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请让我消失 作者:窑西小熊 文案 穿越,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哪朝哪代,没有死亡、灵魂出窍限制 穿梭来回于现代与过去,如此地自由 只是,你得有一把钥匙,还有你想去的那个朝代年间建造的房子 18年未曾谋面的奶奶,只见过一面,便交给胡思悠一把神秘的钥匙 为挚爱驻守千年的将士 因宿命而不断相遇却不能结合的爱人 一个一个神奇人物出现在胡思悠平凡的生活中 唯有让我消失,你才能生活下去。 唯有我的离开,你才能幸福生活。 这种宿命论的东西,怎么能够相信,胡思悠誓要打破这枷锁_ 题材有点冷,不过俺就是喜欢这种,各位看客,喜欢就多支持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胡思悠,江帆 ┃ 配角:文渊,墨 ┃ 其它 ☆、家中的秘密 胡思悠的爸爸胡凯,周六一大早乐呵呵地骑车到菜市场买菜,他总是那么高兴。更为准确地说,是自今年7月以来,他就没有一天不高兴的。宝贝女儿顺利考入大学,而且是还是全国排名前5的重点大学,一下子让他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无论到哪里,邻居们的夸奖,让他不自觉地昂首挺胸起来,一扫多年的晦气。周末,女儿回来,当然得去买她最喜欢的菜了。才8点,胡凯已经大袋小袋的从菜市场回来了。 胡思悠的妈妈也早早起来了,为了不打扰女儿的休息,在家整理时都蹑手蹑脚,生怕将熟睡中的女儿吵醒。胡凯下了车,在车棚将他那辆老坦克停好之后,哼着小曲一路朝家走来。胡凯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正打量着楼道口的那一排信箱,他穿得可真是奇怪,土得掉渣的黑棉袄,活脱脱像是从张艺谋电影里走出来的老农民,可是那裤子却是时下年轻人常穿的运动裤,一只脚上是棉鞋,另一只脚却是一只NIKE的运动鞋。 “流浪汉,怎么站在家门口,真是晦气。”胡凯暗自嘀咕着。 绕过这个流浪汉,胡凯快速地上了楼,再回头看时,楼道口已经没了人。八成是走了吧,这年头什么人没有,想必是从哪来上海打工的,没了钱回不了家,就成了流浪汉。 “悠悠,起床了没有。”胡凯回到家,轻声地问。 “还没。这丫头很少赖床的,看来大学学习也很辛苦啊。” “让她睡吧,你看我买了好多菜。”胡凯高兴地指着自己手里拎着的菜。 “洗的时候,小声点。” “知道。” 聊着天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黑色的乌鸦从窗前飞过。 胡凯将买的白水鱼放进了水池,这是胡思悠最爱吃的,肉嫩又鲜,好不容易今天买到了野生的,这要是蒸出来味道就更棒了。 女儿考上了大学,胡凯总是忍不住去想象未来美好的日子。到时候,女儿毕业了,进一家好公司,说不定没几年就能将现在这个才40平方米小房子换成140平方米的大房子。然后,一家人可以到处去旅游,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女儿可以说是,完美地继承了他和老婆所有的优点,不仅漂亮,人长得高挑,还特别聪明。如果女儿再找个好人家的女婿,那么生活就太完美了。 越想越是高兴,胡凯乐滋滋地又哼起了小曲。 不过,高兴的胡凯却有一个不能对女儿说的秘密。他想,一旦这个秘密被女儿知道,兴许他的未来美好生活就会消失,而女儿也会变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望了眼窗外,胡凯看到一个腰间拴着白带的人正站在楼下小花园四处张望。一大早的看到白带,真是不好的征兆,胡凯赶紧转移视线,将刚才看到的人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好心情怎么能被打扰呢。 “真是奇怪,我明明看见的。” “怎么了。” “我刚下去倒垃圾,看见一个神经病,穿着古代人的衣服。我跟周红说,我看见了,她硬说没有。我明明看见的,他在街心花园那里站了很久的。”胡思悠妈妈说。 “你看见一个穿古代衣服的人?”胡凯加重了语调问。 “是啊,我还看了他好久,我很肯定的是,他冲我笑了。” 胡凯的心往下一沉,该不会那个秘密吧。应该不会,已经20年了,搬家也搬了两次,怎么可能知道呢。 “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看看,悠悠醒了没有。” 胡凯回到厨房间,满脑子想着看到的流浪汉、拴白带的人,还有悠悠妈妈看到的穿古代衣服的人。 应该没那么巧吧。 “爸,水快溢出来了。” “啊,糟糕。”胡凯赶紧关掉了水龙头,“悠悠,起床了啊,爸爸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烧卖,快去吃。” “好的。” 胡思悠看了眼时钟,已经9点,“爸,你知道上海有乌鸦吗?” “乌鸦?上海好像没有啊,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哦。” “怎么了,你会问起乌鸦的事?” “前天,晚上,应该是凌晨吧,有只黑鸟出现在我们宿舍阳台,用嘴一直啄着玻璃,弄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你确定你看到了吗?”胡凯停下了手头的活。 “我想是应该看到的,不过这一个星期以来,我晚上总做噩梦,半夜醒过来,然后有时候很快睡着,有时候睡不着。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做梦看到的,还是真的看到的。” “你还有没有看到其他奇怪的人,或者东西吗?”胡凯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胡思悠说道。 “爸,你怎么了,干嘛那么严肃。” “有没有?” “有倒是有,昨天下课的时候,我被绊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古代衣服的人,不过很快消失了,黄小米说她没看到。” “不会吧。”胡凯的心一紧。 “爸,没事的,你别多想。”胡思悠见爸爸的表情有些凝重,“老爸,电话响了,你快去接一下,我手上都是油。” 胡凯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胡思悠一口一个烧卖,很快地十个烧卖都被她消灭完了,接着将桌上的豆浆全部喝完,响亮地打了个饱嗝。胡思悠站起身来,却看见爸爸有些僵直地站在窗边,手里握着电话。 “爸,是不是诈骗电话,直接挂了。现在很少人会打座机。” 见胡凯还是没有动。 “爸……”胡思悠提高了声音叫道。 “什么事,你吃完了,我去收拾。”胡凯转过身,慌乱着摆好了电话,急忙走到餐桌旁收拾起来。 “爸,我来吧。我现在有时间,我来干。” 胡凯似乎没有听到女儿说的话,一个劲地收拾完,直接走进了厨房。 “妈,爸怎么了,今天有些怪怪的。” “没事,你去收拾房间吧。”妈妈推着胡思悠进了她的房间。 胡凯双手撑在水池旁,闭着眼睛,他最怕的事终于来了,花了20年躲开,可没想到还是躲不开。到底是母亲啊,血浓于水,如今她打来电话告诉自己快要死了,怎么能不去。可是,如果去了,悠悠会不会变成母亲那样。胡凯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老胡,怎么了。你接的是个什么电话。” “是我妈。” “天啊。她有什么事,难道……”胡思悠妈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是,她说她就只剩下7天了。希望我们回去,还有她想见悠悠。” “这不行,我们可以回去,但是悠悠不能让她见,不能让她影响到悠悠的将来。” “她到底是我妈,悠悠到底是她孙女。”胡凯有些痛苦地说。 “我是不同意的。”胡思悠妈妈斩钉截铁地说,“你跟你妈去说,就我们回去,悠悠是不可能的。” “可是……” “别让悠悠知道。” 胡凯的好心情就此结束,从这时起,他很难专心地去做事,中午的时候,随意地炒了个菜就对付过去了。 “爸,这菜味道好怪。”胡思悠说。 “吃吧,你爸今天有些不舒服,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你没看到爸今天有些不对劲吗。”胡思悠说,“爸,你到底有什么事啊。难道是因为,我上午问你的事吗。这个你就不要多心了,这世界哪有那些邪门歪道的事。” “悠悠,快吃饭吧,你爸是人不舒服,跟你说的事没关系。” “妈……” “吃饭!” 胡思悠有些郁闷地扒着饭,今天的情形就是不对劲,爸爸哪里是不舒服,一脸的愁容,明明是有事。 可是看这架势,现在实在不是去问的时候。 临近年底,期末考试就在眼前,周末回家也是为了更好地复习。一个星期以来,都没在学校好好睡觉,回到家总算是睡了好觉。胡思悠摊开了马哲,这是最简单的一科,只要把重点罗列出来,再结合当下时政进行分析和运用,考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胡思悠有些不能专心,总想着方才饭桌上的事,面对书,看着看着,眼前有些发花,书上的那些字变得模糊起来。慢慢地,从那些字中,浮现出了几个清晰的字,“我还活着,我是你奶奶。” 胡思悠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那几个字很快就消失了。 大概是没睡够吧,一个星期没睡好,光靠一个晚上补还是不够,胡思悠合上书,躺到床上。 这一回,居然直接进入了梦乡。 “悠悠。”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胡思悠睁开眼,屋顶根根房梁在目,这不是自己的房间,雕花大床。 “你是谁。”眼前的这个女子,肤色白皙,一双神采四溢的眼睛正充满爱怜地看着自己。 “我是你奶奶。” “什么?怎么可能,你这么年轻,比我妈都年轻。再说,我奶奶已经过世很久了。”胡思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你这样子是不是过世前的样子。” “悠悠,我还活着,但是,活不了多久了,来看奶奶啊。”女子走上前来握住胡思悠的手,“记得,一定要来啊。” “我怎么来看你啊。” 女子望着胡思悠,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却不再说话。 “奶奶……”胡思悠叫了一声。 胡思悠感觉到一阵晃动,有人正推着自己,睁开眼,却见妈妈站在自己的床边。 “悠悠,你怎么了。” “妈,我刚才梦见我奶奶了。” “哦,就是一个梦,大概是冬至的原因吧。你刚才真是吓着妈妈了,闭着眼睛。”妈妈强挤出笑容说道。 “妈,我奶奶是个怎样人?” “我也不太记得清了,别多想了,快点复习吧。” 妈妈关上了房门,但此时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的飞快,难道悠悠奶奶开始托梦了吗?回到客厅,看到胡凯忧愁地抽着烟,他已经快三个月没抽了,眼看着戒烟就要成功,这一回被他妈这个电话一打,又开始复抽了。 没什么话好说的,妈妈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窗边,随手拿起一本书,可是翻开后怎么也看不进一个字。不让悠悠见她奶奶,是不是太过分了?也许,悠悠不会变成她奶奶那样吧。今天的阳光真好,照射到人身上,让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不一会就感觉有些热,妈妈站起身来拉窗帘,这一低头朝床外望去,正好与楼下那个方才看到的穿古代衣服的人四目相对。 惊出一身冷汗,妈妈后退了几步。 “老胡,老胡!” “干什么?” “你去窗边看看,是不是有个穿古代衣服的人?” 胡凯走到窗边,朝下望去,“是的。” “天啊。” “我们还是告诉悠悠吧。” ☆、睡梦中的钥匙 此刻,胡思悠走在修竹古镇的大街上,这里已经来过很多回了。但凡是上海的学生,在她12年的读书生涯中,总会有那么几次春秋游会来到这里。可这一回,胡思悠不是来游玩的,她是来见那个从未见过,并让自己父亲一生都在逃离的奶奶。 昨天,爸爸郑重其事地与她面对面坐下,说起了奶奶的事。据他说,奶奶总有些奇怪的举动,总会招惹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回来。周围的邻居都不愿与奶奶来往,导致爸爸小时候就没什么朋友。所以爸爸18岁那年就离开了自己家,在外闯荡,逢年过节,极少回家。可是,爸爸的言语间,却总是藏着或掖着什么。仅仅因为这些理由,就告诉自己奶奶过世,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胡思悠想要知道更为详细的内容,但爸爸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 今天,到古镇来找奶奶,也是胡思悠与爸爸妈妈极力争辩下,才要来奶奶的地址。比起听爸爸断断续续,没有逻辑的叙述,不如自己来找答案。不过,临出门爸爸再三叮嘱,看一下奶奶是否健康,就及早回来。 下塘街444号,这个号码未免有些太不吉利了。 挤过带这里游玩的人群,胡思悠朝着古镇最为偏僻的角落走去,“399、400、401……”马上就要到了,这一带没什么店铺,都是古镇居民自己的住处。号牌越大,这弄堂就越窄,两边高高的白墙,将这条街挤得只剩下一人行走的通道,“443号。”胡思悠在这弄堂的尽头看到了最后一个号码牌,再过去就是一条小河了。眼看着河的对岸还有一条路,可奇怪的是,这条街居然和对岸没有连起来,生生地被这条小河拦腰砍断。 沿着河倒也有条路,但已经不是下塘街。444号,到底在哪呢?爸爸不是在骗自己吧。 胡思悠往回走,希望能碰到个什么人,问一下。也巧,才刚走出没多久,迎面过来一个阿婆,看样子应该是古镇的居民。 “阿婆,我问一下路啊,那个下塘街444号,在哪啊?” “444号?”阿婆看样子有些吃惊。 “对啊,我要去下塘街444号。” “去那里干嘛?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胡思悠有些生气,但仍微笑着问:“我奶奶住那。” “胡凯的女儿?” “你认识我爸爸啊。” “都离开了那么久,有什么好回来的。” “那个阿婆,444号在哪啊。”胡思悠有些忍不住了。 “从这里走不过去的,你要从西湖街的小桥绕过去。”阿婆指了指方向,“就那里走过去。” “哦,谢谢啊。” 阿婆上下打量了胡思悠一边,“小姑娘啊,还是别去的好。”说完,摇了摇头从胡思悠身边绕了过去。 阿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巷子尽头,一阵风吹过,胡思悠打了个哆嗦。这一次自己来见奶奶,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呢? 顺着阿婆指引的方向,胡思悠很快就来到了下塘街444号。 这,胡思悠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件宅子。门口的右边,一块黑色嵌入白墙的碑上刻着“胡宅,不可移动文物,市级重点保护文物,1996年” 黑色大漆的门,一对铜环把手,向两边望去,这宅子占地面积不少。这里已经是下塘街的尽头,再过去,就是一片小树林,过了小树林就等于出了古镇。 胡思悠有些不敢相信,老胡家原来坐拥着这么一个大宅子,而且还是间古宅啊。这分明是个地主啊,但为什么爸爸却非要住在远离这里40公里的一个破旧小区的40平方米的家里呢。 胡思悠敲了敲了门,不一会,从门里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一个中年美妇出现在胡思悠的面前,就如同昨日梦中的一般。 “是悠悠啊,快点进来,我等你好久了。” 胡思悠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我会来。” “快点进来啊。”奶奶高兴地拉着胡思悠进了门。 这未免也太……胡思悠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奶奶也太年轻了,如果按照过去13、4岁就结婚的年纪来算,到现在差不多也要60岁了,可是她分明看上去比妈妈还年轻。胡思悠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黑白相片,这是临走前,爸爸给自己的,相片中的爸爸还是个1岁的孩子。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奶奶只比相片中的她,只老了那么一点点。 这宅子是三进的院落,大门进来是一个小院子,中心有个小花坛,可惜冬天没什么花草,有些破败。奶奶领着胡思悠一直走到了最后那排房屋处,这里是个二层的小楼。 “坐着吧,晒晒太阳,很暖和的。”奶奶指着小楼前的院子里的藤椅说,“想不到悠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你真的是我的奶奶?” “怎么不是,奶奶想悠悠都快想疯了呢。”奶奶从藤椅旁拎出一大袋零食,“来,吃点吧,我买了好多。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尝尝这个,前几天我看商业大街上女孩子都在买这个。” “奶奶,这不着急。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为什么爸爸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他从来不向我提起你,为什么你说你只有7天……” “悠悠,别着急,这些事慢慢地你会懂的。”奶奶握住了胡思悠的手,“这几天陪奶奶在这住,好吗?” 胡思悠看着奶奶的眼睛,那里出现了自己的倒影,“好的,不过,我明天就要回学校,只能今天还有下周周末陪你。” “好的。”奶奶满意地笑了。 对于胡思悠决定留下陪奶奶,胡凯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气炸了,可是,将在外,任凭自己怎么生气也无补于事。结果,没过两个小时,胡凯也出现在了这个宅子。 这算是一家团聚了吧。 三人坐在一起,气氛不是很好,胡凯的脸从进门就一直板着,眼睛始终放在胡思悠的身上。 “悠悠,是时候了,咱们好回家了,你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爸,我今天住这,明天上午我没课,不影响的。” “是啊,小凯,难得悠悠回来,就让她陪陪我吧。” “不行。走,回去。你看,奶奶没什么事。” “我想要陪陪奶奶,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再说,我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爸爸,你怎么进来都一直不高兴。我不觉得这个家里有什么古怪的,也没看到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一切都好正常。” “那是你还没看到,如果你看到就晚了。你会被吓死的,你会变神经病的。”胡凯站起来,拉着胡思悠的手,朝大门走去,“走,跟我回家去。” “小凯,你闹够了没有!我有那么恐怖吗?我害了你吗?就让悠悠陪陪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错?” “你哪里是老婆子,你都比我老婆年轻了。这难道不是歪门邪道给你的吗?我过得很好,很正常,我不想你来影响我的女儿。” “爸,你究竟在害怕什么?还有,奶奶,为什么爸爸会这么说,你们究竟在隐瞒着什么啊?”胡思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悠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悠悠,奶奶只剩下7天了,今天就陪奶奶吧。” “你少胡说,你这么健康,怎么只有7天了。能让你这么年轻,就能让你长生不老,你少骗人!” “小凯,我真的只有7天了。”奶奶的眼睛中泛满了泪水,“就相信我一回吧。” 胡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同意住下来了,今天胡宅算是热闹了。如果胡思悠妈妈怪罪起来,也就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一切都很正常,胡思悠对自己说,至少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爸爸所说的不对劲的地方。 吃完晚饭,胡思悠陪着奶奶聊着天,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奶奶则说起了胡凯小时候的事,胡凯则一脸不理不睬地坐着看电视。 三人就这样一直呆到9点,这才散去。 胡思悠睡在二楼东面的房间,房中一架雕花大床,躺了上去,胡思悠这才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床和自己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胡思悠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种硬板床。 “悠悠。”熟悉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胡思悠缓缓地睁开了眼,“奶奶!” “别起来了。”奶奶站在门口温柔地看着思悠说道。 “什么事啊,奶奶。” “奶奶要走了,只是……”奶奶面露难色,右手握紧摆在前胸处,“我没想到,还是要给你。”脸露忧虑之色的奶奶伸出了右手。胡思悠见奶奶手上放着一把圆环式样的钥匙,环上栓着一根褐色的粗棉绳。 奶奶拉开了棉绳,动作娴熟地套在了胡思悠的脖子上。 “以后就交给你了。”奶奶拍了拍胡思悠的肩膀。 “奶奶,这是?”胡思悠低头看了眼钥匙,再抬起头来,奶奶已经消失不见。 “奶奶,奶奶……”胡思悠不停地叫唤着。 睁开眼,屋顶的横梁历历在目,原来是一个梦。 但…… 胡思悠坐起身,眼前一个黑色小影晃过,用手抓起一看,这,不就是那把奶奶给自己的钥匙吗。 ☆、宿命的相遇 握着钥匙,胡思悠忧虑起来,外面已经微微有些亮光,急忙起床,来到奶奶门前,可是她并不在。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看到她,就好像奶奶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悠悠,怎么了?”爸爸听见响声,从房间出来。 “奶奶去哪了?” “她不见了?我就知道,总是这样。悠悠,你别找了,过几天,她会出现的。这种把戏,真不知道还要玩多少年。她指不定又和那些邪门歪道上的人玩去了。” “可是,我想问她。”胡思悠掏出了奶奶给的钥匙,“爸,她给了把钥匙。” “你说什么?”爸爸瞪大了眼睛,“悠悠,你别吓爸爸。” “我没吓你,你看,就是这把钥匙。”胡思悠将钥匙放在手心递给爸爸看。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真不应该放你来这里。你怎么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了,悠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马上离开,再不离开,你要变疯的。”爸爸开始慌乱起来,拉着胡思悠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爸爸,我很正常。” “什么正常,你手里什么都没有,你却说有钥匙,难道不是疯了吗?走,快点走,一分钟都不能留在这里。” 爸爸看不见那把钥匙。 可是明明自己的手中有把钥匙,这是怎么一回事? “悠悠,你听好了,以后不要接近这里,知道吗?否则你会发疯的。天啊,你现在就有些奇怪。”爸爸握着胡思悠的手臂说,“听见了吗?” “听见了。”胡思悠第一次看到爸爸极度恐惧的眼神。 可是……钥匙就是那么出现了,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啊。 匆忙中,两人快速离开了胡宅。胡思悠困惑地跟在父亲的身后,他有些气急败坏,离开老宅,一路上絮絮叨叨,反复叮嘱不许再接近老宅,不能再见奶奶,根本没有钥匙之类的话。 “呼……”,终于回到寝室的胡思悠疲惫地倒在床上,一早上的事实在是奇怪。 “怎么了,回趟家有那么累嘛?”黄小米靠在墙上说。 “别提了,一言难尽,一堆怪事。其他两个人呢?” “惠儿吗,你知道,一天头泡在图书馆里。阿金去打工了。” “哦,稍等,我东西放掉,出去吃饭吧。”胡思悠起身将带来的一包衣服放在柜子最下层,这时钥匙滑了出来。 胡思悠取下钥匙放在书桌上,转身去拿床上的小包,“小米,帮我拿一下我书桌上的钥匙。” “好的。”小米走到书桌旁,“哪啊,你放哪了。” “就在台灯旁边,那里有一把栓着褐色长绳的钥匙。” “没有啊,你的书桌上什么都没有啊。你确定你放在那里了吗?”小米来回地摸着书桌,“真的没有啊。” 钥匙就在台灯旁,小米手在书桌上滑动寻找时,好几次都碰到了那根绳子,胡思悠看得十分清楚。每次小米滑过时,那根绳子就如同变透明般,穿过了小米的手。 原来只有自己能看到那把钥匙! “哦,原来在这里,对不起,我记错了,在这呢。”胡思悠趴在自己的床上说道,但是后背却是从未有过的凉。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胡思悠怎么也不能让自己思想集中起来,满脑子都是钥匙穿过黄小米的手的画面。到底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现实中就真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到那把钥匙,胡思悠有些晕乎起来。 “当心。”黄小米一声大叫。 “啊呀!”胡思悠一个踉跄,朝前扑了出去,“谁啊,走路那么不当心。” “对不起,对不起。”肇事者急忙扶起趴倒在路上的胡思悠。 “路这么宽,你怎么走的路!”胡思悠摸着摔疼的膝盖说。 “没事吧。”肇事者抓着胡思悠的手臂没有放,头低着,视线似乎是看着她的膝盖。 待胡思悠站了起来,肇事者的视线又转到了胡思悠的脸上,胡思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四目相对了一会,胡思悠有些尴尬急忙说道:“没事了!” “干嘛,你打算请我们吃饭吗?”站在一旁的黄小米俏皮地说。 “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对不起。实在很急,东西掉了。”说完,一个转身,又快速地跑了出去。 “怎么跑得那么快啊,哼哼。” “怎么了,笑得那么怪。” “我们悠悠要走桃花运了哦。” “你不会是指……”胡思悠指了指肇事者离开的方向,“你当是拍偶像剧啊,撞了一下,就喜欢上了。” “你没注意他看你的眼神,还有道路那么宽,怎么就撞到这里来了呢?好奇怪啊!” “少来了,我觉得不是。” “那你脸红什么?江帆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对象哦。”黄小米坏坏地笑。 “你认识他?” “恩啊,经贸系的,不过不是我喜欢哦,有人喜欢,我碰巧知道罢了。” “要我说呢,你不都有你家大米了吗?走,吃小砂锅去,今天够冷的,吃个海鲜锅,暖一暖。”胡思悠岔开了话题,不过刚才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江帆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中带着极大的诧异,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真是所谓的撞一下就一见钟情了?这种烂腔调的偶像剧开头,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胡思悠突然觉得很好笑。 两人到食堂,各自点了个小砂锅,热气腾腾,一锅下肚,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吃完回寝室时,大米打来了电话,小情侣一聊起电话来就没完没了。小米找了个地方和大米去煲电话粥,剩下胡思悠一人自己走回寝室。这个时候,自然是有异性,没人性了。不过,胡思悠当然无所谓,一个人走是这样,两个人走道路还是这样。人吗,总要一个人去面对问题,平时从小事就习惯一个人面对,以后就不会觉得不习惯了。 天冷了,路上人还真的少,胡思悠裹紧了围巾加快脚步回寝室。 “嘿。”走到一半,右手被人一把抓住。 “干嘛?”胡思悠下意识拉回自己的手,转头一看,居然是江帆,“怎么是你?” “刚才不方便。”他还是一脸的焦急,“带我去见墨掌柜。” “什么?” “墨掌柜,江南驿站的。” “啊?谁?”这个人一定是疯了,胡思悠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你不是有钥匙吗?难道没见过墨掌柜?”江帆松开了手,“那么文渊呢?” 胡思悠摇了摇头,但听他提到了钥匙,赶忙将自己的钥匙掏出,“你看得见?” “是。不但看得见,还摸得着。”江帆伸手握住了钥匙,“有人把你当神经病了吗?” 胡思悠苦笑了一下,家里面就有一个,“你说什么墨掌柜,文渊,和钥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就我们两看得见钥匙?” “哦,天啊,这说来就话长了。你家,应该是奶奶吧,最近刚过世?”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就挂着钥匙了?”江帆一脸的惊讶,“她还没过世?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剩7天命之类的?” “有,她说过,可是她给了我钥匙之后就消失了。” “按道理说,应该她会在这7天里,将钥匙的使用方法,江南驿站的事都告诉你。在最后一天把钥匙交给你,然后才过世。这是几千年来留下的规则。” “几千年?你是说着钥匙有几千年了。” “你奶奶是在什么地方给你的,带我去那个地方。我要见墨掌柜,见完了我再详细地告诉你。十万火急!”江帆拉着胡思悠的手想要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慢!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天啊。要怎么你才能相信!这样,你去问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他们看见的你手中的这把钥匙吗?如果有,你就回你的寝室去。如果没有,就带我去。” “你难道没别的证明吗?” “我的神啊!没有,那你除了这把钥匙,你还有什么人家看不见的东西吗?我有一把钥匙,可是掉了,我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我能问人吗?不能,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 “你别急,去是可以,但我没有那里的钥匙。”胡思悠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犯难地说,“等一下。” “怎么了。” 胡思悠在口袋里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我的天啊,这谁放在里面的?” “那走吧。”江帆看着胡思悠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的钥匙说,“今天我撞到你,你摸到钥匙,老天爷就这么安排的。” 一切似乎都来得太突然,才到学校没两个小时,胡思悠又踏上了去自家老宅的路上,奇怪的事开始出现了。周一的古镇,基本上没什么人,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了胡宅的门口。 “你家可真是大啊!快点。”江帆指着门说道。 “知道了。”胡思悠打开了大门,院子里还是自己头一次来时的样子,进到里头,胡思悠叫了几声奶奶,可惜没有人回应,她不在家或者说是还没有回来。 “好了,我们已经进来了,你打算怎么去见你说的墨掌柜。” “我看看。”江帆四处打量着这胡宅,“好多入口,这房子看来修缮的地方少,百年以上的地方很多。” “你说什么?”胡思悠跟随者江帆的视线看去,可是没有看到他在说的什么入口。 “把手给我。”江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做什么?” 江帆直接握住了胡思悠的手,十指相扣。 “这是做什么?” “你的钥匙只能保护你,所以必须与你握着手,才能兼顾保护到我。”江帆牵着胡思悠的手,走到一根木柱前。 江帆的手很暖和,胡思悠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被他这么握着,内心莫名有种安定的感觉。 “准备好了么?”江帆转过头来说,“把钥匙拿出来吧。” ☆、江南驿站 入口在这,胡思悠满眼的问号,这么根柱子,难不成真的像哈利波特那样直接朝里面撞不成。 “看好了,用钥匙,就像开门一样,插进去。” “没锁孔,怎么行?” “记住,从你继承了这把钥匙开始,这世界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江帆已经将钥匙插入了柱子,“朝右拧,一圈是进入这栋房子的记忆里,二圈就是到驿站。” “记忆,房子还有记忆?” “怎么说呢?凡是百年以上的房子都会有记忆,你进去之后,就和那个穿越一样,如果想回来,就用钥匙随便在什么房子上插进去,左边拧一圈就可以了。” “这么神奇?” “走,我带你转一圈,只要是进了这个钥匙的世界,你我的时间就算是停止了,看好了……”江帆捏着钥匙朝右面转了一圈。 天瞬间黑了下来,但又瞬间亮了,黑的时间只停留在钥匙转圈的过程中。 “去看看,有什么变化?”江帆有些得意地说。 胡思悠环视了四周,有什么变化吗? 破旧的老宅,此刻焕发出了崭新的面貌,一切都显得十分清爽,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清新了许多。而眼前的这根木柱子,所有的黑漆都跟刚上了的一样,光亮可鉴。再看脚下的铺地,花纹明显,鹅卵石颗颗在目。 胡思悠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这老宅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怎么样?” “这怎么都变了?是不是翻新了?” “不是,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这栋房子在建造好100年的样子,如果没猜错,明朝中晚期了吧。要不要再到房间里去看看?” “我们这是到了明朝中晚期?就这么来了?”胡思悠有些不敢相信。 “恩。科学家们还需要研究虫洞,光速这些东西,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而我们只要有这把钥匙,就这么简单,一拧,任何朝代就在你眼前。你可以放心的是,你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历史的进程。因为这里是你家房子的记忆,在这里所有的人或物都只限定在这记忆中。” 江帆拉着胡思悠进了客堂,整齐的红木家具,还有堂上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禾穗堂”,牌匾下一块巨大的屏风挡住后门。 这就是老胡家过去的样子啊!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家族过去的样子更令人惊讶的,胡思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是何人?”胡思悠和江帆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斜襟,发髻,布带束腰,脚上一双黑色老布鞋。 胡思悠转过身去,看着那人。 “你们是何人?”那人又问了一句,眼睛盯着站在客堂中两人,机警地朝后退去。 “看来,我们得跑了。”江帆小声地对胡思悠说。 “有贼啊。”那人退到离胡思悠有5米远时,大叫了起来。 “跑!”江帆拉着胡思悠夺门而出。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七八个家丁,追了出来。 大门紧闭,两人直接从借着院墙的石块,翻墙而出。 一个人翻墙倒还好,两个人还手拉手翻墙,简直是受罪。胡思悠的手臂被墙上的瓦片刮得一阵一阵地疼。只能庆幸这瓦片不是玻璃渣。 跳落到沿河的街上,胡思悠顿时有些傻眼,街还是那条街,只是街上的人都穿着古装,放眼望去,发髻还是发髻,满满一大街的斜襟短衣、长袍。 “在那!”旁边的大门打开,一声大叫惊醒了胡思悠。 跑,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个劲地向前跑。 胡思悠此刻真是百感交集,后面的追兵不肯罢休,前面的道路就要到头,这古镇本就不大。也不知怎么地,就跑到一条绝路上去了,再往前,除了一个死胡同之外,就只剩下跳河了。