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论糖jīng女孩的自我修养 作者:pizazz 文案: 我曾想过许多可能发生的好事,后来我发现这许多的好事都没有你好。整整十六岁吃过的糖,都没有你甜。 ? 刚遇见沈迟时,叶臣说:“以后少烦我,不管你看上我什么。” 后来叶臣别别扭扭地学着情话,假装十分老练地说:“君可缓缓归,只望君之臣之意。” 只是因为业务不熟练,长临一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耳尖红彤彤的。 ? 沈迟想,叶臣表达情感的方式还是太文艺太含蓄了。 他直接亲她一下,她就会开心得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回旋飞上天的。 哪像现在,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回旋,飞向他。 ?? 假软妹白切黑小仙女x冷漠懒散自带buff小láng狗 作者更新慢文笔渣玻璃心。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迟,叶臣 ┃ 配角:向东 ┃ 其它:甜文,校园,回归 ☆、你是新城chūn风 chūn衫轻薄,少年风流。 S市在对外开放后飞速发展,从前排排的小平房也拨地而起成了高楼大厦。不用见识称为S市经典一绝的夜景,就已能在晃得人心慌的艳阳下,窥见千丝万缕、无法掩盖的,独属于S市的骄傲与冷感。 少年更是风流,一排排的法国梧桐自成风景,少年们就叮叮当当地打着铃声,像风一样骑过。 沈迟垂眸看自己的手,不算粗糙,却也算不得细嫩。甚至比不上手下的皮质座椅的触感。 “大小姐,我们快到了。您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坐在副驾驶的管家回头询问。 沈迟朝他笑笑,摇头,“不用啦,管家爷爷您准备得够周全了,谢谢。” 管家也就笑眯眯地坐正,沈迟接着发呆。 …… “家中突然有些急事,我得赶回去一趟。”管家把手上的书包的双肩带撑开,绕到沈迟后面,准备帮她背上。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沈迟转身接过书包,利落背上。 管家愣了愣,并未觉得尴尬,接着问,“大小姐,您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沈迟调了调书包肩带的位置。 “还是让小潘陪您去吧,他带着路,先生和夫人也放心点。” 沈迟侧头看了眼司机小潘,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挺像一个成功人士。 bào发户版的成功人士。一身的骄傲自大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沈迟轻哂,心下了然。 “不用。”她对着车后镜整理了下衬衣上的小领带,回身对着还欲说着什么的管家说,“不用了的。” 说着就往学校里面走去,沈迟悄悄地勾了勾衣袖,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中学,比她之前的那个中学好太多了。 单单学校的大门就可以看出,这是个贵族学校。鎏金的“长临中学”四个大字稳稳当当地挂在大理石搭成的大门上,大门前有一个不短的小道,两旁栽着和外头一样的成排的法国梧桐,在阳光照she下偶尔摇曳生姿地投下斑斑光影。 门卫之前就被打过招呼,沈迟走过去的时候并未受到阻拦。门卫看了眼她胸牌上的班级,更挤出一缕讨好谄媚的笑来。 沈迟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 “欸臣哥,这萌妹站荣誉榜那里站很久了,不会是研究新学校有什么帅哥吧?” 向东向来对学校的美女如数家珍,很确定没有这号妹子,开学又有一段时间了,思来想去,只能是新来的转校生了。他暗戳戳地看着那个穿着校服的萌妹划着手指在比着什么,看上去还真的有点像在比划谁帅,花痴标准手势。 叶臣嗤笑一声,弹了下烟灰,不回答他。 倒是林星铭锤了下向东的脑袋,笑骂:说你纨绔你还能chuī起来。什么荣誉榜,那是学校的引导栏。” 又指了下花圃的正前方,“喏,那才是公告栏。” 向东摸摸脑袋,转移话题,“话说萌妹长得很正啊。” “哪里看出来的?” “身材啊,胸大腿长肤白,就差一个貌美了。” “没看到脸正个屁……好吧,是很正。” 林星铭闭嘴,并表示向东不愧是纨绔làng子一把手,阅女无数,眼光毒辣,只可惜还是个处。 看看也就算了,他还没那个胆子在外面鬼混,否则就向家那一群糙爷们非得收拾得他妈都不认识。 家中从商,风气开放的林星铭假意为向东惋惜。 “卧槽!!萌妹向我们走来了!她不会是看上本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风姿绰约了吧!!!” “风姿绰约说女人的,你可要点脸。”林星铭呵呵。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也很ok啊!” “闭嘴,”叶臣走向旁边的垃圾桶,把烟熄了,“方乐又跑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本有很多力不从心的地方,希望能够慢慢进步。 谢谢支持啦!不管是这本书开始的,还是上一本√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一个人看,我就会写下去[比哈特] 谢谢包容不足,有毛病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鞠躬+笔芯] ☆、你是烟花绚烂 “同学!” “小心!!!” “那边那个女的!” “——快闪开!” 最后那个拔高音量的声音简直要穿透耳膜,沈迟摩挲着书包的背带,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自我介绍,一时出了神,此刻听到提醒腿却像生了根一般。 ……迈不开。 不过破空而来的篮球并没有砸到她,而是砸了另一个人。 沈迟看去,眼前的男生身形修长,长眉入鬓,神色慵懒地扔下手中的篮球。 高高在上,不值一提。 正好风轻轻chuī过,chuī开他略长的刘海,露出男生上挑的眉梢,明明迎着阳光,眸子里却好似住着万里星海,冷傲而孤寂。在沈迟眼中,却是灼灼万里,万里花开。 花自顾自地开着,生长着,盛放着,出乎意料地结出果实,沈迟正要去摘的时候呀——砰砰砰,却炸成了绚烂明亮的烟花。 一朵接着一朵,炸得她头晕眼花,却欲罢不能。 “谢谢啦!”她歪头,蓦然笑开。 叶臣拍拍手掌的灰尘,眼风扫了一眼还在笑的沈迟,不作答话,大步离开。 “英雄救美啊卧槽!臣哥你啥时候这么làng漫了!!” “噗嗤噗嗤,làng漫?我觉得臣哥只是顺个手,总不能让新同学一转学就被篮球砸晕吧。而且还是被方乐那瘪犊子砸晕的,说出去臣哥会掉粉的啊!” “说的也是……不过新同学真的很正点啊!!!” “看看就好,小心你家母上大人。” “林!星!铭!”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男生吵吵嚷嚷地争执,沈迟看了眼脚下的篮球,用脚尖蹭了蹭,踩着篮球,对着遥遥傻掉的众人说:“同学,篮球不要的话,我扔垃圾桶了哦?” 同学:…… “要的要的要的!” “所以叶臣算是我们学校的……校霸?” 方乐:“……不是,转校生同学你要这样理解就很不对了。” “那……最帅最拽最牛bī的校霸?” “……行吧。” 方乐抬手投降,“话说之前篮球差点砸到你,对不住了啊。……喏,前面那个教学楼,三楼,第四个,就是22班。” “嗯,谢谢呢。对了,你知道叶臣在哪个班吗?”沈迟微微侧身,眼睛里是盖不住的期待。 方乐用手捂住额头,喃喃:“又挞麻地一个沦陷在臣哥校服裤下的无知少女……” “嗯?” “跟你一个班。”他幽幽出声。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发现,沈迟的眼睛呀,好像开出了chūn日中最美丽馥郁的花儿。 “呐,送到这就可以啦。篮球的事,一笔勾销。”沈迟转过身,双手背在后方,笑得客气。 “……行吧行吧。”方乐挥挥手,“不过劝你别打臣哥主意,这么多年他拒绝了的妹子够从小卖部排到你面前这座教学楼的了。” “可是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喜欢他呀。” “什么?” “没什么,谢谢了!”沈迟小跑离开,耳尖泛红。 可是,还是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不管前尘多么纷杂,或肤浅或深情地喜欢他啊。 沈迟靠在三楼走廊的墙壁上,微凉的手背贴上了滚烫的脸颊。 冷静、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女追男女追男女追男x 不过臣哥会很宠沈小迟的。嘴硬心软口嫌体直傻boy|?ω?`) ☆、你是江山迤逦 “大家好,我叫沈迟,迟日江山丽的迟。” 沈迟绑着双马尾,面容清秀娇好,不说颜值,通身气质一眼就让人觉得gān净舒适。而说了颜值……高一22班的女生在心中痛苦地捂住脸,完全比不上啊。 总而言之,如座chūn风,完全讨厌不起来。 因为沈迟是转校生,大家都对她很好奇,有几个爱起哄的男生没带恶意地说:“那沈呢?也讲个诗来介绍一下呗!” 沈迟羞涩地笑了笑,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没什么好说的,百家姓那个沈。” 叶臣进来时就听到这句话,轻啧一声,没情趣。 向东也听到了,往台上一看,乐了。 “呦!萌妹啊!巧的嘞!” 班上不少人因为他这一嗓子转头过来,向东挠挠后脑勺,又接着说:“臣哥,是吧?” 叶臣轻飘飘地乜了他一眼,随意地答道:“嗯。” 班主任颇为满意地看着这难得的阖班团结、其乐融融的氛围,随即对沈迟指了个位置。 “你先坐在米可儿旁边吧,倒数第二排第三个。” 米可儿,人不如其名。颇为泼辣,人送长临小辣椒的美号,本人却一直不以为意,一直以来和校霸小天团关系融洽。 毒舌bào躁,没几个女生喜欢跟她做同桌,于是她旁边的位置也就一直闲置着,倒像是专门给她摆化妆品的。 班主任想到这茬又有些头疼,说出的话不好收回,又终归不想刚来的女孩被带坏,转口又说:“你是不是近视?如果是的话,老师可以把你调到前排来。” “啊……不是呢,之前看东西眯眼睛只是下意识想要看得更清楚点。谢谢老师关心,这个远度我可以看清楚黑板的。” 沈迟认认真真地回答,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班主任问话背后的深意。 班主任摆手,“那行,下去吧。” “你是真傻假傻?”米可儿搬着桌子上的化妆盒,低声问新同桌,“听向东说你之前遇到方乐,那傻子还差点砸到你。他就没因为愧疚意思意思给你普及一下长临一中的常识性八卦?” 沈迟虽然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乖巧地回道:“有的。” 嘶……这拓麻的乖巧劲,长临一中女校霸觉得自己下不去手欺负她。 “那你还敢坐我旁边,老叶不是都给你机会走开了?” “漂亮的人,遇到漂亮的人,还是漂亮的人。没关系的。”小姑娘轻轻地回道。 “不是我说……等等等等,方乐夸我漂亮?” 沈迟没应,米可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骂了声脏话。估计是坑人小姑娘。 “不知道他跟你怎么夸我的,但是我没他说的那么……”好。 “他说你是长临小辣椒。” “啊?” “长临小辣椒。” “……个鳖孙子,等老娘下次遇到他非恁死他。” 虽然是事实,但是好歹委婉点加个形容词,比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的? “那你还跟我做同桌,不怕我辣死你?” qiáng行给自己加了好多场戏的米可儿翻了个白眼,把方乐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不怕,看你顺眼。” 准确的说,是看你同桌这个位置后面那个男生十分地顺眼。 顺眼到想跟他谈恋爱。 米可儿:…… “行吧。” 后面向东把头埋在桌肚玩手机,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愣是不敢出声。 叶臣就没顾忌多了,嘴角轻勾,也被逗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迟日江山,chūn风花草。来自于杜甫的《绝句二首》。 |?ω?`) ☆、你是所图难平 米可儿整理好桌子,跟沈迟咬着耳朵:“话说你运气也是好,刚好卡在军训刚过,露营运动会运动节各种巴拉巴拉的的活动都没过的时候。” 沈迟之前跟着婆婆在葵临,葵临只是个小镇,中学的各种设施完全跟不上这个大城市,一个老师教三个班都算少,甚至经常出现数学教体育、语文教政治的情况。 自然没有军训这东西。 沈迟说:“军训?” “你初中应该接触过吧,不过初中的力度跟高中真的不一样。高中……” 后面的向东嚷嚷起来,指着自己的右手臂上的一处:“高中真的会脱层皮!” 他英俊潇洒的风姿,败在了中暑昏倒! 原本迷他迷得不行的小迷妹也纷纷转性,走上了迷叶臣这条不归路。 说起来都是泪,向东抹了把脸。 米可儿没转头,把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书随意抽了一本出来,卷成桶状,右手一伸一降。 “啊!米辣椒你要死啊!” 米可儿嘲笑他:“谁让你多话。”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点痛都忍不了,娘娘腔略略略。” 沈迟看了眼向东,跟着笑:“略略略。” 嘲笑x2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向东起身也拿了一本书,作势要报复回去,向前倾的时候却被叶臣踩了脚。 向东一脸愤怒地捧着快残的脚回头。 他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臣哥无情地补刀:“这点痛还要报复回去……” 言有穷而意无尽。 啥玩意? 这能忍? “臣哥!你怎么怎么怎么!” 叶臣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jiāo叠,身形拉长的同时,也显出他jīng瘦有力的体格,“嗯?” 向东回想了一下自己刚跟叶臣混的时候,被揍得妈都不认识的惨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伤员还被他爸压着跟那个一点伤都没有的人道歉! 思来想去,前仇旧怨。 “你今天真帅。”:) 下课。 向东被米可儿拖去小卖部买旺仔小馒头了。 沈迟鼓起十六年最大的勇气,转身。 叶臣刚好被下课铃吵醒,抬头就听到女生怯生生的自我介绍。 “你好啊,我叫沈迟,意迟迟的迟。” 叶臣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刚刚嘲笑向东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这会儿怎么怕了。 叶臣有很重的起chuáng气,长临的人从来不敢在他刚睡醒的时候跟他搭话,不过眼前这个转校生应该不清楚。 “叶臣。”他瞥了眼她伸过来的手,指节分明,纤细瘦弱,浅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表皮显现,却意外地伸得很直,带着力度。 沈迟来不及高兴地接下去说:很高兴认识你啊,能做个朋友吗。 叶臣就接着说:“以后少烦我,不管你看上我什么。” 脸或者身份。 他近乎畅快地看着女生的脸上的血色尽褪。 沈迟勉qiáng挤出笑,还是那副羞涩腼腆的样子:“那我多烦你可以吗?” 叶臣:?? 这会儿他的兴趣倒是来了,想到待会儿组长要收的作业,以及老头子接到老叶电话的时候,让他烦不胜烦的念叨。 “阿臣啊阿臣,你一直不写作业怎么可以呢?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你奶奶要是在这,偏打死你不可。” 老人佝偻着身子跟他商量,一点都看不出身居高位的样子,谦卑到讨好。 叶臣揉揉眉角:“以后每天帮我抄作业。” “啊?” “要用两种字体,别让老叶发现。” 沈迟说好,但脑袋还是有些发晕。 叶臣慢悠悠地解释道:“不是说要跟我做朋友?朋友就是帮忙抄作业的。” “这样啊,”沈迟若有所思,“可是我今天刚来,昨天的作业是什么我不知道啊。” “……” “明天开始。” 反正老头子也不差这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咪啾~ ☆、你是欲言又止 “下节数学课,老叶要不要检查卷子?” 米可儿扯了把前面男生的衣服。 男生推推鼻头的眼睛,古板无波的眼睛看向她空白的卷子,“不知道。” 米可儿哀嚎,“您可是数学课代表!怎么可能不知道!” 数学课代表反问:“我说会检查你就会写?” 米可儿:……不会 “这不是给新同学树立一个优秀积极的榜样嘛,别介别介。” 数学课代表看了眼沈迟,小姑娘俏生生的样子着实乖巧可爱,在群魔乱舞的高一22班里,像个……小学生。 吴凡点点头,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平直,但多少带了关怀:“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数学这个科目号称搞起高中生的一个大魔王,很多男生都对它束手无策,更别说逻辑思维向来不太qiáng的女生了。 他是数学课代表,平时数学成绩自然是班级上游。 沈迟正在把书包里的东西往外掏,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笑弯了眼,“谢谢。”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沈迟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东西塞到桌肚里,继续说:“不过我的数学成绩还可以,就不用麻烦你啦!” 她这话说得实在漂亮,吴凡看了眼头都没抬,不知道刚刚那声是不是在他的梦呓的叶臣,微笑着转身。 行嘛,妹子都是叶臣的,习惯了习惯了。 “走。” 叶臣长腿一伸,用脚尖踢了下沈迟的凳子。 沈迟咬了下舌尖,放开。 然后回头,手搭在椅背上,歪头看他,“去哪?” 快上课了,第一节班主任的课。 叶臣此时已经站起来了,身形修长,薄而不无力,面容英俊,神色自若地解释:“去帮你拿书。” “下节数学课,班主任的,我觉得我还是再下节课去拿书比较好。” 就是因为是老叶那老女人的课才要走。叶臣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想到老头子按捺着伤心和失望的眼神,直接一把抓过沈迟的手腕走了出去。 他自顾自地解释,“没书你也听不进去什么。” 沈迟抿唇,“我可以向可儿借。” “她不要读书的吗?” “……那我可以向你借。” “我不要……”叶臣闭嘴。 他好像真的没听过课。 叶臣松开手:“你现在可以选择回去。” 他不qiáng人所难。 ☆、你是万青山绿。 “所以你就跟他去拿书了?” 米可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迟。 “而我给你买的旺仔小馒头,在你不在的时候,被向东那个小王八羔子吃了。” 沈迟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旺仔牛奶糖,讨好地朝她笑笑,“吃不吃?” 米可儿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迟撕开包装,拿起一个,递到她手边,歪头看她,“吃一个,就一个嘛,好不好,嗯?” 米可儿眉稍一动。 南方来的女孩子,钟灵毓秀,举止中都带着一股特有的灵气劲儿,眼中似有一场江南三月百花的盛放,特有的灿烂,独具的芳华。 尤其是一瞬不眨,眼巴巴地看着你的时候,那可要命了。 chūn风十里,芳菲盛放,美得不似人间,偏偏还住着一个你。 米可儿破功,捂住她的眼睛笑道:“我吃我吃,你别这样看我。” 又道:“要是天天被你这样看着,高中三年我可能就成了从不生气的佛系少女了。” 沈迟不明所以,“啊?” 米可儿吃着糖,嘟嘟囔囔地说道:“不过你傻不傻呀。叶臣那种人是需要躲老叶的吗?老叶求着他差不多。” 甜腻顺滑的口感成功让米可儿开心起来,揉了把沈迟的头,她叮嘱:“以后别那么傻了。他有一万种逃课不需要被抓的理由……啊,虽然也没人敢抓他。也就你这傻孩子。” 米可儿说着又笑了起来。 沈迟侧对着她,眼中的星火一瞬间暗淡下去,她握紧手中的糖,仿佛握着根本握不住的沙粒。 叶臣和向东的座位空空如也。 沈迟瞧瞧抬头,台上历史老师正在讲解课文,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势一点不少,纵观历史长河、横比世界文化,信手拈来从容不迫。 这样的老师应该很厉害吧。 偏偏,她放开手心纂到发皱的牛奶糖,偏偏对向东和叶臣的缺席熟视无睹。 半晌,她轻轻说:“我知道的。” …… “臣哥你对转校生是不是有点那种那种意思?”向东眉眼促狭,嬉笑着靠近。 叶臣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贴着向东的肩头,把他推开。 “老爷子最近念叨得多。” “哇——不是吧!叶老爷子这么开明??这么早就念叨要孙媳——嗷!” 叶臣收腿,皱眉,“闭嘴,别乱说。” 向东识趣地闭嘴,开始他的尬转话题的大业。 “星星和乐儿最近làng得不行啊,这一眨眼人又溜了。” 叶臣点了根烟,“走吧。” 向东一时没接上茬,“什么?” 叶臣也没在意,他心情似乎不错,平时显得yīn冷锐利的眉梢似乎都软了些,正好风chuī过,他吐了个烟圈。在阳光下被风chuī散、然后消失,留下一地的灿烂。 “赛车。”他说。 向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道:“不是吧,臣哥,你不是说老爷子念叨你吗?怎么还去赛车?” 叶臣年初的时候和吴家小子约了场野图赛车,万青山。 那时正冷,大年刚过,没几个人来爬山。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刚好清了场,拿来赛车。 万青山的树并不是郁郁苍苍、一片青绿,反而是疏阔延伸,枝丫朝天,光秃秃的看着,反而更有冬天的风姿。 叶臣坐上车的时候,气压低的厉害。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不敢讲话。剩下跟他关系平平的人,更是被他的气压镇住,不敢多说。 吴家小子在另一侧倚着车,朝车内笑说着什么。 副驾驶上坐着他心jiāo的女朋友,条顺盘靓,娇媚得不行。听说还是明南艺高的校花,看得一群少男嫉妒得不行。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吴文悠闲地调着情。 不知说了什么,女孩娇嗔一声:“哥哥你坏!” 向东原本懒懒地靠在林星铭身上,在那一刻却眼瞳紧缩,失声大喊:“臣哥!” 叶臣喝了酒。因为没人敢靠近他,他又表现得实在正常,所以根本没人发现。 叶臣上了车就一脚踩了油门。 一直到撞到山壁,他都没踩过一下刹车。 仿佛就是来送命的。 …… 那件事性质太过于恶劣,根本瞒不住。 叶臣在住院的第二天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叶老爷子和秋教授。 一直到出院,叶老爷子才在秋教授的眼神授意下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对长达十几天的念叨做出总结:“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 叶臣从这之后开始怕起了叶老爷子,谁都受不了脚还没好,头就快炸了的感觉。 …… 叶臣也想到了这茬,神色不变:“这次没喝酒,单纯想玩。”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 要发的时候手抖把[拷贝]点到了[粘贴] 整整一章都重写了_(:з」∠)_ 后来删删改改,总找不到第一次写的感觉。 ☆、你是踏青放歌 操场。 一群女生在聊天。 “听说今年的chūn游地点下来了,你们猜猜在哪?” 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估计也就万世纪花园、清水潭这些地方,这么多年,学校没腻我都腻了。” 旁边的几个女生纷纷应和,表示学校实在缺乏情趣。踏青都变成了踩地图,还是一踩十几年的地图。 长临有初中部,很多高中的学生都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这几年的chūn游的选点一直都是这几个,学生们也从一开始的年幼无知兴致勃勃,到现在的对chūn游提不起劲。 还要走路,多累。 最开头说起这个话题的女生一撩头发,笑得神秘:“要真的是这些地方,还需要你们猜?” 有人挠她痒痒肉:“快说快说!” “哈哈哈……卧槽……停停停!”女生努力推开作乱的手,边笑边说,“是九华山!九华山!” “九华山?” 沈迟坐在操场的阶梯座位上,嫩生生的小腿因为主人的晃dàng,不时露出似藕的一节。沈迟靠着米可儿,听着这个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的消息。 叶臣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的。 沈迟把裤腿拉下去了些,米可儿咳了一声,揉乱她的双马尾。 “别这幅表情啊,九华山对比学校之前给我们去的地方,真的是……好玩太多了。” 不就是一座山? 见沈迟不信,米可儿急了:“诶我说你,你不能仗着你可爱就摆出这个表情啊,九华山真的挺好玩的。” 什么表情?沈迟刚把一边的马尾重新扎好,闻言冲她笑了下,眉眼弯弯,chūn日清风。 米可儿捂住心口,妈的,血槽空了。 不过该科普的还是要科普。 “九华山离市中心很远,虽然说只是一座山吧,但是耐不住那里的人会折腾啊。什么九华游乐场、森林公园、小吃九条街玩得溜溜的,啊对了!这次chūn游还可以在那里露营一个晚上!可以看星星看日出!那里的视野特别棒的!” 沈迟调整了一下两边马尾的高度,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次这么有趣,也不见叶臣去啊。” 谁知米可儿一拍掌,笑了:“巧了,告诉你一个惊天大消息,叶臣今年答应去chūn游!” 米可儿跟方乐等人玩得好,消息一般都很灵通、准确。 “叶臣他爷爷从他年初车祸就搬过来照顾他了,说是要照顾他照顾一百天才走。听方乐讲,叶臣被念得都没脾气了。话说他爷爷怎么这么唠叨,他奶奶是个教授都没见这么会说。” 沈迟支起手撑着下巴:“车祸?” 米可儿又把年初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唏嘘一番曾经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栽倒的路程。 沈迟放下手,也跟着讲:“太不小心了。” 米可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僵直着脖子转头,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摇了摇:“嗨……臣哥……” 叶臣没看她,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迟。 “那么想了解我?” 完了完了完了,叶臣最讨厌别人打听他的事。她怎么忘了这茬! 米可儿还没来得及帮沈迟说情,就听见沈迟双手乖巧地放在膝头,甜甜笑道:“是呀。” 也不是呀。不是这么那么地想了解你,而是非常特别地想了解你。想靠近、迫不及待地。 米可儿又僵硬地转头看她。 叶臣“啧”了一声,没有追究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米可儿此时看沈迟的眼神像是看神。 牛bī了姐们! 作者有话要说:略略略。 ☆、你是芙蓉花开 “酸辣小鱿鱼、阿尔卑斯糖、口香糖、小鱼gān……”一个声音响起。 另一个声音接下去:“棉花糖、小面包、刀刀肉……” 向东拍了下自己空空如也的黑色背包,瘪的。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抬头,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儿。这个年纪,再难看的男生配上灿烂的笑容,也会有种独有的吸引力。 向东对此深信不疑。 “米姐,沈姐,你们要不要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助、委屈、凄凄惨惨戚戚的小男孩?” 沈迟还在数零食,“芝麻云片糕、曼妥思……” 米可儿原本想让他哪凉快哪带着去,但是转念一想,零食多是好事,但是拿着很累啊:) 她伸手,“书包给我。” 向东不仅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了书包,还十分殷勤地把零食往里塞。 米可儿嘱咐他:“到时候不准野,不能离开我和迟迟……嗯……一百米!” 向东拿着零食的手一僵。 他是可以,有东西吃让他贴身二十四小时都没问题。但是叶臣这次也要去,他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凄凉的路上吧? 收到向东眼神的叶臣:? “臣哥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叶臣收起手机,冷淡地看着他,声音轻薄又华丽:“不了,跟吃货一起走,显得傻气。” 沈迟默默地把抓在手里的棒棒糖往桌肚里藏。 然而叶臣还是跟沈迟走在了一起。 一前一后,俊男美女,分外协调。 至少外人看来,这两人实在是早恋小分队的中坚力量。 叶臣什么零食都没带,左手腕戴着护腕,拿着一瓶矿泉水。gān净得让人觉得他只是出来散散步。 “向东他们呢?” 沈迟今天没穿校服,一身漂亮的小裙子,挎着细链小方包,叶臣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也没有多问。 沈迟的手指转了下小方包的链子,乖巧道:“去买游乐场的票了。” “一个人在这?” 不怕丢了? 沈迟咬唇:“我十六了。” 言下之意,怕个屁。 叶臣被逗笑了,他想起来他在哪见过这身打扮了,在他表哥的小女儿的芭比娃娃上。小女孩儿从小被娇宠得厉害,又喜欢芭比娃娃,一群大人就变着法子地给她买芭比娃娃,各种各样的娃娃堆满了一柜子。 沈迟今天穿的裙子也像芭比娃娃身上的一般,层层叠叠、下边还坠着白色蕾丝带。 沈迟,也像个芭比娃娃。 还比那些在叶臣看来呆板无趣的芭比娃娃多了一丝生气,嫩生生的。 瞪人一眼啊,都痒到人心里。 叶臣想,着魔了吧。 “哟,臣哥。你不是不跟我们一起走的嘛?” 向东吭哧吭哧地从人群中钻出来,手里拿着三张票。 沈迟走到米可儿身边,递过去一张湿巾。 米可儿挥挥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化妆了,不敢擦。” “嗯。”沈迟转头看了眼叶臣,“叶臣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谁知道他……”米可儿擦着汗,“还好你没去,真的是挤死人了。” 沈迟想了想道:“下次还是我去吧。” “为什么?” “米小仙女安安静静地享受就好啦。” 米可儿擦汗的手一顿,严肃地看她:“迟儿,答应我,以后别乱撩人。” 尤其是你还顶着一张出水芙蓉般美丽的脸的时候。 沈迟把耳边的碎发用草莓发卡夹住,“我不撩人,只撩小仙女的呀。” 叶臣刚打完打电话,就听到沈迟假装正经地撩妹语录。 啧了一声,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刚刚打电话的人: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臣哥的线本来是想写暗的。 但是……写着写着就明骚了_(:з」∠)_ ☆、你是草莓奶糖 游乐园似乎从来不缺童趣,上上下下的小孩子戴着各式各样的小耳朵,手上拿着今年刚流行的透明气球,气球里面往往还有漂亮的小气球,一个套一个,层次之下更显可爱。 米可儿和向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等他们。 来来往往的人笑着、闹着,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有某个傻乎乎的人掉队,也不会有人在意。毕竟游乐园从来不缺某一个人。 沈迟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似乎不太开心,穿着对比s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粉红色连衣裙。她的父亲穿着带着汗渍的polo衫,手里拿着一个KFC的冰淇淋,微弯着腰跟她说话。 “娜娜乖,冰淇淋给乖娜娜。娜娜要去玩旋转木马吗?等冰淇淋吃掉再去好不好,不然娜娜会摔下来的……” 也许是察觉沈迟的目线,男人局促地朝她笑了下。 沈迟忍着眼眶中的酸意,展开了个大大的笑容,如在沙漠中孜孜前行的旅人,看到一大片绿洲。 男人就带着小女孩继续往前走了。 “等一下!” 沈迟蹲下去,跟小女孩对视,伸手把耳边的草莓发卡扯了下来。 “送你。”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手中的冰淇淋化得有点快,她的指尖上都是粉红色的奶浆。她似乎想伸手去接,又赫涩地把手悄悄地往冰淇淋后藏了藏。 沈迟几近温柔地把她的刘海拨开一边,轻轻地将草莓发卡夹了上去。 男人稍微更靠近了点小女孩,握紧她的手,对她说:“快说谢谢姐姐。” 小女孩便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男人接着说:“我们还要去坐旋转木马,就先走了,姑娘你玩得开心点。” 沈迟看了眼小女孩手中还剩大半的冰淇淋,对小女孩微笑道:“以后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礼物哦,这个世界有很多坏人的。你要紧紧跟着爸爸呀。” 小女孩蹭了蹭爸爸的裤腿,用力地点头。 沈迟起身:“再见啦,小天使。” 直到男人带着小女孩走,她还能听到小女孩独有的骄矜声音:“爸爸你看!那个姐姐说我是小天使哦!我长大是不是也有翅膀呀!” 男人声音带着笑意:“是啊,娜娜就是小天使……” “迟迟,这个给你,小猫咪喵喵喵!”米可儿从后面给她戴上一个发箍。 沈迟摸了摸,果然是三角尖的。 再然后,她就看到戴着小兔子耳朵的米可儿,以及手上拿着三个气球、带着辣眼睛的狗耳朵的向东。 ☆、你是棉花糖香 “方乐呢?”米可儿咬了口棉花糖,撞了下向东的肩膀,悄咪咪地打听。 “……和星星去无锡了。最近可能都不会回来。还有,你不要靠的这么近,会让别人误会的~”最后他做了个娇羞的动作。 米可儿跳开,摸摸手臂的jī皮疙瘩,“得了得了,戏够了就得了。” 向东又说:“你真喜欢方乐那个傻x啊?” “傻你妈个头的x。”米可儿给他一个爆栗,“他也是你能骂的?” “你平时骂得也不是很带劲嘛,我骂骂怎么了、怎么了!”说着他又学起米可儿的语调,“哦!我的小王八羔子!哦!我的瘪犊子!哦!我……” 米可儿直接用棉花糖糊了他一脸。 沈迟至始至终只是在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棉花糖,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咬一口、再一口。小姑娘戴着白□□耳朵,真的像是一直可爱安静的小白猫化身,有软又萌,看一眼就觉得岁月静好,想要抱抱。 米可儿不再管旁边各种嚎叫的向东,转头问沈迟:“迟迟,明天就要去九华山上了。估计晚上还要露营,你有没有准备帐篷?” “没,我觉得背不上去。”沈迟说,“帐篷学校不发?” “不发,”米可儿扶额,“九华露营地倒是有帐篷卖。但是都是群娇娇小姐娇娇少爷,估计一人一个帐篷根本不够分。……啊,要是臣哥在就好了。” “为什么?” “九华这里他有股份啊!” 在大家拿着微薄的压岁钱互相炫耀的时候,叶臣已经拿到了他小叔送的股份。……妈个jī,想起来也是很悲伤了。 “不要说帐篷了,要是臣哥,房子他们都得早早盖好。”向东用买来的矿泉水草草地洗了下脸,哈哈笑道。 盖房子这事其实是有典故的,叶臣是校霸小天团里最有钱的一个,也是最帅的一个。曾经的校霸小天团还不像现在这样人员jīng简,大部分人都有些中二病一般想拯救世界的梦想,手上又有闲钱,混来混去,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校霸小天团的辉煌。 当时,小天团还不叫小天团,而是拯救世界维护和平从我做起世界第一组织。 所谓维护和平就是吃吃喝喝打打架。 人之初,性本善。一次跟师大附中的小崽子们“友好沟通”一番后,大家商量着要去海边玩。 可那时正是旅游旺季,没有几个酒店有这么多的房间。最后叶臣冷眼看着,默默亮出闪瞎一众少爷小姐的钛合金钥匙,霸道总裁式地说:“不就是房子,我建了。” 说得就跟你这个朋友我jiāo了一样轻松。 沈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叶臣?” 米可儿嫌弃地看了向东一眼:“没,臣哥那时候其实不怎么跟我们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参加。当时他也就是拿了一把家里别墅的钥匙,靠海,海景房,贼贵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起来向东说得那个版本,搞得小姑娘们小鹿乱撞非他不嫁的。啧啧。” “再后来呢?” 米可儿微微抬高下颌,神色中有追思,“后来,那个中二病组织的大部分人都被家里人拎回去打了一顿。金盆洗手了。” 沈迟:…… “现在其实也不算什么校霸小天团啦,就是他们乱喊的,说听着帅。” 沈迟:…… “真棒。”她说。 发自内心,十分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啦|?ω?`) 给你们小花花?(?`?*) 其实这里有些暗线,因为真的是很暗了,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QWQ以后会一一解释哒。 不(其实非常)想写个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所以里面会有一些成长的因素√ ☆、你是单杠沙地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嘻嘻哈哈,笑颜如花。 下了云霄飞车,沈迟有些晕,扶着座椅良久才好些。 米可儿担忧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啊迟迟,我不知道你恐高……” “不过你之前不会说一声嘛,你说一下,我怎么都不可能拉你去玩的……” 沈迟喝了口向东递来的水,轻声说:“抱歉啊,让你担心了。只是我之前……以为我以。” 小县城没有过山车,没有云霄飞车,没有旋转木马,只有学校后操场带着沙地的各种单杠,沈迟曾经在上面翩飞旋转,炫技炫得一众小伙伴大喊爸爸。 也只是曾经,在s城这样做,可能会被当猴看吧。 尤其是长临中学,素养这两个字几乎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泼辣如米可儿,跳脱如向东,甚至冷漠如叶臣,都自有自己的气度。 一种,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从小是锦绣堆里混大的气质。 沈迟把水放在一边,朝米可儿笑笑:“你和向东去玩吧,我休息会儿就好。” 米可儿不同意:“不行,一起出来玩的,你要是不玩,我们gān脆直接回家好了!” 向东也附和:“对啊,我们总不能心安理得地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沈迟想,这就够了。尽管还没有太熟,尽管仍不能掏心掏肺,至少这一刻,他们没丢下她。 真的很好啊。 沈迟眼眶蓦然一酸,忙低下头掩饰,她摇晃着米可儿的手:“可儿可儿,可儿姐,好可儿。你就跟向东去玩吧,那些东西刺激的东西我也不敢玩,去了也是扫兴。不如我自己逛逛,还可以玩玩旋转木马什么的,超级làng漫的啦~” “真没事?” “嗯嗯,”沈迟已经调节好情绪,“我超乖的!等玩完了在出口集合就好啦!” 好嘛。真的是扛不住她撒娇。 “有事打电话。”米可儿做了个电话的手势。 “嗯嗯!快去吧!” 旋转木马啊,沈迟听说过很多遍。 各种版本,残忍华丽,làng漫美好。 此刻站在绚丽华美的旋转木马面前,沈迟承认,她的少女心啊,蠢蠢欲动。 白色底漆,无数金huáng的藤蔓蜿蜒而上,转到两端,开出了灼灼的花儿。地板是旧金色,能映出人影,不过一天下来,已经被踩脏了,估计是怕后来的人摔倒,也没有再清洗。地板上承载着的不仅仅是沈迟记忆中的各种姿态的马,还有华丽的马车,马车被花儿簇拥着,像是真正的公主出行的仪驾。 “怎么又一个人?” 叶臣的声音很有辨析度,像是夜里最后一缕凉风,又像是国王用手轻轻划过的锦缎。 凉薄又华丽。 “向东他们想玩比较刺激的,我不敢玩。”沈迟乖乖地回答。 叶臣看她一眼,发现不对劲。小姑娘的草莓发卡变成了猫咪耳朵。 毛绒绒的,很适合她。 叶臣点点头,对她说:“走。” “去哪?” “你不是要玩旋转木马?” 沈迟赶忙用力点头,像是急不可待想要得到松果的小松鼠。 叶臣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最近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率先走去,身形修长,气质冷漠如绵延雪山。然后,排队。 叶臣看了眼前面长长长长的队伍:…… 沈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神色里都是惊喜,眉梢间掩不住开心,似乎再给她一根羽毛,她就能开心得上天做小仙女。 见他神色不太对,她有些忐忑,试探着说:“人有些多了呢。” 叶臣差点被她气笑,懒懒地靠在排队处的栏杆上,“所以呢,不玩了?” 沈迟低头,绞着衣角:“还是想的。” 人多怕什么,跟你在一起,云霄飞车我都想坐个十来遍。 “那就乖点。别跟丢了。” 他的眉梢带着调笑,想着小姑娘会不会又说:我十六岁啦! 可沈迟放下衣角,又重重地点了下头,开心道:“不会跟丢哒!” 软到爆炸,莫名让人心痒。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如果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好不好QAQ 单机有些难受_(:з」∠)_…… ☆、你是鲜花马车 沈迟今天穿着裙子,不能坐马,于是选择了旁边的鲜花马车。叶臣抬步上前,一踩,一蹬,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叶臣!” 叶臣看她,小姑娘眼睛里像是装着水晶球的晶晶粉,快要发光。语气很热情,眼睛在发光。这个场景他见过很多回。 花痴。 他冷淡地应了声,沈迟突然起身,就站在马车上,脚尖向后,膝盖微屈,向他行了个欧洲的见面礼。 “你看,我坐着鲜花马车,你坐着马。像不像……嗯……王子和他的……他的……” 叶臣就静静地看着她,不接话也不答话。 工作人员再次检查了下有没有人站在地上,便打开了开关。 “诶诶!那边那对小情侣,女孩子坐下!危险的!” 沈迟蹭地缩了回去,脸红彤彤地,耳尖都泛着蔓延上了颜色。看上去十分纯情,一点也不像刚刚大着胆子撩他的女孩。 英俊矫健的黑马升升降降,骑在上面的男孩背脊直立,俊美无双。 沈迟歪头看了看,果然有女孩子朝他拍照。沈迟悄咪咪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手机收起来。”他似乎有些头疼,无奈道。 音乐声有些大,她又做着亏心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朝他:“啊?” “算了。”叶臣想,如果她真的要照,趁他睡觉的时候,她还能拍个百十来张。根本禁不住。 “没事。” 沈迟把手机偷偷塞回小背包,心里想,不是王子和王妃,那一瞬间,你像我的骑士。 骑上战马,所向披靡。 全世界都是你的,我也是。 “拜拜啦,我得在这里等可儿和向东。” 叶臣揉揉头,应了声。 今天真的是着魔了,陪着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生坐了一下午的旋转木马。 不,其实认识几年的女生他也不会这样做。 大概是太无聊了。 无聊到能将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都忽略:) “你头疼吗?”沈迟担忧地看着他,眸子里水蒙蒙的。 “你说呢?” 坐了一下午的旋转木马,你说头不头疼? 沈迟突然对上他的轨,理解了话里的意思,嘴巴抿得紧紧地,眼睛里的水意更明显了。 叶臣:…… 他硬邦邦地说:“你别哭。” “我没哭。”是感动。 骗人,眼睛里的水都快滴出来了。 沈迟想到什么,说:“叶臣,我能叫你臣哥吗?” “有什么不能的。” “臣哥,你今天陪了我一个下午。” 她伸手比了个一,你今天,一个下午,都是我的。 “嗯,然后?” “我开心啊,太开心了真的。”沈迟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chūn风过柳絮,所经之处,恰如冬雪纷飞翩跹,美得不可方物,却带着可以感知的温暖。 似万家灯火里,最亮的一盏,照啊照,照到心尖尖。叶臣突然觉得,这个为了补偿她帮忙抄作业的补偿,回馈给他的,好像比预期中的,多了些什么。 ☆、你是清晨初阳 “迟迟!——臣哥?”米可儿试探着开口。 叶臣略一点头,沈迟开开心心地扑过去,一点也不像是因为不玩刺激项目被抛下的孤苦小女孩。 向东沉默地站回叶臣后面。 “明天学校的chūn游才正式开始,今天晚上的住宿要我们自己负责,臣哥你们准备住哪?” “凯宾。” 米可儿开玩笑:“我以为臣哥你至少住个米格丽那种档次的。” “给你家创收吗?略略略。”向东吐槽。 “不过臣哥,凯宾……你住的惯?” 叶臣曲起手指,敲了他一下。 “我没那么娇气。” 沈迟插话:“可儿,那我们晚上也住凯宾吧。” 米可儿回头看她,表情一言难尽。 妹儿,咱追男人追得矜持点好嘛?! 就算真的要去也不能这时候说出来啊,万一叶臣那死性子换酒店了咋办? “那感情好,我去订酒店。” 过了会儿,向东诧异地说:“臣哥你神算啊,凯宾是最近的一家酒店,玩得累死了,还是臣哥你贴心。” 他懒懒地靠在叶臣肩头,叶臣耸耸肩,没把他推下来。 “我们就订隔壁的房间吧,两个女生,在一起安全点。米小姐,沈同学,怎么样?” “嗯,谢了。” 想到林星铭和方乐,米可儿又问叶臣:“臣哥,你知不知道星星和方乐去无锡gān什么?” 叶臣敛眉:“谁告诉你他们去无锡的?” 向东的头刚剃短,毛棱棱的,蹭了下他的脖颈。 叶臣侧头看他一眼,“不过那两小子转道去疯了也说不准。” 清晨的阳光,总带着些许泥土的气息,也许是从地底初升,还未适应光明。 即使是光明本身。 长临中学高中部的小崽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站在九华山前的空坪等校车。 哪知道没有等到校车,反而等到噩耗。 “——你他妈说什么?走上去?!” 张主任推了下眼睛,冷静地拿开眼前这个要死要活的小兔崽子的手。 “校董发话,要你们认认真真地锻炼身体。” 男孩子热血点儿,没问题。反正待会儿可能就会累得趴下,但是,这么激动可就不好了。 叶董说的对,学校是该好好管管他们了。 “张狗——” “奉劝你,那位校董姓叶。” 校董,姓叶。两个信息一串起来,直接让人联想到不远处那位叶公子。 八百年没来过chūn游夏游秋游冬游的小公子,此时正穿着黑色冲锋衣,里头估计是白色背心,脚下踩着登山靴,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小腰包。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热血男生默默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九华蹊径 S市是个海滨城市,从渔村起步,慢慢地成为华夏首屈一指的超级大城市。城市繁华美丽,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夜晚的时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在沉迷于世界cháo流带来的改变弥久之后,S市的一部分人开始怀念当初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类似九华山等项目被一些消息灵通、眼光长远的人启动。 一直火到现在。 “还要多久才到……”向东浑身都快散架了,酸痛从脚指头泛到了大腿,每抬一步都像是从泥里□□。最痛苦的是还要自己插回去。 米可儿喘着气看了眼后方的大部队,唉,一群缺乏锻炼的小崽子。然后嘲笑向东:“你怕是肾虚没吃鹿鞭。” 再一转头,沈迟跟她一般穿着平底鞋,甚至还穿着蕾丝小裙子,踩着泥淖却如同踩着红毯。 “哇,迟迟,你怎么这么轻松。” 如果像她一般,顶多算是平时蹦蹦跳跳的,身体素质好。 可这么qiáng就没什么道理了。 “很难爬吗?” 好的,会心一击。 米可儿说:“不难,但是你这也太轻松了吧?” “还好吧,以前经常锻炼。不知道你听过没,葵临,就是我婆婆在的那个小镇,号称山镇。嗯……四面环山,早上起来去上学是山,晚上回来爬上爬下的还是山。” “葵临啊,我知道……你们那里的油菜花很漂亮,去过一次。就是路太难走了。” 葵临依山傍水,气候宜人,油菜花盛开的时候直接绵延一片,金灿灿的一片,灿烂美好。 像是天堂的最后一道台阶,无数人为这道风景着迷。 半山腰,大家都累得慌,拿着一片布或者板子就地坐着聊天。 米可儿闲的无聊,揪起一根草,□□。 “迟迟,你小时候跟外婆住啊?” “不是,是婆婆。嗯……怎么讲,就是……” “邻居婆婆?” 沈迟陷入沉默,米可儿转着草根没发现,又和向东胡天胡地地侃着。 叶臣不知道去哪了,从出发开头见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他抄了哪里的道。 向东见怪不怪了,摇摇手:“最近最险的那条。” 米可儿叹了口气:“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 这里正正常常地爬山都难了,人家还可以抄近路爬。 沈迟想,是啊,人和人怎么不一样呢。 他怎么就,那么帅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是很慢_(:з」∠)_ ☆、你是夜里静水 山清水秀,放眼清新。 九华山的出名,除了是S市少有的山,更因为本身的风景秀丽。供大部分旅人爬行的公路平坦开阔,间或夹着的山路jiāo叉jiāo缠,如同一条大的缎带绣着清雅的小枝丫,绑起某家小姐的一头青丝。 