望许君知能不那么难过。 许君知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第二日便去问许胜君学武,学了几日,许胜君闭门不见,连说她实在是没天赋,不要白费力了。 若是许君知早些去学武,或者要求低一些,只求强身健体的话,许胜君还不至如此,只是她一心要当将军,许胜君实在是无能为力。许君知哪里会不知自己的确不是这块料,跟着许胜君习武了半个月,她刻苦非常,甚至没有时间去找骆青灵,可她连扎马步也还只是马马虎虎。 许君知心灰意冷地找到骆青灵,问她:“丞相可以吗?” 骆青灵哪里不知道她最近是干什么去了,每每听许胜君来同她抱怨许君知如何难教,她便心疼不已。她怕自己再紧咬牙关喜欢将军,这人又要回去习武,也误了前途,便索性不再找借口:“我不知道我到底会喜欢什么人,可我想,我喜欢的还是男子。” 许君知听了,哦了一声便走了。她拼命忍住就要往下流的泪,不断回想着她与骆青灵头一次出去玩时,骆青灵对她流泪时说的话,不断安慰自己:“这么点伤,有什么好哭的呢,不能太脆弱了。” 许君知想着,若是别的,自己都可以去努力。可是骆青灵喜欢的是男子,这又让她如何努力呢?她想,自己也只能放弃了吧。 许君知还在家里整理自己的情绪,没想到骆青灵来找她了。就是之前她去练武有半月不见,骆青灵也没来找过她,难不成是反悔了,要答应自己了?许君知兴冲冲地跑到门口。 骆青灵见她来了,还十分羞涩地低下了头。许君知见状,越发觉得自己想得没错,欣喜异常,走过去柔声道:“怎么了?” “我……我听说怡王家的世子武功了得,你能替我将这封信给他吗?”骆青灵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许君知站在那儿久久反应不过来。武功了得?难道许胜君的武功还不够了得?难道骆家还找不出一个武功了得的人?再回想方才的神情,骆青灵定是爱慕怡王家的世子了,还让自己替她送情书,看来真的对自己无意了。 实际上,骆青灵让她转交的,并不是什么情书,而是一封正正经经的战书。她自幼刻苦练武,可惜资质有限,在骆家找不到什么对手能够真正和她切磋切磋的,更不用说许胜君了。 许胜君如今已能将许纯玥打败了,说是想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去江湖上磨炼自己的武艺。骆青灵认为自己的身手要去跟许胜君切磋简直是自取其辱。骆青灵打听许久,总算被她打听出一个似乎跟她水平差不多的人来,那便是怡王的世子了。 骆青灵原本是想自己去递战书的,可前阵子送去了一封,毫无动静,想来那世子没有将这战书放在心上。她想着,或许要找个有点分量的人,亲自将战书送去会好一些。她求那几个哥哥求了许久,那几个哥哥并不答应,只怕她与人比武时伤到自己,只说自己可以与她切磋。 可骆青灵哪里不知,几个哥哥弟弟都是如此,为了逗她开心,都要故意让着她,而她想真的与人切磋切磋看看,自己多年来的刻苦到底有没有几把刷子。她也是觉得自己武艺不精,要找弱的人切磋,很不好意思,倒是被许君知误会成羞涩了。 骆青灵见许君知站在那儿久久没有回复,也不好意思再站下去,只将信塞在她的手里,转身离去。许君知的手背骆青灵一捏,顿时痛得不行,自然就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信,叹了口气,也只得往怡王府走去。 许君知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信。时而想把信撕个粉碎,时而想偷看里头会写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做,来到了怡王府前。许君知什么身份,她亲自送来的信,怎么会有人不重视。 倒不是说骆青灵身份太低,只是她那封信人家世子看了,以为她是开玩笑,谁知又送了一封来,看来是真的要比试一场了。那世子十分痛苦地看着信,也不知为何会被这骆家的小祖宗看上,自己的身手够人家打吗?听闻她可是从小神力啊。 若是自己真的一不小心打败了她,会不会被骆家那几个可怕的人收拾一顿,自己可毫无反击之力呀,可自己不去,那些人或许也会来揍自己,怎么就这么难呢? 许君知见他看了信脸上一片愁云,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约在何时何地?” “明日未时三刻,在西郊竹林。”那世子还想问问许君知,自己可不可以不去,谁知许君知已经转身走了。他只好自己再愁一愁。 许君知未时便在竹林里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好,没多久,果然见骆青灵来了。骆青灵神情满是愉快期待,站在竹林口,翘首以盼。 许君知眼见着骆青灵的神情渐渐变得失落与急切,心里很不好受,又见那世子最终还是来了,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而骆青灵与世子正正经经比试了一番后也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两人果然身手差不多,最终她赢在了自己的神力上。 第38章 早恋组 许君知有近一月不曾去找骆青灵,骆青灵终于忍耐不住,找了过来。许君知以为她又是要自己帮她约什么人,一脸不乐意地站在她的跟前。 骆青灵见她这般,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倒是有些着急:“你是生病了吗?” 许君知看她一脸关心,意有所指道:“也不算什么病。” “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能讳疾忌医,你娘亲不是给你准备了许多药丸,又不苦的,怕什么。”骆青灵想着,难怪她这般久不曾来找自己了,原来是病了。 “没什么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许君知不欲与她再纠结在生病的问题上。 “我是见你许久不来找我,就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骆青灵实话实说。 许君知欲言又止,到底没忍心说出什么断绝关系的话来:“是最近功课多了一些,过几日便好了。” “你也要注意身体,若是刻苦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我省得的。我想着明年去参加春闱。”她是六公主的伴读,若是要科考,可直接参加春闱。 此话一出,骆青灵吃惊不已:“若是不急,可以多准备两年嘛,反正还小。”许君知参加春闱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比起她娘她祖父来说,还要小好多岁,骆青灵不清楚她的水平如何,只怕她顾着读书,把身体读坏了,因为在她眼里,许君知确实太弱不禁风了点。 许君知知道,骆青灵向来只崇拜能上阵杀敌的大英雄,并不知晓自己腹中墨水有几何,只苦笑一声:“闲着也没事做,想着早日为民分忧也好。” “你想当官吗?”骆青灵并不知道许君知心里的真实想法。 许君知点了点头:“我想跟我娘一样当个丞相,或许以后也会遇见像我娘亲那样,喜欢丞相的人。” 骆青灵也听出她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的。” 许君知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打那日后,许君知又会隔三差五去找骆青灵,只不过都会带上一本书,骆青灵练武,她就在一旁看书,有时候有所感悟,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笔来,在书上勾勾画画。 骆青灵练完武,恰好看见她正埋头认真写着,一时看呆了去。不得不说,许君知长得真好看,这几年来,身形也有了变化,修长的躯干渐渐变得窈窕起来。 许君知两个娘都是天人之姿,气度又是上佳,许君知又很会挑,尽挑了好的长。她就这般低着头写字,一缕头发垂在嘴边,那五官叫人挑不出不好来,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只怕要招入宫当太子妃了吧。 许君知感觉到骆青灵练完了武,写完字抬起了头,见骆青灵正看着她,便对着她笑了笑。骆青灵不禁感慨,这般美色都被自己拒绝,自己还真是一个不为美色所惑的人呀! 随即她又想到,许君知不光光长得好看,学识也颇高,虽然她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可传闻皆是如此,都说君知君知,无所不知,也难怪她志向是丞相,只怕春闱于她而言,也是信手拈来吧。 她又是一个这般温柔这般会照顾人的人,虽然有时候话很多,但并不叫人觉得啰嗦。也不知是谁这般幸运,以后会与她白首。 骆青灵这感叹一感叹就感叹了近一年,许君知参加了春闱,一举夺下会元,又过了殿试,成了最年幼的状元。 许纯瑗打算在公主府宴请宾客庆祝一番,人满为患,圣上体恤,便说将李容绣以前的寝宫借给她们一用,将宴会搬到了宫里去。 既然许君知是宴会的主角,那自然多得是人围着她转。骆青灵挤不进人群,她怕自己一用力,又给许君知惹出什么麻烦来,只好坐在一边看着,看着人群中央的许君知,答笑皆有礼,却一直没往自己这边看来。 她偷偷给许君知准备了贺礼,是一颗金打的棋子,上面一个“兵”字,是她爹送她的,她很喜欢,她想,许君知应该也会很喜欢。 只是她坐在这里,见到那些人送上的贺礼,有文房四宝,有字画,有素雅的首饰,没有人和她一样傻,那些才是许君知会喜欢的东西吧,她突然不敢将东西送出,不论是寓意还是贵重程度,都显得很不上心。 许君知是六公主李嘉怡的伴读,李嘉怡自然也在一边。骆青灵也认识李嘉怡,她见她们二人如此熟稔,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原来一直以来,许君知是自己的唯一,而自己从来不是,她有那么多其他的朋友。 骆青灵从来没有什么闺友,只和表姐许胜君关系好些,后来与许君知交好,更是没想过要去结识别的闺友,而今日所见,让她觉得原来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她甚至觉着,许君知上任后忙于公事,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骆青灵一直等到宴会结束,众人散去,才去找许君知:“许君知,我向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许君知是特意晾她晾了一天,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无意,见她来找自己,心里还有些高兴。 “我爹前几日与我说,想给我定门亲事,是东虎胡将军家的孙子,叫胡志,我见你认识的人挺多,想着你或许认识,便来打听打听。”骆青灵说着,紧紧盯着许君知,想要看看她神色是否会变,这事不假,但她却不是来打听人的,她是想打探打探许君知是否还喜欢自己。 许君知心下一冷,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与往日无异:“你想打听什么?” “听闻他文武双全,你就替我试试他的功夫如何。” 许君知沉默半晌才应下:“好。”如今,她算是死心了。骆青灵让自己去试武功,且不说担不担心自己会受伤,便是自己只会扎马步的功力就去试探别人的武功,那不是明摆着想嫁给他么。 骆青灵倒是有些满意她的反应,将那枚金棋子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酬劳。” 许君知拿起棋子看了看,颇为精致,“兵”一字又寓意颇深,心里倒是有些喜欢:“那我的贺礼呢?” 骆青灵歪着头笑了一下:“待你试完功夫再给你。明日未时三刻,东郊竹林,我替你将人约出来。” 许君知没有说什么,只觉得这人倒是挺爱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约人。 第二日,许君知准时到了东郊竹林,她知晓骆青灵会躲在哪一个地方偷看,是故并不打算来早了,却不想胡志早就在那里了,却不是站着的,而是躺在一棵树下,显然是晕倒了。 许君知快步过去,想要看看情况如何,骆青灵从一边跳了出来:“呀!这人功夫这么差劲,竟是被你打败了。” 许君知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还未开始比试呢,他晕倒了。” 谁知骆青灵就是打定主意要她赢了:“还未出招就已经赢了,是你武功远远在他之上啊。” 她这般颠倒黑白,许君知哪里还不知她什么意思,以为她是故意这般,只是不想嫁给胡志罢了,也就明白过来胡志晕倒在这里是何人所为,苦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晓结果了,我也算做完我要做的事了,那我走了。” “等等,你不要贺礼了?”骆青灵向许君知走去,还不等许君知开口问话,她一把抓住许君知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人的唇便这般紧紧贴在了一起。 许君知哪里敌得过骆青灵的力气,只得微微弯腰任由骆青灵亲着,并不知骆青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骆青灵才将人放开,许君知见她脸颊粉红,眼中含着羞意,甚至看着自己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情意,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这人怎么木头一样,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骆青灵那日便决定,要用情爱将许君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今日这一亲才发现,果然,情爱这东西是最莫名其妙让人难以捉摸的。 骆青灵瞥了一眼许君知红润的唇,想着待会儿两人若是名正言顺成了有情人,那自己便要亲个够。谁料许君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我是喜欢你,只是我还不能和你在一起。” 许君知感觉得出骆青灵并没有真的喜欢自己,或许骆青灵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心血来潮,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可她心里并不愿意,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骆青灵在一起。 果然,骆青灵一脸不解:“为何?你该不会是嫌我难看后悔喜欢我了吧。” 许君知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很好看。” “那你是觉得我力气太大了,会伤到你给你带来麻烦?” 许君知依旧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你是觉得我没什么长处,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许君知摇头:“你有很多很多优点,你想做谁的妻子都适合。” “你是因为先前我拒绝了你,要报复我?” 许君知摇头:“你只是拒绝我,又没有伤害我,为何要报复?” “那你一定是觉得我不够好看,只是不好意思说。” “你很好看。”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了,我嫁定你了!”骆青灵放下话就走了,许君知一脸无奈,若是早知道这人有这般奇怪的胜负欲,那自己用激将法,或许早就美人在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忙忘了,以为已经发了。。。。 第39章 早恋组 许君知得了状元实在年幼,若是让她在京中担任要职,又怕她年纪尚轻不知人事最终落人口舌,若是给个小官慢慢历练,皇上又舍不得,既舍不得这个外甥女也舍不得这个才女,更怕得罪了自己那个丞相妹婿和宝贝妹妹。 最终,许君知被外放了,去了杭州当知府。皇上想着,杭州也算许家的外家,更是许纯玥的发家之地,对许君知来说也不算什么陌生之地。再说了,杭州是富饶之地,杭州的知府虽然名头上是从四品,实际上算得上从三品,倒是很配得上许君知。 许君知倒是挺喜欢这份差事,许纯瑗听了恨不得辞了丞相之位跟着去,还是李容绣劝住了她。其实,这个差事还是她有意无意透露给皇上的,不要怪她这个做娘的狠心,她已经费尽心思将女儿培养成如今模样,为的就是好早日享受与许纯瑗的两人世界。 许君知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去杭州。没想到骆青灵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我跟你一起去。” 许君知恍惚了一会儿,觉得骆青灵这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又不是去游玩的,此次去总要过个三年五载才能回来的,你若是玩腻了,独自回来又危险得很。” “这样不是更好么?这三年五载我都只能呆在你边上,你就可以趁机让我更喜欢你啦!那你也要对我负责,我就不用担心你被别人拐跑了。”没想到骆青灵压根不在意这三年五载。 “你放心吧,没人会拐走我的。等我回京了再陪你。”许君知何尝不想任性地将人带走,可她觉得骆青灵如此更多的是玩性起了,若是自己将人带走,且不说骆家会不会同意,或许过几月骆青灵就要埋怨她了,还不如等自己回京再陪她玩过。 “我爹现今就在考虑我的亲事了,等你回京,我都嫁人了。而且,我等得你,万一你在杭州遇到了更喜欢的人呢?都说杭州出美女,你三姨娘就这般美,我怕我等不到你回来了。”骆青灵显然考虑了很多,并不是一时兴起。 “你爹不会同意让你跟我走的。再说了,你用什么身份跟着我呢?”如今女女都可成亲,虽说她们是表亲,一直以来关系亲厚,但万没有去上任还要跟去的地步,这种关系如何不会叫人猜想。怕到时候,坏了骆青灵的名声。 “妻子呗。”骆青灵很不以为意。 “我可不记得自己成过亲,你都还不曾及笄。” “那就未婚妻呗。”还不等许君知说什么,骆青灵赶紧补充道,“反正不会是表姐妹。我从来没叫过你表姐,我一直都只承认许胜君那一个表姐。之前我也跟你说了,我嫁定你了,说是未婚妻也不为过。” 许君知想着要如何通知骆家,让他们派人将这祖宗拉回去,骆青灵似是看出她的打算,一口将她的想法消除殆尽:“你别想了,我出来的时候和我爹说了。我爹同意我跟你走。” “你爹会同意?” “对啊,他说我就你一个朋友,跟去玩几年也没什么。若是跟你成了,许骆两家反正也不是头一回结亲了,嫁给你他也乐意,若是跟你成不了,或许在杭州我也能遇上什么青年才俊,实在不行,回京再考虑也行,反正我年纪也小,也没多少人来提亲。” 都这般了,许君知还有什么好推却的呢,也只好同意了:“那待会儿去你家搬行李吧。” 骆青灵手一挥,坐了下来:“不用了,我已经拿来了,就放在门口了。” 等外头东西都放好,要跟着许君知去杭州的许丁进来通报了一声,许君知便和骆青灵一起走了出去。许君知见车队里多了一辆马车,有些奇怪,问许丁:“这怎么多了一辆车。” “回先生,是行李放不下了。” 许君知有些奇怪,若是多了个骆青灵的包裹,应该也放得下才是,便过去看个究竟,掀开布,见里面有只箱子十分眼生,便问许丁:“这只大箱子是什么?” “是骆家表小姐的。” 许君知十分诧异地看着骆青灵,方才骆青灵与她说她是一人来的,她一直以为她带来的是个包裹,还真没想到是这么大个箱子,纵是男子也要两人合力才搬得动吧:“你一个人来的?” “对呀,就这么点东西,还需要多少人来啊。”骆青灵说着就往前面的马车走去,许君知转头问许丁:“这里头装了什么?重吗?”她想着,或许这只是箱子大,里头没多少东西。 “都是些衣物首饰,还有一对锤子和几本书,方才是许文许武搬上来的。”许丁认真回了话,许君知听得抖了一抖,骆青灵那到底是什么怪力。 到了落脚点,马车停下了,许丁过来问话,是否要在此歇下,许君知看看天色,点了点头,骆青灵赶紧说了一句:“我和她一间房。” 许君知侧头一脸疑惑:“又不是没有房没有钱,为何只要一间?” 谁知骆青灵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一手捂着脸,一手轻轻拍了一下许君知的手臂,娇嗔道:“还要我说出来嘛?”许君知很想点头,你倒是说个明白吧,你这般模棱两可更加容易叫人误会,但是一掀袖子,果然手臂上青了一块,便将嘴边的话咽下,转头去看许丁,发现许丁早就离开去订房间了。 许君知躺在床上还有些惶恐,她想着,骆青灵才十三,应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有什么邪念。 待骆青灵吹灭蜡烛,乖乖在她边上躺下,她才慢慢松了口气。只是正当她要睡着时,骆青灵突然侧过身来面对着她,一手撑着头道:“好像还有件事没做呀。” 许君知不敢动弹,只睁眼战战兢兢问道:“什……什么事?” 骆青灵则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你有想我吗?” 许君知顿时想起,儿时,她常常这样去问骆青灵,只是后来表明心迹后,不敢再去问了,没想到骆青灵会这样问自己。许君知一愣神,骆青灵则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痛得许君知顿时清醒过来。 “看你这样子,定然是没想我,可不能因为我就在你边上就偷懒不想我。你要每日三省你身,想青灵了没?想青灵了没?想青灵了没?” 许君知揉着脑门,一脸委屈:“我有想,只是方才想到儿时的事一时愣神了而已。”骆青灵不等她说完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了,我可是奖罚分明的人。” 许君知忍了忍,终于是没忍住,坐了起来,也将骆青灵拉了起来,一本正经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多久吗?我很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儿时尚幼,喜欢还单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对你有别样的心思与想法,你跟我睡一起,又做这些小动作,一次两次我能忍,久了多了我可忍不了。” 骆青灵倒是很清楚她讲的是什么,十分随意道:“我又没让你忍,你自己在那儿瞎忍个什么劲。” “我也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就这么想嫁给我。我觉得你赌气的成分颇大,可是感情的事不是儿戏,婚姻之事也不是儿戏,若是我如你愿,娶了你,你赢了这场较量,可是以后呢,你会发现你并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也只会痛苦无比,到那时再后悔,我们便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彼此了。” 骆青灵啧了一下,看着许君知有些怨怼:“你这个人还真奇怪。我说不喜欢你,你很相信,我说喜欢你,倒是一点不信。就不兴我善变,突然之间喜欢上你么?我也不懂你那套道理,你喜欢一个人开始,就注定无法坦然面对她,你为何要去维持表面的坦然呢?” “因为见不到你,我会很想很想你。我想维持好表面的话,起码在今后也能常常看见你。” “你来看就是了,就你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谁能将你拒之门外呀。你这磨磨唧唧的,一点不爽快,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许君知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骆青灵又躺了下去:“再说了,我都没怎么样,就亲了你一口就这样,搞得我跟逼良为娼的恶人似的,快睡吧,不睡我又要亲你了。” 许君知一脸委屈躺下,嘴上碎碎念道:“就是患失才会患得嘛。” “睡过来点,我会吃了你怎么的,躺那么远,被窝都不暖和了。” 许君知往骆青灵边上挪了挪。 “还隔着一条河呢。” “都要挨上了。” “挨上就挨上呗,我身上又没毒。” 许君知只好紧紧挨着骆青灵睡下。 “都挨这么近了,不抱着睡像话吗?” 许君知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好伸手将人抱在怀里,骆青灵心满意足地躺在许君知的怀里,还忍不住埋怨一通:“你说你,方才亲你了,你就顺势抱着我睡不就好了嘛,还要起来说一通道理,非要我凶一点才听。” 许君知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说,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乐意?” “乐意。” “觉着委屈?” “不委屈。” “不想抱?” “想抱。” “那我这么满足你的要求,你要如何做。” “谢谢。” 这下轮到骆青灵叹气了:“哎,孺子不可教也。” 第40章 早恋组 许君知并不急着上任,一路上见着新鲜好玩的就会停下来玩一会儿。骆青灵自然也喜欢得很,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哪家出游的小姐。 这日,许君知用完早膳也不见骆青灵下来,想起她早上说有些不舒服,便想着上楼去看看,这花城里的花最为出名,昨日两人便商量好了,一早起来去赏花的。 许君知推门进去,便见骆青灵坐在床上哭得伤心。