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洁癖呢?》作者:占盏 文案: 民间传闻,最得圣宠的七王爷沈北镜,竟患有高度洁癖! 身边除了自己母亲外,从未有女人能近他身。 听闻自称京城第一美人的池映,有次在酒宴上, 故意用手碰到了七王爷的手背,然后……就被扔出去了,出去了,去了,了。 太后对小儿子患有这恶疾,感到忧心仲仲,一度认为儿子是喜欢男的了。 甚至,为了儿子能幸福,她老人家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随他吧…… 这些传闻,都是童稚之后来才听说的。 在她第三次打掉沈北镜牵住她的手,推开他往她脸颊凑的嘴唇,怒问道:说好的洁癖呢? 食用指南: 1:架空文,很空,勿考究; 2:看我们酷炫狂拽的王爷,怎么撩乖巧甜萌的小医女; 3:1v1,甜文,放心大胆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北镜/童稚之┃配角:┃其它: 第1章 清晨,一辆马车悠悠地停在了童府前。只见府门前,早已有人在那侯着了。 马车帘子被掀开,车里人探出了头。入眼的是一位看似十四五岁的女孩,粉嫩嫩的脸颊,很讨喜。 当中最引人夺目的,要数她的眼睛了。杏眼褐瞳,身上gān净灵动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女子被随从扶了下来,府门前一位身着华衣的夫人迎了上去,她激动地抱住了女子,口里说道:“我的稚儿呀,娘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童稚之自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与人这么亲密接触。身子一僵,有些胆怯,可也没挣脱出童母的怀抱。 手抬起,轻轻地回抱住童母,说:“娘,我回来了。” 童父看到女儿僵住了身子,有些不知所措。他也知道,这么多年女儿都没和他们相处,一时生疏很正常。 他上前,拉开了情绪激动的夫人,说:“别吓着了孩子。” 童母这时也觉得失态了,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面露囧色,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放开童稚之改用手握住。 童稚之得以自由,她看向童父,微笑说:“爹,女儿回来了。” 这么多年,总算是能再听到女儿喊他“爹”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童稚之看了看洛父身后,问道:“爹,哥哥呢?” “你哥有公务在身出差了,过两天回来。” “哦。”童稚之有些失望。 在她记忆里,哥哥对她很好很好的。只可惜,竟然没见到他。 童母忙招呼道:“稚儿,外面风大,我们回家吧。” “好。”童父与童稚之,童母三人并行,一同往家中行去。突然,童稚之发现,父亲的脚竟有些微跛? 到了大厅,童稚之看到父亲落座后,有些不适地揉着膝盖处,表情看着有些难忍。 童母见夫君如此,担心地问:“要不要请大夫来?” 童父摆摆手:“不用,老毛病了。” 听着父母亲的对话,又看着父亲手法娴熟地揉着腿,童稚之问道:“爹,您的腿怎么了?” “这是早些年呀,有次我跟着圣上外出骑马打猎地时候,不慎跌了下来了。 当时只见有些轻微的外伤,也未见骨折或其他损伤,就随便的包扎完事。 只是后来,外伤虽好了,可每到梅雨时节或是天气换季的时候,经常就会酸痛不已。 现在更是严重了,只要站久一会儿,这腿就跟我闹脾气。” 童稚之听着父亲的描述,想了一下,说:“爹,待女儿回房整理医书后,我来为你诊治。” 童父知道,女儿这些年在山上是有学习医术的。可是看了民间的大夫,请了宫中的太医为他诊治都无果。他也当是女儿的一片心意,点头应“好”罢了。 童母从女儿落座以来,眼睛就未曾离开过她身上三秒。她看着女儿如今亭亭玉立,无论从眼神或是身上的气质,都是gān净大方。 这些,让无法陪伴她成长的童母既高兴,又有些伤怀。 她清了清嗓子说:“稚儿啊,娘记得早些年间,你与家里书信时曾问过:你为什么不能留在京城里,在我们身边长大? 那时候娘并没回答你这个问题,如今,你还想知道吗?” 这个问题放在童稚之心里很久了,今天母亲说起了,她当然应:“想的。” “不知稚儿还记不记得,从你出生到五岁的这些年来,你的身子一直不好。 时常不是发烧就是呕吐,夜间还经常哭闹不已。你父亲因为你的身子,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名医来为你治疗,可惜都没有起什么大效果。 五岁那年你调皮贪玩,竟一个不小心,掉入了池塘里。当时管家看到了急忙把你捞起来,送回房间。 本就体质虚弱的你在落水后,竟连着高烧三天不退。大夫们都摇摇头说:已经尽力了。 药方偏方都用尽了,还是不见你好转。当时,我和你爹都快感到绝望了。 在你高烧的第四天,你爹请了终南山上的高僧来为你诵经祈福,保佑你快些好起。 可是那高僧看了你的命象后,竟说要带你走! 那时高僧说你福泽深厚,此命道难得一见。只是在这皇城天子脚下的地方,本就是气运十足之地。 你年纪尚下,这么深的福泽怕你是受不住。 他诊断道,这么多年的病灾已经很损耗你的身体了。如若再这样下去,就怕你活不过五岁那年。 我与你爹怕极了,为了保住你,答应了他带你走。 后来,高僧请了你师傅,也就是钟妙人出山,为你除了高烧后就带你走了。 高僧说了,在你及笄之后回来,就可以万事顺遂,无灾无难。” 回忆起这些,童母还是心酸不已。她擦了擦泪水说:“稚儿啊,你可别怪当时爹娘狠心呀。 那时正是你爹仕途最坎坷的时候,我们无法举家搬迁远离京城,与你一起。所以也只能......只能如此了。” 童稚之没想到,困扰着她这么多年的身世,竟是这样! 当时她也曾问过师傅,可是师傅只说是终南山的高僧委托给她,她也不知里面的缘由。 没想到啊,原来事情的真相,就是家里人为了保住她的命!她不是被丢弃的...... 童稚之跪在地上,朝着双亲叩拜三下后,说:“爹,娘,稚儿从来都未曾怪过你们。只是儿时虽有些困扰,如今,稚儿也能明白你们的苦心。 这次回来,也就不走了。今后,请二老允许稚儿在你们身边尽孝道。” 童母忙起身扶起了童稚之,说:“好孩子,我们一家,终于齐了。”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童母看着女儿脸上还有些倦色。 她领着女儿往院子里走,说:“稚儿累了吧?娘带你回房间,你洗漱下后好好休息,待能用午膳时再叫你?” 童稚之点点头,跟着母亲走了。 ~~~~~~~~~ 与此同时,下了早朝的太后寝宫中。 雍容华贵的太后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神色有些无奈。 而坐在对面的男子语气激动地说:“母后大人,真的请您以后不要再往儿臣榻上送女子了! 您说,这要是传了出去,您要外面的人怎么看皇家,怎么看我?” “北镜啊,你自己想想,你弱冠都过了三年了吧,身边竟还没个女郎伺候着,怎么能行呢?”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不娶福晋也就罢了,你府里连只母蚊子都未曾见到!你说,我怎么能不为你张罗?” 又是这些话,沈北镜听得真的是烦不胜烦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硬气地说道:“我不需要!母后,您要是再往儿臣府里送女子,儿臣就向皇兄请旨,戍守边疆算了。省得您一直看我不顺眼......” “我看谁敢!你这逆子,就只会气我。母后让你娶妻成家错了吗?你现在给我说这话,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吗?” 这把父皇都扯上了?!沈北镜看着母后又要开始每日的唠叨了,赶紧站起身说:“母后,儿臣想起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就先告退了。” 说完,脚底抹油般地赶紧跑。太后在他身后“哎哎哎”了几声都未见他停下。 看着沈北镜已经溜得毫无踪影了,太后“唉”的一声,对着身旁的李嬷嬷说:“这小儿子就是让人操心!你说,他长得也不错,文武也双全的,怎么身边就没个女郎呢? 不过想来也是,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是男的,身边也全是男性友人,都是单身汉的,能娶到福晋才怪!唉……” 李嬷嬷听着,思索了一下,说:“娘娘,老奴有一个想法,不知应不应当说出。” 太后揉着额角,摆摆手说:“讲。” 李嬷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恕老奴直言,七王爷这副模样,是不是像极了晋亲王?” “晋亲王......嘶,你是说,北镜是断袖?!放肆!”太后猛拍了一下桌子。 李嬷嬷赶紧跪下,慌忙地解释道:“娘娘息怒啊。娘娘不妨想想,似乎自王爷懂事以来,身边就从未有过女子,对着想接近他的女子也是避如蛇蝎。 可是,对男子却未曾,既能把酒言欢,也抵足而眠的。 因为有了这种种现象,才让奴才有这大胆的想法啊......” 李嬷嬷的话,入了太后的耳。她陷入了沉思,细想这些年小儿子的做法,确实是与当年晋亲王一般。 可是,要真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第2章 刚回到家中的童稚之,每天早晨就跟着母亲熟悉府中的事务,闲聊这些年在外的生活。 到了下午父亲下朝回来,她就会为父亲治疗早些年因受伤,而落下病根的腿。 童稚之细细察看了父亲的腿,发觉他是因为当时伤到了筋骨,没有及时治疗,后来又因湿气入体才会如此。 知道了根源所在,童稚之立马就有了办法。她开了些中药,每天熬两碗给父亲服下。又另外拿了些药材,做泡脚用的。 起初三天,童父感觉这脚跟平常相比,竟是更加酸胀不堪。当时童稚之就解释道:“爹,您这属于正常。女儿用药让您的伤复发到最极点,到时候,方可取得最佳的办法帮您根治。” 看到女儿笃定的眼神,童父忍了忍,还是觉得再试试。 到了第五天,童稚之换了药,效果就出来了。童父觉得这脚暖暖的,很舒服。就像是被堵塞已久的筋脉,突然被打通了一样。 如此一来,让童父觉得根治这腿,似乎有些希望了。 这天,童稚之如常在书房里让父亲泡脚,自己在一旁帮他按摩,疏通xué位。 突然,管家来报:“老爷,少爷回来了。” “哦?让他过来吧。” 童父对女儿说:“稚儿啊,你快起身,你哥哥回来了。” “好的,爹。”童稚之起身净手,站在父亲身后,期待地等着哥哥。 不稍片刻,童炎之过来了,他看见爹身后竟站着位女子?只是惊鸿一瞥后,他先揖礼:“爹,孩儿回来啦。” “回来就好。”说完对着身后说:“稚儿,这是你哥哥,还认得吗?” 稚儿?童炎之惊讶地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子,这就是小时候被送上山的妹妹? 童稚之早在童炎之进来时,眼光就不离他身上了。看着哥哥惊讶地瞪大眼,这双褐眸倒是跟记忆里的一摸一样。 她笑道:“当然记得。” 说完,朝童炎之福身:“哥哥,稚儿回来啦。” 童炎之可是真高兴啊,盼了这么久的妹妹可算回来了!细细地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妹妹,赞叹说:“我家妹妹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漂亮。” 童稚之听着,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没接话。 童炎之问:“这些年,妹妹在山上可好?” “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哥哥。” 这兄妹俩你问我答的,言语中虽有些gān瘪。可是从他们的神情还是可以看出,兄妹俩还是很高兴的。 童炎之这时闻到了房间里,似乎有股中药味,他问:“爹,您的腿伤又复发了?” “没有,是稚儿在为我治疗。你看,还在泡脚呢。”童父指着脚边的桶说道。 看着这倒挺像一回事的,童炎之问:“妹妹你会医术?” “会一些。” “那依妹妹看,爹的脚能不能痊愈?” “能!”童稚之笃定地回答。 听着这回答,再加上她自信地眼神,童炎之笑了笑,手自然地抬起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说:“好,加油,哥哥信你。” 童稚之在哥哥把手放到她头顶上的那一刻,身子就僵住了!随后又放松了下来,感受着这久违的亲昵。 似乎在小的时候,哥哥也是经常这样做呢...... 兄妹俩相视而笑,童炎之很高兴妹妹没有抗拒他的接触。 小的时候,他可是很疼这个白瓷娃娃般的妹妹呢。听着妹妹经常跟在他的身后,声音软糯地喊着他“哥哥,哥哥”时,他就巴不得把所有香香甜甜的东西都带给她吃。 可是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好,那时听说妹妹要被带走时,他可哭了好久好久。 当时父亲说了:要是妹妹不被带走,他就再也没有妹妹了!幼时单薄无力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带走。 十年了,童家终于圆满了! ~~~~~~~~~~ 童父坚持了半个月的泡脚和xué位治疗,再加上每天两碗的中药加持,他的腿终于痊愈了! 之前他只要下了早朝,那腿基本就是跛着回来。现在,不论在朝上站了多久,除了有一点点生理微酸外,倒也是能行走自如,再也没有之前酸胀的感觉了。 以前夜间,因为腿疼而整宿不得安眠的童父,现在因为得以好眠,这整天都是jīng神饱满的。逢见到与他较好同僚啊,就是夸她的女儿医术了得,能gān! 童丞相有腿疾这事,在朝廷中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可是!这久治不愈的腿疾只用了短短半个月就能治好了,传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登童府看病的人可不少。他们多数都好奇两件事,第一呢:之前听闻童丞相只有一子的,怎么突然就有了个女儿? 还有就是,这医术当真这么了得? 童稚之不知道,只是在家帮父亲治好了腿疾而已,怎么知道的人那么多? 而且,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杂戏团里的猴子一样呢? 这样打量的眼光,让童稚之有些害怕地往哥哥院里躲。童炎之看着妹妹胆小惊慌的样儿,赶紧细细地安抚她,而后去找了父亲谈谈。 童父也不知道,他只是跟人炫耀了几次,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了? 看着求医里面的,还有几个是平日里相处得极好的同僚。无奈之下,他跟女儿商量了,要不就帮他们看下? 只要不是用那种露骨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童稚之倒是无所谓的。 看了父亲的几个同僚,大多都是执笔多年或早些年受伤落下了病根,现在上了年纪才会复发酸痛。 这些,只需服中药去了湿气,用药敷和按xué位,之后再多多运动,就都能痊愈。 这一下去,童稚之的名声大噪。霎时民间就流出了传言:童家有一女,医术了得,能治奇病。但凡只要经她手一看,都能药到病除。 传言出,登童家门也是越来越多了,看病的,看人的,提亲的等等...数不胜数。 童母多次咬牙数落夫君:“你说说你,就稚儿给你治好了腿疾,你心里偷着乐就行了,在外你得意炫耀个什么劲啊! 现在倒好了吧,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得天天帮人看病的,有多累你知道吗?真是的,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童父听着夫人数落,却不敢有半句怨言,他心里也是那个悔啊...... 童稚之能治奇病这个名声随着民间传呀传,一直传进了宫中,传入了太后的耳里。 童丞相的腿疾好了大家有目共睹,听说宫中有不少大臣身上的暗疾,也是童家小女给医治好的? 那么,小儿子这个不近女色的恶疾,她是不是也能治好? 这个想法浮出了太后的脑中,随之又想了想,不行!北镜肯定不会乖乖治疗的,或许......或许他只是还未开窍? 思来想去,太后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而此时待观察的沈北镜,正在京城中最大的酒楼中与友人相聚。 包间里,除了陈家小公子带一名女子外,剩下的三人,可都是孤家寡人前来的。 不过他们也心知,沈北镜向来不喜女子接近,这次陈家小公子怎么明知故犯了呢? 池映,就是此时包间里唯一的女子。她生来相貌出众,人美声甜,自称京城第一美人。 出生商户之家,家境平平,她一直希望以自己出众的美貌,能嫁入豪门或是皇室。 所以先是攀上了陈卫尉家的小公子,与之jiāo好,然后......再伺机往上攀! 知道今天七王爷沈北镜,童丞相家童炎之与方御史家方白,还有陈家小公子四人有聚会,这么好的一块跳板,池映怎么能错过? 她央着,缠着陈锡良,说想认识认识他们,见见世面,让他带她一起前来。 美女有事相求,陈锡良虽嘴上委婉地拒绝了几次,可还是抵不过人家一求再求,央着缠着,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心里想着,反正到时候有他在,多照看着点池映,不让她去接近七王爷就好了。 可当池映到了包间,就容不得陈锡良控制了。她看着场上的几人,就数七王爷和童炎之两人最合她胃口了。 不过,她还是更倾向于七王爷。虽说他气质冷冽,可是抵不过他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啊。 童炎之长得也不差,但跟七王爷相比,不对,跟他的家世地位相比,池映又不傻! 一念上心,池映有了主意。她站起身,拿过了酒壶,目朝沈北镜的方向...... 第3章 沈北镜与童炎之二人聊得正欢,突然有一人站起,二人遂之住了嘴。沈北镜瞟了陈锡良一眼后,又跟童炎之再次畅聊。 陈锡良在池映站起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看着池映拿着酒壶目光投向沈北镜时,他的心里就有底了。 本还以为这女子长得不错,为人处事也还行,做红颜知己倒也无妨。 只是可惜了,无自知之明...... 他扯了扯池映的衣袖,暗示她坐下。可是池映不理会,她露出了自以为得体动人的笑容,扭着腰肢,迈着碎步向沈北镜走去。 见此状,陈锡良暗暗祈祷,希望等会王爷能怜香惜玉些。 只听甜腻的声音响起:“王爷,奴家为您添酒。” 说着,池映直接往酒杯里添了酒,身子偏向了沈北镜,上身微倾,露出了胸前的傲然。 沈北镜盯住了对面的陈锡良,不说话也不理会身旁的人。 池映把酒添完,看着七王爷就是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看她。她拿出手帕,故作擦掉桌子上“不小心”洒出的酒水,手背轻轻地摩擦着沈北镜的手背。 忍,无可忍! 沈北镜在她靠近时那浓烈的胭脂味,就已经是忍了再忍的,本想她要是识相,添完酒走了也就罢。 可是,现在竟然还用手背碰他?还一碰再碰?! “来人啊。”沈北镜对外说道。 “王爷。” “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沈北镜的两名随从架起池映往外走,到了酒楼大门时,遵从王爷的吩咐,扔了出去。 而后,两人回到了岗位上。 池映这么一个娇娇美人儿,竟被这样扔在了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少不了好事者指指点点。 见此状,池映难堪地掩面而逃。 包间内,一片寂静。看着王爷脸色铁青,三次净手后擦了又擦,才作罢。 他吩咐掌柜道:“等会差人往童府,方府还有本王府里各送十壶上等的女儿红,账记陈家小公子名下。” “好的爷。”掌柜下去安排。 陈锡良见沈北镜的这个安排,算是原谅他了。他赶紧打着笑脸说道:“今天这顿也记我名下,七爷您就消消气了哈。” “本也就是该你请的。”沈北镜眼皮抬都不抬地说道。 “是是是,我该!” “方兄,今儿我们俩倒是净赚了。”童炎之乐呵呵地打趣道。 方白顺嘴接:“是啊。陈兄,要是以后还有这美事,记得多招呼招呼小的啊。” “得了吧你们,好吃好喝还堵不住你们的嘴!”陈锡良咬咬牙,装作了无奈可怜相。 几人哈哈笑起,刚刚那不愉快的气氛,也就算翻篇了。 他们都知道沈北镜最烦女色了,今天陈锡良敢在太岁爷上动土,得给教训。 几人余下时间闲聊中,方白突然问起:“童兄,听说你的妹妹是位神医?” “对啊对啊,我也听闻了。”陈锡良插嘴附和道。 “什么神医?都是谣言!只不过是帮我爹医好了腿疾,我爹一个嘴上没把门,在他的同僚面前猛夸她,才一传十,十传百的。” “哦?我记得童丞相的腿疾,好像是之前跟我父皇去打猎时摔下来才造成的吧?”沈北镜回忆地问道。 “是啊,不过也是当时我爹不上心。要是之前上点心,也就不会如此。” “你爹的腿疾也有些年数了,你妹妹能治好,也是医术了得。”沈北镜给予称赞。 童炎之嘴上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但他的神色里,却都是满满的自豪。 方白说:“想起小的时候,你一直都跟我们说你妹妹多漂亮,多可爱的。可当时一让你带她出来,让我们兄弟看看时你就带不出。 那时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梦中有一个好妹妹呢。却没想这么多年了,还真凭空出现了个亲妹妹啊。” 陈锡良这时好奇心达到了极点,问:“哎哥,咱妹长得怎么样? “一般,不好看。”童炎之想都没想地回答。 “不应该啊,凭哥和伯父伯母的长相,咱妹应该长得不差的呀。” “真的一般,比刚刚那位池小姐差多了。” 陈锡良听到又扯到了池映身上,立刻闭了嘴。心里嘀咕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北镜只是在旁喝酒,笑笑没接话。刚刚童炎之可是连正眼都没看那个女的一下,怎么会知道她的长相呢? 这么宝贝妹妹,也只有陈锡良这脑子一根筋的才信他。 ~~~~~~~~~~~~~ 京城这地方,从来不缺饭后茶余。大美人池映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扔出了酒楼大门。这其中,可有不少人打探事情的缘由。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可是不得了。原来是妹有心郎无意,还惹怒了七王爷! 后来的风越chuī越大,众人竟揭起了七王爷的底。有人传道:七王爷有洁癖,高度洁癖!身边除了自己的母亲外,竟无人能近他身。 这个热度,可盖过了前阵子童稚之是神医的传言了。 大风chuī,chuī到了太后的耳里。得知这小儿子现在竟还把人家姑娘给扔出去了?心想这可不得了,还是得请神医看看了。 当即下了懿旨,请了童夫人与童稚之进宫做客。 然后差人跟沈北镜说了,明天下朝后,得去她的寝宫里,请了人帮他治病!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北镜脸一沉,他什么时候有病了? 他让人回去复了,说:“明日有事,去不了。” 而那通报的人竟说:“太后娘娘说了,要是明天您不去,她以后就天天往您府上送女子,送到您肯娶妻成家为止。” ...... “行!跟我母后说,明天我去!”沈北镜怒极了。 “好的,那老奴先告退了,王爷好梦。” 躺在chuáng上的沈北镜真是又生气又无奈,现在母后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还请人给他看病? 真是荒谬至极!明天倒要看看,这能给他安个什么病来。 带着燥意的沈北镜进入了梦乡,偏偏祸不单行,他又做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梦。 梦里,是他的十四岁那年跟随父皇一同上山,为大和国,为国家人民祈福的时候。 那时是他第一次能与父皇一同出宫,心里可是又高兴又兴奋。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终于到了南边的玉溪山上。一年一度的祈福仪式正式开始了,可却在这时,因为山中寒凉,他不适应这里的温度而发起了高烧。 寺庙里的和尚赶紧请了大夫帮他看病,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大人们都走了,只留下那个小女孩在照看他。他是困极了,服了药,就又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耳边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只听见有个软糯地童音说:“师傅,哥哥还没醒呢。您看,哥哥长得真好看!” 一个清脆的女音回:“稚儿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吗?” “喜欢。可是我更喜欢师傅,因为师傅最好看了。” “呵呵,稚儿的小嘴真甜。行了,师傅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好。” 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沈北镜正想睁开眼,又听见那小孩说:“哥哥的嘴唇好gān啊,应该要喝水了。 可是......哥哥还睡着,该怎么喂他喝水呢?呀,对啦!” 突然,有股清淡的檀香味靠近,然后,沈北镜感觉到,有个软软的东西在他嘴唇上,那个软软的东西在给他渡水? 沈北镜猛睁眼,看到了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闭着眼,嘴唇贴在他的嘴上,然后给他喂水? 嗬,沈北镜直接推开了小女孩。他最讨厌和女孩子接触了,何况还给他渡水?也不嫌脏! “咚”的一声,小女孩没设防,直接跌坐在地上了。屁股上的痛感,让她顿时哇哇大哭。 沈北镜捂住了耳朵,看看,女孩子就是麻烦吧,就这样轻轻一推也会哭。 听着房里传出了哭声,钟妙人端着药忙推开门。却看见自己的徒儿坐在地上,伤心地大哭。而坐在chuáng上的七皇子正捂着耳朵,神色不悦。 小女孩扑到了钟妙人腿上,哭唧唧地说道:“师傅,哥哥坏,呜呜呜,哥哥坏。” 沈北镜不反驳,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小女孩告状。 看着小女孩哭那么伤心的样子,他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其实也有错,他不该推倒一个小孩子的...... 只看那个被称为师傅的女子,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点了点她耳朵后面月牙儿形状的胎记后,小女孩顿时就不哭了,笑嘻嘻地躲着说:“师傅痒。” 那女子对小女孩说:“不哭啦?小娇气包。哥哥身体不舒服,你这么一哭一闹的,哥哥就会感到更加难受的。 稚儿乖,听话哈,去找无念哥哥玩吧。” “好。”小女孩乖乖应下了,只是临走前,却还瞪了他一眼,搞怪地吐出了小舌头。她的眼睛刚被泪水洗刷过了,杏眸里gān净明亮,似乎还有点小委屈。 呼!又是这个梦。沈北镜坐起身,有些烦...... 他总是会做这个梦,梦里那个小女孩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看着他,似乎他犯下了滔天大错。 可受委屈的是他啊!这是他长这么大为止,唯一一次被人给轻薄了,虽然说是个小女孩。 这也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感到内疚的事。他当时不该推倒那个小女孩,还弄哭她的,也不知道她后来还痛不痛,有没有再哭...... 后来有很多次在街上,只要闻到那个熟悉的檀香味,或是看到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他都会追上去一探,可惜都不是…… 真是该死!沈北镜猛锤了一下chuáng榻。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总时不时会梦到当年的场景。 每次做这个梦醒来时,胸口位置总是会不自觉地狂跳,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 含泪委屈的眼睛,声音可怜地说“哥哥坏”,这些都环绕在沈北镜脑中......现在想想,当初就不应该去碰到那个小妖女! 看着外面的天渐渐亮了,想着等会还有缠人的母后要对付,烦啊。 第4章 童家突然接到太后传来的懿旨都懵了,无缘无故的,太后怎么就要请童母和童稚之明早进宫做客呢? 思来想去的都想不出缘由,还弄得童家人心惶惶的。可即使有再多不解,天还是会亮,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第二天,童母与童稚之打扮得体后,看着约好的时间,提前到了宫中等候。 太后见着童家母女来了,招呼着:“来了啊。” “太后万福金安。”童母领着女儿恭恭敬敬地行礼。 “无须多礼,起来坐吧。” 落座后,太后打量着童稚之,看着她身上灵动的气质甚有好感,开口道:“这就是民间传闻的童神医?” 童母忙说:“启禀太后,这都是谣言。小女在医术上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被冠上神医这一说,实属不符,还请太后明察。” “童夫人倒是谦虚了,听闻困扰童丞相多年的腿疾,都是被童小姐给治好了。想想,医术也是了得。” “一时侥幸,一时侥幸罢了。” 太后摆摆手,安抚神情紧张的童母说:“无须紧张,哀家也只是好奇。来,抬起头我看看。” 童稚之听着,慢慢地抬头,任太后打量。 见着粉雕玉琢似的可人儿,太后叹道:“童夫人真是好福气,生养了一双好儿女。” “承太后吉言。” 听着太后与母亲二人在寒暄,童稚之有些无聊地看着外面的花儿。 这时,一位长得很高的男子走过来了,他背着光,童稚之看不清此男子的模样。 进殿后,男子朝着太后揖礼:“母后万福。” “北镜来了啊。” 童母领童稚之福身:“见过七王爷。” “夫人免礼。” 童稚之听了扶着母亲坐下后,这时才有机会打量着眼前这位七王爷。这般面貌,好熟悉! 童稚之自幼聪慧,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敢笃定,她是见过面前这人的。 当她看到七王爷面显不悦时,倒是跟儿时一个面孔重合了,瞬间,某个不好的回忆涌上了童稚之的脑海里。 记得七岁那年,她跟着师傅去玉溪山拜佛时,刚好遇到了一位男子生病了。师傅为他治疗,而她趁着男子睡着,竟嘴对嘴地喂了男子喝水! 记得那时候男子很粗鲁,他醒来推倒了自己,自己疼得大哭,跟师傅告状。事后,师傅问了她,为何当时会被推倒? 她老老实实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师傅严肃地教育她,说男女有别,她不能做此举,以后都得牢牢记住了。 之后,师傅怕童稚之忘记了,还时不时拿出这件事来说一说。后来这事,就成了童稚之心里的yīn影。每每想起那时,都会羞愧不堪。 虽说当时还小,可轻薄了人家是真啊!当时师傅唤他七皇子?现在是七王爷?童稚之敢断定,眼前这人,就是当时的小哥哥。 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像极当时推到她的模样,好凶!!! 他是不是也认出她了?好害怕...... 童稚之脸上的表情变化丰富,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现在的惊恐全都收进了沈北镜的眼里。 他心想,这个引人注意的招式可真新颖,比他见过讨好的,暗送秋波的,故作沉稳的新型多了。 可惜,用错人了。在他的眼里,就都是烦人。 太后乐呵呵地说道:“北镜啊,这是童家的小女稚之。今天母后请她来啊,就是为你治病的。” 什么?!!!童稚之一脸惊讶地看着沈北镜。 沈北镜无奈地说:“母后,儿臣有什么病啊?” “你还敢说!之前你一直拒绝母后帮你介绍女子也就罢了。 听说前阵子,有一姑娘只是离你近一些,稍微碰到了你,你就把人家姑娘给扔在了街上! 你知道现在外头,都是怎么传你的吗?” “您管外头怎么传,他们不知事情缘由,爱怎么传就怎么传!” “那你给我说说,这事情缘由是什么?” 听着这咄咄bī人地气势,沈北镜把头转向别处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沈北镜竟然还不理她了?太后继续说:“北镜呀,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没事,母后今天请了童神医为你治病,童神医能医好你的。对吧,神医?” 童稚之从刚才他们母子俩的对话算是明白了,这七王爷竟然不喜女子靠近他,不对,应该是抗拒才对。 她脑补着,这该不会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有了yīn影吧?完了完了,那王爷肯定是恨死她了啊! 不行,此时千万不能与他多接触,别让他认出来! 就在童稚之胡思乱想之际,太后又轻唤:“童神医?” 童母忙碰了下女儿的手臂:“稚儿?” “哎,啊?娘,怎么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太后娘娘让你给王爷治病。” 这.....这有心理上的洁癖,童稚之要怎么医啊?而且,这个根源,很有可能还是自己造成的! 童稚之面露出难色,在场除了沈北镜外,其他人都等着她的回答。 童稚之想了又想,最后眼一闭,牙一咬,上前跪下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厚爱,恕臣女无能,王爷这病,臣女无法治疗。” 听到这个说法,太后就有些不悦了,声音微沉地问:“为何?” 太后突然间就变脸了,童稚之心里那个急啊。这一急,眼里都起些水雾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再回:“因为听了刚才的对话,臣女觉得王爷没病。” 这话说完,沈北镜倒是来了些兴致,终于正眼瞧了跪着的那女子。 他见过不少自称医者的,就算没病也给说出几个不毛不痒的小病来。 可还未见过这一不号脉,二不观颜的人,就敢断定出结果来的。 见跪着那女子,眼里因害怕都起水雾了。可身躯倒还是笔挺端庄,不错!跟她哥哥有几分相似。 只是,怎么觉得这眼睛,有些熟悉呢? 太后低吟道:“那你说,北镜为何会如此?” “依臣女看,造成这原因的有很多方面。大多数都是从小的时候,就会如此了。 这样人统称为:心理洁癖。就像有人会不喜欢带毛的小动物,觉得毛茸茸的吓人。 有人会不喜欢没有毛发的和尚,会觉得光秃秃的很恶心。 这与王爷不喜欢女子接近一样,都属于心理行为,并不能算是疾病。” 沈北镜喜欢她的说法,看着她自信的神情,觉得这个女的还是挺顺眼的。 可显然,太后似乎不满意这个说法!她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根治?” 童稚之摇了摇头说:“无法。” “是吗......”太后有些失望了,她让跪着的童稚之起身坐下吧。 童稚之领旨,转身落座。而却因为这个转身,沈北镜看到了童稚之耳后的月牙儿胎记! 这个胎记沈北镜可熟悉了,昨晚才梦见过呢。他又看了看童稚之的眼睛,齐了,还真是她! 沈北镜突然问:“听闻童小姐之前是在山上学的医术,能问下,是在哪吗?” 这可是沈北镜第一次主动开口跟女子说话啊,太后见状,心情顿时转yīn为晴,觉得这事似乎有了转机? 童稚之就不一样了,由yīn变大雨。她弄不懂沈北镜的意图,心想避开重点,僵硬地开口:“回王爷,是在无名的小山中跟着师傅学的。” “哦?南山还是北山?” “南......南山。” 见着童稚之支支吾吾,满头大汗的样子。沈北镜倒是失去了逗弄她的兴致,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场面一时安静,童母见状说道:“太后娘娘,王爷,臣妇忆起家中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难得一次见儿子主动,她觉得要把握住这个机会,问道:“那这病......” 童稚之立即摇了摇头:“臣女无能。” 罢了,人家都这般回应,她也不好qiáng人所难了,遂吩咐:“李嬷嬷,送童夫人和童小姐出宫吧。” 这安排,是能走了的意思!童稚之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了个小小的,高兴的笑容。这笑容一转即逝,却被沈北镜捕捉到了。 就这么高兴?想着这姑娘从起初的害怕,到现在的如负释重,这般想撇开的模样让沈北镜莫名的不慡! 他脑子未动嘴却先开口地说:“慢着!” 嗯。看着那轻松的背影此时一僵,沈北镜觉得很满意。 童稚之僵硬地回头,却听见沈北镜说:“刚听到童神医对我病情的描述,觉得很有道理。 本王想,要是能在神医手中医治,应该能痊愈。” 这话太后可乐意听,何况还是儿子自己提出来的,当即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这般决定,完全不顾童稚之的意见啊。 童稚之那个欲哭无泪,垮着笑容说:“是,臣女定当尽心尽力。” 看着童稚之这般模样,沈北镜突然觉得年少时被轻薄的憋屈感,还有那些无名的愧疚感,在此时此刻终于能得以疏解了,真是畅快! 而出了宫的童稚之就只是觉得,这七王爷还真是有病! 第5章 童炎之听母亲说七王爷亲自点名要妹妹为他治病时,可是吓了大跳! 心想,这好友葫芦里是卖的是什么药?他不是最烦女子的吗? 童稚之虽说心里有些嘀咕,但人家是王爷,自己又不能不答应。所以从宫中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翻阅各种医书,找寻为七王爷治疗的办法。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七天,都未曾听到七王爷召她去给他看病,慢慢地,也就把这件事给搁置了。 心想,七王爷不愧是有病!自己还是少招惹的好,省得有一天被他认出来了,那日子就不好过咯! 今天天气不错,童炎之手头上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就找了妹妹上街逛逛去。 童稚之从回来到现在,还真没怎么出去逛逛呢。难得有机会,遂满心欢喜地跟在哥哥后头,出门咯。 京城的大街上就是热闹,吆喝声不断,这卖各种吃食的也就更多了。 童稚之左手拿着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糖画人儿,旁边的哥哥手里还拎着些糕点儿。 看着妹妹的战斗力惊人,童炎之不由得打趣道:“稚儿,这些年在山上,可是师傅少你粮了?” “嗯?”童稚之砸吧着眼睛望着哥哥,表示不懂。 “咳,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这么能吃?” 这话一出,童稚之的脸蛋霎时就燥红,她转过脸不接哥哥的话,嘴里恶狠狠地咬了一颗冰糖葫芦泄愤! 难得有妹妹可以逗,童炎之的心情可是好极了,就连脚步也轻盈了不少。 闲逛了一会儿后,童炎之说:“稚儿,我们去这家店里歇歇吧。你这一路上吃的不少,哥哥我可是饿了。” “你又说!”童稚之气鼓鼓地吼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能不能请小公主赏脸,陪小的去喝杯茶,歇歇脚啊?” “哼,这还差不多。”童稚之傲娇地走进了茶楼,童炎之认命地跟着,心里暗笑不已。 进了茶楼找位置的时候,倒也是巧了,童炎之的三位好友也在。 陈锡良这大嗓门摆了摆手,呼道:“哎,童兄,这!” 童炎之顺着声音走过去,回应着:“好巧啊,今天怎么这么人齐?” “早些时候差人去叫你过来一聚,你府里的人说你出门了,没想到还真是有缘啊。 哎哎哎,这身后的姑娘是谁?”陈锡良拉开了挡着的童炎之,露出了身后女子的全脸。 童稚之怯生生地看着面前三人,尤其是陈锡良那毫不遮掩的目光,童稚之又往哥哥身后躲。 “诶童兄,刚处的姑娘呢?” “滚,这是我妹!” “你妹?” “才你妹呢!” 陈锡良挠了挠额头说:“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是童神医?” 这时方白敲了陈锡良脑袋一下,说:“就你眼神不好,凭童小姐的长相和气质,不难看出来是亲兄妹好吧!” 说完对着他们兄妹招呼:“来来来,难得凑巧,一起坐吧。” 落座后,陈锡良趴在童炎之耳边,小声地说:“你诓我!你跟我说你妹长得一般来着。” 童炎之转开脸,不想理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兄弟了。 看着妹妹拘束地模样,童炎之说:“来稚儿,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哥哥的好友们。” 陈锡良赶忙插嘴:“哎,妹妹妹妹,我叫陈锡良,你可以叫我陈哥哥。” ...... 童稚之有些无语,可还是得规规矩矩地叫人:“陈哥哥好。” “哎,妹妹好。” 接着一道男声顺势说:“童小姐你好,我是方白。” 打量着这位身穿月牙白衣服的男子,温文尔雅的气质让童稚之觉得应该很好相处,她微微地扬起笑容说:“方哥哥好。” 有了比较,陈锡良就有不依了,说:“妹妹偏心。” 童稚之当作没听到,然后又看向了今天身着深紫色的男人,声音僵硬地说:“七王爷好。” 嘿,沈北镜听到喊着是“七王爷”这个称呼就不慡了,合着别人都是甜甜的哥哥,自己就是七王爷了?这是什么毛病! 沈北镜皱着眉:“嗯”的一声,也就不多做表态了。 好凶!童稚之脖子微缩,有点害怕。 可陈锡良就乐了,合着还有人比他的待遇更差的,顿时心里平衡多了,笑着安抚:“妹妹别怕,他就这副德行,咱不跟他玩儿。” 童稚之颔首点点头,感激地朝着陈锡良笑笑。 这时陈锡良搞怪地捂着胸口说:“妹妹别对这样我笑,你这笑容会让我心脏受不了的。” 心脏受不了?童稚之听着,严肃地对陈锡良说:“陈哥哥心脏不舒服?经常这样有可能是心冠病的征兆。” “哈哈哈哈。”顿时笑声四起,童炎之和方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一向严肃的沈北镜此时都有些破功。 方白拍着童炎之说:“咱妹妹真是个宝呀。” “谁说不是呢。”童炎之附议。 陈锡良涨红了脸说:“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恩?”童稚之不解。 童炎之也笑够了,夹着一块糕点儿给妹妹:“吃吧。” “哦。” 陈锡良不解释,童稚之也不纠结,美食当前,不能辜负,拿起筷子也就不客气了。 方白这时说:“听闻我们童神医,要为七王爷治病呢?” 这话让童稚之噎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低头不敢说话。 童炎之也不解沈北镜的意图啊,和方白一样疑惑地看着他。 沈北镜顶着好友的目光,有些骑虎难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为了膈应童稚之,竟自己开口要求要治病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要说他有病呢?还是没病呢? 内心纠结无比,想了想后还是说:“嗯,请了神医为我治病。” “你有什么病?”陈锡良问。 “唔......童神医说我有。”这个回答,让沈北镜真佩服自己的机智。 “我没这样......”这个“说”字还没出口,童稚之就被沈北镜“凶狠”地眼神给镇住了! 又是这个眼神,童稚之怂了。一想到沈北镜这个心理洁癖,还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想了想只能戳戳碗中的糕点,点点头。 “呵。”沈北镜满意地笑了。 眼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气氛怎么就那么怪异呢?七王爷竟会对着女子笑? 方白和童炎之两人互换了个眼神,得到的答案就都是耸耸肩。 陈锡良又问:“妹妹,那王爷是什么病?” “没......没什么。” “没事,妹妹不用害怕。来,我跟你说说他的病况啊,王爷不喜女子近他身,一般都是退避三舍的,不过也有一些不信邪偏要试试的。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前阵子有一个女子就因为想攀上王爷,然后被扔出去了。 所以总的来说,想近他身的下场就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被用嫌脏的眼神避开,要么直接给扔出去。 妹妹你说,这样的还能治吗?” 听陈锡良陈述了一堆,童稚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也被扔出去过的! 第二个就是:没药医了!可是她不敢这样说啊啊啊。 看着沈北镜的脸越来越黑,童稚之使劲地给陈锡良递眼色,可惜他瞎了! 看着童稚之这又是眨眼睛,又是摇头的,在陈锡良眼里以为是这个病很困难呢,又继续说道:“妹妹呀,大家都传你是神医,你要努力努力,帮王爷治好病啊。 你说,就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可连女人都不能碰,这得多难受呀。妹妹我相信你,你要加油!” 天晓得,一旁的童炎之和方白憋笑憋得有多痛苦啊,这陈锡良今天是不要命了吗? 童稚之都快要把脸埋进碗里了,嘴里默念着:“听不见听不见,我不在。” 说完一大堆话的陈锡良心里畅快呀!可是,为什么感觉这气氛不太对呢?后背,还有股凉意? 脑门突然一清醒!糟了,忘记王爷是在场的啊!! 陈锡良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王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挑眉说:“陈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有劳你这么多年为我担心了。如此jīng辟的总结,想必是积压已久了吧?” 陈锡良霎时面如土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什么时候能管住自己的嘴啊,每次都是脑未转嘴先动!眼瞅着其他两位损友,都等着看笑话了。 陈锡良心里那个悔,恨不得把嘴给缝咯!可是,这边还等着他回答呢,只能赔着笑说:“呵,呵呵,没这回事,就是多嘴,多嘴了。” “哦?既然jīng力这么充沛,那么明天的骑马我们不得来一场了?” “不,不要啊。”陈锡良哀嚎道。骑马she箭从来都是他的短板,一般都会被nüè得很惨。 跟着童炎之他们比还好,会让着他,可跟沈北镜比不就是明摆着找死吗! 沈北镜可不打算放过他,说:“不要?那你是打算......”“哥哥,你们明天要去骑马吗?”一女声插嘴道。 听着话被打断,沈北镜神色不悦地看着童稚之,童稚之缩了缩肩膀,有些怂。可是看着陈锡良这么惨,还是觉得帮帮他吧。 恩人啊!陈锡良感动地看着童稚之。 童炎之回:“恩,明天下午去骑马,稚儿想去?” “行吗?” 陈锡良猛点头:“行行行,当然行!到时候方兄也叫上你妹妹吧,跟小稚儿能有个伴。” “这......我妹妹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她估计不太想去吧。” 童炎之却立马接话:“那恰巧稚儿也在,让她看看?” “恩,那我问问吧。”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刚刚沈北镜的事给抛后头了。 沈北镜看着这胆肥的姑娘,先是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又想去骑马?呵,那明天可好玩了。 第6章 第二天中午,童炎之就带着妹妹去马场。路中,先给她介绍了方白的妹妹方媛的情况。 早些年间,方家发生了一出丑事。方父先前有纳一小妾,小妾只生了一女儿方染,比方媛小两岁。 小妾一直想争宠,可是跟大户人家出生的方母怎么能比得来?方媛人性格不错,温婉大方,也无什么嫡庶之分,对这个妹妹还是疼爱有加。 可却不想,以宽厚之心待人,别人却用尽了心机来回报。 方染觊觎方媛嫡女位置已经很久了,无论长姐待她如何好,都无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她处心积虑地就想毁了她,替代方家女的位置。 终于她等到时机了,在某一天她买通了厨房的一个新丫鬟,伺机给方媛下了哑药! 方媛无设防,毫无意外的中了招。起初调查这事时一直没有头绪,可人家方母不是善茬啊,抽丝剥茧地终于把事情弄得个明明白白。 在水落石出的时候,方母让他们招出哑药的秘方,好给方媛对症用药,可他们竟宁死不招。 遂之方母下令,把小妾和方染直接乱棍给打死了。 可即便如此都无法挽回,方媛已经哑了的事实,当时方媛才刚刚及笄啊。 后来,方媛在她们的圈子里,也算是废了。这样想,其实方染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故事讲到这也就结束了,童稚之听完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这种内宅斗争是在画本上才有的,没想到现实也是真实存在。 而且,正值花季年华的方媛,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童稚之问:“那请了大夫都无法为她医治吗?” “说是中毒太深了,晚了。” “真是可惜。” 童炎之请求说:“稚儿,要是今天她来了,你能帮她看看吗?” “可以啊。”童稚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闲聊间,兄妹二人到了马场,发现原来就差他们两人了。 陈锡良见着他们赶紧迎了上来,看着童稚之今天的装扮就说:“哎呀小稚儿今天真好看,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啊。” 童稚之今天穿的是便服,头发高束绑成马尾,露出jīng致的小脸,甚是jīng神。 可陈锡良的声音这么大,连带着在一旁马棚的方白兄妹都望过来了。童稚之脸颊有些微燥,赶紧往哥哥身后躲。 童炎之拍开陈锡良说:“离我妹远点!” 方白也带着妹妹上前打招呼了,打量着童稚之的装扮说:“小稚儿今天真好看。” 又来一个,童稚之脸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又上升了。 “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妹妹方媛。媛儿,这是童兄的妹妹童稚之。” 童稚之看着眼前的方媛,眉眼如画,气质温婉,果然好看。她向来对长得好看的人,可没什么抵抗力,也不躲哥哥身后了,站出来打招呼:“媛姐姐好。” 方媛只是微笑地点点头,无法言语。 童稚之也不认生,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媛姐姐长得真好看,比画上的人儿还好看!” 方媛听着温柔地笑了笑,在纸上写着:童妹妹更好看。 “嘿嘿。”童稚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沈北镜这时也走过来了,看着童稚之和方媛两人相处得不错,就说:“方兄,不如让令妹给童神医看看?” 咦,这话说的,可让方白他们一愣。王爷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事了? 可疑惑归疑惑,方白还是抱着些希望地问:“小稚儿,可以吗?” “嗯,我试试。” 见状,四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围着两个女孩子转,他们各自去挑选马匹,留下了童稚之和方媛在歇息处。 童稚之帮方媛号脉,再帮她看看喉咙,发现方媛的声带其实并没有完全损坏,还是能发出“啊啊啊”嘶哑地声音,只是一用力就很容易咳嗽。 童稚之问:“媛姐姐,你记得当时那药材的形状吗?” 这话似乎问到了方媛的痛处,她脸色变了变后摇摇头。 童稚之知道扯到方媛的伤疤了,可现在即使是疼,也得撕开! 遂之又问:“那你记得当时的味道吗?” 味道?方媛疑惑地看着童稚之,表示不解,因为之前从来没人这样问过。 “媛姐姐你仔细想想。” 方媛努力地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了,她还是摇摇头。 见状,童稚之有些气馁。这一不记得药材形状,二不记得味道的,要怎么下手? 看着童稚之丧气的样儿,方媛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安抚。然后在纸上写着:别伤心,我已经认了。 方媛的安慰,让童稚之的心里更不好受,身为医者,无能为力是最难接受的。 不稍片刻,方白他们过来了。看着童稚之垂头不语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果然,还是没办法啊。 童炎之摸了摸妹妹的头说:“尽力就好。” 突然,童稚之猛抬头,她拉着方媛的手问:“媛姐姐,那你记得当时的味道里,有没有辛辣或是麻舌的感觉?” 方媛点点头,写道:当时吃的那道菜是麻辣的。 “那有没有刺喉的感觉?” 有。这个方媛倒是敢肯定。 “气微,辛辣,麻舌还有刺喉,是半夏,肯定是半夏!”(注:半夏是药名。) 看着童稚之兴奋跳起地模样,似乎是让方白看到了希望。他握着童稚之地手问:“小稚儿,你这是有眉目了?” 童稚之点头:“有些了,不过得待我回家细察以后,再做出结论。” “好,那就好。” 这么久了,每次让大夫看了之后都是摇摇头,表示尽力了,从来没有另类过。可如今看着童稚之似乎有把握的样子,倒是给了方家盼头了。 这时童稚之发现,哥哥竟轻轻用手碰了碰方媛,而方媛没抗拒,只是低头笑了笑。 咦,有猫腻! 看到两人的互动,童稚之贼兮兮地转过头偷笑,却看见沈北镜在她身后。 这像偷腥猫儿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就被沈北镜给看了个彻底。 “扑通扑通”心跳声响起,像极了之前每次梦醒时一样,沈北镜轻咳一下,扭头走了。 方白心情好呀,看着马被小厮牵过来了,问着:“童兄,我们去比一场?” 童炎之感觉到身后衣袖有股微微地拉力,摆了摆手说:“不了,你叫陈兄吧。” “咦.....我不要。”陈锡良忙摆手。 “不要?那你是想跟王爷比一场?” “哎哎哎,事不宜迟,我们走吧。”陈锡良立马跨上了马背,丝毫没有半点停顿。 “噗。”童稚之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童炎之看了妹妹,又看了看方媛,问:“稚儿你会不会骑马?” 童稚之摇摇头。 “额,我记得媛儿也不会骑马对吧?” 方媛点头。 “得了,这两个不会骑马的来马场gān嘛?” 听了这话,童稚之与方媛对视一下,笑了起来。 哥哥连“媛儿”都叫出口了,童稚之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拍了拍手说:“哥你去教媛姐姐骑马吧,机会难得。” 好一个机会难得!童炎之赏了妹妹一个识趣的眼神,立即吩咐着小厮带着妹妹去转转后,就拉着满脸羞红的方媛走了。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还真是,亲哥呀! 现在只剩下童稚之一人了,她没让小厮带着,自己随便逛逛。 逛到马厮时,却看到了七王爷也在,他在喂马? 童稚之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潇洒的马呀。通体黑色,四肢健硕,看起来威风堂堂的。 她慢慢地走进,问道:“我,我能摸摸它吗?” 闻到是檀香的味道,沈北镜也不抬头,嗤笑说:“你不怕它踢你?” “就摸摸也会?” “嗯,它脾气不好。” 童稚之不信,胆大地伸出了手,可就当要抚上马的毛发时,“哧”的一声,马从鼻孔喷出了一口气,吓得童稚之跌坐在了地上。 “呵。”沈北镜看着童稚之这蠢样笑了起来。 童稚之心不死,拍拍了身上的草屑说:“你是它主人,你跟它说说,就让我摸摸好吗?” 说说?沈北镜可不知,他什么时候会通马语了? 可看着这小丫头满心期待的样子,挑了挑眉,拍拍手后还是顺着马的毛发抚了再抚。 童稚之见状,赶紧再次靠近马,抬手,缓缓地摸了一下,果真,那马没再抗拒她了。 童稚之这会儿就乐了,渐渐地敢大幅度地摸着马,笑容从新奇到灿烂。 沈北镜摇摇头,想着还是跟那时一样,真好哄。见摸也摸够了,就问:“他们呢?” “哦,方哥哥和陈哥哥比赛去了,我哥哥在教媛姐姐骑马。” “那你呢?” “我......我不会。” “不会骑马的来马场?” 童稚之嘟着嘴说:“我可以学的呀。” “哦?那谁教你?” ...... 童稚之无语,因为确实眼下无人可教她。 沈北镜等不到童稚之接话,看着反正也无聊,就解开了黑色骏马的绳子说:“走吧,我带你去挑马,让马师先教你。” 听着这话,是有人带她玩了?童稚之立即来了jīng神,高兴地说:好。”随后就蹦蹦跳跳地跟在了沈北镜后面。 一旁候着的小厮目睹了这一切,他好想让那些传七王爷不近女色,有洁癖的人好好瞧瞧,仔细瞧瞧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和距离,怕他们不是对洁癖有什么误解吧! 第7章 沈北镜帮童稚之挑了一匹温顺的小母马,让马师教她要领和注意事项。 而自己在马场外围骑着黑马,慢悠悠地转圈。还时不时注意内围的动态,也算是帮好友照看妹妹了。 童稚之很聪明,除了起初因为不懂,有几个失误之外,后来慢慢的也知道怎么去拉缰绳和控马了。 眼看当下她已经不需要马师在旁了,就独自驾着马出了内圈,朝沈北镜的方向去。 童稚之得意地说:“你看,也不难学啊!” 沈北镜见她坐姿标准,拉缰绳的手势也对,遂没接话,就这样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觉得好笑。 童稚之玩心大起,见沈北镜也不理她,就控着马往森林方向去,口里说:“我去找我哥哥他们了。”说完驾马就走。 后头的沈北镜看她欢快的背影,心想:这姑娘就这么大胆? 童稚之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了,他的内心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算了,跟上吧。 小母马越跑越快,但还在童稚之的控制范围内,也就没让马儿缓下速度。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只兔子,那兔子速度之快,竟直挺挺地朝童稚之的方向撞来。 马儿受到了惊吓,“嘶”的一声,前蹄立踭,身子朝后,童稚之拉紧缰绳也稳不住这匹马。 “啊!”童稚之害怕地大喊一声,眼看着就要被甩下去了。 沈北镜本来就童稚之身后不慌不忙地跟着,突然听到了马儿的嘶叫,他赶紧挥鞭加快速度上前。 赶到时看见那匹小母马受到了惊吓,就要把童稚之给甩下去了。 沈北镜一使劲,飞身跨上童稚之的马,拉住了快要掉地的童稚之,又扯紧了缰绳,稳住了受惊的马儿。 得,得救了!童稚之紧紧地抱住沈北镜的腰,惊魂未定,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温香软玉在身,沈北镜僵住了身子。看着童稚之此时受惊啼哭,他又不好把人家给推开。 这眼泪都抹他身上了!!沈北镜咬咬牙,忍了忍。 又听见童稚之吸了吸鼻子的声音,这难道,也要抹他身上? 那可忍不下去,他伸手推了推童稚之说:“行了,别哭了!” 童稚之哭得忘我,压根没听见,她可还没缓过神呢。 推了一下无果,又推一下,还是没动静? 沈北镜看着童稚之哭得一耸一耸的,连带她耳后边的胎记也跟着抖动。他缓缓地伸手,像之前她师傅安慰她一样,摸了摸童稚之的额头,又点了点她的胎记。 果然,童稚之缩着脖子笑说:“痒。” 被碰到敏感点的童稚之立马捂住了胎记,抬头看沈北镜。 沈北镜最受不了的,就是童稚之这样望他了!泪水洗刷过的眼眸,加上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可怜相。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转过头去,声音恶狠狠地说:“哭够了就下来!” “啊?哦。”童稚之赶紧放开搂住沈北镜的手,慌乱地下了马。 她知道,沈北镜是最讨厌女子跟他接近的,可今天却这样搂住他,还把眼泪抹在他身上。 但他也没把她推开,也没给扔出去,这可见,其实七王爷还是很好的嘛。 想到这,童稚之感激地说:“谢谢你!” “恩。”沈北镜冷漠地回应。 见状,童稚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后的胎记,却想起,刚刚王爷是不是点了她这里的? 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她的敏感点?而且手法好像跟师傅一样?! 但即使此时心里有诸多疑惑,童稚之也没敢问出口啊。算了,心宽地想,就当是巧合吧。 在这四下无人的半途,沈北镜看了童稚之似乎缓过神了,即张口说:“回去了。” “哦,好。” 他下了马,把绳子递给了童稚之,可迟迟未见她接手,问:“怎么?” 童稚之小小声地答:“我......我不敢了。” 呼,真是败给她了!这女孩子怎就那么烦人呢?就受这一点小小的惊吓就怕了?!! 沈北镜好想就把她给扔在这里啊,可是看着她这怎么又红起了眼眶呢? 想想要这样子把她给扔这,是不是也不好跟好友jiāo代啊? 思想斗争了一会后,还是无奈地开口说:“算了,我带你吧。” “嗯嗯,谢谢你!” “不过有言在先,你得离我远点,不要碰到我!” “好。” 沈北镜让童稚之先上马,然后往后移去,待看着距离差不多时,才上马。 “驾。”马儿应声而动,由于惯性,童稚之就往沈北镜的后背扑去了。 “哎哟!”童稚之捂住被撞到的小鼻子。 这真的是沈北镜最糟糕的一天了!心情不悦地回头,却童稚之怯生生地模样,又不好指责她。 只能再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袍子上的衣带说:“拉着。” 童稚之赶忙拉住,一路上老老实实,不敢再出声了。 回了马场,童炎之等人都回了,在等着他们。 见着他们回来了,陈锡良赶紧说:“哎哎哎,在那呢。” 顿时,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然后寂静无声。 陈锡良不可置信地拉了拉身边人说:“方兄,我是不是眼花了?” 方白点头附议:“恩,我也觉得我眼神不太好!” “可是我闭眼再睁,睁眼再闭,还是看到了王爷与小稚儿同骑一匹马回来啊。 你说这般场景要是太后娘娘看到了,是不是得高兴得蹦起来?” 这般形容,恕方白无法苟同,接不下去。 见方白不说话,陈锡良转脸问童炎之:“哎童兄,你说王爷是不是看上你妹妹了?不然怎么会让她近身?” 童炎之耸肩表示不明,然后迎了上去,准备去扶妹妹下马。 马儿停住了,童稚之搭手让哥哥扶下马后,委屈地抱住了哥哥说:“吓死我了!” 童炎之拍着妹妹的后背表示安慰,而后望向了七王爷,眼神带了些不赞同,像是认定童稚之被他欺负了一样。 陈锡良见状推翻了刚刚的猜测,这沈北镜还是沈北镜,怎么能容忍女子近他身呢! 他上前拍了拍童稚之说:“小稚儿不伤心哈,王爷就是这副德行,你别跟他计较。” 一旁沈北镜见状表示大写的委屈啊,他的衣服还沾了眼泪和鼻涕,都没来得及寻求安慰呢,就反被扣上了一顶欺负人的大帽子了? 童稚之听着陈锡良这话意,赶紧抬头说:“没,没有,我是被吓到的。 刚刚我的马儿突然受惊,就要把我给甩下去了,是七王爷救了我。” “七王爷?救了你?不可能吧。”陈锡良表示不信,声量都提高了。 童稚之退出了哥哥的怀抱,口气认真地说:“是真的!” “真的?”陈锡良看向七王爷。 沈北镜不反驳也不接话,像洗刷了冤屈一样,傲娇地转过头。 方白看着沈北镜胸口有一块深色的水迹,好奇地问:“王爷,你的前襟怎么是湿的?” 这话,让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沈北镜的胸口处。童稚之此时脸蛋通红,那水迹有一大片呢,她刚刚哪有这么夸张啊! 沈北镜不在意地轻抚了下胸口处说:“刚刚喝水打湿的。” 噢,这个说法就很合理了,方白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反正他不信。 看着童稚之脸上有泪痕和眼底的血丝,心里觉得事情肯定不像好友说的那么简单。 ~~~~~~~~~~~~童府 这一天可把童稚之给累坏了,吃完晚饭就回了房间。 不稍片刻童炎之过来了,看着妹妹恹恹地躺在贵妃椅上翻着书,遂笑道:“累了吧?” “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是想问你件事。” “嘿,我猜是关于媛姐姐的吧。”童稚之乐滋滋地说道。 “嗯。我想问......媛儿这病,有希望吗?” 童稚之挥了挥手上的医书说:“我正研究呢。不过要是真的如我猜想的那般,就应该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童炎之感慨道:“唉,媛儿因为这喉疾也不容易,要是能根治就好了。” “哥哥放心,我会尽力的。” “好,哥哥信你。” “可是哥哥,今天我看见其他人,似乎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你和媛姐姐都没跟别人说过吗?”童稚之表示不懂地问。 童炎之轻叹:“是她不让我说的。我和她其实在一起挺久了,小的时候就暗暗的私定终生,却没想到了及笄那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后来她就一直拒绝我,说她配不上我了。可我不在乎的,我爱的是她的人啊!” “那要是媛姐姐治不好呢,你们会不会分开?” “不可能,我不会放弃她的,我已经跟爹娘说过的了,他们都表示不介意,只要我真心喜欢便可。 所以无论她病可否痊愈,我都娶定她了!” 童稚之很高兴哥哥有这决心,语气轻快地说:“恩,我知道了哥哥,明天我就去方家,为媛姐姐好好看看。” “好,那就拜托稚儿了。” “不会,我也很喜欢媛姐姐呢。” 第8章 童稚之第二天早上就去了方家,方家二老听闻女儿的病情似乎有了希望,对着童稚之可是表示热烈的欢迎啊。 只是方母这热情过头了,上来就是拉着嘘寒问暖的,让童稚之有点招架不住。还是方媛看到了,帮她解了围。 正在童稚之为方媛细细察看之时,下人为每人都送了杯参水上来。童稚之喝了一口,叹道:“这个不错,口感很好。” 方母笑说:“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很正,所以是府里常备的。 媛儿也很喜欢的,每天都会喝上几口,提提神。” “嗯,确实不错。” 突然,童稚之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语气微沉地问:“伯母您刚说,媛姐姐每天都喝人参水?” “对,对啊,有何不妥吗?”方母被童稚之神色这么一变,倒是吓到了。 童稚之问:“媛姐姐,你这一直有饮参水的习惯吗?” 方媛摇摇头,提笔写到:应该是从十四岁那年开始的。 “那你还记得,为什么就喜欢上了?” 听到这的方媛神色一变,提笔写下,只是似乎手劲很大,像要把纸给划破一样。 只见里头写着:是我妹妹介绍给我喝的。 童稚之眉头微皱,一旁的方母说:“有一年媛儿的睡眠不好,又有些气血不足。方染那时就说人参可以补气血和养神,一直介绍给媛儿喝。 起初媛儿还是不太喜欢的,可是禁不住她这做妹妹的,每天都往她房中送一杯。久而久之,倒是成了媛儿的习惯了。 媛儿一直待她也不错,却没想她后来,竟对我可怜的女儿下毒手!” 忆起了往事,让方媛的脸色苍白,眼角有些湿润。 “哦,对了童神医,为何突然问这个?” “这是因为,媛姐姐这种状况是不能喝参水的!我刚刚为之细看了以后,发觉其实中毒不是很深,可是却一直有服人参的这个习惯,才导致久病不愈。 医书上有记载,喉咙不好的人不宜服人参,可是媛姐姐却是每天都喝,还是用这种上等的。人参确实是好东西,可就唯独媛姐姐不合适。” 联想到了这个起源,竟是从方染身上来的?这让方母不得怀疑,这些种种,是不是都是早已策划好的?! 在场不单只有方母能想到,方媛和童稚之一样不傻,只是方染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办法弄清这件事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 想到这的童稚之打了个冷颤,如若是人为,那么此女子的心是黑的吗? 要不是知道是因为半夏(药名)中的毒,那以媛姐姐一直服人参水的习惯,才是真的毁了啊。 此时大厅一片安静,各怀心思。童稚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后说:“伯母,媛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听我的就行,我会竭尽全力为之治疗。” “好!”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童稚之把生姜磨成了粉,再配上一点活血通络的中草药,让方媛每天熬成两碗喝下。 童稚之每三天登方府一次,为方媛采用针灸治疗,期间多次书信给了师傅,与师傅一同探讨接下来的用药与xué位治疗。 今天,童稚之照常登方府,她已经是方府的熟客了,无需通报就直接领她到了方媛的院子。 到了院子时,却看见方父也在?这还倒是稀奇了。除了童稚之第一次登府见过方父外,后来可从未再见过他呀,而且方母也在? 童稚之礼貌地问候:“伯父,伯母好。” “哎,稚儿来了啊。”方母招呼着。 见着方家二老眼底通红,而方媛在旁边就是低头不语,这让童稚之有不好的预感,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突然有一道嘶哑又缓慢地声音响起:“童......妹......妹。 童稚之瞪大了双眼,这声音,是低着头的方媛发出? 她没听错吧? 只见方媛抬起了头,笑着再次说:“童...妹...妹。” 童稚之没看错,真的是从方媛口中说出来的!她当即就愣住在了原地,眼泪掉下来了。 看着童稚之怎么哭上了呢,方媛赶紧站起来,搂住她说:“不...哭。” 这是高兴事,童稚之不能坏气氛呀,抹掉了眼泪问:“什么时候能开声的?” 方母立即接道:“是早上。早上媛儿就差人去请我们过来了。童神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知道吗,我们盼媛儿能再唤我们一句爹娘,盼了多久了吗?如今终于,终于......” 方母激动地抹着眼泪,而童稚之此时的喜悦并不比他们少。 她察看方媛的喉咙问:“那现在可有什么不适吗?” 方媛还未能开口多说话,在纸上写着:有些痒,有点微微痛。 “嗯,这属于正常现象,暂时还是不要多说话,养着点喉咙缓一缓。我现在就为你重新开一张药方,今后可以少掉针灸这一项了。” “嗯。” 童稚之收拾着东西,婉拒了方家二老请她留下吃午餐的邀请,想立即回家跟哥哥报喜。 听闻了方媛能开口说话,童炎之高兴极了,这天约了陈锡良和沈北镜一同去看望她。 而童稚之也刚好要再去为方媛治疗,倒是在方府门口遇到了。 方白见着好友们都来了,尤其是童稚之,心里激动得不行,握住她的手腕就说:“小稚儿你真的可以啊,神医这个名号你担当得起。 今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向我开口,我一定帮你解决了。” “哎哎哎,有事gān嘛向你开口,亲哥都还在这呢。”童炎之抬杠的说着。 大家都是高兴的,只有童稚之尴尬地站在原地。方白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到别扭,可又不挣脱不开,只能左顾右盼地看看能求助谁了。 童炎之知道好友高兴,也就没出声帮妹妹,笑着摇摇头。 在一旁的沈北镜看不过去了,见童稚之急得耳尖通红的模样,好心地开口说:“该让人家去看看你妹妹了。” “哎,对对对,看我高兴得都忘了。”方白立即放开了童稚之的手。 童稚之赶忙把手放到身后搓了搓,可见方白真的是高兴极了,握手的力道之大,手腕都有些红了。 得以自由的童稚之朝着他们点点头后,赶紧往方媛的小院走。 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影,加上这般好模样,陈锡良撞了撞童炎之的肩膀说:“哎童兄,你说咱妹妹有许配人了吗?” “没啊。怎么?”童炎之望着一脸笑得贼兮兮的好友,等着下文。 “那你看,我当你妹夫如何?” 突然两道声音一同响起:“美的你!” 这声音出自童炎之和方白之口,而后两人一起往方媛的小院走去,留下了陈锡良和沈北镜。 这突然的异口同声,倒是让陈锡良有些怀疑自己了。他转头问:“王爷,难道我不行?” 沈北镜“呵呵”一笑,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友一番后说:“看着,还真不!行!” 加了重音的两个字,让陈锡良脸一燥。看着沈北镜远走的背影,小声说着:“我不行你行?” 方媛的喉咙算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声带不好。 也就是说方媛以后的声音都是沙哑的,不过不影响说话罢了。 对此方媛表示:“能开口说话不再依赖于纸笔,对于我来说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 谢谢你童妹妹,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童稚之趴在方媛的耳旁小声说:“帮助未来嫂嫂都是应该的。” 方媛听着连耳根都红了。 这时方白他们进来了,方媛一一跟他们打招呼,听着她是真的能出声了,陈锡良赞叹道:“我们小稚儿的本领可真大啊,要不要考虑下收我为徒弟呀?” 童稚之很直接;也很诚实地摇摇头说:“我不要。” “怎么?你是瞧不起陈哥哥?” 额......童稚之只给了个“这不是明摆”的表情。 这可让陈锡良备受打击啊,委屈地说着:“怎么今天你们人人都欺负我!” 陈锡良惯会装委屈,可童稚之心软呀,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些? 刚想开口安慰安慰陈锡良,却听见一旁的沈北镜说:“你不是说你不行?” 方白听着就笑喷了:“噗哈哈哈,陈兄说他不行?” “噗嗤。”童炎之也忍不住了。就连带着方媛也脸颊微红地捂着嘴笑。 陈锡良哭唧唧地就往墙角一蹲,捂着耳朵闭着眼当作不存在。 在场的就只有童稚之云里雾里了,怎么陈锡良说学医术不行这事,就很好笑? 见着童稚之懵懵懂懂的样子,突然让沈北镜觉得有种带坏小孩的即视感。遂之清了清喉咙说:“行了,到饭点了,我在曦怡堂订了个包间,一起去吃饭吧。” “好。”众人附议,一同浩浩dàngdàng地往酒楼去。 行走间,沈北镜听到了童稚之在后头,用着认真地声音问:“媛姐姐,怎么刚刚王爷说陈哥哥不行,然后大家就都笑了呢?难道学医术不行就这么好笑?” 这认真又考究的声音让沈北镜脚底一滑,差点给摔了,嘴角憋着笑,告诫自己要忍住,忍住,这姑娘是傻的,不能嘲笑她。 第9章 算账 童稚之又火了一把,之前小火的是把自己的父亲,童丞相的腿疾给治好了。 现在把因为被自己的庶妹下毒,哑了的方家嫡女给治好了,那可就是红红火火了。 方家人就差没把童稚之给供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童稚之可是领教过方家人的热情啊,让哥哥挡着拦着,千万不要如此。 好事传了千里,传到了太后的耳里。可太后就有些不高兴了,合着连被毒哑了的方媛都能治好,怎么北镜这边就无声无息了呢? 太后不满,下旨要童稚之进宫见她。 正午,童稚之进宫候见太后娘娘,太后见着童稚之这战战兢兢地样儿,倒也不好直接发难。 遂之缓了缓脾气说道:“听闻这阵子,你治好了方御史家方媛的哑病?” 童稚之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哦?童神医不愧是神医,把众多人都看不好的病给治好了,还真是了不起!” “臣女惶恐,只是......只是恰巧猜到了媛姐姐中毒的源头,所在才能对症下药罢了。” 看着童稚之害怕成这样,太后感觉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重话,还不得把人家给吓哭了!她可不想做这个坏人。 想着这孩子估计也不敢跟自己耍什么心眼,倒也不吓人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莫紧张,哀家今儿就是想问问你,给北镜看病都两个多月过去了,怎么还没个进展啊?” 听这事童稚之也委屈啊,人家王爷不召见她去给他看病,她也不好直接上前去烦人家啊。现在倒好,还得被太后询问。 太后见着童稚之似乎有苦衷的样子,还以为是沈北镜的病有什么难处了,又补上一嘴说:“直说无妨,不需遮掩。” “回太后娘娘,是因为,是因为王爷从未曾找过臣女呀。如此这般,臣女虽说有心也是力不足。” “一次都不曾找过?” “不曾。” 太后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说:“这北镜,又诓我了是吧!” 童稚之忙跪下说:“太后娘娘息怒啊。” “行了,你起来吧。北镜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我看他多成就是想拿你当挡箭牌,好耳根清净一阵子。” “娘娘明察。” 太后气呀,可又不能当外人的面发火,有些急躁地走来走去,就得想个法子来治治沈北镜。 太后往左走,童稚之就看左,往右就看右,差点没把自己给整晕了。她好想开口让她老人家放宽心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心点心。 可这也只敢想想罢了,皇家的事,她怎敢插嘴?只能揉了揉额角,缓解下头晕,不看团团转的太后了。 太后想呀想,像是敲定了什么主意一样,终于笑了说:“日后啊,还得请童神医为北镜多费点心了。” “这?娘娘的意思是?” “呵,我有的是办法让这小子,老老实实地去找你看病。今后可就麻烦你了,哀家很看好你啊。” “是,臣女自当尽力而为。” 童稚之是苦着一张脸出的宫,她无语问苍天,为何,为何自己就逃不过这宿命? 她可是一点,一点点都不想为这个凶巴巴的王爷看病啊! 而且,还有可能看着看着,一个不小心让他认出了自己,那不是把小命给搭进去了啊?! 呜呜,师傅,我想回山。 童稚之一路上都是抱着最恐怖的幻想,回家就跟哥哥说了,可童炎之倒是比较好奇,太后娘娘有什么办法,能让七王爷乖乖地来找妹妹看病呢? 是夜,沈北镜忙完朝廷事务后回了府,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就想回房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可是,推开房间门后,他看见了什么?! 他的chuáng榻上,为什么出现了一位身穿薄中衣的女,不,是男子?也不对,这娘么唧唧的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人扭着腰肢就向沈北镜靠近,掐着尖细的嗓音说:“王爷~您可回来了。” 沈北镜可忍不住了,一个手刀把人给弄晕了,然后伸脚往外踢了踢,怒吼:“管家!” 管家早就汗流满面的在旁候着,擦了擦汗上前道:“王爷。” “你还敢叫我王爷?来,看看,你就把这玩意儿给放进来了?还进我房间?你今儿最好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 “这,王爷,听小的跟您解释啊。这是太后娘娘让人给送来的,就算给小的十个脑袋,小的也不敢阻拦啊。” “你说什么?我母后?” “是,是的。” “那她可有带什么话给我?” “有的有的,娘娘让小的给您传达句话,说着:她只能帮您到这了,说您要真的是好这一口,她也就认了!” 听完这话的沈北镜,此时胸口幅度有多大,就能看出他现在的火气有多旺盛! 对着管家吼道:“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是,小的这就办。” 管家朝后挥了挥手,让在一旁候着的小厮们上前,架起了那不男不女的,赶紧带走。 沈北镜气得啊,他就恨不得直接杀进宫中,找母后问个明白,却可惜这天色已晚了。 这把沈北镜膈应得整宿都睡不着觉,第二天清晨,他下了朝就急匆匆地往母后的寝宫去。 太后就在那候着他了,见着沈北镜来了,悠哉悠哉地开口说:“哎哟,可好久不见我儿了。怎么?这脸色那么不好?” 沈北镜可没那心情,他语气不善地说道:“母后,您这是闹哪般?” “什么闹哪般?” “您就别给我在这装傻了,说说,何时您的想法都这么开放了,竟还往我榻上送男子?” “咳,是啊!这不是母后见你呢,竟然不喜女子,那就是喜欢男子咯。 你母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为了我儿的幸福啊,就算是男的也就无所谓啦,额娘只要你高兴就好!” 这话说得好听,好听得沈北镜就想当场给气晕过去。 他问:“您为何觉得,您的儿子是喜欢男的了?” “哎,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咱不妨想想啊,你不喜欢女子接近是其一,之前童神医说你有心理洁癖是其二,现在你有病不看大夫不治是其三。 这些种种,还不能说明啊?还是说......你觉得,昨晚那个不合你胃口啊?” ...... “谁跟您说我没去看大夫的?” 太后就等着这句了,立马接道:“童神医亲口说的呀。我昨天叫她过来问问,你现在的情况如何? 可还真没想到,她说你竟是一次都没找过人家给你看病!” “她亲口说的?” “对。” 沈北镜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源头在这呢!童稚之,你这是自掘坟墓呢! 沈北镜此时不怒反笑了,他说:“母后,这不是前阵子朝中事务繁忙嘛。您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天天去找童神医,让她为我看病的! 就是以后啊,还请母后不要再往我府中送男,不对,是所有人了。” “行,北镜都这样开口,母后也就放心了!童神医连方媛都能医治好,对你就更不是问题了,我相信她!” 沈北镜这时笑容yīn森地说:“是啊,儿臣也相信她,还是很期待的那一种。” “好,那就好。不过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呀。” “不会......怎么会呢?呵!” 沈北镜出了皇宫,就直接往童府去了。他倒要看看,童稚之现如今要怎么下台了。 到了童府,童炎之立马迎了上去说:“七王爷大驾光临,还真是稀客啊。” 沈北镜语气不虞地说:“恩,我今儿是来找你妹妹的。” “哦?找稚儿?” “对,来找你妹妹看病的!” “哎,那就可惜了,稚儿她不在家,出去了。” “出去?呵,我看这是心虚吧!”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稚儿昨天倒是跟我说了,说太后娘娘有的是办法,让你今天乖乖来找她看病的,没想到还真准! 王爷,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能透露下娘娘用了何法子?” 怒火冲头的沈北镜也就不隐瞒了,直接说:“我母后往我榻上送了男子,还说要是我当真好这一口,她也就认了!” “噗哈哈哈哈。”童炎之直接笑喷了,笑得都想在地上打滚了。 可童炎之笑得越欢,沈北镜的脸就越黑。 待童炎之笑够了后,竟还一脸防备地双手jiāo叉捂在胸前说:“王爷,话说咱们兄弟归兄弟,您可不能小的下手啊。 咳......哈哈,不行,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笑够了吗!你放心,要是本王真的有这癖好,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童炎之赶紧摆手说:“别啊,我心有所属的啊!” “行了,别贫了,我烦着呢。” “好好好。不过我可真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出这一招。但是你这种心理洁癖,我妹应该也治不好的吧?” “哼,要不是你妹跟我母后说了,我未曾找过她一次帮我治病,我也不至于这样!” “那也是事实啊,是您自己说要治病的,而又没有找她,如今太后娘娘怪罪您的病情毫无进展时,稚儿肯定得实话实说啊。” “是啊,所以现在不得乖乖医治了嘛。” “那行吧,她刚去方家找方媛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中午就留这吃饭吧,也好等她?” “也行。” “好,我这让人去安排。” 而此时,远在方府避难的童稚之,要是知道哥哥还把人给留下吃午饭?那肯定得气得晕厥过去。 第10章 拉下水 童稚之在方家赖呀赖,赖到了吃完了午饭,才慢吞吞地回家。 回到了家中,却看见哥哥和七王爷两人在喝茶?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走? 童炎之看妹妹怎么愣住在了原地?有些奇怪地问:“稚儿,怎么不跟王爷打声招呼?” “哦。”童稚之硬着头皮上前,朝着沈北镜福身:“王爷日安。” “嗯,坐。”沈北镜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 “这,我还想起有点事儿,想先回房了。” “不急,本王在府中等了你这么久,你总该把我的事给先处理了吧。” 看着沈北镜脸色不虞,可想太后娘娘是下了多大的套啊,才让他今天乖乖在这儿等。 虽然此时的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可现实呢,童稚之还是得坐下。 敌不动,我也不动。童稚之和沈北镜相对而坐,大眼看小眼的,场面一片寂静无声。 沈北镜见状挑了挑眉,不急,拿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可童炎之在一旁急啊,此状,这妹妹和好友两人是在gān嘛? 但终究,童稚之的心理素质,还是没能敌过沈北镜。她败下阵来地开口问:“王爷,您明知自己的情况,为何还要来为难小女子?” “为难?童神医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母后说了,我这病不能好,没好转,就是因为没有召神医来为我治病的。 所以,今儿本王就上门了,童神医也可以开始了。” “王爷您没病呀!” “不,本王有,本王有心理洁癖,神医说的。” 