单独行路总难免寂寥,大部队一起行进,凑在一起讨论着八卦,算是无聊中颇为有趣,又能消磨时间的有效手段。 “叶臣家真的有九华的股份?”22班的一个女生问。 “是的吧,”一个丸子头的女生从盒子里拿出薯片,吃了一口,蹦嘎脆,心里暗暗点了头,是时候给家里阿姨加jī腿了,“九华刚开始建设的时候我还小,我爸本来也要参股的,但是后来官方出来管控募股过程,全程都得投标。不止要钱,还要有创意有计划,然后我爸那年在虹湾又有个工地,根本没那么多功夫折腾,只好放了。” “可惜。” 丸子头的女孩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可惜的,S市不就这样,机会多成狗,huáng金遍地走,看人运气罢了。你们还不知道?” 她这话说得有点重,22班没几个家境贫寒的,大家从小也都是被捧着长大,一时也没了谈话的兴致。 “那叶臣被宠着长大,不应该很阳光开朗吗?”沈迟凑了个头。 这话重新燃起了女生的熊熊的八卦之火。 刘明昭,也就是丸子头的女生四顾看了一下,低头轻声说:“叶臣被宠着长大,你开玩笑吗?不过也是,沈迟你刚来不知道。叶臣的爸爸妈妈都是科学家,还是特别有责任感有科研jīng神的科学家,你想想,叶臣小时候得到的关爱能多到哪里去?然后之前他爷爷和奶奶也没有注意到叶臣的问题,……我就听说啊,叶臣小时候也是一个很安静很乖巧的小男孩,十五岁那年出了场车祸,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硬是没一个在场的叶臣还被肇事车主骂‘有娘生没娘养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这些都是听说,具体的谁知道呢。反正就我们长临的这些人,多多少少的,也都了解一点。我听以前的学姐说……” “你可真听得多。”旁边有个女孩笑她。 “闭嘴啦!……听说那个肇事车主后来被人黑打了一顿,腿瘸了一只,眼睛还差点瞎了。要我说,叶臣是真的狠。” 沈迟哦了一声,“可是臣哥这么狠,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女生爱慕他呀。” 刘明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哪里是爱慕!十个说喜欢他的女孩子里,八个都是虚荣心作祟。十几岁的女孩子嘛,总得喜欢一个大英雄,才称得上有过少女情怀。换你,你真的愿意跟一个天天打架的人生活啊?” 她嘟囔道:“哪天被家bào了,还手都没可能。而且叶臣的家世……” 一群女孩子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着,山风不知从哪儿chuī来,chuī得满山树叶簌簌作响。 天蓝山绿,晴光方好。 沈迟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不知名的山顶,轻声道:“我愿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Biu。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最近一直在中暑和感冒之间反复_(:з」∠)_ ☆、你是北极寒冰 “回神。”刘明昭说,“你不会真的喜欢叶臣吧?” 几个女生听到,有一个说:“上一个当众说喜欢他的好像是个学姐。” “学姐?” 女生笑了笑:“对啊。不过后来转校了。” “你说沈芙弦?”有人听过这个故事。 说是故事,不过是看客心情颇好,自以为十分大方的定义。 那其实是个笑话。 S城沈家,虽不及叶家清流满门、底蕴深厚,却也是白玉为砖huáng金刻墙的富贵儿地。 沈家小姐沈芙弦爱上了小自己一岁的叶臣,在中考前夕怀着满满爱意,带着一大捧玫瑰,人比花娇,脸颊红霞翩飞,向当时还是初二的叶臣告白。 少年手指拎着包,神色不明地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确有被疼爱的资本。五官明丽,加上天生养出的娇态横生,一娇羞,便似花儿垂帘听清晨雨露,美景自成。 轻哂一声,他抬手轻触娇艳欲滴的玫瑰,又看了眼人。猛然把花瓣扯下,碾碎于指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再不堪,也看不上你……”他俯身,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听到。 随即起身,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空道,叶臣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事情本来也就是少女怀chūn被拒的戏码,偏偏沈芙弦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从小到大,她有家世有相貌,到哪不是被男人们宠着捧着?! 她太明白这些男人的性格了。 “等一下!”弱不禁风地站着,她卑微地笑笑,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爱着他、依恋他。全世界,只有他入的了她的眼。 叶臣回头,她顺着之前让出的人道,再次到了她跟前。 “再过几天,我就要考试了……你……可以祝我考试顺利吗?” 再心冷如铁的男人都会被她化成绕指柔,至少,会心软。 况且…… 叶臣挑眉,道:“威胁我?” 如果他这里应下,说不定明天就能传出漫天飞舞的绯闻,什么làng漫学姐倒追冷酷学弟,什么学弟心冷似铁却被学姐融化最后真诚祝福。最后全校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他太清楚这些个小姐的手段。 但是不应的话,万一她考差,估计又会赖到他身上。 叶臣看了眼手表,已经下课十三分钟了。 “你中考关我没事。还是说,沈小姐故意选在这个时间,算准了我不会撕破脸?” “沈家的教养,不过如此。沈家的小姐……” 他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不过如此。” 说完,也不管满脸不可置信的她,扬长而去。 沈芙弦自那天深受打击,中考发挥失常,却是真的应了他的话,撕破脸地难看。 一落千丈,跌落神坛。 这个事情传遍长临,最后沈家出面给沈芙弦办了转学,至此没了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啊…… 作为怕冷的人来说……夏天真是灾难…… 空调里感冒,空调外中暑…… 虚弱地给你们一个咪啾 咪啾咪啾咪啾 ☆、你是光芒晃眼 风如人手拂人面,微凉柔软。沈迟偏过头,让风chuī过她发烫的耳垂。 冷静。要冷静。 中午爬完山,一群小姐们锤打着小腿肚,怕出了肌肉,不美观。顺道无事,便围着聊天。 22班报上叶臣的大名,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拿到了最大的露营地。刚好给这次的“茶话会”提供了场地。 刘明昭想到什么,问沈迟:“沈同学……” 腔调官方,抑扬顿挫,让人顿时生出jī皮疙瘩。 李歌洋搓搓手臂,开玩笑:“别叫得这么生分,怎么样我们都是爬过山的jiāo情了啊。” 刘明昭很顺地接口:“迟迟啊……你喜欢叶臣,是那种喜欢?” 那种喜欢,哪种喜欢? 不是因为他投篮时毫不费力的三分球,而偏爱他一会儿。不是因为他的性格和背景像极了梦里的白马王子,而幻想一下。更不是因为某些不能启齿的虚荣心。 而是心脏砰嗒一下,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他这个人。 是那种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喜欢。 见她半晌没回答,两颊却似染上胭脂,只不过夜色渐浓,看不真切。 班级里的生活委员林海姿说:“迟迟爱上他的光芒万丈呀?” “我爱他的光芒万丈……吗?” 沈迟似乎听了个笑话。 “不是因为喜欢他光芒万丈。只是因为是他,光芒万丈我也喜欢。” “喜欢一个光芒万丈的人……很累的。可是我……十分乐意,甚至成瘾。这种感觉怎么跟你说呢?太阳都没他耀眼,我活过十六个年头,没有吃过一颗糖像他那么甜。” “哟!哎呀呀,十六岁吃过的糖都没他甜呢~”向东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挤眉弄眼地撞了下旁边人的肩膀。 叶臣左手搭着件黑色外套,右手散漫地夹着一支烟,背挺得直,像上古的名剑,锋利无谓。 “也可能是她十六年都没吃过糖。” 叶臣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沈迟回头,神色已经冷静了许多,想了想,她说:“你知道喜欢吗?就是吃到了姜糖,你还能尝到奶糖的甜味儿。” 叶臣没走远,闻言微不可查地一顿。向东笑得跟个沙比一样,没看路,被草jīng绊住,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叶臣!” “嗯?” “你他妈的都不拉我一把你想什么呢!”没人理他,又自顾自地爬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这大哥怎么当的这是。” 抬头就看见叶臣笑着看他,笑意渗人。 “让小弟学会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为小弟的美好人生打下了稳定的基石!” 一声清脆短促的笑声从女生那里传来,叶臣无奈地看了向东一眼。 丢不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就是某天能真的让笔下的文字有了自己的“灵魂” 那才是我该追求的 ☆、你是篝火四蹿 “都起来都起来,晚上有篝火晚会啊,准备准备,湿巾都有吧,整理一下仪态。超短裙什么的赶紧换掉去,服务处那里有登山服卖。如果没有准备驱蚊工具的,晚上记得再买一瓶花露水。” 班主任拍拍手,叫道:“22班的在服务处往左十米集合,不要一副苦相了同学们,绽放你们魅力的时候到了。” 算你牛bī好嘛。 女生们唉声怨道,互相扯着起来。 篝火晚会。 暖huáng色的火苗不时蹿起,到了半空炸成小小朵的烟花,噼里啪啦,女生们的笑声如银铃,男生们高谈阔论讲着十几年来的意气生活。 “22班的!来来来!玩游戏!”刘明昭爬到一块大石头上,振臂一呼。 其他班的同学神色艳羡,蠢蠢欲动,却都被自家班主任的眼神杀压了下来。 “玩什么?什么都可以,都围过来,围过来。老班被向东骗去买花露水了,等她回来总不可能让我们就这样散吧。”她拍拍手,“都想想,玩什么?快点快点!” 沈迟靠着米可儿,脑子里都是叶臣刚刚的眼神,深邃神秘,有些无奈,却没有恼怒。 叶臣,她悄悄用指尖划着草地,草尖柔软尖嫩,碰着指尖,有些痒。 “臣哥,老班就这样走了?”向东目瞪口呆地指着老班走的方向。 叶臣淡淡看他,嗓音冰凉,“你骗她gān嘛?” 什么九华山的蚊子大啊有毒啊,什么九华山的虫子特别多有些还会咬脸啊…… “刘明昭撺掇的,那些女生嚷嚷着要玩游戏。米可儿就把我推上来了。话说臣哥你上来多久了?” 九华山地势陡峭,他们这些人走的都是盘山公路,虽然减了坡度,比较好走,但距离加起来,实在让人吃力,时间自然减不下来。 而向东刚把老班骗到服务处,就见着叶臣揉着脖子从服务处走出来。 “不久,”叶臣讲,“就是睡了一觉。” 变!态! 人比人气死人,他平时也算有勤加锻炼,却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千辛万苦好声好气骗的老班,也被叶臣一句“校长有事找您”支走。 就算后来发现是玩笑又有什么事? 谁敢动他。 向东微笑道:“我去看看他们玩什么。” 另一边,22班的同学们围成一个小圈子,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真心话大冒险?” “国王游戏?我带扑克牌了,帐篷里,要玩的话我去拿。” 蔡琳嫌弃:“8012年了哥哥,你怎么还玩这种游戏啊。” 男生拍了下她的头:“都叫哥哥了,还没大没小。” “玩黑面具吧。”向东正好赶上,兴冲冲地举手,站在米可儿后面。 叶臣站在他旁边,正好是沈迟的后面。 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孩柔软的耳垂,和映着火光,显得格外温柔的发尾卷儿。 作者有话要说:臣哥:你就让我看耳垂和发卷儿???? 迟迟安慰他抱抱他亲亲他,然后被他举高高了。 ☆、你是面具摔落 黑面具这个游戏吧,其实根本不需要面具。游戏名字的来源是游戏内容,以及游戏最初发明者的期待。 期待着,把脸上的白色面具,变成黑色面具。从来没见过的另一面,也请不要羞涩,不要害怕地bào露吧。 刘明昭耸耸肩,表示自己可以。 剩下的人也没什么意见。 “我说下规则,这里是扑克牌,从A到K分别为大家的序号,花色是特殊身份。有一张特殊牌大王,大王可以随意抽一个序号,并且指定一个花色,并设置一个设定。符合设定的花色,需要回答问题。一分钟快问快答,没有其他选择,必须回答。真假随你们。不想玩的现在最好退出。” 顿了顿,蔡琳补充道:“有秘密不能说的,也最好别来。大家玩个开心,别闹得不好收拾。” 都是吊儿郎当十七余,最大的秘密也就是今天我又喜欢上公jiāo车站那个小哥哥啦,或者超市那个社会小姐姐真的好帅,我想嫁她! 之类的,懵懂真诚,满腔热忱的萌动。 刘明昭笑着轻拍蔡琳的肩膀:“琳琳你坏诶,被你这么一说,谁还敢不玩。” 不玩,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敢玩呀? 现世报这东西,大概可能也许,还真的有。 蔡琳头疼地看着自己自己手里的红桃七。 那头自称是她哥哥的男生笑得开怀,跟旁边的兄弟互相偷看扑克牌,打打闹闹地。 拿到大王的是向东,他道:“红桃,你今年过年不在家。” “废话,老娘的朋友圈都发旅游图了,向东你他妈的……” 向东嘻嘻笑,一脸jian诈。 道:“开始了。” “你最喜欢的饼gān。” 套路。 蔡琳翻了个白眼,“Fate家的手工曲奇。” “你最喜欢的冰淇凌。” 继续翻白眼,“我自己做的。” “星星和月亮喜欢哪一个?” 怎么突然变了? 向东捏着大王,笑得神秘莫测。 …… “蝴蝶和蜜蜂?” “蝴蝶。” “你和王南一是小情侣吗?” “是——向东你个王八蛋!” 向东哈哈大笑,王南一,那个哥哥啊。 王南一停下和同伴的嬉闹,走到蔡琳旁边,搂着她的肩,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 “妹妹,咱不气,不气。看哥哥下把给你恁死那个王八蛋。” 蔡琳推开他:“玩上瘾了是吧,还哥哥哥哥的?”对向东说,“你最好别落在老娘手上。” 这个世界,向东最不怕的就是放狠话,因为他自己也放过千二百遍了,最后真的上了心的,寥寥无几。更别说腾力气去报复啊啥的。 “我等着,我等着哈。” 王南一gān脆在蔡琳旁边坐了下来,众人一阵嘘声,蔡琳又娇娇打他几拳。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三啦。(开学几天了) 因为时间原因,更新真的很慢很慢! 小可爱们可以养肥看,不然挺难等的(我怎么这么自觉) 然后就是,希望一年以后可以给你们分享一个说得出口的成绩啦w 谢谢支持!超!感!谢! 咪啾~ ☆、你是火光明灭 黑面具玩的不仅是运气,更是拿到k的人的观察能力,要让一盘k不白拿,需要根据现场大家的反应,比较准确地猜出拿到某个花色的人是谁,然后圈定尽量宽泛的设定,游戏才能够顺利进行。 “黑桃九,你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 这轮拿到k的是个女生,她看了半数女生都扎着头发,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沈迟默默举起手里的牌,黑桃九。 “那开始啦,”女生笑着说,“准备好哦,小迟迟。” 小迟迟:…… “我十六啦!” “都一样都一样,……你最喜欢的水果是?” “樱桃。” “最喜欢的颜色?” “红色。” “最喜欢的歌手?” “Angela。” …… “最喜欢的人?!” “叶臣……”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什么,沈迟的脸爆红。 以前虽然说喜欢,但也是女生之间小范围的表白,而且这次……正主还在呢。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欢呼,之前被整过的蔡琳格外欣慰,跑过来拍拍她的肩,“难兄难弟,难兄难弟。哈哈哈。” 沈迟避开,扁扁嘴,“哪里难了,没追着呢。”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叶臣没有参加游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玩着手机。戴着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蓝牙耳机。人群里的声音听不真切,感觉到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抬头皱了皱眉。 蔡琳见状,赶紧朝他挥手表示没事。 “苟富贵勿相忘啊迟迟!祝你早日追到长临小霸王哈哈哈。” 米可儿嫌弃地推开她的头,“那是肯定的,我们迟迟这么可爱。”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 沈迟知道,这些都是没有恶意的调侃。因为大家都有喜欢的人啊,只是有些勇敢的人表现出来了,并且更有部分的人真正地付诸行动,想要追逐自己的曙光。不管哪一种,喜欢这两个字,都是值得被温柔地对待的。 哪怕,不能得到,不能拥抱。 沈迟想,他太好了。好到她不自量力地想要去追逐他。 飞蛾扑火是什么感觉呢? 飞蛾知不知道火会把自己燃烧呢? ……还是,它早就知晓所有的结果,只是心甘情愿地为了无边黑暗中立着的火光,为了某一刻的温存,而燃烧自己? 飞蛾扑火,她喜欢他。 于是从此世间风轻云淡,jīng彩万分,都和她没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臣哥:等等你先别抱我。 迟迟:? 臣哥:我淘宝一个灯罩。物流很快的!!! 迟迟还是抱住了他:傻子,你是暖的,不烫。 ☆、你是野花芬芳 其实还是有关系的。 沈迟拿着一朵花,路边采的,野花。不会特别芬芳馥郁,但是huáng澄澄地一把,格外的灿烂明艳。就如同那个人一般,如骄阳,如天火,如明月,照沟渠。 “你在gān嘛?” 叶臣的声音很好听,听米可儿说他的变声期比较早,有段时间一天下来一个字也不说是常事,不过大家都不敢因此嘲弄他。因为那段时间他打人打得也更加地狠。 现在嘛,华丽如上等绸缎被玉石轻轻磨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性格原因,语调清凉,却意外地悦耳。 沈迟赶忙把花藏到背后,急急转身。 糟糕啊,被发现了呢。 “采花玩儿。”她糯糯地说道,小姑娘唇红齿白,背着手垂着眼,羽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仿佛是朵美丽而不自知的枝头桃花。 叶臣看了她背后一眼:“这里可没有花。” 这里是大家放背包的地方,有监控也比较放心地去玩。gān净整洁,但是怎么看都没有能采的花。 见她低着头看脚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叶臣心里微微烦躁,却也没有再废话,抬脚往她身后走。 小姑娘的身体跟着他转,就是不肯把背后bào露出来。 叶臣皱了皱眉,敲打道:“这里有监控。” 要偷拿什么东西,小姑娘应该不至于,能进长临的,不该会缺钱。倒是整蛊什么人的小手段,别在这被抓到。 他跟她还没有熟到剖心掏肺地jiāo流,他也只能隐晦地提上一句。 哪知听到这话,小姑娘刚刚还红扑扑的小脸,瞬间褪去了血色。 眼睛也从一汪秋水,变成了大雾弥漫。 叶臣背好包,准备往外走。 “你以为我是……?”他听到沈迟的声音,应该是qiáng忍着哽咽。 “这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好孩子?我本来就不是好孩子!”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却打了个嗝,抽抽嗒嗒地。 有些可怜。 叶臣想到小姑娘平时还是特别乖的,可能某些人惹着她了,才生气整蛊。无奈地回头:“你别哭,改了就好。你是好孩子,啊?” “我不当好孩子,好孩子不早恋。” 她把背后的花束拿出,仿佛拿出了一道初生的光,晃得叶臣眼睛疼。 他误会她了。 她很可怜。 他混蛋。 他听见她说:“叶臣,你要也好,不要也好,这花我就是采给你的。至于我偷东西……” 叶臣想开口解释他没有说她偷东西的意思,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最想唯一想偷的,就是你的心。” ☆、你是莲山葱葱 距离chūn游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沈迟和叶臣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互相躲着。沈迟偶尔也会被米可儿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被恹恹地拒绝回答。 天气开始真正转暖,毒蛇们都出了dòng,猛禽也睁开了眼睛。体现在长临一群小伙子身上,血都沸了。 “师附中的小崽子,欠教训。”向东啐了一口。 “妈的,我们和莲山的打起来的时候,搞偷袭?呵呵,真的是给他们牛bī的。” “莲山的不懂规矩,以后也混不下去。” 旁边有个人问了句什么,向东把外套摔到地上,说:“师附中?打到他们混不下去。” 叶臣斜靠在墙上,打火机在手指尖之间转着花儿,张口吐出一个烟圈,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声音冷冷的:“星期六下午七点,去莲山。” “打莲山的?” 叶臣摇摇头,“约两波,一起来。他们不是喜欢友好互助吗,”他眉目间仿佛罩着延绵在无涯万海的轻纱,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让他们再好好地、友好互助一次。” “卧槽!”向东一下子没忍住,骂了一句。 这句像个开关,围着的一群人也跟着叫起来。 “臣哥牛bī!” “弄死他们。” 叶臣拿着打火机,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眼侧瞥见一双粉红色小皮鞋的前端,脚下用力,碾了碾已经熄灭的烟头。 ——怕了吗? ——怕了就快滚。 莲山后山。 叶臣设想了许多种可能,独独没有这一种。 小丫头竟然会跟到莲山。 不是转学生吗?不是哪里都不熟? 沈迟也不说话,软乎乎地将书包里背着的矿泉水分给了大家,又软乎乎地说了句加油。便又怂怂地抱着瘪了许多的书包站在一旁。 不重吗?她的书包还有着弧度,里面估计还有几瓶。可能是算不清人数,gān脆多带了些。 “沈迟。”叶臣嘴里叼着烟。 “啊——?” 看了眼手表的时间,6:40。 “水也送了,油也加了,还不走?” 待会儿打起来老子还要保护你? 沈迟诺诺地应了声,把书包背好,打开了手电,刚走了没几步又跑回头,把书包最里层的小面包拿出来塞到他手上。 “晚饭不能不吃的,要照顾好身体。” 叶臣粗口还没有爆出来,沈迟就跑了。 叶臣:…… 叶臣把面包和水放到树根旁,点上了烟。烟雾缕缕散开,衬得他仿佛在另外一个孤立的世界。 向东受不了,调笑道:“小嫂子还挺能的。” 知道他们要打架,甚至知道打架的地点,千里迢迢送水,向东瞟了眼树根,还带送面包填肚子。 叶臣说:“别乱叫。” 看着那片手电照过来的光,把烟熄了,“人来了。” ☆、你是山城星夜 这个地方。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啊,也对,住在这里的人们才不需要为了一晚上几块钱的电费忧心,也不需要因为彻夜的黑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沈迟小的时候,怕黑,也怕已经上了小学的小真讲的鬼故事,就围着被子,噔噔蹬地跑去婆婆的房间。 婆婆是个很温柔的人,是真的温柔,温柔到掏出自己的养老费来补贴一群原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小萝卜头,婆婆的先生早年因为一次反拐行动去世,好在孩子们都出息,考了大学,老大已经出人头地,想要接她出去,她却固执地守着小院子:“你爹啊,一生心善,却也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在这里陪着他,他心安,我也心安。” 后来得了一个契机,婆婆成了福利院的院长,小县城的福利院破败不堪。葵临那时还没有多大的名气,油菜花也只是大家的经济来源。自然没有多少赞助。 眼看着一个个小东西长大,总要读书和开支,婆婆便把自己的养老金垫了进来。 她的大儿子倒是知道这事,但是并没有阻拦,还捐了些钱,找了个帮工,照顾自己母亲。 后来那帮工也成了福利院的员工,照顾着一群小萝卜。 福利院人多,但久年失修,总有一些呼呼风声穿过破窗户,在晚上,更像是女孩在哭。 婆婆会搂着沈迟,小声给她唱当地的一曲小调,拍她的胸脯,哄道:“意意不哭,意意最乖,睡觉觉啦……” 沈迟本不该叫沈迟,就算被被认回来,她也该叫沈意。 偏偏,这家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叫沈仪的小公主。 也是沈家……唯一的小公主。 沈迟被拐后,沈母受不了打击,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就算后来有了新的孩子,也不顾众人反对,给那对龙凤胎里的女孩子取名沈仪。 沈仪,沈意。 沈仪并不知道这段故事,她只觉得新来的姐姐很讨厌,吵着闹着不要跟她的名字一个读音,膈应。 沈母被她闹得不行,祈求地看沈迟:“意……” 沈迟站在楼梯口,没等她说完,“好。” 能怎么办,以为的家,不过如此。 她有点想婆婆。 意识回笼,客厅里欢声笑语不断,沈仪笑倒在沈母的身上,沈年坐在旁边玩手机,不时插上几句笑闹,闹得沈仪把沙发上的靠枕都扔向了他,他也不恼,笑嘻嘻地说:“沈仪你看看你,哪有女孩子的样子,以后……” 沈迟正看得发愣,迎上来叫了句大小姐,沈仪瞥这一眼,不笑了。 “林叔,叫什么大小姐,沈家就一个大小姐。”她昂着头。 沈母拍了下她的手背:“乱说什么,她是姐姐。” 沈年把随手扔到茶几上,对管家喊道:“林叔,把我的手机看好,可别……” 沈仪笑着接下去:“可别让人拣去玩了呢。” 沈母皱眉,对刚刚还十分乖巧的姐弟两的行为有些不解:“仪仪,阿年,不准这样说话。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也只是收到不轻不重的责备。 沈迟直直地站着,看着面前这一场双胞胎为她jīng心安排的大戏。 她听见沈仪娇娇指着她:“我们学校都传开了,沈迟勾搭叶臣呢,人家都拒绝了还不要脸地贴上去,”她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都传到我们枫联来了。妈妈,她是想借我们沈家做跳板钓金guī婿呢!啧啧,好选不选选叶臣?真的是自不量力。” 到底是有多年的修养,她骂不出太难听的话,但想到学校里大家的窃窃私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了想,更气,直接指着沈迟:“妈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爸爸让他的私生女回来,还败尽我们家的脸面,你还护着她!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姐……” 沈迟一直都是软软嫩嫩的模样,沈母也觉得这个女孩该是乖的。 不过一个是多年养在身边的小棉袄,一个是失散多年的女孩,再多的愧疚也被这十几年的分别冲淡,沈母到底倾向沈仪。 忽略沈仪后面的话,忍了又忍,她问沈迟:“仪仪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吗? 沈迟没有回答,反问:“她说我是私生女,真的吗?”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沈迟有三岁时模糊的记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申方的”,知道母亲是“浆淋心”,甚至记得自己有个很好很好的哥哥,叫“航航”。也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是在游乐场被人抢走,后面有个女人哭着追车,她想跑,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双大手。 院长婆婆带她去过当地的公安局,可没人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是看在婆婆先生的情分留个底。 等到沈家找到,她已经十六。 错过了最无忧无虑的童年,错过了最痛痛快快的岁月。 “我是私生女?妈妈?沈仪,沈年,管家?” 沈迟不复之前软弱可欺的样子,冷静地扫视在场的人。 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是我做梦。” 她做梦以为回来就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家。 他们却连名都没为她正一下。 私生女,呵。 她倒退几步,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管家没拦住,回头看见颓然坐在沙发上的夫人。 她抬头,似乎对双胞胎失望,又似乎对自己失望,又似是后悔,十三年前的情绪再次席卷全身,她忍不住喃喃:“意意……” 沈仪以为她在叫自己,说了句:“我在呢,妈妈。” 姜琳心没应她,失魂落魄地走了上楼。 意意,我是不是,我好像又,把你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是不会好的,她对迟迟只有一时的愧疚,迟迟在沈家也永远不可能像沈仪一样是个小公主。 破镜重圆不存在的。 这里是迟迟一个成长因素,她会慢慢长大, 也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另外这也是迟迟为什么喜欢上臣哥的一个原因,雏鸟情节。 不过臣哥和迟迟互相的喜欢也会慢慢地变得纯粹、真实。 ☆、你是牛肉拉面 沈迟右耳和肩膀一起夹着耳机,左手拎着一袋蔬菜,右手在口袋里翻找着钥匙。 “……嗯,知道的。”她神色淡漠,淡淡地应着电话那头的人。 这次的电话通得大家都很尴尬,沈方德瞧了眼面前站得笔直,仿佛时刻准备接受审阅的沈航,小心问道:“要和哥哥说说话吗?” 沈航站的更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细看下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指尖不住地点着桌面。 就要和妹妹说话了,有点紧张。 一点点,就一点点。 沈迟把门打开,又把手机换到手上,放到耳边,尽力平静地说:“不用了,我明白你们的用意,总之我不会再打搅你们的生活了,非常抱歉之前一段时间的叨扰。您给我的卡,里面的钱已经很多了,足够我的花销,我不会再烦你们的了,请放心。” 沈方德猛地拧眉,看向沈航,压着怒气,他道:“意意,受了什么委屈了吗?和爸爸说,爸爸给你做主。” 他和沈航在沈意回来这段时间都在国外谈业务,两个人都不健谈,又对记忆里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的回归有些近乡情怯,这才拖到现在才暗戳戳地鼓起勇气打了电话。 哪知这一打,竟然听到这番话。 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爸爸给你做主。 这两句话一度是沈迟小时候最渴望最期待的话,她永远满心盼望着有个人带走她,保护她。 可是,心已经冷了该用什么东西暖呢?贸然用火烤,只会碎得更厉害吧。 沈迟走到窗台,这个小区的环境很好,她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这个城市区区一角就能让人震惊欣羡的繁华。 “可是这个委屈……”她没有说下去,甚至这样称呼他,“沈先生,叫我沈迟吧,我改名了。” 最后她笑了声,声音里的凉让沈方德有些心惊:“意意!” 沈迟挂了电话。 她毕竟刚回来,没有立场控诉一切,毕竟啊……现在的条件,比福利院好上太多太多,她要学会感谢,不是吗? 只是,这些优待,本来就是该属于她啊…… 而且有些事,说不全,也不能说全。 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查。 心大也好,不在意也好,自己酿的酒,苦不苦,都要自己喝完哦。 沈迟啊,意迟迟。 租的是公寓式小区,沈迟之前打扫过了,显得很gān净。 沈迟拿着蔬菜来到饭台,没有锅。 失算。 摸摸肚子,沈迟认命地拿起钥匙出门。 先在外面吃一餐吧。 “……叶臣?”沈迟打开拉面馆的门,看到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的叶臣,试探着叫着。 沈迟她是装了雷达了吗?怎么他在哪都能找到。 叶臣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声,继续低头玩手机,以为这段时间的冷遇会让小姑娘退缩。 却不想沈迟噔蹬地跑到他桌边,软软地求:“叶臣,臣哥,我们拼桌吧?” 叹口气,又有些可怜。 “我来这边,一直都一个人……” “你爸妈?”叶臣放下手机,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牛肉面。 “没了。” 沈迟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说谎。 没了,离婚了,还是死了?叶臣没有追问,看她兴致冲冲地跟服务员点餐。 她指着他的面:“跟他一样,谢谢小姐姐!” 服务员记下,准备往后厨走去。 “等一下,她那份换成微辣。”叶臣垂着眼,突然出声。 服务员向沈迟投来询问的眼神,沈迟急忙点头:“换微辣换微辣!” 这时叶臣才解释:“女孩子的胃比较脆弱,大晚上的,别吃得太辣。” 他这碗是常规辣,但这家的辣椒放得有些多,比别家的常规辣辣了不少。 沈迟忍了忍,看了叶臣一眼,又忍了忍,没忍住,眉眼弯弯地笑了。叶臣听见声音抬头看她。 人说灯下看美人,是在烛火熹微的时候,美得朦胧袅娜。 现下是白炽灯,少了那份情趣。少女异常开怀,明眸善睐,却别有一番动人。 只是,眼眶有些红。 “为什么哭?” 沈迟说:“很开心,很开心能喜欢你。” 叶臣本该冷漠地甩手就走,看着女孩稚嫩的面庞,却有着舍不得了。 像是无边沙漠,突然下雪,一点点化在沙里,看似没有痕迹,却让在贫瘠的土壤上苦苦挣扎的灌木的根,又长了些。 再嚣张点,能不能长一下叶子?没有长过,好像也很新奇。 算了。毕竟是女孩子,晚上回家也不安全,附近没有什么观光点,小姑娘估计住在附近。他送她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吃完面,叶臣等着沈迟。 沈迟默默地加快进食速度,哪知道有着被辣到,呛得不行,又不敢咳出来,用小手捂住,一张白嫩嫩的脸憋得通红。 叶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叹气了,起身去前台倒了杯水。 递过去一张纸:“别忍着,咳出来好受些。” “谢、咳咳……谢。” 叶臣皱了皱眉:“别说话,喝口水。凉的,别贪多,小口喝。” 沈迟喝了水,缓过劲,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叶臣被看得有些莫名羞耻,偏偏头:“还吃吗,要不重新叫一碗。” “不啦,吃饱了!”沈迟起身,很期待地说,“一起走吧?” “嗯,我先送你回家。”叶臣随性起身,跟在她后面。 沈迟想,太开心了,喜欢他真的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件事。 而且,他好像,也不讨厌她的喜欢呢。 想到这,她又笑开了。 叶臣啊,你自己知不知道呢? 有时候,不讨厌,就代表了接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沙漠好像不会下雪,沙漠植物把根往地下也是因为缺水。 而且沙漠的气候gān旱,温度高,下渗严重,水分会很快蒸发掉的, 所以文中灌木长根只是为了个形象w 沈小迟在臣哥心里挖了个dòng,把自己种进去啦。 ☆、你是山河làngdàng “你住这里?”叶臣挑了下眉问,“几楼?” “四楼。” “四这个数字很不祥啊。”叶臣说,“前几天搬过来的?” “嗯呢,就这几天的事。” 沈迟摸了下兜里的手机,鼓起勇气:“臣哥,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呀?” 她用指头比了下这个一点点,真的是很一点点,两个指头都快粘着了。歪着头,她一头长长的秀发就倾泻而下,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坠落,睫毛轻轻颤动,固执地盯着他,樱桃一般的唇紧紧地抿着,显然很紧张。 叶臣是真的làngdàng子啊,游戏人生,想死就死。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开头的时候,想要有个新娘子,能陪他玩过家家,而不是整天在家里写作业。 换做是其他的女生,他多半冷面相对,心情不好甚至会嘲讽一番,但是对她,他奇异地狠不下心。 偏偏九华山一行以后,她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软下声音,他低头看她,像是个循循善诱的长辈,看着叛逆的小孩:“沈迟,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大城市的繁华,像五颜六色的走马灯,绚丽而令人惶惶不安。攥紧了幼弱的心脏,让人不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惊扰这沉睡的巨shòu,更怕巨shòu会在某一刻苏醒。 吞掉所有的梦想,欲望,以及人。 所有的冷遇和不屑,所有的踌躇都有千钧重。 可就有那么一瞬间,阳光灿烂,少年轻轻替她挡住了飞驰而来的篮球,世界就会在一刹那开满鲜花。 巨shòu戴着花,在不知名的温柔情绪中沉溺。 就这样很没出息地心动了。 **** “有什么好喜欢的呢,臣哥,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她踮起脚尖,抬手微凉的指尖仿佛要触碰到他的眉梢,叶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沈迟却在半空中描绘着他的容颜。 “你可帅可帅了臣哥,单单这张脸就能让我魂牵梦绕几百年。” 叶臣脱口而出一句话:“就这张脸值得喜欢?” 沈迟噗嗤一笑,往楼上走去,走到第三阶台阶的时候,她说:“喜欢你,喜欢到找不出理由了呢。” 喜欢你,因为是你,一切都好。 bào戾都是温柔,冷漠成了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臣哥: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迟迟:嗯,对 臣哥:???? 迟迟:不值得,我也喜欢 ☆、你是我的我的 沈迟又从楼梯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一派静好,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很是欢喜。 叶臣抖抖眉毛,心里蓦然软了一块。 想到她对他的喜欢,又有些头痛。 他从来不是好人,他们到底不适合。 但是直接走又有些尴尬,“作业要记得做啊,沈同学。” 沈迟:……??? 我草莓小皮筋都绑起来了,你跟我说这个? 叶臣总有超乎寻常的淡定,揉揉小姑娘扎着软软的小花苞。 “乖点啊,沈迟。别早恋,别喜欢我。” 明明喜欢她,偏偏让她别喜欢。 口上说着不喜欢,却要一次次为她退让,给她温柔。 叶臣。 沈家。 沈迟堵着一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眼睛红红地对他说:“叶臣,你不要我,就别来招我。我才不给你写作业,永远都不给你写作业!” 沈迟跑了。 叶臣捻着指尖回想刚刚的触感,站在原地,一时难得有些转不过劲来。 啧,这些小姑娘,怎么这么善变呢?说不爱就不爱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啊?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偏偏指尖开始泛冷,空到了心里。 *** “喏,沈迟让我带来的。”米可儿把整整齐齐的考卷和作业本扔到叶臣桌上,翻了个白眼,“大早上的非把我叫起来,烦不烦,不就是一天作业,臣哥你以前又不是没逃过。” 叶臣把作业jiāo完,问:“沈迟呢?” 米可儿趴在桌上,头都不回:“家里呗,说今天没心情上课。” “你去哪拿的作业本?” 米可儿有些困,答得含糊:“星三路,路口?” 星三路,是在沈迟的小区附近,但还有些距离。 可如果米可儿过去,沈迟完全不用走这么远,可以直接在小区门口等她。 或者是出来买早餐呢? ……逃课的早上,谁会六点多起chuáng吃早餐。 叶臣打开手机地图,输入星三路,放大详情。 星三人民医院。 腾地站起来,向东被他吓了一跳,抖了抖,“哇臣哥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叶臣没理他,拔腿就往外面跑。 *** 叶臣到输液部的时候,心底窜出的无名火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 即使是六七点的早上,雾气未散,许多商铺还没有开门,许多景点还没有开始售票,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将醒未醒的状态中,医院也依然安静不了。 输液室,有女人拜托医生下手轻点,孩子怕疼的声音,也有老人闭着眼睛养神,孩子在旁边念叨他不省心,叹了口气,又认命地把他的毯子往上拉了些。 一众熙熙攘攘的人间剧中,沈迟独独坐在角落,塌着腰,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安静,颓丧,还有叶臣没见过的冷漠。 叶臣都快气笑了。 “心情不好,不想上学,嗯?沈迟?” 沈迟被他吓了一跳,把书往里面拉了拉,“嗯,生病了,心情不好。” 叶臣走到她面前,“沈迟,你别糟蹋自己。” 昨天天气不错,气温也正在转暖。 在露台站了一夜,沈迟今天格外沉默,如水如星的眸子也一同暗着,“关你什么事呢?” 她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叶臣怒极反笑,“是,关我没事,老子傻bī了怕你有事翘课找你!” 他说着就要走,从角落走到输液部门口,自始自终,沈迟没有说一句话。 叶臣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小姑娘的书掉到了地上,她眨眨眼睛,想要把眼泪擦掉,却用起左手有些不顺,只能粗bào地横着胳膊擦。看着有些好笑,也让人心疼。 真的是,欠了她。 不过,药既然下了,有用了,就得更狠些。病才能好。 叶臣敛下眸子,往外走去。 *** 沈迟旁边坐着女人守着孩子,看女孩哭得可怜,一抽一抽的,不禁安慰道:“大妹子别哭了,现在你还小哩!妹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要什么男的没有……”说到这里,她的孩子在梦里哼了声,女人急忙转身,轻轻地拍着她的胸口。 “宝宝乖啊,不痛不痛……” 要什么男的没有,可这世界只有一个叶臣,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男孩。 “别哭了,”沈迟头顶投下一片yīn影,是叶臣拿着纸回来了,他半蹲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把她的脸捧起,给她擦着眼泪。 他认了,真的。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让沈迟一个人呆在输液部一次。 这个拉着他做了一下午旋转木马的女孩,说光芒万丈也喜欢他的女孩,这个千里迢迢就为了给他说句加油的女孩。 这个傻里傻气地说喜欢他的女孩。 这个他早该承认,从一开始见她,就是特殊存在的女孩。 他想照顾她,他还是放不下她。 沈迟把脸埋在他的手里,呜咽骂道:“你是谁啊,你是我谁啊,你gān嘛管我啊!” 叶臣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接触的地方,有些烫。沈迟就用左手捂着额头,上身往后了些,声音像笑,又抽噎着:“会、会传染……” “没事。”叶臣重新压了上去,对上她的眼睛,剑眉星目,偏凉的嗓音却带着暖意,“我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你教我好不好,沈同学?” 沈同学打了个哭嗝。 “我、我教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条线不是很突兀啊QAQ 笔力浅薄QWQ 你们真的不跟我说说话吗我这么乖这么可爱最近更得这么多(?) ☆、你是佛祖天梯 沈迟一直觉得叶臣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可以追逐,可以仰望。如果他是佛,高高俯视万千世界,她愿意做他虔诚的信徒。如果他是天空,她便做眷归的飞鸟。 以至于真正拥抱他时,她仿佛走在天梯,幸福又惶恐。 “我去给你买粥,”叶臣摸摸她的头,把书抽走,“别看书了,闭眼睡会儿,我就回来。想喝什么粥?清淡的,辣的别想。” “白粥吧。” 沈迟揪着他的衣服,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清亮,樱唇一抿,有些踌躇,“叶臣,你真的会回来吗?” 她整个人都写着彷徨两个字,叶臣看得心疼。 叶臣gān脆蹲下捧住她的脸,“肯定会的啊,我的小公主在这里啊。小公主,白粥可能有些难喝,我给你买gān贝粥好不好?” “那青菜粥。” 她是叶臣的,小公主,呢。 沈迟有些恍惚地看着空空的手,鼻子突然有些酸。 旁边的女人刚刚一直在沉默,此时叶臣走了,她却有些不屑。 “大妹子诶,我跟你说,男生的话不可以信的。今天叫你小公主小甜甜,哦!明天,明天就是别人的白马王子啦!” 沈迟长得白白净净,一副乖巧的样子,肯定是那个男生仗着一幅好脸勾搭这妹子。 妹子乖巧地向她道谢:“谢谢阿姨,我知道的。” 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开口就说:“知道就好,你啊,就是太年轻。谈恋爱都是看你长得好看耍耍流氓知道吧,玩完就扔了,可别太傻。” 沈迟摇摇头:“可是,是我追的他,也是我想对他耍流氓。阿姨,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真的,他好到我想把全世界都征服,然后送给他……可是我没用,我只能能在这打吊瓶让他给我买粥。” 女人的神色一瞬间jīng彩十分,过了一阵子,转头看了眼酣睡的孩子,“我啊,年轻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跟他好的那段日子,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可他偏偏不是他的爸爸,而他,”她轻轻蹭了下孩子的脸颊,“他是我一生的宝贝。” “他很幸运,能遇到到你。”沈迟看向叶臣来的方向。 “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他。” 你们从不知道,从污浊不堪的泥泞中,被那双微凉的双手捧起,当作珍宝的我,到底有多么幸运。 可能我这十六年的苦的酸的涩,都只是为了让我尝到这甜时,可以不要犹豫地去追逐,甚至能有勇气去拥抱。 毕竟啊,太苦了的时候,总会想要甜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单机真的没有写作的动力…… 但是我应该记住我想写作的目的,不是为了不单机,而是为了一个理想。 但还是很失落;-) ☆、你是羊绒被芯 喜欢从来不是无迹可寻,而是一点一点,蚂蚁搬着米粒躲雨,蜘蛛吐丝结网,但我左右望望,突然看到你。 就知道,是你啊。 情绪似乎有个闸门,打开之后洪水倾泻,喜欢你这件事,一发不可收。 但是,先等等。叶臣把沈迟的书放到沙发,环顾一周,沉声道:“刚搬来?” 他似笑非笑,步步bī着玄关处的沈迟,背都抵在桌上了,沈迟没法,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嗯呢,刚搬来。” “父母不在?”叶臣俯身,语气危险。 沈迟却色令智昏,满脑子都想的是:睫毛jīng睫毛jīng睫毛jīng叶臣。 睫毛jīng无知无觉,也没指望她一开始就托盘而出,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空空如也,意料之中。 “……没来得及买。昨天刚来,今天就感冒了……”沈迟越说越小声。 但是想到这样她刚好有理由赖着叶臣,眼睛又亮了,走到叶臣旁边,推着他出了厨房,撒娇道:“哎呀,我们刚好可以出去吃饭呀,还可以约会,一石二鸟真是太棒了嗯嗯!对!……对吧?” 声音又小了。叶臣回过身,倚在厨房门口,也不说话,就笑着看着她。 沈迟:笑容逐渐消失·jpg “好嘛,我说我说。我吧……”沈迟瞪大了眼,叶臣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们还不够熟悉,我知道。没关系,慢慢来。” 黑色碎发散落在眉鬓,叶臣难得温柔。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迟迟。” 这些天的各种变故,即使沈迟自小早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要就可以拥有,明白很多感情真的害怕时间的消磨。也难以一下子全盘接受所有的恶意。 再早熟,她也才十六。 本该是明珠莹莹,在父母掌中起舞的珍宝。偏偏,偏偏隔着十几年的距离,物是人非,所有期待都是空想。 沈迟鼻子有些酸,“别叫我迟迟。” 叶臣调笑道:“那叫什么,沈沈?阿沈?小迟?阿迟?” 他本来就看惯了那些人打情骂俏,此时哄起人来也自认得心应手,在谈恋爱方面更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沈迟突然撞到他的身上,搂住他的腰。 