许君知想着,这人莫不是想家了吧,这该怎么办,把她送回去再快马加鞭赶去上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骆青灵见她过来,抬起头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说道:“我死了以后,你可不能马上就和别人成亲,你要为我伤心几年才行。” 许君知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得有些茫然,坐在床边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可是很不舒服?要不要让叶太医来看看?”许君知此次出门,李容绣为她准备了各种能人异士,叶太医便是其一,能求个太医随身跟着,的确是很大的颜面了。 骆青灵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被子,露出一片血红:“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 许君知看着眼前的场面,笑了出来:“哈哈哈,你是头一回来月事吗?”骆青灵见她这模样,想来自己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心下也不再那么害怕,只是抓着被子点了点头。 许君知也没想到骆青灵都十三了,竟是还不知道月事,自己七八岁的时候便在书上见过了,自己拿去问娘,娘讲得也很详细,是故她初次来月事的时候十分淡然。许君知也就坐着同骆青灵解释了一番,这月事为何物,又要如何应对。 “要不你在床上多坐一会儿,我让海月赶制一条月事带来。”许君知出了个主意,骆青灵十分不乐意:“那我还要坐着这血泊里坐这般久,难受得很,你的先借我用用嘛。” 许君知霎时红透了脸:“这般私密的物件如何借得?你就等一等嘛,海月动作挺利索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骆青灵见许君知这般不乐意,抬起头来怒视着她,许君知无奈道:“哪里是嫌弃你,是你用我的,该你嫌弃才是啊。” “你堂堂郡主,难不成会一条月事带用上许多年?那与新的也没甚区别,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就别这般小气了,快去拿来吧。” 骆青灵催着赶着,许君知十分不乐意地拿来了自己的月事带,特意挑了一条才用过一次的,想来会干净些。骆青灵见她拿来了月事带,掀开被子跪在床上就准备脱裤子,许君知赶紧拦住了她:“你等等,我让海月来教你吧。” 骆青灵赶紧拉住了她:“我都这般丢人了,你还要让别人来看我笑话。不行,就你教我。” “行行行,你也别脱了,我就这般讲给你听。”许君知生怕她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立马站在那儿讲解了一番,说完就将东西往床边一放,转过身去,“你先试试看,应该很简单的。” 骆青灵见她背对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脸也红了一整片,觉着方才还好许君知拦住了自己,要不然两人以后还如何相处。 骆青灵一边照着许君知说得做,一边抬头去看许君知,觉着自己真是丢尽了脸。许君知听着身后的动静,只得默念起清心咒来,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去招惹这小祖宗,年少轻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实在是太年轻气盛了。 之后,骆青灵就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同许君知出门赏花去了。许君知倒是有些担忧,劝她先静养几日,花以后再看过也是一样。骆青灵哪里肯听,直说自己无碍。 未曾想,白日里还好端端的,到了夜里,骆青灵开始不舒服起来,倒不是疼得厉害,只是胀在那里很不好受。许君知起身泡了杯红糖水给她喝下,也只是缓解了一些。 许君知见她翻来覆去一副要醒到天明的模样,也有些心疼,可太医也说这只能慢调,没有什么快的法子,况且,她都算不上疼。只是见她这般折腾也是心疼,就建议道:“不然你揉一揉肚子下面吧,或许会好一些。” 骆青灵照着她说着,慢慢揉了一会儿,许君知见她动静小了,想来也是有用:“如何?有没有好受些?” “好受是好受些了,就是手要一直揉着太累了。” 许君知听着,十分无语,心觉不妙,正打算闭眼装作睡着,果然被骆青灵抢了先:“你帮我揉吧。” 许君知叹了口气,打算好好说教一番:“你可不能这般没有防范之心,若我是坏人呢?”她还有一堆道理没有讲,骆青灵便打断了她:“你一边揉一边说吧,不然我不仅肚子疼,还头疼。” 许君知只好将手探过去,隔着衣服,轻轻给她揉起肚子来。只是不到一会儿,骆青灵又不满了:“你伸进来揉吧,隔着衣服怪不舒服的。” 许君知想着若是骆将军知晓他宝贝女儿这般大方会不会被气死,许君知也觉着说道理已是没用了,打算吓唬一下她。 许君知把手伸入骆青灵的衣裳内,在她的小腹处揉了一会儿,手立马向上一滑,扶在她的腰上,人又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凑得近极了,双唇只隔一线距离,她看着骆青灵的眼睛,轻声道:“怕吗?” 没想到骆青灵只是笑了一下:“怕什么?” “不怕我做坏事吗?”许君知想着,骆青灵该不会对人事丝毫不知吧。 骆青灵笑得更欢了,双手搭在许君知的肩上:“我若是不愿,一脚就将你踹下去了,有什么好怕的?” 许君知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就骆青灵这武艺和神力,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想着就要翻下身来,却是被骆青灵抱住了。骆青灵勾住她的脖子,眼里带笑,藏着狡黠,又带着一丝丝的妩媚,直叫许君知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别急呀,还有一件事没做呢。”骆青灵不放开她,许君知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她深深觉得,自己真是担心错了,有这闲工夫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好。许君知战战兢兢,问道:“什么事?” “今天还没有亲呢。”骆青灵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一片纯净,天真无邪的模样叫许君知觉得定是自己多想了。这几日来,骆青灵每晚睡前都会缠着自己,要么就要亲自己一下,要么就是让自己亲她一下,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她每日的规矩。 许君知也不欲与她争执,想着速战速决,就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骆青灵并不满意:“你猜猜看,我今天想让你亲哪里?” 许君知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两人都没有动作,就这般的触碰已是叫两人心花怒放又紧张不已了。过了一会儿,许君知微微抬起头,又无力地将头垂在骆青灵耳侧,声音已是有些沙哑:“我忍得好辛苦啊,我好怕我哪天真的忍不住了。” 骆青灵笑得合不拢嘴,只微微侧头,在许君知的耳边道:“那可不行哦,你要加油,要努力忍到我们成亲那日才行,可不能成为一个色色的郡主哦。” 许君知翻下身来,无奈地瞪了骆青灵一眼,又伸手替她揉起肚子来:“你知道色色的是什么样的吗?” “当然知道了,我要跟你出来,娘就让王妈妈跟我说了那些事。”说着,骆青灵的脸也红了起来,“娘说,不要被你花言巧语骗了去,要成完亲才行。” 许君知越发无奈,到底是谁骗谁且不论,这骆夫人连这种事都记得教,为何不记得教月事的事啊。 几日下来,许君知已是练就了心无旁骛替骆青灵揉肚子的本领。骆青灵更是睡得香甜,毫无顾忌,许君知常常一边揉肚子,一边感叹,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待骆青灵月事结束,她们也快到杭城了。也不知是来了月事后,骆青灵身形慢慢发生了变化,还是在外头水土不服,骆青灵整个人变得瘦长起来,个子也蹭蹭地长,隐隐有超过许君知之势。 脸上原本还有些肉呼呼的,如今肉也消去了,眼睛鼻子也凸显出来了,哪里还有在京城里那壮实的模样。 骆青灵自己照着镜子,也开始感叹起来:“你说是我离京久了,看不见你家里那些惊为天人的人以后,眼光开始变低了,还是杭州的水土养人,我真的变好看了?” 许君知转过脸去:“你觉得我有变好看起来吗?” 骆青灵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你本来就好看,想来是没有变得更好看的余地了。” “可能是你来了月事长大了,我也是初来月事那会儿长得快。”许君知说着又看了眼骆青灵的腿,真是可恨,明明离京的时候还叫自己高出快一个头,如今竟然快被她赶上了。 骆青灵听许君知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家那些姑姑姑婆都长得好看,没准自己长大了本来就会变得好看起来,又想到以前常常被人取笑,说是骆家最丑的丫头,再看那时便独具慧眼喜欢自己的许君知,她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坐在许君知的边上:“没想到,你小时候的眼光就这么好。” 许君知轻咳了一声,其实她只是见多了好看的人,压根没注意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当时只是觉得骆青灵很可爱,明明力大无穷却常常被欺负,哭起来鼓着脸着实可爱,许胜君想去安慰安慰,反倒被臭骂了一顿。 谁知看人哭也会上瘾,打那以后,她便不自觉要去看骆青灵,骆青灵渐渐不那么爱哭了,开始笑嘻嘻跟那些人一起玩,倒是忘了以前被欺负的模样。可惜她力气实在太大了,纵是她好脾气不计前嫌,人家也不乐意跟她玩。 骆青灵气呼呼的,许君知以为她又要哭了,正直勾勾盯着看,她竟是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烧饼,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念叨:“咬死你们!都是坏蛋!我才不想跟你们玩呢!” 许君知忍不住笑了起来,骆青灵听见了,瞪了她一眼,朝她走来。许君知以为她要揍自己一顿来解气,毕竟若是不顾身份,自己的确是这里最好欺负的一个。谁知骆青灵将她吃得只剩小半的烧饼递了过去:“给你吃吧,这么大的人还馋别人,不会去买吗?” 骆青灵见许君知拿着烧饼并不吃,又忍不住催了几句:“快吃吧,你看你都饿成什么样了,我养的小鸡都比你壮。”说完,她就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念叨:“郡主家这么穷,连个饼都买不起,难怪没有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意难忘好像也太长了点。。。。还有许胜君和许君诺没有登场呢,要不我时光飞逝一下吧。 第41章 早恋组 许君知新上任自是忙得不可开交,倒是也明白事情都是忙不完的,该回家的时候还是要回家。这还得益于许纯瑗这些年的言传身教,身为丞相,都没有忙到不着家,她一个知府,有什么可忙到不分昼夜的。 初来乍到,常有人攒了饭局相邀,许君知也知不能不近人情,便常常带着骆青灵一同去。有些消息灵通些的,知晓骆青灵是骆家的女儿,自是不敢得罪,好生伺候着。有些虽不知她是何人,但见许君知这般重视,也不敢马虎了。 但是总有人会忍不住好奇,问道:“许大人,不知这位姑娘是……”这些人以为这姑娘是许君知的哪个妹妹,瞧着娇俏可爱,是个好相处的人,不似许君知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隐隐觉着自己或许还有攀高枝的机会。 可惜,许君知还没开口,那好相处的姑娘便嚣张跋扈地挽着许君知的手臂,笑着道:“能每日跟着许大人进进出出的,除了她夫人,还能有谁呢?你说是不是。” 那人听了自然连连点头,只得暗叹还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开口问了,不然可就得罪了贵人。 骆青灵每每说完,都会偷偷打量许君知的神情,见许君知一脸淡然,倒是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心里更是开心不已。 京城陆陆续续送来了几封信,皆是长辈们关心君知是否一切顺利,自然也有骆原历来信让她好好照顾骆青灵。这日,许君知又收到了一封信,独自坐在书桌前看着,颇为认真,时而蹙眉时而思虑。 骆青灵见了,有些好奇,往日那些信件,许君知读起来很快,随后便会来告诉自己,是谁写了什么来。可这封信,她竟读了这么久,眼见她终于看完了,将信件照原样折好放好,走到外头让丫头将饭菜端进屋来,倒是没有要跟自己说一说这信的意思。 待两人用完了晚膳,许君知也没有提及信件,骆青灵便开口问道:“那信是谁写来的?” 许君知抬头看着她,似是已将信件忘了,顿了一会儿才道:“哦,是六公主寄来的。” 骆青灵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可心里猜来猜去又没有个头绪,只觉自己越来越烦,只好又开口问道:“你喜欢六公主?” 许君知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有些吃惊:“你在说什么呢,我喜欢的是你呀。” “我看你待她的信件不同,似是极为重视。不然就是她爱慕你,给你写信诉衷肠了。”骆青灵说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分明是不高兴。许君知见她这模样,笑了:“你瞎想些什么呢!我与她只是君臣关系,她是君诺的心上人,她写信只是跟我说了朝廷里的一些事,又关系到许家和君诺,是故有些棘手。” 骆青灵听了,也就放心了一些,也知既是朝廷上的事,她不说定是还没有定夺,便没有多问,只是问她:“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于我来说,你照顾好自己便是帮我的忙了。于六公主来说,她希望看到我们成亲,对她有益。” 许君知这简单一句,骆青灵便猜出了个大概,心下颇为震惊:“她想拉拢我们两家?”许君知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想来有那些暗卫盯着,也没人敢来偷听,只是也将声音放低了些:“若不是胜君已经离京,我看她恨不得自己嫁给胜君。” “她要我们成亲拉拢两家是她的手段,可哪里会有女子愿意用自己的亲事当手段的。虽然表姐也是人中龙凤,可若是她不喜欢,两人在一起一辈子多么煎熬啊。”骆青灵倒是不同意许君知说的话。 “那只是我们的想法罢了,你又不知别人是否也这般想。” “可你不是说君诺喜欢她吗?她硬要嫁给表姐的话,不就得罪君诺,也得罪许家了么?” “你倒是挺聪明。我想想,六公主先前并没有这些想法,突然与我这般来说,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我猜想,这人多半是君诺。” “你的意思,六公主不是要扶持她那太子弟弟,而是……她自己?”骆青灵凑到许君知的耳边问道,比方才还要震惊一些。许君知倒是没有想瞒她,点了点头。 “你把这般重要的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坏了你们的大事?”骆青灵看着许君知的眼里满是担忧,就怕这人太容易相信人,什么事儿都会说。 “这是六公主的大事,不是我的大事。我的大事是你。”许君知一本正经纠正着,骆青灵红着脸低下了头,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我看我还是搬来和你一起住吧,这样可以保护你,你既然掺和进这种事里了,必然少不了人惦记。” “我看你就是找机会要搬过来罢了。我哪里这么容易被人惦记,你当外头那些暗卫是摆设呢,他们都打不过的人,你还不是以卵击石了?况且,没人这般大胆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若非他做好准备公然与许骆两家为敌了。” 其实,六公主的来信并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只是告知她的想法,希望日后许家骆家不要阻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当然,若是暗中能帮衬一些,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可惜,许君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依旧没有打消骆青灵要同住的想法,骆青灵甚至连东西也不搬,直接就不走了。 “你不去把你的衣服拿来,明日穿什么?” “我那些衣服都有些小了,穿你的吧。”骆青灵提到这个就生气,气呼呼地埋怨道,“亏我大老远从京城带了这么一箱子的衣服,竟然没有能穿的了,真是可恶,有几件都还是新衣服,才穿过一两次呢。” “我已叫人给你做了,等会让让人先拿两套过来吧。”许君知说着就要起身,被骆青灵拉了回来:“你别去催嘛,万一活赶了做不好怎么办,昨儿才量的,哪儿有这般快,你的衣裳那么多,先借我穿穿呗。” “你的衣裳虽然小了些,但有几件也还能凑活着穿,你怎么老是想着借我的穿。你喜欢哪件,就让绣娘给你做件一样的。” “我就喜欢穿你穿过的,这样就感觉跟你是一个人似的。”骆青灵说着,红着脸转过了身去,“我先去洗漱了。”许君知也红着脸走去另一边洗漱。 两人一路同眠过来,躺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骆青灵抱着许君知一脸满足:“还是抱着你舒服,闻着你的味道就很好睡。” “你这模样,就跟小时候抱着烧饼啃的神情一个样。”许君知打趣着她。骆青灵抬起头,嘟起了嘴:“今天还没亲呢。” 虽说到了杭州这些时日,两人并不住在一间房里,可每晚骆青灵都要呆在许君知的房里呆到想睡了才走,临走前,必然要在许君知的脸上亲一口才罢休。 许君知低头看着骆青灵,认命般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等过段时日,我们回趟京,把亲事定了吧。” 骆青灵心下高兴,面上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每日催你,你都不松口,今日六公主一来信,你就要跟我定亲了。果然是六公主的面子比较大。” 许君知搂着骆青灵的腰,解释道:“明明是你每日撩拨,我终究没有忍住,又关他人何事。” “你相信我喜欢你了?”骆青灵倒是很清楚,许君知为何迟迟不肯答应自己。若是换个位置,她也是不信,前几日才同自己说只喜欢男子,没几日又来说喜欢自己,谁会信。 “虽说瞧不出是何种喜欢,我觉得你该是喜欢我的,既然你也想嫁,我为何不娶,以后宠着你爱着你,你也不会觉得难受不会觉得后悔。” “你合该找太医治治你的眼睛,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竟是还瞧不出哪种喜欢。好好的一个人,没想到是个瞎的。” “听说白日你在街上玩,有人叫你许夫人,你应了?”许君知拿出白日听说的一件事来,果然骆青灵急红了脸:“哪个多嘴的在那胡说,人家叫我,我总不能不理吧。” “没事,以后你就名正言顺地应下吧,不用偷偷在心里高兴了。” “谁偷偷高兴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可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前几日我去长安街,有个老妪夸我夫人长得好看,我心下奇怪哪来的夫人,后来打探了才知晓,原来你四处同人说,你是知府大人许君知的夫人。”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若是我现在同她们说是你的远房表妹,过些日子又要同她们解释要成亲了,我直接说是夫人,不是省事多了?” “夫人英明。” 第42章 富商女帝 晋皇与皇后少年夫妻,情感深厚,可惜子孙不旺,只得李嘉怡一个嫡女和李期易一个嫡子。许君知能进学的时候,晋皇便早早地让她当了李嘉怡的伴读,实际是想跟上一辈一样,让许家和骆家一起踏进太子这条船。 李嘉怡这六公主,当得十分尽责,该学的学,该结交的结交,算是为太子弟弟铺好了路。 这日她正读着《国策》,流萤进来通报:“公主,许家二小姐求见。”李嘉怡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许家二小姐是何许人也。许家三位小姐,郡主表姐她尚算熟悉,许将军家的那位三小姐也见过几次,唯独这二小姐从来不曾见过,一来她的两位娘都不管政事,二来,她常年不在京,此次过来,到底是为何事,她如何也想不明白。 可许纯玖二人虽然不顾政事,可许家一大家子感情甚好,她也不好得罪,只得将书放下,让流萤将人放进来。 许君诺进了门,做了个福:“民女许君诺请公主万安。” 李嘉怡亲自将人扶起,又带着她在一旁入座,待流萤沏好了茶,才看着许君诺缓声道:“我在深宫之内,对许东家的事也有所耳闻,许东家好生了得,竟是将许家的产业又翻了番,如今大晋放眼望去,哪里还有能和许家媲美的商家。” “公主真是说笑了,不过是在长辈绿荫底下乘会儿凉罢了。”许君诺十分谦虚地笑了笑。李嘉怡倒是没看出又什么谦虚的样子,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不知许东家到此有何要事?” 许君诺将茶杯放下,转过身对着李嘉怡,笑着道:“民女斗胆,想来与公主做笔生意。” 李嘉怡有些惊诧,也不知她许家还有什么生意做不下需要来找自己,说实话,自己的脸面还没有许家大:“不知许东家要做什么生意?” “公主这宫里可以说话吗?”许君诺的意思李嘉怡自然明白,也知道她说的事比较重大,抬眼看了一眼门外,点了点头道:“尚可。” 许君诺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走到桌子面前,俯下身去:“想用你的帝位换我的后位。” 李嘉怡吃惊地抬起头来,看许君诺一直盯着她,不知不觉两人对视了许久,再回想许君诺方才说的话,竟是觉得脸上有些微的发烫:“许东家好大的口气。” “难道公主做了这么多事,明明什么都不比那些皇子差,却甘心只做个铺路的长公主?”许君诺又将身子俯下了一些。 李嘉怡的心里顿时激起一些火星,她自是不甘,为何女子都可从政了,而她依旧只能替人铺路呢,可没有前例,她的父皇也没有开先例的意思。若是,若是有了许家和骆家的扶持,没准可以一试。 许君诺见她低头不语,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且不说我身后许家与骆家的关系,纵是她们不会看在我的情面上帮你,但绝不会反对你。而我,虽然无权无势,可论起钱财来,你也知,大晋无人能与我相比,而你内心想做的事,没有钱如何行得通?” “有钱有势的人这般多,本宫为何非你不可?”李嘉怡倒是有几分谈生意的架势,许君诺显然是商场老手,胸有成竹:“因为他们没有我长得好看啊。” 李嘉怡没想到她会这般说,被噎了一下:“倘若本宫只喜欢男子呢?” “男子女子什么的,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许君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李嘉怡放在边上的《国策》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这样说来,许东家是男女都试过了?”李嘉怡听了许君诺的话,忍不住嘲讽一句,没料到许君诺听了,笑得更欢:“生意都没谈成,公主就开始先吃醋了?” “你好不要脸,谁要吃你的醋。”毕竟还不曾及笄,李嘉怡这公主的架势隐隐有些维持不下去的架势。 “你放心吧,我虽然走过大江南北,但是情爱之事上,我没试过男也没试过女,只想试试你。” “你说这样的话,可是要被砍头的。” “我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要被砍头的话,可惜公主并不能说出去,不然别说心里真正想的,纵是铺路人怕是也做不了了。”许君诺显然有十足的把握,并不做亏本的生意,“况且,我看得出公主是有这个心思的。” “做生意想来是互利之事,这桩生意里你的本钱有了,本宫的利益有了,却不知你的利益本宫的本钱是什么?”李嘉怡倒是有些怕这是谁的局,这贸贸然冒出来一个人要和自己做这样的交易,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许君诺想着,若是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定然不会相信,索性胡编一顿:“一来,这么多皇子公主,你长得最得我心,又是嫡女,又有本事,这生意做起来也简单一些。二来,我觉得后宫只许有我一人这个条件,最终也只有你能真正办到。” 李嘉怡认真地思索着许君诺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暗自点了点头。 许君诺见她没有说话,便知这生意是成了,便将身子俯得更低凑在李嘉怡的跟前:“若是公主觉得这生意可以,便付一下定金吧。” 李嘉怡抬起头来看着许君诺,一脸茫然:“什么定金?” 许君诺没有说话,只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李嘉怡霎时红透了脸。她仔细看着许君诺,不得不感叹许家的人好相貌,若是她真的想当皇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定是自己身上还有别的东西是她所求,不然这种好买卖怎么会找上自己呢,或许的确如她说的那般吧。 