打太极,又完美的把问题给推回来了!童稚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今天是跑不掉了! 思考了一下之后,她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那好,我们就开始吧。 之前我在太后娘娘面前也说过,这个心理洁癖有的是天生的,也就是自打小的时候就会。 也有的是后来某些因素造成的,那么请王爷好好想想,您是为何?” 童炎之听着在旁插嘴道:“这不是天......”“是后来的。”沈北镜打断了童炎之的话。 咦?童炎之迷糊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童稚之再问:“那还记得缘由是什么?” “呵,这事,还是得从头说起了。童神医想听吗?” 童稚之见着沈北镜脸上噙着坏笑,为什么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可都到这点上了,还能说不吗? 只好点了点头说:“想...想吧。” “好,那神医就听好了。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次我跟着我父皇去南边的玉溪山上,为大和,为百姓祈福的时候,不幸体弱误感风寒。 里面的僧人就为我请了一位女大夫给我治病,这治病倒是没什么,可关键是,当时一个长相极其“吓人”的女孩,竟然趁本王睡着的时候,嘴对嘴地给我渡水! 你可知道,那时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见着这个长相极其“吓人”的女孩时,可是吓破了胆啊。 之后,唉......也就变成这样了。这件事啊,也就成了我内心的yīn影,也不好意思对别人说,我被一个小女孩给轻薄了! 最惨的就是,这么多年了,我还会经常梦到这件事,每每都是加深我内心的yīn影啊。 童神医你说,我还有得救吗?” 童稚之听着,脸色从红,变黑,变白。沈北镜给她的刺激可真不小啊! 一开始,她还抱有羞愧的感觉,毕竟这确实是她年少无知做出的事。 可后面她听到了什么?长相极其吓人!吓人的小女孩? 天地可鉴啊,她童稚之自小到大,听到的全都是别人夸她可爱,漂亮的,可从未听过说她吓人的? 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反驳,反驳就是承认了。 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可是又听见,这王爷心里洁癖的原因,还真的是因为她啊。 她好想仰天长啸:苍天呐,让我回到那个时候吧,我保证不跟着师傅上山,乖乖地在山中学习! 此时心中有无数的怨念,自己为何当时会做出这种蠢事?为何?为何啊啊啊! 童稚之多变的脸色,全都收进了沈北镜眼中。 对这反应他敢保证,这件事她也没忘!见她如此,他忍笑忍得好辛苦,也算是报了她去向母后告状这一仇了。 童稚之久久不能回过神,沈北镜又问:“神医,我这是没救了吗?” “恩,没救了!”童稚之想都没想就回。 童炎之不可置信地说:“啊?” “唔。”童稚之赶紧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沈北镜,她刚刚说什么了? 沈北镜摇摇头说:“唉,果然,是没救了!行啦,我回去跟母后复命吧。” 童稚之赶紧拦着:“等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神医是说,还有得救?” 身为医者,有病就得治病,何况病源还是来自于自己!童稚之从良心上,都不允许这事就这样算了,她应该承担责任的。 她说:“王爷,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后来就从没有女子能在近你身?” “从没。” “那敢问王爷,您,额......您对男子有什么看法?” “咳,咳咳咳。”童炎之听到这话,赶紧对着妹妹咳嗽眨眼睛,表示提醒。 可惜已经晚了,沈北镜黑着脸问:“你觉得呢?” “额......其实王爷何不忘了过去呢?您也说了,之前不小心与您接触的那位,还是个小女孩啊。 也许人家是好心呢?是看你嘴唇gān了,想喂您喝水呢? 只不过是用错了办法罢了,王爷应该放下过往,才能开始新生不是?” 哟!听着童稚之这话,是在为自己洗白? 不,沈北镜偏不就此放过她,故作为难地说:“困扰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那童神医,你有没有一颗可以忘记过去的药?” 童稚之木着脸说:“没有。”心想,这王爷不会是脑子不好吧? 沈北镜摇摇头道:“那该怎么办?我可是把深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啊。” “嘶......那要不这样吧,王爷今天都能把事情给说出来了,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要不您下一步就试试多与女子接触,试着不要以抗拒的心理?” 多接触?沈北镜内心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见着沈北镜不说话,童稚之又再接再厉地说:“其实解决办法的第一步呢,就是找到办法。王爷不是因为那小女孩长得吓人,还有用了不合适的办法喂您喝水,您才会如此的吗? 那竟然这样,那王爷就找一个长得好看的,性格温婉大方的相处不就行了?找个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没那个影子缠着你了对吧?” 童稚之说得句句在理,是没错,但沈北镜可不想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啊。他立即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是接受不了。” 童稚之双手一摊说:“那就没办法了。这种状况除了自己,无人能帮您的。 既然如此,我等会就请旨进宫,向太后娘娘请罪吧。” 说完,童稚之欲走。沈北镜可就不依了,要是童稚之这一说下去,那母后以后可就是天天往他府中送男子了啊! 不行,眼下就不能让童稚之进宫。他赶紧说:“等等。” 童稚之不解地回头看着沈北镜? “这个,这个你说先跟女子多接触是吧?” “嗯!” “那按我想的,是不是得先跟比较熟悉的女子接触?” “嗯,是这个道理没错。” “好,那本王想了想,当前最熟悉的女子,应该就只有你了。” 童稚之不信地瞪大眼睛问:“王爷我没听错吧?您在京城这么多年了,而小女子只回来短短还没不到半年时间,您现跟我说,最熟悉的女子是我?” “哦?你不信?不信问问你哥。” 童稚之望向哥哥求证,童炎之虽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事实啊,只好点了点头。 真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沈北镜身边就连个比较熟悉的女子都没有? 童稚之表示无奈,问他:“那您想怎么样?” “这样吧,要不闲来无事时,你就跟着我出去。待我之后接触到了不排斥的女子时,你就算大功告成了? 这样也省得我母后天天找你,你也好jiāo代不是?” “不行!”童炎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说:“男女有别,王爷,您这可不成!” “男女有别?依本王的了解,在医者眼里,应该只有病和无病之分,而并没有男女之别,神医你说,这话对吗?” “对。”童稚之无法反驳。 童炎之有些急了,又说:“王爷您可不能这样!您为了躲避太后娘娘的纠缠,也不能拉我妹下水啊!” “唉,可是本王被这个梦魇纠缠已久,现好不容易想踏出第一步,童兄难道是想断送兄弟以后的幸福?” 太狡猾了!见沈北镜这样说,童炎之只能败下阵来。他心想:没事,只要妹妹不答应就成! 可是童稚之有愧于沈北镜在先,又被他这样可怜的一说,她豁出去了,点头说:“好!医者无男女之别,只有病和无病之分,我治!” “稚儿你这是......”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北镜向童稚之作揖说:“那就麻烦童神医了。” 目的已达成,沈北镜也就满意了。对着童家兄妹匆匆告别了之后,chūn风得意的回府了。 第11章 送簪 大厅里就只剩童家兄妹了,童炎之可真是千万个不明白,怎么都想不通,妹妹为什么会答应王爷这个要求呢? 他问:“稚儿,你明知道王爷在利用你挡住太后娘娘,为何还要答应?” 童稚之扭捏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因为我......” 见妹妹如此作态,他赶紧打断妹妹的话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王爷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哥,听我解释呀!” “行,你说,你说。” 童稚之组织了下言语后,试探地开口问:“那个,你还记得刚刚王爷说的那件事吗?”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童炎之问:“什么事?” “就是,那个被小女孩喂水的事啊。” “哦!你说的是长相极其“吓人”的那个?” ...... 童稚之用哀怨眼神地看着哥哥,突然不说话了。 “哎不对,稚儿你这样看我gān嘛?” “那个,我也就不瞒哥哥了。其实那个长得“极吓人”的小女孩,就是我。” 这话童炎之就不信了,说:“是你?不可能!你什么时候长得吓人过了?说什么胡话呢。” “哥,你别不信,那真的是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好跟着师傅去山上,然后遇到一位小哥哥生病了,庙里的僧人就请师傅帮他看病。 然后......然后当时师傅去拿药了,我看小哥哥的嘴唇很gān,是缺水了。 可他当时在睡觉哇,我想了想,就爬上了chuáng,自己喝了一口水渡给了他。” 童炎之见着妹妹支支吾吾的样儿,又加上跟七王爷说的事情贴合,气急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你是不是傻啊!钟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你给我做出这事?” 童稚之自知理亏,只好老老实实地挨戳,语气委屈地说:“哥你别气啊,那时我也才七岁。再说,我现在不也悔得肠子都青了嘛,我能怎么办呀?” “可我觉得,王爷似乎没认出你啊,你又何必应这事?” “没认出也不行,他成了这样子,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造成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童炎之想想也是,这都造成了人家的心理yīn影了,是得负责任的。 他只好挠挠头地问:“那你说,王爷这病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童稚之拉耸着脑袋,诚实地摇摇头。 “没可能?没可能你还接gān嘛呀?你是真打算跟在他身后,直到找到他不排斥的女子为止?” “那也得试试啊哥,光想着是因为我儿时不懂事,才造成现在这样子的,我心里就觉得难受极了。 我想听天由命吧,要是能顺利找到那女子,也算是弥补。要是一直无法,我还是得向太后娘娘请罪去。” 这事妹妹也都已经应下了,童炎之也无法。只好点点头说:“行吧,稚儿你也别内疚了,就按王爷说的是试试?” “嗯。” ~~~~~~~~~~ 在回府路上的沈北镜高兴极了,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想出这一招,又能抵挡母后的攻势,还能稳住这边的童稚之,不让她跟母后多接触。 想想这一下子,应该有好大一阵子能耳根清静了。 他当即差人进宫,让人跟母后说了这么件事,好安了她老人家的心。 太后听了也高兴啊,可高兴之余,又觉得这鬼主意最多的小儿子,能有这么乖乖就范吗? 就怕他又来个诈胡,遂吩咐了身边的人,这几天多留意留意七王爷的动向。 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沈北镜早就料到母后会派人留意他的,所以第二天下了早朝,吃完午饭后,就去童府找了童稚之。 为了把戏给做足了,还特地不跟陈锡良等人一起,就他们两人。 此时可怜的童稚之还蒙在鼓里,现在一心跟在沈北镜后头,专心地帮他看来来往往的女子,脑子里还一直在研究着这个病情。 沈北镜可没童稚之这么多心思,一路上走走看看,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见着童稚之一脸正经的模样,他笑说:“行啦,放松点吧,这可是场持久战呢。” 是啊,持久战啊~童稚之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用词! 可又无法,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只好泄了气,丧丧地跟在后头。 沈北镜知道,把童稚之拉下水,是有些委屈她了。他这一路上用了点心地左瞧右看的,想找找有什么小玩意儿能补偿她。 终于,在一个卖头饰的小摊上,看到一把银簪成色不错。 他走近后,招呼着童稚之说:“挑吧,挑中了送给你。” 无缘无故的,王爷让她挑头簪?童稚之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动手。 摊上的小贩就极会做生意呀,看着两人衣着低调又不失高贵,料想肯定是有钱人家的。 赶紧拿出了藏在底下的一把玉簪说:“公子小姐,瞧瞧这把。这把是小的只看有缘,才敢拿出来让人瞧瞧的。” 童稚之好奇地闻声望过去,见着他手上的玉簪,又看看摊上的银簪。 这一对比,显得这把玉簪格外jīng致好看。通体碧绿,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倒是合了童稚之的心意。 她伸手接过,细细打量,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问:“这要多少钱?” “哎,小姐要的,五两就行。” “五两?”童稚之皱眉,觉得不值。刚想放下,却看见沈北镜拿出银两就要递上去。 童稚之赶紧拦住了他说:“太贵了,不值得。” “喜欢就买,想那么多gān嘛!” 童稚之不接话,拉着沈北镜的衣袖转身欲走。 小贩赶紧说道:“哎哎哎,公子小姐稍等啊。这个价钱可以谈,可以谈的。开个缘分价,四两,就四两行不?” 童稚之转回身子说:“三两!” “那不行不行,这玉的成色肯定不值这个价呀。” “哦。”童稚之听着gān脆利落地转身,又想走。 “等等,等等。三两就三两,我给您包起来?” “好。”童稚之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拿出银两,却被沈北镜给截胡了。 “王爷,您?” “就当我送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童稚之直接说道:“我不要。” “不要?那就走吧,这个就当便宜小贩了。” “那可不行!这是我辛辛苦苦讲价来的。” 小贩包好了玉簪,递给童稚之说:“小姐您就接着吧,公子的一片美意不能辜负啊。 看着二位郎才女貌,真是般配极了,小的在这就先祝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啦。” “我们不......”还未等童稚之说完,沈北镜就说:“走吧,天色不早了。” 见着沈北镜潇洒地背影,想想也是,解释多了只会越描越黑。 也就不看小贩暗笑地模样了,拿上包装好的玉簪,赶忙地跟上了沈北镜的步伐。 这一幕,全都收在了一旁池映的眼里。此时的她,已经是盘起了头发,妇人的形象了。 可即使已经嫁了人的池映,见到了七王爷身边竟有女子了?此时还是恨得牙痒痒啊! 她不甘心! 自从上次她被当众扔出了大街后,一时间流言四起。那时她心里就很清楚,以后要想再攀上皇家或权势之家,就是不可能的了。 回到家中的半个月后,她挑选了城南边的一家做药材买卖的富贵人家,给他们家做了九姨太太。 为了钱,她伺候着一位比他父亲还老,比猪还胖的丈夫,整天还得跟其他姨太太斗着法,日子过得没那么容易。 可是她认呀,有钱花,有丫鬟使,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是自己能生出一个大胖小子的话,那在府中也算是坐稳了。 但是,这一些认命的想法,可都在她今天亲眼所见的这一幕给截止了! 嫉妒,愤恨,不甘全部都涌上了心头,推翻了之前的认命。她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本来她可以再往上攀权势,做个官家太太的,为何现在会这般? 这全部,不都是拜七王爷所赐! 被扔出去后,她左右向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七王爷有洁癖,从来没有女子能近他身,除了他的母亲外,对女子都是退避三舍。 既然是如此,池映也就自认倒霉了,当作她运气不好,选错人了。 当然,这件事她也不会就这样算了,后面众人把风头都转向了七王爷洁癖这事,也是她在后面推波助澜,她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人物。 既然攀不上人家,就把他推向风口làng尖上,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这些,池映当时可是暗暗得意了好一阵子,让一位王爷吃亏,想想都顺气。 可今天她却看到了,七王爷身边竟然有女子出现了? 他还帮她挑选簪子? 那女子拉着他的衣袖,他也没甩开? 对那女子的神色也都是轻松和自在? 这让池映怎么能甘心?他沈北镜要是单着也就罢,现在大庭广众下这般,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池映觉得脸上无光,感觉他身旁那女子的笑容真是碍眼极了,就笑在嘲笑她一般,她不服! 可尽管怒气上了心头,又想到人家是王爷啊,她能怎么办? 怎么办...... 池映想了又想,还是无法,眼看他们就要走了? 她脑子未动身先动地上前,就算无权无势,她也得膈应他们俩,才能真真正正的顺了自己一口气。 第12章 受伤 池映匆匆地上前,在临近童稚之身后时,使劲全力向前就是狠狠一撞。 “哎哟。”“啊!”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池映假意一摔,倒不是很严重。而童稚之就惨了,脚腕扭到了,手心因擦到沙子破皮了,连包装好的玉簪也掉了。 沈北镜赶紧扶起童稚之,动作之自然,可让一旁池映的脸又沉了半分。 她捡起那玉簪后,递给了童稚之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妹妹,奴家不是故意的,我看看,摔倒哪了啊?” 说着伸手就要抓住童稚之,却被沈北镜一把抚开,另一只手接过了玉簪。 池映抬头后惊讶地捂住嘴说:“七王爷?王爷恕罪啊,小的不是有意的。” 童稚之靠着沈北镜站稳后,就说着:“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哎,瞧我真是笨手笨脚的,竟还把妹妹给撞伤了。王爷,求您念在我们昔日相识的情份上,可莫怪罪奴家啊。” 嗯?听着这女子这般说法,沈北镜疑惑地看着童稚之,像在询问着:你认识她吗? 童稚之也是带着一脸茫然地望着王爷啊,还以为是他认识呢! 这两人“深情”地对望让池映气啊,难道这个把她给当街丢出去的男人,竟然认不出她了? 她顿时眼泪汪汪地说:“王爷,您这是忘了我了吗? 还记得那日......那日我们还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呢!您怎么能就这样,就这样的忘记了奴家?” 沈北镜听着哭诉的声音感到心烦,不悦地说:“行了,你演得太假了!扭到受伤的人都还没哭,你哭个什么劲?” 说着,沈北镜扶着童稚之欲走,池映不甘心这个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想拉住沈北镜的衣袖,却被他巧妙地挥开了。 他黑着脸转身看向池映,带着恐吓地语调说:“你还想再历史重演一次?” 池映被他给吓住了,此时沈北镜看她的目光就犹如猎豹看着死物一般,冰冷又恐怖,她赶紧拍gān净身上的灰尘逃开了。 戏散场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疼疼疼。”沈北镜扶着童稚之走得太快,她根本就跟不上,挥开他拉着的手蹲下来,揉着扭到的脚腕处。 见着童稚之的手也擦伤了,脚腕处似乎很疼的样子,沈北镜便一把抱起了她,往身后的茶楼去了。 进了茶楼,这俊男靓女的,尤其是女的还是被抱着进来,就已经很惹人注目了。 再加上这个抱人的男子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他是前阵子被传闻,有高度洁癖的七王爷呀! 顿时明里暗里的,少不了有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 嗡嗡响起地声音让沈北镜扫了一眼后,霎时鸦雀无声,大家该喝茶的喝茶,该看风景的看风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沈北镜轻哼了一声,抱着童稚之往楼上包间去了。 童稚之已经无暇顾及了,此时脚腕处的疼已经把她折磨得小脸煞白,额头上布满了汗。 到了包间时,沈北镜把童稚之给放下来,脱下了她的鞋子,轻按住脚腕处。 童稚之立即缩了一下,带着哭音说:“疼。” 见着脚腕有些微肿,可沈北镜也不会医术啊,只能问她:“请大夫来吧?” “不,不用!你让我缓一缓,我想回家处理。” “可就这样能行吗?” 童稚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没事的,小的时候在山上采药,也会经常扭到。家里有扭伤的药酒,回家揉揉就好了。” 听着人家都说没事了,沈北镜也只能gāngān地应:“嗯。” 拿了两个茶杯后,倒茶一人一杯。沈北镜慢慢地喝着茶,包间静无声,有点尴尬。 童稚之边揉着脚腕边想了想,找了个话题问:“刚刚那位,你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吗......我见她似乎认识你啊。她不是说还一起吃过饭喝酒的吗?” 童稚之问多了,沈北镜觉得有些烦,语气微不耐地说:“你想跟她一样被扔出去?” 这话一出,童稚之就懂了,原来是她呀!然后自己又小小声地说:“又不是没被你扔出去过!” “你在嘀咕什么?” 童稚之连摆手说:“没,没什么。” “呵。”反正沈北镜是听到了,不拆穿罢了。 见着童稚之脸色缓和过来了,就问:“要走了吧?” “好。” 沈北镜听着提步先行,走了几步后,回头却看见童稚之一瘸一瘸地慢慢前进。 唉......沈北镜看不过眼,返回去拉着童稚之的手臂,搀扶着她,动作看似粗鲁,其实根本就没用多大的手劲。 童稚之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走就好啦。” “就你这样还自己走?你是想跟乌guī赛跑还是蜗牛啊?” 童稚之被噎了一下,无语地撇撇嘴。 回想着上次沈北镜救了她,自己靠在了他胸口,现在又是抱着她,拉着她手臂的。这些情况让童稚之觉得,沈北镜的洁癖其实还是有突破口的。 想了想,遂大胆地开口说:“王爷,跟您说件事儿。” 见着童稚之眼睛闪亮亮的样子,沈北镜偏说:“我不听。” “哎,是好事,您就听听?” “行,那你说说吧。” “嗯嗯,那我说了啊......就您看,上次您救了我,现在又扶着我,这不就算是接触了吗? 照这样的情况看,我觉得,其实您的病并不难呀。我看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您可以试着多和其他女子相处试试的?” 听到了这话,沈北镜有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头,黑着脸地放开了童稚之的手,然后自己大步往前走。 天晓得他为什么不排斥童稚之啊!! 可为什么她要让我多接触其他女子时,会感到莫名的不慡啊?! 沈北镜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童稚之越界了,没错! 自己赌着气地越走越远,慢慢地,感觉她好像没跟上来? 放心不下地回头看看,却看见童稚之一瘸一瘸的,然后停在卖香包的小摊上?! 气呀!气得咬了咬腮帮子,想扭头就走。可又觉得不行,人家的脚还疼呢!这样子走了,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人家可是好心帮他治病的...... 思想斗争了一会,无奈下,还是得往回走。 童稚之在小摊上,看到了一个蓝色香包格外好看,上面绣着竹叶状,感觉很适合哥哥呀。 沈北镜见着童稚之的目光不离这个,遂挑剔地说:“你要这个?这么丑?” “不会呀,我觉得挺好看的,这个紫色的也不错,你要不要?” “不要,哼!” ...... 童稚之不理这个别扭的人,拿起了两个香包说:“老板,这两个给我包起来。” “好嘞。” 童稚之还了钱,拿了紫色的香包给了沈北镜说:“刚刚是我失言了,这个给你,算是补偿。” 补偿?就这个丑不拉叽的香包?沈北镜不想接,童稚之却直接塞进他手里。 无奈,嫌弃地收了起来,又想起了那把玉簪还在他身上,掏出来递给她,嗤笑说:“你倒是挺会做生意,这不都赚了。” “嘿嘿,哪里哪里。”童稚之双手接过。 这场景在别人眼里,倒是像极有情人jiāo换信物一般。 沈北镜还是扶着童稚之回家,童炎之见着妹妹怎么是瘸着腿回来的?他赶紧让妹妹坐下,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童稚之还没说完,沈北镜就说:“还不是陈锡良这小子惹的祸!” “这话怎么说?” “被他上次带去酒楼的女子给撞了!要不是看她那副惺惺作态地模样,我倒还记不起来了。” 酒楼的女子?童炎之努力地回忆,终于想起来了,说:“是不是被扔出来的那个?” “嗯。” “这女子别是有毛病?” 见着哥哥急了,童稚之赶紧说:“行了哥,去房里帮我拿药箱过来,我的手也擦破了,你得帮我擦药。” “好。”童炎之赶紧去拿。 他小心翼翼地帮童稚之挑掉那细碎的沙子,帮她抹着药膏,童稚之疼得眼泪直打转,忍住没出声。 可是到用药酒揉脚腕时,为了不落下病根,只能用了点巧力,这可疼得童稚之眼泪刷刷地掉下来了。 见此惨状,沈北镜把错都记在池映身上了!他向童家兄妹告别后,直接去找了陈锡良。 池映的这种雕虫小技,放在出生于皇家的沈北镜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她竟是想与他为敌?那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省得碍眼。 吩咐下去,陈锡良得命照办,这个源头是他惹起的,他有义务摆平。何况,她惹到的还是童炎之的妹妹,自己就更过意不去了。 他去查了池映所嫁之人,原来是城南处药材商的老板! 陈锡良暗中查了里面有何腌臢处时,却发现此人跟官府有勾结,偷税漏税不等,还有掺杂了假药在其中? 天子脚下做这种事还被隐藏得好好的?这也是他们失职了! 陈锡良继续往下深查,查到了源头时,竟揪出了一笔大案出来。 偷税漏税,欺上瞒下,官商勾结,还严重造假!这事可不得了了,好几个朝中要员都被一一调查处理。 而被查出掺假的药材老板,他补上这么多年来偷掉的税账,店铺查封,散尽家财才免得了牢狱之灾,拖家带口逃回了乡下。 当然,其中的池映嫁jī随jī,只能一同前往,估计也再无回京城的可能了! 池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初仅仅是因为撞了童稚之一下,就把自己多年苦苦追求的权,钱都给撞飞了。 第13章 逛街 童稚之的脚腕扭到了,在家休养了几天。 托了脚伤的福,倒也少去了跟在沈北镜后头,帮他找顺眼女子的这份差事了。 这天童稚之闲得,感觉得她的头上都快要长出小蘑菇了。 刚想找本书翻翻,却听见下人来报:“小姐,方府方小姐来了。” “哦?是媛姐姐!快请她进来。”童稚之把书放回原位后,赶紧出了房间。 方媛被下人领进了小院后,童稚之就迎了出来说:“媛姐姐,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自己一人,闷得快要长出蘑菇了。” 方媛搀住童稚之笑说:“哪有那么夸张嘛?我这不也是昨天才听我哥哥说起你受伤了,你看我今天就立即赶来看你这病号了啊......” “唉,是病号没错呀,被关在家也有四五天了。我是大夫,我自己都说没事了,我哥还不让我出门走走。 媛姐姐,你以后可得多管管他哇,你说一个大男人的,怎么比上了年纪的大娘还要啰嗦!” 方媛听到提起了情郎有些脸红,笑说:“我可管不了他呀,炎哥哥是为你好呐。” “哎呀,我倒是忘了,你们俩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呢。就当我没说,你可千万别跟我哥哥告状啊!” “行了你,越说越离谱。你再这样子我可走了啊,让你长蘑菇去!” 童稚之连忙抱住方媛说:“别别别,媛姐姐别走,我不说还不行嘛。 你可是第一次来我的小院啊,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好。” 两人携手同行去了童稚之的房间,推开门入眼看,房间都是以清新风格装扮,很有女孩子的风格。 只是,要说唯一比较违和的地方,应该就是左边墙壁的书架上,摆放了满满的一排排书了吧。 方媛看得有些呆了,她问:“童妹妹,这些书,都是你的吗?” “是啊!不过这里只有一小部分的藏书,有一些不常看的,都放进哥哥的书房里了。” 方媛猛吸了一口气,问:“你还有?” “嗯啊。我的师傅给了我不少医书和话本,全部都让我从山上带回家,叫我平时无聊的时候多翻翻,这其中,有很多疑难杂症可少不了它们呢。” “哇,那我能看看吗?” 童稚之大方地回应:“当然,你随意。” 方媛走过去书架边,不过也没一本一本地拿下来细看,就只是浏览一眼过去了。 里面大多数是经脉气血,骨骼经络还有xué位按摩等等的书籍。这些都要方媛看,估计她也看不懂。 不过在看到最后一行时,有一本书面被蓝色硬壳包起来的书籍,让方媛感了兴趣。 她指着书问:“童妹妹,这本是什么?” 童稚之就是扫了一眼过去,说:“哦,这本啊,这本是制duyao用的。”她说得轻巧,可把方媛给吓了一大跳! 方媛带了结巴地重复一次说:“制......制duyao的?” “昂,很奇怪吗?”童稚之反问得理所当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方媛表情惊恐的样子。 “额,难道不?” “在我们山上,这都很正常的。我的师姐师兄们包括我,都会制duyao啊。这医者有两面,能救人也能杀人,这很奇怪?” 看着童稚之一脸天真的表情说这个,可有种让方媛觉得她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的错觉感,她感到后背有点凉。 童稚之见着方媛的表情越来越怪异,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吓着人家了?遂安抚地说:“媛姐姐别怕,我虽然会制duyao,可我更喜欢救人的。其实,这本书不是我的......” 方媛知道童稚之是被自己的反应给吓到了,她想到了自己的喉疾,可都是童稚之给治好的,她有什么可怕的! 缓了缓神色后转移话题地问:“那这本书是谁的?” “是我二师兄的!这书......是我偷拿下山的。” “偷拿?为什么?” 童稚之霎时间表情有些伤心地说:“因为疼我的二师兄犯了错,被师傅赶下了山。 这书里的东西,都是师兄自己研究出来后,一一记下来的,师兄很宝贝它的。”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不好的书啊!” “师傅也是这样说的,其实我都知道。师兄他喜欢制duyao,而身为医者就应该治病救人。这两者,本来就是有冲突的。 可师兄是好人啊,他不会害人的!记得我刚进山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好。 是师兄手把手的教我,一点一点的带我去认识草药的特征,区别,培养了我对医术的兴趣,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可是,自从师傅教我们制duyao的那时起,师兄就似乎就把兴趣转移到了这方面上了,没日没夜的研究。 师傅得知后,制止了他很多次。一次一次地教训他,说教我们制duyao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是让他研究了以后去害人。 可那时师兄不听啊!后来师傅想无他法,收缴了他研究的所有书籍,赶他下山,让他去看看那些被疾病所缠而受尽折磨,最终失去性命的人。 师傅要师兄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每个生灵都应该好好守护。 后来,师兄就走了。我把这本带下山,就是想以后能见到他,还给他。 可有时我又会在想,我的这个做法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有问题,是错误的?师傅制止的东西,我不应该对着gān的,媛姐姐你说呢?” 见着童稚之带着求知的眼神看着她,这可让方媛觉得有些为难了,她说:“唔,其实在我薄浅的认知中,duyao终究是不好的。 虽说你的师兄或许从没有害人的心思,可是,要是这些东西流传到了有心人的手上,那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许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你说对吗?” 童稚之点了点头,方媛说得没错。她把书拿了下来,认认真真地擦拭了几遍后,收进了chuáng下面的箱子里。 又把它放进了最底层,盖住了几本书,就像是封尘了一样。 弄好了之后她说:“等我回了山上,就向师傅请罪,把它还回去。” “嗯,童妹妹真乖。” “嘿嘿。”童稚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 方媛见着童稚之的脚似乎也能正常行走了,想着她这几天估计也是闷坏了,就说:“走吧,我们出去逛逛吧。 之前就想着,要买个小礼物来答谢你治好了我的喉疾,可到现在还一直都没能实现呢!今天趁你本人也在,得挑到你喜欢为止了。” “欸,媛姐姐不用这么客气的啦。” “这是应该的!走吧走吧,自从我喉咙不好了之后,我也已经好久没有畅快地逛过一次街了呢,你就当陪陪我?” “那,好吧。待我换身衣裳就走......” 童稚之从回了京城加上这次,要算正儿八经的逛街,应该是第三次。 之前跟哥哥和沈北镜各出门一次,也就是随便看看,随便买买就完事了。 可这一次,童稚之终于知道,原来逛街,是这么恐怖的! 就单头饰来说,方媛就能逛好几家饰品店,簪花不同,形状不同,这些都能一一做比较。 衣服就有款式,质地,颜色。就连胭脂也分贴不贴合,上色效果怎样? 童稚之觉得方媛活得好jīng致呀!自己跟她......额,根本没法比。她现在都无法正眼看自己了,感觉好邋遢。 在挑来挑去后,方媛最终送了童稚之一套上等玉质做成的手镯,耳环还有项链。 童稚之推辞不收,可方媛又挑了一套差不多的,说是姐妹款的。还说要是童稚之不收下,以后就不让她叫媛姐姐了! 童稚之见状,只好收下了。她想了想,好像自己每次出门逛街,似乎都是丰收的哇! 第一次是吃了好多东西,肚皮充足。第二是七王爷莫名其妙地送了她一把玉簪,现在又是一套玉首饰。 她感觉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以后估计就是个稳稳的小富婆了,啦啦啦。 她的这个想法要是被童炎之知道了,肯定会戳戳这个蠢妹妹的额头,问问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就凭他家的财产,爹娘给她的零花钱和首饰,她就已经是富足有余了好吧!哪还用得着这些东西来形容自己的身家? 童稚之美滋滋地想得出神,突然被一个男子给撞了一下,力道不大,应该是不小心的。 可是男子身上的味道,让童稚之感觉很熟悉。她连忙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匆匆的背影转入巷子里了。 童稚之皱着眉地看着后头,方媛问:“怎么了?” 童稚之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天才说起了我师兄,现在就觉得见谁都像我师兄。” “呵呵,童妹妹这是相思成疾了?” “才没有,那是哥哥!” “我也没说是其他啊。”方媛坏心眼地笑道。 童稚之扁扁嘴,表示不服! 见状,方媛捏了捏童稚之的小脸蛋问:“今天陪我逛街你也够累了吧?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的吗,媛姐姐也陪你去。” “真的?” “真的,没骗你,说吧。” 童稚之想了想,小声地开口说:“我想去喝花酒。” “咳咳咳。”可怜的方媛听到了这句,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得不行。 第14章 喝醉了 方媛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咳嗽,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她再次确认道:“童妹妹,你刚说什么?” 童稚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方媛,口气认真地说:“我想喝花酒。” 苍天! 要不是她亲自带童稚之出来的,她还以为此人是被掉包了。用着无暇认真地眼神来告诉她,说想要去喝花酒? 方媛无法理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花酒的?” “哦,是我师兄跟我说的。他每次下山后回去,就会跟我说他去喝花酒了。而且他说花酒很好喝,好醉人,滋味很美。” 童稚之模仿着师兄的口音,可雷得了方媛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她扯了扯嘴角:“额......那你师兄真的是教坏小孩了。” 听到“小孩子”这个称呼童稚之可不满,反驳着:“我不是小孩儿!” “行行行,你是大人了。那我的小大人,咱能不能选点别的?花酒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嗯......这样说吧,要喝花酒呢,就得去花楼。花楼你知道吧?” 原来是这个啊,童稚之自然地回答:“知道啊。这个喝茶去茶楼,喝酒去酒楼,喝花酒就去花楼,很正常啊。” 方媛卒。 最后,她想了一圈后,还是决定带童稚之去花楼。她得让她彻底明白,这个地方以后不能随便乱说,更不能随便乱去! 她去了一间朋友开的衣饰店里,挑选了两套男装。 好朋友问她:“媛儿,今天怎么要换装了?还要换这么奇怪的?” 方媛坦白说:“我要带妹妹去逛逛花楼。” “花楼?不是吧!你这妹妹还有这癖好?” “不是,是她自小就被带去山上学医,现在回来了,对哪都是好奇的。不过...你有哪个比较相熟的吗?我们两个女的,也不太安全。” “去我合资的店里就行啦,琅醉坊,到了找老鸨报我的名字就行。” “好。” 有了熟人好办事,方媛也就放心多了。她把衣服递给童稚之,两人换上之后,洗掉胭脂又高束头发,看起来,也有些许翩翩公子郎的模样。 童稚之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喝个花酒得重新打扮一番? 可是见能穿男装也是新鲜啊,遂也就服从了方媛的安排。两人吃完了晚饭,方媛领她到了一条她从来没有来过的街上。 大街上装扮得格外漂亮,红红绿绿的彩带,大多数都是男子,好不热闹。 可是这幅场景,却让童稚之有些心慌。她心想,难道花酒.......是男子才喝的? 方媛领她到了好友的店里,琅醉坊。找了老鸨,跟她说了好友的名字,又对她说明了意图。 老鸨对这种长居深闺的大家小姐,好奇无事想来瞧瞧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正有钱收又不亏本,按照了方媛的要求,开了一间视觉不错的房间。 这个房间只要推开纸窗,就能目览楼下全景,豪华又隐蔽,方媛巡视了一圈觉得很满意。 童稚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方媛进了房间,她不知道原来要这么麻烦的,还用跟人jiāo代这么多? 其实她从进来这家店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她在想,为什么这里的女子身着都这么bào露?浓妆艳抹的,对谁都是一脸媚笑? 可渐渐看多了,童稚之似乎明白她进来的是个什么地方了! 方媛见她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觉得这个力度还不够,应该得给她个更大的刺激,这样才能牢牢地记住这是个什么地方。 老鸨安排了一个小丫鬟在外伺候着她们,还免费送了两壶青梅酒。 童稚之都未曾喝过酒呢,见着一时好奇,倒了一杯试试。浅尝一口后,咦,还不错!这酒口感酸酸甜甜的,也没有涩味,仰头又喝了一口。 方媛见状赶紧拦着说:“童妹妹,这个酒后劲很大的,你不要喝那么多!” 后劲很大?那好吧。童稚之听话,乖乖地放下酒杯。可是坐着也无聊,就趁着方媛一个不注意时,又喝了一小口。 时间差不多了,楼下开始人声鼎沸,嘻嘻哈哈地各种声音都有。 童稚之闻声打开了窗户,瞄了楼下一眼。见着大堂内都是男子,那些刚刚见到衣着bào露的女子们,现在都一杯杯地敬那些男子酒,坐在他们的大腿上,任人抚摸,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 这就是花楼和花酒?!想想用词倒是不错。纸醉金迷,混乱不堪。 童稚之细看后发觉那些沉醉于喂酒的男子中,竟还有些是之前来求医的人? 呵,童稚之摇了摇头,关上了窗。 见着方媛似笑非笑的模样,童稚之低头闷闷地说:“媛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说了。” “好啦,过来见识见识下也好。本来我是不打算带你来的,就只怕你下次还对别人这样说。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带你来瞧瞧,你也好死心呀。行了,看也看过了,瞧也瞧够了,我们走吧?” “好。”童稚之起身,却看到了桌面上的两壶青梅酒,想想那个味道,有点舍不得。 她说:“媛姐姐,我们把这两壶也带上吧。我刚看见后面有一湖,风景似乎不错,我们俩在那喝一点点,不能làng费不是?” 见着童稚之这贪杯的小模样,让方媛格外心软。挥了挥在外侯着的小丫鬟,让她把这两壶酒给打包走咯。 下楼时,看到了那些衣着bào露的姑娘,现在正大胆地嘴对嘴给人喂酒?而被喂酒的男人还一脸享受! 童稚之再也受不了了,捂着眼睛,拉着方媛大步往外走。 好戏到了这,方媛觉得此次带她来的目的,也算是真正的达到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童稚之逃一般地到了小湖边,大口喘着气,把方媛手上的酒拿过来,喝了好几口后才能缓一缓。 说着:“太......太可怕了!” “可怕吧?烟花之地就是如此,我就说你师兄教小孩了吧。” “嗯嗯,小师兄太坏了!下次再见到他,我肯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童稚之分忿地模样格外好笑,方媛手痒地捏了捏她的小脸颊,然后又拍了拍草地,拉着她就直接坐下了。 缓了一口气的童稚之与方媛对视了一眼,放声地笑了起来,今晚还真是开了眼界啦。 清风徐来,空气清新,湖面上倒映着灯光熠熠闪烁,真是好风景。 抬头仰望着天空,天上繁星满天,月亮高高挂起,两人摇着小脚丫自在非凡。 方媛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虽然感觉不在调上,可是自己乐在其中。 拿起一壶酒喝了一口后说:“童妹妹啊,你不知道,那时在我中毒后,哑了说不出话时,我就觉得我的人生毁了。 堂堂御史家的嫡女,竟被庶妹给下了毒,靠着笔墨与人沟通。 之前我就在想,从此以后啊,我就是让人抱着同情或是嘲笑的眼光,愚蠢地过完这一生。 其实我是真的蠢,对吧?” 方媛口中对自己都是满满地自嘲,这样的态度,让童稚之觉得很不好受。 她摇摇头说:“悠悠之口,岂能尽封?还不如过好自己罢了。方染没存什么好心思,也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其实......我觉得我娘给她的惩罚,似乎太重了。夺人性命,还是残忍了些。” 童稚之默,她无法给予当时的评判。只是想了想说:“要是站在伯母的角度上想,她当时估计是把她大卸八块,也觉得不解恨吧。” “呼~是吧!算了,如何悠哉美景,不应该说这种烦心事。所幸遇见了你,不然还真不知我黑暗的人生,何时才有光亮之时。” “是呀,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与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来,gān一杯,让人往事随风吧。” “来。”方媛也举杯,二人痛快地喝了一大口。 方媛擦了擦嘴角后问:“童妹妹,你有心悦之人吗?” 童稚之摇摇头说:“没有。其实我还是挺羡慕我哥哥和你的。记得我要帮你治病的前一天晚上,我哥哥找了我,说无论你痊愈与否,他都非你不可。 我想,这样子就挺好的。以后哇,你们就是我的榜样啦,我要找跟我哥哥一样的,不嫌弃我,不会抛弃我的。” “无论痊愈与否啊......要是当时真的治不好,我和你哥,估计是不可能的啦。” “为什么?”这个疑问,可藏在了童稚之心里很久了。 方媛叹了一口气说:“未来丞相家的家母,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呢?” ...... 童稚之自小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心里并不是很明白。难道就因为哑了,不能说话了,而就能放弃自己心中所爱了?那岂不是更痛苦了? 她说:“我哥他早就跟我爹娘说过了,无论你痊愈与否,他都会娶你,媛姐姐何必被这些世俗所困呢?” 听到这的方媛眼泪都下来了,她问:“炎之真的,真的这么想的吗?” “当然,你早就是我未来的嫂嫂了。你和我哥都是相爱的,只要初心不变,那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不要为世俗所束缚!” 方媛很感动地说:“嗯,谢谢你童妹妹,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两人愉快地碰了杯,喝酒地动作也越来越豪慡!很快,一壶就见底了。两人无言地看着天空,童稚之感觉,这怎么天上的星星都在转呢? 很显然,童稚之醉了。方媛倒还行,只是有些微醺罢了。两人躺在草地上欣赏着美丽的星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可她们不知,此时已经是亥时了!她们两人倒是畅快舒服,童家和方家就都快要找疯了。 第15章 心动 童炎之忙完公事回府时,路上顺便买了些栗子给妹妹解闷吃。 然而在回府后却听到管家说,小姐和方家小姐一起出去了。既然是跟方媛一起的,童炎之也安心,放下栗子就去了书房。 童炎之没顾时间的一直忙,忙到了吃晚饭时,还未见她们俩回来?心想着,这两人估计是玩疯了,算了,也就随她们去吧。 过了一会,沈北镜带着点小零嘴来到了童府,说是这么多天了,总得来探望一下童稚之。 却不想还真是不凑巧了,小丫头已经好了,出去玩了。 既然不在,沈北镜也就跟童炎之坐下闲聊,聊着过阵子邻国特使要来拜访的事。 时间过得极快,童炎之和沈北镜都喝两壶茶了,怎么还未见童稚之回来? 童炎之刚想派人去方家问问的,可还未出门就听见方白亲自过来了。 见着只有童炎之和王爷两人就问:“媛儿和小稚儿还没回来吗?” 童炎之摇摇头表示没有说:“我还刚想派人去你府上问你呢。都这么晚了,这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沈北镜问:“那有没有下人跟着?” “没有,稚儿喜欢一个人,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现在都戌时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啊?” 方白安抚着童炎之说:“要不......我们再等等吧?媛儿对京城熟,估计是两个人在哪里玩野了?” “不行,都这个时辰了,还是得出去找找。”说着,童炎之带上灯火就出去了。 方白和沈北镜也连忙跟着,三人三个方向分头找,不一会,里里外外能找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三人在酒楼前碰面,均都是找寻无果地摇摇头。方白说:“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她们两个,不会真是出什么事了吧?” 童炎之皱着眉头说:“我们好好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 突然,沈北镜就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哪里?”方白和童炎之同时问起。 沈北镜有些不确定说:“花......花柳街。” “嘶......”童炎之猛吸了一口气,说着:“不可能,她们俩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说起这个地方,方白想起了一个人,立马说道:“方媛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去她那里看看,说不定在她们那呢?”说完,方白就领着他们去了方媛好友那里。 打听到了原来方媛真的来她这里买了衣服,还是男装!还说着要去花楼逛逛。方媛的好友说了,让她们俩人去了她自己与人合资开的店里,这样比较安全。 这个消息让三个大男人给惊呆了,童炎之不可置信地说:“她们俩疯了?!” 他们三赶快前往花柳街,到那时,除了沈北镜在外围没进去外,童炎之和方白就直接去了琅醉坊。 可惜到那问了里面的老鸨才知道,原来两人早就走了,并且还打包了两壶青梅酒。 这下子,线索又断了。这喝了酒的两位姑娘,还会去哪呢? 两人出了花柳街,却没看到原本在一旁等待的沈北镜? 这时,他们俩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这是他们四人的暗号!这声音是在后面传来的,两人赶紧往后赶。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沈北镜无聊地站在街上发呆,脑子里想着这两个胆敢逛花楼的丫头,等会被当场抓到时,会被各自的兄长修理得多惨! 想着她们有可能会发生的凄惨相,沈北镜就忍不住想笑。 突然,有一个胭脂味超重的女子扭着腰肢靠近沈北镜,掐着尖细地嗓音说:“这位俊郎~来呀~快活呀~” 沈北镜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顿时jī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这个胆敢摸上他手的老女人,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本以为是大鱼上钩了,软着身子就要靠上去,却没想被沈北镜一个闪躲,那女子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往墙壁上招呼了。 顿时,大街上有个凄厉地“哎哟”叫声。 沈北镜觉得这地方没法再呆了,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往黑暗处走去。 走着走着,似乎见着有一口湖,湖边的岸上,有声音? 沈北镜见着也无事,就慢慢走近湖边,欣赏下夜景。靠近时却发觉,草地边又发出了声音,而且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而后又听到“童妹妹,我们走了吧”的声音。 然后立马有个娇憨地声音回着:“我,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得了,这小醉鬼的声音是童稚之的。 沈北镜走近,果不其然,就她们俩了。看见方媛似乎还好,童稚之却满脸通红。 她的嘴角带着甜笑,就像偷吃了甜甜的糖果一样,感觉空气上的气味都充满了甜浆的味道。 又看着地上两个空了的酒壶,在对比下这两人,心里也就有数了。 方媛见着有黑影在上头,赶紧抬头看,见着是黑着脸的沈北镜,差点就发出了尖叫声。得亏自己控制力还行,最终咽了又咽,忍了下去。 她结巴地说:“王......王爷?” “呵,你们俩倒是会享受生活啊,美酒美景,不错!” 方媛听着这yīn阳怪气的语调,连脑子里仅剩的一点儿微醺都给吓跑了。吞了吞口水说:“那个,王爷您怎么在这?” “我?你哥和童兄都快要找你们两个找疯了,你还好意思问?” “那个......请问,现在是何时?” “戌时刚过,应该是亥时了。” “亥时?”方媛这时的嗓调因为惊讶都变音了,揉着头发嘴里叨念着:“完了完了完了!” “嗯,你们完了。”沈北镜此时有些幸灾乐祸。 方媛连忙推了推童稚之说:“童妹妹,童妹妹你醒醒。” “我不嘛,不嘛~” “醒醒呀!”方媛小力地拍了下童稚之的脸颊。 童稚之gān脆不应,翻了翻身子背对着方媛。 方媛尴尬地抬头看着沈北镜,沈北镜轻哼一声,把手指放在嘴边,chuī了一个他们好友四人间才知道的口哨。 听着这个尖锐的口哨声,童稚之倒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回身子,坐起身看着沈北镜,口里含糊地说:“七王爷?” 方媛气呀!她人还明晃晃的在这呢,这丫头怎么就只认得七王爷了? 沈北镜高冷地“嗯”一声,见着草地上冷,伸手就要拉起她。 这般自然的动作,方媛觉得自己肯定是醉糊涂了,揉了揉眼睛想再次确认。很好,她并没有眼花。 童稚之伸出手,顺从地任沈北镜拉起,倚靠在他的身上。 这时童炎之和方白他们赶来了,方白扶起了坐在草地上呆呆地妹妹,闻到了她身上的一股浓浓的酒气。 方媛见着哥哥和童炎之焦急地模样,赶紧第一时间低头作认错状。 方白见着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夜已深了,拉着方媛欲走。 童炎之看着妹妹怎么靠在了七王爷身上?遂上前要过去接她,可才碰到她的手时,就被童稚之一把给挥开了? 童稚之嘴里说着:“坏人,别动我!”说完,又双手抱住了沈北镜的腰,蹭了蹭,嘟囔着:“暖和。” 现场不止沈北镜,就连方白兄妹与童炎之等人都僵住了!沈北镜刚想要伸手推开她,童炎之就上前想拉开了妹妹的手。 可喝醉后的童稚之怎么肯乖乖就范?她紧紧地抱住了沈北镜,嘴里小声地说着:“小哥哥~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这句话,只有离得近的沈北镜给听全了。她拖着娇娇的长音,眼睛紧闭可双手就是不放开,全然依赖的模样,让沈北镜顿时间有些心软。 他对着童炎之说:“行了,我抱着回去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伯父伯母都该着急了。” 虽说童炎之有些不乐意,可是沈北镜说得也有道理。他气得牙痒痒地戳了戳妹妹的额头后,对着方白说:“都回家吧。” “嗯嗯,走吧媛儿。” “好。”方媛靠在哥哥身上,朝着童炎之和童稚之挥挥手后,就先行一步了。 沈北镜拦腿抱起了童稚之,而童稚之又配合地把手放在了沈北镜脖子后面,似乎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一样自然。 童炎之见此状都不知该哭好还是笑好,摇了摇头,带路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童稚之把头靠在了沈北镜胸口的位置,嘴巴微张,像吐着醉梦泡泡一样,格外可爱。 沈北镜时不时地低头看看她,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嘴角都噙着温柔的笑意。 童炎之看着好友这番模样,又看了看妹妹,心里想着:好友现如今都能亲手抱起妹妹,让她靠在胸膛上,那是不是说明稚儿的医治起了作用?还是说,其实沈北镜动了心思? 可如若好友真的喜欢妹妹,那自己该不该支持呢?但如若妹妹并没有存这个心思呢?那要是妹妹喜欢好友,而好友又不喜欢呢? 童炎之快被自己这一连串的想法给绕晕了,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停止这个思考。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自己在操个什么心呐! 第16章 断片 第二天清晨,童稚之睡到了自然醒,美美的起chuáng伸了个懒腰后,怎么感觉头有点疼? 童稚之自认,她昨晚应该很早就睡觉了啊...... 挠了挠头想了想,等等,昨晚早睡?似乎有什么不对,她昨晚...她昨晚是和媛姐姐去逛花楼喝花酒了! 童稚之努力回忆昨晚场景,那她是怎么回家的?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呀! 她只记得和方媛去了花楼没一会就走了,然后就去了湖边喝酒,自己祝福了方媛和哥哥在一起长长久久后,就把酒都喝光了。 然后......然后觉得昨晚的星星好多呀~自己还梦见儿时的小哥哥。 嗯,回忆完毕,可还是记不起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啊?! 是方媛带她回来的吗?应该不可能吧,她哪有这么大力气。 是自己走回来的吗?是吧?又好像不是,没印象了。 哎呀,就是想不起来了。童稚之决定暂时不纠结了,洗漱完毕后,还是先去食厅找吃的。 刚到食厅时,却看到哥哥也在?童稚之打招呼说:“哥?你今天不用上朝?” 童炎之淡淡地说:“下朝了。” “嗯?有这么晚了吗?” “那你觉得呢?” 听着哥哥的语气不太对劲,童稚之赶紧坐下舀粥,安安分分地吃着饭,装个小透明。 童炎之还是悠哉悠哉地吃饭,看着妹妹吃两口就偷偷看他一眼的心虚样,就是不主动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童稚之轻咳了一声找个话题说:“哥,爹和娘什么时候从玉溪寺回来呀?” “不知道,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吧。” “哦。“ 童稚之低头闷闷地继续吃饭,哥哥这般gān巴巴地回话,童稚之自认活跃不起气氛来。 看着妹妹竟然还委屈上了?童炎之想了想,这丫头,不会是喝断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吧? 他试探地开口问:“稚儿,你还记得,你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吗?” 童稚之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眨巴眼睛带着浓烈的求知欲看着哥哥。 真断片了? 童炎之这时火气就上来了,他把筷子“啪”的一声放下,语气不好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趁着爹娘不在家竟胆大地偷偷去花楼,我现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倒好,不会喝酒还敢喝了一壶青梅酒,然后在外面喝醉了,断片了!你说,要是没我们去找你,你知道你会碰到什么事吗?真的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童炎之的一通指责,都让童稚之无法反驳。她不知道,原来那酒的后劲会这么大,而且酸酸甜甜的也会醉? 而且那时候高兴,也就跟着方媛多喝了一点,没想到后果啊......突然想起,那方媛呢? 她赶紧问:“哥哥,那媛姐姐还好吗?” “方白也一起,把媛儿接回去了。我说这方媛也真是的,你不懂事也就罢了,她怎么也能跟着你胡闹呢!” “哥,你别这样说媛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央求着媛姐姐带我去的,媛姐姐也是为我好,她怕这次不带我去,下次我会叫别人带我去。她说到那时要是遇到个图谋不轨的,那我才是真的惨了呢。” “诶,不对,那你说说,你怎么知道花楼这个地方的?” 童稚之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是之前在山上,我小师兄跟我说的。他每次下山后回去都跟我说他去喝花酒了,然后跟我说了花酒很好喝,很醉人。次数多了,我也就感到好奇了。 不过哥,我和媛姐姐去了花楼之后,呆了一小会就走了,我们是去湖边喝的酒,没做坏事! 我其实......我其实也不知道那甜甜的青梅酒会这么容易醉人的,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些,哥哥你就别说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也让哥哥担心了,谢谢哥哥送我回来。” 童稚之一脸忏悔,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jiāo代完毕,连收尾都做得如此完美,语气诚恳。童炎之见着妹妹这幅模样,即使心里再有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就是做哥哥的感觉啊,还得为妹妹善后,他说:“下次想喝酒,就在家里喝,哥哥陪你。就算像这次一样喝醉了,也是在家里,随便你怎么胡闹也没人管你。” “喝醉了胡闹?哥哥我没胡闹啊。” “稚儿,你当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哥哥似乎憋着大事般的表情,童稚之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表示真的不记得了。 童炎之扶额说:“你昨晚,你昨晚可丢人了!借着醉酒的劲儿,放着亲哥哥不要,转身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这话童稚之就有些不信了,以为是哥哥在诓她,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这样子呢。” “看来你是不信了?要不要我请方白兄妹来作证啊?” “作证?都能作证了?”童稚之问:“那我投入谁的怀抱了?” 童炎之凉凉地吐出三个字:“七王爷。” “嘶......”童稚之猛吸了一口气,再次确认道:“七王爷?” “嗯,对,是七王爷。”童炎之吃完了,拿着纸巾擦嘴,顺带欣赏着妹妹犹如五雷轰顶般的表情。 童稚之感到后背都凉了,她垂死挣扎般地发出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也在?” “凑巧呗!他昨晚刚好带了些零嘴说要来看望下你,然而你不在,就被我就留了下来,聊聊公事。 他就这样陪我一起等你,却迟迟未见你归来,本想派人去方府寻你,方白自己就先过来了,还以为是你和方媛回来后在府里呢。 确认了你们俩没回来时,时候也不早了,我们都急啊,三人就一同出发去找你们了。” “然后呢?重点是为什么你说我投向了王爷的怀抱?” “说到这事,我脸就燥得慌,真的是丢死人了!那时候我和方白去花楼找你们,然后王爷在外面等,可又不知是怎么了,王爷竟然在湖边找到了你们,然后就呼声让我们过去。 可谁知过去后,我看到王爷好心拉你从草地上起来,我就想着过去抱你回家,却没想到啊,你竟然挥开了我的手,搂着王爷的腰说:暖和。 当时我们在场的人,可都被你的举动给惊呆了!!” “那,那王爷没把我给丢出去?” “现在想想,王爷当时被一个浑身酒气,而且还脏兮兮的小丫头抱住时,那个脸色.......啧啧! 而我当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王爷要把你往哪个方向丢?能不能轻点? 却没想你嘟囔了一句不知什么后,王爷的态度就不一样了,竟抱起了你就回家了。 行了,事情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还是你依然不信,想叫他们来证明一下?” 童稚之懵了,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完全没有一丁点这件事的画面,可是哥哥说得惟妙惟肖,那样子不像是骗人的啊。 她问:“你说我嘟囔了一句后,王爷就抱着我走了,那你听清楚是什么了吗?” 童炎之摇摇头说:“没听清。” 童稚之双手抱头说:“完了完了,我竟然做了这么丢脸的事,连方哥哥和媛姐姐也看到了,我还抱着赖着有洁癖的王爷身上不走?不行,太丢脸了!哥哥,我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回山上算了。” 做错事就想要逃跑?看着她这幅模样童炎之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谁叫她昨晚还落了他的面子。 童稚之苦着脸对哥哥说:“你还笑!我现在一想起你说的那些糗事,我就巴不得挖个地dòng把自己给埋起来,而你竟然笑得那么欢。” “行啦稚儿,没那么夸张,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想当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永远不出来呀?”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觉得好丢脸呀~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脸面再见七王爷了,我有预感下次再见到他,他肯定会狠狠地嘲笑我的。” “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他能毫无隔阂地抱起了你,那是不是证明,他对女子已经没那么排斥了?或许这是他病情的一个突破口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上次那个撞到我的女子想碰到王爷,王爷就连一点点衣角都没被她摸着。 当他扶我着回家的时候,我跟他半开玩笑的说起他不排斥我,也就相当于不排斥别的女子,可以多去跟其他人接触接触时,他却生气了,差点就丢下我走了。 唉......真搞不懂。” “那这样看,由始至终,他接触过的女子就只有你?” 童稚之无奈地点头说:“暂时是这样吧。” “那稚儿你说,王爷他会不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公子小姐,七王爷带着一位客人来了,在大厅。” 沈北镜来了?童稚之赶紧加快速度吃饭,喝完最后一口粥说:“哥哥,我要回房间了。” 见着妹妹这么着急地想躲,童炎之也就随她吧,说:“行,那你回房间再躺躺吧,要是感觉头疼的话,就让人给你熬点解酒汤。” “嗯嗯,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吃完了,先回房啦。”说着童稚之就蹦蹦跳跳地逃回来房间去。 童炎之见状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去了会客厅。 第17章 二师兄 童家大厅 沈北镜带着邻国特使来到了童家逛逛,顺便跟自己的好友认识认识,聊聊天。 其实童炎之就搞不明白了,皇宫那么大,为什么非要来童家逛逛呢? 殊不知这当中是沈北镜藏了私心,他想来看看童稚之,想来嘲笑她,跟她说说她昨晚有多丢脸。 可想想,其实也不是,沈北镜就是突然很想见到童稚之。 昨晚送她回家后,他躺在chuáng上时脑海里都是她唤他“小哥哥”那软糯的嗓音,这让自己莫名的心痒,就是想见见她。 可是,童稚之似乎还没起来? 沈北镜又拉不下去面子,也不好意思亲自开口问好友,童稚之现在的状况?此时也就只能一心两用的,一边聊着天,一边时不时看看门外,等着童稚之睡醒后出来。 突然,邻国特使岳鹏飞说:“对了,我想问下童兄,这京城中“童”字姓的人家多不多啊?” “啊,应该不多吧。怎么?岳兄想找人?” “是啊,难得过来这边,我想找一位旧人。” “是吗?可有全名?我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就麻烦童兄了,她叫童稚之,是我的一位小师妹。之前就听说她家在京城,但是并不知道居住在哪?” 岳鹏飞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沈北镜和童炎之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就这么巧? 而这样奇怪的动作,让岳鹏飞带着疑惑地问:“是不是很困难?” 童炎之摆手说:“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巧罢了。岳兄口中的童稚之,有可能就是舍妹。” “是吗?那就真的是太有缘!算算时间,小九应该是回京城了,不知现在到家了没有?” “小九?”沈北镜听着这个称呼有些别扭。 岳鹏飞解释道:“小九是她在山上的小名,她排行第九,又是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叫她小九叫顺口了。” 看着岳鹏飞回忆的模样带着些温柔,这让沈北镜莫名地觉得有些碍眼。他突然搞不懂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皇宫那么大,gān嘛非要带他来童府啊!!! 童炎之说:“稚儿在家的,不过就是不知道醒了没,要不我让人过去看看?” “好,那就麻烦童兄了。”岳鹏飞语气带了些期待。 童炎之挥手让人去请小姐过来,沈北镜就想着,要是童稚之敢来,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哼! 可不想过了一会,童稚之真的来了。 在下人请童稚之去会客厅时,她还感到奇怪呢,她不懂为什么哥哥明知道她在躲沈北镜,却还要叫她去会客厅。 心里本想拒绝的,可又想想,哥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不想让哥哥为难。所以还是梳妆打扮了一番,而后前去。 进厅前,童稚之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侧影,那个身影像极了那天在街上,撞到她的那位男子。 待那人转过正脸时,童稚之从表情疑惑立马转为高兴,她跑上前抱住了那位男子,嘴里激动地叫着:“二师兄,你怎么在这!” 在场除了岳鹏飞是高兴的外,其他两人的脸色却各异。童炎之是惊讶的,他没想到妹妹竟会激动得直接扑上去? 而沈北镜就是不慡了,极度的不慡!昨晚还抱住他不放,口中喊他小哥哥,今天就去抱住了别人?还亲昵地喊着二师兄?还不顾礼数直接扑上去?! 真的是......沈北镜黑着脸,转脸表示没眼看! 还是童炎之看不过眼了,上前拉开妹妹说:“真是的,让岳兄和王爷看笑话了。滟” 王爷?童稚之一高兴,倒是把沈北镜给忘了。她忙转身,对着他正儿八经地福身道:“王爷日安。” 气呀!现在就称呼他为王爷了?那昨晚的小哥哥呢?是梦一场?亏他还抓心挠肝的,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沈北镜此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憋着一句:“嗯。” 回答得yīn阳怪气的,童稚之也不理他。她现在全然被与师兄重逢喜悦冲昏了头脑,忘记她昨晚有多丢脸,今早有多羞愧的事了。 童稚之在岳鹏飞的旁边坐下后,问着:“师兄,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啊小九。”岳鹏飞摸摸童稚之的头,一副宠溺的表情。 “那师兄你后来去哪了?怎么就了无音讯了呢?” “我啊,我去静和国啦。这次来,我可是特使的呢。” “真的吗?师兄太厉害了。”童稚之语气高涨道。 这声调让沈北镜在旁小声地说:“浮夸!”见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畅快,沈北镜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岳兄,要不我再带你去京城的其他地方逛逛?” 这话让童稚之表示赞同,她说:“对啊师兄,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啊小九。” 两人准备动身,沈北镜再次打断了这幅师兄妹情深的模样,咬牙说:“行了,童小姐回来也没多久,京城又不熟,就连昨晚回家都是本王亲自抱回来的,要让她带你怎么能行!”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可让童稚之想起了昨晚的糗事,顿时小脸燥红,扭过头不接话,露出了通红的小耳朵。 见她这模样,看来这小丫头还是记得昨晚的事情的,掰回了一局,沈北镜的心情不错,挑衅地看着岳鹏飞。 岳鹏飞来回打量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觉得有些危机感,似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软萌师妹就要被拐走了? 看着童稚之露出了耳后月牙儿形状的胎记,他上手摸了摸,顿时童稚之赶紧捂住笑说:“痒。” 岳鹏飞说:“小九笑了就好,别生气了哈,等着师兄跟七王爷去把京城逛熟了之后,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就像我小时侯带着你去满山玩一样。” “好。”童稚之高兴地应下了。 沈北镜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原来,不止自己一人知道童稚之的敏感处啊......可自己却当作是秘密一样,心里藏着偷乐,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傻透了。 果然女子就是这样,见一个好一个,亏他还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 沈北镜极力地说服了自己,不要再去在意童稚之,把目光收回来。一顿心里建设之后,好不容易恢复了跟平常一样,礼貌地跟童家兄妹告了别,带着岳鹏飞走了。 冷冽的态度,让敏感的童稚之打了一个寒颤,不明所以。 见着了客人都走了,童炎之这时才有空问妹妹:“稚儿,这位是你在山上的二师兄?” “是啊哥哥。” “你跟他,似乎感情很好?” 试探的语气,让童稚之听着无所谓一笑,解释说:“是啊,记得那时候我突然被送到了山上,都是他在照顾我的呢。他就像你对我一般,温柔包容。” “只是这种感觉?就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童稚之表情中满是疑惑。 见此状,童炎之赶紧打断妹妹的想象说:“没什么,听你这样说,他就像哥哥这样对你一样对吧?” “是啊,所以他是个很好的人。” “嗯,是不错。” 听着有人夸她师兄,童稚之感到骄傲,心情好了不少。 而童炎之此时的想法就是,不能把妹妹再往感情那方面引,他可不想把妹妹嫁到邻国去呢! 而且,此时特使来之不善,两国间会不会开战,都在这一次的会面上了。童炎之对此事感到有些担忧,希望能和平相处吧。 岳鹏飞第二天就找了童稚之单独叙旧,两人在酒楼吃饭聊天,童稚之问:“师兄,你怎么成了静和国的特使了?” “这事啊,说来话长......我被师傅赶下山后,辗转了好多地方,最终,在静和国落了脚。 恰巧有天碰到一位皇子风流得了病,被我医治好后,他很看重和欣赏我,就推荐我进朝廷当了官,一番努力后,也就成了这样子了。 这次听说要来大和国拜访,我想起了这是你的家乡,又记起了你应该到年龄回家了,就自己请旨,前来见你啦。” “我就知道师兄不会忘记我的!” “是啊,我的小丫头长大啦。”岳鹏飞摸了摸童稚之的头。 “当然,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呢。哦对了师兄,那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嗯.....这几天吧。” “这么快?”童稚之有些不舍。 “没事,反正我知道你在这,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 “好,那也给我你现在的地址,我以后也能去找你啊。” “行啦,要一个小女孩奔波,你师兄是这样的人嘛?我来就好。” “好,那一言为定哦。” “嗯一言为定,拉钩。” “拉钩。” 殊不知两人的这个动作,刚好被路过的沈北镜看到了,连之一同的,还有陈锡良。 陈锡良见着是童稚之,刚想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他对面的男子竟是邻国派来的特使? 他碰了碰沈北镜的肩膀问:“王爷,我没看错吧?小稚儿和特使一起?” 沈北镜只是淡淡地一句:“嗯。”之后就率先走远了。 见着沈北镜也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陈锡良也只能带着疑惑一同前往。 只是看着王爷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陈锡良没胆惹他,只能忍了又忍,不敢再说话了。 第18章 闲隙 岳鹏飞明天就要走了,大和国作为主人家,今晚特地在宫中举办了一场宴会来欢送特使,以显出气度与想两国建jiāo的诚意。 这次宫宴倒没有请太多朝中大臣,而是请了与岳鹏飞年龄相符的青年才俊。 其中,必然少不了童炎之,方白与陈锡良。想着特使与童稚之jiāo好,也就一同邀上了童稚之与方媛,算是热闹热闹气氛了。 方媛对宫宴还是比较熟悉的,领着童稚之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就一同进了宫。 宴会还没开始,岳鹏飞见着门外的童稚之来了,忙迎了上去说:“小九今天真好看。” 听着这话,童稚之调皮地说道:“诶...那师兄是说我之前不好看?” 岳鹏飞赶紧摆手装作惊恐状说:“不不不,我可没这样说。” 童稚之早已习惯他这幅模样了,回头跟方媛介绍说:“媛姐姐,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二师兄,之前跟你提起过的。” 哦~方媛立马记起来了,原来就是这个喜欢研究毒/药的师兄。看着他现在当上了特使,想来也是走回正路了吧。 她打招呼说:“岳特使好,我叫方媛,是童妹妹的好友,之前可是经常听到她跟我提起你呢。” “是吗?那肯定不是说我好话的对吧?” “那倒没有,童妹妹说她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小九啊,这不就特地赶来看看了嘛。” 岳鹏飞这人能说会道的,惯会讨童稚之欢心。听着岳鹏飞的这话,方媛倒是有些了然的笑了起来。 而童稚之听着又师兄口无遮拦时,有些无语,把头转向别处去。可这样在外人看来,倒是娇羞的表现。 至少,在沈北镜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他刻意不去看她们相谈甚欢的场景,努力地把视线转回来。 童稚之今天确实打扮得很好看,可似乎,不是为了他。沈北镜手握紧又放,放了又握紧,他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心情也很烦躁。 宴会即将开始了,岳鹏飞转身回座位上,一阵清风chuī来,童稚之又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她起疑地看着师兄的背影,这个味道,似乎是在师兄身上传来的,为什么他还会有这个味道呢? 方媛见童稚之看着岳鹏飞的背影发呆,碰了碰她的肩头打趣地问:“怎么?是想跟他走了?” “媛姐姐你在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你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可不是把眼睛粘在他的后背上了?” 冤枉啊......童稚之不知道该怎么跟方媛解释她的怀疑,也就无法反驳,拉着她落座后,拿了一颗枣子堵住了她的嘴。 岳鹏飞与沈北镜两人是邻座,而恰巧与童稚之方媛是对面,岳鹏飞向童稚之抛了个媚眼,搞怪地模样逗笑得童稚之无奈一笑。 童稚之转眼不看师兄,却与旁边的沈北镜望对了眼。只见沈北镜默默地喝着酒,表情冷然。 他虽与童稚之对眼了,可是他望着她的眼里却是毫无波澜,像极了陌生人一般。 这样的态度让童稚之感到有些难受,想想还是那天晚上梦见的小哥哥比较温柔啊。 沈北镜现在肯定很讨厌她了吧,她趁着喝醉了时候死活要他抱着回家,他一定是忍了又忍,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吧。 唉......想想老是在他身上出糗,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这僵局,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了。 童稚之想到这里,顿时间心情跌落了谷底。旁边的方媛察觉到了,看着童稚之是望着对面岳鹏飞的方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了呢。 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她也只能摸摸童稚之的头表示安慰。 她的这幅模样,不止会让方媛这么以为,就连沈北镜也是这番心思。这师兄妹俩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啊,深厚得让人感动! 让他感动到巴不得这个宴会快点结束,然后让这个所谓的师兄赶紧滚蛋。 宴会到达了高/cháo时,岳鹏飞拿起手边的酒壶为沈北镜添了酒,他说着:“早就听闻大和七王爷的大名了,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样样jīng通,从来就没有您打不赢的战! 我王此次派我前来,除了进贡之外,还要我好好的向您多学习学习,让我得之jīng髓后,回国可以与将领们多多jiāo流分享。 岳某不负使命,这几天与王爷jiāo流中,感到收益颇多,当真不虚此行。 来,这一杯岳某敬您,希望王爷赏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北镜也就没做多推辞,拿起刚刚岳鹏飞倒满的酒后一饮而尽,豪迈慡快! 童稚之听着二师兄刚刚说的话,又看着两人把酒言欢,一派和谐的气氛。 她对着方媛感慨道:“感觉我师兄变化好大啊,以前他还是挺高傲的,对我师傅都不是很服气的人。 可现在竟能在众多人的面前说这种话,他的脾气和性格跟之前对比,还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方媛听着不在乎一笑,她说:“人总是会变的呐,像现在这样圆润点不好吗?” “好......吧。”童稚之虽然口中附议,可心里还是觉得以前的师兄比较真实。 今晚的这场宴会,让童稚之感觉哪哪都不舒服,哪哪都不对劲。沈北镜不对劲,连二师兄也变得好奇怪。 她突然不想在这多呆了,避开了人群去跟哥哥说想先回去了。 童炎之以为妹妹是感到无聊了,他点头说让人带童稚之先走,他还得再晚些。 方媛则无法与童稚之一同,方白喝多得有点多,她得去照看一下,晚点再跟方白一起走。 所以也就剩下童稚之独行了,宴会上也有人先行离开,童稚之这样走也并不算突兀。 待童稚之前脚刚走,岳鹏飞后脚就跟上了,眼看她快要上马车时,岳鹏飞开口叫道:“小九。” 童稚之顿住上马车的脚步,让人重新扶了下来问:“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岳鹏飞说:“小九这是要走了啊?是身体哪里舒服吗?” “嗯,还好,我就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宴会。” “呵,小九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一人呆着。” “是啊,可是我感觉......师兄似乎变得挺多。” “我吗?还行吧。至少我对你的心可从来没变过哦。” 童稚之笑嘻嘻地说:“那是,难道你有那么多小九妹吗?” “没有没有,就只有你一个!”看着童稚之的眼眸还是如初见般洁净,gān净到让岳鹏飞不敢再与之对视,只能抬头故作欣赏着圆月。 突然他叹道:“稚儿呀,你......” 童稚之静待下文,可是过了许久都没等到下一句,她好奇地问:“怎么啦。” “啊!没事。”岳鹏飞清咳了一声,有点不自然地说:“就是师兄明天就要走了,感觉应该会有好一阵子不能再见到你了,所以希望我们稚儿可要天天开心,无忧无虑啊。” “嗯,师兄也是。” “行啦,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好,师兄一路顺风哦。” “嗯。”岳鹏飞对童稚之挥了挥手后,转身朝着宫宴的方向慢慢走去。 童稚之也上了马车,马夫平稳地驾着车,与岳鹏飞的相反方向走了。 待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远的时候,岳鹏飞才敢转身,他深深地看着那辆快要消失不见的马车,此时心中无比郁闷和痛苦。 我的小九啊,真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甜甜地唤我师兄...... 