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怎么样,有穿越的感觉了吗?” “这时候,你还想要证明我是穿越了?” “稍等。钥匙,拿来。” “快点。” 江帆快速将钥匙插入路旁的白墙,“跑进去!”江帆一声大叫,一个拧转,只见天空又是一瞬间变黑,接着眼前又是大亮。 耳边所有的叫唤声都消失了,胡思悠抬头望去,眼前出现了一栋建筑,门匾上写着“江南驿站”四个大字。两边延伸开去两条大街,街上的人居然都停下了手头的活,看着自己。 身后,是一块照壁,上面只雕刻着一扇大门。 “江帆,跟你说过几次了,要来驿站不要从正门进来。”驿站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衣长袍,腰间束着一根白带的男子,严肃地对江帆说。 “我知道,文大跑堂的,这不是我要带她来吗?” “掌柜的,在等你们了。”青衣男子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驿站。 “他就是文渊,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是个好人。”江帆凑到胡思悠耳旁说。 才刚踏入,原本有些吵闹的驿站,瞬间安静下来。 这地方,外面看上去挺气派的,可里面就有些杂乱了。一大院子里,每个人的穿着实在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长袍、短衫,马褂、道服,凡是你可以想象到的古人穿的衣服,这里基本都能找到几件。这里的人好像每个人都认识江帆,他们向他微笑、招手,搭话。 不过,今天他们又多了个新内容,就是对胡思悠进行一番品评。 “这是女子还是男子?”离胡思悠有约5米远距离的一个穿着长袍衫的男子说。 “江老弟,怎么又从门口进来了,不怕掌柜的骂你吗?你这后面牵的可是你媳妇啊。” 青色道袍中年男子说。 “嘿,听说你们那的人都可以上天了,是真的吗?” 一脸大胡子的马褂男叫道。 “那什么衣裳,鼓鼓囊囊,一节一节的。” “是新来的二把啊,这怎么没个女孩样啊。” “嘿,新来的。多和咱们聊聊啊。” 长辫子的男人叫道。 “哎呀!”远处一个小个子的长胡须老头走了过来,“这年月,女子都变这样了啊。” “秦老爷子,今天你在啊。”江帆说。 “恩啊,去了趟唐朝,果然不同凡响。上次你拿来的那个什么鸡,可有带来,老朽还想看看。要是也能去你那一次,就好了。”秦岳说。 “带来了,不过,得让我办完事。” “两位,快点。”文渊催促道。 不过,周围的人却不想就这样放过江帆和胡思悠,喋喋不休地询问和品论,涌过了一批人,然后又有另一批人。 大概花了一刻钟,两人才摆脱了这些对他们充满兴趣的看客们。 出了这个院子,又进入下一个院子,这驿站是两进的院落。里面的院子小了许多,没有一个人,大伙都在院门口看着,不敢踏进来。 胡思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快点下来啊,再和我们说说去月亮上的那个箭的事啊。” “等你们啊。” 文渊带着两人,进了屋子,走到一边的楼梯,上了二楼。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变得好安静,光线似乎也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不一会来到了房门口。 “稍等。”文渊说了一句就先进去了。 这么正式,胡思悠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请。”楼窗门打开,文渊郑重地让胡思悠和江帆踏进这间房间。 走进里面,更觉得暗了许多。房间中央的香炉上,一缕青烟升腾而起,悠悠扬扬上升,直到没入黑暗之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清新兰花香,特别好闻,胡思悠觉得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从漏窗孔中掉落的阳光,给这间房间带来仅有的光明。 大天明亮,犯得着将这房间弄得这么昏暗吗,胡思悠睁大着眼睛环视着四周。 “你是林元英的孙女吧。”房间尽头书桌后坐着的黑衣女子说道。 “是。” “墨掌柜,我这里有个紧急的情况,我的钥匙丢了。”江帆插了进来。 “是丢了还是掉了?” 江帆楞了一下,“掉了。有什么方法可以帮我找到它?” “钥匙掉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找起来可是件麻烦的事。” “我知道,你墨掌柜一定有方法能帮我的。有没有什么召唤术之类,你念一句,它就飞回来了。就靠我的眼睛找,可真的很难找。” “没有召唤术!但它还在它掉的地方。”墨肯定地说。 “但我找了三天了,草丛、教室、垃圾桶,连厕所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啊。墨掌柜,我知道您一定不希望以后看不到我吧。您这不是都有钥匙的记录吗!麻烦,就给我个方法,哪怕是一个方向也行,至少让我知道从哪找起。” “它就在它掉的地方。” “这不等于没说,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它掉在哪了?”江帆有些回头丧气。 “掉了会找不回来吗?”听了这些,胡思悠问。 “没有无缘无故地掉,这钥匙是有灵性的。” “你奶奶怎么这么早就把钥匙给你了,这边的记录也不来登记。”墨翻开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有什么要我注意的?还有,你有我奶奶的消息吗?” 胡思悠脑海中出现着哈利波特中的画面,死胡同闯进驿站大门口的那一刻,与波特去乘霍格沃茨专列火车的那一刻极为相似。 “你问也白问,掌柜的从来都很忙。”江帆在一旁说道。 “既然你已经遇上江帆,不懂的就问他吧。只是,你进出驿站,得从这里走。” 墨缓缓站起,走到胡思悠的面前,她个子不高,但面容姣好,尤其是走近了看皮肤饱满紧实,减龄不少。通体黑衣,竟没有一点别的颜色,衣服的料子一般,粗看像是麻的。书桌旁的墙壁上嵌着一排漏窗门,墨走到那里便停下。 “你也是,江帆,不要总是从大门进来。”墨特意提醒道。 “钥匙在学校,对吧。” 墨点了点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里,你若是想来,便来。”墨停顿了数秒,双眼严肃地看着胡思悠,“你还是少来的好。” “走吧。” “可是,我奶奶的消息,你有吗?” 墨没有做声。 “那……” “有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江帆有些不耐烦地说。 “两位,这边。”文渊走了过来,指着楼窗门说道。 江帆拿着胡思悠的钥匙,去开那扇漏窗门,文渊走了过来帮忙开门,站在胡思悠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句:“注意这几日看到的奇怪的人。” “两位,走好。”文渊后退一步,送别两人。 门一打开,两人就步入一片黑暗之中,待身后亮光消失,眼前开始出现一点星光,接着那星光迅速变大,直至照亮了整个世界。 “我们出来了。” 胡思悠环顾四周,又回到了胡宅的院子中。 “你其实是想去问文渊的吧。” “看出来了?墨不爱说,也不愿意说,她似乎不太愿意看到我们去驿站。所以想要了解钥匙的事,一是常去驿站,二是自己多摸索,三是找文渊。好了,接下来,我们回学校吧,钥匙还在那。” ☆、草丛中的玉佩 从离开胡宅到回到胡宅,兜兜转转了那么些时间,实际上在现实中却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江帆指着这时间,兴奋地告诉胡思悠,这也是他最喜欢那个世界的原因之一。因为过去就是过去,它是无限的,永不占有现在的时间。 “这个,你可以撒手了吧。”胡思悠指着江帆的手说。 “哦,我忘了。习惯点,在我钥匙找回来之前,兴许还要再来几趟,到时还要麻烦你。” “那么,不握手的后果是什么?” “离开那个世界,回到现实7天后消失。而且是无影无踪地消失。” “这么严重!” 江帆点了点头。胡思悠再一次看着自己的钥匙,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呢?真是应该好好去探索一下。 再一次回到学校,魔都的交通真是不敢恭维,要再晚个半小时,直接就可以去吃晚饭了。胡思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16点30,下午的课快要结束,这还是她第一次逃课。逃课一次当然不算什么大事,关键的是已经年底,这节课要讲的是期末考试复习内容,错过了委实有些可惜。 “我请你吃晚饭吧,怎么说你也帮了我。” “如果就食堂的话,就免了,还不如等你找到了钥匙,请我吃一顿大餐。” “说的也是。那么这样,等我找到了,请你吃大餐。不过,这几日帮我留意有什么奇怪的人啊。” 说到奇怪的人,胡思悠的脑海出现了3天前的一个画面,“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奇怪的。上周五,我在教学楼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古代长袍的男人站在楼前的花坛里。我叫我同学看,她说没看见。” “哪幢教学楼。” “第二教学楼。” “怎么不早说,文渊果然是个好人。” “哎,你干嘛。”胡思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帆拉着朝第二教学楼跑了过去,“你不能自己找吗?” “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两个人找起来快一点。” 教学楼前的花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个人站在草坪上四处寻找。这个时间正好是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从第二教学楼里涌出了大量的学生。 “胡思悠!”黄小米吃惊地看着在花坛里的胡思悠,“你没来上课,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啊!” “我……”胡思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一阵热一阵冷,楞了一会才说道:“有些事,待会我回去再告诉你吧。” “那个,江帆怎么和你在一起?”黄小米指着一旁蹲着翻弄草坪的江帆说。 “嗨,有些很麻烦的事,回去再和你说吧。” “哦……”黄小米拉长了声音,“一定要告诉我哦。” 江帆一脸认真地,专心致志地,拔弄着草地和花丛,胡思悠则有些无奈,全系的同学都看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站在这草坪中找寻着他们都看不到的钥匙。来一个都要叫一声胡思悠,走一个都不忘给一个坏坏的眼神。 “找着了没?”胡思悠蹲下身来,来回翻找着说。 “哪那么容易?你着急了?” “有点。” “啊!”江帆迅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了?” 江帆翻开一片草丛,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白色的玉佩,它的形状像一朵莲花,只有一面有雕刻,另一面则有些凹凸不平,显然这只是一半。 “我有个问题。”胡思悠说。 “我也有个问题。”江帆看着胡思悠说。 “这,只有我们看的见吗?”两人同时说了出来。 江帆翻弄着玉佩,来来回回摸了一下,正面雕刻有莲花的下方,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处,刻着一个“薛”字。 “我觉着,这应该可能大概就咱们能看到。” “做个实验去。”江帆站起身来。 实验?胡思悠有些纳闷,怎么做? 江帆拉着胡思悠跟随着人群来到了食堂门口,江帆将玉佩放在了食堂门口中央,装作系鞋带,然后便在门口不远处站着望着这里。 这个方法不错,既不用去刻意问周围的人,也没有可能被他们误会。 进出食堂的人很多,没有一个人看到门口的玉佩,好多人一脚就正好踩在玉佩上。与黄小米的手穿过钥匙一样,在被踩的那一刻,玉佩仿佛就是透明的。 胡思悠深吸了一口气,这块玉佩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难道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古代人留下的吗?江帆已经走了过去,捡起了玉佩。人来人往,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记着,帮我留意着,一有什么特别情况,联系我,24小时。”江帆一脸的严肃。 回到寝室,胡思悠整个人都趴倒在床上,从早上到现在,来来回回折腾,实在是累了。不过,江帆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黄小米却还等着呢。这件事解释起来,也是个麻烦,但还好,总还算有点东西可以说。胡思悠就拿今天被江帆撞的事顶了过去。说是,被撞之后,一人回寝室,又遇到江帆,他说自己的钥匙掉了,要自己帮忙找一下。到这里都是事实,至于中间怎么没去上课,又出现在了第二教学楼前。胡思悠编了一通,说是江帆认为就是因为撞上了胡思悠钥匙才掉了,就和他有了些争执,不争执还好,争执了反而又出现了新情况,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手机,江帆没让胡思悠赔,只是她一定要帮忙找到钥匙,才肯罢手。 听胡思悠这么说,黄小米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想来在教学楼门口看到胡思悠一脸的无奈,也就信了个大半。 “这个人想不到这么不讲道理啊。原先,我还认为这个人不错的。看来,男生还真不能就看外表的。不过,悠悠。”黄小米靠近了说,“他不会是刻意要这么做的吧,会不会是要追你啊。” “没可能的,我一下午可真是被气饱了。” “也是,你知道吗?我们院的院花,去追过他的,他一口就回绝了,还说不会在我们学校找女朋友的。” “是这样啊。我想这个人应该很难找到女朋友的。” “就是,悠悠,你也太老实了,他那么说,你就不会说,不是我。他要强拉你去找,你不会大叫啊。” “关键是把他手机给碰掉了,心虚了。”胡思悠打了个哈欠,“那个,小米,我睡一会,养养神,过一个小时叫醒我啊。” “知道。” 胡思悠计划着睡一个小时,然后再起来复习,谁知道这一睡,等再睁开眼已经是11点半了。这时间过得,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胡思悠急忙起来,黄小米早就睡着了。怎么办,是复习还是继续睡觉呢? “吱呀。”一声,门口打开,是惠儿回来了。 “惠儿,你才回来?”胡思悠轻声地说。 “你还没睡?” “不是,是刚起来。”看到惠儿这个时间才回来,胡思悠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她那么认真,自己怎么能就这样睡过去呢,“那个,惠儿,你今天下午的笔记借我看看,我没去上。” “你今天下午怎么了,有麻烦也不能逃课啊。” “说的也是,以后不会了。”胡思悠接过笔记说。 夜晚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加热了暖手袋,腿上盖着薄毯子,这感觉就跟当年高考时一样。胡思悠集中精神,认真地复习起来。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待再抬起头来,已经凌晨1点半了, 胡思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过道中,简单地做了个体操。认真地复习,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充实、满足。 今天的天气,也还不错,月亮虽然只有半边,但是已经把外面的世界照的亮堂堂的。胡思悠走到窗前,望了眼月亮,接下来睡觉才没有愧疚感。 低下头,胡思悠整个人瞬间僵住,从脚底升上一股寒意,瞬间袭击了后背和大脑。快速的心跳好像心脏就要跳出胸腔一样,胡思悠使劲地想要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楼下马路,穿着袍衫的那个古代人,周身泛着蓝光,正望着这里。 后退了几步,胡思悠瘫坐在座位上,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大叫出来。这是鬼啊!这一定是鬼啊! 怎么办? 胡思悠拿出手机,“那个人出现了。” 但在发送前的那一刻,胡思悠又站了起来,慢慢地移到窗口,朝下望了一眼,天啊,还在那! 发送。 很快,回复的消息来了。 “在哪?我马上过来。” “那人就在我宿舍楼旁的马路上。” “好,等我5分钟。” 胡思悠这才感到一些安心,这个时候,胡思悠的脑海中响起了爸爸的声音,难怪他会这么紧张了。不过对于胡思悠来说,对奶奶的理解更多了些。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人或物,这其实是一种痛苦。不过,庆幸地是,自己遇到了江帆,至少还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分担。 “呜……呜……”手机一阵震动。 “下来,我到了。” “我也要下来?”胡思悠小声地说。 “当然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还是算了,你去吧。”如鬼魅一样的人,胡思悠不想再看到了。 “下来。” “不。” “你要是不下来的话,我可就到你宿舍楼前大叫了。你们宿舍楼里的人,应该都睡觉了吧。” “你……” “下来吗?” “等着!”胡思悠裹好了围巾,轻声地走出了寝室。这半夜里,寝室大门都关了,怎么出去,要是一楼倒还好,偏是四楼。 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胡思悠走到一楼的楼梯后面,这里有个小窗户,常年开着,在里面这边台阶高,外面窗户则离地有一人多高。 “你爬出来,快点。”江帆已经在窗外等着了。 胡思悠小心地爬上了窗户,伸出窗外,双手搭在江帆肩上,“你稳住了啊。” “快点。” “啊!”胡思悠膝盖挂在了窗户上,脚还没伸出来,江帆朝后退得快了点,没法着地的胡思悠双手紧紧抱住了江帆,整个人悬空起来。 “你不能灵活点吗?” “你不会走近点吗,退那么快,干嘛?” 一阵慌乱,总算是出来了,胡思悠深深地吸了口气。 两人迅速走到了胡思悠看见周身蓝光古人的地方,可是这个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的一片银光。 “人呢?” “是在这啊,我看了两边呢?” 江帆四处张望,来回走了几遍,又俯下身子翻弄起路旁的草坪。 “有了!” ☆、蓝色荧光的人 江帆从草丛中捡起了一块玉佩,将它与下午捡到的,尝试组合起来。 “果然是一起的。”严丝合缝,江帆将这合体的玉佩放在手心,有些兴奋地说“有事,一定有事。” 借着月光,江帆反复摸着玉佩,想要找到点什么线索。 胡思悠站在一旁,没法近看,左右环顾了一圈,这个点,除了教学楼的通宵教室亮着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有什么线索吗?“ “好像也是在下面这个点上,刻着一个字。“江帆借手机的亮光检查着那个点。 “哦。”可惜太过昏暗,江帆指的地方,胡思悠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一阵风吹来,胡思悠打了个寒颤,“要不回去吧,看来也没什么……”话说到一半,胡思悠的视线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怎么了?” “那个,那个……出,出现了。”胡思悠紧张地指着第二教学楼和第三教学楼中间的过道说。 泛着蓝光的人又出现了。 江帆挡在胡思悠的身前,定睛看了一眼,那个人站在过道处望着这里,周身的蓝色微微泛着荧光,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十分诡异。 江帆抓住胡思悠的手臂,正要动身。 “你要走过去吗?” “不过去,怎么能搞清楚?” “这个?”胡思悠咽了一口口水。 “没事的,放心,有我呢。” 胡思悠又看了一眼远处蓝色荧光中的人,吸了口气,这才同意一起去。 12月的夜里,寒风阵阵,据说再过几天一股寒潮又要来了,这风是刮得越来越紧了。 那人似乎是在等这两人前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过道中,越是走近,越看得清楚。胡思悠真是庆幸自己这1.0的视力,12年书读下来,居然没戴上眼睛。那人个头并不高,笔直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表情,不过借着蓝光,五官看上去也算端正。胡思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主君是太阳里那些鬼的模样。看的时间长了,反倒觉得不是那么怕了。 待走到只有2、3米远的时候,那人就如同一阵烟似的,凭空消失了。周身的蓝色荧光,都没来得及散去,在一片黑暗中化成一道螺旋状的荧光之舞,这场景着实美得很。 两人急忙走上前去,在那人站立的地方,四处查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胡思悠伸手抓了抓那渐渐消失的荧光,看那亮点渐渐在手心消失,这简直就是梦幻。 江帆蹲下身,打开手机,又在地面上找寻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 “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从宿舍到这里,接下来会?”胡思悠看了一眼宿舍前刚才那人站立的地方,想了一会儿,“他是不是要指引着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我也在想。”江帆站起身来,抬头向周围的教学楼张望。 “难道,我们要一幢一幢教学楼找过来?” “也许,不过,他站在这个地方。”江帆来回地看着过道,“去前面看看。” 第一教学楼和第二教学楼相连,L字形,第三和第四教学楼则相对,四幢大楼呈凹字形。 空旷的空间,两人向前走,站在四面环抱的教学楼中间,来回地看。 “在那!”胡思悠指着第三教学楼三楼的某一处叫道。 “走。” 点点荧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如果不定睛看,很难发现那个窗户边蓝色荧光的人影。 随着两人奔跑的脚步,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又一盏接着一盏灭去。 “是这个教室吧。” “恩。” 最后一盏感应灯灭去。 透过教室门口的窗户,蓝光人站在窗边,脸朝着门口,似乎是看到了两人。在这个局限的空间里,蓝光人的面貌看得更加清楚了。他浅浅地笑着,左手搭在桌上。 “怎么办,进不去。”胡思悠握着把手说。 江帆来回地在教室前门和后门间走动张望,这个教室不大,靠走廊边的窗户只有四扇。可惜都关着。 “你能帮我们开扇窗吗?”江帆对着蓝光人说道。 “你疯了?他怎么可能?” “说不准。他既然能留下两块玉佩,怎么就不能帮我们开扇窗呢?” “我看开窗不可能,送串钥匙来还差不多?” “他消失了!” 那蓝光人又像刚才那样,在一阵蓝色荧光炫舞中消失了。 “他搞什么啊?”胡思悠说。 这第三教学楼一片漆黑,刚刚找到的兴奋又随着蓝光人的消失而消散了,两人有些无奈。 “你照照看,那个他站的位置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啊?”胡思悠不肯离开,趴在窗户上使劲地朝教室里看去。 江帆听胡思悠这么一说,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 “不行,闪过了,反光太大,看不见。” “可惜,那里月亮也照不到。” “再去周围看看。”江帆走到楼梯口,朝下看去。 “不会吧,大半夜,他耍我们啊。”胡思悠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没了目标,两人在第三教学楼到处乱走,总希望能再见到那抹蓝色荧光,可惜他再没有出现。深夜,月亮已经西斜,银光明显变暗。 胡思悠有些困了,再这么找下去,恐怕也找不到。 “我说,我们还要找下去吗?” “怎么不找,难得有了线索。” “大概,那个教室就是终点。可惜,我们又进不去。上哪找钥匙,管理员又不在。早知道,是要到教室里去找,就提前去拿钥匙了。”胡思悠打了个哈欠,“我开始困了,脑子要停止运作了。要不,你去问问通宵教室的同学,他们的门是谁开的,有谁有大楼的教室的钥匙啊。我们直接拿了钥匙,去开那个门不就好了。” “通宵教室都是提前开好的,怎么可能有人还有钥匙,就算有,这人早就回去睡觉了,还等我们?” “是个办法,就去试试吗?” “我觉得不可能。” “这个时候什么办法都应该试的。”胡思悠不管江帆,直接跑去了通宵教室。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得去试。 凌晨四点半,通宵教室里,人也不多了,偌大的一个教室,也就8个人,胡思悠进了教室,直接走到靠前排的男生那里。 “同学,你知道这教室的钥匙在哪吗?” 被问的男生楞了一下,抬头看着胡思悠,“你是说就这个教室的吗?” “嗯。” “在我这。” 真是问对人了,胡思悠一阵的兴奋。说来也巧,今天本来就打算开一楼和二楼的通宵教室,谁知道晚上来自习的人太多,教室居然坐不下,于是这个男生就去借了三楼的钥匙,管理员因为家里有急事,就将钥匙放在了这个男生这里。有时候,你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老天爷是会全力来帮你的。 胡思悠拿着三楼的钥匙,来到了教室门口, “走吧。” 两人径直走到了刚才蓝光人所立的位置,可惜什么都没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整个教室都看了遍,还是没有。每一个抽屉,每一个可能的小隙缝,都查过了,还是没有。 江帆一脸的失望,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拿到了钥匙,怎么还是一无所获呢。 “你要不学那个人站着,试试。”胡思悠坐在一边的座位说道。 江帆转过身,一手搭在桌上,朝门口望去。 教室门洞开,外面一片漆黑。 “难道,他想告诉我们,外面一片漆黑?前途莫测?” “这不用他说,我们都知道。” “胡思悠。” “干嘛?” “去,把门关上。” “恩?关它干嘛?” “快去。” 胡思悠懒懒地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去关门,一个晃动,一个黑影在眼前晃过。胡思悠快速地抓住了那个黑影,打开一看,居然是把钥匙。 这就是江帆的钥匙啊! 终于找到了。 还了教室的钥匙,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学楼,凌晨六点,月亮没了影子,青绿色的天空,似乎孕育着新的光明,只等待一丝阳光的爆发。 “我实在是累了,那我就先回了。”胡思悠已经疲惫不堪。 江帆此时却望着东边的天空,没有回答。 “我说,我累了,先走了啊。”胡思悠又说了一遍。 “等一下。”江帆抓住了胡思悠的手臂。 “这是做什么?” “跟我来。” “又要去哪里?钥匙不是找到了吗?” 这个时间点,反倒是校园里人最少的时候,该起床的都还没起床,通宵的都在5点前回了。江帆拉着胡思悠走到了操场上,这里空无一人,早起的风一阵寒似一阵。 “你做什么?”胡思悠不解地问。 江帆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不断望前走。 体育场,司令台,青蓝色的天空。 “马上就要日出了。”江帆一脸认真地说。 “日出!”胡思悠惊讶地看着东方。 没有云朵,地平线一条黑线上一点一点白色亮光弥漫开来,光线如同在弦上的箭一般,瞬间向远方射了出去。 青蓝色的天空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太阳的光芒迸发出来了,天地间一片光明乍现。 “为什么要看日出?” “有没有活在当下的感觉?” “我不明白。”胡思悠看着江帆说道。 “回去睡一觉,下午去趟你家,试一试这个。”江帆指着钥匙说道。 ☆、失灵的钥匙 “知道。” 几乎是一夜未眠,胡思悠已经没有多余地力气去想什么了,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寝室走去。 “等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恩?” “等我一下。” 江帆说完,就飞快地跑出去了。胡思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听江帆的话,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归来。 嗨…… 真是多事之冬啊…… 一个、两个、三个……校园里的人开始出现了。 胡思悠无聊地数着人数,寒风阵阵,赶紧缩紧了脖子。 “给,快点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待会我再联系你。”江帆递过来两个热气腾腾的饭团。 “恩?” “拿着。”两个饭团已经放在了胡思悠的手上。 江帆送胡思悠到宿舍门口后离开,7点,已经7点了,胡思悠昏昏沉沉地走进宿舍大楼。 “你这么早,是去买早饭啊。” “惠儿,你……” “我去自习了。” “哦。” 这才是学霸啊,胡思悠回头看了眼惠儿的背影。 回到寝室,胡思悠感到天旋地转,此刻只想着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这手上的两个饭团倒是正好,放到被窝里直接充当起了热水袋。 这一觉,胡思悠睡得十分香甜。头一碰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黄小米和阿金起来,说话,出门的声音,一概都没有听到。 自然,上课的事也都抛在了脑后。 待睁开眼睛,胡思悠看到满寝室的阳光,原来已经是正午。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课程表,呜呼哀哉,四节课,一节都没有去上。从未有过逃课记录的自己,如今正朝着成为逃课王前进了。 手里的两个饭团早已没了温度,不过饥肠辘辘,吃两口倒也没什么关系。 才坐起来,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 他又来了。 胡思悠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钥匙,冤孽啊,到底自己是摊上什么事了! “喂,干嘛?” “起了啊,快点,去你家。” “钥匙都找到了,你就不能消停个一天吗?我好几节课没去上了,期末也就剩下半个月,大哥,你饶了我吧。” “几节课,能难倒你?太低估自己了吧。你有钥匙,还怕时间不够?快点,我2分钟后到你楼下。” “我真的是很累,我真的需要时间去复习。” “放心,有钥匙在,哪会没有时间的,快点啦,我就快到了。” 胡思悠挣扎着起了床,为什么没有再反驳他,为什么没有坚持着说不去,胡思悠不知道。也许冥冥之中,其实自己还是很在乎与这钥匙有关的所有事和所有人。 昨天才回来,今天又要去,胡家的老宅这两日可真是热闹了。只是,奶奶还是没有消息,眼看着7天已经进入了倒计时。7天后会死亡,这是真的吗?胡思悠一路上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 “你家的是爷爷?” “恩。” “他也是说7天后过世的?” “他没说。他很早就把钥匙给我了,告诉我关于他所知道的钥匙的一切。然后就一个人穷游去了。这件事把我爸爸气个半死。” “他提前给你的?” “恩啊。据说他的死亡日期是他81岁的时候,所以他应该还有15年好活。” “那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反正是想去哪就去哪。就是不想回杭州。” “因为是伤心地吗?” “大概吧。他不是很喜欢这把钥匙,我初三的时候,就很急匆匆地给我了。那个时候牵着我的手,进进出出,带我看了好多地方。” “那你喜欢那里吗?” “还不错。难道你不觉得很特别吗?”江帆看着胡思悠说,“这个世界只有你能够穿梭过去,看到过去的人。关键的是,许多历史未解之谜可能只有你知道。这感觉,不是很棒!” “历史之谜,难不成你想解开什么之谜不成?” “这倒没有,不过特别想去见李世民,只可惜进不了皇宫。” “不能直接见吗?” “哪那么容易,是能去唐朝,但是进了记忆,你想要做什么,还是和现实一样,得一步一步地去完成。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南北朝时期的古塔,找到一块正宗的南北朝朝的砖头。它的记忆是从它建成后100年开始的,进去后才发现是贞观20年的,人家李世民一直待在皇宫里,我可没机会进皇宫。贞观21年,他去打高丽,可惜部队人太多,我也没机会。” “还去过哪些个朝代?” “唐朝之前的都没去过,实在那个时期的建筑太少,就算有也都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现在我有些后悔的是,怎么就没报考考古专业。我想当时一定是被枪打了脑子,光想着和我爸作对,把最关键的给忘了。” “那个专业倒是很好,哪个朝代不能去。” “你说是吧。” 胡思悠望了眼车外,和江帆这么一聊,这才意识到了,过去的时间真的很多,如果拿来复习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宅还是老样子,胡思悠真是有些感慨,只不过才昨天离开,今天看着老宅怎么有种时过境迁的奇怪感觉。 “要不还是那根柱子得了。”胡思悠提议道。 “也行。”江帆掏出了自己的钥匙,他的和胡思悠的钥匙,有一些不同,绳子是墨绿色的,不过经过长时间的佩戴,颜色暗沉了许多。钥匙环倒是一样的,大概钥匙刚被铸造出来的时候,工艺还不太好吧。钥匙齿比胡思悠的那把多了一个,其他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走喽……”江帆高兴地叫着。 天还是这个天,胡思悠四处张望了一会,“好像没变啊。” “怎么回事?”江帆握着钥匙反复地插入柱子,可是那柱子就好像是石块一样,纹丝不动,“失灵了吗?” “你这钥匙,不会是……”胡思悠没说下去。 “拿你的出来试试。” 胡思悠拿出了自己的钥匙,轻轻地插入,非常顺利没入了柱子。 “□□,我再试试。”江帆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你再试一下。” “我的没问题啊。” “这……不可能啊,我过去用了那么多年,怎么会?” “不会是假的吧。” 江帆听胡思悠这么一说,眼睛怔怔地看着这把钥匙,若有所思。 “赶紧,赶紧去江南驿站!” 才刚找着钥匙,高兴了还没一天,新的问题就来了。 钥匙拧转两圈,黑暗中,前方漏窗门上光亮的格子引导着两人朝前走。 “掌柜的。”江帆大叫着。 房间内空无一人。依然是昏暗,兰花香扑面而来。 “掌柜的。文渊。”江帆又叫了一声。 “他们出去了?” “大概。怎么挑这个时间。” “他们能去哪?” “谁知道?” “你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有过,不过没遇到这么急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等,还是走?或者,我们出去找?” 江帆走到门口,又返回过来,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胡思悠,又走到门口。 “怎么样,到底是等还是走?”胡思悠又问了一句。 江帆没有回答,眼睛直直地看着墨掌柜曾经坐过的书桌,大概停顿了几秒钟,接着他迅速地走到书桌旁,拉开了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你不可以这样做的。”胡思悠急忙说道。 “她这里有太多的秘密。也许能翻到为什么我的钥匙失灵的原因。” “她不在,你还是不要翻。”胡思悠将抓住了江帆的手。 “如果钥匙没用,我就来不了这里了。难道这还不严重吗?” “但你也不能去翻人家的抽屉。” “你先放手。” 胡思悠说什么也不肯,这个环境如此陌生,这里的人根本不了解,所有冒险的事都不能在不明安全的情况去做。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两位!”文渊大踏步地从门口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 “我的钥匙不能用了。”江帆不等胡思悠去解释抢了先说。 “我们知道了。”文渊咽了口口水再开口道,“知道了,你先回去,过三日再来。” “三天,我三分钟都不愿意等,还有我捡到两块玉佩,都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东西。