李嘉怡愣神的这会儿,许君诺只耐心地等着,李嘉怡回过神来见她如此,脸上又是红了一红,将身子微微前倾,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李嘉怡还不等平复自己的羞涩,就听许君诺道:“听闻公主君子六艺样样精通,端的一身好本事。只是民女认为,公主合该学一学如何亲吻,改日民女再来验取,若是学不会,民女十分乐意传道受业解惑。” 李嘉怡气得拿起手边的《国策》就往许君诺身上扔,许君诺接住书,往怀里一塞:“没想到公主还准备了定情之物,民女准备不周,身上只戴了一块玉牌,公主将就着收着吧。” 许君诺说着,将一块玉牌放在桌上,转身便走了。李嘉怡看着桌上的玉牌,做得十分精巧,拿起一看,上头浮雕着一朵朵芙蓉,中面刻着“訸”一字,又想到许君诺的两个娘一个姓许一个姓程,这个字竟是各取一半,想来该是许家商号里的玉牌,倒是丝毫不是许君诺嘴上说得轻贱。 果然商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李嘉怡拿着玉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虽知晓这是许家商号里的玉牌,但也不知到底有多大用处,便出宫上街打算去试一试。 李嘉怡也没选,就近走进许家的一家古玩店,拿出玉牌递给小二,那小二根本没敢接玉牌,而是转头跑去找掌柜的。 张掌柜兴冲冲跑出来,将李嘉怡请入内室,又接过玉牌仔细看了一番,将玉牌还给李嘉怡,深深鞠了一躬:“少夫人好,可有什么吩咐?” 李嘉怡将玉牌收好:“少夫人?”那张掌柜赶紧解释道:“我们许家商号‘訸’字玉牌仅两块,都在小姐那儿,东家和夫人以前便和我们说过,‘訸’字玉牌是给小姐和小姐以后的妻子或郎君的。如今姑娘领着这块玉牌来,可不是少夫人嘛。” 李嘉怡有些好笑地看着张掌柜:“你就不怕我是偷的玉牌,就巴巴将这玉牌的来历都告知我听?” “不会,小姐前阵子就跟我们说了,说‘訸’字玉牌找到另一个主人了,或许少夫人择日便会拜访,让我们小心伺候着。”张掌柜老实回答,他也不觉自己东家家的玉牌这般好偷,若是真被偷了,她家小姐早就通知他们了。 李嘉怡听了,觉得又被许君诺占了便宜,有些气:“那你说说你们东家和夫人拿的是什么玉牌。” “回少夫人,东家和夫人以前便是拿的‘訸’字玉牌,只是这些年来渐渐让小姐管事,便将两块玉牌都给了小姐。” “你们小姐还嘱咐过什么吗?” “小姐说,本店的东西怕是少夫人瞧不上,少夫人可以去边上的果干铺瞧瞧,或许会找出几样好吃的。” 李嘉怡听张掌柜说的话,好似许君诺早就料定自己会同她成亲,一早便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又有些后悔那日答应得太快了些,合该多刁难刁难她,看她有什么本事这般笃定自己会答应。 李嘉怡又问了几句,便走了。她又胡乱走了几家商铺,各个掌柜的都准备充分,似是早知有她这么个人物,甚至有些铺子还事先根据她的喜好备好了东西,说是小姐让他们放着等她来的。 李嘉怡看着他们拿上来的东西,不得不说,还真有些意思,都是宫里不常有的,只是当她看见拨浪鼓的时候,气得差点将东西都砸个稀烂,这人明明是在笑话自己是个幼稚孩童! 方才还觉得这人心思如法,果然商人都是骗子! 第43章 富商女帝 许君知一举夺魁,在李容绣出嫁前的锦绣宫里大办宴席,李嘉怡不论公私都要参加,也颇花了些心思准备了贺礼。 李嘉怡知晓许君知一直都喜欢骆家那有神力的小姐,只是她不曾出宫,一直没有见到,特意去问了许君知。许君知头也不回便报上了骆青灵的位置,叫李嘉怡不知该感慨许君知的聪明还是用心。 李嘉怡朝骆青灵的位置看了一眼,却被骆青灵瞪了一下,想起这是个有神力又打小习武的姑娘,想着自己还是不要招惹得好,便与许君知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走到边上,李嘉怡便有些没事可做,毕竟主角儿是许君知,纵是有人要来与自己套近乎,也会顾忌一些。李嘉怡便想起许君诺,自从上次两人宫内一别,就没有再见过面,也不知去干什么了,这人的大姐办宴席,她该不会不来吧。 她如此想着,便四下张望起来,突然肩膀被人一拍,耳边传来调笑的声音:“公主这般着急,是在找我吗?” 李嘉怡回过头,瞪了一眼许君诺,语气十分轻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看来了哪些人罢了。” 许君诺听了没说什么,笑了一下,从背后拿出一对玉镯递了过去:“那天回去以后,跟着商队去了一趟金洲,看见这对镯子成色不错,拿来给你看看。”金洲便是原来的金国,被打下后就改了名。 李嘉怡接过玉镯,仔细看着,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玉镯,纵是母后那儿,也少有这般成色的,更别说这做工,实在了得:“你见过的镯子想必比我多多了,你都觉得不错,自然是好极了。” 李嘉怡以为这镯子是许君诺拿来送自己的,越是仔细看越是喜欢,谁知却被许君诺拿了回去:“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拿来送我娘亲最好了。” 李嘉怡内心十分失落,要不是不舍得,已经要将玉镯摔在地上了,许君诺将手镯收好,叹息道:“你不知,我那娘早就看中了这对镯子,要不是这对镯子也不需要我特意去西域一趟。我娘吩咐我,要是带回来的娘亲不喜欢,我就在西域不用回来了。” 李嘉怡已经不在乎她在说什么了,脑子里只有她玩弄自己的气愤,许君诺又继续说道:“我娘说,这对镯子是买来给我娘亲传儿媳用的。她说娘亲老是念叨没什么东西可以传给儿媳,便特意找了一些还拿得出手的东西。你看着喜欢就好,反正以后就是给你的。” 李嘉怡听她后面说的,顿时红了脸,又四处张望,发现没人看着这边便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低声埋怨道:“你胡乱说什么呢。” “哪里胡说了,你上次也已经答应了呀。我都已经告诉所有人了,你可不能反悔。”许君诺可不是上次才告诉大家,她喜欢的是李嘉怡,早在她入宫和李嘉怡谈生意之前,她边上亲近的人都知晓她的心思,只不过现在,大家更是心知肚明,她们已经板上钉钉了。 李嘉怡没有说话,许君诺又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更偏僻的角落,李嘉怡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便也乖乖跟着,到了地儿,才抬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是来验货的。” “验什么货?”李嘉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她让自己做过什么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上次不是让你好好学一学如何亲吻么?”许君诺厚颜无耻直接说出来,李嘉怡瞪着她差点吐出血来:“你让我跟谁学?你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呀。”她自己也没察觉,她下意识已经将她们二人当作一对来看待。 许君诺听她这般说,笑得得意:“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么。” 李嘉怡十分无奈,但看许君诺一副不得逞不罢休的模样,只好踮起脚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好了吧。” 许君诺耸了耸鼻子:“好敷衍啊,我都没尝出味儿来就结束了。”李嘉怡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要脸:“你这人如此孟浪,一副风流模样,也不知是采了多少花,叫我有些后悔我们的约定。” 许君诺立马拉住了她的手:“别呀,我真的没跟别人这般过。是打小娘和娘亲便是如此,我就总觉得也想跟你那般恩爱,你若是不喜欢,我就收敛些。而且,你都亲我两回了,这时候要后悔都亏了。” 李嘉怡不言语,许君诺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不生气了,是我不好。你或许觉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可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 李嘉怡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呀,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君诺,问道:“你见过我?” 许君诺点了点头,拉着李嘉怡在一旁坐下,开始娓娓道来:“我娘和娘亲向来十分恩爱。儿时同她们出去玩,有一回她们当着我的面就亲热起来了,我当时也不懂事,看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去问她们在干什么,她们似乎才发现我也在,就同我说,夫妻之间都是如此。我也就一直记着。” “后来又有一回,在京城,我贪玩,躲在她们的衣柜里,想要等她们走近跳出来吓她们一跳。谁知她们进了屋没一会儿,娘亲拉着娘又亲了起来,那时我已经见多了,也不觉得如何,还想着玩,就跳出来吓了她们一跳。娘亲还没如何,娘特别生气,恐吓我说下次再这样,就把我送去二姨那儿。” “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吧,到了七八岁又有一次,在塞外,我独自睡在房间里,听见了狼叫声,感觉害怕,就去拍她们的房门,她们不给开。我就在外头哭喊,后来我娘来开门了,十分生气。进屋以后,隔着屏风看见娘亲还在穿衣服,我想走过去,娘又不让我走,说是她的妻子不给我看。” “当时年幼,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回过头来想想,自己的确太不懂事了点。第二日,我娘就把我送回京城了,让我跟着二姨。二姨这么凶,我当时怕得很,你不知道胜君每日被揍得多惨,我哪里肯跟,我就偷偷跑去找大姨了,大姨娘就让我跟着大姐。” 李嘉怡听她铺垫了这般多,终于说到了正题,连忙接道:“然后你跟着君知到宫里看见我了?” “没有啊,她不肯带我,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无聊得很,那时隐隐猜出她或许喜欢骆青灵那丫头,就哄骗她要趁早下手才行。她被我说了几日也当真了,就让我替她入宫给你当伴读。” 李嘉怡皱着眉回忆,只回忆起许君知的确有几次告假不曾来,但的的确确也没人代替她来呀。 “我没进过宫,一开始有人带路带到了国子监,可惜去得早了,我就想先跑到别处玩玩再回来,可惜迷路了。等我找着路的时候,你们的下课了。就是在那时看见你带着一个宫女走出来,觉得你真好看。” 李嘉怡等了一会儿,见许君诺没有再往后讲,颇有些不信:“没了?” “对呀。” “那你方才讲了那么大一堆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想解释解释,我不是孟浪的人,是我娘她们自小便是这样教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一般人家不会像她们那样。” 李嘉怡听着没劲,站起身来要走,许君诺将人拉了回来:“跟你开玩笑呢,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就跟着你去了心怡宫,后来鬼鬼祟祟的被侍卫拦下,问我是谁,我怕被二姨揍,就不肯说。” “那些侍卫就打算揍我一顿,让我乖乖开口。你就走过来跟他们说,‘把她拉远一点打,别吵着本宫。’我当时想着怎么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人,幸好带我进宫的那个公公找了过来,才将我救下。回去之后,自然被我二姨揍了一顿,我就怀恨在心,想着要报复你。” “其实我后来也跟着大姐进宫过几次,只不过我故意换了男装,没叫你认出来。你心气高,哪里会在意我是谁,我巴不得如此,这才好报复你。谁知你这人运气好,总能躲过我设计的陷阱,人没报复到,事情败露了,我也学聪明了,把事情推到胜君身上。这下二姨没有揍我了,就是可怜了胜君。” “胜君实不喜欢皇宫,她后来知晓那些事情是我设计还陷害了她,她就来找我,说要让我假扮她替她入宫,她好在外逍遥,这般就不计较我陷害她的事了。我自然应下,这样我不就可以用着她的身份为非作歹了,都用不着我陷害,事情败露了也是她挨揍啊。” “之后我就用着许胜君的身份入宫参加了几次宫宴,那时候因为老想着报复你,眼光总在你身上,就算跟着商队出去了,也时常想起你,后来这心思就越来越不对,也不知何时就变成喜欢了。” “君知也笑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没报复着,还赔了一颗心。如今你也快及笄了,我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看着你招驸马了,可是你也不认识我,我贸贸然来表白定然不行,若我重新认识你来培养感情,也来不及了,我又没有时常能进宫找你的身份与由头。想来想去,便想出这么个招儿来。” “其实就是你没有那野心,我也会用帮你铺路这个条件来和你交换。这些日子,你该查的也查了,应该也知晓,我许家并没有这样来害你的必要。其实我本也不想说这些,但是我看见你总忍不住想要与你更亲密一些,我怕我不说,你又要误会我,这样下去反倒事与愿违了。” 李嘉怡听了她说的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她对她也有些好感,虽然才见了一面,可那一面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后头发生的事,她的调查,就如许君诺方才所说,一直关注着,就会一直想着,慢慢就变了味。 如今许君诺的话,也算打消了她的疑虑,她倒不是怕许君诺会害她,这也很奇怪,她明明不认识她,却能放心她,根本不像一个深宫里的人该有的警惕。她最忧虑的,是许君诺不长情,只是同她玩玩,而若是自己不得控制动了情用了心,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谁叫许君诺时常表现得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李嘉怡心安了,见许君诺还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应,便靠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以后不要嫌我亲得不好。” “我就想让你多亲我几次嘛。”许君诺挠了挠头,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直簪子,“这只簪子用的是那对镯子一块料,也是这次金洲带回来的,做工也是不错,我特意带回来给你的,方才镯子也是逗你玩的,不过以后的确也是你的。” “你这亲一口给支簪子的,怎么像是在逛青楼似的。” “没想到公主对青楼还有所了解,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最大的青楼玩玩,那也是我家的产业哦,只不过明面上谁都不知道。” “谁要跟你去青楼逛!果真是浪荡子,别人逛青楼,你都直接开青楼了!” “嗨呀,这还不是为了赚多点钱养你嘛。你这个少夫人,自然是要跟着少东家一起去看看的嘛,让他们认识认识,以后也好办事。” 李嘉怡自然也明白青楼能有什么用处,也就不再评论,算是默认了。 第44章 将军掌门 许胜君自认满朝武将,已无敌手,虽说暂时还敌不过骆原含,可她认为这是内力的问题,自己去江湖上闯荡闯荡,多学些招式,回来没准就能打败娘亲了。许胜君便是这般与许纯玥说的,许纯玥想着也有道理,要是回头再带个女侠回来可不就是赢了君知那丫头么,于是她同意许胜君出去闯闯,并叮嘱她要带个大侠或者女侠回来。 实际上,许胜君是受够了许纯玥的折磨,决定出门透透气。 许胜君听闻南武林在乱花门要举办夺花令,这三年一度的夺花令是武林上的胜事,武林青年豪杰皆会聚集于此,是一次年轻侠士们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也是各门各派年轻弟子摩拳擦掌为门派争光的一次大好时机。 乱花门门派不大却高手如云,是南武林的翘楚,也常常收一些在夺花令上初露头角的无门无派的习武之人为弟子。许胜君便是冲着这个去的。 乱花门在湘地,临近南疆,离京城有一大段距离,好在时间尚久,许胜君也不急。 要说还是武林当中的风流人物多,许胜君才赶了三日路,便碰见了一个女子叫她惊为天人。那女子一袭白衣,身边没带任何武器,若不是脚步与吐纳看得出是个高手,她倒以为是个柔弱小姐了。 许胜君虽然最擅长的是枪,可枪在战场上吃香,在江湖中却不太好使,是故,她带着剑出门的。如今见这女子出尘的脸上无半分表情,只顾吃着眼前的东西,也不顾身边的人对自己的窃窃私语,更是挪不开眼。她虽见惯了美女,自己亦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模样,仍觉得这女子美极了,是她没见过的美。 许胜君走到那桌跟前坐下:“姑娘,跟你拼个桌呗。”实际上,店里还有几张空桌子,她以为这女子定是要将自己赶走,谁料这女子头也不抬,就当作没听见没看见,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许胜君便坐在那儿吃了起来,时不时自言自语一番,那女子也毫无影响,她心里想着,这姑娘该不会是聋子吧。 那女子吃完了东西放下几个铜板,起身边走。许胜君赶紧跟了上去,那女子也不骑马,竟是走路,许胜君便牵着马在后头跟着。跟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你为何跟着我?” 许胜君挠头搔耳,想着要怎么告知这位聋姑娘,自己是要保护她呢?那女子见她半日不语,竟是甩了一把银针过来,许胜君被这突如其来的银针扰乱了心神,匆忙运起身法堪堪躲了过去:“姑娘怎么突然动手了?” “你到底为何跟着我?”那女子瞪着许胜君,眼里满是威胁,若是许胜君不好好答话,待会儿她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许胜君赶紧回话:“我以为姑娘听不见声音,想着跟着你保护一下你。” “不必了,我听得很清楚,你的身手,还是想办法护好自己吧。”那女子说完话转身便走,许胜君又跟了上去:“姑娘你去哪儿?我好像跟你顺路呀。” 那女子没有搭理她,许胜君见她没有再对自己动手,又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那女子自然不会理她。 许胜君干笑两声,并不死心:“我是京城来的,我叫许胜君,我娘让我找到媳妇儿再回去,我看你挺好的,不然跟我回京吧。” 那女子似是没想到会有这般不要脸的女子,伸手就打了过来,许胜君连忙抵御,两人拆了八十多招,许胜君被那女子一掌拍在地上。许胜君揉着胸口站了起来:“你看我也打不过你,定是不敢害你的。我真的是初入江湖,见姑娘是江湖中人,想着做个伴而已。你现在不喜欢我,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嘛。” 那女子听到后面,忍不住打断:“你若再要胡言,休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许胜君十分识相地闭了嘴,那女子继续前行,许胜君慢吞吞站起身来又跟了上去。那女子回过身来就要动手,许胜君连连摆手:“我是真的要走这条路。” 那女子将手收回,冷声道:“你骑着马先走。”显然是不信许胜君的话。许胜君也知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就方才的对招,自己已经使出浑身本领,甚至不要脸地拔出了剑,可人家姑娘根本连武器也没拿出来,赤手空拳轻轻松松就将自己打倒在地,美色当前,还是性命要紧,她可不想才入江湖就丧命,连忙骑上马轻喝一声“驾”,扬尘而去。 经这一事,许胜君也不敢生事,生怕惹了不好惹的人,命丧黄泉。因着挨了一掌,她便想着休息一日,第二日再赶路,在镇子里找了个干净的客栈住下了。 第二日,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尚可,便打算用完早膳上路,她下了楼来,见楼下许多人正偷偷摸摸往里头看,她心下好奇,随着大家的眼光看了过去,还真是巧,这不是昨天那姑娘嘛! 许胜君好了伤疤忘了疼,恬不知耻地凑了上去,那女子见她过来也是惊了一惊。许胜君嬉皮笑脸坐下,跟小二点了几样吃食,将脚才在凳子上,对着那女子道:“原来姑娘偷偷摸摸跟着我呢!其实姑娘不用偷偷跟,大大方方跟我一起走便是了。” 那女子将手中包子扔了过来,许胜君伸手接住,在女子已经咬过一口的位置咬了一大口,嚼得有滋有味:“多谢姑娘,正饿得很。” 那女子脸上红了红,气得不行,脸上哪里还能保持冷静,两眼就要喷出火来,拿过筷子就甩了过来,许胜君一歪头躲了过去,回头一看,那筷子插入柱中,只露出半截。 许胜君不敢再嬉笑,吞下口中的包子,似乎才想起自己昨日如何惨败,便一边笑着一边将包子放回盘子里:“姑娘别气,你看方才万一我后头有人,可不是伤及无辜了。” “你离我远一些,别人就无性命之虞。”那女子也是气极,若不是这里实在人多,她已经想打死眼前这个人了,明明长得闭月羞花的,为何会这般讨人厌。 “姑娘此言差矣,并不是我离你近,我昨天就到这里了,明明是姑娘与我千里姻缘一线牵,心有灵犀一点通。”许胜君也瞧出她似乎还顾忌旁人无辜的姓名,又有恃无恐起来。 那女子恨得咬牙切齿:“你小心被毒哑!” 许胜君依旧笑嘻嘻的:“姑娘你看啊,我们的关系还是向着好的方向进展的。昨天你都懒得同我说话,今儿才没一会儿就说了这么多了。我看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回京。” “你师承何派?”魏千雪暗想,许胜君这号人物从未听过,昨天对招见她武功还颇有些底子却又瞧不出是什么门派,她倒不是好奇这人,而是想问清楚了,日后可以找上门去揍一顿,实在难消心头恨。 许胜君见她对自己有了兴趣,喜不自禁:“我两个娘参过军,我打小跟着她们学的,没有什么门派。家底颇为殷实,姑娘要跟去京城瞧瞧吗?” 魏千雪实在没忍住,起身便要走,小二赶紧拦住她:“客官,还没有付钱呢。” 魏千雪往腰间摸去,竟是没摸到银钱,她正欲开口言明或许忘带出来了,待会儿回来付账,便听许胜君一旁幸灾乐祸:“哟,大女侠武功盖世,荷包也会被偷啊。那偷儿可真是高手啊!” 魏千雪这般哪里还好说是忘带了,别人一听便以为是没钱的借口了,正想着要不带着小二去取钱吧,那许胜君便走过来递给小二一排铜板:“这位姑娘的钱我付了。” 魏千雪也不言谢,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许胜君也没有追出去,依旧慢吞吞将房钱付了,拿了行李,牵了马才出门。许胜君骑着马出了城,一盏茶功夫便瞧见了魏千雪在前头走着,心里也是纳闷,这人赶路也不带行李的吗?这一身白衣不会脏吗?没钱还怎么走? 许胜君放慢速度,纵马至魏千雪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魏千雪以为她骑着马一会儿就过去了,毕竟方才也是替自己付了钱,自然不能“恩将仇报”,忍一忍便过去了,谁知道这人硬生生骑着马跟自己并肩而行了一盏茶! 魏千雪实在忍耐不住,转过脸对着许胜君道:“你这马是得了什么病?走得这般慢还骑什么马?” “我这马健壮得很,你要不也一起上来?”许胜君伸出手去邀请,魏千雪立马运力一掌拍过去,许胜君快速将手缩回,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打着!”话音方落,她的胳膊便被一根银针刺中。 许胜君连忙将银针拔下,撩起袖子将被刺中的位置挤了挤,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才放了心,却听魏千雪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许胜君揉着胳膊控诉道:“还真是最毒妇人心,我早上才帮了你,方才也是好心好意,你竟如此对我。” “敢问阁下不是妇人?怎么骂个人连自己也骂进去,看来你不只武艺不精,脑子也不行。” 第45章 将军掌门 “我是妇人啊,我也不安好心,这不是一直缠着你对你有非分之想嘛。所以说,我没骂错。”许胜君大大方方承认,倒是惹得魏千雪一时无语,心中只觉得这人实在无耻得很。 魏千雪不理她,许胜君也就闭了嘴,依旧骑着马在一旁跟着,魏千雪就当没看见。两人磨磨蹭蹭的,傍晚也没走出林子,便打算在林子里歇一晚。实际上是魏千雪这般打算的,而许胜君依旧恬不知耻地跟着歇下了。 许胜君手脚利索,绑好了马,就去林子里找了一些柴火回来,顺便打了一只野兔,打算大展身手。许胜君费了好些力气,野兔在火上烤得金黄,香气弥漫了整个林子。许胜君正打算将野兔递给魏千雪的时候,只见魏千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喝了两口便放了回去。 许胜君闻了闻空中弥漫着的蜜香,便知晓她方才喝的是蜂皇浆,将野兔的一条腿撕下递了过去,魏千雪依旧不搭理。许胜君又往前递了递:“你难不成是要修仙?只喝两口蜂皇浆便饱了?” “你怎么就这么好管闲事?我先喝一些抵饿,到了镇子自然是会进食的。”魏千雪觉得若是自己不说清楚,这人定会没完没了。 “现下有肉吃用不着你饿,你在这儿瞎饿个什么劲?难不成是仙女下凡体验人间疾苦?” “我看你也少吃些这些油腻,也不至于这般猥琐。”