深夜,已经陷入沉睡的童稚之,突然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给吵醒。 童稚之赶紧扬声问:“谁啊?” “稚儿,是我,赶紧开门。”是哥哥的声音,童稚之起身披了件外衣就下chuáng。 打开门后,却看见哥哥一脸焦急之色,他说:“稚儿不好了,王爷他突然呕血后昏迷不醒,你赶紧换上衣裳后与我一同出发王府。” 沈北镜昏迷了?这么突然?这个消息砸得童稚之有点懵,还是哥哥轻推了下童稚之后她才赶紧动身。 童稚之抖着手地在换衣服,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脑海里都是沈北镜怎会突然呕血和昏迷呢? 这样状态让童稚之换衣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手越抖越快。不行不行,童稚之qiáng迫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慌。 她换好衣服后,赶紧带上了随身的药箱,跟着哥哥和王府的管家快马加鞭,火速地赶往七王爷府中。 路途中,童稚之问管家:“为何突然会这样?” 管家说:“王爷今晚回来时还好好的,可是在亥时刚过后,突然听到房间里发出了一个很大的声音,我就在外面叫喊了几声王爷后,都没有听到回答,就赶紧推了门进去了。 进去后就看见王爷满口是血,地上还有一大摊,而且已经昏迷了。” 童炎之问:“那请太医了没有?” “请了请了,可是太医说他们查不出王爷病因所在,无能为力,所以小的只能连夜打扰童神医了。” 听到是这个状况的童稚之更加心慌,她喊着管家快点,再快点...... 第19章 中毒 待童稚之他们赶到王府时,却见到皇上和太后也都在了,这种仗势,让童稚之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深了。 太后赶紧拉住了童稚之的手说:“童神医,童神医你要救救北镜啊。” “我会的,娘娘放心。” 说完她立马转身就要往沈北镜房间去,恰好与皇上打了个照面,只见一向冷峻无言的皇上也对童稚之说:“麻烦你了。” 童稚之点了点头,无形的压力,让她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脚步更加匆忙地赶去看沈北镜。 房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下人又端出了一盆血水出来,童稚之问其中一位太医:“这情况怎么样?” 太医说:“用银针探了血之后针黑了,王爷这是中毒症状。只是老夫与众多同僚都诊断不出,此病状到底是中了何毒?” 看着沈北镜此时脸色微微发青,嘴部已经黑了,她赶紧拿出了银针,封住了他重要的xué位。 然后吩咐候在一旁的管家,让他仔细排查沈北镜今天到底吃了什么! 童稚之静下心来为他号脉,细看他的眼睛后,她发觉,这中毒的状况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可是也不对,似乎这个记忆里,又没有昏迷的情况。 她在四周围使劲地闻了闻,发觉除了有浓重的血腥味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童稚之急忙问一旁太医:“王爷昏迷多久了?” “大概,两个半时辰了。” 两个半时辰......童稚之抽掉了封住沈北镜xué位的银针,然后坐在一旁,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在等,等着是不是她猜想的那个答案。 抽掉银针后不久,沈北镜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出来的,全部都是暗红的血液。 见此状,太后忙上前擦掉沈北镜嘴边的血说着:“北镜啊,北镜你醒醒,别吓额娘啊。” 可是沈北镜咳完血之后,又陷入了昏迷状态,只是脸色又青黑了几分。 “童神医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稚之没有理一旁慌乱的太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只较为粗的银针,用火烤了烤之后,封住了与刚刚全然不同的xué位。 一针下去,沈北镜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青黑的脸色渐渐消退,只剩下了苍白,气息也不像刚刚那般游弱无力。 她转身,向一旁的太医jiāo代了几种草药后,让他们赶紧配药熬水,她要给沈北镜泡澡放血用的。 太医听了忙下去照办,童稚之又在药箱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她掰开了沈北镜紧闭的嘴,想要喂他吃下。 可是沈北镜已经无力吞咽,水一下去,就连带药丸也一起流了出来。 童稚之把药丸溶于水,充分地搅拌混合之后,又再一次喂给了沈北镜,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这可怎么办?童稚之有些愁了,这药又必须与水一同喂下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可现如今他这幅状况又无法顺利地进行。 眼看着时间也不能再耽误了,如若再这样下去,待沈北镜第三次呕血时,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思索一番之后,童稚之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只能是老办法了! 她脸有些微红地一咬牙,一口喝了所剩无几的药水,对着沈北镜的嘴唇就亲了下去,把药水一滴不漏地渡给了沈北镜。 这场景,在场的太后,皇上和童炎之都为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太大胆了吧。 可站在医者的角度上,童稚之肯做到这份上,他们也都很感动。 喂完药之后,就等着熬好药汤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了。 童稚之用手帕擦掉了自己嘴角上的药水,太后见她得以空闲了,赶紧拉住她问:“童神医,北镜怎么突然会这样啊?太医说这是中毒了,那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沈北镜所中何毒,是如何毒发的这些童稚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她始终选择相信,不是那人gān的。 她隐瞒住了心中的猜想,只说:“回太后娘娘,这些还待进一步的观察,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此毒给控制住。” 她回过头问管家:“太医把草药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管家立马来报。 “行,把熬好的药汤都倒进木桶后抬进来吧。管家您帮王爷除衣,哥哥你等会帮忙把王爷扶起来,放进木桶里。 太后娘娘和皇上就请到外头等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待一切安排好了之后,管家和哥哥也被童稚之请了出去,她需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地为沈北镜治疗。 此时她也不顾男女之防了,拿出银针,在沈北镜的胸膛和腹部位置各扎一针,然后在他两边的肩膀处又各划了一口子,只见黑色的血液立马涌了出来。 见涌出来是得血是黑色的,童稚之也就放心了。她轻轻地拍打着沈北镜的脸颊,口中喊着:“王爷,王爷你醒醒。” 沈北镜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了,没什么反应,童稚之揉着他的额角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换了个称呼叫着:“沈北镜,北镜,七王爷?”还是没反应。 童稚之发觉不对劲,立马又拿出了一颗药,直接上嘴喂给了沈北镜,她掐住他虎口的位置呼唤着:“小哥哥,小哥哥你别睡了,醒醒好吗?” 许是药汤见效了,或是童稚之的呼唤起了用处,只见沈北镜紧闭的眼睛中,现在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细缝,虚弱地说:“童,童稚之?” “哎哎,我在,是我,小哥哥你醒了?” 沈北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此时还是很虚弱。 童稚之松了口气,想把他给扶起来,却见他头一点,又晕了过去?! 她赶紧看了肩膀处的血,明明已经是鲜红色的了,那为什么还会昏迷? 拿出止血药粉为他撒上之后,焦急地拍打着沈北镜的脸颊,试图想让他再次醒来,可是无果。 她把在外头等候的哥哥和管家叫了进来,让他们把沈北镜放回chuáng上去。 再次为沈北镜号脉,又放了点血用银针试探,发现银针已经不会再发黑了,那也就是证明沈北镜体内的毒已经清了! 可那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昏迷呢? 童稚之把能想得到的原因都想了一遍,还是得不出结果。她焦急地拍着额头,烦躁不安。 太后看着满脸愁容的童稚之问:“童神医,是不是北镜的病有什么难处?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救上他的命。” 童稚之安抚住太后说:“王爷体内的毒已清,暂时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那北镜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童稚之疲累地叹了口气说:“暂时还未知,王爷同时中了两种毒。呕血的毒我已经给除了,就是不知为什么还会昏迷,这得让我再好好想想。” 这个消息对太后来说真的是刚到天堂,又下了地狱啊。她还想再问问情况,就被在一旁的皇上给带了出去。 童稚之此时也已经头昏脑胀,没有什么jīng力再去回答太后娘娘的问题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天已经蒙蒙亮,突然有一名小将紧急来报:“皇上,刚接到消息,静和国界突然集合了最少有三万兵将,蠢蠢欲动,有想攻城的势头。” “报...”又一小将前来,他说道:“皇上,静和对我国下了战书,还让我们三日内准备迎战,不然他们就放火攻城。” “岂有此理!”皇上怒拍了下桌子问:“静和特使何在?立马把他给捉拿起来。” “是。”小将立马去办。不稍片刻,小将却回来说:“皇上,特使已经不在了!” 身为主将的七王爷突然中毒昏迷,来表友好的特使深夜逃走,边疆突然发战,这一连串事件,环环相扣,计划得还真是刚刚好。 童稚之白了脸颊,本来沈北镜身上中的奇毒,就已经让她很怀疑岳鹏飞了,更别说现在突发的战事,还跟静和有关。 皇上赶紧回宫,召集了军中大臣商议作战,童炎之也赶紧跟上。 却没想他还没出门口时,就被童稚之叫住了:“哥哥等等,你现在先赶回家,在房间chuáng下的箱子里,把最下面那本被蓝色书皮包住的医书拿给我,我有办法能救王爷了。” “好,我这就去。”童炎之快马加鞭,取了童稚之要的书后,又赶紧赶往皇宫,商量着迎战对策。 少了沈北镜这主将,只能让童炎之顶上了,方白为副将加军师,陈锡良打点粮草,分工完毕后即刻点兵启程,赶往边疆迎战。 而此时的童稚之,她仔细地翻看了属于二师兄亲自研究和抄录的书中,找到了与沈北镜昏迷症状相符的方法。 只是需要的解药,却在玉溪山上! 太后派人加急了脚程,也是耗费了一日一夜的时间才取得了药。 童稚之赶紧拿了药,煎成了一碗药茶后给沈北镜喂下。不出一个时辰,沈北镜的脉搏渐渐有力了起来。 到了晚上的喝药时间,童稚之又用了同样的办法,自己喝了一大口药后再给昏迷的沈北镜渡下。 渡完最后一口后,童稚之想起身,却听见有道沙哑又虚弱的声音说:“你还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给我喂东西啊...... 第20章 耍流氓 童稚之瞪大了眼睛,使劲地眨了又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僵硬地回头,却看见沈北镜嘴角噙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童稚之还是保持着双手拿着碗的姿势,突然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万幸,他终于醒了...... 这童稚之怎么突然就哭了?可把沈北镜给吓了一跳。 他起身,赶紧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哄着说:“你先别哭,先别哭啊。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呢?再哭下去可就不好看了啊。” “呜呜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这是童稚之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害怕和恐惧的感觉,她多怕沈北镜就这样醒不过来了。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哭了。我醒了,没事了,真的,你看我都能起来了。” 沈北镜就怕童稚之不信,还在原地蹦了几下。这幼稚的动作逗得童稚之破涕而笑,让他赶紧坐下,别瞎折腾了。 缓和了情绪后的童稚之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擦gān脸上的眼泪,对着沈北镜说:“我先去请太后娘娘过来。” “好。” 太后刚躺下就听到儿子醒来的消息,她赶紧着衣前去,看到儿子已经能坐起来倚在chuáng头上了,还很jīng神地喊她:“额娘。” 她话未出泪先下,带着哭音说:“儿子,北镜,你可把额娘给吓坏了啊。” 沈北镜赶紧下chuáng,轻轻地擦掉母后的眼泪,说着:“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次可多亏了童......”“嘘!”沈北镜打断了母后未说完的话,指了指倚在门外睡着了的童稚之。 童稚之从太后进房间的时候就站在了门外,她识相的不去打扰母子两人相聚,只是身心放松下来之后,困意来袭,一个不小心竟睡着了。 熟睡后的童稚之头一点一点的,都成小jī啄米了。还是沈北镜看不过去,拦腰抱起了她就往自己的chuáng榻走去。 沈北镜看童稚之的眼神,再加上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动作中,都无一不透露出温柔和珍惜。 这样的状态,让一旁目睹的太后心中有些了然,会心一笑。 沈北镜轻轻地把童稚之放到了chuáng上,小心地帮她盖好被子后,才转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太后小声地说:“在你昏迷的三天里,稚儿合眼睡觉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十个时辰呢,可把她给累坏了。” “嗯,我知道。”这三天,他并不是意识全无,其中有好几次,耳边都能隐约听到她唤他小哥哥呢。 想到这些,沈北镜嘴角有些压抑不住地上扬,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 太后本想亲自下厨为儿子做碗面的,可是沈北镜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母后眼底下都有些青黑。 他让母后还是去歇着吧,吩咐管家让厨房熬了点粥就行。 太后也是上了年纪,身体的疲累让她无法坚持,只能顺着儿子的安排,先下去歇息了。 可在临走前,看着chuáng上睡得正香的童稚之,又看了看儿子,心里可真是欢喜啊。 天晓得她这儿子之前可是除了让人打扫卫生外,可从来没有人能睡在他chuáng上的啊。 太后心里觉得,难道是儿子的chūn天来了? 童稚之小憩了一会,还没有半个时辰就醒来了。入眼看到是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惊坐起。 沈北镜慢悠悠地喝着粥,看着童稚之这幅迷糊的模样笑出了声。 他招呼着童稚之:“过来喝点粥吧。” 童稚之下了chuáng,就这样盯着沈北镜看,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下他是不是真的醒了,没事了,而不是梦! 可这样炙热的目光,沈北镜可是受不了啊。他忍无可忍地问:“你看够了吗?” 额......童稚之不好意思低下头说:“够了。”她待沈北镜吃完粥后,再次为他号脉,确认了脉象很平稳时,方才真真正正的放心。 沈北镜唤管家来收拾餐具时,问他:“查出来是因何物而中的毒吗?” “小的无能,暂时还没有头绪。”管家羞愧地说。 沈北镜只是摆手让他下去,而后对童稚之说:“神医的医术果然了得,都能把本王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童稚之生硬地回答:“这都是医者应尽的本份,王爷无需如此。” “王爷?为何不是小哥哥了?” 蹭!小哥哥这三字让童稚之瞪大了眼睛,本以为他昏迷不醒是没有意识的,却没想他竟然听到了? 这是被认出来了吗? 童稚之支支吾吾地,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耳根微红。 “唉,不仅称呼没变,就连喂人的方式也是那么独特,小丫头你猜猜,我是什么时候就认出你的?” 童稚之诚实地摇摇头,意识到已经被认出来的事实,她作出了自bào自弃,任人宰割的状态。 “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第一与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 你身上的味道还有你耳后的胎记,倒是让本王这么多年好惦记啊。 如今,也是时候该算算,小的时候你造成了我心里yīn影的这笔账了。” “我,我那时候是看你发烧,嘴唇都gān得起皮了,看你可怜,才好心喂你喝水。只不过,只不过是方法用错了而已。 你......能不能别老是抓住这事不放啊,我那时候才七岁,懂什么?” “是不懂什么,可是你占了我便宜是事实对不对?” 童稚之真想不到,怎么会有人病才刚好,就要来算旧账的?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她此时内心已经有些抓狂了,真是服了。 仔细地想了一圈后,觉得还是得用绝招,她说:“那我现在救了你一命,是不是就可以抵掉我因为之前不懂事,而犯下的错了?” 沈北镜笑道:“可刚你才说过,这是医者应尽的本份罢了,为什么现在就是筹码了?” 这话被完完整整的送了回来,童稚之自认脸皮没沈北镜这么厚,她觉得她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不然会被气死。 收拾收拾东西后她说:“王爷刚醒来不宜太劳累,应当多加休息,小的就先告退了。” 见着童稚之冷住了脸,看来是逗过头了。趁着她还没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沈北镜使劲地咳嗽,装得跟真的一样。 这凄厉地咳声让童稚之立马顿住,赶紧为沈北镜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地喝下,轻轻为他顺着后背,看他不再咳嗽后才收手。 她怕沈北镜这样是因为余毒未了,再次认认真真地为他查看一番。 认真的童稚之与平时的她格外不同,沈北镜看着都有些着迷了,他说:“原来以前那个爱哭的小丫头真的长大啦,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童稚之轻哼道:“你倒是没变,脾气还是那么不好。” “嗯,可还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对吧?” 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沈北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说过? 突然有个场景浮现在童稚之的脑中,画面清晰地呈现自己抱住了沈北镜地腰,呢喃就是这句小哥哥,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所以也就是说,她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并不是梦见了儿时的小哥哥沈北镜,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话沈北镜还是听到的?!! 苍天!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童稚之此时的表情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的模样格外可爱讨喜。讨喜得让沈北镜觉得不止手痒,还有些心痒。 他好想把童稚之紧紧地揉入怀里不放开啊...... 惊觉有这个想法的沈北镜突然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完了,沦陷了。 一直冷脸的人突然笑了,这让他的脸部都柔和了不少。童稚之转过脸,呆呆地看着此时欢愉的沈北镜。 沈北镜大方地任童稚之打量,童稚之发现,沈北镜的眼睛里似乎藏了星星一样,明亮又迷人,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入其中。 扑通,扑通,童稚之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出了问题,它跳得飞快,就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童稚之脚步一个着急,竟然撞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身体不平衡,眼看就要摔倒了。 “小心!”沈北镜拉住了童稚之,把她抱了个满怀。 呼~就是这个感觉!温香软玉,沈北镜觉得人生似乎圆满了。 在梦中缠了他那么久的小丫头,现在终于能真真实实地抱住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时房内的气温不断地在上升,童稚之感觉她的脸应该红得可以煎jī蛋了吧? 她想退开沈北镜的怀抱,却发觉沈北镜根本就不松开! 她着急地抬头看着他,想要他放开。殊不知,这副眼眶微红的委屈样儿,更是刺激到了沈北镜。 沈北镜喉咙一紧,把脸转向了别处。 童稚之小声地说:“放...放开我!” 却没想沈北镜耍流氓地要求:“那你再叫我一声小哥哥,我就放你走。” “我不要!” “嗯?”沈北镜使坏地把童稚之抱得很紧,已经是零距离接触了。 童稚之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就像鼓声一样震响,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发觉的。 无法,她只能认输,用着小小的奶音叫着:“小哥哥。” 这声音让沈北镜一苏,立马松了力道。 童稚之借着这个机会,推开了沈北镜后脚步慌乱地逃走了。 管家应着王爷的要求,他极力地要把童稚之留在府中过夜。本来童稚之是想回家的,却发觉这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想起哥哥去了边疆,父母亲好像还没回来,那家中,岂不是就剩下她一人? 现状让童稚之不得不低头,她顺了管家的挽留,今晚就在府中过夜。 只是她有一个要求,房间必须要离沈北镜远远的! 第21章 我也要去 管家应了童稚之的要求,把她带到离沈北镜较远的房间后就退下了。 童稚之赶紧锁好门窗,再次确认之后才安心,她真不知道沈北镜今晚是抽了什么风,怪......吓人的! 因为他的病,童稚之这三天三夜里都怎么好好休息,现在他醒了,童稚之也就放心了,一夜好梦睡到了午时才转醒。 许是听到了房间有动静,管家在外面轻敲着门问:“童姑娘,你醒了吗?” “啊?嗯。”童稚之吓了一跳。 “那个,童姑娘真是抱歉了,府中都是男小厮,不敢进去冒犯,所以只能麻烦姑娘自行收拾下后,到食厅用餐可好?” “哦,行,麻烦您了。” “客气。” 呼!听着管家已经走远的脚步声后,童稚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想着等会还要去用午餐啊,那岂不是又得跟沈北镜见面啦...... 一想到他昨晚的恶行,诱哄着自己唤他小哥哥的模样,那低沉的嗓音和带笑的眼睛,足以让自己心乱不已。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童稚之粗bào地揉着自己脸颊,qiáng迫自己清醒点! 她洗漱完毕后才慢吞吞地往食厅里去,到时却发现那里只有管家在,并没有看到沈北镜,还真是......万幸吧。 管家在看到童稚之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说:“童姑娘,太后娘娘今早回宫时就jiāo代小的拜托你,让你回府之前再帮王爷诊断一次,她也好安心。” “唔,好。” “那好,王爷在书房里,等会就麻烦童姑娘了,小的一会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嗯。”童稚之点点头,她想,还是太后娘娘细心,自己确实得再为他诊断一次的。 —————————书房门口 童稚之抬手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沈北镜的声音:“现在战况如何?” “回王爷,我军...我军死伤无数,现暂时无法把外敌赶出边界。” “什么?”这个消息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怒问:“区区三万兵将就能抵挡我方十万大军?而且我军还死伤无数?这童炎之是怎么部署兵阵的?!” “王爷息怒啊。不是童将军的部署问题,是敌军使诈,他们在兵器上抹了毒,将士们只要沾染到那毒/液了,都只有死路一条,无一能幸免。” “毒?” “是的王爷,不过已经有派太医前去研究解药了,只是暂时,暂时......” 沈北镜头疼地揉着额角,没让探子再继续往下说,挥手让他先下去。 里面突然间没了声音,有一道脚步在慢慢地向门边靠近,童稚之赶紧往旁边一躲。 探子没发现她,童稚之也不敢再上前敲门,她想着,沈北镜此时肯定还在气头上,要不先回去,等晚点再过来好了。 只是没未等她下定主意,就听到里面又传出声音:“你还要在外面偷听到什么时候?” 额......这是在说她吗?童稚之不确定地想,却又立在那里不敢走也不敢进。 “呵,竟还当起了柱子?是需要本王亲自请你进来吗?” 哎......是说她没错了,童稚之尴尬地扯了扯衣裳,礼貌地敲门后进去。 她低着头,有些心虚地不敢与沈北镜对眼。这幅小媳妇模样可逗笑了沈北镜。 他带着笑意问:“是地上有金子?还是有镜子?怎么不敢抬头来看我了?” 对啊!她又没做错事,gān嘛用得着这样子?做出这幅模样做甚? 嗯,想通了之后的她底气十足地抬起头,大胆地与沈北镜对看。 却没想看到的他是嘴角噙着笑,轻挑着眉毛,眼里逗弄之意十足。 这模样让童稚之立马转过头,结巴地说:“太...太后娘娘让我,我再给你诊断一次。” “噗......小稚儿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童稚之没有再接话下去了,她想想还是闭嘴吧,自己的脸皮也没他厚,嘴皮子也没他利索,多说等会又是自己吃亏。 她上前直接坐在了沈北镜对面,努力装作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手伸出来。” 沈北镜只是努力地憋着笑,伸手顺了童稚之的要求。 沈北镜脉象平和,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眼皮底下还有些青黑,童稚之看了看旁边堆积成山的文件,想来昨晚是熬夜了吧。 唉,刚刚她在门外也听到了,现在战况不好,童稚之自认要是劝他多休息,少熬夜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是问了他要了纸和笔,默默地开了几帖安神补气血的药给他罢了。 沈北镜看着文件,童稚之埋头开药方,两人无言,却也不显尴尬。 只是,童稚之在写完最后一种药后,还是多嘴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此次你中毒,是我师兄所为?” 听了这话的沈北镜嗤笑一声说:“答案显而易见,稍微带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吧。 我只是没想到,他是用什么法子,竟能逃过银杯和银针的试探,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罢了。” 他慢悠悠地合上了文件,只手撑着下巴继续说:“给我下了慢性毒,待我毒发前先逃出了城,然后那边又召集了兵马,待我被毒发身亡了之后,也就相当不费一兵一卒的先gān掉一个主力。 啧,计划不错,既jian诈又卑鄙,符合极了小人的做法。” “小人”的这个用词刺痛了童稚之的心,她张口想反驳,可却又说不出替师兄申冤的话来。 是啊,现实摆在眼前,沈北镜说的一点都没错。 只是她还是觉得,师兄不该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现实...... 童稚之有点憋气,憋得眼眶都有些微红,看起来难过极了。 看着她难过又无措的样子,沈北镜轻叹了口气说:“行了,又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这般模样做什么?” 他上前拍了拍童稚之的头,温柔地说:“回去吧,都累了好几天了,该好好休息了。” 童稚之丧气地点点头,起身欲走,却听到管家在门外敲门说:“王爷,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随时准备出发了。” “嗯,拿进来吧。” 管家应声推开了门,恭敬地把一个包袱和佩剑,盔甲放下之后就走。 沈北镜抽出剑后用布轻轻地在擦拭,童稚之惊问:“你要去战场?” “嗯。” “你还需要再好好地调理几天,现在不是出战的最好时候啊。” “战事吃紧,身为主将,在战场上才是我最好的调理办法。” “可...”童稚之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沈北镜按住了头,他俯身说道:“行啦,别说了,乖乖在家等我凯旋归来吧。” “等等!”童稚之甩掉了他的手,她认真地说道:“那我也要去。” “不可能。”沈北镜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 “你疯了吗?你知道什么是战场吗?那可是分分钟就能没命的事儿,你去gān嘛?送死吗?” “我,我刚刚在门外都听到了,敌国用了毒,太医还没研究出解药来,那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试试? 你想想,如若这毒是出自我师兄之手,那我就有办法能解。师兄所做出来的毒,除了同师门外,谁都无法短时间的研究出解药来。 我跟在师兄身边的时间最长,他的多种制/毒办法我都知道,所以你带上我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童稚之说的没错,句句在理,沈北镜心里清楚极了。 可是如果,如果她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出了事,那又该怎么办? 去了边疆,上了战场,谁都无法保证谁能好好地活着......只因这点就能让沈北镜迟疑了。他藏有私心,他想童稚之在京城安然无忧的活着就行了。 可是,可是又不行,一边是他的小丫头,另一边,却是在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怎么敢赌啊! 这两难的境地让沈北镜无法做出抉择,可童稚之就不明白了,她明明是最佳选择,为什么沈北镜会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呢? 她说:“战场将士们的性命要紧,你到底在考虑什么?” “我......你不懂战场是有多么可怕,你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啊。” “那你就保护我啊!不是说大和的七王爷很厉害,武功高qiáng的吗?竟然如此,那你保护一个弱小的我,不是绰绰有余吗?” 童稚之的眼里满是对他的信任,可沈北镜知道,她就是为了说服他罢了。 可是她说的没错,将士们要紧,自己不能太自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握成拳头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上,目光紧锁着童稚之说:“我必当会用上我的性命,来保护你的安全!” 许是沈北镜的目光太深邃,或是他的语气太过郑重,致使童稚之楞住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音。 她感动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我们都要活着,活着回来!” “嗯!”沈北镜回握住她的手,坚定有力。 时间紧急,沈北镜让管家为童稚之买几套男装的衣服,又添了些日用,带上了药箱和几本医书后,即刻出发。 而大胆的童稚之也只是留了一封信,让下人带给了还在路上没到家的爹娘后,就跟着沈北镜一同启程了。 第22章 胜战 去边疆的路遥远又不好走,可是苦了童稚之这小身板了。 沈北镜也知道不容易,把原本需要一天半的路程,硬生生地给拖成了两天,也算是能给她缓缓了。 终于到了兵营,沈北镜把东西都jiāo给小将后,就带着童稚之过去将军帐,准备给他们个惊喜。 到时却见方白在帐外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沈北镜时,他连忙迎了上去说:“王爷,您可算来了。” 童稚之在沈北镜后面跳出来高兴地喊人:“方哥哥。” “咦,小稚儿?你怎么也来了?诶来了正好,来了正好,赶紧进去看看你哥。”方白边说边把她往帐内推。 童稚之都还来不及开口,沈北镜先问:“炎之怎么了?” “他中毒了,小稚儿你赶紧的。” 中毒?童稚之听着,赶紧拿了药箱就进了帐内,看着三两太医围着面色铁青的哥哥束手无策时,她心烦地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自己动手除了哥哥身上的衣裳,她发现哥哥的胸口处鼓起了个暗包,是软的,童稚之对着这个暗包就是一针。 那暗包立刻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消了下来,连带着哥哥也舒缓了一口气,脸色渐缓。 童稚之打来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了小瓶子里的一颗药丸,把它溶于水之后,给哥哥喂下了。 之后又在他的小拇指处轻轻一割,放出了几滴黑血之后,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些操作对于童稚之来说,就算是闭着眼都能完成,因为...这都是二师兄之前手把手,一次又一次教她的。 想到这,童稚之顿了一下,她也没任由这个思绪飘太远,回过神后抓紧地在一旁配着药,静待哥哥醒来。 不出半个时辰,听到了哥哥猛咳几声,童稚之赶紧端了一碗药水过去,伺候着哥哥服下后,就想把他放回chuáng上。 童炎之睁开沉重的眼皮,待看清了眼前人后虚弱地说:“稚,稚儿?” 童稚之扶着哥哥再一次躺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说:“哥哥我在,已经没事了,放心地再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好了。” 童炎之此时已经累极了,听着妹妹的话,顺从地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童稚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号了脉,发现高烧也退了,脉象也不再急促,顿时松了口气。 她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啊,哥哥这状况幸亏来得及时,再晚半时辰,就怕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 帐外的沈北镜,方白与陈锡良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未见童稚之出来?当他们在想要不要进去探究竟时,童稚之刚好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方白赶紧问:“小稚儿,炎之他怎么样了?” 童稚之擦了擦额角的汗说:“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没事了?真没事了?”陈锡良不敢相信地重复问着。 “真没事了,过一会儿就能醒了。” 陈锡良“嚯”地一下就抱起了童稚之转圈,高兴地叫着喊着:“童神医,不愧是神医。真的是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 童稚之吓得哇哇大叫,她都快要被转晕了,拍着陈锡良说:“你快放我下来呀。” “不,我不放,我要好好地抱住这块宝贝。” 这话说着让沈北镜脸一沉,拉住童稚之的手一个巧劲,就把她护在了身后,对着陈锡良说:“你想去喂马吗?” “哎,我不就是高兴嘛,gān嘛要用喂马来威胁我?”陈锡良感到委屈,喂马什么的最讨厌了,跟沈北镜一样讨厌。 方白在旁边看着王爷主动拉住小稚儿的手,一直到现在都没放开,又看了看一旁故作委屈的陈锡良,心里暗笑着:这好友怎么就那么没眼力劲儿呢? 童稚之第一次来兵营,对哪都是感到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的,看见不远处的将士们怎么都是无jīng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 她指着情绪低落地将士们问:“方哥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方白就来气,他忿忿地说道:“静和这次真的是太卑鄙了,竟然在战场上用毒招! 他们在兵器上都抹满了毒/液,将士们只要一被刺中或是刮伤都会中招,而且还是无药可治,不出三个时辰就毙命了。 我们几个是多次打探了他们毒/液的存放处,想偷些出来好让太医们研究解药的办法。 终于在昨晚确定了准确位置,清晨是敌军防备最弱的时候,炎之趁那时就出发要去偷出毒/液,却没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毒/液没拿到,还被他们she中了一箭,炎之凭着qiáng大的意志逃了回来,然后就晕了过去。 士兵们本来就对着毒/液畏惧非常了,一沾到就会毙命的东西,让我们在作战的时候受到层层阻碍。 畏手畏脚不说,现在主将还中毒受伤,晕倒在他们的面前生死未卜,更是让军心涣散! 如若此次炎之救不回来,就只怕他们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都会奔溃,那么此战,也就败了。” 童稚之知道,这毒/液就是出自师兄之手,从她进哥哥的营帐时就闻出来了。 师兄有一个坏毛病,他喜欢在制/毒时下香料,虽然味道很淡,不易让人察觉,可自己跟在师兄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她能清楚地记得,师兄所有毒/药的香味,是来自哪种毒/物所制而成。 所以这也是刚刚为什么给哥哥施针喂药时,连号脉诊断都不用。 只是,一没想到这真的是出自师兄之手,童稚之就感到无比心寒。他,竟真的用这个来害人...... 将士们都知道七王爷也到了战场,他们聚集在一起,期冀地看着这个带领着他们打赢无数胜战的将军。 可这当中,也有些已经丧心信心的人,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开口问:“王爷,童将军,童将军还好吗? 他中了与之前死去弟兄一样的毒,还有得救吗? 他们的毒太厉害了,无人能解,我们还有赢的胜算吗?” 如此丧气的话,引得将士们成了两派。一派唾骂这些未战先衰,只为说丧气话的懦夫。 也有一派支持刚刚那人的想法,甚至认为,王爷到这来,就是因为童炎之已经死了! 吵杂的现场,在沈北镜还未来得及制止时,身后的帐帘就被掀开了。 只听见童炎之中气十足地吼道:“谁说本将中毒已亡的,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不把这王八犊子的腿给打断!” 众人看着几个时辰前因中毒而昏迷的童将军,此时竟能起身吼他们,而且中气十足,jīng神饱满的,这让他们震惊不已。 童稚之走过去,牵住童炎之的手问:“哥哥,好些了吗?” “嗯,我没事了。” “那就好。” 童稚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走到站在主位的沈北镜,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我能配制出解药。” 沈北镜轻轻地点了点头,身下的手紧紧地握了童稚之一下后,就放开了。 他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对他们说:“兄弟们,童将军的弟弟已经研究出了,可以解这个毒/液的解药了。 待晚些把药配好了后,会让大家都服下,兄弟们,是时候该让静和这帮卑鄙小人,尝尝我们的厉害了! 我们明天,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将士们的士气都被鼓舞了起来,本以为中毒无药可治的童将军,此时都已经能中气十足地吼他们了,那还有什么可怕! 待吃了解药后,就要好好地出这几天因毒/液而憋住的怒气,他们做好了准备,要给逝去的兄弟们报仇,保家卫国! 有良好的作战计划,也得有士气十足的将士们配合,看着他们情绪高涨,这让沈北镜等人都放下了心来。 帐内,沈北镜与童炎之在商量着明天的布兵情况,而方白和陈锡良就听从童稚之的指挥,把她带来的药丸给融化之后,再加上各种药草熬成了一大锅。 待熬好之后就分成了无数碗,准备给将士们喝下。这时,陈锡良当着众人的面,拿了之前拦截住有毒/液的箭,对着手臂划了一口子。 然后当即喝下了刚熬好的解药,他们发现,陈锡良还是好好地站着,没有像之前那般一中了毒就昏迷的状况。 将士们都放心的喝下了,在第二天作战时,有了jīng密的部署计划,再加上将士们无所畏惧的勇气,一鼓作气地把静和的三万大军,硬生生地削弱了一大半。 本静和就已经是轻敌状态,以为有毒兵器在手就无忧了,却没想,现实已经不像从前那般,静和大败,慌乱地退兵。 沈北镜并没有乘胜追击,此时他应该得让将士们好好地歇一口气,享受着已久违了的胜战喜悦。 因为只有休息够了,下次才能有力地打得侵略者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得不说,沈北镜的决定是正确的。今晚将士们终于把这口憋屈气给去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畅快。 大伙们都叫着喊着要童稚之出来,与他们好好地庆祝庆祝,可身为女儿身的童稚之怎么敢? 童炎之和沈北镜都以她疲累为由,拦住了想往将军帐内请她出来的将士们。 而在帐内的童稚之可害怕极了,外面的一群将士们喝高了都是光着膀子,说话荤素不忌的,她现在是连外厅都不敢踏出去一步,深怕他们闯进来。 她躲在内厅的chuáng榻上,从小窗口望出去,看着黑漆漆的后山放空自己。 突然,一只鸟儿在窗口飞了进来,落在了童稚之的手上。 童稚之认出了这鸟是师兄之前在山上养的,她熟练地取出了鸟嘴上咬住的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天辰时,南边山坡等你。署名为:岳。 是师兄啊......童稚之叹了口气。 她放飞了鸟儿,为难地看着这张小纸条,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啊...... 第23章 疯狂 童稚之整夜不得安眠,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见师兄。 不,应该是说,她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此时的师兄。 此时jī鸣天亮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赴约的时间,她斟酌再三后,咬咬牙还是决定前去。 赶紧起身收拾好了之后,临出门前,她还是觉得要跟哥哥他们说下,取了纸和笔,留了张字条在桌上。 只见纸条上头写着:我要去见下师兄。 弄好这些以后,掀开帐帘就要出去,守门的小将问:“童大夫,这么早就要出去吗?” 童稚之赶紧压低了嗓子回了句:“嗯。要去采药。”说完脚步匆匆就走了。 幸亏她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出现在大众的眼里次数并不多,所以此时就算在军营里扮男装,也不会那么快就bào露。 只是会让人觉得,这童大夫长得白白净净,挺娘气的而已。 童稚之也不敢跟他们多接触,每次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走,深怕被认了出来。 出了军营,她顺着方向找到了约好的目的地,是个不高的小山坡,对于她来说登爬并不难。 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她赶紧往上爬,终于爬到了坡顶时,就见着一身黑衣的岳鹏飞,早已在那等候了。 很久没运动的童稚之爬到了坡顶上,感觉还是有些微喘。岳鹏飞见着,上前伸手就要拍拍她的后背,想帮她顺一下气。 却没想刚靠近,就被童稚之下意识地给躲开了! 此举两人都楞住了,岳鹏飞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扯了扯嘴角,拳头半握地收了回来。 他仰头望着yīn沉的天空,声音低沉问:“失望吗?” 跟在师兄身边这么久了,童稚之当然知道他的话意,低声地应:“嗯。” 她低着头,不看天空也不看师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呵,我的小九还是这么诚实,倒也不怕我伤心。” 这般自嘲的说法,无法让童稚之内心有任何波动,她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所以他们bī着你这样做的对吧?” 只见岳鹏飞立即摇摇头说:“不不不,这是师兄自愿的。” “为什么?” “为了权势,为了美人,为了金银珠宝呀!” “你骗人!”童稚之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的,别拿这个来忽悠我。如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小师妹,就对我说实话吧。” “实话?什么是实话,又从拿开始算是实话?小九,你觉得师兄这样子不好吗? 我先助静和攻下了大和,之后再用毒杀了静和的皇帝,那我不就成王了吗? 到那个时候啊,我便娶你,让你做我的王后,这样难道不好吗? 只要用对了毒,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江山,这样真的不好吗?江山美人,不都是天下所有男子的梦想吗?” 岳鹏飞越说越激动,似乎画面就在眼前一般,神色也越发疯狂。 而他的这种想法,却让童稚之震惊不已...... 她目视着岳鹏飞,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就想这样,白白làng费师傅这么多年栽培我们的心血?” “师傅?栽培?哈哈哈,真是可笑!师傅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 “没有!师傅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啊......” 岳鹏飞俯身,双手按住童稚之的肩膀,轻声地对她说:“看来你是忘了,在我被赶下山前的那天晚上,师傅跟你说的话了。” 这话让童稚之思考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而过,她瞪大了眼睛,难道......师兄听到了?! 童稚之的模样让岳鹏飞笑容逐渐加大,他激动地说:“记起来了吧?当时师傅是不是说:我心术不正,没有大爱之心,很容易走向邪门歪道的? 她说我对研究毒/药热情,已经大过于治病救人的初心,不可留对吧? 这些话,我当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啊,小九你再想想,师兄可还有说漏了哪些?” 童稚之知道师傅的用意不是这样的,她努力地劝导师兄说:“师傅不想你研究这种害人的东西,是没错的啊。 你也知道,只因一颗小小毒/药,我们就得花多大的心血来救治,从而留住中毒人的性命。 我们是医者,理应治病救人,师兄为什么就要做与师门有违的东西呢?” “医者可救人,也可以杀人,我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路罢了。 行了,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来听你劝解我的,我就是想问你,愿不愿跟师兄走?” “跟...跟你走?” “是啊,跟我走!”岳鹏飞开始一步一步地靠近童稚之,用诱哄的语气说:“小九你是知道的,师兄心里一直都有你,所以,你跟我走吧。 如今你制/毒的能力一点都不比师兄差,只要我们联手拿下大和,那必然能让师傅知道,她当初的做法是多有错误!” 岳鹏飞此时癫狂的样子,让童稚之有些害怕。这里只剩下他们俩人,要是师兄想做出什么事来,她可没把握能全身而退啊。 她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四周围,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不让师兄看出异样来。 可与她一同长大的岳鹏飞,怎么会看不出她此时的想法么? 他停住了脚步笑说:“小九你在怕师兄?你怕师兄会伤害你吗? 我啊,怎么舍得伤害你呢?行了,我不想bī你,你想走就走吧,回去好好考虑我刚说的事情。 不过,就算最后你决定不想跟我走也无所谓,我已经研究出了能制胜的法宝,大和必败无疑,你啊,迟早都是我的。” 制胜的法宝这一说,让童稚之听得心慌。 她赶紧拉住欲走的岳鹏飞问:“师兄你这样做,真的会感到开心吗? 做了与你梦想相悖的事情后,你真的会开心吗? 当初只想悬壶济世的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请你,请你别让师傅再失望了好吗?” 童稚之低声地发出请求,她希望师兄能听得入耳。 可岳鹏飞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一点,一点地掰开童稚之的手,摇头说:“当初你的那个师兄已经死了,从师傅赶我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了。 我只想证明给师傅看,我并没有错,靠着制/毒我也一样能成才!” 岳鹏飞说完还是决绝地走了,yīn暗的天空对应着童稚之独自一人站在那,显得格外可怜。 师兄的变化,制胜的法宝,这些都让童稚之感到无比崩溃。 当初那个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喊着他小九的那人不在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童稚之呆呆地站在山坡上,chuī了好久的冷风后,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军营。 可她却不知,此时沈北镜为了找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沈北镜一早就去练兵,到了巳时才完成。经过将军帐时,却发觉帐内还是很安静。 他还以为是童稚之累坏了,在睡懒觉,就想着先不去打扰好了。 刚想转身离开,就被守在门口的小将拦住说:“王爷,童大夫从辰时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什么?”沈北镜赶紧问:“她可有说去哪里?” “有有有,童大夫跟我说要去采药后,脚步匆匆地就走了。” “你可有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 “没...没有。”小将尴尬地挠挠头,他没想到王爷情绪波动会这么大啊。 采药?沈北镜脑子一转,这个说法就直接给否定掉了。 他记得当初还没到边疆的时候,他有次趁空闲时问童稚之:药物可否充足?当时她给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么药物既然是充足的,为何还有采药这一说? 而且就算真的需要采药,这边荒山野岭的,天气又是gān燥不堪,哪有什么药物可采? 难道,童稚之撒谎了?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沈北镜,直接闯入了将军帐内,他倒要看看童稚之到底在搞什么鬼? 帐内无人,入眼看到的是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头写着:我要去见下师兄。 师兄?岳鹏飞?沈北镜脸一黑,气得把纸条直接给撕了。 她要去哪见岳鹏飞了?为什么要去见他?可岳鹏飞又是怎么知道童稚之在这呢?她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事了? 这一系列的想法涌入了沈北镜的脑袋,他有些慌了,赶紧摇摇头,qiáng迫自己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出了帐立即牵马就要去找,可还没上马呢,就看见一脸失魂落魄的童稚之走了过来。 她经过他身旁时,连停都没停,就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直接往前走。 这样子让沈北镜怒火都上来,下了马后扛起童稚之就往自己的帐内走。 这突然一下,可把童稚之吓了一跳,她挣扎地喊着:“你gān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闭嘴!”沈北镜狠狠地拍了一下童稚之的屁股。 在进营帐前,他对着守卫说:“没我命令,谁都不许来打扰。” “是!” 这场景可惊动了不少士兵,可是他们肉眼看到却是,七王爷扛着童大夫怒气冲冲地进了营帐,童大夫可是男的啊,王爷却是用扛的呀! 不用打战的士兵们闲下来,也有浓浓的八卦之心,这下子就少不了窃窃私语了,眼里全都是“我都懂”的意思。 第24章 怒吻 帐内 沈北镜把童稚之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撑在了她的旁边,身子压低,以防她逃跑。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童稚之用手推开他的脸,不悦地问:“你要gān嘛?” “gān嘛?说,你为什么要要偷偷地去见岳鹏飞? 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在这里? 为什么你见了他之后,就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是难过不能跟他走是吧?把魂儿都放在你他身上了?” 这三个为什么,再加上最后类似一句总结,可把童稚之给整懵了。 本来自己心情就不佳,刚刚沈北镜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给扛走,现在却还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来跟她说话,真的是,佛都有火啊!!! 童稚之用尽了全力推开他,怒吼道:“用得着你管吗?” 她黑着脸就想下桌子走人,完全处于怒气状态。 难得见童稚之生气,却没想竟是因为别人而生气,而且这个别人还是岳鹏飞! 沈北镜感到酸极了,掐住了童稚之的脸颊说:“看我今天管不管得了你!”说完,就对着她樱红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沈北镜撕咬着童稚之的唇瓣,用着尖牙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她的唇珠,童稚之想要挣扎,却又被沈北镜一个用力,把她压倒在了桌子上。 这样的姿势,更适合沈北镜的掠夺,他勾住童稚之的舌尖,qiáng迫着她与自己共舞。 实力悬殊,童稚之动弹不得,她感觉口中的空气渐渐地在消失,她快要窒息了! “唔。”出于本能,童稚之狠狠地咬了一下沈北镜的嘴角。 一股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弥漫,感觉到沈北镜松了力道,童稚之连忙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沈北镜痞气十足地抹着嘴角的鲜血,抬起童稚之的下巴说:“呵,没想到脾气还挺火爆。” 童稚之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瞪着眼睛看着沈北镜,倔qiáng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起身想走,沈北镜又不肯,按住了桌子的两边,牢牢地锁住了童稚之。 处于下风的童稚之急了,挥手就要给沈北镜一巴掌,却没想到被他一把给拦住了。 他揉捏着童稚之的小手说:“出趟门就变身小野猫了?都带爪儿了?” “你太过分了!”童稚之指责道,她使劲地想抽回手,可就是被沈北镜牢牢地给抓住。 “我过分?你凭什么觉得,你这一次又一次地招惹完了我之后,就能全身而退的? 童稚之我告诉你,想跟你师兄走那是门都没有!老子就算是绑,也得把你给绑在裤腰带上给看牢了。” 童稚之被他这话给吓着了,看着他现还摆出了一副活阎王的模样,可把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bī了出来。 她抽噎地说:“你,你凭什么?你就会欺负人!我要找我哥哥去,我要回家,你走开。” 又哭了......她怎么那么会哭啊,基本每次跟她一起,她都会哭,哭得让他心烦意乱的。 童稚之的眼泪掉个不停,沈北镜只能笨拙地搂住她,像安慰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后背说:“不哭了啊,别哭了。 只要你不走,不跟你师兄走,好好地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以后都会对你好,不欺负你,行吗?丫头,你可别哭了。” 沈北镜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种话来,却没想童稚之抓不住重点,她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我师兄走了?” ...... 帐内一时寂静无声,两人就这样gān对眼,童稚之已经不哭了,就是眼眶通红地看着沈北镜,等着他解释。 沈北镜愣住在了原地,他努力地回想,似乎......好像,从一开始,童稚之就没说过要走的对吧? 好像是,是自己先乱了阵脚,把想法都qiáng行加到她身上了? 不对,那是童稚之给了预兆先的,他说:“那你为什么刚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副不想回来,恋恋不舍的模样? 你就只留了纸条就走,身边也没个人一起,还骗侍卫说要去采药,这么可疑,你说你要是碰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你想去见师兄可以直接跟我说嘛,我也不会不让你去的对吧,可你这样子偷偷摸摸地,我能不往那方面想吗? 我这......这不也是关心则乱,就怕你走了嘛。” 不得不说,沈北镜真的是好样的,自己一通胡思乱想了之后,发觉误会了别人,又qiáng行给自己圆了回来。 搞得现在童稚之一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的了,顺着沈北镜的方向,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就在童稚之想乖乖认错的时候,却又发现不对,她可是留了字条的啊,而且自己也没打算跟师兄走,怎么就成了自己的错呢? 沈北镜观察着童稚之,从她一开始迷糊到后头的恍然大悟,以防童稚之再算账,他赶紧说着:“行了,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胡思乱想,我向你道歉行不行?” 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还进退得宜,童稚之败!她气自己嘴笨啊,怎么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反驳呢? 现在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她还能怎样...... 懊恼的表情被沈北镜收进了眼里,他知道自己这是完美的躲过一劫,嘴角开始得意地上扬,却没想一个大动作,扯到了伤口。 “嘶......”沈北镜按住嘴角处,把指腹上的血给童稚之看。 童稚之一看他的伤处,就想起刚刚那霸道的场景,脸颊爆红地转过头说:“你活该。” “诶,你不帮我看看?”沈北镜不要脸地靠近童稚之,qiáng迫着她为他看伤口。 童稚之用手指戳了戳这幼稚鬼的伤口,不想理他,身子一动就想下桌子,却没想沈北镜早有预料,双手张开把她抱了个满怀。 沈北镜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正想跟童稚之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声响。 “让开,都给我让开。”帐外响起了童炎之的声音,还未等童稚之挣脱开沈北镜的怀抱,就见着哥哥掀帘而进, 连之一同的,还有匆匆赶来陈锡良和方白。 童炎之呆住了,他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七王爷一脸满足地抱着妹妹? 他抓狂地吼道:“沈北镜,你要对稚儿做什么?” 然而,却见此时愣住了的童稚之,惊慌地退开了沈北镜的怀抱,脸颊爆红,还一脸娇羞样儿。 沈北镜不理童炎之的怒吼,他自然地帮着童稚之理好衣领,波澜不惊,看起来臭不要脸极了! □□味十足啊......方白赶紧躲到了陈锡良的后头,深怕等会被误伤。 天晓得童炎之在练兵场上,突然听到沈北镜竟然扛着妹妹入营帐时,那脸色,瞬间黑得可以滴出墨水了。 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后,却看到妹妹与沈北镜相拥的场景,他急得都直呼出沈北镜的大名,而他们却给他来了这一出? 陈锡良和方白看得美滋滋,可童炎之就不一样了,沈北镜的嘴角破了一口子,妹妹的嘴唇有轻微的红肿,这谁都能看出来发生什么事了好吧! 他上前拉住了妹妹往身后藏,控制自己忍着不动手,语气不好地说:“七王爷,你此番动作,是不是欠考虑了?” 沈北镜知道童炎之是个妹控,他要想压制住好友的怒火,就必须拿出点诚意来。 他理了理衣领,端正了态度说:“我喜欢令妹,我想娶她做我的王妃,我发誓,我会待她很好,此生定当不负。” “嘶...”现场两道吸气声同时响起,陈锡良和方白对下眼,这是千年铁树要开花的节奏? 童炎之也被这个沈北镜这个态度砸得不轻,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回答,帐内安静异常。 扑通扑通,又是这种心跳声,躲在哥哥身后的童稚之脸颊已经爆红。 她没想到,沈北镜竟然会当着哥哥他们的面,说出了这种话。 她偷偷地从哥哥身后探出了头,很好奇现在在场的人都是什么表情。 可刚探出头,却被沈北镜逮了个正着,他对着她挑了挑眉,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似乎他觉得,自己一定就会答应似的! 童稚之觉得有些不服气了,凭什么他说了自己就得答应了? 一想到平时被他欺负,被他捉弄,她突然间觉得,就是不想顺他的意。 童炎之在震惊中终于回过了神,他了解沈北镜,能让他在几个好友中说出了这种话,看来,是认真的了。 可是妹妹呢......他感觉,妹妹似乎对好友也不是没感觉的样子。 他可不想当坏人,身子往右移了两步,露出了童稚之的全身,他说:“我家是很民主的,这种事,你要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童稚之呆住了,为什么哥哥会把她给推出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哥哥,看得童炎之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转开了眼。 沈北镜目盯着童稚之,在他以为是十拿九稳的时候,却听见这死丫头嗫嚅地说:“我,让我想想。” 说完了这话之后,童稚之感觉到了沈北镜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危险了起来,好...好恐怖! 她立马又躲到了童炎之身后,轻扯他的衣服说:“哥哥,我想回去了。” “啊?好。”童炎之还没从好友竟被拒绝的惊讶中回过神,又感觉到了妹妹在他身后再次扯了扯衣服。 看着沈北镜神色不悦,他立马牵住了妹妹的手,对他们说:“先告辞了。”说要转身就走。 这是方白和陈锡良最后悔的一天了,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好奇地来看八卦? 为什么要听到王爷向童稚之表白? 为什么小稚儿会拒绝? 为什么此时他们要留在这里? 沈北镜的脸黑得,就像是bào风雨即将要到临一样,好恐怖,瑟瑟发抖...... 第25章 中毒 兵营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童大夫被王爷扛进了营帐内,又被童将军给带了出来。 看着童大夫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却是微肿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很快真相就出来了,他们看见,王爷的嘴角竟然破了个口子!! 那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咬出来的,想了一下童大夫被带出营帐的样子,嗯,王爷真的好直接啊。 只是为什么王爷心情,却是yīn郁的呢? 他们联合起了种种迹象,又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大戏的内容就是:童将军阻止断袖的王爷玷污自己的弟弟,怒砍姻缘,不留情面,隔绝了两人再次相见的可能。 王爷黯然伤神,心情yīn郁,明明爱人就在身边,却又不能拥入怀中,郁闷不已。 唉!王爷真可怜...... 只是他们就更可怜了,为什么王爷情场失意,就要来折磨他们啊? 又是武力测试,又是刀法切磋的,能不能考虑下他们的感受? 童稚之不知道此时士兵们哀嚎不已,要是知道了他们的想法,那她肯定会请他们来此时的将军帐看看。 让他们知道,要比可怜,有谁能跟她比? 将军帐里,沈北镜听着童稚之带来的消息,说岳鹏飞已经研究出了制胜的法宝。 依童稚之的猜想,有可能是一种剧毒,估计连自己都无法破解的那种。 这个消息让在座的人都是一阵沉默,脸都沉了下来。 尤其是沈北镜,他的脸黑得估计能跟锅底相比了,本来童稚之拒绝他的这事就已经让他心情极度郁闷。 现在又带来这个极坏的消息,还是岳鹏飞亲自跟童稚之说的? 这两种情绪搅和在了一起,连同怨念都上来了,看着童稚之的眼神既哀怨又委屈,可把她看得心慌慌啊。 但是公私也不能混为一谈,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想想该怎么去制止这场灾难。 方白提出了建议说:“要不我们先发制人吧,不要再站在被动的位置上,主动发起攻击,把静和的窝都给端了?” 这个主意,让沈北镜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直接给否决了。 他说:“那如果,他是故意放出这个假消息的呢? 要是我们贸然进攻,他们那边却已经在等着我们踏入陷阱了呢?” 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静和卑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真是如此,那只怕到时候的损失就太惨重了。 童炎之回过头问:“那稚儿,依你对你师兄的了解,他的这句话,可不可信?” 童稚之默。 现如今的师兄,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了。她也不确定,师兄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利用她来让沈北镜他们踏入陷阱的。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上万将士们的性命,不能因为她的一句猜测而葬送。 童稚之只能对着他们摇摇头说:“抱歉,我不知道。” 沈北镜觉得真的是憋屈极了,心里再一次咒骂静和这帮小人真不是男人,上了战场都不敢堂堂正正的比试,只会在背后耍yīn招。 突然小将来报:“将军,据探子得来的消息,静和突然召集了全部兵马,有欲明天攻城的征兆。” “嗯,那可有异常?” “有,探子说,点兵时主将和副将都不在。” “那兵器上呢?” “正常,暂时未见有抹药。” “行,下去吧。” 沈北镜问他们:“你们对敌军明天想攻城这一说,有什么看法?” 童炎之回:“肯定有诈!他们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竟迅速再做战斗准备,难道他们想送死吗?这并不符合常理。” 方白反驳说:“可如果他们是真的研究出了剧毒呢?要真是这样,攻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都坚持自己的观点,对此议论不休...... 沈北镜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说:“你们不妨想想,如果真的研究出了剧毒,那悄然进行就好了,为什么岳鹏飞还要跟稚儿说? 难道他会认为,稚儿回来不会跟我们说明此情况? 或者是说,他为什么会留给我们做准备的时间? 我觉得,问题还是得回到这个“毒”身上。岳鹏飞为什么会跟稚儿说这话,里面本身就已经有了问题。 战场上变化莫测,他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想提醒下稚儿?” 他们一直纠结在这个“毒”身上,本身就已经被牵着走了,在回归于最初的问题上,应该得先想想岳鹏飞的用意何在? 沈北镜看着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他又说道:“大战之即,主副将都不在,你们觉得正常吗? 我们不妨先设想一下,如若没这个“毒/药”,或是说,在某种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他们会做什么?该怎么做才有胜算? 主副将突然间不在,那么又会去哪?”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被点破,他们也不在处于局限思考。 按照沈北镜的看法,明天的大战极有可能是虚的,毒/药也有可能是岳鹏飞让童稚之带来的假消息。 主副将都不在,也没有毒兵器,要想取得胜利,那么就有可能耍yīn招。 按兵力来说,硬碰硬不太现实,偷袭比较符合现状。 沈北镜下令,让探子密切关注敌军的行踪,如果主副将出现了的话,即刻来报。 他要做好两手准备,偷袭也只是猜想。沈北镜还是让童稚之召集兵马,点兵做好战斗准备。 另一边,他让方白暗中加qiáng防备,避免打草惊蛇。 夜幕降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晚饭时间,沈北镜让伙夫准备大餐,把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力保明天以最佳的状态迎战。 这些,都是沈北镜做给“别人”看的,他接到探子传回来的密报说:敌军的主副将从下午一直失踪到现在,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而且从未见他们的兵器上,有抹任何液体的痕迹。 沈北镜认为,他们准备偷袭的可能性高达了八成,看来,今晚是不能平静了。 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开饭的时间到了,就端上去。饭菜香味扑鼻诱人,可却勾不起童稚之的谗虫。 她感觉自己有些水土不服,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喝点清淡的粥。 童稚之跟伙夫说了,伙夫立即帮她下了米,把好了火候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她说:“童大夫,我,我想去方便一下,帮厨的小四也刚好出去了。 您看,能不能请您自个儿在这看下火,小的一会儿就来。” “行。” 伙夫匆忙地出去了,只剩童稚之一人在厨房里。 她左瞧瞧右看看,觉得有些无聊,只手撑着下巴蹲在了火炉边,搅和着火棒解闷。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异香,味道越来越浓烈了。 童稚之看在帐外闪过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不对劲极了。 厨房的门口只有一个,她现在想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看了一下四周后,赶紧躲进了离门口较近的柴堆里。 刚躲好时,厨房的帐帘就被掀开,有道小小地声音说:“大哥,这里没人,赶紧的。” 童稚之立即捂住口鼻,防止自己的呼吸太过急促,被他们发觉了。 透着柴缝望出去,看见了一高一矮的两黑衣男子,他们鬼鬼祟祟地猫着腰进来。 装扮古怪,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童稚之瞪大着眼睛,仔细地观察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就对着这股异香来说,童稚之敢肯定,他们是敌国来的。 而且手中那东西,极有可能是出自师兄之手的毒/药。只是看着这两人的身影,都不像是师兄。 两人小心地搜搜翻翻了之后,矮个子的说:“大哥,我们把这个都下到米饭里吧,等会他们都会吃,不就全部搞定了?” “嗯,也行,你小心点拿啊,岳神医说了,这个只研究出了这么一点,很珍贵的。” “明白。” 高个子在把风,矮个子的把透明的药液均匀地倒进了米饭里,搅和了好几下后,他回头说:“好了大哥,我们快走吧。” “等等,我还要去见下我的仇人沈北镜。” “大哥你想gān嘛?” 高个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针筒说:“我在岳神医那里偷出了这个,他说过这针里面的毒可磨人了。 中毒后不会直接致死,却是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疼一次,次次钻心,直到活活疼死为止,听着就带劲。 我要把这个让沈北镜好好尝尝,十年前他废了我的一只手,今儿,我要亲自报这个仇! 直接让他死了就太便宜他了,要用这个好好地折磨他。” 矮个子的表示没意见,两人敲定了计划之后,就立即行动了。 他们刚出账外,童稚之就赶紧出来,她本来想抄着近路,抓紧时间去通知沈北镜。 可却发现,他们俩人跟她走的路是一样的?他们到底在这里勘查了多久,竟然能做到如此熟悉。 两人不止能准确地找到沈北镜的营帐,还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迅速地找到了他的窗口处。 他们对于这针筒似乎还不是很熟悉,正低头研究着。 童稚之赶紧快跑绕到另一边,掀开帐帘的那一刻却发现,那针头已经瞄准了沈北镜。 “小心。”话音刚落,毒针也一同发she出来了,童稚之跑上前,想都没想地直接抱住了沈北镜。 搂住他身体的那一刻,“噗嗤”的一声,童稚之感到脖子一阵刺痛,这是针扎进肉的感觉...... 第26章 毒发 沈北镜抱着童稚之感到不明所以,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时,就听见外头喊着:开饭咯。 童稚之赶紧说:“快,快去阻止他们开饭,饭菜被下毒了!” 沈北镜脸色一变,朝外吼着:“来人啊!” 帐外的小将赶紧进来,沈北镜说:“今晚的饭菜被下了毒,让伙夫全部拿去倒掉,赶紧去。” “是。” 童稚之去窗口边察看,发现那两人果然走得无声无息的。 她摸了摸脖子后面的针,然后一个用力,把它拔了下来。 沈北镜确认将士们都是安好,没有碰到毒饭菜后才回过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完之后,又看见童稚之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对着它发呆。 他靠近,原来是一支发黑的针,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童稚之还是没回话,沈北镜碰了她的肩头问:“诶,你怎么了?说话啊。” 童稚之感觉自己体内开始出现了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一样。 她红着眼眶地对沈北镜说:“正是毒针,我......我中毒了。” “中什么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毒/针,可能就是师兄所说的制胜法宝。我刚在厨房里遇到了两名黑衣男子,他们在饭里下了药。 下完了之后,一个较高的男子说要来你这,报十年前你废了他手臂的仇。 他们想用这毒针来暗算你,我在他们身后偷偷地跟着,想提前来通知你。 可却发现,他们竟比我还熟悉到你这的路。在我赶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所以......” 童稚之觉得自己的力气慢慢地在消失,连话都说不全了。 这时童炎之掀开帐帘进来了,他一边拍掉裤子上的草屑,一边笑骂说:“静和那帮孙子也就只有这样了,竟在饭菜里下毒,幸好发现得及时。 哦,对了,王爷你怎么知道有毒的?” 说完他抬眼,却见看见妹妹也在?沈北镜脸色凝重,气氛不对。 妹妹的脸色这么苍白?他上前问:“这是什么了?” 沈北镜:“稚儿她,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是吃到毒饭菜了吗?那你还愣着gān嘛,赶紧请大夫啊!”童炎之皱着眉头就要出营帐。 “哥,哥哥,你别去,没用的。”童稚之虚弱地阻止着。 “什么没用?怎么没用了?你都成这样子了,还不请大夫?” “是我,师兄特制,的毒,谁来都没,用,唔......”童稚之突然用双手抱住了头说:“好疼” “稚儿,稚儿你怎么了?”沈北镜赶紧扶住了童稚之。 童稚之缩成了一团,牙齿咬住了嘴唇,想借此把疼痛缓一缓。 沈北镜深怕她咬到了舌头,赶紧伸出手臂哄着说:“稚儿,你快咬住我的手。” 童稚之只是摇摇头,嘴唇都出血了,还是不放开。 她心想,原来刚刚那两人说这毒折磨人,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头上如针扎般的疼,疼得入骨,可意识却是异常清醒。 清醒地...感受这疼痛。 沈北镜和童炎之可急得团团转,童稚之又只是咬牙忍受这疼痛,脸色苍白又满头大汗的。 正当他们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那疼痛似乎就过去了。 童稚之没了力气,晕倒在了沈北镜身上。 沈北镜把童稚之放到了chuáng上,然后转身立马向童炎之下令。 命他与方白二人,立即率领两万jīng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静和,务必找到岳鹏飞。 童炎之片刻不误,赶紧点兵动身...... 却没想,不等童炎之他们亲自去抓岳鹏飞,他自己就先送上门来了。 小将来报:“王爷,城外有个称是童大夫的师兄求见。” “独身一人?” “是的。” “赶紧让他进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地点:敌军营 岳鹏飞采完药回来发现,自己正研究的毒/针竟然不见了? 他着急地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就是怎么都没有。 正想出去找人问清楚,却碰见了主将和他的弟弟,两人穿着黑衣灰溜溜地回来了。 看到木戈时,岳鹏飞倒是想起了,自己昨天才对他提起毒/针这件事,他的嫌疑最大。 他截住他们俩人直接问:“将军,您有没有见到,昨天我拿给您看的毒针?” “哦,那个啊,被我拿了。本将想着反正都要潜入敌军营,那就趁着这个机会,送个好东西给我的“老友”尝尝鲜。” “老友?” “就是敌军主将沈北镜啊,你上次投毒的那个,没想到他命还真大,竟然没死!” 岳鹏飞听着笑说:“那将军这次就可以放心了,毒/针您也是知道,他沈北镜今必死无疑了。 再加上今天去投下的毒液,明天一早,将军不就直接过去收城即可?” “唉,别提了,要不说沈北镜命大。”木戈挠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哦?将军的意思?” “被一个小鬼给发现了,突然扑身挡住了那针,沈北镜可真走运。” 听到这话岳鹏飞觉得真是可惜极了,这毒/针虽然是研究出来了,可还没来得及抄录,解药也还没做好。 要是说这针用对了人,他也觉得此事就算了,可现在竟然用偏了.......还真是,白费心思了。 岳鹏飞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在关上房门前,却听到北戈贼兮兮地说:“大哥你就是没见过世面,刚刚那人可不是什么小鬼,是个小娘们。 你是没听到,她扑过去喊着“小心”的那个声音,可真是苏极了。” 岳鹏飞瞪大了眼睛,他立即出来,拉住北戈问:“你说被针she中的那个,是女子?” “是啊,没想到军营竟藏了女子。”北戈自顾自地说:“岳兄你是不知道,小爷我可是阅女无数啊,别说声音了,就光一个侧脸,我都辩出雌雄来。” “你可有看清面貌?” “那倒没有,反正就凭那声音与身姿,肯定是个女的错不了。” 岳鹏飞瞬间脱了力,脑子里嗡嗡作响,若真的如北戈猜想是个女子的话,那么除了童稚之,还会有谁? 有谁还能直接进入沈北镜的营帐里? 小九她,竟然为沈北镜挡针? 岳鹏飞慌了,那针,可还没有解药的啊! 况且那毒/性有多qiáng,他心里可是清楚极了,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赶紧拉起一旁的马儿跨上就跑,脸色白得就像是自己中了毒一般。 北戈还在后头使劲地叫唤着:“岳兄你要去哪啊?别去太久啊,要戒备了。” 岳鹏飞哪还有什么心思理戒备,他此时就恨不得自己能长翅,立马飞到童稚之身边去。 ~~~~~~~~~~沈北镜营帐内 岳鹏飞被人领了进来,也不顾沈北镜此时想杀人般的眼神,他立马扑到了童稚之的跟前。 看着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咬破出血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把木戈这两兄弟给杀了! 抖着手想拨开童稚之的头发,却被沈北镜拉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怒道:“别拿你的脏手碰她,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有了声响,竟把chuáng上的童稚之给吵醒了,可是伴随着醒来的,还有毒发的疼痛。 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这次就算童稚之咬牙也不能忍过去。 沈北镜抱起童稚之,让她咬住自己的手,别再伤了自己。 童稚之控制不住自己的咬住了沈北镜的手臂,即使她理智上不想这样做,可是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她抖着身子睁开了眼,流着眼泪地看着沈北镜,她发觉口腔里已经有了鲜血的味道。 岳鹏飞上前,点了童稚之好几个xué位之后,她的疼痛似乎得到了缓解。 