打断了他所有的隐晦的显露的沾沾自喜,他恍然又在恋爱小笔记上写上一笔:沈迟不一样。 叶臣听见女孩闷闷的声音,“别叫我迟迟,也不要沈沈小迟,别叫我沈迟。” “好,好。” 女孩保持着抱他的姿势抬起头,有些期待:“叫我意意好不好。” 又补充,“是我的小名,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名字。” 叶臣问:“哪个意?” “意迟迟的意,意思的意。” “意意,”他摸摸她的头,隐忍地提醒她,“我再不成熟,也是个男生。” 沈迟蹭地收回手,白嫩嫩的耳朵炸开了红霞,整个人跟煮熟的虾一般红透,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身,却被叶臣拉住了手。 头靠在她的肩膀,叶臣的身上带着浅浅的烟草味,吐息在她的脖颈,“别怕我。” 沈迟磕磕绊绊地回了句:“不、不怕的。” 害羞!她这是害!羞! 叶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他当然知道她不怕他。 只是……少年的眼中有暗色闪过,他远没她想象的那么好。 不过既然抓住他的手,就别想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气,写不出脑子里的感觉 ☆、你是gān贝滚肉 事实上,沈迟还有点怂。对着叶臣,想拥抱怕惊扰,退开吧,舍不得。 叶臣早就注意到这小妮子一直盯着自己,老半天了饭还没挖几勺,他用筷子头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想什么呢你。再不吃又该生病了,娇气包。” 说着又从起身从消毒机那里拿了双筷子,夹了筷她碗里的菜:“还是不好吃?” 咽下菜,他皱眉:“这附近就这家的菜淡些,你忍忍。实在吃不下我们就出去买粥。” 沈迟悄悄红了脸,叶、叶臣刚刚是吃她吃过的菜吗?!虽然用的是新筷子!四舍五入平行传递法则约分,他们,他们,亲亲了。沈迟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甜甜的,像是盛夏的汽水,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畅快,偏偏从喉咙往下还有些要命的颤栗。 “再发呆,”叶臣用新筷子又敲了她一下,拿起她的书包,“带你去其他地方吃吧,有些远,我叫个车。你现在不能chuī风。” 沈迟想了想,问:“叶臣,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呀?” 叶臣顿住动作,心中百转千回,却说:“放心,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沈迟头还有些晕,应了句哦,就又蔫了下去。叶臣看她这样子也不是办法,“算了,回家吧,我叫人做好送来。” 沈迟刚想问,就看到叶臣起身站到她身后,手轻轻搭着她的肩膀,抽出手机打电话:“吴嫂,做一份病人吃的饭,送到我在三星这里的的公寓。” “嗯,不用太多,一个人吃。不是我生病。快些送来,让高叔开车送。” 打完电话,他摸摸她的额头,温度退了些,心稍微定下。 “现在先回家休息,嗯?” “好嗯……”沈迟困得有些迷糊,半天都没有起身的动作。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叹气,被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睁眼看了下对方的脸,沈迟蓦然生出一种安全感,又合上了眼,轻轻靠在他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去补shu?xue?zuo?ye?le ☆、你是君子悦我 “沈迟!你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米可儿把水杯扔在桌子上,凶神恶煞地瞪着沈迟,沈迟背靠着墙,举手投降。 连忙虚虚捂住米可儿地嘴,“你小声点啦!” 米可儿“呵”了一声,声音却还是低了些,“小声点?我跟你说,第一次你跟叶臣打招呼没被他打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叶臣谁啊,长临霸王。你呢,莽莽撞撞地扰了他清梦,他还只嘲讽你一句……” 沈迟想到了那次的场景,冷得她现在心肝儿还在发颤,小声驳斥道:“那叫嘲讽一句嘛……那一句比人家好多句都要厉害呢。” 米可儿白了她一眼:“所以说你傻。人家都看不起你你还颠颠地跟人家做朋友。” “才不是看不起,”沈迟把水杯旋紧,认认真真地反驳,“他是不好意思,害羞腼腆不善于表达。” 米可儿沉默了半晌,一直到接过沈迟递来的水杯才幽幽地说,“迟迟,跟臣哥谈个恋爱,你胆子倒是谈大了……” “嗯嗯,是吧?我也觉得,我以前都不敢……” 她反以为荣,滔滔不绝地说着。 米可儿直接一巴掌过去,呼呼带响,然后,揉了下小姑娘的丸子头。 “要散啦!” “散就散呗,你披着头发也挺好看的,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清水出芙蓉……哇你这,不至于吧迟迟!沈迟!” 米可儿被沈迟拉到洗手间,无语地看她扯了又扎,扎了又扯。 “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这里只有洗手液的味道~” 连回腔都带着dàng漾,输了输了。米可儿直接上手,接过她手里的皮筋,高高地给她扎了个马尾。 “迟迟,说真的,女生别爱得太卑微。” 低到尘埃里地玫瑰,只会粘满灰尘,然后被当成尘埃扔掉。 反而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始终高高挂起,却存于每个人的心里。 沈迟摸了下马尾,笑道:“才不是啦,这是……” 她转身对米可儿说:“女为悦己者容。” 世界突然在平稳运转,平平无奇的时候,出现了一颗恒星,于是呀,控制不住地围着他转了。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好些,似乎这样就能更理所当然地跟在他身边。 “你这么漂亮,容啥容啊,走走走,快上课了。” 米可儿推着她走了。 …… 沈迟和米可儿一进教室,就发现不对劲。向东坐在了沈迟的位置,哭丧着脸戳笔。 “哎哎哎,起来了,没看到正主回来啦?” “你以为我愿意啊?”他反驳了一句,对着沈迟说,“迟姐,臣哥让你坐后边去。” 说完又暗自吐槽后边那位。迟姐,迟什么姐,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叫嫂子还差不多。 沈迟看了眼后边转笔转到飞起的男生,剑眉星目,泛着从骨子里满出来的桀骜不驯,眼睛里却带着不自知的期待。 期待她的到来呢,好可爱啊,叶臣。 “我的书呢?”沈迟问向东。 “臣哥给您放后面抽屉了。” “您?” “迟姐,你真是我姐,你快点下去吧。”向东快哭了,后面那位估摸着又在说他办事墨迹呢。 沈迟一看,少年的笔也不转了,定定地看着她。 她坐下,转头朝他灿烂一笑:“臣哥,以后罩我呀~”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不外如是。 叶臣应了声,“这辈子都罩你,你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咪啾 ☆、你是深夜曲奇 chūn天chūn天呀,悄悄悄悄,过去。 沈迟咬着笔头昏昏欲睡,眼睛半睁不睁,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抑扬顿挫地着牛顿三大定律。 “都给我看清楚!!”老胖狠狠地敲了一下黑板,“尤其是作用力和反作用!肯定会考!绝对会考!” 下面有人胆子大些,笑道:“考什么哇老师!” 老胖翻了个白眼,“题型告诉你了我还用出考卷吗?小兔崽子,别想着套我口风,这个知识点这么重要肯定是考在后面大题要结合材料分析计算的……” 探口风的那个学生没忍住笑了一声,老胖瞪了他一眼,眼风横扫整个班级,得,睡了一大片。老胖音量拔高:“睡觉的!都给我醒醒!要月考了啊祖宗们!你们真的和咱们老祖宗下棋去啦?!” 沈迟就是这个时候被吓醒的,一个激灵,头直接擦着笔尖磕了下去。 发出的响声,不轻不重,只是刚好让安静的教室的人都能听到。 老胖:“……” 思考三秒,他假装没看见,继续咆哮:“你们高中了同学们!不是小学生!自主学习懂不!” 沈迟瞥头看了眼旁边的位置,叶臣老神在在地玩着手机。 见她看过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少年轻轻偏头,睫毛卷长,一双眸子像盛了满天的星斗,神色困惑之间还带着惑人的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沈迟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就是早读课的历史内容。 斯多亚学派,人人平等。 “斯多亚学派说人生而平等。我瞧是假的。” “嗯?”他闻言侧头,等着她的长篇大论。 她却没接下去了。 你轻松坐在亿万人之上的王位,撑着手肘,似笑非笑看着人间上演的情景剧。就连我想上前拥抱你一下,都得奔波十万里、登越千重山,你说,公不公平呢? 她不说,他也没太当回事,啧了一声,抬头懒懒揉了把她的头发,又把注意力转回手机。 你看,你一个动作就撩拨得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乱撞,血液逆流、从指尖开始的苏麻却在逆血中横冲直撞。泛着酸酸的疼。 而你只是随手。随手。怎么可能公平呢。 还是太贪心了。 竟然想要你看着我,只看着我。 叶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又把手机收起来,正色道:“意意,以后不用帮我写作业了。” 又解释:“我去跟我家老头说了,考了份卷子,分数到了他就同意我不写作业。” “多少分呀?” 叶臣想到这个也好笑得不行,老头子以为他胡闹了这么多年,学习肯定荒废了很多。满分750的卷子,让他考个500就行。 结果他考到了640。 老头又欣慰又心痛大意失荆州的表情历历在目。 叶臣揉了下沈迟的头发,细细软软,手感贼好,不知怎的,心情也更好些了。 “意意啊,我们约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饿了 ☆、你是星火璀璨 “别打电话了,没什么意思的。”站在窗台,沈迟接起电话往外看,突然发现这个城市的灯光璀璨如斯,惹得人心尖痒痒,也迷得人不知好歹地想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姜琳心一上来就听到这话,半晌没接上腔,沈迟也就耐心地等着她。 最后一次了,毕竟是他们……沈迟有些失神,毕竟是他们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叶臣的。该感恩的。 “之前是仪仪不好,迟迟你原谅她,好吗?妈妈给你道歉了,她还小,别跟她计较,她不懂事的。家里一直很欢迎你。” 姜琳心失神地靠在chuáng头,看向柜子处,那里的全家福,原本还该有一个腼腆可爱的女孩子的。 “之前的话,我想我说得明白,您听得也明白吧。您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姜女士,我也才十六岁,不是六十岁,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地原谅一个指着我鼻头骂贱、人的人。不用跟我说她没有这个意思,虽然没有骂出来,但是话里话外已经表达得很明白。姜女士,没人喜欢我的时候,我只能自己喜欢自己。没人保护我的日子里,我也只能想尽办法保护自己。您可以痛骂我的láng心狗肺、养不熟,随便您,毕竟是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如今也是您给了我一大笔生活费让我能够在这个城市生活,见着之前未见的jīng彩。” 可惜这一切的感谢只是感谢,无关亲情了。 叹了口气,沈迟转身回屋。 电话那头声音涩涩,几乎带着哀求:“妈妈知道错了,迟迟,你原谅妈妈好吗?迟迟……” 她哭了。沈迟面无表情地想,她有什么资格哭。 在她身处物质贫乏的小县城的时候,她随口就是香榭里舍的香水多么迷人。在她知道院里没钱,害怕没学上,悄悄去捡破烂卖钱,偷偷放在院长婆婆书桌上的时候,她可能悠闲地在三亚晒着阳光浴。在她接到消息,知道父母找到她时,忐忑辗转一整夜睡不着,她只是在双胞胎的门口徘徊着守候,怕他们做噩梦。 如此种种,她有什么脸哭? 就算当初她走丢,她也不……很快就有双胞胎的陪伴吗? 沈迟的心酸酸胀胀,血液似乎在愤怒地奔腾,又似乎冷得像冰,丝毫动不了。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说,温柔又大量地开解对方:“请您别哭了,您这么好看,哭了眼镜该肿了。我也……” 我也没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 果然啊,说不下去,真的说不下去,舒心的日子过久了,连谎话都撒不下去了。 想到这,她的心情却突然好了些。 “就这样吧,姜女士。谢谢您的生育之恩,也谢谢您对我的资助,每笔钱我都会记下,以后会还您的。” 接着,没等着对方答话,沈迟gān脆利落地切断通话。 回到微信页面,最后的聊天停留在一句[我到家啦] 叶臣还没有回复,沈迟的心有点空,像是有风呼呼地chuī着。 打开百度,随便搜了下[s市情侣圣地],把结果分享给叶臣。意料之内地没有回应。 沈迟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她好像有点粘人了,这不好,招人烦。连忙把消息撤回,把刚买的教辅书拿出来写。 这里的教材和葵临的有很大出入,她有些跟不上进度。她在读书方面向来没有天赋,好成绩也只是靠汗水堆出来的。没有登天的梯子,她只能一步步好好地爬山。 叶臣是个天才,她一直都知道。看他偶尔兴起解题,思路清晰,计算深速,与此同时,他几乎没听过课。他才是真正的天才。更何况这个天才正想着如何学习,才能配得上他的小女友。 沈迟有些想笑,不知道笑他可爱,还是笑自己怂。 她能做的,只是尽量不要拖他的后腿。 她不想某天有人提起长临的那个学神,还附加一句:哦,但是他女朋友啊,成绩也就那样。 * 直到半夜,叶臣才上微信,今天晚上跟那群崽子嗨得太晚,一直没注意手机没电了。 小可爱:我回家啦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前后两句跨越的时间很大,撤回的那条消息应该是等他的回复没等到,叶臣看了下时间,把手机扔到一边,瘫在chuáng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像爷爷奶奶在家时的温馨,而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等着你的回应,只等着你。 侧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顺手捞起来手机,把两条消息看了又看。 指尖摸了摸屏幕,叶臣的唇角勾起,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意意……”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读九天。刚放假,一天。 ☆、你是阳光灿烂 昏暗中,叶臣独独坐在一边,叼着半根烟蒂。冷笑一声,终于舍得分地下的人一个眼神,凉薄冰冷,如蛇吐信。 地下匍匐着的人不住地抖动,身上的衬衣也早就皱得不成样子,梁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栗,更痛恨自己的懦弱。一字一句地,手指抓着地板说:“叶臣!你也就是仗着家世好!不然……不然KN的竞赛怎么可能选你这种学渣!” 他准备了整整半年!在繁忙的学习之余还要咬着牙啃那些艰涩的书,就为了高考能加上几分、更有保障。他没日没夜地读书,拼了命想要摆脱那个贫穷的家,眼看着到手的加分,竟然被一个学渣截胡……他怎么能甘心?! 向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叶臣拿着手机发消息,眉头蹙紧,似乎在烦恼什么。 但是再烦恼,也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地下这人一丝一毫。 [小仙女:阿臣我们周末到底去哪玩呀( ▽`),你决定了吗~] 叶臣做过很多功课,搜遍各大网站,可许多景点往往好评差评一水儿地上,一致好评的更会有人太多的差评。有些烦恼。 和小仙女的首次约会绝对不能马虎。 “S市哪里适合约会?làng漫点的。”叶臣突然发声。 “什么?”向东有点蒙圈,这这这这都啥时候了,臣哥还惦记着约会?不仅他,压着梁华的几个小朋友也愣了下,下意识地松了手,梁华就趁着这时突然挣脱束缚,似乎一下子有了某种力量,他双目瞪红,速度极快地顺手拎上旁边的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叶臣头上砸去! “臣哥!!!!” 叶臣还拿着手机,耳边似有风声,听到向东的喊声,以更快的速度往旁边一滚。 椅子砸在耳边,四分八裂,落地的那一瞬,只极其沉重地碎裂声在耳边炸起,砸凳子的人用的力度可想而知。 向东和一众小朋友们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压住梁华,叶臣却不紧不慢地起身往外走。 拉开拉链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手上,走到门口,叶臣头都没回:“这次我理亏,不跟你计较。下次……”他不明意味地笑了声,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感到凉意。 “下次,不弄残你,天都不答应。” * “臣哥,就这样算了??” 叶臣绕了大半个操场把外套扔到垃圾堆里,听到向东的话,点头。 “臣哥!那孙子还到处说你的坏话!真他妈的气人!不就一个破K啥N的比赛吗,还说你有关系拿到资格?我呸!” “就是就是,也不看臣哥看不看得上!那傻哔当成宝的东西,在臣哥这也就是根草!什么破玩意也弄得这么难看。” “劳资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我也要!” 叶臣一直没说话,小崽子们的声音渐渐弱了,求生欲告诉他们:臣哥心情不大好。 “资格的确是走关系的,KN对我也很重要,”前半句还是不咸不淡的解释,后半句却不知道想到哪里,语音都软了几个调,“毕竟她这么好。” 他想离她的水平更近些。正经的成绩提升太慢,竞赛是最快的途径。毕竟他这几年无聊的时候也一直对代码感兴趣,这方面也算是佼佼。 向东:…… 小朋友们:…… 感情闹了半天就为了nüè狗? 向东吐槽:“臣哥你为了迟妹儿都丧心病狂了吧都。” 叶臣也没生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斗志,单身狗怎么会懂。” 向东:…… “还有,迟妹是你能叫的吗?叫嫂子,别一大把年纪恋爱都没谈还没大没小的。” 向东:…… 我打不过他!我没他有钱!我没他帅没有后援会!不能动手! 向东微笑:“那梁华以后万一又找事……” “他敢的话。” 可以,很大佬。 向东心累地朝小朋友挥挥手:“散了散了,以后也别找人家麻烦了,生活不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emmmmm以后只会更新的更慢。 很抱歉啦,大家可以一个月看一次这样子。 文笔不好更得又慢,竟然还有人看qaq这一点让我非常!开心 数学真的差劲,每天至少写两个小时,竟然还不会及格 有点丧气。 ☆、我也是!我也好喜欢你! 叶臣其实是有点幽怨的。 千挑万选选出了最适合约会的地方,按向东的话来说就是:bī格高有情调最适合他和意意这种小情侣儿。 向东:是狗男女谢谢。 却非常戏剧性地被沈迟那边发来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小仙女:臣哥臣哥,不然我们去看电影?先熟悉熟悉约会的流程w] 约会需要熟悉什么流程? 不就是你看风景我看你吗? 不就是万家灯火老子还是只他妈的想逗你开心吗? 叶臣不耐烦地想着,却轻轻地、温柔地打着字。 [大魔王:好。] 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幕。可能约会真的需要熟悉流程,叶臣硬生生地腻歪着看完了一部烂片。 故事倒是记不清,大概就是花季少女追爱记,只记得沈迟竟然很认真地看着这部他觉得漏dòng百出的影片。正想出声提议转场,察觉到他的视线,沈迟抿唇一笑,电影屏幕上的光星星点点地映亮她的眸子。 臣哥有些晃神,被萌得想捂胸吐血。 “……”,他把爆米花塞到她怀里,“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你别学那些人减肥啊,瘦不拉了几的,哪有肉肉地好看。” 沈迟:…… 吃了爆米花,“哦。” 叶臣也没像其他男生无聊就拿手机出来玩,他就盯着沈迟,一直盯着。 沈迟也很认真地盯着电影屏幕,一直盯着。 最后还是熬不过他,抓了把爆米花塞到他嘴里,压低声音:“好啦好啦,别盯着我看,乖哦臣哥?” “小丫头。”他哭笑不得,只好转头去看电影。 看着看着,又恨铁不成钢起来。真想把身边那个小丫头的头按到他的怀里,恶狠狠地跟她说:看什么追爱记!你的爱不就着这里吗!你不多看他两眼吗!小傻子! 大概是不行的。小仙女只能捧着。 小仙女真好看呀~ 沈迟无奈,又抓了把爆米花冷静一下,企图把耳尖尖的红归罪于嚼太多爆米花了。 …… 时间,深夜。 场景,沈迟家楼下。 人物,叶臣和他的小仙女。 大概命运总在轮回,极其相似的场景似乎倒退回了那个夜晚。那个叶臣每每想来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的夜晚。 装什么矜持装什么君子,明明,那时候就已经很想,很想让她在心上撒欢奔跑了啊。 沈迟抬头看了眼灯火明亮的楼房,“臣哥,你还记不记得……” 好的,该约会约会,该撒欢撒欢,该翻的旧账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记得。”叶臣gān脆地认错,“意意,那时候是我想岔了。” “我当时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优秀、善良,而我乖戾、是所有人口中的混世魔王纨绔子弟。我不敢接受你,可能也是因为怕你接近我以后,剥下这身似乎很帅气的皮子和性格再看我,会觉得我不过如此,觉得之前的自己瞎了眼。” “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够好。” 沈迟刚想说你记不记得那碗微辣的牛肉面,那时候的你好温柔的呀。闻言静静地听着眼前的男孩说叨。 叶臣从来不是爱唧歪的人,却忍不住一股脑地把话说出来。只为了让她好受些。 真的是好温柔啊。温柔,而不自知。 她笑时眼睫簇簇,huáng色的照明灯昏昏暗暗地滚过她白皙的皮肤,似乎像给她裹上了一层,像chūn天的蜜儿。 事实上,这个小丫头似乎真的吃了蜜,甜甜地道:“你很好呀,不管有没有这副皮囊的作用,我已经喜欢你了呀。我已经好喜欢你了呀,好喜欢,特别喜欢,超级喜欢,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喜欢,想吻你的白发的喜欢……” 话刚落地,叶臣三两步跨上了楼梯,吻了下她的发旋。 “我也是,忍不住亲亲你的喜欢。” 又把她抱起来,掖着腰转了一圈。 “想要给你举高高,抱着你飞起来的喜欢!” “意意!我喜欢你!” 少年的眸子清亮明澈,沈迟撑着他的肩膀低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是!我也喜欢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我原地爆炸下,数学真的好难。 然后……臣哥好像有点ooc了……你们就当就当……就当少年被爱冲昏了头脑吧(计划通 主要是这样子写,感觉臣哥更像是一个少年了,更真实些,他毕竟还是一个可能知人间疾苦,可终究是有人捧在心上疼的孩子。 ☆、你是草莓果冻[新] [小仙女:晚安啦,啊臣臣~] [大魔王:晚安啦,啊意意~] * 夏天的脚步逐渐明晰,冬天的足迹似乎完全被明丽chūn光所掩埋。整座城市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小鸟倨傲地站在枝头重展歌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多了些许躁意。 “神经病啊这个学校?每个班都要这么多人?”体委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二十个人!学校怎么不gān脆说每个人都参加得了?” 长临本就是私立性质的中学,每个班级的学生都不多,就高一这个年段,最多也只是特招班6班有个四十多人,其他班二三十人就顶了天。 学校往年都是秉承有钱就是爹的办学宗旨,从不硬性要求学生参加什么活动。 想到之前的登山游,体委心里一阵mmp,真的是什么bī事都摊到他们这一届了。 没办法,老叶的目光就像几万摄氏度的光she线,面对一脸“学校就是为你们好啊你们这么懒这么弱多锻炼当然好”的老叶,体委选择微笑,“都来看看啊!有没有人报名的哇!重在参与!妹子的注目礼在朝你们挥手啊同学们!!汉子的赞叹就在前面啊妹子们!” 没人理他,一片寂静。 老叶却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很棒,继续加油。” 其实她的心中也是一片沧桑,以前的事儿比现在轻松多了,这一届升上来以后校方真的是多了很多活动,但想到叶臣她就释然了。叶老爷子的孙子在这一届,自然要多些动作的。 叶臣最近没写作业,她正想来一发“电话家访”,那边叶老爷子就来了电话,说他的孙子不需要写作业。听说这小魔头还折腾着把KN的竞赛名额拿去了,也不知道6班的班主任陈画该气成什么样子。 老叶晃晃悠悠地走了。事太多事太多,懒得管了。 体委一个人看着底下该补妆补妆,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睡觉睡觉的同学们:……emmm 认命。 一个个问去吧。 * “三十万,你买我一个下午!”王南一翘着二郎腿,很体贴地补充,“三十万是不是有点少了,花得不够痛快?来来来,妹妹,加上我妹,咱俩一共一百万。先付款后发货谢谢光临~” “为啥一个人三十万两个人一百万?你当我傻?” 王南一偷了一个香,抽空回答:“我和我妹妹单个的都没用,双剑合璧咻咻咻!” 体委微笑,把王南一桌子上的武侠小说卷了卷。 王南一:…… “哥,有话好说!绝版的!” “三十万?” “不要钱!为班级服务!” “一百万?”继续卷。 “我我我我出后勤费行不!哥你放过我吧哥!” 体委把书放开,贴心地压了压,“乖孩子。” “那么……迟妹,你报什么?”体委一路披荆斩棘,连米可儿都被他用限量口红的生死威胁,生无可恋地报了个跳远。体委颇为得意,哼哼,小样,哥还治不了你们? “跑步吧,八百有人报了吗?” 怎么可能有。 体委摇摇头写下她的名字,单子向前递了递,“等臣哥醒了,你问问他去不去。” “嗯。”沈迟接了下来,压在书下。 * “你报了什么?”叶臣还没完全清醒,张扬的发丝被压在耳下,略有些迷蒙地问道。 沈迟把单子给他,小声说:“八百。” 叶臣伸了个懒腰,凑到沈迟面前,如愿以偿地看到面前这人羞红了脸。 “嗯嗯,这才乖嘛。” “什么嘛……?” “刚刚梦到你了,亲了你一下,你动都不带动的,跟个冰人似得,把我吓醒了。”他看了眼单子,随手填了个1500,“动不动就脸红才像你嘛。” “……”沈迟,“哼。” 叶臣把单子传了上去,接着笑了声:“哼什么哼,小同学我在讲实话啊。” “不、!” 叶臣回忆了一下手指的触感,软软滑滑的,像果冻。心情颇好,他大发慈悲地接了下去,“不要脸?” “要你就行了,要什么脸啊意意。” 沈迟把笔从他的桌子上拿回来写作业,假装没听到。 罪魁祸首却还不肯罢休,凑到她的耳边,调笑道:“你这么好看,又可爱,脸怎么比得上你。” 沈迟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个转头,两人的唇在一瞬间接触,她本人似乎却还无知无觉。 “臣哥,你这么帅,耳朵要是不红就更好了。” 叶臣趴下睡觉,也假装没听到。 却悄悄地伸手摸了下嘴唇,啊,完蛋了,就这一下下都让他苏得不行。 以后要是认认真真地亲吻……不得把命给这位小祖宗啊。 作者有话要说:……qwq ☆、你是骑士 叶臣并没有谈恋爱的经验。 但这并不妨碍他讲情话的决心。 毕竟,百度上跌宕起伏的人生多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也遍地走。随便借鉴一些似乎就可以受益终生,撑起恋爱的全过程。 于是。 “意意,你真好看。” 沈迟把笔盖上,笑得可甜,“臣哥,你真帅。” 叶臣想,哼,小妖jīng,看本大爷不撩红你的脸。 “你真……”他想了想,“漂亮、可爱、聪明、大方。” 向东忍笑忍得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连带着手都在抖,手里的游戏人物被砍得只剩一管血也顾不得了。 哎呦喂,这哪个年代的情话啊。 臣哥这是从哪看来的? 沈迟噗嗤一声笑出来,回敬:“臣哥你也很优秀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叶臣瞟了眼向东,大概知道自己的情话估计说得不尽人意,只好再接再厉,回忆着百度上的词语,“意意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娉娉婷婷,豆蔻梢头。” 沈迟:…… “臣哥啊,”沈迟戳他的后肩,“我十六岁啦。豆蔻形容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的。” 沈迟的睫毛很长,眸光清澈,闭睁之间洌艳生姿,尤其是叶臣这个角度,阳光从窗外浅浅撒进,那一眼就如同chūn水千里,chūn暖花开。至此大雁不愿南飞,候鸟渴望安居,万物似乎都褪去声色,只留下他沉溺在这一泓温柔之中。 “十六岁嘛,怎么不是小女孩子了?乖乖当我的小女孩。” 沈迟抬头看他,撒娇似地嗯了一声,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叶臣看着,却突然变卦:“算了,不要做小女孩。” 他笑得温柔,平时满是寒意的瞳仁中也浸润了暖意,“做我的小公主吧。嗯?小公主,好不好呀,小公主。” 沈迟说:“好呀,骑士先生。” 向东抖不动了,牙酸得慌。 “看你今天来的迟,给你带了早餐……路过校门口的时候想起来,你给我发微信出门的时候有些晚。”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叶臣昨晚熬夜看了场国外的一级方程式赛车比赛,自然起得晚些,要不是他家小姑娘在学校,爱情的玄学力量把他给催动,估计不到中午他是不会起chuáng的。 沈迟把两个袋子推给他,一个袋子套着豆浆,叶臣记得这个包装,他家的豆浆还可以。另一个袋子装着一个三明治,看着量就很足。 见叶臣盯着那个三明治看了很久,沈迟说:“随便买的……你要不喜欢……” 叶臣没等她说完把食物拿回去,迅速地把豆浆和三明治用双臂圈住,他侧头看她:“给了我,就是我的。” 又说:“你也是我的。” 沈迟:…… 土味情话没完没了是吧。 “是是是,我是你的,你尝一口好不好吃嘛。” “你说哪个?” “啊?” “这家豆浆店开了很多年,我喝过,不错。所以我该先尝尝三明治吗?” 沈迟有些犹豫,“还是从熟悉的开始吃吧……” 叶臣:“可是我这人嘛,就喜欢新奇。” 沈迟羞恼:“啊呀!你烦不烦呀!吃就吃!” 叶臣慢条斯理地打开三明治,脊背挺直,好似在做一件非常虔诚严肃的事。 沈迟推了他一下,“快点吃啦!不然上课了。” 叶臣吃了一口,问:“加了什么?” “生菜火腿肉培根西红柿芝士。” 叶臣感慨:“我家意意厨艺真棒。” 沈迟:…… “我路边买的!” “要外面卖的三明治加料这么良心,早被吃到倒闭了。” 沈迟扁扁嘴:“我还没学好,三明治是我做的东西里面,最好吃的了。” 叶臣摇摇头,不说话。 沈迟:“我以后一定好好练习!真的!” 她差点就要对天发誓,以表学厨之决心了。手却被叶臣抓住,他摩挲着她的手掌,半晌轻轻牵起,低头蜻蜓点水地一吻。 叶臣:“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对我来说都好吃。还有啊,少下厨,要做也是我做。”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是我的小公主啊。小公主只要负责美美地开开心心地,就好了。” 沈迟回握他的手,回握这双可能因为打架打篮球变得粗糙些许的手,回握这双从泥泞中捧着她向前的手,回握这双带她奔向光明的手。 “不行的,”她摇摇头,“小公主还要很喜欢骑士。” 叶臣心里酸酸软软的,想,这姑娘是不是泡在蜜里长大的呀。 怎么就这么甜呢。 要了人老命了都。 作者有话要说:过几天!运动会!高三也要参加! 我试试看,……想挑战万更! 单机好无聊……。但是不单机的话,按我这种文笔更速……又不好意思…… Em。那就这样子叭。 ☆、你是玫瑰花都 运动会开始了。 王南一指挥着人搬凳子搬桌子去操场,摇头晃脑地指着自己:“你们诶,要抱紧我的大腿知道吗!我订了超级豪华巨无敌好吃的外卖!抱紧我的……” 罗琳给了他一个爆栗,把他从桌子上拉下来:“不要吵死,跟我去买校门口拿外卖。保安说今天人太杂,不让送进来。” 王南一秒怂,张开双臂索抱:“他们抱我大腿,我抱妹妹你嘻嘻。” “妹个头,滚边去。去不去?” “去去去,嘤,你凶我。” 罗琳把手指搭在一起,“我还可以打你。” 王南一:…… “我们快走吧!” “饮料都买了?”体委叫住他们。 “就买了零食,饮料不知道他们喜欢啥,要是买来了就我一个人喝,那多不好意思,让他们自己去小卖部买呗。” 至于小零食,他妹妹喜欢就ok啊,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去~ 居家小能手王南一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体委点点头,放他们走了。 米可儿跑去找林星铭了,向东跟着跑。 至于沈迟和叶臣。这两位报了班级里最难抓到人报的项目,大家都体贴地不去打扰大佬的“赛前蓄力”。更何况班级里的其他人本来都不敢怎么麻烦叶臣,沈迟又黏着叶臣,两人此时倒是难得地悠闲。 体委看去,一派热闹之中,他俩肩靠着肩,沈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叶臣就宠溺地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肩,让她更靠近自己些。 单身狗没人权,体委决定自戳双目自行离开。 “想去卡尔斯巴德看花海~” 想到前几天刷的微博,沈迟跟叶臣咬耳朵,“真的好看,没开花的时候不清楚,开了花感觉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地方了。” 四月份的卡尔斯巴德,大片大片的花毛莨竞相开放,带着大自然对这个世界最诚挚的祝福,加上加州的阳光和蓝天,摄影师的镜头诚实地传达了那片花海的言语:“我开放啦!开得很好看呢!”心痒痒的。 叶臣摸摸她的耳垂,“想看花?” 不会抓重点!差评! 沈迟爬起来锤他,“是想去卡尔斯巴德看花海!花海!” 叶臣嗯了一声,“我是下午跑,女子800我记得在明天?” “昂~” “那走吧。” “啊?” 叶臣把她放在桌子上的外套带上,去牵她的手:“卡尔斯巴德的花海是看不到了。带你去看看s城的花田。” * 一朵花的美丽也许算不了什么,十朵花的美丽也许可以虏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的芳心,一百多花可能是一个男生攒了很久的钱很久的勇气。 而一百个一百朵,一千个一千朵的花,也许是人为的创造,但更是大自然的恩赐。因为这种恩赐,这种美丽的生灵得以在这片大地生长。 “s城为什么会有玫瑰花田呀!还这么特别!之前都没听说过诶!” 眼前的玫瑰花显然没有被人工过度gān预,枝叶横斜,却意外地有种野性而热情的美丽。尤其是这种美丽成千倍万倍存在时,人类所能感知的词汇似乎已经无法用来形容它。 叶臣难得有些伤感的怀念,“这里很早就荒废了。之前是我的一个朋友妈妈经营的,后来他家出了点事举家去了国外,不过这里也没卖给别人,就成这样了。” “那你怎么会有庄园的钥匙呀?” 叶臣摩挲手中还带着泥气的钥匙,想到往事,倒是收住了伤感,忍俊不禁。 “我那个朋友小时候经常不带钥匙,就把钥匙藏在庄园门口的花盆底下了。刚刚趁你没注意的时候拿的,不过也幸运,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它生锈了不能开锁,得带我的小姑娘翻墙呢。” 他把钥匙放到口袋里:“不过现在嘛,生锈是有点,但还能开得开锁,也是很坚qiáng了。” 沈迟蹲在地上拨玫瑰花的花瓣,撑着头仰望他:“那你的朋友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很久没有了。”叶臣摇摇头。 纪亭小时候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是大院里头的孩子王,格外喜欢捉弄他这种大人眼中乖孩子,但叶臣毕竟天生反骨,受不得欺负,一次忍了懒得动手,第二次就引来大人把那臭小子收拾得哭天喊地。 “他装可怜!” 大人一巴掌呼到他头上:“什么装可怜!臣臣像是能打得过你的吗小兔崽子!” 柔弱的臣臣背对着大人,yīnyīn森森地对他笑了一下。 纪亭:…… 后来他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两个人一个出脑子,一个出蛮力,闹得大院风风雨雨。 当然,在一众大人眼里,就是纪亭硬生生扯着叶臣背黑锅。 这个观点一直到叶臣叛逆期到了,嚣张跋扈胡作非为,才有些许转变。大概是,这个男孩子,好像本来就很坏。 沈迟蹲在地上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周围就是数以万计的花。她是仙女吧,叶臣想,只有仙女才能一眼就让他的心痒成这样吧。 想给她送花,想亲她。 说gān就gān,叶臣的目光灵巧地穿梭花海之中,最终停在一株格外亭亭的玫瑰上。大步走过去,他轻轻地折下花朵,朝沈迟招手。 沈迟笑他:“是不是要送我朵小红花呀,臣哥。” 叶臣看着那朵没有枝叶的玫瑰,好像是有点像小侄女经常带回来的小红花。 叶臣:…… 沈迟:“不过这样才对嘛,我们又没带剪子,玫瑰上有刺,刺到手我们就得去医院约会了。” 叶臣:“……去医院约什么会,那点小伤口估计慢一点到医院,都愈合了。” 沈迟:“哇!臣哥原来你知道这个段子呀!……我还以为你不玩微博呢。” 叶臣:…… 受不了了,这小祖宗真的是三天不撩就上房揭瓦了。还敢笑他了。 叶臣弯下腰把玫瑰花放到她的小外套的帽子里,“你这么不乖,小朋友,你要老师怎么才能把小红花奖给你呢?” 完了栽了栽了。沈迟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面容,英俊帅气,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此刻有些恼怒,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把她压在这片玫瑰中亲吻。 不过有点期待呢,想栽!快栽! 少年的目光却停在她的鼻尖,哄道:“亲一下,就把小红花奖给你。” 沈迟迅雷不及掩耳地亲了下他的脸侧。 伸手向他讨要:“老师,我的小红花呢?” “帽子里。”叶臣捂着眼,这也太快了?一点回味的基础都没有! 他把花从帽子里拿出来,大手成花苞状,轻手轻脚地护着。 “打个商量,意意,你再亲一下,下午我拿个金牌给你垫桌脚。” 长临不变的规矩,不用奖状,用奖牌。说是分量更重,显得学校更重视,但其实只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沈迟故技重施,飞速地在他脸颊落了一个吻,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露出,就被叶臣抱住。 这个大家都觉得没救了的霸道孩子,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放到她的脸边,沈迟有些感动,玫瑰花上还带着他的温度,有些痒,她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 叶臣顺势摸着她的脸,“还真是……” “小朋友,刚刚那个不叫吻,叫偷亲哦,坏孩子。” 叶臣低下头与她额头相对,睫毛垂下,遮住男孩的谋算。沈迟鬼迷心窍,呆愣愣地回了一句:“那什么才算是吻啊?” 叶臣凑近她,薄唇轻启,侧头叼住一片玫瑰花瓣,倾身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像上次偷偷摸的一样,软软的。玫瑰花瓣辗转在两人唇齿之间,沈迟忍不住垫起脚去迎合他的节奏,叶臣伸手搂住她的腰网上提了提,然后吻得更深,沈迟睁眼看他,少年的一双星眸里面,有灿烂的星云,柔软美丽,令人沉迷。 亲罢,叶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把双腿发软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些。 “小朋友,这才叫吻,老师教得好不好?” 沈迟娇娇地骂他:“流氓!” 叶臣不接这个话茬,继续说:“玫瑰味的呢,比起你的玫瑰软糖哪个好吃?嗯?” 沈迟哼了一声,环住他的腰,抬头认真地说:“你最好吃。” 叶臣:“……” “小傻子。” 以后可得看紧了。不然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不过现在嘛,傻得他很开心。 “小傻子你等着,我下午就把那金牌拿回来给你啃着玩!” 毫无意外地被锤了。 “我不傻!” * “您两位终于舍得回来了?”向东背坐着椅子,歪歪斜斜地趴在椅背上。 叶臣在给沈迟搬凳子,搬来了,看着人坐下才施舍般回了句:“嗯。” “米可儿呢?” 沈迟左看右看,没有看到她。 “你上午不是跟她一起出去的吗?” 向东抹了把脸:“那小妮子见色忘义!跟星星跑了!星星去艺校参观,那妮子去能gān嘛,自己心里也没点bī数。” “星星是艺术生?”沈迟扯了扯叶臣的手。 叶臣gān脆又搬了把凳子,坐在沈迟旁边:“只是意向。其实长临也有艺术班,没那么专业就是了。” “他学什么?” “画画。” 说完看到沈迟若有所思的样子,叶臣扯扯她的发尾:“你可别想了,集训老累的。” 沈迟撒娇:“就想就想就想!” “好好好,想想想,咱们小公主爱咋想咋想。” 向东:“……臣哥,一个早上不见,你怎么连东北调都出来了。” 叶臣:“……” 还是沈迟拉着叶臣去买饮料,才打破这相顾无言的僵局。向东看看旁边,也没几个熟悉的人,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当电灯泡。 叶臣嫌弃地看他一眼,沈迟拍拍叶臣的肩膀,“我们要关爱留守儿童。” 叶臣非常配合,煞有其事地点头。 向东:“……你们不用这样嘲我吧。” * “买来了?” 叶臣和向东站在小卖部门口等着沈迟,此时看她出来,都迎了上去。 “嗯呢。”沈迟把一瓶脉动递给了向东,很正常的运动饮料。 “呐。”她像过冬的松鼠捧着松果一样献宝似地把另一瓶饮料给他。 叶臣一看,手腕一转,开了盖子喝了口。 向东瞟了眼,嬉笑道:“迟妹就给臣哥买绿茶啊?” 叶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有一阵凉意袭来,向东顿时求生欲爆棚,口不择言:“绿茶好哇,小清新,喝绿茶的都清新哈。”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什么嘴这是,咋就这么贱。 沈迟:“还有这种说法?饮料我随便拿的。” 看了眼叶臣,她跑过去牵他的手,把自己手中的那瓶饮料扬了扬:“茉莉绿茶。” 叶臣低头仔细地看了下,果真,白桃绿茶。顿时失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就喜欢搞这种小làng漫。还搞得他莫名地有些开心。 “不过如果早知道有向东的那种说法,我就给你买冰糖雪梨了。” 如果喝绿茶的人都是小清新的话,那喝冰糖雪梨的人是不是就甜甜的了? 叶臣对上了她的脑dòng,弹了下她的脑门:“成天胡思乱想。” 不等她反驳,又接着说:“要喝的人是你才对。” 小可爱,你才甜。 沈迟哼哼了两声,没绷住,笑了了出来。 “对啦!” * 这方正亲热着,广播徐徐响起,先是广播站的同学:“请高一二十二班叶臣同学到一千五起点集合,请高一二十二班叶臣同学到一千五起点集合。” “加油噢。” 叶臣把绿茶放到小姑娘手上,满意地偷了个吻,“加双倍的油,金牌稳了。” 沈迟主动地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少年的胡茬剃得很gān净,没有刺刺的感觉,“加三倍吧!啊臣,加油加油加油!” 广播又响起,是体委的声音:“臣哥!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周围响起哄笑声,沈迟把他往一千五的方向推。 “我在终点等你。” 叶臣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想要欢呼雀跃着冲向未来的天空,又莫名带着安稳的熨帖,像是把可乐摇摇晃晃好久,喝到嘴里的那一瞬,除了疯狂冒泡的汽水,还有熟悉的味道卷在舌尖。 “好。一定等着我。”说完地跑向起点。 * 沈迟一路走向终点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加油呐喊助威,这是每一种大众类的比赛几乎不可缺少的成分。 因为喜欢,因为欣赏,或者仅仅因为我们身处同一个班。团结感和荣誉感在运动会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平日都很注意形象的少爷小姐们难得抛开矜持,放声大喊: “高一八班!所向披靡!八班刘克!称霸赛场!” “吴木刚加油!!” “施组高加油你最棒!!往前跑啊!” 沈迟停下来看,叶臣晃晃悠悠地跑在最后面,不知道怎么看到她了,朝她挥挥手,嘴角上扬,是少年最轻快开心的笑容。 沈迟捂脸,“快!点!跑!啦!” 叶臣却不遂她意,gān脆停了下来,比了一个心。 丢死人了! 好开心呀! 两种情感相互jiāo织,沈迟红着脸回了一个心,朝终点跑去。 “这是什么骚操作!”向东跟在她的后面吐槽,沈迟没理他。 * 十七八岁的少年是真的有些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长跑时如风一般的跑姿,jīng瘦有力的双腿,以及坚持继续跑下去的毅力,哪怕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也可以轻松收获大家的赞美和尖叫。 终点处已经有很多人等候在那里,准备给自己班的英雄及时的支援,有人带着毛巾,有人带着一杯纸杯,里面晃dàng的是葡萄糖水,可以及时地补充能量,还有几个别的年段的女孩子捂着嘴惊叹着:“他们跑的好快!” 叶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加速了,一个、两个、三个,一脸轻松,游刃有余的状态让来观看比赛的学生们不可思议:“臣哥加速了!” “第三名了!” “第二名!!!!” 这时候大家也顾不得平时对叶臣的畏惧,一个劲地给自己班的人加油:“刘克撑住啊!!加油!!” “施组高你他妈的给老子快点!!!” “八班必胜!” 沈迟把手围成喇叭状:“臣哥!加油!臣哥!加油!” 二十二班的同学们也为了过来,跟着喊。 “臣哥牛bī!” “臣哥冲啊!” “臣哥你快点啊!你的小仙女终点等你!” 人群突然一整静默,然后又齐齐笑了起来。 沈迟一下子呛住,回头瞪向东。向东挠挠头,装傻充愣:“诶诶诶迟妹你看我gān啥我说错什么了?” 沈迟顾不及他,踩了他一脚,就继续给叶臣加油。 最后一百米! 加油声越发大了起来,四周一片吵闹,沈迟甚至怀疑自己的声音叶臣根本听不见,但这并不妨碍她像个迷妹一样给叶臣打call,叶臣超过了原本的第一名! 丢了懒散,此刻的少年如古战场的利刃,所向披靡,剑指第一。平时的他也张扬,明火执仗,满足了女孩子幻想中的王子形象,才被热捧被崇拜。但此时,少年如烈日一般闪耀,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无数人的目光。 沈迟心中有些隐秘的开心和满足,这么耀眼的人,是她的。 被他一把拥住,看他故作虚弱地抱着她的时候,沈迟还在想,这个人,是她的。 向东和体委众人非常识情趣地散开。 她揉了揉他微湿的头发,把体委手中的葡萄糖拿过来,哄着他走几步:“喝点葡萄糖?” “你喂我,我没力气。” 沈迟示意他往旁边看,两个男生搀扶着一个快累趴的男生往前走,一个女生在旁边端着葡萄糖。整个队伍浩浩dàngdàng,男生没有拿到前三名,却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有些愧疚,他红了眼,刚开口:“我……” 一个男生拍了下他的左肩:“兄弟牛bī哇!一千五诶!硬生生跑了下来!” “我……” 另一个男生锤了下他的右肩:“我看到你们跑都累得慌,能跑下来的都是人才哈哈。” 男生膝盖都被这一拍一锤弄软了,差点跪倒地上。 “……”我跑下来了,我牛bī吧。 让我把话说完,行吗,兄弟! 叶臣觉得没毛病,很团结有爱的一幕:“怎么了?” “累得都喝不了水的是他这种。” “臣哥你怎么这么轻啊?” 叶臣:“失策。” 当即把放松了力道,把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到她身上,沈迟肩膀一垮,他又不忍心玩下去了。 起身牵着她的手,把葡萄糖水接过来,边喝边说:“明天想吃爱心三明治。” “好。” “还要爱心豆浆。” “好。” “预支个爱心亲亲。” “好……?!” “小祖宗你轻点轻点!我刚从一千五赛场下来!” “刚下来就耍流氓,你应该还有力气再跑个一千米!” 叶臣摊手:“你要这么可爱我有什么办法。” “哼!” * 不远处,校长尴尬地摸了摸头,真是要命,叶老爷子兴起来参观运动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说不定人一高兴留给学校捐个什么什么楼的,那说出去他又可以在S市校长群里炫耀一番了。 看着跑道上那对打打闹闹的小情侣,校长觉得自己离秃头不远了,愁死个人嘞!你们换个地方亲热不行吗!……不不不你两就不能亲热!早恋不行! 离得远,校长看不清两人的面容,正准备让后面跟着的教导主任上前,叶老爷子眯了眯眼,而后叹了口气。 “我这孙子,还请吴校多多担待啊。” 叶臣?? 毕竟是校长,平日里任务繁重,就算知道叶校董的孙子在这个学校,他也只是jiāo代下面的人多照顾些,能忍就忍,能让就让,没过度关注他。但听老师们偶尔聊天,也知道这孩子是个孤僻易怒的。 