魏千雪话音才落,还不等许胜君开口反驳,便听林子里冲过来一人,定睛一瞧,那人已经手作爪妆,伸到了许胜君的身前。 许胜君往后一躲,魏千雪伸手挡开,便与那人缠斗在一处。许胜君手上还捧着野兔,直愣愣看着来人,见是个独眼的男子,身材臃肿却又出奇的灵活,看上去四十上下,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好刚好碰见的都是高手,还是江湖当中就是这般高手如云,这人竟与魏千雪斗得不分上下。 许胜君将野兔放回木架子上,打算去帮一帮魏千雪。她并不认识这男子,也不知与她有什么仇怨,该不会是谁派来杀她的吧。可惜,她还没出招,那男子似乎也感觉到她要掺和进来,连连与魏千雪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只是来讨口肉吃。” 说完,那男子果然将手背在身后,只躲闪着,魏千雪便也停下攻势,似是不太相信这人只为了一口肉来,但是人是冲着许胜君来的,自己如今也算出手相助了,接下来如何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魏千雪停下手要往树下走,独目虫也跟了过去:“瞧你身手是新游派的弟子?”魏千雪并没有回话,许胜君耳尖已经听清了,心里念叨了一遍“新游派”。 新游派同乱花门一般,并不是什么百年门派,立派不过二十年,倒是比乱花门稍微年长几岁,但也是江湖中十分年轻的门派了。只是这两个门派虽然年轻,却举足轻重,两位掌门分别是南北武林的盟主,十分了得。 也难怪魏千雪的武功如此高深,原来是新游派的弟子。听闻新游派与乱花门不同,对弟子选拔十分严苛,并不招收门外弟子,门内的弟子各个忠心耿耿又刻苦勤奋,掌门魏花悟原本是古游派最年轻的掌门,不知何故被逐出门派自立门户,创了新游派。为让自己的门派名正言顺,魏花悟潜心钻研,生生创出几套功法来,精巧无比。 都道魏花悟天赋异禀,于功法深有研究,到如今门派功法已是不输那些百年老派,若不是南武林有个祁昭雪的乱花门,想来南武林迟早要被北武林吞灭。 独目虫见魏千雪不搭理他,他也觉得无趣,又径直走到许胜君的边上:“小女娃,你这野兔烤得真香,给我吃一些呗。” 许胜君眼珠子一转,道:“前辈若是想要,都给前辈吃也无妨。只是晚辈方才见长辈那几下招式实在漂亮,没有看够,不知前辈能不能打慢一些给晚辈看个清楚?” 许胜君打小对习武便有些天赋,学的东西又多又杂,得亏她记忆非凡,有些招式,若是打得慢一些,看上两遍,脑子里再回想几遍便能记下来,回头慢慢琢磨竟是也能学下来。 独目虫不曾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想着不过打一遍拳,若是被你看一遍就学了去,自己这武功岂不是白练了?想着,便大大方方在一边打了起来,动作特意放慢了一些。倒也没有停顿。 魏千雪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只觉招式的确有些巧妙,纵是方才对过招,如今这一边看下来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独目虫打了十几招,许胜君便连声喊道:“前辈前辈,不如你先将野兔吃了再打给我看吧,这野兔现在吃正好呢!待会儿饿了,晚辈再给前辈打几只鸟吃。”独目虫见许胜君手上的野兔,外面一层金黄,看着便松脆得很,许胜君撕下一条腿,露出那嫩滑的兔肉,独目虫咽了咽口水便走了过去,坐下吃起野兔来。 许胜君则是坐在一旁认真回想起方才的招式来。独目虫放慢了动作,她自然看得清楚,其实方才他与魏千雪对招的时候,自己便记下了一两招,只是打得太快,有些细节瞧不清楚,才特意让他放慢一些。若是再多打几招,自己便记不过来了,便赶紧喊了停。 区区一只野兔,在独目虫的肚子里仅仅是垫了个底儿,那味道实在美味,独目虫忍不住催道:“你待会儿要做什么鸟,我现在就去打来。” “前辈想吃什么鸟便打什么鸟,我都有法子做。”许胜君话音方落,独目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一会儿便带着两只大山雀和松鸦回来了,许胜君也已将方才的招式匆匆记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接过独目虫手上的东西便开始处理起来。 待许胜君准备就绪,独目虫便接着比划起招式来,待他将自己独门爪法的前六式演示完毕,许胜君便招呼他可以吃了。 独目虫虽然依旧没有吃饱,但也餍足了,便离开了。许胜君又趁热打铁,将方才看来的爪法从头到尾回想了两遍,脑中演示已经十分连贯,也稍稍放心,只是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了,只剩下火堆四周有些微动的暗黄的光。 许胜君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奈何东西已经被方才那人吃完了,她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魏千雪:“姑娘,你那琼浆玉露借我喝几口吧?” “真看不出你这人这般敬重长辈,自己都饿着也要把吃的都给了别人。”魏千雪依旧闭着眼,根本不打算将蜂皇浆给她。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瞧你打不过他,想着把他的招式学来,让你慢慢想办法攻克。”许胜君坐到魏千雪的边上,魏千雪只得睁开眼,她可怕这人自己动手来拿。 “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独目虫的独步爪你就方才那般瞧一遍就会了?”魏千雪只觉得这人是在说大话,定是太过自负,便想看看她的笑话,“那你打来我看看?” 许胜君只得忍着肚饿站起身来:“我只是记下了,但是还不曾练过,或许不太熟练不太连贯。”许胜君将第一式回想了下,便闭着眼睛慢慢将招式打了出来。魏千雪一惊,这人还真的记下来了。 “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人?” “我都说了我无门无派,娘是武官,家中武学不多,便让我出来找媳妇儿,顺便学点武功回去。”许胜君也不再继续打了,又坐回魏千雪的边上。 魏千雪赶紧掏出瓷瓶递了过去,就怕这人开了口就停不下来。许胜君心满意足地接过瓷瓶慢悠悠喝着。魏千雪越看越觉得不对:“你怎么喝个东西也这般恶心?” 许胜君脸上微微一红,一副娇羞模样:“我就是想到这么快便与娘子相濡以沫,有些情难自禁而已。”果然,魏千雪听了,万分后悔将瓷瓶给她,恨不得此刻将瓷瓶夺下扔在地上。 许胜君似是也感知到魏千雪的想法,连忙坐远了一些,将瓷瓶放在怀里收好:“里头的蜂皇浆我也喝完了,瓶子就不还给你了。等明日到了镇上,我去买一瓶来还你。” 魏千雪只冷冷道:“不必了。”她甚至有点想待会儿趁许胜君睡着了,偷了她的马就赶紧跑,把她甩得远远的。但是回头一想,自己怎么也被这人带坏了,竟会有这般可恶的念头。 许胜君倒是没有一点安静的自觉:“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哪里?下午承蒙姑娘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我必当涌泉以报。” “你若是想报恩,就离我远点吧。”魏千雪万分后悔下午的时候帮了她,就应该让她被独目虫一爪抓死。 “姑娘不要这般无情嘛,你我如今也算是相识一场,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互通个姓名也没什么嘛。”魏千雪听了许胜君的话,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起身揍人的冲动。什么叫救了她一次?帮她付了几个铜板就跟自己的救命之恩一般轻重了?果然是小人啊! 许胜君见她不言不语,又准备说话,魏千雪也感觉出她这誓不罢休的架势,连忙开口:“魏千雪。”许胜君得了名字便乖乖闭了嘴,将名字在心里绕了几圈后,对着魏千雪轻轻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魏花悟和祁昭雪是下一本《悟入祁途》的主角哦,魏千雪是她们的娃 伪武侠种田文 师徒恋 第46章 将军掌门 两人到了镇子,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客栈,许胜君要了两间上房,让小二的带魏千雪上去挑房间,自己则出门去了。 没一会儿,许胜君便回来了,两人一道用了晚膳,许胜君笑呵呵地对魏千雪道:“我已让小二烧好了热水,你待会儿便舒舒服服洗个澡就可以睡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魏千雪以为她有什么猥琐的念头,不得不提防:“你呢?” “你竟然这般关心我,我待会儿再出去置办点东西,回来也让小二备点热水洗一洗,你放心吧,我定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许胜君以为魏千雪担心自己没热水可洗,心中十分高兴。 魏千雪哪里是真的关心她,听她这般回答,也没说什么,自顾上楼去了。许胜君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转角,才起身出门。 魏千雪洗完也就睡下了,半夜却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依旧躺着不动,侧头看见门缝里塞进几根香,想来是迷香了。她心中怒极,想着这许胜君若是赶紧来,定是杀了她方能解恨。 谁知等了一会儿,只听外头一声闷响,那香也被抽了回去。魏千雪不知那许胜君又搞什么鬼,也忍耐不住,径直起身将门打开,却见许胜君正拖着一名壮汉往另一边去,那壮汉头转向一边,喉间一条血迹,不断有血流出,显然是没命了的。 许胜君没想到魏千雪会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许胜君将那壮汉往地上一扔,没有了方才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你醒了啊。我方才见这人在你房前鬼鬼祟祟的,本来想偷偷解决了不扰你睡眠,没想到你还是听见了。” 魏千雪不太相信她的说辞,只以为是她特意安排如此:“你在你房里睡得好端端的,为何会知晓我房前有人?” 许胜君听了,脸上一红,伸手挠了挠脑袋,笑了两声:“我有点想你,翻来覆去没有睡意,看见一个黑影在我门前突然蹲下,我就起身走到门边听了听,听见他停在你的门前,我就拿着匕首出来了。” 魏千雪更是不信,冷哼一声:“你之前说你初出茅庐,我从没见过什么初出茅庐的人杀起人来如此果断。”许胜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总不能说少时府上有人来刺杀,自己当时就已经杀过人了,又因为身在官家,在官家,杀一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比起江湖来可怕多了。 魏千雪见她如此,更是笃信自己的猜测,转身走回房间将门锁上了。许胜君站在那儿楞了一下,又弯下腰抬起壮汉的手臂,往外头拖去,尸体总要解决掉吧,不然引来官兵也是麻烦。 第二日,魏千雪下楼的时候,许胜君已经坐在那儿了,边上还放着两个包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许胜君边上吃完早膳。两人都无话,魏千雪想着,或许是昨夜的事让许胜君感到尴尬了,或许这狗皮膏药终于要走了。 许胜君见她吃完了,就拿过手边的一个包裹递了过去:“我昨天替你去置办了两身衣服,也不知你身量如何,只照着我的大小做小了一些。两身都是白的。” 魏千雪看也没看那个包裹:“不用了。” 许胜君十分惊讶:“为什么?我看你爱穿白衣,该是很爱干净才对。原本是想先买来衣裳,你洗完澡便可以换。谁知道这镇子上的成衣铺里没有什么好料子做的衣服,我又去买了两匹好点的布叫人赶制的。” 魏千雪听她这番解释,心中也有些触动。不得不说,这人心思细腻,自己昨日还以为她出门去做什么小动作了,若是这般说来,她昨日忙着置办衣物,也没什么空闲去找一个壮汉来做局,况且昨晚后来,她也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自己对她敌意太重了。 许胜君见她不再拒绝,只低头看着包裹没有说话,便将包裹往她怀里一塞,轻声道:“里头还有一小瓶蜂皇浆和一些碎银子,出门在外没点银子终是不便,我也不知能和你同路到几时。” 魏千雪侧过头看着许胜君:“无事献殷勤?” 许胜君听她这般说,苦笑了一下:“你总不相信我说的喜欢你。纵是抛开这个理由,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给你花点钱很不值得一提。” “你才认识我,就将这种话挂在嘴上,不论是谁都不会信的。不管你这次是真是假,下次再遇上喜欢的人呢,先静观其变,再循序渐进,不要吓着人家。” 许胜君没有说话,魏千雪提着包裹站了起来:“就当我卖给你的忠告吧。” 许胜君也提起自己的包裹走去了马棚,没一会儿便牵了两匹马出来,一匹通身黑色,没有一丝杂毛,健硕有精神,正是她从京城骑出来的那匹。边上还有一匹白马,稍微小了一些,却也不错,难得的是一身白毛还算光亮。 许胜君将白马的缰绳递给魏千雪:“这可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白马,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很配?这地儿小,找不着更好的了,你就辛苦点多养些时日,没准会好一些。” “你要与我分道扬镳了?”魏千雪心中暗松了口气,虽说方才的事让自己对她有些微的改观,但也不能忘她先前那猥琐模样。 “没有呀,只是我骑着马你走着路太累了嘛,就自作主张替你买了匹马,你若是不想骑,就让它给你驮包裹吧。”许胜君想着,难不成这武林高手并不会骑马? “你不想趁机让我和你共乘一骑?”魏千雪结果缰绳往城外走去,她以为以许胜君那猥琐的心思,定是会邀自己一起骑马的,倒是没想到她会另外再买一匹。 “你不觉得挤吗?”许胜君一脸茫然,难道她是想和自己一起骑一匹?魏千雪瞧她神情,却是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人又不知是在玩什么把戏,明明那般猥琐,却又装出一副纯情模样。 两人出了城就骑上马前行,虽然只是由着马信步而行,也比两条腿走路快上许多。许胜君则又开始套起近乎来:“不知千雪要去哪里呀?” “我们没有这么亲密,叫我魏姑娘就好了,若是习武之人的习惯,喊我一声魏师姐也行。”魏千雪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纠正了一下许胜君过分亲密的称呼。 “叫魏姑娘多见外呀,千雪叫我胜君便好了。我要去乱花门参加那夺花令,千雪要去哪里?”许胜君只是想问清楚魏千雪要去哪里,想一想两人大概那些路程可以一道,心里有个准备罢了。 魏千雪没想到她是去参加夺花令的,两人既然果真是一路,那迟早要在那边相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也是去参加夺花令的,依我看来,你是无望被选入乱花门当弟子的,还不如趁早离去。” “我反正也无他事,若是能被看中算我运气好,若是不能被选中,我在下面看看别人的比试,学上几招也不算亏嘛。” 许胜君没有在言语中调戏她,魏千雪便觉得两人也可以说说话:“你有这个本事,还去乱花门做什么,还不如随处闯荡,看见一招学一招。” “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有些武功招式精湛,对功法没什么特别要求,我或许能学一学,像千雪的那身功夫,招式简单,却极考验内力与功法,这般的招式我学去了也没什么用呀。我想着,若是有幸能被乱花门招入,学一些功法,或许大有裨益。” “夺花令高手如云,像你这般闲散侠士前去比试,想要入乱花门的更是比比皆是。我见识过几次,你这身手怕是没一会儿便下来了,就是站在下面也看不清什么招式,去了也白去。” 若是往常,魏千雪才不管哪些人要去参加夺花令,她这般极力劝慰,一是觉得若是许胜君能与她就此别过也是省心不少,二是觉得许胜君算不上恶人,希望自己劝慰能让她尽早步入正轨。 许胜君可没这般想,她又不知自己在魏千雪心中形象是那般不堪,往日在京城她与那些姐姐妹妹的关系都亲厚得很,纵是别家的小姐也少有不喜欢她的,她自诩不是让人讨厌的人,可惜是真的想错了。 “你这般不想我去乱花门,可是新游派与乱花门有些不对付,怕以后两派相争,你我相见之时不知如何自处?” 魏千雪听她这般说,心里想着,若是有那样一日,自己哪里会有半分犹豫,又十分无奈问道:“你是哪里听说的新游派与乱花门不合?” “大家不都是这般说的吗?两派原本是水火不容的,自从合力打败那女叛徒女魔头后,关系缓和了一些。”许胜君想着,难道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让魏千雪觉得不可思议?没办法啊,身在朝廷,获取情报自然是一般江湖浪子不可比的。 魏千雪侧头看着许胜君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她竟是这般认真在说着十几年前的事?她此时算是有些相信了,这人果然是无门无派半路出家要闯江湖的,难怪也认不出独目虫。 许胜君见她如此,以为被自己猜中了,有些犹豫问道:“怎么了?” 魏千雪转回头摇了摇头:“你说的女魔头可是香叶?” “对啊对啊,你怎敢直呼她的姓名?听说这人杀人不眨眼,虽说已经被你们掌门拿下了,可你也小心些,万一还有她的信徒呢?听说乱花门里就有好些追随她的。” 魏千雪没有说话,许胜君又开口问道:“你们掌门拿下那个女魔头的时候受伤了吗?” 魏千雪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你们新游派与乱花门和解了吗?还是表面和睦实际依旧不合?”许胜君一直对这些江湖上的事满是好奇,她见魏千雪肯透露,便抓着赶紧问。她只知如今两派并没有什么争执,南北武林也都风平浪静的,她想定是那女魔头的功劳,在那之前南北武林可是常常要争个头破血流的。 “两派相处和睦。”魏千雪照实回答,许胜君点了点头,又开始期待起夺花令来。 第47章 将军掌门 两人到了乱花门,夺花令还没有开始。许胜君正要定个客栈,魏千雪难得主动开口:“你定一间房便好了,我会住在乱花门内。”许胜君想着,作为新游派的弟子,来参加夺花令安排了住处也十分正常,想来这种胜事,乱花门内也没有多余房间可以供自己住了,也就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你可要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凤归楼来找我。” 魏千雪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到乱花门大门前,掏出一块令牌,门人见了十分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许胜君见此也就放心了一些,看来两派的确相处和睦。 一直到夺花令开始,许胜君都没见过魏千雪,想去探点消息也不知从何探起。许胜君站在夺花台下,还四处张望寻着魏千雪的身影。一阵锣鼓声响,一人白衣胜雪,凌波微波于绸缎至上,降至夺花台的正中间,正是魏千雪。 许胜君见她安然无恙,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四周惊叹声起,不少人在大喊着:“魏掌门!” 许胜君一惊,魏千雪是掌门?新游派的掌门不是魏花悟吗?她抬起手肘推了推边上的人,打听起来:“这魏掌门是何人?” 那人见许胜君这般问道,翻了个白眼:“你这般孤陋寡闻还来看什么夺花令。”这人原来并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只是这附近的百姓,特意来看热闹的,纵是他这江湖之外的人都知晓魏千雪是何人,许胜君这个要来夺花的却一概不知。 许胜君赶紧笑了笑:“我一看大哥就是对这些事了如指掌,这不是特意来问您打听了么。”许胜君本就长得好看,又这般客气,那人便十分受用,笑着点头。 “这魏掌门自然是乱花门的掌门了。你看比赛前可不是掌门要先说几句么。”那人指了指台上,魏千雪正十分冷淡说着此次夺花令的规则,台下则是全然不同的热烈。 “她不是新游派的弟子吗?”许胜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难道两派已经好到可以互通武功了? “魏掌门也是新游派的掌门啊。你怎么连这事也不知道?”那人皱着眉,看着许胜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魏花悟和祁昭雪呢?”许胜君想着,这江湖怎么跟传闻中如此不一般? “这位姑娘,魏花悟和祁昭雪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人物了!这魏掌门便是她二人的后人,前年起便是两派的掌门了,武功高不可测,听闻她十岁便在这夺花令上夺得魁首。” 许胜君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难怪她说两派相处和睦,好在自己没有多嘴说什么坏话。她原来是这般数一数二的高手,难怪自己敌不过她,可自己也能与她对上这么多招,看来也不是太差。太好了,她初出江湖便遇上这般的高手,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一路上什么人都不敢招惹,这下总算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 许胜君又想到独目虫,那可是连魏千雪都打不过的人,定是什么大人物,又开口问道:“那大哥可听说过独目虫?” “你莫不是以为我跟你一般孤陋寡闻?独目虫这般的人物,江湖上谁人不知。他是南北武林合并后蹦出来的,他的十二式独步爪鲜少有人能敌,听闻只有魏盟主祁盟主可以将他打败。” 许胜君正沾沾自喜误打误撞学到了这般的本事,可又已经:“南北武林合并了?” “两位盟主都成亲了,虽然明面上依旧南北武林,实际上可不是合并了么?”那人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人看上去气质不凡,怎的什么都不知道。许胜君万万没想到两派和睦成这样,又看台上的魏千雪,瞬间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魏千雪是她们的孩子?” “我方才不就说了么?你以为一般的弟子能得到两个掌门之位?一般人家的孩子哪会有这般的习武天赋?好了好了,你别吵我了,再跟你说下去,都要错过比赛了。”那人摆着手,挤到了另一边,徒留下许胜君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平复,这一会儿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渐渐地,许胜君也被台上的打斗吸引了过去。看了几场都没什么滋味,看来高手都在后头。到了中午,夺花令便停了,大家各自去准备午饭。这夺花令为期两日,自然是越到后头越精彩。 未时,夺花令又开始了,下午的比试比起上午要精彩许多,招式也开始繁复起来,也出现几人连胜好几场,赢得了满堂彩。方才午膳时刻,许胜君便有意在酒楼里打听,知晓这夺花令第一日多是无门派与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在比试。 第一天的比试结束了,留下来的几位侠士都是无门派的,许胜君也记下了几招,打算回去在屋子里比划比划,虽说这些招数比不上独步爪精湛有威力,可也各有妙处。那几位侠士脸上满是自得的神色,看来是有望被乱花门挑中了。许胜君更是高兴,若是这些人能进乱花门,那自己定是也可以的。 第二日一早,夺花台下便人满为患,比之昨日更甚,昨日还遥遥领先的那几人,没过几场便被这些正儿八经大门派里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许胜君摇着头惊叹,也难怪这么多人想来夺花令,想要被乱花门挑中,这大派弟子到底是不同。 这一下,许胜君便忙了起来,高手纷纷都上场了,漂亮的招式层出不穷,她差点顾着记招式忘了上台比试。午膳时分,她匆忙吃了点东西垫肚,在房间里比划起这几日记下的招式,遇到一时打不通顺的便先跳过,甚至找了几张纸,将一些复杂的招式记了下来,才算放心。 这一路来,独步爪的前六式她日日练习,如今已能熟练打出,这两日记下的招式中,有几招简单的亦是有模有样了,想来也算不虚此行了。这下回京考武科,当个将军,将一些精巧的招式教给属下操练,打下西边那几个小国指日可待了。 出来前,她二姐许君诺可就同她说了,要在外头好好学习,回去带兵打仗,为她以后的女皇陛下立汗马功劳。这样,她就可以从二姐那儿捞到一大笔家产,以后就可以给千雪花,她作为两派的掌门,定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许胜君在这边想得周到,魏千雪在乱花门里根本就想不起她来,她见许胜君昨日没有上台,以为她果真听自己的话要知难而退了,想着或许两人从此就分道扬镳互不相识了,也松了口气。 魏千雪没有高兴太久,未时一到,许胜君跳上了台。许胜君胜了几场后,台下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些习武之人更是惊诧,这人武功路数看不出是何门派,可又时常夹着各派的武功招式,还没看清楚又一晃而过。 与她对手,也总是被她这般的招数迷惑,根本想不到她下一招会出什么,不论招式,这人年纪轻轻内力却不浅,来夺花令的最大也不过年近三十,单靠内力竟也无法胜出。 这时,台上却是走上来七人,许胜君有些诧异地往身后看了看,那里坐着魏千雪,却不见魏千雪有什么异样,难道江湖上比试都不论人数的? 那七人站定,抱拳道:“武当七子,请赐教。”