慢慢地松开咬住沈北镜手臂的嘴,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说:“师,师兄,你来了。” 说完之后,身子又一抖,似乎封住的那几个xué位没起什么作用,她紧紧地抱住了沈北镜,喊着:“疼。” 岳鹏飞发觉了童稚之的情况,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扎了下去,先护住了童稚之的心脉。 帮她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焦急地说:“小九你别怕,先忍忍啊,师兄会救你的,我这就为你配解药。” 童稚之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进了沈北镜颈窝处,又昏迷了过去。 这般亲密的动作,可让岳鹏飞看得眼红,他记得,小九似乎从没有,对他表达出这种依赖感啊...... 看着童稚之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沈北镜问:“她已经疼过一次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而且这次似乎比上一次还厉害。” 岳鹏飞低声地解释道:“每隔半个时辰会疼一次,次次钻心......” “你,你到底是何心肠?为何能研究出如此毒/物!研究这些时,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岳鹏飞低着头,他也很愧疚,无法反驳。 沈北镜把下巴抵在了童稚之的头上,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着她睡一般。 看着岳鹏飞还站在那里,他问:“你现不去配药,站在那里gān嘛?还想让稚儿再疼一次?” “我...抱歉,暂时,还没有研究出解药。我需要你的帮忙。” “没解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你现跟我说你没解药?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跟我谈条件是吧?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岳鹏飞没想要什么,他此时的心急并不比沈北镜的少,他只要他们带他去童稚之平时研究药物,和存放药物的地方。 沈北镜让小将带他去,并命人严格看守,深怕他给逃了。 第27章 痛苦 岳鹏飞在研究解药的过程中,遇到了重重阻碍。 先是因为毒/针没有及时抄录,现在营中的药物还残缺,这一时半会的,根本就做不出来解药。 桌面上摆满了失败品,一片láng藉,岳鹏飞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敌军营内 童炎之与方白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之后,火速进行攻城。 在敌军以为他们都中毒的情况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此次战斗之后,静和应该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他们活捉了静和的主副将,准备把他们押回军营。 童炎之一个又一个地察看这些俘虏中,竟没有岳鹏飞? 他让方白先走,自己回敌军营里,仔细地再搜查一遍后,还是没有。 他找到了一个放满药品和医书的房间,思索了一下,决定拿走所有的药液,把桌子的书也都带走。 他想着,找不到岳鹏飞,那就把这些让太医们研究研究,估计也造出解药的吧...... 一战打完已经是天亮了,沈北镜整夜都守着童稚之,抱着她没有合眼过。 自从岳鹏飞给她扎了护住心脉的针后,每隔半个时辰,她还是会哼哼唧唧地表示疼痛,不过就是没之前那么剧烈了。 可最后的这几次毒发,童稚之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沈北镜心有不好预感,深怕这个护心脉的针要失效了。 他让人赶紧去催促岳鹏飞,把情况告诉他,让他加急研究解药。 岳鹏飞心里也是清楚,看了下时辰,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方白把静和的主副将都给带了回来,木戈看了下沈北镜怀里的童稚之,又看了看他此时心疼又焦急地表情。 瞬间心里了然,他狂妄地笑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你沈北镜如今竟需要被一个女娃子给救下。 怎样?那毒不好受吧!哈哈哈哈,杀不了你,却刮了你心头肉,当真是痛快!” “闭嘴吧你!”方白狠狠地往木戈身上揍几拳,可还是难平怒火。 “咳,咳...”木戈吐掉嘴里的鲜血,他挑衅沈北镜:“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来打我啊,怎么此时就只抱着一个死人,不敢动手了?” 沈北镜直接从衣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she中了木戈的一只手。匕首直接刺穿他的肩膀,扎在了梁子上。 沈北镜只要一想到,童稚之此时所遭受的疼痛,都是出自此人之手时,他就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给剐下来。 木戈捂住手臂,他癫狂地笑着:“怎么?为什么不敢杀我?懦夫,我杀了你女人你都不敢杀我,废物,哈哈哈哈。” 木戈知道大和的律法中要善待俘虏,是死是活都得押回京中再做审问,可是他此时就要激怒他,让他知法犯法,让他jiāo不了差。 他一次又一次地bī着沈北镜,bī得沈北镜眼底通红地拔了了剑,一步,一步地走向木戈。 方白赶紧拦住:“王爷不行,他在用激将法啊,你千万不要冲动。” 沈北镜推开了方白,木戈更加狂妄:“来啊,杀了我啊,为你的女人报仇啊!” 沈北镜怒举了剑,脑海里都是童稚之疼得打滚地画面,他劈向了木戈,却是把他的脚筋都给挑断了。 他不会为这种渣滓去犯法,可他也不会让他好过,他也要让他尝尝钻心痛是什么感觉。 他吩咐方白:“把他们给我押下去,审讯用的手段都给他们伺候一遍,留着他们一口气即可。” “是。” 方白很庆幸沈北镜留住了理智,临出门前回头再看了脸色苍白的童稚之一眼,他想,这次的用刑要亲自动手了。 童炎之随后赶了回来,他急匆匆地对沈北镜说:“岳鹏飞不见了,满军营里找都不见人。 我在一个的房间里,拿出了这些药物和书籍,要不让其他大夫研究下解药?” “他在你们出发的时候就自己来了,现在在稚儿的营帐里,你赶紧过去把药物和书籍给他,让他快点研究。” “好。”童炎之拔腿就跑,时刻不缓。 岳鹏飞此时已经焦头烂额了,他的解药就是研究不出来,总是差一点。 他努力地回想制造毒/针的药物,可总是觉得有哪些不对劲。越心急就越没有头绪,再这样拖下去,小九的毒可又要爆发了啊。 突然童炎之闯了进来,他把包袱往岳鹏飞面前一扔,大喘气地说:“这些,这些都是在一个房间里搜刮出来的,你赶紧,赶紧看看还差什么,我立即帮你办。” 岳鹏飞打开包袱,发现里面全都是他需要的东西,他没有回话,即刻投入到配药中。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岳鹏飞嘴里叨念着,疯狂地开始翻阅着医书。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他可不敢轻易让稚儿试药。 许是翻阅的动作太大了,一本有蓝色书皮包住的书籍掉了下来。 岳鹏飞起初没去注意,童炎之掀开帐帘再次进来催促他时,捡起来这本书。 他说:“这书小九之前说是你的,你看看这本有没有用?” 岳鹏飞接过,翻了几页之后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他一直大感遗憾,没有从山上拿出来的心血吗? 他记得里面,有这次研究毒/针的摘录! 他准确地翻到了那一页,看了几眼之后,赶紧把书放到了一边。 此时心中有数,配制解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可他却不知,时辰已经到了,童稚之这边,已经疼得快不行了。 童稚之这次醒来所承受的疼痛,是先前的十倍不止。不仅是头疼,连心脏也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疼得恍惚,竟想直接往墙上撞去,被沈北镜一个扑身给控制住了。 童稚之在他怀里挣扎不休,她哭喊着:“好疼,真的好疼,沈北镜,你杀我了吧,我真的受不了。” “你说什么傻话!稚儿乖,坚持下,再忍忍,再忍忍好吗?” “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那就杀了我吧。动手啊,你动手啊!” 沈北镜怎么舍得,可看着童稚之疼入骨髓的样子,更让他舍不得。 见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求着他,沈北镜痛苦地说:“你别bī我,别bī我......” “你,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与其让我活活疼死,你何不如,给我个了结,这样,我反倒会感谢你的。” 说完的童稚之闭上了眼睛,身体已经疼得发抖,嘴角也开始慢慢地有血丝流出来。 沈北镜缓缓地举起了手,他说道:“稚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说过会保护你的,都是我不好。” “动手吧...” 沈北镜闭上眼睛,牙齿紧咬,一个手刀把她给劈晕过去。 要他动手杀了她,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下得去手...... 可童稚之虽然晕了过去,神志不清醒,但身体的疼痛却还在的啊。 她的口中,开始流出了鲜血,越来越多,沈北镜慌了。 他喊着:“方白。” 方白赶紧进来,沈北镜说:“快,把岳鹏飞给我带过来,稚儿她开始流血了。” “好。”方白赶紧出发,却在门口碰到了童炎之和岳鹏飞两人赶来了。 童炎之对方白说:“有救了有救了,解药出来了。” “你们赶紧进去,王爷说稚儿已经开始流血了。” “流血?”岳鹏飞惊慌地推开了方白,赶往了童稚之跟前。 他号住了她的脉,发觉脉象已经弱得几乎没有了,赶紧拿出了药液,掰开了她的口,让她喝下去。 然后,拿出了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岳鹏飞把手放在童稚之的嘴边,让血液流入了她的口中。他的血流失得越快,童稚之的脸色就越发变得红润了起来。 待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童稚之的脉象也平稳了。 见此状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地说:“太,太好了,已经没事......” 说完,岳鹏飞就径直地往身后倒去,还是方白手快,立马把他给接住了。 方白扶起他站稳后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应该是失血过多,让我休息下就好。” 沈北镜让方白送他先去休息,自己在一旁继续照顾童稚之。 童炎之看着他眼底青黑,邋遢的模样就说:“王爷,你也去休息吧,我来照看稚儿就好。” “没事,你去吧,打了一晚上的战,辛苦了。稚儿我来就好,你得好好休息,俘虏和回朝这些事还得由你操办呢。” “可......” “没事,你去吧。” 童炎之看沈北镜这样也不再坚持,任由他去吧。 何况自己也确实有好多公务在身,只能摸摸妹妹的脸颊后先走了。 沈北镜度过了最漫长的半个时辰,他多怕岳鹏飞的药没效,等会她还是会发病。 时不时地摸摸她的额头,探探她的脉搏,发觉一切正常了之后才安心。 他闭上眼睛准备养养神,轻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食言了,竟没有保护好你...... 第28章 升温 深夜,沈北镜的营帐内一片安静,chuáng榻上是沉睡的童稚之,chuáng沿是趴着睡着了的沈北镜。 外面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虫鸣声外,没有人敢进来打扰他们。 chuáng榻上的童稚之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她悠悠的醒过来了。迷糊地举起手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浑身酸痛。 她轻轻地活动下脖子,转过脸却看见沈北镜趴在chuáng沿睡着了?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 她伸出手,点了点他的眼睫毛,他也毫无反应。 看着一向爱gān净的沈北镜,此时脸上却有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还真是有些小邋遢。 他的头枕着手臂,还剩下一小截露了出来,童稚之看到露出来的那一部分上,有一个带血的牙印。 牙印很深,血都已经凝固了,可还是不难看出,当时她咬住时用了多大的力道,估计这以后会留疤了。 她并没有忘记毒发时所发生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毒发时是她神志最清醒的时候。 咬住了他的手臂,他命令哥哥去攻城,师兄给自己扎针,还有......最后一次毒发时,自己疼得受不了,恳求沈北镜动手杀了她。 想想当时那情况不能说是恳求,应该是bī他,bī他亲自动手。 唉,也不知道他当时的心里会怎么想,不知bī急了他,会不会真的动手呢? 童稚之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后,缓慢地起了身,入夜比较yīn寒,她想拿了条薄被盖在沈北镜身上。 却不想被子还没盖下去,手腕突然就被抓住了。 沈北镜目露凶光,警惕地看着面前人,右手同时举起准备劈了下去。 可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看着童稚之手拿被子,一脸受惊吓的模样时,他才回过神松了口气。 目光深深地看着童稚之,起身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像要把她融入身体一般。 感受到眼前人是真实存在时,他才轻叹道:“你可把我给吓惨了......” 听着沈北镜声音有些哽咽,抱着她的手还有些微抖,回想起自己毒发时他焦急的模样,瞬间让童稚之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好了,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这番安慰无法让沈北镜安心,他放开她立即起身说:“你等等,我去请大夫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别去请大夫来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多休息休息吧。” 听着她这样说,沈北镜回头打量着童稚之的脸色,发现似乎也恢复了以往的红润,想着现在大夫应该也都睡下了,深夜打扰也不好。 算了,他重新回到了chuáng前,看着童稚之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榻上,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他问:“那我要往哪休息?我们一起?” ...... 童稚之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桌子椅子外,就只有这一张chuáng,那该怎么办? 让他现在出去找哥哥一起睡?似乎不太合适,毕竟现在夜已深,打扰到哥哥也不好,而且,人家可是一直在照顾着她的呀...... 过河拆桥?不行,她可做不出来。 可那该怎么办?难道跟他同chuáng?那更不行! 看着童稚之这番纠结的模样,难道,她真的在考虑? 沈北镜“噗嗤”一声笑出,摸摸她的头说:“你不会是睡傻了吧?别想那么多,我逗你玩的。 你就安心地在chuáng上睡吧,我拿席被子打地铺就好。” “额...嗯。”童稚之脸颊有些微红,尴尬地挠了挠脸起身就想下chuáng。 沈北镜立马按住她问:“你要gān嘛?” 这激动地样子可把童稚之吓了一跳,她小声地说:“我,我想去趟茅房。” “茅房”二字说得好小声,童稚之羞得脖子都红了。 沈北镜转开脸轻咳一声,放开了按住她的手,背过身子说:“去吧。” 童稚之得以自由,起身就想下地。可刚站下去时,却发觉自己双腿没有力气了,腿一软,直接扑到了沈北镜的后背上。 沈北镜一僵,转身回抱住了她,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我,我腿软,起不来。” 这个回答一时间让两人相对无言,想上茅房可是站不起来,那该怎么办?军营又没有其他女子,谁能伺候她? 很明显,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沈北镜,还能有谁? 就在童稚之憋得难受,想叫他拿只木棍给自己拄着去时,却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童稚之紧张地问:“你要gān嘛?” 沈北镜挑眉反问:“你不是说要去茅房吗?” “嗯?” “那我抱着你去啊,不然你要怎么去?” ......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童稚之竟觉得无法反驳。可她也不想反驳,因为她,感觉快要忍不住了。 伸手主动环住了沈北镜的后脖,任由他抱着去吧。 途中童稚之qiáng烈地要求,让他等会把她抱到茅房外面就好,她自己能拄着木棍进去,不用他跟着了。 而其实......沈北镜压根也没想要进去的,看着她刚醒来就这么有jīng神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解决完人生大事之后,沈北镜怎么抱童稚之出来的,就怎么给抱回去。 途中遇到了不少巡逻的士兵,他们见状都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王爷半夜竟亲自抱着童大夫上茅房?然后又亲自给抱了回去?难道他们两人已经同chuáng了? 真不敢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我们英俊潇洒的王爷还真的是断袖啊......可惜了。 童稚之被抱回了营帐,刚进去时就闻到了菜粥的香味,看着桌上已经放了一大锅,她问:“这是什么时候端上来?” “刚刚,在等你出来的时候jiāo代厨房温的。” “好香啊。” 看着童稚之这副馋猫的模样,沈北镜把她放在凳子上,jiāo代她说:“先等等。” 他出去打了水,伺候着童稚之洗漱,又帮她擦了脸,擦了手之后,再帮她盛了碗粥,放上调羹后才说:“可以吃了。” 童稚之全程配合沈北镜,任由着他摆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童稚之感觉自己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沈北镜看着这丫头怎么吃碗粥都能傻笑?难道是很好吃?舀起来尝了一口,发现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赶紧倾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也正常,没发烧啊...... 童稚之拍掉了他的手问:“你gān嘛?” “是你gān嘛?吃碗粥你傻笑什么呢?” 唔...童稚之可不敢把想的事情给说出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说完赶紧低下头,故作专心地吃饭。 “神神叨叨的,行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嗯嗯。”呼,童稚之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再继续问下去,不然可丢人了。 吃完后就准备上chuáng休息啦,沈北镜安置好了童稚之后,自己熟门熟路地打上了地铺。 这番自然的模样,可把童稚之看得一愣一愣的。照理说,身为王爷的他应该不用睡地铺的啊,怎么他那么熟悉呢? 看着童稚之如此专注地注视着自己,沈北镜不正经地问:“怎么?想我跟你一起睡?” “去去去,你从哪看出来我这样想的了?” “哪哪都看出来了,瞧瞧你一脸渴望的模样。” 童稚之赶紧捂住了耳朵,不想听他胡说。嘴里解释着:“我只是好奇你打地铺的动作那么熟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那是因为之前常年在外打战,有时候没那么好的条件,就只能用地铺挤挤了。”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睡吧。” 沈北镜知道她害羞,也没再多逗她了,让她乖乖躺下后,帮她按好了被角。 然后闭眼虔诚地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上一吻,随后说:“睡吧丫头,好梦。” 童稚之拉高了被子,盖住了脸颊只剩下眼睛,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发出闷闷地声音说:“好梦。” 待沈北镜转身睡在地铺上时,童稚之才把被子放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烧了起来,好烫。 她之前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反倒不怎么困,无聊地盯着帐顶,眼睛咕噜噜地乱转。 沈北镜可是困极了,他沾枕就睡,睡得迷糊时,竟把手架到了chuáng上。 童稚之借着月光,看着沈北镜手上深深的牙印,这牙印看起来格外瘆人的。 她抬手轻轻地在那牙印上点了点,却被沈北镜反手给握住了! 童稚之吓得连动不敢动,静等了一会后,却发觉他似乎没有醒? 她想把手给抽出来,可却是抽不出,又不敢太使劲,怕等会吵醒了他。 一番斗争后,睡意也就上来了,看着这样子也没什么办法,那就任由他牵着吧。 闭上了眼睛,童稚之没一会就沉入了甜甜的梦乡,可她却不知,chuáng下那“睡”着了的某人,此时嘴角扬起了个得意的弧度。 第29章 中毒的缘由 第二天早上,太阳才刚刚升起时,童炎之就在沈北镜的帐外候着了。 他想第一时间看看妹妹的情况,还不知她醒了没? 过了一会儿,方白和陈锡良也出来了,他们一同在外面等着,发觉已经到辰时了,里面怎么还是没有声响? 童炎之想,要不要直接进去看看呢?可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但要是妹妹还是没有醒过来该怎么办? 三人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悄悄地进去吧。 轻手轻脚地进入了营帐后,发现外帐没人,他们果断地往内帐里去。 进入内帐时,他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只见童稚之睡在chuáng榻上,沈北镜睡在地铺上,清晨暖暖的阳光打在了他们两人的脸上,映着薄薄的光辉。 他们睡得香甜,像做着美梦一般,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安然又美好。 可美好归美好,为什么他们两人是手牵着手的?! 牵手也能睡?这让童炎之感到很不慡!他愤愤地上前想把这碍眼的一幕给拉开,还是身旁的方白赶紧给拦住了。 他小声地说:“你这样子要是吵醒了王爷,那等会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三思啊。” 童炎之三思不了,自家妹子被吃了豆腐,他怎么能忍? 他欲挣脱开方白想上前,可没想到不用他亲自动手,沈北镜自己先醒了。 他察觉到似乎有外人的气息,一时间眼神犀利,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 方白和童炎之瞬间愣住了,他们忘了沈北镜可是有严重的起chuáng气啊...... 他此时神色不悦,坐起身来紧盯着他们,皱着眉头不说话,似乎在等他们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解释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闯入了他的营帐,而且还是一大早? 好友多年,他们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三人眼睛左瞟右转,尴尬地溜出了外帐。 童炎之暂时连账都不敢跟沈北镜算了,毕竟自己理亏在先,还是先低调点好。 内帐里,沈北镜烦躁地想起身,转脸却看见童稚之还在沉睡。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和微翘的嘴角,沈北镜屏住了呼吸,感觉现在心里有多大的火都被浇熄了。 清晨醒来发现阳光与她同在,这感觉似乎也不赖,沈北镜顿时觉得不悦的心情消失了。 他悠哉悠哉地起身洗漱后才走出外帐,听到似乎有声响,童炎之,方白和陈锡良三人的目光就一同看向了他。 难得他们如此有默契,沈北镜顶着他们的目光却波澜不惊。 见着他的心情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糟时,他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沈北镜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他们惹不起。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三人对面,拿起水壶为自己添了杯水后,淡定地喝了起来,仿佛旁若无人般。 这般模样,难道他就不想解释点什么吗?童炎之此时的怨念又上来了,他小声地念叨说:“真卑鄙,竟趁我妹睡着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占尽了便宜也不知羞!” 怨念的表情加上这控诉般的语气,沈北镜差点就破功给笑了出来。 他忍了忍笑后反讥道:“如今你们也是长本事了,都不需经过本王的许可,竟直接闯入我的营帐了。” ...... 他们三人默,一人挨一刀,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友好又默契的选择都不计较,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睡饱了的童稚之醒了过来,她发觉地铺上已经没有人了,沈北镜可起得真早啊。 听着外头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她缓和一会儿之后就起身下了chuáng。 下地时发觉自己双腿的力气也回来了,她抓紧洗漱完了之后就准备出去。 她调皮地探出了头,发现原来是哥哥他们都来了,此时他们还是背对着她的。 她悄悄地走出去,想从后头吓吓他们。 沈北镜在她对面看着,神色自然也不出声,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拿起茶杯掩掉了嘴角的笑,淡定地喝了口茶,就想看她怎么胡闹。 就在童稚之以为自己快要成功时,却被方白率先转过头狠狠一喝,反倒先把她给吓着了。 她吓得“哇”的一叫,拉住哥哥的衣袖说:“哥,方哥哥他吓唬人。” “是谁先想吓我们的啊?”童炎之斜眼看着妹妹。 童稚之心虚地撇了撇嘴,灰溜溜的在沈北镜旁边坐下了。 沈北镜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真不知道这个丫头的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的,这种小把戏怎么能入他们的眼呢? 听着这笑声童稚之不服地蹬了沈北镜一眼,轻哼了一下又转过头不看他。 见着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的童稚之,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可身为兄长的童炎之还是要念叨几句,他轻咳一声说:“稚儿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馋嘴了啊。 这次就是因为还没开饭你就先吃,所以才会那么凑巧地吃到了毒饭菜。 亏你自个儿还是学医的呢,饭里有没有毒都不知道,你当时毒发的模样可把我们大家都给吓坏了。 以后可得长点记性,不能这么急性子了知道吗?” 嗯?童稚之听得一脸茫然,什么急性子?什么毒饭菜?哥哥在说什么呢?她转头望向了沈北镜,表示自己听不懂。 而此时沈北镜也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跟他们解释过,稚儿为什么会中毒? 他尴尬地说:“其实那个,稚儿不是因为吃了那天的饭菜才中毒的,是木戈想用毒针来暗算我,她替我挡了一针才会如此。” 暗算?挡针?他们三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童稚之见状赶紧开口跟jiāo代了事情的经过,听完方白和陈锡良两人都大感震惊,这该是有多大的勇气才敢扑身挡毒针的? 稚儿这般小小身板,却做出如此了不起的事情,真是让他们俩自叹不如啊。 可童炎之听完却完全是懵住了,脑海里环绕着全都是妹妹竟为沈北镜挡毒针?妹妹竟扑身为沈北镜挡毒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得童炎之一愣一愣的,他抬头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妹妹会为他挡针呢? 身为战友,好友的他确实不想沈北镜出事,可身为童稚之的兄长,她的亲哥哥,她竟做出这种事怎能让他不担心? 这中毒可大可小,她就没想过要是真的救不回来,那该如何跟爹娘jiāo代? 他心里暗骂着,这死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 可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慡,他此时也不能发泄出来。有气不能发,有苦说不出,童炎之觉得很憋屈...... 经过童稚之的口述,那番情景似乎又出现在了沈北镜的眼前。 他是既感动又心疼,当初说好要保护她的,现在反倒让她承受了那番磨人的痛苦。 他牵起她的手说:“稚儿,你以后可别再这么傻了,遇到危险你躲远些就是了,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替我挡着。 现如今你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好不好?” 也只有沈北镜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了!突然话风转变得这么快,在场的人也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 “美的你!”童炎之拉住妹妹赶紧藏在了身后。 妹妹为什么会扑身挡针他可以暂时不计较,可他现在就是不想沈北镜得逞。 以身相许?亏他说得出来!好事怎么能都让他给占尽了? 沈北镜扑了个空,看着好友是故意而之的动作有些无奈。 童稚之躲在哥哥身后偷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格外稀奇。 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伙夫端了粥和小菜上来,沈北镜随手为童稚之添了碗粥,夹了一点配菜在她的碗里。 童稚之也没多在意,任由沈北镜动作后动筷吃了起来。 可只有童稚之吃得欢,其他人都不敢动筷。 好友多年,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沈北镜亲自伺候人了?童稚之不知者无畏,方白他们可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见着他们怎么不吃饭呢?童稚之催促着:“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北镜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赶紧动筷说:“就吃就吃。” 吃完早饭后,几人闲散了下来,也是时候商量班师回朝的时间了。 此次俘虏太多,一起押回去到时候也是会放回来的,这样一来一往反而làng费兵力。 对此沈北镜提议:“为了节省兵力和开支,就押几个重要人物回去就好,那些小兵小将们就都遣散吧。“ 童炎之附议:“行,主要还是主副将,还有......” 还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时间众人都看着童稚之。 童稚之迟疑地接道:“还有我师兄?” “嗯。” “他一定要押回去吗?” 陈锡良直接地回答:“当然。” “那......他会怎样?会死吗?” 几人默,按理说,岳鹏飞被处死的可能性很高,毕竟他心存这种心思,留不得。 可他后来却救回了童稚之,且又是她的师兄,岳鹏飞在她心里的地位,他们几人心中也有数。 沉默是他们给童稚之最好的答案,此时她的心慢慢地沉入了谷底,那是一直对她好的师兄啊,她怎么舍得...... 她闷闷地问:“他在哪里?我能去见见他吗?” 沈北镜本想拒绝她的请求,可看她现这副样子,还是有点不忍心。 他说:“在你之前住的营帐里,他所犯下的错很难得到朝廷的宽容,你还是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吧。” 童稚之听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出门,只身一人去见岳鹏飞 第30章 你瞒我瞒 童稚之到岳鹏飞的帐前发现,此时帐外竟是重兵把守着,巡逻来来回回,没有留下任何闲隙,深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跑了一样。 她想进去看师兄,都得士兵向沈北镜反映过后,他点头了才得以放行。 此番动作让童稚之心想:师兄这般瘦弱的身板,又不像豺láng猛shòu,为何用如此? 可她不知,在他们眼里,摸得着打得到的豺láng猛shòu,可比能研究出这么恐怖的毒/药之人容易对付多了。 她掀开了帐帘,发现里面安静异常,原来是师兄正在打坐。 他那副悠然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并不像是被俘获来的俘虏,而是正在山中修炼的隐士一般。 还没等她先开口,岳鹏飞就睁开眼说:“小九来了啊。” 熟悉的问候,熟悉的语调,只因这一句话,就能瞬间让童稚之红了眼眶。 她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候她每次去找师兄玩时,推开门就会听见这一句话。 这般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看着她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岳鹏飞朝她摆摆手说:“过来坐着啊。” “嗯。”童稚之乖乖上前,在他的对面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看着她拘谨的样子,还有这僵硬的坐姿,这也是在岳鹏飞的预料之中了。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为她倒了杯茶后说:“很抱歉让你受苦了,这其实并不是我的初衷。” 既然是说到这个话题,童稚之倒好奇地问:“ 那你的初衷是谁?” “没有谁,在这个毒/针研究成功了之后,我有很多次想过要摧毁它,可还没等我真真正正的做出决定时,却先被木戈给偷了。 后来险些没能研究出解药,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真的很对不起。” “那师兄你现在,还要坚持那个选择吗?” 岳鹏飞没有回答童稚之的问题,他起身去chuáng榻边拿出了一本书放在她的面前,他问:“我很好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是师傅让你带下山的?” 这是那本用蓝色书皮包住的毒/物制作,原创者正在她的眼前。 她一点一点地撕开书皮,露出了书面本来的真实面目。 只见书面上画了一朵紫菀花,这也是她最喜欢的花了。 她抚摸着那花朵说:“不是师傅让我带下来的,是我偷的。 是我在临下山的那天晚上,悄悄地用书皮把它给包住后,才能躲过了师傅的眼睛偷了下山。” “偷?小九还真是让师兄惊讶啊,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偷东西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是师傅准许了,想通了才让你带下来的。” 童稚之摇摇头说:“师傅怎么肯呢?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行动的。 这个是你的心血,是你一笔一笔地把它们给记录下来的,你临下山前还心心念念着这个,我想物归原主,让你开心。” “我确实很开心,你此次能解毒,也是多亏了它。” “可是,很抱歉师兄,我现在已经不能把它还给你了,我会把它带回山上,再向师傅请罪的。 我之前一直相信你研究毒/药,只是短暂的兴趣爱好,你不会用来害人,但是你......” 岳鹏飞接道:“但是我确实这样做了,所以你对我感到很失望吗?” “师兄你后悔吗?” “后悔?应该有吧。在你中毒后我一直没能研究出解药时,我很害怕我会失去你。 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要弄出这种东西来?为什么要把它弄得这么折磨人?为什么是因为我才让你受这么大的伤害?” “其实......那个皇位对师兄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对吧?” 听到这话的岳鹏飞突然抬头看着童稚之,深深地看了一会后,又低声地笑了起来说:“小九你为什么就不能装糊涂呢?看破不说破好吧? 对,你说的没错,那个位置在我心中并没有份量。我是个孤儿,被师傅从山中捡了之后她把我抚养长大,在我的心里,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后来她却放弃了我。 而你,你是我最想共度余生之人,可你也不要我,只把我当哥哥! 想想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啊......她们都不要我! 我想,要是我能登上皇位,那你们是不是就会对我有所改观呢? 呵,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你来,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 童稚之听完之后默,她低头不说话,她或许不是来道别的,只是想来确认一些事,一些,她一直坚信的事。 岳鹏飞看着她不说话,他也不bī她,站起身向她伸出了双臂说:“小九,再让师兄抱一下吧,过了今天,恐怕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拥你入我怀中了。” 童稚之上前投入了他的怀中,她轻声地说:“要多保重。” 说完也不待岳鹏飞问此话何意时,她就已经退出他的怀抱,转身快步地走出了营帐。 出来时就见到沈北镜已经在外头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后面似乎有声响时,他第一时间回过了头。 见着是童稚之出来了,他挑着眉说:“哟,这是舍得出来了?我刚还差点吩咐伙夫,让他端饭菜进去给你们享用呢。” ...... 这话,这语调可酸得童稚之的牙都差点掉了。一旁的士兵都竖起了耳朵,做好准备听好戏时,她却不想配合,不搭理沈北镜赶紧往外头走。 童稚之为什么在里头那么久才出来?他们俩到底有什么可聊的?沈北镜站在原地好奇得抓心挠肝的,可又拉不下面子去亲自开口问她。 现实也不容沈北镜纠结太久,营中还有好多事务等着他处理,待他处理完了,发觉天都已经快黑了。 这一段时间里,童稚之都没有再出现到他的视线中,让他还以为是又在岳鹏飞的营帐内,遂怒气冲冲地前去。 可到时发现并没有,问了门口的守卫也说没看到,那她会去哪呢? 沈北镜找了几个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她,在心中渐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时,却在童炎之的帐外,听到了他们兄妹俩说话的声音。 “哥,我想了很久,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回京送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师兄? “这......” “哥,拜托你了,你就想想办法嘛......” 里面是童稚之柔声央求童炎之的声音,沈北镜觉得他不能再站在这里继续听下去了。 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掐死童稚之的。 她竟在为她师兄求情?为一个死犯求情?难道在她的心里,岳鹏飞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她都可以无视是非黑白,还有可能被将士们反对和责骂的风险? 他倒要看看,一个死犯,她童稚之能有什么办法救回他! 沈北镜生气地回到了帐房,他在等,等童稚之去求他,或者是童炎之会去跟他求情。 可是都没有,一整个晚上,他们兄妹俩都没见到人影。 第二天,沈北镜早早就安排士兵加qiáng看守俘虏,对岳鹏飞的押送队伍更是做得滴水不漏。 于公于私,沈北镜都不想放过岳鹏飞。 沈北镜从昨天开始就拉着脸,一副好像哪哪都看不慡的模样,别说童炎之几人,就连童稚之也不敢上前招惹他。 她就躲在哥哥身后,时不时跟方白他们说说笑笑,愣是没上前去打扰沈北镜。 沈北镜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听着童稚之在后头发出的欢笑声,心中更是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 就快要到达京城了,如若童稚之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话,那岳鹏飞要想活着走出这个城门,估计就是不可能的了。 “七...七王爷,你等等。”童稚之突然在后头喊着。 果然,果然如此!她真的会为了岳鹏飞来求他? 沈北镜放慢了马速,等待着她从后头追上来,他问:“怎么了?” “那个,我想先回家,就不一同去宫里了。” “嗯?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啊。” “好,那等会进城我安排一小将送你回家。” 童稚之听着连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见状沈北镜也不坚持,两人无言,就在快要进城时,他问:“你真的没有其他事了?” 嗯?童稚之不解地看着沈北镜,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她努力地想了一下后,摇摇头问:“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沈北镜深深地看着童稚之,发觉她还是不打算开口,现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就好像昨天自己在帐外是幻听了一样。 他张口又闭,最终叹了口气说:“没有,回去好好休息吧。” 怎么感觉沈北镜怪怪的?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又不说,真是吊足了胃口又不满足人家。 算了,童稚之感觉有些疲累,也不想猜他的心思了,对着他点了点头后就率先掉队,往家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沈北镜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回头看了下看守得牢牢的岳鹏飞,心里想着:稚儿,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了。 第31章 对立 童稚之回到家中,收拾好行李之后,就到大厅去拜见双亲。 可刚到大厅时,就见爹娘二人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且气氛低沉,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第一次见到二老沉下脸来的童稚之感到有些胆怯,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福身说:“爹,娘,女儿回来了。” “跪下!”童父喝到。 童稚之身子一抖,她顺从地跪在了地上,身姿笔挺,静等发话。 童母见状扯了扯夫君的手说:“稚儿才刚回来,你好歹也得让孩子先歇歇呀。” “你心疼她,她可何曾心疼过我们?身为一个姑娘家,竟敢只身前往边疆战场,只留家书一封,还让人转达而已! 你说,她心疼过我们吗?” 童稚之听着只是低头做柔顺状,原来是因为这事,那她没有任何反驳,身为子女,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妥当。 只是早些年在山上自由自在惯了,师傅见她也长大了,并不会对她管束太多,所以在决定做这件事时,她并没有做到周全的考虑。 童父见着女儿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在忏悔,便问:“你可知道错了?” “回爹爹,身为儿女,做此事决定太过于草率,没有经过二老的同意,女儿知错,让爹娘担心了。” “啪!”童父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提高了语调说:“我说的是这件事吗?你现是在跟我装傻? 你自己说说,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像你一样跨马上战场,与一群男子吃喝拉撒的? 你见过哪个姑娘说走就走,只给家里人留了一封信,不顾他们的意见的?” “爹,在山上师傅曾教导过我,女子不一定就只是在闺中绣花绣草,女子也可以为国家,为百姓做出贡献的。 师傅传授我一身医术,我就应该把它用在有用处的地方。战场上需要我,我就能去尽一份力,爹爹您怎么会觉得,女子就一定是深锁闺房的呢?”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很伟大?你没错是吧?” 见着父亲此时怒火上了心头,那就是说什么都没用的了。童稚之突然间不想争辩,沉默不语,只是挺直的腰板说明了一切。 这般模样气得童父脸直涨红,他指着童稚之说:“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有性子,那你就在这跪着,跪到你觉得错了为止!” 说完童父拂袖而去,童母急得团团转,她劝女儿说:“稚儿呀,爹娘只是担心你而已,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确实不合适上战场啊。 乖,你听话,去跟你爹认个错,保证以后都不这么胡闹,你爹会原谅你的。” 童稚之还是选择沉默,她不知道他们一直qiáng调的“女孩子家家”是什么概念。 只是她突然间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是女儿身?如若是男儿身,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阻碍了? 难道女子就真的只能相夫教子了? 童稚之不明白,她从懂事起就在山中,没有接受过这种传统的大家闺秀该如何做?行为举止该如何才算是规范? 该怎么做,才能在他们眼里算是“正常”或是“标准”呢? 师傅有教导她站立行要端正,要落落大方,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女子不如男,女子就应该在家中的思想啊。 这是她回到家中,第一与双亲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童稚之的性子与父亲和哥哥都像极了,愣是倔qiáng地在大厅跪着,不动也不喊疼。 坚持此举只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夜幕降临,童炎之jiāo接完了公务后,才能抽身回家。他直接往食厅里去,却只见父母在,没见妹妹。 他问:“爹,娘,稚儿怎么没过来吃饭?她不是早回来了吗?” “哼。”童父重哼一声,不回答只是继续吃着饭菜,脸色又黑了几分。 童母拉着儿子向前几步,小声地说:“稚儿和你爹犟上了,两人的脾气一样,谁也没让着谁。她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大厅跪着呢,你赶紧过去看看。” 童炎之听着赶紧过去大厅,只见妹妹挺直了腰板,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像个木头人一样。 他心疼地上前就想拉着妹妹起身,可是被童稚之拒绝了,她此时感觉身冷心更冷,虚弱地说:“哥,我想回山上,我想师傅了。” “说什么傻话呢,赶紧起来。”童炎之拉起了妹妹。可她跪了那么久,腿早就已经麻了,直接跌在了童炎之的身上。 童稚之被扶到一旁坐下,脸色苍白,双腿又在打颤,眼眶微红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 童炎之赶紧倒了杯热水,递给妹妹暖暖身子后才问她:“你跟爹怎么了?” 童稚之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哥哥说了一遍,末了她委屈地问:“哥,什么是大家闺秀?爹说我错了,我错哪了?” “稚儿乖,别想那么多,爹娘只是担心你,害怕你有什么危险才这样子说的。你不用做什么大家闺秀,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们不懂战场,我等会儿会跟他们解释,你现只需回房间,我让人端饭菜过去,你吃完早点休息,知道吗?” “嗯。”童稚之恹恹地点了点头,憋了一下午的委屈得到安慰后,心情也好了一点点,便任由着哥哥扶她回房间。 哥哥怎么跟父母说的,童稚之并不是很感兴趣,大病初愈加上舟车劳顿,已经耗尽了她的jīng力。 她回了房间只是做稍微的洗漱后,就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书房 童炎之此时拉着脸,他有时真的不能理解父母的想法。一想到妹妹刚回到家中,就挺直着腰板硬生生地跪在大厅上好几个时辰,真是越想越心疼。 气氛僵持着,房中无人说话,童母忍不住地问:“炎儿,可有让人端饭菜给稚儿呀?” “有,不过没见着她动筷。” “那可怎么行,等会饿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童父怒说:“不用理她!说了两句就不吃饭,性子这么倔qiáng怎么行?她不想吃就饿着,我看她能撑多久。” “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知道您们是气稚儿没有顾虑到您们的感受,私自跑到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爹您也是在朝廷中身当要职的,当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啊。敌国使诈,如若没有一个能手去解掉他们所投下的毒,有可能城就会被他们给破了的。 而且当时我也中了毒,要不是稚儿及时赶到,您们二老现在见到的,也就是儿子的尸体了!” 童母听着赶紧上前拉着童炎之左右察看,她急问:“你也中毒了?那现在好了吗?还有哪些不舒服吗?” “没有了娘,要说中毒,稚儿比我更严重,我已经好很久了,她的毒才解一天后就赶着回来,还跪在大厅那么久......” 童父插嘴说:“所以我让她在家,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还反过来跟我犟!” “爹,您怎么还不明白呢?稚儿她没有错,您不能用什么大家闺秀的想法来束缚她,她在战场可是立了大功的。” 童炎之说完之后,书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童父才叹口气道:“我只有两儿女,谁都不能失去。你文武jīng通做事有分寸有计划,我不担心你。 可是你妹妹从小就没在我们身边,如今刚回来就做出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 身为她的父母,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所以我不能再让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行了,炎儿你也别说了。我想稚儿现在是还没成家,等她成了家,有了孩子时候,应该就能理解我们的苦心了。 过了新年,我就会为她安排几主好人家看看,到时候她的心也能收一收了。” “爹,您不能...” 童父摆摆手说:“行了,别说了你出去吧。” 童炎之还想再坚持,可是看着父亲闭着眼就是不说话也不看他,母亲又一直使眼色让他别说了,无法,只能作罢。 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方是父母担忧儿女的心,一方又是性格性别的自由,两者难全,只希望双方都能多体谅体谅吧。 童炎之到第二天中午才去敲妹妹的房门,在门外等了好大一会儿后,才见她睡眼惺忪地开门出来。 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说:“哥哥?” “你还在睡呀懒猪?赶紧起来洗漱洗漱,晚上宫中要举办庆功宴,圣上可是亲口点名要你参加的呢。” “我...吗?” “是啊我的小公主。” “我不想动啊...能不能不去?” 看着妹妹赖皮的样子,童炎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不去?那你师兄是不想救啦?” “哦,对了,差点给迷糊了。” “行了,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晚点我来接你出发。” “好的哥哥。” 童稚之来了jīng神,她赶紧转身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却只字不问哥哥昨晚和父母谈得怎么样? 想起她昨晚心灰意冷的样子,童炎之倒是希望她能问,可是却没有。 像没事人一样说笑,却是让他无从说起啊...... 第32章 网开一面? 到了傍晚时,童炎之准时出现在妹妹的房门口,见着她也是刚打扮好准备出来。 今日她身穿淡绿色长裙,长发挽起,一络络地盘成发髻后,用一把玉簪斜插着固定住,脸上薄施粉黛,显得明媚动人。 很少能见妹妹这番打扮,此时她低眸浅笑的模样,竟让他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觉。 童炎之就这样子看着她,也不说话,童稚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型,问道:“哥,这样是不是不妥啊?” “啊,没有,挺好的。”童炎之回过了神,他笑说:“哥哥是很少见到稚儿这番打扮,给深深地迷住了。” “你可别贫了,这话还是去对媛姐姐说好了。” “怎么,我家妹子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许哥哥多夸几句啊?” 童稚之脸颊有些微红,故作生气地蹬了童炎之一眼,可嘴角的笑却藏不住,毕竟没有一个女子被夸会不高兴的。 “哦,对了稚儿,娘让我问你,说用不用她陪你一起去?” 童稚之淡淡地说:“不用了。” 这语调让童炎之失笑,他揉了揉妹妹的头顶说:“还生气啊?行啦,爹娘就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其目的还是为了你好,只是现在你们的观点不同,都相互体谅下吧,别钻牛角尖。” “我也没钻牛角尖啊......”童稚之小小声地说着。可这怎么逃得过童炎之的耳朵?他笑着摇了摇头,领着她出发了。 庆功宴上有沈北镜,方白和陈锡良,上方的主位空着,想必是皇上还没来。左边坐着太后娘娘,她朝着她友好地点了点头,算是先打了招呼。 见着场上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倒也不会让她感到陌生拘谨。 沈北镜从童稚之出现在门口时,眼神就锁定了她。这阵子在边疆看惯了她的男装,现在突然长裙薄妆一打扮起来,倒是惊艳了不少。 尤其是...她头上斜插着的玉簪,簪头是朵玉莲,不正是之前他送给她的那把? 嗯,当时怎么没觉得那把玉簪这么好看呢?今日她这样一搭配,感觉漂亮极了。 她今天带这簪是在向自己示好吗?哼,还真会挑。 太后见小儿子一直看着门外的童稚之,嘴角微微上扬,神色看起来是满意的意思。难得他会这般注视一位女子,倒也是稀奇,不过这也是好事...... 她朝童稚之的方向摆手说:“稚儿,到哀家这儿来。” 童稚之听着乖顺上前,福身说:“太后娘娘万福。” “无须多礼,来,今儿在哀家旁落座就好。” “是。” 太后拉着童稚之坐下,打量着她的眉眼与身上的气质,真是越看越喜欢,哪哪都像极了她小儿媳妇的样。 童稚之第一次被这样不加遮掩的眼光打量着,还真是有些难安。可她又不能说些什么,只好不着痕迹地左右察看,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求助下。 刚看过去就与沈北镜对了眼,她对他眨了眨眼睛,又轻轻地朝太后娘娘的方向点了下头示意后,她相信沈北镜肯定看得懂的。 沈北镜确实是看懂了,可那又怎样?他只是对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然后扭头不看她,招呼着最能帮到她的童炎之聊天,隔绝掉一切能救她的可能。 沈北镜此时就是不想解救她,一想到她存有想救岳鹏飞的心思,那股气就卡在胸口不上也不下。 原本以为她会申请去探望他,然而却没有,童炎之也没有提到他的只字片语,这样的状况,让沈北镜隐隐觉得他们兄妹俩是在密谋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妙计。 敌在暗自己在明,沈北镜除了加qiáng防备,倒也不能做出什么来。他感到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那天不在帐外听完他们的对话。 这边的童稚之向沈北镜求助失败,她只能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尽力找话题来转移太后娘娘的注意力,这样她才能喘口气,放松一下。 毕竟可没几人能受得了,被这样用“慈爱”的眼光紧看着,还得面不改色。 只是她的心里不止一次暗骂沈北镜,骂他卑鄙小人,自己不救她还不允许别人救她! 所幸这样的场景也没有持续太久,就听外头的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都起身朝皇上行礼,皇上落座后抬手压了压说:“众爱卿平身,都坐吧。” “是。” 待众人落座之后,皇上巡视了一圈,发现童稚之竟坐在母后的旁边? 母后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只见她面显拘谨和尴尬,这模样让他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母后的心思,也难得弟弟有想亲近的女子,这倒也是件好事。 想着前些日子还一直被母后叨唠着,说沈北镜不喜女子喜男子,让他想想办法不要让他像晋亲王一般,三天两头的让他过去商量对策,现在一回想就害怕。 童稚之的家世与形象倒也和弟弟配得上,要是两人能成,也算是一桩美事。 皇上没放任这个思绪飘太远,清了清嗓子说:“今日设宴,是为了庆祝我国成功击退敌国的侵犯,还俘获了敌国的主副将,彰显我们大和国力qiáng盛,骁勇善战,不惧他人的挑衅,侵着必除! 此战敌国随一而再,再而三的使诈,可最终的胜利终究还是属于我们的,在座的爱卿们功不可没,来,举杯。” 皇上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众人必当跟随,唯独童稚之轻轻地沾了一点点。她有多少酒量自己心中清楚,不敢多喝,要保持清醒才不会出错。 太后见着她就沾了一点点,便问:“稚儿,这酒是不合你口味吗?” “不是的娘娘,是臣女不会喝酒。” “噢......无碍,这酒喝不倒人的,要是真喝醉了的话,晚上就在宫里住就好啦。” 听着这话让童稚之无法推辞,在太后娘娘希冀的眼神下,硬是把杯中的酒给喝完了。 见此太后也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劝酒这事得慢慢来,不着急...... 她得意地向小儿子使了个眼色,想着只要灌醉了童稚之,她今晚就能留了下来,醉意上心头,再加上北镜在一旁照顾,剥开心扉,甜言蜜语,把那窗户纸给捅破后,这两人一起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越想越开心,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 可惜沈北镜接收不到母后所传出来的意思,但离她们俩最近的皇上,可一看就能看出母后的想法。 他想着是时候,也该尽下当哥哥的责任,往前推一把了。 他举起杯对童稚之说:“童神医,来,这杯朕敬你,如若当时没有你及时赶到,解了敌军所投下的毒,那胜利也不会来得这么快。身为女子却能毅然地挺身而出前往战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说完皇上高兴的一杯饮尽,童稚之怎敢推辞,她也跟着又一杯下肚。 一旁的童炎之看得心慌,他可没忘记上次妹妹喝醉酒的情景啊,现在一两杯应该还好,只求他们可千万别再往下灌了。 幸好后来他们也消停了不少,该吃吃,该喝喝了,童稚之全程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听着他们说话,有时再回答太后娘娘的问话,倒也不显无聊。 酒足饭饱,歌舞尽兴时,也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身为朝廷官员的童炎之,方白和陈锡良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为国家效力本就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可童稚之却是例外,她一是女子,二又不是朝廷官员,做出此举为国立了功,就该有应得的赏赐。 “童神医,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朕都能应了你的要求。” 皇上这话一出,让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童稚之。他们好奇金钱,权势都有童家会想要什么..... 童稚之起身在殿中间恭敬地跪下说:“回皇上,臣女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 “哦?说来听听。” “臣女想求皇上开恩,对臣女的师兄岳鹏飞网开一面。” ...... 一片祥和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方白和陈锡良可是惊呆了,童稚之的这个请求,是想把命都给搭进去吗? 见着皇上沉下了脸,童炎之心里也是担忧不已,本来妹妹那天在营帐中求他的时候,他也是百般阻止,可是无果。 拗不过她,她又一次又一次地请求他想想办法,无奈之下,只能跟她说最有希望的就是在庆功宴上,跟皇上讨要赏赐了。 不过原本打算让他去做这件事,可后来皇上亲邀妹妹赴宴,那也就只能让她自己来执行了...... 至于结果好坏,就要看稚儿怎么打动在座人,打动皇上了。 沈北镜从童稚之上前跪下的那一刻,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他的心,从她后来开口的一字一句中,慢慢地沉入了谷底。 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住,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手心,他似乎闻到铁锈的味道。 岳鹏飞的存在,对她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第33章 饿了 大殿里,童稚之挺直着腰板在正中间跪着,见着主位的皇上沉着脸,大家的心都被高高提起,可话已说出,就没有收回的可能了。 大家的心中只能暗暗为童稚之祝祷,希望皇上能不动怒,不迁怒于她。 一旁的沈北镜更是手握紧又松,又紧握,她就这样固执地在跪着,单薄的模样让他好几次有想上前拉起她的冲动,可是却又不能。 殿中无人敢开口说话,皇上脸色不虞,太后本想打个圆场,可话还没出口,主位就先发话了。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十指jiāo叉声音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童稚之,尽显威言。 “臣女知道。” “知道?如若你是后来者跟我提出这个要求,那倒还是情有可原,可你从头到尾都是个见证者,却怎么敢? 他岳鹏飞先是妄想要毒害我皇弟,后是在战场上屡次用毒,致我军于边缘之上,回想下这些种种,你现跟朕提出这种要求,脑子是清醒的吗?” “师兄所犯下的错,臣女愿意为他承担。” “啪!”沈北镜怒拍桌子,“你想怎么承担?我大和将士有多少因他而丧命,这些,你要怎么承担?” 童稚之低头无言,她虽不出声,可也不起身,用那小小的身板在做无声的坚持。 这是她的另一面,在场的除了童炎之,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一直以为她性子软,为人心善,很好相处,却没想到今能看到她如此倔qiáng的一面。 可沈北镜此时却恨极了她的这一面,她竟如此坚持,一定要为一个罪大恶极的死犯求情? 殿中又陷入了安静,方白看不过去了,他想起身帮帮童稚之,却被童炎之给暗压了下来。 方白不解,童炎之暂时没法跟他解释太多,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因为现在不帮她,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皇上看着底下那小小的人儿,现就是抿嘴不说话,他突然间起了好奇心“那你给在座的说说,你此举的理由是什么?” 沈北镜屏息等待,他现在有些心慌,暗暗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千万不要。 一阵祈祷后,他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因为他是我的哥哥,跟亲哥哥一样等同地位的哥哥,作为妹妹的,怎么能忍心看着哥哥被处死?” 沈北镜认真地看着童稚之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点欺骗,可却只看到一片坦dàng和真诚。 哥哥和妹妹?她真的是这样想的?见她此时所流露出的神态也不像是骗人的,难道岳鹏飞,真的不是她的心悦之人? 童稚之的这般说辞并不能打动皇上,他反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因为他是你哥哥就要对他网开一面,那我大和的律法不都得乱了套?” “皇上,臣女只恳求皇上能留他一命,把他驱逐回山上,臣女以项上人头做保证,此生他绝不再踏出山中一步。” “如若朕不允呢?” “那臣女无其他要求。” 呵,皇上不怒反笑,还真是有趣,原来童稚之早已下了套,在这等他了? 刚开始对她说有什么要求说出来,他都会答应,现在因为这事被驳回,就来了句无其他要求? 也就是说,如若自己不答应对岳鹏飞网开一面,就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了? 一面是君无戏言一言九鼎,一面又是对罪大恶极的死犯赦免,二者选一,bī自己做这种选择,还真是好极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大家伙把目光都投向了他,静待他的决策。 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谁家看中的女人,就让谁家领回去解决。 打好主意后,故作后退一步说:“此事有待我与老七细细商量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行了,先起来吧。” 童稚之听着转头看了沈北镜一眼后,恭恭敬敬地磕头说:“谢皇上。” 此事暂时落幕,沈北镜对这个反转有点懵了,他知道皇兄狡诈,却没想到会这样坑弟弟的! 现在他话这样一说,不是明摆着让童稚之来央求自己吗? 虽说能让她求他确实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他该做好人还是做坏人?要是拒绝了她的恳求,下令处死岳鹏飞,那岂不是让童稚之恨他? 可要是应了她的要求,网开一面放过岳鹏飞,那自己不就是白白欠了皇兄一个人情?而他也就顺水推舟,反而不会被套上出尔反尔的名声? 怎么算自己都是亏的,越想越憋屈,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玩不过人家套路深啊。 ~~~~~~~~~~ 庆功宴结束后,童家兄妹同坐一匹马车回家,当出了宫门时,童稚之就忍不住地问:“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让你自己去跟七王爷谈咯。反正皇上不能对你怎么样,就把王爷给一同拉下了水,至于结果成功与否,他都是稳赚不赔的。” “唉,那我现在算成功还是失败啊?” “成功一半吧,剩下的另一半,估计有得磨了。” 童稚之无言望向窗外,这兜来兜去还是兜到了沈北镜这里,他那么厌恶师兄,怎么肯轻易放过他?唉...... 可既然要从他这里下手,那还是得投其所好,也就是说送礼贿赂了。 童稚之从哥哥那里打听到,原来沈北镜喜欢吃甜点,而且只喜欢一家,这家甜点是一天有限销售,得一大早去排队才有可能买到的。 得到准确消息,第二天一早,童稚之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门了,等她买到传说中的限量甜点时,已经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了。 她也没多耽误,直接送往了沈北镜府中,到府门前时,却见管家守在那里? 童稚之过去打招呼:“陈管家好,请问王爷在吗?” “哦,是童姑娘啊,王爷在的,估摸着这时候应该还在书房,小的带您过去找他?” “那好,麻烦陈管家了。” 管家赶紧在前方为童稚之带路,他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怎么今天王爷要他没事多去门外看看呢,还暗示说会有人来找他,没想原来是这位娇娇贵客啊。 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领到房门前,抬手敲门道:“王爷,童府童姑娘来了。” “嗯...” 听到应声,立即推门请童稚之进去后,顺势关门退了出去。 童稚之拎着东西走到沈北镜的跟前,放在他的书桌上说:“这是我顺路去买的甜点,王爷尝尝?” 沈北镜瞄了那包装一眼就知道她在说谎,这是顺路的?想骗谁呢? 可是送上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吃?他顺便打开了盒子,那股香甜味瞬间就飘了出来,闻着都馋了。 童稚之从早上起chuáng到现在,就没有半颗米下腹,现在一闻到食物的香味,这肚子竟有些微微地抗议了。 “咕噜~”原本这声音挺小的,可在这安静的书房中,却能使两人清晰地听得见。 沈北镜瞟了一眼脸蛋微微涨红的童稚之,轻嗤一声,拿起甜点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眼神却锁定了她。 “咕噜~”又一声,童稚之捂着了肚子,暗骂它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 欣赏够了她的窘相后,沈北镜说:“甜点不错,这路顺得也挺好的,请坐吧。” 拉开椅子童稚之立即坐下,可能是一个上午没吃东西的缘故,刚坐下她的胃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感觉到这股痛感,她底下的手慢慢地揉着胃部的地方,试图想缓和一下,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再坚持,要忍住,好不容易都在这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难得你还带了东西过来,目的性极qiáng啊......”说这话的沈北镜语气风凉。 胃部开始在抽痛,童稚之感觉她的后背都在冒冷汗了,可还是忍着疼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我师兄的事。” “哼,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嗯?你唇色发白,怎么了?”看着童稚之额头都开始冒汗,他忍不住问道。 “我...没,嘶...”童稚之疼得趴在了桌子上,使劲地捂着肚子。 沈北镜急忙站起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疼,胃疼。” “好端端的怎么会胃疼呢?你等等,我这就让人去叫太医。”说着沈北镜抱起了童稚之往房间处走去。 “不,用了,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吃点东西?你不要告诉我,你为了等这几块破甜点,今儿连饭都还没吃?” “嗯。”童稚之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突然感觉到,沈北镜抱住她的力道加大了。 脚尖一旋,他抱着她急匆匆地往食厅的方向走去,口里一边还喊着:管家,先去厨房端碗热汤上来。” 沈北镜虽脚步匆忙,可怀里的童稚之却未感到有任何颠簸不适。 见着有三两下人看到她是被王爷抱着的时,惊讶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童稚之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第34章 认真的 刚到食厅时,就见管家端着一碗热汤上来了。 沈北镜赶紧接过,舀起一勺chuī了chuī后喂向了童稚之。 童稚之不好意思地转开脸,可他却坚持不移开。胃部又开始在抽痛了,不容得她多做纠结,只好微微地张开嘴任他喂下。 一勺又一勺,那碗热汤很快就被喂完了,童稚之感觉胃部稍微舒服了点,脸色也缓了过来,不像刚才那般难看了。 见她如此,沈北镜让人拿了条毛巾过来,让她擦掉额头上的汗后,就吩咐上菜。 菜肴都摆上了桌,还多加童稚之的碗筷,她想着,反正都到这地步了,再说想回家等等说辞也就显做作了些。 遂之放宽了心,与沈北镜一起动筷吃饭。看着盘中的青菜格外诱人,她夹了一口试试,发觉果然不负这青翠的模样,又夹了一口。 估计是别人家的饭菜都比较香,童稚之觉得哪哪都不错,她是真的饿了,吃得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食欲是会传染的,沈北镜见她吃得有滋有味,竟也感觉自己能再多添一碗饭。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说话,食厅里一片安静,只有少数次筷子碰到瓷盘发出来的声音,倒也不显违和。 眼看着盘子里只剩最后一根青菜了,沈北镜觉得自己是吃饱的了,想着刚刚那一大盘青菜,就有七成被童稚之给吃了。 那现在估计也不差这一根吧?他立即动手夹起来放到了她的碗中。 见着碗里多了根青菜,童稚之只是抬头说了一句“谢谢”后,就夹起它放入了口中。 菜和筷子一同都送进了嘴里,筷子还停在了嘴边处,沈北镜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他gān嘛要亲自夹菜给她?提醒下让她自己吃不就好了吗...... 童稚之也是愣住了,她刚刚,吃了沈北镜给夹的菜? 赶紧把停在嘴边的筷子放了下来,嘴里的那菜现在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悄悄地瞄一眼沈北镜的脸色,发觉如初,似乎没觉得这一动作有什么不妥? 想想还是把青菜嚼碎咽下去吧,吐出来不合礼数,还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嫌弃他。 沈北镜发觉童稚之的食量竟和自己差不多?他吃完后擦着嘴说道:“你今天是过来蹭饭的吗?打着谈事的借口,拿几块甜点就来蹭一顿中饭?” 这般犀利的说法让童稚之有些尴尬,“额...我是真的有事来找你的。” “然后顺便吃顿饭?” “等等,我们还是不说饭的事吧?” “嗤,行,那就去后花园走走消消食。” 童稚之听着赶紧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地往后花园方向走去。途中,童稚之多次偷偷看沈北镜,发现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一路无言,两人终于到了后花园。身为王爷的花园就是气派,假山流水,各色花草都开得格外灿烂,香味扑鼻,四处也都很安静,倒也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见着童稚之打量着花圃不放,沈北镜问:“你喜欢什么花?” “我?我喜欢紫菀花。” “紫菀花?那是什么花?” “那花是可以用来制药的,这边很少见,之前在山上可有成片成片的这花,我师兄还总是......”童稚之没有继续再往下说,因为她看到沈北镜的脸沉了几分。 管家把茶沏好后放在花榭中,然后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沈北镜率先抬步往那边走,坐下喝了一口茶后,双手环胸,看着对面的童稚之。 童稚之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下紧张的心情,看来是时候谈正事了,她语气诚恳地说:“王爷,求求你放了我师兄吧。” “理由?” “他是我的哥哥,我想为他争取一下。” “本王可记得,你的亲哥哥只有童炎之一人,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假哥哥了。况且他岳鹏飞所做的这些事,值得你这样冒险与求人吗?” 童稚之听着又是一阵低头沉默,见着她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这态度可激怒了沈北镜。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我......” “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信不信明天我就亲自把他给处刑了?” “不要这样,我说。是因为师兄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想尽全力的去保住他,而且我师傅这些年一直都在等着他回去,等他以后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呢。” 她终于说出了实话,此时慌得眼眶有些发红,深怕沈北镜真的会处刑师兄。 “你说,他救过你?” “对,小的时候我贪玩,有一次差点掉下了悬崖,是师兄拉住了我,他把我拉上去后自己脱力就掉了下去,所幸摔下时被树枝勾住了衣服,没有直接致命却也伤得很深,获救后,在chuáng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能下chuáng。” “所以说,你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对!”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沈北镜试探地问:“难道没有其他?” “其他?什么其他?” “就没有一丝一点的喜欢?” 喜欢?童稚之思考了一会儿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见着她的答案是否定的,沈北镜多天来高悬的心,终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下来。 “你gān嘛问这个?” “还不是因为...唔!”沈北镜捂住了自己的嘴,好险,他差点就说出这阵子一直在吃飞醋了。 “因为什么?你怎么了?” “因为岳鹏飞心存歹念,怕你被骗罢了。”呼,这个借口不错! 原来是这个,童稚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行啦,别说这些了,你到底能不能救我师兄啊?” 这...明白童稚之不是因为喜欢是一回事,可放了岳鹏飞又是一回事,毕竟,公私不能混为一谈,岳鹏飞犯下的错太大了。 突然间的沉默让童稚之的心情有点低落,见他这副模样,难道师兄真的必死无疑了吗?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高,也不想让人太过于为难,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除了我,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但是你......” “我也没说不帮,可这事这么棘手,你也总得让我好好想想吧?” 听着这是有希望的意思?童稚之霎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北镜,她对他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呢。 童稚之突然这样,眼睛就像是会发光一样,倒是把沈北镜给吓了一跳,他心中暗想,有这么高兴吗? 待他思索了一会后问:“你能确定放岳鹏飞回山后,他能永远都不再出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中?” “我,能吧...” “不要能吧,要能!这样我才能跟皇兄谈。” “好,只要不取他的性命,我敢保证!” 听到这沈北镜拍板决定:“岳鹏飞他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就把他囚禁于玉溪山中,此生此世不得踏出山下半步。每天都要在玉溪寺中检讨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为大和人民祈福,如若违令,立即诛之!这样,你看可满意?” “满意满意,真的是太好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跟皇兄商量呢。唉...不过要是成了,我不就白白欠他一个人情了。” “拜托你了,一定要说服皇上啊。” 童稚之软着声调地发出请求,沈北镜斜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个坏笑说:“行啊,那就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了。我可不做无用的功,你也别想用那几块破甜点就妄想收买我。” 看着这不怀好意的笑容,童稚之咽了咽口水问:“那你,你想要什么?” “要你!” “咳咳咳咳”童稚之被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连小脸都咳红了,她摆摆手说:“你可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无论是上次在军营或是这次在这里,我所说的,全都是发自内心认真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除了你,其他别的女子我都不想接近。 不论小的时候在山上或是长大后的遇见,能近我身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人而已,像我这种情况,以后肯定不会再娶妾的,我就只要你,一双一世人!” 