这可是非常情况,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帆将玉佩递给文渊。 文渊接过玉佩,看了许久,表情从刚开始闪过的一丝惊讶,迅速变为平常的从容,最后语气平缓地说:“你还是三日后来,三日后就知是什么事了。” “真的能知道?” 文渊点了点头,一脸的坚定。 “胡姑娘,最近可遇到什么怪事?” “就是看到一个身上发出蓝光的人。” “其他有吗?” “还没有。”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江帆插了进来。 “没事。”文渊握住了玉佩,“这玉佩先放在我这,掌柜的有事出去,三日她就回来,到时我将玉佩给她看看,说不定就有眉目了。” 江帆认真地看着文渊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我等你。” 离开驿站,胡思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果然这一来一去,只花了不过1分钟。江帆的心情不好,回学校的路上,一言不发。胡思悠也不管他,拿着手机和黄小米微信聊着天。今天的课,上的内容是期末的复习指导。虽然离期末只有10天了,不过,现下里,胡思悠有了个绝妙的复习计划。 四个小时后,胡思悠又出现在了文渊的面前。 “胡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有个请求。”胡思悠放下手中拎着的大包,“借我个地方,不需要很大,能看书写字就行,我马上要考试了,时间不够,所以来你这借点时间。你看,我吃的都自己带来了。不会麻烦你的。” ☆、神奇的大街 文渊思考了一会,说道:“这边,请。” 走出了掌柜的房间,文渊带着胡思悠右转,过了几个房间。 这几个房间里面漆黑无比,关着门,胡思悠尝试着朝里看,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请,胡姑娘,这间屋子怎样。” “啊?哦……”胡思悠急忙走进去,“不错。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中午的时候给我烧壶开水过来,我泡点方便面。” “只要开水?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准备点餐食。不知道,胡姑娘喜欢吃什么?这面,我听江帆说过,似乎并不太好。” “你知道这面?” 文渊点了点头,“不知道胡姑娘,喜欢吃些什么?” “这个多不好意思啊。” “不碍事,要是有什么事,就在门口叫唤一声。只是,胡姑娘,这前院可千万别去。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文渊就退出了这房间。 胡思悠站在门口看了眼文渊的背影,说句实话,这个人总是毕恭毕敬的,让人觉得特别见外。但是,这人身上又有着说不出的味道,让胡思悠忍不住总要多看几眼。 原来他知道方便面,那么看来江帆也以前这样子来过。 靠窗的书桌,这放的位置可真好,胡思悠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时间已经停止,接下来就好好利用这里无限的时间,今年不拿个奖学金就不罢手。想到这里,胡思悠开始对这钥匙产生了好感,看来这东西还要看使用的方式,用对了就会有好处。 万籁俱静,眼前只有书和笔,胡思悠舒服地坐在窗前,埋头复习。 “胡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渊已经出现在了房间内,手上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着几道小菜和一碗米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弄了几道,不喜欢的话说一声。” 胡思悠站起来,走上前去,黑木耳炒了烤麸,一碟咸菜炒了黄豆,一碗蛋花汤,都是素的。 “挺好。”胡思悠接了过来,“谢谢。” “这里是不吃肉的,请见谅。待会,我过来收拾。” 虽说是素菜,可味道却不错,胡思悠不一会就把这菜盘都吃得见了底,抹了抹嘴,分满足。 饭后走走,有利健康。胡思悠走到门边,朝外张望,前院里人头攒动,似乎很是热闹,只可惜听不见声音,就好像是被屏蔽了一般。再尝试地看驿站外,就只见到一排排的黑瓦屋顶了。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那里好像是有一条大街,街上满是人,似乎商品种类还颇多。文渊说,不能去前院,那么大街呢? 文渊收拾完了餐盘,简单地和胡思悠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到底不是为了高考,复习的动力明显有些弱。重点划完,大致地内容都留在脑海,胡思悠的心思开始从课本转移,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窗外。 前院不去,大街可没说啊。 胡思悠又踱步移到了门口,晚饭时间还早,文渊不会那么快到的。前院的人好像也少了,这么出去应该不会引起骚动的。 出去看看就行,前院能不停留就不停留,冲过去就好了。 胡思悠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门,接着,整个人也移出了门口。那么,再然后就是,跑…… 下楼,出后院,冲到前院。 “哎!” “跑干嘛?” “你去哪?” “啊!” 胡思悠没有搭理这些看到自己惊讶的人群,直接一口气就冲到了驿站大门外。 这外面才是最热闹的。 胡思悠的到来,也让这大街上的人们一阵兴奋,纷纷围拢过来问东问西。不过问的问题都围绕着她的衣服,现在外面现实世界人们的生活。 “听说,你们真的飞上天了啊,不用修炼及可以?” “女子都披发出门,没人说嘛?” “月亮上真的可以去了吗?广寒宫什么样子?” “你们那可以长生不老了吗?” “女子个子都这么高了啊。” “……” 胡思悠没空去一一回答,“嗯嗯啊啊”回答了一通就急忙钻进这人堆里,去看看这大街上的店铺。 粗看之下,似乎这店铺和古镇上的店铺没什么两样,不过仔细看的话,卖的东西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王羲之的字啊,晋朝来的,赶快赶快。”离胡思悠最近的一个字画铺里的店家大叫着。虽然他那么大声叫,周围的人却没什么动静。 “我说,有兰亭集序吗?” “兄台,有他的字不就得了,兰亭集序哪是我们可以拿到的?” “你当我没见过他的字啊。” “来来来,看一看,葛洪的丹炉,葛洪用过的。”字画铺隔壁家的大叫着,这一叫,许多人都聚了过去。 “有丹药没?” “看,里面还有些灰。” “是真品不?” 胡思悠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丹炉周身黑色,看样子是烧了很久,可惜不能近看。只是这些人听到这炼丹的炉子一出来,竟然这么兴奋,真是少见。 往前走,各式各样的店铺就更热闹了。 看那张贴出来的广告,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孙思邈炼丹秘方。” “参同契修炼法门。” “黄帝外经善本。” “扁鹊内经竹签一根,密文!” “水晶小棺材,升官发财,唐朝开元年间制。” “凤凰尾羽,炼丹神品。” “麒麟甲,新到货。” “西王母仙丹!” 胡思悠看得十分新奇,这些东西从来没见过,真不知道该进那家店。又往前走了一段,一间酒楼伫立在路口。 小二站在门口,“各朝各代,各色点心,各种菜品,样样俱全……” “姑娘,上来试试,管保都是你没尝过的。” “都是素的吧。” “那是当然,炼丹之人,怎能碰那玩意儿。不过,素中的精品,可不比荤的差,上来试试。管保是你那里没有的。从前的几位,可都是常来的哦。” “从前的几位?这个?”胡思悠拿出钥匙。 “可不是吗?” “你都见过?” “是嘞。” “你几岁了啊?怎么可能都见过呢?” “看你样子,刚来是吧,这满大街的可都是长生不老的哦。” 长生不老?胡思悠回头看了眼这满大街的人,各个朝代,各种服装,各个年龄,本来只当他们是穿着好玩,难道真如这个小二说的是长生不老,从各个朝代来的。 “上来喝杯茶不?上好的龙井哦,这可是乾隆年间的龙井,乾隆老爷子喝过的那颗树上的。” 胡思悠摸了摸口袋,“我没你们的钱。” “不碍事,随便拿个你们那里的东西去那个当铺换些钱就可以了。”小二指了指街的另一头一间写着“当”字的铺子说。 “都能当。” “那是,想去什么朝代,换什么钱,都找他家,准没错。” 胡思悠暂别了小二,走到当铺门口。 大牌匾“万通当铺。” 左边“一切皆可当。” 右边“万物全能换。” “有客。” 胡思悠刚进门,就听到一声大叫,左右环顾一下,才发现在门边角落里一个矮小的男人,穿着厚棉袄,蹲在那里。 柜台很高,刚好碰到胡思悠的肩膀。 “客官,要当些什么?又想要当哪朝哪代的钱财?” “你这什么都能当?” “是的。”坐在柜台后的长须男子凑近了说,“但是,这钱可不能拿去你那个世界用。” 透过柜台上的栅栏,胡思悠看了眼这个人,个子应该也不高,坐在一个高脚的椅子上,粗粗的手指轻拨着算盘。小小的眼睛,无时不刻透露着精明。 “我就是要去对面的茶楼吃点东西。” “好的,兑点零钱啊。那你有什么好东西呢?” “我有……”胡思悠使劲地摸着自己的各个口袋,这事事前没想过,自然也没带着什么东西,“这个怎样?”胡思悠解下了自己的钥匙圈,那是个2013年世界杯的钥匙环。 “拿过来。” 胡思悠递了过去。 “这个作什么的?” “是钥匙圈。”胡思悠示意了使用方法。 “新意一般。”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就值五个铜钱。” “五个铜钱?能买什么啊!” “一碟花生米呢!当,不当?” “当。”胡思悠不假思索地回答。 男子将钥匙环扔进了柜台上的一个洞口,只听到“咚咚咚”,钥匙环滚落的声音,过不一会儿,声音便没了。男子的左手放在柜台的另一侧处,等了一会,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取了东西出来。 “给。记得要用光啊。”男子特别拉长了语调说道。 胡思悠接过这五个铜钱,方孔兄,黄亮亮的,这铜钱还很新。走出了当铺,再看着铜钱,一面印着思悠通宝,另一面只印着一个胡字。 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吗?这也能用? 胡思悠带着疑惑,带着小心,走进了酒楼。 “五个铜钱,你这能吃什么?” “五个?姑娘,你看那些招牌就是。” 胡思悠抬头看了眼,泉水两文,茴香豆五文,美人羹十文,花生米四文…… 喝了水就没吃的,有吃的就没水喝…… “那就花生米吧。” “好嘞……”小二拉长了语调,“您请好,不过,先来四文钱。” 小二自然地收了钱,就走了。 胡思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惬意地坐了下来,这里还不错,干干净净,白墙黑梁子。 “您的花生米。” 胡思悠仔细地看了看这盘花生米,没什么异常,尝了一颗,味道很香,嚼烂了之后吐在自己的餐巾纸上,观察了一会儿,与在现实世界吃的一模一样。 应该没问题吧,胡思悠捏着自己口袋里剩着的一枚铜钱心想着。 “胡姑娘!” 胡思悠一抬头,文渊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抓住了胡思悠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拉着她一路朝驿站走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你别生气,我只是好奇。” 胡思悠一个劲地陪着不是,可文渊却只是一个劲地拉着她走。 ☆、奇怪的叫声 “你等一下。”胡思悠挣脱了文渊的手,“我说,你等一下。” 文渊回过头来看着胡思悠。 “我自己会走。” 这满大街的人都看着这胡思悠和文渊,没有人敢插嘴。 胡思悠昂首挺胸走在前,人群自然地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胡思悠是第一次。 进了驿站,直接走过前院,又是一阵风。 “胡姑娘。”文渊这时才开了口,“大街上的人,不是你看到的表面简单,若是出了差错,你可是会丢性命的。” “好。可不可以,我问一下。” “请。” “我听那个酒楼的小二说,他们都是长生不老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好像有许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还有,你们也好像……”胡思悠观察着文渊的表情,“不太希望我来似的。这是为什么?” “的确,我们是不太想让你和江帆,经常来这。”文渊直视着胡思悠的眼睛说,“这里的人大多是经过修炼,或者舍弃现世的生活才来的。进来了,就不能走了,以此为交换,得到了长生不老。可你和江帆,却因为有钥匙,来去自如。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呢?”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经常出没于这里,到前院去,到大街上去,他们会抢夺我的钥匙,我就会因此可能会丢了性命?” “什么都有可能。” “可他们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吗?要我的钥匙做什么?” “他们是在这里,还有与你们所在世界过去的时间里长生不老,是看不到未来的长生不老。而你就是未来,人得到了一样东西,总还是想要更多的。你要是经常出现在这里,带来更多新鲜的东西,那么在下实在不能保证,有一天会发生什么。” “好吧。那……你也是修炼或者舍弃了什么进来的?” 文渊的脸色有些异样,眼睛朝地面上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去前院或大街的。” “胡姑娘,在下的许可,并不能保你的命。请好自为之。”文渊一脸的严肃。 “知道了。” 胡思悠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书本,佯装开始复习。 “胡姑娘,有事还请招呼一声。” “恩。”胡思悠低着头回了一句。 其实这件事错还在胡思悠身上,只是,为什么不让自己和这里的人接触,说什么会丢命,这个说法,胡思悠心里总不是滋味。 天色渐暗,文渊送来了晚饭,顺便问了句是否住宿,胡思悠打定了主义要在这里复习,就决定住了下来。 不过,住在这里,真是胡思悠的一大失算。没有电灯,应急灯也没带来,天色一暗,油灯飘忽的灯光,实在让人看得有些头大。这古人是怎么在这种灯光下看书的,胡思悠真是打心眼里感到敬佩。 再看门外的世界,只有大街上还有些灯光传来,在黑暗中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 头一次一个人外宿,胡思悠心里有些紧张。床上是厚厚的棉被,虽然有汤婆子,可是这种漏窗的房子,还是有些冷。 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坐在书桌前,胡思悠开始有些后悔,要不要回去呢?可是在这里无限的时间里,可以看好多内容,如果回去,时间又不经用。正犹豫时,胡思悠摸到了下午用剩下的那枚铜钱。 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在油灯的照射下,这铜钱反射出一丝丝亮光。 “想知道钥匙的秘密吗?”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谁?!”胡思悠转身四处查看,没有人。 “不要找我,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你是谁?” “我叫弘。” “你知道钥匙的秘密?” “恩。” “什么秘密?” “这把钥匙会给你带来灾难。” “什么灾难?” “终身的灾难,孤独终身的灾难。” “什么?” “想要摆脱,就来找我。” “你在哪?” “我在钥匙的记忆里,不过不是这把钥匙。” “那你怎么能和我说话?” “我有一部分在这里。” “是不是那块玉佩?” “恩。” “我要怎么做?” “找到我。” “我怎么找到你。” “找到我。” 声音消失了,胡思悠手中的铜钱渐渐发生变化,胡思悠三个字消失,铜钱上的字变成了万通通宝。 胡思悠来回地在房间内游走,怎么办?有些无从下手。 玉佩?找到玉佩,是不是就能找到他? 他不是恶魔吧?胡思悠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了这个想法?他会不会是想来抢夺自己的钥匙的? 外面已经大黑?胡思悠走到门口,朝走廊来回张望,此刻安静异常。看了眼手表,可惜时间已经停止,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到底是几点。 墨掌柜的房间就在旁边,玉佩或许在那,也许有什么线索。胡思悠慢慢踱出了房间门,走到了走廊上。 漆黑异常,从房门出去,胡思悠摸着一边的墙缓缓前进。 “文渊……”胡思悠尝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看来他不在附近。 胡思悠放心地前行,过了两排漏窗门,墨的房间就在前面。 从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漆黑,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来自自己房间的灯光已经不能辐射到这里了。 进还是不进,胡思悠有些犹豫。 口袋里手机的电量还有一半,足够照亮里面的空间。 胡思悠拿出手机,按了home键,用最快的时间将亮度调到最低,不过即便如此,在这漆黑之中,这点亮光也十分耀眼。房间没有人,陈设一如刚来时的那样。胡思悠踏进了这间房间,倚靠在墙上,用手机照亮了墨之前坐的位置。 第一次像个小偷似的,进了不应进的屋子,胡思悠浑身紧绷,心跳加快,手心已经都是汉。 “啊…………”一阵痛苦的叫声传来,它似乎不远,可是却也不近。胡思悠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冲上大脑,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啊……”叫声又传了过来,似乎是从脚下很深的地方一点一点地从青石板中传过来。 “啊……啊……啊……”叫声越来越痛苦,一声比一声更凄惨,胡思悠有些站不住了。这叫声,听得越久,就好像是一个藏在深处的魔鬼吼叫一般。 胡思悠俯下身体,耳朵尽力贴近地面,这声音似乎变得深沉起来,但也更为宏亮起来。 是谁在下面? 这间驿站有问题! 胡思悠抬头望了眼墨掌柜的抽屉,思索了片刻,缓缓起身,走回到门口。 “胡姑娘。” “啊!”胡思悠一声大叫,“你,你吓死我了。” “应该是胡姑娘你吓到我了。” “我,我想找你帮我,帮我拿点……拿点点心。” “好的。”文渊站在一边,“胡姑娘,有事,只需在门口叫一声就可以。” 胡思悠应了一声,往自己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文渊。他那件青色的长袍上,后背处一滩深色的印子。胡思悠想要认真看一下,可惜光线实在太暗。 文渊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胡思悠坐在书桌前,满脑子刚才听到的声音,还有文渊背后那滩深色的印渍。 “胡姑娘,这个可以吗?”文渊又出现了。 “可以,可以。谢谢啊。”胡思悠起身,虽然嘴上说着,可眼睛却找寻着文渊背后那滩印渍。 青色的长袍,一碧如洗。 “怎么了?胡姑娘。” “没事,没事。”胡思悠连连摆手。 “那么,在下就不多留了。若是有事,还请胡姑娘,在门口叫唤一声。” “那个,我要是想回去了呢?” “也请,在门口叫唤一声。” “还有……” “请讲。”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发出很恐怖的叫声?” “不曾。” 胡思悠盯着文渊的脸看着,可他没有任何表情,说话说得如此的坚定。 “真的没有吗?” “没有。胡姑娘,想必是没有住过如此安静的房间吧。” “是啊,是啊。”胡思悠依然看着文渊的脸,他依然保持着原先的表情。 “胡姑娘,早些休息。” ☆、来找我 文渊送来了点心,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房门。 吃完了点心,胡思悠爬到床上。 对于今天的经历,现在在一片黑暗中看来真是有点可怕。 可怕的叫声还会响起吗? 还有那个叫着“找到我”的声音。 天啊,这一切的由来都是因为这把钥匙,究竟你的身后有着怎样的秘密啊。 胡思悠越想就越睡不着,到底要不要再去找呢, 静心地听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胡思悠决定解开这一切的疑惑,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就利用这把钥匙直接开溜。 下了床,这一次没有了油灯,周围一切都黑得可怕。 出了门,抬头望天,天上繁星点点,这个时间段,猎户座正挂在天上,那腰间的三颗星是那样明显。 天狼星,那三颗星的排列,和地上的金字塔一样,不,应该是金字塔的排列和他们一样。 胡思悠,依稀记得前行的方向。 这周围的亮光只能通过天上月亮带来,但今天天上挂的是一弯新月。 虽然可以利用手机,但是这个目标未免太明显了。 胡思悠将自己的物品装好,带在身边,蹑手蹑脚地又一次摸到了墨的房间前。不去干什么,只是为了拿回那个玉佩,让那个玉佩告诉我到底这钥匙里有着怎样的秘密。 推开房间的门,胡思悠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也没有人呼吸的声音。 俯下身子将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 黑暗中的墨的房间,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 胡思悠靠在门边的墙上,缓缓地移向那个书桌旁,玉佩会不会放在了这里的哪个抽屉。 胡思悠抽开了靠近窗户的第一个抽屉,用手机的灯光照了一下。这里面放着一本本的册子,竖排本的古籍装帧。 这里没有。 打开第二个抽屉,这里装着许多的小盒子。 会不会在这里面。 胡思悠打开了第一个盒子,这里面装着一块铁做的牌子,上面铸着几个字,有些看不清楚。胡思悠将这牌子拿出来仔细地看,上面写着:“越。”反面则铸着一个“回”字。 这是做什么用的。 “吱呀……”门被重重地打开了。 “胡姑娘。”文渊站在门口厉声喝道。 “当……”胡思悠手中的牌子应声掉地。 “我,我,我……”胡思悠紧张地不知该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 “胡姑娘,你知道这么晚到这里来有多危险吗?”文渊站到一边,“请,速回卧房。” “我,我只是想找那块玉佩。我听到一个声音,他说,只要找到那块玉佩就能见到他,他会告诉我们关于钥匙的秘密。” “那块玉佩?” “对的,我听到的声音是这么告诉我的。” 文渊一脸的疑惑,“你在何处听到的。” “就在我的卧房里啊,我拿出钱币,就是我去当铺换的。” “可否让在下一看。” 胡思悠掏出那枚钱币递给文渊,“说来奇怪,我刚拿到时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可是现在没有了。” 文渊来回翻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胡思悠蹲下身捡起那块铁牌,走到文渊身边,“那么要不看一下那块玉佩。” 文渊从怀里拿出了玉佩,此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思悠手指着玉佩,“你要不拿给掌柜看看。” 说话间,胡思悠手拿着铁牌无意间,铁牌的一角碰到了玉佩。 只见,玉佩突然发出了蓝色的荧光,如丝线般一点一点地从玉佩里跳跃出来。这荧光越来越多,文渊手托着玉佩伸向空处,一脸的严肃。 “这是要怎么了?” 那荧光从玉佩中跳出来,在文渊指向的空地集合起来,逐渐地汇集成了一个人型。 胡思悠看得呆了,这个人不正是那天指引着她和江帆前去寻找钥匙的那个人。 那人睁开了眼,身上依然闪耀着荧光,朝着文渊作了一个揖。 “你是何人?” 他只是看着文渊,不语。 “就是他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指引着我们找到钥匙。” 那人指了指那块玉佩,文渊也看到了那个“薛”字。 “你姓薛?” 那人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圆领窄袖袍衫,不过看上去并不肥大,有点改良。那一身袍衫在周身蓝光的映衬下,有点看不清颜色,只能依稀辨认出是青色系列的。 “你是宋朝?” 那人摇了摇头。 “唐朝?” 那人点了点头。 这么一来一往,大致了解了这人来自唐朝开元年间,家住长安城外,与薛仁贵那一支薛姓没有关系。 “你说你知道这钥匙的秘密?”文渊继续询问。 那人看了眼书桌对应的那排漏窗门,又转头回来看了眼文渊,对了个口型,大概是发出“墨”的音。 “这秘密是不是就能解决江帆的那把钥匙不能进来的原因。” 薛点了点头,举起手指着自己,又对了个口型。 “找,找到你就可以了吗?”胡思悠急忙说道。 薛周身的蓝光开始变得暗淡,慢慢地这丝线又开始跳跃,回到了玉佩中。 “哇,这太神奇了。”这个过程看得胡思悠大发着感慨。 文渊看着手里的玉佩,不做声 “我们去找他吧。可以找得到他的,对吧。”胡思悠抓住了文渊的手臂说道。 文渊急忙挣开了胡思悠,“莫急,莫急。” “不去找他吗?江帆可是很着急的。” “待我告诉墨掌柜。” “这是做什么用的?”胡思悠想到自己手里还有块铁牌。 文渊直接从胡思悠的手里拿走了铁牌,“还请胡姑娘以后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 “那么,我就,回房了。”文渊的脸上满是让胡思悠不要多事的表情。 “请。” 这一次文渊又送胡思悠回去,直到听到胡思悠爬上了床,躺了下去才离开。 这漏窗上的身影总不离开,也让胡思悠感到烦恼。 好吧,这就睡吧,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胡思悠这样安慰着自己。 大天明亮,胡思悠这一觉居然睡得如此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外面的世界一片安静。少了现代社会的喧嚣,所以睡得特别香甜。 桌子上居然已经摆放了早餐,粥和小馒头,这文渊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胡思悠是一点都不知道。 胡乱地扒了两口,就第一时间走到了墨的房间门口。 一片挂锁锁住了门,胡思悠朝里张望,这是怎么了? “文渊,文渊。”叫了两声,也不见人回应。 干脆又溜到了院门,这里居然也锁了。 这么说来,这小院子里岂不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 胡思悠又回到卧房,来回踱步,究竟应该怎么办呢?这是一团乱,一点复习的心情都没了。 怎么办? 胡思悠决定冒险,回去的路在墨的房间里面。 那么现在想去找江帆有些不可能。 胡思悠决定冒险试一下,再次走到墨的房间门口,拿出钥匙。 一圈,两圈…… 周边一片漆黑,起作用了。 胡思悠此刻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这里没有任何人,任何建筑,连灯光都没有。 胡思悠恐惧极了,浑身冒着冷汗,早知道就不冒这个险了。 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点,缓缓地放大,胡思悠试探性地朝前迈了一步,这地面坚实,于是继续迈了一步。 那个红点逐渐变大,最终呈现在眼前的事一个红灯笼,以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 还有一个趴在书桌上睡觉的人。 “你好。”胡思悠怯生生地问了声好。 “谁啊。”那人抬起了头,她长得和墨一模一样。 “墨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你见过墨啦,我是妹妹。报姓名!” “那么你是?” “紫。”一边说,紫一边拿出一本册子。 “我叫胡思悠。” “胡,我找找。”紫一页一页地翻找着,“姓胡的。” 胡思悠环视了一圈,这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这里有着一面砖墙,旁边是这里的书桌和书柜,其他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没死,你过来干嘛?” ☆、回校 死?还没等胡思悠说话。 “回去!”只见紫大声叫着,伸出左手朝着胡思悠一个挥手。 胡思悠感到有一股力量朝着自己推过来,紫变得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一瞬间,胡思悠又站在了墨的房间里。 才转身,文渊一脸铁青地看着胡思悠。 “胡姑娘!” “对,对不起。我……”胡思悠低着头,不敢看文渊的眼睛。 “胡姑娘,若是如此不听劝,我唯有告诉墨掌柜的,让胡姑娘这一阶段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 不让自己来了,胡思悠一听就急了,“这不行,不行。文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走了。” “那就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文渊一脸的严肃。 “可是。”胡思悠抬头看了一眼文渊,“你能告诉我,那个紫是谁吗?这里一切都好神奇,我总归有点……” 文渊知道胡思悠的意思,谁要是来到这里,哪有不好奇的,哪有不懂心思想要去弄个明白的。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定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 “胡姑娘。这个世界,恐怕你也不会想像大街上的人那样长久居住。这里,只适合那些活在过去的人。紫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守门人,到了她那里的,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所以,在这里的人,都是不想看到紫的,看到她就意味着,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我不是见到她了。” “那她是不是把你推了出来。” “嗯嗯。”胡思悠点了点头。 “那就好,胡姑娘,还是回去看书吧。听江帆说,你们那的考试,很重要啊。” “可不是吗。”胡思悠苦笑道,“那我去复习了。” 文渊守在门口,看着胡思悠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关上了掌柜的门。 胡思悠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又失败了!到底那个人要干嘛呢?江帆的钥匙,究竟应该怎样恢复作用呢?看来,靠自己一个人是没法行动的,一定得找个帮手才行。 说时迟那时快,胡思悠整理好了书包。特地来复习的,结果这几日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脑子里全是怪人和钥匙,胡思悠实在是看不进任何东西,也没法集中注意力。 文渊也感到奇怪,才那么一会儿,胡思悠说要走了。既然她要走,也就没有挽留的意义。胡思悠推开漏窗门,瞬间回到了自家老宅。 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而已。 回到学校,胡思悠先打了江帆的电话,不一会,两人就在图书馆边上会面了。 “搞什么,你又去了?” 胡思悠点了点头,“我本来想去复习的,结果心思全不在那里。” “说吧,你又干了什么。估计在那看到什么了吧。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找我出来。还有,我的钥匙有消息了吗?” “你问题可真多的。” “快点啦。” “我去了大街,很神奇。不过,文渊不让我去,我就待在小房间里复习。但是,我听到有怪叫,还有那块玉佩里的人又出来,让我去找他。结果我去了墨掌柜的房间,用钥匙去打开了漏窗门,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别卖关子了。” “一个和墨掌柜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她说她叫紫。后来文渊告诉我说,那个紫是那个世界最后的守门人,那里的人看到她就意味着要消失了。” “就这些?” “你还想要怎样?” “没我的钥匙的消息吗?文渊不是说三天后给消息吗?消息那?你去了几天?” “那个,我搞不明白,究竟是我们这里的三天,还是他们那里的三天?” “这个,应该是他们那里的吧。”江帆说。 “哦,那应该有消息了吧。墨掌柜的总不在,估计去处理了。你要不等两天,再去?” “也好。”江帆说完,起身准备走,但胡思悠突然拉住了他。 “那个,要不要再一起去?” “干什么?” “你不好奇吗?又多了那么多新的消息。” 江帆看着胡思悠说道,“文渊是不是一定提醒你了,别好奇心太重,省的到时候出不了兜着走?” “他说要当心那里的人,万一钥匙被抢了呢?” “你看,是吧。”江帆意味声长地说,“是要当心的。” “干嘛,难不成,你的钥匙被抢过?” “抢倒是没有,不过,有好几个人说要跟我出来看看新世界。” “那可以带出来吗?” “带出来,就带不回去了,然后,出了那个世界就会消失。” “哦。”胡思悠应了一声。 “没别的事了吧,我要走了啊。” 胡思悠自然也没留江帆,但是看他的样子倒并不是特别想和自己一起去探查那里的情况。可是之前,听他说起他的经历,怎么感觉他似乎很喜欢去的样子。 算了,胡思悠也不愿多想,期末考试就要来了,要是挂科了这年都不好过。 寝室里已经是气氛相当紧张,连一直打工的阿金都回来了,四个人闷声不响地窝在自己的书桌前死命地啃着书本。大学的学习就是这样,越是到期末,气氛越是紧张。通宵教室灯火通明,谁都不想在关键时刻给挂了。 “啊呀,我累了。”小米先叫了起来。 “累了,叫你家大米过来啊。” “那你呢?悠悠,要不要叫江帆啊。”小米坏坏地笑着。 “说什么呢?” “别装了哦,我都看到了。你们俩是不是……”小米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图书馆啊,说话那么开心。” “没有啦,真没有啦。”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不错啊。我小米,支持悠悠和江帆在一起。” 胡思悠自然百口莫辩,怎么可能告诉她们自己那把钥匙的事情呢?说了谁能相信呢? “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只不过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和他碰上,不就因为他跑步太快撞了我,别的又没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撞我。”阿金开口道。 “关键,精辟,到位。”小米竖起了大拇指。 “受不了你们了,我去图书馆了。”胡思悠站起身来,整理了书本直接朝着寝室外走去。 “叫上江帆啊,他成绩很好的啊。”小米在寝室里大叫着。 胡思悠离了寝室,快步朝着图书馆走去,走到一半想到这又不是应了小米的话,干脆就不去了。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这个时候,教学楼里的教室都开放了,大大小小,基本上每一间教室都有人。胡思悠走到三楼,这才找到一间人相对少一些的教室。 刚坐下来,脑海里浮现出小米的话。 自己和江帆?怎么可能,还真是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过。 摊开了书本,胡思悠静静地看着。这个时候,看书、背书要紧,要紧啊。 看了有多久,胡思悠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钟,居然集中注意力看了一个小时。难怪,现在头脑有点晕。胡思悠转了转了脖子,伸展了胳膊,一个不小心,把水笔给弄到了地上。 转身去捡,迎面和后面的男生四目相对。 男生望向胡思悠的眼神有些坚定,看得胡思悠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微笑了一下转了过去。 刚才是什么?胡思悠有些乱了。 看了一个小时,人倒是累了,摸出了钥匙把玩了一会儿。 脑海里,又开始想起客栈的事。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男的呢?他说他是唐朝的,那么去唐朝不就得了。但是是唐朝的什么时候呢,姓薛,薛什么呢? 看来,要找到那个人,还是要去趟客栈啊。 不不不,现在考试要紧。 胡思悠摇了摇头,急忙又调整思路,赶紧看书。 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谁能有心情去考虑别的。 