许胜君才摆出个起势,那七人便站好了阵法。许胜君心下了然,看来这武当七子单个的武功并不算特别高强,靠的是阵法,可惜了,她们碰上了自己这个阵法的强中手。 她身在将军门下,作为将军单打独斗的能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阵法战术,她自小学习阵法,这门功课研究得透彻,更是琢磨出几个新的阵法来,别说一般人,纵是她的两个娘亲在这上面也比不过自己。 当下,许胜君便站直了身子,气定若闲,倒叫台下的人摸不着头脑。这人莫不是不知道武当七子八卦阵的厉害?竟是这般轻敌?还是她身负神功,毫不畏惧? 许胜君脚步一动,武当七子便快速交换着位置,许胜君也一眼看出了阵眼所在,直攻过去,七子一惊,没想到她这般快就找出了阵眼,齐齐抵御,又赶紧换了位置。 许胜君也不着急,一边招架一边继续找阵眼,武当七子也十分沉着,饶是屡屡被她找出阵眼也不焦急,依旧沉着应对。许胜君心念一动,突然耍着剑运起独步爪的招式来,起初她还不习惯,差点被武当七子反胜,她只会前六式,便反反复复用着,到了后来竟然融会贯通起来。 他人不曾见过有人会用独步爪的招式当剑法,也没瞧出什么,魏千雪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今日许胜君一战,她亦是有些吃惊。 这一路过来,她自是清楚许胜君的武功,方才许多招式都是许胜君往日不曾用过的,想来便是她在这夺花令现学的,没想到这人还真有这样的本事。待武当七子上场,那人又突然轻敌起来,想着这人该是要战败了,却不想,这人对阵法十分精通,与武当七子对战,竟是游刃有余。 武当七子虽然胜在阵法,可单个人的武功也不低,是此次夺花令最有望夺魁之人。正当她以为许胜君就要获胜之时,许胜君却招式一变,剑法不甚流畅,再看几眼,她便瞧出来了,这人竟是用独步爪当剑法用,若不是自己日日见她练习,还真看不出来。 她想着,这人太过自负,太小瞧武当七子了,这不,差点就被七子拿下,可她竟这般快就熟练了剑法,又将局势扭转回来。没多久,台下掌声经久不息,武当七子纷纷下台,许胜君胜了。 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台再战。他们并不知晓许胜君对阵法精通,只觉此人武功高强,连七子都不敌,自己上去怕是也只有丢人的份。许胜君竟是不知所措起来,她并不想夺魁,她还记得娘亲的嘱咐,在外头不能锋芒毕露,恐遭祸事。 许胜君有些着急去看魏千雪,魏千雪竟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偏头对着身边乱花门的师妹道:“无月,你下去会会她。”其实,若是许胜君没有这个意思,她也会亲自下场将人打败。这么多大门派的弟子在此,若是让一个无门无派的人夺魁,这些门派的脸面又何存? 无月有些惊讶,却也对这掌门师姐唯命是从。更让无月惊讶的是,台上那占尽风头的人,见她下来,反倒十分感激地朝她笑了笑。两人一番打斗,许胜君卖了个破绽,败下阵来。 许胜君笑嘻嘻地下了台。她想着,自己今日表现不俗,又这般给乱花门面子,定是能进乱花门当个外门弟子了。 无月看着她下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比试这般久,虽然她知晓这人的武功在乱花门算不上什么,可要打赢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却不想,这人竟会佯装不敌。她也转过头去看魏千雪,却不见魏千雪脸上有什么异色,看来师姐是料定这人想下场了。 无月又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起许胜君来,许胜君见她看过来,笑着对她摇了摇手,无月想着,这人还真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若是她的掌门师姐知晓她心中对许胜君有这般高的评价,定是要好好训话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很忙,可能偶尔会延迟更新。 第48章 将军掌门 许胜君想着自己算得上散侠中最突出的了吧,魏千雪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别人不收自己吧。她气定神闲看完之后的比赛,又记下了几招。 最终,魏千雪公布了夺花令前十名单,并宣布今年不招弟子。许胜君整张脸都僵住了。她方才听到什么了?“今年散侠光彩不足以为乱花门弟子。”到底是她长相的光彩不足,还是武功的光彩不足? 许胜君兴冲冲去找魏千雪,却被挡在了门口。说巧不巧,无月恰好经过,便带她去找魏千雪,她倒是挺希望掌门师姐能将这人收下的。魏千雪正写着什么,放下笔抬眼看了看两人,无月便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一副是拦不住人才让她闯进来的模样。 许胜君向前一步,盯着魏千雪的眼里十分热烈:“千雪,你是不是觉得收了我做徒弟,以后就不能成亲了?”魏千雪实在没想到她会冒出这样的一句,气得差点就要将砚台砸过去,深吸了口气才忍住,缓缓开口道:“我娘亲就是我娘的弟子。” 许胜君一听,看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那魏千雪为何不收自己呢:“是我功夫真的很差吗?” 魏千雪倒是没有打击她,实话实说:“是你的本事太高,根本不需要乱花门。” “怎么会呢?我娘说我这样以后容易走火入魔,需要你们武林里的功法条理内息。”其实最合适的就是新游派的,可惜人家不收弟子,所以才跑来乱花门的,现下两派都已经合二为一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将军府里的功法最正派不过了吧。”魏千雪拿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见许胜君眼里一丝震惊闪过,这人难不成以为她不会去调查她? “你都知道啦。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放心了,我定是没有坏心的。”许胜君急忙解释道,她原先还对这功法没什么上心的,的确,将军府祖传的功法已然足够,只要自己不去练相去甚远的武功,便没什么,江湖中的功法,只是让她学起这些功法来更纯正也更融会贯通罢了。 只是,她此刻急于入乱花门并不是为了功法,而是为了掌门。 “你要的功法,我自会誊抄一份给你,你却不必入我门。那是我与你二姐的交易。她早料到你进不了我门。” 许胜君更是吃惊:“你与二姐相识?”许君诺这人怎么什么人都认识,竟然连魏千雪这般的人也有生意纠葛?早知道做生意这般好,就该跟着三姨去学生意的。 魏千雪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扔了过去,许胜君接住一看,连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来:“难怪你赶路也不带行李,有了这块玉牌,许家的店铺随你吃住,也能支一些碎银。只是这块玉牌统共就五块,我与大姐还有四弟五弟一人一块,我还以为另一块在六公主那儿,没想到在你这儿。” 许胜君说着,又将那玉牌端端正正放回桌上。 “是我娘与她做的交易。过几日,我们要去梅镇一趟,那儿有一批孟国来的江湖人士,放出传言有武林秘籍现世,引得江湖人士纷纷前往,他们好一网打尽,此次夺花令后,我们便要起身。你二姐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助我们。” 许胜君听了,连声感叹:“二姐果然是奸商啊!用我的力换你的秘籍,倒变成你和她的交易了。” 魏千雪一挑眉:“你不愿意?”许胜君连连摇头:“愿意愿意,没有交易也要跟去。保护娘子是该做的嘛。”魏千雪忍了忍,又提醒道:“希望你路上不要这般多话,若是说了不该说的,你就别跟着了。” “我若是不找上门来,你是不是原本也是打算来找我了?” 魏千雪白了她一眼,倒是毫不客气:“不会,我正打算让你二姐派个别的助手来。我想,朝廷还不会没有人了吧。”说着把方才正在写的纸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又转身往屋里头走去,只留下一句:“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其他事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许胜君看她没有回头,偷偷走到纸团边,将纸团拾起放进衣袖,就走出门去,见无月还在外头站着,想着若不是她将自己带进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魏千雪了,便笑着连连道谢:“多谢姑娘相助!姑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日后有需要的地方知会一声便可。” 无月见她这般,竟是一时红了脸。却不想门内的魏千雪也听了个清楚,忍不住骂出声:“无耻。”她以为许胜君见着个好看些的姑娘,都会这般油嘴滑舌,再想到许君诺也是一副风流模样,便觉得官家子弟都是如此。许胜君若是知晓了,定是会拉上大姐来给魏千雪瞧瞧,是她冤枉了自己,自己其实更大姐更像一些。 没几日,一行人就要出发去梅镇了。许胜君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见魏千雪身边还站着许多夺花令那日大放光彩的人,最显眼的便是夺魁的崆峒派的钱云,扇着扇子正与魏千雪谈笑风生。 许胜君好好打量了一番钱云,瞪了他一眼,就丢下她的黑马兴冲冲跑到了魏千雪的跟前:“千雪,我来了!” 魏千雪想要让她别叫得这般亲密,可想着她说了也不会听,便没有开口,只是见她背着两个包袱,颇为不解:“你有这么多东西要带?” “我只是想着,梅镇那边没什么许家的店铺,怕你不习惯别家的东西,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些。”许胜君说着就递过其中一个包袱,魏千雪没有接:“不必了,门内已经准备了。” 许胜君倒是不以为然:“你这么爱穿白衣,很容易脏的,多准备些也没事。”说着话去找背着两个包袱的弟子,见无月正背着两个,她想着定是有个魏千雪的,便赶紧跑过去道:“姑娘,你看你这么瘦怎么背得动这么多东西呢,让我来背吧。” 还不等无月说话,许胜君已经将无月身上的包袱拿了过来,她也不好直接问哪个是魏千雪的,便两个都拿着,背着四个包袱着实有些好笑。 无月赶紧要去拿回来:“不累的,待会儿都骑着马呢。”许胜君哪里肯让她拿回去,连忙躲开无月的手:“你别跟我客气嘛。” 无月低着头笑了笑:“你也别姑娘姑娘的了,就叫我无月吧。” 许胜君点头应着:“好的,无月。”说着转身便回到自己的黑马边上,将四个包袱都绑好,倒是一点不心疼黑马。 魏千雪见了,心里又是忍不住骂她一句:“果然是猥琐的登徒子。” 一路上,许胜君就十分认真充当起杂役的角色来。每日入住客栈时,便将包裹给魏千雪和无月送去,第二日又去拿来。魏千雪见她这般殷勤,十分不耻,却见无月越陷越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无月,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还不等她做好决定,快到梅镇的一日,她才起身就见无月在她跟前特意低着头,她仔细一看,便见她红肿着眼,一脸憔悴,心下一惊,该不会那登徒子真的如禽兽般将无月欺负了吧。 魏千雪赶紧将房门关了,将无月拉到椅子前坐下:“你与师姐说,是不是许胜君欺负你了?”无月没有说话,魏千雪便觉得自己猜对了,怒气冲冲就要出门,无月赶紧拦住:“师姐,不关她的事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无月说着又抽泣起来:“是我见她武功高强样貌不凡,又处处细心体贴,心下欢喜,也以为她心里有我,便贸贸然跑去与她诉衷肠,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让我不要喜欢她。” 魏千雪眼皮一跳,竟是有些心虚:“她有说是谁吗?”她还是有些不信,许胜君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或许她说的另有其人。那她也太该死了,明明心有所属,却在外不断撩拨别人。 “她不肯说,我问她,她说要等那人也喜欢她了才能说。师姐,你说她是不是随便找的由头骗我呀,她这般好,还会有人不喜欢吗?” 魏千雪不知该如何说,只道:“你是因为心生欢喜所以被蒙蔽了眼,她哪里有这般好,哪里值得你为她哭。放心吧,日后师姐会替你挑个更好的。” 无月原本就是年幼才起情愫,虽然强烈却也单纯,虽不至于这般快就放下,倒也没打算继续执着,听了魏千雪的话也点了点头。 等两人下楼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两人也不打算让那些人看着她们吃,便说不想吃直接走吧。无月就这般下来,虽然是跟在魏千雪身后,但也不少人发现了她红肿的双眼。 许胜君自然也是看见了,骑着马走到无月边上:“小无月,是不是昨日借你看的话本太感人了?我就说了,这话本要惹人哭的,你偏不信,你瞧你眼都哭红了。不过比姐姐我那会儿要好许多,我那时候眼睛都肿得剩条缝了。” 许胜君说着还眯着眼模仿起来,惹得无月笑出了声。许胜君说话时特意将声音放大,不少人都听见了,也就不再好奇无月为何这般了。许胜君又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面具,递了过去:“这个面具借你戴戴,省得不知情的人见了多嘴。” 无月接过面具戴上,许胜君便放心了,又掏出两个包子递过去:“你虽然不想吃,但这马上颠簸,你若是什么都不吃,是要难受的。” 魏千雪就在无月的前头,自然对后面两人的动静一清二楚,忍不住叹息,也难怪无月会对这人起了心思,这人的确心细得很,又聪明机灵。 魏千雪还没感叹完,许胜君又骑着马走到她的边上,递过两个馒头:“千雪,吃点馒头垫垫肚子,空着肚子待会儿要难受了。”魏千雪倒是没有再客气,毕竟这人成日千雪千雪叫着,每个人都觉着她俩关系不错。 魏千雪吃下一个馒头,许胜君就将水壶递了过来:“这是出门前刚灌的热水,如今也温了,喝着刚好。”魏千雪一愣,微微回过头去想看无月,许胜君赶紧道:“放心吧,我把无月当妹妹看,怎么会噎着她。她也喝着温水呢!” 魏千雪也就放了心,她有些怕被无月误会,这人喜欢的是自己。不料她才接过水喝了一口,便见许胜君倾过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说完话,许胜君便骑着马到了前头去,魏千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这人对自己是认真的?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欢喜,她明明很讨厌她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富商女皇的故事还有几章的,大家不要急。只是因为时间线这些事要先发生,所以先写了,早恋组的故事也没完。。。如果大家真的不喜欢这对,那我就开一下飞机。。 第49章 梅镇会许 魏千雪一行人到了梅镇,便见镇子里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中人,许胜君正要去找落脚的地方,魏千雪拦住了她:“不必了,你二姐前日便到了,她已经安排好了。” 许胜君皱着眉头,这二姐要来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反而魏千雪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许胜君跟着魏千雪来到一处院子,许君诺和李嘉怡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许胜君赶紧跑上前去,紧紧抱住许君诺好一通撒娇:“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离京多日,她自是思念京城里的一切,她可不是许君诺这个没良心的,重利轻离别。 “我原本也是不来的。我和六公主是追踪一本兵书来的,也没想到竟一路查到了这里,我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许君知和许君诺特别疼这个没比她们小多少的妹妹。 许胜君抱够了,也从怀里抬起头来,转过脑袋对着李嘉怡道:“二嫂,你又变好看了。” 李嘉怡霎时红了脸,也不知是为了哪句话,许君诺赶紧戳了一下许胜君的脑袋:“你可别调皮,六公主要打你,我可不拦着。”许胜君捂着脑门嘀嘀咕咕:“又没有叫错,为何要打我?是你自己说的,下次看见六公主就要叫二嫂了。” 这下轮到许君诺脸上一红,心虚地看了一眼李嘉怡,咳了一声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一家人寒暄够了,才想起阶下还站着几个人,许胜君赶紧跑下去拉着魏千雪走到许君诺的跟前:“二姐二嫂,这就是千雪。”还不等许君诺和李嘉怡开口,许胜君又转头对着魏千雪道:“这是二姐,这是二嫂。” 魏千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许君诺弹了一下许胜君的脑门,看着魏千雪一脸歉意:“家妹给魏掌门添麻烦了。她打小就这般爱胡闹,没个分寸。”李嘉怡也开了口,看着许胜君的眼里倒是有几分疼爱:“我还是头次见胜君如此,每每听你大姐二姐说起,我还不信,往日我见你都乖巧得很。” “你哪里知晓,这皮猴只怕她娘亲和青灵表妹,往日在京城无法无天惯了的,这才被二姨赶出来的。”许君诺吩咐许节将剩下的人都安排好,自己则带着许胜君和魏千雪往后院走。 “你可别胡说,我娘是见你和大姐都一副马上要成亲了的模样,才急得让我出来找媳妇儿的。”许胜君连忙打断二姐的话,她二姐一听,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一旁跟着的魏千雪,心下了然,笑着对着李嘉怡道:“到底是有意中人了,长大了,曾经我二姨耳提面命,不要只顾着玩,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人带回去瞧瞧,她充耳不闻,声称出门就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你看看,这下就又想起我二姨的话了。” 李嘉怡见许胜君急得跳脚,伸手去捂许君诺的嘴巴,却是没捂住,忍不住笑道:“我看胜君比你可爱多了。” 许胜君听了,一脸得意,跑到李嘉怡的边上挽着她的手臂:“还是二嫂有眼光,不过二嫂啊,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可别喜欢上我,我二姐也挺好的。就是她跟大姐一样,都是闷葫芦,都喜欢你很多年了,硬是不说,我看着都急。” “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正事吧。”许君诺眼见许胜君就要揭自己的老底了,赶紧转了话头。 许君诺这两日并没有闲着,已是探出那放出消息之人,也与他牵上了线,两人约定了今夜在烟花楼一聚。 许君诺就这样浩浩荡荡带着三个人一起去了烟花楼。为了不引人注意,四人皆着男装,也就许君诺叫人雌雄难辨一些,其他三人,只肖仔细多看几眼,便能瞧出女子身份。 许君诺轻车熟路地递给迎上来的妈妈一锭碎银,那包间本就是她包下的,她一挥手,妈妈便退下了。她带着三人上了楼,许胜君跟在后头,忍不住四处打量,见许君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二姐对这地方挺熟悉的啊。” 许君诺听了,差点脚一软摔下楼去,瞥了一眼李嘉怡的脸色,又瞪了一眼身后的许胜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葛汉已经在包间里头了,怀里还抱着两个姑娘,见她们四人进来 ,打量了一番,倒是没有起疑。做大生意的人,身后跟着几个高手也实属正常。 “许老板来了啊,不知道许老板要叫几个姑娘还是几个小子呀。”葛汉喝下怀中女子递过来的酒,砸吧着嘴调笑道。 许君诺只在一边坐下,笑意不减:“今日本就是为了招待葛大侠的,葛大侠尽兴了便好。” 那葛汉倒真的只顾自己玩起来,丝毫不顾及屋子里还坐着四个看客。待葛汉将手伸进怀中女子的衣裳,将舌探入女子口中时,许胜君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好恶心。”语气中满是嫌弃。 魏千雪倒不信了,这懂得“相濡以沫”的人见到这般场面会觉得恶心?许胜君看不下去了,便转头去看魏千雪,魏千雪却不知在看着什么,没有搭理她。许胜君又去看二姐二嫂。李嘉怡喝了一口杯中酒,觉得实在粗糙,便想整一整许君诺,将酒杯递了过去。 许君诺见她将酒杯递来,看了一眼李嘉怡,只见李嘉怡一挑眉,她便没说什么,接过酒杯就将酒喝下。两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只听许胜君感叹道:“二姐二嫂的感情真好,娘说相濡以沫的人才能白头偕老,你们定是能白头偕老的。” 许君诺正笑着要点头,李嘉怡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她也是经许胜君这一说,才想起递给许君诺的酒杯是她用过的,那酒也是她喝了一半的,脸上自然有些发热。 许君诺到底是了解许胜君,知道她并不是这个意思:“胜君知道相濡以沫的意思?” “当然知晓了。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娘亲吃,我想着娘亲吃剩的,我总可以吃了吧。但是娘说不行,她说娘亲是她的娘子,娘子吃剩的东西只能她吃,她也只吃娘吃剩的东西,这叫相濡以沫。” “我说相濡以沫不是互相帮忙么,怎么就变成吃东西了。她说我若是不信,便去看看,是不是这样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更好,更能长久。我就真的去看了,小舅舅就不吃小舅妈吃剩的东西,小舅妈吃不下也都倒掉,从没想过给小舅舅吃,他们俩虽然相敬如宾,但我觉得还是我娘和娘亲的感情好一些。” “后来我又去偷看了大姨家,大姨有时在书房忙得晚了,大姨娘就会亲自煲汤给她送去,先是大姨娘喂大姨喝一半,再是大姨喂大姨娘喝一半。三姨和三姨娘就更加腻歪了,你不在家的日子里,她们都不去饭厅吃饭,都将饭菜送入房内,你一口我一口的,一顿饭能吃上好久呢。” 许胜君说完转头问许君诺:“你说,我娘说的相濡以沫是不是很有道理?二嫂肯将吃剩的给你,你又肯吃,难道还不算相濡以沫?” 许君诺点了点头:“没想到二姨这般会胡诌,也不知道二姨娘知不在知晓。” 许胜君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想念起两位娘来:“二姐,你千万别跟我娘亲说,我娘亲知道了,定是要揍娘的,现在我娘都老了,也不知道抗不抗揍,万一被揍出好歹来,心疼的还是她自己。”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被二姨知道你这样说,我看你是少不了一顿揍的。再则,我劝你可不要拿你这套相濡以沫去和别的姑娘说,别人会以为你耍流氓的。” 可惜许君诺劝迟了,许胜君已经同魏千雪说过了,而魏千雪也的确以为她在耍流氓。许胜君经这一提醒,又想到方才看见的那一幕,突然明白过来,脸上一红,难怪千雪这般不待见自己。 许胜君去看魏千雪,魏千雪依旧如方才那般,没有变化。许胜君想着,要不要同她解释一下,自己以前没见过人亲密成这样,不知道相濡以沫还能有第三层意思。她还没做好决定的时候,魏千雪开了口:“把头转过去。” “哦。”许胜君乖乖听话,将头转了过去,又微微将身子往魏千雪那边靠了靠,轻声道:“对不起。”虽然是无意之举,但冒犯就是冒犯了,虽不知如何解释,但道歉还是要道歉的。 魏千雪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觉得松了口气,知道让自己有点动心的人不是登徒子,便舒服多了。 葛汉见那四人坐在远处没想搭理自己,倒是自顾自聊起天来了,心下也是急了:“许老板,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一成实在是太少了,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呢!” “呵呵,葛大侠说笑了。葛大侠若不是一人去不了,又怎会四处散播消息呢?可不是为了吸引我这种不想要秘籍,只想要钱的人么?我若是不得九,就太不划算了,我又何必辛苦做这赔本买卖。” 许君诺诓葛汉自己是个生意人,要武林秘籍没用,只想要藏在一起的钱财,两人合作,一个负责带路,一个负责费用,一个收秘籍,一个收钱,葛汉原本想多得些钱财,可他见许君诺一副对这生意可有可无的模样,也知再找下一个这般的人还不知找到猴年马月去,夜长梦多,一成便一成吧。 葛汉让姑娘都退了出去,走到许君诺的跟前,才正正经经谈起计划来。可惜,他满以为只想捞笔钱财的许老板,目的却正是那本秘籍。许君诺与李嘉怡两人合计,觉得那本武林秘籍便是她们要找的兵书。 第50章 将军掌门 葛汉将她们带到梅镇边上的岭城,到了一座山下,葛汉便道那些东西就藏在这座山里,但是里头猛兽众多,若是独自上去,还没有找到东西便丧命了。许胜君以为她二姐二嫂也会跟着她们上去,毕竟还跟着许多新游派与乱花门的人,也算得上高手如云了。 先前跟着魏千雪来的那群侠士,还留了一些在梅镇与那些孟国来的江湖人士争斗用来打掩护,由魏千雪的一个师兄留在那儿主持大局,各大门派又还有一两名弟子也跟了过来,钱云便也在其中。 