很少听过沈北镜会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这段话,还是让童稚之惊讶得差点掉下巴的那种。 这一脸严肃的表情,可真想不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又感动又惊喜。 沈北镜觉得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上一次就被拒绝了,他说:“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我也不是想拿你师兄这事来要挟你,我只是想,只是想表达下我的心意,你可以晚些再回答我的。”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管家匆匆来报:“王爷,皇上召您进宫,说是关于怎么处置俘虏的事。” “行,我知道了。” 沈北镜赶紧起身整理下衣服打算出发,童稚之扯住他的衣袖说:“等你回来,我就跟你说我的答案。” 沈北镜听着低下了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出发...... 童稚之看着他的背影,她捂住了发烫的脸颊,低头藏住了害羞的笑容。 第35章 媒婆 童稚之带着羞红的脸颊回到家中,因为这几天与父母亲闹得有点僵,所以也就没有去大厅,直接回了房间。 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不下来了,胸口也像怀揣着小鹿一般怦怦乱跳,不行不行,要深呼吸,放松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童炎之来到了妹妹的房间,见着她正在看书,便轻咳一声。 “哥,你怎么来了?” 童炎之语气凉凉地说:“哎,来看看我这倔妹妹还要多久,才肯出去食厅与我们一起吃饭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明天再去。” “呵,都不知道这脾气像谁,我看等你老了的时候啊,肯定就是个倔老太太。” “哥哥,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gān嘛还要这样取笑我?” 妹妹这是要炸毛了?童炎之赶紧顺着说:“没有没有,我今儿就是来问我家小公主明天中午可否赏脸,陪小的吃顿午饭?” “明天中午?要去哪吃饭?就我们两个吗?” “还有方白他们,说是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店,邀我们过去尝尝鲜。” “方哥哥他们?那沈北镜也去吗?” “七王爷?是啊,刚回来前碰到了他,他说他会去的。对了你还别说,我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 “是关于我师兄的?” “没错!皇上决定放岳鹏飞回山上,不过此生此世不能再下山半步,还有每日都得去玉溪寺中忏悔和祷告,这也算是实行大和优待俘虏的政策啦。” 听到这个消息童稚之高兴得差点就跳了起来,拉住哥哥再次确认:“是真的对吧?我师兄真的不用死了对吧?” “是是是,你成功的用几块甜点收买了七王爷。” “唔...这事好像,不关甜点的事,吧。” “哦?那你是用了什么妙招说服了王爷啊?” 妙招啊...童稚之没立马回答,她打算先探探口风:“那个,哥哥你对沈北镜怎么看?” “他呀?”童炎之想了想,组织下措辞说:“人品不错,性格还行,我跟他快要十年的兄弟了,很多看法就如亲人一般,现在无法做出准确的评价。所以,你想知道些什么?” “没,没有。就是今天他跟我表明心意了,他说他喜欢我,而且给我许一双一世人的诺言,而我,我也...” “你也喜欢他是吗?” 童稚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今天用的是美人计?” “没有!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看着妹妹羞红的脸颊和扭捏的模样,童炎之突然语气正经地问:“稚儿你,明白什么是喜欢吗?你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吗?” “嗯...小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可是性格却很差,后来再遇见了,虽然性格还是一样的不好,可是在相处中,却屡次给了我心动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听着这个回答,童炎之有些了然。毕竟他也是过来人,他知道有些东西,就是凭感觉的。 他说:“行吧,反正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其实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接近他的女子,不了解他的时候以为他脾气有多不好,其实事实上他人不错,只要不涉及到底线问题,他还是很会为别人着想的。” 这些童稚之都知道,从之前骑马差点摔下来时,他救了她,那时就知道他人不错,只是不善于表达。 后来他中毒清醒时,赖皮地讨要她叫他小哥哥,然后他笑了,眼里像藏着星星一样让人着迷。 还有后面的等等,都是延续的预兆,想到这童稚之会心一笑。 知道他们两人是情投意合,童炎之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好友他了解,一旦动了真心定当不会辜负,要是两人能成,妹妹应该会幸福的。 在临走前,他跟妹妹透漏了,岳鹏飞明天傍晚酉时会被押送出城,她要想去送送也是可以的。 童稚之表示会准时到达。 第二天早上,童稚之才幽幽转醒,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她的门:“小姐您醒了吗?夫人请您等会稍作收拾下后,去大厅找她。” “哦,知道了。”童稚之坐起了身,刚醒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母亲找她?她已经避开父母亲好几天了,连吃饭都没一起,这突然会找她什么事呢? 难道是吃早饭?可吃早饭应该是去食厅的,去大厅gān嘛? 算了,她挠了挠头,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过去来的了当。 简单的洗漱后就前往了大厅,还没跨进去时,就听到了有其他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女声比较聒噪,还有一个低稳的男声,这两个声音,自己似乎没听过。 “管家,去问问小姐好了没有?”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童稚之赶紧跨进大厅开口说:“爹,娘,我来了。” 见着父母亲两人坐在主位,左侧坐着是一个略显肥胖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看似斯文的男子,这是......客人? “哎呀,这就是童小姐吧?真的是长得一副俏模样,童老爷童夫人好福气呀。” 表情浮夸,声调尖锐又夸张,这是那女人留给童稚之的第一印象。 “稚儿来。”童母朝她挥挥手,她上前就听介绍道:“这是娘的好友桂姨,旁边的那位是桂姨好友的儿子张轩。” “桂姨好,张公子好。” “哎哎,童小姐好。我旁边坐着就是张轩啦,看这长得一表人才,性格也是谦逊有礼的,你们两这年龄也相仿,要不试试jiāo个朋友,好好聊聊?” 童稚之听着有点懵,为什么感觉这桂姨像是在推销着什么?她看向旁边的张轩,他却对她微微点头一笑? 见着女儿愣在了原地,童母赶紧打圆场说:“哎呀桂芳张轩你们可别见怪啊,稚儿这是刚回京城不久,平时就是在房间里看看书,绣绣花,还没怎么见过生人现在是害羞了。” 桂姨赶紧摆手说:“不会不会,我见着就挺好的。”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在互相chuī捧,童稚之坐在右侧的椅子上,听着这样虚伪又jiāo际的话觉得有些无聊。 见着父亲又一直在打量着那个叫张轩的人,眼里露出了那种,似乎是满意之色? 而那个叫张轩的又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眼神有些躲避又以为是藏得很好的模样。 坐了一会儿,听着母亲时不时地说自己的情况,那桂姨又一直猛夸张轩的人品处事,还有即将考取功名前程等等,童稚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稚儿,稚儿?” “啊,娘怎么了?” “你这丫头,发什么呆呢?桂芳刚问你要不要跟张轩出去走走?” 看着在场的四人都望向了她,等待着答案,从最后的“出去走走”就落实了她心里的想法,突然间有些红了眼眶。 他们都用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童稚之此时好想就这样甩脸子走人。 可是又不行,她不能不顾及童府和父母的名声,可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不能哭,不能表现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扬起微笑说:“抱歉桂姨,我今早饭吃得太急,现在肠胃有点不太舒服,想回房间躺躺。” “哦这样啊,没事没事,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能出去走走的。” “嗯,恕小女子无法奉陪,就先告辞了。”说完童稚之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步伐坚定沉稳,消失在了转角处。 童母发觉女儿回去的方向不是往房间的,心想难道她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连忙追了上去,在童稚之快要出府前给拦了下来。 “稚儿,稚儿你等等,你这是,要出去吗?”童母气喘吁吁的声音,让童稚之心软地停住了脚步。 她没有回过头,只是声音哽咽地说:“娘,刚刚那桂姨不是你的好友,张轩也不是她好友的儿子对吧?” “这......” “他们一个是媒婆,一个你们看中的男子对吗?” 听着这语调,童母走到女儿的跟前。看着她红着眼眶,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说:“稚儿啊,你这是在委屈什么呢?这张轩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再找别的就是了,别哭啊,哭坏了眼睛该怎么办?” “娘,我说的不是这个!您和爹怎么能这样?竟不问女儿的意见,就擅自做出这种事来?” “这自古就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我和你爹做出此举,也不就是让你成了家后,能收收心思,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啊。” “您们.....您们不可理喻,根本就不顾女儿的感受!” 童稚之伤心地绕过母亲,快步往大门跑去,出了府门时,刚好撞到了前来寻她的哥哥。 童炎之看到妹妹怎么哭了?他赶紧拉住她问:“稚儿,你怎么了?” 童稚之没有回话,她用力地甩掉哥哥的手跑了出去,只见后头母亲追了上来。 童炎之拦住母亲,“娘,稚儿她怎么了?” “这应该是一时接受不了我和你爹让媒婆上门,所以跑了出去,炎儿你快,快追上去。” “您说什么?让媒婆上门?” “对啊,桂芳现在还在府中呢,里面的张轩我觉得不错,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童炎之听得心寒,他甩开了母亲的手,在临追出去前的那一刻回头说:“娘,你们让我太失望了!” 第36章 花海 童炎之赶紧上街找妹妹,可几条大街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一想到妹妹对这边又不熟悉,也没什么朋友,她会去哪呢? 难道她会去找方媛?应该有可能,得去方家看看。 正当他想动身时,转头却看到了七王爷在对面缓缓走来。 沈北镜见童炎之眉头紧锁,看似很着急的模样,便问:“童兄,你在这gān嘛?怎么了?” “王爷你来了正好,帮我一起找找稚儿吧,她不见了。” 沈北镜瞬间紧张地问:“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爹娘从她在边疆回来后,就一直对她无拘无束,与这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符感到不满。 之前还说新年后要帮她介绍好人家,却没想今天竟突然间就带来了。稚儿她原本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现在突然这样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哭着跑了出去。” “她跑哪边去了?你知道她平时经常去哪吗?” 童炎之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刚想追上去,就被我母亲给拦住了,没细看她跑哪边去。她平时也没怎么出门,我正想要去方媛那看看。” “行,那你去方家找找,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半个时辰后,无论找不找得到,都来这里汇合。 哦还有,去叫上方白和陈锡良一起。” “好!” 沈北镜焦急地满大街找,漫无目的却又无比心慌。从上次童稚之敢在朝廷上坚持,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倔性子,有自己的主见,现在童丞相他们突然间这样,她肯定接受不了。 可是,她会去哪里呢?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四人在刚刚碰面的地方汇合,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没有找到。 京城这么大,想找一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几人思索了一会童稚之可能会去的地方,这时童炎之突然说:“对了,傍晚岳鹏飞不是要被押送出城吗?我昨天有跟稚儿说起具体的时间,她说到时会准时到。 我看现在一直找不到她,那就等到那个时辰,我们去城门看看?” 方白接道:“那也行,我们先去其他地方再看看,要是真的找不到,再去城门集合。” 几个商定后就要再出发,童炎之像想到什么一样呆住在了原地,他说:“稚儿会不会...也要走?” 这句让几人都停住了脚步,沈北镜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上次稚儿被我爹罚跪,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有礼数时,她感觉很委屈,还跟我说想回山上,想师傅了。 你们说,她会不会到时候就跟岳鹏飞一起走啊?” “不可能!”沈北镜立即否定道。 很少见他会这么激动,除了童炎之,其他两人都看不懂。但他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怪异的看他一眼后,继续商量着对策。 方白说:“要不这样吧童兄,你先回家,去她房间里等等,如果她真的要走,肯定会去拿衣服和医书的,你去守守,看看她有没有回去。 我和王爷还有锡良就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要真没有,我们就傍晚城门见。” “行。” 童炎之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沈北镜的脑子里转了又转,他想,童稚之是因为不想随流而与家里对抗。 对抗则很有可能做出反面的事情,反面的事情......喝酒?或是做男儿会做的事,男儿会做的,也就是骑马和she箭了! 喝花酒现在这个时辰应该还没开门,那会不会去...... 沈北镜抱着希望,跑到了之前童稚之喝醉的那河边上,寻了一圈,发现没有。他感到很烦躁,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个丫头到底还会跑哪去呢? 他去了马场,不过心里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个马场除了熟悉的人,可没几人能到里面去。 跟马场的小厮打了个招呼后,就进去了内圈。他听到了隐隐有马蹄“啪嗒,啪嗒”的声音,越走近,声音越清晰,里面有人! 沈北镜赶紧跑过去看,发现里面确实有人,而且还是位女子,可惜,却不是童稚之......他大感失望。 突然有人闯进来,倒是把那名女子给吓了一跳。 她见沈北镜神色焦急,遂开口问:“请问,你是在找人吗?” 沈北镜一向不与来路不明的女子搭话,再次巡视了一圈后,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其实那名女子也没什么其他意思的,她是刚看到有一女子红着眼眶,不知跟马场小厮说了些什么后,就要了马。 然后没一会就跨马挥鞭,往外面跑去了。她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可惜自己马术不行,不敢跟上去。 见着这男子神色匆匆,还以为是过来寻人的,却没想到竟然还不搭理人?哼! 马场的其他角落沈北镜也仔细地找了一遍,发觉并没有。他心灰意冷地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见着此时这边离后门最近,就直接往那出去好了。 刚到后门,就听到又有马蹄的声音,缓慢可又沉稳,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沈北镜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发觉,是身穿蓝色马装的童稚之。 他急忙跑了过去,还未待童稚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她下马紧紧地抱住了,“你这丫头,你要吓死我了!” 童稚之一开始想挣扎,可又听到原来是沈北镜的声音,才放松了下来。 发觉她怎么不说话?沈北镜松开了手,俯身看到她眼睛通红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疼。 她的眼泪又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了,沈北镜赶紧用衣袖帮她擦掉,嘴里哄着:“不哭啊不哭,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别哭了好不好?” “你看看我现在,能离家,能骑马,敢去边疆,这就是不是,不符合你们心目当中的大家闺秀形象? 可我为什么要当大家闺秀?为什么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师傅在山上,可从来没有这样教过我!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可以不问过我的想法,就能随随便便带人来家里的吗? 呜呜呜,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童稚之一个劲的发泄,语气也越来越激动,说到不满处,还狠狠地捶了一下沈北镜的胸口,这一下,力道还真不小呀...... 沈北镜忍着疼,终于把她的眼泪给擦gān净后说:“反正我不是这个想法,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 我不会qiáng求你做你任何不想做的事,也不会让你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去迎合别人。 你别哭了,乖,明儿我就上你家提亲去,保证以后再也不发生这种事了。” “呃,呃...”听到突然间说“提亲”这事,可把童稚之给吓得直打嗝。 她闭了闭气,发觉这嗝还是停不下来,看着此时沈北镜惊讶的目光,童稚之都快给急哭了。 见着她怎么又红了眼眶?沈北镜赶紧跑去跟小厮要了水,递给了她,让她缓缓地喝下。 羞人的打嗝声终于停止了,童稚之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沈北镜。 这是她害羞的表现,沈北镜知道,他也不会故意再去提起。 牵起了她的手,围着马场慢慢地走,让她缓和下情绪。他叹道:“要这样让你当大家闺秀也是难为你了,你看看你,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让人找不到的,可把大家给担心坏了。” “大家?是我哥哥吗?” “何止你哥哥,还有方白和陈锡良,他们都还在找你呢。”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去帮我转告下他们,让他们不用找了吗?” 沈北镜听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这是想赶我走,然后跑去别的地方再躲起来吗?你可别想吧,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那,那他们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找吧?” “我找个小厮,让他去你家找你哥说吧。” “好。” 待jiāo代完毕后,沈北镜又拉起了童稚之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拉着她就出了马场的后门,往一旁的山边走去。 待快要到时,沈北镜还神秘地捂住了童稚之的眼睛,在她的耳旁轻声指引着她走路。 童稚之的眼睛被遮住了,其他的感官也就变得特别敏感。沈北镜在她的耳边轻语,独特的嗓音加上微微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开始渐渐地失去控制,“怦怦,怦怦。” 不行,她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这声音传出来,会被他听到的! 童稚之赶紧深呼吸,可吸进去的,却是一股清新的泥土香,似乎还带着其他的香味,像是......花香? 好奇心达到了极点,她不禁地问:“到了没有?” “到了,睁开眼吧。” 沈北镜把手放下,童稚之缓缓地睁开了眼,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到了一整片紫色的花海,好壮观! 见着她这态度就知道是来对了,沈北镜问:“喜欢吗?” “嗯嗯,好美啊。” “我虽然没见过紫菀花,只知道它是紫色的,所以我想了想,只能带你来看这一片花海了。 虽然无法找到你喜欢的那种,可至少颜色一样。它叫做绣球花,我很喜欢这个,你呢?” 第37章 回山去 一阵微风chuī过,整片紫色绣球花随风摆动,显得格外迷人。 眼前是这美景,耳边回dàng着的,却是沈北镜用低沉嗓音问着:喜欢吗? 这句“喜欢”里面,问的到底是喜欢花,还是喜欢他? 童稚之听不出具体的意思,可却单凭这样,就已经能让她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沈北镜又问:“嗯?难道你不喜欢?” “不是。看着这片花海,让我想起了那时候在山上的时光,一整片的紫菀花就像现在这般随风摆动,让人格外想躺在里面,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馈赠。 我想,现在的我应该会再喜欢上一种花了,如同紫菀花一样迷人。 之前你说你没见过紫菀花,那么...你想跟我去山上看看吗?” 说起“山上”的这个地方,让沈北镜又有不好的预感,难道真的如童炎之所说的,她会跟岳鹏飞走? 他问:“你这样说,是不是想离开的意思?” “我......我没想离开,就是想回山上看看师傅,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师傅了。” 这怀念的语气,望向远方的目光,就像是随时随地会毫不留恋就走的模样。 沈北镜一把将童稚之给抱住,紧紧地把她锁在怀中,“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跟岳鹏飞走,你爹娘那我可以帮你解决,可是你能不能别回山上?”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爹娘,我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我在想,难道只要他们看中了,到时候就能随随便便把我许配给别人吗? 记得师傅跟我说过,能结成一对良缘,一定要两心相悦,情投意合才能完美,你说他们现在......” “那你喜欢我吗?” 沈北镜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童稚之给吓了一跳,她有些羞涩地说:“我说正事呢,你gān嘛突然这样问?” “我问的也是正事,先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此时此景,是非得回答了的意思? 童稚之不好意思再与沈北镜对望,她把目光转向了那整片绣球花,轻声地说:“我啊,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要不然,怎么会在看向父母亲相中的那个张轩时,脑海里想的都是你呢? 在你不经意的一言,一行中,总是能让我的心跳不自觉地乱了节奏,所以,这应该就是喜欢对吗?” 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却说出了沈北镜最想听到的话,他感觉他此时都能飘起来了。 掰过童稚之的身子与她对视说:“我也不知道这种算不算喜欢,可是再见到其他男子时,你的脑海里能想着我,就证明我应该在你心里是有位置的了。 我跟开心,真的很开心,我心悦于你,往后的日子,我想与你携手同行相伴一生,可否?” 童稚之发现,每次与沈北镜对视时,都会被他的眼睛深深地给吸引住。 此时藏有星星般的眼睛正在看着她,让她呆呆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是答应了?这真的是答应了?沈北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看到童稚之点头了? 从愕然到不确定再到惊喜,这多变的表情全都收进了童稚之的眼里。 她“噗呲”一声笑出,张开手主动投向了沈北镜的怀抱,言语轻快地说:“我希望,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啊,以后都不能再欺负我,再凶我了啊!” “嗯,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单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你,疼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凶你呢?” 童稚之不管他此时的话是真是假,反正她是信了,感受到沈北镜加快的心跳声,还真是震耳呀...... 沈北镜说:“既然你答应了我,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家那边,我过几天会亲自上门拜访的,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去骚扰你的。 至于你爹娘那些什么大家闺秀的想法,我想,童兄应该会好好跟他们谈谈的吧。 真不知是受人蛊惑,或是他们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记得以前童丞相与童夫人都不是古板的人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反正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去面对他们,我想回山上住几天。” 一听到她要回山上,沈北镜立马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得空?记得好像还有一些公文未处理完,这突然间就要抽身,估计有点难。 可是......要让她跟岳鹏飞一起走?那可就是想都别想! 看来,还是得去跟皇兄谈谈了...... 童稚之见沈北镜怎么突然间就沉默了呢?她问:“怎么啦?” “哦,没事,我就是在想师傅喜欢什么,到时候我们回山上时,也刚好能一起带过去。” “你......真的要去?” “当然,我可不放心你自己一人前去,跟别人也不行,还是得我亲自护送才能安心。” “那,那你的公务呢?” 沈北镜装作不在意地摆手说:“这个没事,我等会回去跟皇兄说说便好,你什么时候想出发?” “嗯...跟我师兄一起估计影响不太好,要不就送完他出城后的半个时辰,我们再出发?” 这个时间安排得倒还挺充裕,沈北镜表示没什么意见。 他带童稚之去自己其他的别院里先休息,自己可还要去安排下事情还有收拾衣物。 童稚子也拜托他去跟哥哥要了些换洗的衣物,最重要的是还有几本医书,她要带回去山上的。 沈北镜听着一一记好后,便匆匆地出发了...... ~~~~~~~~~~童府 童炎之回到家后,赶紧往妹妹的房间里去,发觉她的衣物都还在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童母过来,见着儿子怎么对着妹妹的房间发呆?她问:“炎儿啊,是不是还没找到稚儿啊?” “嗯。”童炎之回答得有些冷淡。 “你说她会去哪了呢?家里也派人出去找了,可是就是找不到!” “娘,我现在头有点疼,您先回去吧,也让府里的人不要再出去找了,这事张扬出去,对稚儿的名声不好。”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儿子眉头深深一皱,童母咽下了还未说完的话,摇摇头就走了。 过了一会,门外的守卫进来,“少爷,有位说是马场的小厮要找您。” “马场?有说什么事吗?” “有,他说是替七王爷捎话来的。” “嗯,让他进来吧。” 童炎之揉了揉额角,希望沈北镜带来的是好消息吧...... 守卫带着小厮进来了,小厮说:“童公子日安,小的是受七王爷之托,给您带句话来的。” “嗯,说吧。” “王爷说,童小姐在马场,让您和其他几位公子不用担心,他等会儿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童炎之激动地问:“这是他亲口说的?” “是的。” “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客气。” 小厮任务完成就回去了,童炎之此时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呼,找到就好! 他想,既然妹妹找到了,那么此时他要做的,应该就是得从根源上开始解决一些事情。 其实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他开明的父母亲,怎么此时此刻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呢? 他去向了二老的房间,里面一片安静,父母亲两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相对无言,气氛似乎有些沉闷赫? 听到有声音,童母睁开了眼,“炎儿?你怎么过来了?是稚儿找到了吗?” “对,找到了。” “那她去哪了呢?你快去把她给带回来呀......”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是七王爷找到她的。可他们只是托人回来说一声,并未见她有主动想回来的打算。” “哼!”童父重哼了一声。 父亲的这个态度,让童炎之感到很不满。他在二老的对面坐下说:“爹,娘,自从稚儿在边疆回来到现在,您们所做的举动真的是让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记得之前您们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会如此bī她?您们是不是,被人教了什么或是听了什么吧?” “什么叫做教了什么听了什么?你就是想说,我和娘是受人蛊惑了吗?” “爹,儿子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不懂!” 童母说:“儿女的终生大事,难道父母操心不应该吗?你有方家方媛,两人情投意合的,这也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可稚儿怎么能一样? 她对这边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如若不抓紧操持,不就得变成老姑娘了吗?” “娘,可是这事要做之前,您们总得问问她的意见啊。” 童父拍着桌子说:“笑话!这婚姻大事,还用问过她的意见?” 见着二老油盐不进,茶水不通的样子,童炎之觉得很奇怪,真是哪哪都奇怪,这不是他们的处事风格! 感觉他们是在顾虑着什么,可又不说,这样就难办了。 他起身故作要走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算了,那就随二老的心意吧,反正依我对稚儿的了解,您们再这样bī她,估计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行了,爹娘就先歇着吧,儿子以后啊,也就再也不做您们之间的和事佬了。反正我又没惹妹妹,就算她不回来,可以后还是会甜甜地叫我哥哥的,我没差!” 说完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脚步缓缓地往门外走去梓。 心里默数着:1,2,3... 就在要跨出门口时,童炎之听到了“等等”的声音。 他停住了脚步,心里暗笑,这是,赌对了? 第38章 真相 童炎之故作茫然地回头,表现出不懂的模样。 童父童母可不知道儿子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女儿真的会离开他们,从此不回家了。 童父挥着手说:“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行。” 圆桌三人面面相对,童母无言的低着头,做好了不开口说话的打算。而童父则面容凝重,拿起茶喝了一口又一口。 童炎之没有进行任何催促,他静待父亲开口...... 过了半晌,童父叹了一口气说:“炎儿啊,你刚说为父与你娘之前对你都是很开明,从不像现在这般古板,可你有曾想过,我们对稚儿这般做,意在何为吗?” 童炎之摇摇头,“儿子不明。” “记得那天,我与你娘从山上返程回家时,沿途听说静和屡犯边界,朝廷已派兵应战这事,我与你娘就知道,你肯定已经去了边疆。 你身为男儿,又是朝廷的得力战将,保家卫国是你的使命,为父替你感到自豪。可是,回来时却见稚儿竟然也去了边疆,而且,在家里只留书信一封! 炎儿你知道的,边疆打战这种事情,随时随地都会有丧命的危险,生死就在那一线之间。那些日子我与你娘每天都担惊受怕,深怕她会出什么事呀......” 儿行万里,父母担忧,何况还是打战的事,童炎之心中表示理解,可是,这并不是能bī妹妹的理由! 他说:“爹,我能理解当时您与娘的担心,可是您们觉得,就因为这个,您们就以什么传统的大家闺秀,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bī稚儿,要求稚儿,这未免也太让人接受不了吧? 稚儿从小在山中长大,她受到的教育,与我们这边肯定不同。您们别看她现在这样,她之前在庆功宴上,圣上恩赐她一次要求,她竟然斗胆向圣上请旨,放了静和的俘虏岳鹏飞! 当真我们大家的面,说圣上如若不予,那她也就别无所求了。您们说,倔qiáng如她,怎么肯在婚姻大事上让您们轻易安排?而且性格上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童炎之这话说完,让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童母红着眼眶抬头说:“炎儿你还未成家,未有儿女,不能体会我们的感受。 我们这样做,也只是想让稚儿能收敛性子,留在我们身边罢了!甚至,甚至我帮她挑中的男儿中,大多数都是肯入赘咱们家或是在你爹手下,知根知底,家在远方的。 她小的时候就被接到山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她给盼回来了,可她现在能一言不发的就跑去边疆这种地方,此时不制止,那以后呢?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出了事情要怎么办? 我其他都不敢奢求,只想稚儿能平安,能在我身边便好......” 母亲脸上挂泪,父亲眼底通红,童炎之没想到,原来他们的初衷竟是这样!这可就让他左右为难了。 “爹,娘,您们的苦心孩儿明白了。可是孩儿衷心希望,您们二老不要再用这种老一套的方法,来束缚住稚儿了。她与京城的其他女子不一样,她在山中自由惯了,突然间这样一bī她,只会把她给bī走而已。 想要让她在您们身边,方法有很多种,就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把话给说开来,也总比您们突然间这样bī她,冷战来得好吧? 实话说,您们的这般做法,儿子也觉得无法苟同。” “可......”童母话还没说出,就听到管家过来报:“老爷,夫人,少爷,七王爷来了。” “七王爷?请他先去大厅,我随后就到。” 童炎之吩咐完管家后,扶起母亲,与父亲一同前往大厅。 ~~~~~~~~~~大厅 沈北镜刚坐下一会儿,就见童丞相一家三口来了,互相一道寒暄后,童母问:“王爷,听炎儿说是您找到了稚儿,她现在在哪呀?” “童夫人,实不相瞒,本王这会儿来,说的就是有关稚儿的。” “稚儿?她怎么了吗?” “没有,是她拜托我过来,让童兄给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本医书。” “什么?”童家大厅瞬间响起了三道声音。 童母赶紧再次确认:“王爷,您说的,是真的吗?稚儿这是要回山上吗?她在哪?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我不要她离开。” 童炎之赶紧扶住情绪激动的母亲,安抚着说:“娘您别这样,爹,您看着娘,我和王爷去外面谈谈。” “好。” 童炎之与沈北镜一同出了大厅,往后花园去了。挥退了下人后,童炎之才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稚儿要走?” “嗯,她说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童丞相与童夫人,况且回家这么久了,也有点想去山上看看她师傅。” “那她......” “你放心,她只是回去住几天,过年前应该会回来。” 童炎之心里拿不定主意,他其实是支持稚儿暂时出去走走,可是刚刚父母亲跟他说的话,又让他觉得很为难。 他想了想,还是跟沈北镜大致地说了下刚刚二老给他说的情况,帮忙出出主意。 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沈北镜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可不能插手的。 唯一能说的,也只是“依我看,稚儿的性格是改不了的,而且bī一个人改掉自己的习惯与性子,是不是残忍了些? 至于二老说什么帮稚儿找好人家这些的,我先跟你透下底,稚儿刚刚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所以这个倒可以解决。” 童炎之愣住了,他呆呆地重复着:“在一起了?” “是的。对于稚儿此次想回山上,我看也是主意已定,况且我会陪她去,安全问题,你们大可以放心。” “不行,不可以!”童炎之激动地反驳道。 “为何?” “稚儿一huáng花大闺女,跟你一起回山上这怎么行?孤男寡女的,这个我肯定不同意。” 沈北镜听着呵呵一笑,他问:“那依童兄的意思,是你想跟她去?或是你要阻止她?还是你想让岳鹏飞跟她一起?” 跟岳鹏飞一起的这话,咬字特别重!童炎之听得出来,他可不想踩线... 他说:“我没这样想,也没想阻止她,但是我可以陪她一起去的。” “你?还是先把童丞相他们的思想做通了再说吧,要不然以后,你有的是机会陪稚儿回山上。” 额,沈北镜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确实,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父母亲的这两座大山。不搞定他们,稚儿以后有得是想走。 可要沈北镜陪她去,又是千万个牙痒痒!凭什么亲哥在,还要一个外人陪着去? 虽说两个是相互喜欢,可还是很不慡,作为朋友他是很看好沈北镜的,可要是想作为未来妹夫呢?嗯,怎么看都是不太顺眼...... 多年好友,沈北镜怎么会看不出童炎之此时心里在担心什么? 他说:“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真心想待稚儿好的,比谁都不想让她受伤害。当然,在我和她未成亲之前,肯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这个你大可放心。” 沈北镜诚意十足,童炎之自然感受得到,问题是他现在也无法陪着妹妹去,毕竟家里还有事情要解决。 思来想去,他拍板了“行吧,我这就去给她收拾衣物,你要答应我,这几天替我好好照顾她呀。” “放心吧” 童炎之悄悄地去给妹妹收拾衣物,jiāo个沈北镜后,跟他说:“我晚点会去跟稚儿见一面,让她等我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哦对了,我与她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跟童丞相说,你晚点去见见她,看她什么想法后再做决定?” “好好好,你先走,我爹娘那边还有得磨呢,可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了。” “好。” 沈北镜走了,童炎之慢吞吞地往大厅里走,他心理都差不多能预想得到,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了。 童母见儿子过来了,便问:“炎儿,王爷呢?” “他回去了。” “哦...回去了啊,那他有没有说稚儿在哪啊?你没把你妹妹的衣裳给他吧?” 童父冷哼道:“你见他这副模样,还问这个gān嘛?肯定是胳膊肘子往外跑了!” 童母听着忙瞧着童炎之神色,果然在他眼神里看到了躲闪。 她举起手就要给童炎之一巴掌,童炎之闭着眼,准备受下,却迟迟没感受到疼痛。 童母下不了手,她捶了一下童炎之的胸膛,哭着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bī她的。” “娘,您别哭了,稚儿她只是回去散散心,顺便去拜访下她的师傅,过年前会回来的。 等会稚儿要出发前,我会去送送她,顺带跟她说下您们二老的想法,她能想通的。” “可是......可是她要是不回来呢?”童母现在感到很绝望,想法都是负面的。 童炎之给父亲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慰下母亲。 童父上前安抚住妻子,他说:“行了,我们都有错,都该冷静一下。她回山上几天也好,钟师傅是个明事理的人,会好好劝劝稚儿的。 而我们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吧,这样子bī她,就怕她以后真的不回来了。” 童母暂时听不进耳,童父把她扶回了房间,见事情也就这样了,童炎之赶紧收拾下东西出门,准备去送送妹妹...... 第39章 婆妈 童稚之在沈北镜的别院里到处走走逛逛,逛到无聊时,躺在摇椅上竟也能睡着了。 鼻尖似乎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味道越来浓,她眼皮动了动,被馋醒了。睁开眼睛看,原来是沈北镜回来了。 坐起来揉着眼睛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沈北镜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边拿湿手帕给她擦脸边说:“刚到不久,看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起来。” 童稚之享受着他的服务,眼睛一转,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些糕点儿还有两根冰糖葫芦,麦芽的香气扑鼻,让她的肚子不自觉地配合了起来。 沈北镜拿了块糕点儿喂到了她的嘴上,顺便倒了杯茶,叮嘱她:“慢点吃,吃完再喝点水。” 真没想到啊,原来沈北镜会是这么心细的人,又是擦脸又是倒茶的,还真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说:“你做这些这么熟练,平时是不是很会讨女孩子们欢心啊?” “胡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你见过有哪个女孩子能近我身的?” “可是你...嗯,你动作这么自然,很可疑哦。” 沈北镜听着这般说法笑问:“所以你这是欢心了对吧?乖,别着急,以后有的是给你惊喜。” 这花花调子,甜言蜜语的可把童稚之哄得脸微红,嘴里赶紧吃着东西不说话。 待吃饱喝足了之后,沈北镜从包袱里拿出几本医书问:“稚儿,这些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童稚之抬眼一看,第一本就是之前师兄的那个,她指着说:“嗯嗯,最主要的就是它了,不过也是因为它,我这次回山得挨批了。” “哦?谁敢批我们小公主呀?” “我师傅...”她语气委屈,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可萌了沈北镜一脸,他说:“别怕,到时候我帮你扛着!” 见他这样保证,童稚之可乐了,“好啊好啊,到时我就躲你身后。” “行。不过话说回来,你挨批的原因是什么?” “就因为...这本书是我师兄的,师傅说这书不好,不能让他带下山去,然后我觉得这书是他的心血,就给偷了出来。” 沈北镜没好气地说道:“得了,活该你挨批!” 他装作气呼呼的样子,童稚之赶紧拉着他衣袖摇了摇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撒娇的语调,有意讨好的模样,可把沈北镜哄得瞬间气都消了。 他点了点她的鼻头说:“哼,说好的可没有下一次了啊!” “是的王爷。”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都笑开了,再玩闹一会儿后,发现酉时快要到了,他们赶紧拿好东西,出发城门,去给岳鹏飞送行。 到的时间刚刚好,押送他的官兵们正准备出城门,就被沈北镜给拦住了,童稚之赶紧上前。 她到岳鹏飞的跟前,把刚打包好的糕点儿递给他,“师兄,这些给你,在路上能吃点。” 岳鹏飞接过,看着油纸包着的,都是昔日他喜欢的甜食,顿时眼眶有些发红地说:“小九,听说我这次能被送回山上,都是你冒死求着皇上的?” “嗯,师兄我们不说这些,只要你还能留着一条命就好。”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冒险的啊,你对我这般,让我该如何忘怀?此次一别,师兄估计此生都无法下山再来找你了,这样想想,倒还不如了断算了。” “师兄你这般说,就是存心想让我寒心吗?你别忘了,师傅可一直在山上等着你啊。她把你自小养大,等的就是你为她养老送终的,你现怎么能这般轻视自己的性命呢?” 岳鹏飞被说得哑口无言,实在惭愧。他深深地看着童稚之,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般。 毕竟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因为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童稚之还以为师兄是舍不得她,便说:“你等会先走,我随后就到。我已经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山上去看看师傅。以后我有空也会去,你不用担心见不到我的。” “真的吗?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跟我一起走?” “哦,我要等等,晚点跟沈北镜一起就好。” 岳鹏飞听着心里一沉,他抱着希望地开口问:“小九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呀?他是有事要找师傅吗?” “不是,是因为我与他在一起了,所以想带他回去给师傅看看。” 童稚之说得有多自然,岳鹏飞就感到有多心寒,果然,果然啊...... 他后退了一步,连忙转过脸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扯着嘴角笑着说:“真好,我们的小九长大了,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不错,是该带去给师傅看看的。 行了,我们在这耽搁太久,等会他们会不好办事的,就送到这里吧。” “好,对了师兄,小九希望你回到山上后,能找回你的初衷,做回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想悬壶济世的医者。 其实证明自己的方式,并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唯有心安,无愧才是能实现自己价值的所在。 师傅在等你,而我也在等你,你永远是那个会奋不顾身救我的好哥哥,加油!” 岳鹏飞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敢回头让童稚之看到他现在láng狈的一面,只是慌乱地点点头,跟着官兵们走了。 内疚,懊悔等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那个笑着跟童稚之说,想当个清贫医者的模样,发誓不揽钱财,不惧权势...... 可惜后来的自己,却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此生,他自当得在佛祖面前忏悔,检讨自己所犯下的恶行,也祈求上苍,保佑他的善良小九以后往事都能顺遂,平安...... 岳鹏飞的背影让童稚之感到鼻头一酸,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啊,怎么如今却有种沧桑老迈的感觉。 沈北镜见两人已经谈完了话,上前见童稚之却是红了眼眶的,他伸手赶紧揽住了她,轻拍下后背表示安慰。 而心里又是一阵酸,总庆幸自己下手快。 童炎之赶到了,他看见沈北镜竟然抱着妹妹?一时醋意上了心头,上前就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gān嘛呢?大庭广众下就这样搂搂抱抱的?” “哥哥?”童稚之惊讶地喊人,她赶紧往他后面张望,就怕父母亲也跟来。 “别看了,爹娘没来。” “哦......”童稚之收回了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童炎之用手指轻戳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是想气死我啊!脾气倔得跟什么似的,跟谁学的?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你想怎么着?不要我们了是吧?” 听着这连环pào般的指责,童稚之委屈地低下头,不说话。还是沈北镜看不过眼,想上前帮忙解解围。 “你别过来!”童炎之制止住了沈北镜的脚步。 他对着童稚之又继续说教:“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现在还委屈上了是吧?想着背后有人撑腰,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我没,是因为爹娘过分了。” “爹娘...唉,他们这事做得是不对,可他们就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些年逢年过节时都是念叨着你,盼你回来盼得可苦了,你也得体谅体谅他们啊,有什么事,也得说开了才能解决的。 不过行啦,反正你也决定了,东西也收拾了好了,爹娘那边也是知道的,要去就去吧,记得过年前得回来,这可是咱们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团圆啊。” 童稚之高兴地点头,“我知道啦。” “瞧你这兴奋的样儿,喏,这个给你,里面是糖果儿还有糕点儿还有一些小吃食,在路上和在山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吃点。” 童稚之接过哥哥递过来那沉甸甸的包裹,这重量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有好多。 沈北镜在一旁看着偷笑,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么婆妈的一面,而且看这一大包裹,到底是谁惯着她比较多一点啊...... 揶揄的眼神被童炎之逮给正着,“你就偷笑吧你,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欺负我妹妹啊,不能动手动脚的,要保护好她呀!” “行行行,知道了,你再到这样叨念下去,恐怕就要变成老婆子了。” “嘿,你还看不惯了是吧?” 童炎之像pào仗一样一点就燃,沈北镜可不跟他吵,现在好友心里不慡,逮谁怼谁,可不能跟他计较。 童稚之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回去吧,我们要出发了,过几天就回来。” 见还没成亲就帮着别人说话的妹妹,童炎之心里又酸,可是也不能怎么样。 他轻轻拥住妹妹,在她耳边说:“过几天就回来啊,别生爹娘的气了,他们只是用错了方法,其实他们是很爱你的。 还有替我们跟你师傅问好,一路顺风。” “嗯嗯,我知道了。” 挥手道别,沈北镜扶着童稚之一同上了马车,轻驾一声,他们俩启程了...... 第40章 考验 沈北镜与童稚之两人一路上慢悠悠的,也不着急赶路,把平时一天能到达的路,硬生生的给拖成了两天多,完美地与岳鹏飞到山的时间给错开了。 到了山脚,还要再爬上去,童稚之自小爬到大,倒也是习惯了。这一路上,还给沈北镜介绍了这边的景色,她是真高兴啊,总有种回家的感觉。 沈北镜很少能见她叽叽喳喳的模样,她就像回归了天性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加大了不少,感觉比平时更引人注目了。 一人在闹一人在笑,暖暖的阳光打在他们两人身上,俊男靓女的,格外养眼。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庄子里了,他们俩刚进门,大师姐就迎了出来,“诶,这不是小九吗?” “师姐,我回来啦。”童稚之松开了沈北镜的人手,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你这丫头,快赶紧下来,可要压死我啦!”师姐话虽这样说,可是搂着她的手倒是没放开。 两人感情不错,玩玩闹闹也不显生分,童稚之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挂在师姐的身上。 过了一小会儿,师姐才像刚发现沈北镜似的,指着他问道:”咦,小九,这位是?” “他是......”童稚之突然间有点卡壳了,这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官人?郎君?不对,又还没成亲,不能这样子说! 沈公子?朋友?好像也不行,这样子会伤他的心的。那该称呼成什么呀?还真是头疼...... 沈北镜看着她这副纠结的小模样,慢悠悠地开口解围说:“师姐好,我叫沈北镜,是稚儿的爱慕者,从京城追她追到这里来的。” “哦~”师姐拉着长音,神色有些揶揄。她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看他从刚到现在一直都是不急不躁,小九跟她玩闹时,他也只是在后头带笑的看着她们,未曾催促。 神色坦然,举止大方,与之对视也毫无躲闪之举,嗯,还行,看起来涵养不错。 “轰!”听到沈北镜这介绍,再加上师姐有意的长音,童稚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可现在又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做出自以为很凶的表情,蹬了沈北镜一眼。 这样的举动怎么能逃过师姐的眼睛,她取笑道:“感情小九今儿是带沈公子来,给师傅把把关的?” “哎呀师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你等会去拿把镜子,照照你这可以煎jī蛋的红脸吧!小样儿,还想瞒过我?” “我...”童稚之对着手指,想着词语就要反驳,却被师姐挥挥手说:“行了,赶紧去找师傅吧,她在清休房。” “好。”听着能放行了,童稚之赶紧走,沈北镜立马就在后头跟上。 师姐看着两人这默契的样儿,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小九呀,今晚就安排你们俩一个房间了啊。” 童稚之听着一个踉跄,差点就往前扑去了,还是沈北镜手快,立马给揽住了腰,拉了回来。 他转头给师姐一个“真识相”的眼色,然后顺手扶着童稚之一起走了。留下恶作剧成功的师姐在后头哈哈大笑,觉得真是又有趣又好玩。 两人到了清休房,童稚之立刻高兴地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进。” 推开了门,看见钟妙人正闭着眼睛打坐,她身穿白色衣袍,头发高束,□□如同当年。竟没想岁月对她如此温柔,没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连头都不抬便说:“是小九回来了?” “嗯,师傅,我回来啦!”童稚之上前,把头轻枕在师傅的大腿处蹭了蹭。 钟妙人张开眼睛,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说:“回去这么久了,半点礼仪都没学回来,还是这么爱撒娇!” “哎呀,师傅您别每次都这样说,我可不是对谁都这样子的。” “哼,还有理儿......”钟妙人在说这话时,脸上虽略显嫌弃,可声音确是很温柔。她转眼看向一直杵在门边的沈北镜,问:“这位是?”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他作揖道:“师傅好,在下沈北镜。” “沈姓?你是皇家的?” “正是。” 童稚之从师傅的腿上坐了起来,她看师傅正在打量着沈北镜,可表情却是淡淡,似乎并无喜也并无恶。这态度,倒是让她感到心里有点悬。 毕竟,师傅以前可从来都是以礼待人的啊...... 沈北镜没与钟妙人对视太久,他赶紧移开了眼。虽然她的这种目光并不会让他感到不快,可却也不能像平常一样压别人一头。此时,他应该得温和有礼些。 钟妙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怎样可是很重要的,是关乎未来能否可以顺利娶到童稚之的主要因素,他要好好表现! 没人知道沈北镜此时的心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而且“胡思乱想”这四字用在他身上,确实是很贴合。 毕竟,钟妙人并没有如他想的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她似乎见过,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 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这样的状态,让童稚之和沈北镜两人统一觉得,师傅不满意他...... 想想,沈北镜觉得不能再站在这个被动的局面上了,当他想要开口博取一点好感时,却听见钟妙人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被这么突然一问,沈北镜有些愣了,捉摸不出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好照着脑海里的回答:“是。” “我想想......是那年在玉溪寺里发着高烧,还把小九推倒的小男孩?” “是...是的。” 又说到这糗事了...避免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童稚之赶紧转脸轻咳一声,暗示沈北镜转移话题。 可还不待他开口,又听见钟妙人说:“还真是你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记得你可是七皇子来着的?” 沈北镜赶紧恭维道:“师傅真是好记性。” “我可还记得那时候,我让哭着的小九出去后,你一脸愧疚地拜托我,千万要我替你向小九表达你推倒她的歉意,怎么?现在事隔多年,觉得还是不够有诚意,再次亲自过来道歉了?” 钟妙人的这话意,沈北镜可是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暗示他,别想抱得美人归的意思? 他发挥出自己的厚脸皮说:“师傅真是善解人意,在下这么多年来,确实觉得良心还是不安,每每想到稚儿当时哭得可怜的样子,夜里就总是睡不好觉。 脑海里想的都是,该如何找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向她真诚地表现出歉意。 所以在下今天来,是想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并且能给在下一个亲自还清的机会。” 钟妙人听着这般说法挑了挑眉,哟,这嘴皮子还挺利索,竟也能这样的圆了回来。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拉着童稚之上前一站,说:“行,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今儿小九就在这,你可以隆重地进行道歉了。” 为什么钟妙人能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沈北镜呆住在了原地,感觉此时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噗呲”童稚之看着沈北镜吃瘪的样子,可终于忍不住了,笑得身子都抖个不停,腰都快弯了。 从师傅后来再开口,她就知道了师傅的想法,她就是存心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变通,脾性如何? 钟妙人见此心情也不错,露出了进门来的第一个笑容。 见师徒二人都笑了,沈北镜也就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表示,已经顺利过关了? 闹也闹过了,笑也笑够了,钟妙人让他们两人坐下后,便说:“这可是小九第一次带男子回来山庄呢,没想到竟会是你,还真是有缘分呢。” “能得到稚儿的青眼,是我的荣幸。” “呵,也没想到你现在的脾性变得这么多,还记得那时你可是沉着脸,一脸怒气和嫌弃呢。虽然当时你是拜托我向小九道歉的,可也只是出乎你的礼节罢了。” 沈北镜现在可是真后悔,他要是知道,几年后的自己现在会坐在这里,接受当年那小丫头的师傅考核,那么当初他打死都会把自己的脾气给忍住啊......可惜没有如果。 他僵笑着说:“当时是年纪小,不懂事,所以现在可是追了稚儿好久,她才答应的。” “呵呵,那是自然,那事可是造成我们小九后来很久的yīn影呢。” ......这话童稚之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她记得,似乎之前有事没事,逢年过节拿这事出来取笑她的,可是师傅您啊!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师傅,却得到了师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眼神,让童稚之后背一凉,她什么都没想起,什么都不知道...... 沈北镜说:“那时对一个小女孩这样做,确实是有失风度,也所幸现在能再碰到她,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当然,嘴上说说的,肯定不比实际行动来得有说服力,所以请师傅给我一个能疼爱稚儿的机会......” 钟妙人听着捂嘴轻笑,“你也无须紧张,我并不是那些什么拆人姻缘的坏人,既然今天小九能带你过来,那就表示对你的认可。 我相信小九的眼光,也相信你刚跟我说的会实现,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好好玩吧,山庄欢迎你......” 第41章 孟làng 童稚之带着沈北镜去参观她之前居住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打扫得gāngān净净,一尘不染。 桌子和其他小物什的摆放,也如当初离开前一般,就像是里面一直都住着人一样,此景让童稚之很感动。 沈北镜巡视着这间房间,清淡的檀香和一排排摆放的整齐书籍,摇椅,蒲扇,草编的蜻蜓等等,原来这就是她在山上的生活啊,还真是清闲又自在。 他正式踏入了她的领土,把行李都放到了桌子上,打开包袱,就要把衣裳都给整理出来。 童稚之见状赶紧制止道:“你gān嘛?” 沈北镜挑眉说:“如你所见,整理衣服啊。” “等等,你先停一下,你不要在这里整理衣服哇。” 她说完就要动手,想把沈北镜的衣服重新给塞回包袱里,却没想立刻就被他给避开了。 他抓住童稚之的手说:“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整理衣服?难道你还有什么怪癖?非得特指在哪个地方?或是......你想帮我?”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整理衣裳,回你自己的房间整理啊。” “自己的房间?”沈北镜手上一使劲,把童稚之抱了个满怀说:“咱师姐刚可说了,她安排我们俩睡一个房间的。” “你......你等等,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别离我这么近啊。” “不等,我觉得这样说话挺好的。”他弯下腰,得寸进尺的在童稚之耳边轻说:“稚儿啊,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流氓!”童稚之用全力气地想推开他,却发觉根本就推不动他...... 沈北镜享受着这挠痒痒般的力道,不止身上痒痒,他的心更是苏得不行。再使坏道:“乖哈,反正你迟早都会是我的人,那现在先睡和过阵子再睡有什么区别?” “你...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啊,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噗呲,哈哈哈哈。”沈北镜被逗笑了,“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得,你喊人啊,赶紧喊,让大家伙都过来看看,我们俩今晚是怎么一起睡的。” 这话让童稚之败下了阵来,她嘴皮子永远都没有沈北镜的厉害,脸皮也没他厚,根本就斗不赢他呀。 挫败地跺了下脚,咬着嘴唇轻哼一声把头转向了别处去,就这样打算不理沈北镜了。 喜欢的人在怀中,神色傲娇又有点可爱,贝齿咬着嫣红的嘴唇,故作生气的模样格外惹得沈北镜心痒。 他把头凑向了童稚之,在她的嘴唇上了啄了一口说:“别咬啊,等会咬出血了我该心疼了。” “那你还......唔。”她被沈北镜给偷袭了! 沈北镜趁着她开口的时候,迅速地堵住了她的嘴,搂着她的双臂更加用力,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就像要合为一体般。 感觉到她没再有挣扎的动作,沈北镜慢慢变得温柔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终于能再一次地捕捉到她的甜美了。 自从童稚之答应跟他在一起的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找着时机实现这一动作,他可是忍了好久的。 舌尖舔过她的每一颗牙齿,里里外外他都不放过,一次又一次邀着那小舌头与自己共舞,bī她沉沦。 安静地房间里回dàng着“啧啧”的声音,沈北镜乐在其中,他根本就不想放开,他想要再深一点,再再深一点,他想要她! 童稚之感觉有一只大手,它沿着自己的腰部缓缓向上,动作很轻柔,所经过之处都能让她觉得快要燃烧起来一样。 他的手越摸越高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想gān什么?! 就在沈北镜快要攀上那柔软时,童稚之敏感地一抖,她赶紧推开他,声音软软的说:“不要~” 沈北镜顺着她的力道退了出来,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他要控制住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转过脸,深深地吸气,吐气,bī自己要冷静下来,把身上的那股燥意给冷却下去。 两人的呼吸声jiāo缠着,房间的气温逐渐上升,童稚之双手环在了胸前,她有些呆住了。 刚刚,刚刚沈北镜的手想gān嘛?他,他到底摸到了没有? 沈北镜回头,看着童稚之竟然愣住在了原地,不知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竟连下巴那暧昧的痕迹都没有擦掉? 他拿出手帕上前,刚伸出手童稚之就绷紧了身子问:“你还想gān嘛?” 沈北镜没接话,他用手帕轻擦她的下巴,然后摊开给她看,脸上的笑意不止。 童稚之以为他这笑容是嘲笑的意思,她又羞又恼,霎时间眼眶有些微红。 见她这模样,还低头不语的样子,沈北镜赶紧哄道:“丫头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我不给这般孟làng,把你给吓坏了吧? 可我这也是有原因的啊,你想想,心爱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屋里就我们两人,气氛如此刚好,我是真的忍不住啊。 你别哭,咱以后多做做就能适应了哈,适应了就好。” 童稚之脸上的温度刚降下去,就被他这“多做做”给弄得比刚刚更甚,她在他怀中挣扎想逃开,却又听见沈北镜难耐的叹息。 他手上用了力把童稚之给稳住,在她耳边轻喘说:“丫头你别动,别再动了,你先让我缓一缓,我之前可答应你哥,在成亲前不对你做坏事的。” ...... 童稚之感觉到自己的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变大了,她现在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差点是连呼吸都不敢了。 待沈北镜真真正正地缓和过来之后,童稚之立马把他连带他的包袱一起给推了出去,推出去后就是锁门拉栓,一气呵成。 门外的沈北镜听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只是低头失笑,舌尖舔了下嘴唇,觉得是值了。 看了眼她隔壁的房间似乎是个客房?他敲了敲童稚之的门说:“丫头啊,我在你隔壁房住下了啊,你要是晚上感到害怕不敢睡时,随时随地可以来敲我的门,我等你哈。” “滚!!!” “哈哈哈哈...”沈北镜心情大好地chuī着口哨,拿着包袱住入了隔壁的客房。洗漱完毕后,他躺在chuáng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心里美得就像偷腥的猫一样。 而这一边的童稚之就不一样了,她整晚都不能安眠,脑海里循环的,都是沈北镜在她耳边轻喘的声音。 卯时一到,几声jī鸣声响,她起身gān脆不睡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清晨的山上空气就是清新,她出了山庄,沿着小路一直走,微风轻拂,寥寥几声鸟鸣声回dàng,倒也是缓解了她昨晚一夜没睡的燥意。 眼睛gān涩加上额头轻微地胀疼一直在提醒着童稚之,这都是沈北镜的错! 真没想到这厮竟敢在她的地盘上这般放肆,还妄想...竟还敢妄想与她同chuáng共寝! 真好奇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他当初那副不要碰到我,好讨厌女子的样子又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越想越气,都不知她昨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任那厮为所欲为了呢? 唉,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反正这几天还是少点跟这流氓独处吧...... 童稚之看了下时间,发觉已经是辰时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算算,师傅应该是醒了的吧。 她赶紧回去,一进山庄就往厨房里走,端炉烧水洗茶下茶,这套功夫她做得很熟练,既流畅又自然。 静待片刻,清淡的茶香就飘了出来,童稚之寻来托盘,倒出了两杯清茶放上去后,脚步沉稳地往师傅的房里走去。 轻扣两声房门,里面就传出“进”的声音。童稚之单手开门,打着招呼道:“师傅早。” 说完她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一杯茶端在师傅的面前,“师傅请用茶。” 钟妙人接过品了一口,叹道:“小九的茶艺还是一如往常啊,不白费为师当年手把手地教你。” “师傅您要是喜欢,小九以后天天都给您泡茶。” 钟妙人轻嗔道:“又说胡话。” “师傅我......”童稚之一看到师傅就想起了家中的双亲,一想起他们的所作为眼眶不禁就有些微红。 钟妙人又喝了一口茶,斜眼看着爱徒红了眼眶委屈的样子也不打算安慰,她只是问:“受委屈了?” “嗯。” “因为什么?那姓沈的小子?” “不是,是因为家中的......”童稚之向师傅道出了从边疆到回京,再到家中突然安排给她介绍男子的这一过程,她感到无比委屈和不解。 她说:“师傅,记得您当初不是这么教我的,救死扶伤保家卫国不都是应该做的吗?为什么他们却要用什么大家闺秀,相夫教子来约束我?” 钟妙人听着轻叹,“这般说,倒是为师先前的不对了。” “师傅您说什么呢!” “为师忘了你是京城童府童丞相家的嫡女,你身为官户人家,本就应该有之应有的风范和仪态举止,为师却教了相反的东西,可不是错了?” 这话就像是在扎童稚之的心一样,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里一颗一颗地滚了下来,她不敢相信师傅竟然会说这种话。 她呆呆地问:“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童稚之现在这副样子真是可怜极了,眼眶和鼻头都通红,伴随着一抽一抽的吸气声,真让钟妙人觉得有些不忍。 “小九啊,如若为师bī你改掉性子,顺从你父母的意思,做个规规矩矩的童家嫡女,你会如何?” “我不要!”童稚之直接就给拒绝掉了。 “唉,你就是这种倔性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山上的这些年来,家中每个月都给你寄信件或是送东西过来?” “嗯。” “那你给我说说,每次的结尾都是什么。” 童稚之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不确认地说:“是一个倒数日期?” “是啊...是一个你回去的倒数日期,其实你在怪他们不顾你的想法和感受时,他们不也一样在怪你。 他们爱你,疼你,怕你去了边疆战场会丢了性命,怕你未能定性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他们,所以出此下策,也是苦了父母心啊。” “可是师傅我,我做不来他们的要求。” 童稚之迷茫极了,要她改变她可做不来,要她接受又是不可能,她该怎么办? 钟妙人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对她说:“你无须担心和迷茫,你只要能理解你父母的用心便好,至于其他的就jiāo给沈北镜吧,他有担当和想法,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童稚之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只听外头师姐敲门说:“师傅,可以用早饭了。” “好。” 钟妙人起身,邀着童稚之一起往食厅里走去...... 第42章 明争暗斗 童稚之与师傅到达食厅时,发现师兄师姐们都已经落座在等她们了。 只见主桌上留了两个位置,钟妙人抬步先行,童稚之立马就在后头跟上。走近时她才发现,沈北镜就在一个空位置的左边,而二师兄则在右边。 那她要怎么办?要是坐到那个位置上,岂不就是夹在两人的中间?抬眼看着师傅的那个位置不错,要不往前一步先坐下? 但她主意刚定还来不及动作时,二师兄便说:“哎,小九这。”众人闻声都往童稚之的方向看去。 ...... 童稚之头顶那颗美丽的泡泡就这样破灭了,她僵着笑地上前,跟众多师姐师兄们打了招呼后,无奈地落座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钟妙人见状拿起茶杯掩掉嘴边的笑容,她知道岳鹏飞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也知道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本来她是有心想解掉小九的困境,却没想...... 没办法,爱莫能助,只能看着七王爷脸色微沉,还得控制自己不把茶杯给捏碎的样子。 童稚之刚坐下,沈北镜就殷勤地帮她舀粥拿勺子拿筷子,就差没上手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了。 他知道昨天晚上是吓着人家了,所以今早去敲她的门,发觉她不在屋里也是理所当然。在仅有的范围内找了一圈后没找到她,却被从玉溪寺上回来的岳鹏飞邀着一同来吃早饭。 在大庭广众下,师兄师姐们都在,童稚之不忍落下沈北镜的面子,虽说昨晚那事她还没有消气呢,可毕竟他是她带过来的。 她接过了沈北镜递过来的东西,只是瞟了他一眼后就开始喝粥,不打算再去搭理他。 而这头的岳鹏飞也不甘下风,他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在童稚之的碗里,“小九你吃这个,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小菜啦。” 岳鹏飞这样子在其他同门的眼里觉得很正常,毕竟他曾经也经常这样,可是在沈北镜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盯着童稚之看,看她敢不敢吃下去! 他这炙热的视线可让她为难了啊,两人都在等着她的动作,她就只敢敷衍地点了点头,光吃白粥不吃菜了。 虽然这一动作是顺了沈北镜的心意,可是还不能让他满意,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说:“稚儿呀,你早上跑哪去了?怎么醒来时就没看到你了?” “噗,咳咳咳咳...”大师姐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竟狠狠地呛了一下,主桌上的菜都无一幸免地遭了殃。 她指着沈北镜说:“你们,你们昨晚真的睡一房了?” 童稚子赶紧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听我解释......” 这副脸红又焦急想解释的模样,就算现在说出什么多纯洁的话来,也都没人会相信了。 沈北镜脸上挂着坏笑,他看着岳鹏飞拳头紧握爆满青筋的样子格外畅快。 无论童稚之怎么解释昨晚他们俩人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大家却只是露出心照的表情,反正只有越描越黑的份。 钟妙人一眼就能看出,沈北镜这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小心思,心里只能暗叹她这傻徒儿以后只有被欺负的份咯。 她轻咳一声,暗示大家安静后说:“行了,你们可都别再欺负小九了,她这次都带未来夫婿来给为师过眼了,现住同一个房间有什么稀奇的?” 现场一片哗然,师傅都这样开口了,那当然是没问题了。霎时间大家纷纷都报以祝福的态度恭贺这对准新人,还向他们俩讨要喜糖。 钟妙人现在最不忍看到的,就是此时岳鹏飞快要哭了的样子。 他深受打击,完全没想到师傅会在这里,会这般的介绍沈北镜,他知道自己是没机会的,可是师傅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呢? 难道师傅她不知道,自己对小九的感情吗? 钟妙人当然知道,可知道归知道,但有些事情,总还是得有人做。 而这个人......也只能是她了。 她不想任何人受伤,皆大欢喜的结局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多,只能及时止损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安排。 童稚之也没想师傅会这般直接地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的哗然和大家伙的祝福让她有些应接不暇,沈北镜更是以茶代酒地谢过人家,就像是真的举办了婚礼一样。 童稚之虽然有点别扭,但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人,不给他面子就是打自己的脸啊! 她脸上和行动都配合着沈北镜,可心里却是拿着小本本一样一样地记了下来,到时候可要算算该冷沈北镜多长时间了。 沈北镜在早饭的时候算是出尽了风头,乐得可是合不拢嘴了,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吃定童稚之,却没想...... 用完早饭后根本就见不到她了!! 大师姐说童稚之与师傅在书房里聊天,还说谁都不要去打扰她们。 可是聊了一个早上,又聊了一个下午还不见人?她们俩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沈北镜看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就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岳鹏飞来了。他左手拎着一食盒,右手拎着一个大桶,只见桶里放着的,是一壶壶的酒。 情敌会面分外眼红,沈北镜不满地问:“有何事?” 岳鹏飞没接话,只是去了他昨晚住的房间,巡视了一圈chuáng榻上有睡过的痕迹后轻笑一声,把吃食都摆在了桌子上。 放好之后他拿了一壶酒摇了摇,挑衅沈北镜:“敢吗?” “呵,你以什么身份?” 身为皇家贵族的沈北镜,天生就带有一股王者的气息,在气场全开的时候,完全可以压制住岳鹏飞刚那嚣张的气焰。 趁着岳鹏飞还在思索应付的策略时,沈北镜又说:“要以与我争夺稚儿的这一身份,我劝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不过...... 要是以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把你当成“哥哥”的二师兄身份,那我们还是可以愉快地聊聊天的。” 这段话咬文嚼字却又字字诛心的,岳鹏飞只是握紧了酒壶后又放开,是啊,自己除了以“哥哥”的身份外,又还能是稚儿的什么呢? 他摇头轻笑,仰头猛灌了一口酒后说:“看来我要有妹夫了。” 这答案让沈北镜很满意,他抬步上前与岳鹏飞来场豪饮,两人谁都不想输给谁。 ~~~~~~~~~~书房 童稚之从吃完早饭后就与师傅在书房里呆着了,她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偷走的书后,双手奉在师傅的面前,她心里有些虚。 钟妙人眼睛一瞟,语气凉凉地说:“终于舍得还回来了?” “师傅对不起......” 听着这诚意满满的道歉,钟妙人抬手接过了书,翻了翻后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啊,他竟自己回来了。