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了,胡思悠摊开书,继续开始。一笔一划,写着重点,这要是都能背出来就好了。 再一抬头看时,居然又是一个小时。 摸摸肚子,饿了。 胡思悠站起身来,整理好了书包,转身准备离开。那个男生,抬头看着胡思悠,似乎在看她究竟要干嘛。 胡思悠见他望着自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笑了笑马上离开了教室。 看我?干什么? 胡思悠一路小跑着,在路上不忘给寝室的三个发了消息,问她们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小米自然早就跟大米去约会了,不过食堂倒是和胡思悠选的一样。阿金说可以一起,惠儿则说自己不吃,要好好复习。学霸的世界,胡思悠自叹不如。 到了食堂,等了一会,阿金到了,两人便一起排队。小米则坐在远处,朝胡思悠打了个招呼,看她甜蜜的样子,就知道大米又给她吃什么蜜糖了。 胡思悠斜眼瞥见身后站着的男生,居然是刚才教室里那个四目相对的男生,突然间心跳加快了一些。 搞什么?怎么在自己身后呢?胡思悠忙转过身去,看了眼菜价牌。 才想好要吃什么,手上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一看居然是江帆。 “来,找你有事。” “找我什么事?”胡思悠一脸苦相,这么找了这个时候。 还没等胡思悠反应过来,江帆一把拉着胡思悠出了队伍,跑出了食堂。 食堂里,剩下错愕的小米和阿金,还有按个男生,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玉佩 “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吃饭呢?” “有事,着什么急吃饭。” “说,到底什么事,这么急?你知道,你这一拉,我会有多少麻烦吗?”胡思悠没好气地说。 “干嘛?难不成影响你谈恋爱啦!” 胡思悠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满不是滋味,“说,什么事!” “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要去客栈一次。你带我去吧。” “你去那做什么?”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用钥匙打开建筑物的记忆,那么那块玉佩你说会不会有记忆?这我没试过,要想知道的话得问问文渊。” “我最近很忙。我要期末考试了,挂科你帮我啊。”胡思悠推开江帆,“我要去吃饭了,等我考完试再来找我。” “嘿……你,不得了了。” “怎么了?考试重要,对不对。反正客栈在那里,跑不了的。” 话虽如此,不过江帆却是心里焦急万分,好不容易想到个点子,这一次胡思悠不配合了。 胡思悠虽说离开了江帆,可究竟是进食堂呢,还是不进食堂,却也是个难题。说起来,反正都要面对寝室那帮家伙,胡思悠决定还是回到食堂和大伙汇合。 “说,什么关系,居然都把你拉跑了。”阿金先开了口。 “对对对,我也要知道。”小米自然拉着大米凑了过来。 “首先说明,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是,不久前,我想想,有一个礼拜了吧。小米,你应该记得的。他跑路撞到我那次,本来没事,可后来他说他撞到我之后,他东西掉了。他觉得是我的问题,就找我询问当天的情况。可我哪里记得啊。” “真的?”阿金一脸狐疑,“听上去不可信。” “撞到你,我是记得,但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对他没感觉。” 胡思悠是这样说了,心里痛快了,对于寝室里的人信不信,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吃完饭,站起身后,胡思悠朝四周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呢?没看到,胡思悠略有些失望。 考试的两天,江帆还真没来找她,胡思悠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钥匙,江同学怎么会来找自己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和他都牵过手了,居然都没心跳加快。而那个男生就站在自己身后,居然会……好吧,缘分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准啊。 终于所有科目考试都结束了,胡思悠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寝室,才躺上床,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以为是江帆,谁知是老爸。 “悠悠,爸爸问你,你是不是最近经常去老宅?” “没,没啊。就去过两次啊。” “悠悠,没事别去。爸爸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奶奶那总有些问题的。你可是大学生,可不能信你奶奶那些神鬼之类的东西。” “爸,你别担心。” “那么上星期不是你?那里的阿婆和我说,看到你了。” 阿婆?胡思悠赶紧回想,可是谁能记得哪个阿婆,“爸,那里的阿婆谁记得我啊?说不定是看到哪个女生和我年龄差不多,就以为是我了。” “好好,不是你就好。什么时候回家啊。”爸爸的声音一个180度转弯。 “我玩两天就回。” 怎么被人看到了,胡思悠使劲想也就记得好像在老宅附近问了个阿婆,难道是那个?就去老宅还要被告家长,这也太过分了。但是,老爸居然没有说起江帆,自己后来可是和江帆一起去的啊。没提到男生,那应该不是那个阿婆。要么,是老爸故意诈自己? 算了算了,想想都觉得累。 寝室里,考完试,小米立刻就消失了,怎么着也得和大米多过几天甜蜜的日子,回了家可就不能那么腻着了。阿金则是一早就去打工,挣去旅游的钱了。惠儿还是在学习,接下来就剩下胡思悠,还没想到寒假有什么出路。 手机一阵震动,这一回是江帆了。 “可以去了吧。” “嗯,可以。不过要天黑才能进我家。” “为什么?” “我爸可能在我家附近安插眼线。” “什么?!” 胡思悠和江帆分别离开学校,乘了不同辆公交车,直到在小镇汇合。 “我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乐意,怎么着。” “随便你。” 摸着黑,胡思悠打开了老宅的大门。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老宅的门洞就像是一个黑窟窿一样,随时要把两人给吃掉。 “别开灯。” “不开灯怎么看得见。” “你还想以后来吗?” “好好。” 终于借着星光,胡思悠摸到了柱子。 “手,快点。” 江帆也满不情愿地拉住了胡思悠的手,不一会两人来到了客栈大门口。 客栈此时也正值天黑,看天空繁星点点,特别明亮。也不知,这天空是映衬着哪个朝代的天空,不过只要不是现代,应该都这么明亮。 江帆着急地朝里跑去。 胡思悠急急跟上。 “江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何事?”看文渊的样子,估计是要准备入睡了。 “还有我呢。”胡思悠凑了上去。 “胡姑娘好。” “文渊,我想问一下。”江帆抓起拿着钥匙的胡思悠的手,“这钥匙能不能打开玉佩的记忆。” 文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眼胡思悠的钥匙,“原来是为这件事。上次不是说过,待墨掌柜来解决吗?” “可这都过了多少天,我也不知道你这里有多少天了。墨掌柜帮我解决了吗?” “谁?”从一旁窜出了墨掌柜的声音。 “墨掌柜,方便和您说句话吗?” “可以。” 文渊想要拦着江帆,但是江帆的速度很快,径直就进了墨掌柜的房间。 胡思悠紧跟着也进去,站在一边。 “墨掌柜,我是来问那块玉佩的事。” “知道。” “我这把钥匙,究竟怎么就不能用了呢?” “是与这玉佩有些关系。” “那我可以知道吗?可以解决吗?” 墨看向江帆,“你可愿意冒险。” “冒险?” “这玉佩里有些记忆,你可以去看一下,兴许是与你钥匙有些关系。” “掌柜,您的意思是可以进入玉佩里看记忆。” 墨点了点头,“只是,要快去快回,不能耽搁。” “好。我要去看看。” “掌柜,这万万不可。”文渊急忙说道,“从来都没有钥匙进入玉佩之说,这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文渊,只是你没见过罢了,这里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呢?” “你去不去?”江帆问胡思悠。 这可有些难为胡思悠了,听墨说到那里有些危险,按着胡思悠的性子,自然是能不去自然不去。但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又在捉弄着胡思悠,去看看又如何。 “那个。”胡思悠转身看向文渊,“文渊,你去吗?” “我?”文渊倒是一脸惊异。 “这也可,有他在,你们也安全些。若是,遇到麻烦,立刻回来。” “那掌柜的,你这几天去了解相关的信息,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吗?” “说来,这是你家与这玉佩主人之间的事,恐怕还是由你去解决更妥当些,如有问题我回出手帮你的。” 真要去了?胡思悠看这三人的样子。 “那么,我也去看看吧。好歹要用到我这钥匙啊。” 文渊上前一步,“既是这样,那么容在下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胡思悠见文渊很快就走了出去。 “你们两人,记得,记忆终究是记忆,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看到的,不过是为当下的问题做个铺垫,给个解决的法子。” “谢谢提醒,我们知道的。” “是是,我们懂得。” 文渊拿来了两套袍服,青灰色的料子,还有一顶头套。 “要去的地方好歹是唐朝,也总得穿得像个样子。” “对对。”胡思悠高兴地接过了袍服,朝身上一套,还蛮合身得。江帆麻烦些,得戴个头套,短发在古代可是禁忌的。 墨掌柜拿出了玉佩,放在房子中心。 文渊握住了江帆和胡思悠的手,钥匙碰触了一下玉佩,居然能够进入,一个扭转。 世界一片白色。 待三人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地,不远处是一片树林。 此时,已经是玉佩记忆中的世界了。 ☆、缘由 这个世界此刻正是夜晚,也不知道是几点。四处张望,树林里黑魆魆的,有些吓人。这还是第一次夜晚来到古代世界,胡思悠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天上上弦月挂在半空,周遭点点星光,地平线不见任何光亮,这恐怕是和现代最大的区别了。胡思悠借着月光看了眼文渊,一身古装,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古代人,在这银色月光下,这心里难免有点别样的感觉。胡思悠朝着江帆身边靠了靠,到底是一个时代的人。 “做什么呢?”江帆问。 “没,没什么。”胡思悠笑了笑。 三人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没个方向。眼前就一条小路,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点亮光,在黑成一片的草地边还能看出几分。 “我们应该朝哪走啊。”胡思悠说了一句。 文渊朝着前方探了探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以我看来,朝那树林走走,兴许能看到些什么。” 胡思悠朝那树林看了一眼,一片漆黑。 “这么黑。” “怎么,怕了?怕的话,就别来吗。” “干嘛。我不来,你能来吗?”胡思悠瞪了江帆一眼。 “那就走啊。” “走就走。” 胡思悠跟在文渊身后,走入这片树林。 借着些许月光,小路倒还能看见几分。一边走,胡思悠一边感叹,果然还是现代世界好。到处有路灯,晚上就算再晚都还有公交,不至于让人走路回家。现在这光景,恐怕就文渊是特适应的吧。 走了一段,没什么特别的,树林里,草丛里,都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 “咱们不是应该带个手电筒来,比较好啊。”胡思悠开口道。 “你不怕那些古代人吓坏啊。” “都是回忆里的人,说不定根本不会理睬我们。” “这可未必,不信你问文渊。如果,你的出现让记忆的人出问题,会影响现实的。” “真的?”胡思悠急忙追上文渊问道:“文渊,如果我和这记忆里的人说话,影响到他们,是不是会出问题?江帆说,会影响到我们现实世界的。” “的确如此。记忆乱了,那记忆的主人就是那房子,会有裂缝的。” “这么严重。” “你看,我说的是吧。”江帆也追了上来。 “慢!”文渊突然停了下来,举起左手示意两人都停下。 胡思悠和江帆不敢说话只是四处张望,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但文渊却目光坚定,整个人缓缓第转着方向,仿佛一个雷达在接受信息一样,找寻着四周传来的声音。 “这个方向。”文渊终于开口,指着左前方说道。 那里一片草丛,不远处就是浓密的树林。 文渊先开了路过去,胡思悠和江帆急忙跟上。这走路可比在那小路难受多了,有些地方灌木丛有一人高,不得不手脚并用,拨开乱草和树枝。胡思悠紧紧跟在文渊身后,借着他高大的身影,躲开那些会刺痛自己的枝条。 走了一会儿,胡思悠终于看见了前方几个火把,果然有情况。看来,文渊的确有些本事。至于自己和江帆,估计在现代生活久了,手机、耳机用得太多,眼睛和耳朵都退化了吧。 终于是听到点声音了,文渊的步伐放缓了。 那火把的亮光越来越明显。三人朝着灌木高大的地方走去,渐渐猫着腰靠近那亮处。 胡思悠抱着头,尽可能压低自己的呼吸,弯着腰跟在文渊身后,时不时按照文渊的速度迅速躲在树后。等到文渊示意不再移动,胡思悠透过灌木的空洞看到这个时候三人居然前方那五个火把的地方也就5、6米不到的距离。 这一次,胡思悠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 那里是一片空旷地,但看样子并不像有路的地方,估计这些人是故意到这个地方。拿着火把的有五个人,站在这五个人前还有一人,看样子是个头头。头头的面前,还有两人。一个书生的样子,胡思悠使劲地张望,那个书生不就是玉佩里的人吗?在书生的旁边,还站在一个人,和他的打扮类似,只是看样子更壮一些。 “说,长生不老药在哪?”那个头头的声音很大,看样子是跋扈惯了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书生的朋友说道。 “少废话,你今日若是拿不出来,可小心我手里的宝剑。” 书生两人慢慢地朝后退去。 “怎么想逃不成,这可不是你江家的大院,没人救得了你们。还不快点拿出来。” 那书生拉着朋友,将他往自己身后推,看这样子是想保护他。 “薛兄,你不必这样。” “都是我没眼力,竟信了他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不然我俩怎么会到这田地。” “还不拿出来。”那头头拔出了手中的剑,在两人面前晃了几下。身后的打手急忙冲上前去,朝着书生踢了几脚。 “不瞒邱兄,这世上真无长生不老药。薛兄的话也都是我说笑的,我哪里有啊。” “给我打。” 五个打手,上去了三个,对着两人一阵拳打脚踢。书生熬不过,想要扑到邱兄身上,只见邱兄下意识地拿剑去挡,却一剑刺入书生的胸膛。而那个书生的朋友,急忙一把拉住了书生,在一瞬间,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书生、邱兄和那个朋友瞬间就消失了。 而那五个打手吓得连连大叫着,跑了出去。 见那五人走远了,文渊三人才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借着那几个打手掉下的火把,三人看到那三个人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块玉佩。 胡思悠想要去捡,被文渊拉住了。 “不可。” “为什么?” “胡姑娘忘了刚才问在下的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这怎么一回事?”江帆问。 “还不明白吗?那个人是你的祖先呗,用钥匙让三个人都进入玉佩里面了。” “我知道的,你当我傻啊。可这跟我的钥匙不能用,有啥关系。” “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文渊也一头雾水。 “他们还会出来吗?” “快回去!”突然文渊又拉着三人回到了刚才灌木从的地方。 胡思悠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玉佩的地方,出现了两个人。拿着剑的邱兄,和钥匙的主人。 只见那邱兄一脸的惊异,但是却不见了薛兄。 人呢?留在玉佩里了吗? 胡思悠和江帆同时看向文渊。 玉佩的主人捡起了地上的玉佩放入怀中,正欲拿起地上的木根却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便急忙朝着反方向飞快地跑去了。 “少爷,少爷。”那些打手又回来了。 可那个邱兄却好像没缓过神来一样,等到五个人叫了好几声后,这才醒过来。 胡思悠想凑近了看个清楚,移了移脑袋,几根细枝条挠到了她的鼻子。 “阿嚏……” “谁在那里?”那个邱兄和那五个打手,听得声音朝着三人方向走过来。 文渊急忙抓住了胡思悠和江帆的手,借着胡思悠手里的钥匙,一个扭转。三人,又回到了客栈。 “我的天啊!”胡思悠叫道。 “你打个喷嚏,干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 “没事就好,二位。” “可是,文渊,我们还没搞清楚,到底这发生的事情和我的钥匙有什么关系啊。”江帆有些着急。 文渊并未搭理江帆,而是走到墨掌柜面前,“掌柜,这玉佩的主人,可曾来过此处?” 墨抬头看向文渊,“来过。” “那可曾离开?” ☆、仇家 墨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这件事有着更深的隐情似的。 “那年并未是我轮当掌柜。” “那是谁?” “是我!”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墨的身后窜了出来。 一身紫色,满脸笑容,比起墨的阴郁,此人倒让人觉得欢快许多。 “紫?”胡思悠疑惑地看向走上前来的紫。 文渊也是一脸的疑惑。 “那年是我当班的,我收留了那个人,所以犯了错就被罚到底下去管事了。” “你上来做什么?” “干嘛,姐姐。此事因我牵涉在内,自然我要出来说说。再者,师傅说过的,我可以上来逛逛,要不然在下面实在憋得慌。倒是姐姐你,受的惩罚可比我厉害多了。” 墨一脸怒容,“随你。” “各位,让我慢慢说啊。” 看这姐妹俩,虽长得差不多,但性格却完全不同。只是,紫提到的墨受到的惩罚,这句话倒让在场的众人有些好奇。只是,这气氛,恐怕也无法详细询问。 “紫掌柜的,可否告知我们究竟事怎么一回事。” “到此处来,想必大家都是是知道的,要么修行得到法门,盖章入本子,才能进来。要么就是有把钥匙。若不是这两者,那么就得是我和墨姐姐这类,还有文渊你这样得,有特别原因的。除去这三者,任何人都是不得来到此处。那日,江山依未经我等同意,私自带着薛柳鸣和袁安两人到了此处。这是犯了大忌,而那薛柳鸣被袁安一剑刺中胸膛,也就半条命了。” 紫说话间看了一眼江帆,“到了这里,要比外面多活一会,但也就多那么一会。袁安见到我们几个,自然是一脸的惊异,问江山依,‘这里是那里?原来真有神仙府邸’。江山依只是对着我大叫,让我快救薛柳鸣。趁袁安不注意,抱着他又回去了。救留下个薛柳鸣放在我这。我哪里能救呢?” “那后来呢?他怎么在那个玉佩里。” “姑娘别急。这后来吗,我就对那薛柳鸣说,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我也没法救你,但是让你活着再见你好友,倒还可以。只是不曾修行,又没有钥匙就来到这里,是永远回不去的。” “那他就留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他等到江山依回来后,说了句珍重就……”紫摇了摇头,“可惜到了这里,他就出不去,很快也就消失了。不过,我们这的事被不是我们的人知道了,可不是好事。怕是以后要多事,所以,我见江山依带着玉佩前来,我就将那玉佩记录在本子上。那薛柳鸣虽消失了,但他剩余的命都留在那玉佩里了。” 胡思悠有些不解,“这里还有他的命!” 紫点了点头,“就剩一点了。不过,他怎么出来了?这倒是让人不解。话说这玉佩可是被江山依带走了的。” “可我家从来没见过这块玉佩。”江帆有些着急。 “那就是说,后来玉佩应该是被人抢了去,然后现在又出现了。” “紫,你当真当年没留下玉佩。”墨开了口。 “我留他做什么。不过,有个事情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每次来了钥匙新人,都会说起,有人抢夺钥匙的事。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没说过吗?” 江帆和胡思悠对望了一眼,“没有。”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紫回看了一眼墨,“走了啊,姐姐。” 墨点了点头,不做声。 这两个人的气氛还真是不一般。 “江帆,估计是你的仇家来了吧。”胡思悠将玉佩丢给了江帆。 “难道是那个来过这里的袁安吗?”江帆问墨。 墨走了过来,拿过江帆手中的玉佩,“恐是这玉佩和你的钥匙碰到了,或是有所应验,将这锁在玉佩里的薛柳鸣给召唤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看来,你得自己去寻找了。” “那我们家有仇家吗?”胡思悠紧接着问了句。 “不曾听说。” “那就好。” “别高兴得太早,搞不好是没暴露出来而已。” “你少废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回到学校已经晚上,去了一趟唐朝,看来一回杀人,胡思悠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江帆从老宅出来到学校几乎都没开过口,胡思悠自然也不与他去搭话。到了校门口,胡思悠一个人就跑了,也不等江帆开口,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到了寝室,就剩下胡思悠一个人,有些怪冷清的。还能怎么着呢?胡思悠简单地找了包泡面,一个人的夜晚不吃点什么总觉得难以度过。可是,紫的话总是缭绕在胡思悠的脑海里。玉佩什么时候碰到钥匙了,如果碰不到,难不成有感应吗?就算是感应,那也得在这周围啊。一想到这里,胡思悠放下了筷子,走到阳台看向当时薛柳鸣出现的地方。 这么说来,江帆的仇家应该是在校园了。 我的天!胡思悠心里可打起鼓来,那会不会也来抢自己的钥匙呢。 不行,不行,这里太危险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可把胡思悠紧张的,一晚上就没怎么睡着。再加上寝室今天居然就她一个人,这就更加加重了紧张的气氛。 翻来覆去,胡思悠迷迷糊糊地好像是睡着了一会儿,一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六点。这时候,天还是黑色的,不过东边那里已经有些泛青,天就要亮了。 胡思悠这一醒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探出脑袋,拉开一些窗帘,从缝隙间朝窗外看去。想不到人竟然格外得清醒,如果这天再亮一些,或许外面得风景就更耐看些。校园里已经有人活动了,早起锻炼的已经跑向操场。 微微的亮光,路上的学生各式各样。 嗯?胡思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个人超前趴着移了移。 宿舍旁的那条路上,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身背着一把宝剑的学生让胡思悠格外注意。那把剑,怎么看,都让胡思悠觉得眼熟。剑柄上那方形的把子,怎么那么像那把剑啊。 胡思悠越想越不对,得赶紧通知江帆。 江帆一接到胡思悠的电话,自然心急火燎地赶来了,两人在宿舍楼旁的小路上会面,朝着背剑的人走的方向前进。 “你确定是那把剑?” “很像。你知道一般那种老爷爷,老奶奶练太极剑的剑,把手那里是个云图案的样子,可他那把是方的。你还记得吧?” 江帆一脸严肃。 清晨已经从青黑色的天空转成了青白色,周遭的人也都能看得十分清楚。操场上虽然人已经有一些,相比较平时那当然还是少了很多。许多学生已经回了老家,剩下的估计是打工或者还有项目要做的。 江帆站在司令台这里张望,并没有看到有背剑或者练习剑术的人。 “你说,是不是那个人把玉佩扔在那的?这里,这么多人会不会太显眼?”胡思悠看了一圈后,回到江帆身边说道。 “我们是在哪里发现玉佩的,还有我的钥匙后来在哪找到的?” 胡思悠指了指操场一边的教学楼,“那的三楼。” 江帆先跑下了司令台,胡思悠只能默默跟上。 “喂,喂。我说,还不知道对方底细,能不能先别着急送上门去啊。” 江帆只是一个劲地超前跑着。 在教学楼前,当初看见薛柳鸣的地方,两人四下里看了一通,又拿出玉佩放在草丛里看反应。一切都好安静,不见任何异常。 通宵看书的学生陆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江帆见没反应就转身走进教学漏。胡思悠这一回没跟上,心想着若是那人真实仇家,就这样两个人走上去岂不是很危险,于是远远地看着江帆,或者听着他的脚步声跟在后面。 到了三楼,江帆已经走到了活动室的门口,胡思悠则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看他的动作。 三楼没什么人,胡思悠张望了一会儿,江帆进去之后不知为什么还没出来。胡思悠往前挪了两步,楼梯旁是厕所,再过去是一个封闭的内阳台。。 “喂,江帆!” 不会出事了吧,胡思悠走过了厕所,靠在阳台一边,又叫了一声,“喂,江帆。” “哗……”厕所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 胡思悠猛一回头,看见从男厕所里走出了一人。 四目相对,我的天。 是那个排在胡思悠身后的男生。 男生也感到十分惊异,甩了甩手的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 这都要说?胡思悠也感到有些怪异,“哦,哦,我在等我同学。” 说完,胡思悠一脸尴尬地走到活动室门口。 “喂。江帆。” 只见江帆蹲在活动室的中心,默默思考着。 胡思悠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个男生已经走了。 “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回,你在干什么呢?” 这一回江帆总算室给回应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的钥匙回出现在这里?活动室,我来过,然后和一群学生会干事一起工作。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拿了。而那个人应该是来过这里,还又可能就是我们学生会的。” ☆、任务 “那你觉得有可能是谁?”胡思悠问道。 江帆摇了摇头,“一头雾水。” “天亮了。” “干嘛。” “我想我还是回家吧。” “嗯?”听胡思悠没头脑的说话,江帆一脸狐疑地看向她。 “总感觉学校有点怪怪的。人一少,你不觉得有点冷清吗?天也太冷了,我还是回家的好。” “随你。” 看江帆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要留胡思悠的意思。胡思悠自然不想自讨没趣,走出了活动室。寒假里大学虽还有些人,但到底还是冷清了许多。走到一楼,才从其他教室走出几个人,让人觉得这不是座空大楼。 太阳照射在脸上,并不太暖和,到底是深冬了。胡思悠心里开始满是家里的饭桌,还有温暖的被窝。 回到寝室,胡思悠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将床铺都整理好,掖好了所有的角落。 “悠悠,你怎么还在?”惠儿进来了。 “我准备走了。你还不走。” “我申请寒假住校了。不回去了。” “你家里人同意了。” “他们过年会来这里玩,我就不回去了。” “哦。那明年见啊。” “那个悠悠,我看你总和江帆在一起,说实话你们是在交往吗?” “这个有点其他情况,不过,我和他真不是男女朋友。” “哦,好的。” 真没想到,自己和江帆的事情居然连从不理睬这些事的惠儿都来问了,胡思悠心里可不是滋味了。看来以后得注意点了。 “我帮你吧。”惠儿帮着胡思悠将行李箱移出了寝室。 两人互相道别后,胡思悠一个人拉着箱子走下楼。这是上大学以来的第一个寒假,不过话说回来,就这样一个人回去还真是有些落寞。 一阵风吹来,胡思悠缩紧了脖子。 校园里,除了去教学楼的就是去车站的。 胡思悠拉着箱子走到了车站,上台阶时,那箱子的轮子居然卡了一下,胡思悠急忙回身去拉。这时候,身旁一个身影闪出,帮着胡思悠将箱子抬了上来。 “谢谢,谢谢。”胡思悠一阵感谢,抬头看那人,这不是刚才厕所门口看到的男生。 “你好。” “你也好啊。”胡思悠心跳开始加速。 “回家?” “对对。” “你坐几路的。” “94路。” “我叫袁徽休。你叫胡思悠,对吧。” 居然知道名字,胡思悠楞了一下,“是是。” “我机械工程系的。” “我经贸的。”胡思悠拉了拉箱子,“你常去那个通宵教室自习啊。” “啊,对啊。我们工程系的课程内容比较难,不用点功不行啊。” “哦哦。”胡思悠心里一百个纠结,这个时候怎么就找不到点话题呢。 “你车来了。” “哦,好的。再见啊。” 这车怎么来得那么快,胡思悠只能拉着箱子上了车,挤到了窗边和袁徽休招了招手。看到车站上的人已经远去,胡思悠这才找了个空位坐下。 刚才的那一阵交流,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应该可以说得更好些的,怎么什么都没说呢。这心里头一阵懊恼,摸了摸胸口,总算是平复了许多。胡思悠摸出自己的手机,这才忘记自己居然一件重大的事情没有做。 要袁徽休的微信号! 傻瓜,傻瓜真实傻瓜! 手机信号灯亮了起来,胡思悠一看,是江帆的。 真是,这个时候居然凑什么热闹。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薛柳鸣是在具体什么位置?” 又来这事。 “就在教学楼前的小花坛啊。” “那么那个背剑的你还记得他穿什么衣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记得了,那么早,能看到把剑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好意思,我就看到这么多了,你要是不信,你早上6点蹲在宿舍旁的路上自己去找啊。” “知道了。” “你不会真去蹲着了吧。” 江帆没有回信。胡思悠的好心情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人的话给掉没了,真是,胡思悠摸出了那把钥匙。此时此刻,突然觉得这把钥匙是把累赘一样的存在。 塞回了钥匙,胡思悠看着窗外,一栋栋朝后离去的房子,如同远去的记忆一样。生活在客栈里的那些人,真的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永远活在过去吗?没一点心思想要到这个美好的未来看看吗?自然还有那个仇家,如果知道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就是放弃未来,永远活在过去,不知道是否还想来找江帆呢? 嗨…… 奶奶啊,你是上哪去了。 胡思悠回到家,自然爸爸是最高兴的了。一踏进家门,胡思悠就是这个家的公主。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这感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暂时远离那些事情吧,难得的寒假,追追剧,看看书,让自己先放松一下就好。 “悠悠,寒假没想过做些什么吗?”爸爸在厨房间里一边忙一边问。 “这个寒假就好好自习,我想从暑假开始,尝试去打工。” “好好。” “爸,你最近有去老宅吗?” “问这个干什么?” “你难道不去看看奶奶?” “她啊,估计不知道到哪去旅游了。你可别去那啊,那房子不吉利。” “哦哦。那爸,奶奶常和你联系的咯。有电话吗?” “没有。她也不知道买个手机什么的,都是公用电话。” 那是刻意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哪啊,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胡思悠吃了几片薯片,看着电视,懒在家的感觉可真好。 彻底放松了自己之后,自然一早醒来就是8、9点的光景。春节还没到,胡思悠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上班,电饭煲里已经给胡思悠温好了饭菜。这贴心的照顾,自然是给宝贝女儿的。 胡思悠喝了豆浆,朝着阳台里一坐,密闭的空间里阳光照射进来,自然是极为享受的。 现在的小区并不热闹,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一到这个时候,这座城市就变得冷清起来。 胡思悠揉了揉眼睛,看小区花坛哪棵大樟树下的人,不是文渊吗? 他朝着胡思悠笑了笑,不一会就消失了。 搞什么?难道是叫自己吗? 胡思悠有些坐不住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胡思悠拿出手机,给江帆发了消息。 重新又坐到阳台里,这一回没有看到文渊。 江帆过了十分钟才回了消息,“你赶紧去客栈吧。不然,身边一直会出现古怪事情的。” 胡思悠才舒服了一天,就被这消息给搅了。 看了眼时间,来回两个多小时,能够赶在爸妈下班前回来。胡思悠赶紧换了衣服,背了背包快速的离开了家。 到达古镇,从外围绕了一圈到了老宅。 又到了江南驿站,文渊和墨都在。 “胡姑娘来了。” “文渊,是你叫我来的,是吧。” “是的。之前忙江帆的钥匙的事,把找你来的事给忘了,还忘见谅。” “你找我,就是会出现在我面前,是吧。” “是的。驿站这里有人进,也有人离开。要离开的人都去紫那里登记,紫会排定名单,由钥匙掌管着,带着他们离开驿站。” “我带着他们离开。然后,杀了他们么?” “不,离开驿站后,他们通常会在三日内消失。” “消失。” “消散与风中,归于无。一无所有。” “人多吗?” “这很难说,有时几日便有一个,有时怕半年才有一个。” “那么意思说,我不能离开这里。就是,我不能离开我家老宅。” “这倒不必,只要周边有老房子,过了100年就可以来这里。” “不会吧。” “胡姑娘,这是传下来的。希望,你能明白。” “我是跑不了的,是吧。”胡思悠这才明白,奶奶要找自己的原因了,“那么这些人都住哪?不会我家老宅吧。” 文渊点了点头。 “那我明白了。” “胡姑娘请。”文渊领着胡思悠走向墨身后。 想不到,墨身后屏风别有洞天。一条下降式的楼梯,旋转向下。胡思悠紧跟在文渊身后,四周亮光渐渐淡去,直到尽头一间小房间。 紫从房间另一头小门走出,“这一回是你啊。不过,也只有你了。” 她的身后一个身着青色袍服的男子跟随出来。 “胡姑娘好。” “他要离开了。名册也登记了,就请胡姑娘带他去看看吧。” “这边的人,离开的方式都是去你那里的世界看看。他们本就是应该消失的,所以不吃不喝,三日就会自己消失。” 这个任务对于胡思悠而言,还是第一次。 “可我要怎么带他呢?” “胡姑娘,听说你们那都能飞上天了。” “你没身份证,你没法坐飞机的。” “那听说,有可以一日千里的车。” “你没身份证,不能坐火车。我也就只能带你做公交车了。” “那也行。” 紫鞠了一躬,“麻烦胡姑娘了。” ☆、这是现代 谢了紫,那男子跟着胡思悠上了楼梯,又回到了墨这里。 “胡姑娘。”文渊叫住了胡思悠,“可借一步说话。” “好。” 文渊领着胡思悠出了房门,走到一边。 “这件事是有些为难胡姑娘,但因你有着钥匙,这也是必须要做的。还望胡姑娘别介意。凡是离开了客栈,那人也没多少力气了。若是有对胡姑娘不当、冒犯的地方,让他碰一下钥匙即可,那人会提前消失。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法子。到底想离开这里的,都应该是彻底想明白的人。” “那么你也不能碰钥匙,是吧。” “在这里可以碰,出了这客栈可就不行了。” “我知道了。那他消失后,我要回来告诉你们吗?” “不必,名册上会自己划去的。” “那我可以叫江帆吗?” 文渊笑了笑,“这就由胡姑娘自己定夺了。” 离开客栈是很快的一瞬间。到了老宅,胡思悠让那男人先到客厅坐下。 看着客厅里的这个怪人,胡思悠依然心里感到有些恐惧,到底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古代人,与他待在这老宅还是有些怪。 胡思悠拿出了手机,就立刻打电话给江帆。 “十万火急,一定要来!!” 江帆听完,没多问就挂了电话。 “你叫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是问在下的姓名?” “是啊”“在下洪西安,字青安。” “我该叫你洪青安,对吧” “正是。” “哪朝哪年的?” “在下是隋朝,大业十四年来客栈的,当时已经天下大乱。”洪青安低下了头。 “哦,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估计是隋朝最后的几年了吧,打得很凶吧。都过不下去了,是吗?”隋朝是个短命的朝代,可以想象末年群雄四起。胡思悠虽然不清楚究竟当时是怎么回事,不过隋唐英雄传到底还听说过。英雄自然活的很好,但底下的老百姓就不一定了。 “正是,所以在下决定去客栈,实在是为了活命。可谁知,这一去就千年过去,浑不知这世间已经变化得我都不认识了。” “所以你决定离开那个地方了。在那你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吗?” “又有何用啊!世间已千年,众人皆不识……”洪青安一声长叹,看向天花板,独自吟唱起来。 胡思悠不做声,只能默默低走到一边,等他情绪稳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12点了,这江帆怎么还不来。 “你要不要吃我们这的食物?”看洪青安有些稳定了,胡思悠问道。 “不用,劳胡姑娘费心了。” “那你看电视吧。” “电视是何物?” 胡思悠给洪青安讲了什么是电视,同时特别强调看到电视的画面千万不可乱叫。 胡思悠了不想让周边的人知道这老宅里自己和一个穿着古代服装的怪人在一起,这样让爸爸知道,那还得了。 不过,当电视打开!洪青安一脸的惊异,“这,这,这,究竟是何神物!竟将人都装了进去!” “跟你说了,没将人装进去!”无论胡思悠怎么说,此刻洪青安都听不进去了,他虽然一脸诧异,但是却很快就被电视画面吸引,专心地看着画面中出现的全国各地旅游介绍。 “到底怎么了?”江帆终于出现了。 “你看呗!”江帆看到了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洪青安,“你把他带出来了的?” “嗯啊。你那会有带过吗?” “带过一个。三天消失的,不过是和我爷爷一起的。他基本上和爷爷吃住一起的。那你打算怎么带?”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带出来?” “可他们让我带啊。” “你不会让他们等一下。钥匙在你这啊。” “你不是说,不回应的话,会有很多古怪的事。” “算了,都带出来了。” 洪青安整个人都好像被这电视给吸进去了,根本没心思听周围两人说话。 “这样,你找找你奶奶这有没有替换的衣服,应该是有的。然后下午带你周边走走,就是晚上你打算咋办?” “晚上就住这里吧。” “也好。”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忙,我必须五点前回家。我爸妈不希望我常来这个地方。” “帮什么” “待会带他出去,我就不回来这里了。你带他回来,你再走,怎样?” 江帆严肃地看向胡思悠,“这不是你带出来的?” “拜托。拜托”胡思悠双手合十恳求道。 “我不吃这一套的” “那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 “可以。” 果然有替换的衣服,给洪青安换上了长款的带帽子羽绒服,一双黑色的老棉鞋。重新梳了头发,可惜一心决定死的人却不愿减去头发,只能戴上绒线帽把头发全包了起来。 “好歹有个样子了。” “走吧,带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像那个里面一样。” “要你全看到是不可能的,但有些还是可以带你去看看的。”洪青安走了两步,不自觉得颠了颠脚。 “没事的,你踩下去,没事的。” 洪青安试了试,又走了几步,这才适应。三人从古镇外围绕了出去。 走到车站,就三两个人,这洪青安看到车站的自动广告牌又是一阵激动。胡思悠不得已硬拉着他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连忙小声地说:“别大惊小怪了。” 江帆也坐了过来,“你忍忍吧,他没见过。” “那,那又是什么!”还没等这一茬过去,洪青安看到马上上开过的汽车叫道。 “安静一点。”胡思悠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用来当马的工具,比马跑得还快。” “哦,是这样啊。” “那,那又是什么?”洪青安看到一辆电动自行车又问道。 “我们用来当驴的工具。” “那么那个是何工具。”洪青安看到了一辆自行车。 “我们用来当……”胡思悠想了一会,“当骡子的工具。” “哦!”洪青安看着不住地点了点头,“这世上原来都没有马、驴和骡子了啊。” 江帆在一旁用手捂着偷偷地笑,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胡思悠,“待会公交车,你打算怎么说?” “用来当大象的工具。”胡思悠故意说道。 不一会儿,公交来了。胡思悠拉起了洪青安,江帆走在洪青安后面。 胡思悠掏出了硬币给洪青安,“你把这个投到那个投币口就行了,这是车钱,懂了吗?” “在下懂了。” 胡思悠掏出了公交卡,上车一刷,转身盯着洪青安。 洪青安见胡思悠拿出了公交卡就那么一刷,就出了一个“嘀”的声音,呆呆看了一会。 “那是,那是,会叫的盒子吗?” “你们要上车吗?”司机不耐烦地说。 “我们上的上的。”胡思悠瞪了一眼洪青安。 洪青安照着胡思悠说的要求,投进了投币口。 “哦,好箱子,好箱子。” 江帆忍者笑推着洪青安上了车。 胡思悠示意洪青安坐在车后部靠窗的位置,江帆坐在他的旁边。 洪青安趴在窗边,眼睛瞪大了看着路的两边。从古镇出来,起初还并没那么惊讶,但是到了车站,当公交车驶出了古镇,大批现代化的建筑出现后,他的眼睛就不够用了。 江帆给他解释了周边房子的作用,看洪青安的样子似懂非懂,不过也不要紧了,懂了又怎样,不懂又怎样。 “待会去哪?”江帆问胡思悠。 “去外滩那里吧。让他看看高楼。” “那去乘地铁啦。” 胡思悠笑了笑,看了眼洪青安,“待会我们会坐在地底下跑的车,你不许大叫啊。” “地底下?那岂不是要去冥府吗?” “不是,地道里跑的车,地道,地下通道。” “那可要带着什么照明的吗?” “不用,那里都有灯的。” 两人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地铁口。 洪青安整个人缩紧着,为的是不让自己太过激动。 “这是自己可以动的楼梯。”胡思悠指着电梯说道。 洪青安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眼睛,“在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用脚探了一探扶手电梯,伸了几次腿都不敢上去,最终在江帆的搀扶下,洪青安终于踩上了电梯。 江帆帮着洪青安买票,检票,三人到了车站静静地等待着列车的到来。洪青安看着隧道,眼都不眨地看着远处驶来的列车。 幸好今日是工作日,车上还能找到空位,三人找到座位后,并排坐下。 洪青安突然泪流满面,哭泣起来。 “你怎么了?”胡思悠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 周围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眼光,胡思悠急忙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洪青安。 “在下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神奇的一切啊。”洪青安用哭腔的话说了出来。 “嗯嗯。好了,好了。待会还有更好的呢。” 也不知是怎么拉着洪青安出了地铁,险些还被人以为是故意欺负他,好不容易扶着他到了外滩。 开阔江面,对面一片高楼大厦,这边万国建筑博览群! 洪青安整个人趴在了江边的栏杆上,呆呆地望着,一言不发。 “待会我送他回去,你到点都赶紧回家吧。”江帆站在洪青安身边说道,“明天记得还是老宅见面吧。怎样?” 胡思悠点了点头,今天叫来江帆真是帮了大忙,看着他的侧面,突然感觉有一丝暖意从心底浮现,还好有他在啊。 ☆、满足 江帆将洪青安送回了老宅,胡思悠则在五点前到了家。 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胡思悠也就放心了。 江帆教会了洪青安开关电源和电视机选台,洪青安一个人应该也能在老宅过得让人放心。临走时不忘给胡思悠发了信息,明日九点在老宅碰头,继续完成任务。 胡思悠当然答应了,这一次也算时欠了江帆的人情。 刚发完给江帆的信息,好友栏中跳出了一个请求信息。胡思悠点开一看,备注内容中居然写着:“我时袁徽休,上次忘了加你微信号了。” 这?胡思悠内心深处一丝激动,这动静如果还不明白就是傻瓜了。 胡思悠很快就通过了验证,等着袁徽休的下一条消息。 可是,过了好久,对话栏都是空的,胡思悠有些失望。是应该女生主动些呢?还是让男生发来第一条消息呢?胡思悠居然纠结起来了。 到了很晚,也不见他发来消息,胡思悠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胡思悠蹭的跳了起来,要知道,今天可要带洪青安出去的。候在自己的房门旁,听到爸妈离开后,胡思悠用最快的速度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冲了出去。上了车,刚打开手机,却发现昨晚上自己睡着后,袁徽休发了条消息过来。 “睡了吗?今天有些忙,才看到你的消息。寒假都做些什么啊?” 我的天!居然睡着了。胡思悠琢磨着,该怎么回呢? 结果一条消息跳了出来,“你到哪了?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胡思悠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在车上了。急什么,就快到了。” 难得的好心情,真是。 看了眼线路图,还有时间,胡思悠怎么着也得给袁徽休回条消息。 “对不起,我昨晚睡的早。这个寒假就待在家,偶尔出去走走。” 可以了吗?胡思悠默念了两遍,这么写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懒了,太无趣了? “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在补觉,之前考试通宵太多。寒假,之前没去准备,打工没着落,所以就待在家,偶尔出去走走。” 这样好吗?胡思悠想了又想,会不会自己回的内容太多了? “睡得早了,没看到你的消息。你在打工?” 胡思悠又改了一遍,这次自己的信息少了,好歹给对方回答的空间,应该可以了吧。 这一次胡思悠总算是发送了出去。 现在终于理解小米为什么每次都那么纠结了。 “你看,我准时吧。”胡思悠拿着手机给江帆看。 “好好,走啊,我们该出发了。” “什么?我才来啊,你就出发,都不让我休息一下吗?” “谁让你准时到的。” “胡姑娘你们别吵了,都怪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洪青安见两人拌嘴,急忙上前说道。 “你怎么了?眼睛那么红,你不会昨晚没睡觉吧。”胡思悠见洪青安一脸菜色,眼睛红肿,黑眼圈浓厚。 “难得的,就这么点时间,在下不敢浪费,看了一夜。这世上,居然有那么多人晚上也不睡觉啊。” 胡思悠笑了笑,半夜的电视多半都是录像了,不过也没必要去给他解释,有些东西真不是解释就能明白的。 “今天去哪?”胡思悠问道。 “这好像是你的任务吧,问我。亲爱的,你又打算欠我人情了?” “谁是你亲爱的。”胡思悠白了江帆一眼,顺便还看了一眼手机,袁徽休没发来消息。 “今日是去哪里?” “去环球中心,怎样?那里不是有个透明栈道吗?好像走在空中的感觉。” 江帆也没反对,总之有了目的只要付出行动就可以了。 今天,洪青安的表现就比昨天安静许多,到底都是第二次接触了,适应得很快。胡思悠的心思可就不对了,走两步就要看看手机,没办法谁让袁徽休没回消息。 “干嘛呢?我看你整个人心思都不在这里?” “没什么。”胡思悠低着头回了一句。 “等消息啊。” “你怎么知道?” “我眼睛没出问题,你一个劲地看手机,谁都知道。” 胡思悠憋了一回,“那个,我回你消息,你回得很快。什么情况下,你回消息会回得很慢?” “不想回的消息,或者没意思的人的消息。” “哦。”胡思悠一脸落寞。 “不过,如果是有计策在里面的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计策?” “欲擒故纵,听过没?” “学习了。”胡思悠心情一下子感觉明亮了。 江帆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窗外。 胡思悠刚高兴了一会,细想又觉得不对,这么说来,自己不就成了袁徽休欲擒故纵的对象了。那我也不着急回了。 到达陆家嘴,洪青安仰着头,吃惊地看着一群高楼大厦。 “这都比山高了吧。” “也不全是,得看什么山了。不过,比江浙一带的还是有点高度的。” “手可摘星辰啊。” 坐直升电梯时,洪青安整个人脸色煞白,把胡思悠和江帆吓了一跳,到底是每秒8米的速度,洪青安从来都没试过,自然有些难受。 还好人没晕,不然胡思悠不知道怎么送他回去,万一叫了救护车,这怎么救呢? 一出电梯,看了指引,三人朝着观光平台走去。 “看,就在那里。” 说实话,这里,胡思悠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脚底下看到了金茂的尖顶,胡思悠感到自己的腿一阵酥软。 “你还不来帮忙。”江帆叫了一声,原来洪青安已经吓得迈不开步子了。 两人只能连拉带扶的,把洪青安带到了一边,让他靠在扶手上。 “这个文渊报销费用吗?” “是你建议到这里来的,别忘了。我要找你报销。” “救一两百块钱吗,男生大气点。” “我说,咱俩可只是合作关系,要分清楚的。” 完成个任务,花了不少,胡思悠现在才想起来,这到哪可都得花钱啊。 “那是什么?”洪青安指着远处天空飞过的飞机,“这鸟这么大,怎么都不扑腾一下翅膀啊。” 胡思悠笑着说:“那就是飞机,人坐在里面呢?” “飞机?就是胡姑娘说的可以让人飞上天的?” “是啊。” “那在下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胡思悠急忙说道,不光是因为身份证,飞机票哪里是自己能负担的。 洪青安有些失望,眼睛盯着那飞机,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好了,走吧。”江帆说道。 “这么快,120呢,好歹多看一会。” “看什么?还能看出个120。” “那接下来去哪?” “去坐飞机啊。” 飞机?没听错吧。两人拉着洪青安,又是一路狂奔。 原来是这飞机,游乐场。 “怎么样,一个人,一个座位,多舒适。”江帆说。 三个成年人,在一群少年儿童里排队,不过也有些家长带着小小孩的,所以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坐上小飞机的那一刻,洪青安一脸的郑重其事,待小飞机开始启动,他抬头看着天一脸的满足感。 “和你爸说一下吧,今天和同学出来玩。你看他,多满足啊。”江帆指着洪青安说道。 也是,胡思悠看到洪青安一脸的满足之后,心中居然升起的是一种欣慰,就好像是完成了长久以来的梦想一般。 胡思悠从手机里翻出了自己和寝室女生在逛街的照片,技术处理了一下,模糊了背景,将几人的身体裁去,尽可能看不出着装,发了给爸爸。 既来之则安之。 夜晚,灯光璀璨处,如梦如幻。 洪青安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两人将他送到了老宅,江帆则一路送胡思悠到了她家的车站。 “你家车站到了。” “知道了。” “明天还是九点,知道了吗?” “知道。” “你家还有多久。” “前面再换车就到了,你快点回去了。” 胡思悠看了一眼江帆,下了车。回到家,居然没有审问,盘问,胡思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解。再看手机,袁徽休居然没回消息。这欲擒故纵也太厉害了! 一夜倒也睡得安心,不过,对于江帆昨晚和自己一起坐车回来,胡思悠心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好像一只蚂蚁爬上了自己的手臂,却找不到他的踪影。 难受,实在有些难受。 早上,居然爸爸妈妈一早出门。 世事如此顺利? 胡思悠这一回没准时到,而是提前了半个小时。 “你怎么那么早?” “我一直都很早啊。” “两位早。”今天的洪青安却一脸轻松,“昨夜睡了个好觉。” 他没穿上胡思悠给的羽绒服,只穿着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了?” “时辰就要到了。”洪青安微笑道,“人道是长生不老有无数好处,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活在过去,看多了过去,都不及着几日看的一切。当年,为躲战乱才进的客栈,如今天下太平,难怪几十年来都没新人进来。看这人都能飞的世界,在下觉得什么都够了。” “你要消失了吗?不是三天吗,这才过了两个整天。” “够了。够了。”洪青安说道,“胡姑娘,江老弟,客栈还是少去的好。这个世界比那里强上百倍。” “哦。” “在下消失后,若碰到文渊,替在下谢谢他。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嗯。” “还有……” “还有什么?” “文渊家并不是方士出身,应该没资格进客栈的,可是在下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在那里。还有当心墨掌柜姐妹。”说完,洪青安做了一个揖,深鞠了一躬,“再会。” 他周身开始变得透明,缓缓地好像一滴墨滴入了清水中,渐渐地所有地痕迹都消失了。 “他想说什么?” 江帆摇了摇头。 胡思悠不解地看着他消失地地方。 突然,身后“嘭”地一声。 “悠悠!” ☆、电影 “老,老爸。”胡思悠知道这下可惨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骗爸爸。” “我,没,没,我只是。”胡思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叔叔你好。”江帆倒是很有礼貌。 “悠悠,爸爸没有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还在我们家老宅!” “我只是,带他来,来……”胡思悠有点编不出来了。 江帆上前了一步,“叔叔,我们家没有这种老宅,我是念建筑系的,所以放假了特地过来看看。” 胡凯上下打量着江帆,半信半疑。 “你们家这老宅保护得真好。”江帆装作仔细看屋檐的样子。 “是,是啊。因为我们搬出去的早,没人住也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胡思悠心跳飞快,只能强压着镇静地说。 “叔叔,我们待会去老街转一圈。”江帆礼貌地对胡凯说,“叔叔,要和我们一起吗?” “我,不了,我就请了一会假。悠悠,晚上记得回家吃晚饭。”胡凯转向江帆,“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你叫什么?” “我叫江帆,江上风帆的江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系不一样。” “他是学生会的干部,很能干。” 胡凯又打量了一遍江帆,“好,那你们继续逛,我先走了。记得把门关好。”临走前,胡凯盯着胡思悠看了一会儿,满脸的不放心。 “我以为我爸会把我拉走呢。”胡思悠松了一口气。 “你爸反应还好啊。” “那是表面,今晚有的好问了。” “那就问呗。” “反正不能说客栈的事,估计他要疯掉的。” “他干嘛那么排斥?” “我猜测是小时候看到过消失的人吧,以为是鬼。” “不过真的很像啊。”江帆看了眼洪青安消失的地方。 胡思悠也看向了那里,“你说,他消失后会去哪呢?” “应该是彻底消失了吧。” 胡思悠长呼了一口气,这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 “哦,对了,你钥匙的事怎么样了?” “想不出到底是谁?所有人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到让我怀疑每一个人。” 胡思悠也提不出什么建议,只能看着江帆紧锁着眉头,“也许不会有什么事。到底是过去的事,他又能怎样。如果让他进入客栈,也不会把客栈给拆了啊。” “说的也是。只是,为什么我的钥匙就是没用呢?”江帆又拿出了钥匙,试着去开启那个通道,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难不成有什么咒语吗?” “如果有,凭着墨掌柜的能力会不知道?” “我怎么觉得她都有些怪,好像有着很多秘密似的。” 江帆瞪了一眼胡思悠,“你看得出来。” “为什么看不出来?” 江帆笑了笑,推开了大门,“难得出来,我们去逛逛这个古镇吧。说句实话,我来了那么多次,居然都没逛过。反正你爸知道了,不逛白不逛。” 胡思悠自然也是这个心思,不过出门前还是不忘看了眼手机,那个人依然没发来消息。难道真是要吊足自己的胃口吗? 工作日,古镇上的人比周末少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一些不受工作拖累的人在小巷、青石板街上闲晃。脚下踩着4、500年历史的道路,头顶一片从来不知年月的天空,如果不是那些太过现代化的商品,谁又能分辨此时是何时? “我说,我要是在这呆久了,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胡思悠先开口道。 “你不是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没有。如果不是因为这把钥匙,我可不会回来这里,还知道我家有个老宅。你说,那些人,怎么能安心待在那个地方呢。” “苦怕了吧。” “哦。” 游客少了,这街道走着就别有味道,阳光不错,冬日里坐在小桥旁的栏杆上,看着小河中来往的船只,两岸的房子一排红灯笼,时光在此刻仿佛回到了过去。 “现在的人想看过去,过去的人想看未来。” “所以我们是掌握着时间的使者。” “你这句话倒说得好。”江帆笑了笑。 难得的惬意,这个时候的确不该拿出手机刷着无意义的文字,这个时候只适合看天看水看这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种悠闲,胡思悠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江帆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临了到了一个地方,说上两句,各自明白。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两人才分了手,这一次江帆没有和胡思悠坐一辆车。 回到家,爸妈还未回来,胡思悠这才想起看自己的手机。 “对不住,手机掉马桶了,没法修(哭脸),终于换了新手机。你寒假没出去吗?” 天啊,袁徽休发来消息了,胡思悠看了眼时间,上午10点。那不是自己和江帆在古镇闲晃的时候吗。 “对不起,我才看到,上午忙别的去了。” 才发完信息,袁徽休就回复了一条过来,“明天有空吗?最近电影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 这么迅速就发出邀请了啊。 胡思悠自然没有恋爱的经验,这个时候该怎么回呢?说句实话,心里是十分愿意去的,可是如果就这么简单答应了,那么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不矜持。可是,拒绝的话,是不是以后都没希望了。胡思悠充满着纠结。 这个时候,闺蜜团需要体现作用了。 小米回复得很快,第一次先推辞,第二次再去。 这样好吗?胡思悠想了半天,自己也没理出头绪。 无奈,胡思悠居然给江帆发了一条消息,“如果你喜欢一个女生,邀请他看电影,万一她拒绝,你会继续追求吗?” 江帆很快也发来了消息,“哪个傻瓜在追你?” “当我没问吧。” “去就去呗,你又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女生。” “好吧。” 这回轮到胡思悠后悔自己发来而消息给江帆。 都是同学,看场电影,又不意味着什么。人与人的关系相处,不都是从试错开始的吗?所以,胡思悠马上给袁徽休发了消息,“好的。” 袁徽休马上发来了几场电影的时间播放场次,让胡思悠挑选。 为了彰显自己的文艺特色,胡思悠选了无问西东,明早十点半。 发完消息,只听到家中房门一响,爸妈都已到家。 “悠悠,怎么不告诉爸爸呢?” “我们目前还是朋友。这个,没你想那么多的事。” “难道是你在追求他。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男生主动的啊,当年就是爸爸追的妈妈,你可不要倒贴上去啊。” 胡思悠一晚上挤着笑容,将自己包装成和江帆在尝试接触中的样子,讲给爸妈听。而同时又在和袁徽休发着消息,这让胡思悠有种脚踏两条船的感觉。 这不又天亮了,胡思悠又要出门了。 到达电影院,胡思悠惊觉自己居然提前了半小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自己了。无奈之下,胡思悠找了间肯德基坐下。 想到胡凯错认江帆在追求自己,于是当下就给江帆发了消息,“这个为了未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同学今天在看电影。” 发完,胡思悠又觉得自己有点发错了,可惜超过时间撤不回了。 “知道。祝开心。” 江帆回得也很快。 开心,谢谢你啊。胡思悠心里大喊着。 这一阶段经历的事还真是多啊,不过,洪青安说起墨掌柜和文渊,那时候的样子却让胡思悠有些放不下。究竟墨掌柜有着什么事让他说处这样的话,胡思悠有些好奇。 胡思悠望着窗外出神的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敲,抬头一看,正是袁徽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胡思悠惊奇地问。 “我看到你了,你怎么没看到我给你挥手。” “啊?有吗?” “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啦。” “走吧,我买好票了。” “嗯。” 两人并排走着,胡思悠低头看到了他的手,突然间脑海里无数画面浮现。 会牵手吗? 紧张。 位置买得不错,偏中间,视野放得开。 两人依此坐下,袁徽休买来了爆米花。 胡思悠手心里都是汗,无奈只能偷偷地朝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向爆米花。 “你寒假打算干嘛?” “本来是去打工的,但是没找到。所以,今年就算了。暑假里打算好好找个单位去试试。”袁徽休说。 胡思悠看袁徽休的手,拿了爆米花后,这才伸手拿了下一颗。 电影开始,胡思悠感到头脑里总蹦出的是袁徽休的手。那一帧帧的画面,不断地随着屏幕上人物的出现而出现。 过去的大学,过去的大学恋情,胡思悠不知怎么地开始有些人物代入的感觉。自己和袁徽休会怎样呢? 好好的电影,居然被一双手给带走了。 “怎么样?” 面对袁徽休提出的关于电影的问题,胡思悠想了一会,说句实话,看是看了但脑海里却总出现其他的东西。 “还不错。对比他们,我们的大学感觉好像浮躁了些。” “也是。过去的东西,有些精神我们是弄丢了。你姓胡,你们家是当地的吗?” 胡思悠楞了一下,“是吧。” “我最近在看关于姓氏分布的历史,很有意思。胡这个姓是属于本地土著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为胡思悠了。 “我一直都对过去的历史好奇,据说我们家祖上是个大户。哦对了,我们家还传下来一把剑呢。” 剑?胡思悠一脸疑惑地看着袁徽休,莫名其妙的问题,还说起剑,这让胡思悠有些糊涂了。 ☆、照片 胡思悠上下打量着袁徽休,说句实话外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哦,那你会舞剑吗?” “一点点。”袁徽休笑了笑。 难道是他?胡思悠又开始新一轮的猜想,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能不通知江帆呢? “想吃点什么?这里有条小弄堂,有家面馆很好,黄鱼面特别鲜,然后隔壁家的锅贴味道可好吃了。” “那就去呗。”胡思悠也是个爽快人。 店面不大,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两个位置,和四个年轻人拼了一桌。 “面我买了,你看着座位吧,我上隔壁买锅贴。” “好。”胡思悠看着袁徽休走了出去,看样子人还是不错的。但是,胡思悠想了想,还是给江帆发了消息。 发完消息一抬头,小店一头,文渊的影子在眼前晃过。周围的人自然是看不见。 没搞错吧,又有任务了吗? 胡思悠有点郁闷,接了洪青安的差,先不说花的时间,这钱也是个问题。自己就那么点零花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催促。 “怎么了,等得急了。”袁徽休递来了锅贴。 “没,没有。”胡思悠接了过来。 这面和锅贴味道的确不错,鱼肉嫩、新鲜,配着咸菜味道十分鲜美,锅贴汁水丰厚,肉头紧,配合着焦脆的外皮,着实是口颊留香。 这一趟出来,胡思悠到这里才觉得与袁徽休相处,感到十分轻松自在。 出了店,袁徽休去了洗手间,胡思悠则去了转角给两人买了奶茶。 “给,大冬天的捂手也舒服。” 袁徽休倒有些惊讶,旋即便微笑着接了过来。 难道不该买?胡思悠心里打了个鼓,想来小米和大米出去,都是大米买单。这一回自己出了个头,不会是犯忌,发出不好的信息了吗? 自己这个性子,要改还是有些难度。 下午刮起了风,南方的冬天就是这点不好,阴冷阴冷的,风中总好像是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就好像是一把刀似的。胡思悠缩紧了脖子。 “看样子,又是冷空气要来了。”袁徽休边走边说着。 “嗯嗯。”胡思悠才回答完,看向远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文渊,怎么又出现了。在前方红绿灯的地方。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现在的人,也真是奇怪,说复兴汉服,就不挑时候乱穿。也不想想周围的人接受不接受。” 胡思悠看向袁徽休。 “你没看到吗?”袁徽休指着前方。 “你也看到了。”胡思悠也看向前方,不过横向的马路绿灯一亮,穿行的人一多,文渊就不见了。 “大概走了吧。现在想不到男的也开始穿了。” “是,是啊。有点怪哦。” “我送你到地铁口吧。” 胡思悠楞了一下,看向袁徽休,“好。” 地铁口进入的乘客络绎不绝,袁徽休和胡思悠挥别之后,便转身淹没在人群之中。看着他离开,胡思悠忽地感觉有种不对劲的,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口袋里手机嗡了一下,消息来了。 “告诉我位置,给个地位。” 江帆现在才回了消息,胡思悠长舒了一口气,回了消息,“晚了,人走了。” “叫什么名字?” “袁徽休,机械工程的。” “好,知道了。回去问问。” “嗯嗯。” “你就没帮我留住人家吗?” 胡思悠看这消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来干嘛?你觉得你来正常吗?” “那你自己小心点。” “不必您老费心了。” 胡思悠有些生气的关闭微信,将手机塞进了口袋。拿出交通卡,胡思悠钻进了地铁站。才上地铁,远处文渊的身影又一次晃过,然后消失。 天啊,有那么着急吗? 胡思悠看着文渊消失的那个地方,想来想去,觉得如果不去,万一半夜里起来上厕所看到文渊,那不就要吓成心脏病。于是,中途换了地铁朝着郊外的方向换乘。 但愿这次别介绍什么奇葩的人给我。胡思悠默念着,当然也时刻准备着打电话给江帆。 “胡姑娘好。” “文渊,又有任务了吗?”才进客栈,胡思悠忙不迭地问。 “误会了。在下只是急于告诉胡姑娘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 “上次从玉佩里回来之后,在下总觉得不妥,就翻查了过去的账册。那薛柳鸣是在这客栈里丢了性命的,他的命一半在玉佩里,另一半恐怕到了那把剑里面。” 胡思悠听得有些糊涂,“我能问一下,什么叫做一半在玉佩里,一半在剑里。” “人有元神,在就是活,没了即时人心还在跳,那也是个活死人。” “这我懂。” “可那薛柳鸣,不曾修炼就到了此处,所以元神就留下来了。恐怕,他也及其痛苦。那把剑刺入他胸膛,要了他的鸣。因最后使得他元神涣散,咽下这最后一口气的地方在这。所以,元神没散开,就留了下来。一半在那玉佩里,一半在那剑中。” “哦。是不是说,正常人要是死亡,元神散去是在他周围的世界里。散了就散了,对吧。但是到这客栈就不一样了,会留下来。”胡思悠一遍思考着,一边说,“所以,我懂了,我要带那些人去我们真正的世界,让他们的元神真正散去,得到真正的死亡。” 文渊点了点头。 “那我要怎么做呢?找到那把剑吗?” “应该,既然是因为那把剑,或许最后还是需要那把剑与那玉佩做个了断吧。”文渊若有所思地说着。 “哦,好吧。那我去告诉江帆一声。” “好,好。” 胡思悠摸了摸手机,正打算离开,突然想起洪青安的话,“墨掌柜不在吗?” “不在。” “她去哪了?”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嗯……文渊,总待在一样的地方,会不会感到厌倦。” 文渊迟疑了一会,随即微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那个洪青安消失了。” “在下知道了。” “你是不是只能在我那个世界晃那么一下。” 文渊点了点头。 “你也是修炼进来的,是吧。” 文渊脸色有些轻微变化,但是很快又微笑着说:“胡姑娘想必还有些事吧。” “是,是啊。我还要回家,对,回家。”胡思悠强挤出一个笑容,“文渊,你想过来我们世界看看吗?” “在下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能晃个影子出去,所幸看到过。的确,已经换了天地啊。” “是啊,我看洪青安他看到我们那里的东西,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文渊微笑道:“这次多谢胡姑娘了。” 胡思悠伸手摸出了手机,准备出了客栈就给江帆打电话,结果一个不小心按到了手机一侧的按钮,屏幕亮了起来。 “胡姑娘!”文渊突然叫住了胡思悠。 “怎么了?” “可否让在下看一下。” 胡思悠将手机递了过去,锁屏的图片是胡思悠和寝室几个女生的合影。 “这几位是。”文渊的眼睛湿润了,看得出他的内心有些激动,但是却强压着不让他们释放出来。 “我寝室的室友。” “寝室。” “就是我们一起读书,然后晚上就住在一个屋子里。” “哦,哦。”文渊盯着屏幕,徐徐不肯离开,“怎么没了。” “这里有个按钮,可以看的。”胡思悠又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 文渊盯着屏幕好长时间,终于将手机还给了胡思悠。 “你怎么了?” “让胡姑娘见笑了。在下送你出去吧。” “是不是看到你认识的人的样子?”胡思悠只能这么猜想,古代的人自然不可能还活到现在,但是长得像倒是可能。 文渊没说,只是领着胡思悠去了漏窗门那里。 出了客栈,回到家已经过了五点,无奈经过了爸爸的一番询问,胡思悠吃完饭就一股脑地躺在了床上。 有点搞不懂的袁徽休,现在还多了文渊。 对,文渊更让人可疑。一定有故事。 胡思悠就是这么想的,可是究竟是谁长得想文渊认识的人呢?胡思悠肚子里的肠道一阵瘙痒。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袁徽休来消息了。 “到家了吗?” “到了,已经窝进被窝了。” “天还是很冷啊。” “是啊。” “明天有空吗?去不去学校走走?” 去学校?胡思悠没立刻回消息,这次要不要告诉江帆一声呢? ☆、见面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多想了,胡思悠对那袁徽休的感觉此刻多了几分质疑。是真的想追自己吗?还是另有目的。可是如果真是另有目的,胡思悠的心里那可就失望极了。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是受欢迎的,如今身边绕着转的有两个男生。如果袁徽休也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原因才出现在自己眼前,这未免就更悲催了。先不说,大家已经怀疑自己和江帆是一对,如果算上袁徽休,胡思悠恐怕这辈子都要孤家寡人了。 想到这里,胡思悠立刻给袁徽休回了消息,所谓快刀斩乱麻,“好啊,那么几点?”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那么十点,操场见。” “好啊。” 然后,微信对话框如同死机了一般,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等待了好一会儿,胡思悠给江帆发了消息。 