许胜君也知晓这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等最后,就装作一副被二姐抢走秘籍的模样,朝廷拿走了东西,江湖上的人再怎么不服气也不会怎样,这样新游派与乱花门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倒是一举两得。 许胜君没想到的是,她二姐并没有要跟着上山的意思,而是打算在客栈里等她回来,许胜君一脸惊诧:“你不跟去,那你怎么抢秘籍啊?” “这不是有你吗?”许君诺气定神闲,喝着茶吃着糕点,“你抢了秘籍来这里交给我,然后你也一路跑回京城,替我遮掩耳目。我和你二嫂都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不舍得我们上去冒险对不对?” “你倒是挺舍得你妹妹上去冒险的,还是独自一人。” “那你可冤枉我了,你看着是一个人,但是那些新游派和乱花门的人,都是自己人,都是帮着你的。放心吧,二姐早就帮你打点好了,真的找不到就不找了,还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反正这兵书以后也是给你用的。” 许胜君没有说话,许君诺又赶紧补充道:“你还记得二姐曾经许诺给你的钱财吗?”许胜君点了点头,二姐这么早就要把钱给自己了?许君诺咽下糕点,道:“这山里藏着的那些宝物,就是二姐要给你的,你可要仔细着找啊。回头二姐替你保管几年,你战场凯旋,这些就都还给你。” 许胜君更是说不出话来,果然是奸商啊,也不知她娘哪里来的勇气,要让自己跟这两个姐姐试比高,反正自己以后的孩子绝对要离两位姐姐的孩子远远的。转念一想,魏千雪这么不喜欢自己,没准自己就要孤独终老了,哪里有孩子不孩子的。不管了,先赚够银子赚够军功,再去找魏千雪,若是那时她嫁人了,自己就给她当侍卫,若是她没嫁人,那自己还可以努力努力。 魏千雪是一早便知晓许君诺安排的,她见许胜君下楼时一脸失落,形单影只十分失意,竟是有些想上前去给她安慰,可又觉不至于,一时犹豫,许胜君已经走到她的边上,脸上满是笑意:“千雪,我们走吧。” 上了山没走几步,一行人便发现迷路了,他们一直在绕圈。许胜君一边走一边看,在脑中演算着,竟是用了一天才将阵法推算清楚,她不得不感慨此人心思玲珑,也暗自庆幸自己对阵法有所研究,不然一行人也就跟身边这些骷髅一般困在这里了。 从迷雾中走出来后,她们便开始陆陆续续碰上毒蛇毒虫,突然冲来一群猛兽,有虎有狼,凶猛异常。虽然上山的人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可猛兽数量众多,又似是中了什么蛊,竟是不畏痛不畏死,只顾着伤人。很快,就有不少人受了伤挂了彩。 许胜君原本与魏千雪是站在一处的,后来钱云往魏千雪身边赶,魏千雪武艺高超,又有钱云在,这些猛兽于他们而言不足为惧,许胜君看见稍远处的无月稍显吃力,便往那边赶去。 魏千雪看着许胜君离开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伤感了,好像她就此会离开自己一般。可奇怪的是,她们本就没有一起啊。 有了许胜君的加入,无月应战也就轻松起来,许胜君倒是不慌不忙,将这些时日学到的招式一招一招慢慢打出,一遍一遍,武技竟是又比夺花令那日要精进许多。 好在上山的人也不少,一群猛兽都倒地的时候,大家已是疲惫不堪,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也有两三个已经倒地不起,大家便提议先休整一番。 才坐下,钱云便递上干粮,是几张大饼,里头还有肉馅。魏千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并不想要,她并不是不吃荤,只是极不喜欢外头包子大饼里的肉馅。她只吃娘亲做的包子。钱云以为她矜持客气,正要劝说,许胜君将一个包袱扔到了魏千雪怀里,道:“你自己不是带了干粮了么,赶紧拿出来吃吧,背着也重。” 许胜君说完便走到了一边,与无月坐在一处。魏千雪收回目光,打开包袱,里头有一袋馒头,魏千雪拿起馒头吃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许胜君只问过自己一次,自己拒绝了她的包子,她打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给自己准备过有肉馅的干粮。 不远处,无月的笑声传来,魏千雪抬头望去,许胜君正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想着,或许自己没有跟她在一起也好,和自己在一起多无趣啊。 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便打算继续前行,毕竟再耗下去也无益。只是没想到,一行人快到山顶的时候,一个一个突然都掉落了陷阱,原本还好端端的的地突然就冒出一个个坑来。 魏千雪带头飞上了树,大家也有样学样,在树和树之间穿梭着,可这山奇怪得很,这树越来越少,坑越来越多 ,不少人一着不慎掉了下去便很有可能掉进坑里。到了最后,竟是没有了树,大家只得下来乖乖走路。 没走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山洞,大家便往山洞去,不想魏千雪一脚踩下,脚下的地凹陷下去,霎时就成了一个大坑,魏千雪往下掉,许胜君飞身过来只拉住了她的手两人却是一起掉了下去。许胜君将魏千雪抱在怀里,护好她的头,沿着坑的坡一路往下滚,魏千雪只听到上方传来钱云一声低过一声的“千雪”和许胜君胸腔里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掉到坑底,魏千雪只衣裳脏乱了,许胜君手上背上有不少擦伤。许胜君站起身将魏千雪扶起来,十分担心问道:“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魏千雪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再往前几步就是山洞了,秘籍和宝物定是都在那里。” 许胜君看着她,笑了:“可我的宝物在这里啊。” 魏千雪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没有说什么。许胜君见了十分高兴,她还以为魏千雪又要骂她登徒子呢。 这坑并不如寻常的坑,倒像个暗道,可底下的确又没了别的路。许胜君试探了一会儿,发现原路爬回去实在是不可行,便在坑底踢踢打打起来。没想到还真被她踢出一个洞来。魏千雪见了,便与她一起,那洞越来越大,突然塌了起来,许胜君连忙拉着魏千雪往滚下来的那条道上躲,待动静结束,才发现,眼前竟是一个石室。 许胜君拉着魏千雪走到石室中,又开始四处找起机关来。一路前行,两人已是发现了好几个石室与坑道,看来有不少的坑是通向石室的,就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找出来了。两人一路走来并没有碰见人,看来那些掉进坑底的人并没有找到这边来。 一天过去,两人还在石室中找来找去,并没有看见出去的地方。两人坐在一起睡了一会儿,又起身继续找着,若是再找不到出路,两人迟早就要饿死渴死在这里。 又找了半天,魏千雪突然听见了水声,示意许胜君去听,许胜君贴近石壁,总算听见了流水声。两人一咬牙,便对着那石壁打了起来,打了几掌,那石壁果真有些裂缝,也有水慢慢渗了过来。魏千雪让许胜君让开,运起全力对着石壁打了一掌,那石壁轰然倒塌,魏千雪全力以赴,已是没有余力去躲倒下来的石头,眼看就要被砸中,许胜君将她拉至怀里,一掌打去,将那石头打到一边。 许胜君抱着魏千雪躲开石头,那水泉涌而至,许胜君又赶紧往石堆上跑,站在石堆上才不至于被水淹没。她见魏千雪虚弱无力,心疼不已。待水势变缓,石室已有半个被淹,许胜君有些后怕,这么多石室,竟被淹至如此,若是自己与魏千雪方才有半分不小心,那便已是丧命了。 好在,石壁对面是一条通向上方的石道,如今只涓涓流水往下流淌,许胜君将魏千雪背在身上,又用衣服将两人捆在一起,嘱咐道:“你抱紧了,我爬上去。” 魏千雪原本想叫她不要再管自己,可实在没有力气,也只得挂在许胜君的身上。许胜君背着人,用脚踩着石壁,渐渐往上爬,只是起初一段较陡,后头的路,许胜君便背着人在石壁上爬着,待两人通过这条石道爬上一个石室的时候,身上已是湿透。 两人精疲力尽躺在一边休息了片刻才坐起身来。许胜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爬上来的地方是这个石室里的一个湖,这石室大得惊人。两人再往石室里走,就发现,她们误打误撞来到了她们的目的地。这里一箱一箱的宝物还发着金光,还有许多兵器。在装满兵器的箱子边上还放着一箱的书,在那箱子下面有块砖已经松了,许胜君在那里找到了兵书。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两章,这对就结束了。早恋组还有一章,然后就是富商女皇了。 第51章 将军掌门 许胜君将兵书拿出,连忙跑去魏千雪的边上,将兵书递了过去:“千雪,我找到秘籍了。”魏千雪此刻已恢复了一些力气,将兵书接过,翻了翻,递还给许胜君:“你二姐说得不错,这秘籍是本兵书,我们拿着也没用。” 许胜君身上的衣裳还湿哒哒的,她见魏千雪的衣裳竟是干得差不多了,便知晓魏千雪是用内力在烘干衣裳,忍不住责怪道:“你内力多也不是这样用的,方才你打破石壁已是耗尽内力,方才上来也是废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内力,你就拿来烘衣服了?” “不碍事的,我打小睡冰棺,内力恢复得快。现下剩着的内力没准比你还多些。”魏千雪解释道,说话也的确不似方才那般没有气力,许胜君也就放心了些:“你家怎如此奇怪,大活人睡棺材?” “你想睡还睡不着呢。你还是先找找出去的路再说吧。”魏千雪盘腿坐着,竟是开始打坐了。许胜君将兵书放在怀里收好,又过去将放满了书的箱子摆回原位,正打算去看看那兵器的箱子了装了什么,却听头顶的石壁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头顶的石壁移开了,掉下来许多尸骨,许胜君赶紧跑过去抬头一看,竟是看见了天,她喜出望外,连忙跑到魏千雪的边上,魏千雪也听见了动静,站起身来没有再打坐。 魏千雪走过去一瞧,自然也看见了高处的天:“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出去的口是找到了,只是这么高的地方,两人也出不去呀。许胜君跑到兵器堆里,拿了几把剑,运功将剑依次插入石壁做成梯子模样,本就所剩无几的内力便耗得差不多了。 魏千雪明白了她的办法,也就学着她的样子,提着宝剑拾级而上,只是这地方实在是太高了,两人折腾了一个时辰,也才攀了一半,若是剑梯做到顶,怕是两人都得累死在这里。 魏千雪也回到石室,坐在许胜君的边上。许胜君从怀里掏出兵书,放在魏千雪手上:“我们都已经困在底下这般久了,再耗下去非得饿死不可。等会儿我尽力再做几个‘梯子’,你存好力气,一鼓作气上去,出去以后把兵书给我二姐,若是可以,再回来救我吧。” 也不等魏千雪说什么,许胜君自顾去拿了一把剑一个流星锤,奔至剑梯尽头又顺势将手中的流星锤甩出,流星锤灌着内力,整个砸进石壁,倒是牢固,只剩下铁索在外头摇晃。许胜君将手上的剑插进脚边上只露出剑柄,她站在剑柄上,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空中。 魏千雪在底下看着,自然也就明白了。若单靠剑梯的借力,她是抓不住流星锤的铁链的,若是借着许胜君的力,她便可以抓住铁链,流星锤离出口不远了,只要她抓住了铁链,再借一次力,便可出去了。只是,没人给许胜君借力,许胜君是出不去的。魏千雪看了看手中的兵书,将兵书放怀里收好。 魏千雪没有马上就动,而是等许胜君休息了一会儿,才踩着剑梯直奔而上,踩着许胜君的手,一鼓作气冲了上去,许胜君也是用力将她向上托去,魏千雪稳稳抓住了铁链。 正当许胜君松一口气的时候,魏千雪的袖口飞出一根绳子缠在了许胜君的腰上,绳头的一颗珠子正好扣住。许胜君还不曾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魏千雪甩了上去,只是魏千雪内力不济,石壁又高,许胜君并没有被甩出洞口,许胜君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了石壁爬了上去,已是狼狈不堪。 她回头望去,魏千雪已是抓不住铁链就要往下掉,许胜君赶紧将绳子甩了几下,缠住魏千雪的手臂。魏千雪往下坠,许胜君气力不足,差点又被带回洞底,许胜君紧咬着牙,将绳子往手上绕了几圈,往后拉着。一寸一寸,竟是被她连人带绳都拉了上来。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魏千雪的兵器,不曾想会是在这种境况下。 两人倒在地上喘着气,皆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许胜君因为力竭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魏千雪正坐在她的边上打坐,边上还放着几颗野果和一只野兔。 见她醒了,魏千雪拾起一颗野果放进她的嘴里:“先吃几个野果解解渴垫垫肚,有力气了你再起来烤野兔吃吧。” 许胜君吃了野果也就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开始处理起野兔来,等野兔的香味传来,她才缓过劲来,侧头看着魏千雪直笑:“我们都活下来了。” 两人吃了兔肉,内力就慢慢开始恢复了。许胜君又转头问魏千雪:“我们现在在哪里?” 魏千雪看了她一眼:“我也搬不动你,就一直在这里。”许胜君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她们爬上来的石室,魏千雪也看出来她在找什么,解释道:“你昏睡的时候,我找到了机关,将石壁关上了,等回头再告诉你二姐,让你二姐派人来拿吧。” 说着,魏千雪又将怀里的兵书拿出,递给许胜君:“这里并不是先前找到的那个山洞附近,看来那山洞也不是入口,也不知那些人如何了。” 许胜君以为她在担心钱云,便道:“放心吧,钱少侠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定是安然无恙。” 魏千雪没有说话,直盯着许胜君看。许胜君不知她意,魏千雪叹了口气:“你拼尽性命将我救出来就是为了把我推给别人的?” 许胜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魏千雪见她这般,倒觉得可爱,倾身过去在她唇上点了一下。魏千雪脸上微红,就怕许胜君调笑自己,却见许胜君呆愣在那儿,伸手摸了摸唇。 魏千雪突然想起许胜君在烟花楼里说过的话:“你不会是嫌恶心吧?”许胜君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魏千雪没有理她,许胜君又自顾呆愣了一会儿,又挪到魏千雪的边上:“千雪,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在天堂里?” 魏千雪笑了一下:“那你要好好珍惜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去找你二姐吧。” 此时还是晚上,可两人也不欲逗留,打算连夜赶路。离开了火堆,风吹来还是有些冷,许胜君边说话便牵起了魏千雪的手:“这天怪冷的,牵一起暖和些。” 许胜君才说完又赶紧改口道:“没想到你看上去冷冰冰的,身上这么暖和。”说着,许胜君牵着魏千雪的手更紧了些,笑嘻嘻道:“给我暖和暖和,我冷。” 到了天亮,两人才下了山,到了客栈找到许君诺,将位置与机关告知,吃了东西便去休息了。两人实在是太累了,竟是睡到第二日才醒来。许君诺已经派人去取宝物了,便让她们二人赶紧离开。 许胜君一时看着魏千雪半晌才开了口:“二姐让我,让我回京城先躲一段时日。你,你愿意跟我回京城吗?” “你头一天看见我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胆小。”魏千雪打趣道。许胜君红着脸解释着:“这不是怕你生气么,你好不容易才答应和我一起,可不能没几日就被我气跑了。” “若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只能冒着危险跟着你了。我娘说了,回京的时候要带着媳妇儿回去,你不回去,我也不好回去。”许胜君见魏千雪不像是会生气的模样,便又嬉皮笑脸起来。 “夺花令已经结束,梅镇之事也算是了结了。闲来无事,同你一起进京也无妨。”魏千雪说着又坐了下来,“你去准备一下行李吧。”许胜君自然是喜不自禁,屁颠屁颠就跑去准备行李了。 用过午膳,两人便上路了,依旧一白一黑两匹马。一路北上,两人也遇到了不少江湖人,许胜君也就又学了几招。学的招式多了,许胜君又忍不住担心起来,她也看了魏千雪默给她的功法,却不得要领,忍不住问道:“千雪,你说乱花门的功法是不是真的很不适合我呀?” “乱花门的功法分为两种,你拿到的是内家弟子的功法,是要打小修习的。先前我是不想将外家弟子的功法给你,如今我觉得那功法给你也无用,那功法还是将军府的功法要高深许多。” “啊?那我怎么办?若是我走火入魔了,我就疼不了你了。”许胜君十分担忧。 “你功法没问题,只需多修习,将内力练得深厚些,不被招式牵着走就行了。等京城回来,你跟我回一趟新游派,在冰棺里躺几天就好了,还能锻炼心性。”魏千雪倒是一点不担心。 许胜君听她这般说,也放心了许多,只是想起她从小就睡冰棺,忍不住问道:“会不会睡多了,我也变得跟你一样冷冰冰的?” 魏千雪转过头看着她:“你觉得我很冰冷?” “不不不,你是我见过最热情最温暖的人,是我多虑了。我就是听了冰棺这个名字,有些误会,我冷着别人不要紧,就怕不小心就冷着你了,惹你心伤。那样的话,我还是不去睡了,自己勤勉一些练功,也少学一些招式。” 魏千雪没有说话,许胜君又开口问道:“你两个娘亲都是你这般的吗?” 魏千雪知道她问什么,偏偏想逗一逗她:“我哪般?” “美丽大方,武功盖世。”许胜君说得毫不心虚,仿佛她原本想问的就是这个。魏千雪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娘对外人虽是话少了一些,但也总是笑呵呵的,若是熟悉了,她也是个话痨,也很爱玩。我娘亲倒是跟你很像,很爱粘人,尤其是粘着我娘。” 许胜君听魏千雪说完了,并没有放心一些,她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魏千雪,魏千雪甚至不需回头便知道她如何反应:“我是两个娘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你若是怀疑我的出身,怕是会被我娘亲揍得体无完肤的。” 魏千雪见许胜君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几年前,有个人说过我和我两个娘的性子一点也不像,那人的手和脚至今都是单着的。” “那我见着她们要怎么说?你要不要写封信回去,先跟她们说一说我,让她们知道我对你挺好的,没有对不起你。”许胜君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仿佛她们此刻就要到新游派见到魏千雪的两个娘似的。 逗够了,魏千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放心吧,我喜欢的,她们也会喜欢的。倒是你,担心担心你家会不会喜欢我这个江湖女子吧。” “当然喜欢,她们若是看见了你,怕是会要我趁你没后悔赶紧成亲的。再说了,她们也打不过你,更大不过你两个娘,就算不喜欢,你也没有性命之虞嘛,其余的事,我就可以慢慢和她们说,不喜欢也说到她们喜欢为止。实在不行,我们就私奔,那石室里的钱财,我们省着点花应该也够用了。” 第52章 将军掌门 两人仗着自己功夫高,赶起路来也不紧不慢的。许胜君见天色不早了,就打算找个歇脚的地方,眼珠子一转,溜达到魏千雪的边上:“千雪,这几天有点转凉了,这些客栈里头的被子都不暖和,我们睡一间吧,挤着暖和些。” 魏千雪抬头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微风吹来十分舒服,哪里有太凉了,也知道这只是许胜君一个借口,想着这人该不会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虽然两人现在的确是情人关系,可她也没想这么快便肌肤相亲。 魏千雪抱着看她会如何的心态应了,许胜君喜形于色,就差在大街上手舞足蹈起来。许胜君定了上房就让小二准备好热水,待魏千雪洗漱结束,她让小二换了热水才开始洗漱。 她本以为她出来的时候,魏千雪该是睡着了。没想到魏千雪坐在桌边看书。她是头一次见到魏千雪看书,便有些好奇地走过瞧了瞧,原来是本武功心法,她倒没有偷学的意思,转身就躺进了被窝。 困意阵阵,她猛地一点脑袋才从短暂的梦里清醒过来,她见魏千雪还在看,虽说白日里暖和,可入了夜的确是凉气逼人的,她并不是胡诌,见此便有些担心魏千雪会着凉:“你才洗完澡便在那里吹风,小心着凉了。我们明日还要赶路呢,早些歇息吧。” 魏千雪方才在洗漱的时候便想了许多种情况,也想了应对的法子。方才看书时,许胜君突然靠近,她哪里还有心思看书,只觉紧张无比,可没一会儿,许胜君便走开了。她暗暗松了口气,她也有些惊叹许胜君的耐心,竟是等了这么久才催她去睡觉。 魏千雪放下书走到床边,许胜君赶紧往里一挪,将方才自己睡的位置给腾了出来:“你坐了这么久,身上早就凉了,我睡暖和了,你睡这儿。” 魏千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躺在了许胜君方才躺着的地方。魏千雪躺进被窝后,许胜君的睡意消了许多,不知是因为换了个冰凉的位置,还是因为魏千雪。 魏千雪见许胜君侧对着自己躺着,盯着自己看,心里也不免开始紧张起来,此刻,她竟觉得若是许胜君真的要做什么,她也可以接受。 过了许久,魏千雪就要睡着的时候,许胜君轻轻地开了口:“千雪。”魏千雪睁开眼睛,侧过头去:“嗯?” 许胜君见自己打扰了她的睡眠,觉得不好意思,又想起自己想提的要求,更觉羞涩,脸上红扑扑的:“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魏千雪听了她的话,顿觉胸口雷声大作,不知是猜中了许胜君心思的雀跃,还是将与情人的亲昵叫她觉得无措。虽说之前在那山上亲过她一次,只是那次蜻蜓点水也算是她一时冲动,两人都没有准备,自然也来不及紧张无措。 魏千雪微微点了一下头,许胜君便撑起身子靠了过去,在她的额前亲了一口,微微低回头,四目相对,各种情意在两人间流淌,许胜君又慢慢往下,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只觉得香软无比,又忍不住吮吸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许胜君躺回原来的位置,又忍不住往魏千雪的边上挪了挪,紧紧挨着。魏千雪等了一会儿,见她的确没有别的举措,竟是有几分失落,又觉得自己胡乱揣测错了意思,心生羞愧。只听静谧的夜里传来一声笑声。 魏千雪侧头看着蜷缩着身子的许胜君:“你笑什么?” 许胜君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笑意:“我就是太开心了,忍不住。”魏千雪见她笑着,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许胜君大着胆子伸手抱住魏千雪,见她没有不高兴,便又开心起来:“怎么办,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魏千雪感受着她怀里的温度,叹道:“我也觉得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许胜君听了,十分满意。 “你若是负我,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到你。”魏千雪轻轻柔柔说出一句狠话,许胜君倒是没有半点害怕:“我娘亲说了,什么都可负,唯有心仪不可负。我或许无法保证我永远只喜欢你,但我肯定不会负你。” 魏千雪听了,将许胜君的头抬起,让她看着自己,十分认真道:“你最好能保证只喜欢我。” “你怎么跟我娘亲一样霸道?”许胜君恍惚看见了娘亲揍娘的场面,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汗。 “我不知晓你娘如何,至少我两个娘都是一心一意之人,你若是见过我娘亲吃醋的模样,就知道我已是很通情达理了。” “你放心,我家从我爷爷那代开始,就都是白首一人心的。我就是那样说说,没有那个心思,我有你已是万分的福分了,哪里还看得上别人。” “最好如你所说。”魏千雪放下话就闭眼睡了,丝毫不管还想再解释几句的许胜君。 两人才踏入京城城门,便见一貌美女子冲上前来,紧紧抱住许胜君:“我最亲的胜君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想得我肠都断了。” 许胜君原本还没认出骆青灵,只是自己快被她抱着掐死了的感觉,让她瞬间觉得这个女子应该是骆青灵。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骆青灵竟会出落得这般美,待她看见青灵身后的大姐,也就笃定了这是青灵,心里忍不住赞叹,大姐还真是有眼光,瞧这样貌,京城哪个大家小姐能比得上。 许胜君好不容易挣脱开骆青灵,便见魏千雪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她赶紧介绍:“千雪,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青灵表妹,也是我未来大嫂,你看我大姐就站在这儿。” 许胜君见魏千雪没有反应,又赶紧拉着青灵道:“青灵,这是你表姐妇,可惜你魔高一丈成了我大嫂,你们就互道姓名好了。” 