你们俩就隔前后天回来,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是童稚之回来最害怕面临的一件事了,师兄肯定不会跟师傅说为什么会回来,但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钟妙人迟迟等不到童稚之开口解释,她低叹一口气后说:“鹏飞他犯错了是吧?” “师傅慧眼。” “小九你也不用瞒我的,你擅自偷走他研究的书物我知道,他此次下山犯了何错我心底大概也有数。 那天他回来,我看到他眼睛里似乎毫无当初的光亮,如死灰一般,但也所幸他身上那股邪气也都消散了。 福祸相倚,自己做何选择都该承担应有的回报,你也不必太顾虑我的。” 原来师傅是知道的,她真的,全部都知道的!果然...自己就不该耍什么小聪明啊。 钟妙人知道童稚之心思细腻,也容易胡思乱想,唉,想想这件事也就这样翻篇吧。遂转移了话题道:“小九难道不跟师傅谈谈,这半年来在京城的生活吗?” 难得师傅会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童稚之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所见所闻所感都会与师傅道来。 没有师徒之分,更像是多年好友一样地在jiāo流,在不知不觉中,午饭和晚饭就都在书房里解决了。 童稚之太高兴了,却没想打扰了师傅一天,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奉完晚茶之后,她就回了房间。 在进入院子时,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似乎在她房间的方向传来的。 她疾步上前,发现沈北镜的房门怎么是开着的?可又怎么会是师兄趴在了桌子上呢?满桌láng藉,还有好多东倒西歪的酒壶,苍天,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巡视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沈北镜,两碗两筷两酒杯,不应该只醉倒了一人啊。 这间院子里也没其他房间了,她打开自己的房门,看到这厮果然在自己的房中。 双颊绯红,软趴趴地睡在桌子上,状态跟师兄差不多。 可他为什么会要跑到自己的房间睡啊? “哎,哎,沈北镜你醒醒。”童稚之轻推了他几下,却毫无效果。 她过去叫师兄醒来,可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真搞不懂,他们两人喝酒,遭罪的为什么是她啊? 入夜后天气比较冷,他们两人这状态童稚之也不好让人来帮忙,只能抱了一袭被子盖在师兄的身上,chuī熄蜡烛后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她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房里的那人才是真正让她发愁的啊......山庄里的客房已经没有了,他们两人共处一房又不合适,难不成,她今晚去跟师傅挤挤? 第43章 酒疯 童稚之打定了主意,她想今晚就去师傅那将就一夜吧。 她拿了一袭被子盖在了沈北镜的身上,看着他的侧颜,没想到他喝醉的模样竟是这样子的,嘴巴微微嘟起倒是孩子气十足。 许是被子太厚了,刚给他盖上就被他掀开,嘴里还嘟囔着:“热...” 入了夜的天气,不盖被子肯定会着凉的,童稚之捞起了被子又再一次帮他盖上,还哄着:“不要掀开哈,盖上,盖上被子才不会着凉。” “不...我不要,不要!”沈北镜拗着,又把被子给丢地上了,他就是不盖。 这样子可把童稚之给惹火了,“不要就算了,看不冻死你!你是醒了的是吧?醒来就赶紧起来,回你房间睡去。” 沈北镜这哪里是醒来的样子,他嘴里说着胡话:“我不要被子,我,我要稚儿~我今晚要跟稚儿睡...快把稚儿给我找来!” 这越说越大声的,童稚之赶紧去把门给关上,看着沈北镜竟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眼看就要摔倒了,童稚之赶紧上前给扶住了。 沈北镜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童稚之的身上,可把她给累惨了,在终于稳住了这醉鬼后才能喘口气地问:“少爷欸,您这是要gān嘛呢?” “我,我要童稚之,你快把她给我找来!”沈北镜说完微微地睁开眼睛,醉意朦胧根本就看不清面前人是谁。 见着模模糊糊是女子的形状,他立马甩开了童稚之扶住他的手,语气激动地说:“丑八怪,你离我远一点,别想靠近小爷。” 这力道之大可差点把童稚之给推倒了,她是扶住了chuáng架才能稳住身子,这一着彻彻底底地把她的脾气给惹上来了。 她怒吼着:“沈北镜,你这醉鬼给我出去!” 本来十分醉意的沈北镜,被这一吼倒是醒了三分,他看着背对他的女子,发觉她耳后有个月牙儿状的胎记。 这胎记深深地记在他的脑海里,就算现在他不完全清醒,也能知道是谁了。 摇摇晃晃地上前,他扑住童稚之,立即单手控制住了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后,又点了点她的胎记,嘴里念叨着:“摸摸头,点一点,来,笑。” “痒啊,呵呵呵,痒,放开啊。”童稚之的敏感处被袭击了,又听着沈北镜这神神叨叨的话,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他的怀里左躲右闪的,还是无法避开他的攻击。 沈北镜倒是尝到了甜头,他现在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见着童稚之此时是笑着的,以为她是开心的意思,顿时手上的动作就更加卖力,一直点着她的胎记不放。 童稚之想避开他的攻击,尽量把脖子给伸远点,不让他继续发疯,她笑得上气接不到下气的,根本就无法开口阻止沈北镜。 白嫩的脖子向右边尽量地避开,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奶白奶白的又似乎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不就是在诱惑着沈北镜嘛..... 他也不再点着童稚之的笑xué了,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脖子处,嘴里发出了满足的声音,果然不出他所料,真的是香香的。 “哎呀!”童稚之发出了惊呼,她要动手推开沈北镜,却没想这厮竟然用牙磨了一下她的脖子。 “疼。”她的脖子是如此敏感,被这样一磨就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样,她双腿无力支撑竟直生生地往chuáng上倒去。 沈北镜跟随她的动作一同倒在了chuáng上,期间嘴上还是没有离开她的脖子,真不知是如何做到如此执着的。 听着她轻喊疼,也就收了牙齿该用舌尖舔着,用炙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说:“舔舔就不疼了。” “嗯。”童稚之发出一声嘤咛,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刚刚,刚刚那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沈北镜就像粘人的小狗一样,一直在她的脖子上乱舔,这快要把童稚之给bī疯了。 可偏偏自己的手脚又被他给禁、锢着,脖子上的苏麻真是让她又急又羞。 沈北镜终于感到累了,他收回了舌头,搂着童稚之一个侧身,qiáng壮的右腿夹住了她的双腿,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的童稚之就在chuáng的里面,沈北镜在外面,他的铁臂横在她的腰间,双腿又被他控制住了。 想要做出轻微地移动,却又被他一个用力,童稚之的额头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沈北镜闷哼一声,怎么今儿这个枕头就那么不听话呢?还自己乱动? 他把下巴抵在童稚之的头顶上,手上更是用力地揽住她,蹭了蹭后又跌入了黑甜的梦乡。 留着双手,双脚,连带头部都被固定住的童稚之内心直喊救命,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想去帮这醉鬼盖被子的? 折腾了一宿,一向规律睡眠的童稚之抵不住周公的召唤,在沈北镜温热的胸膛中进入了梦乡,竟也睡得不错...... ~~~~~~~~~~第二天辰时 “小九,小九你还没起来吗?”大师姐在门外敲着门。 “唔.....”童稚之被吵醒了,下意识就应着:“等等,就醒。” “赶紧醒了啊你这懒虫,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说完之后门外渐渐就没了声音,大师姐应该走了。 “就醒,就醒嘛。”童稚之还在无意识地撒娇耍赖着,脸颊朝温热的枕头蹭了蹭,又蹭了一下,似乎感觉不太对? 她睁开了眼睛,记忆也连带着瞬间回笼,此时自己的脸正对向着沈北镜的胸膛,而他的下巴似乎抵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她吓得一激灵,赶紧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就又被抱紧了几分,只听头顶上还有声音说着:“别动,别吵吵。” 啊啊啊啊啊,童稚之快要疯了,她使劲地推开了沈北镜,用足了力气竟一把将他推下了chuáng。 “噗”的一声,沈北镜在痛感中醒过来了,好梦被打扰,让他的脾气都上了头,刚想怒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时候,抬头却看见童稚之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上,瞪大着杏眼满脸怒容。 沈北镜懵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稚之立即反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昨晚发什么酒疯跑我房间来了?” 她房间?沈北镜巡视了一眼,好像这个房间的格局确实不是他的。 宿醉就是不好,他现在一动脑子就头疼,扶着旁边的凳子坐下后,使劲地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嗅到自己浑身酒气中抓到了一丝线索,沿着线索让自己的记忆都回了笼。 “嗯,我记得昨天我一直在院子里等你,等着等着岳鹏飞就拎着酒菜来了,说想跟我这未来妹夫喝酒聊天。 但天倒是没怎么聊,酒却喝了不少,他一直想跟我比,我又不想输给他,然后他好像就趴在了我的桌子上了。” “然后呢?然后你跑我房间来gān嘛?” “我?”沈北镜扯嘴一笑说:“我当然不跟那臭熏熏的醉鬼睡一个房间啊,所以就下意识的......” “所以就下意识的跑我这来熏我?” 这话沈北镜没法接,低头沉默着。童稚之在心里又给他记了浓重的一笔,现在就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可深怕师姐等会又来叫门,无法,她把这事先晾一晾,掀开被子下地赶紧去洗漱。 刚进洗漱间不久后就听见了里面的怒吼:“沈北镜你给我进来!” 还以为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沈北镜赶紧进去,却看见她指着自己右脖子处那深红色的印子说:“你看看你自己办的好事!” …… 沈北镜喝醉了不会断片儿,看着这白嫩的脖子他能想起昨晚他做了什么好事。这时一向厚脸皮的他顿时脸色都有点燥红,呆在那里看着红印子发呆。 童稚之拿了自己仅有的胭脂,在那印子处拍了又拍,可发觉那印子太深了,根本就遮不住,还有种更引人注目的感觉。 看着沈北镜光盯着那印子看也不说话,她把火都撒在他身上了,捶打着他的胸膛骂道:“混蛋,你要我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你是小狗吗?你看看都咬成这样子了,要怎么办啊?” “抱,抱歉啊稚儿,醉意上头我控制不住自己,来,让我看看。” 沈北镜仔细地察看那印子,跟白嫩的皮肤相比确实是很明显啊,这样子对比下来,他发觉自己还真禽、shòu。 想了想,顿时一个他自认为很好的主意上头,贼兮兮地说:“要不我在你左边也做个一模一样的,这样子对称就不会觉得很奇怪啦?” 童稚之抬手给他一个爆栗,“我说你是酒上头了还没醒是吧?这是什么鬼主意?走走走,你赶紧给我走,现在见着你就心烦。” 童稚之驱赶着他向外出,沈北镜顺着她的力道走,口里还说着:“真的,你考虑下,我觉得这个主意真的还行。” 童稚之越听越气,在把他赶出门外时,拿起他的左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完全没有控制力道。 “嘶~”沈北镜顿时吃痛地咬牙忍着。 童稚之松开了牙齿,看着这深深地牙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这样也不错,要不你那边也给我咬一口,对称!” 说完“啪”的一声把门给重重地关上了,留下门外的沈北镜看着这深牙印闷笑不已。 第44章 印子 沈北镜回房间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才过去食厅,他自认自己收拾的时间还是挺久的,可过去时却还是没见到童稚之。 师姐见着只有沈北镜一人过来,她上前招呼着:“咦,小九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还以为她先到了呢,等等,我这就回去看看。”说完沈北镜转身就走,然而在还没跨出门槛时,就见着童稚之过来了。 看着今天她的装扮格外奇怪,不过也谈不上奇怪,只能说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打扮。 她身穿白色衣袍,外加立领斗篷披肩,乌黑的秀发分成了两边散在了胸前,直顺得就像是一块上等的绸布一样。 只见她缓缓走来,眉眼如画,面带浅笑,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上前破坏这般美好。 童稚之离他越近,他的心脏就越控制不住,它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童稚之没有理这个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的傻子,直接过去牵住师姐的手说:“抱歉师姐,我来晚啦。” “哎小九,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长发披肩的样子啊。这衣服搭配得也不错,真好看,就像仙女下凡了一样。 哇,仔细一看,你这头发养得真的是好好啊,就像绸布一样了。” 说完师姐手痒地捞起了童稚之的头发,这动作太突然了,童稚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脖子处那深红的印子露了出来。 师姐离她那么近,当然能第一时间看到这般景色,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再睁大眼睛瞧瞧地时候,那手就被童稚之给拍掉了。 童稚之赶紧捂住了头发,一个闪身躲到了沈北镜的身后。 “嘿嘿,小九~你躲什么呢?来,再让师姐好好瞧瞧嘛。” 她一个扑身就要去抓住童稚之,童稚之扯着沈北镜的衣袖说着:“你倒是给我挡着点啊。” 然而就算童稚之不说,沈北镜也会这样做。他张开了双臂把她护在了身后,左挡右摆地顶住师姐的攻势。 瘦小的师姐怎么攻得了这人高马大的沈北镜,没三两个回合就败下了阵来,她气吁吁地盯着这铁臂看,突然眼睛一亮。 “哦~”师姐坏笑地拖着长音。见着沈北镜的手臂处竟有一个深深的牙印,一联想到小九脖子那深红印子,这时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就更加暧昧了起来。 沈北镜也注意到牙印bào露了,他赶紧用手给捂住。这一道防线就这样破了,童稚之立即落入了师姐的魔爪。 “哎呀小九呀,来,让师姐好好瞧瞧啊。” “别别别,姐,咱有话好好说呗。” “呵,我说今天你怎么会赖chuáng呢,没想到是昨晚太“累”了啊。 欸我说沈北镜,我家小九的身子可矜贵着呢,咱以后得悠着点啊。” 沈北镜附和着:“好的师姐,我以后肯定会“悠”着点来。” 他们相视而笑,笑得可欢了,留着童稚之愣在原处,脸红得就快要滴出血来。 这两人到底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她不要面子的嘛?现在解释其实昨晚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来不来得及? 玩笑开一下就好了,见着小九这头都快要埋地上了,师姐把她轻轻一推,还到了沈北镜的怀中。 见师姐这样子算是放过她了,童稚之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沈北镜眼里亮晶晶的,还夹带着些许笑意。 他这样子让童稚之感到很不慡,造成这误会是谁害的?罪魁祸首竟还有脸笑得出来? 抬脚狠狠地在他的脚背上一碾,小声骂道:“你不要脸!”骂完后就赶紧往主桌走去。 这力道对沈北镜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追上前,低头在她耳边轻说:“我是不要脸,但我要你呀。” ...... 这一回合,童稚之完败! 没想今天的早饭,竟是热乎乎的白粥!这可把童稚之给难住了......一头秀发披着再加上这滚烫的热粥,可吃得是满头都是汗呀。 “小九,小九?”童稚之热得恍惚,一时分神连师傅在旁叫她都没听到。还是沈北镜在桌子底下轻踢她一下,才让她惊醒。 “额啊,师傅?” “我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光吃粥不吃菜了?还有小脸怎么这么红?热了为什么不把头发给盘起来?” 说起盘发她也想啊,可她怎么敢啊......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做不来呀。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用了师傅,我不热,我没事。” “真没事?” “嗯嗯,真没事!” 钟妙人见童稚之只是神情略显紧张,似乎也真的没有其他的事,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缓了一会后才再开口说:“小九啊,新年快要到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突然间说到了返程这事,倒是让童稚之一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眼巴巴地望向了隔壁的沈北镜征求意见。 如果要沈北镜的想法,那他肯定是觉得越快越好的,毕竟出来也有几天了,朝廷上的一些事,总不能一直让皇兄代劳。 可是见着童稚之的眼里似乎还是夹带着些不舍,他也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她这次出行玩得不尽兴。 想了想,沈北镜最后只是对她耸了耸肩,表示让她自己决定吧。 童稚之很感激沈北镜没有催促她,给了她自己决定时间的机会。不过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昨天与师傅聊了之后心里也好受了些,家中毕竟还有等着她的父母,还有沈北镜的公务...... 思考了一会儿她咬咬牙下定主意说:“师傅,我们明天就走。” “嗯。”钟妙人对她这个决定,没有表示出半点意外的意思,像是料定了一样。 而感到意外的人变成了沈北镜,他没想她竟会这么快的下决定,而且时间就订在明天! 他不解地看着童稚之,想等着她是不是还有后续没说完,然而她却只是对他说:“赶紧吃,吃完后我带你去后山看花。” 这个“看花”这倒是回归了最初来玉溪山的初衷,当初就是以这个为由来这边的,现在她这样说,就是打定了明天回京的主意,没有任何后续了。 ~~~~~~~~~~后山 童稚之让沈北镜挎着装满午饭篮子,领着他走小路来到了后山。此时后山空无一人,满山的紫菀花随风轻轻地摇动,放眼望去格外舒服。 紫色的花瓣包裹着嫩huáng的花心,一朵朵整整齐齐地朝天盛放,活力十足又jīng神饱满的状态,倒是像极了此时的童稚之。 刚到后山的她立马就抛下了沈北镜,朝着这花海飞奔过去。许久没见这些小可爱了,甚是怀念啊...... 她摘了满怀的花,把整个小脸都埋进了花里满足地说:“我要把这些都带回京,将它们晒gān之后再插到瓶子上,这样就永远不会凋谢啦。” “傻!”沈北镜轻戳她的额头说道:“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可以拿些花籽回去播到院子里,到时候生根发芽开花,你不就天天都可以看到新鲜的吗?” “啊~那得有多大的院子才能这样种啊?” “我跟你说,去大和京城七王爷的府里,他家的院子可大了,保证能满足这个想法。” 这耍宝般的语气可逗笑了童稚之,抬头看着沈北镜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他也正在看着她,黝黑的眸子盛满了深情,她快要在他的眼里沉溺了。 沈北镜搂着童稚之郑重地说:“你喜欢紫菀花,我就为你种紫菀花,你喜欢骑马she箭,我便教你骑马she箭,你不喜欢条条框框爱舒服爱自由,我便任你自由飞翔为你保驾护航。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把它们一一捧在手心,待你去宠幸。我是属于你的,希望你,也能如同我的心意一样。” 要知道,这般话是沈北镜在心里模拟了多少遍,打磨了多少次才能这样说出口的。他紧张地等着童稚之的反应。 只见她缓缓地把怀里的花都放在他的手上,对他说:“呐,我把这些都jiāo给你了,它们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 沈北镜欣喜地接过,搂紧她说:“嗯。吾定不负卿!” 他低头吻住了童稚之的小嘴,本想浅尝即止便可,却没想在要退开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回应。 小舌头怯生生地勾了他一下,可把他的火都勾上来了。 搂紧她,困住她,疼她宠她爱护她,让她与他一起沉沦,让这整片花海都为他们见证。 悠闲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清晨童稚之与沈北镜就在山庄外面与众人道别。 童稚之扑到了师傅的怀里,心里十分舍不得。钟妙人自然也舍不得这软娃娃啊,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岳鹏飞上前拉开了撒娇的童稚说:“行了小九你可别黏糊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这样怪肉麻的。你现且跟着沈北镜回去吧,到时候成亲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顿时众师兄师姐们一同说道:“就是,到时成亲可别忘请喝喜酒的啊。” 沈北镜搂着童稚之高兴地说:“一定,到时候请各位师兄师姐们赏脸。” “行。” 就这样,这对年轻的小情侣带着众人的祝福下了山,上了马车后开启了返程之旅。 沈北镜觉得这趟跟着童稚之回山可真是值了,既得到了她师傅与同门们的肯定,还能真真正正地获取了她的芳心,让她心属于他,可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美的了...... 第45章 计划 huáng昏时刻,一辆马车悠悠的在童府门前停下,帘子被掀开,只见里面只有童稚之一人,并未见其他。 童炎之上前搀扶着妹妹下车,而此时童父童母也早在府外等着她,在她站定后的这一画面,倒像极了初回京城的时候。 只是当时与现在的心态不一样了,对望中也掺杂了些许尴尬。 远处的沈北镜见童稚之安全下地后,便转身离开了。他原本也想送佛送到西的,但一想到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还没完全摆在明面上,要是让他们知道此行是与他同去,对稚儿的名声肯定有影响。 童府门前,如若此时有人经过,肯定会觉得这家人怎么那么奇怪?一对年轻人站在台阶下面,还有一对中年夫妻站在了台阶上,遥遥对望竟无言? 其实童稚之不是故意要无言的,而是真的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她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双亲知道今天她会回来的。 现在一回来就是这棘手的一面,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静默了一会,许是童父看懂了女儿的无措,他故作理理衣袖说:“天气这么冷,你们兄妹俩愣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赶紧过来,准备开饭。” 说完童父便搀着老伴抬步先走,两小的在后头赶紧跟上,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童父给了童稚之台阶下,她也不会不识相的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一家四口能其乐融融的一同吃着晚饭,也就相当于此事就此翻篇了。 一方不提,一方不说的,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而皇宫这头就不像童家这般和谐了,沈北镜刚进了宫,就被立马请去了母后的寝宫。 当他急匆匆地赶到时,竟发现皇兄也在? 母后与兄长两人一人一边坐在了高位,表情一致的低沉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见此敌不动我也不动,沈北镜照着礼节给二人行礼后,先不问其他缘由,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 他的这般,太后也就知道这一套吓唬不了小儿子,忍了又忍,还是得给大儿子使个眼色,暗示他先开口。 皇上接了懿旨,只好无奈地先开口说:“北镜回来了啊,此行累了吧?” “啧!”这口开的明显不合太后的心意,她给了皇上一个大白眼。 听到了母后的轻啧声,沈北镜这心里大概是有数了,看来是母后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他避开了重点,老老实实地回话:“谢母后皇兄的关心,此行时间很宽裕,不累。” “哦,那就......”话还没说完,又听到了“咳咳咳。”太后疯狂的暗示声,动作声音之大,深怕别人听不到,看不见一样。 沈北镜见着母后jīng神十足,看她老人家暗示皇兄暗示得眼角都快要抽筋了,搞笑中还是带着些许执着啊。 不忍她老人家那么辛苦,沈北镜便随了她的意,直接开口问:“母后,您可有什么事要jiāo代儿子的?” 听着这话她眼角立即不抽了,着急地问:“我的小儿媳妇呢?童稚之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你皇兄说你去追媳妇儿了,那人呢?在哪?” 连环pào般的问法符合极了他母后的性格,沈北镜听得都有些懵了,不过在彻底懵前抓住了重点:追媳妇儿?! 什么追媳妇儿?谁?沈北镜记得当时跟皇兄说的是,他要与童稚之一同去玉溪山玩几天,现在怎么就变成追媳妇儿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高位的皇兄看,想让他给他个完美的解释。可谁知他竟只是摸了摸鼻子,把头转向了别处当作没看到? “我说沈北镜,我问你儿媳妇在哪呢,你看你皇兄gān嘛?” ...... 这咄咄bī人的语气,可容不得沈北镜再插科打诨了,他没好气地说:“她回家了。” 这个回答让太后直接跳起,“欸我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这都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你好歹也请人家过来吃饭啊,怎么就能让她回家了呢?” ...... 这话说得可让沈北镜哑口无言了,他怎么感觉,好像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噗呲...”皇上赶紧捂住了嘴,他要憋住,难得能看到弟弟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不能笑出声。 太后见儿子这样也就不为难他了,总归他没说儿媳妇跑了就好,看他这不长进的模样摇了摇头,吩咐着宫女摆上晚膳,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三人安静的用着餐,就在进入尾声的时候,沈北镜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母后这关算是过了。 可没想,还是太、天、真、了! 太后用完了食,jīng神力气都已经达到了满格,她用手帕边擦嘴边说道:“北镜呀,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母后抱孙子啊?” “咳咳咳。”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可把沈北镜吓到呛得不轻。 见他这般难受,太后还假意地说:“哎呀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母后也就是随便问问,你那么紧张gān什么?” 风凉话说得就是轻巧,沈北镜可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见着活宝般的母后,他也只能无奈地说:“母后啊,您这又是闹哪般啊? 这人家都还没过门了,你老现惦记着什么孙子啊?” “所以我这不是在提醒你抓紧吗?反正我看童家稚儿也是合我心意的,催催你,也就是让你上点心啊。 不然你说就你这臭脾气,再不赶紧出手的话,到时候她认清你了,可就不要你了!” 此话说得振振有词,可把沈北镜给惊呆了。 这可是头一回见识到,竟有为人母这般嫌弃自己亲儿子的啊......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差吗?至于用这般词语来形容? 太后是真心急啊,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靠你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 我看啊,明天本宫就亲自去童丞相家提亲吧,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人家真的不要你了。” “诶诶诶,母后您等等,您可别想一套是一套的,这事我自个儿有安排,您老就让我省点心吧,别给我添乱。” “哦?安排?来说说,你有什么安排?” “反正这个安排里面,肯定没有母后您亲自出马这一招,我要做足了功夫,争取一举拿下的。” 见他这般说法,倒像是真的有戏的意思,现在不止太后感到好奇了,连皇上也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下文。 卖足了关子,沈北镜也就接下说:“去童家拜访这事呢,肯定是急不得的。 我看过几天就是除夕了,等过了年,我打算初二那天再上童府,趁着新年新气象,跟童丞相一家说这事,他们也总不会落我面子,给我脸色不是? 这事先呢,我也会先去跟童炎之请教下他们二老喜欢什么,到时候来个投其所好,争取把第一个印象给做好了。 这就是我的安排啦,你们看可行?” 这个安排让太后暂且觉得满意,她就怕这小儿子好不容易开了窍,终于有了心仪想接近的女子,深怕到时候一个不抓紧就给huáng了。 遥想之前他是有多抗拒女子的接近,现在有了转机,她心急也是正常的。 沈北镜内心也是有点紧张着急的,毕竟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啊,他也怕自己会表现不好。 可是就算自己会如何表现,这件事上也绝不能让母后和皇兄插手。毕竟感觉他们俩要是上阵了,那坏事的可能性会很大...... 最后,太后怏怏的接受了沈北镜的安排,在他临走前给他下了死命令:新年一定要把童稚之给娶进门。 他们把主意和事情都给安排好了,完全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童府一家根本就还在云里雾里。 童稚之从山上回来了之后,一天要不是跟着母亲上街置办年货,要不就是在家让裁缝量身做衣的,忙都忙不过来。 东奔西跑的,待终于能得喘口气时,才发觉今天已经是除夕了。 掰指一算,似乎从山上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没再见到沈北镜了,他竟连面都没露出一下,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这是童稚之回到童府过的第一个除夕,童父童母要求她不能出门,要在家里陪着他们守岁,直到子时即可。 童稚之无异议的接受这个安排,却没想原来哥哥竟不用在家守岁,可以出去外面玩儿。 外面鞭pào声此起彼伏,好是热闹啊。童稚之不能出去,只能在家中大厅无聊的看着书,等着哥哥回来。 童炎之一直到将近子时才回到家中,见着他的神色怎么有些怪异,童稚之好奇地问:“哥,你怎么啦?” 只见童炎之摆了摆手,在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布包递给了她说:“给,这个是沈北镜让我转jiāo给你的。” “咦,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说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哦。”童稚之欣喜地接过了布包,她没有当着哥哥的面立即拆开,可是那上扬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心情是很好的。 见着妹妹这副模样,也让童炎之想起了沈北镜今晚说的话,此时他心中微叹了口气:唉,真不想当大舅哥啊。 第46章 定情信物 沈北镜被堆积几天的公务给拖住了脚步,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就没有其他私人时间去找童稚之。 不过在繁忙中,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丫头的。 一天在出公务的路上,特地寻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饰品店,定做了一对手镯,花了价钱让人这两个给赶出来。 把尾部结合处设计成了一朵紫菀花,做工还要jīng细,可费了设计者不少心思。 当他没日没夜地忙完所有事情时,转眼发觉今天竟已经是除夕了。他看了下时间,赶紧让人去童府给童炎之报信,约他今晚去酒楼包间私聚。 童炎之原本还以为,此次会是四人的聚会,可到时才发现,包间里竟只有沈北镜一人? 沈北镜见着他出现在了门口,赶紧热情地招呼着:“童兄你来了啊,来,快快坐。” 沈北镜的热情招呼可吓了童炎之一跳,看着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他,现竟还如此有jīng神?而且他的笑容还有逐渐扩大的意思,这让怎么瞧都觉得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童炎之心中有些警惕,不得不留了点心眼...... 两人的包间也就没有多余的椅子,童炎之坐在了沈北镜的对面后开口说着:“王爷新年好啊,怎么方兄和陈兄没来?” “哦,今儿只约你,没找他们。你不用紧张,我找你只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 嗯?一向有勇有谋的七王爷竟也会有事相求?这倒是让童炎之感到有些意外了,他笑说:“王爷只管开口便是,要我能做到的,必不会相托。”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嗯......是这样的,我与稚儿在一起的这事,童兄心中有数的对吧? 既我与她表明了心意,她当初亦也接受了我,所以我想,大年初二时上门拜访下童丞相与童夫人,与他们jiāo个底,你看如何?” 听着原来是因为这事啊,童炎之表示没有任何异议。他妹妹与王爷情投意合的,现在在一起了,要去跟双亲坦白,这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而且此事趁早,还能减去了像上次一样有媒人婆上门说亲这一招。 这样对家中的和谐,对稚儿本人也都是有益无害的。童颜之经心中走了一着,拍板说:“我觉得也可以,只要你们俩合得来就好。 不过王爷说的有事要我帮忙,是不是想要我在他们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啊?初次以这种身份上门,王爷您是紧张了?” 听着好友的话意里头有调侃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反驳道:“不是的,我要童兄帮忙的是另有他事。” “哦?是别的?”童炎之这可就猜不出来了。 看着好友疑惑的眼神,沈北镜感到有点虚,拿了杯茶轻啖一口后才缓缓地说:“其实初二此行,我目的是想提亲的。” ...... 童炎之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眨了又眨,他想,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童兄,童兄?”沈北镜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 “啊嗯!”童炎之在错愕中惊醒,他觉得刚刚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开口确认道:“王爷,您可否再说一次?” “嗯,我刚才说了,大年初二此行,我是打着上门提亲的心思。 我也知道这样做是着急了点,可你也是知道我的情况的,这几天我母后都想亲自出马为我出面这事呢。 不过为了此事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也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合适。 今儿让你帮忙的,就是让你给我说说童丞相与童夫人的喜好,到时候我也好置办。要想顺利提到亲,必须得先来个投其所好。” 童炎之想,让自己来给他说出父母的喜好,沈北镜这小算盘打得还真不错啊!先搞定他,再去投其所好,还真是一套又一套,是料准自己肯定会帮的意思? 他是怎么觉得,自己就一定会帮他的呢?哼!稚儿可是童家的掌中宝啊,要想这样就娶到她,有那么容易吗! 沈北镜从童炎之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意思,可他并不惧,因为他知道,这有求于人呢,必然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他故作叹气地说:“我知道此事这么着急,你肯定会怀疑我的用心。其实我只是害怕,我现只要一想到,之前童丞相他们直接领媒人婆进门这事,我的心中就千万个担心与不好受。 我们一同都是在朝廷办事的,相信你也知道,只有事情下了定局,盖了章才算是板上钉钉。 现在这事存了那么多不定因素,你说我怎么能安心呢?你不妨换位想一下,如若此事,此事发生在方家方媛身上,那么你会怎样?相信你应该也会与我做同样的做法吧?” 卑鄙,真的是太卑鄙了! 童炎之就知道沈北镜后头肯定还有招,却没想竟是用了方媛!换位思考?如若这种事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确实,要是方家二老这样给方媛相亲说媒,那恐怕自己的反应,也会如同沈北镜一般吧! 可,见他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要是这番答应了,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啊。 沈北镜打量着童炎之表情,见着有了松动的意思,他赶紧接下最后一招,拿出十足的诚意说:“童兄,我是真心想娶舍妹的,请成全!” 童炎之此时真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了解沈北镜,他是第一次见他请求他的样子,声音那么诚恳,自己似乎除了应了他的请求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咬咬牙,自己还是斗不过他!罢了,天下有情人就该成眷属,推他们一把,也算是做了一件美事。只要妹妹能幸福就好...... 他闭着眼睛不看沈北镜,只是嘴里说着:“我爹喜欢茗茶,他喜欢香醇浓厚型的。 我娘没什么多大的喜好,你要不去寻一条佛珠手串给她吧。” 听着童炎之终于开了尊口,沈北镜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在临走前,他把一个红色的布包jiāo给了童炎之,让他务必亲自转jiāo给他妹妹。 因为有这布包,所以也就有了此时童府童家小姐房里的这一幕。 童稚之满怀期待地拿着那个布包回到房中,这是他们俩确认关系后,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 虽然还没打开,但是她的小心脏开始在“扑通扑通”地不受控制了。 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对银手镯! 手镯上面雕饰很简单,叶子似的花纹栩栩如生,层叠起伏,很有创意。 当中最特别的,是扣子合起来的那一部分,完美地结合起来后,它是一朵紫菀花! 嫩huáng的花心,娇嫩的花瓣搭配起来,宛如刚摘下般新鲜。不知此时是否关于心态问题,童稚之感觉好像还能闻到一股花香。 这对小玩意儿,倒是挺合她的心意。 见着底部还放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面写着:收了我的东西,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希望你能喜欢,我们初二见! 童稚之瞅了一眼这对镯子,哎呀,就凭这个收了以后就得是他的人了? 这未免......这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哼!哪有那么容易的。童稚之心里傲娇地想着。 可尽管心里这般想,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她立即取了镯子往手上一戴,看起来竟也意外的合适极了。 她左瞧右瞧地看着这对手镯,嘴角上扬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把它们护在了手心,脑海里想着,要送什么来回礼呢...... 第47章 提亲 大年初一这天,童稚之在家招待上门拜访的客人们。这可是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可忙得她脑子都有些晕乎了。 期间她一直都在想找个机会问问哥哥,这沈北镜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初二见。这其中没时间,没地点的,那初二到底要怎么见呀? 她想,这会不会是哥哥还有话忘记转达了? 带着这个疑惑挨到了吃完晚饭,送完亲戚后,只见哥哥一人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她赶紧走过去拦住了他。 “哥,哥你等等。” 童炎之应声停住了脚步,回身问:“怎么啦?” “那个,哥,昨晚沈,不对,七王爷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呀?” 嗯?妹妹怎么突然间会这样问?见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童炎之心中想:难道她是知道沈北镜明天要上门提亲的? 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童炎之避开重点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问法让童稚之有些扭捏了起来,她本想提醒下哥哥,看他是不是忘了跟她说明天与沈北镜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可看哥哥现在这副样子,难道......难道沈北镜也没说? “嗯?稚儿,你想哥哥说什么?” 这般疑惑的问法,要让她怎么开得了口嘛?真是羞死人了! 妹妹的这副小女儿家羞态,在童炎之的眼里就是她知道了明天沈北镜会来。但她都知道了,还想问什么呢? 童炎之也不跟妹妹耍心眼了,他说:“七王爷也只是跟我说明天会上门提亲这事而已,具体还有什么没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顿时一道吸气声响起,“哥,哥你说什么?” “嗯?”妹妹这惊讶的态度可让童炎之有些糊涂了,这反应,难道她还不知道? “哥,你别不说话啊,快跟我解释下,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稚儿,你真不知道沈北镜明天要上门的这事?” ....... 童稚之诚实地摇了摇头,眉眼中的认真表示她并没有骗人。 “那...那你刚是想问我何事?” “沈北镜在给我的布包里面放了张纸条,里头写着:初二见。但也只是这句话而已,并没有时间与地点。所以我想问问哥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忘了给我转达。 他送了我一对手镯,我想回礼,本想他要是约了稍晚的时间见面,我还可以买下礼物去给他,我根本就不知道,明天他竟要亲自来家里的这事。” 好吧......童炎之想,他是不是坏了沈北镜的好事了? “哥哥,他明天就要来了,你竟不阻止?” “这,稚儿你说,你这要哥哥怎么阻止呀?你们俩在一起了,下一步不就是成亲吗?我哪能阻止得了这事?” “可这不会太快了吗?” 快?听着这话童炎之凉凉地说:“呵,要是让爹娘像上次那样安排媒人婆上来,那恐怕就是更快了。” 嗯...遥想那事,哥哥确实说得有道理,要是让专业的上门,恐怕连日子都给你算好了。 童炎之斜眼看了下妹妹错愕的表情心中暗笑不已,虽说他是舍不得妹妹这么快就出嫁,可是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何况他也不能教妹妹如何反抗不是? 此事说漏嘴也就这样罢,反正沈北镜也是兜得住的,明儿自有好戏看。 ~~~~~~~~~~ 童稚之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她可真想不到,原来他说的:收了这对手镯,就是他的人了。这其中,竟还有这个意思! 亏她还一直苦想着要送什么回礼给他...竟没想,他下了个这么大的套,还一声不吭的! 现只要想到明天会发生的事,童稚之就是怎么也睡不着。胸口就像怀揣着好几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慌乱不已。 翻来覆去的,失眠就是难受,一切都怪沈北镜! 初二这天是个好天气,太阳升起薄雾散去,留下了剔透的露珠附在鲜花嫩叶上,空气清香宜人。 童稚之在jī鸣时分才被睡意吞噬,还没美美地睡上一个时辰呢,就被外头的敲门声吵醒。 “稚儿,稚儿你醒了吗?”童炎之轻敲着门,等待里头的回应。 静待一会,发觉里头还是安静无声。童炎之还以为是妹妹一大早就出去了呢,刚想推下房门,就见她眯着眼睛先把门打开了。 “哥......啊~”她揉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童炎之看了都觉得困。 抬手按住她那乱糟糟的头发问:“你昨晚做贼去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唔。”伸手拍掉了头上那作怪的手,靠着门框没回话,眯着眼睛感觉又能睡过去了。 见着她这副样子童炎之无奈轻笑,都不知好友昨晚是什么状态,会不会也整夜没睡? 这时下人过来了,“少爷,小姐,老爷让你们过去大厅,来客人了。” “好,稍等下我们再过去。” 挥退了下人,童炎之扶着摇摇欲坠的妹妹进了房间,亲手伺候她洗漱,还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型,帮她打扮得漂亮又大方。 经这样一打扮,童稚之的睡意也都消散了,看着哥哥笨拙又认真地帮她装扮着,让她不禁地问:“哥,你很希望我嫁人吗?”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童炎之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可人儿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话俗而理不俗,童稚之都懂,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展开了欢颜,与哥哥一同前往大厅会客。 兄妹俩刚踏入大厅时就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地上放满了绸缎首饰和礼物,显眼处还有名贵的茶叶与一条佛珠手串。 这阵势,未免太夸张了吧?兄妹俩目瞪口呆,脑海里浮现了相同的想法。 高位坐着双亲,顺势下来,不单有沈北镜,竟连太后娘娘也来了? 兄妹俩都懵在了原地,连礼数都给忘了。童父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训斥就被太后娘娘给截住了,她笑呵呵地说:“稚儿呀,来,过来哀家这边。” 这时他们俩才回过了神,毕恭毕敬地朝着太后与王爷行礼。 沈北镜打童稚之出来的那一刻,目光就贴合在了她的身上。看她见着这一堆礼品目瞪口呆的样子,还真与刚刚童丞相童夫人的一样。 表情如此相似,确认是一家人没错! 真没想太后娘娘竟亲自出马了,这让童府一家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童稚之战战兢兢地在她的旁边坐下,沈北镜往后移一位,恰巧在她的旁边。 童炎之只能坐到了对面,眼里暗示着沈北镜:太后怎么来了?怎么这么大的阵势也不早说? 只见沈北镜只是耸了耸肩,他也表示很无奈。原本他确实是打算一人前来的,只带了上等的茶叶和一串极佳的佛珠。 可是谁想刚出门,就被母后堵了个正着,兴冲冲地介绍着这一大堆东西,说着要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无奈之下,也就有现在这一场面了...... 太后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童稚之了,看着这gān净的气质与俊俏的五官真是格外的心喜,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稚儿呀,过了新年,你应该有十六了对吧?” “额,是,是的太后娘娘。” “好呀,十六好,正值当婚年龄,刚刚好,不错。” 听着这太后娘娘对女儿的年龄赞不绝口,这让童母以为她是想给女儿说亲呢,一想到去年给媒人婆闹的这一出,她心里就发慌。 忙开口道:“回太后娘娘,小女刚接回京城不久,我与老爷,还暂未考虑让她出嫁之事。” “诶,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了好男儿,自然不能错过不是?” 太后娘娘凤口一开,童母自当不敢再说下去,她只能为难地看着女儿,心中暗暗想着:希望她能看得明白,这真的不是她与她爹安排的啊。 太后见童夫人无言,还以为她是不放行呢,便用着笑闹地语气说:“看来哀家今儿可是得白跑一趟咯。诶,真是可惜呀......” “不不不,娘娘您可别这样说,姻缘这事只要稚儿看对了眼,我们也绝不阻拦的。” “哦?真的?” “是的太后娘娘。” 见这般对话,童稚之终于知道沈北镜这擅于给人挖坑的性子是从哪来的了,原来鼻祖在这。 看着娘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童稚之心中都觉得不忍了,她扭头瞪了一眼沈北镜,暗示他们差不多得了啊。 太后见童夫人完美入坑,她便乐呵呵接了重头戏说:“有童夫人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前些日子我家北镜一直跟我叨念着说他心悦稚儿,此生可非稚儿不娶,想让哀家做下主儿,来牵条红线。” 童父与童母听到了这个这么突然的消息,表情就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他们原本以为太后娘娘亲自上阵,只是来介绍下哪个男儿相亲认识一下,却没想...是要跟皇家做亲家? 童父连忙起身就要跪下,沈北镜赶紧过去扶了起来,“童丞相,你这是作甚?” “回王爷,回太后娘娘,老夫感谢您们的厚爱,只是怕,怕我家稚儿承蒙不了这福气呀。” “童丞相出此言就是你的不是啦,你看咱家稚儿呀,生的就是一脸福气相。这天庭饱满,五官jīng致俊秀的,这不有福气谁还算有福气了?” 太后巧嘴能言,她夸着童稚之有福气,童父怎么反驳得了?硬说女儿没福气这话他可说不出。 他想了想,这女儿也是有主意之人,要或是不要,他自己也不能擅自做主意。太后应该也是好说话之人,估计也不会qiáng人所难的。 思前想后,主意上了心头的童父说:“这样吧,婚姻一事还是得讲究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的,我们不妨把决定权放在年轻人手上,让他们自己决定?” 太后拍板叫好:“这主意不错,我看北镜这边肯定是心意已决的,稚儿你呢?” ...... 童稚之从发呆中惊醒,她没想到此事到最后,竟要自己亲自开口决定的。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要怎么开口说这事啊?总不能说:我要。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随便了? 那要不说:我再想想? 这样不得让沈北镜下不来台?以他这性子,那日后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为难啊为难,童稚之轻皱眉头,可牵扯了在场好几个人的心…… 第48章 夜访 见着童稚之沉默着,沈北镜的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了,她,她该不会要拒绝吧? 要是她拒绝了要怎么办?这番突然,是不是让她太为难了呀? 呼,也怪自己,为什么不提前跟她说呢? 千万种可能性在沈北镜的脑中划过,大厅中如此安静,他竟把要是被拒绝后下一步的做法都给安排好了。 他想,如若她真的不愿意,那此行也不亏,至少先跟童家双亲提了个醒,排上了号。至于以后...... “女儿但凭爹娘安排。”童稚之突然开口,打断了沈北镜的胡思乱想。 这话一出口,厅上几人心中瞬间明了,但凭双亲安排,不正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这个答案让童夫人一时有点恍惚了,她真不敢相信,女儿这次竟然答应了? 童父自然也是此想法,经上次一事,他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了些女儿的性子,在惊讶之余又不着痕迹地瞟了女儿一眼,见她脸上红晕淡浮。 此时儿子也端坐在那里,听到这消息竟不显意外?看着王爷太后的送礼中显眼处有茶叶他不奇怪,可还有一串紫檀佛珠...... 这当中,是不是巧了点? 他夫人喜欢诵经念佛,知道的人并不多数,至少王爷他们是不太可能会知道的。 种种线索在脑里走了一圈,童丞相心中了然了七分,他想,或许他们之间,早就通了心思。 沈北镜听到这个答案松了口气,他赶紧说:“请童丞相童夫人成全,我待稚儿是真心的,我敢保证,今生只会娶她一人,宠她爱她,绝无二心。” 当今七王爷这么不淡定的一面,还真是让世人少见呀。见如今女儿也都这般开口了,他们也不愿当坏人。 况且沈北镜这人如何,童父心中也已然有数,在他与太后两人期冀的目光中,童父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只要两小年轻喜欢,日后能和谐相处,我与夫人,自当成全。” 太后展开了笑颜,孩子气地拍着手说:“那就就真的是太好了!童丞相你放心,稚儿这么乖巧可爱,如若北镜敢不规矩,哀家第一个不放过他。” “嗯。我相信王爷不会的。” “好,好,此事就这样定了,哀家今儿就回去就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把亲事也给成了吧?” “这,娘娘,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不会!哀家让人看了,今年这个年份不错,明年反倒一般般,咱们稚儿和北镜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得该定下来了。” 这话都被太后娘娘给说全了,童家二老只能无语地对视一眼后,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新的一年刚开始,童稚之就给他们个这么大的惊喜。去年还想着要把她给嫁出去呢,今年反倒就自己给完成了。 嗯,想想此时心中还真不是滋味啊...... 送走了两位贵客后,童家大厅里顿时一片安静,童父以看透一切的表情看着儿女两人,心想着要从哪个先下手。 童炎之了解父亲,在他的神情中就能读出东窗事发的危险感,他紧张地咽了口水后说:“那个,爹娘,孩儿还有...”“给我坐下待着。”不等他话说完,童父就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童父问:“稚儿你老实说,你与七王爷,处多久了?” 听着这话童稚之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模糊地回答:“没,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是在上次爹娘让媒婆桂姨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的。” 童父听着这回答,轻哼一声后,起身与夫人携手一同走出了大厅。 刚被紧张气氛弄得心高高提起的童稚之,此时见父母亲怎么突然就这样走了?霎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哥哥。 “哥,这,爹是怎么了?他刚刚的话中,是不是只问了一半?” “唉,傻稚儿,你以为就我们这点把戏,咱爹会看不出吗?他现估计心里憋着气呢,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点委屈吧。” “那该怎么办呀?” “没事!他们之前不还张罗着要给你相亲吗?现在正好,自己搞定了,他们该高兴才对,还省得操心。” 童炎之此话意带了些风凉打趣的意思,说完后就乐呵呵地走了,留下童稚之这心里不上不下的。 这晚,童稚之房中来了位不速之客,当她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推开房门时,见着眼前人差点就发出了尖叫。 只是声音还未传出,就被此人给捂住了嘴。 “唔......”童稚之瞪大了眼睛,确认这登徒子原来是沈北镜后,张嘴一咬,在他的手掌狠狠地来上一口后,右脚一用力,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嘶......”耳边传来了沈北镜吃痛的声音,这般力道让他不得不单脚跳起,双手捂住了受伤处。 他无奈地说着:“诶你这丫头,想谋杀亲夫啊?” “呸,你这不要脸的登徒子,信不信现在我就喊人?” “诶诶诶,别呀丫头,gān嘛要这般对我?” 真的是,好一个无辜的语气啊! 童稚之翻了不雅的白眼,朝他没好气地说:“你半夜三更造访当今丞相嫡女的闺房,我不把你扭送去官府,你就应该偷笑了吧?还好意思这般说?” 沈北镜听着嘿嘿一笑,厚脸皮地上前抱住了童稚之,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边帮她擦着头发边说:“我这不是想你了嘛......都好些天没见面了,你也不想想我?” “那我早上见到的那个叫沈南镜?” ...... 沈北镜被噎了一下,连呼:“稚儿你变坏了。” “我变坏了?那也是跟你学的。看看你一声不吭地就来我家提亲,还带上了太后娘娘,怎么着,bī婚来着?” “这可真的是冤枉呀,我母后会来那完全是意外。” “那你不跟我商量就上我家来这事呢?” 沈北镜知道自己这事办的是心急了些,她有这反应也实属正常。不想此事再这样绕下去,他忙把童稚之按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帮她打理刚擦gān的头发。 事情也就这样了,童稚之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她闭眼享受着沈北镜难得的服务,还时不时地让他捏捏肩。 沈北镜乐于伺候她,双眼一转,看着饰品盒上放着那一对手镯,便乐滋滋地问:“诶丫头,对那手镯还满意吗?” “嗯哼。” 童稚之的回答中略显傲娇,媚眼轻抬地看了下正卖力为她揉捏的沈北镜后,又悠悠地给闭上了,嘴里还轻哼着童谣。 这般模样在沈北镜眼里,就是活生生地在勾引他呀。本来这个房间里就充满了沐浴后的甜香,现在又被她媚眼如丝的轻瞟,就犹如点火般。 童稚之敏感地察觉到了身后某人的气息渐渐在加速,正当她想睁开眼看下究竟时,眼前突然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这时原来在揉捏着脖子的那只手,也开始慢慢地往下。点过了她的蝴蝶骨后,食指轻划再下,经过一颗又一颗凸起的脊梁骨。 “沈...沈北镜你gān...唔”前后夹攻,童稚之被封住了樱唇。 “嘘,忍忍。” 沈北镜开始在她的嘴里肆nüè,勾着她的小舌头来感受自己的炙热,bī她吞下自己的津液,不让它流出来。 猛烈地侵占让童稚之根本无法呼吸,就在她快要背过气时,沈北镜放开了她,轻退了一步,让她能勉qiáng的喘上一口气。 他不打算给她太多回神的时间,在她迷朦的双眼中又堵住了她的嘴,身后的手竟放肆地拨开中衣,从下摆伸了进去。 大手的温度接触到了她丝滑的皮肤,引得两人同时一愣。 沈北镜愣住的原因是脑中深深的惊叹,他没想到原来女孩子的肌肤,竟能如此嫩滑,如同剥了壳的jī蛋一样,让人舍不得再用上一丝力气。 而童稚之则是突然被不属于自身温度侵犯的大手给吓住了,感觉到这手停了一下后又开始向上,她赶紧回身抱住了沈北镜,低喃哀求着:“不要...” 这种奶猫似的低求阻止不了沈北镜想侵犯的内心,可感觉到怀里微微颤抖的身子却让他开始不忍。 他低叹了一口气,双手开始慢慢撤回,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着,把她的情绪给安抚住,嘴里哄着:“别怕。” 那股无名不安的感在沈北镜耐心的安抚下,终于渐渐散去,此时童稚之竟觉得,待在他的怀里最安全了。 没想刚放松下来的她会如此糊涂,光顾着温暖的怀抱和轻声的诱哄,竟忘了造成刚刚那风bào般不安的感觉,就是眼前此人。 她累极了,脑中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无法再深入思考。刚刚那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再加上昨晚一夜未眠,疲惫感占据了童稚之的大脑,让她在暖暖的怀抱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北镜感觉到怀中人从呼吸急促到渐缓,再到均匀,还以为这丫头的适应能力越来越见长了呢。 轻推她的身子低头一看,却没想她竟好睡得都能冒瞌睡泡泡了? 这...这让沈北镜彻底傻眼了。他脑海里想过千万种童稚之会作何反应的可能性,却唯独想不到会是这样。 苦笑不堪,没想他的魅力竟比不上周公一分?放着他这样活生生的热血男儿不要,竟跑去与周公约会了? 心中此时还压着一团火,她现却睡得如此香甜?沈北镜腮帮子咬了又咬,唉~童稚之就是来克他的! 现只好认命地拦腿把她抱起,稳稳地放在了chuáng上帮她盖好了被子,见她甜美的睡颜,沈北镜又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小声地说:“晚安我的丫头。” 控制住自己想留下过夜的心思,他提笔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字条后,顺着刚刚潜去童府的路线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夜深虫鸣,童稚之舒服地在被子上蹭了蹭,嘴角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第49章 识破 公jī正卖力地叫醒沉睡了一夜的人们,童稚之被这尖锐的声音给吵醒了,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子,把被子高盖到头顶,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这噪音。 但是可惜了......不知是今儿公jī的声嗓好呢,还是童稚之的耳朵太过灵敏了,这声音在脑海中环绕,现竟死活都睡不着。 她慢吞吞地坐起了身,用手揉了揉这不肯睁开的眼睛,放下去时,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唇部,“嘶...”一股轻微的刺痛。 痛?童稚之有些懵圈地用着手指再度抚上唇部,发觉似乎有些肿了? 赶紧起身下地,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好一顿端详,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她今天不用出去见人了。 昨夜的记忆统统回笼,没想这堂堂大和王爷半夜进人闺房,好一顿耍流氓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等,他是怎么走的?她又是怎么睡着了的? 不对,问题是他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的? 细思极恐,这府里的防卫是不是不太好呀?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给进来,还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好几个问题一同涌上了童稚之的脑袋,让她有点负荷不来,头晕晕的。 起身过去倒杯水先解下渴,拿起水壶时却发觉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面写着:体力太差了,还应多需加qiáng,下次再来检验。 见此内容童稚之真是又羞又气,她把纸条给撕个稀碎都无法平息心中的怒气。 这厮当真是不要脸了?还,还体力太差?这是怪她没配合到最后的意思呗? 胸前气得起伏不断,把原本还残存的两分睡意都给气没了,现脑袋算是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一想到现在还没过门呢,沈北镜都敢如此放肆,那将来要是成亲了呢?那岂不是会被欺负得很惨? 啊~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呀?那厮之前真的有洁癖吗?按理说有洁癖的人,对口舌相接,身体接触应该很有抵触的才对啊,怎么感觉他好像还挺热衷的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童稚之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着时间,暂且把这事先放一边吧。她一番洗漱后,带上了面纱出了房间,往食厅里去了。 食厅中,童家人对童稚之这个装扮表示深深的不解,童炎之率先开口问:“稚儿呀,好端端的在家里你带什么面纱啊?” “唔...因为有点要感冒的征兆,所以带上这个,怕传染了。”她隔着面纱说话,声音有点闷闷的,倒还挺像是感冒的样子。 童母听着立即担心地问:“那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呀?” “啊不,不用了娘,我自己心中有数,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童稚之因撒谎而透露出的紧张表情,让童炎之一瞬间就觉得有些猫腻。他想细看妹妹面纱底下的面容,却又被她给避开了。 不对劲,她心虚什么? 童炎之一向紧张妹妹的,见她此不对劲的模样,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他越想越好奇,便试探地开口说:“唉,既然感冒那就真的是可惜了,本来方白他们还约着我们晚点去马场玩儿,现在你这般,看来只能我自己一人赴约了。” “不,哥,我能去的。” 童母立即反对说:“去什么去,感冒了就该好好地待在家里。” “就是呀,妹妹既然感冒了,那还是在家里好好养病吧。” 童炎之对着她轻挑下眉,这神情中童稚之是明白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他要这样威胁自己。 她按耐不住想去马场玩的心情,算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童炎之胡乱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先帮帮自己。 童炎之见着目的达成了,又故作模样地说:“哎呀,稚儿不去又好像不行啊,王爷今儿也会去,要是没见着你,会不会很失望呀?” 童母轻皱眉头思索了一下,为难地说:“可稚儿还病着呢。” “这样吧,稚儿你说,你能不能去呀?这病有碍吗?” 童稚之真佩服哥哥这都能qiáng行地给圆了回来,假笑配合地说:“无碍的,出去散散病气,估计这感冒就不会缠上我了。” “那...” “娘,您就放心吧,稚儿自己就是个大夫,她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好吧。”童母妥协地答应了,童炎之露出了一个得逞的表情,幸亏此时父亲不在,不然肯定又得露馅。 在童母吃完了早饭刚走后,童炎之立即放下了筷子,双手环胸说:“来稚儿,把面纱给摘了。” “我,我不,这样会传染的。” “不怕,我体质好,这点小感冒传染不了我的,来,摘下。” “我......” “不摘下等会我就让娘今儿好好地守着你,不让你出去玩。” 唉,原来是被发现了。童稚之心塞地抬手慢慢地摘下了面纱,露出了全面容。 童炎之看着妹妹的脸也没啥奇怪的啊,那她gān嘛要遮住?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童稚之不知哥哥此时心中的想法,就是看着他盯着自己的面部看,有些紧张地轻抿了一下嘴唇。 就是这个动作引起了童炎之的注意,他问:“咦稚儿,你今儿的唇部怎么涂得这么红?” “额,呵呵,是啊,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度了。” “嗯?是吗?”童炎之显然不信这个说法,毕竟这妹妹一向都是薄妆甚至素颜的,今儿连吃个早饭都抹了唇部?可疑。 趁着她一个不主意,童炎之猛地抬手轻轻一抹,然后立即翻手看着食指,发觉毫无胭脂色。 他把食指给妹妹看,眼神示意她该说实话了。 童稚之没想哥哥的动作会这么迅速,她根本就来不及防备就这样bào露了。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要想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出来。 可是她从早饭到现在已经撒了两次谎了,就在她滴溜溜直转的眼睛中,童炎之轻敲着桌子语气不好地说:“如若你再敢撒谎,我可有的是法子能治你。” 见他这样,童稚之有些怂了。她想,千万不能惹一个平时对你温柔笑兮兮的人,不然......后果肯定会不堪设想的。 可是,要说出昨晚沈北镜的所作所为,那怎么说得出口啊? 童炎之看着妹妹皱着眉竟如此为难,本来他是不多想的,现在不得不让他想多了,能让她这般含羞带怯的人,除了沈北镜,还能有谁? 他问:“你昨天夜里,是不是偷偷出去了?” “没,没有呀哥哥。” “那是不是有人来过?” ...... 童稚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答案已经浮出了水面。 童炎之怒拍了一下桌子,“看来这守夜的侍卫可以统统换掉了,竟还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深夜进来丞相府还悄无声息,沈北镜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哥,哥哥,我也想问下你,为什么我感觉他,似乎对家里的路线房间好像很熟悉?” “认识了十多年,能不熟悉吗?真的是,引láng入室了!你也是,没被占什么便宜吧?昨晚gān嘛不喊人啊?” “没,没有。不是我不喊人啊,哥你说,昨晚那喊人,合适吗?” ...... 童炎之也是给气糊涂了,一想确实昨晚要是喊人,那不就得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堂堂王爷夜访丞相嫡女家闺房,一想都能知道要被做多大的文章。 况且再往下想一步,他们俩可是见了父母提了亲,就差挑个好日子成了好事的一对,要是真的这么一闹,不得让人看了笑话? 大道理童炎之都懂,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呀。他心里暗暗计划着要怎么加派人手,把夜里的守卫给做得滴水不漏,连一只公蚊子都不放过了。 只要童稚之还没出嫁,她的清白就得由这个哥哥来守着。现带着她出来了约好的马场,首先要防着的,就是沈北镜这匹色马。 沈北镜从童稚之出现在马场门口时眼睛就锁定了她,赶忙走近想迎接这可人儿,可就在三步之距时,却被童炎之给挡了下来。 “王爷不用这么客气,我认识马厩的路,可以自己带着妹妹过去,不用出来相迎了吧?” 嗯?快要碰到自己心上人的沈北镜突然就被这样给拦下了,还听着准舅子这怪调中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头微微往右边倾斜,想让后头的童稚之给下提示,却没想这丫头竟给他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的意思是:今儿要站在童炎之这边呗? 沈北镜思索着昨天上门拜访时,应该是规规矩矩没出差错的才对,可好友这般阻拦是为何? 童炎之见着沈北镜还在一头苦想,他也不站在原地纳凉了,领着妹妹就想要去马厩那里挑马。 身子一动,童稚之就在后头跟上,沈北镜眼疾手快地要牵住童稚之的手,童炎之就又来搅合了。 他双手环胸不慡地说:“王爷,我们来比一场?” “行。”沈北镜慡快地答应了。 听着应战后的童炎之就上前去挑马了,童稚之在跟上之余给沈北镜通下气:“你活该,昨晚那被我哥给发现啦。” 说完童稚之加快脚步跟上了哥哥,留着沈北镜在原地苦笑不堪。 得了,看来新寻的福利飞了。 沈北镜带着讨好与心虚的心思跟童炎之比马,他们比的是障碍赛,可让方白与陈锡良两人大饱了眼福。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四人比赛,只有他们俩合作nüè别人的份儿,难得今天有这场厮杀,真是过瘾。 三局两胜,沈北镜在第一局中抱有讨好的心思,没有使出全力。然而童炎之却是卯足了劲要收拾沈北镜,丝毫没放半点水。 一场下来,沈北镜毫无疑问地败下了阵,得知童炎之这番,沈北镜也不想再顾虑什么,毕竟他也不想在童稚之面前丢脸。 第二场中,双方痛痛快快地来了一场,结果沈北镜险胜。 沈北镜得意地向童稚之抛了个胜利的眼神,得到的却是她一脸无语。真不知道这俩老大不小的大男人,到底在斗什么这么起劲。 第三场中,沈北镜为了将来成亲后能舅子和谐友好的相处,他故作尽力地败下了阵来,童炎之赢了。 童炎之怎么会不知道好友的心思,可并不代表这就能原谅他夜访妹妹闺房偷香这事。 他下马坐在旁边的草地上休息时,嘴损地说:“王爷的马术竟退步了,是不是把jīng力都放在研究如何深夜入室这一功夫了?” “咳,呵呵,哪有的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哼,以后还请王爷夜深就在家中好好歇着,养足jīng神,这样白天才可有jīng力操心朝廷正事。” “不不不,要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哈” “你......”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就听见远处方白喊着:“王爷,童兄,歇够了就过来喝茶啊。” “好,就来。”沈北镜回应着,立即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后,就率先离开了。 留下童炎之在原处暗暗咬牙,看着沈北镜这得瑟的样儿,他都在想:要不搬家算了! 第50章 爆料 不知太后娘娘从哪得知,今天童稚之等人一同在马场玩的消息,竟让身边的嬷嬷亲自来请他们去宫中用午膳。 方白他们知道了童稚之与七王爷的好事将近,也知道此行娘娘之意在于童稚之而不在他们,所以他们便也识相,推脱有事不去一旁碍眼了。 因有了宫中之约,他们等人在马场也没玩多久,方白陈锡良与童炎之三人出发酒楼聚餐,童稚之与沈北镜便坐上太后娘娘派来的马车,一同进了宫中。 童炎之暗搓搓地看着这对壁人并肩同行的画面,心中就是一顿感慨啊。他想:希望自己以后不要有女儿,他不想再经历这样揪心的画面了。 童稚之现在是用一个新的身份去面对太后娘娘,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虽现天气是chūn季不炎热,可如今手心里却满是汗。 还有一小段路途才到宫中,沈北镜看着身旁人端坐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额头还有一点薄汗? 见此心中暗暗偷笑,他想他能明白这丫头此时心中的感受,毕竟......昨天去提亲时,他后背的衣裳可全湿了。 不过她能和他有相同的反应,那也就能证明这丫头心里也是在乎他的,想此心中浮现了一种满足感。 手心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帮她擦掉额头的汗后说:“别紧张,我母后你不是相处过了吗?看得出她可是很喜欢你的。” “唔......我没,哎呀,我就是紧张呀,怎么办?” “傻,有我在你怕啥?哦对了,你都没跟我说你哥是怎么知道昨晚的事的?” “说到这我就来气,你看看我的嘴唇,是不是明显肿了一点......” 童稚之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早上是如何被瞧出端倪的前因后果,沈北镜就这样撑着下巴看似认真的在听着。 其实他的注意力从童稚之说那微肿的嘴唇开始,眼睛就像粘在她的樱唇上面一样,看着她不点胭脂都能自然泛粉的嘴唇,还真是诱人呀,让人想尝尝上面是不是也有甜味。 见着他竟发了呆?童稚之不满地用手在他的眼前轻挥,“诶,你怎么了。” “啊?啊,没怎么,就是听着有趣,脑中不自觉的幻想着当时的场景了。” “真的吗?”童稚之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啦,你还不信我啊?来,嘴唇凑近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肿啦?” “当然。”童稚之不设防地凑近想让沈禽shòu看看他昨晚的bào行,可没想刚靠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沈北镜猛地把手按住她的后脑,正想好好尝尝这樱唇的味道时,就听到车外煞风景的声音传来:“王爷,我们到了。” 趁着沈北镜一分神,童稚之赶紧一手捂住嘴一手推开了他的脸,赶紧离他远点,差点就让他给得逞了。 沈北镜懊恼地对外面说着:“知道了。”然后拉住了童稚之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一口解解馋后,才掀开帘子下车。 可没想沈北镜到这还不放过她,她有些被吓到的捂了手,脸皮浮现轻微的红色。看着车下的他向她伸出了手,车外还有外人在,容不得她太任性,只能用力地搭了上去,发出了“啪”的一声。 感受到了她幼稚的小报复行为,沈北镜轻笑地在她耳边说:“下次挑软的地方拍,不然手拍痛了我该心疼了。” “你...”童稚之张大着眼睛瞪着他,口中说不出反驳的词语来,都没想到这地方了,他竟还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见她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可让沈北镜心情大好,进母后寝宫时,打招呼的声音都是轻快欢乐的,“母后金安,瞧着今儿又变漂亮了。” 只见太后立即笑开了颜,嘴中还不忘轻斥着:“你这臭小子,净会说好听的话,可让稚儿看笑话了。” 童稚之立马接着:“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娘娘与王爷的感情真好,让人好生羡慕。” “来来来,稚儿坐哀家旁边来,不必拘谨,都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太后热情地招呼着童稚之,没有半点皇家架子,这倒是让她的这七上八下的心给稳下了不少。 她顺着方向坐在了太后娘娘的左手边,而沈北镜则乖乖地坐到了她老人家的右手边,一对金童玉女中间夹着一位福气老人,画面还是挺和谐的。 太后是高兴呀,整顿饭下来都是面带笑容的。她能瞧出儿子是真心喜欢童稚之的,一顿饭下来,眼睛里就没离开过她五秒以上。 这可是多么难得才能见到的画面啊,原本她还做好某一天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yīn柔男子的打算,现在好咯,这可是真真正正,稳稳妥妥的女儿身。 一餐下来,童稚之的言行举止,餐桌表现都在太后心中有了高分的评价,这般好女子让她觉得,应该得再说点什么事,让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坚定点,觉得是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吃饱喝足后,太后心中也有些打算,她拉着童稚之的手,作出一副长谈的样子说:“稚儿呀,说真的,你能与北镜修成一对啊,那可真的是他上辈子得来的好福气呀。” 嗯???童稚之被这样的说法唬得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沈北镜,心想,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沈北镜无语抚额,对着童稚之投来疑问的眼神回以无能为力的动作,他知道,他的形象要从此时此刻比分开始崩塌了。 太后见着童稚之愣住的表情,心想着是起了效果,便接着就往下说:“你是不知道呀,北镜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不喜欢与女子接触,也就除了他小的时候哀家能抱上几下,后来的日子,他的身边可都是男的,连母蚊子都无法再接近他了。” “嗯?真的这么夸张吗?王爷他可是,从小就这样的?” “对啊,打小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 “嗯,确实是个毛病。”童稚之配合地附和着,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北镜,毕竟她可是记得,当初这厮可是旦旦地跟她说,他会造成讨厌女子的心里洁癖,可是因为她小的时候给他喂水造成的。 沈北镜听着突然间提起这事心中暗叫:不妙!他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诓骗童稚之的,现在突然被爆了秘密出来,此时感受对面似乎投来了不善的目光,这让沈北镜不敢抬头,故作认真地低头喝着杯中的茶。 童稚之见这厮竟然还装傻?她挑了挑眉,转过头又认真地听着太后继续低数他的缺点,毕竟这将来可都是把柄呀。 太后见着童稚之认真聆听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感兴趣的,她开始细数了这些年来,她为沈北镜操了多少的心。 从让他多接触接触同龄的女子到帮他介绍相亲等事宜,再到忍无可忍qiáng行往他chuáng榻上送了女子,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丢了出来等等。 最后还有更劲爆的就是,往他的府中送了妖冶yīn柔的男子这事...... 一件一件,一样接一样,太后娘娘说得口飞横沫的,童稚之听着心中为他感到心疼之余,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想着嚣张狡诈,不可一世又毒舌的沈北镜,竟有如此悲惨又劲爆的成长史,还真是.....