可前面那对,就算离得远,校长也能感受到青chūn少年的活力。跟传言中成日yīn沉沉的感觉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嗯,主要是这些个孩子一谈恋爱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气场太qiáng。 “哪里哪里,叶臣这孩子还是很乖的。” 跟在后面的教导主任和政教主任互相看了看,沉默了。 叶老爷子看着远处那对小情侣:“吴校别安慰老头子我了,我家孙子什么性格我还是知道的……也怪我们这些大人……哎……” 说到这里,校长识趣地没说话了。几年前那场车祸后叶家嫡孙性情大变一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多少人叹息多少人幸灾乐祸都不必提,这不该是自己接话的时候。 果真,老爷子接着淘淘悠悠地说道:“现在看着他想要变好、学着上进,我们老一辈的也都乐见其成……那话不是说嘛,因材施教,他能变好,大家也都别gān扰他了,你说对不,吴校长?” 哪怕他在早恋,是无数家长眼中十恶不赦的行为。 算是一颗老人为孙子操碎的心吧。面前这个老人jīng明了一辈子,一辈子呼风唤雨,驱雷掣电,终究也只是个想要后辈好好的老人。 校长点了点头,转开话题:“我们打算在校运会后修建一个国学堂,上面最近一直提着国学,想想也是,现在孩子崇洋媚外的太多了,也是没见着老祖宗真真厉害的地方……” * S大有两宝,一个是百年历史风风雨雨的校门,上面刻着每一届新生代表的名字和梦想,是这座大学对未来最美好的展望。另一个则是临chuáng医学系教授秋水伊,五十六年的手术生涯,不仅拯救了无数条生命,也让更多人知道这个胆大心细的女子。外科手术的复杂,注定了一毫米的错误可能就会导致无可避免的结果,秋医生选择在七十二岁那年转到幕后,成为了秋教授,为医疗事业输送更多的人才。 受到无数医学生崇拜的秋教授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你确定了?”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叶将军,从来不敢跟自己的妻子大声说话,就算此刻心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还是耐心地解释:“肯定是了,不然以前也没看他和哪个女娃娃走得近些,前面那个沈家娃娃缠着他,还不是闹得láng狈。况且我孙子……” 感受到秋教授的眼刀子,叶将军一缩:“咱孙子,咱孙子我知道的,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笑了。” “那你担心什么?”秋教授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儿孙自有儿孙福。” “话是这样说……” “要不要让老大和他媳妇知道下?” 秋教授磕碎一个蛋,把蛋壳扔到垃圾桶,看他:“他们有什么资格知道?” 想到几年前的车祸,她更气不打一出来,“以前说没认识到错误也就算了,现如今也没见他们打过几通电话。” 为国牺牲,报效祖国,她懂。她也支持。但明明可以不用牺牲家庭的时候,他俩却直接放弃了这个家庭。 只是可怜孩子了,当时看到病chuáng上,他孤孤单单地被隔壁chuáng的小女孩嘲笑是没人要的人,她的心都快碎了。 怎么没人要?这是他们两口子的心头肉诶! 秋教授咽不下这口气,又不能跟小孩子计较,于是暗戳戳地拉上自家老头子,没话也要找话聊,非得显示出自己孙子有多受重视不可。 但是,见着后来的叶臣,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无济于事。 * 是夜,S市灯红酒绿,洋洋万里灯光铺撒,似没有边界的光之城。 门铃突然响起,沈迟想了想,估计是快递。她新买了一件小裙子,和叶臣一起挑的。 “你……”沈迟开门抬头,瞬间失语。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西装革履,一派jīng英范。可这两个jīng英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沈迟一看,心里大概有了数。 “你们好。” 等不及沈航和沈方德开口,姜琳心把沈仪推上前:“跟姐姐道歉。” 沈仪和弟弟对视了一眼,见他轻轻点头,才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 抬眼看她,“你不让我们进去吗?……好丢人。” 沈迟穿着睡衣,靠在门边,丝毫没有让路让他们进去的意思。听到这话反而笑了。 “丢人?是来这里丢人,给我道歉丢人,还是什么丢人?” “你……” “沈仪!”见她瞪眼就要发火,沈航把她推到后面去。 空气中一时间浸润着沉默,沈航艰难地开口:“意意……” “别叫的这么亲热。”沈迟整了整睡衣的领子,“再说了,在你们家,我不是早就改名字了,嗯?” 姜琳心急忙说:“之前是妈妈糊涂!意意你用原本的名字就好了!仪仪也不会介意的!” 沈迟快要给她鼓掌了,好一个仪仪不会介意。 “你说什么呢!”一直沉默的沈方德怒斥,“沈仪有什么资格介意?” “什么忌讳重名,要改名字也该她改!” 沈仪不可置信地喊出声:“爸爸!” 沈迟越过沈航,看向那个一直被家人好好护着,用柔软的双手捧着的小公主。 “我不稀罕。” “名字改了就改了,我不稀罕。” “我说过很多次,钱够花,以后会还,你们别来烦我,算是对我最后的善良,行吗?” 此时的沈迟,和平常软哒哒的形象十分不同,沈方德和沈航的感受,姜琳心不清楚,可是她见过她最乖巧可爱的时候,即便电话中多次遭到她的冷漠对待,但观感还是没有现在qiáng烈。面前的女孩,真的像石头一般,又冷又硬。再多的好话都没用。 “意意……”她有些失望地开口。 沈迟平静地看向她,“真的很感谢你们,无关亲情,我只谢生恩,谢你们把我从大山里带出泪。” 沈仪从来没见过父母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母亲软下语气哄她,却被冷言冷语打回,父亲更是…… 沈仪脑子里似乎有一根钢丝,“啪嗒”一声断了,不顾挡在前面的哥哥,她大声道:“那你想怎么样?名字也让你改回来了,我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就因为你,爸爸妈妈这两天吵了多少架,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跟我们回去!” “哦,我没有良心。所以你们这一大家子人来,就为说些口不对心的道歉让我回去?” 沈航皱眉,解释:“不是的,意意,回不回去都随你,我们没有想bī迫你的意思,只要你开心就行。” 到底,沈家到底还是有这么两个人真心想要她回去的。可是,她在外面待久了,野惯了,在叶臣的怀抱里待久了,安逸惯了。也就不想再回去受那些无名气了。 “那我最开心的日子,可能就是搬出来的这些日子。” “请回吧。” 姜琳心忍不住流泪,不该这样的,她的女儿,不该这样的…… 她哽咽着开口:“意意,你小时候,那么小一团,那么可爱,就呆在我怀里乖乖的。我们,全世界最该亲近的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了呢?” 沈迟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父兄的维护,她不是没有感触。但另外三人口不对心的陈白,却令她再次退缩。 人总这样,越是慌张,越是漏dòng百出,逻辑混乱。况且她根本不想再多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四肢的血液似乎都被凝结,心脏像一条被人反复揉拧的毛巾,迟愣愣地给大脑传达“好像有点难受”,这种令人耻于宣之于口的懦弱情绪。 她尽量冷静,“因为这些年的分离吧。改掉的名字回不来,我也不稀罕。你们的爱,我也要不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请回。” 姜琳心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沈方德拉住,踉跄着下了楼梯。双胞胎急忙担心地跟着下了楼。 就剩沈航了。 他抬手比了下沈迟的身高,有些感慨:“长大了呢,意意。” “你觉得哪里是家,你就呆在哪里吧。爸爸和……爸爸和哥哥,永远都会支持你。有事给哥哥打电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把口袋里准备好的小纸片递给她,才转身下楼。 沈迟关上门,发现纸片上除了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很可爱的落款:意意的航航哥哥。 * “迟妹你行不行啊。” 向东抱着一包葡萄糖,颤颤悠悠地跟在后面。 还不是叶臣那个guī毛,非说葡萄糖水要现调,不然操场上的灰尘会掉到杯子里。 那校门口的豆浆店不也是榨完了直接放在一边?也没见你多嫌弃啊。 单身狗是永远不懂恋爱的guī毛的。 沈迟脚腕垫在地上转动,手指jiāo叠互折,扭头说:“不行。” 叶臣直接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迟妹是你能叫的?” “嫂子?” 叶臣一脸你小子终于上道了的表情,却说:“叫姐。” 向东乖乖叫姐,叶臣就凑到沈迟边上去,自以为非常隐秘地说:“我们这是在早恋,要低调。” 他查过了,青chūn恋爱手册高亮的一条就是:早恋要低调。 不然会被学校家里混合双打,鸳鸯各自飞的。虽然他觉得这个其实奈何不了他,但难保老叶不会跟老头子告状,再念叨个十几天的,他估计头都会大一圈。 沈迟:“……” 我们有低调吗?全班的人都知道了吧。 昨天你来那一出,全校的人没瞎的也都猜到了吧。 叶臣似乎也想到了这些,完全不尴尬,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要我给你陪跑吗?” “不要,你就在终点等我。” 只要在终点看到你,就觉得很有动力啦。 叶臣心想这女孩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呢,嘴上却没说什么,摸摸鼻子对向东说:“待会儿你就呆在终点处,别乱走,不然我找不到你。” 是找不到我怀里这包葡萄糖吧,向东很想翻个白眼,但他不敢,只能微笑:“好的,臣哥。” 今天也是一个称职的假笑男孩! * 沈迟就站在起跑线上推叶臣:“臣哥你快点走啦,我想要每一圈都看到你在终点,这样我就很有动力想跑向终点啦!” 叶臣哪是她能推得动的,当即反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握着。 沈迟看他一眼,突然脸红了大半,叶臣惊奇:“小可爱今天这么害羞?” 沈迟凑了近些,声音小小地问他:“我亲你一下,你快点走嘛。” 叶臣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她:“不行!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这些来解决的。” 沈迟说:“是吗?” “……不是。什么时候亲?” 沈迟笑得一脸狡黠,迅速侧头亲了横在她肩膀上的手:“现在。” “又来这套……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吧。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快点啦!比赛快开始了,第一圈就想看到你~” 叶臣揉了揉她的马尾,平时一直梳着各种花样的头发,为了不影响跑步,只是简单地扎了起来。他转身跑向终点。 沈迟不是第一个第一圈到达终点站的人,她抬头寻找叶臣,却没找到。可能叶臣还在来的路上,可能就在跑道的中间,被人挡住了呢。 已经跑过了终点站,但沈迟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好了破案了,叶臣跟在她后面跑。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阿臣!” 叶臣表情无辜:“你不让我陪跑,那我跟着你跑嘛。” 沈迟心里酸软,眼眶开始泛起了红。 叶臣趁机跑到她身边,刚想说话。 广播响起:“请不参加比赛的人离开跑道!离!开!” 然后一阵杂声,不知道在吵什么,叶臣看向主席台,眯起了眼。 “迟姐!加油!迟姐!最帅!” 哦,是二十二班这群小崽子啊。 “人缘很好嘛,小可爱。” “但只看上了你嘛。” 叶臣满意了:“会说话。” 沈迟一边跑步一边说话,多多少少有点吃力,“别跟我说话了哦。” “别跑了,这么累。”他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真的到了场上却心疼她。 “我为什么会累?”沈迟难得翻了个白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臣:“……” “我拿了金牌,你可以不用那么努力的。咱俩混合一下,就是中等偏上了。” 沈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认真起来了。 认真的结果就是,跑起来了。 她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叶臣也要废一番力气追上她,叶臣主动让到了第三跑道,第二跑道就成了她的主场,方便超车。 叶臣就这样一直追着,看着她冲向了终点。最后一百米咬着后牙根冲刺,速度总算超过沈迟。先沈迟两三秒到达了重点,张开怀抱。后面的人跑得慢些,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不会发生拥堵。 沈迟刹不住车,就像风一样,chuī去他怀。连带着叶臣的身体也往后倾了些,他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我会陪着你,也会在终点抱住你。” 四周明明喧嚣,却在一刹那寂寂无声。 沈迟抱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抱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食言!!! ☆、你是红颜一笑 叶臣堂而皇之地把电脑搬到教室来了,刚好赶上老叶的课,他架着脚,有些吊儿郎当:“老师,既然上了,就不能丢脸的。” 老叶看到他就觉得头疼,摆摆手:“那你去办公室。” 反正他也不听课,去办公室她的眼睛还能gān净gān净。 “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磁场,在办公室我怕我回来会忍不住教他们做人。” 他指了指闷笑的向东和王南一。 老叶头更疼了,比起这个振振有词地耍赖的老油条,她果然有些怀念那个啥话都不说就是gān的小毛头了,至少那位老爷子会因为怕孙子受伤给管管,想到校长那下来的指示,老叶看了眼叶臣旁边的沈迟。 沈迟还在写作业,右手飞快地画着什么,左手拉着叶臣的衣角。 老叶:…… 要不是她也是个早恋过的人物,在她眼里,这两小混蛋现在就是俩小傻蛋了。 又不一样,她谈恋爱的时候,哪能有他们这么舒坦。还有长辈给保驾护航,啧啧。 老叶奈何不了叶臣,也不再理他了,自顾自地翻书:“八十六页,开始上课。” 底下一片嘘声,叶臣非常自然地坐下了。 沈迟把手往下移,自以为非常隐蔽地收回了手。 叶臣暗笑,“把爪子给我伸回来。” “臣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QAQ” “愿赌服输啊意意,还是你要赖账,嗯?” 不敢不敢。 沈迟想剁死昨天的自己一百次,不,两百次! 玩游戏就玩游戏!gān嘛非跟叶臣solo,就为一个谁保护谁的问题!让他保护你不就成了吗!有小公主不当你当啥子的女战士啊! “嘤。” 叶臣把电脑关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一直顺到发尾:“乖乖拉着,哥哥保护你。” 沈迟:“阿臣你什么时候跟王南一关系这么好了?” 米可儿最近不在,向东又不敢打扰他臣哥蜜里调油的新婚(?燕尔,三天两头跑去王南一和蔡琳那当电灯泡。 “没有啊,只是突然理解他了,以前觉得他挺傻x的。” 现在嘛,真的是恨不得当这个小姑娘的哥哥,可以真的陪她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走到吐字流利,走路带风。 沈迟觉得这样不行,“我有哥哥的。” “印象里他还挺护短。” “亲哥哥?” 沈迟很坦然:“算是吧,航航。” 叶臣说:“那我当你的情哥哥吧。” 恋爱三十六计说,对待女生,要撩得彻彻底底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因为她有哥哥就放弃这条路! 沈迟:“好耶。”她笑弯了眼,手又悄咪咪地抓住了他的衣角。要抓一天的呢。 * 也许古人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比如,物极必反。叶臣最近实在过得太逍遥,搞得老天爷都嫉妒,弄眼前这一出来膈应他。 梁华拦住他,神色怯懦,眼底却带着挑衅,双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着。 叶臣往后退了一步,只能庆幸沈迟被刚回来的米可儿拉去小卖部了。 班里的人默默围了过来,体委站在他的身后,调笑道:“哎呦还是臣哥牛bī啊,这小迷弟都追到班里来了。” 梁华脸涨得痛通红,梗着脖子,“放你娘的屁!” 话说出来了,果然就轻松了很多。 凭什么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赢得所有人的尊敬?凭什么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混日子?! 梁华推了推眼镜,“叶臣,如果你不想这件丑事被我曝光出去,就把这个名额还我。” 叶臣抢了梁华KN竞赛名额的事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个遍了,叶臣没说话,倒是体委靠着桌子:“兄弟你搞啥子玩笑呢,哦~你说的是KN竞赛?那也是各凭本事啊。” 他拍了拍叶臣的肩:“这位,曾经初中组的冠军哈。” 叶臣皱了皱眉,忍着没把他的手扒下来,毕竟是好意。 “竞赛本就是能者居之,”叶臣淡淡地说,“你没必要做出受害者的姿态。”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 叶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初中两年,很多学生甚至都不知道KN竞赛学校有名额,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KN直接把邀请函给我了。寄到我家的那种,不是名额,是邀请函。”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只是丢了不想要了一年,什么时候就能成你这种人的东西?” “KN竞赛高中组从来不给私立高中学校名额。换句话说,KN组委会等的人,一直都是我。至于为什么名额会到你手里,你倒是可以问问你的班主任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政绩,求了多少人。” 叶臣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沈迟快回来了,遍不再说了,漠然地看着尴尬的梁华,言下之意很明显:滚。 梁华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他这次来也是做了万全的策略,放着大家的面,如果叶臣答应,那最好不过;如果叶臣不答应,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让全世界都知道叶校董包庇孙子抢占他人名额,看他还混不混的下去。毕竟如果成功要到了名额,他完全可以凭借获得的奖项转学去实高,也不再受这群富家子弟的欺rǔ。 他在这所学校看过太多富贵,普通的“小康”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普通的重点大学并不能让他鲤鱼跳龙门,达到这样的高度。而以他的成绩,却够不到最高学府的门槛。哪知道这还本来就是人家的,他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恶人。 梁华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上蹿下跳,给人演了好一出大戏。而且威胁了叶校董的孙子……现在,就算名额没有要回来,他估计也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了吧。那gān脆,就鱼死网破吧。 再冷静沉着,他也只有十六岁,一口气咽不下去,要么吐出来,要么让别人也噎着。而他吐不出来。 “那你这么优秀也没见你车祸的时候有人给你端茶送水啊——!” 叶臣直接踹了他的肚子,踩着他的脚,眉骨利落,神色莫辨。 “说,继续说。” 体委上来劝叶臣:“还在学校,别太过火。” 叶臣看也不看,盯着被踹得半靠在后门的梁华。 “我让你继续说。” 梁华被踹了一脚,心里的火气也冒了出来,口不择言道:“你他妈的也就是靠着家里,没有你爷爷你能有这么嚣张?爹不疼娘不爱——!” 又被踹了一脚。 梁华坐在地上,同情地看着叶臣:“怪不得没人爱,要是多个孙子,能有你这种垃圾什么事,你爷爷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咳了咳,扯出个嘲讽的笑:“也就沈迟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会瞎了眼——” 叶臣揪着他的领子,跟拖死狗一样,拖出门外抡到走廊的水泥栏杆上,又走回去拿了把凳子。 叶臣跟沈迟在一起以后真的是温柔太多了,也温柔太久了,久到快要让人忘记他曾经的赫赫战绩。打架斗殴,酗酒飙车,无所不为,如假包换的一个顶天立地混世魔王。 王南一和体委平时也只敢说说笑笑,叶臣真的发火的时候实在不敢上前去当pào灰,偏生跟叶臣关系好些的向东也没了影,眼看着要闹出人命,体委抓住凳子背的另一边,试图安抚道:“臣哥,什么事咱们以后一起弄他,刚刚那小子被你踢了三脚,先送去医务室吧,闹出什么事他来一碰瓷咱更膈应是不?” 叶臣没回答,手下用力,直接把凳子扯走。 右手拎着凳子,左手捏着梁华的下巴,叶臣语气yīn狠:“再他妈说一遍?” 梁华现在甚至更想这凳子砸下来,没死的话,肯定能拿到一大笔赔偿金。死了的话,那,妈妈应该也就可以不要这么辛苦了,那个天天烦他的小屁孩也能买几件小女孩该穿的裙子了。吧。 “说就说,我说沈迟不就看上你那么点钱,你真以为自己多帅多万人迷?!” 梁华歇斯底里,凳子却久久没有砸下来,沈迟扯住了,没扯凳子,而是握住了叶臣的手。 叶臣回头,气极,小名都不叫了:“沈迟!” 沈迟放了手,叶臣再次拎高凳子往下砸,歪了。 “——沈迟!” 她抱住他的腰,死紧死紧的。 叶臣一个晃神,凳子又被向东给拿走了,向东百米冲刺跑去找沈迟救场,此时抱着凳子,躲得老远。 “意意……”叶臣有些无奈,“放手。” 沈迟绕道他的面前,垫脚亲了下他的下巴。 “不跟他计较。” 她看着他,眼睛似镜子般明亮,叶臣也过了最气的那个档口,投降了。 沈迟再往后看,梁华早就被人搀扶着走了。也好。 * 第二天,学校盛传臣哥一怒为红颜,却被红颜温柔小意所累,放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马。但听说那倒霉催的,自己骑车回家的时候摔河里了,现在虽然已经初夏,但河水还是冷的,直接给冻病了,闹着要转校。 沈迟发了一条短信,面色平常地问米可儿:“你今天涂的什么色号?很好看诶。” 米可儿回了句:“什么色号都没有你的男友色号美,您可宽了心吧。” 沈迟笑着要打她。 那条短信却是: [1583xx64444:钱在桥下。] 她只是放了他轮胎一半的气而已,他骑车没注意看路,没看到突然出现的石头,不能怪别人的呀。 毕竟,都是自找的。 ☆、你是钢铁巨shòu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道路两旁的树木褪去嫩huáng的外衣,变得郁郁葱葱,绿得似油彩可以滴落。 晨光熹微之中,沈迟把鞋的链子拉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早餐,转身带上门。 今天的早餐可好吃啦,她做的是南瓜饼,里面的豆沙馅料她可是塞了又塞,绝对足足的,一口下去,肯定能留得满嘴甜蜜。 心情好地哼着小曲下楼,沈迟不经意间看了眼楼旁。 “阿臣?!” 叶臣靠在花坛前的墙边,一只脚撑着,另一只脚曲着顶着手,在点烟。 沈迟跑过去把烟抢过来藏到背后,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里呀……别抽烟嘛,你看,我给你做了南瓜饼哦!我自己弄的豆沙,可甜啦。” 叶臣没说话,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烟盒,抖了抖,又夹了根烟。 沈迟眼尖,发现烟盒已经瘪了下去,估计里头也没剩多少烟。 他这是抽了多少根? 或者,多少包? 她皱眉,迟疑道:“阿臣,你抽了多少烟?” 叶臣抬头看她,平时清明gān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丝,面色也不好看,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沈迟惊得拿着南瓜饼的手都下意识地松了,袋子带着保鲜盒落到地上,发出闷闷的“碰”的一声,才将她惊醒。 她颤抖着声音:“阿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呀。” “放气,扔石头。意意,”他似乎有些头疼,闭眼把后脑勺朝墙上磕了磕,“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沈迟心里莫名地一空,仿佛有股穿堂风把心脏chuī得有些凉,她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我……” “你知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梁华没掉到河里,他磕到桥边,栏杆,甚至地上的石头,都是会死人的?” “知道。可是我有去看过啊,那桥很窄,没有护栏,很容易掉到水里,而且我……我还让那些人确保他的安全后再走的!” “万一来不及怎么办?!”叶臣突然一声bào呵。 不,不能吓到她。他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火气,像被困在牢笼里的狮子,空有一身qiáng壮,却咬不动坚硬的铁笼子,只能压抑地团团转走。 “你这一生就毁了,知不知道,沈迟?!” 沈迟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指尖都在颤抖,想要去摸他新长出来的胡茬。叶臣偏头,躲了过去。 啊…… 沈迟垂下眼睛,鼻子发酸。 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呢,我明明很小心了呀。” 叶臣只说了一句:“沈迟,这里不是你转学之前待的那个小镇。” “啊,这样啊。” 她不在意的语气再次挑起了叶臣紧绷的神经,他语气严肃而又低沉,藏着滔天的怒火:“沈迟!” 沈迟看他,慢慢地,笑了。 笑得有些牵qiáng,但到底还是笑了。 “可是,你那一凳子下去,你也会毁了一生啊。” 所以,我代替你惩罚坏人,有什么不对呢? 叶臣头更痛了,“那一凳子我没朝他头砸,不会要命。” “我也没让人把他按水里淹死,也不会要命,对不对?” 叶臣攸然沉默。两人之间一片死寂。 半晌,叶臣才说:“是我带坏你了。” 言下之意,不用明说,沈迟便能猜到。 好像有人拿了把大锤头,狠狠地砸在她心上,痛得她恨不得蜷缩起来。 呆愣之间,沈迟听到他说:“我会转学。” 然后他起身,走了。 沈迟慢慢地蹲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揪着裤腿。 对嘛,这样恶毒又有心机的女孩子,本来就不该让大家喜欢的嘛。都走都走都走,一个不剩的都走光才好呢,反正都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心真的很酸呐,像有人在心脏上面挂了个柠檬,然后用刀切开,酸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汁水就这样一滴滴地落到她的心上。真的很难受啊。 她往角落里挪了挪,就,就这样子吧,从来不要被发现,就从来不会被期待吧。不会被期待宽容,宽容到可以换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被期待纯良,扮演着一个纯良又天真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个bug,沈迟的航航哥哥目前还不是方航 然后这一章,想了很久,还是把这条线往后移了。没有过度好像会很奇怪。大概也就是一两章的事。 ☆、你是万般流一 “臣哥?” 向东看着叶臣手抖着还在点烟,却一直打不到火,gān脆拿过打火机帮他点着了。 烟雾弥漫之中,向东眼瞅瞅,小心地问:“你和……迟妹?” 叶臣没应,垂着眼睛。 “不是吧,昨天你不还缠着她说要吃甜的东西吗?” “嗯。” “那怎么……” “向东,”天台的风乱chuī着,叶臣的白色衬衫早就满是褶皱,他有些疲惫,“我问你啊,公主为什么会爱上乞丐?” “你是乞丐?”向东的嘴抽了抽。 不能吧,这话搁外头,多少人都得在心里抽死这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我不是。可对比她来说,我就是。所以我想不通,想不通她为什么为了我做这些事。” “做早餐陪打游戏不都很正常吗?” 叶臣一抖烟灰,笑了,“忘了,你不知道。” “东,你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是什么吗?” 这个时候不像是能开玩笑的样子,向东摸摸头,想到网上说的话,回答说:“喜欢是橘子汽水,咕噜咕噜冒气。爱是白开水,很普通……嗯,什么来着?” “但是离不开。”叶臣显然仔细研究过许多恋爱宝典。 不过他说,“可对我来说,喜欢是拥抱,爱是放手。” 他迎着风仰头,“我好像爱上她了啊。” 刚知道她为了她算计梁华的时候,他的心情并不像那个社会朋友说的,觉得:你的女人好像有点野。 而是觉得,他的小姑娘,好勇敢啊。 然后他的心嘭哒嘭哒,又跳个不停,越演越烈,一时都让他慌乱了起来。朋友又迟疑地说: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心机? 他听不得别人说沈迟,回神过来,直接大骂一通,差点要约架周末。朋友连连求饶,苦笑道真是好心办了坏事。然后就见了鬼似的听到叶臣的语气突然温柔,“她很乖的,还只是个小女孩。” 说完这句话,他又yīn沉沉地加了句:“懂吗?” 还能不懂吗?封口闭嘴呗。 朋友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叶臣却翻来覆去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再一看,已经凌晨。 想来想去,直接去沈迟的小区等她出门,想见她,太想见她了。谢谢她的维护,然后埋怨她的莽撞,最好再亲亲抱抱一下,跟她说:“以后这些事只能我来做哦,我保护你哦。” 她真的是一个太好太好的女孩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踢踏踢踏的步子都带着轻快,甚至不用见到她的人,他就觉得,啊,有些开心。 一切一切年少压抑不住的悸动,在她突然看向他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清透而明亮,在晨光熹微的时候,雾气还拢着城市,却根本遮不住她的眼睛。一双像没有星星的天空中的月亮,像没有云朵的天空中的太阳的眼睛,明亮,gān净。 看向他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柔软而又纯真的欢喜,是遮盖不住的喜欢。 这样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就算父母不在身边,她也应该是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而不是被他影响,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坏孩子”。 叶臣靠着铁质栏杆,感受着上面穿来的凉意,初夏的凉意,就像是那天一样。凉到了心尖。 他从来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世界的厚待。可就在她笑着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退缩了,他配不上她。 从始至终,配不上她。 所以,天高云阔,世间万般瑰丽清奇,他放她飞翔。 “不能够吧,迟妹跟着你的时候很开心的啊。” 叶臣点点烟头,像在笑,又像笑不出来的样子。 “以后呢?” “也陪着我‘开心’就好了吗?……我已经是救不起来的烂人了,”他打了个“停”的手势,“别说我最近有多努力了。不要说你们,我自己差点也信了。” 直到梁华那次,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弄死他的想法。 那个凳子,是冲着头砸的。 他从不后悔,却一直后怕。 以后呢?以后意意跟他结婚了,如果他还是这副垃圾样子,怎么办?叶家就是再只手遮天,也保不住一个杀人犯。 叶臣把烟头扔到地上碾了碾,垂着眼睛,说:“就算她愿意,我也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这两天反反复复看了四五次(……,想了想还是没囤到周六发(周六的到时候再码把) 谢谢支持啦。 高考还剩169天。 我突然有种神奇的想法。 ☆、你是莲山风大(新) 天台的风,chuī过发梢,打了个卷儿之后毫不留恋地离开。叶臣伸手去探,慢慢地握紧拳头,什么都抓不到。 [啦哦:东哥!上次给臣哥送小面包的那妹子!太太太太他妈厉害了!一个人单挑莲中老大!还真他妈的给她打赢了!] [东客客:?] [啦哦:图片jpg.] 图片是沈迟被一群人围着的照片,照片里她正面无表情地朝摄像头的方向看过来。女孩没有穿着长临的校服,倒是穿着不久之前买的蒸汽朋克风的套装。配合那张虽然很可爱但是表情很凶的脸,可以说是帅得一批了。向东下巴都快惊掉了,啥子哦,这折这他妈的能是那个天天就知道撒娇的迟妹?! 这是哪门子的国际玩笑?! “臣哥,”向东看着兄弟发来的消息,面色有些难看,“我觉得你这次好像做错了。” “什么?” 向东把手机递过去。 叶臣疲惫地捏捏鼻根,随手接过手机,瞟一眼,就移不开了。 上面的消息还在发着: [啦哦:啊啊啊啊!偷拍好像被发现了!] [东客客:她受伤没?] [啦哦:那肯定的啊,也不看莲中的老大多大一块头,小姑娘的胳膊都摔青了,最后还是用鞋跟踢了他的……啧啧啧,你知道的,女孩子都喜欢用这套,看着就疼。] [东客客:你护着她点,我就过来] [啦哦:?] [啦哦:你过来gān啥子?] [啦哦:不是说臣哥跟这妹子分手了吗?你要当接盘侠啊?] [啦哦:哥,我劝你善良。] 向东手忙脚乱地接过叶臣丢过来的手机,急忙跟着跑,抽空回复了一下对面的傻x。 [东客客:刚刚是臣哥。你他妈的长点心把,我是那样的人?赶紧gān事,没护住人你就等着死吧。] 李度吓得手机都要掉了,赶紧把蹲瓜的几个兄弟叫了起来。 “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呀。” 沈迟突然弯着眼睛笑了,也不嫌脏,往后面的花坛一坐。 “还好还好,刚好够我到这里找事。” “操!……老大送去医院了吗?” 旁边有人回答:“送去了送去了!” 红毛甩了甩刘海,用手扭她的下巴,被她躲开,笑眯眯地问:“你敢碰吗?” 真的是奇了怪了!这小姑娘笑起来挺好看的,咋就这么yīn呢!想起老大的惨状,红毛顿时觉得下面一凉,往后退了两步,又有人把他给挤了上来。 红毛:“……” “操!老子怎么不敢!” 刚要上前,就被好不容易挤过来的李度给拉住,“红哥红哥,就一小丫头嘛,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红哥深以为然,刚想顺势回去,就听到沈迟扬声说道:“对嘛,我就一小丫头,你们还能让小丫头给欺负了,真了不起呢!” 她假惺惺地夸他们,末了末了还自顾自地点点头:“真是太棒了!社会的和谐稳定靠你们了哦!” 李度感觉自己分分钟可以在这里原地爆炸一百次,难怪向东说他脑子坏了,这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向东那猪脑子能降得住的啊! “祖宗,祖宗姐姐,”李度小声求饶,“少说两句。” 臣哥从长临那边赶过来,怎么着都要大半个小时,现在他们这里的人少,这妹子咋还这么嚣张?! 沈迟不理会他的阻拦,走到红毛跟前,做了个口型。 垃圾。 “有本事就打啊?打死算我的。” 红毛:“你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沈迟还在笑,满不在乎:“你现在才知道我在欺负你啊?” 红毛的青筋都爬了起来。 手一挥,“上!” 李度心里都要哭死了,赶紧搂着红毛哥两好:“哥,这就一小丫头,小丫头,咱大男子汉的,不计较。” 手在背后打着手势,后面跟着的人顺势围着沈迟,将她保护起来。 双方你瞪我,我瞪你,就是不动手,对峙了十几分钟。 沈迟觉得无聊,疑惑地歪了歪头:“你gān嘛帮我?” “祖宗,你来这边霍霍,臣哥都不管管吗?” “他算什么,能管我什么?”沈迟跳下花坛,拍了拍袖子,“走了。” 红毛见状,把李度一把掀开,拦住她的去路。 “小丫头你就这样走了不好吧?咱兄弟还等着你赔罪!” “兄弟?不是你大哥吗?关系还是要说明白点,狗和狗头还是有点不同的。” “你他妈!!!” “嘘,我妈死了哦。我四岁的时候就死了。你要去哪里叫我妈?要去陪她吗?” ……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毒。 李度额角不住地生出冷汗,估摸着这事也不能善了了,他上前一步:“红哥,这话我也就说了吧,这妹子臣哥女朋友,要动她你还是掂量掂量有什么后果。” 沈迟在后面插嘴:“前女友。” 李度:…… “甭管现女友前女友的,”他扬扬手机,“臣哥要护她,谁敢动,就自己看着办吧。” 莲中的人对上次狠戾的男生记忆犹新,有人拉了下红毛的袖子:“红哥,要不……算了吧。咱们这么多人围一个女孩子,也挺丢脸的……” 红毛:“那……” 沈迟:“围我不丢脸,围我一个女孩子都围不住才丢脸。” 李度:“……” “祖宗!闭嘴!” “你都叫我祖宗了我gān嘛要听你的话?乖孩子,让开。” 李度:“……” 不早说红毛,李度现在都有些想打死这个女孩子。 “要不是臣哥让我护着你……” 她突然提高音量:“我求他了吗?!我求你们护着我了吗?!你们作的事哪门子的多情,脸这么大?” 好、好像是哦。 这么听来,臣哥好像是被甩的那一个?! 李度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带着自家小孩默默退开。 “哟,倒是很硬气。” “待会儿打一下你不就知道我到底硬不硬气了?” “不用待会儿,就现在。” 沈迟点点头,把手机放到一边。 “一对一?” “一对一,老子这么多人打你一个人,多没面子。” “阿壮,来。”他招招手。 阿壮人如其名,十分壮实,看上去就能打。李度有点不忍心看接下去的场景了。 “你是女孩,我让你一招。”想了想又补充,“不能是踢老大那一招。” 沈迟弯了弯眼睛:“你是混混,我也让你一招。” 这嘴真的是,不毒能死。 李度捂着脸。 阿壮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用,我好像没你混一点。” 毕竟你的嘴那么毒,混不混都无所谓。 沈迟被噎了一下:“……” 正想抬腿就踹过去,却突然感受到背后的风声,风声又急又快,带着风的那个人一把把她抱住往后面拖了一步。保持着从背后抱住她的姿势,叶臣扫了眼全场,嗓音冰凉,“谁想动她?” 沈迟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她一脚踩到他的脚上。 他还是不松手,忍痛地轻唤:“意意……” “不是要分手的吗?现在在gān嘛?想跟我藕断丝连?” 叶臣松了手,沈迟把手机拿上,转身说:“下次约。谁怂谁是狗。” 说完就走了,叶臣看了眼她的背影,留恋地捻捻指尖,抬头已是一片yīn沉。 他将袖子挽起,“一个一个来有点麻烦,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 叶臣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放下,冷冷地看着躺了一地的人:“以后,永远,都不许应她的战。” “还有你,李度,”叶臣看了眼在旁边幸灾乐祸的人,想起他也是这么看沈迟的热闹,他的眼神更凉,“来,切磋。” 李度:QAQ 沈迟故意绕到很远的地方吃了顿饭才回的家。 毫无意外,叶臣就站在门口。 “臣哥,早啊。” “晚上八点。” “那我记错了,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沈迟开门,淡淡地说:“不是要转校吗?该挺忙的吧。” “意意……” “嘘!”她说,“别这样叫我。” 门打开了,叶臣被拒之门外,沈迟嘴角上扬:“不是谁都能这样叫我的。你是谁呢,臣哥?” 叶臣哑口无言,颓然松开抵住门的手。 一门之后,沈迟脸上的笑容消失,靠着门,缓缓地把头埋到膝盖。 半晌,才将口袋的手机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啦w。 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可以提出来然后我改正。 就这样啦。提前元旦快乐。 ☆、你是梦中无一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很久没有人发声,已经暗了下去。 漫天黑暗,无边寂寞。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现在失落些什么。 叶臣自嘲地笑笑,拿出手机。 [小仙女:臣哥臣哥!今天我帅吗!] 叶臣:???? 叶臣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觉得自己应该眼花了,再一看,内容没有错。 [大魔王:意意?] [小仙女:我同意在现实跟你分手,所以我们网恋叭!] 叶臣:…… 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好棒棒的哦。 [小仙女:所以请你不要打扰现实的我作天作地,你只是我的一个网恋男友!我不当现充不奔现!] 一日不见,如同戏jīng。 [大魔王:意,你听我讲,我很认真,我配不上你。] [小仙女:我知道。你也只有这张脸能配得上绝世才华的我了。所以你只能暂时当我的网恋男友!等你现实什么时候优秀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奔现!] [大魔王:……] 你好机灵哦,脑袋怎么长的。 双方突然陷入了沉默,叶臣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盯着沈迟的聊天框,上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跳出来一个新的信息。 [小公主:所以现在,请你先从一个骑士做起,慢慢成为我的王子,好不好?多久都行,多久我都等。] 似乎有人捂住了他的耳朵,让他只能听到心脏炸开一朵烟花的声音,嘭,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发软。那个小姑娘,那个明明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姑娘,竟然还反过来跟他说:我等你。 叶臣的背紧紧贴着墙壁,额头贴近握在手上已经有点发烫的手机,就像是末世的人们紧紧抱住粮食一般,她是他的希望,是他的救赎。 而且,这个救赎,竟然还主动靠近了他。 她不嫌弃他,她说他总有一天能配得上她。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堕落下去,把她推远呢? 叶臣仰头捂住眼睛,找这么多理由,终归就是一句舍不得,意难平。 他的小姑娘,到底还是有他亲自护着,守着,抱着,放手里捧着,才能够安心。 今天的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那种后怕,心有余悸,几乎都要将他淹没。 [骑士:好的,公主殿下。] [骑士:公主殿下,以后的架,招呼一声,我替您打,行不?] [小公主:以后不打架。我们都不打。你要是打一场架,我就打两场,有本事就比看谁打得多吧。] [骑士:……没本事。你乖点。] **** 于是沈迟和叶臣的关系分成了两个次元,众人眼中看来他们吵架吵得天翻地覆,互不理睬,应该是绝jiāo了;私底下呢,两个因为失恋而迷上手机的网瘾少年,天天在微信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而且还jīng分得乐在其中。 “……”向东探头看叶臣的手机,却被叶臣一抬手敲了个脑崩儿,只好作罢。又想去看沈迟的,身子还没斜过去,凳子就被叶臣给踢歪了。 “!……臣哥,你gān嘛!” “没gān嘛,看你不顺眼,成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偷看人手机,你有这jīng力还不如研究一下单调函数,虽然你可以也看不懂,但至少人品是保住了。” 向东抱头转回去,嘟囔:“这话咋就跟我妈说得一样一样的。” [小公主:今天我们都是网瘾少年~] [骑士:……好好听课。] 沈迟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桌子往旁边移了些,划出一条三八线。 叶臣:“……怎么了?” 沈迟不理他,头歪到另外一边趴着。 哦,差点忘了,这个次元他们绝jiāo了。 叶臣一边面无表情地想着自己的锅跪着也要背完,一边重新掏出手机。 [骑士:怎么了?] [小公主:想吃南瓜饼。你做的!你做的!你做的!不过我们在网恋,你好像不能亲自jiāo给我,好伤心QAQ] [小公主:在伤心死的边缘跳舞jpg.] [骑士:快递给你,乖?] 叶臣揉揉额角,起身向外走去。 [小公主:哎,骑士先生,我同桌真不乖,他又逃课啦,哼,肯定会带坏我的QAQ] 沈迟听到旁边的凳子重新搬动的声音,这才抬头开始听课。 [小公主:我要听课啦!拜拜!我同桌也回来了!] 叶臣失笑,把手机塞进书桌,将电脑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如果没看上一章的看下叭,改成正文啦。给这一章做了个铺垫qwq ☆、你是樱花列车 米可儿又跑去找星星了。向东转头看见沈迟拿着个球状的东西纠结,也想着要不要搭话。 又转念想了想,臣哥都飙车去莲中英雄救美了,这两位也估计就chuáng头吵架chuáng尾和,冷不到哪里去。于是他大大方方地搭话:“迟妹,这个麻团好吃吗?” 他探手想去拿一个,念念叨叨的:“不过这个麻团不是很好看,这家店主怕不是没睡醒。” 沈迟就睁着眼睛看他,一直到他的手都够到保鲜盒了,才一把把“麻团”护住。 “不给。”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向东摸摸后颈,有点凉,继续说,“不就是个麻团,你让我吃一个,以后臣哥一百个一千个的给你买!” 叶臣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去了,向东正笑嘻嘻地向他求个允许,天底下已经没有他这么懂得当僚机的兄弟了! 当他美滋滋地转向叶臣时,整个人都宕机了,磕磕巴巴地说:“臣……臣哥,是、是吧?” 天啦噜!没天理! 他这么努力地给他们召唤爱情的小云雀、搭鹊桥!结果呢!一个小气吧啦的一个麻团都不肯给,一个还用一种想弄死他的眼神瞪他! 沈迟:“这是南瓜饼,只是外面有白芝麻。” “我男朋友做的。” “南瓜饼啊,这个南瓜饼有点放dàng不羁……啥?啥??” 向东瞬间看向叶臣,他埋头玩手机,看不清表情。 “迟妹,这样不好吧?”他纠结地提醒。 另结新欢就另结新欢了,和新欢恩恩爱爱就恩恩爱爱了,还跑来刺激他臣哥,这就不大道德了。 向东的小心脏里突然燃起熊熊名为正义的火,外向表现为diss那盒“南瓜饼”。 “迟妹啊,你看看!这个饼做得跟球一样,这个芝麻粘得这么不均匀,这个……这个陷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吃!一看就是敷衍你,你还是跟这个敷衍你的伪君子say goodbye吧。” 说着又激动了起来,推销:“我们臣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能打有钱还会查约会地点,你要不……” 话还没说完,向东就被忍无可忍的叶臣揪着领子拖了出去。 沈迟想了想,发了条微信。 [小公主:今天同学说你是伪君子噢,你要努力点,快点学好厨艺投喂我!] 叶臣:“……” 把手机放回口袋,叶臣掰掰手指,“向东,听说你最近经常锻炼?我们来试试锻炼的成果吧。” 向东:“……”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 **** “都快要第三次月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句话,全班都陷入了沉默。 沈迟抬头看了看,咬着笔继续写作业。 立体几何,杀身之仇。 她写这一题已经写了很久了,辅助装做了几条,就是没有做到点子上,每一个能走到最后的。 叶臣轻飘飘地说了句:“连DG。'试试。傻瓜。” 沈迟哦了声,下意识地拿起尺子画起来。 画到一半,沈迟的耳朵红了。 “谁是傻瓜啊?你不要太过分!” “我是我是,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沈迟哼:“你是谁啊,我gān嘛要听你的?” “陌生人,陌生人,一个好心好意地给你提示的陌生人。” 沈迟没回答,顺着思路开始解题。 才不是呢,你可聪明了。 哄我开心这一项都已经修到满级了。 看她做完题,眉头舒展,叶臣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想法付诸行动。 [骑士:我的小公主在不在?] 沈迟:“……” 差点笑出声,掩饰一般地侧过头去打字。 [小公主:小公主不在,今天小仙女看家。] 