骆青灵赶紧走到魏千雪的跟前,拉起魏千雪的手,倒是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千雪姐姐,我早就收到表姐的信,说你们今日就能到,早早就等在这儿了。”她是早就等在这里了,思念是其一,她早早候着,就是为了整一整自己这个表姐。 魏千雪也笑了笑:“没想到青灵这般倾国倾城,看来是你表姐瞎了眼,听她说来,我还以为你是女张飞呢。” 许胜君看向许君知,想要大姐帮帮她,她怎知骆青灵有这般大的变化,这两人定是故意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存了心要整自己,这下好了,千雪定是误会了,不高兴了。 谁知许君知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笑呵呵地看着骆青灵,更气得她咬牙切齿。骆青灵转回身走近许胜君:“没想到,我在表姐眼里是如此威猛高大。”话音刚落,一脚踏在许胜君脚原本的位置上。 许胜君看着地上竟被踩出一个坑来,心有余悸:“幸好我躲得快,你这一脚踩下来,是想我瘸啊。”许胜君正沾沾自喜,却见魏千雪从她跟前走过,不偏不倚踩在她的脚上,还隐隐用了力,她也不敢躲开,只得咬着牙让魏千雪踩着她的脚走过。 她见大姐和骆青灵都捂着嘴笑,赶紧跟上魏千雪,挽住魏千雪的胳膊:“千雪,大姐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不要相信她们,她们故意不告诉我青灵有变化,好叫你误会。” 魏千雪没有说话,许胜君又继续解释着:“我跟青灵真的一点一点别的关系都没有,就是表姐妹关系,我就喜欢你。” 魏千雪见她絮絮叨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生气?”许胜君十分不信,魏千雪转过头来看着她:“我就想跟她们一起玩玩呗,逗你挺好玩的。” 许胜君突然想转身离开京城,带着魏千雪远走高飞,她可不能让千雪被那些人给带坏了。到了将军府,许纯玥和骆原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许胜君感动不已,正待上前,却见骆原含迎面走至魏千雪的跟前,牵着她的手就往府里走,边走边道:“路上定是辛苦了,快进屋歇歇。胜君这孩子从小就不安生,若是不听话,你就揍她。” 许纯玥见她还留在外头,又回过头来骂了一句:“你还不快进来?难道不识路?” 许胜君有些怀疑自己是失忆了,怎么她们都一副和千雪很熟悉的模样?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许纯玥忍不住感叹:“哎,没想到你还真的带回个女侠来,还长得这么好看。这下好了,我不只是全家武功最差的,还是全家最丑的。这日子没奔头啊。”说着咬了一口青菜,又继续感叹:“当初就该听你奶奶的,趁热打铁生个像我的,也不至于晚景这般凄凉。” 许胜君十分嘚瑟:“若是我说是千雪先喜欢的我呢?” “你可拉倒吧,你二姐早就告诉我们了,就你那死皮赖脸样,真是嫌不够丢人的,要不是你二姐的面子在,人家千雪早就给你揍回家了。”许纯玥一脸不屑,又有些自得起来,觉得自己好歹还有点赢过女儿的地方。 “这就同你跟我说,是娘亲先喜欢的你,是一样的啊,大家都不会相信的。”许胜君还记着儿时,她娘几次三番的“不要脸”。 许纯玥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是真的!的的确确就是你娘亲先喜欢上我,还花了很多心思才让我喜欢她的呢!”她说的明明就是实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许胜君一脸不信,许纯玥越发生气:“你不信就问你娘亲。” 骆原含倒是很配合她,点头道:“你娘说得不错。”许胜君依旧不信,还十分同情地看着她娘:“娘啊,娘亲这是安慰你呢,你都看不出。”许纯玥转头去看骆原含,希望她再说点什么,只见骆原含十分无奈地对她撇了撇嘴,一副“她们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气得饭也吃不下。 魏千雪看着她们一家,想着若是自己两个娘也在这儿,可就热闹了。 第53章 早恋组 许君知与骆青灵在杭城一呆就是一年多,纵是过年也不曾回京。此时许君知特地写了封折子告假要回京定亲,皇上自然应允,许君知便欢欢喜喜带着骆青灵回京了。 许君知见骆青灵准备了许多果干,以为是替自己准备的,心里暖得不行,也准备了一些骆青灵爱吃的糕点。谁知才上马车没多久,骆青灵就拿出果干自己吃了起来,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要给许君知一口的意思。 许君知看着她吃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忍住:“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果干了?” “因为你喜欢吃果干啊,吃果干的时候,我就感觉在亲你,慢慢就喜欢吃了。”骆青灵说完才想起来许君知爱吃果干,连忙将手上的果干递了一些过去。许君知听她说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骆青灵见她捧着果干没了动作,便打算拿回来,许君知赶紧拿起果干往嘴里放:“我要吃的,你那儿还多着呢。” 两人到了家门口,才下车,许君知便被许纯瑗耳提面命了一会儿,无非是做人要有始有终,不能始乱终弃,信上才说要跟骆青灵定亲,怎么就带了个别的女子回来。 许君知哭笑不得,只得将骆青灵往跟前一拉:“娘,她就是青灵啊。”话音方落,许纯瑗和李容绣都忍不住打量起骆青灵来,看了许久才确定面前这人的的确确就是青灵,忍不住感叹:“才多久,青灵就出落成这般,我们竟是没认出来。” 惊叹的也不知许纯瑗和李容绣,整个许家和骆家都惊叹不已,追问许君知可是得了什么神丹妙药,让骆青灵这般脱胎换骨。 两人回京的时间挑得颇为巧妙,正逢骆青灵的及笄。骆青灵虽没几个好友,但骆家小姐的及笄礼自然是热闹无比,来的宾客都做好虚情假意夸赞的准备了,可谁想,骆青灵竟是这番大的变化,叫人赞叹。 不多久,京城上下都知道骆家那神力小姐脱胎换骨成了洛河边的洛神了。 许纯玥也忍不住感慨:“你小时候长得可跟你姑姑姑婆一点儿不像,要不是你娘就在府里生的你,还道是抱错孩子了。如今摇身一变,跟你姑姑当年一般美了。” 两人定亲的事宜办妥,正打算回杭城,却听许胜君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她俩便打算再等一等。骆青灵更是计上心头,打算逗一逗她这个表姐。听说她这次回京还带了心仪的姑娘,待会儿她就给她整个烂摊子出来。 她怕许君知看了误会,先同许君知说了一声,再三强调自己只是为了整人,并不是真的那么想她,也没有和她那么亲密。许君知觉得好笑:“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感情,你瞎担心什么。” “正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的,所以我才知道你多么小心眼。我要是不跟你说清楚,面上你当然不会如何,指不定心里多么难受,胡乱猜测什么戏码。” 许君知想起了往事,脸上一红:“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定亲了,再过几月便要成亲了,我当然不会瞎想了。” “你不会瞎想是你的事,我可是会瞎想的,所以你少跟那些什么小姐走在一起,我知道你跟她们在一起就瞎想。”骆青灵没少听说,在京城这几日,许君知总是和不同的小姐在一处喝茶看书,下棋聊天。 “我们以前便有来往,也算闺中之友,科考后就没有见过了,难得回京,她们来找我说说话也正常。我们边上都有丫鬟跟着的,你放心吧。”许君知听她这般说,不但不恼,还觉得有些开心。 “我知道,那以前我还不喜欢你呢。现在我喜欢你了,我就不想你跟她们在一起。我也知道你有很多朋友,同她们只是闺友交往,可我就怕里头万一有人对你不轨怎么办?你傻兮兮的被下了套,我到时候不就只能学那些主母,带着笑让你把人给抬回家来。”不说远的,就说自己的爹那便抬了好几个姨娘进来,骆青灵自然会往这些方面去想。 “也就你觉得我傻,我这般聪明怎么会被她们下套。你真的这么担心,下次就带着你一起去,只怕你嫌无聊。” “没事,我无聊了就挂你身上,你亲一亲就好了。” “别人看着,多难为情呀。” “她还敢说出去?乱传郡主是非可是要治罪的。再说了,郡主亲一下郡主夫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你娘和娘亲就常常这样,这个优良传统你得继承下来。” “我娘她们也就当着我们的面,我们是自家人嘛,哪有叫了朋友来看的。” “我只是让你亲一下,你就不能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赶紧亲一下么,又没让你敲锣打鼓让大伙儿看着。”骆青灵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臊得慌。 没一会儿,许胜君到了,骆青灵冲上去就抱着人诉尽思念,要不是她有言在先,许君知还真的要误会。许君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打小她就跟许胜君亲,这般爱闹她也实属正常,就是可怜了胜君,这般定是要被她身边那女子误会了。 两人回了杭城,留下京城两家人筹备婚礼,她们自己倒是无事一身轻。 许君知处理完公事回到卧室的时候,便见骆青灵乖乖躺在床上。她也没觉得什么,这些日子来,骆青灵经常如此。 当她洗漱完,躺进被窝的时候,才发觉出不对劲来,骆青灵竟然只着肚兜躺在被窝里,许君知赶紧掖好被子,战战兢兢问道:“你很热吗?” 骆青灵侧过身子,看着许君知:“我们都已经定亲了,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许君知往外挪了挪,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要做什么?” 骆青灵将手伸到许君知那半边,扯了扯她的衣襟:“都这么明显了,还装不知?”许君知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往里探,脸上红成一片:“太,太早了吧。我们还是等到成亲吧。” 骆青灵索性将整个身子往许君知的身前一挪,又拉着她不让她后退,道:“那定亲的意义何在?你难道还想着别人?” 许君知明知她是故意这般发问,也忍不住着急解释:“没有没有,你当初不是说要等到成亲的么,我就是,就是怕你……” “怕我什么?”骆青灵追问道,“不会是怕我欺负你吧?” 许君知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怕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很草率。”骆青灵笑了:“没想到你这个状元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说着话,骆青灵已将许君知的腰带解了开来:“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穿这么少吗?你要陪我。” 许君知要躲,却根本比不上青灵的力气,没一会儿就被扒了个干净。骆青灵见她瘪着嘴巴一副委屈模样,笑的开心:“别说我欺负你啊,你将我手绑在床头,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许君知一听,果然眼睛里发了光,拿过两人腰带就将骆青灵的双手紧紧绑在床头中间的两根柱子上,生怕腰带被她挣断,又用衣服绑了绑,试着扯了扯,牢固无比,也就放了心。 当她松口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般场景若是自己临阵脱逃,大概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也只得将被子拉扯好,翻身压在骆青灵的身上。 骆青灵索性闭着眼睛不去看许君知,抖动的睫毛暴露了她的紧张,许君知轻轻笑了一声。骆青灵正要气急败坏睁开眼骂她几句,许君知便低下头亲了她一口。两人每日都亲吻,亲吻于她们而言已是十分熟悉的事,此刻两人皆紧张不已,亲着亲着倒是安心不少。 许君知慢慢辗转至骆青灵的耳根,骆青灵往里缩了缩,许君知稍稍离开,轻声问道:“怎么了?”骆青灵转头看着许君知,眼里氤氲着情爱,嗓子竟有些沙哑:“就是有点痒。” 许君知听了,倒是起了玩心,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还痒吗?”骆青灵难得一副委屈模样:“别闹我。”许君知心化成一春江水,在她耳根亲了一口,又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我这辈子都要栽在你手上了。” 许君知的手向下游去,将解开的肚兜扔到一边,又伸手将骆青灵的亵裤褪下。正当她的手游走到关键处,只听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许君知的额头被一根木棍砸了一下。 许君知吃痛抬起头来,却见绑着骆青灵的床柱已经断了,砸中自己的正是其中一根。再看骆青灵,万分委屈看着自己:“我就是想抱着你,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 许君知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还好这床结实,要是床塌了,你说我们明天还怎么见人。” 骆青灵哼了一声,将手上的束缚解去扔到地上:“我不管,反正我们也洞房过了,就算没有落红,你也要负责。”说着转过身去,一副生气了的模样。 许君知从背后抱住她,人也钻进被子里,开始亲起她的背来。当感觉到她越来越往下的时候,骆青灵赶紧转过了身,将人拉了回来,脸上已经红透,说起话来也满是羞意:“不行。” 许君知倒也没有继续往下,只倾过头与骆青灵吻在了一处,边吻边说道:“本郡主头一次洞房,怎可没有落红?”两人很快又回到了方才的状态,情、欲比方才更甚。 许君知一边亲着骆青灵的下巴一边调笑道:“你可要控制好自己,床柱断了可以修,夫君被你抱断了,那可就没夫君了。”骆青灵听了,哼了一声,也果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力道来。 当许君知冲破那层障碍时,骆青灵猛地抱紧了她,她抬起头来正要询问骆青灵如何,却见骆青灵一脸担忧望着自己:“抱痛你了?” 许君知忍不住亲了她几口,满是心疼道:“我方才只是说笑,你抱着我一点都不疼。我是怕你太疼。” 骆青灵笑了:“方才生怕弄疼了你,都没顾着自己疼不疼了。”许君知亲着骆青灵的锁骨,叹道:“我一定要好好做人,多行善事,攒够福气,下辈子才能再遇到你。” “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下辈子就不理你。” “我哪儿舍得对你不好啊。” “你是郡主,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八年前,我就喜欢你了。三年前,我问你想不想做丞相夫人,如今我们也已定亲,我说过的话,我都有认真在做,因为那是对你说的话。” 第54章 富商女帝 许君诺走进书房,问在门口候着的许财:“粉黛阁的张掌柜来了吗?”许财也跟了进去,道:“一早就来了,在偏房里等着。” “让他进来吧,再去把许记米铺的账房叫来。” 许君诺才坐下没多久,张掌柜便进来了,将账本呈上,开始汇报这月来的情况。许君诺粗粗翻了一下账本,与张掌柜问答几句,知道粉黛阁一切正常,也就将账本放在一边。 没一会儿,米铺的账房先生来了,许君诺将账本递给他,让他当场查看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许君诺点了点头,将账本还给张掌柜:“待会儿回去了,把这半年的总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张掌柜接过这个月的账本,点头应下。转而又从怀里掏出一罐口脂递了上去:“少东家,这是才调出来的颜色,您看看喜欢吗?”许君诺向来喜欢这些,每次店里进了新货或是调出了新东西,定是头一个拿来许君诺的。 许君诺接过口脂打开一看,颜色不错,心下喜欢,道:“以后再带新东西来,就带两份来。你们少东家夫人也要一份。” 张掌柜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记住了。那这段时日卖的最好的,要先带一份过来吗?”许君诺听了,点了点头:“不要挑那些人人都买了的。你仔细挑挑,过几日送来我先看看。” 张掌柜走后,许君诺又盘查了几家店的帐,便带着方才拿到手的口脂进宫去了。通报过后,许君诺就跟着宫女走到李嘉怡的寝殿门口。宫女退下了,许君诺拿出怀里的口脂,想了想,打开盖子,用手指点了一点,在耳根处擦了一下。 又将口脂收好,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嘉怡知道是她来了,头也不抬一下,依旧在看手上的书。待许君诺坐下,问她在看什么,她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自然也就看见了许君诺耳根处擦着的口脂。 李嘉怡顿时心生不快:“不知道许老板是哪里风流回来呀?竟然舍得抽身到我这里来。”李嘉怡想着,这人口口声声说着钟情自己,要当皇后,自己也调查过,不似这般风流之人,看来是她藏得太好了,今儿竟是露出了马脚。 许君诺装作一副懵然无知的样子:“嗯?” 李嘉怡气得哼了一声:“口脂都还在脸上没有擦干净呢。” 许君诺装模作样在脸上摸了摸:“有吗?”然后走到李嘉怡的跟前,“在哪里?” 李嘉怡十分生气,拿手指点了点许君诺的耳根,许君诺走到一旁拿起铜镜好好端详了一番,依旧一副随意模样:“那定是公主的口脂蹭到了上面。” 李嘉怡气得站起身来:“本宫离你那般远,如何蹭的?” “你看这颜色不就是公主唇上的颜色吗?”许君诺一副胡说八道的模样,李嘉怡也走到许君诺的边上,望着铜镜里的两人:“你仔细瞧瞧,如何一样了!” “那是因为公主是涂在唇上,我是沾在脸上,看上去会有些微不同罢了。不信你在边上亲一口,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李嘉怡正在气头上,急着证实自己让许君诺无话可说 ,听了她的话,竟是不曾多想,在那口脂边上亲了一口,拿起铜镜,气鼓鼓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是不是一个颜色!” 许君诺端着铜镜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一脸疑惑:“咦?怎么不一样?”李嘉怡正要说一些交易中止的话,便见许君诺从怀里掏出一罐口脂:“公主你再擦上这罐口脂亲亲看?” 说着,许君诺打开了罐子,李嘉怡也就看见了里头的颜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这人的套,再看许君诺脸上的唇印,脸上一红,又坐回书桌前。 许君诺将口脂放在李嘉怡的面前:“公主,这是你家粉黛阁新调出的颜色,掌柜让我带给你瞧瞧,是否喜欢。”谁人不知许家的粉黛阁,里头的各种脂粉皆是京城女子争相购置的,有不少小姐每年都要在粉黛阁砸下重金,就连她自己如今用的也有许多粉黛阁里的东西。 这粉黛阁才调出的颜色,别人自然是没有的,头一份就往自己这里送来了,李嘉怡心里自然高兴。可方才被她下了套,心里正生气,哪里是这么容易消气的。 许君诺却假装不知情:“公主皱着眉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离我远一些,便是帮我的忙了。”李嘉怡毫不客气地嫌弃道。 “哎,只怕我过几日真的出远门,你又要犯相思了。”许君诺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的。李嘉怡听了,果然抬起头来:“你要去哪里?”据她所知,许君诺如今已经很少需要离京了,到底是什么大生意,需要她亲自出远门。 “还不是为了公主。近日我得到消息,在西边有本兵书,若是得了,定是能助公主一臂之力。我已经让胜君过去了。” “你说的可是吴氏兵书?”李嘉怡也是听说过这本传闻中的兵书,倒不想真的存在。许君诺点了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走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李嘉怡不假思索,倒是让许君诺愣了愣:“你就在京城里乖乖等着吧。” “想必你定是会安排妥当,自会保我无虞。你我若是没有半点交集,日后这亲事如何向父皇提及。”李嘉怡想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实际上,她就是想跟着去看看,盯着许君诺,看她是不是如传闻那般靠谱。 “那还要劳烦公主自己去跟皇上讨这个赏赐了,草民人微言轻,怕是无能为力。”公主要出远门,可不是那么随意的。李嘉怡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许君诺便要起身告辞了。李嘉怡赶紧拦住她:“你脸上的口脂还没擦去,这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许君诺听了,赶紧端起铜镜,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满意:“这般挺好的。哪里会有人笑话,她们是羡慕嫉妒。” 李嘉怡见她果真不打算擦去,抬脚就要往外走,赶紧起身拉住了她:“你不怕笑话,我还怕呢。擦干净了再出去。” “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怎么就要擦去了?那你先给我再印一个,我就擦了。”许君诺不肯擦,李嘉怡也只得答应:“在哪儿?” 许君诺将衣领往下一扯,露出一段锁骨:“就这里吧,别人也看不见。”李嘉怡脸上微红:“就不能在胳膊上亲一口吗?胳膊上也看不见。” “不行不行,胳膊上太容易蹭掉了。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这般出去了。”许君诺一脸的不乐意,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李嘉怡只好在她锁骨处亲了一口,待亲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就被她绕走了,真是可恶。 许君诺十分满意地将衣领扣了回去,任由李嘉怡拿着手帕在她脸上擦着。 李嘉怡也感觉到了许君诺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她仔仔细细地将许君诺脸上的口脂印擦净,又轻轻推了一下她:“好了,你可以走了。” 许君诺却没有动:“公主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是不是该送点回礼?”李嘉怡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哼了一声:“该不会还想亲一下我吧?想得倒美。” “话不能说太早,你现在觉得我想得美,日后成亲了,要是我冷淡了,不亲你了,你反倒要不高兴了。”许君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气得李嘉怡牙痒痒:“许老板果然是生意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比起朝廷上的人来,生意人是最单纯不过的人了。我对公主可是一片赤诚之心,绝无半句妄言。” 许君诺到底是没有得偿所愿,一脸不快地回去了,出了门便又想起,今日也不算空手而归,也就高兴起来。李嘉怡见她吃瘪的模样,自然是得意万分,倒是忘了自己今儿被“算计”了两次。 没过几日,许君诺便着人送了一袋胭脂过去,李嘉怡看看里头的口脂和面脂都是粉黛阁的上品,颜色也都不错,倒是挺喜欢的,想着自己傍了这么一个富商,也是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两天发烧生病了,没有力气更,不好意思 第55章 富商女帝 李嘉怡也不知怎么和皇上说的,倒是同意她与许君诺一同出行。许君诺自然是打点好了一切,一大早便在宫门口等着李嘉怡。 李嘉怡还略有些兴奋,这是她头一回离开京城。她才走出宫门,许君诺身边的许财就迎了上来:“少夫人。” 李嘉怡想开口反驳一下,但也知晓,出门在外定是不能以公主的身份,也只能凑活着跟许君诺嫁妆一对了。 到了晚上歇脚的时候,许君诺只叫了一间房,李嘉怡一言不发,到了房内才问道:“许东家这般拮据?怎不再订一间?” “在外头,我们是夫妻,哪儿有夫妻不住一起的道理。”许君诺十分得意,李嘉怡又道:“也有吵架的夫妻啊,分房睡实属正常。” “我娘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两个人再怎么吵架都不该分床睡。”许君诺哪里肯错过这般名正言顺可以一间房的机会,再说了,两人分开了,那暗卫就顾不上了。 李嘉怡并没有定要单独睡,只是看不得许君诺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被占尽了便宜,可实在也无办法,只能怪自己羊入虎口。 两人到了青山镇,一番打探却隐隐发觉,这兵书实则与武林上疯传的是同一本,两人便向梅镇去。到了梅镇,许君诺也接触到了葛汉,两人约在青楼见面。 李嘉怡跟着许君诺去了青楼,许君诺进了门递给老鸨一锭银子,叫她带几个风格各异的姑娘去已经订好的包间,待会儿来了姓葛的客人,迎到包间里来便是。 