能写成一本趣史了。 又要憋着笑,还要装作正经的样子可让童稚之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她看着对面脸如锅灰的沈北镜,突然好想抱抱他呀。 真心疼,哈哈哈哈哈。 沈北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他没想今天母后请童稚之过来吃饭,竟是为了说这一茬。 要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他今天肯定会死死地按住童稚之,打死都不让她踏进皇宫半步的。 可惜......可惜呀,此时他心已死,既不敢打断说得正尽兴的母后,也不敢立即捂住童稚之的耳朵走人,他现在就如同在受刑,受刑呀! 太后终于把沈北镜悲惨的成长经历给说完了,她其实心中想表达的就是:沈北镜从小到大都是很清白的,没碰过任何乱七八糟的女子,也没跟别的女子相处过,所以他有可能有时脾气会不好,心思不细腻,希望两人以后都能相互包容,好好相处。 太后的这一番苦心童稚之立马表示理解,优雅又有礼貌地告别了太后,在坐上回去的马车上,可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哈哈哈,沈,沈北镜,你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心疼你啊,哈哈,哈,你快帮我拍拍,我有,有点喘不过气了。” 沈北镜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个一上马车就笑个不停的疯女子,他感觉他现在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清清白白的,如同剥了衣服在童稚之的面前一样,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终于待到童稚之笑够了,也是时候安慰这别扭的小孩子了,她上前想握住他的手,却没想被他傲娇地推开了? 勾勾他的手指,他也不给回应。 他这副别扭的样子还真是格外有趣,童稚之使出了杀手锏,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没想会是这样的安慰方法,这可是童稚之第一次主动呀,沈北镜顿时心中就像开了花一样,伸手搂住了她说:“不够,连一点点都补偿不了。” 童稚之好笑地看着他这副赖皮的样子,顺着他的力道,低头下轻吻住了沈北镜。 这可让他尝到了甜头,张嘴引导着童稚之更加深入,配合着她与之共舞,诺大的马车中响起了“啧啧”的声音。 毕竟现在是在外面,还是在马车中,空间与时间限制住了沈北镜很多大胆的想法,拍着在他怀中轻喘不已的童稚之,在她耳边叹道:“真的好想快点成亲呀......” 第51章 定亲 童炎之一直在门口等着妹妹,终于见到中午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街口时,他立马迎了上去。 “稚儿,你回来了?”童炎之扶着妹妹下车,细看却发现,她的嘴唇似乎......又肿了些? 沈北镜没有直接下车,翻开了窗帘笑得一脸chūn风得意地说:“童兄好呀,竟然你在,那就把稚儿送到这吧。我现还有一点事儿,就先行一步了。” “嗯。”童炎之黑着脸回答,见妹妹此时脸上还带着羞色,不过脑子想都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事。 回府的路上,他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戳妹妹的脑袋,他多想跟她说要矜持,矜持点,要懂得拒绝,不能老是被占了便宜,男人那花言巧语不能信! 现在他的眼里,沈北镜就如同豺láng虎豹般,随时随地都会被妹妹这只小绵羊给叼走,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话都到了嘴边,又还是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他告诫自己,要忍住,千万要忍住,毕竟妹妹都与他定了亲,多多相处也好,不能破坏他们的感情...... 试问天底下,哪还有这般老妈子,知冷知热,又体贴的哥哥啊。 累了一天,童稚之哪管得了哥哥此时这变化多端的脸色,也只是跟他简单地说了下今天进宫的大概经过,然后连晚饭都没怎么吃,就回房洗漱后休息了。 而童炎之心里苦呀,唉,待嫁的妹妹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啊...... 初四这天,童府一家四口去了山上拜佛祈福,这一天又是爬山,又是诵经打坐的,累得童稚之回来一沾枕头,就给立马跌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她睡前还想着,过了初四拜佛之后,这新年的事情都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吧?母亲在她回房前也没说明儿要早起,那也就是说明天可以睡个自然醒啦?默默地祈祷上苍,希望明早没人来打扰她。 可惜老天爷没听到她的心声,大年初五这天,皇上身边的公公一大早就登童府的门,给他们带来了一道喜召。 接迎圣召本就应该全家人一起,何况皇上还亲自点名要童稚之接召,更是让童母立即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不情不愿地起了chuáng,还是童母帮她梳洗打扮了之后,扶着她来到了大厅中接旨。 她睡眼惺忪地跪在大厅中,听着公公用尖锐的声音念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胞弟沈北镜人品贵重,文武并重,今已至弱冠。今有童丞相嫡女童稚之,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七王爷之嫡福晋,择二月初二吉日大婚。 钦此!” 竟是赐婚圣旨?念完此召后,让童家等人均为一愣,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此时大厅中一片安静,这尴尬的一面还是公公轻咳一声后,才让童父回过了神。 他赶紧上前恭敬地接过圣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童家其余人也在童父说话这句话后,忙跟着重复着,也算是不失了礼数。 公公的任务完成了,他带着恭维又讨好地语气说:“恭喜童丞相,恭喜童小姐。如今丞相在朝中身居高位,公子又是军中副将,再加上小姐与王爷结为连理,现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可真是让常人可望不可及啊。” 听此美言,童丞相也惯会做人。他从下人手里接过了一个钱袋,塞到了公公手里后说:“承蒙皇恩眷顾,往后还请公公多多担待。这是一点小心意,公公莫推辞。” “客气客气。”公公接过后微掂量下手里的重量后,笑得牙不见眼的与童府人道了别,回朝廷复命去了。 送完外人出府后,此时童府大厅中有一种凡人无法看透的气氛。 按理说,能与皇家攀上亲家,而且对象还是当今得宠,有地有位的王爷,他们一家应该是高兴与欣喜的才对,怎么现在,却都是一脸愁容呢? 童母对着这圣旨可是仔细地观了又观,看了又看。从初二那天应了太后娘娘的提亲事宜后,她就知道稚儿快要给人家当儿媳妇了,原本还以为新年刚开头,日子最快也是定在了年中,却可没想日子竟看得这么靠前来。 二月初二,现在是正月初五,时间仅剩一个月不到,这样未免也太急了些? 不仅童母是此想法,童家人都一样,最为感到震惊的,当数童稚之了。她没想到,如今钦天监办事效率会这么迅速,初二才提的亲,初五就把日子给定好了,这是认真的吗? 可不管认真不认真,现在圣旨都下来了,如今童府要办的,也只能是立即开始着手要嫁女儿的事宜。 总归童家二老之前的心愿还是完成了,女儿嫁到了王府,又是在京城,还离家挺近的,总比远嫁或是一声不吭,留张纸条就出去做些危险的事情好多了。 转念有了这个想法,倒是冲淡了童家二老要嫁女儿这不舍的心情,他们俩高高兴兴地去备了喜糖喜饼等等,跟亲戚同僚们报喜去。 仅仅一天的时间,京城的茶楼与酒楼就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波八卦。他们津津有味地说着曾经传不喜女子,有可能恋男色的七王爷沈北镜订婚了呢,对象就是当今童丞相家的嫡女童稚之,两人将在下个月的初二完婚。 这可是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一桩大喜事呀。童府一家就有两人身为朝廷中的得力官员,王爷沈北镜又是现在最得皇上恩宠的胞弟,这样qiángqiáng组合,这童府的前途将是不可限量啊。 而且即将结为夫妻的这两位,也可谓是去年京城火之一时的风云人物呀。 一位是战无不胜,长相英俊潇洒却又不喜女色的王爷。一位是医术高超,疑难杂病在她手里统统都能解决的女大夫,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竟也能在一起?还真是让人称奇。 可后来有大胆想法的人又说出,其实细想一下,这个似乎也不奇。毕竟王爷这种不近女色的疑难杂症,如若曾经也让这位女大夫给他看病呢? 这个治病期间,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便眉目传情,自然而然的,就给凑成了一对呢? 这样有理有序的说法,似乎也是说得通。一伙人越想越有道理,传着传着,竟也就像真的了一样。 这样的传闻,传到了刚到京城的蒙部阿黎耳里。听着她这bào脾气,气得可是差点就拔刀杀到童府去了。 她倒要见识下是哪个狐狸jīng,竟然趁着她离开京城的这一段时间,就勾走了她的镜哥哥,还唬骗他与之定了亲! 要知道,她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在他身边的人,自己守了这么久,怎么能让别人就这样给挖了墙角呢? 她结了酒水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跨上了马,怒冲冲地来到了童府的门前。 见着此时大门紧闭,自己又不认识他们口中的那位女大夫,思此只好拍门喊着:“童炎之,童炎你出来。” 童府管家识得这位刁蛮小公主,他急忙出去迎上招呼着:“阿黎小姐,好久不见,您什么时候回京的?” “哦,管家好。我刚回来,您让我进去,我要找童炎之。” “这,阿黎小姐你等等,小的先让人去......” 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见着童炎之过来了,带着笑意说:“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识礼数的在这大吼大叫呢,原来是你这毛丫头啊,怎么,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听着这个“不回来”的打趣,就让阿黎想起了之前那旦旦誓言。一时间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有点心虚地挠挠头。 不过眼睛一转,差点就被这厮给打了岔,忘了正事了。 她来了jīng神,双手叉腰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说:“听外边传着,与沈北镜订婚的童家女大夫,可是你妹妹?” “哦?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要如若是,你赶紧让她出来见我。” 童炎之是习惯这丫头咋咋唬唬的性子,可是此时见着这一副命令的样子,怎么就那么不慡呢。 没了逗笑的心思,他正想找个借口把她给糊弄出去,可还没出声,就听见后头传“哥哥,是谁呀?”的声音...... 童炎之听着立马回头,用后背挡住了阿黎的目光说:“没谁,就一相识的在这打个招呼,很快就好了。外面天冷,稚儿你还是回屋里吧。” “嗯。”童稚之听着哥哥这样说也就不好奇了,她转身欲走,却听到一个女声道:“等等!” 童炎之赶紧拉住这个要冲上前的疯丫头,不满地说:“阿黎,你差不多得了啊,你到底要gān什么?” “哟,这么宝贝呀,竟还凶我了都。行,那我就更要看看是何方小狐狸了呢。” 阿黎占着自己是女儿身,童炎之不敢与她有太多肢体接触,一个灵活的闪身躲开了他的阻拦,狠踹了他的小腿让他吃痛地蹲下身子后,来到了童稚之的跟前。 第52章 阿黎 童稚之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嗯,应该是同龄人的红衣女子就这样拦住她,却又呆呆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作为主人家,童稚之还是友好地先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事吗?” “咕噜”阿黎吞了下口水,心中想:这种美人儿,竟开口跟她说话了?天呐,这个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她既个颜控也是个声控,对这种软糯的声音根本无法抗拒。 见着童稚之长得又娇小,身穿淡绿色衣服再加上一条白色毛茸茸的披肩搭配着,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股软萌萌的气息。 与她的审美完全符合,直接戳中了她的萌点,让她好想把她抱在怀中揉一揉。 她自顾自的沉溺于自己的想法中,完全忘记了此时她是想要找狐狸jīng算账的,也不顾拦着她的手,就这样直盯着不放。 童稚之见此人怎么如此奇怪?拦住她,看着她又不说话?要避过她似乎又不太好,无法,只能向哥哥发出了求救的目光...... 童炎之也被这丫头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上前拉开阿黎说:“得了吧你,犯什么病呢?” 阿黎立即回过了神,懊恼着自己竟在对手面前先失了礼,她赶紧找回了场子,指着童稚之问:“你就是外面传言的那个童家女大夫?” 这么无厘头的问法让童稚之一愣,“嗯?你在说什么?” “就是,就是沈北镜刚定下来的那个未婚妻是你?” “嗯。”这个童稚之倒是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对着这个表情语气像捉jian一样的女子问:“怎么了?请问你是?” 对方如此有礼貌,这样一对比,让阿黎觉得自己既蛮横又失礼。可是现在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故作很有气势地叉着腰说:“我来自我介绍下吧,我叫阿黎,是邻国蒙部的公主,自小在京城长大,与我家镜哥哥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多年来,我可是唯一一个能与他并肩出现的女子。 我曾暗暗发誓,等我今年及笄后就要嫁给他,可不知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竟就与他订了婚?你说吧,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你现在这般,说得过去吗?” ...... 童稚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她真想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般理直气壮的?还有,沈北镜的小青梅?他的小青梅来找她算账?这又都是些什么事? 记得前些天太后娘娘还说什么,沈北镜打小身边就没什么女子能接近他,那现在这位?啧......沈北镜难道又骗了她? 童炎之听着阿黎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见着妹妹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微微暗叫:不妙! 他赶紧拉住阿黎对妹妹解释道:“稚儿你别乱想,不是她说的那样。她叫阿黎,自小与我们一同长大,你看看她一直都是这副装扮的,我们可都把她当做弟弟看。要按她说的青梅竹马,那岂不是跟我,跟方兄他们也是吗?” “诶童炎之你怎么说话的?我这副装扮又怎么了?什么叫做当弟弟看待了?”阿黎扭头粗鲁地边追着童炎之打边说道。 童稚之认真地打量着这满地跑的女子,高束的头发,jīng神饱满,大眼睛明亮有神,一身红色马装搭配显得她帅气十足,难得能见有马装穿在女子身上这般合适的。 确实,这般英气说是男子更让人信服。 待两人玩闹了一番过后,童炎之轻啧:“你就瞧瞧你这样吧,出去说你是个男的,估计能迷倒一大片少女吧,搁这与我家稚儿闹什么闹啊? 行了行了,你心中要有不满,就去找你口中那恶心吧啦的镜哥哥去吧,好端端的上我家gān嘛?回去吧回去吧。” 童炎之口中嫌弃,作出赶人的姿态,这让童稚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打下圆场不让那么尴尬时,却见阿黎像习以为常一样,对着她轻哼声后,扭头就走了。 这......童稚之这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敢情这丫头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的?她今儿来,到底想gān什么? 童炎之也没去理阿黎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他 搂着妹妹并肩回屋里时说着:“这个丫头你估计没见过,她是来自蒙部的,确实是打小跟我们一同长大。 去年你回来的一个月前不知她是闹什么别扭,竟突然间就说要回蒙部后再也不回来了,然后便大包小包走了,留也留不住,后来也倒是随她了。 我们都把她当作小弟看待,我看她应该是一时不习惯我们几人中有人要成亲了,觉得抢走了这些当哥哥的吧,所以在这闹别扭呢。 稚儿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其实这丫头还挺好玩的。” “嗯,我知道了哥哥。”童稚之顺着哥哥的话意应了下来,反正她也没做出什么事,童稚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倒是沈北镜又被她记上了一笔,这是他第二次骗她了,事不过三,希望他好好把握吧! 正月初九这天,童府一家四口打扮得整整齐齐地来了宫中。今天,是宫里一年一度的全朝文武百官聚宴。 宴中会请朝中的大臣,家眷等一同在宫中用餐一聚,场面盛大,也少不了争妍斗艳的。 童家到时,时间还算是挺早的。童父童母自有同僚朋友相聚,便丢下了兄妹俩去应酬了。 童炎之原本是想守在妹妹身边的,可惜也被一些同僚拉去一聚,童稚之身为女眷,跟他们一起也是不合适。 就这样,童稚之突然间就落了单。所幸放眼一看,方家他们也来了。 方媛很久没见到童稚之了,两人凑在一起无话不聊,方媛直呼她藏得太深了,竟没透漏出半点风声,就突然间与七王爷订了婚。 她一想到七王爷这般性格,还有洁癖,最后却是与童稚之在了一起,不禁大感好奇,缠着童稚之八卦些其中的细节,想知道是不是与传闻的一样。 她们俩小姐妹倒是聊得忘我,但童稚之却不知道,自她与沈北镜订了婚之后,这京城就有多少贵女的目光盯向了她,想知道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如今她们有了这机会,眼睛也就开始似有似无地瞟向了她,有意的无意的,善意恶意好奇的全都有,用着挑剔的眼光开始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七王爷属于京城的才俊之首,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想。 可是后来听说他不喜女色,更有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池映因为接近他,竟被嫌恶的丢出酒楼这一说。 经此种种,倒是让很多人渐渐地都打消了想接近沈北镜的心思,也没了想要争一番的劲,毕竟我没有的,你们也都没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来王爷与传闻中不一样,他是喜欢女色的,但是竟这样突然的就订了亲,而且对象还是去年才听说过的童家嫡女? 机会才被抛出来就这样消失了,这让多数人瞬间恨得牙痒痒。可是童家的势力在京城中无几人能撼动,贵女们有脑子的都知道,要来硬的估计是不太可能。 可是只要王爷是喜欢女的就行了,男人不多数都会为绝色所倾倒吗?遂她们今儿也就使上了浑身功夫,淡妆浓抹,衣着鲜艳,巧笑倩兮,争取一举能入王爷的眼,不做嫡妻做庶也行。 她们这般有心打扮下来,倒显得了童稚之与方媛两人的衣着装扮清雅脱俗,不与同流,抢眼了不少。 这样下来,今晚的女眷中也就分成了三方,一方是孤孤单单,还不知情的童稚之与方媛两人。 一方是以王九卿家嫡女王梵羽为首的,想伺机让童稚之出丑,占得风头,入王爷眼的。 还有一方,是想打着看好戏,顺便看看关键时刻能不能捡漏的。 在临近开场,气氛也开始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似有似无的眼神越来越多,就算童稚之先前怎么迟钝,现也总有察觉。 可是有了察觉,细看之后,又捕捉不到目光,这让童稚之觉得有点没有安全感。 时间也差不多了,在座位的安排上,以童家与方家的地位,童稚之与方媛两人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两人恰巧是邻座,这也让她们有了些照应。 这么多年来,方媛也熟悉了今天宫宴的流程,人物心思自然也懂得了不少,看到多数女眷看着童稚之的眼神基本没带善意,衣着也刻意了不少,这让她心中有了数。 尤其是......对面这个身穿红色牡丹抹胸,外搭大红色外袍,小露香肩,眉目间带着些媚意的王梵羽,她想gān嘛?勾引王爷吗? 方媛一向不与人树敌,可是见到这种的还是觉得不耻,真是不自量力!她朝对面露出了鄙夷一笑...... 都落座后,童稚之突然感到眼前一暗,她抬头看,发觉原来是阿黎? 阿黎今天穿了嫩绿色的长裙,头发看似也有打理过,不再是高束着马尾了。细看下来,阿黎属于耐看型的,女装在身也很好看。 童稚之在看阿黎装扮的同时,阿黎也在看她,这两人都属于打扮穿着清素类的,竟撞了风格? 阿黎笑嘻嘻地跟方媛打着招呼:“方姐姐好,童姐姐好,你们俩今儿真漂亮。” 方媛认识阿黎,可也只是认识,点头之jiāo罢了,她们俩都朝着阿黎颔首微笑后,就见阿黎转身,落座在了王梵羽的邻座了。 这样的位置,刚好在童稚之的对面,阿黎朝着她挑衅地挑了挑眉后,扭头与其他人打着招呼。 她的这般模样,童稚之也没放在心上,总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了。 时辰到了,外头显起了礼pào声,只听公公高声呼道:“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第53章 宴会 众人闻声便立刻起身行礼,为首的是身穿huáng色龙袍的皇上,后头是跟着沈北镜扶着太后娘娘两人。一家三口朝着殿中高位走去,接受着众人的目光。 待落了座后,也该是皇上发话的时候了,只听他带着欢愉地声音说:“众爱卿平身,都坐吧。新年新气象,初九之宫宴,是从先皇那开始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意在我朝众卿与家眷一同聚聚,联络联络感情,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大和如今国运昌盛,经济繁荣发展少不了在座大臣们这些年来的尽心尽力,为此,朕也倍感欣慰,不负父皇这些年来的栽培,来,众卿们都举杯把,祝福新的一年我们将越来越好!” 众人见此便纷纷举杯齐声道:“祝福大和将越来越好!”一杯酒饮尽后,宫宴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童稚之第一次参加这种盛宴,她是坐在未出阁的女眷这边。一眼望去,大家身着锦衣华服,还有些微微大胆些的,竟小露香肩或是半遮苏胸的。 一众如此,大同小异。她想,难道这才是参加宫宴的正确着装方式?看着自己一身素装,除了衣料华贵些外,似乎和她们没法比啊。 不过想到“比”,童稚之又暗笑地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她自己一人在一旁想得倒是出神,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阿黎与王梵羽,她们俩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反应。 王梵羽之前有打听过童稚之,知道她是从山上回来的,这些年来,根本就没有参加过类似这种宴会。见她素淡的穿着,还有未点胭脂的脸庞,直接就把她定义成了土包子,乡巴佬。 她现在见到了本人,就更加坚信外面的民间传闻了。她想,七王爷会与她订婚,完全是因为相处久了,洁癖治好了,被她迷惑罢了。 由此她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骄傲地挺了挺胸,拨弄下头发,力达最佳的状态。她相信她的这般身姿,刚开荤的王爷肯定抗拒不了的。 歌舞升平,在宴会达到了一个小高cháo时,就是大家开始自由发展的时候了。往常现在,应该是贵女们各展身手,取得头筹的时候,而却在此时,皇上却突然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来众卿,在吃好喝好的同时呀,朕今儿想跟大家道件大喜事。这些天呀,大家应该也都听说了朕的胞弟北镜订婚的事了。 他呢,将在下个月初二迎娶童丞相家嫡女童稚之为王妃,朕想着,大家应该还有很多人不认识她,索性今天人齐,来稚儿,上前来与北镜一同坐着吧,也好让大家伙都认识认识。” 此话一出,场下人一片惊讶哗然。沈北镜不愧是得皇上恩宠,现就连这么大的盛宴中,也不忘替他长脸,提之婚事,也是让文武众官与之共喜,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此时,不知有多少双目光齐聚在了童稚之的身上,见着她缓缓起身,面带微笑地朝着沈北镜的方向走去。 宠rǔ不惊,淡定自若,素装大方得体的模样让人觉得,哦,原来王爷是喜欢这种的啊。 其实,在这一小段路上,童稚之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她只知自己现在千万不能慌,要稳住,不能给童府丢脸。 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阶,沈北镜站起来迎接她,在她靠近时,把手朝她伸去。 童稚之配合地握住他的手,转身一同面向众人,场下顿时响起了阵阵掌声,不少人夸着他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等等。 第一次这样接受众人目光的童稚之显的有些紧张,尽管脸上神情自若,可与沈北镜jiāo握的手中,却已经全都汗了。 沈北镜自然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他回身作揖道:“谢皇兄美意,也感谢在座各位的祝福,下个月初二将在府中设宴,还请各位到时赏脸。” “一定,一定。”下面人纷纷附和着。 沈北镜见此对着皇兄暗暗点下头后,领着童稚之就到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待坐定后,沈北镜拿起一旁的手帕帮童稚之擦拭着被汗水浸透,已经黏腻的手心,眼中布满了认真,就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 众目睽睽下,童稚之怎么好意思呢?微缩着手小声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北镜听着自然不依,他说:“怎么?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我吗?” “可,可是这样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沈北镜不禁低笑不已,他靠近在她的耳边说:“这么害怕呀?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就放过你?” “你......”童稚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北镜,“你流氓呀你,看看场合好不好?” 沈北镜收了手帕,握着她暖绵绵的手放在桌子底下把玩着,端正坐直身子后说:“就是得在这场合让人看看,少得有些不长眼的冒犯了你。” “嗯?什么意思?”童稚之迷糊地表示不懂。 见此沈北镜也不打算多解释,他斟了一杯酒递给童稚之说:“没事,来,尝尝这桃花酿,新酒,挺好喝的。” 童稚之立即抬手推辞了,“我不要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没事儿,喝醉了大不了我再给你耍一次流氓?” “你闭嘴吧,我不要跟你说话了。”童稚之白了沈北镜一眼后,自顾自的吃菜看表演去了。 沈北镜也不恼,把桌子底下拉着她的手放到了桌面上,挑着眉巡视了下面一圈,有股得意洋洋又骄傲炫耀的意思。 不管童稚之懂不懂沈北镜此举的意思,反正底下人,很多人都看清楚了。 生在京城长在皇城脚下的,她们的心思不说通透也可算是明镜似的。皇上为何在如此大的宴会上点名了童稚之,又让她上台与沈北镜同座?而沈北镜此时为何又大大方方的秀着恩爱完全不避嫌? 呵,这其中原因啊,除了给沈北镜长脸外,另一方面正提醒着外人,说她童稚之是皇家已公认的媳妇,七王爷沈北镜的心尖宠,以后少招惹也莫招惹。 王梵羽心思最为深沉,从皇上点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后面会是这个发展。望着上头沈北镜不知在童稚之耳边说了什么后,童稚之笑得一脸娇羞,更是让她咬紧牙根。 她就像被警告了一样暂时不敢有太多想法,可是现在没想法,那岂不是就跟这荣华富贵失之jiāo臂了?不行,她不甘心。转眼看了一下旁边正吃饭的阿黎后,心中有了主意上头。 王梵羽拿起了酒杯,自顾自的为阿黎添了一杯酒后,又为自己添上一杯,随后便与她碰杯说:“来阿黎妹妹,这杯我敬你,敬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得相互取暖的可怜人。” 阿黎听着这yīn阳怪调不禁觉得别扭,不卖她面子而是反问:“可怜人说谁?” “当然是你和我啊......不过按理儿说,我比你呀,还好点。你瞧瞧上面,何时见过王爷竟这般细心照顾人呀,可惜咯,竟是一个从山上回来的土丫头。” “哦?那依你说,这上头坐着的该是谁?你吗?” “不不不,阿黎妹妹你误会了。我是替你感到可惜呀,这大家都知道我们王爷不喜女子接近他,可是你不同啊,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与他并肩同行的女子,谁还不认为这王妃宝座非你莫属的,可如今......唉,为你感到可惜,可惜呀。” 阿黎见惯了这种挑拨的伎俩,见王梵羽正巴巴着眼睛就在等她问的下文呢,想着倒也配合地问:“那你说说,有什么妙招?” “哎呀,阿黎妹妹这话说的像我有什么企图一样,我可不就是替...”“行了,废话少说吧,你就说你想怎样?”阿黎不耐烦地打断了这般做作的声音。 王梵羽尴尬地顿了一下,此时尽管心中有气,想想还是得忍下来。暗骂这蛮女子,一点都不懂礼数。 深吸了一口气后,王梵羽又说:“阿黎妹妹呀,你觉得让童稚之狠狠地出个丑,或是做出什么有损皇威的事情来,那他们成亲这事会不会就有转机呢?今天可是个能行动的大好机会呀,阿黎妹妹你觉得呢?” “啧,我说王梵羽,你要犯蠢就别拉上本小姐了,就你这种有心思没想法的人,还妄想让我垫背?你当镜哥哥还有童炎之他们是傻子吗? 皇上今天隆重介绍童稚之的用意,我看就是在给你这种人提个醒吧。” 阿黎看着王梵羽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言语中也完全不给她面子,可把王梵羽气得脸部都有着扭曲了。 见笼络不了阿黎,她也就直接弃掉这颗棋子,遂勾唇一笑说:“说得好,说得真好,要不是刚刚你望王爷与童稚之那闪过的嫉妒眼神,我差点就信了。怎么?你说我说得那么不堪,那你呢?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啊?至少比你磊落多了,也别说,今天看你这种露肩露胸的妖冶打扮,我觉得我家镜哥哥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你!哼,总比你东施效颦好多了。” 瞧着阿黎这着装,确实与童稚之有相似之处,可那又怎么样? 她不想再理这种胸大无脑的女子,她自认自己没有高尚到哪里去,可也比她好多了。至少...... 至少不是在镜哥哥有了伴侣之后,她才眼红嫉妒的,她是由始至此,都在他身边的那人。 第54章 提个醒 宫宴进行到尾声时,太后娘娘朝着童稚之摆摆手说:“稚儿,来,扶着哀家去御花园赏赏花,解解乏吧。在座大臣们商议政事我们也听不懂,不如各家贵女也一同?” “是,娘娘。”贵女们纷纷应和,被点名的童稚之赶紧打理下衣裳正想起身,沈北镜却扯了下她的衣袖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去gān嘛?待会都是女子,你不嫌烦呀?” “可是......”沈北镜有些顾虑在,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童稚之觉得他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见着众人的眼光似有似无地瞟向了她,童稚之忙说:“哎呀,有太后娘娘在没事的,快放开,大家都在等着我呢。” “好吧。”沈北镜松开了手指,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觉得童稚之得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觉得安心。 可又想想,这可是在宫中啊,他的范围内,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也有母后在呢......沈北镜觉得好笑地摇摇头,罢了,目送着她与母后出门去。 童稚之走在太后的左侧,而右侧则是阿黎相伴,众人跟随着太后的步伐,一同来到了御花园。 到时,童稚之被这御花园中开得千奇百态的花朵给震住了,百闻不如一见,童稚之从前就听说过藏花最多的地方,就是皇宫中的御花园了,今天见此,果不其然呀。 她数不清这里面有多少种类的花,就单连看都已经看花了眼,莫说还要动手数呢。 太后看着童稚之这反应觉得有趣,便问:“稚儿呀,你对这里面的花,认识有多少?” “回娘娘,稚儿只认识这里面几种医书上有记载的,既能为花也能为药膳的植物。” “哦?我们稚儿真不愧是对这方面有了解呀,以你的医术,将来你与北镜成亲后他可是有福了。” “娘娘过奖了。” 两人这一言一和的,真是好一出未来婆媳和谐相处的画面呀,可让在后头的王梵羽看得眼又红了三分。她既拉拢不了阿黎为一阵,又无法上前表现下自己,如此下来该怎么办呀? 一阵观望后,太后让诸贵女随意欣赏花园里的花儿,都散了吧,也不用跟在她后头了。 不爱看热闹的也倒是纷纷散去,留下的,只有童稚之,方媛,阿黎,还有以阿黎好友相称的王梵羽几人。 她们在一旁的花榭刚坐下,宫女们就训练有素地开始斟茶倒水,一番动作后,终于落得了清净。 阿黎从出了宫宴到现在都是低调异常,不与人接话也不怎么说话,倒是让太后觉得有些不习惯,便开口问:“阿黎呀,你是不是不舒服?” “哦,没,没有的太后娘娘。” “嗯?是吗?平时你可是最会闹腾的了,今儿怎么就那么斯文?怎么?是想在你七嫂嫂面前落个好印象。” “她才不是我的七嫂嫂呢!”阿黎不经大脑地吼出了这话,直接了当,可让大家都一愣。 太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忙说:“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快跟稚儿道歉。” “我...对不起。”在长辈的威严下,阿黎虽有些不情愿,可还是乖乖地为她的失言而道歉。 “无碍。”童稚之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前些天她在府里那样闹,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当她是小孩儿罢了,可不代表可以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吧? 她的这般做法,童稚之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这样明显冷下来的气氛,见此太后赶紧出声缓和下场面,“诶稚儿,你可别跟这没有规矩的丫头计较呀,她自小在哀家的身边长大,可惯出这一身坏毛病呢。” “娘娘言重了,稚儿没放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阿黎你看看你,新年就到及笄的年龄了吧,要多学学你七嫂嫂的这般稳重大度,别老毛毛躁躁的。” “知道了娘娘。”阿黎闷声地应着,望向童稚之的眼神带着不满与委屈,似乎在埋怨她。 童稚之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便也直接地扣上了娇蛮任性的标签。 王梵羽虽面上不显,可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她巴不得她们俩斗吧斗吧,再斗得激烈点到时可是一下就少了两个劲敌。 阿黎知道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可让一向疼她的太后娘娘下了面子,她眼睛转了一圈,便乖巧地说:“娘娘,我去采一些玫瑰花来,让嬷嬷拿去晒gān后,到时您就可以泡茶喝了呀,您可是一向最喜欢喝花茶的呢。” “嗯,也行,不过你去东边那里采吧,南边的花圃正在整修。” “咦,南边那花圃不是在我回蒙部之前,就已经整修好了吗?怎么又弄了一次?” 听着这个问法太后立即捂嘴轻笑,她拉住了童稚之的手说:“还不是因为北镜,他说稚儿喜欢紫菀花,让人把南边那花圃都除了后,立马播上花籽,说到花季的时候应该就可以长满一大片。” 这话如重磅般丢进了阿黎的心中,她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是吗?镜哥哥还真是上心呢,那我去东边采好了。” 阿黎脚步匆忙地逃开了,她想,要是再走慢一点,她的眼泪就怕忍不住了。 童稚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心中的蜜意比惊讶要多,方媛在一旁用肩膀撞了下她的肩膀,笑得一脸暧昧。 太后也是从少女时期过来的人,她怎么会看不出阿黎心中作何想法,只是这么多年来,她虽是着急沈北镜未成婚,可也不会乱点鸳鸯谱。 她不希望阿黎陷入太深而最后造成心结,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请大家来御花园一聚的原因。 转眼一看,见着童稚之频频朝南面的方向望去,太后心中了然,反正目的也达成了,便挥手道:“稚儿呀,想不想去看看那片花圃啊?” 童稚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想。” “那就去瞧瞧呀,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太后说得慡快,童稚之也就不推辞了,她邀上了方媛一同前往了南边的花圃。 王梵羽巴不得她们俩都走呢,现在花榭里剩下的,不就只有她和太后娘娘了?这可正是她表现的好时机呀。 见着太后娘娘的茶杯空了,她急忙拿起了茶壶为她添了一杯茶,语气谄媚地说:“娘娘请用茶。” “嗯。”太后只是给她淡淡的一句轻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女子的穿着后问:“你是......王九卿家的嫡女?” “是的娘娘,娘娘真是好记性。” “嗯,你给人的印象,确实是挺深刻的。” “是,是吗,呵呵。”王梵羽的回答有些gān巴巴,惯会察言观色的她,此时怎么会听不出这句话里面,肯定没有夸奖的意思。 “是啊,你给哀家的印象啊,就是极会着装打扮,用调用色大胆又新颖的。只是......眼光各异吧,哀家就是那种极看不惯浓妆艳抹,嗯...穿衣露背露胸的吧。女孩子家家的,还是端庄淡雅点好,你觉得呢?” “是,是的娘娘,臣女以后会注意的。” “不,哀家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人嘛,还是得按照自己的喜好走,这鞋合不合适,也只有自个儿的脚知道对吧?做人不要有那么多心思,太过投机取巧了,活嘛,就要活得轻松点是吧?” “是的娘娘,臣女明白了。” 太后斜眼看了一下这表面做乖顺状的王梵羽,摇了摇头说:“行了,你也别太紧张,去别处逛逛吧,今年这花开得不错,别làng费了。哀家乏了,嬷嬷,咱回宫吧。” “是。” 王梵羽忙起身:“恭送娘娘。” 太后已经走远消失在了转角时,王梵羽还是迟迟没有起身,只见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状,青筋微爆。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一向待人温和慈祥的太后娘娘,为什么待她就那么苛刻? 难不成她童稚之穿着又土又老,别人就都得跟她一样吗?神劳子的端庄淡雅! 王梵羽忿忿地站起了身,把一只刚跳上花榭偷吃甜点的馋猫给挥开,力道之大,把那只可怜的huáng肥猫给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发出了疼痛的嚎叫声。 王梵羽像是得到了宣泄口一样,还想上前给它再来一脚,幸亏那肥猫机灵,赶紧翻身逃开了。 风轻轻chuī起,御花园的转角处有一块明huáng色的衣角掠过,悄无声息,谁都没发现。 太后叫嬷嬷让人去把那只可怜的肥猫给找出来,看看哪里伤着了没有,得好好喂饱它...... ~~~~~~~~~~南边花圃 童稚之高兴地往花圃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跟方媛描绘了等到紫菀花开时的那副盛景,一片紫色花海随风摇动,放眼望去美不胜收,就让人想沉溺于其中。 这样夸张的描绘可把方媛的心里勾得痒痒,可惜此时见到的,确是一片光秃秃? 好吧,太后娘娘没说错,这花籽确实是刚播上的,除了有几颗早熟点的偷偷探出了芽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站在花圃的入口,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方媛看着不远处有她喜欢的白玫瑰,而童稚之却想进去好好地看看这紫菀花的新鲜嫩芽,如此,两人也就只好暂时分开,各看各的了。 童稚之觉得既幸福又满足,她没想沈北镜竟还会花这心思在这上面,原本以为他会在府中圈出一小块地种花而已,却不知还动用上了御花园。 放眼望去一整片,童稚之可以想得这花开后是如何美景,占地面积之大,如同玉溪山的后山一般,思之用心,就让童稚之心中如同吃了蜂蜜一样甜。 “你很得意吗?”yīn冷地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可把童稚之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立即后退了两步,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定睛一看,却见原来是阿黎? 第55章 救人 童稚之拍着胸膛有些惊魂未定,语气不快地说:“阿黎你gān什么?你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哦是吗?要是能吓死倒好,正合了我心意。”阿黎无所谓地说道,眉目间,话意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因为南边的花圃正在整修,所以没有多少人会来这里,眼看四下无人,童稚之警惕地问:“你想gān嘛?” “gān嘛?”阿黎边朝童稚之走近边说:“呵,你放心,我不会蠢到在这里对你下手的。” 童稚之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下阿黎的状态对她不利,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可惜......天不遂人意,童稚之无暇注意身后,后背竟直生生地撞到了树gān上,“唔。”她吃痛地发出了声音。 这副模样倒方便了阿黎,她只手撑了树gān一侧挡住了她的去路,一手捏住了她的脸,左右察看了一番后,见着童稚之瞪大着眼睛露出了惊恐状时,她又觉得无趣地放开了她。 “啧,我本来呀,还是挺喜欢你的......脸与模样的,可惜你却与我在对立的一方,只道无缘了。” “确实,凡事谈缘分,我亦也无心与你为友,所以你能放开了我吧?” “放开?呵呵,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与你独处谈谈心,我怎么会就这样放开你呢?” 此时此状,就算童稚之心中有多少不满也只能暂时忍下来了,她有自知之明,要跟阿黎来硬的最后肯定是她得受伤害。 她深吐了一口气,忍忍脾气后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见童稚之如此识时务,倒也是让阿黎省了不少心,她指着这一片光秃秃还未开花的花圃说:“你看,镜哥哥对你多上心啊...不惜费工费力让人弄这些无谓的花花草草,只为你讨你开心,可真让人感动。” ...... 这yīn阳怪调的语气让童稚之选择保持沉默,她不想去激怒她。 阿黎也不恼她的沉默,眼睛直视着童稚之又说道:“你真配不上我镜哥哥的,他不应该会是这种牵挂儿女私情,làng费时间来安排这种花花草草来讨你欢心,深怕你受欺负,让皇上在这种盛宴专门提名你,给眼红你的人提个醒,他不该为你费这种心的。 他是大和的王爷呀,是要在朝廷上放异彩,成为皇上左膀右臂的人才呀,他还是大和的不败将军,是要征战沙场,扩大国家版图的将领啊,怎么能为,怎么能为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停止住了脚步呢? 你放过镜哥哥吧,他有更好的将来,不该如此的。” 阿黎说得振振有辞,要或是让别的不知情人听到可能还会以为,她童稚之就是一个祸国祸民的妖jīng。 童稚之对她有此想法深感惊讶,她没想,原来她跟沈北镜一起,竟就会让他变得那么不堪了? 她想,阿黎到底把沈北镜美化到了什么程度?竟会这般盲目地崇拜他,不惜代价地为他扫除一切未知障碍? 她不想跟她有太多辩解,只是问:“你这般想法,沈北镜知道吗?” “镜哥哥他不需要知道!” “那你对我说这个gān嘛?是要我帮你跟他说吗?” 这个说法把阿黎给噎了一下,她气极地吼道:“你少给我装傻了,我是要让你离开镜哥哥呀!” “哦,这样啊,那你自己去跟他说吧。你这种盲目崇拜和不经大脑的做法,恕我无法与你正常沟通。所以谈心谈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童稚之说完后不等阿黎回应,绕过她后欲走。 可就在经过她身边时,却听到了阿黎低声恳求道:“我求你,求你离开镜哥哥吧。” 童稚之顿了一下,转头看到阿黎眼中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却又努力忍住的样子。 见此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说:“阿黎,我不否认你说的与沈北镜是青梅竹马,可你的这般做法,我真的无法苟同。 我不会气恼有人来同我争他,毕竟他确实是够优秀,我也很自豪。今你同我说的这些,我个人认为你并不是喜欢沈北镜,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当然,你也可以一条路走到黑,反正我都对他有信心。” “明明是我认识他的比你早,你凭什么跟我抢?你把他还给我!”阿黎声嘶力竭地在后头喊叫道。 “你还是自己去跟他说吧阿黎姑娘,真的,你心中其实也是有数的,你应该踏出这一步。” 童稚之话已至此,也不在乎后头人会是什么反应了,她大步地往前走,想要去寻找方媛。 可刚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后头“啊!”的一声大喊,童稚之赶忙转过头,却见阿黎捂着脚腕蹲在了地上。 “阿黎,阿黎你怎么了?”童稚之忙回身跑过去扶着阿黎,却被她一手挥开“不用你管。” 见着阿黎捂住了脚腕处不放,而她的脸开始布满了汗珠,童稚之qiáng硬地拉开了她的手,却见着脚腕处有个深深的蛇咬印。 童稚之深吸了一口气,见着那印子旁边开始渐渐地发黑,她对阿黎说:“你被蛇咬了,这蛇有毒。” “你走开,我不用你理。”阿黎任性地想推开童稚之,却发觉此时手里渐渐使不上力气。 见着蛇毒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童稚之不再犹豫,撕下了裙子的布条,在她的伤处上方紧紧地打了个结,然后取下了头上的玉簪,用尖处在她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 这一番动作后,她开始在伤口处进行按压,想bī出黑色的毒血来,可惜不知是力道不足或是太过紧张了,毒血出来的效果并不显著。 见着阿黎的脸色越来越差,童稚之想都没想地直接俯身下去,开始用嘴帮她吸出毒液来。 “你,你gān什么?”阿黎语气虚弱地说着。 可童稚之顾不上跟她说话,她反反复复地在阿黎的伤口处吸出了黑血再吐掉,然后再吸,一直到她的血液开始出现了鲜红色为止。 见着处理得也差不多了,童稚之又在裙子处撕了一布条,然后给她的脚腕进行包扎。 大功告成后,她刚抬头想对阿黎说下注意事项时,却见她高举起了一把匕首,眼神凶狠地就要朝她刺去。 童稚之完全没有设防,见着这尖锐的刀尖落下时,她吓得瞳孔极速紧缩,竟直接晕了过去。 阿黎没有停止住动作,她手起刀落,往童稚之的旁边一刺,直接刺中了一条通体青色的毒蛇头部,血腥味瞬间弥漫出来,阿黎拍了拍手,表情嫌弃地看着晕倒在她肩上的童稚之。 “啊啊啊啊,杀人啦,救命呀,杀人啦。”不远处的树gān后面突然响了呼叫声,只见王梵羽越喊越大声后,直接跑出了花圃。 这样急匆匆的步伐,与闻声而来的方媛撞了个正着,方媛拉住王梵羽问:“你刚说什么?” “杀,杀人了,阿黎用匕首把童稚之给杀了,你快去看看,我去叫人。”说着王梵羽丢下了方媛后,朝着宴会的大殿跑去。 方媛听着吓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她急忙跑进了花圃里,却见童稚之依偎在了阿黎的身上,毫无动静,而阿黎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稚儿,稚儿你怎么了?”方媛跑过去,对着昏迷不醒的童稚之一阵呼喊,可她就是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声响。 方媛指着阿黎:“你,你这是什么歹毒心肠,为何如此狠心下毒手啊?稚儿哪招你了你要这样对她?赶紧滚开。”方媛推开了阿黎搂着童稚之的手,把童稚之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阿黎也是蛇毒刚去,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她无力反驳方媛对她的指责,见着只要此人不是王梵羽就好。 她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片发黑,摇摇晃晃地,竟昏倒在了死掉的毒蛇旁边。 “诶,你怎么了?啊!”方媛顺着阿黎倒下的方向发出了尖叫声,她看到了一条被匕首刺中头部的青蛇正死在旁边。 她搂着童稚之往后移了两步,看着怀里的她此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啊,而且胸前的起伏代表着童稚之还是活着的。 那王梵羽刚刚叫喊的“杀人了”是怎么回事? 轻拍童稚之的脸颊也未见她醒来,可是肉眼可见,为什么她的唇部有发黑的症状? 思此那死去的青蛇,方媛正想察看她身上有没有被蛇咬的痕迹,可还未来得及动作时,却被飞奔而来的沈北镜抱了过去。 他喊着:“稚儿,稚儿你醒醒。”只见沈北镜一手搂着她,一手按住了童稚之的人中处,面容慌乱又紧张。 方媛忙说:“王爷,稚儿没被杀,她有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 “对,你看旁边那死去的青蛇,还有稚儿的唇部微微发黑,是不是中毒的征兆?” “不管了,我先抱她去让太医看看。”沈北镜说完立即把童稚之抱起,脚步匆匆地往外赶。 “王,王爷,那阿黎姑娘要怎么办?” “你等等,皇兄他们从后头赶来了。” 方媛根本就没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反正沈北镜前脚刚走,后头皇上他们就来了,连带着太医一起。 太医立即帮晕倒在一旁的阿黎看诊号脉,而方媛见众人都来了,看管阿黎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她心中牵挂极了童稚之,便拉着哥哥和童炎之他们一同先走,去寻沈北镜看看她此时的情况...... 第56章 真相? 沈北镜抱着童稚之来到了母后的寝宫,嘴里还喊着:“快,快请太医。” 太后娘娘见着此时是昏迷状态的童稚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离开了一会儿,她就变成了这样。 她忙让沈北镜把童稚之安置在自己的chuáng榻上,然后拉着沈北镜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北镜此时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只是说了句:“待会再跟你说。”然后扭头喊着:“嬷嬷,太医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嬷嬷引太医进了寝宫内,沈北镜拉着他来到了chuáng榻前说:“快,快看看。” 太医此时也顾不上行礼了,他立即上手翻看了童稚之的眼睛,又替她号了脉,看着她嘴唇微微发黑,他问:“王爷,姑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才会晕倒的,可依这嘴唇看,又像是中了毒。” “中毒?对,刚刚在她的旁边有一条死去的青蛇,你看看是不是蛇毒?” 太医听着察看了童稚之的双手,双脚,入眼之处,可不见任何伤口,这与中蛇毒又不太相似。 这时方媛等人赶了过来,看着太医在对童稚之治疗,童炎之忙问:“王爷,稚儿她怎么样了?” “这......”他看着太医此时也是眉头紧锁,有种情况不太妙。 太医查不出童稚之究竟是中了何毒,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是嘴唇发黑又表示了她是中毒的状态,这可让他一筹莫展。 他起身跪在地上后说:“回王爷,回太后娘娘,微臣无能,暂排查不出姑娘到底身中何毒,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普通的清毒丸试试效果了,可是如若毒物与药丸相克的话,姑娘有可能病情就会加重,请王爷,太后娘娘下主意。” 这种办法让在场的人都给愣住了,这不是拿童稚之在当实验了吗?这种只有五成把握的办法,没人敢下决定。 沈北镜更是在一旁沉下了脸,他知道是得有人下决定的时候了,可一想到要是用错了药,就有可能让病情加重的可能性时,又让他有些迟疑,他问:“难道她中的不是蛇毒?” 方媛在一旁也说:“对啊对啊,我刚在她旁边看到一条青蛇呢。” “可老夫在姑娘的身上,找不到有任何蛇咬印的痕迹啊......” 对此沈北镜问:“那普通的清毒丸没有清蛇毒的效果?” “回王爷,这就是老夫最担心的事情了,因为普通的清毒丸,正正是与蛇毒相克的,也就是说,清毒丸要是用在中蛇毒人身上,只会让毒发得更快。” 方媛忙阻止:“不能用清毒丸,稚儿晕倒在了毒蛇的旁边,这多成和那蛇有关,不能冒这险。” 沈北镜自然也知道,他又问太医:“那如若直接用清蛇毒的呢?” “这......道理与清毒丸一样。” “混账!”沈北镜狠锤了一下桌子,这么大的风险,要他如何来做选择? 在场的人也都感到为难至极,无人敢为这件事下任何决定,可太医又在一旁催促:“请王爷尽早做决定,这毒等不了人的。” 为难为难太为难了,沈北镜焦躁地走来走去,他一定得想出一个两全的方法,不能让稚儿冒这种风险。 童炎之见此咬咬牙,他说:“要不就用清毒丸吧?总得先试试,稚儿这拖不得。” “不,不行,这试不起!”沈北镜立即否决掉了这个办法,“你们容我再想想。” 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她,她是用嘴帮我吸出了蛇毒。”闻声只见阿黎脸色苍白,被人搀扶着进来了。 “你说什么?”沈北镜惊讶地问。 “是我被毒蛇咬了,童稚之她,她帮我吸出的蛇毒,是这种蛇。”阿黎把手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扔,一条死去的青蛇露了出来。 太医立即上前察看后,二话不说地开始掰开童稚之的嘴,帮她清理掉可能残存在嘴里的毒液,细看后发觉她的嘴里面有一个很小的伤口,这可能就是导致感染蛇毒的原因了。 有了阿黎带过来的毒蛇,又加上找到了根本所在,太医可直接上手对童稚之进行消毒与治疗,倒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 至于为什么一番动作后她还不醒?太医解释道:“姑娘身上的毒基本是清理gān净了,不过她是惊吓过度而导致的昏迷,待老夫去开几副养神补气的中药让她服下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沈北镜忙应下了,他派身边的人跟着太医去拿药后,转身问一旁的阿黎:“在花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稚儿会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 在阿黎的印象中,沈北镜虽待她不是温柔体贴的,可也不曾像今天这番怒气失控,见着他望她的眼神中,竟充满了都是质疑与怒火,这可深深地伤了她的心。 阿黎瞪大了眼睛倔qiáng地与沈北镜对望,她会解释,可却不是现在解释,她要沈北镜的一个态度。 chuáng榻上的童稚之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哼,这让沈北镜他们赶紧围了上去,嘴中轻喊着:“稚儿,稚儿你感觉怎么样?” 可童稚之只是发出了这个声音后,又似乎再次睡了过去,留着众人在那束手无策。 阿黎见着众人着急慌乱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何曾,他们何曾这般对过她?她童稚之才回来多久,为何能得到他们这般眷顾? 沈北镜是,方白也是,就连一向深入简出,不怎么与人jiāo好的方媛也是这般,难道她童稚之就真的有这么好吗? 思绪回转,童稚之这人,似乎还是挺好的,毕竟她......她还救了她,自己却中了毒。 不甘与感激,这两种情绪可让她感到矛盾极了,她不知该把她当敌还是当友了。 阿黎沉浸在了矛盾与纠结中,沈北镜见童稚之躺在chuáng榻昏迷的样子觉得心疼极了,正想再次与阿黎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却见王梵羽过来了。 王梵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进来就当着沈北镜他们的面指着阿黎说:“是她,就是她举起了匕首朝着童姑娘刺去的。” 阿黎听着指下那青蛇头上的匕首问:“你说的匕首,是这把吗?” “啊,蛇呀!”王梵羽尖叫着就要往沈北镜的身后躲,无奈被他立即避开了。 “唔,好吵!”chuáng榻的童稚之发出了声音。 沈北镜赶紧上前扶起了她,“稚儿,稚儿你感觉怎么样?” 童稚之迷迷糊糊地靠在沈北镜的胸膛上,“你给我喂了什么?我的嘴里好苦。” “稚儿乖,没喂什么,就是你中了蛇毒,太医已经帮你清理gān净了。” “嗯,那就好,阿黎怎么样了?” “她啊...没事。”沈北镜说着,眼神却瞟向了一旁的阿黎。 阿黎听着童稚之还挂念着她,她忙上前说:“童,童姐姐,我没事了,谢谢你。” “嗯。”童稚之点了点头,向沈北镜讨了杯水喝后,又睡了过去。 沈北镜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童稚之,把众人都请到了大厅上,也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沈北镜一一开问:“阿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南边的花圃里?” “我...我有话去跟童,童姐姐说。” “那你们说了什么?那毒蛇又是怎么回事?” “说了...这事我晚上会单独跟你说的。我与童姐姐聊完了之后,在她要走时我却被一条青蛇给咬了,童姐姐又回来帮我了,后来弄好帮我包扎后,那条青蛇又回来了,在它要咬上童姐姐的时候被我用匕首给刺死了,童姐姐刚好见到我举起匕首的时候,就给晕了过去。” 王梵羽反驳着:“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朝着童姑娘的头部刺去,还目露凶光的,你分明就是想杀了童姑娘的。” “你哪来这么多幻想?我要是想动手,也不会蠢到在皇宫里这么做吧?” “那是因为你找不到时机,所以才用毒蛇来做掩饰,不然童姑娘怎么会被吓晕了呢?” “我都说是...”“够了!”沈北镜喝止住了两人的争吵,他目光来回巡视在了阿黎与王梵羽两人的身上,不怒自威,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此事,已经上升到皇家身上了,在宫宴上出了事,事关自己的未婚妻,关童府,关蒙部,只要一方处理不好,唯恐后面会生祸端。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们,在厅中的一片如死寂般的沉默中,王梵羽承受不住这个压力,率先地移开了眼,不敢与沈北镜对视。而后,阿黎亦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沈北镜脑中回想了一下刚刚两人的对话,他问王梵羽:“你在花圃里呆了多长时间?” “回王爷,没有多长时间,才刚刚到时,就看见阿黎举起匕首了。” “确定是刚到?” “是的,臣女确定。” “好,那本王问你,为什么在阿黎举起匕首的时候,你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制止的声音,而是在她下手后,你才呼喊出“杀人了?”而且阿黎说她其实是想杀死那毒蛇时,你为什么直接就给否定了,直指她是想杀童稚之,那么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我......我之前曾听闻阿黎姑娘有习过武,您看我这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根本就不敢上去阻止呀,所以只能,只能呼救叫人来帮忙了。至于阿黎姑娘想杀童姑娘的动机嘛,我猜是因爱成恨?” “你胡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阿黎的心事突然被这样公开于众,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表情凶狠地就要朝王梵羽扑去。 “阿黎!你给我住手!”沈北镜怒喊着,方白他们赶紧上前控制住抓狂的阿黎,现场一时有些混乱。 王梵羽眼泪汪汪地说着:“王爷,太后娘娘,您们看,阿黎此时的眼神,可就如刚刚她要对童姑娘行凶一般,可好生吓人啊。” “王梵羽,你找死!”阿黎被激怒了,动作激烈地就要挣脱开方白他们的控制,见着场面对阿黎不利,方白一个手刀劈到了阿黎的脖子上,阿黎毫无防备地中了招,直接晕了过去。 第57章 真相! 太后见着阿黎被劈晕过去了,她赶紧让人把她扶到偏房的住处去休息。 在宫中这么多年,尔虞我诈,攻心算计的这些太后哪些没经历过,能登上这个凤位,不是说运气好就能做到的。 如今见着王梵羽这拙劣的演技,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够看,她心中,依旧是相信那个自幼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阿黎。 唉......无奈她又太沉不住气了,这脾气一激就爆,现在闹成这样,可也不是当当自己一人相信就可以了。 太后望着眉头紧皱的沈北镜,希望他不被迷惑了才好啊。 王梵羽见着阿黎竟是被直接给劈晕了的下场,她的心中甚是得意,得还让这种只知蛮力的人瞧瞧,凡事还是得用脑子的。 现在看来,在场的俩当事人都晕了过去,那么此时不正是她王梵羽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她说着:“王爷,太后娘娘,童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刚看她醒了又睡过去,状态似乎不太好?” 沈北镜听着只是淡淡地应着:“嗯,她没事,多谢担心。” 见着王爷肯跟她搭话,王梵羽心中更是欢喜,便再接再厉地说道:“她没事就好,我之前听闻童姑娘可是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呢,阿黎也真是的,姑娘好心救人,她反倒还想伤害她。” 说完这话时,肉眼可见沈北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止沈北镜,在场的人亦都如此。 方媛此时真的好想把耳朵给捂住啊,她心想:这个王梵羽的话怎么那么多? 见她说得眉飞色舞的,竟有越演越烈之兆,说得方媛心烦意乱的,她再也忍不住地打断了她的话说:“王姑娘,你说的这么多,知道的这么多,你确定你那时真的是刚到不久?” 方媛突然间这么一问,可让在场的人都一愣,见着她似乎有了什么线索般的胸有成竹,可让太后娘娘看到了转机。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确定王梵羽当时出现在花圃的时间,可让她心中又警惕了几分。 此时她极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表现出淡定大方的模样说:“是啊方姐姐,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呢。” “是吗?可我记得,你当时跑出来的时候速度很快,与我撞了个正着,可如若按照你说的刚到,那依我看就应该是在入口差不多的位置,而我也刚好在入口不远处,你转身就能碰到我的,不应该是那个速度。 还有,你说你当时很害怕,就怕阿黎姑娘会伤着你,可是你见到我的时候第一时间竟不是寻求庇护,而是目的明确地往宴会的大厅里跑去,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番看似很严谨的说法,可把王梵羽给唬住了,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王梵羽脑袋极速地运转着,她没想到方媛会用这种推理的方法,来计算她在场的时间,她又该怎么进行辩解呢? 不对,推理这种东西是没有证据的,不能代表她这般说,就一定是对的。 顿时王梵羽的底气又回来了,她的手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委屈地说:“我,我不知道方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明明是我发现了阿黎姑娘行凶,喊人帮忙救童姑娘的,为什么在你的嘴里,我竟就有嫌疑了?” “哦?是吗,那烦请大家看看王姑娘的鞋子,为什么鞋的周围会被泥土围了一圈?御花园的四周都是gān净gān燥的,除了南边花圃重新种了别的花才需要翻土重来,花籽种上要浇水,浇了水泥土肯定是松软泥泞的,可是外围不会,只有深入花圃才会。 王姑娘,要不要让人来比对下你脚上的泥土,是否跟南边花圃的土壤是一样的,看看那土都快要浸到鞋面上了吧?你在里面的时间,是不是挺久的?” 王梵羽看着自己鞋子上的泥土,懊恼之余,脚上开始不自觉地摩擦地面,想要弄掉那些证据。 可该死的,这些土已经gān了一大半,基本没什么效果。 “行了,别摩擦了,我们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了,没什么用的。”方媛在旁打趣道,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太后没想到方家丫头竟这么厉害,有着常人没有的心细。见着王梵羽此时低头不语,竟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太后看不过眼了,她拍了一下桌子后说:“行了,给哀家把眼泪给收起来,方家丫头这般说,我看事情都已经很明确了,我看是你想谋害稚儿,然后把罪名给推到阿黎身上,你说那条死去的毒蛇,该不会就是你放的吧?” “没有,冤枉啊娘娘。”王梵羽慌乱地说道。 “哼,冤枉?我说你要么就趁现在说了吧,要不然,阿黎要是因为被你污蔑,气急了跑回蒙部,让她阿爹以为是我大和哪里怠慢了他的宝贝女儿,bī急了两国开战,那么你就是造成生灵涂炭的罪人!” 此事都上升到了两国可能开战的关系了,这让从来没有接触到国事厉害的王梵羽立即慌了,她一想自己可能会成为千古罪人,就害怕得身子都开始打颤,跌跌撞撞地上前跪在了大厅的中央。 她口中说着:“娘娘,王爷,臣女有错,臣女不该撒谎自己在花圃的时间,臣女不该见死不救,更不该污蔑阿黎姑娘,臣女知罪,请娘娘王爷开恩啊。” 王梵羽痛哭流涕的样子让众人看得恶心,脸上的妆容因为眼泪而花了一大半,此时脸上花花绿绿的模样,真是又吓人又滑稽。 童稚之其实从方媛开始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她在chuáng上缓和了一阵后,出来时却见王梵羽脸上这副鬼妆容,可吓得差点又给晕了过去。 沈北镜一直关注着寝宫的动态,见着童稚之出现在转角时就立即迎了上去,他急忙扶住了童稚之问:“稚儿,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就是,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沈北镜有些不解,可当他顺着童稚之的眼神望过去时,顿时嘴里直呼:“这是什么鬼东西?” “嗯?”这回轮到童稚之不解了,她问:“你刚不一直在这吗?怎么现跟我一样反应了?” “我刚没去注意看啊,真是辣眼睛。” 童稚之被沈北镜这副嫌弃的样子给逗笑了,两人旁若无人的状态,可让一旁的太后娘娘看不过去了,她重重地咳了一声。 童稚之立马回过了神,上前就要对着太后娘娘行礼,只见她老人家拉住了童稚之的手说:“免了,刚醒来别久站,来哀家旁边坐着吧。” “是。”童稚之乖乖地上前坐好,刚刚她在后头已经听得了个大概,所以此时王梵羽跪在那,她也不再假惺惺地问缘由了。 坐定后,太后娘娘发话了:“王家姑娘,你现在可以说清楚了,最好等会你说的话没有参杂半点虚假,此时稚儿也醒来了,要是当事人觉得有哪些跟你说的有出入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臣女,臣女必当坦白,求娘娘开恩。” “说吧。” “臣女其实,其实比阿黎姑娘先一步进入花圃,可是我见着她到的时候,我就立即躲到了旁边的树gān后面。 我见着阿黎与童姑娘两人在聊天,言语似乎有些激烈,我在一旁只听了个大概,模模糊糊的。 突然,在阿黎后面有一天青蛇出现,我很害怕,又不敢喊出来,我见着阿黎被蛇咬了,然后童姑娘救了她,之后,那条青蛇又回来了,它要咬上童姑娘,是阿黎用匕首给刺死的。 事情就是这样的,娘娘,王爷,那条青蛇是意外,我从小就害怕这些软绵绵的东西,真的不是我做的。” 沈北镜怒说:“可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毒蛇咬,而不施予援手,最后还污蔑别人!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到底有何企图?” “我都是为了您呀王爷,我爱您,我想只有除掉了童稚之与阿黎,我才有希望的啊。” “混账!不要用这种东西来掩盖你的罪行,何况你打着“爱”的这个旗号,就想着见死不救,置他人为死地,这天底下,谁担得起你的这种疯狂?如若今天不是方媛看出了端倪,你想怎么着?就这样让阿黎这种刚及笄的女子来担行凶未遂的罪名?你怎么下得了手?” “王爷,王爷饶命啊,我有错,都是我的错,我心肠歹毒,我心思不正,童姑娘,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王梵羽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甚至把额头都给叩出了个红印子,好生凄凉。 太后娘娘见状挥手说着:“行了,别叩了。此事,如若不给你个惩罚,跟童家,跟蒙部都说不过去。 嬷嬷来,传哀家懿旨给王家,就道:王九卿教女无方,以致王梵羽心术不正,心思不纯,竟存有害人之心思。哀家念及其年幼,故让王梵羽去静观庵半年,诵经念佛,端正之其心思态度,哀家会与那里的姑姑打招呼的,让王家莫惦念。” “是,娘娘。”嬷嬷领旨后立即去办。 跪在下方的王梵羽愣了一下,如此下来,她不可是毁了吗?她想求情,却见着王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见此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深怕等会说多错多,她忙俯身道:“谢娘娘,谢王爷开恩。” 太后此时已经不想再见到她这张脸了,抬手挥了挥,让人给带了下去。 见着事情解决了,时候也不早了,方媛众人便都纷纷起身道别。 经今天这么一闹,太后确实也没什么心思招呼他们,也就随他们去吧。 在出宫门时,沈北镜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牵着童稚之的手就是不放。方白他们受不了沈北镜的这番模样,都走远了好几步开外等着童稚之。 童稚之脸皮薄,他们这般似有似无的打趣眼神让她觉得很害羞,她对沈北镜说:“你赶紧放开,我要回去了。” “我不放,你这一回去,我估计得等到元宵节才能见着你了。” “离元宵节不才只有几天吗?” “那也不行,我就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想跟我多呆一会儿对吧?”童稚之突然拉长着音调说着。 沈北镜见童稚之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说:“嗯。 “行,那我今儿跟你说了啊,你最好在元宵之前,把你身边的莺莺燕燕给我解决了,不然元宵那天你别来见我。” “什么莺莺燕燕?”这帽子给沈北镜扣得都懵了。 “哼,就今儿一个阿黎让我离开她镜哥哥的,明儿一个王梵羽见死不救的,未来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你的爱慕者呢,你可自己看着办吧!” 童稚之说完之后,趁着沈北镜愣住的空档,赶紧挣脱开他的手溜了。 留着沈北镜在原地无语望天,这也关他的事? 第58章 偏执 回了王府的沈北镜觉得有些委屈,毕竟对于王梵羽这事他并不知情,他又没跟人家接触过,怎么就能把这账算到他的头上呢? 至于童稚之说的什么,阿黎让她离开她的镜哥哥这话?这个更是天大的冤枉啊! 阿黎跟他母后的关系好,平时又是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味儿十足,谁把她当女子看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没? 反正对于阿黎的这个锅,他可是坚决不背的,肯定是童稚之搞错了! 唉,真是越想烦闷,一想到今天出的这事儿,可真是败坏人的心情。他心里想着:明儿就去跟稚儿好好解释,什么阿黎王梵羽的,可统统都不关他的事。 可就在晚饭过后,王府迎来了这位客人,可就驳了沈北镜刚刚对阿黎的看法,让他深深地确认了,原来童稚之真的没搞错。 管家匆匆地对着在花园散步消食的沈北镜通报:“王爷,阿黎姑娘在外头,说想要见您。” “哦她醒了?行,领她去大厅吧。” “是。”管家立马照办,沈北镜也动身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了。 他前脚刚到,阿黎后头就跟上了。见她只身一人过来,沈北镜便直接地问道:“你来gān嘛?” 阿黎脸色本来就不太好,又被沈北镜这不冷不热的语气问得心里有些难受。不过想想,记得从前他似乎也是这番态度,怎么今儿自己倒是计较了起来呢? 阿黎苦笑地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想来跟你说说今天的事儿。” “今天的事?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要是好奇里面的缘由,可以直接去问我母后。”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跟童稚之谈了什么吗?” 提到了童稚之,这才让沈北镜稍许有了想搭理的心思,可是他看着阿黎这番欲言又止,眼眶还微红的模样,眼神里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 沈北镜见此就想起了稚儿跟他说的话,难道,她真的对他存有那心思?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现在突然间不想确认是不是搞错了,此时只想着怎么打发这位祖宗。 他装作一脸毫不在意地表情说:“本王并不好奇,反正稚儿现在已经没事就够了,其他的,关于今天的这事,本王已经不想再听了。” 阿黎听着这番打发的话,立即带着哭腔问:“你就是这般为了她来伤我的心吗?我一直待你如何,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我的心意,你真的不知道吗?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刚回京不到一年的童稚之?” “够了阿黎,你越说越过分了啊!本王可否做了什么事让你给误会了?本王待你,就如同童炎之,方白他们一般,如兄弟手足之情,你切莫让我失望了。” “失望?我把你挂心上这么多年,你就给我一句别让你失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如若你带着祝福我与童稚之,那么你会是如同方白他们一番的兄弟,她将会是你的嫂子。可如若......你再如这般说这种话,那么抱歉,你是蒙部阿黎,本王之婚宴,怕请不起你这贵宾。” 沈北镜一字一句地宣布着这个决定,把阿黎打得溃不成军,她崩溃地说:“难道你,从未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 见着阿黎这副模样,沈北镜心中还是有点不忍,毕竟她与他,也是一同长大的玩伴啊。 他拿出了手帕递给了阿黎,然后问:“阿黎,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曾养的小兔子和小鱼吗?” 这问题问得有些突兀,可让阿黎突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小时候养过的东西有很多,这一时间,还真是记不起来了,所以她便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沈北镜也是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无奈地说:“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刚开始,你养了一只灰色的小兔子,有一天,那小兔子从笼子里溜了出去吃了草地上的青草,你发现了立马把它给抓了回来,然后给它喂了胡萝卜。你觉得兔子一定是吃胡萝卜的,所以就一直喂,不给它吃别的,直到它因为营养不均匀而死了。 之后,你养了鱼,你觉得鱼是吃蚯蚓的,却不知它是用来做观赏的鱼,得吃专用的鱼饲料,后来,也因为你只给了它蚯蚓而导致它也死了。 之后你养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可无独有偶,下场都一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阿黎听着这个问题,她努力地思考了这些被她养死过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因为她对它们太好了? 以沈北镜对她的了解,见她此时这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就知道,她一直如此,从未改变过,为此,他也放弃让她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说:“你一直以为那是喜欢,那是爱,那是你对它们好,可你从来都没想过,这个方法对吗?你就想着事情得按照你的想法来,像我就应该得是朝上的权臣,而童炎之应该得是个大将军等等。 你一经发现我们不是按照你的想法走,你一不是哭,要么就是闹,或者像你今天这番,你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问题所在? 我知道你去年为什么会突然间就要离开京城,回到蒙部,那是因为你发现了童炎之与方媛在一起了,你觉得你无法阻止得了他们,你受到了伤害,所以你逃开了。 而现在,你发觉我与童稚之的事,你还改用了别的政策,说吧,这种事情,你找了童稚之谈话几次?” 阿黎很少能听到沈北镜说这么多话,虽然这些话里她并不爱听,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她下意识就想要撒谎,可是沈北镜的目光太犀利了,让她避无可避,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找她,两,两次吧。” “两次?”沈北镜听着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御花园那次就已经够他解释的了,却没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还有一次? 阿黎见着沈北镜脸色青黑,她赶紧把第一次去童府的事情明明白白地jiāo代了出来,想求得一个从宽处理。 沈北镜听着从原先的吃惊到大惊,他忿忿地说:“就照你这种态度,要我当时是童稚之,你看你被蛇咬了我还会救你?我看帮你叫个太医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我也没让她救我啊。” “你还说!你这样说,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行了,你回去吧,关于童稚之好不好,好在哪里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释,而我刚说的,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我们确实之前都把你当小孩儿了,可是你也该长大了。” “可是镜......”阿黎后面的“哥哥”没有再叫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他正低头喝着茶,面无表情的模样已经表明了他不想再说话了。 阿黎见此,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朝着沈北镜福身后,表情悲愤地走了。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沈北镜对她说的话,她开始回想之前那些被她养死的宠物们,想着童稚之说她那是占有欲,沈北镜说她是偏执,难道,她真的有错吗? 阿黎的脑袋里乱极了,一会儿是童稚之的话在她的脑海里环绕着,一会儿又是沈北镜的,她难受地蹲下去捂住了脑袋,声音低低地哭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一位打扮书生状的男子递出了一块手帕在阿黎面前,表情有些担忧。 阿黎眼底通红地抬起了头,接过了面前的手帕,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后,把手帕物归原主了。 书生嫌弃地没有接过手帕,他转身欲走,却听到了后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唉,他叹了一口气回头说道:“姑娘,夜深了您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让小生送你回去吧?” “嗯。”阿黎点点头,刚起身却因为蹲太久了,一时眩晕站不稳,书生急忙地扶住了她,待她稳住后便赶紧放开了手。 阿黎不在意,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下后,便抬步先走了。 