叶臣看着女孩软乎乎的发丝,松松地散在桌面上,纠结再三,还是把已经打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骑士:那天,听李度说,你妈妈……?] 沈迟的手一瞬间松了下,手机啪嗒一下打在桌面,叶臣按捺着着急,没有把她抱起来看她的表情,只能紧紧地盯着屏幕。 半晌,沈迟把手机捡起来。 [小公主:没死,但是对我来说也没活。我是走失的,好多年了,他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了。] 叶臣觉得似乎有一桶冰从头顶浇下,直直把他的血液都冻僵了。他忍不住心中发颤,不可抑制地心疼面前的女孩。难怪,难怪她说父母没了,难怪她一个人住,难怪她在说有哥哥的时候说:算是哥哥吧。 ……难怪,她这么依赖他。 他自诩为她好,可所作所为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跟那些人一样,把她扔在后面就算是为她好了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长临臣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不该那样说她的,就算为了她好,也不该冷语相待,把她一个人扔在后面。 他应该把她抱住,然后轻轻地哄她,他应该把自己变得优秀,优秀到足够让她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的。 沈迟失神地看着屏幕,叶臣一直没回复,她没有勇气回头看他的表情。 没人,没人会喜欢被丢掉的孩子的吧? 毕竟外面那么脏,回来的孩子还能gān净到哪里去呢。 何况,叶臣这么好的人,如夜中长明灯,如天上六月阳的少年,本来就不应该被她这种人所染指,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沈迟忍着回头的欲望,咬咬唇。 [小公主: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屏幕一直没动静,沈迟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却被人一把抱住,叶臣的头从背后埋到她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不嫌弃的,不可能嫌弃的,以后我管你,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意意。” 沈迟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轻地“嗯”了声,心里突然被塞满棉花糖,酸酸的,甜甜的,嘴角扬了起来。侧过头,她转了个声抱住他的腰。 “好喜欢你。” “不想网恋了。” 叶臣亲了下她的额角,表情前所未有地温柔,应道:“那我们现在就奔现。” 刚从校医务室回来的向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突然机智了一回:“臣哥,今天早上那麻团……” “南瓜饼。”叶臣声音冷淡,瞟了他一眼。 向东完全没有感受到生死一线天的到来,他两手一拍,嚷嚷起来: “我他妈就知道!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分手的!我再信我是狗我是狗!” 沈迟就从叶臣的怀里探出头,笑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儿,“借你吉言啦。” “不用借他吉言,这是既定的事实。意意,以后我的手,只有你能牵。” 好了没事了,土味情话小王子彻底归位。 “好哒!” ☆、你是天堂地狱 沈迟坐在小星星布艺沙发上,仰着头看正在认真地削苹果的男孩。 叶臣注意到她的眼神,手中动作不停,笑道:“就快好了。” 他把苹果切成小块端了过来,“怎么,一直发呆,傻乎乎的。” 沈迟张嘴吃下了他递过来的苹果块,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天赋异禀,没有家庭和睦——也许有的,只是不是我的。这样,平凡到普通的我,你要吗?” 沈迟的眼睛里好似有光,蜿蜒蜿蜒地铺满瞳仁,辉映了一方星空。 她看着他,贬低着自己,仿佛他是万中无一的王,而她只是凡尘中的行人。 叶臣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的她,也不喜欢她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 十六七岁,明明最该张扬度日,嬉笑打马。 “不要啊。”他说。 沈迟鼓鼓脸颊,勉qiáng笑道:“没关——” “不管你是否光芒万丈天赋异禀,家庭是否和睦,是否普通。我都不要。” 她眼中的光顷刻暗淡,万里无垠的星子坠入沉沉的山谷。 看不得她这样,是真的最看不得她这样。恨不得捧上全世界的星子哄她开心。 “你要我吧,意意,”他侧身俯到她肩头,声音清朗,却仿若带着四月花朵的诱惑,“你要我吧。” 犯规了啊,叶臣。 沈迟从心尖开始颤栗,血液沸腾着,世界呼啸着,声音都不受控制了。 “……好、好啊。” 从叶臣的角度看,沈迟的耳尖都红透了,还装作镇定。 他轻笑一声。 更红了。 “傻瓜。”他说。 **** “我不清楚的呀。” 米可儿听到沈迟的回答,苦恼地踹了踹凳子,双手合十求道:“迟迟,迟迟,我的好迟迟,你问一下臣哥好不好?他肯定知道!” 向东跟在叶臣后面进来,随口问:“知道什么?” 米可儿眼神示意沈迟抓住机会。 沈迟:“知道星星有没有跟方乐在一起。” “没有。”叶臣拉开凳子坐下。 “星星直男好吗!人家有女朋友的!”向东语气夸张,“不过方乐嘛……” 他开玩笑:“这不,跟着星星去艺校了嘛。” “□□妈!我□□妈!”米可儿突然发怒,站起来把向东踹到地上,“你他妈的不就看不得我喜欢他吗?你他妈的才是gay吧。” 是不想你们在一起啊。 向东投降:“行行行,我gay,我gay。” 米可儿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来给方乐打电话,电话那头接起的时候,她吸吸鼻子:“方乐,来接我吧。” “嗯,在长临。我在校门口等你。” 把包包背上,米可儿红着眼睛,对沈迟说:“迟迟,我可能也要去艺校了。” 沈迟看了眼地上垂着头的向东,说:“嗯。照顾好自己。” 她有点为向东不值。 米可儿径直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在向东面前站定。 向东想,会不会是反悔骂他了呀。 期待地抬起头,就见着米可儿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向东,方乐是我的。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们就一辈子都别当朋友了。” 向东苦笑地跟着说:“行,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叶臣冷眼看着,揉了揉有些不安的小姑娘的发丝。 “站起来。” 向东揉揉头,“啊……?” 叶臣一把把他抓起来,往墙上撞去:“是个男人?” 向东偏过头,“是。” “不就是个女的吗?你至于这么nüè自己?” 米可儿早就走了,向东自嘲地笑笑:“那你呢,臣哥,不就是个沈迟吗?你至于飙闹市被你爷爷骂一顿吗?” 沈迟当时只知道愤怒他的多管闲事,却不知道他是飙车来找她,一时间慌乱起来。 “阿臣?” “没事。”他摆摆手,对她抚慰地笑笑,“老头子就讲了几句,念叨惯了。” 手下用力,把向东往门上抡了下,冷笑道:“我们怎么一样?意意喜欢我,我是投之以桃,米可儿呢?你问问自己,她但凡跟你说过一句喜欢?” 向东红了眼,哑声道:“臣哥,这些东西,让我自己骗自己一会儿,不行吗。” “一会儿,可以。你骗了自己几年?” 向东挣扎了一下,叶臣顺手放开,往后退了一步,仍向东站直。 向东叹了口气,揉揉头发,整个人似乎都浸在疲惫地情绪里。 “臣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叶臣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向东蜷缩在后门,叶臣也跟着蹲了下去,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扯了起来。 “今天破例,陪你醉一个晚上。意意,今天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沈迟点点头,又追上去:“酒吧喝醉很危险,社会上经常曝光出内脏被挖掉的新闻、买点酒去家里吧?你家有人,去我家吧。” “不行,我们两都喝醉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这家伙还不知道会不会耍酒疯。” “我把房间门反锁,你们在客厅里好了。” 叶臣想想,同意了。 “一定记得把房间门反锁,不准出来。……算了,我看着你锁了再喝。不准开门出来,听到没?” “嗯呢。我很乖的。” 叶臣的眉眼柔和,“嗯,乖。” 向东:guna!!!! ☆、你是杨花三月 “听说了吗!沈芙弦转回来了!” “听说了听说了!不是说臣哥和他班的一个妹子在一起了?沈芙弦转回来gān嘛?” “估计觉得自己有机会吧,鬼知道她。” “我觉得悬,之前嘛,我一个莲中的朋友,跟我讲臣哥为了那个叫沈迟的女孩子单挑了莲中十几个人。” “啊哈?臣哥打架是很厉害不错啦,不过这个假的吧,臣哥能这么喜欢她?” “不清楚,”刘明昭拍拍女孩子的肩膀,“别人的事还是少讨论。” 沈迟撑着头昏昏欲睡,昨天跟叶臣打电话,两个人就谁先挂电话磨叽半天,结局是不挂电话。 昏暗中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沈迟睡不着,拉着叶臣给她讲故事。 讲海的女儿讲白雪公主讲三只小猪,反正只要讲就行。他也顺着她,现在桌子上一堆童话书。 “手机上的经常有莫名奇妙的广告,影响我发挥。” 沈迟笑得眼睛弯弯,偷偷亲了他一口,被他按着又亲了下,腻腻歪歪的,向东捂着自己的玻璃心不看。 台上的女孩子在做自我介绍,笑得落落大方:“大家好,我是沈芙弦。未来的日子请多指教,很期待和大家一起学习!” 沈迟实在困,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往叶臣那蹭了蹭,就被叶臣抓着搂到怀里,他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两个凳子接在一起,摸摸她的耳垂,让她的头搭在他的胸膛,柔声道:“睡一会儿,早自习没事。” “嗯呢,”沈迟自动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你不困呀?” “不困,以前熬习惯了。” 沈迟迷迷糊糊地摸了下他的眼睛:“以后不能习惯哦,要陪我困哦。” 叶臣哄着她,低笑道:“好的,我的小公主。快睡吧。” 沈迟应了一声,就没撑住眼皮打架,睡着了。 前头吵吵闹闹的,叶臣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把抽屉里的校服外套拿了出来给沈迟盖上,接着把人又往自个儿这边带了带。 沈迟的个子小小个的,抱在怀里像是亲戚家的小丫头喜欢的芭比娃娃,叶臣没忍住又用鼻尖蹭蹭她的脸,她轻哼一声,把头转了个向。 叶臣全身发软,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幸运,可以拥有她。忍不住把背部靠后些,让小姑娘睡得更安稳。 可能是新同学的缘故,班级里更加吵闹了。经历过沈迟一事,老叶也不敢把新同学放到后面,就将王南一赶到后面,让罗琳和沈芙弦做在一起。 沈芙弦却说:“老师,不用麻烦了,我就坐后面吧。” 向东抬头看了眼新同学,这一看可了不得,“臣哥臣哥,沈芙弦!!” 叶臣双手轻捂着沈迟的耳朵,不悦地回答:“关我什么事,你小声点,意意在睡觉。” 向东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她好像要坐我们这里。” “你不答应就行了,老叶还能按着你的头让你让路?” 向东坐在外面,沈芙弦要进来肯定要他起来让路。 “我不敢刚老叶,我爸那个老传统要是知道我目无师长,会弄死我的。” “那就坐,”叶臣看着沈迟,“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吧,臣哥你真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话未落,沈芙弦大步走了下来:“同学,我坐在这里你介意吗?” 向东擦擦不存在的汗,我是不介意啊。倒是你明显来者不善,我再怎么也得为后面那两位介意一下嘛。 “同学,同学?”沈芙弦叫醒发呆的他。 沈迟低声说了句:“吵。” 叶臣把桌子里的耳机给她戴上,她不舒服地挣扎了下,他哄道:“戴上就不吵了,乖。” 接着看着前面对峙的两人,叶臣说:“你要这个空位?” 沈芙弦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讲话,一时惊喜jiāo加,“是的,可是这位同学好像……” “向东你坐到里面去,外面的桌子让给她,”看了眼捏着校服裙子的女孩,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她是哪位,补充道,“帮她的桌子搬到第四组去。那里女孩子多,也好jiāo流。” 向东应下,心里都要笑死了,神他妈女孩子多哦。 沈芙弦瞬间白了脸,攥紧拳头,勉qiáng笑道:“那就麻烦这位同学了。” 向东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小事,小事。” 沈芙弦跟在搬桌子的向东后面,扫了眼窝在叶臣怀里的女孩,心下冷笑,不过一个捡回来的垃圾,怎么可能抢得过她。 叶臣迟早是她的。 ☆、你是玻璃chuī雪 沈芙弦。这个名字沈迟在九华山就听说过,并且对于她竟然还能有脸回校追叶臣一事感觉十分神奇。神奇归神奇,其他人的脑回路她懒得猜,不过叶臣嘛…… 叶臣还在厨房做饭,自从那次她想要吃他做的南瓜饼以后,他就坚决不让她进厨房了。 “这么难的事情我学就好了。”这是他的原话。 沈迟最近被宠得娇气,也就顺理成章地赖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叶臣的投喂。 她穿着毛拖,啪嗒啪嗒地跑到厨房玄关处,扒拉着推拉的玻璃门:“臣哥臣哥,沈芙弦回来了。” 叶臣猝不及防被辣椒气呛了一口,咳了半天,没听清沈迟说话。 “什么?” 沈迟轻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顺带把油烟机给打开:“沈芙弦,之前追你的那个女生。” 叶臣一言难尽地看着工作中的油烟机,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反应:“哦。不熟。” 好的,过关! 沈迟笑得眉眼弯弯,显然开心极了,笑意一直蔓延到了垂着的眼尾,显得可爱活泼。 叶臣眼睛盯着锅里的菜,脸颊往沈迟那儿偏了偏,目的很明确。沈迟弯着眼睛,“吧唧”亲了一下,啪嗒啪嗒地跑回去看电视。 不负叶臣苦心专研菜谱这么多天,做出来的菜不说好看,好歹是能吃了。 沈迟吃了口青椒炒肉,眼睛瞬间发亮,惊喜道:“好次!!!哇啊臣我跟你说,太好次了!真的!!” 叶臣:“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意意,我自己炒的菜我自己还是有数的。” 怎么可能好吃到这种程度。 沈迟摇摇头,一副“你真不懂情趣”的表情,说:“不是菜好不好吃,是我喜不喜欢做菜的这个人。” 不喜欢,山珍海味飞禽走shòu,都不过是二月天里的冻白菜。喜欢,便是青椒成白菜、鲜肉成黑炭,也能闭着眼chuī这是拯救世界的美食。 叶臣也吃了口,觉得还行,就任她去了。 “嗯,我也喜欢这个吃菜的人。” 沈迟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她摸摸脸,“这可怎么办哦,一直笑一直笑,老了有鱼尾纹就不好看了。” 叶臣本就一直注意着她,闻言忍俊不禁,一种极其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像是印象画派笔下最热烈的阳光,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会发光。 叶臣很少这么笑,有些不习惯,他把筷子插到碗里,很认真地说:“我也一直笑,笑的幅度还比你大,那我就比你老得快啦。” 沈迟的月牙儿更弯了些:“阿臣你怎么这么可爱哦~” “可爱不过是最表层的属性,你应该剖析我这个人,然后你会知道,我的心里都是:可爱可爱你。” 沈迟:…… 沈迟转了一会儿弯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心想臣哥又从那里扒拉来土味情话啦,面上却还是笑得开心,点点头赞成,“我也是哦。我也超可爱的。” **** 沈迟想过沈芙弦应该会有什么行动,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忍不住气。站在厕所洗手台,沈迟慢悠悠地洗着手,毫无心理负担地听着里面的人讲话。 “沈迟——对,就是臣哥的女朋友。好像是个私生女,她在枫联的妹妹自己说的。啊啦,也不能算是妹妹,人家肯定还不认她呢!” “不是吧,沈迟虽然娇娇弱弱地,但是处事还是挺大方的,也不像是私生女啊。消息会不会有错?” “怎么可能有错!”里面的人不满同伴的质疑,声音拔高,“沈芙弦说的!亲口!” “沈芙弦又怎么知道……” 沈迟洗完手,自顾自地用烘手机烘手,呼啦啦的风使得里面的人一惊,往外看来,更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都听到了?” 沈迟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女孩子还是要多读书。” 天天搞这些无聊的八卦,脑子都被蜘蛛网缠得瓦特了。 两人毕竟是在人后谈人私事,理亏得不敢应声,直到沈迟离开了卫生间,才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切。” 作者有话要说:啊,时间,过得,蛮快的。 ☆、你是温柔裙摆 雨夜风急,叶臣指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抓着伞柄,另一只手环着小姑娘的肩膀,两人就这样走着,没有太多趣味,却也能让人在飘摇的雨声中感觉到踏实的安心。 “阿臣!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沈迟侧头,抱着叶臣的手臂往旁边的草丛看。 叶臣眼中闪过无奈,把伞偏了偏,完全撑到蹲在草丛前面的沈迟。 沈迟小心地拨开灌木丛,一只幼猫蜷缩在鞋盒里,鞋盒旁边有张被雨打湿的便利贴:你好陌生人,如果你刚好缺了一只猫,请把它带回去吧。 沈迟小心翼翼地把猫抱起来,任由它身上的雨水打湿她的裙子,尽管这件hj家的裙子是她等了一个月才到手的新欢。 小猫颜值不高,沈迟就着路灯看了眼,通体是黑白色的,和福利院晚上老是被她骂的那只猫有点像。 沈迟一只手抱着小猫,另一只手轻轻安抚地顺着它的毛,抬头求助地看着叶臣:“阿臣,怎么办啊,它好冷。” 又用手背碰了碰,紧着用并不宽大的手掌盖住小猫的身体,小猫如有所感,闭着眼睛蹭了下她的手掌。 沈迟……沈迟就更手足无措了。 叶臣把伞递给她:“拿着一下。” 沈迟乖乖接过,“怎么了?” 叶臣利落地把校服外套脱下,这是今天下午沈迟非缠着他怕他感冒,让他披上的。一抖外套,让后背的一块布料摊在手上,把伞接回来,对沈迟说:“把它放到我这来。” 沈迟轻手轻脚地把小猫放到叶臣的外套里,又把外套周围的布料竖起来,围成一个小圆圈把小猫给包了起来,接着又连衣服一起抱到自己的怀里取暖。 叶臣搂住沈迟的肩膀,估摸了下时间,“宠物医院应该还没有关门,先去宠物医院。” 沈迟盯着小猫,点了点头。 “你们捡到这只猫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徘徊的大猫?” 医生这样问,是怕这其实不是被遗弃的小猫,而是母猫一时没有看护好的小猫,如果是后者,在被人类救助后会沾染人类的气息,如果救助者只是救一时之急,以后再把小猫放回去,母猫就不会再承认这个孩子了,而是驱赶、攻击。 沈迟摇摇头:“没有,是在一个鞋盒捡到的,上面有前主人的留言。” “那就是弃猫了。”在宠物医院的医生,在没成为正式的医生之前,多有在流làng动物救助站当过志愿者。对于这种情况也就见怪不怪了,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叮嘱道:“小猫最好还是喝羊奶粉,不要直接喂人喝的羊奶。要注意保暖排便,现在都夏天了,保暖你注意一下多垫几层棉衣就行。麻烦在排便,这只猫太小,需要你们人为刺激排便,用药棉拧半gān,然后在后面滑动刺激。” 沈迟看着新笼子里恹恹欲睡的小猫,认真地听着,不时问几个问题。 叶臣走到柜台,敲了敲桌子:“请问,有猫咪喝的羊奶粉吗?” 营业员:“有的,这里有很多种,不过我推荐福安利,这是我们国内自产的,性价比很高。” “最好的吗?” “不是呢,你们是学生,如果负担太重,家里应该会反对……” “谢谢,给我拿最好的。” 叶臣拎着袋子走回来,医生瞟了眼包装,正想要劝住,再看叶臣的衣装,也不像缺钱的人,便没有再说了。把几包药棉递给女孩子,“这几包药棉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替这只小可爱谢谢你们,希望它可以和你们相处得很棒,有任何问题欢迎咨询我。电话在刚刚给你的名片里。” “嗯呢。非常感谢!”沈迟弯了弯腰,总算松了口气,轻轻笑道,“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照顾小猫的事项是我百度来的!! 因为没有养过,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流程,如果有错还请指出谢谢啦。 果然想养猫qwq ☆、你是心肝宝贝 小猫应该是累了,缩在笼子的角落,耷拉着脑袋睡着了。出租车开得平稳,司机也不甚健谈,车内很安静,沈迟可以很好地观察这只小猫咪。 窗外不时闪过城市的霓虹,橙色的光影在狭窄的后座里斑驳变动,医生说这应该是中华田园猫,还说小家伙长开了颜值应该蛮高。 沈迟撑着头,记忆又飘回风雨之中。 少年眉目寥廓,脊背挺直,从容地脱下衣服给小猫保暖。沈迟弯着眸子,把猫笼往旁边挪了挪,坐得离叶臣更近了些。 “阿臣,”她小声说,“臣哥你给它取个名字叭?” 叶臣摇摇头,“你取。” “为什么呀~它应该好喜欢你的!你都把衣服给它了诶!我都吃醋啦!”大概是怕打扰到小猫,她说话声音小小的,激动的时候带着气声。 “那我身上还剩一件,给你?” “给、给个头啦。你不要耍流氓哦,我……” 叶臣笑着揉她的头,笑里藏刀,语调轻柔:“这么怂,那去莲中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把我带上给你挡箭呢。” 脑子里仿佛突然“叮”地响了下,沈迟拉住叶臣的手,可怜巴巴地:“叫它怂怂吧!就叫怂怂!” 躺锅的小猫咪还无知无觉地睡着,根本不知道前一秒还捂着小心脏说它是小宝贝的女孩下一秒就叫它怂怂了,大名,怂怂。 叶臣自然看得出她在转移话题,本来就不想多提这事,此刻也就轻轻敲打几句:“说好了的,以后都不打架,好好学习。要是……” 他借着斑驳的灯光,把手张开,正反看了看:“下一次,我也不知道这双手上有没有玻璃渣。” 沈迟咬着下唇,眼睛里刚蓄起了眼泪,就听他接着说:“为你喝遍天下的酒,你在我梦中留下最美的印记,太过深刻,在我的手上便划出了最梦幻的线条。” 沈迟:“……”溜了,再见。 “阿臣你这些到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很棒对吧,”叶臣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肯定了她的眼光,“好像是什么情话大全里的。我七七八八地看得很快,一两眼就记下来了。” “再加上心里想着我的女孩这么漂亮,肯定得拥有配备最làng漫的情话的爱情,就仔细地看了几眼。” 仔细到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课。 叶臣的发丝并不像他的人一般倔qiáng坚硬如千年的顽石,而是软软的,摸着很舒服,此时被雨打湿了一些,发尾黏在耳边,显得整个人又乖又可爱。 崩人设。 沈迟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鬼使神差地又摸了一把。 叶臣疑惑地歪头:“嗯?” “手感好的诶。” 叶臣笑了笑,把头低下,“喜欢的话,那你多摸摸。” 沈迟把猫笼提进房间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去上学了怎么办?” 她蹲在猫笼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尚在熟睡的小猫。 叶臣把她捞起来,顺带把房间的空调打开,“放到我家就行。让吴嫂看护,以前家里也养过一些宠物,她应该还算是有经验。” 沈迟抱着他的手,好奇道:“什么宠物呀?你以前养过什么宠物?” 是叶老爷子养的,一只金毛。很温和,很热情,养了很久,听老爷子讲叶臣小时候还赖在它的身上说喜欢它的毛,被秋教授抱开去睡觉的时候还不舍得撒手。后来,再后来,那只金毛老了。死了。 为了照顾他,吴嫂也从老宅搬到了他现在的住的地方。 叶臣用另外一只手挠了挠沈迟的下巴,像摸小猫似的,她歪头笑:“痒啦!” “我爷爷养的。我这辈子,只养你一个小宠物,好不好,嗯?” 沈迟敛眉想了想,轻哼:“谁要当宠物了,混蛋叭你。”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开这个玩笑,”叶臣举手投降,“你永远是小公主。” 沈迟松手,不理他。 “小仙女。” “小心肝。” 叶臣仗着身高优势把她从后面搂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额头,沈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正欲挣脱,就听他说: “意意,你是我的宝贝。” 轻似呢喃,重若千金。 “你也是我的小宝贝呀。” 自认糙汉·小宝贝·叶:…… “我……” “就是!” “好,就是,就是你的。” ☆、你是万千欢喜 沈迟戳着叶臣的手臂,声音小小的,软软地说:“有点舍不得。” 这是她第一次来叶臣的家,离星三很近,但两个小区的设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至少星三那个保安就不会给她敬礼。啊,金钱的味道。 沈迟漫无边际地想着,努力让自己忽视跑到笼子边,扒拉着着笼子的铁圈的小猫。小猫真的太小了,它的爪子甚至能伸出笼子,叶臣晃晃悠悠地提着,沈迟的心也就跟着提着,到了叶臣的家门口在勉qiáng放下,却又陷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提心吊胆。 叶臣有些无奈,把笼子放到地上,瞟了眼坚持不懈地朝沈迟喵喵喵的怂怂,叹口气,故意装作疲惫的样子:“意意,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不让吴嫂照顾,你上课的时候谁照顾它呀?大猫还好,可它这么小,一个不好……” 沈迟捂住他的嘴:“我昨天百度了一下!那个字不能说的!孩子还小!” 感受到唇间传来的温柔的触感,叶臣心情颇好,应和道:“好,不说。” “我也知道的啦,我都知道的。”沈迟蹲下来,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小猫的爪子,“可是它好喜欢我的。” “你昨天还说它喜欢我。” “怂怂喜欢的是你的衣服!”沈迟想起昨天的事,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小猫,“它喜欢我的人~” 叶臣冷嗤一声,打开门:“那就更不能让它跟你在一起了。小公猫,这么小就想着勾搭我女朋友,以后给它找一堆老婆,美不死它。” “不要叫小公猫!人家怂怂有名字的!” “怂怂就很好听了吗?” 沈迟提着猫笼进门,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绑带的小皮鞋,根本不能一脚蹬。于是打算把猫笼放下换鞋子。 叶臣却自然而然地蹲下,低着头,示意她抬脚。沈迟乖乖抬脚,靠着玄关处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刚刚还在跟一只猫争风吃醋的男人,正在温柔而妥帖地给她脱鞋子,穿鞋子。 新上脚的鞋子是粉红色的,毛茸茸的有猫咪耳朵,沈迟不安分地动了动小脚丫子,被叶臣一把抓住:“好好穿,虽然入夏了,但是还是别太làng。嗯?” “好叭,”沈迟探探头,“你家里没人在吗?” “吴嫂应该出去买菜了,高叔本来就只是偶尔来帮我一下。” “哦。”沈迟问:“家里没有其他女孩子吗?” “就你一个……”叶臣回答完,后知后觉她是在说这双粉色棉拖,解释道,“游乐场看到你戴小猫的发箍,很可爱。” “后来跑去问游乐场的人要了一个打了版做了双拖鞋,毛茸茸的好看,但是好像也做不了其他的东西,就做了拖鞋,”他难得有些害羞,还故作淡定地讲下去,“想着你以后来就可以穿了。” 沈迟的眼眶有点酸,闷声闷气地说:“好看的呢。” “诶,好看不应该开心吗?开心的事,gān嘛要哭。” 叶臣起身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把猫笼接过放到一边,很认真地说:“意意,我会对你好的。拖鞋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双,想给你买的做的留着的也不会只有拖鞋,每一次都要哭一下,那等以后,我终于可以送你婚纱了,你是不是还要订做个兔子新娘的主题婚纱嗯?” 沈迟有些委屈:“才不是,我以前才不这么爱哭。” 以前才没有人这么喜欢我。 以前才没有人故意去游乐园拿个发箍就为了给我做一双拖鞋。 以前才没有你把我惯的娇里娇气,作天作地你还要把我放到手心里哄着,说要给我当挡箭牌。 沈迟没有说出口的,叶臣其实都懂个七八成。 他拿着个削皮刀,慢慢围着苹果转着,他的天赋好,在这方面也没有例外,苹果的皮被利落地脱下,没有中断。 把苹果递给沈迟,叶臣才说:“那感情好,我以后对你更好些,你能不能物极必反一下就天天笑了啊?” “……貌似不行。” 叶臣把她带到吴嫂昨天连夜整理的房间,“有点空,以后猫爬架啊什么的,陆陆续续也会到。怂怂会被照顾得好好的,别担心了,好不好?” 天知道他这个语气就像是在哄刚刚上幼儿园的孩子一样,偏偏她好像还是那个孩子的家长,拉着扯着不想让孩子上学。 沈迟被扑面而来的画面感吓了一跳。 张口就是:“好的叶老师。” 叶老师:“?” 叶臣又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叶臣的房间的色调不像他历来的风格,暗沉冷漠,而是小清新的地中海蓝配上米白色,chuáng也是很可爱的类似天空白云的搭配,枕头是温暖柔软的白,被子则是色度饱满的天空蓝。书桌对着大开的窗户,上面很空,就摆着一个电脑和键盘。整个房间都铺着木地板,沈迟刚想脱鞋踩一踩,就听见他说:“地上冷。” 于是又怂怂地穿了起来,还有些不甘心的蠢蠢欲动。 叶臣看不过眼,横空抱起她,沈迟下意识蹬蹬脚,视线一转已经坐在chuáng上了。 蹭蹭被子,沈迟躺下把自己裹进去:“好软呀。” 叶臣原本只是笑着看她闹。不知想到什么,敛眉转身,把门关上反锁。就坐在沈迟的旁边,他很容易地摸到她扭开扭去的小脑瓜,顺着她的滑顺的发丝,语重心长道:“意意。” “昂~” “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 沈迟一听,马上爬起来,吭哧吭哧地把被子踹到一边,跪立在chuáng上。 一副小学生听课的样子。 叶臣觉得脑壳有些疼,gān脆把她圈外怀里,不让她乱动。 “这是在我家,没人在家,我任着你闹……反正,这以后也会是你的chuáng。” 沈迟挣扎挣扎的动作小了,叶臣亲亲她的耳朵尖,如同二月的chūn风亲吻杨柳依依的岸堤,柔声道:“可是意意,你不能连门都不关的啊。这时候家里是没人,但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有人上楼来了呢?女孩子一直都是弱势、吃亏些的,看到你躺在我的chuáng上,那些人不会想着我有多喜欢你,也不会想你和我的关系有多好,他们只会叹口气,说,这个女孩很不自爱。” 沈迟闷闷地“嗯”了声,叶臣绕了个圈,低头看着她有些沮丧的小脸。 “以后等我们大学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套只有我们两有钥匙的房子,到时候怎么放肆我都随你,现在乖乖的,嗯?” “嗯呐。” 沈迟坐到chuáng沿,看着叶臣不甚熟悉地叠被子,突然说:“可是在有些人看来,我现在已经很不自爱了。” 叶臣抖被子的手顿了顿,忍不住爆了一句脏话:“谁他妈说的?!” 他的小姑娘,他自己都哄着捧着,一点点教着,不舍得说一点重话。而这个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侮rǔ了? “意意你不要听他们乱讲,我家意意这么乖这么可爱,他们肯定是嫉妒你漂亮。” “我妈和我妹讲的。” “让我不要拿他们家当跳板,哈,他们家。” 沈迟很坦然,如果忽略她紧紧揪着chuáng单的手。叶臣的心突然也像被人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很。 沈迟还想继续讲下去,他扣着她的手,把她压倒在chuáng上,埋头在她的脖子边,叶臣的声音有些沙哑:“意意,我喜欢你。他们都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就怪我,都怪我。” 沈迟没有准备,突然被压得有点不舒服,却还是笑着摸摸他的头:“怪你什么呀阿臣,我喜欢你想追你,倒追你,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呀。” 叶臣幅度很小地摇摇头,蹭得她脖子有些痒。他说:“意意你知不知道有个说法,世界上的喜欢是限量的。你这么可爱,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都怪我太喜欢太喜欢你了,把他们的喜欢都占掉来喜欢你了。” 沈迟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没有哦,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的。” 叶臣固执地反驳:“没有乱七八糟。就是这样。” 沈迟刚想说他傻,抬眼就和少年的眸子对上了,通常放着无数的星斗的他的眼睛里,此刻盛着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沈迟心中一软:“是啊,也怪我,太喜欢太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这是臣哥比较成功的情话之一叭。 新年快乐呀!!! ☆、你是饭后甜点 所有层层叠叠的美丽,背后都有无数人的心悦和汗水。就算是灿烂如烈火的云霞,背后也有很多保护环境的人的努力。 沈迟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挺早的。 王南一约叶臣出来玩,两个男生走在后面,沈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孩子长大了都学会jiāo朋友了的欣慰,罗琳拉着她去旁边的kf买了个甜筒。 “kf的这种甜筒还不错,虽然便宜,迟迟你以前有没有吃过?” 罗琳知道她是从县城来的,也只以为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不过县城应该也会有kf的吧? “没吃过,”沈迟摇摇头,“这种冰激凌在我们那里根本不供应。” 罗琳鼓了腮帮子,忿忿道:“这么势利眼?” “谈不上势利眼,不过我们那里的阿姨人很好,很温柔。” 温柔到明明知道孤儿院的一大堆孩子是来蹭免费冰激凌的名额的,根本不能给她带来丝毫业绩,也笑呵呵地做了一个又一个料足用心的冰激凌。 原本这也就只局限于不会看低别人的行为,直到有次沈迟因为着急上洗手间,又找不着,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往那间闲人免进的屋子里去了。 工作人员总要上厕所吧,她想。 “谢谢你了,你真是……真是大好人啊。”院长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隐隐约约地传来。 小沈迟扒拉在门后,探着脑袋找厕所。 “一点小事,孩子们开心就好了。”是那个阿姨的生意。 “活动名额早就超过了,难为你自己掏钱给孩子们……” 店长阿姨打断院长奶奶,声音低低地听不真切:“……大家都不容易,院长您也辛苦了,孩子们都是好孩子。” 后面就不清楚了,小沈迟没发现里面有卫生间,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厕所了。 后来才在店外的一个拐角处找到女生小裙子和男生小西装的标志。 当时年纪小,并不是很懂事,隐隐约约知道些也不会多到哪去,如今想来,正是人间温柔,世界难得熨帖。 “啊,好温柔的人啊。”罗琳感叹了句,却也没再多问。 十点多,太阳逐渐大了起来,叶臣从拎着的背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给沈迟,后者很自然地接过,还眨眨眼比了个心。 叶臣在外人面前总是格外冷淡,跟王南一一路上也没说上几句话,这次还是沈迟暗戳戳地撺掇他出来,才答应邀约。此刻收到一个来自小女朋友的心心,饶是叶臣纠结了一上午的二人世界,也觉得心头微软。 小女朋友比完心就跟着新朋友跑了,王南一走到旁边:“臣哥,没看出来哇,你还是个随身带伞的男人,佩服佩服!” 叶臣乜了他一眼,把话挑明:“有话直说吧,意意jiāo到新朋友很开心,能帮的我会帮。” 王南一的小心思被戳破,有些尴尬,不过片刻就释然了。本来就是,他跟叶臣本没什么jiāo情,耐不住这次要搞的事实在有些大,他爸心慌慌,非让他在这位爷面前套套近乎,探探口风。 “臣哥,就是我爸吧,最近闲了点,琢磨着弄块地,觉得柳汕那块挺好的……” 叶臣点点头,S市发展得太快,外来劳务人口和公司连年增长,这块地金贵,容不下太多的折腾,最近市政又积极响应可持续发展的号召,把好一批重工业的工厂移了出去,现在大家都急着把钱转出弄点别的事gāngān。 “回去帮你问问。” 王南有些惊喜叶臣的慡快,少年到底热血些,一时间也顾不上恭敬啦地位啦的事情,一拍叶臣的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臣哥!是兄弟!真义气!” “一点都不像我爸那边那些朋友,哎不是我说,他们大人真他妈的是磨叽,叽叽歪歪半天结果一句有用的话都没。” 叶臣冷冷地正想把他的手拂开,就看着沈迟回头朝他笑笑,还莫名带着欣慰(?)。想着她似乎很喜欢他慢慢变得开朗的样子,叶臣忍着没动手。渐渐的,也觉得还行,就没那么别扭了。 到了饭馆,沈迟刚点了个水煮活鱼,叶臣就紧跟着她的话音说:“微辣。” 点个麻辣香锅。 “顺便上一碗清汤。” 点个毛血旺。 “还是微辣,谢谢。” 沈迟忍了又忍,顾不得蔡琳和王南一,把菜单往桌子上敲了敲:“阿臣!” 叶臣懒懒应了声,“不能吃辣。” 凑到她耳边,气声:“你上个月的昨天刚说肚子痛。” 沈迟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呐呐道:“你gān嘛记这个啊……” 叶臣嘴角轻扬:“说好我管你的,得管好啊。” “哦、哦。” 沈迟抬眼看了眼王南一和罗琳,他们正甜蜜蜜地拿着手机看视频,还戴着耳机。 一言难尽。 谁的手机可以插两个耳机啊??欲盖弥彰不要太明显好嘛。 沈迟恨不得就地挖dòng蹲下去,还没行动,就听叶臣说:“等会儿,别吃那么多,吃完这个我带你去吃小甜点,好不好?” 沈迟把菜单一甩,豪气凌云:“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 开心点。 ☆、你是岸边杨柳 “阿臣,就要走啦?”沈迟摇着叶臣的手臂,眼睛盛着碗水似地有涟漪晃dàng。 叶臣把早上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轻轻地应了句。 “嗯。快点吃,我放在围巾里,应该还热。” 向东搬了一叠书走进教室,甩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很响的声音,沈迟有些好奇:“向东你gān嘛?” “突然想学习了嘛。我爹让我努力学习学习,怎么着也要够去军校的分。” 叶臣拧眉,他记得向东之前的计划明明是去外国留学。不过他没问,向东有自己的打算,家里也有人照看着,还轮不到他多操心。 沈迟咬着三明治,声音含糊:“军校诶,应该很累的叭……不过向东你以后也是那种传说中上jiāo给国家的兵哥哥啦。” 向东摆摆手:“这才高一,没影的事。高三才开始准备自招。” “臣哥什么时候走?” 沈迟掰掰手指,有些失落:“后天。刚好我们第三次月考。” “啊,臣哥你够幸运啊,刚好擦着期中考走。什么时候结束?” 叶臣把包三明治的袋子扔到垃圾桶,坐回位置上讲道:“一个月左右。” “哟哟哟,那你和迟妹岂不是要做一个月的异地恋啊。” “再讲一遍,迟妹不是你叫的。” 向东摸头傻笑,这不是最近他这样叫沈迟,叶臣都没什么反应嘛,他都以为叶臣不吃醋了。看来醋还是吃着的,就是没那么厉害了。 不过这时候……估计是踩到这位的痛脚了? 向东仔细打量,少年面无表情,眉峰凌厉,嘴抿得死紧,显然是不太开心的。 向东讨好地笑笑,亡羊补牢:“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和迟姐每天都可以视频嘛,异地不算什么问题。” 沈迟幽幽地来了句:“可是没有人陪我回家了。” 向东:姐姐!我他妈不求你救我,你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好在她没有纠结于这个。骨头被抽了似地趴在桌子上,女孩可怜兮兮地撒娇:“你到B市要给我带手信~” “那是肯定的,我们臣哥谁啊,长临第一高富帅好嘛!你迟姐谁啊,这高富帅心尖尖的人好嘛!” 叶臣嫌他吵,低声斥道:“闭嘴。” “喜欢什么?”温柔的语调。 向东咂咂嘴,认命地吞下狗粮,转头扑向了无涯学海。 沈迟被他抱在在怀里揉头发,皱皱小鼻子,烦恼道:“不知道……不熟悉,不知道有什么特别有趣的。” “那我到时候上街开视频,你看看喜欢什么,好不好?” 沈迟勉qiáng答应,拽着叶臣的外套把自个儿往里面缩:“好舍不得你,一个月呢。” “集训其实可以不去……” “不行!要去的要去的。”沈迟坐直,娇娇软软地qiáng调,“要去的!” 叶臣把她重新抱回来,应了句好,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要注意的问题。 “……晚上回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到家再挂,我不差那一点时间的,不要怕打扰我。” “好的呢。我很乖哒。” 沈迟仰头,眼睛亮晶晶的,讨夸的意味溢于言表。叶臣好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乖的沈迟站在车前耷拉着脑袋。 叶臣叮嘱的声音顿了顿,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接着说,“……晚上的煤气一定要关好。如果时间晚了,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出门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沈迟闷闷应着,瘪着嘴憋着不哭。 “好啦,最重要的,”叶臣伸手把委屈屈的小女孩搂到怀里,声音低沉,“要想我。” 帮女孩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外套是立领的,没翻下来的时候颈部很长,沈迟委屈地把下巴缩进去,眼角还是垂着的,叶臣心疼得有些想亲她。 他也的确这么gān了。 微凉的触感在额头烧开蔓延,在脸颊两侧烧红一大片云彩,也烧开了委屈恐惧的情绪。 沈迟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攥着叶臣衣角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她轻声说:“舍不得你。” 尽管很轻,女孩的声音中还是带着明显的颤抖。 叶臣失语,他现在真的有种抱着她回去再也不来的冲动,可是,不行。 他们的未来,他要撑起来。 把女孩抱得更紧些,叶臣只能一遍遍地哄着。 “那边的同学!该上车啦!” 出声的老师定睛瞅了一会儿,发现是对小情侣,也没多想,看看表,敷衍地应和理司机的催促,他探出一个头继续喊:“车快开啦!” “去吧。” “会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看的,可爱的,想给你的,觉得你喜欢的。……不难过,嗯?” 沈迟把情绪往下压,努力地弯了弯眼睛,给了眼前的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嗯!要一起加油哦!” 叶臣揉着她柔软的发丝,也嘴角轻扬,“好,一起加油。” ☆、你是风雨中歌 决赛的举行地点被置办得格外严肃,除了电脑、桌子、隔板,再无其他多余的物舍。屋子宽阔,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慷慨撒下,也只稍微中和了一些屋子的冷沉。选手们几乎都紧皱着眉头,力求在最短时间的条件内不着痕迹地破解防御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少人的头上已经冒出细汗,头脑却仍在高速运转,手指灵活跃动,如同天生属于键盘上的jīng灵。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名为紧张的情绪,KN一向财大气粗,初赛就能办到千人同赛的规模,决赛就更不吝啬,具体表现在每位参赛者的后方都站着一个敛眉肃整的监考人员。 不知多久,其中一个监考人员几不可见地朝前倾了倾身体。眯眼想看清他所负责的这个少年的屏幕,穿着随意的少年的电脑上一行行代码飞速变换。 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监考人员多是KN各地请来的电子技术高手,现在站在叶臣身后的中年人也对电脑颇有造诣,自然也看得出少年堪称绝妙的收尾。 叶臣不着痕迹地松松手腕,敲下最后一个代码。起身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惊喜的眼睛。 叶臣:………… “具体的成绩稍后会在昨天的教室公布,”压低声音,“因为还有些数据要清算。” 朝他点点头,叶臣向外走去。 从密码柜中取出自己的手机和耳机,叶臣好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溜的消息。 [小公主:嘤!你进赛场了叭!] [小公主:之前都不敢说,我好紧张的呀!] [小公主:不过阿臣肯定能行 ] [小公主:握拳奋斗jpg.] 划到最后,叶臣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 上一句是[我好像真的很怕一个人] 下一句是[真的好想你qwq] 看到这,叶臣就知道这傻丫头为什么要在进场后才给他发消息了。如果赛前他就看到这些消息,一定满心都是收行李订机票回去抱抱她。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叶臣扣着头,坐在空dàngdàng的教室,想着沈迟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就发了个微信。 [大骑士:待会儿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小公主乖一点,我也想你。] 意料之内的没回信,却不是因为沈迟在上课。拧眉看着把自己堵在厕所的一群女生,沈迟有些一言难尽:“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玩堵厕所?” 为首的女孩的表情狰狞了一下。 “堵厕所有用就堵厕所,怎么那么多废话!” “噢,不废话是吗?那你做这么多废事gān什么。” “你!……你他妈不就是个私生女,谁允许你跟臣哥在一起了!” 跟着的女生三三两两附和地发出嘲笑声:“就是!”“太不要脸了!”“好贱!” 沈迟半靠在墙上,眼睛低垂,声音轻轻的,却让在场的女生攸然心中一凉,“谁他妈跟你们说我是私生女?” 她弯下眉梢:“让我猜猜,沈芙弦,还是,沈仪?嗯,难道是沈年?不会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叽歪……你们也傻,别人说什么你们都信。” 这场闹剧她用脚都想得明白,不是沈仪能够弄出来的,她可能只是在自己学校说上那么两句。可沈芙弦的转校,舆论的发酵,以及现在的冲突……被宠大的小女孩,大概是没有这么多心眼的。至于沈年,沈迟低笑,这算什么?借刀杀人为妹妹报仇? 面前的女孩显然不知道沈仪和沈年。 不过箭在弦上,哪能不发。 她权当没听到,咬咬牙,一跺脚,挥手上了。沈迟闪开,转身朝女孩的膝盖踢了一脚,顺势扯了她的手臂往旁边摔带倒了一个人。但到底还是势单力薄,没过多久,沈迟的肩膀就被什么敲了一下,在女生的吵闹声中发出令人耳酸的声音。沈迟皱着眉勉qiáng用另一只手撑着洗手台,跳了上去,回身仗着高度优势又踹了身后的人几脚。下面的人不约而同地来她的脚,一片混乱中,沈迟听到一句怒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捂着肩膀,沈迟在一瞬间做好了决定,低下了头。 吴亦觉得自己快气死了,这学校难管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之前也就是男孩子打打架,女孩子一般都自恃优雅懒得动手,有什么恩怨也都在校外解决,学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回呢?!要不是保安看到监控里一群女生浩浩dàngdàng地往厕所走,觉得不对劲,找他来看看,这群人是不是还要翻个天?! 身后一群学生闻风跟上凑热闹,被他赶走回去上课,对着一群打架打得形象大乱的女生吴亦没什么好气,粗着嗓子道:“都来我办公室!打电话!让你们家长也看看,他们的女儿有多牛bī!” 政教处主任办公室。 