约会还带根尾巴,恐怕也就胡思悠了。 这一夜,胡思悠翻来覆去,真正闭上眼睛的时候还真不多。脑海里晃荡着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儿是文渊走出了客栈来到了自己的学校,一会儿是江帆在西湖边上乱跑,一会儿又是袁徽休瞪着一双大眼睛却与自己擦肩而过。 待到再次睁开眼睛,大天明亮,太阳高照,居然已经九点。 胡思悠大叫了一声,从床上窜了起来,出门时嘴里就叼着一块土司。 果然,谈恋爱这种事有点不适合自己,胡思悠这么对自己说。还没什么进度,就一夜没好睡,这要是有了什么进度,那还不得熬夜了。所幸,9点以后已经不是堵车高峰期,胡思悠到达学校时正好10点。小跑着穿过校门、林荫道、教学楼,终于10点10分到了操场,远远地胡思悠望见了在司令台一旁的袁徽休。 看他的样子,背靠在一侧的石栏上,高高的个子,穿着灰色呢大衣正好称出了他有些偏冷的气质。低头的侧脸,专注的眼神,与背后带有民国风的建筑,相得益彰,倒像个书生气的民国学生。 胡思悠缓缓走近,“你有想过去做平面模特吗?” “嗯?”袁徽休笑了笑,“开玩笑的吧。” “没……”胡思悠刚要回答,眼神被袁徽休身后的那把剑给惊到了,不知为何远处看来并没有,可走近了一看居然是那么明显。 “怎么了?” “你穿呢大衣还背把剑,难不成,你约我到学校还要教我吗?” 胡思悠话音刚落,这一回轮到袁徽休一脸的严肃。 “你看见了?剑柄是怎样的?” “平头,方形的……”胡思悠声音渐渐放轻,看袁徽休得表情,有点让人觉得疑惑。 “果然,你是看得到的。” 胡思悠的心突然凉了半截,“难道……” “难道什么?” “周围人是不是看不见。”胡思悠小心翼翼地说。 袁徽休盯着胡思悠的脸说道:“是的。目前,就只有你说我背着剑。” 胡思悠朝后退了一步,靠在石栏上,心里一阵凉意袭来,从未有过的不舒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江帆的电话。 袁徽休有些不解的看着胡思悠。 “你到哪里了?我在操场。” “你打给谁。” “一个也能看到这把剑的男生。” “能看到的不止你一个人?” 胡思悠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冷静一些,更专注一些,“是的,还有一个人。” “也是我们学校的?” “是的,真的是很巧啊。” 胡思悠看着眼前的袁徽休,脑海里飘过小米说的,和男生聊天要可爱哦,要会问问题哦……此刻突然觉得什么东西都是浮云,什么美好的大学都让这钥匙给破坏了。有些答案一旦确定,这心情就如同瀑布一样,一泄到底。 两人相对而站,靠在两边的石栏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只有你能看到这把剑的?” “高中那会。” “家里老人告诉你的。” “是的。以前总以为我爷爷背着把剑,是去练功的。直到高中那会,他住院,我发现他居然躺在病床上怎么还背着。我家里人还以为我中邪了,后来我爷爷告诉我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诅咒。既然我看到了,从此我要背着这把剑,然后去找解开咒语的人。” “怎么找他告诉你什么方法了吗?” “他说,要找能看到这把剑的人。就这么一句话。” “那你怎么就找到我了呢?”胡思悠充满疑惑地问。 “因为,有一次在自习教室。我看到你从前面走来,你脖子上有把钥匙。那把钥匙晃动时碰到了你经过的一个人,居然穿过了那个人的手臂。而你却能握住,所以我想,也许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胡思悠怔怔地望着袁徽休,回想着第一次看到袁徽休的场景,那个自习教室,突然转身望着自己。果然,是有目的来的。胡思悠感到自己的心又沉下去了一层。 “是他吗?”袁徽休指着远处的江帆。 “是。” 江帆一路小跑着过来。 “你确认了。”江帆一上了台阶就问胡思悠。 “你看那把剑。” 江帆顺着胡思悠的指示,朝袁徽休身后看去,“就是那把剑。” “你也看到了。” “嗯。那么,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还有,那块玉佩你怎么弄的?怎么害得我的钥匙不能用了?” “玉佩?什么玉佩?我没弄过你的钥匙啊?” “那玉佩不是你扔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徽休一脸的疑惑,“我只是在找能看到这把剑的人,帮我解除诅咒。可是我没有什么你说的玉佩。” 江帆看向胡思悠,脸上的诧异像是拉长了的面条。 胡思悠自然也是不解,“难道找错人了吗?” “你那把剑确定没人能看见?” “要不要试试?”袁徽休说道。 三人极有默契地并排走着,带着各自的心情。 放假的时候,只有食堂是能看到聚集的人群,袁徽休将剑拿下放在食堂过道的中间。三人则在四周找了位置坐下,不一会几个应该是研究生学院的学生走了过来,一脚就踏过了那把剑。接着又有几人走来,从剑那里直接脚就穿了过去。 不用多说了,三人又聚到了剑的旁边,袁徽休装作系鞋带,将剑再次背上。 “既然玉佩不是你放的,那究竟是谁呢?”江帆陷入沉思。 胡思悠准备将文渊的话告诉他俩,“那个,文渊说,他查过他们的记录,说……”胡思悠指向那把剑,“薛柳鸣的命那把剑里又一半,玉佩里也有一半。” “谁?”袁徽休听完立刻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胡思悠连忙回答。 “还不知道是不是那把剑呢?”江帆拦住了胡思悠,这个时候并不适合直接告诉袁徽休关于客栈的事。 “那应该怎么办?玉佩不在我们手上。” “墨掌柜是不是经常不在。” 胡思悠点了点头。 “你说文渊会不会帮我们。” “难说。”胡思悠想了想,“但至少他是在为我们考虑,还有,我问了文渊,他不是修炼进去的。而且,好像他也有好多事不太想说。”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袁徽休见两人一问一答,十分不解。 “我们只是在想,如何确认你的剑是不是我们在找的那把。” “你们在找我?” “嗯。” “这也太神奇了吧。还有人在这把剑?如果你们要,我愿意给你们,只要不要让我再看见。我们家好像总不顺,都是因为这把剑。” “他给你们带来厄运了?” “感觉是这样的,而且我还经常做恶梦。” 江帆和胡思悠对看了一眼,江帆开口道,“那可以交给我吗?” “好啊。”袁徽休将剑交给江帆,可是,那把剑刚放上江帆的手,却立即掉了下去。 胡思悠双眼瞪着,看着这把剑,“应该只有你才能拿住。” 这下看来问题又多了一个。 “这样吧,我们去一趟客栈。”江帆说道,“看能不能拿出那块玉佩。” 胡思悠心里可以有理由拒绝,但是看着江帆认真的眼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到底,这把钥匙果然牵动着自己的命运。胡思悠不得不接受如今的现实。 ☆、剑与玉佩 “这里是客栈?”袁徽休看着胡思悠家的老宅,充满着疑惑地说。 “这里只是入口。” “入口?”袁徽休感到更加疑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也不见一个像入口的地方。 “这个怎么说呢?记不记得哈利波特进9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方式?”江帆说道。 袁徽休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脑袋止不住得点着,“记得记得,难道这里也有这么个地方。哇……这也太神奇了。” “不过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你进去了就可能出不来,而且说不定还会带出点不好的东西。” “不会吧,说得好像很可怕似的。” “也不是说可怕,但是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胡思悠补充道。 “那么,我们俩先离开一会,马上就会回来的。”江帆说完向胡思悠伸出了手,“来,走吧。” 胡思悠不情愿地伸出了手,握住了江帆,拿出自己钥匙,对准了门柱,旋转打开了客栈的通道。 两人瞬间消失,老宅里只剩下一脸惊讶、呆若木鸡的袁徽休。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胡思悠问江帆。 “直接问墨掌柜啊,人都带来了。” 胡思悠看了眼客栈,今日的感觉有些冷清,只有几个住客,他们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做事去了。 “我们是不是来得太过频繁了?”胡思悠问。 “也许吧。见多了,就不觉得新鲜了吧。” 这墨掌柜的房间大门敞开着,不见一个人。旁边的几间房也是,站在栏杆处朝下望去,除了刚才看到的几人外,确实有些太过冷清了。 平日里来,也不至于只有这几人。难道是因为中秋,外出玩去了还是到大街上了。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四下里安静极了。再看这房间,依然无人前来。 “还记得那玉佩放的地方吗?” 胡思悠点了点头。 “反正是我们拿来的。” “你想自己拿走?” “为什么不?如果是袁徽休那把剑,那么我的问题就解决了。如果不是,就送回来。” “可……” “可是什么?有时候,不是应该冒险一回吗?” “不是还没解决,是谁放了那块玉佩吗?” “你这人怎么……”江帆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胡思悠面露担忧之色,“你不觉得一切都很怪吗?” “那么你想怎么样?” “要不问问文渊吧。” “那么他人呢?” 胡思悠背靠在房门的一边,“我不知道,总觉得有些怪罢了。难道你不觉得吗?” 江帆严肃地看着胡思悠,没有说一句话。 此刻,只听得两人的呼吸声,一起一伏。随即,江帆转移了视线,径直走进了掌柜的房间。循着记忆,来到了掌柜的书桌前。胡思悠只能不情愿地跟着。 “在右边第二个抽屉。”屏风的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接着一身紫色的女子走了出来。 “没见过我吧。”紫盯着江帆说道,“去拿吧。不过,可别告诉我姐姐听,是我告诉你的哦。” “紫掌柜,你好。”胡思悠急忙上前招呼道。 “记得哦,当初怎么来的,就得怎么走。” 江帆有些不懂,面露疑惑。 “拿了就赶紧走,墨可是很快就回来的。”紫又开口道。 “紫掌柜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没有啊。”紫笑着说,“墨知道你们拿走玉佩,一定会生气。好久没见她生气了。” 两人听着紫说的话,对视了一下。 “还不快走……” 江帆快速拿出了玉佩,拉住了胡思悠从漏窗门穿了过去。 “哦……”伴随着袁徽休的一声大叫,两人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们,这……”袁徽休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回来了?” “嗯。”江帆的脸色并不好看。 “怎么样?我的问题能解决了吗” 胡思悠楞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说,当初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走。” 袁徽休没听明白,“怎么来的?什么怎么来的。” “估计是这玉佩吧。”胡思悠回了一句。 “这玉佩,不是我们送过去的吗?” “她说是当初,会不会让我们去找放玉佩的人?” “这怎么找?当初?她说的是哪个当初?是我们的当初,还是玉佩的当初?还是,那件发生在玉佩和剑之间的当初?” 胡思悠被江帆一连串的发问,问得有点晕,“慢慢慢,先理一理。” 袁徽休更是一脸得懵懂,“我不明白。” 江帆拿出玉佩,放在地上,“袁徽休,拔出那把剑,快点。” “干嘛?” “砍向它。不,用刺,就好像是前面有一个人,刺向它。” 袁徽休依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然照着江帆说的,拔出了那把剑。只见袁徽休手中,拔出了剑鞘得剑刃泛着些许光芒,半透明地映出了后面的墙面。 “刺!”江帆一声命令。 袁徽休,朝前一刺,剑尖正对着玉佩。 那玉佩似乎是和这把剑有了感应,双方都升起了一股烟气,渐渐混合到了一起。 三人被这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而袁徽休脱手放了宝剑。宝剑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并没倒去。 缓缓地那烟气聚合到了一起,薛柳鸣站在了三人面前。 袁徽休的脸色已经惨白,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帆急忙上前扶住了袁徽休,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他这才咽了口口水。 “这,这是什么?” “这把剑的恩怨。” 薛柳鸣微笑着看着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缓缓抬起身,对着江帆和胡思悠郑重地道了一声谢。随即,烟雾散去,宝剑玉佩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液一般,从边际一丝丝化作丝线、化作细烟,融合到周围的空间中,直到化为虚无。 袁徽休瞪大了眼睛,看完了一切后,朝后一仰,整个人昏了过去。 江帆扶住了他,将他移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胡思悠急忙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正常。 “他不会有事吧。” 江帆也一脸的紧张,“等等看。” 过了几分钟,袁徽休醒了过来,吃惊地望着身旁的江帆和胡思悠,而看到自己所在的这个老宅,更是一脸的大惊失色。 “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江帆也有些不解。 “我怎么会晕倒了?” “你看到……”还没等胡思悠把话说完,江帆便拦住了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估计你低血糖吧。” “你是我们学生会的,那个江,江帆,是吧。”袁徽休努力回忆着,“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估计你低血糖导致的,你家里有这个病的吗?” 这下轮到袁徽休感到不解了,“没啊。我干嘛到这里来啊。” “不是你约的她?”江帆指了指身后的胡思悠。 “我约的?可我不认识她啊。” 胡思悠感到内心一万点的暴击,一脸沉重的走到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那你醒了吗?” 对于自己怎么来的老宅,袁徽休无论怎样都不敢相信是自己低血糖,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认识胡思悠。胡思悠从未有过如此的冷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只能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直到将袁徽休送出了地铁站。 “你打算就这样走掉了?”见胡思悠想要离开,江帆拉住了胡思悠。 “还有什么好说的。” “陪我去试试钥匙。” “你自己去吧,如果有用,哪幢房子不是入口,又不是只有我家一家。” “哦。难过了?” “不爽。” “好吧。要我陪你一会吗?” “谢谢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胡思悠说完,转身钻进了乘坐地铁的人群里。 坐在地铁上,胡思悠翻看着袁徽休发来的消息,这些还没消失,可是现在看来却怎么都觉得有些辣眼睛。苦楚顺着喉咙向上攀爬,快要到达眼睛了,胡思悠可不想再地铁里掉眼泪,使劲地压制住。 这都算什么啊! 谁要看到你们这帮古代人! 可偏巧,小米发来了消息,“妞妞,约会怎样啊?” 胡思悠关上了手机。 回到家,所幸爸妈还未回来,胡思悠躺倒,只希望这一天快些过去。 可刚感觉好一些后,站起身准备去喝口水,随意地一瞥,只见楼下文渊的身影晃过。胡思悠心中一阵惊涛骇浪,怒火止不住地想要喷射出来。 不会去了。再也不去了。 胡思悠调整了情绪,转身当作没有看到。 这一日,胡思悠都绷着张脸,看得让胡凯都没敢开口问宝贝女儿。不过,他心里猜想的是,一定是女儿和恋人吵架了,所以饭桌上忍不住说些自己和胡思悠妈妈谈恋爱时吵架的事。胡思悠只是扒着饭,不管胡凯说什么都点头回个嗯字。 临睡前,拉窗帘,又瞥见了晃过的文渊。胡思悠视线一转,拉上了窗帘,从抽屉里掏出了眼罩。 待到第二日早上,胡思悠醒来,将手机开机,发现昨日江帆发来了消息。 “我看到文渊了,我想我的钥匙应该恢复了。” ☆、变故 与我无关,胡思悠这样想着。此刻说不出来的厌恶钥匙,从刚开始拿到时的兴奋,到如今的有些逃避,胡思悠真的很想问问奶奶为什么要把这钥匙传给自己。也许爸爸是对的,应该远离这把钥匙。 胡思悠取下了钥匙,塞进了抽屉,不管怎样,先搁置个一段时间,过了年再说。这样一想,心里似乎感受很多。 江帆没有再发消息过来,胡思悠将自己的时间都送给了追剧,这样可以不必去想,再者也不用瞥见晃来晃去的文渊。 一天,两天,追剧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抬头看日历,距离除夕居然就剩下两天了,胡凯得29才放假,所以家中还是胡思悠一个人。总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胡思悠也觉这样不行,于是自己尝试做饭,这样日子过得似乎更快了些。 “出来,去你家老宅,快点。” 多日不见消息的江帆居然发来了消息。 “都快中午了,去那干嘛?” “快点,上次你的任务我帮你,那么你该还给我了吧。” 信用绑架,胡思悠很讨厌这样的要求,可是上次的确靠他才解决了任务。人啊,还是要有信用。胡思悠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急忙出了门。 “来了来了。”一通消息发送,胡思悠已经坐在了前往老宅的公交车上。 冬天,上海的潮湿并不会因为冰冻而消失。胡思悠缩紧了脖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老宅。还没摸出钥匙,门自然开了。 只见门后,奶奶正亲切地望着自己。 “奶奶?你怎么回来了。”胡思悠一脸的惊讶,这么突然出现,之前又那么突然消失。 “是啊。快过年了啊。”奶奶问答道,“快进来吧,外面冷。” 奶奶回来了,可江帆还要过来呢,胡思悠一边想着江帆的事,一边跟着奶奶走着进了老宅。 “那个奶奶,我来老宅是因为,你知道吗。这钥匙有两把,那把钥匙……” “他已经来了。” “嗯?”胡思悠朝里望去。 奶奶指了指已经坐在客厅的江帆。 “你也够慢的。”江帆开口道。 胡思悠白了江帆一眼,便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悠悠来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只见一个约莫60岁模样的老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是我爷爷。” 胡思悠急忙起身招呼道:“江帆爷爷好” 这下可都凑齐了。 “奶奶,你们怎么都到这里了。” 奶奶了江帆爷爷对看了一眼,“我们总想着怎么让这钥匙在我们手里结束掉,可是总也找不到办法。听江帆说,他的钥匙有一阵子出了问题。” “嗯嗯。现在好用了吗?”胡思悠急忙问江帆。 江帆摸出了钥匙,“可以用了。” “你去过了?” “有新的任务,计划今天去领,正好爷爷奶奶在,他们俩会帮我。” “哦。”胡思悠应了一声,很快又转向奶奶,“那么奶奶,你怎么走也不说一声,回也不说一声。” “我也不想打扰到你们。你爸,还怪我吗?” “也没有怎么怪。估计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 “小时候可能吓到他了,所以,他想尽办法要离开这里。”奶奶低下了头。 “那你这次是回来过年?到我们家去吧。” 奶奶沉默了一会,“还是听你爸爸的吧。” “哦。”胡思悠没再问下去。 “那么我们走吧。”江帆站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我没带钥匙。” 江帆看向胡思悠,“没带?” 胡思悠摆出了别问下去的表情。 “好,那你们等我。” 胡思悠摸出了手机,浏览起了网页。奶奶和江帆爷爷,则目送着江帆离开。随即,两人便走进了厨房。 江帆很快就到了客栈,大概这里也要过春节吧,客栈里显得更加冷清。门窗紧闭,似乎都离开了。 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文渊站在门口等着江帆了。 “胡姑娘没来吗?” “嗯,她有点事。” “这次要带谁出去?” 文渊一脸严肃,“这次叫您二位来这,是有事要说。” “什么事?”江帆心想着,不会是玉佩的事吧。应该是发现了,但是眼前的文渊却很冷静,难道会有什么问题。江帆看了一眼漏窗门,要是有事这个时候可得第一时间逃。 “薛柳鸣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听文渊这么一问,江帆的猜测应了,“是的。” “玉佩是墨掌柜给你的?” “不是。”江帆停顿了一下,“也不算是给的,我拿的时候,紫掌柜在。” “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当初怎么来的,就怎么走。”江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文渊。是不是,有问题?” 文渊看向江帆的眼神有些奇怪,“没事。以后,若是没看到我的身影,您和胡姑娘就不要上这里来了。” “是不是我拿玉佩这件事,墨掌柜怪你了。” “不,不,并不是这样的。这客栈的事,有些杂乱。都是多少年前流下来的,你别介意就是了。” 江帆还是不解,继续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和胡思悠就这么等着,如果你一直不找我们,我们就一直不用来了?” 文渊点了点头。 江帆有些狐疑地砍向文渊,他心里知道,再问恐怕文渊也不会回答。可是,如果他不召唤,自己根本就不会来,那么他干嘛一定要出来召唤自己来呢。 “文渊,那个紫和墨掌柜是不是有些矛盾?” “她二人一直都是交替着掌管客栈,马上又要换了。所以,这阵子,您二人就先不要来这。”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她们两人是不是对管理客栈想法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紫掌柜比较喜欢和我们多说话,而墨掌柜就是相反的?” 文渊皱了皱眉,随即点了点头,“所以,在下有时候也很难做。” “哦。政权交替,难免难免。不过,文渊,那么墨掌柜和紫掌柜换位了,你是不是也要……”江帆做了个交换的手势。 “这倒不会。” 江帆笑了笑。 文渊突然变了表情,拉住了江帆,“快,回去。” 江帆一把被推倒了漏窗门那里,看文渊的表情十分紧张和严肃。墨掌柜屏风后,显出了一些灯光。江帆知道有情况,但文渊示意他一定要走。在文渊的注视下,江帆只能先离开了。 “回来了。”胡思悠才看了两段话,见江帆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江帆爷爷和奶奶还未踏进厨房。 江帆没搭理胡思悠,径直走向爷爷那里,“爷爷,你那会拿到钥匙的时候,谁是掌柜。是墨还是紫?” “墨掌柜。怎么了?她和紫掌柜换了?” “文渊说,她们俩要换。所以,这一次召唤我,是告诉我要有一阵不要去客栈。而且也没任务。” “这倒有些奇怪。我拿到钥匙后,这任务可是没有断过,文渊也从没这么说过。是不是出事了?”奶奶开口说道。 “那个紫掌柜不是一直管名簿吗?谁来了,谁走了。她都记着的。怎么,她真的要和墨换了吗?” “你这是听谁说的?”江帆问。 “当初,换钥匙登记名录的时候,紫说的。她说她好久没上去了,还差些时候,上去了得好好管管。” “她是不是和墨掌柜意见不和?” “感觉有点。”江帆爷爷抬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总觉得,墨掌柜不太喜欢和我们说话,而且也对我们没多大兴趣。那个紫掌柜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在下面,一知道我们来了,总要探个头来招呼一声。” “说得的确是。”奶奶接过了话,“有一次,我和文渊说起我和悠悠爷爷吵架的事,顺口聊起文渊他得事,还没说两句,就被墨给打断了,让我早点走。反正,我有时想多待一会说些话,她总是赶我。但如果是碰上紫,倒不一样了。” “据说,紫那里排了一长串的名单,说都是要出来的。可是,墨就是不让。” 胡思悠听着三人的话,“那么,都出来了,那里不就空了?” 被胡思悠这么一打岔,三人倒是想倒了一个问题,江帆此时说道:“那里是不是都没有新进的人?” “好像是的。”江帆爷爷和胡思悠奶奶异口同声回答道。 江帆似乎意识到了里面的问题,“大概一个是要放,一个是要守。所以,矛盾很深啊。” 胡思悠似懂非懂砍向江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么这个客栈是谁造的呢?哈利波特的世界,不是由巫师建造的吗?那么这个客栈最早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胡思悠奶奶开口说道。 ☆、有阴谋? “怎么,为什么想要改规矩了?不是说好,五百年一个轮回,咱俩换。” “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继续待下去不是很好。” “师傅的规矩,你忘了。”紫笑着说。 “怎么会忘了呢?可是,世道已经变了。你都五百年没出来了,干脆就一直待着不是很好。” “就是因为变了,所以,我也该出来和你换换了。把这手环给解了吧。” 墨没有看向紫,默默地转了个身,“你先待着。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还有很多人的名录,要你记呢。” “是怕我上去了,你就不能日日看到他了吧。” “我很忙。” “能忙什么?这五百年进来的人多吗?这本新本子,我到现在都没记完。反倒是这本出去的,你看到了吗?” “谁说忙一定是因为进来的人。” “那么就是为了待在里面的人。 墨拂袖,眼前一道楼梯出现,“我的事,你别管。” “上一个五百年,你在这里不是待着很好。养好了伤,恢复了气力。这个五百年,我让给了你。你已经和他面对面相处了那么久,也该满足了吧。”紫靠在一边的墙上,轻轻地吹着自己的手指说。 “已经让你可以出入房间了,那么你也应该满足了吧。” “我要出去看看。在那个房间,能看到什么?” “师傅是不让你出去的。难不成,你也想把名字写在那本离去者名单吗?” “也可以啊。”紫笑着说,“看了五百年的黑暗,还不让我看看新的东西。” “你不能出去。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墨加快了脚步,快速向上走去。 “我不会罢休的!”紫大叫着。 墨知道紫心里想的是什么。正如当年,她偷偷离开客栈,但是走出客栈看到的真实世界却是一片杀戮。那场景,至今印刻在墨的心里。可是,墨也清楚,胡思悠和江帆所待的那个世界,早已不是当年她走出去看到的那个火光冲天的世界。如果,紫真的走了,墨不敢想,因为孤独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怪物。 “掌柜。”墨的思路被文渊的一声叫唤停止了。 “什么事?” “这几天,客栈没什么人来。” “哦。” “好多年都这样了。” “你觉得不对劲,是吗?” 文渊指着空荡荡的中庭,“大伙不知道都去做什么了。听几个回来的人说,好些人都傻傻地看着自己当年来的那个朝代发呆。” “来来去去,多少年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 文渊没有回答。 墨看了一眼文渊,待文渊转身过来,墨急忙转过脸去,急步走向书柜。 “掌柜的,要过年了。” “嗯。老样子过吧。” “那么紫掌柜的。” 墨急忙插|了一嘴,“不用管她。” “那么她上来了呢?” “她最多就待在这房间里,去不得其他地方。她来就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是。” 见文渊转身去擦拭桌子,墨起身走到房门口,“我出去几日。” “是。” “你不问我去哪?” 文渊楞了一下,墨过去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 “掌柜,几日就回来的,是吧。” “是。我去找找师傅。” “他老人家还在?” “我也不知道。如果他老人家还在……”墨看向了远方,其实她心里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到底那个老头是两千多年前的人,对现在又懂个什么呢? “最近听说,回去的路有些不稳了。听江兄弟说,那边的世界好些老房子都拆了。看来也影响到我们这了。” “知道。”墨看向文渊,“紫要是上来了,她要什么都可以给,唯独手上的手环不能解开。” “是。” 墨整了整披风,一个转身下了楼。 文渊默默地看着墨出了客栈大门,找了通道去了过去的路。不知道她选择去什么朝代,也不知道她要找她师傅做些什么。天色又开始渐渐暗去,又一日要过去了。 “她走了?” 才转身,紫出现在文渊面前。 “是的。” “我说,你没想过出去看看。” “不曾想过。” 紫打量着文渊,“你又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来的。” 文渊微笑着看向紫,“是为了躲避战乱。” “真的?你又不怕死。” 文渊盯住了脚下的石板,深呼吸,“紫掌柜,您这话说的,文渊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这么做,对你也没好处。”紫扶着门口朝外看去。 “要没什么事,紫掌柜,我先下去了。” “给我倒壶酒吧。” “是。” 客栈的冷清,尤其是到年关的时候更加明显。紫自然是明白的,都回去看自己想看的人了。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但不能永远困住。紫回头看向那扇漏窗门。 此刻,老宅里,江帆和胡思悠四人端坐在一起。 “奶奶,你知道?” “听说过一些。” “那你快说说。” “应该是十几年前了吧,那时候,紫掌柜的派给我一个应该是东晋年间进来的一个人。疯疯癫癫,真是很难弄。他就爱去博物馆看书画,说他要是不是生在战乱,也能写出个天下第几的行书。不过,他去青铜器馆的时候,倒和我聊起了客栈的由来。大概是战国末年,打战打得很乱,有三个方士,无意间修炼的时候开了一个结界。在那个结界里,人居然不会老,还能躲开外面的世界。可是待在里面时间长了,其中的两个觉得无聊了就决定出来。结果一出来,发现过了几天自己就会消失。所幸,亏得还在里面的那个方士给了他们俩一人一把钥匙这才活了过来。但是,这两个方士再也不想进去了,秦朝统一那会还是有一段好日子的。可惜好日子不长,你们知道的,又打仗了。就是那会,那个结界的事传开了。许多想要躲避战乱的,想要长生不老的就都来了。于是,那个方士就建了客栈。” “那么那两个出去的呢?” 奶奶望向江帆和胡思悠,“我们就是后代,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来。” “可我不明白,现在客栈的掌柜不是墨吗?难道她就是那个方士?” “不是。是那个方士的徒弟。” “那么他去哪了?那个方士。”江帆追问。 “不知道。进去的人,只被告诉在里面怎么生活,如果不想待了,就去掌柜那里报个名,会有人带出去。” “我们就是那个负责带出去的。”胡思悠感叹道。 “是啊。多少年了。” “可我们可以不继承吗?”胡思悠说。 “好像是不能。” “那么紫和墨是什么关系?”江帆问。 “听说,她们两人轮回着做掌柜。好像,以前客栈特别忙,所以两个人一起管。现在就不知道了。”江帆爷爷说。 “奶奶,听说你没去登记。钥匙换人,是要去登记的。你还要去吗?”胡思悠问道。 奶奶皱了皱眉,“这个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我没死。祖上传下来说,预见要传钥匙了,那就意味着还有七日命。但我已经超过不知道多少个七日了。” “我也是啊。” 胡思悠和江帆听完,对视了一眼。 “不会有阴谋吧。” 四人突然安静下来,仔细地想着发生的事情。 “你们说,是紫,还是墨?” ☆、师傅 墨走在大街上,扶住了一旁的泥墙。 又是一阵晃动,抬头看天,黄拉拉、灰蒙蒙,怪异的天气。这地方,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来了。好不容易,找着个唐朝的房子,然后从那里进去,再找着了一个东晋时期的庙,接着进去后终于找到了一间只剩三根柱子建于秦末的房子,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才踏入,就遇到了地震。准确的说,是因为承载这记忆的房子已经是嵌套了几层,根基不稳。因为这样,导致这里的记忆一切都是晃动的,犹如在地震。但是除了墨之外,其他人都稳如泰山似的。 在哪呢?墨花了不知多少时间,打通了这条通道。 四下里,随着行走的人群还有吹过的风,黄土灰尘一下子扑腾得到处都是。终于扶着墙,走到了一处转角,靠边有一处断墙,墨坐了上去。这下子,总算好受了一些。 墨仔细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这也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要知道,这客栈的消息可不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传开的。墨心里清楚,只要在这里看到一个方士,就能跟着他找到客栈,然后见到师傅。 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走了,祸及他人,许多方士被追杀。这里是逃离咸阳的必经之路,墨把着最近的柱子,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不管是多少个日子,墨一定要找到师傅。 终于,从城门那里进来个穿袍子的人。行色匆匆,怀里抱着一把简子,躲闪着朝着对面的小巷走去。那里是个死胡同,能走到那里去,必然有什么目的。墨起身,跟随,摇晃着走到了对面。 墨躲在一角,斜眼看到那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符牌,一阵默念,将牌子朝着墙上一按。 原来是这样打开的。 那人穿墙而过,墨赶紧冲了上去,趁那牌子还没消失也跟随着钻了进去。 “你是何人?”那人尖叫着。 墨根本不理睬那人,直接冲进了客栈的大门。 此时的客栈,十分简陋,茅草的房子,土砌的泥墙。 客栈内所有的人都盯着墨。 “各位,掌柜在哪?” 许久才有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指了指前方一间茅草屋。 墨立即就走了过去。 这间屋子附近,没有人聚集,想必是为了表示尊敬或是其他什么。墨也不顾其他,径直就踏了进去。 这里的晃动更加厉害,墨才踏了进去,一个跟头就摔到了门对面的墙这边。 “你是谁!”屋内的人大叫着。 “师傅。”墨急忙扶住一边的墙。 屋内的人一身白色长袍,头上梳起一个髻,胡须长到锁骨。眼睛极有精神,如同能洞穿一切。这人就是墨的师傅,张起。 他仔细地观察墨,“你从哪里?” “很久很久以后而来。” “我何时收你做的徒弟?” “再过400年。” 张起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我这客栈,岂不是打通了古今,也开启了未来之门。” “的确如此。但,却也只能在这个客栈。” “何意?” “再怎么开启未来,也只有进来,没有出去。出去就是个消失,无影无踪。” “你为何事而来?” “师傅,我找了你五百年。终于,寻到了这个通道。”墨极其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张起,“我只想问师傅,如何才能关闭这客栈,封存那两把钥匙。” 张起不解地看向墨,“为何要关,为何要封闭。” “师傅,这客栈你不是要长长久久地开着,徒弟也想永远守着。可是,过了两千年后,已经无人想要进来。进来的人都想要出去,若不关闭,怕是守不住了。” 张起默默地看向墨,“既然是这样,就随它去,不必强留。” “师傅,这怎么行,这可是您一手创办的啊!” 张起转过身,若有所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墨感受到的震动已经不像是普通的地震了,但对于张起来说,他却根本没有任何知觉。 “那两把钥匙,根本不需封存,只要相扣在一起,就可以……”张起对着墨开口道,但还没等他说完,墨的头顶突然掉下一块黑影。 墨用最快的速度转换时空,一层层回到了客栈大门口。 