书生在后头看着这姑娘粗神经的模样,他又叹了一口气,随后认命地跟了上去。 书生极力地保持着两人的距离,一路上又专心地注意前边阿黎的情况,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又摔倒了,才刚这样想,就见前面那女子颠簸了一下,书生忙开口:“诶,你小心点。” “知道了啰嗦。” 书生又被噎了一下,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这真的是什么人啊。可一想送佛得送到西,他还是乖乖地跟在她的后头。 殊不知,有了这根红线牵着,这样的画面在之后的日子里,不知出现了多少遍。 ~~~~~~~~~~王府中 沈北镜知道阿黎走后,就让管家派人护送她安全到达,然后自己一人在大厅中烦躁得团团转。 他一想到原来阿黎还曾跟童稚之说过这么些过分的话,他的心里就一阵心惊,胡思乱想中,他竟觉得童稚之会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沈北镜觉得不能让这种误会的苗头越长越高,还是得去找她解释的好。 看着此时天色也不早,这样贸然过去童府还有可能惊动了童家二老,想着要么先算了,明天一早再登门? 可是心中又甚是着急呀! 突然间,沈北镜想到了一个老办法...... 第59章 再次夜访 夜幕降临的童府显得格外安静,虫子似有似无地鸣叫着,像是在为还没入睡的人奏一催眠曲般。 可惜,此曲却不能使童稚之安然入睡,因为......她差点被这突然造访的登徒子给吓死了! 见着沈北镜穿一套夜行衣,此时就如同在自己房中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看着童稚之惊魂未定的样子表示不解。 童稚之可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稳住现在的情绪。她此时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拿了衣架子上的披风斗篷披上欲走。 沈北镜见着赶紧上前拦住:“诶,你躲什么呀?” “躲”字用的,可让童稚之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挥开沈北镜拦住的手说:“竟然王爷那么喜欢臣女的房间,那臣女必当成人之美,让给您便是了。” “诶诶诶,别啊,没你在的房间有什么意思?别走呀,我是因为有话要跟你说。” “你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大半夜的吓人有意思吗?” “没,没意思,我还想着你会不会习惯了呢?” 童稚之听着这话顿时气得有些上头,她再次用力地挥开沈北镜的手后,就想要打开房门。 可沈北镜怎么会让她得逞呢?他将她拦腰抱起,顺带把门给拴上后,转身就把她扔到了chuáng榻上。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头顶的两侧,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远,这让童稚之脑中警铃大响。 男上女下的姿势格外暧昧,童稚之此时可是连动都不敢动,紧张地咽了口水后,磕磕巴巴地说:“那个,咱有话能好好说吗?先放开我吧?” “我不,我觉得这样说挺好的,我想,要是能趴在你耳畔跟你说就更好了。” “别别别,你说吧,我耳力还是不错的,你这样说就好了。” 看着童稚之紧张得都快大舌头了,沈北镜轻笑一声,还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口香后,起身坐到了茶几旁。 终于获得了自由的童稚之赶紧起身,她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后,才缓缓地上前,坐在了沈北镜对面。 沈北镜为她倒了杯水后才说:“大半夜造访,其实是为了王梵羽与阿黎的事儿。” 听到这两个让人不喜的名字,让童稚之难得地皱起眉头说:“你这来给我添堵的?” “没有,你别气,我是想说王梵羽那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连接触都没有,哪知道她突然间发什么疯的。至于阿黎嘛......我也是刚才听说,原来她曾来你家找过你,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你小青梅那天就像是根pào仗一样,都能不点自燃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那天她让我哥给打发,还说让她自己找你去,她没去?” “没有啊,新年刚开始朝廷有很多事务要制定,我也是那天宫宴才看到她的,我真的是冤枉啊。” 沈北镜搞怪地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可让童稚之心里乐翻了天,可面上却是不显地说:“你家小青梅可是口口声声说,她的镜哥哥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呢,让我别祸害你。哼,说得我像狐狸jīng似的。” 沈北镜听着呵呵一笑:“这形容倒挺贴切。” “你说什么?!” “你就是个狐狸jīng啊,净勾着我的心,让我夜不能寐的。” 这嘴情话逗得童稚之脸红不已,眼睛瞪着他嘴里还嗔着:“不正经。” 沈北镜爱极了童稚之这副小模样,让他越看心越痒,在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童稚之时,让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她赶紧伸手挡住了沈北镜的目光说:“你可别再闹我了啊,我今儿可是不慎中了毒,现在身体还虚着呢。” 这话让原本不想怎么着的沈北镜,此时不多想也不行了。可是照着童稚之说的也没错,也怕自己闹过了以后的福利就没了。 思此他还是收了收小心思,清清嗓子后对她说:“我今儿来,就是想跟你解释解释阿黎的事儿,她刚找我了,我也与她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跟她可是清白的,对她就像对小弟一样,仅此而已。” 沈北镜说得认真,似乎就差竖三指对天发誓了,童稚之其实还真没把阿黎这种角色放在心上,也只是被她两番这么闹,有些膈应罢了。 看着沈北镜紧张地等她裁决的模样,让她的心里暗笑不已,她故撅起嘴巴说:“之前太后娘娘说了,你自小到大身边就没有异性的姑娘,可如今就跑出来了这么一个蒙部大美女,这是一骗。 还有之前太后娘娘说,你的不喜女子这洁癖是打小就会的,可是你当时可对我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才造成的,这是第二骗。 行了,反正今晚你来都来了,我们便把这事情也给说清楚吧。” 童稚之装作笑容可掬地模样看着沈北镜,可让他觉得渗得慌,他怎么就忘记这一茬了呢? 他一边懊恼又一边努力地想着办法来解释这一漏dòng,但童稚之可没那么多功夫等他编织,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位置说:“行了王爷,回去慢慢想吧。” 沈北镜怎么敢回去?他赖在了原位上不走,没想解了一道难题又来了一道,当真是女子太聪明了就是不好啊...... 见着沈北镜还不搭理她了?童稚之说:“你不走,是打算让我哥哥来请你?上次你那番,我哥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啊。” “丫头,我错了,我不该诓你。不喜女子靠近我这事确实是打小的时候就这样的,那时我诓你,是因为我母后说要是我再不找你看病,她就天天往我府上送男子,是男子啊!我当时要是不那样做,你也肯定不会帮我的对吧?所以事出有因,请娘子明察啊。” “少给我花言巧语的,你当时就是利用我那过意不去的心里。” “我承认,可是我母后那时疯了呀,你想啊,我要是每天一回家就看见那些男不男,女不女,打扮妖娆,着装bào露的男子出现在我府中,要是一个不幸我被他们给下药了,我拿什么清白来面对你啊?” “噗嗤。”童稚之被他这个说法给逗乐了,捂着嘴笑得眼睛都成月牙儿状了,她自己脑补着沈北镜刚刚说那话的场景,都不知道是该同情好还是该笑好。 见着童稚之终于笑了,沈北镜也就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他赶紧表明态度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请娘子原谅。” “去去去,谁是你娘子了?” “谁应谁就是咯,再说了,宫中的绣娘可是快把喜服给做好了,日赶夜赶的,可不能费了她们的苦心啊。行了,别说气话也别gān傻事了,今儿御花园那事啊,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让你受阿黎的威胁,还差点让jian人所害,都怪我。” “唔......其实,其实也不怪你的啦,你不是说你不知情的吗?”童稚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见着这丫头如此善解人意,沈北镜张手把她搂入了怀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真是个宝呀。” “嗯哼,知道就好,以后可得好好看紧我呀,不然宝被别人给挖走了,可有你哭的了。” “我看谁敢!”沈北镜说着低头用嘴封住了童稚之想开口说的话,因为她想开口说话,也就正便宜了沈北镜接下来的动作。 他不费chuī灰之力地把舌头挤入她的嘴里,不放过她任何一颗贝齿,迫使她的小舌头与他jiāo缠共舞。 可这般让沈北镜还是觉得不够,他将她的小舌头邀进了自己的嘴里,让她感受他的温暖,吸住不放,使她只能进而退不了。 童稚之以为今晚沈北镜会放过她的,却没想这厮就是头发~情的láng,bī着她做着从未做过的事情,竟还如此不要脸地不让她逃开? 童稚之三番想拒绝也都无果,渐渐地,她便没有力气再反抗了,脑子里混沌一片,任他带着她遨游。 沈北镜感受到了怀中人顺从的反应,此时他的心中更是一片欢喜,他的手熟门熟路地探入她的内衬,直接攀上了高岭。 从未被触摸过的地方突然被攻陷,炙热的大掌隔着内衬都能感觉到,烫得童稚之立即想退开。 可是到嘴的鸭子沈北镜怎么肯让飞了?感觉到童稚之这次没有初次那么抗拒时,他嘴上立即转移了阵地,在她侧脖经络的敏感处深深一吸。 “唔,嗯哼。”童稚之敏感地叫出了声,“别,那里不要。”声音越来越娇媚,身子倒也没了力气。 不要?怎么可能!沈北镜轻舔着那香香的脖子处,有时还用牙磨上一磨,手里的动作也忘不了,揉捏着那柔软,感受着不知梦到过多少次的香甜。 他竟不知,原来童稚之在衣服的包裹下,竟有如此好身材,他以后可是有福了。 这样上下夹攻的攻势童稚之怎么抵挡得了?她无力地趴着沈北镜的肩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小腿开始微微颤抖,要不是他身体支撑着她,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童稚之终于受不了,她带着哭腔,张嘴发出小猫似的声音在沈北镜的耳边说:“镜,镜哥哥~不要了好不好?” 这种声音在这个情况下,童稚之可以说是在找死了。只见沈北镜身子一僵后,眼底迅速发红,下~身竟开始不自觉地耸动起来,在童稚之夹紧的双腿处。 这番突然的动作让童稚之更是愣得不敢动,她伸手捂住了耳朵,不听沈北镜在她耳边的轻喘,被禁~锢住的身子让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地接受他的给予。 她受不住地咬住了沈北镜的肩膀发出了低低地哭声,这才拉回了他在欲发狂的边缘,侧头看着童稚之哭得可怜的模样,沈北镜来回迅速地耸动几十个回合后,在发出了一声低吼时,才结束了今晚的闹剧。 第60章 花灯节 童稚之感受到了身上的力道放松了点,她赶紧用力地推开了沈北镜的胸膛,然后跑到chuáng榻上,还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有种鸵鸟的趋势。 沈北镜低头看着裤子上有一滩濡湿,此时的他感觉有点小不好意思,又觉得身心很舒慡。 他用着别扭地姿势走到了童稚之的chuáng榻前,轻拍着那被子捂住的头部说:“稚儿乖,把头露出来,不然会闷坏的。” “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了沈流氓!” “呵呵,对娘子耍流氓不叫流氓,叫情趣。” “滚。”童稚之随手一抓,拿了一个软枕就给挥了出去。 沈北镜轻巧地避开了,拉下了她那紧紧包裹住的被子,露出了她的后脑勺。见着她耳朵都红了一大片,沈北镜也没想再闹她了。 他俯身在她的耳垂处印上一吻后说:“行了,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得早些习惯,不能老是这么害羞,知道吗?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走了,元宵节那天晚上我再来接你。” 童稚之没回话,扯回了被子蒙在了脑袋上,任由沈北镜来去无踪,反正她也阻止不了。 听着房中似乎恢复了安静,童稚之再三确认后,才把头慢慢地露了出来。定睛一看,沈北镜果然走了。 她坐起了身,揉弄着发热的耳朵,脑子里回想着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般晕了过去,所以脑中的记忆是非常清晰的,她想:沈北镜他的动作似乎很熟练,可不像是新手所为,而且那舌头...... 啊,不对不对,想什么呢! 童稚之慌乱地甩甩头,想把脑中色色的想法给甩掉,一个用力,竟发觉自己的脖子处有刺痛的感觉。 糟了! 童稚之赶紧下chuáng,她拿起梳妆台上的小镜子对着右颈处一番察看,果然啊果然,又一紫红的印子挂在了脖子处。 细看一下,这印子似乎比上次的还深?而且这个地方还更加显眼了...... 童稚之心里一阵哀嚎不已,天呐,这可要怎么办?明天要怎么跟哥哥解释了? 她不敢想象哥哥明天见到这会是什么反应,赶紧拿这妆盒上的粉盖了又盖,却发觉得盖好厚一层才能遮掉这一印子。 好厚的一层粉下去后,右脖处就像有一疙瘩一样,更引人注目了。 无论怎么上妆遮盖,结果都没什么大变化,童稚之忙活到了下半夜才上chuáng睡觉,她想着:明天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二天,童稚之睡得完美地错过了早饭,就差点连午饭都赶不上了,急忙地起来后收拾了一番才匆匆赶去食厅,发现哥哥正打算派人再次去请她出来吃饭呢。 童稚之赶紧净手落座,今儿她穿的衣裳领子有点高,长发披着也没梳理,这初chūn的天气虽说有点yīn冷,但这副打扮还是显闷得慌。 她坐定后再也受不住哥哥打量的眼神,赶紧转过了头轻咳两声,然后哑着嗓子说:“昨夜似乎着了凉,有种欲感冒的征兆。” “这样啊,那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呢?”童母立即接话道。 “不,不用了娘,我知道该怎么调理。” “那好吧,你吃完了就再回房间歇着吧,要是实在不行该请大夫还是得请。” “好。”童稚之忙应下然后赶紧低头吃饭,她没有胆子与坐在对面的哥哥对望,深怕一个不小心就露了馅。 童家二老用完了餐先走,饭桌上只剩兄妹两人,熟悉的场景让童稚之加快了用餐的速度,她想赶紧吃完饭逃离这个随时都会bào露的地方。 “吃这么快,你也不怕噎着?”童炎之突然开口,童稚之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竟真的被饭给噎了一下,“咳,咳咳。” 见着妹妹咳得难受,童炎之赶紧起身想帮她拍背顺气,却见她抬手挥了挥困难地说:“没,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这般态度让童炎之感到奇怪,可看着妹妹喝了一口汤后,似乎又缓和了过来,见此他也便作罢了。 他慢悠悠地拿着手帕边擦嘴边说:“行,没事就好,记得偷吃得擦嘴知道吗?” “额,嗯。”童稚之尴尬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哥哥离开了食厅。 果然啊果然,哥哥估计是知道了昨晚沈北镜又来找她的事了,“偷吃记得擦嘴?”童稚之摸了摸脖子处,发觉那遮住印子的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开了一点,似乎露出来的部分,好像还是重点! 唉......童稚之低叹了一口气,真丢脸啊。 因为有了误感风寒为由,所以童稚之已经有好几天没出去食厅吃饭了,都是让人直接拿到房里来,门也不出,连哥哥都没怎么敢见。 脖子上的印子太深了,她可是连揉带敷的,也是到了元宵节这天才看不到痕迹。算算,她竟然有五天没出门了。 这五天内方媛来找过她两次,还有阿黎来找过她一次,不过统统都被她以感冒了的这个理由给回绝了。 她是真怕羞啊,她怕要是不小心被方媛发现了这印子,那就肯定少不了一番打趣。要是被阿黎给发现了这个,那深怕她嫉妒上头,不得直接撕了她? 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她也不怎么想去见阿黎。 元宵节这天,童稚之发现了脖子上的印子看不出来了,这也就代表她可以出牢笼了。 毕竟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年在家里过元宵节,童母早早就亲自下厨弄出了一桌子好菜,见着“误感风寒”的女儿今天能出房门见人了,这可让她老人家心中更是欢喜。 妹大不由哥了,童炎之对她与沈北镜的所作所为,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方式,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觉,童府这几天夜里的守备可比平时要严格个好几倍,还专门往童稚之的院子里多派了一队侍卫,守得滴水不漏。 要说童炎之为什么就那么要防着这个已订婚,即将成亲的准妹夫呢?呵呵,纯粹属于来自大舅子的不慡罢了,这也使沈北镜这几天的爬墙行动受到了层层阻碍,有几次还差点被发现了! 掌控住局面的童炎之自然知道这些,他的心里可是一番暗慡啊,想对付沈北镜,那可一定要不择手段才行。 京城的元宵节呢,要数当晚的花灯会最有看头和热闹了,童稚之刚回京,自然不知道会有哪番盛景,所以童炎之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邀着妹妹去凑凑热闹。 童稚之对此自然是很好奇了,可是......沈北镜好像也说要来找她的吧?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沈北镜,这可让童稚之觉得有些为难了。她思量权衡比较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和哥哥一同好了。毕竟哥哥的小心眼,她可真的是不敢招惹。 童炎之很满意妹妹的决定,他心中乐滋滋地想:谁说妹大不由哥了! 兄妹两人轻装上街,童炎之面上戴着一个书生的面具,而童稚之则戴了一个狐妖的面具。兄妹两一个着淡绿色的衣服,一个着桃粉色,两人一同并肩走着,可真好一对壁人啊,无论从背面或是正面看都是搭配极了。 童稚之不知原来花灯节会这么热闹,各式各样的花灯让她看得眼花,还有各种平时都没怎么见到的小吃食等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人多,真可谓人挤人,可苦了童稚之。 童炎之长得高,他根本就没那怕被挤的顾虑,可童稚之这小个头在人群中挤得,可好久没闻到新鲜空气了。 童炎之紧牵着妹妹的手,深怕她被人群给挤散了,牵着她目标明确地往拱桥那走,因为那勉qiáng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哥,哥,我们在这歇歇?”童稚之站定在拱桥的最高处喘着粗气说着。 “嗯,在这歇会。” “好夸张啊,原来花灯会是这么热闹的吗?” “嗯,不过今年似乎人更多了点,你看过了桥这边还有杂技和猜灯谜,你要过去看看吗?” “不不不,不了,我挤不起。”童稚之忙摆手拒绝,一脸惊恐的模样逗笑了童炎之。 “行,那就站这看看吧,两边的街道你都能看得到,也省得跟人挤。” “好。” 童稚之话音刚落,左手突然被一冰凉的手给握住,吓得她想赶紧甩开,可转脸一看,却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此人戴着一副鬼王的面具,外观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是面具里那双眼睛童稚之可不会认错,何况,还有那熟悉的味道。 童稚之知道是谁后,也就任由此人牵着了,面容也由惊恐变成欢颜,她朝着他甜甜一笑,也亏今天她心情好。 童炎之见着妹妹怎么突然间没了言语,他不解地转头看着她,却见她在看左侧的一人,那人......童炎之打量下身型就能认出。 他拉着妹妹的手往右侧退了一步,却见妹妹的左手在那人手中,童稚之被一人一手这番扯着,这两大男人虽没有言语,可又谁都不放开。 见此,童稚之深感无奈,这不是bī她从中做选择嘛?可这要怎么选择?哪边都不讨好的啊。 唉,为什么她要承受她这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啊...... 第61章 愿望 看着右侧哥哥略带警告的眼神,左侧沈北镜又装出了受伤的模样,似乎在指控着她放他鸽子一样。 这般情景可真让她为难,她最讨厌别人bī她做选择了,都不知这俩幼稚鬼到底在争什么? 大街上少不了爱热闹的人,路人看着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都开始纷纷感到好奇停下来注目,指指点点的也不少了。 童稚之自然注意到了这些,她烦躁地刚想把两人的手都甩开时,却听见了一女声道:“炎之,你在这gān嘛?” 听着又来一女的,看热闹的人哗然一片,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所幸他们几人都戴着面具,没被有心人瞧出个真面貌来,这也少了好多麻烦事。 童炎之听着一顿,他下意识地放开拉住妹妹的手,然后把手搭在了方媛的手背上说:“媛儿?你怎么出来了?你可不是一向不爱来这种热闹的地方?” “媛姐姐?”童稚之惊讶地看着对面那个戴着猫儿面具的女子,不过细回味一下,好像还真是方媛的声音。 “嗯,童妹妹。”方媛眼里带着笑意地与童稚之打招呼后,才对童炎之说:“听说今年花灯节有很多新花样,所以王爷邀我出来一同看看,说是童妹妹也出来了,正好有伴。” 狐狸给jī拜年,没安好心!童炎之不满地看着这狡猾的沈北镜,只见他只对他勾唇一笑,看似得意极了。 方媛怎么会看不出这两男人在较量呢,她扯了扯童炎之的袖子说:“反正今晚你也在,要不你就陪我去看看那边的猜灯谜吧?也不能把童妹妹看得太紧啊,况且王爷也在,你就放心吧。” “我......”童炎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头的沈北镜说:“那便谢方小姐成全了。”说完他便先一步领着童稚之下了桥,留下了童炎之与方媛两人。 看热闹的人看着没热闹可看后,众人逛街的逛街,赏花灯的下了桥,各走各的,也不顾桥上两人了。 童炎之看着妹妹如同小媳妇一般任沈北镜牵着,被他护着地跟在他身边,这让他感到牙酸!可在这种场合上也不能上去明抢或大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大野láng给带走了。 他的心中还是觉得不痛快,转身轻弹了一下方媛的额头说:“就你,胳膊净往外拐的。” “哎呀,你老是这么防着也没意思对吧?”方媛揉着额头带着讨好地语气对童炎之说。 童炎之还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呢,他拉下方媛的手自己上手帮她揉弄,还委屈地说:“我就一妹妹,还没疼够呢就要被láng给叼走了。” “噗嗤,哈哈哈,你呀,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妹控这一毛病的?” “哼,那才不叫妹控呢,这可是当哥哥的本能。” “好好好,是本能,行了,你是想在这跟我诉苦呢,还是想陪我去看看猜灯谜啊?” “那当然是陪你去猜灯谜啦,我可不能赔了兵又折了夫人吧?” “德行。”方媛娇嗔地说道,而后与童炎之携手并行开始到处闲逛。想此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也不负七王爷在家中等了一个时辰之久。 而这头的童稚之就被沈北镜带到了河边,看着河水缓缓地流动着,期间还是时不时地飘过一两盏带着字的花灯。 童稚之看着觉得好奇,她探出了头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是模模糊糊的,又看不太清楚。 “诶诶诶,你再这样我可要放手了啊。”沈北镜见童稚之做这般危险动作,带着恐吓的语气提醒着她。 听到这警告后童稚之可不敢再造次了,她赶紧回身环住沈北镜的腰说:“可千万别,我可不会水。” “哼,不会水是吧?那正好,我这就把你给丢下去,让你长长记性!” “我,我又怎么了我?”童稚之无辜地说道,可眼神却带着满满地控诉。 “怎么了?我可是好久前就预约你今晚出来的,你倒好,放我鸽子放得还挺利索的啊?怎么,你这是打算不补偿了?” “额,这.......唉,我也是bī不得已啊,你那天晚上去找我的这事被我哥给发现了,而且你不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是属狗的吗?你gān嘛要咬我的脖子,还留下了印子,而且地方还那么显眼,你都不知道我呆在房间好几天都不敢出门了呢,真是羞得慌!” “呵,原来是被童兄给发现了,怪不得.......” “嗯?怪不得什么?”童稚之不解地问,这怎么突然间牛头不对马嘴的? “没什么。对了,你说的印子在哪啊,来,我看看。”说着沈北镜就要动手去翻来她的领子,可被童稚之一个闪身给避开了,她拍掉他的手说:“闹什么呢?这可是在外面。” “我想看看我的杰作啊。” “行了吧你,少在这给我耍流氓,不然我可去找我哥了啊。” “别别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到方媛来镇住你哥的,可别闹。” 沈北镜抱紧了童稚之,深怕真的一个把她给惹恼就跑了。 童稚之也没再跟沈北镜闹,她依偎在他的胸膛,欣赏着这河上点点烛光的花灯。她发觉时候越晚,似乎放花灯的就越多,童稚之问:“这放花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嗯......应该就恋人祈祷永远幸福地一起,或者是身体健康长寿等等吧。” “嗯?你这样说,该不会是没放过吧?” “嗯。”沈北镜点头应道:“年幼时不曾怎么出宫,年少时要读书练武,成年时要为国家分忧,算算,这花灯节我应该就只见过两三次吧。” “啊,你要这么辛苦的吗?” “那你以为王爷那么好当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北镜说得似乎很轻松,可听在耳里的童稚之却觉得有些难过。美好和谐的日子,背后必有人在苦苦坚持地维护着,这也让沈北镜在童稚之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层。 挣脱开他的怀抱,童稚之拍着胸脯说:“行了,今年本姑娘就陪你放一次花灯吧。” “不要,幼稚,庸俗。”沈北镜不屑地说道。 这可把童稚之刚刚萌芽那心疼沈北镜的小草苗,就这样生生地给枯了,不,是死了。没想这人竟这么坏风景,这让童稚之觉得又气又好笑。 她忿忿地扭头转身就走,嘴里说着:“行,你不放我自个儿去放,幼稚和庸俗都让我来,我这就买花灯去。” “诶,等等!”沈北镜赶紧拉住了童稚之,在后头小声地说:“我,我买了。” “哈?”童稚之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看着沈北镜的脸颊似乎有两朵红云飘上,可把童稚之给看乐了,“幼稚?庸俗?沈哥哥,您的脸疼吗?” “爱要不要!”沈北镜回身把后头那小物什捡起后欲丢,童稚之赶紧上前拦下,她拉住沈北镜的手后踮脚在他的右脸印上了一吻,可见效果很显著,沈北镜他立即就停下了。 童稚之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花灯,摆动着那小玩意觉得新奇极了,心情大好地说:“谢谢啊小哥哥。” “嗯哼,这会儿知道得叫小哥哥了?”说完他点了点自己的左脸颊俯身靠近童稚之说:“赶紧的,要对称。” “啾”童稚之毫不吝啬地在他左脸颊印上响亮的一吻,沈北镜乐了,看着这丫头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可不枉他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花灯。 花灯的里层要写字许愿,沈北镜摇头表示自己不参与,随童稚之自己摆弄。 按这般她也就不客气了,在一旁的小亭子里认认真真地写上了好一会儿,期间还不许沈北镜打扰。 背身守着她的沈北镜心中可是好奇到了极点,他很想知道她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或者是说,她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 可是只要自己一有想回头的心思,这丫头立即就用手指戳他一下,经这么一闹,也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好啦。”童稚之说着,沈北镜便立马转身回头,却见她伸手紧紧地挡住了写字的部分,严严实实的,不露半字, 见着沈北镜这渴望求知的眼神,童稚之嘲笑地说:“这么幼稚而又庸俗的东西呢,我就不好意思再给你看啦,走吧,我们放花灯去。” 说完她便抬步先走,沈北镜也就只能乖乖跟上了。一路上她护着这花灯就像护着什么似的,吊足了沈北镜的胃口。 沈北镜也倒是看破了,反而他还不上当了都。就在童稚之要接近河边蹲下时,突然水里跳出了一只小青蛙,“咕咚”地一声,可把她吓得够呛。 她赶紧起身捧着花灯在沈北镜跟前说:“你,你来好了。” “呵,就一青蛙,瞧你这胆子。”说着沈北镜就做出勉为其难的表情,接过了她手中的花灯。 第一时间,可当然是先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啊。 只见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童稚之用着漂亮的小楷写着:河神保佑,愿天底下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都能健康,幸福,长寿。 愿,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能陪我的小哥哥一同来与河神许愿,愿他常乐无忧,愿我与他偕老。 这两个愿望,简简单单的几行字中却深深地刻在了沈北镜的心里。他蹲下身子点着了花灯里面的蜡烛,心里默念道:如若河神有灵,希望她的愿望都实现吧。 说完之后,沈北镜轻轻地推动着花灯,让它随着水面摇摇晃晃地开始出发。童稚之紧紧地看着属于她的花灯飘动在了水上,目光跟随它地移动而移动。 沈北镜回到了她的身侧,正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后,俯身在她的额头虔诚地印上一吻,而后与她额头相抵地说:“从前我并未感到寂寞,只是不知原来可以如此满足,谢谢你。” 童稚之听着回以了最甜美的笑容,捧着他的脸献上了自己的嘴唇,与他唇齿jiāo融,皎洁的圆月为他们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第62章 刺绣 元宵节一过,童稚之成亲的日子也就进入了倒计时。童母心中可是紧张得不得,每天都会叨念着这嫁妆还差什么,还要给她买些什么东西。 童稚之心中倒是没什么感想,因为,她现在的全副心神,都在这刺绣上了! 她就想问问是谁?是谁规定了女子要出嫁前,得自己亲手绣一套鸳鸯枕套的?是谁! 她自幼学医,要她看看疑难杂症抓药什么的难不了她,可要她刺绣?绣枕套?这个她哪里会? 童母一天又忙,根本就没什么时间来教她该怎么做,只是把简单的要领跟她说一下,然后就不再见踪影。 童稚之不知对这不敢剪断,可要理肯定是乱糟糟的针线感到无奈,她也想静下心来学啊,可这手根本就不听使唤啊! 唉.......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童稚之不知叹了多少次气了,看着又被她弄坏了一块布感到深深的可惜,这些都是她的心血啊。 就在她把这些东西烦躁地推到一边,想要外出走走时,管家却突然来报:“小姐,阿黎姑娘在门外,说要见你。” “在门外了?” “是的。” “那行,请她到这吧。” 说完管家就赶紧下去照办,童稚之想:这阿黎要来找她gān嘛?她们俩可是不对头的,gān嘛要来膈应对方呢? 在她苦苦思索时,管家就已经把阿黎请到院子里了。只见他手脚利索地为两人奉上茶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下,只剩这大眼对小眼,相望无言的两人。 秉着过门都是客,要这么一直晾着人家也不是童稚之的行事风格,为此她也只能率先打破尴尬,拿起一杯茶递给她说:“来,喝茶吧。” “谢谢。”阿黎礼貌地接过递来的茶。 听着这“谢谢”二字,可让童稚之惊讶地挑高了眉,看来,今天这小祖宗不是来找事的? 自从上次阿黎举高了匕首要向她刺去的时候,虽说她的目标并不是她,可是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又那副杀死满满的样子,还是让自己的内心不自禁地浮起一股寒意。 今儿她身上的锐气似乎减少了不少,这也让童稚之心中的防备降低了很多,低头轻尝了口茶后叹道:“管家真是位泡茶高手。” 有了这话题,阿黎也就顺势接着:“是啊,他的手艺一向不错,只是之前童炎之都不怎么爱让我进你家的门,所以很少能喝到。” “是吗?那还真是我哥哥的不对了。”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太任性了,老惹他们生气。” 咦,她没听错吧?这小祖宗是在认错吗?童稚之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此人,这不会是被换了芯吧? 许是她的眼神太炙热,也太惊讶了,这让阿黎立即转开了脸,用着微红的耳根来挡住她的视线。 她闷闷地说:“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道歉的,镜哥哥那事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这般闹你的。还有,还有你救了我的这事,我也该谢谢你的。” “斗胆问下,你诚心的?” “当,当然了!”阿黎立即扭头反驳道,不想却撞入了童稚之带笑的眼睛中。她...她这是在逗她?意识在这个事情后,阿黎又把头扭回去,还轻哼了一声。 这般幼稚的动作让童稚之觉得好笑,她说:“行了,你的道歉和谢谢我都收下了,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你少用这种长辈的语气来教训我,我向你认错,只不过是我找到了那个让我心动的人罢了。” “好好好,行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喝茶吧。” “哼。”阿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围绕太久,她又喝了一大口茶,眼睛滴溜溜地左瞟右转,看到了童稚之脚边上有一箩筐,上面凌乱地放着几块大红色的布。 她放下茶杯迅速地低下身,手快地从筐里拿起一块红布,翻开一看,里面凌乱的huáng线让她看得眼睛一花。 她指着这上面的图案问:“这是西瓜?” 听着这不着边际的猜测让童稚之的脸一沉,她伸手要拿回那块红布,却又被阿黎给避开了。 “不对?难道是梨子?” “你拿来呀,瞎猜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明明就是鸳鸯!” “哈哈哈,鸳,鸳鸯?胖成球的鸳鸯吗?哈哈哈。”阿黎笑得眼角都有泪了,可谓是真的夸张。 童稚之恼羞成怒地伸长了手,抢回那块红布,看着这上面的图案,唉,不说倒好,一说,还真的像西瓜啊。 阿黎还在一旁笑个不停,这让童稚之不服地说:“你胆敢嘲笑我,难道你会?” “咳......咳咳,我,我当然会啦。”阿黎说这话时带着些心虚,可刚刚又那番大肆地嘲笑童稚之,这一时间,要说她也不会肯定是丢了面子。 听着这回答童稚之倒也不客气了,她把那箩筐的针线和面料都拿上了台面,然后眼神示意阿黎可以动手了。 阿黎接受挑战,她左手拿针,右手拿线,用线对着那小针口穿了过去,一气呵成,动作倒是俐落。 这番模样可唬住了童稚之一点点,让她还以为阿黎真的是有那么两下子的。可是骡子是马呢,在她的下一个动作中立即就能辨了真假。 看着阿黎才刚动四针,就把自己的手指给扎了两针,针针还是见血的。阿黎自个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童稚之这个旁观者看着有些肉疼。 她阻止了阿黎的动作说:“行了行了,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功力比我还差呢,可别忙活了。” “我......我能再试试的。” “可别啊,我自己就够烦了,省得等会还要帮你包扎。” “哼,你少瞧不起人了,这种破刺绣有什么难的?看我今天不把这鸳鸯给绣好咯。” 阿黎说得志气满满的,童稚之看着也就不打扰她了,反正两人都是初学者,谁也没法嘲笑谁。 见着阿黎绣得认真,童稚之也不偷懒,她拿起一旁新的针线又开始了一轮的忙活,这一时间,院子里倒是安静和谐了起来。 转角的方媛可真的是怀疑自己现在所看到的,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会看到这两不对头的人,此时会坐一起安静地在做刺绣呢? 见着这两人做得认真,方媛在一旁也就不出声了,她慢慢地,尽量放轻脚步地接近她们两人。 待走近一瞧,天呐,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红布huáng线,上面是一团糟!童稚之还好,能看出她尽量想弄个形状出来,可阿黎这又是怎么回事?làng费线吗? 见两人同时在收针时,方媛才适时在后头轻咳一声。阿黎敏锐地就要把针给扎过去,还是童稚之抓住了她的手臂,才阻止了这场悲剧。 方媛吓得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吓,吓死我了。” 童稚之见状忙起身扶住方媛,让她在凳子上坐定后才问:“媛姐姐你没事吧?” “嗯,我还好。” 见着方媛吓得脸都白了,阿黎赶紧认错说:“抱歉,我反应过激了。” 方媛不在意地摆摆手对她说:“我没事,也是我太唐突了,见着你们俩绣得认真,我也就没打扰你们。” “哦?这么说媛姐姐你是来好一会儿了?” “嗯,是啊,管家伯伯正好有事,我就自己寻来了。对了,你们俩在绣什么?” 方媛拿起童稚之的刺绣一阵端详,童稚之可不敢让人再猜了,自己赶紧开口说:“我在练习绣鸳鸯,我娘说女子在出嫁时得自己亲手绣一对鸳鸯枕套,你看我这,唉......” 方媛听着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拿起这边阿黎的问:“那你绣的是什么?西瓜?” “哈哈哈,对对对,媛姐姐你说得对,她那就是个西瓜,她刚刚也是这般嘲笑我的。”童稚之笑得毫不留情,真是现世报啊。 阿黎见着自己的作品,放在与刚刚嘲笑童稚之那还真是一摸一样,真像个西瓜! 方媛听着也是捂嘴轻笑,看着这两人一副挫败的模样,她也便好心地拾起针线说:“来吧,我教你们怎么样?” “好啊好啊。”阿黎来jīng神地拍手附和,童稚之自然也便没了意见。 毕竟这绣鸳鸯呢,还是比较有难度的,方媛也没想一日求成。她先教她们绣直线,绣弯线还有绣鸳鸯的雏形。 她们俩听着也就乖乖照做,而就在此时阿黎却说:“那个,媛姐姐,我想要绣竹子,你能教我吗?” “竹子?” “嗯嗯。”阿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我想绣一荷包送人,这竹子含义中,是不是有节节高升的意思?” “对啊。”方媛回应着,然后“哦...”的一声长音起,“你这有情况?” 阿黎性格直率,她直接说:“嗯,等我用这荷包搞定了他后,就带给你们瞧瞧。” “好啊,好啊。”童稚之立即附和着,她没想阿黎刚说的什么遇到让她心动的男子,原来竟是真的。 她真诚地拉着她的手说:“祝你早日成功,希望我成亲的那天你能带他来。” “行。” 阿黎回应得信心满满的,这般有志气的模样让童稚之与方媛两人相视而笑。没想真正了解阿黎后,她竟是这般有趣的性子,这也让她们乐于与她jiāo朋友。 方媛着手教阿黎绣最简单的竹子形状,一点一点认真地指导她,用行动祝她早日寻得如意郎君。 在把要领都教给两人后,见着她们俩都在认认真真地忙活着手里的东西,方媛自己也不闲着,拿起了针线绣了三朵小皱jú,做成了三个小香包,想着她们三一人一个,也算是不错。 阿黎在临走前接过香包时,可差点高兴得蹦了起来,她自幼比较男孩子性格,脾气也难跟那些娇娇女合得来。 今儿方媛赠她香包的意思,也就代表她们愿意与她做朋友了?方媛性子温柔,童稚之又大方利落,难得她们不嫌弃,这让阿黎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了。 第63章 婚服 经过了方媛这些日子手把手,耐心地指导童稚之的刺绣下,让她终于在成亲的两天前把这一对枕套给弄好了。 看着这一对心血,真是让童稚之感慨不已,这可是拆了又缝,缝了又拆才能做成今日这成品的啊。 当然,这期间沈北镜倒也是来了好几次,初见时看着这小丫头在拆拆缝缝觉得有意思,可没稍一会儿就见着她竟扎到手指了。 这可不行!沈北镜紧张地直接用嘴含住了她受伤的手指,一手拎起了那刺绣往地上丢,还说着:“不行,这个太危险了,不做了。” 这般模样,可让在场的方媛和阿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两人瞪大了眼睛对着沈北镜好一阵打量,深怕自己认错人了。 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啊,想当初那位自持矜贵,不让女子靠近身边三步的七王爷,今儿竟小心翼翼地捧着这针孔大的伤口,还用嘴含着? 啧啧啧,有幸,有幸。 童稚之被沈北镜这动作初是一愣,然后感觉到了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视线□□炙热,她赶紧把手指从虎口夺了出来。 “我,我没事,你不用这样。”童稚之低着头,声音细蚊地说着。 “怎么会没事?我让人拿点药过来撒上。” “哎呀,我真的没事啦,这都不知被扎到多少次了,不用这么夸张。你赶紧回去忙吧,这里有媛姐姐和阿黎陪我呢。”说着童稚之还站起来想把沈北镜往外推。 可沈北镜这人高马大的,她这小身板怎么推得动?何况沈北镜有心不动,更是让她做无用的功。 使了劲还不动半分,沈北镜嘴角带着坏笑,看着她就像是逗弄小猫儿一样好玩。方媛阿黎更甚,表情暧昧,神情专注地看着深怕错过一丝好戏。 见此童稚之可是又羞又燥,重哼一声后就想拂袖而去,可没走两步就被沈北镜给拦了下来。 他在她耳边轻哄着:“怎么?生气了?” “哼,你让开。” “好好好,我让开,你别气了。那刺绣也别做了,我让宫里的绣娘做一套不就得了?” “不行,我娘说这个要自己亲手做才好。” 见着童稚之认认真真地说着,沈北镜倒也作罢,他说:“好吧,那就辛苦娘子了,你小心点啊,我等着大婚那天睡你......绣的鸳鸯。” “你说话还带大喘气的?行了,你走吧,没事少来我这。” 这嫌弃的语气让沈北镜听着暗笑不已,“你这小没良心的,亏我还放下公务来找你。” “行了知道了,走吧走吧。”童稚之推着沈北镜往外走,他也便顺着力道不逗她了。 送完客后,童稚之带着粉颊回到了院子里,接受着方媛和阿黎的各种取笑,可心中却没有半点怒意,只有满满的甜蜜。 今儿这枕套做好了,童府的三人行也就要画上结束的句号了。为此,阿黎闹着:“啊,怎么办?过两天童姐姐就要成亲了,以后没能再聚一起了怎么办?” 童稚之听着安慰说:“没事,那就去王府聚聚啊。” “我才不要呢,去那做什么?沈北镜那黑脸神肯定不会欢迎我的。诶童姐姐,你说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而且医术还那么厉害,京城大把男子想娶你,gān嘛偏偏要嫁给那个黑......嘿!嘿!嫁给镜哥哥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呵,呵呵,对吧方姐姐,咦,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黎这拙劣的演技啊!方媛扶额,心里为她默哀。 童稚之听着回头,看着沈北镜黑着脸出现在转角处,她向他伸出手说:“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沈北镜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眼角扫了一下隔壁僵住在原地的阿黎,然后对着童稚之好脾气地说:“我把婚服送过来,绣娘做好了。” “哦是吗?还真是挺及时的。” “嗯。”说着,沈北镜又瞪了一眼阿黎,神情十足的不悦。阿黎在一旁瑟瑟发抖,忙往方媛的身旁站去,寻求庇护。 童稚之手肘轻撞了一下沈北镜说:“行了,你吓唬一小孩儿gān嘛?” “哼,说话不经大脑,是该回去让嬷嬷再好好教教了。” 阿黎听着忙呼:“别别别,镜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是我眼拙。你和童姐姐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真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嬷嬷手上啊。” 见着阿黎害怕的样子,童稚之也好心解围说:“好啦,我们去看看那婚服怎么样吧?” 沈北镜低头看着童稚之讨好的笑容叹了口气,也不理后头紧张搞怪的阿黎了,牵着她的手就往大厅里去。 见着两人相携而去,阿黎拍着胸脯对方媛说:“活,活过来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你啊,长点心吧。” “多谢媛姐姐及时提醒,不然小的估计真的会被揍成点心的。” “嗯,我看除了你家书生,也没人敢要你这块点心的。”说完,方媛也移步往大厅方向去,只剩阿黎在后头哇哇跳脚。 童府大厅 两抬子的东西放在地上,满满当当的。见着准新郎准新娘来了,管家即把上头的盖子掀开来。 凤冠霞帔,jīng美绝伦。先不说这些贵不贵重,就当当婚服上的刺绣就能让人不由主地发出赞叹。 针绣上找不到一点瑕疵,可谓栩栩如生,凤冠上用华丽的玉石点缀着,端庄又不失大气,细节处理得极好。 童稚之站在跟前,看着这些种种很是惊叹。虽说她不知别人成亲时是何种服饰装扮,可她心中清楚,这些当中,没有用心的监工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喜欢吗?”沈北镜适时在旁开口道。 “你...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一半一半吧,母后安排的比较多。” “嗯。”童稚之感动地点点头,依偎在沈北镜的胸膛。 童家二老不在家,管家又极有眼色地先行退下,留下空间给这小两口温存。 可不想,还是算错了一步。 “哇!好漂亮啊。”阿黎的一声惊叹,可把这一对鸳鸯给吓了一跳。 沈北镜表示心塞,唉,忘了还有这一麻雀。 阿黎见过宫中的公主们出嫁,可在服饰上,却未曾见有这般华丽贵重。这刺绣的功夫可谓上等,让这阵子苦学刺绣的她眼馋手痒地想要上手摸摸。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拂上的,却不想被一纤细的手给握住了手腕处,“我劝你三思。”方媛在一旁冷静地说道。 虽说她的眼睛也是时不时地打量着这华服与jīng美的绣工,可是沈北镜的脸色远比这个好看,看着阿黎这爪子就要动上那婚服,他的脸就快要滴出墨了。 阿黎哀嚎一声要挣脱开方媛的手,方媛则忙说:“嬷嬷在向你招手。” 一招毙命,阿黎赶紧把那爪子放在后头,老老实实地站好后,用着最标准的笑容对着沈北镜说:“这衣服,真好看。” 沈北镜的眼角抽动两下,扭头不去看这让他心烦的玩意儿,而童稚之则笑得肩膀抖个不停,好不欢乐。 方媛实则内心也心痒到不行了,可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去抚摸这套婚服,想了想便开口说:“童妹妹,这个是不是得去试穿下,看看尺寸对不对?” “对啊对啊,媛姐姐说得不错的哦。”阿黎附和道。 “嗯,会不会太麻烦了啊?”看着这繁杂的服饰,童稚之发出了诚实的疑问。 “不会,我和媛姐姐可以帮你的!”阿黎拍着胸脯保证道。 想着方媛说得也是有道理,这婚服确实也得试一下才对。她抬头看着沈北镜表示询问,沈北镜直接挥手让下人把婚服抬到她的房间里,这种福利他可是求之不得。 难得几人心思如此一致,童稚之也就不扫他们的兴随他们去了,到了房门时,沈北镜直接被阿黎给隔绝在了门外,而她们则开始动手了。 童稚之自幼不曾被伺候过更衣等事宜,现突然要在方媛和阿黎两人面前脱下衣服有些胆怯,扭扭捏捏的模样让阿黎都看不过眼了。 她趁着童稚之不注意的空隙中,一个扑身到了她的身上,一手在下扯开她的带子,一手在上扒掉她的衣服。 突然间,童稚之的房里发出了一声惊呼,吓得沈北镜差点夺门而入,可幸好,他忍住了。 也深亏他忍住了,只是心里却更加痒得不行,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哇,童姐姐你好有料啊!” 方媛手快地赶紧捂住阿黎的嘴,童稚之紧紧捂住了胸前不放开,她眼睛望向了外面,心中期盼沈北镜没有听到。 阿黎这时也想起了外头有人,赶紧稍加收敛,与方媛两人开始全心全意地为伺候童稚之着装。 一阵忙活完毕后,没想这婚服的尺寸却意外的合适,不差半毫,这让方媛感慨这裁缝量尺寸的眼光够毒。 可却不知......这尺寸,可从来没有裁缝来为童稚之量过啊! 阿黎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着童稚之着装完毕后就赶紧跑出去开门,速度之快,童稚之阻止的声音都还没发出呢,门就被打开了。 沈北镜在门外久候多时,听着有声响便立马回头,然后,他觉得他的世界突然没了声音。 眉眼如画,大红色的婚服下衬托着童稚之的肌肤雪白,细腰感觉不盈一握,让人有种想上手量一量的冲动。 见着沈北镜愣住的模样,童稚之低头扭捏着,手指不安扯着衣料,暧昧的气氛一时四起。 方媛识相,她拉着阿黎对他们俩说:“你们慢聊,我们俩有事先走了。” “诶,诶媛姐姐。”童稚之紧张地伸手想挽留她们,却不想被沈北镜给挡住了,还顺手把门给关了。 童稚之求救无望,看着沈北镜一步,一步地缓缓上前,目光看着她就如同看着小羊羔一般可怕。 童稚之退无可退,沈北镜伸手把她搂入了怀里,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喑哑地说:“真想立即把你给办了。” 童稚之的脑海里响了闪电雷鸣,她一动不动,身体紧绷,颤着声音说:“不,不可以。” “我知道!你让缓一缓,总归不会放过你的。” 好恐怖的目光!童稚之身子抖了抖,师傅啊,我想回山上。 第64章 惹火 外头鞭pào齐鸣,锣鼓震响,热闹的气氛无一不在提醒着童稚之现已是吉时到。 想着她三更天就让喜娘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梳头更衣,着装打扮,口中吉利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絮絮叨叨地她头都晕了。 在这段时间内双亲也来过她的房里几次,母亲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眼中满是不舍。抬头看,发觉一向严肃寡言的父亲此时竟也红了眼眶。 见此童稚之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起身跪在双亲跟前叩了三个响头。童母本想扶她起身,可见她这般动作后也便作罢。 相望无言,可一切却又尽在无言中。想着去年所发生的种种矛盾,此时也都在喜服加身中消失殆尽。 这时门外的喜娘突然叩门道:“姑娘,喜轿到了。” 童母听着擦了擦眼泪后应着:“好。”说完便扶起了女儿,为她补妆,帮她稍微整理下头发后,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听着房门被打开,童母扶着童稚之出门,童炎之早已在门外等候。见着新娘子出来时,他便单膝下跪方便她爬上背部,待妹妹双手环上脖子后,才起身前行。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落进童稚之的耳中,她把头靠在哥哥的背上,一副十足的依赖状。 童炎之顿了一下,然后深叹了一口气说:“傻妹妹被大野láng给叼走了,还真是不慡。真没想你会这么快就嫁人的,日子仔细算算,你回家的日子还不到一年呢,唉......” “炎儿,这大喜的日子你叹个什么气啊?”童母在前头不满地问道。 “哦,没。”童炎之立即回答,然后作势用手掂了掂新娘子后说:“是稚儿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听着这玩闹的话,前头的人都纷纷轻笑出声,而在背上的童稚之则用手拍了一下哥哥的后背,表示愤怒。 童炎之带着笑意小声地说:“你这么重,我怎能不要?你要记得,家里的大门永远都为你开,哥哥永远是你坚qiáng的后盾,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替你解决知道吗?” “嗯。” “这些话也是替爹娘传达的,他们很爱你,只是先前用的方法不对,别怪他们知道吗?” “嗯。” “还有啊,嫁了人后就不能再那么任性了,夫妻之间要相互包容知道吗?” “嗯。” “诶我说你除了“嗯”之外,还有别的应话方式吗?” “我......”童稚之刚张口就带着哭腔,弄得童炎之连忙喊:“停停停,你还是别说话了。” 路途并不长,寥寥的几句话中也走到了童府大门,童炎之蹲下身将妹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让她俯身进入了轿子。 迎亲来的沈北镜身穿大红喜服显得jīng神极了,看着新娘子稳稳地坐在轿子里后,朝着童炎之说:“等会记得过来啊。” 童炎之看着这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的“妹夫”点点头,而后目送着他们出发了。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京城最为得宠的王爷迎娶当今丞相家的嫡女,那可是多难得的大喜事啊。 这qiángqiáng联合,有权有势,排场如此之大,让众人围观不止,礼pào奏乐好不热闹。 嘈杂的声音让轿子里的新娘子更是紧张极了,双手不自觉地扯紧了衣袖,不知做了多少次深呼吸都无法平息这砰砰直跳的心脏。 终于,在听到喜娘尖锐的“落轿”声时,轿子开始缓慢又平稳地停落在了地面上,四周突然安静了起来,宽阔的轿子里,童稚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倍。 轿帘被掀起,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随着他的力道引导,童稚之慢慢起身跟随了出去。 那只握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湿润,这个味道......是沈北镜! “来,别紧张,听我指挥,抬脚。”沈北镜在童稚之的耳边轻声说着,童稚之先是一顿,然后便按照他的指挥抬脚迈入了门槛。 待两人迈入门槛的那一瞬间,又一轮鞭pào声响起,沈北镜毫无设防地差点崴了脚,幸好有童稚之牵着才勉qiáng能稳住身子。 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动作,童稚之发出了小小的轻笑声,明摆着在嘲笑沈北镜才是那紧张之人。 沈北镜虽面上不显,手里却用了巧劲捏了她一下,让她感觉到有痛感却又不让她逃开。 小小的报复完成后,沈北镜在她耳边说:“初次成亲,请多指教。” 童稚之听着立即反驳道:“呵呵,我也是。” 说完后两人就在大厅站定,听随着喜娘的指挥拜了天地,拜高堂与对拜后,随着众人的掌声与欢呼声,让喜娘把新娘送入了dòng房。 待新娘安安稳稳地坐在chuáng榻上时,喜娘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她在旁边jiāo代着:“姑娘呀,老身的任务完成了,得回童府向你爹娘报喜去了。这手帕上包着一些糕点你先吃着垫垫肚子,记得在王爷过来之前可千万不能掀开盖头呀。” “好的,谢谢婶娘。” “不客气不客气。”说着喜娘便回去了。听着房里寂静一片,童稚之捏了捏刚刚喜娘塞过来的手帕,怎么感觉,这形状不太对? 秉着好奇心低头拆开来,见着手帕里面有一小手巾上包着糕点,可那下面......是一本书? 童稚之一手拿起块糕点咬了一口,另一只手随便翻开了书中的一页,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后,她赶紧把书盖上然后往地上一扔,猛吸了一口气却被口中的糕点呛了一下。 童稚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让气顺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此时自己脸颊的温度,肯定在直线飙升。可也不怪她会有这番反应,毕竟,毕竟她刚刚看到的,可是一本不正经的画本呀! 她怎么也没想到,喜娘竟会把这种东西给她,这要让人看到了,不得羞死了。 不行,得赶紧把它给藏起来。 想到这的童稚之便起身要去捡那地上的画本,可不想又是被红盖头遮着,头上的饰物又是沉重,这可让她的行动变得小心又缓慢。 待她的手摸上那画本的时候,听到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在拿什么?” 天呐!这声音是沈北镜? 意识来者何人时,童稚之顾不上回应他的话,她赶紧把画本捡起往怀中一藏,磕磕巴巴地说:“就,就一书,而已,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这般动作可让沈北镜起疑了,几步向前靠近她后,先回答着:“怕你饿了,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让你先垫垫肚子的。” “哦,有,婶娘刚刚拿给我了,我这边很好,你赶紧去忙吧。” “嗯,那好,你坐着歇会儿,我招呼完外头就过来。” “嗯嗯。”童稚之慌忙地回应着,听着沈北镜转身后发出了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这让她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 突然怀里一空,手里的东西似乎被一阵风给带走了!童稚之忙呼:“你快把东西还给我。” “哇呜.......”一声暧昧声响,童稚之赶紧捂住了耳朵,心里想着: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听着书页翻动的声音,童稚之摸索着路想要回到chuáng榻上当鸵鸟,可还不曾走动腰间就一大手给搂住了。 红盖头突然被掀开,童稚之眯着眼适应了光线后,扭头却看见沈北镜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轻挑地说:“娘子,我们一起来学学这画本里的姿势如何?”说着还将画本凑近在她的面前。 童稚之闭眼扭头拒绝看那羞人的东西,可却听到了沈北镜边翻书页边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啧啧啧,娘子你看,竟还能这样摆弄啊?” 沈北镜说得声音如此之大,可让童稚之听不下去的反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手把那画本抢过给扔在了地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可见童稚之可是真的急了。沈北镜见此倒是不慌,他伸手拉下了她的手,语气诚恳地说:“抱歉稚儿,都是我的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北镜的这番态度让童稚之心中的警惕达到了百分。果然,只听他下一句说着:“都是夫君不好,竟让娘子在新婚这天独守空房看着秘图,娘子你放心,待我把外头那些客人都招呼走后,就来好好补偿你。” 果然啊果然,沈北镜真的就没让她失望过,这种鬼话他都能扯得出来,真佩服他的想象力。 听着他还得去招呼外头的客人,也就证明此时此刻沈北镜不能把她给怎么样。想着平时这人总是逗她,现在,岂不是她反击的最好时机? 思此,童稚之心中窃喜不已,她踮起了脚尖,做出了她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动作。 只见她伸出了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沈北镜的耳根,然后媚着声音喘着气说:“就是你不好,还不快来补偿我呀。” “你这妖jīng!”欲~望立即被撩了上来,沈北镜低咒一声后捏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下去,可不曾门外却传来了煞风景的敲门声。 “王爷,太后娘娘让您去招呼客人。”管家在外头传达道。 “该死!本王就来。” “是。”管家识相地立即退下。 沈北镜理了理身上有些微皱的衣服,看着童稚之那小狐狸般的笑容让他牙痒不已,低头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印上一吻后,声音低哑地说:“等我回来收拾你。” 说完后的沈北镜毫不留恋地赶紧转身,脚步急促地离开这个会让他失控的房间。童稚之在后头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庆祝她恶作剧成功了。 但她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美好”dòng房之夜...... 第65章 dòng房 童稚之只要一想到刚才沈北镜那副吃瘪的样子,心情就格外美丽。她哼着小曲儿脚步缓慢地回到chuáng榻上,随手拿了块糕点美滋滋地尝着。 可待到填饱了肚皮之后,她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看着地面上的那本秘图,又想到沈北镜刚刚那欲想吃了她的眼光......她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惜,让她回神的时间太短了,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谁?”童稚之紧张地问道。 “夫人,我是管家,请开下门,我送王爷回房的。” 童稚之听着赶紧起身开门,入眼却看见沈北镜紧皱着眉头让管家搀扶着,她连忙搭了把手扶着沈北镜躺到了chuáng榻上。 她随手为他把了脉,一边还问着:“王爷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王爷刚刚估计是喝酒太凶上了头,说着有些不舒服,让小的扶他回房间休息。” “这样啊,那劳烦管家替我拿点醒酒药过来。” “有的有的,小的带来了。夫人,外头还有客人需要招呼,王爷就麻烦您了,小的先去大厅?” “好。” 童稚之低头忙着倒些醒酒药给沈北镜,全然没有看到这厮竟睁开眼睛,朝着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急忙匆匆退下把门关好,连同守在门外的小厮们都一同带走了,吩咐着今儿这院子,谁都不许靠近! 房里的童稚之自然不知里外发生了什么事,她刚倒好醒酒的药丸要给沈北镜服下时,却见他刚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来了,目光如炬,哪有什么不舒服的模样。 还未待童稚之作何反应时,沈北镜一个翻身就把她给压在身下,俯身在她的颈窝处轻嗅叹道:“好香啊。” 童稚之赶紧伸手推开了他,见着这双清明的眼睛说:“你装醉?” “当然,不然以童炎之他们这种灌酒方式,我今晚的dòng房花烛夜不得被他们给耽误了?” “你......你使诈!” 听着这个可爱的指控,沈北镜呵呵一笑,“对,我就是使诈,不然,我哪有时间来补偿你?” 补......补偿?童稚之懂了这里头是什么意思。见着沈北镜又要开始动作时,她紧张地咽了口水后说:“那,那个,我饿了,想吃东西。” 缓兵之计? 无所谓! 沈北镜听着挑了挑眉后便起身,顺手扶起了童稚之让她坐好,拿起了一杯酒递给了她说:“来娘子,我们先喝jiāo杯酒 。” “哦,哦。”童稚之紧张地接过,手抖地勾过他的手,在他紧盯的目光中把酒给喝了下去。 沈北镜殷勤地往她的碗里夹菜,只见碗里的菜都叠得高高的了,却还不见他收手。 童稚之都看不过眼了,她挡住夹过来的菜说:“不要再夹了,我吃不完。” “没事,要吃得饱饱的,等会才有力气gān活。” “噗咳咳咳......你,你真是够了!” “呵呵,不够!看你这是吃饱了对吧?来娘子,替为夫更衣如何?” “我,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沈北镜说着便拉着童稚之来到了衣架旁,牵过她的素指放在衣扣上说:“来,先把这个给解开。” 为了方便童稚之的动作,沈北镜还附身靠近与她同高,呼出来的高热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混合着浓浓的酒香,不胜酒力的童稚之觉得自己有些微醺。 这扣子就如主人一般难缠,童稚之集中jīng神努力地想解开它,可结果并不如意,反而有点越扯越紧的感觉。 沈北镜此时倒不着急,他抬手把她头上的饰物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拆了下来,动作轻柔,并未让童稚之察觉。 待拆完最后一根头饰后,如瀑布般长直的头发瞬间倾泻下来。童稚之后知后觉地发现头上一轻,一时反应不过来地望向了沈北镜。 这种迷惑还带着水光的眼神,是他最抵抗不了的。伸手扯掉了衣上那些碍事的扣子,手指灵活地把童稚之身上的喜服给扒了下来,扔在地上。 动作迅速,眨眼间童稚之的身上就只剩一件肚兜。感觉到凉意,她双手慌忙地想捂在胸前,可沈北镜却不如她的愿。 他等的已经够久了,耐心耗尽,也该是正餐的时候了。 拦腰抱起把她放在了chuáng榻上,低头堵住了她的樱唇,舌头直闯蜜地,动作急躁,不留给她回神的机会。 “唔......等,等一下。”童稚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扭开头避过了他的攻击,赶紧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等这一刻那么久的沈北镜怎么“等”得了? 欺身而上,一手攀上了那白面馒头,雪白滑嫩如豆腐般的触感,可让他爱不释手。 童稚之连忙双手挡在胸前,可速度却不敌这饿过头的láng,双手被禁锢在了头顶上,毫无攻击之力。 “不要,沈,沈北镜,啊~呜。” 沈北镜不管这微弱的抗议,他让童稚之好好的明白,什么叫做纵火,什么叫做难熄。 香汗淋漓,檀香味在房中弥漫,沈北镜可爱死了这个味道! chuáng榻吱吱呀呀的声音,男人的低~吼声与女子娇~媚的求饶声一直持续到了天蒙蒙亮。 在童稚之昏过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不作死,便不会死,她被沈北镜给深深地上了一课。 ~~~~~~~~~~第二天 chuáng榻一声“嘶”的痛呼声,沈北镜赶忙放下手中的书籍,掀开帷帐却看到了童稚之眼眶微红,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样子好不可怜。 “咳,那个,稚儿你要喝水吗?”沈北镜有些心虚地问道,甚至都不敢正眼瞧着童稚之。 “要。” 听着这个回答他便赶忙回身倒水,而后又动作迅速地返回到chuáng榻跟前,见着童稚之缓缓地坐起了身,接过水后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慢,慢点别呛着。”沈北镜在一旁着急地劝道,可不想这小人儿根本就不听劝,一杯水很快见了底,童稚之把杯子塞回了他的怀中。 有水润喉的她,倒也恢复了些许jīng神,脑子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那么,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童稚之用腰靠着软枕才能缓和丝丝酸痛,在移动的过程中,或多或少发出了因疼痛而有的抽气声,听得沈北镜既心疼又心虚。 看着她用着控诉的眼神瞧他,沈北镜便连忙上前说:“累了吧?要不我帮你揉揉腿?” “不要。” “那要不我帮你捏捏肩?” “不要。” “那,那娘子,你想要为夫怎么样?”沈北镜有心讨饶,童稚之见着都是一夜没睡的他,jīng神竟还如此饱满?这可让她嫉妒得牙痒痒。 她忿忿地说:“那把你的手臂伸过来。” 沈北镜听着连忙照办,而后便传来了一股刺痛! 童稚之拉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泄愤般的力道并不小,见着那手臂生生地挨着没有半点退缩,这也让她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稚儿你消气了吗?要不再咬一口?” “哼,你太过分了!”童稚之不理他,把头转向了别处,嘴上开始了对他的指控。 “对对对,我过分。” “你还说话不算话!说的什么最后一次,都是骗人的。”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实事求是,多说几次。” “我都说了不要了,你还不放过我,你欺负人!” “行行行,那我以后都听你的。” 沈北镜顺着话意口快地接了下来,可这个保证倒让童稚之眼睛一亮,她忙回身确认道:“都听我的?真的吗?” “嗯,真的,不过只有一点不行。”沈北镜这话说得严肃,可把童稚之唬得一愣地问:“公事?” “对,就是公事,chuáng榻上的事会直接影响我每天办公的情况,所以这事不能听你的。” “滚,你又骗我!” 沈北镜乐了,他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事的主权给拱让出去啊,见着她似乎jīng神好了点,沈北镜便动手把她给捞了出来,抱在怀里说着:“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来,夫君伺候你洗漱吧?” 童稚之听着便抬杠道:“你会吗?” “嗤,小样儿,你忘了昨晚~是谁把你给伺候gān净的?” “啊啊啊啊,沈北镜你闭嘴!” 沈北镜也不逗她了,帮着这小人儿穿衣梳头,漱口洗脸,一套功夫下来,伺候得可叫那个周到。 可这么“周到”,却让童稚之觉得这当中蹊跷极了,她发出了质疑地问:“你这般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说天生的,你信不?” “少诓我,坦白呀我跟你说。” “嗯......是我从画本上学的,你没带陪嫁丫鬟,府中也没有女丫头,怕你不习惯,便看了一点。” 这套说法倒出乎了童稚之的意料,她竟没想沈北镜会有这般考虑,也真是难为他了。 沈北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说:“感动吧?我就说你嫁给我准没错的,等着瞧吧,以后啊,我还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啾”的一声,沈北镜获得了香吻一枚,童稚之依偎在了他的胸口感动地说道:“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哦。” “呵,小傻子。” 第66章 结局 未时,童稚之怀着忐忑的心情与沈北镜一同进了宫,按理说初为新妇,应该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得给婆婆奉茶的。 可是.......她今天是真的起不来呀!昨晚被揉~弄到了清晨,腰酸腿也酸的,就连现在走路也需要沈北镜在一旁搀着才能坚持住,可真的不是故意为之的。 脚步缓慢地来到了寝宫,太后娘娘见着儿媳妇一副过度的样子,走路还需要儿子扶着时,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挥手招呼着二人进来,一旁的嬷嬷便俐落地奉上了茶。 挣脱开沈北镜的搀扶,童稚之端茶跪下,双手奉上恭敬道:“母后,请喝茶。” 这声“母后”可叫到了太后娘娘的心坎里了,她老人家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啊,竟还能喝到小儿媳妇敬上的热茶。 她不摆架子,顺势接过茶浅尝一口后,便抬手让嬷嬷递来了礼物。 她扶起跪着的童稚之时,便把这有金纹雕刻的盒子递给了她,说:“来稚儿,这是你父皇生前给北镜媳妇准备的礼物。” “这......”童稚之转头看向了沈北镜,不知道该不该接。还是他对着她点了点头后,童稚之才接过道:“谢谢母后。” “都是应该的,自家人不必言谢。打开吧,看看喜不喜欢?” 当着他们的面,童稚之有些紧张地打开了盒子,见着里头放着的,竟是一对玉手镯!看着通体碧绿,温润光滑,属于上等。 沈北镜好奇地往里一瞧便说道:“咦,这不是父皇之前出外给您寻来的礼物吗?” 听着这一说法,童稚之赶忙合上盒子奉上说:“母后,这么贵重的礼物,儿臣不能收。” “北镜你真是的,插什么嘴呢!没事的稚儿,你只管收下便是,这是母后的一点心意。” “是。”童稚之不敢再推辞,只是小心谨慎把这盒子给收好。 “行了稚儿,你别拘谨,都坐吧,昨晚可是累坏了?” 这话说的让童稚之脸颊瞬间爆红,可还得硬着头皮说:“还,还好。” 太后就喜欢逗这些爱闹羞脸的小辈,她接着又说道:“还好就行,哀家昨儿还特地jiāo代了北镜,说着今你要太累了就不用过来了,歇着明天再过来也不迟,却没想......” 这老人家吊着胃口,话里有话,目光瞟向了沈北镜,似乎是在怀疑着什么。 童稚之听得糊涂,可沈北镜心里立即就有了数,反唇相讥着:“我看您这样想,是不想抱孙子了?” “咳,咳咳,哀家可没这样说,只不过是怕你力不从心罢了。” 轰!童稚之听得连脖子都红,她不想,不想这两人竟说的是这话? 见着小儿媳妇燥的,太后这老顽童倒也大发慈悲的不再续这话题。其实她心中也是有计较的,倘若这说的什么话童稚之都能一听就懂,那今后对这小儿媳妇,将可能是另一番考量对待了。 她很满意童稚之的反应,而后也就收了玩闹的心思,正了正嗓子后说道:“稚儿呀,你今已是嫁给我皇家做媳妇了,母后对你的人格品性先前也是了解了不少。 多余的话呢,母后也就不说了,只盼你跟北镜能好好地过日子,早日生个孙子来给母后玩玩啊。” 玩,玩?这个用词让童稚之有些汗颜,她不想原来太后娘娘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可还未待她回话呢,便听着沈北镜说:“儿臣遵旨,将来必让您老人家三年抱两。” “好好好,这话哀家爱听。行了,茶也奉了,话也说了,稚儿这眼皮底下青黑的,肯定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沈北镜扶着满脸通红的童稚之回去了,却没想刚出宫门腰部就被一小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他一激灵。 “哎哟,你这小野猫gān嘛呀?” “哼,三年抱两,你想得倒挺美呀。” “嘿,原来是这个呀,那可不是哄母后高兴的嘛。听闻怀孕可不能行那事的,我可不想那么早断了这xing福。” “你这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呀!” 这话沈北镜可没回,但他舌尖舔了下嘴唇笑得一脸dàng漾就可以看出,这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了。 回到房间的童稚之一心就想在chuáng榻上歇着,可却见着沈北镜在外拿了两盒子进来,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哦,这个给你,管家说这是阿黎和方媛昨天来喝喜酒时带来的礼物,还让管家别拆,要让你亲手拆开。” “礼物?”童稚之接过,名为方媛给那个拿起来比较轻,另一个则有点重量,随手摇了摇却发觉没有声响。 顺手撕开了那红纸封条,童稚之先打开方媛送的礼物,入眼看,是一大红色的衣料? 薄薄的一层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拎起来一看,却让她羞得欲死! 这,这看似衣服,可这只有两根细带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会这么短?还有些镂空又什么? 童稚之不敢相信,这竟会是媛姐姐送她的新婚礼物!见着这衣服,让她惊讶得久久不能回神。 沈北镜在换下袍子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前边突然就没了声音呢?匆匆地走出去才发现,这丫头怎么对盒子发呆? 悄无声息地上前细看究竟,一看他便乐了,双手迅速地拎起这轻薄的布料仔细打量,然后又在童稚之的身上比划着,“恩,看着觉得挺合适的。” “你,你快还给我。”童稚之伸手欲抢,可却不敌沈北镜半分,“啧,娘子jiāo的朋友,还真是合为夫的心意啊,瞧瞧这,挺合适的,要试穿一下吗?” 童稚之捂住了耳朵故作听不见的样子,看着桌上的另一个盒子让她心中警铃大响,她不觉得阿黎这人会送出什么好东西。 沈北镜也注意到了另一个未开封的盒子,他“贴心的”帮她拆开礼物,看着里面果然不负他的期待。 只见里头放着一本子,本子里面的内容尺~度,可比昨儿喜娘留下的大多了。 童稚之心塞地扶额叹气,看看这两人送的,可真是“贴心知己”呀,这心贴的,为什么让她有股想立即绝jiāo的冲动呢? 沈北镜好心地帮她把这些东西给收了起来,放在她找不到的地方。毕竟好东西呀,可要慢慢来才有滋味。 在吃完晚饭的时候,他便“贴心”地说:“稚儿,咱们这后院修有一活水温泉,我看你累了一天,要不去放松放松?” “温泉?好啊好啊。” “嗯,那你去收拾下换洗的衣物,我等会带你过去。” 童稚之听着便回房拿衣物,她留了心眼地拿了一套不是白色的,而且脖子包得很高的衣裳,她可要防范于未然。 进了温泉间时,还把沈北镜给赶了出去,上栓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她以为这样她就是安全的,但可惜的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沈北镜,怎么会没有准备呢? 开锁后悄悄地把她的衣物都拿走,只留下了方媛送给她的礼物,而后又悄无声息地出门在外头守着。 听着里面的水声渐止,该是好戏上场的时候了。 “沈北镜,你给我进来!”只听里面怒吼道。 “呀,难不成稚儿开天眼了,竟会知道为夫在外面?” “你,你少给我胡扯,快把我的衣服拿进来呀。” “里面不是有衣裳吗,你穿那便是了。还是说......要为夫进去伺候你?” “别,别进来。” “噗嗤。”沈北镜发出了得逞的笑声,当他细算时间后,便径直地打开了门。 突然的闯入打得童稚之措不及防,捂上顾不了下的,倒是让沈北镜着了空。 真真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方媛眼光不错,挑的这衣物真是诱人极了。 大红色衬得童稚之的皮肤白得像会发光似的,两条细带子挂在肩膀处支撑着整件衣物。 裙摆只到大腿根处,胸前还有类似蝴蝶状的镂空。再加上美人欲盖弥彰的遮掩,可让人更加想入非非。 沈北镜眼直地看着这美景,一步一步地朝着童稚之走近。 他的这眼神让童稚之觉得熟悉极了,她开始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时,竟失足地跌入了温泉池子里。 这样子,岂不就成了湿~身诱惑? 沈北镜嗷呜~一声幻化成láng,脱掉了身上的衣裳,开始一点一点地把眼前这“美食”拆之入肚。 自此之后,童稚之再也无法好好地面对这温泉池子了,甚至好一段时间连那院子都不踏入半分。 喜娘给她的画本还有阿黎给的一本,加上方媛的那件衣裳,可真是把她给害惨了! 现是见着chuáng就害怕,见着沈北镜巴不得躲远些,她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什么时候才能喂饱这匹láng。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童稚之可算迎来了她解放的日子。 她感觉到了身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加上这阵子胃口大开还嗜睡,种种让她心中有了些底。 为了防止沈北镜夜里还胡来,她忙请了外面的大夫来为她诊脉,而最终的答案也如她所想那般,她怀孕了! 沈北镜听闻童稚之请了大夫上门,还以为是她的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呢。在忙完公务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却不想刚进房间时,就见这丫头笑得牙不见眼的。 “稚儿,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 “夫君,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呀,要当爹爹了。” 这消息砸得沈北镜有些懵了,小生命造访得突然,惊讶与高兴两种情绪同时上了心头,让他短时间竟忘了作何反应。 童稚之见此上前依偎在了他的胸膛,柔声地问:“怎么?要当爹了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的,稚儿,谢谢你。”说着沈北镜便双手紧搂住了童稚之。 “是呀,我也高兴,我啊...可终于能休息十个月了!” 这种说法让沈北镜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自己妻子怀孕这一刻高兴的原因,竟是想着能避免房~事,好好地休息十个月? 难道她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到时解禁后,她该补偿的会少吗? 呵,真是不长记性。 沈北镜这嘴就像开过光似的,当初在太后面前旦旦地说着,以后肯定是三年抱两。 可谁不想,这成亲一年就能抱两了!童稚之自己与宫里的太医一并诊断出,她此时肚里怀的,可是双生子呢。 这莫大的好消息,可让太后老人家乐得脸上差点开了花,闲时有空便出宫到王府陪着儿媳妇聊天,散步,日子好不惬意。 不想今年喜事特别多,童稚之自己身怀双生子,方媛升级成了自己的嫂子,阿黎也抱得了书生归。 也是该童稚之报仇的时候了,她为她们准备的两份新婚礼物,可不比当初她们送她的差,也是以牙还牙,扯平了。 头胎怀了双生子的童稚之格外不容易,尽管从怀孕期间一直有师傅开药照料着,可毕竟她身子骨小,在生产的这天,产房里传出了凄厉的叫声让沈北镜听得心惊不已。 他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在一声又一声地叫声中,他也顾不上产婆的阻止直接闯入了产房。 看着童稚之被折磨得小脸发白,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一盆又一盆地血水往外端,但她却还死死地咬牙坚持着。 沈北镜握着她的手在颤抖,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说着:“稚儿,你要挺住,千万要挺住,我发誓,生完了这一胎后,我便去喝绝育的药,从此再也不让你受这般的苦了。” “别,别说傻话,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童稚之说完似乎失去了力气一般,双眼翻白欲昏过去。 “我爱你,稚儿,丫头,我爱你,求你坚持住。” 童稚之用尽了力气,在沈北镜的低喃哀求中,在产婆的声声呼唤中,她终于还是坚qiáng地将这对双生子顺利地产了下来。 伴随着这对新生儿嚎亮的啼哭声中,产婆在旁祝贺到:“恭喜王爷,恭喜夫人,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俩长得极像夫人。” 沈北镜接过了这对双生子,把他们凑到了童稚之的跟前。看着这两小脸儿皱巴巴的,还嫌弃地说:“你们哪里像你娘亲了?你娘长得可漂亮了,哪像你们这脸皱得跟小老头似的。” 童稚之嗔道:“你净胡说,你看他们长得多好看呀。” 沈北镜心疼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后说:“是,真好看,你生的小宝贝怎么会不好看呢?稚儿,可真是辛苦你了。” “嗯。” “以后啊,我就教儿子练功夫,学谋略,我们爷俩呀,定给你和女儿一片安然,平稳的生活,我们保护你。” “嗯,我以后就教女儿医术,教她识字画画,得体懂事,做你贴心的小棉袄。” “稚儿啊,有你,有他们,我觉得我此生足矣了。” “是啊,到时他们兄妹俩携手长大,我便陪你慢慢变老,足矣。”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怀里的俩小宝贝酣睡如泥。大手牵着小手,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