看着刚刚气焰嚣张的女生一个个乖乖地打了电话,吴亦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虽说私立学校有钱就是爷,但长临算是个中奇葩,较为先进的教学理念和出奇关注学生成绩的态度,以及叶老爷子为校董吸引的一大波上层子弟,都让很多富贵之家趋之若鹜。长临从来不缺有钱的学生,而这些有钱的学生,却缺在长临结jiāo朋友的机会。不是每一个私立学校的质量和校风都能向长临这么好的。 所以女孩们在政教处才能这样乖如鹌鹑。零零散散听完一些,吴亦不由得看向独自坐在角落捂着肩膀的女孩。 沈迟握着手机,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上面的裂痕,肩膀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几乎握不住混战中不知道摔碎还是踩碎的手机。满心都想着叶臣应该结束赛事了吧,应该还有几场庆功宴……或者践行宴? B市离S市挺远,就算坐飞机也要两三个小时,这样算来,应该……应该明天才会回来? 那就不会赶上这场闹剧了,沈迟暗暗松了口气。 “给你们披个假,有伤的都去医院看看。不准打架!谁再动手让我发现就别叫家长了,收拾收拾直接回家!” 怕女孩们又打起来,吴亦最终还是没让她们全去医务室,让一两个人去又不大好,显得偏颇,gān脆放个假让她们自己出去看伤。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吴亦想着医院外科排队估计还要一会儿,加上吃饭…… “下午三点半,跟着家长来学校找我。” ☆、你是英雄踩云 主任办公室里,家长们争锋相对,不约而同地指责对方的孩子带坏自家的孩子。吴亦被吵得头大,随便点了个女生,“你,就你,你把事情说说。谁起的头,谁先动的手。” 女生呆愣半晌,被同伴捅了捅腰,想到如果背下这次处分回家会被骂得多惨,硬着头皮说:“就、就沈迟同学……沈迟同学rǔ骂刘奕说她……胸大无脑,然后我们气不过就……” 沈迟独自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与对面的一群人泾渭分明,格格不入,柿子从来挑软的捏,女生们注意到她身后没有跟着家长,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请不动沈家的人! 想通这一点,女生的语气愈加有底气:“我们到厕所去找沈迟同学原只是想跟她谈谈,谁知道她不仅不道歉,还说我们是……是傻bī……” 家长里有人沉不住气,“嚯,吴主任,这可不关我们小雅的事了,这句话别说放在他们小女孩的身上,就是我们这些大人身上也受不了啊。” “就是就是!这小女孩家家的,说话怎么那么毒呢!” “女孩子!你不要怕,说说,是不是她主动动手的?” 说话的是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中年妇女,心疼地搂着女儿,她义愤填膺,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爆发小宇宙,讲这件恶劣的校园群架事件的“罪魁祸首”当场判罪亲自压到监狱里去。 “是、是她先踢人的。” 话音刚落,就有家长说:“吴主任!她先打人,我们家芙芙可能就是看到朋友被打不高兴上去帮了两把,不算大事吧?” “要我说,这个女孩子才该被退学,这么小就知道rǔ骂同学的女孩,留在长临岂不是个不□□啊?” “您冷静冷静,”吴亦心中自有一把称,看向沈迟,“沈迟同学,你说呢?” 沈迟右手打着绷带,一直低着头,此刻回话一抬头,就让人清清楚楚地见着她雾蒙蒙的眸子,如chūn雨细细碎碎笼着娇嫩的梨花,又显得格外令人怜爱,梨花带雨不外如是。 这么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是她们讲的不尊同学、目无纲纪的样子…… 这一瞬间,吴亦和在场的家长心中不由得都冒出怀疑。几个打架的女孩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手里冒出了汗,只能qiáng忍着让自己镇定。 只见她眼睛微红,抽抽搭搭地说:“刘……刘奕是谁呀?” “我之前是遇到过一个女生……但是我的原话是让她多读书,少八卦。我没有,我没有骂她们那么过分的话。如果说是过分,”沈迟忍不住捂着脸哽咽,良久才接着说,“说我是私生女,说我倒贴,说我……说我贱。是不是更过分?我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听来的,我让她们不要八卦我难道不行吗?这也是我的错吗?” 当然不是。 眼前的女孩虽然可怜,但到底不是自家的孩子,有家长聪明些拐过了这个话题:“无风不起làng啊校长,长临什么时候……” 话犹未尽,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吴亦按按额角,哀叹一声自己这么个学校高管,竟然也堕落到讨论人家家里长短的事了,看着沈迟点点头,他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我四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一直到现在大家还不认识我,大概是家中大人有更好的思量……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是……不是大家想的……那么坏的人的。我不是的。” 室内瞬间一片寂静,在场的人都清楚沈家没对外面透露哪怕一星半点这个女儿的事,本以为真的是私生女便好欺负,这会儿若是亲生的,就算不受宠,若是这件事被沈家的人知道,又会是一番发作。 “是是,阿姨看你也面善,是绝不可能做出这么恶劣的事的,你和阿琪她们也就是闹闹,对不对,沈迟同学?” “就是啊!我刚刚瞧着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肯定不可能打架的,估计就是小姑娘之间拌嘴,没什么大事的。” “对对,阿姨刚刚误会你了,阿姨给你道歉啊,你看这这,哎,阿姨也是看小雅手臂都被撞青了,这可不心里急么,你可别怪阿姨。” 家长们三言两语把梯子搭好,就等沈迟顺着梯子下来,大家好聚好散,各回各家。 却不料沈迟吸吸鼻子,应了句:“是呢……因为我不受家里重视,所以才会被欺负,是我不够讨喜,为件小事打扰到大家……对不起……” 这这这这怎么接话? 家长们面有菜色,这话怎么接都有仗着人多欺负小孩的嫌疑,怎么接?! 一片沉滞的气氛中,门突然被从外面踹开,走进来的是尚且披着KN参赛服脸色黑沉的少年。 沈迟被吓了一下,喏喏地站起来:“……阿臣。” 叶臣没看她,抓着手中从学校树林折来的树棍就往打头的女生肩膀砸。 “啊——!” 女生被家长拉到一边,但显然被吓得不轻,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的女儿,家长自然怒不可遏:“你!你怎么回事!” “我这还没打到你就气成这样,”叶臣嗤笑一声,眸子里沉着最黑最暗的情绪,声音里满是嘲弄,“那我家小姑娘真真地挨了一棍子,在你们嘴里就他妈的是一件小事?没这么便宜的事!” 这位祖宗出场,吴亦可不能再装傻了,擦擦额角的汗,他刚开口就被堵了回去:“叶……” “还有你!学校主任,就任由孤身一人的学生遭受污蔑攻击?还有心情喝茶,哈!怎么不呛死你。” “你这小孩子哦,说话不要太……” 有人扯了一把她,接着自己说:“你是叶家的叶臣吧?你看看,这事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这样,小姑娘的医药费阿姨全包了,外加五万jīng神损失费,这事就揭过,以后大家还是好同学,行么?” 叶臣眉毛一跳,声音更冷:“谁他妈跟你好同学,我家小姑娘差你这点破钱?” 把惶惶然的小姑娘打横抱起,叶臣冷冷丢下一句:“处分只能多不能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是香山叶红 “原因不用说了,来的时候我就听向东说过。”叶臣冷淡地把指尖放在沈迟的肩膀上,力度轻柔,嗓音却能让人轻易感受到其中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怒火,“说说,为什么哭成这样。” 沈迟的心一直到家还没安定,一路上她被叶臣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此刻并不开心,不,不仅仅是不开心,而应该是在bào怒的边缘,即便他已经爆发过一次了。视线往下移,那双指节分明,富有爆发力的手掌上的青筋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我……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处理。” “处理什么?你被人打了你还要担心自己讨不讨喜麻不麻烦?!” 半跪在她的膝盖旁,叶臣仰视着她,又似乎睥睨世间一切,骄傲不可一世。虽已处夏中,灿烂热烈的阳光早已登场许久,沈迟的手却还是带着凉意,她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这双眼睛,他人看去如寒星如冰锥冷漠到足以伤人心肺,藏着她心中如同外头烈火般的骄阳,藏着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期待和温柔。 “可是,阿臣……这样真的,最方便了。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示弱一点,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为什么偏偏是你当这个弱者?” 少年的眉目里都写着桀骜,“下次要再有这种事,你打回去就好了!” “要是被退学呢,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呢,怎么办?” “绝不可能。” 叶臣握紧她葱白细节的手,坚定地重复一句:“绝不可能。” 沈迟真的很喜欢少年这样没经历过真正的风雨的样子,叛逆而悍勇,偏偏从未识得人间真颜色。可是她不行,早见过太多人间冷热,她再也没可能应上面前的男孩一句:“嗯,绝不可能。” 她从来都不是沈家的重心。 长临绝无可能开除叶臣,却不代表会同样庇护她。纵使她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也只是他人眼中的缠棍藤菟丝花。 但是她还是展开眉眼,轻挲着少年黑色张扬的发丝,弯下眉梢:“好,以后你护着我。” 叶臣紧蹙的眉头也展开了些。 “人被狗咬了,狗是疯狗,站着不动也会来咬你。” 眼前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连绵的山峰笼起千里山雾,偏偏少年人意气还藏在眉宇之间,一丝不羁dàng阿dàng,就成了这千里山雾中不知哪儿升起的初阳。 无谓迷茫,一心勇往。 “可是没关系,我会是你的棍子。前头有疯狗,别怕,我为你开路。” 他怕是第一次说这些腻啦歪叽的情话,也许是第一次把自己比喻成如此低下的物品,还有点不适应,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神色坚定而温柔—— “你只管往前走。” “学校的处分下来了,两个人记大过,有几个不知道,转校了。估计也觉得自己没脸,混不下去。” 向东蹬蹬地把打听到的消息报告,而后把手搭一起,“迟妹迟妹,臣哥拿了KN的特等奖,奖金一万嘞,你可得让他请客!不要多,就梁海的玉成井好了,可便宜!” 王南一最近对叶臣颇为感激,柳汕今年通地铁的事情已经敲定传来,他老爹深觉他的助力颇大,给他买了心心念念的跑车,还特地准地买了他喊了好久喜欢的那辆。 “玉成井不贵,那什么贵?迟妹你别听他的。去南厢吧,南厢好,量大优惠。” 向东靠了一声,“以前不知道,你小子咋这么狠,去南厢臣哥这一万块怕是没多少钱给迟妹买定情信物了!” 叶臣拿着沈迟的杯子走进来,“那个不劳你们费心,南厢就南厢吧。就剩四千,你们看着点。” “四千在南厢吃个屁哦,还是去玉成井吧。迟妹你可得管管这败家爷们,这才回来两天,钱就没了一大半!” 沈迟把开水倒到被子里摊凉,这些天叶臣不让她喝冷水。非说开水对身体好。 “在这呢。” 沈迟抬手逛了逛,手中的景泰蓝手镯便bào露在众人眼中。 “……臣哥的眼光真好啊。” “……嗯嗯。” 给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女生送景泰蓝也就叶臣这个旷古绝世的天才直男才想得出来了吧,虽说这个手镯花纹繁复工艺jīng美,颜色清丽而不失庄重,但是……礼物的收主是个小姑娘啊!十六岁!穿校服的! 不觉得太老气了吗! 叶臣恍然不觉面前的人的无语,“临时向老师傅定做的,所以多花了点钱。” 向东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我现在就想吃玉成井的扒皮芋子了……那可真是,想想就流口水。” “是啊是啊,那个小鱼gān也好吃,之前和妹妹去吃过一次,名字忘了。今天晚上一定要问问服务员点它一大盘!” 沈迟小心地把手镯藏到袖子里,这样就不会被刮到了。 叶臣撑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把沈迟的衣服整了整,意料之内心满意足地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乖。” ☆、你是夏日骄阳 夏天的阳光,张扬明烈,似乎是整个世界最耀眼最灼热的光都被集在了一起,在这个没有草长莺飞也没有霜寒百尺的季节里,慷慨地添上独特的印记。 热。 在这个最热的时节,长临一中的学生们迎来了期末考。学霸们欢呼雀跃就要放假潇洒,学渣们不停地哀叹,已经想象到自己会被父母数落成什么样子。 向东通过这段时间的突击已经小有成就,胸有成竹地拍着桌子:“老子这次要逆袭!” 王南一笑他:“从倒一到倒二?” “当然不是了……啊啊啊王南一老子打死你我什么时候考过倒一了!!” 王南一摸摸下巴:“臣哥不跟你耍的时候。” “那臣哥也考过倒一啊!!你有本事对臣哥开嘲讽!” 叶臣突然被叫到名字也没惊讶,淡淡地补了一刀:“我是不想动笔,你是动不了笔。” 沈迟吞下嘴里的奶糖,拱到叶臣的旁边,声音软软地像撒娇:“所以向东你不要自不量力cue我们臣哥,你们不一样!” 向东痛苦地捂住脸嘤嘤哭,王南一一拍他肩膀:“得了得了,进步了这次哥请客乖。” “南厢?” “滚!街边麻辣烫爱吃不吃!” “那算了,我还不如回家撒个娇,能吃个一荤一素。” 这厢正贫着嘴,蔡琳嗒嗒地跑过来,举着手机:“哎呀你们烦不烦天天就知道考试考试!王南一,暑假云丽省去不去?” “云丽?都可以。不过你大夏天的去云丽不怕热死吗?” “云丽夏天不热!都叫你少玩手机多读书了。” 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王南一咕哝着看见蔡琳又跑到沈迟那安利暑假之旅。 沈迟递给她一个奶糖,然后才说:“抱歉啊琳琳,我暑假要回老家。” “噢……”蔡琳还算通透,瞬间反应过来沈迟说的老家应该是来s市之前的老家,顿时收了声响。 关于沈迟的身世之前全校都传遍了。那几个作死的女生摆在那边,即使后来知道沈迟不是私生女,也没有人敢再拿这件事开玩笑,善意的也不行,这是叶臣的态度。 蔡琳有些失望,又问向东。 向东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家里的电费太多了吗?” 蔡琳:“……”脸红了。 “哥哥打他!”一跺脚。 “欸!”王南一利落地扣着向东的胳膊往椅子旁边撞去,结果被向东反手抓住胳膊,两个人都结结实实地往地下摔去,发出一声巨响。 前头的同学听到声响回头,幸灾乐祸地哄笑成一片。 “…………”太他妈丢脸了。 蔡琳掩面回到了前面的座位。 王南一拍拍屁股,追了上去。 还是叶臣看不过眼把还在懵bī的向东从地下拉了起来。 沈迟抿着新的奶糖看热闹看得开心,头就被叶臣曲着手指敲了下:“别吃那么多。蛀牙疼的。” “我带牙刷了!” 沈迟眨眨眼睛装无辜,声音又软又甜,简直比她桌肚子里那一盒子的奶糖还腻。“吃完就可以刷牙的。” 叶臣盯着她看了半晌,莞尔:“倒是会撒娇。” 揉揉小姑娘的头发,伸手将一盒奶糖装到自己的书包里。心情颇为愉悦地看着小姑娘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差点就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坏人的样子。眼睛眨啊眨的,比星辰还要明亮,偏生还因为受了欺负,湿漉漉的。 叶臣心头一软,差点儿就要举手投足把糖还给她,还要八百冲刺去给她买一堆回来赔罪。 但是为了某种福利,他还是忍住了。 “亲一下,给一个。” 沈迟拿起牙刷,脸颊飞着红霞:“我……我去刷牙。” 叶臣拆了糖纸,扔了个糖在嘴里含着,把刚刚站起身的小姑娘拉回座位,欺身而上。 这是一个漫长而甜腻的奶糖味的吻。 舌尖底下藏着一个少年炽热真诚的喜欢,沈迟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yīn影。 …… 在那过去很久,沈迟再也没主动要求吃过奶糖。见着叶臣偶尔手上抓着几个奶糖玩的时候,甚至还会躲躲闪闪地装睡。 “害羞了?” 沈迟软软地“嗯”了声,恼他:“哪有这样问女孩子问题的,流氓。” “流氓是对陌生的女孩子有不尊敬的行为坏人,我们好像不是很陌生诶,怎么办意意,你好像失忆了。要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沈迟半边耳朵都红了,还没等她反驳,他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华丽凉薄的声音难得带上了调笑:“你好啊,意意小朋友,我是叶臣,是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的一个人哦。” 又压低了声音,跟小孩子讲秘密似的说:“是很想抱你很想亲你超喜欢你,却被你骂流氓的可怜人哦。” 沈迟被撩得头昏脑涨,哼哼唧唧半天,才应了句:“流氓!” ☆、你是客车故乡 夏天最热的时候,沈迟收拾好东西进了车站。 叶臣仔细地问了她的目的地和到达的时候,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她身上的“武器”——防láng喷雾、藏在簪子里的小剑,以及一个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大用处的报警器,但这个是特制的,可以直接连到当地的警察局发送定位。都是叶臣赶着时间,查了很多女孩独自出行的攻略买来的。 “我想陪你去……”还是很不放心,叶臣垂眸的一瞬间,沈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忐忑。 “你要听爷爷的话乖乖训练,向东不是会跟你一起去这一次军办夏令营吗?” 神他妈军办夏令营,就是一群大人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暗戳戳操练大院小崽子们的机会。平时家里人都护得紧,也就放这群崽子疯了。前几年叶臣一直没参加,但今年叶老爷子估摸着他乖了些,便来问他要不要去。 叶臣看着小心翼翼的老人沉默了良久,反问了句:“你想我去?” 意料之内的答案,就算哄老爷子开心,叶臣到底还是答应了。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的东西放回。既然是去军营,就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为了她忙上忙下,还在临行前担忧路上是否顺利平安,沈迟觉得心里似乎被塞了团绵软的糖,随着心脏的跳动慷慨地把糖分挤到了不大的心脏里头。 她嘴角上扬,清亮的眼睛似夤夜的月般弯弯如钩。叶臣哑然,被她用手戳在两颊qiáng行扯出一个笑脸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含糊吐声:“不然我送你到那里再回来?” 这已经是这几天他不知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沈迟也拒绝得轻车驾熟,“不,不要。葵临偏远,先不说我们开车去的话导航导不导得到正确的路,就是放你一个人开车,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安啦,大巴上有很多人的,我不会掉队的。到了地方福利院的朋友回来接我的,都安排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让高叔……” “以你女朋友的名义?” 叶臣:“……” 是不大好。 叶臣红着耳尖拉下她的手,脸上的神情却非常严肃:“到了地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打电话,不要单发消息。” 沈迟忍不住笑:“我长这么大了嘛,十六岁又不是六岁,不是出去踏青的小学生啦叶臣爸爸。” 叶臣却煞有其事:“你这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你在我这,可不就是要宠着的小学生吗。” 直到上车,叶臣帮沈迟将一箱子的衣服玩具扛进车厢,定定地站在人cháo喧闹中,还不舍得移开视线。 沈迟在玻璃窗哈了口气,夏天的玻璃显字不如冬天,不过她不甚在意。只是在上头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挥手的笑脸。叶臣拧着的眉松了松,长吁一口气,把裤袋的手机拿出,隔着玻璃指着手机示意她要记得报平安。 叶臣点点头,笑颜如花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歪歪头,做出用耳朵夹着手机的动作。 叶臣犹然不安,车却已经启动了。 轰鸣声响中,车胎往后一退,叶臣看到沈迟用双手做了个喇叭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喇叭的下端逐渐收束,大拇指互相接近往上,把手反过来,便是一颗心。 不自觉地莞尔,手机自动关闭的黑屏适时亮起,再看女孩已经坐正低头捣鼓着手机。 [小公主:阿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见你可别嫌弃我老。] [骑士先生:这话不能这么用。你该说,你该顺着你的心意说] 还没编辑完,车已驶离,叶臣一晃神,手滑把消息发了出去。 沈迟那头却很快地回复了:[小公主:说什么?] [骑士先生:说你会想我,希望我每天也都会像你想我一样想着你。] [小公主:阿臣你最近没看百度知道啦?看的什么呀。] [骑士先生:微博。看来它的确比百度有用那么一点点。] [骑士先生:我会很想你,比方便面饼想着牛肉的想,还要想些。] 沈迟:“…………” 所以你自己土味的锅就别甩给百度好么! 就算给你一百个微博该土还是不能洋气! ☆、你是葵临未盛 [小公主:我到啦。] 叶臣没回消息,直接拨了电话:“下车了?” “到葵临。臣哥,怂怂乖不乖呀?” 叶臣揉着比起刚来时瘦骨嶙峋,被吴嫂照顾得胖乎乎的怂怂,成功得到它“呼噜噜”的赞赏。 “很乖。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带它出去玩。” “好哒!啊!车停啦!我先下车了!” “好,你到家里再给我个短信。” “嗯呐!” 葵临的夏天,chūn日花盛时游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的时候过去,游人已经渐渐零落。会来这边的,多是葵临本地人外出求学逢暑假回家。 沈迟刚下车就见到刘洋了,小家伙身形抽高了许多,因为经常打零工,身格健壮。见着她就腼腆地站直,不好意思地笑了。 迎上来跟在沈迟后面,他问:“意意姐,你箱子在哪呢?还有其他的行李吗?一起给我吧!” 沈迟指了指自己背着的包:“车厢里。呐,就一个包了,我背着就好。洋洋今年长高了好多啊,乖乖吃饭啦。” 话匣子打开,两人之间的隔阂也逐渐消褪。 刘洋挠挠头:“嘿嘿,这可不。婆婆说院里得了新资助,改善了一下伙食,我们现在可顿顿有大jī腿!意意姐,你回去就能看到了!还有新宿舍呢,每个房间就住四个人,可宽!” “那真是太好了!”沈迟由衷地开心。 到了福利院的时候,沈迟有些走神,无他,福利院变的地方太多了。门口破破烂烂的铁门被改装成大气的大理石柱门,陈年失修的福利院外墙也重新刷上了粉色的新漆,原本huáng泥土地工整地铺上了塑胶,几个孩子在上面嬉闹,听到行李箱万向轮的声音纷纷惊喜地抬起头来。婆婆说啦,今天意意姐就回来看他们了! 果然是许久没见到的意意姐,孩子们纷纷丢下玩了一半的沙子,来不及擦手就飞奔到站在门旁的少女身边。 到了这会儿,一个个又扭扭妮妮不敢上前,还是最后一个从院子里冲出来的小pào弹楞直冲到沈迟的怀里。 沈迟被惯力带得往后退了两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耳朵,“酷酷今天还是这么酷。” 酷酷嘻嘻笑,对着小伙伴的怒目而视非常淡定,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别闹!”把小崽子们挨个抱着□□一番,沈迟一群人才热热闹闹地走进大堂。大堂变得宽敞明亮,和沈迟记忆中昏暗陈旧的感觉截然不同。 “婆婆呢?” “厨房呢!” “婆婆说要给意意姐……要……要接尘!” “接风洗尘啦你个笨蛋!” “我才上小学!不是笨!” 小崽子们又是一番吵闹。沈迟接过刘洋手中的行李箱,把它拖到旁边新建的游戏房里,刚刚注意到房间已经铺上了泡沫地板,软软的。 把箱子放倒在中间,沈迟打开箱子。几个小脑袋就忍不住往里瞅,酷酷一眼就看到了变形金刚,顿时惊喜:“意意姐你还记得我喜欢变形金刚啊!” 这话说得委实心酸,沈迟软了声音。 “当然记得呀,姐姐还记得酷酷喜欢大huáng蜂,对不对?” “昂!”欢快地应了声。 沈迟把大huáng蜂给他,“以后姐姐还会给你带更多的,要乖乖长大哦。” 酷酷抱着大huáng蜂模型,“必须的!” “塔塔的愤怒的小鸟……” “娜娜的小裙子……” “涵涵的芭比娃娃……” “洋洋的……嗯……洋洋的五三……我记得你明年中考?” …… 瓜分完一箱子的礼物之后,小崽子们心满意足地各自抱着自己新的宝贝,团团围着箱子吃零食。 “这个薯片!好吃!” “这个糖才好吃!” “略略略,吃那么多糖不怕蛀牙啊,痛死你哼哼。” “不要吵啦!……这个果冻才好吃!” “姐姐去婆婆那边看看哦,你们乖乖的。” 小崽子们忙着吃东西,纷纷挥手,十分大度地不计较她的离场。 沈迟起身,示意刘洋看着点孩子,往后厨走去。 ☆、你是温暖港湾 院长婆婆扶了扶眼睛,手中择着青菜,絮絮叨叨地和帮工庞阿姨说着话。 “意意怎么暑假回来了?刚回家,应该和家里好好相处才是啊。” “可能是想我们了吧,您也不是不知道意意这个孩子,可乖。” “想也不是这个法啊……一放暑假就回来了……你说会不会沈家对意意不好?” “不能吧,沈家如果不重视意意,小沈先生何必给我们捐这么多钱,每个月还汇经营费?” 院长点点头,“是这个理,是这个理。意意这么乖,沈家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沈迟背靠着厨房门旁的水泥墙上,这里还没来得及装上瓷砖,夏天的衣服有些薄,靠着有些刺棱棱的感觉。 给叶臣发了条消息,沈迟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这股酸意一直从眼眶蔓延到鼻头,皱眉了眉,沈迟往福利院的后院走去。 福利院的后头原本就是一片荒地,因为怕孩子们乱跑,大家齐心协力捡了些树枝茬子做起了篱笆,再加上小崽子们上学下学路上总能碰到几株喜欢的植物,小地方没什么讲究,就这样挖回来,当宝藏一样种在后院。 有时候是真的开花很好看的野花,有时候也可能是挠人鼻子好玩的狗尾巴草,这块地方藏着太多福利院孩子们的秘密。是希望自己可能像草一样茁壮成长,是希望自己能像花一样有人呵护。 是贫穷带给所有孩子的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印记。 而此时的后院被整饬成了草坪,原本的篱笆处筑起来了彩绘长廊,长廊的中间是一块白墙,色调与长廊熟练的用色有些不搭。 沈迟走近才发现旁边有一盒墙绘彩笔,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小画,有灿烂的亮huáng色的太阳,也有绚丽的大红的花朵。 被丢下的事实也许暂时无法更改,但这种用心的资助也实打实地让孩子们心生希望。 一种向阳向上的希望。 这个福利院,没有被人完全忘记。福利院的小朋友,也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放弃。对吗? 沈迟楞楞地看着那些色调明快的简笔画许久,才仿若大梦初醒,从包内的防盗夹层中找到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 电话拨出的时候沈迟的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等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磁性低沉的男声,她的心里却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这就是血脉的牵引吗? 那为什么她和沈仪沈年没有啊。 胡乱想着,对面的男声又重复了一遍:“意意,怎么了?” 啊,他知道是她啊。也对,她的身份证都是去s市补办的,电话号码也一并办理,他如果有心留意,应该都会知道。 沈迟张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面前葱茂却井然有序的植物,繁盛的生命。 “暑假了吧?什么时候回家?或者想去旅游吗,哥哥陪你去。” 沈迟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gān巴巴地应着:“我回葵临了。” 电话那头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很温柔地说:“回葵临了?也好,够钱吗?带小朋友出去买点吃的用的。” “不、不用……我是说,我买了……S市买了……”沈迟觉得脚酸,蹲坐在草坪上,因为难得觉得亏欠一个人这么多,声音也小小的,“我是不是很不懂事?……你做了那么多事,我……我……” “嗯?怎么会。意意最乖了。说到这里,叫声哥哥来听怎么样。” 鼻子再也兜不住酸意,泪水夺眶而出,沈迟软软地应了声道:“哥哥。” “诶!”对面显然开心坏了。 “要在葵临呆一个暑假吗?如果可以早点回来,哥哥带你去玩!布拉格巴厘岛瑞士长滩岛,或者其他地方,你喜欢你想要去的,哥哥都陪你去。” 沈航面前等着汇报工作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总经理这么宠妹妹的吗?……以前没听说啊! 沈航被自家软乎乎的妹妹一句软绵绵的“哥哥”喊得头昏脑涨,血往上冲,恨不得现在就赶去她身边抱抱她。 沈迟:…… 吸吸鼻子,“不要啦哥。哥哥,哥哥哥哥。” 连环bào击次次正中靶心,沈总经理挥挥手示意下属出去,软声对妹妹说道:“去玩吧。你总要见识这个世界的美丽,哥哥希望,这次是哥哥牵着你的手。” 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任你一个人在外野蛮生长。 新晋兄妹二人聊了许久,沈迟表示院长婆婆在找她吃饭了,沈航才把发烫的手机放回口袋,看着空空的桌子瞬间有些不慡。 拿起座机拨了一个电话:“人呢?来汇报工作!” 他可要好好赚钱给妹妹买小裙子的!不能被这群傻bī拖累!一分钱也不行! 下属:……心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其实有点纠结要不要直接写出还是再铺垫一下 还是直接写了 爸爸……爸爸的话再说啦,先让他羡慕着儿砸叭! ☆、你是水晶项链 “心情不好?” 视频里的叶臣剃了个寸头,眼光明亮而锐利,像一直蛰伏的雄鹰。 不过一个月没有见着,这个人似乎就已经变得更加优秀了。 沈迟扒拉着头发,“臣哥,我跟我哥哥和好了。” “嗯?” “就……其实他为我做了很多事。然后我知道了,我们就和好了……”沈迟望了望在草坪上打闹的小崽子们,“哥哥要带我去旅游,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还没回来。” “就因为这个?意意,我们还有一辈子,咱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哈。” 沈迟点点头,刚要应声,发现自己蹲着的地方覆盖上了更大的yīn影,猛然回头就发现沈航下颌微收,有些严肃地看着她。 沈迟连忙站了起来,视频电话那头还有叶臣在问出了什么事。 “原来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沈迟怕他难过,连忙摇头,“不不,没没没。” 沈航不置可否。“电话那头,叶家小子?” “啊……嗯。” 有红色从耳尖点染,蔓延到两颊。 叶臣那头突然消声,沈航摊开手掌,示意沈迟把手机给他。接过手机,沈航朝沈迟摆摆手,让她去草坪上玩。 很明显地要把人支开。 沈迟看着手机欲言又止,沈航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声音柔和:“去玩吧,哥哥就跟他谈谈,不会做让我们小公主伤心的事的,放心吧,哥哥对打鸳鸯这事不热衷。” 沈迟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就这样被看穿了想法,她臊得慌,一溜烟地跑到远处的草坪,按捺不住地偷瞄。 沈航一直含笑地看着她,嘴里却说着威胁的话。 “叶臣,这是我沈航最宝贝的妹妹,你必须要如珠如宝地待她。这不是玩笑。如果你没有成长到足以让我认为可以保护她,”沈航声音沉了些,“她喜欢谁我绝不gān扰。但她什么时候嫁人,我绝不会由着她的性子。” “我会保护她,也会成长。” 沈航“呵”了一声,倒不是不相信他,毕竟叶臣从前的优秀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这两年堕落了,再拾起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不过,“再快我也不会让她大学毕业前结婚的。” 叶臣:…… 长临小霸王非常委屈求全地喊了句:“哥……” “……你不要乱喊。” 叶臣坐在行军chuáng上,长腿伸了伸,右手撑在chuáng边,左手把手机拿得更稳些。 认认真真地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我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她好。但我一见着她,就想对她好。她是你的宝贝,也是我的小公主。” 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拼尽所有力气也要护着她在洒满鲜花的路走得稳稳妥妥的人。 …… 大概和哥哥一起出去旅游的感觉,就是随便吃随便玩随便买,攻略路线通通不用操心。 非常之慡利。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出国,而是回到了s市。 沈迟依然记得当时她说想认真看看S市沈航的神情,惊讶而欣慰,遗憾又失落,很复杂,她偏偏看懂了。 “陪我看看这座我原本该从小就看腻的城市吧,哥哥。” S市有三街二镇一河。 三街分别指雀可街,方似街,洪堂街。前两条都是古色古香的老街,唯独洪堂街连着高门河,以河为界被分为两段,西段仍然保持着民国时期的风格,东段却高楼兀起,摩天凌云,沥青路面从头铺到尾。 沈迟手里拿着一盒老式糕点,这是沈航qiáng力推荐的,他走到店里就想把菜单里的糕点买个遍,还是沈迟拉着他才堪堪买了两盒。 糕点被做成玫瑰花的样子,很粉嫩的样子,似乎真的有打碎的玫瑰花瓣做皮,里头的馅儿也有股浓郁的玫瑰味。甜而不腻,却令人顿时生就口齿生香的感觉。 “好吃吗?” “好吃!这个玫瑰味的好棒啊……诶!哥!回来!我要吃以后再买,这一盒我都吃不完的!” “好。那里有个商场,我记着有几家还行的牌子,哥哥带你去逛逛吧?” “我衣服够……” “这样吗。还是怕哥哥眼光差啊?”沈航垂下眼睛,竟然有些可怜。 “……我去。” 沈航的眉梢瞬间上扬,露出一抹微笑,显然对给妹妹买衣服这件事很是期待。 沈迟:“…………” 拜托你变脸稍微走心点。 沈航的确没说错,这里的衣服都很好看。款式似乎都比较新颖,设计独特,质感上佳。 就是贵。 但是身边有一个霸道总裁型哥哥,这个因素完全不需要考虑。 沈迟换上了一条蓝色连衣裙,心情好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毕竟是高端消费的地,照明如果不是为了气氛,一般是不会为了省零星的电费调低亮度。这一家的灯打得格外地亮,却也控制在人们舒适的范围内。 沈迟眉眼盈盈,笑意如chūn,像在草长莺飞的日子里灵动的huáng鹂鸟。 这是他从小就在想象的事。 小时候,他戴着王冠,踩在沙发上,颇有一番雄心壮志道:“我!沈航!要给沈意买几百条几千条裙子!” 小沈意很开心地点头,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嗯嗯!航航加油哦!” 可是后来,他有好多可以买好多裙子的钱,却一条也不想买了。 思绪一时飘远。 沈航点点头,问导购:“还有适合她的吗?” 能在这做导购的,都是有几分眼色的,闻言赶紧挑了几条适合女孩子的新款。 “这几条都是我们的当季新款,很适合您妹妹这种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的。” 沈航看着眼前的裙子,的确很适合沈迟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按照他的眼光来说,也都挺好看。但还是问了下沈迟的意见。 “有比较喜欢的吗?” 沈迟扫了眼,没有太中意的,倒是很喜欢身上这条。 摇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 “那就全买了。” 沈迟:“…………” 沈航揉揉她的头:“分不清是不是特别喜欢的时候,那就都要。生活费不够了就跟哥哥说。” 沈迟小小声地嗯了声。 ☆、你是风景独好 夏天的尾巴摇摇晃晃,空气中开始藏着冷意,苍翠的树叶的尖卷儿也泛了huáng。 虫鸣渐弱,秋色如约而至。 叶臣就是这个时候回到S市的。按理说他早该回来,但今年的夏令营不知道为什么拖延了很长时间,都开学十几天了,参加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被放回来。 叶臣是最迟回来的。 从西北赶回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秋风瑟索。 叶臣披着件薄薄的外套,手指灵巧地一划,火苗从打火机口窜出,被风chuī得晃晃悠悠。用着手盖了了盖,低头点着了烟。 “阿臣!” 一瞬间围上的少女独属的馨香,叶臣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能下来,惊得赶紧把烟举高,不至于烫到她。 “毛毛躁躁的。跟哥哥住不要打招呼就能出来吗?” 沈航从跟沈迟关系改善后就暗戳戳地整理出一套离学校近的房产,沈迟现在跟着哥哥一起住。 她问叶臣的时候,叶臣斩钉截铁地劝她同意。 第一,这样意意有人照顾他放心。 第二,笑话!这不就是大舅子不放心他吗!他要表现得好些。 “哥哥今天好像有个酒会。阿臣你还说我呢!你又抽烟!” “待那鬼地方太久了。有点馋。不抽了,以后就可以抱你了,抽什么烟?天王老子的烟我都不抽。” 叶臣把烟头捻灭扔到垃圾箱,眉角含笑:“想我吗?” “明知故问!” 沈迟从他地怀里蹦出来,掰着手指头数:“一个暑假,七十三天,一千四百五十二个小时,好多好多分钟,巨多巨多秒。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问我想不想你。如果我——不想你呢?” 她笑得狡黠调皮,叶臣拍拍她的头:“那我就亲到你想。怎么样,想不想?” “想的。”她环着他jīng瘦的腰,抬头软乎乎地笑开,“好想你的。” 叶臣摩挲着她的长发:“头发又长了啊。” “对呀,一直没剪。以前更好看吗?” “是你就好看。” 沈迟双手腾不开,用额头敲了敲他的胸膛。听着他毫不收敛的笑声,更羞了。 “坏蛋。一回来就欺负我。” 叶臣投降:“哪敢?你可是我的小公主。” 他低下头,弯下身子,大手扣着她的脑袋往上抬了些,眼眸里的深意逐渐叠加。 沈迟轻轻闭上眼,街边的灯光映在脸上,长长的羽睫在眼睑打下一片yīn影。 软软的唇有些像鲜嫩多汁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叶臣是这样想着的,但天不遂人意,两人逐渐靠近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在两人耳边。 沈航从车上走了下来,面色yīn沉如水。瞥了眼叶臣旁边的行李箱,心下了然。 这小子估摸着是刚下飞机就赶来了。 “来找意意?” “……嗯。” “看到了?” “……嗯。” “那就走吧。意意,陪哥哥看会儿电视。” 日天日地的小霸王憋屈地看着自己的小草莓鼓溜溜地滚走了,假装淡定地说了告辞。 后面兄妹两的对话还在继续,“哥,你gān嘛凶阿臣啦。” “不然我还要跟他说,对不起哦我不喜欢你占我妹妹便宜?” “……哥!沈航!” “哥错了,哥错了。不是占便宜,是你们情侣的小甜蜜行了吧?” “沈!航!” 虽然没有亲到,但是眉梢还是控制不住地堆了些chūn意。 叶臣坐在行李箱上等着高叔。 高叔一来就连着这么一幅画面:他家小少爷一脸严肃地坐在行李箱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问题,结果下一秒就笑开。 他眉目本就绮丽俊朗,严肃后的一笑更像是被冰封的大地霎时间chūn风chuī地,万物生长。 摇了摇头,高叔一边庆幸着自己是个男的,一边面色如常地打了个喇叭。 叶臣拖着行李箱走过来,“何叔,后备箱开一下。” “哦哦……小少爷是回老爷子那还是星三?” “老爷子那吧,过几天把我行李搬回去。” 意意走了,那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回去让老爷子念叨念叨,也没什么大不了。 “对了,你跟吴嫂讲一下,把怂怂也带着,它的东西不要忘了。” “怂怂?” 叶臣说:“我的猫。”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别墅里头灯火辉煌,外面却一盏灯也没留,驱赶的意思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沈航独有隐晦的妹控模式。 叶臣改口,一语双关,“我可爱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越写越甜了…… 有些腻…… 咿。 ☆、你是斟酌成诗 天高气慡,金秋时节渐近。夏日摇曳的树枝,树叶落了一地,清洁工人尽心尽职地把落叶扫走,学生们踏着初升的曦阳向学校走去。 沈迟对着镜子把小蝴蝶结正了正,朝上头喊道:“哥,我去上学了!” 上头一时没有应答,沈航昨天很迟才睡。沈迟迷迷糊糊爬起来喝水的时候还听见他用用一口优雅流利的英语口语在开会,见着沈迟站在门口,对电脑那头的人说了句抱歉,揉了揉她的头,把快要原地睡着的她抱回卧室盖好被子。 后来她就不清楚了。 想了想,沈迟从书包里掏出便利贴,写道:草莓小蛋糕和曲奇饼gān都在冰箱,哥哥记得把牛奶热一下再喝 “小蛋糕!小饼gān!臣哥太幸福了吧!” 沈迟红着耳尖把一个小袋子递给向东,小声道:“吵死了啦,你也有份,闭嘴!” 吃人嘴软,向东用手指上下一掐嘴唇,闭嘴了。 叶臣今天也是姗姗来迟,挎着单肩包,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走近了向东才看清那是一个便当盒。 塞得鼓鼓当当的口中声音仿佛被充了气,模糊不清,尽管如此,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做好了一个单身狗电灯泡的工作:“——哇!” 叶臣把便当盒打开,里头的菜色很是丰富,米饭铺在下层,上头有五彩六色的生蔬摆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周围洒满了海苔丝和肉松。 沈迟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舀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 阳光从窗外毫无遮拦地闯进教室内,几亿光年外的温柔在这一刻和少女的柔软的笑意几乎重叠在一起,天气刚好,人也刚好,就总有那么一瞬间心软成泥,软成水,软得不成样子。 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啊,真可爱。 平常并不爱吃的甜品蛋糕,形状绝对称不上好看的曲奇,也能成为世间难得的珍馐,成为世界第一的美好食物。 于是这个时候,前头那个电灯泡的动作就很让人不慡。 向东刚láng吞虎咽完一小袋曲奇,搓着手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桌上的草莓蛋糕。 叶臣不着痕迹地用手挡住小蛋糕,主动挑起话题:“这学期学校有什么活动?前几天缺席不清楚。” “文艺汇演,结期游学,就这两个大事吧。估计中间七七八八的还有些参观博物馆科技馆的小活动,听说我们学校要建国学馆了?” 刘明昭刚好走过,笑道:“是啊,听说还是叶臣爷爷捐款建的呢。” 向东大叫一声,朝叶臣比了个大拇指:“这不会是叶家给学校的聘礼吧?这种爷爷我也想要!” “聘哪门子的礼,就会乱讲,”蔡琳收到沈迟一个感激的眼神,面色不变继续说道,“这不是该好好装修一下免得夫家磕碜嘛!” 向东笑得东倒西歪,叶臣把蛋糕吃完,给蔡琳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把他拎了出去。 回来时一个人还是那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另一个跟在后面的人却丧如死狗。 “你怎么他啦?” “教他做人。意意……” “嗯?” “我不喜欢他们开这种玩笑,”叶臣靠着她的颈窝,声音有些闷闷的,“很不喜欢,这是很重要的事。” 沈迟摸摸他剃短的头发,茬茬的,有些刺感。 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软成一汪chūn水,声音也似软乎乎的棉花糖:“我知道的呀。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关乎一生的,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再斟酌,小心再小心的,关于古往今来最幸福的典礼的事。 不仅仅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这辈子你的手给我牵好不好的事。 更是海边沙漠草原赤道,我上天入地,都只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是未来繁琐平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仰仗你的指教了,是过去和现在以及将来的不确定中的坚定的愿意。 是神圣的事,是面前这个傻瓜小心翼翼揣怀着的愿望。 从来不许他人僭越冒犯的圣地。 ☆、你是彩虹本虹 “艺术节……热闹了这次,王南一那王八蛋带着他女朋友跳双人舞……” 向东跟叶臣抱怨:“那家伙忒不地道,全校nüè狗啊!” 叶臣把电脑一盖:“nüè着你了?” “……没!” “那就闭嘴。” 向东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继续吐槽:“那不是……不道德吗。” 叶臣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向东下意识地后背一凉,觉得大事不好。 “我跟意意也要参加,她唱歌我弹琴,怎么,也不道德?” “我操,不是吧臣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花里花哨的活动的吗?” 叶臣凉凉道:“对啊,毕竟我以前还没道德败坏。” 说完懒得理他,应了吴嫂一句就下楼吃饭了。 向东知道这人不会招呼他,可没想到他无情到把他惹毛了连吃饭都不打个招呼,心中暗自啧啧一声,连忙跟了下去。 饭桌上难得热闹,平日清俭的两位老人也难得吩咐吴嫂多做些菜,尤其是肉类,小臣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向东在叶家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对着吴嫂都能开开玩笑。 叶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向东走过去笑骂:“秋奶奶,您可得说道说道臣哥,这吃饭都不给我打声招呼。” 秋教授:“小臣就是不仔细,东东来我们家……” 叶臣不吃他那一套,道:“我们家的饭点他早摸透了,闻着香都能跟下来。” “您看看!您看看!” 秋教授这回也不说话了,推了把眼镜笑得和蔼。 向东闹腾得欢,告状告得忘乎所以,叶臣用公筷敲了敲他的碗,发出一声清响,面无表情,却给向东吓得心肝一颤。 向东乖乖低头扒了会儿饭,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又和两位老人侃天侃地聊起学校的事来。 叶臣吃得很快,见他们正聊到兴头,也没下桌怕扫了兴致。 掏出手机往微信置顶发了个表情包。 [骑士先生:今天的小公主也是这么可爱.jpg] 对面很快回了个穿着裙子跳舞的卡通小人。 [小公主:吃完饭啦?] [骑士先生:嗯,还在桌上。他们还没吃完,在聊天。] [小公主:那你别玩手机呀,不礼貌哒!] 附带一个气呼呼的叉腰小人。 叶臣嘴角轻扬,眉梢似乎都软了。 [骑士先生:那你得好好管管我的心,它就是想你,一股脑地想你。你生气得生它的气,我这么努力地控制着它没出门找你,你得夸我。] 什么人啊! 沈迟在chuáng上打了个滚,沈航jīng心挑选的被子柔软舒适,蹭在脸上也毛茸茸的。 沈迟磨蹭了一会儿,红着脸回复。 [小公主:流氓!快把手机放下啦!] 怕真的把对面的人惹恼了,叶臣赶紧告罪求饶,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饶是冷漠疏离如叶臣,有时也会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一个人呢。 她一句话,他命都想给她。 讨她一个笑,傲慢的王冠可以沾满泥土,毫无顾虑。 随着一声轻响手机屏幕暗下,叶臣抬头就发现餐桌上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下了话头,也没吃饭,就盯着他的手机。 