胡家老宅里,四人坐在厨房间的一角,这里面朝南,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胡思悠背靠着在窗边,后背被晒得十分暖和。 “有时候想想,似乎这样得任务也不难做。可是真正去做,发现还真是难做得很啊。”奶奶开口说道,“墨不太为难我们,有时候我说家里情况不太允许我带人出去,她也不介意。有几次,还给我延后了。” “我也遇到过。”江帆爷爷开口道。 “所以,墨是不是更宽容些。”胡思悠补了一句。 “可是,这怎么解释,提前把钥匙给了我们呢?”江帆抛出了问题。 “不去登记,这个事情墨和紫都应该知道。把钥匙传给下一代,这个任务应该是由主掌柜负责得吧。墨现在在掌柜得房间里,所以她是最大的。那么是她让爷爷和奶奶把钥匙传给我们的吧。” “如果她要追究这件事,理应盯着墨,让墨找爷爷和奶奶。可她并没有,所以她是默认的。而且,虽然墨是最大的,但名簿是在紫的手里。她们俩应该是相互牵制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紫让爷爷奶奶把钥匙传下去。然后,墨也拿她没办法。”江帆分析道。 “这么说来,玉佩是她放出来的?” “墨和紫是交换着做掌柜,如果现在是墨,那么推算上去,会不会玉佩的事正好是在紫当掌柜的时候发生的。那么自然,紫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胡思悠听了点了点头,“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啊,我也想不通。” 四人又一次陷入沉思中。四周安静得很,胡思悠转了个身,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得阳光,在光线下微微浮动得灰尘忽上忽下。 “我们怎么觉得是墨放的玉佩。”胡思悠开口了。 江帆看向胡思悠,“为什么?” “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胡思悠抿了抿嘴巴,“如果是我故意放的,被收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它出去。但要是不是我放的,我倒乐意让人拿去,看看到底后面会发生什么。” “做贼心虚的,应该是不介意被人拿去吧。” “可看热闹的人,一般都不是做贼的那个人吧。”胡思悠认真地说,“多半都是想要看贼出丑的,不是吗” 江帆似乎有些认同,可又觉得有些不对。 胡思悠靠在一边,琢磨着自己说的话。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拿出一看,是爸爸的电话。 “你在哪?我提前下班了。” 胡思悠这才想起,临近年末,很多单位会早放的。 “我在……”胡思悠有些吞吞吐吐。 这时候,奶奶接过了电话,“小凯啊,是妈。我回来了,你要不也过来一起吃个饭啊。” 电话那头,胡凯楞住了。 真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变成这样。 老宅里,六个人端坐在一起。胡思悠一家四口,还有江帆家两个人。胡思悠突然觉得,比起客栈那里想不通的一些事。眼前的状况,才是最难处理的。 ☆、回来 胡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该来的总要来,可是现当下,好像来得有些太早了。 这一桌的菜,都是临时从镇上买来的。胡凯过来的时候,根本也没想到要带着什么。到了这里,才想到应该是要吃晚饭的。几人随意地从镇上买来了一些熟菜,还有几条鱼和蔬菜。用这老宅里能找到的佐料,尽可能做出了一桌菜。 “妈,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当年,你离开也不是没和我说吗?” 胡凯低下头看了一眼胡思悠,“你怎么也没和爸爸说奶奶回来了。” “别怪悠悠。” “叔叔,你好。”江帆叫了一声。 胡凯的脸色又变了颜色,“没回老家吗?” “年三十回去。”江帆微笑着说。 “是啊。老家也没什么人,他爸爸妈妈都是要工作到年三十的。”江帆爷爷补充道。 “哦。”胡思悠妈妈应了一声。 胡凯打量着江帆爷爷,又会看了一眼自己的妈,一脸的尴尬让胡思悠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江帆自然也很无奈,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都咽了下去。 “那个,咱们的几个老邻居,张宏叔叔家,买房子买到我单位那了。”胡凯找了个话题。 “老张头身体还好吗?” “他还不错,问起你了。” “哦。” “还有,李家伯伯,我也遇到了。” “都还好吧。” “都挺好的。” “都问起我了吧。没问我死了没有。” “妈,你瞧你说的。” “以前呢,他们两家和我们家关系也还好。你爸爸过世之后,老张头和你这个李伯伯,时常就来帮忙。结果,他们家的女人就开始说我坏话了。你也懂得,真是受不了。为了让你少受这些风言风语,我就故意让他们看到我装神弄鬼,结果真如我希望的。她们不敢说我了,看到我就躲开。” 胡凯看着自己的妈妈,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是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两个女人不说了。他们两个男人,开始欺负我了。故意扔个东西到我们家,把我们家晒的东西打翻。我看到了,他们还说我是个巫婆。就这样啊,这个镇子上很多人都知道我能看到鬼。” 胡凯瞪大了眼睛,“妈,但你不是……” “你小时候,不是很生气地回来和我对峙吗?所以,你读高中的时候,我带着你去了一次那个客栈。有好多古代人的地方。那时候,你吓坏了。” “所以,我考上大学就不想回来了。” “是啊,然后他们在我背后就说得更多了。结果,你看,托他们的福。谁都不敢动我们家的房子。当然,谁也不敢靠近这里。反而给了我一个清净的世界。” “奶奶,我以为是周围的人看到你带任务回来,才不理你的。” “你奶奶,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们看到呢。说起来,也托客栈的福,我认字写字还都是他们教的。只是,这时代过得也太快了。从我小时候到现在,感觉像是过了好几百年似的。虽然在这老宅待着,可眼看着飞机来了、高楼起了、人都能进到那个小电视里了。” “也难怪,谁脑袋抽了会想到过去过一辈子。” “所以啊,还是现在好。” 胡凯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孝顺地点了点头。 “来,光顾着说话啊,吃点吧。”胡思悠妈妈招呼着,看她的样子有些不自然。当年,胡凯告诉她自己妈妈能看到鬼的时候,还是有些吓着她的。尤其是看到这老宅,还有眉眼间总有些神秘的胡思悠奶奶后,就更加坚信了。 老房子,夏天凉快,冬天可就难受了。虽然菜还冒着热气,但是四周阴冷的空气还是让大伙打起了哆嗦。 胡思悠舀了一碗汤,这一碗下去着实让身体暖和了不少。 吃饭的气氛有些冷清,胡思悠看了一眼江帆,江帆也回了一个眼神给她。胡思悠微笑了一下,又站起来舀了一碗汤,刚坐下,只见门外小院里文渊身影闪过。胡思悠“噗”地一声,将一口汤吐在了碗里。 “你喝汤要慢些。”妈妈说了一句。 胡思悠瞪了一眼江帆,示意他身后,江帆挪了挪凳子,佯装拿东西转了个身看到了文渊。 江帆有些惊讶,低头拿出了手机给胡思悠发了消息,“这么快,又来找我们了。” “他不是说要好一阵子才会找我们吗?” “悠悠,吃饭别总玩手机。”胡凯有些生气。 “哦。”胡思悠收好了手机,“是文渊的,他又有事了。”一边说着,胡思悠一边示意奶奶朝门外看。 奶奶倒没特意朝那看去,“有事就去处理呗。” “可他说要好久才会理睬我们,怎么现在又要来找我们了。” “有时候,谁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事。你觉得和他关系好,就帮个忙。关系不好,就算了。” 胡凯听着,只当这文渊是胡思悠的同学。 “是你同学么,我怎么没听过这名字。” “是大学里的。江帆也认识。” “是的。前不久刚说不联系,怎么就又来消息了。”江帆也补充道。 “估计是有急事吧。” 胡思悠又看了眼小院,文渊又晃过。 胡凯突然愣住了,看向小院,过了一会强装笑容地给江帆爷爷夹了菜。夹完菜后,又偷着看了一眼小院。 “那个文渊找你们是有事吧,这样要不你们俩吃完后就去联系一下他,帮忙处理吧。正好,我们几个大人也坐着聊聊天,你们小年轻估计也不喜欢和我们一起。”胡思悠奶奶开口说。 这正中江帆的意思,那么我们去厨房那边,那里信号好一些。 胡凯想要说些什么,见自己母亲投过来一个眼神,也就没有再开口。 饭菜凉得快,胡思悠扒了几口饭,就和江帆离了桌。 厨房这里,可以很好地避开吃饭间。 “怎么办?你去吗?”胡思悠关切地问。 “难道你不想去?” “我又没带钥匙。” “没带钥匙就可以不用去?难道你忘了,我钥匙没用得时候,我怎么去的。” 这怎么能忘记呢?胡思悠想了一会儿,“去也可以,总之快些回。” “快些回,慢些回,到这里还不是一样的时间。” “那走吧。”胡思悠伸出了手。 江帆握住了胡思悠的手,拿出了钥匙。 客栈这里也已经天黑,外面大街上倒是星星点点,可这客栈里却只有掌柜的那一间房透着亮光。 “也太冷清了。我那会来借时间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少人。” “过年了呗。”江帆说完,拉着胡思悠走了进去。 文渊没有迎出来,待走到掌柜房门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 江帆先叫了一声,“文渊,什么事啊?” 文渊皱着眉看向两人,从屋内传出了一个声音,“他们来了吗?” 走近一看,只见紫托着自己的腮帮子,一手拿着酒杯,红着脸,向进来的两个人举起了酒杯。 “这唱得是哪一出啊?”胡思悠小声地问向江帆。 “我也看不懂。” 江帆看向文渊,“紫掌柜得怎么了?” “问他做什么?问我姐姐去。”紫开口道,“这500年,该轮到我了吧。她就是不让我上来,谁想待在下面啊。黑漆漆的,不好玩。” “你是不是怕她喝醉了,没人弄?”胡思悠问文渊。 “到底还是有别。” 胡思悠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伺候这个掌柜吗,她要是喝醉了,抱一下又会怎样。看样子,文渊和这姐妹都是相处了千年的人了,这点都要在意吗? “可我也不好扶啊。”胡思悠举起了自己和江帆握着的双手。 “有情人!”紫叫了一声。 “谁给她喝酒的。”江帆问文渊。 文渊回答道:“是掌柜让在下拿来的。” 胡思悠本想着回一句,让你拿来就拿来了,但看他的样子之后,还是咽了下去。 “嗯……”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八百年?不,九百年。没看到外面了。酒啊,好东西。” “她喝了多少了?” “就这一壶。” 胡思悠拉着江帆走到紫的身边,“掌柜,酒快没了。要不去休息一下。” “酒没了?文渊,那么再来一壶。” “掌柜,你喝多了。” “不多。我以前喝过更多的。现在怎么不能喝了,果然我也老了。老了,就应该死掉吗,干嘛总留在这呢?” “掌柜,你真的喝多了。” “文渊,你不想鸢儿吗?”突然紫向文渊发问。 文渊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突然就变了颜色,半张的嘴巴一时间没有合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了过来,只是看着紫,没有说一句话。 气氛变得更加怪异了。 “你不是没她就活不了吗?怎么就活到现在了。” 胡思悠和江帆一起看向了文渊,文渊只是默默地站着。胡思悠摸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摸出手机,翻出了自己和惠儿的照片。 “她是不是长得像你……” 对于胡思悠突然的这个举动,文渊朝后退了一步。 “够了!”一声严厉的声音从文渊身后传来。 墨从黑暗中,突然现身。一脸的惨白,黑色披风上带着许多灰尘。 她走进房间,书架的背后取出一把宝剑,直接向漏窗门砍去。 “掌柜,那是我们回去的地方!”江帆大叫。 ☆、回不去的现实 漏窗顷刻倒下,露出了后面白色的墙壁。墨双手握着剑柄看向四人,瞪大的眼睛,发白的脸庞,让胡思悠感到寒意扑面而来。漏窗门是回到现实世界的通道,墨为什么要破坏啊。 胡思悠脸色惨白,回不去的绝望一下子弥漫上来。 “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啊?”文渊上前一把夺过墨手中的宝剑。墨并没有因为文渊夺走了剑而与他争执,相反,她上前走了一步。 “这个漏窗门,就现在还能用。你们赶紧走!”墨冷冷地看向胡思悠和江帆。 胡思悠和江帆对望了一眼,“真的?” “若还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墨依然冷冷地说。 “哼,哼哼哼……”房间另一边的紫却一脸怪笑地看着墨,“谁说的。我还知道有条路呢。” “你!”墨瞪向了紫。 “两位,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文渊劝着两人说道。 “那么带着我一起走吧。”紫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听说这个世界,可是很不同于以往哦。” “别胡说。你走不来了的。” “真的?”紫快步走到江帆身边,握住他的手举了起来,“跟着走,不就行了。” “你想死吗?”墨看到紫如此的挑衅,愁怨的眼神看向紫。 “难道我们没有死吗?” “出去了,你会灰飞烟灭的。” “那不是很好。省的继续待在这里,想着过去。”紫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又睁开,“你要是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我可是要出去的。” “那只能这样了。”墨蹲下,握住了漏窗门的一边,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紫看到那个瓶子的刹那,大喊了一声,“夺走那个瓶子!” 江帆两只手分别牵着胡思悠和紫,一个向前冲,却被拉得和胡思悠摔在了一边。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冲了过去,一掌打飞了墨手中的瓶子。那瓶子“嘭”的一声,打在了后面的屏风上,瞬间……四面屏风被砸到得两面化为灰烬。 “啊!”摔在地上的胡思悠大叫了一声。 江帆以为是她看到那屏风才叫的,但是看到胡思悠指着前方的墨,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文渊的力气很大,一掌打飞瓶子的同时,也把墨撂倒了。只见,墨的袖子被掀起,手和手腕后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嫩的手,居然连接在黑色的骨头上! 江帆用恐惧的眼神看向墨,努力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将胡思悠拉近,另一只被紫抓进的手不住地开始冒汗。 墨急忙拉下袖子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姐姐,你还不明白么?”紫先开了口。 “不用你管。” 江帆挣脱开了紫的手,拉着胡思悠站到了一边。这一次,两人从未感到的恐惧将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眼前的三人,呈三角形站立着。长跑到地,谁知道他们掩盖在衣服下的是身体还是骨架。 “你都这样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不是你的,就别……” “住口!”墨大吼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的。这个诅咒会永远跟随着你,这跟死有什么区别!” 文渊似乎也是一脸茫然,对于这姐妹俩的对话,他好像也并不太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文渊,其实。”紫突然转向文渊。 “够了!”墨如同疯了似的,卯足了劲朝紫扑了过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紫被墨这样突然的扑倒,整个人没来得及准备,就躺倒了地上。 “当心!”文渊叫了一声。 “这是我们俩的恩怨。”墨抱紧了紫。胡思悠瞪大了眼睛,看到墨露出袖子的手臂,根根黑色骨头鲜明无比,两根手臂都是如此。不难想象,她的身体其他部分会是怎样。那黑色的长袍,遮住了一切可怕。 墨看向文渊,“送他们俩回去,我们的事我们解决。” 文渊楞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胡思悠和江帆。 胡思悠和江帆绕着三人走到了漏窗门边,江帆拿出了钥匙。 “两位受惊了,在下不是。”文渊看到了他们的恐惧,撩了撩袖子,露出里面的手臂。 “哦,哦。” 江帆愣在了一边。 “怎么了?” 江帆的脸色发白,对胡思悠说道:“我们回不去了!” 紫用力挣开了墨,“这下可糟糕了!” “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了能出去,你把门给封掉了!” 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衣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接着,又坐到了桌子一边,举起了酒杯。 “这酒还是不错的。”紫一饮而尽,她的袖子滑落,露出里面的手臂。 不是骨头。 “不用怕,我和我姐姐不一样。” “你究竟想干嘛!”这一回轮到墨一脸的惊讶。 “为了解决过去的问题。” “什么问题?” “那年的问题。” 这一回,墨开始有些变得不对劲,似乎对于“那年”她有着许多难言之隐。 “你们要解决你们‘那年’的问题,可这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为什么要把我们留在这里?” “放心,还有一条路。我可以送你们过去。”紫非常镇静地说。 “姐姐,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这么面对面坐下喝酒了。”紫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忙碌的时候吗?那个时候真是开心。” 墨站在一边,想了一会儿,走了一步拉了凳子在一旁坐下。 紫拿了一个酒杯放在墨的面前,倒上了酒。 “你们也来吧。” 胡思悠和江帆对视着,楞了一会儿。说句实话,这种场景还都只在电视里看过。这姐妹俩有着恩怨,不浅的恩怨。今天,紫想要和墨解决这一切,碰巧着让胡思悠和江帆给遇上了。胡思悠紧握住了江帆的手,生怕他有一丝的松开。 “文渊,你也来吧。”紫的话音刚落,墨的脸抽了一下。 墨看向紫,双手紧握着,生怕紫说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五个人围坐一桌,四人看着紫一个人镇静地倒酒、喝酒。 “快过年了。”江帆先开了口,“是因为年关吗?” “秋后才算账,年关谁算?吃饱了才干。” 墨拿起眼前的酒杯,端详了许久,这才一饮而尽。 “姐姐。”紫认真地看向墨,“已经到手腕了,是吧。” 墨一脸木然,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找到方法了吗?” 墨继续不语,抽动的肌肉在脸上牵动着表情,悬在半空中的酒杯好像是被钉住了。 “掌柜,你的手臂是怎么了?”文渊的脸上显出关切。 “你也是头一次看到吧。” 文渊点了点头。 “那个……”胡思悠指着胸口,“这里面也是吗?” 紫明白胡思悠的意思,“所以说,我们算是早就死了。不然怎么可能还……” “别说了。”墨放下了手臂,“这是我造的孽,就让我承受吧。” “你能承受吗?看到镜子中自己变成骨头,一堆走动的骨头。你受得了吗?还不能灰飞烟灭。” 墨强忍着苦楚,使劲地咽口水,“我会找到方法让我自己好受些的。” “那找的了吗?” “我找到师傅了。” “师傅告诉你了。” 墨自己倒了一杯酒,“如果和那个世界断了联系,永远关闭这里,封存起来,我就能维持住这个样子。” “只能维持而已。” 墨挺直了自己的腰背,“已经够了。” “我在那个下面800多年了。”紫给墨倒了一杯酒,“每个来我这里的人,我都要和他们聊很久。所以我知道,这诅咒不会因为你封存了一切就消失的。” “你怎么肯定?” 紫没有开口,只是看向了文渊,随即将酒喝下。 “那个你刚才给文渊看的,能让我看看吗?” 胡思悠被突然的提问楞了一下,接着急忙拿出了手机,将自己和惠儿的照片显示出来递给紫。 “世事轮回,该来的总要来。”紫又递给墨看,“你看。” 墨的脸色一下子变白,就在变白的刹那,领口那里突然涌上来一片黑斑。墨下意识地捂住了领口,随即快速站了起来,冲到了自己的衣柜那里,翻处了一条围巾。 “姐姐,你看你,你说你不在乎吗?” “只要封存就可以了。只要钥匙消失就可以了。”墨将围巾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我问过了,只要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分开就可以了。” “封不掉的,姐姐。封不掉的。”紫对墨说。 “可以的,我问过师傅的啊。那两把钥匙只要扣在一起就可以消失的,这个世界只要把对那个世界的通道破坏掉就可以的。”墨继续说着。 “姐姐,你别傻了。这个世界是无法封存起来的。” “怎么会,可以的啊。我们现在不是被封存的吗?” “没有,没有。”紫一个劲地劝说着。 “可以的,可以的。” “不!”紫冲了过去,抱住了墨,“这个世界的结界有漏洞!” ☆、鸢儿 “漏洞,什么漏洞?”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被彻底保护起来的,为什么我们的气候、时间会和外面一样?” “不是在这里待无论多久,到我们那里都是只有一瞬间吗?”胡思悠有些听不明白。 “我们的时间还是在运转,只不过不会在你们身上运转。”紫回了一句,便转身看向墨,“所以,姐姐,你不可能封存这里的。别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你创造的。” 夜色昏暗,这房里的蜡烛摇晃着。 江帆握紧的手,开始出手汗了。胡思悠紧握着,不敢有一丝放松。 墨闭上眼睛,眉宇间痛苦、无奈齐齐涌上心头。双手抓着围巾,靠到一边的墙上。 文渊坐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墨和紫。种种思绪涌上心头,他倒了一杯酒,轻轻地喝了一口。 看这三人的样子,胡思悠又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惠儿的照片,心里不禁开始涌现一些想法。女生到底还是心思更细一些。 “文渊,她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人,是吧?”胡思悠试探地问了一下。 文渊看向惠儿照片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温暖,似乎整个人都期盼着与惠儿的会面,“是的。着实让在下吓了一跳,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那么你认识的人叫……” “鸢儿。”文渊嘴角微微上扬。 远处的墨看向文渊的眼神,直直的,仿佛在文渊说处鸢儿的一瞬间失去了支撑似的。她缓缓转身,手一挥,屏风后的通道入口显现出来。墨一步一步地朝入口走去。 “姐姐,你还想走吗?” 墨停在入口处,斜眼看向房间另一头,很快便又转回来。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抓住围巾,继续朝前走着。 “你会变得很可怕的。”紫继续说着。 “让我安静一下吧。” 墨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内。 另一头,三人依然围坐着。 文渊继续倒了一杯酒,惆怅间,喉头滑动了几下,又看了一眼惠儿。 “可她终究不是她,对吗?” 胡思悠点了点头,“从来没有相同的两个人。” “是你什么人?”江帆从一旁问道。 “我俩说好,待我打仗回来就成亲的。” “那后来成亲了吗?”胡思悠问道。 江帆拉了拉胡思悠的手,这么问实在是不应该,看样子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文渊摇了摇头,“我们实在是……”他双手紧握,此刻那种悲怆、愤怒中带着苦涩和不甘替代了刚才的冷静。即便已过近千年,可当年的苦痛依然还铭记在他的身体中。 “蒙古人来了。大宋,根本不是对手。”情绪过后,长叹了一声后,文渊说道。 “你是南宋末年的啊。” 文渊看了一眼胡思悠,没说什么,但是胡思悠却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文渊抿了抿嘴,这一回没有倒酒。 “我想带她走,逃到深山老林中,躲开这战乱。可惜,等我冲到她家中时,我只看到满屋的……”文渊转着手中的酒杯,“我找到了她,可惜早已……” 扭曲痛苦的表情再一次袭上文渊的脸庞,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边又一边。 胡思悠和江帆只能在一边沉默着,等着文渊继续。 许久,文渊没有开口。墨已经离开,也许去到那个小房间,翻开曾经的过往。紫倚靠在入口那里,看着三人。 周围静得可怕,烛火拼命燃烧着自己。 “我抱着她,很久很久。”文渊停顿了一下,“那时候,已经时国破家亡了。到处是逃窜的人,活下来……真的,也……” “嗯,我们知道。” 文渊抬起头看了眼胡思悠。 “听说你们那里有演戏的,就演过是吗?” 胡思悠点了点头。 “我想不出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江北一路逃回到江南,我只想着,怎么样都要让鸢儿活着。结果,我活着,她没了。” “那你怎么到这里的?” 文渊抬起头开始回想,“我在鸢儿那里待了很久很久,然后墨来了。” 几人一起看向墨离开的通道入口。 “她说她来晚了。” “来晚了?”胡思悠反问道。 文渊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瞪大了眼看向酒杯,“墨出现后,突然蒙古人来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结果,我受伤,接着我就来到了这里。” 听着文渊叙述,断断续续,而他的表情却显得与他的叙述有些说不出的不协调。 “他差点死掉,在这个客栈请了好几个大夫,才就好。所幸,来这里修炼的方士,不少本来就是个大夫。那时候是我当差,姐姐在下面记本子。”紫开口了。 “就是说,鸢儿你都没有……”胡思悠做了个埋的动作。 “嗯……”文渊一声长叹。 “可我不明白的是,墨掌柜怎么认识你的,还认识鸢儿的?”胡思悠不解地问道。 文渊说了那么多,总觉得他的故事更像是后半段,前半段好像遗漏了太多情节。想来墨掌柜一直待在这客栈内,为何要出去?为何会去找鸢儿?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前后不通。而这鸢儿又与惠儿有什么关系?胡思悠的脑海里一连串的问题浮现。 “二位,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在下带二位去客房休息。”文渊突然站起来对着胡思悠和江帆说道。 “那个文渊,我还想问……”胡思悠刚开口,江帆又使劲地拉了她一下。 “明日里,我送你们出去。”紫补充了一句。 “还能回去的吧。”江帆对着紫说。 “你们别松手就是了。”紫的笑里透着坏坏的表情,“那条路不好走,不过问题不大。” “那么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吗?”江帆问道。 紫靠在了入口处的墙上,“容我想想。” “紫掌柜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胡思悠有些着急了,这要是回不去,等能回去的时候岂不是就是一个“死”了。胡思悠可不想早死,或者一辈子待在这个客栈里,看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却看不到未来。 紫故意走到两个人面前,“那看我的心情吧。” “二位,请望这边走。”文渊先跨了出去。 江帆倒算是冷静,拉着胡思悠跟着文渊进了先前胡思悠住过的房间。 “二位,紫掌柜会很快带你们出去的。紫掌柜只是说笑。”文渊解释道。 “文渊,我是第一次听你的故事。对于你的遭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没有那样的经历。” “在下告退了。”文渊低着头退了出去。 “叫你别说了,你搞什么”江帆有些责怪地对胡思悠说。 “可你不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像。他都活了八百多年,你觉得他会脆弱吗?风风雨雨经历过的人,有着很坚定的东西。你我是不懂的。” “那么你懂。说来听听。” “别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江帆拉着胡思悠坐到床边,“真是,连躺都要牵着你吗?” “我不想躺。”胡思悠看向另一边。 “可我累了,想躺一下。” “你就直接躺下去呗。” “那我脚放哪?” “我不知道。” 江帆试着躺下去,刚背着床,胡思悠一个使劲又把他拉回来。 “干嘛?” “我不想躺啊。” “又没什么。你别想多了。出去了,我不会乱说的。” 胡思悠脸上有些火热,“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 “那你给我说说,会有什么事?” “不说了。” 江帆无奈地看向胡思悠,“还好咱俩不是情侣,我可不喜欢猜人家的意思。” 胡思悠推开江帆,“躺就躺呗,让开一点。”说完,脱下鞋子,爬到床内测。这样两人躺下来正好,双手相牵。 “你说,我们这么躺着是不是有些怪异。”胡思悠看着床顶。这床有些小,两人是紧贴着挨着躺下。 “你觉得怪,就是怪。你觉得不怪就不怪。” “好吧。你说,墨和文渊是怎么认识的?墨为什么要救文渊来这里。还有,墨为什么看到惠儿的表情是那么奇怪。” “你不是已经有你的答案了。” “那你又有怎样的答案呢?”胡思悠问道。 “我只是在想,墨掌柜身上的诅咒究竟是什么?怎样的诅咒会让她如此痛苦。” “这么恐怖的诅咒,通常,应该最起码是杀了人吧。或者还有比这更严重,就是杀了很多人。哦,还有,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个东西一般还是个宝贝,价值连城的。”胡思悠猜测着。 “嗯……”江帆开始了他的思考。 “有眉目吗?” “你看墨和文渊怎样?” “墨喜欢文渊?”胡思悠反问道。 “有点意思。” “有点喜欢” “你不是女生吗?你怎么看?” 胡思悠反复回想着刚才在掌柜房间内的画面,“我觉得,鸢儿的死和墨掌柜有关,而这个应该是打开墨掌柜身上诅咒的钥匙。然后,文渊、墨、鸢儿,两女一男,感觉……不会是三角恋吧。文渊肯定喜欢鸢儿,鸢儿应该是喜欢文渊,那么墨……”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事实似乎如同这黑暗一样,是如此清晰的黑,不带有一丝杂色。 “二位?”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困住 接着,一丝光亮从紫的身后渐渐弥漫开来。 “赶紧。”胡思悠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你慢点。” 紫被两人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捂着嘴笑着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紫掌柜,你别多想。” 紫笑着没接话,停在门口,等着两人穿好鞋子。 “随我来吧。”这是要离开了啊。 文渊没有出现,难得这一次居然是掌柜送两个人离开。客栈这里的黑暗是不同于文明世界的黑暗,四周不见任何灯光,只有天上繁星点点。 “文渊呢?”胡思悠问了一句。 “他,不知。他也是个怪人。” “哦。”黑暗中,胡思悠和江帆并排走着,这客栈也太安静了吧。 从楼上下来时,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大街上倒还有些灯光。 “紫掌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看这行进的路线,分明是朝着客栈外走去。难道,另一条通道在外面?胡思悠唯有紧紧抓住江帆的手,这样心里才多些安定。 “吱呀……”紫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昏暗的大街,只能依稀辨别出微微反射着一些光线的大街。远处,几盏灯笼摇晃着。 这样的夜景,最适合拍鬼片了。再看身边的紫,肤色白的有些可怕。恐怕这里最好辨认的就只有她了。 “朝前走。”紫指着前面的照壁说着。 “那里?”胡思悠反问着,照壁后面并没有路。 “我可以打开那里的通道。你们每次来,不都先到这大门口吗?你以为你们的通道在哪里呢?”紫先上前了一步,“一个一个走,进去了就不用牵手了。” 胡思悠觉着紫这话好像是对着自己说似的。 “你先吧。”江帆开口道,“你整个人进去后,再松手。我殿后。” 胡思悠看了一眼江帆,随后说道:“好的。” 紫走到照壁那里,只能依稀看出她挥手向上,好像是握住了什么,接着一个大轮转。那微微反射光线的照壁中间,现出了一个黑洞。那黑洞不大,的确只能进一个人的样子。 “去吧。”紫说道。 胡思悠和江帆走到前面,并排站着。 “我牵着呢。你放心进去吧。” 胡思悠低头朝里一钻,手刚松开,回头一看。紫一把抓住了江帆,只听得江帆叫了一声,“你干嘛?” 随即,一片黑暗便笼罩住了胡思悠。 “把你的钥匙带过来。江帆,我先扣下了。” “什么?”还没等胡思悠反应过来,世界一片明亮。胡思悠回到了老宅,只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手上还带着江帆的温度,可是这刚才一瞬间的变故让胡思悠愣在了原地。 “悠悠。”奶奶出现在身边,“你怎么了?江帆呢?” “奶……奶,奶奶。”胡思悠刚想叫得大声,就被奶奶示意小声。 胡思悠此时才觉得事出突然,十分紧急。 “出了什么事?” “紫掌柜把江帆扣下了,让我把我得钥匙拿过去。” “为什么?” “我不知道。紫掌柜和墨掌柜大吵了一架,不,是紫掌柜说起了过去的事。” 奶奶被胡思悠说得有些不太明白。 胡思悠说着说着,心里开始焦急万分,“不跟你说了,奶奶。我得回去拿钥匙。”说完,胡思悠快步冲到了大门口。 胡凯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突然不见得两人,胡思悠奶奶只能解释说两人出去逛街了。虽然,胡凯知道一点客栈的事,可是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胡思悠满脑子,最后一面看到江帆的样子。为什么被扣下,为什么要拿自己这把钥匙。今天没带钥匙,难道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才有了自己先回来的机会。不对,如果今天带了,把钥匙给了她,说不定两个人都能回来了。胡思悠思绪有些乱,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五彩缤纷,果然还是这个世界好。 这一路上,居然很顺利,冥冥之中吧。 冲进自己的房间,胡思悠一阵乱翻,终于找到了钥匙。看自己的手机,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拿着钥匙,胡思悠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为什么要去老宅呢,又要一个多小时,为何不从这里走呢?虽然没有到百年,形不成记忆,可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又不是这栋房子的记忆而是客栈。只要钥匙转两圈就行了,直接进客栈,不就安全了。 想着想着,胡思悠一个转身,举起了钥匙,朝着自己房间的墙壁直接插|了进去。瞬间,流光溢彩,五色霞光在身边闪烁。这一切都和从老宅走,完全不一样。 胡思悠并没有站在客栈的大门口。这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如同是雾气中散开着五彩的颜料。从这有些扭曲的画面中,还能听到一些声音。胡思悠向四周摸去,竟然没有一处是固体的。胡思悠内心的恐惧开始爆表,没有固体就意味着钥匙根本起不了作用。 完蛋! 胡思悠心中大叫着,这是要完蛋啊!这是要困在这个世界吗? 胡思悠开始胡乱地走着,伸出双手,希望能触摸到一块可以让钥匙打开回家路的墙壁。 没有!根本没有! 眼前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会儿是小时候这栋大楼的画面,一会儿身边似乎变成小区的花园。胡思悠冲到花园里的小亭子那里,刚举起钥匙,一切又变成一团五彩的雾气。 