老鸨收了银子便去找姑娘了,一个龟公带着两人去了包间。李嘉怡伸手在许君诺的腰间狠狠一掐,许君诺吃痛却不敢说什么,只陪笑着待李嘉怡进了包间。 没一会儿,老鸨带着姑娘们来了包间,许君诺打量了一番还不错,便都留下了,自然又被狠狠掐了一把。许君诺哪里敢叫她们走到跟前,只叫她们坐在边上等着待会儿进来的客人,用心招待那位客人便可。 李嘉怡听了,这才开心一些,也开始打量起对面那些姑娘来,觉得不尽人意,悄悄在许君诺的耳边道:“这些姑娘我瞧着姿色不足,待会儿客人能满意吗?” 许君诺摇着手中的纸扇,侧过头来:“这穷乡僻壤的,也只能找着这般的姑娘了,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若是有机会,带你去瞧瞧,京城里有些姑娘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李嘉怡眼中一沉,颇不悦道:“看来你是京城花楼里的常客呀。” 许君诺见她如此,立马陪着笑脸道:“哪儿能呀,我也就是听那些人这么说说,去是去过几次,你也知道我,我一个女子逛花楼能做什么?” “那我怎么知晓,或许能做的时候多了去了。”李嘉怡倒不是好糊弄的。 “你真的误会我了,不信你待会儿去问问许财,我都是为了谈生意迫不得已去的。”许君诺才说完,便见包间的门开了,葛汉进来了,李嘉怡也就闭口不说了。 葛汉是个糙人,也不管许君诺和李嘉怡二人,解开衣服就要办起事来,许君诺眼疾手快将折扇打开挡在李嘉怡的眼前,开口阻挠道:“葛兄,实不相瞒,小弟边上坐着的是小弟的妻子,葛兄这般真性情可要吓坏内人了。不如我们谈完正事,葛兄再尽兴吧。” 葛汉被扫了兴,也只得坐起来和许君诺聊了起来,两人说了一会儿也就谈得差不多了。葛汉硬是要卖个官司,想要过两日再谈一场。许君诺哪里不知,他是想再赚一夜青楼,也就应下,拉着李嘉怡起身,挡在李嘉怡的面前,不叫她看见那边袒胸露乳的不雅场面:“那我们就先走了,葛兄慢慢玩,都算我的。” 出了大门,风一吹,李嘉怡才感觉出脸上的滚烫来。她虽不是不知事,只是当着她的面,谁敢这般,方才那一下,着实吓着自己了,再看许君诺怡然自得,倒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心下又是生起气来。 到了客栈,李嘉怡先一步踏入房门,将许君诺推了出去:“一身臭味,洗干净了再进来。” 许君诺笑呵呵地应下,又命许财将热水抬进房里,李嘉怡定是也想好好洗漱一番。待许君诺洗漱完毕回到房里,李嘉怡已经躺在被窝里了。许君诺转了转眼珠,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李嘉怡被吓了一跳,坐起身子:“你做什么?你不是自己有一床被子吗?” “我那床被子臭了,睡不得。”许君诺拉着被子躺下,紧紧闭上眼睛,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李嘉怡听了就要起身:“那我命人再去拿一床来。” 许君诺赶紧跳出被子:“好了好了,还给你还不行吗?小气鬼。”说着就抖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 “那是比不得你,如此大方,见着人那般也脸不红心不跳的。”若是没有这一出,李嘉怡定是整夜都不会搭理许君诺。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有什么可脸红心跳的,只有你能让我脸红心跳。”许君诺一脸不屑,又张罗着李嘉怡赶紧躺下,“可别着凉了。” 李嘉怡才躺下,许君诺就凑了过去:“再过两日,胜君该到了,她来信说喜欢那魏千雪,我倒要看看魏千雪对她有没有情意。” “没有情意又如何?劝胜君放弃?”李嘉怡见她这一副操心模样,倒像是替子女张罗亲事的。许君诺摆了摆头:“哪儿能啊,这东西是我们能劝的吗?也就是提醒几句,让她悠着点呗,别临到头被伤得不行,还得我和大姐来收拾烂摊子。” “你自己都没弄明白呢,还操心别人的事。”李嘉怡原本只想随口数落一句,没想到也把自己带进去了。 许君诺嘻嘻一笑:“我的可明白了,不说这笔买卖板上钉钉清清楚楚的,就说我那未婚妻,也不是对我毫无情意的。你说这既有婚约,又有情意,还不够明白么?” “倒是没见过脸皮像你这般厚的,莫不是你未婚妻我不认识?我怎不知晓她对你有情?”李嘉怡并不承认自己就是那未婚妻。 “你那是没见着啊,方才我带她去谈生意,你说谈生意去青楼可不是正常得很么,我又没叫姑娘伺候我,就这般呢,她都吃味吃个不停,你说这不是对我也有些意思?” “那你可就会错意了,人家哪里是吃味,只是看不惯你这作为罢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心里脑里全是她的,有什么可看不惯的。她就是吃味,自己又不好意思说罢了,姑娘家脸皮薄,我明白的。” “你也是姑娘家,脸皮怎么如此厚?硬要说人家心里有你,你这般自以为是,该不会以为京城里那些多看你两眼的姑娘都是中意你吧?” “别的姑娘如何我可管不着,我就在乎我未婚妻想的事。你说她不喜欢我,这么大老远巴巴要跟着我一起出来吃苦是为何?我多看两眼别人就不开心,更别说夸一夸了,今儿去青楼,你可没瞧见她那脸色,我这些年闯南闯北的,这点还是看得出的,她就是吃味了。” “她只是顺路出来玩玩罢了,别瞎想。你说你都有未婚妻了,口口声声说如何喜欢她,却老是盯着别人看,人家怎么开心?人家不开心也只是觉得你既担着这个名分,就该做到本分,不要肖想别人。” 许君诺哈哈笑了一会儿,也不再纠结这点,又凑近了一些,问道:“你说我这回回去向她提亲可行?” 李嘉怡脸上红了红:“她的亲事可不是那般简单,你要如何提亲?” “我准备带着我家里有些分量的人,到岳父面前去,声泪俱下好好说道,再备下丰厚的聘礼,问题倒是不大,就怕她不点头。” “你不是都与她定了买卖的,怎会不点头?” “买卖是买卖,我是真心喜欢她,想娶她,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也真心想嫁给我。” “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怎么变成你娶她嫁了?” “那我不是不舍得她来提亲么,虽说我家定不会为难她,但是她爹没准会为难她,我舍不得,我想让她当个名副其实的公主,日后也当个名副其实的女皇。” “那你事事都听她的?” “那也要看什么事,比如我现在想亲一亲她,若是她不同意,我没准也不听她的。” 李嘉怡脸上才褪下的红色又爬了回来,说起话来语气也有些虚:“你胡说什么呢。”许君诺又靠近了一些:“可以吗?” 李嘉怡看着近在眼前的许君诺,音量也轻了许多:“可以什么?” 许君诺往前一凑,轻轻亲在李嘉怡的唇上:“待大姐与青灵定了亲,胜君带着魏千雪回京一趟,你父皇也就知晓,许家就只剩下我可以和你皇家联姻了。我再去提亲,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李嘉怡见她方才还一副理直气壮什么都不怕的模样,现下又怂得想要岔开话题,便觉得好笑:“你不是很会运筹帷幄吗?还需要问我这些?” “这是大事,大事要和未婚妻商量着来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未婚妻未婚妻的挂嘴上。” “嘿,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方才我亲你,你还笑了呢,可不像是不喜欢的模样。我这一颗心都给你了,你可不能戏弄我。” “你怎么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你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就知道爱你两个字怎么写。” “我看姑父一派正经模样,许将军也是正气凛然,你怎么就这般无赖。” “因为你姑父在你姑姑面前无赖,我二姨在二姨娘面前无赖,我在你面前无赖。” 第56章 富商女皇 两人在梅镇终于等来了许胜君,许胜君兴冲冲跑到跟前,冲着李嘉怡叫二嫂,李嘉怡本想纠正,却想着这一路都少夫人这样叫过来了,也没什么好纠正的了。许君诺偷偷看她,见她没什么不快,自然不会去说什么。 待一行人再次来到青楼,许胜君有口无心说许君诺这般轻车驾熟,惹得李嘉怡有些不快,虽知她行商多年,这些应酬也实属正常,纵是朝廷里的官员,也不少混迹青楼的,许君诺与他们相比已是实属难得,可她就是不开心。 许君诺自然也看出来了,待她们与葛汉将事情谈妥,便带着李嘉怡离开了。一路上都不忘道歉:“我答应你我以后尽量不去这种场合,其实我也不喜欢进出这种地方,可是你也看见了,很多人就喜欢在这里谈事,我也没办法。我肯定不会多看谁一眼的,你放心吧。” 李嘉怡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生气:“我既然选了这条路,日后也少不得和各形各色的人虚与委蛇,你只肖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便可。” 许君诺听了十分开心,这也算是李嘉怡头一回承认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第二日,一行人来到岭城,看着许胜君上了山,她们便回到客栈等着,待许胜君拿着兵书下了山,她们又派人去取那些兵器宝物,又随意挑了几箱让李嘉怡带回宫去交差。许君诺将这几箱宝物折合成银两存入许胜君的名下,人家拿命拿回来的,又是事先说好的,许君诺决计不会去算计她的。 晋皇看了李嘉怡带回来的几大箱宝物,喜形于色,大加赏赐,许君诺又趁机让许纯瑗许纯玥带着她去向晋皇提亲。晋皇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大手一挥就替两人赐了婚。 待许君知与骆青灵订了亲,许君诺和李嘉怡的亲事也开始着手准备了,在京城里的人都还在茶余饭后谈论许君知骆青灵的亲事的时候,许君诺二人成亲了。 两人的家世,一个是全晋最有权的,一个是全晋最有钱的,那婚礼自然是大张旗鼓,甚至超过了前几位皇子娶妻的架势。 成亲没多久,许胜君也成亲了,许胜君要带兵打仗,李嘉怡也跟了去,这是她介入朝堂的一个契机。两人在边疆连下几座城池,也得了不少功劳。许胜君自然继续留着打仗,李嘉怡见好就收,回京去了。 李嘉怡这两年来,自岭城宝藏开始便大小功劳不断,刚从边疆回来,晋皇自然而然就让她一起上朝说说边疆的情况。既然都上了早朝了,自然也就一直呆着了。李嘉怡身为皇女,竟是力压几位皇子,又是稳妥的性子,又有许家骆家在后头撑腰,朝堂上也渐渐有了立皇女为皇储的呼声,最响亮的自然是朝堂上那些女官了。 虽然如今女子可以当官,可能站在朝堂之上的依旧少数,若是此刻有一位女皇,那女官们便可以大展身手了。 这呼声越来越大,起初晋皇还充耳不闻,渐渐发现不只朝堂,甚至也不只京城,全晋上下,拥护李嘉怡的人不在少数,太子与一众皇子在一旁黯然失色。晋皇先是停了李嘉怡参政,李嘉怡倒是没有怨言,领了旨便乖乖呆在公主府里。 可惜时间久了,晋皇自己也觉得那些儿子比不上李嘉怡这个女儿,文才武略都差了一截儿,原本有李嘉怡在,他十分省心,李嘉怡才回府一月,他便渐感疲累,也生出了要李嘉怡回来的心思。 谁料,他派人去公主府探口气,李嘉怡竟是以“已有身孕,望留府中安心养胎”为由拒绝了重回朝堂。 李嘉怡这一养胎养身子一养便是一年多,许胜君打了不少胜仗,只是明眼人都瞧出来了,许胜君是李嘉怡那边的,若是李嘉怡不是皇储,别的皇子上位都少不得鞭打一番许胜君,那放眼望去,还找不出一个能跟许胜君媲美的将才,实在是人家身后有个盟主,组了一个“急行军”,那武功了得,哪是一般军营里能练出来的。 晋皇自然也是瞧出来了,就冲着许胜君,都不能亏待了李嘉怡。很快,晋皇便下了圣旨,赐李嘉怡的女儿许斯乐国姓,正式更名为“李斯乐”,入了皇族谱,却没有封为郡主。这一下,大家也就明白了,晋皇也存了心思要立李嘉怡为皇储了,若是李嘉怡为女皇,那孩子自然是皇家血脉,不能跟许家姓了。 许君诺没什么不高兴的,她原本就是冲着皇后之位去的,见自己离那位置也算越来越近,自然特别殷勤地给李嘉怡敲胳膊敲腿来:“公主若是得偿所愿,可千万别忘了小的立下的汗马功劳,后宫里可不准有别人的。” 李嘉怡本没有这心思,听了倒是想逗逗她:“你也知道身不由己啊,到时候皇家血脉单薄,别人自然要惦记着的。” “那你趁现在多生几个吧,反正如今回了朝堂也不算累,日后真的当了女皇才有的忙呢。”许君诺说着就跑去取蛊,留下李嘉怡坐在那儿呆愣着,自己这是又被她算计了? 没多久,李嘉怡便回到了朝堂之上,早朝时的位置甚至比太子还要靠前一些,晋皇之意,人尽皆知。太子作为李嘉怡的胞弟,倒没什么不服气,打小便是这个姐姐替自己在铺路,他也承认,姐姐在各方面都更胜一筹,若不是姐姐,他根本坐不稳太子的位置。 就是如今,李嘉怡已经形如皇储,依旧对他关爱有加,府上有什么热闹,也定是拉上自己一起,好几回都惹得他那皇姐夫不甚开心。每每皇姐夫都想收买自己,让自己不去打搅她们,可惜她拿来的那些好东西,皇姐早就给他送来过了,既然皇姐想让自己去,自然是要听皇姐的,皇姐夫不都是也听皇姐的么? 公主府最让太子流连忘返的,还是她的外甥女李斯乐了,小小模样机灵可爱,像极了皇姐,他这做舅舅的,便自觉是看见了自家皇姐儿时模样,又是喜欢又是骄傲。 这也正是许君诺不高兴太子来的原因,太子一来,自己的夫人女儿全被拐跑了,枉她平日好吃好喝伺候着。 这日,李嘉怡身边的丫头行色匆匆过来报告:“公主,驸马去了欢喜楼。” 自打她们从梅镇回来,许君诺便再没有去过青楼,谈生意的事自然有手下去,鲜少有需要许君诺亲自出面的,更别说需要去青楼的。李嘉怡听了,气得不行,大手一挥,派了亲兵将欢喜楼里外围了三圈,吓得楼里的姑娘和宾客都不敢做声。 许财得了信,在许君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情况,许君诺正站起来告辞:“各位见笑了,夫人来叫我回家了。”话音才落,便冲进来一对女侍卫,抬着许君诺就往公主府走。 李斯乐过来的时候,许君诺正跪在床头,李斯乐十分好奇:“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许君诺笑了一下,又立马弯下腰去,装作一副找东西的模样:“你娘亲的耳环掉了,我这不是替她在找吗?” 没想到李嘉怡就在身后:“驸马对本宫还真是上心。” 许君诺赶紧转过了身:“可不是么,夫人的事在我心里就是最重要的。” “那你可是在欢喜楼找到耳环了?”李嘉怡坐在床边,将李斯乐抱在怀里。 “哎呀,是琴姨说她那里有个客人像是孟国来的细作,我想着事关重大,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稳妥,才去的。我真的一眼都没多看那些姑娘。” 李嘉怡听了,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那你起来吧。”许君诺赶紧起身,拍了拍裤腿就去洗漱了,待她回来,见李嘉怡正抱着李斯乐躺在被窝里,李斯乐已经睡着了。 许君诺蹑手蹑脚走过去,轻声道:“我把斯乐抱回去吧。” 李嘉怡慢慢睁开眼,看了许君诺一眼,慢悠悠开口:“不必了,这几晚斯乐都与我们睡。” 许君诺明白了,她家公主哪里是气消了呀,赶紧爬上床,爬到她的身后,把她圈进怀里:“夫人,娘子,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我知道了,我没生气,是斯乐想跟我们睡一处,她打小便很少与我们一起睡,睡几晚也不碍事。”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没生气。”许君诺顺杆子往上爬,就把脸伸到李嘉怡的面前。 李嘉怡没有亲,而是说道:“听翠珠阁掌柜的说,许东家做发簪是一把好手。” 许君诺听了,立马应道:“行行行,我明天就去给你做一个,保证全晋独你一份。” “你这几年都没想过要给我做一个?还要我来提?”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送你的发簪哪个不是我亲自画的图,只是事多总是忙,许久不曾动手,怕费了好材料,才请师傅做的。你若是不嫌弃我手拙,你想要几个,我便做几个给你。” 许君诺说完,李嘉怡也十分干脆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 第二日一早,许君诺便果真一头扎进翠珠阁的后院,开始琢磨起发簪来。没一会儿,许财过来了:“东家,打听出来了。是前日兵部侍郎家的一位小姐,得了东家早些年亲手做的发簪,便四处张扬显摆,被夫人听了去。” 许君诺听了,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仔细雕刻起来,她这夫人平日看着这般大方,没想到竟如此小心眼。 第57章 富商女皇 说来,一个大家心知肚明是皇储的公主,竟大半年不曾换过发簪了,着实心酸。百姓们则是赞不绝口,咱们大公主定是操劳政事,无暇顾及自己,又是个简朴之人,才一根发簪用几月。 许君诺自然是知情的,人家接过发簪一脸嫌弃,戴在头上不肯摘下来,言说:“懒得换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再亲手做几支吗?许君诺有何办法,只得抽空埋首在翠珠阁里,替公主殿下尽心打造着独一份的发簪,可惜好料难得,她也无法让公主一下变得“奢侈”起来。 李嘉怡并不如众人猜测那般忙碌,这不,她还抽空又怀上了孩子。许君诺知晓的时候连连摇头,自家这公主越来越有女皇的架势了,要怀孩子都已经不跟她商量了,这蛊是何时吃的她都不知道,还真是专断。 是故,许君诺时常抱着李斯乐一脸哀怨地坐在一旁:“你娘亲不要我们了,她只爱肚子里的妹妹。” 李斯乐倒是不欲同她在一根绳上:“娘亲只是不要你了,娘亲还是很爱斯乐的。”许君诺更是唉声叹气:“小白眼狼,亏平日我对你这般好。” 李嘉怡听她娘俩在一旁说着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是父皇最近头疼得紧,才拿了一些奏折来,你就这般怨妇模样,还要将斯乐带坏。” “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不觉得你看会儿奏折会如何,我只是感叹,不知我命里会有多少孩子,以后家里还有我的位置么。” 李嘉怡笑了一下:“说起这个,父皇今儿可是说你不懂事了,说你竟不懂分担生育之苦,还问我要不要纳几个侧妃。”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公主有驸马,还没听过公主还有侧妃的。岳丈大人着实该好好了解了解,是我不愿分担吗?是他的掌上明珠不愿被人分担啊,我担着骂名忍辱负重苟活于世容易么。” “幸好你在外不是这般模样,不然父皇定是要给我再许个端庄的,你这模样可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那是世人小瞧了我们的公主殿下,我们的公主殿下不只威仪凛然,还母仪天下,哪里还需要旁人来,公主一人便足以。” 李嘉怡听了,笑得更欢,却又立马转了话头:“听闻翠珠阁来了一批好料子,你可是做出发簪来了?” “公主殿下还真是神通广大,操劳政事之余,尽还有空闲管这些小事。阁里的好料子前阵子都被我用尽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客人买不着中意的,此次这些料子还是先补一补生意吧。” “正好,父皇今儿才赏我一些,你去看看可有能用的。” “父皇赏赐不都是尚工苑做好的么,怎么赏你一些料子?” “原本是要赏做好了的,是我特意讨要换了的,如何,你家公主可是聪慧异常?” 许君诺搓了搓隐隐要生出茧来的手指,苦笑道:“公主英明。” 李嘉怡哪里会看不见她这小动作:“这段日子还是先不要做了,就在我边上安心伺候我肚子,这个紧要一些。” “谢公主恩赐。我原先还想抽空做几支给斯乐长大一些用,看来她是没这个福分了。” “欸——届时,我带腻了的可以赠一些给她,不必担忧。” “夫人啊,她本人就在跟前坐着呢。” “小孩儿忘性大,以后不会记着的。” 在许君诺忙前忙后的伺候下,李嘉怡的二女儿李斯泉也安然降生了。许胜君前来探望的时候着实羡慕了一番,倒不是她家没有女儿,而是她家的女儿实在太闹腾了,跟个猴子似的,捆也捆不住,再看看二姐家的两个女儿,都如此娴静可爱,连哭起来都是小小声的,可不想自家那猴子吃个饭也不安生。 没有几年,晋皇便退位专心做自己的“太上皇”了,原因无他,身体日渐虚弱,多想些事情便头疼欲裂,李嘉怡方方面面深得他心,也就起了退位的心。他亦是想试一试,若是李嘉怡登基了以后做得不尽人意,那自己也还有机会想想法子,只是李嘉怡登基后做得比他还认真,他哪里还有换人的意思,乐得清闲,在后宫安享晚年了。 可怜李嘉怡堂堂一个女皇,后宫里住着的都是母妃,仅许君诺住在皇后的宫殿里头,实际上,她的后宫也就这么一座宫殿,自然是夜夜留宿于皇后的宫中了。 这日,李嘉怡才坐下,许君诺便道:“嘉怡,我想带斯泉去一趟江南。” 李嘉怡盯着许君诺看了许久,见许君诺也没有改口的意思,只好开口道:“我这后宫就你一个人,你走了,我晚上跟谁睡呀?” “斯乐不是还在么,你要是害怕就让她跟你一起睡嘛。” “不行,你自己想好,指不定等你回来,后宫热闹非凡了。你也知道,近日那些大臣以皇嗣为由,可是想选妃许久了。” “你也知道,斯泉就想去江南看看,她每日都跟我闹,你说我看着那张那么像你的脸,如何忍心拒绝。我这都答应她了,我很快就回来的,好不好?” 李嘉怡没有说话,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许君诺左左右右说了许久也没有半点起色,着实无奈,两人也只好这般睡下。 第二日一早,李嘉怡从早朝回来,把许君诺推醒:“我跟你们一起去。” 许君诺还有些迷糊,乍一听她这般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立马答道:“你可是皇上,朝中怎能离了你?” “无碍的,最近朝中无大事,又有姑父和你大姐把持着,城门也是胜君守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多雇一些乱花门的高手保护我就行了,就当我微服私访去看看江南。” 许君诺一想,李嘉怡以前跟自己离开过京城一次,只是那时往西去,自是没有去过江南,想来她对江南也有些神往,而此次自己和斯泉又非去不可,她便要一起跟着。 许君诺笑着捏了捏李嘉怡的脸:“你看你,哪里有个皇帝的样子,黏糊糊的,跟个小娘子似的。” 出乎许君诺的意料,李嘉怡并没有装模作样地凶她一通,反倒是顺势靠进许君诺的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扭了扭:“我怕皇上当久了,你看腻了就不喜欢了。” 许君诺抱着李嘉怡心下软成一片,她总算是知晓斯泉那爱撒娇的劲儿像谁了,原来她家夫人这些年都忍着呢,竟是没憋坏:“夫人啊,你这般我有些吃不消。” 李嘉怡依旧没有将头抬起,因为头埋着,声音也是闷闷的:“那你不喜欢吗?” “是太喜欢了,我总有些惶恐,感觉这般福分不是我该享的。” 李嘉怡这才抬起头来:“那就这般说定了,你等我几日,待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出宫。” 于是不出半月,宫内早朝依旧,只是女皇不见了,只有一干大臣照旧讨论政事,由女皇的胞弟安王主持大局,竟是丝毫不敢透露女皇已出宫的消息。而女皇则正带着她的皇后与两位公主,在江南流连忘返。 许君诺本色装扮富商,带着她的夫人小姐走遍了杭城的每一寸。自然有人艳羡这般出手阔绰又爱妻的人,见她没个小妾,也动起了念头。有个大娘不知眼前二人身份,凭着一腔热情就对许君诺说出了这个意图,说是杭城有两家的姑娘,家底殷实,模样周正,迎回去也可以给夫人孩子做做伴。 许君诺一挑眉,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李嘉怡。那大娘也跟着看向李嘉怡,想来要正妻同意才行,这也实属正常。 李嘉怡在二人的目光下悠哉悠哉吃完糕点,才抬起头来看向那大娘:“我是同意的,只怕我家人不会同意。” 那大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正要说什么娘家人哪里会来插手这等事,这夫人家世背景还能比这公子本家还殷实? 许君诺赶紧插话:“大娘,多谢好意了。不瞒您说,我是个入赘的,这些事要夫人家首肯才行。”随后又凑到大娘耳边,轻声道:“我夫人娘家是京城当官的,惹不起。” 那大娘这才明了,连声抱歉,说自己只是一番好意,若是惹夫人不快了,也别放心上。 李嘉怡只当这是个趣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笑着点了点头,那大娘便赶紧走了。没过一天,杭城无不传着,这新来的富商原来是个吃软饭的,也不知这夫人到底是哪家的,家里还缺不缺吃软饭的? 李嘉怡听了传闻倒是开心不已:“你自家家世家底样样出彩,是否会觉得入赘于我委屈了?” 许君诺听了瞪大了眼,我的乖乖,哪里有人当了皇后还嫌委屈的:“你该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好让我许家满门抄斩吧。”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娘家不过京城小小官员,你出身富商之家,我哪里有那通天的本事。”李嘉怡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显然是不肯承认自己女皇的身份,依旧沉浸在她们假扮的身份中。 许君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这般说来是有些委屈。每次要讨你欢心就得亲自动手,不像一般的夫人,花点钱就行了。哎,除了个子比你高一些,爱得比你深一些,样样不如你,真的很委屈。” 李嘉怡摇了摇头:“我当初果真是年幼无知,竟就这般着了你的套,信了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