气氛有些异常,但叶臣用头发丝儿想都能想明白向东肯定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刚刚他忙着聊天,并没有注意听。 “怎么?” 叶老爷子笑而不语,秋教授老神在在,叶臣转向向东,这一眼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叶臣的眼神一旦没了笑意,就会显得格外凌厉冷沉。 向东前几天刚被他收拾了一顿,脑补了一顿,怂得不行,发麻的感觉葱指教一路走到头皮,他脑子都没过求饶的话就出来了:“臣哥是你自己笑得太过分,我没有说你和迟妹的事!!” 叶臣:“……” 不看对面含笑不语的两位老人,叶臣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仿佛沁着三冬的冰雪:“向东,吃饱了吧,我们出去散散步?” 向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脑袋一缩:“不,不了吧……吴嫂!我帮你洗碗!我跟你说我在家里洗碗洗得可gān净了……” 向东念念叨叨地往里走,叶臣在家里不好发作教育他,只摸摸再心里记上了一大笔。 老爷子道:“小臣,来我书房一下。” 老爷子并不喜欢翻新那一套,书房的物什还是十几年前的购置的,带着独有的年代感。 叶臣跟着走进去,却没有太大的压力。 这里也是他小时候的玩具房,huáng梨木桌案前的地毯上曾经摆满小男孩最喜欢的赛车。 “认真的吗?” 出于意料,老爷子语气温和。 叶臣把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道:“认真的。” “多认真?” “这辈子只认她。” 老爷子端详了他半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是沈家刚找回来的小丫头吧。” “对……最近才找回来的。” 把某本书上集的灰轻轻chuī了chuī,爱惜地抚摸书的封面,这一串动作做完以后,老爷子才珍之重之地把书放在桌案上。 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了封藏很久的一封信。 里面藏着几十年前一段怦然心动的美好愿景,藏着曾经也意气风发的老人的美好回忆。 “这是我给你奶奶写的情书……没送出去,到现在也没送。来不及送给她,”老爷子笑了笑,“等不及了那时,直接拦下她给她虎头虎脑地说了通喜欢。” “奶奶就这么答应了?” 叶臣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听到老人笑骂:“不然呢?能有你?” 叶臣也笑了,垂眸认真看这封墨色已经有些褪去的信,几十年前的欣悦和忐忑,一点不漏地穿越时空传达。 信上有句话: [见着你,花都开得有颜色了些] 叶老爷子年轻时真的是个粗人,晚年也不爱看书,一堆书丢在书房连位置也找不到。 唯有这本书,他偷偷藏了好久,始终记得它的位置。每天还要进来看两眼。 [风chuī着我的时候,好像也温柔了许多] 叶臣不禁想,这是有多喜欢,才能让这个粗人的世界变得这么làng漫啊。 “你呢,你对那姑娘的感觉?” 他起身把信装好,并没有继续往下看,只是笑道:“见着她就像见着彩虹,见着世界所能感知的所有色彩。” 叶老爷子轻轻地把书放回书架,回道:“我知道,刚刚你玩手机的时候,眼睛有光。” 就如同当年杨柳岸边倚着自行车等待路过的心仪的姑娘的他,所有的欢喜,都是藏不住的。 “那姑娘呢?” 叶臣笑得更开怀了些,倒有些从前稚气未脱的样子:“我是彩虹本身。” ☆、你是猫咪掌心 沈迟夹着手机穿鞋,撒娇道:“你把怂怂带来嘛,我想它啦。求求你啦,最好最好的臣哥~” 叶臣眯了眯眼,看着无知无觉玩着毛球的怂怂道:“不带它就不是最好最好的了?” 沈迟脑袋里仿佛生出天线,叮玲玲地响了一阵,求生欲极qiáng地补充说:“不带就是最好的,少了一个最好……” “跟谁说话呢,最好最好?” 身后突兀响起沈航的声音,吓得沈迟耳朵一滑差点没夹住手机。 叶臣那边像是dòng悉了她的慌乱,轻笑一声。平常迷得沈迟神魂颠倒的声音这一刻就像催命符一般,特想穿到电话那一头叉腰怒骂他的恶趣味。 一时半会儿没得到回答,沈航也不深究,眼睛恰好瞟到地上的保鲜盒,抛出了新问题:“给谁吃的?” 沈迟努努嘴,转移话题:“哥哥你的那一份我放在桌子上啦!今天我做了三明治噢!” 对于沈航来说,看她耍宝也算是个新鲜事儿,见她天生上扬的眼角都耷拉下来,委委屈屈的,心也软了一半。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进厨房。” “想给哥哥做嘛~这个很简单哒,我都没开火!” “嗯,给我做。那你拿个便当盒gān什么。” 叶臣在那头说:“把电话给哥哥。” “谁是你哥啦……不要乱喊!” 沈航挑眉接过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从客厅走回玄关,看着重新把鞋脱下准备回来偷听的沈迟。 “以后不准再给他带东西吃。” “……不。” “你今天裙子挺好看的,要不陪哥哥去公司玩一下?” “……不要,我今天有事。” “不是,哥,你听我说……这个多做一个挺简单的嘛!” 沈航眉头动了动,想到刚才某位láng崽子异想天开的申请,只觉得手痒得慌,要是叶臣在自己面前,绝对能锤爆他的狗头。 “不多,你做几个我吃几个。” “……撑死你算了。” “什么?” “好的,哥哥。哥我真的要出门了。约好今天去学校练习的!” 沈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就差伸手抢他的手机了。 英年嫁女的老兄长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沈迟,不甘心地叮嘱道:“八点,最迟八点得回家。” “好der!”沈迟重新穿好鞋子,蹦了蹦把压到的裙子褶子抹平,“一定早点到家不贪恋外面的美色~” 沈航没绷住,哭笑不得道:“走吧走吧,早点回来。” 回到餐桌上吃了口三明治,估摸着沈迟应该是走远了,沈航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长临最近有什么活动,以及我妹妹的表演节目。” 对面那头道:“小姐不是在枫联上学吗?” 沈航顿时觉得口中的三明治有些涩味,拧眉冷声道:“沈意,第四声。……现在学校登记的名字是沈迟。你记住了,我唯一的妹妹,懂?记不住你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 似乎一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豪门秘辛,秘书苦着脸连连应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得是周末,连忙查起了资料。 不过十几分钟,秘书打开电话:“boss,查到了,长临最近在办艺术节,沈……” “意。” “小姐报了双人节目,另一位参加者是叶臣,负责弹钢琴,小姐唱歌。具体的曲目还没定。” 学校门口,沈迟和叶臣成功碰头。 沈迟一眼就看见了叶臣手上的小猫咪,弯了弯眉梢,弯下腰点了点它的脑袋。 “怂怂,记不记得我呀,小可爱,小宝贝。” 怂怂在叶臣的怀里险险伸长身子想要够到她的胳膊,沈迟把胳膊递过去了些,就被它扒拉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了上去,沈迟胳膊沉了下差点把它摔到地上。 “这么想我呀。”她揉揉怂怂的下颌,“重了好多。” 叶臣抱着胳膊不满道:“在我家大鱼大肉伺候着,猫粮都不吃了。早知道这小崽子养不熟……” 沈迟抱着猫,轻声反驳他:“哪里养不熟啦,我不是你的小可爱吗?” 叶臣“哼”了声,明显被安抚到了,qiáng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 叶臣清咳一声往里走:“走了。” ☆、你是蛋糕奶油 窗外的阳光浅浅撒进,初秋的阳光并不燥热,明媚的色调柔和了整个房间。 叶臣认真小心地给沈迟戴耳机,原本可以直接开外放的,不知沈迟从哪里掏出来一副耳机,拉着他要一人一只,美名其曰青chūn期独特的躁动。 “想唱什么歌?” 沈迟“嗯”了半晌,片刻后语气轻快地说:“唱情歌吧,臣哥,我们唱情歌好不好?” 叶臣完全可以想得到向东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估计又得痛心他的“同流合污”。 不过他怎么样,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唱哪首?” 沈迟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答得这么认真迅速:“阿臣你真的答应啦!” “你想做的能不答应吗。” 叶臣无奈地揉揉她的头,道:“小公主要做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做。” “……我开玩笑的。” 叶臣面不改色地接道:“会开这种玩笑说明你真的想。” 沈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软软笑道:“是阿臣你想唱了吧?” “是啊,满足我吧,小公主?” 叶臣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怂怂被猝不及防压了一下,“喵!”尖叫一声跳到了旁边。 叶臣淡淡看了眼,继续说:“好不好,嗯?” 沈迟道:“好啊。” 耳机里随机播放的情歌歌单,刚好放出一句:“你站在光里星星落在眼里” 歌手的声音温润,藏着浅淡而又炽热的情感。 沈迟说:“就唱这个吧。”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太阳渐渐从高走低,日影覆下一片。 叶臣坐在钢琴旁伴奏,沈迟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怂怂的下颌,轻轻地唱: “……过往都在心头变成沙砾 砂砾在心头渐渐沉溺 温柔的心玩笑着送走收回” 叶臣手一顿,悦耳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他撑着手看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里有些危险:“你收收试试。” 沈迟:“……啊?” “你给了我接了,”叶臣说,“就别想收回去。” “收了我能给谁啊,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 沈迟的声音越来越小,被叶臣盯得有些发慌,知道自己安抚错方向了。 急忙说:“永远不会收回来!” 她把怂怂放到钢琴架上,说:“怂怂放在你这里做抵押。” 叶臣的眼里带了笑意:“它跑了怎么办?” 沈迟被他笑得更慌,脑子一热就走到凳子的另一边,凑近叶臣,低下头摩挲了一下他的唇,轻轻按了按,弯下腰亲了上去。 叶臣稳着她的身子,反客为主地拉进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沈迟颊边飞霞,眼睫垂落,微喘着撒娇:“这样办。好不好,臣哥?” 当然好。 本来就是叶臣看她练习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找理由喊停,出乎意料竟然得到额外的回报,心情自然十分好。 huáng昏的日光透过玻璃,女孩含羞,少年通身如刺桀骜软成鲜花花瓣小心护着的最柔软的花蕊。 浮尘漂浮的速度似乎都慢下来了,时间被拉得很长。 直到杂乱的钢琴声骤然响起,沈迟在从几乎蛊惑般的氛围回过神来。 叶臣把在钢琴上乱跳的怂怂拎起来,警告性地眯了眯眼。 怂怂瑟缩了一下,“喵”地一声反了个身挣脱,跳到沈迟肩上,被她抱回胸前。 满意地得到对方爱的抚摸,舒服地发出了呼噜声。 叶臣的眼神更冷意更甚,被沈迟往外推了推:“跟怂怂计较什么,去吃饭啦。” 叶臣冷淡地哼了声。 甜品店里,叶臣一只手挖着蛋糕,一只手按着不安分想要窜到另一边的怂怂。 “安分点,没看到你妈吃东西吗。” “……谁是他妈,你不要乱讲。” 叶臣挑眉:“你不是他妈,那他就是一野孩子,我拿去送人吧,反正长临闲着的人多得是。” 沈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说:“你要记一只小猫咪的仇记多久啊,羞不羞的。” “不羞,”叶臣指了指面前的蛋糕,“你管这个叫饭?” 因为沈迟懒得走,两人中午吃的外卖。叶臣一边惋惜两人共同进餐的机会,一边暗戳戳地想着或许晚上可以和沈迟来一顿làng漫的烛光晚餐。 然而转头就被沈迟拉进了一家甜品店。 这些个小蛋糕还不够他塞牙缝。 沈迟说:“你不是回去住了嘛,留些肚子回去吃呀。” “他们不在意这些。” 想到他今天提到的烛光晚餐,沈迟小心翼翼:“……那些地方怂怂进不去啦。” 叶臣一脸yīn郁报复性地捏了捏怂怂的后颈,淡淡道:“哦。” 沈迟举手投降,“我去问问老板能不能外带,我给你买点饭。” 叶臣说:“所以还是要待在这里?” 又说:“算了,你多点几个蛋糕。” 模样十分可怜,态度十分大量。 沈迟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刚想张口说话,就听某人声音凉凉地道:“下次你就算亲我一百遍也别想我约会的时候把这兔崽子带出来。” “太他妈碍事了。” 沈迟:“……” ☆、你是芝士焗饭 叶臣回到家后就把窝在怀里装死的猫扔给吴嫂了,吴嫂手忙脚乱地接过。 因为多年在叶家做事,也是被叶家人当亲人来看,吴嫂说话不用太过于拘泥。 看着怂怂炸起来的毛,她不禁埋怨道:“少爷你也太不小心了。” 叶臣看着小家伙的可怜样,一晚上一肚子的气倒是找到了平衡感,哼笑一声就上了楼。 吴嫂一边抚慰着小猫,一边往猫房走去,那里头有很多怂怂的玩具。 还没等她走到猫房,就听见叶臣跨步下楼地声音,吴嫂问:“是什么落在下面了吗?” 叶臣答:“只是拿个外卖,吴嫂您忙。” 嘴角疯狂上扬,怎么都不像只是拿个外卖的样子,叶臣甚至绕路过来摸了下怂怂的头,笑得好看,可吴嫂怎么看怎么觉得里头有些炫耀的意味。 不过不等她想明白,自家少爷又三步并两步去拿外卖了。 这头,叶臣拿着手机对对面的人说:“你怎么知道我还饿?” “看出来的,”沈迟笑眯眯地,“这家的饭好吃吗?” 叶臣垂眸看了眼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连袋子都没打开的外卖,声音低哑:“好吃。” 本来就是的,你的东西。都好吃。 何况现在,格外意外的细心,一点一滴都露着女孩子熨贴的关心。 沈迟不知在捣鼓什么,一时没说话。 过了会儿才笑道:“我这里显示刚送达,你刚刚回到楼上吧?还没吃就好吃啊。” 叶臣把手机开了扬声放在桌子上,边打开袋子边说,“你送的,肯定好吃。” “这是人家外卖小哥送的,可不是我。是餐馆做的,也不是我。阿臣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好事都算在我头上。别哄我啊,好不好吃要尝一下的呀,这样下次才能买到好吃的。” 沈迟点的是芝士焗饭,叶臣吃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加成,就是觉得格外好吃。平常不喜欢吃的芝士也格外好吃。 但他还是说:“我不喜欢芝士。” 沈迟说:“那我们下次就不点啦!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叶臣又吃了口,咽下才说:“胡萝卜香菜榴莲可以带猫的餐馆的菜,都不吃。” 沈迟笑了:“还和怂怂置气着呢?” “不能挑食哦。以后我陪你一起吃。” 叶臣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委屈,可能是没有了烛光晚餐,可能是被一只猫搅了局,也可能仅仅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哄他。 他不说话了。 沈迟倒是笑得更开心了,又重复了一下上句话:“以后我陪你一起吃,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不带怂怂。好不好?” 喉结上下滚了滚,叶臣压下上扬的嘴角,“好。” “我另外点一份外卖给你吃?会不会太迟,不然你在家里吃些?” “不用,”叶臣把饭盒摆正了些,“芝士挺好吃的。” 听得沈迟又好笑又好气。 “怂怂就是一只猫啊臣哥。” 你兜兜绕绕跟只猫生这么久的气,至于吗。不觉得跌份吗。 叶臣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反驳道:“他是只公猫。” “我哥还是个男人呢。” 叶臣一时没回话。 “那胡萝卜香菜榴莲,吃吗?” 叶臣还是没吭声,狠狠地挖了勺饭,恶声恶气地说:“……我不挑食。” “噗嗤,”沈迟说,“可是我挑食,我才懒得吃胡萝卜香菜榴莲,才懒得带猫去吃饭呢。” 她哄他:“以后我们都不吃,好不好?” 叶臣皱了皱眉,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行,挑食不好。” “我不挑食,我挑你。你可甜了,特别合我胃口。” 沈迟说话带着笑意,一字一句仿佛长着毛绒绒的小爪子,顺着声音滑到耳朵,溜到心里头,挠得心脏有些发烫的痒。 “也只能挑我。”叶臣一本正经地说。 ☆、你是荆棘权杖 天气渐凉,金秋佳节。 长临艺术节如约而至。 礼堂门口人流如织,后台一片杂乱。 有团体舞蹈大喊衣服穿好的人,也有急急忙忙找人的,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知道堵车也不来早一点的人,很多很多人。 叶臣和沈迟坐在一个角落里,任由沈迟玩着自己的手指。 两人这时已经穿好了礼服,叶臣的礼服是沈迟挑的,暗红色的小西装,别袖上用金线绣上了疏落的花枝,镜子上还别着一个蓝色叶片的领夹。 叶臣本就少年气盛,平时休闲装通身不驯收都收不住,不可一世到令人侧目。 而现在灯光大开,少年手长脚长,身形挺拔,暗红的沉稳和不羁的气质中和,帅得刚好,少了凌人的危险感,更让女孩子想要捧脸尖叫了。 沈迟的裙子却不是叶臣挑的。 而是沈航上次带她去商场的时候买的纱裙,并不是特别正式奢华的礼裙。 沈迟撑着头,还记得那天排练完回家就看见沈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灯没开,人影都坠到暗处。 “哥……?” 她喊了一声,就瞧见沈航站起来,开了灯,眉眼之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意意,你回来了。” “嗯呢,为什么不开灯?” 他没回话,径直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喉咙像是被埋进了一堆沙土,有种难以言喻的涩意。 他说:“意意,还有三天就是艺术节了,是可以叫家长的吧……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去呢?” 沈迟抿嘴,攸然愣住,脑子一瞬间空白。 她听见自己笑着说:“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尽管很喜欢哥哥,尽管很努力地去依靠哥哥。但这些都不过是因为沈航为福利院做的事情的感动,觉得他很好,是个很棒的哥哥。 如果喜欢和依赖能够让他开心,她根本不介意扮演一个完美的妹妹。 扮演一个娇弱的、会撒娇的、会给他留早餐的很普通的妹妹。 但在很多时候,都会不自主地选择孤身前往,下意识里,本就该如此。 所以沈迟之前根本没动过邀请沈航的念头,沈航突然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她的脸有些发白。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实哥哥在你心中,只是一个你需要感恩的人,对吗?” 她回答不出来。 沈航哑着嗓子:“意意,陪哥哥看一个东西。好不好?” 沈迟当然说好,跟在他的背后,站在chuáng边,看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左手撑着地板。右手往上chuáng板探,很快摸出一个小盒子。 又快步走到衣柜,从里头的一件衣服里拿出了把钥匙,把铁盒打开了。 是一本日记本,应该是沈航小时候的日记本,沈迟拿着这本并不重的日记本,却觉得手中仿佛放着沉重又滚烫的烙铁。 “翻开看看吧。”他说。 第一页画着一张图,时隔多年,色彩已经有些褪去,纸页甚至有些泛huáng。 上面画着两个大人,两个小人。有一个小人戴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被其中一个大人抱在怀里。另一个小人则是被牵着,脖子上有个黑色的小领结。 就是这么一幅图,线条凌乱稚嫩,色块甚至漫到线条之外,人物的五官也不jīng致,只有两个倒着的括号,和张开大笑的嘴。处处彰显着画画的人的快乐欢喜。 沈迟连翻页的勇气都没了,她祈求地看向沈航。 他走到她的身边,让她坐在凳子上。把日记本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俯身翻页。 [第一页:哈哈哈!今天和妹妹一起出去野can了,妹妹真是笨笨de,像一只小猪一样,我都吃完了她还没睡完] [第二页:今天一一感mao了,妈妈说她是chuī到风了。为什么chuī风会生病?我不知道,但我好难过,早知道昨天就不让她去野can了] [第七页:一一才不是意意!妈妈今天jiao我妹妹的名字了!意意的名字下面有小爱心耶!太可爱了!我以后也要给她好多好多小爱心!] 一页一页,几乎都是意意,全部都是妹妹。 [第三十六页:白王八说意意长大肯定很丑,我骂他hun蛋,还跟他打架了。被妈妈骂了,但我不后hui,那个hun蛋就是要被打。] 有妹妹今天穿了很漂亮的小裙子,也有妹妹今天咿咿呀呀地叫唤好可爱啊。 全部都是一个还不过几岁的小男孩对妹妹的期待与爱护。 中间突然空白了很多页,好像一段时间被人刻意遗忘了也就空白了,沈航翻到最后几页,前几页似乎是主人泄愤似的乱涂乱画。 直到最后一页,才有一句话。 这时候的字迹比刚开始端正多了,也几乎没有拼音。 [妈妈说我要有小妹妹了,爸爸说她怀孕了,让我不要再在她面前提到妹妹。可是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在等我找她。她是意意,不是一一,也不是妈妈说的仪仪,是意意。] “哥……” “嘘……”沈航用纸巾给她擦了擦通红的眼,“给你看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 “意意这么聪明,应该想到了吧,爸爸没有搬出来。” 沈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哽咽着点了点头。 “他有牵绊,有他的权衡。在他眼里,沈仪和沈年同样是他的孩子,况且他们都很敬重他。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顾及家庭也好,因为感情也好。他没有搬出来和我们一起住。” “你可能也觉得哥哥是这样的吧,对你很好,但是如果有所权衡之后还是会放弃你。所以还是不敢依赖哥哥,这样看起来亲近却可以随时抽身的关系更让你安心,对不对?” 沈迟的脊背有些颤抖的发酸,她捂着嘴摇头,想要反驳这一说法。抬头却看见沈航发红的眼眶,布满血丝。 瞬间,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所有算计,亲与疏、冷和热的把握,为了自己利益的选择,在这一双眼睛里无处遁形。 她瞬间就明白了。 他知道她的小心思,也包容着保护着她的小心思。 “意意,只要你说,只要你想,无论什么哥哥上天入地,也会为你拿来。沈仪不是我的妹妹,只有你是,只有你沈意是。我从没去枫联给他们参加过活动,我一直在等我的意意回家,吵着闹着要我在台下给她加油打气。我一直期待着,某一天我的意意突然就出来了呢,说家长会爸爸妈妈都没空,哥哥你能不能假装是爸爸。” 他的声音沉闷gān涩,“意意,沈仪说你回家是来抢她的关注她的宠爱。可是你不在的这些年,哥哥从来没有喜欢过新妹妹,哥哥的喜欢一直都是你的,哥哥的关注和宠爱,也只会给你。” “爸爸妈妈的思量我不想考虑,他们的关注你不开心不乐意不需要的话,不要也罢。你只要知道,至少在哥哥这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是唯一可以戴上王冠的小公主。” “所以不要害怕,哥哥永远都在你身后,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哥哥,无论出什么事,都会把你的王冠扶正。” 所以不要害怕。 沈迟哭的láng狈,又畅快。 好似要把这些年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数年的流落,qiáng迫的改名,叶臣的放手,同学的误解。即使这些事情都已经被她解决甚至抛之脑后,一度以为自己忘得gān净。委屈的情绪却藏匿在脑海的某个角落,因为无人翻问落满灰尘,小心地蜷缩起来。 尽管这样,也只是藏了起来,而不是消失。 所有叠积的委屈、怨愤、失望甚至是绝望,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害怕。 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依靠。 原来真的一直有人在找她在等她,不需要她的替代品,只要她一个人,默默帮她一路仆仆风尘弄歪的王冠摆正。 这是她的哥哥啊。 毫无理由地偏袒她相信她的哥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W ☆、你是熙攘火树 叶臣还是有些不开心。 “那你就不能帮我挑一件蓝色的礼服吗?” 沈迟说:“自古红蓝出cp。” 叶臣想了一会儿,“可我们本来就是情侣,穿情侣装多好。你别哄我,你是——” 不是不爱我了。 温软的触感沿着脸颊,渗进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直抵心脏。心脏有些害羞,跳得有些快。 周围再吵再闹,也在瞬间变得安静。安静得他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地撞击着躯体的皮肉,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路飞往心驰神往的那个怀抱。 叶臣垂眸,妥协了,声音低低:“下次要穿情侣装。” 沈迟脆生生地应了声好。 撒娇撒得十分慡利,有备而来的感觉不要太明显,明显地就是知道他会因此妥协。 叶臣又有些气不过,控制着揪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拉,听到她含糊不清的求饶声才放过她。 “……哼唧,小气鬼。”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嘛!哼唧!大帅哥!” 叶臣被她逗笑,看了下时间,又瞟了眼远处熙攘的人,牵着她往妆台走:“快轮到我们了。” 长临每年的学费不是白jiāo的,学校的财大气粗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连这次艺术节的化妆师都是市里有名的造型设计工作室里请来的,每个节目都有编号,按照号码的顺序化妆。 上一个节目似乎是一个群体舞蹈,人多,化妆估计还要等会儿。 沈迟无聊地靠着叶臣的胳膊四处瞧,突然见着了个熟悉的人影。 “我记得我们班就我们两和琳琳他们有报节目?” 叶臣嗯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沈芙弦正穿着小礼服往里面走,注意到他的视线还笑着打了个招呼,叶臣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回招呼的打算。 “不知道gān嘛的。” 蔡琳和王南一恰好也这时候过来等妆,听到了他们讲话。 王南一给他们解释:“沈芙弦好像找了个什么关系拿到了主持人的位置,所以可以来后台。” “噢。” 旁边人来人往的,大家也都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不过沈迟心里到底存了些小疙瘩。 沈芙弦想gān嘛? 也许只是想出出风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沈迟只得按下心思。 这个原因直到他们化妆时沈迟才琢磨明白。 沈芙弦穿着白色鱼尾裙小礼服,言笑晏晏地往他们这走来,靠近叶臣递过去一张纸,“臣哥你们的介绍词要重新写过吗?我看学校写的好像不是很好。” 沈迟暗暗翻了个白眼,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一张纸,叶臣声音低醇,像是淌着秋冬开坛的女儿红,字句都要让人醺然醉去。 “你看看。” 化妆师见着他们的动作,暂时停下手中动作。后台的准备争分夺秒,显然不是làng费大家时间时间的时候。 沈迟示意她继续,把纸团成团扔到桌上,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大事,他们听我们的歌又不是听介绍词。沈同学,你说是吧?” 沈芙弦一下子没接上她的话茬。沈迟平常说话都是软软的,她原以为她就算敷衍也会找个由头,让大家都有台阶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顿时有些恼了。 但想到她这次前来的目的,只能尴尬地应了声是,又对叶臣说:“臣哥,我族兄也会参加这次艺术节呢,他听说我跟你是同学,也对你很感兴趣。他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等待会儿活动结束你有兴趣和他吃个饭吗?” 沈迟没应,琢磨出意思了。 见家长呐?曲线救国呐?找外援呐? 还他妈不死心呐。 叶臣一向懒得理应酬这码子事,怼人也不留情面。闻言冷冷地看了眼沈芙弦,随意地靠在沈迟旁边的桌子,仗着手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是脑子不够用。” 没想到你根本没脑子。 在场的谁不是人jīng,沈芙弦不消片刻就自觉补齐了下一句,霎时白了脸,有些慌张。 勉力冷静笑道:“臣哥我不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就算顾及女朋友,也不用这样说我吧。何况我族兄也在,他是听说你KN夺奖的事才想和你jiāo个朋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沈迟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不会误会的,沈迟你说是吧?” 说话间的功夫,沈迟已经画好了妆。她底子好,皮肤细腻如凝脂,瞳仁清亮,天生上扬的眼角自带三分笑意。 化妆师只给她上了个淡妆,毕竟他们这次的歌曲是青涩的校园歌曲,不适合太浓的妆容。这种恰到好处的浓淡反而更贴近歌曲氛围,也更好地凸显了女孩天生丽质的容颜。 “我很介意哦,你族兄是谁啊,”她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叶臣,也不回头,对着镜子里头的叶臣笑得可甜,最qiáng的话却一点也不饶人,“臣哥,现在谁都能跟你做朋友的嘛,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啦?” 叶臣短促地笑声,“所以你要不要收留不值钱的我?” “好的呀。” 沈迟认认真真地点点小脑袋,转身非常真诚地对沈芙弦说:“听到了吗?他现在是我的人啦。你的族兄要跟他jiāo朋友得先来找我。” 沈芙弦一张俏脸青了又白,咬着牙对她笑道:“那不用了,不打扰你们了。” 压抑着心中怒火离开的时候,沈迟的声音带了些讶异,她对叶臣说:“她竟然还知道自己打扰到我们了诶!” ☆、你是荒原宇宙 对于沈芙弦来说,一年前的那场告白几乎是一场灾难。 一场把她从众人chuī捧的神坛上狠狠拽下,摔到泥塘里还不够,还要呛她一喉的泥水的一场灾难。 青chūn年少,面容姣好,家里有钱,性格开朗。这几乎是每一个少年都会喜欢的女孩,就算不是爱情,也藏着浅浅的欣赏。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每一个她有意接近的人几乎最后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除了叶臣。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耀眼的男孩,耀眼到他打架逃课,性情bào戾,都能被神志不清的女生们美化成自由自在,为人随性。 长临初中部从来不缺叶臣的迷妹。 升到高中部后,也一样。只不过她们学会了收敛,因为他有女朋友了。 长临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直升,长临对本校的学生也有一定的宽松,只要不是差得过分,一般都能直升。 初中的最后一次考试是在本校,很多沈芙弦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和她同一个考场,考场禁止四处张望,大家都在认真答题,鼻尖磨在卷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动。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她仍然如芒在背,觉得每一个人都在看她,每一个人都在心里鄙视她说她贱不要脸倒贴,她恍惚地写着答案,脑子里却是一波一波按耐不住的臆测。 结果可想而知,她考得非常差。 加上纷纷扬扬的流言,她几乎崩溃地冲进父亲的书房,求父亲让她转学。 再恨铁不成钢,他也是希望她过得开心些。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 新的学校只是个普通高中,同学都很无聊,没有人知道GV的包包什么时候上市,也没有人讨论DF的夏款怎么做的这么难看,更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耀眼得不得了的少年。 一切按步就绪地走着。 沈芙弦偶尔也会想到,叶臣这么一个垃圾性子,会不会孤独终老,白首之后恍然想到那么多年里,有个女生曾经跟他告白过。 不会的。 叶臣一定会孤独终老。 却不会想到她。 沈芙弦自嘲地想着,自嘲地认命。 直到某次跟沈仪通电话,尽管他们都姓沈,但还是不同的,沈仪的爸爸可比她爸爸厉害多了。 一直以来也都是她巴结着沈仪,哄着这位大小姐。 小学的转学说是因为搬家转学长临,倒不如说她烦于给沈仪当个小跟班,刚好搬家,就趁机转学了。但和沈仪的关系还没断,甚至因为距离产生美的原因更进了一步。 有一天电话,她听见沈仪说:“沈迟她什么毛病啊,一来就想勾搭叶臣……” 她问谁是沈迟,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娇蛮地说:“一个远方亲戚!叶臣才看不上她!” 她放心了。 甚至有些隐秘的开心,有人会跟她经历同样尴尬的局面。 这总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啊。 她真的成了叶臣的女朋友。 再次转学的时候,沈芙弦故意去探了探沈仪的口风,那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语气不自觉地就大了起来:“什么流落在外的沈家人!我们沈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叶臣接受她还不是因为她死缠烂打的!……不过我看也该!叶臣不就是个混混嘛,仗着家里有点钱胡作非为,沈迟也就那点眼界了,哪里像我们沈家人?!” 那就是私生女了。 沈芙弦耐心安抚对面几句挂了电话。 心里那颗被埋得紧紧的种子却在片刻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树。 不过一个私生女,能折腾到哪里去? 消息是她放出去的。沈迟最后全身而退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她可不觉得这是沈家出了力,沈迟也就仗着自己扒拉住了叶臣这株大树了吧。 不是私生女,同父同母的话就算流落在外,沈仪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毕竟面子还是要的。 直到现在被她再三讽刺,沈芙弦也只是笑笑,门当户对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几乎是金科玉律,要是沈迟真想跟叶臣在一起,叶家不见得同意。 而她不一样。 虽然家里没叶臣家显赫,但也是个有头有脸金玉砌砖的人家了。 所以她丝毫不把沈迟的话放在心上,要知道,有些事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 一个个jīng心准备的节目登上舞台,很快就轮到叶臣和沈迟了。 沈芙弦微笑着看了眼手中的台本,落落大方地说道: “非常感谢上一组同学的jīng彩表演,美轮美奂的水袖舞着实给我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 同场的男主持接下去:“接下来让我们欣赏高一二十二班沈迟同学和叶臣同学带来地歌曲,《站在光里的你》!” 舞台大灯暗下。 追光灯尽责地亮起,叶臣穿着暗红色的小礼服,脊背挺立,手指松松搭在钢琴上,唇角含笑,眉目温柔。 他看的另外一束灯光在的地方上站着一个少女,蓝色纱裙蓬松俏皮,肩若削成,眼梢上扬,让人顿觉一阵chūn风拂面。 金童玉女啊! 在场的人无不在心里发出感慨。 只见那个女生拿起话筒缓缓唱道: “风铃声声chuī醒了chūn天, 丁零当啷地宣示着到来, chūn风chuī绿满墙的藤蔓, 捎来一缕香藏在你指尖 ……” 女生唱歌并没有什么技巧,但反而因此格外打动人心,有人叹了口气,按开手机屏幕看了眼屏保上的女孩,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快记不清当时喜欢她的感觉了。 就像是上面那两个小孩唱的吧? “即使拥抱星辰大海, 拥抱着灼热滚烫整个北极, 地球中央的白雪皑皑, 仍想伸手拥抱站在chūn光里的你” 他竟然都快记不清了。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沈迟拿着话筒到底有些紧张。 叶臣倒是从容地站起身,走到她旁边,牵着她的手,朝观众席点了点头就拉着她下台了。 观众:……??? 后知后觉的掌声传进后台。 有人感慨:“年轻啊……” 却感觉周身一冷,就见沉稳的沈总敲着座椅显然很不慡快,他识趣地闭嘴继续观礼。 沈迟瞪了眼叶臣,天已经彻底黑下,礼堂外凉风习习,叶臣注意到她下意识抖了抖,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 沈迟才不吃这一套。 伸出小爪子把衣服披正,继续义正言辞地指责他:“那么多人诶!应该要鞠躬谢礼的!这样子好不礼貌的……” 她没能继续说下去。 叶臣把她垂在耳鬓的碎发往后撩了撩,声音里像是涨满水的chūn湖,晃晃悠悠的温柔都快要溢出。 “我有点后悔。” 下一个节目应该开始了,劲爆的歌曲隐约穿过工体墙漏出。 叶臣看出她在走神,更不满意了,向前一步和她挨得更近了些,额头抵住额头,连呼出呼入的气息都jiāo缠在一块。 礼堂的门是开着的,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觉得无聊的人提前退场。 沈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手指抵了抵叶臣的胸膛,刚想示意他离远一点,就听叶臣说:“可是我又不后悔,我的小姑娘这么棒这么好唱歌这么好听,我不应该这么霸道,也得让他们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才是宝贝。” 沈迟被他逗笑:“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嗯?” “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哪有你说地那么好呀,唱个歌而已还能被你chuī上天啦,阿臣弹琴才是真的……” “不是。” “嗯?什么不是?” 沈迟疑惑地抬眸,却猝然闯进一片宇宙。 叶臣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在阳光里的时候就像万里的星星都撒进去了,犹觉得不够,还要再填上凌凌清光。 在诸如此刻昏暗的灯光下,万里星辰不再璀璨,独独剩着一个宇宙,隐隐约约地装着她的身影。 瞬间失语。 “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我的意意本来就很优秀。” 沈迟上下唇瓣翕合,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美色误人。 她想,真他妈是个至理名言。 她要教训他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QAQ……慌张高考 ☆、你是感人至深 半晌没接上轨,沈迟余角瞥见叶臣的西装,才突然说:“我哥来了。” 叶臣:…… 叶臣:???? “……之前怎么不说?” 节目原因台下几乎是一片黑的。光束只打在台上,连前排都没照到。前排的又多是有头有脸的家长,自然很少举着手机拍照。 叶臣虽然很擅长钢琴,但到底两年没摸了。这些天回家没少偷练,正式演奏的时候只能尽量放轻松,余神却是没有也不想瞟瞟台下的。 要是知道沈航在台下……他哪能这么嚣张连谢幕都没有就把沈迟拉出来? 灯下站着的女孩子,纱裙都被照得亮晶晶的,恍然间让叶臣分不清这光到底是追光灯的效果,还是女孩本身在发光。 铺天盖地的占有欲覆在每一根血管,藤蔓似地缠绵在心脏处。 他想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漂亮优秀的女孩子是他的。 于是做了一个让他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作死的自己的行为。 沈迟说:“没什么好说的啊……本来我哥说演出完带我们出去玩。他说要跟你聊聊上次的事?……什么事啊。” 叶臣更悔恨了。 “颁奖还有一会儿……我们回去?” 沈迟说:“让向东拿好了。” 她狡黠地笑了笑,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我们出去买东西吃吧?” “饿了?” “不是,想吃小甜品了,想要吃提拉米苏、香蕉班戟。还有……珍珠奶茶!” 叶臣把袖子撩上去了些,露出手腕上的表。 “晚饭才吃一小时。” “甜品嘛。点心,点心,”她可怜兮兮地拉着叶臣的衣角,声音跟掺了蜜一样,“那我只要提拉米苏,好不好嘛~” 一向宠着她的叶臣十分坚决地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扒下,抓着往礼堂里面走。 沈迟“哼”了一声:“男人!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叶臣头疼地看着蹲在地上耍赖的小祖宗,想着里头更让人想想就觉得脑壳炸裂的大舅哥,只得跟着蹲下哄她:“进去好不好?哥哥在里头等我们呢。” “怎么啦,来,来我这儿。”他张开双臂,暗示得很明显。 沈迟蹭进他的怀里,叶臣就着半蹲的姿势双臂用力把她抱住后起身。视角骤然拔高,沈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双手抱紧他的脖颈。 叶臣笑了笑,作势掂了掂要把她丢出去,果不其然小姑娘抱得更紧,才慢条斯理地低头用鼻尖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坏蛋,当我拿你没办法?” 沈迟被他抱着进后台的时候还蒙着,可怜兮兮地搂着他的脖子。叶臣找到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把人放到沙发上才安心,紧紧地盯着人,生怕下一秒鞋小祖宗就跑了。那他可没办法跟大舅子jiāo代。 你妹去玩了,我跟你玩玩? 头可不要被锤爆。 “最近怎么这么大胆了?” 这在之前只是隐约的感觉。他的意意敏感到能够从他的某一个表情推知他的心情,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完美地妥帖地处理一件件麻烦,生怕会讨人哪怕一点点的嫌。 硬刚沈芙弦,怼得她下不来台的事情放在以前的沈迟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尽管她醋着难受着也会装得开开心心,私下里再找机会坑回去,坑完以后砸吧砸吧小嘴,还能捧个小蛋糕回去找他卖乖讨巧。 哪像现在,不仅整沈芙弦,连他也一块儿下手了。 不过他倒是更喜欢这样子的沈迟。 朝气蓬勃,狡黠灵动。最重要的是,这样子的她更开心。 身上的枷锁被人哄着拍着背取了下来,解放一个小女孩最初的天性。 叶臣正想着,就听沈迟叹了口气:“果然啊,对阿臣还是太喜欢了,都不舍得你着急。” 周围人声喧闹,沈迟的那句叹息却飘到耳朵,滚进喉头让他再难发一词。 “可是阿臣你呢……”她还是笑着,chūn水般明净透亮的眼睛像是淋了一层薄薄的山雾,里头藏着满满后怕、难受。 “你就不一样了,你真的能舍得不要我。如果我不聪明些,如果我没去莲中打架,如果我没有跟你网恋,如果我没有告诉你我家里的情况……”沈迟轻声说着,抬头看他,“但凡我稍微那么一点点的不够喜欢你,阿臣,我们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就差一点,我真的要放弃。 为你奔西跑东的时候,一点都不累,甚至甘之如饴觉得幸福。 这一切被你否定的时候。 那么高那么温暖的太阳,真的在一瞬间落下过。 哪有什么不生气啊。 哪能就生那么一会儿子的气啊。 太阳都掉了,世界都颠倒了个了,在短短的时间所有颜色都被覆盖。 这么糟糕的经历,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下。只不过真的不敢,怕再一个逾矩讨嫌,你就真的再也不是我的了。 热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沈迟轻轻的小心的埋怨却穿透了耳膜直达心脏,心脏几乎停摆,四肢都尝到了这一刻心脏传达的,一种叫心疼的情绪。 叶臣甚至无法组织语言为自己辩驳一分一毫。 世界都寂静的时候,沈迟扑哧一笑,那一笑像什么呢?银瓶乍破,冬湖裂冰,玉块滚落到大理石做的地上,是恩赐。 幸运。叶臣又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幸运之至。 他这个烂性子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意意不放弃,如果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他。 这辈子,他肯定就错过了一个如chūn花般美好的少女,独独惶然在白发时候孤独。 叶臣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手掌中的小手也在收束着力道。 听她笑道:“所以呀,要好好抓住我的手。以后可不能再让我迷路啦。” 他喉头滚动,最终也只应出来一个字:“好。” 一字千金。 ☆、你是城市入夜 知道歌曲拿到二等奖的时候沈迟还是有些惊讶,整个人被叶臣搂在怀里,面前撑着个小桌子,上面是刚叫的甜点外卖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废得十分悠闲。 男生通知完就下去通知另外的人,沈迟只好拉着叶臣起来。 到登台的楼梯旁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了一些人,沈迟紧紧握着叶臣的手,四处瞟着,朝第二排的某处指了下,扯扯旁边的人的袖子:“阿臣,我哥在那!” 叶臣:“……嗯。” “我乱指的,根本看不清。” 他投降,道:“意意你就别折腾我了。” 沈迟还在哼哼,叶臣俯下身子在她身旁吐气撒娇道:“我知道了嘛?” 少年的声音已经从清朗带了些磁性,故意压低的时候有些独特的魅力,说出的内容却是软乎乎的撒娇……这谁顶得住啊。 沈迟的耳朵尖腾地红了。 “好啦别闹。” 叶臣:? 谁闹? 从容地起身顺带整理了下领子,他转头问:“领子没歪吧?领结呢?” 沈迟倒是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番,肯定地点点头:“真帅。” “……歪没歪?” 沈迟凑得近了些,踮起脚尖仔细地给他的领结重新别住,拍拍领结,再次点头:“正了。” 这厢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旁边的人却在努力缩小存在感,生怕惹这两尊煞神。 一个是不怕死不要命的小霸王,另一个更厉害了,三言两语把人坑到转学… 简直就是煞神转世。 也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一脸狠厉地跟在学校说沈迟狠的人说:“她很乖,你他妈闭嘴。” 一个一脸天真地说:“臣哥可温柔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同学惆怅地想,这都不是出不出西施的问题了,人都换了一个吧。 很快最后由主持人总结陈词的环节就结束了。前头开始颁奖。 从三等奖开始,一个个人名和节目听得清晰。 “高一三班吴慧《凉凉》,高一五班练龙杰《双截棍梦想》……” 站在前面的人纷纷让了一个道让得奖的人上去。 上上下下一回,很快就轮到二等奖的颁奖环节。 沈迟竖着耳朵听,叶臣今晚被这小妮子吓得够呛,又好气又好笑地揪揪她的小耳朵,意料之内地被接触封印的小老虎软绵绵地瞪了眼。杀伤力极大,映在眼里,他的心尖却都是软的。 他这么滚蛋,活该被她折腾。 好在她还在他身边,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高一二十二班,沈迟叶臣《站在光里的你》” 叶臣牵着小姑娘的手走上了台。 身后是昏暗的后台,前头是光明万丈的大舞台,是璀璨的颁奖台。而他牵着她从后台走向舞台,走向颁奖台。 尽管这个舞台只是一个校级艺术节,颁得奖也只是二等奖。 叶臣还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充盈着胸腔的自豪、欣慰,糅杂着开心、庆幸,满满当当地塞满只有拳头大的心脏。 场中不仅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坐在台下,脸色yīn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沈航明显也是,具体表现在他这一刻十分想把台上那个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的倒霉孩子拉下来bào打一顿,然后自己牵着宝贝妹妹去领奖。 即便如此,沈航看到穿着蓝纱裙的沈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除了旁边的那个臭小子入不得眼,自家的小宝贝真的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沈航往后靠了靠,椅背后带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鼓着掌,看向台上明显放开很多的小姑娘,想,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人舍得给她苦吃。 领二等奖的人很快就下台了,一等奖人数更少,但是介绍和停留的时间更长些。 最后是校领导讲话。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废话。 这都十多年了,还没变。 长临也是他的母校,本来家里是想让沈仪和沈年上长临的,被他坚决反对后才选的齐名的枫联。 他在学校的关系、铺的路,都是给沈意的。多出来的人,不配。 只听台上的校领导骤然拔高音量:“下面有请青年企业家沈航,为我们致辞!大家欢迎!” 沈航扶了扶话筒,声音低沉磁性。缓缓说着早前准备好的稿子。 嘉宾的稿子,也是十多年都没变。也难为学生们没睡觉。 但是今年有些不同。 沈航把稿子背完以后停了几分钟,校领导早就被打了招呼,故而也没有什么不知眼色的人上前催促。 等到大礼堂都安静了下来以后沈航才继续说道:“大家认识沈迟吗?”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大喊着认识,也有人侧头jiāo谈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们也是要认识她的。她十岁的时候我送了她一件礼物,就是长临新生物楼……啊现在应该已经旧了。” 台下一片哄笑。 “本来想再捐一座生物楼的,但是你们校长说不能làng费钱,要用在刀刃上。所以放心吧,陪了你们六年的生物楼还能再陪你们十几年。” 沈航看了眼台下,继续说:“我宣布,沈氏集团捐款一千万支持学校盖建地理楼。” “这个世界殊奇瑰丽,希望大家可以领略无数风景,对这个世界有些更深、更详尽的认知。我相信,这点,我相信地理楼可以给大家些微末的帮助。当然,未来属于你们,世界的未来,也属于你们。世界终有一天会是你们的天下,希望在座各位某日踏遍美丽的风景后,还能蓦然回首回想在长临的日子。有苦有乐,但无疑值得回忆。” 沈航顿了顿,大方笑了,“在这里我也小小自私一下,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发个邀请,下个月三号舍妹沈迟生日,欢迎大家光临。请帖稍后会发给大家,谢谢大家。” 沈迟眨巴眨巴眼睛。 “下个月三号,我生日?” 沈航瞪了眼旁边的大灰láng,才柔声道:“对啊。” “还没人跟我说过呢,我之前一直过得是以前的生日。”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拧眉。 沈航摸摸她的头:“以后我们两个都过。” “嗯!” “要去哪玩?” 沈迟刚刚在台下翻了半晌夜景好看的地方,选了老大一堆,一时拿不定主意,捧着手机凑到叶臣面前:“阿臣阿臣,你喜欢哪个?” 叶臣机械地抬头看了眼大舅子晴转bào雨的表情:…… 这小祖宗。 ☆、你是柠檬曲奇 即使到了咖啡馆,沈迟还是有些不在状态。 无他,有些烦。 点了杯柠檬茶,无视对面打量的视线,沈迟加了句:“再来份小曲奇。” 对面的人白皙的手正扣在银匙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弄着咖啡,手的主人显然很焦躁,银匙不时击打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仪自视甚高,平常也是用贵家名媛的标准来约束自己,这种情况可不少见。 显然有什么话要讲。 不过她不着急,沈迟悠闲地想,叶臣被老爷子抓去帮忙了,沈航要上班,她闲着无聊也就答应了这场无聊的会见。 沈迟对端来柠檬茶的侍者说了声谢谢。 沈仪抿了抿嘴,十分不自在:“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搞清楚,是你约我出来。” 沈仪无法反驳,良久突然说了一个沈迟意想不到地开头:“你可以原谅我吗?” “不能。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bī得哥哥都搬出去,bī得我们家四分五裂。你恨我们吗?” 沈迟:? “是你恨我吧,”沈迟轻轻地喝了口柠檬茶,酸甜的味道刺激舌尖,让她提起了几分兴趣,“bī我改名,污蔑我,排斥我,我们到底谁恨谁?” 沈仪:“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是爸爸……” “私生女。ok这个词我都听腻了。” “……对。但是我后来不是认错了吗?” “你说的认错?按着我的头让我原谅你,这不是认错,这是道德绑架。大小姐,你是给我糖了还是送我花了我要惯着你?” “我之前年少无知……对不起!” 沈仪的手紧紧握住银匙,下唇都咬得发白。 沈迟心里有些嘲弄。 算了,也就是个在温室里活了十几年,连风雨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公主,她较个什么劲? 一个人如果真正拥有了想要的东西,心就满了,也有底气了。其他的东西就像是泥尘不值得一提,就算是心中耿耿于怀让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的难受,也可以随风飘扬,一笑而过。 不管是不是她和沈年透露消息给沈芙弦,都无所谓了。 “我原谅你。完了吧?完了我就走了。” “你能不能让哥哥回来?” 看她停下了起身的动作,沈仪接着说:“……哥哥搬出去了。妈妈一直很难过,天天以泪洗面。爸爸也变得冷漠了。我和阿年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了,我们会帮你,把你当姐姐,你可不可以劝哥哥回来?” 沈迟都快被气笑了。 她收回前面那些话。沈仪哪是温室里的小花朵?明明是温室里的小霸王! 那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草吗! 沈仪想得未免太轻松。 “大小姐,沈大小姐,你觉得我稀罕你这个天天诋毁我的妹妹吗?” “……” “哥哥是个成年人了,他的选择我无从gān预。死了这条心吧。” “沈迟!” “你有话快讲。反正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我、我是真的在认错。” “嗯,对,我原谅你了。” 可能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吧,沈仪难得一见地红了眼眶,“你都原谅我了,就不能帮忙劝劝哥哥吗?” 沈迟正色道:“我原谅你,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谁跟你说原谅了就等于同意帮你的忙?我不计较,不过是和你从仇人到了陌生人,你哪里来的脸面让我帮忙?” 仇人说得其实有些过火,但是她和沈仪也很仇人没差多少了。 沈迟还没那么无私。 以德报怨,那是傻瓜才做的事。 沈仪平时哪里听过这么qiáng硬的话,从出生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是沈家独一无二的小公主。爸爸妈妈不偏爱弟弟反而事事以她为先,从小摘星摘月何曾被人当头棒喝? 沈迟回来之前,她这辈子所经最大的磨难,也只是哥哥的冷待罢了。 “哥哥毕竟是沈氏的继承人,如果他不回来……” “所以沈氏继承人是靠住家里就能当上的?不是请你闭嘴,”沈迟是真的烦了,“你有空跟我这装可怜还不如回家安慰安慰你那个以泪洗面的妈妈!” “你还有良心吗?!妈妈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妈妈,你能来到这个世界?!” 沈迟把包拎起来,冷笑一声:“那是你妈。” “如果不是妈妈,你能去长临上学?!” 不是直升的话,长临筛选入读生的标准几近于严苛。沈迟当时能那么容易入学自然是有些关系的。 沈迟停下,倒是真笑了:“那是我哥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打点的关系,跟姜女士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我不要回来,扰了她两个小宝贝的清梦。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希望你少加点糖,说不定还能醒醒你的脑子。” 话谈到这里已经谈崩了,沈迟也不再停留,结了账就走了。 ☆、你是黑夜明灯 自从叶臣回家以后,老宅的气氛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并不是说他不在时家里气氛多么沉滞,只是偌大地方,没了小孩子,到底就没了生机。 叶臣坐在沙发上把手机录屏投影到电视墙上,旁边叶老爷子故作矜持地挺直腰背,目光炯炯地看着还没有出现一点儿影像的电视墙,秋教授看得好笑,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别过犹不及,装得大家一眼都看穿。 叶老爷子不在意地挥挥手。 “阿臣啊,那个沈家丫头就是你的搭档啊?” “嗯,”叶臣说,“她唱得可好听。” 清晰的影像在墙上投映,少年少女玉树芝兰,各有风姿。坐在钢琴前的少年叶老爷子熟悉得不得了,此刻的目光倒是都被另一个少女吸引了去。 秋教授先说:“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有灵气劲儿!” 叶臣顿时眉梢上扬,洋洋自得:“那是,我家意意最漂亮了。” 叶老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憋了半天,语出惊人地破坏了其乐融融的气氛:“你跟沈丫头处朋友可别占人家便宜啊,要被我知道,打折你算轻!” 叶臣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怎么才算占便宜?” 秋教授也看向叶老爷子,他说:“你别动不动就牵人家女孩子的手。” 如果这个算占便宜。 那完了。 这个算法下来,意意早就是叶家人了。 不过这样一想,竟然还不错? 叶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爷爷,不理会他,问自家奶奶:“奶奶,爷爷以前跟你连牵手都不牵的吗?” 秋教授啐了声老不休,忽视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叶老爷子,笑道:“他呀,也就在你这里要点脸,年轻的时候看着老实巴jiāo的,暗地里可流氓了。” “哪有!”叶老爷子理直气壮地,“他跟我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我孙子比你帅,比你聪明,还比你会哄女孩子,你倒是说说,哪点比得上?” 叶臣偶尔在家里做早餐被两个老人撞见,解释了一番后,每次做早餐也习惯性地多做了两份。 秋教授眯着眼暗暗想,别说,她孙子的手艺还真不错。如果老叶年轻的时候有这一手,别说答应他的追求,就是倒追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老实。” “得了吧,你就一锯嘴葫芦,要你多说几句讨人喜欢的,脸都憋青了也吐不出几个字。” 叶老爷子把拄拐狠狠地往地下一敲,“哼”了半晌,主动把刚刚暂停的影像打开,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才不娘们唧唧地跟你计较。 秋教授见好就收,再逗下去这老头又得躲起来生闷气。也收回余光专心看影像。 这回倒是安安静静地看完了,叶老爷子正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吴嫂喊了句:大少好,大少奶奶好。 来人板正地纠正:“都什么年代了!叫什么少爷少奶奶的,大家都是出来挣钱过日子的,叫我名字就行。” 叶臣用后脑勺都想得到吴嫂的无语,轻哼一声把投影关了就准备上楼。 “你站住!” 叶臣当没听到,晃晃悠悠地往楼上走。 叶荣之一辈子有半辈子都泡在实验室,对于沟通的技巧毫不擅长,此刻见儿子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气急也说不出个什么东西。 只能指着他后背,手指都气到发抖:“不肖子!” 叶老爷子重重地敲了下拐杖,清沉的撞击声响起吸引了还站在客厅入口的两人的注意里。 “不肖子是你吧!五个月了才知道回来?” 叶荣之只好苦着脸,拉着自家妻子的手坐到沙发旁:“最近研究所新开了一个项目,需要我主持,走不开的。” “走不开?连个电话都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研究室每个研究员每个月都是有一次申请机会打电话给家里的。我看你是不想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江月连忙赔笑,“怎么会呢,我和荣之这不是一得空就回来了吗?爸,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 “气坏了好!你们巴不得我气坏了!就没人管你们了是不是,昂?!” “不是的爸……” 老爷子运气再三,也懒得跟这对夫妻讲话,双眼微阖,手指搭在拐杖上敲动。 老爷子不发话,叶荣之和江月不敢再讲话,也不敢离开。诺诺地坐在沙发上,江月还好,叶荣之甚至有些稚童一般的无措慌张。 秋教授看着眼疼,挥手让他们赶紧去楼上。 上楼梯的时候叶臣刚好背着一个包往下走,叶荣之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哪都好。” 倒是江月隐约懂了些:“阿臣你是不喜欢看到爸爸妈妈吗?” 叶臣顿了顿,淡然道:“没有。” “你才十六!谁家十六岁的小孩子天天往外面跑的!去年你车祸吃的教训还不够多?乖乖待在家里有那么难吗?” 叶臣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两年前的车祸了,还是你实验室待久了时间都不知道了?” 江月左看看右看看,说了句:“是研究所,阿臣,研究所的确很严格呢,我和你爸爸忙起来的时候的确不分昼夜哈哈。不过如果项目有突破,也很有成就感的!” 叶臣不予置否,垂下眼皮,“让开点,挡路了。” “你这是和爸爸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叶臣撩起眼皮,“我有爸爸妈妈?” “你!”叶荣之攥着扶杆的手臂都爆出了青筋,“我跟你妈还没死!你怎么这么没家教!” “有人生没人管自然没家教,让开。” 江月往后退了两步,叶臣与他们擦肩而过,跟还在客厅里的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头子,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阿臣。” 叶老爷子疲惫地叹了口气,深深地望了眼楼梯处:“我拦了有用吗?就他们说的那些话,别说阿臣,我都想一棍子打过去。” 瞧瞧,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对待仆人文质彬彬,谦逊有礼,还说什么平等谈什么平称,到了自个儿儿子这里就变成了破口大骂,理直气壮地指责。 这算什么破事? 自家儿子从小就喜欢钻研,又有天赋。他想着反正家里也不需要他添砖加瓦的,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 没过几年到了研究所就跟江家姑娘看对眼了,叶老爷子打听打听发现这姑娘也是个人才,手上家里分红大把,也不乱花钱,就投身于科研事业。不够钱自己投,没人做自己组织,凭着一股子气也闯出了些名堂。 叶老爷子风雨飘摇戎马一生,自然也对这种有志向的女孩儿高看三分。 当时江叶两家大家都乐滋滋的,一个不愁娶了,一个不愁嫁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两夫妻能不顾家到一年才回家一趟,还是chūn节走亲戚的时候,走完就回研究所去了。 所有人都是被叶臣初中那一场车祸敲醒的。 叶老爷子看到躺在病chuáng上的孙子,孤零零的,想弄死自己儿子的心都有了。 这两夫妻还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一个赛一个的茫然,说自己工作忙啊,什么为了科研一切都值得,不能把眼界放在个人情感上,要有思想觉悟。 叶老爷子有时候就想,叶臣能是现在的性子,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bào躁狠戾,却还崩着一条线捆着自己不犯法,不挑战社会的底线。在和沈家姑娘谈朋友后连烟都很少抽了,还破天荒地答应了他重新回训练营。 那可不是简单的训练营。 是选拔性的军队招生通道。 叶臣答应了,就表示自己以后想走这条路了。 至于他不喜欢那两夫妻,也就随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吧。 ☆、你是温暖臂弯 艺术节之后沈芙弦又转学了,不过听说这次不是她自愿的,大家谈谈笑笑,就算以往她的拥趸也再没有人跳出来解释些什么了。 是不是自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又没有人按着她的头bī她做这些事。 沈迟比大家早些知道这个消息,彼时她正顶着沈航的一张臭脸给叶臣打包早餐。 “你们学校的那个,叫什么弦的,我让她爸给她转学了。” 沈一边打包着东西,一边还得顾及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回答了一句:“哦。” 等她反应过来,就发现哥哥的脸更臭了。 沈迟把餐盒放进书包,弯起一汪盈盈chūn水,软软道:“哥哥最好啦!把欺负我的那些人都赶跑了~” “那些人?” “唔,没什么,”沈迟说,“说顺嘴了。哥哥我去学校啦!哥哥也快去吃早餐吧!” “吃什么吃,都被你这个胳膊肘往外面拐的傻姑娘给气饱了……叶臣那个糯米团子比我大!” “这个都要气……这个周末就给你一个人做早餐嘛,别那么小气。” 沈航点头,同意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叶臣今天来得格外晚。 下眼睑一片黑青,胡茬也没剃gān净,整个人被一团低沉气压裹挟着。 沈迟把饭团递给他,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叶臣咬着饭团,闭了闭眼,显然很困,含糊不清地说:“我爸我妈回来了。” 叶臣家的事,沈迟多多少少听了一些,此时也只能抿着嘴担忧地别着手指,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叶臣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胡乱揉了把显然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的小姑娘的头发,淡然道,“别想太多,我就不想看见他们,昨晚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星三那边的钥匙了。找的酒店chuáng太软不适应,没睡好而已。” 沈迟松了口气。 “那你快睡会儿。” 叶臣掀起眼皮,嘴角勾起,“这会儿不让我好好学习啦?” 沈迟锤了他一下,“快睡!” 一晚上没睡好,叶臣也实在困得不行,辗转凌晨才睡着,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空茫的,挣扎着一口气来了学校吃了早餐续命,此刻委实也撑不住了。 说来很奇怪,酒店的chuáng再软也是一张实实在在的chuáng,因为付的钱多房间大chuáng也豪华,再怎么样也应该比他身下这副冰冷生硬的桌椅来得舒服。 可偏偏要他在这里就睡得格外安稳。 有她的气息,无时无刻,无孔不入地包围着他。让糟心了一晚上的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如鱼回水,如船入港。 沈迟是他心头三点血。 回归了身体后,便格外舒坦。 秋高气慡,阳光明媚,是个约会的好时候。 沈迟抬眼看了下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严肃地点点头。 沈航现在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想法,头疼地望着站在厨房对天沉思的妹子,深感“天要下雨”是什么滋味儿。 拾起筷子敲了敲碗,清脆的碰撞声将沈迟唤醒。 “就让你在家里陪我一天,这么不乐意?” 沈迟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来,弯着眉梢,泓着柔软的心思:“家里好无聊,还好有哥哥陪着我呢!” “小滑头,净会哄我。” 沈航这么说着,心情倒是不错,“家里无聊就出去走走。” 见着沈迟骤然亮起的眼眸,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带你去爬山怎么样?” 沈迟瘪瘪嘴。 “好。” “瞧你那委屈劲儿,”沈航今天穿着居家服,休闲风,宽裤脚,走起路来底下有风chuī进,他还不是很适应,不动声色地把双脚拢紧按住裤缝,“那天晚上没能出去玩很遗憾吧?” 九点钟散场的晚会其实已经很早了。 但也就因为早,沈航被一通电话临时叫去救一个朋友的场了,那顿饭和一起游玩的机会自然也没了。 “有点。”沈迟出主意,“哥哥我们把叶臣叫出来一起去爬山吧?” “……” 呼吸困难。 “这么喜欢他?” 沈迟jiāo叠着手,撑在桌子上,声音很轻,像风掠过不带痕迹,却带着让人无可置噱的力度,风chuī过荷塘,整池荷叶都在翻飞。 风真实地存在着。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好多人了,很多人甚至叶臣自己、曾经的我自己也觉得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我来这个地方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一个换谁都可以的条件。” “我仔细想了想,一开始的确是感激和不知道怎么表达的谢意,并不长久,感激完了报完恩了就没了。”她歪着头把重量都压在手上,带了些笑意,“可是没有,我对他的喜欢并没有因为我随之付出的增多而减少,恒久热烈,澎湃如cháo水,涨涨落落却都是我对他的喜欢。哥哥,这种感觉真的很棒。有时候真的气他的武断专行,更多时候被他小心翼翼地逗笑,看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gān了件特别大的事的样子,我在这种时候总会想,多幸运啊,我竟然能遇到他,太幸运了,拥有他。” 沈航沉默地听着,沈迟话锋一转:“哥哥是我最亲的人啦。” 沈航等了半晌没等来下文。 “就这一句?” “言简义丰。” “重色轻亲。” “我不好意思当着哥哥的面夸哥哥呀,要不我明天往你门下偷偷塞一封写满彩虹chuī的信,这样你还能天天看见,不是一耳朵就过去了……话说叶臣多惨啊,他都没听到!” 沈航满意了。 “但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啦,超级喜欢的那……” “停,别夸了。要是我明天看到你的信里夸我跟夸他的一样,你就等着吧意意。” 沈迟缩缩头。 “好嘛。所以你对他好一点呗,他从一开始见面就被你嫌弃……” 沈航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他活该。” 他自家妹子自个儿还没揣热就被小láng崽子连窝端回去了,这能忍? “哥……” “放心,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问题。”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男人了。 叶臣还只是个男孩! 叶臣:……? 沈迟闷闷地应了声。 “傻女孩。”沈航吃完把碗放到洗碗机,“越不容易得到的越珍惜。” 沈迟:“那可能晚了。” “什么?” “是我倒追的他,追到住院打吊瓶他才答应我。” ☆、你是衣袂飘飘 说实话,造成现在的局面沈迟完全没有想到。 约会有了,三人游有了。 地点变了。 沈迟刚从试衣间出来手里又被塞了一件衣服,眼睁睁看着导购喜笑颜开地把她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打包,刚想开口说不试了够了,就收到沈航的死亡she线。 一直被沈航护着的小姑娘怂了。 缩缩脖子往后退进试衣间。 沈航这才转头继续跟叶臣说话。 “我们刚刚讲到哪来着?” “你找到意意很开心。” “你就这点反应?” “……你第三遍要我讲这句话了。” “才三遍,”沈航说,“三百遍都不够。” 叶臣隐隐察觉出什么,疑惑:“的确不够,但是这个跟我重复三百遍有什么关系?” 沈航面容冷峻,脱下在沈迟面前披着的慢吞吞危险度极低的伪装,气势越发摄人。 然而叶臣只是瞟了一眼,就等着他的回话不出一声了。 “是意意追的你?” “嗯。” “追到医院你才答应?” 琢磨出来了。 叶臣简直想把试衣间的某个小姑娘拉出来好好说道说道,摁到墙边揉乱她扎了好一会儿的小揪揪。这是他现今能想到的最残酷的惩罚了。 沈迟最近护头发护得不得了,非要说自己掉发了要秃头了,天天捧着个保温杯,泡着枸杞红枣水,课间还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盒芝麻丸。 就算是叶臣乱动她的头发都得被她追着打一顿。 “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叶臣垂下眸子,声音难得带着涩意,“沈哥,你知道的,我前两年有多荒唐。” “那事儿不怪你。”沈航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也懂得爱国敬业,只是叶家那两位做得可真是一番惊天动地,儿子都快死了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传遍s市名流圈,大家也只是多说一句可怜孩子。 沈航原本也是同情可怜孩子的一员。 结果现在这个可怜孩子不声不响地就拐得自家乖孩子跟他野,讨打。 但是…… 沈航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碰撞大理石台面,沈航慎重又慎重地提出邀请:“明天晚上出来一趟,地点就在刚刚我们吃甜点的咖啡馆。” 叶臣几乎立刻意识到他要说的东西,猛然抬头,然后点头,丢掉沉稳的样子,又连连点了两次头。 “不过你家你能做主?我可不想搞出什么尴尬的事。要万无一失。” 叶臣说:“我家我不能做主,但是我家没人能做的了我的主。” “绕口令似的,你心里有数就行,”沈航看着气鼓鼓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沈迟,“走吧,再不走真得生气了。” 叶臣深以为然。 沈迟生日宴会的礼服到最后还是没有挑出来。两个男人难得统一战线统一说法,认为这些成衣不够独一无二。 沈航说:“过几天会有人来家里量你的数据,第一次生日宴会我们可不能落了俗套。” 沈迟…… 沈迟真的生气了。 “那我试了一整天试什么?” “平常穿,”叶臣说,“校服的外套披一件就好,没人会说的。” 长临的校服是仿英式的,外套就是苏格兰格子小西装,配裙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迟被带歪了思路,很快便不在纠结。 “晚上去看夜景吧!” “意意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手搭在桌沿,沈航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下。 “很认真地跟我说她喜欢这么一个人,然后把这个人当傻白甜一样,觉得他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伤心难过躲起来哭。叶臣,我了没看出你是这样脆弱的人啊。” 叶臣扬扬嘴角,连眉梢都飞扬,一时得意忘形,“情人眼里出西施,美一样,那弱也差不多。” 沈航“啧”了声,不开口了。静静地喝着自己的咖啡。 叶臣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大舅子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叶臣:…… 他试着补救:“说不定意意看沈哥你也是呢。” 沈航抬抬眼皮瞟了他一眼,很冷静,语气带着藏不住的幽怨:“怕我脆弱还跟我说这些?” 叶臣:………… 他还是死吧。 “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答应的。” 叶臣手掌心都出了汗,紧张得不行,紧紧地盯着沈航。 沈航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你别这样看着我。” 就跟看棒打鸳鸯,qiáng拆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一样,充满控诉。 叶臣立马垂下眼睛。乖得不像他本人。 别说向东,就是沈迟坐在这里都得惊讶得说不出话。 “但是我家里有些不可控的因素,你应该听意意跟你讲过。我怕他们再来gān扰意意的选择,甚至做出……别的什么事来。正好你们互相喜欢,那就订婚吧。” 沈航似笑非笑,“偌大叶家,总护得住一个小姑娘吧?” “护得住,我拿我这条命保证。” “不用你拿命保证,意意有半点差池你的头就是剁了也赔不了。” 叶臣直面大舅子对自己深深的恶意,问了另一个话题,“意意是走失的,找回来为什么你们家不急着补偿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对她?” 有人说,失而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词了,包含着一切复杂而喜悦的情绪。 为什么到沈家这里,反而颠倒了个儿? 沈航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假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替身久了,也就成了真货。” “什么?” “我母亲后来生了一对双胞胎,女的那个取名沈仪。”他甚至带了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你懂了吗?” 叶臣沉默地点点头。 “所以以后不管沈家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跟你说任何关于意意的事,你都别信。我是沈家继承人,而我永远站在意意身后,有我在一天,沈家就永远是意意的后盾。懂?” 叶臣继续点头。 他明白他的顾虑了。 单单沈航一个人,毕竟是亲人,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甚至不能说太过刻薄的话,根本震慑不了那些人。而他顶着个男朋友的名头,还是早恋,不说撑腰,不要拖累意意就万事大吉。 所以沈航才答应。 需要有一个人,名正言顺,无所顾忌地护着沈迟。 而叶臣乐意之至。 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你是万青花开 生日宴会开得意外得成功,不知道什么缘由,姜琳心也现身了,笑吟吟地招待着客人。 沈迟被告知她会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当个宾客,知道她负责招待客人中的富太太和名媛后当即有些不安。 沈航笑了声:“装她都得给我装出个样子。”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沈航做了什么事,姜琳心此刻的确是落落大方,偶尔还要满是笑意地朝沈迟这边瞟上几眼。 沈迟:…… 介绍身份的环节已经过了,剩下的应酬就jiāo给沈家父子和姜琳心,沈迟毫无负担地做了个甩手掌柜,慢慢悠悠地走到长临的一圈人那边坐下。 “阿臣呢?” 沈迟的手不经意地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紫红色的葡萄汁在灯光下晃dàng,温柔又惑人。 被问到的人受宠若惊,好半晌才说:“臣哥刚刚有事出去了。” 又补充道:“南一和东哥也出去了。”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沈迟抿唇道了声谢谢,兴致怎么也提不起来了。但是在场哪个不是人jīng,怎么可能让气氛就这样冷下来。有人提议大家都是未成年人,旁边就是老爸老妈就别太làng,给寿星敬一杯果汁表达一下自己的祝愿。 众人哄笑,离得近的还拍拍那哥们的肩膀,笑骂了句活宝。 尴尬冷凝的气氛散去,大家三三两两地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大厅那边的人群突然骚动,沈迟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人群就自动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顺着那条并不宽敞的路走过来的,是她在这个城市最熟悉的人。 他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都是遮不住的笑意,太阳在另一边格外耀眼,此刻的星星也格外明亮,眼底浩瀚星空,如同一幅画的背后落着光屏,无数的光争先恐后地透过薄纸接触世界。 身姿挺拔,容颜清朗,冷漠bào戾唯我独尊的气场一扫而空,他仿佛就是个刚刚知道一点点感情的愣头青,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gān脆扬得高高的。 叶臣手里抱着jīng心准备的玫瑰花束在她面前站定,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jiāo谈,整个会场变得安静,安静得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膛里怦怦跳动,撞击着血肉,拍打着躯壳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缩放。 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动作分解出来的声音。膝骨敲到地上,筋膜刹那间摩擦拉扯,一切平定下来,喉咙里滚来滚去都是忐忑的气音。 沈迟眼睛弯了起来,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蜿蜿蜒蜒的河曲,淌着生命的希望。 流水静默却暗中汹涌,少年平静却内心忐忑。 沈迟短促的笑出了声,俯身接过花束,叶臣顺势起来,握着她另一只手。 “答应了?” 沈迟轻快地说:“答应了!” “……我还没说话。” 沈迟继续轻快地说:“不用说!” 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害羞,捂着脸:“……我都知道。我也是。” 宴会的大家齐齐鼓掌,为一场青涩的恋爱祝福,也欣然于见证一场仍然幼稚,有些跌跌撞撞的幸福。 沈航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人群前头,几步走过来,他笑道:“我这一下没看好,妹子就被你拐走了,叶臣你小子不地道啊!” 叶臣竟然也害羞了,声音都小了,“我没……沈哥、那我以后就叫你哥啦?” 他像个小孩子在讨糖,仿佛这一个称呼就能立刻定下自己的名分。 沈航深深地看着他,说话倒是还是带着笑意:“当然可以了,小臣以后要好好照顾我们意意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叶臣恍若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意外点点头,声音洪亮地喊了声:“哥!” 说着又转头捧着沈迟的手,喜滋滋地说:“意意!以后我也可以叫你哥叫哥了!”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航拍拍他的肩,不着痕迹地用力捏了捏,试图让这小子清醒过来。 演过头了! 叶臣面不改色地继续美滋滋地笑着。 他本色出演。 旁人都未看懂这边的暗cháo汹涌,沈迟对他们两都十分了解,联想之前他两非要订做礼服,瞬间就把一切串了起来。 不过,她愉悦地想,被人这样仔细地护着。 她就当没发现吧。 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就好了。 沈方德走过来,大笑着拍了下叶臣另一边的肩膀:“便宜你小子了!以后要是敢欺负意意,她爸可是在这里,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叶臣忙忙摇头,神色坚定,就差向天发誓了:“叔叔我绝对会对意意好的!一辈子!” 他说着,还笑着看了沈迟一眼,手中还动作不断地摩挲了下手心的柔夷,温声重复:“一辈子。” 沈迟羞得想打他,手被他攥得死紧,抽不出来,只能自认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叶臣这副愣头青的样子虽然装的成分居多,但心里的开心却是实打实的,眼尾都撩带着笑意,到现在都压不下来。 此刻佳人眼波流动,清泠泠的,耳垂却是红透,他心情更好,内心蠢蠢欲动。 沈航冷眼看着,在心里给这个临时给自己加了一剧本戏的演员-叶臣记上了狠狠地一笔。 这时向东拨开人群,跑过来说:“臣哥!好了!” 叶臣征求能否把今天宴会的主角借走的意见,毫不意外地被欣然应允。 于是他对沈迟说:“走吧,女主角,送你个饭后甜点。” 沈迟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他拦腰抱着跑出了宴会。 沈迟:…… “你又来!混蛋!” 叶臣无辜:“那不得跑快点吗,你没见你哥看我那表情吗,再迟一些我就得被他剁成碎片喂狗了。” “哥哥哪有那么恐怖,他舍不得的。” “为什么舍不得?因为他的妹妹会伤心吗?刚到手的未婚夫。” 沈迟:…… 沈迟涨红了脸,“你又看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觉得我不需要知道。你也不需要,你只要知道你属于我就行了。” 沈迟放弃治疗了,任由他把她放到车里,低头亲了下额头:“乖,女主角,你臣哥的求婚怎么可能这么送花就完了。” 沈迟抿唇,半晌还是捂着额头笑了出来。 叶臣正开着车,一反常态地开得又稳又慢,在汽车的世界可与guī速媲美。 沈迟忍不住催他:“你快点啦!”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沈迟,“再问一句我是狗。” 叶臣说:“不能开快,我会心慌。” 他很认真:“有你乘坐的车,我都希望万无一失。” 沈迟又很没出息地心动了。 黑暗中的万青山,如同沉默地卫士,静静地伫立在城市一端,守候一方土地。 车渐渐停下。 “万青山?” “嗯,”叶臣拉着她的手沿着山壁走,“万里高山,因你而青。” “你不要乱讲,人家早八百年就叫这个名字了,关我什么事呀。” 叶臣说:“对我来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沈迟在这并不长的十几分钟里清晰地感受到山路变得蜿蜒,山道肉眼可见地变窄。 叶臣在一处山壁站定,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沈迟静静地看着他卖关子,脸上写满了“我真是个恋爱天才”的样子,意外地觉得这傻不愣登的样子有些萌。 “做了什么?” “等会儿。” 已是夜幕,星星低垂,月色明亮。 繁盛的烟花在背后绽放,却映亮眼前人的眸子,像是长在夜空中的光之花,灼目却带着奇异的温柔,携着不可抗衡之势冲撞进眸子。 沈迟若有所感,回头。 万青山头,百花盛开。 沈迟被拉进一个怀抱,gān净的少年气息侵袭着嗅觉,初秋深山的凉意在瞬间被驱赶,有种说不出来的熨帖从指尖到发梢,在身体里游走循环一周,整个人都像被泡在冬天的热水里。 说不出的愉悦。 烟花很俗。 但事实上,再俗的创意,只要有人捧场,都能成就一个动人的事。 叶臣虽然无愧直男称号,审美直癌,情话死尴,但也知道求助,此刻也绝对不会让自家小姑娘“捧场一个非常俗气的创意”。 于是他做了一个说不上创意不创意,用心不用心的决定。 叶臣向后摸了摸掌心粗糙的触感,微微仰头,闭了闭眼,“意意,我撞车的地方就是这里。就是后面这块山壁,那时候车都陷进去了,石头竟然还稳稳的。没掉下来砸到我,说来真的幸运。” 他迎上沈迟疑惑地眼神:“我在这里死去,也在这里重生。” 我在这里抽皮扒血想要甩掉世界。 也将在这里重拾过往,所向披靡,皆是为你。 “你是唯一的见证者。” “也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目的地。” 其实最该感恩的人,从来都是他。 泥泞里被拉上来,水塘中被温柔地托着往上举,万丈高空坠落恰逢崖边青树,枝gān虬扎,恰好得以扣门地狱后回望人间。 手下用力,树枝刺楞横生,挂在树梢往里滚的时候他看了眼天空。 碧蓝如洗,他因此沉溺。 似乎生出翅膀,万丈而起飞云端,拥抱天空,云与阳光。 原来真的能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的存在,与世界和解都变得轻松简单,如同饭后家常闲聊,青瓷茶盖往下一盖,清脆一响就定了。 生出热爱的情绪,滚烫在心胸,少年眉目张扬意气风发,烟花不知何时已经放完,沈迟在他眼里看到冉冉升起的朝阳。 是她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到这里就完结的…… 后面还有一丢丢jiāo代一下叶家的反应和小日常 就真完啦 ☆、你是时光侧目 “这么大的事你不跟大人商量!” 叶荣之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估计就得被气死在这里。 老爷子和秋教授老神在在地闭着眼,出奇地没出声维护自己的小孙子。 常年在外面làng,花天酒地纵情声色的叶庆之也端端正正地穿上了家居服,一板一眼地端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自家的大侄子。 “我商量了你会答应?” “如此大事,岂能儿戏!这是一辈子!一辈子的大事!” 叶臣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听朋友说那个小姑娘性子……” “意意性子自然是最好的。” “她处事……” “也很妥帖。” “叶臣!”叶荣之青筋bào起,喝声道,“你能不能敛着点你的臭脾气!” “我脾气收了很多了,不然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一个手指头都看不到。倒是想知道是谁惯的你一身臭脾气。爷爷?” 叶老爷子悠闲地接了话:“别问我,不是我。” “爸!你怎么也跟叶臣胡闹!他小孩子……” “够了!他小你小你这会儿倒有数了?阿臣这件事跟我商量过了,跟你商量,你听吗?人沈家小姑娘优秀善良,你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天天平等平等的,离了叶家你看他们会不会给你口饭吃!我猜都不用猜,他们家里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吧?还不小心漏口想要你给牵个线跟阿臣见面吧?” 叶荣之涨红了脸,尴尬道:“爸……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大家都很纯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叶老爷子运了运气,让叶臣上楼去,叶臣乐得清闲,应个声就走了。 叶庆之好歹商海浮沉十几载,对危机的感应不是一星半点,想也不想就要跟叶臣一道上楼。 还没站直,腿窝子就被老爷子用拐杖一打,下意识跌回沙发。 叶庆之揉了揉脸,只得看着侄子一身轻松地上楼去,无奈:“爸,这回犯错的又不是我。” 叶老爷子没管,还在数落叶荣之,絮絮叨叨,末了末了看叶庆之又想跑路,又是一拐杖打向他,神色颇是一番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 叶庆之表示很有压力。 老爷子下一秒一句话扎心:“你侄子都订婚了,你怎么连个人影都没?” 怎么会。 可多了。 就是怕吓着您呐。 叶庆之靠着装乖混混过了这几年,老爷子还真信了他的先立业后成家。 “以后回家来!你看你瘦的,谁家小姑娘能看得上你!连阿臣都比不过!” “嗯……” ……侄子诶,你可真的坑死你叔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跑上跑下打点人脉了,这下可好,人在万青山谈谈恋爱拉拉小手打个啵,他就要在这里让老爷子碎碎念到头炸。 叶庆之觉得前途灰暗。 过了会儿,叶臣又走了下来,对叶荣之说:“你毕竟是我爸,外面的人对你说的话自然会在意,希望你不要在外面说意意的不好。” 叶荣之眉头一拧,又要发作。 叶庆之连忙拉着叶臣上楼去了,边说:“大哥你别气,这小孩子就是倔,我上去跟他说道说道。” 叶臣看着眼前跟不知道哪位小甜甜视频的小叔,挑眉:“您跟谁说道呢这是。” “跟我小宝贝啊,”叶庆之满不在意地说,“反正你这小子主意可大,谁能说道你,懒得讲懒得讲,废我口水。” 叶臣翘着嘴角,突然想到那个天天跟他说:阿臣这样不礼貌,阿臣那样不健康的小姑娘。 “那您去您自己的房间。” 叶庆之头也不回:“那不是露馅了?” 叶臣说:“你不出去现在就能露馅。” “我操,你叔我在帮你,你倒好,过河拆桥?!你跟谁学来的这是!” 叶臣不理会他的义正言辞的跳脚,把房门打开站在旁边看他,楼下老爷子的怒骂声隐隐约约传了上来。 叶庆之连忙捂着手机,告诉对面别出声,狠狠瞪了叶臣一眼,悄咪咪地溜到自己房间去了。 叶臣重新把门关上,划开屏锁,点进微信。 打电话。 他想她了。 秋天如燕梭飞掠,不知不觉huáng色的叶子早已经融入泥里,高挂的果实已经摆在铺子里不知道卖了几个来回。 瓦上的霜渐渐浓了。 沈迟没有jīng神地耷拉着,身上披着叶臣的外套,鼻子一吸一吸的。 “难受……”她撒娇。 “让你多穿些衣服了。”叶臣无奈地把帮她把外套往上面拎了拎,“这么难受……要请假吗?” “请假就看不到你了,不请。” 沈迟委屈地说:“哥哥都不让你来家里玩。” 叶臣现在可不敢腹诽大舅子,连忙给她顺毛:“没有啊,哥哥在保护你呢。” 沈迟刚想说你又不是什么豺láng虎豹洪水猛shòu,反应过来耳梢红了大半,还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叶臣看她把自己埋在臂窝里面死都不抬头,轻笑一声,身子前倾把向东挂在椅子后背的外套抢了过来给她盖上。 向东虽然一直没回头,但是该听的不该听的一个没少,指了下沈迟,又指了指叶臣,他用口型说道:变、态。 叶臣心情好没跟他计较,长腿一蹬身子往后仰,一只手懒懒散散地搭在椅背,一只手稳稳地按着沈迟身上的衣服,防止它滑落。 向东来劲:变态啊! 叶臣挑了挑眉,也用口型回道:想、死? 向东做了个拉链的手势,闭嘴。 沈迟这一觉睡得格外长。 日影从墙上走到地上,沉沉浮浮,沈迟醒地时候甚至觉得时间已经淌过一轮,她眨眼眨眼,就被时间丢在了最后面。 肩上格外地沉,沈迟哼唧着起身,就听见衣服落地的声音。 沉默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沈迟面无表情:…… 叶臣这是借了多少衣服? 叶臣刚好从门外进来,把衣服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觉得你该醒了,刚刚去买了些粥和小甜品。” “感觉睡了一个世纪,”沈迟委屈地哼唧,“醒过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叶臣从桌肚里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闷汗:“都在的呀。下午回去睡。这里不舒服,手应该麻了?” “其实好多了,但是想洗澡,黏黏的。” 叶臣点点头,“先吃饭。” 沈迟一手就往小甜品那里抓。 “现在不能吃,给你带回去吃。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你凶我!” 生病的人情绪格外脆弱,沈迟还沉在梦醒时分的失落感里不能自拔,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但也没有去拿那碗粥。 叶臣gān脆端起粥,舀了勺,垂下眼chuī了chuī。 “乖,吃一些,待会儿送你回家。” 沈迟很不坚定地探过身一口吃掉。 “你吃了没呀。” 叶臣没擦勺子,直接舀了一大口吃了,淡笑道:“不用担心,饿不着。” 沈迟:…… 妈耶,真的快冒烟了。 间间间间接接吻? 刺激。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十分之腻歪地把粥给喝了,叶臣把空了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 眼睛里满是笑意,浑身的刺像是温软的小胡须,校服穿得端正,这个样子拿出去说是个学校第一的学霸也是会有人信的。 然而这个学霸却不热爱学习,他低头抵住小同桌的额头,灼热的鼻息jiāo缠,大掌按在她的后脑。 温软的触感,温软的粥带来的还没有散去的香气,少女芬芳,少年清朗的气息混在一起。 沈迟迷迷糊糊地想,会传染的呀。 可是已经传染了,那就先捞够本吧。 沈迟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大不了下次她喂他喝粥。 光影还在走。 时光却停驻侧目。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更喜欢的,是因为写作而观察这个世界。 文笔还是很差。 但更致命的是逻辑和剧情的设置。 还是没有经历太多东西吧,有些东西的确写的浅薄。 但是还是希望大家看到这里也能觉得:还好呀。 那就真的好开心的。w。 谢谢包容谢谢陪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