胡思悠的恐惧中带着无尽的后悔,这一下不单帮不了江帆,还连累着自己被困住了。四周一切都在变动,速度越来越快。 胡思悠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花园里奔跑,又好像看到了大楼刚建成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 胡思悠原地打着圈,无奈地看向周围。 突然,身后被什么一把抓住,胡思悠扭头一看。 是一只手,手的后半截是一段黑色的骨头。长袍的袖子被拉到了后面,而那只手从那片迷雾中突然伸出。 “啊!”墨的力气看来很大,胡思悠被一把抓进了一片黑暗中。 突然的黑暗,让胡思悠一下子失去了视力。紧闭着双眼,直到眼前一片光晕散去。再次睁开眼,一盏红灯笼出现在眼前,灯笼后面一排架子赫然挺立。这里是下面。 一个人影移动到胡思悠面前。 是墨! 胡思悠下意识地朝后挪动了一点。 “怕我吗?” 胡思悠没有打算说谎,点了点头。 墨将围巾又绕了一圈。 “墨掌柜,我怎么到了这里。” “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到百年内的房子记忆里,实在是危险。那里,没有什么是固定的,你这把钥匙根本没有作用。” “可是,不是转两圈就能到客栈吗?” “那得有可附着得上得硬物啊。” “哦。”胡思悠点了点头,“可为什么,你能把我抓到这里。” “我也只能伸出一只手,我整个人都不敢随意到那里去的。”墨走到架子前的书桌前坐下。 “掌柜,江帆呢?” “嗯?”墨不解地看向胡思悠。 “紫掌柜把江帆给扣下了,说要让我把钥匙拿来,不然就不放江帆走。” “什么?”墨满脸的狐疑。 胡思悠看向墨,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只见她似乎开始坐立不安。突然起身,走向灯笼前方,一个拂袖,双手朝前推去。 “我中计了。” 胡思悠不解,也急忙走到墨那里,学着墨的样子推了一下。那里根本就是墙,坚硬得很。 “是不是推错了?” 墨一脸严肃,没有搭理胡思悠,转身朝着书架后面走去,一个扭头,“还不跟上来。” 胡思悠急忙跟了上去,那书架后原来别有洞天。 一排排更大的书架和柜子在后面铺陈开来,墨点了一盏小灯,在其中穿行。所到之处,那微弱的光线照射到架子上的物品。胡思悠看到,那里是一本本的册子,还有小箱子,甚至还看到了无数摆件。与其说这些是书架,更像是博物架,烟斗、腰带、玉佩、摆件,真是什么都有。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架子,似乎是到了尽头,墨在一处看样子很老旧的架子面前停下,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玉佩。 墨端详了许久,终于将它递给了胡思悠,“拿着。” 接着,一个转弯,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处摆放了许多柜子的地方停下,翻出了一个小瓶子。 墨带着胡思悠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回到了书桌前。 “待会,我送你回你来的路。到了那里,把这个瓶子打开将里面的露水洒向任意一处。用最快的速度,把钥匙插|入里面,这样你就能回去了。记得一定要快。”墨将手中那个棕色十分粗糙的瓶子递给了胡思悠,“就这么一瓶,你要是来不及,就只能回到这里。” “上去的通道被关了吗?可是,上一次,紫掌柜一把就把我推了上去。” “若漏窗门没坏,我也可以将你推上去。可惜,我把……”看来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这块玉佩,你交给文渊。就说,是我错了。如果……” “如果什么?” “到了客栈,要是进不去。你去客栈旁的大街上,去找文通酒肆,找那里的掌柜,给他点好处,让他给你找文渊。” 胡思悠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吧。” ☆、深夜 胡思悠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瓶子已经空了,而玉佩还在手中。会不会还会冒出个人来,胡思悠对于上一次的遭遇还记忆犹新。 哦,要拿东西。胡思悠记得,可自己身边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啊,扫视了一圈,胡思悠抓了一瓶金币巧克力就上路了。 来回两个多小时,奶奶看到胡思悠时有些吃惊,但也没多说什么。胡思悠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客栈。 胡凯有些责怪江帆怎么让胡思悠这么冷的天还出去逛,奶奶只能赶紧打马虎眼,帮忙圆了过去。 客栈大门禁闭,胡思悠敲了一会儿不见门开。又试着推了几下,这是给锁上了。胡思悠后退了几步,想看看里面的灯光,可惜一片黑暗。 于是,胡思悠急忙按照墨的指示,找到了,这里倒没关门。但是夜里的大街,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黑漆漆的大街,好像怪物的大嘴一样。胡思悠打了个寒战。酒保瞥了胡思悠一眼,就钻到后面的房间里去了。随后,店掌柜的出来了,上下打量着胡思悠。 “姑娘,有何事?” “能帮我找一下文渊吗?”胡思悠开门见山,接着将手中那一瓶金币巧克力放在了桌上。 那掌柜看了一眼,随后收了下去。 “请靠墙边座位坐,等着。”随后他也钻进了后面的房间。 胡思悠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挪动到那个位置。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静悄悄的,胡思悠听着自己的呼吸。会从门口进来什么人呢?那里一片黑暗,这就好像很久以前港片里的鬼会出没的样子。 门口就好像一个随时会吞没一切的黑洞,在有些昏黄的烛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恐怖。没有客人进来,为什么这家酒肆要开这么晚。胡思悠,看了眼那两人消失的地方。不会,他们一到里面就变成了怪物的样子!胡思悠越想头脑里就蹦出越可怕的画面。这里的一切实在让人想象力丰富。 可惜手中都没有一杯热茶,这样或许还能缓和一下心中的恐惧。江帆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事,他还有着钥匙。胡思悠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钥匙。 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在这个世界,安静的环境里对于一点声音都会感到十分敏感。胡思悠竖起耳朵确认方向,好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不一会,果然门口进来一人,有些急促。是文渊! “胡姑娘,你为何在这?” “我是来找江帆的。” 文渊不解,看向胡思悠。胡思悠就将之前和紫发生的事告诉了文渊。 “原来是这样!”文渊在胡思悠对面坐下,“紫掌柜的,要这钥匙做什么。” “那个我能问一下,当年这钥匙造出来,究竟有些什么作用。我说的是。除了进来和出去这个地方。” “这,在下恐怕知道和胡姑娘也差不多。这些年,来来往往,钥匙也就进来出去。没见到有何他用。” “那她要来做什么?难道彻底让这钥匙消失,关上吗?可是我感觉她不像是这个意思。” 文渊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 “哦,对了。墨掌柜,让我把这个给你。” 胡思悠拿出玉佩交给文渊。 文渊的脸色大变,怔怔地看向玉佩,许久没有说话。 胡思悠只能坐在一边等着。 “墨掌柜没说什么吗?” “她说她对不住你。” “就这些!” 胡思悠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文渊站起身来。 胡思悠随即也站了起来,临出门不忘朝后面看了一眼,那掌柜的没有出来。 夜里更凉了。 走回到客栈附近,依然大门紧闭。文渊也没有带着胡思悠朝大门走去,而是直接走过了大门,朝着另一边的方向前进。那里,胡思悠倒是从未走过,眼看着漆黑一片,胡思悠心里紧张一片。 “一到夜里,客栈都会大门紧闭。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是不会开门的。不管是否有钥匙,总之都不能从大门走。” “为什么呢?”胡思悠赶紧问道。 “在下也只是听说,夜里是结界最弱的时候,有些残留在这里的怨气会冲进大门。客栈里有一个角落,储存在好些东西,那些怨气要找到它们。” “我不是很明白。”胡思悠不解,“找到了会怎样呢?那个地方,是不是在下面啊。” 文渊听下了脚步,“你去过了。” “是很不凑巧的情况,墨掌柜带我去拿你手里的玉佩。” 文渊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好。”说完又看了一眼胡思悠,“你没事就好。这个地方,到底好几千年了,有些东西积攒得太多了。” 被文渊这么一说,胡思悠不自觉地紧挨到文渊旁边,“那么怨气,在我们周围么?” “不会来找你的,就算找也是找……”文渊没说完,就回过头去。 “找谁?” “还是去找江帆吧,紫掌柜不会扣留他多久的。” 胡思悠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跟着。这个方向前面,看样子没有任何其他建筑物,只有一排围墙。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就变成了禁区。 走了一段路,文渊停了下来,从旁边开了一扇小门钻了进去。胡思悠也急忙跟上,到了里面,眼前总算有了亮光。 一盏油灯,一个小床,一排书架,极为简单。 胡思悠看了一圈,“文渊,这不会是你的房间吧。” “正是。”文渊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指着前面的过道示意继续走。 出了过道,就是客栈的中心空地。从这里看上去,掌柜房间中微弱的灯光从门窗中漏了出来。 “我们赶紧上去吧。” “且慢。”文渊久久地看着那扇窗。 胡思悠只能也看着那扇窗,里面应该是紫。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因为在下面看到的是墨啊,上去的通道已经关闭了。所以,现在那房间里待的是紫。那么江帆也在那里啊,他会怎样呢? “墨掌柜真的再没说什么?”文渊问道。 “没有。不过,好像上去的路被封死了,她还说她中计了。” “哦。”文渊又抬头看向房间,“胡姑娘,你先上去。” “我一个人?” 文渊点了点头。 “见机行事。记得,钥匙一定要在自己手中。” “好。” 胡思悠缓缓走上楼梯,走几步回头看一眼文渊,直到走到了掌柜房间门口。这时候,再看那从房间漏出的光线,胡思悠心跳突然一阵狂跳。 “紫掌柜。”胡思悠叫了一声。 “进来吧。” 胡思悠一脚跨进了房间,之间房间的一头,圆桌旁江帆一人坐在那里。而在另一头,紫掌柜则坐在书柜前,默默地看着书。看这样的亮度,她居然还能看书,胡思悠不得不惊叹古人的学习条件真的好艰苦。 “拿来了吧。” “嗯。” “现在可以让我和江帆离开了吧。”胡思悠将钥匙握在手中,示意给紫看。 紫看了一眼,微笑着说,“拿来就好。” “紫掌柜的,那我这钥匙给了你,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两与这就断了关系,再无瓜葛。” “是。” “那么,你怎么证明呢?万一,我钥匙给了你,还看见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哪天文渊又冒出来了呢?” “你能看见,就是因为钥匙在作用着。没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只是说把钥匙给你,可没说这钥匙没了。”胡思悠说道。 江帆走到胡思悠身边,“不错,钥匙没消失,那我们与这的关系就不可能结束。” 紫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钥匙留下来,与你们那的大门关上,就不会有事。” “我们不相信。” 紫的怒气开始逐渐显现出来,“看来我对你们是太好了。”说完,举起了手,向江帆和胡思悠方向伸出,冥冥之中,一股力量如同气流一般传了过来。两把钥匙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开始漂浮在空中,眼看着就要脱离胡思悠和江帆。狼人赶紧抓住,可是说来奇怪,居然根本无法控制。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说过,我要这钥匙。” 钥匙渐渐升高,胡思悠双手举着抓着它。 紫突然间收手,准备一举夺过钥匙。 突然,胡思悠和江帆两人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一把反射着光线的宝剑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文渊!他冲了进来。 “文渊!”紫大叫着。 “紫掌柜,如果他俩没了钥匙,这和杀了他们有何区别。” 紫恢复了平静,“与我何干!我做的才是救你们于水火的事。” “你为什么要把墨掌柜关在下面!” 紫坐回到书柜前,“我没关她,是她自己关的。” “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推不开。” “没办法,谁让她手诅咒了。”紫漫不经心地说。 “紫掌柜,请让在下见一下墨掌柜的。” “那你去见啊。” “听胡姑娘说,那个通道不是关了吗?更何况,下面可不是在下能去的。” 紫笑了笑,“那你们自己想办法。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想去见她。”紫瞥了一眼胡思悠,“不是有钥匙吗?” ☆、漏洞 听紫这么一说,胡思悠立刻反映过来,“我知道,可以用这钥匙直接到那里。” 文渊看向胡思悠。 “那么回来呢?你以为你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紫掌柜的。可以问一下,你要我们的钥匙究竟有什么用?我实在是不理解,刚才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很久。如果你拿着我们的钥匙,但不让两者合并消失。那就意味着,你可以拿着钥匙进出我们的世界。那对于我们的世界而言岂不是非常危险。因为,谁都不可能监控你。”江帆站了出来对着紫说道,“我想当年你们的师傅,之所以会让这里世界的人一触碰到钥匙就会消失,就是怕如果钥匙被人拿走了,进出两个世界,搞出乱子来。但他是不是遗漏了一点,他有没有给你们俩施展了这样的规则呢?我一直在想。” “如果没有的话,她们进去我们的世界就格外的方便。”胡思悠补了一句。 “怕不是这样的,是吗?”文渊开口道,他的目光坚定地看向紫。 紫微微一笑,“怎么用,那是我的事。” “那么这块玉佩呢?”文渊终于拿出了那块玉佩。 紫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她快想通了。” “那么,就把通道打开。”胡思悠接了一嘴。 “把钥匙给我。” 文渊挪动了几步,站在胡思悠和江帆的前面,手中那把宝剑闪着冷冷的光芒。 “文渊,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忘了,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怎么会忘记呢?第一次醒来看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现在看到这玉佩,我越来越明白,当初为何墨掌柜会那么着急。” “所以,你想明白什么了?” “在下要当面问掌柜。” “好,好。那钥匙何时给我。” “钥匙,钥匙。掌柜,你干嘛一定要我们俩的钥匙呢?现在给了你,我们还能回去后活着吗?”江帆忍不住说道。 “啊……”突然间从这客栈的深处,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阵痛苦的叫声,苦楚不甘绝望,都渗透在这叫声中。 胡思悠记得,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听过这叫声。 “啊……”又一阵传来,仿佛是从这地下传来。 “你都痛苦了那么久,何必呢?”紫低着头说道。 “是不是墨掌柜!”胡思悠说。 文渊回过头来,双眼看着胡思悠,点了点头。 “难道她……”胡思悠比划着,从脖子到脸这一段距离,越想越觉得可怕。 江帆偷偷地拉住了胡思悠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身边,胡思悠有些不解,但马上就顺势紧挨着江帆。 江帆示意胡思悠看向门口,胡思悠明白了,趁着这个时候,有文渊挡着,可以直接从这里冲出去。但是,胡思悠又想到,之前文渊说的,那大门晚上都是紧闭的。 江帆的意图胡思悠已经非常明白,看了眼身前的文渊。胡思悠示意江帆,问问文渊。江帆不解,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去问文渊呢。 江帆已经等不及。 “她已受到惩罚,被诅咒了那么多年,应该可以了啊!”紫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江帆一个夺步,拉着胡思悠就冲出了房间。 紫大叫着:“你们去哪?” 胡思悠赶紧说道:“大门出不去,要从小门走。” “什么小门?” 胡思悠急忙跑到江帆前面,在楼梯处转弯,走回到之前文渊带她走过的那个过道。虽然漆黑,但是胡思悠还是能记得。很快就到了文渊的那个房间,胡思悠指着边上的小门说道:“就是那里。” 身后,文渊已经在过道。 “走。”江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开了门拉着胡思悠冲了进去。 只听到身后文渊大叫了一声,“不可开门。” 可惜两人都没意识到,就已经冲了过去。可是,等待着两人,却不是围墙外那条没有店铺的大街。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矿洞的一角,几盏油灯,头顶上几根木头支起这个空间。 这里似乎已经是尽头,因为前方是模糊一片,但可以肯定的是前面没有路。身后,两人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那扇小门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哪里?”胡思悠走上前去,在那油灯可以照见之处,都是一片泥土,并无任何其他建筑物。 “你不是说走小门就能出去吗”江帆问道。 “我进客栈就是这么进来的。可为什么出去就错了呢?” “这下不妙了。这可没房子啊。”江帆抬头环视了一遍,“钥匙估计也派不上用场。” 胡思悠蹲下身看向通道的一角。 “你在干嘛?” “你来看。”胡思悠叫道,“这个角落感觉有点像我在我家那栋房子里看到的。” “你说什么呢?”江帆也蹲在一边说道。 那里可以看到一片奇怪的雾状画面,或彩色,或变成一幅草地图,但很快都会消失。 “难道这后面有什么?” “那是漏洞!”从通道中传来一阵回音,紫的声音就这样飘了过来。 两人惊起,直直地看向通道的远处。 通道里并不漆黑一片,一段距离就会摆放一盏油灯,仿佛是有人特意这么弄的。 紫从远处渐渐现身。 “没有我的带领,你们是不能出去的。” “难道这里就是结界的尽头。”胡思悠问道。 紫看向胡思悠和江帆的身后,“只要和外面的世界,真正融合,我们就能得到真正的永生。而不是,永远躲在这么个小地方。” “你想要的是真正的永生!” “为什么不!” “可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世界,都无法做到。你们生活在过去的人怎么可能。” “我们不是已经活了几千年。” “可你的几千年还是停留在过去啊。虽然能与我们见面,但是你们却无法来到我们的世界。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要把这最后的通道打通。” “难道是用我们的钥匙。” “对。”这一回紫异常肯定说,“师傅能打造两把来往两个世界的钥匙,让你们毫发无伤,那么一定里面有特殊的咒语。” “可是有这钥匙的人,没一个活过百年的。我们俩都多少代了。”江帆解释道。 “那如果是我呢。我就能。” 胡思悠和江帆对视了一眼,握住了双手朝后退了一步。 “这里正好,没有文渊,也没有我那个想不通的姐姐。”紫再次伸出了她那张牙舞爪的双手。 胡思悠紧张得握住了钥匙,另一只手抓住了江帆。就在紫召唤钥匙得同时,胡思悠将钥匙一把插|进了那片朦胧雾一般得世界。 钥匙果然是钥匙! 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这里又是哪里?”江帆问道。 “不知道是哪里得新房子。”胡思悠看着周围,变化快速得画面。 “那我们怎么出去?” “等。” “等什么?” “等人来救我们。” “你疯了,谁会来救我们。” “这里一片柔软,一片模糊,钥匙是走不出去的。” 江帆狐疑地看向胡思悠,再看这周围一片画面,突然变成了一个商场,又一会是一片草地。 胡思悠环视着周围,喊了一声:“墨掌柜,墨掌柜。” “你叫她做什么。” “等着。”胡思悠继续看着周围。 突然,画面中央变成黑色,那黑洞越来越大。 “进来吧。”墨掌柜的声音飘了过来。 两人顺着那声音走了进去。 ☆、开锁 两人闭上了眼睛,待那片光晕散去才睁开了双眼。 墨掌柜安静地坐在书柜前。 “不是让你别来了。你忘了?” “没办法,事态紧急。”胡思悠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赶忙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紫掌柜知道这里的一切。” “我们对于这客栈的掌控是一样的。” “掌柜,我们刚从一个通道过来。”江帆先说起了刚才的经历。 墨扶住了自己的脖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虚弱,胡思悠想要扶上去,但一想到她周身都快变成骨头,又把手给收了回去。 “墨掌柜,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我?帮你们出去?” “是的。” 墨有些无力地看向通道的方向,“我恐怕自身难保。” “文渊想见你。”胡思悠说道。 墨整个人静止了下来,“你刚说什么?” “文渊拿到玉佩了,他想见你。” “他应该不是要见我,想必是想杀我吧。” “为什么?” “那块玉佩是鸢儿贴身之物,从不离身,到死都带着。如今却在我这里,他难道就没说什么?” “他真的想见你。” 墨扶着一边的书架,朝后走去。胡思悠拉着江帆跟着到了后面。 江帆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被这看不到尽头的书柜给震惊到了。 “原来这下面,别有洞天。” “我解不开诅咒。”墨突然开口道,她停在一个空荡荡的书柜前。 胡思悠和江帆看着她,没有接话。 “你们知道吗?这里居然没有解开诅咒的任何资料。” “可您能打开那个不稳定的世界,让我们进来啊。您也一定能找到出去的法子。” “最后一瓶硬化液都给了你,还能做什么呢?”墨看样子十分得痛苦,大概骨化的速度又加快了吧。 胡思悠又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紫掌柜想要让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打通。” 墨笑了笑,“那是不可能的。” “可我们是从那里来的。” “这是绝无可能的。” 江帆朝着四周看了看,“这里那么多的东西,难道就没有一件能帮到我们的。” 墨靠在一边,抬头朝上看去。 胡思悠和江帆也顺着她的视线朝上看去,那里一片黑暗。 “我们真的在地下?还是到了另外的空间?”胡思悠看得有点晕,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墨突然看向胡思悠,“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了,墨掌柜。” “差点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来的了。” “那些人?”胡思悠不解。 “自打我们姐妹俩掌管了这里,我们就只管着看人进来,送人出去,却没想过他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他们也来这个地方?不是从上面带下来的吗?” 墨摇了摇头,扶着架子又走回了书柜前,翻了几个抽屉,拿出了基本名册。胡思悠和江帆只能等着她找出让三人都惊喜的信息来,墨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又微笑。 “有眉目了吗?”胡思悠问,接着又看向周围,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江帆看,“我们在这说的话,紫掌柜应该都是能听到的。”江帆看完后,胡思悠又轻轻地递给墨看,墨扫了一眼后,接着翻册子。 胡思悠向前探了探,江帆马上将她拉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墨终于抬起了头,指着一条记录示意胡思悠和江帆看,“甲子、戊戌,泼墨念符,三彩瓶。已走,江宏凌带。”胡思悠看了很不明白,江帆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是我这把钥匙带走的吧,那个我的这个先祖,叫江宏凌。” 墨点了点头,又朝上看了一眼,旋即一个转身,快步朝后走去。 胡思悠和江帆急忙跟上,这一回墨认准了方向,一个书柜、两个书柜……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终于在一个看样子有些破败的柜子前停下。墨回头看向胡思悠,挥手示意让两人走上前。见胡思悠走得不快,墨拉了一把胡思悠。 墨拿起架子上一个陶器样的瓶子,“站好了,我泼向你们之后,你们直接将钥匙插|入这个柜子。去了那里之后,马上找间房子,就能回到客栈。到了客栈,立刻找文渊。找不到就去酒肆那里,记得要快。让文渊带你们去我的房间,将漏窗门竖起来,用我房里的宝剑,直接将漏窗门上的锁砍断。” 还没等胡思悠答应,只见一团黑黑的东西朝着自己就泼了过来。江帆反应快,抓起胡思悠的手就一下子离开了墨。 眼前一瞬间变亮,两人急忙闭上了眼睛。 待到适应了周围,这才睁开眼睛。 石板路,栅栏窗,斗拱支撑起的屋顶。胡思悠看了看,只能大概猜测着年代。 “别看了,快。”江帆拉着胡思悠走到一边,两人拿出了钥匙。 再一次回到了客栈,大门紧闭。 “我们应该是从照壁那里回来的吧。”胡思悠回头看向照壁。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这块照壁似乎和那漏窗门一样,都和出入口有关。” 江帆点了点头。 胡思悠拉着江帆,朝着一边走去,当时的那个小门应该还在那里。只是,为什么,小门从外打开是客栈,从内打开却成了结界。 “在这。”胡思悠指了指眼前的小门。 胡思悠有些犹豫,正要敲门间,小门自己打开了。文渊严肃的脸庞出现,直接开口道:“进来。” 还是这间小房间。 桌上那把宝剑熠熠生辉。 “紫掌柜正在找你们呢?” “估计她料到我们回来了。” 文渊点了点头。 胡思悠将墨的话,打在了手机上给文渊看。文渊看后,双眼示意自己知道了,拿起宝剑,带着二人再一次朝着掌柜房间走去。 “文渊,为什么我们打开那个门会去一个像矿洞的地方。” “这扇门只有我能开。你们,碰了就只能去结界那里。” “是不是,再沿着这客栈的围墙走,也会走到结界。”胡思悠问。 “是的。” “哦……”胡思悠拉长了音调。 “你这是做什么?” “客栈并不大。” “这客栈从来就只有这些。”难得文渊笑了笑说。 胡思悠抬头看天,繁星点点,这里的是天空。 “文渊,你为什么要听紫的话,她让你带我们去你就带我们去。” “因为在下有话要问墨掌柜。” 胡思悠不再问。 紫这一回,站在房中。 “怎么,又回来了。看来,姐姐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 “我们可以把钥匙给你。”江帆看了一眼胡思悠,“但是,像之前你送走胡思悠那样,得保证把我们送过去。” 紫端详着江帆,微笑着说:“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那么走吧。”紫指着门外,示意三人可以一起离开。 “好啊。”胡思悠拉着江帆绕到文渊身后。文渊则顺势走了两步,到达房间中部。 紫并没有离开自己的站位,胡思悠心想她是知道墨说的话,所以她不离开。 “紫掌柜,怎么不走啊。”胡思悠开口道。 紫微笑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文渊,“漏窗门的锁坏了,砍了也没用。” 胡思悠和江帆知道会这样,两人无奈地看向文渊。文渊走了过去,将漏窗门上的锁砍了下来,来回检查。 “是坏了。”文渊递给胡思悠。 胡思悠和江帆,检查了一下,锁上的插销早就断成了两半,一端已经被削去。 “不信,你砍断它。”紫自信地对文渊说。 胡思悠将锁放在地上,文渊一剑砍去,果然分成两半。三人看向书柜后面,不见墨的出现。 “呵呵,姐姐也不想想,是我的听的快,还是你们跑得快。” 胡思悠掏出了钥匙,拿起被砍得只剩一半带锁孔得那一块锁,钥匙正好塞进去。 “你做什么?” “墨掌柜要我做的是用钥匙开锁,没说要砍断。” “什么?” 胡思悠拿出了手中的纸团,原来墨拉住胡思悠的时候,将一个纸团塞进了她的手中。真正能让漏窗门恢复的方法是开锁,而不是砍断那把锁。 文渊扶起了漏窗门,不一会,只见,漏窗门被砍的地方居然自己都恢复了。胡思悠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神奇。 “你们骗了我。”紫一脸怒容。 “是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墨的声音从书柜后飘了出来,“文渊,用剑去砍我给你的玉佩吧。” 文渊从怀中拿出了玉佩,放在地上,手中的宝剑闪过一丝光线,迅速消失。 墨吃力地走了出来,不顾紫的怒视,在文渊身前两米处跪下。 “快砍吧,这也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文渊看了一眼墨,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剑刺向玉佩。 霎那间,玉佩泛起一阵蓝光,渐渐散去,从玉佩中飘出一团白烟。只见隐约间,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出现众人面前。 她微微一笑,满眼柔情,看向文渊。不说一字,只是尽情地看向文渊,双手握紧放于胸前。欲说还休,只有双眼满含泪水,定定地看向文渊。 “哐当……”文渊手中的宝剑应声落地。 “鸢儿……”这一声,文渊脱口而出,整个人僵直地看向鸢儿,四目相对,此刻无声胜有声。 ☆、离开 “那年,紫偷跑出去,我追出去想把她追回来。可惜,出了客栈,外面的世界竟然是一片烧杀抢掠。我没找到紫,却遇上了一群蒙古人。我本想着逃入客栈,可这个时候文渊出现了,他打跑了他们,救了我。”墨默默地叙述着。 “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守在他身边,那该有多美好。客栈里清冷的日子,实在无法和这么鲜活的人相处那种精妙可比的。” 胡思悠和江帆对望了一眼,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 “他护送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我都不知道名字。只是觉得,有他在旁,一切是如此安心。我都忘了我为何要离开客栈了。” “可你偏偏找到了我。”紫开口道。 墨闭上了眼睛,轻蔑地一笑,“事与愿违,偏偏,过江的时候看到了紫。然后,蒙古人又追了上来。流民遍地,我们四处逃窜。紫是想回客栈了,可我不想,也不能离开。蒙古人太多了,文渊终究打不过。他倒在一处破败的石碑旁,我看是机会,就带着他回到了客栈。” “他可没修炼过啊。”紫插|了一嘴。 “是啊。我就将他留下了,他奄奄一息。我请了这个客栈所有懂医的人给他治,终于是活过来了。可他总呼唤着,鸢儿鸢儿……” “所以,你就不该把他救回来。救了回来,救不该放他回去。”紫冷冷地说。 “怎么能看他受苦呢?怎么能看他难过呢?我和他聊起来,骗他说我们被附近的村民救了。他居然信了,但他急切地却想走,他说家乡的鸢儿在等他。于是,我又一次离开了客栈,这一次目的明确。我想看看鸢儿。” “看了你不是更痛苦。” “眼看着文渊恢复了,我不能告诉他这里的情况。所以,还是忍不住放他出去了。但是,他一出去,过了七天就会消失。所以,我一路都跟着。”墨轻轻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这也是我最大的罪孽,我不想让文渊回到鸢儿那里,我偷偷地跑到了他的前面,将过江的蒙古人引了过去。其实,蒙古人已经开始不乱杀平民了,他们只是追杀宋军。我看鸢儿日日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用猜也知道……” “别说了,姐姐。” “蒙古人是路过,而我是刻意躲在鸢儿那里。我用准备了很久的……”墨做出了握刀的姿势,“我杀了人,也受到了诅咒。” “别说了!”文渊怒吼了一声。 “我告诉文渊我一直都跟着,怕他出事。我苦劝文渊,要活下去,鸢儿一定是希望他活下去的。我跟他说,到客栈可以让他再看到鸢儿的。他抱着鸢儿,很久很久……” 紫突然站起身来,朝前一把握起了掉在地上的宝剑,高高地举了起来。这动作非常快,离紫最近的胡思悠见紫举剑居然要砍向墨,急忙一个扑身。 “啊……”紫一声大叫朝后倒去。 而胡思悠也是一声“我的妈……”急忙从紫身上逃回到了江帆的身边,惊讶的表情让她不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墨使劲扑到了紫的身边,抱住了紫,“你们走吧。” 鸢儿对着文渊挥了挥手,文渊无奈地看着鸢儿消失,地上只留下那块玉佩。 江帆拉着胡思悠走到了漏窗门前,“墨掌柜,我们以后都不想来了。出了这里,就会把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墨抬头砍向江帆,“随你意吧。钥匙没了,跟钥匙有关的记忆也会消失的。” “我懂了。” “且慢。”文渊捡起了玉佩,叫住了江帆。 几人一起砍向文渊。 “在下随二位一起走。” “文渊,你要跟我们走。” 文渊没有看向墨和紫,径直走到了胡思悠和江帆的身边,“走吧。” 胡思悠两边看着墨和文渊,二人都没有要与对方有交流的意思。难道相处了几百年,不敌今日这一切。 江帆拉着胡思悠,踏进了漏窗门。 “我的天,你们总算回来了。“胡思悠奶奶见到回来的两人总算是放心了。 “文渊,你怎么也来了。”胡思悠身后的文渊出现,这倒让奶奶吃了一惊。 文渊做了个揖,微微一笑,“想看看这里。” “哦。”胡思悠奶奶一脸已经明白的样子,“那个,我找件你能穿的衣服吧。” 厨房间这里的动静,让客厅的几人寻了过来。 “哦,我的天!”胡思悠妈妈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这下,这一家有够乱的。夜晚,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古装人,一脸惨白,谁见了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无奈,胡思悠只能不断地解释,胡凯是能接受,但是一瞥到文渊不禁就后背寒毛竖了起来。 胡思悠妈妈醒转之后,几人将她移到房间中,不让她见到文渊。 “实在抱歉,在下让各位受惊了。” “不碍事,不碍事。没想到,这客栈的事,竟然这样扰乱各位的生活。”文渊一脸的抱歉。 “你知道了吧。”胡凯没好气地说着。 文渊深深地作揖。 “不用了。”胡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你就是那个他们说的文渊。” “正是。” “宋朝人?” 文渊点了点头。 胡凯上下打量着文渊,看久了还是冷不防一个寒战,“我真的有点……”说话间有点语无伦次。 “爸,你去陪妈吧。”胡思悠从房内走出,“妈好多了,但是不能见到文渊。” “好,好。”胡凯急忙起身,“你自己注意点。” 深夜,冬天的夜里十分寒冷,更何况这客厅没有装空调。江帆的爷爷,只能烧了些木炭,装在铁盆里放在屋中央,让大伙取暖。 “文渊,你也想离开了。” 文渊望向胡思悠,“墨掌柜救过在下,过去就当这条命是她的。但,既然鸢儿因她而死,就再无相欠了。” 胡思悠没追问,双手摊开,一脸疑惑地说:“可是,好奇怪,我抱住紫的时候,那衣服里面,竟然好像是空的。” “空的?”江帆急忙问道。 “好奇怪。” “难道,紫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那重要吗?”胡思悠奶奶问道。 胡思悠抬起头看向奶奶,“哦,是啊。对我不重要。不过,鸢儿真的很像惠儿啊。” “可否让在下见一面,只远远见一面就可以。” 看文渊满眼的期待,胡思悠思考着,“可快要过年了,不知道她……” “你发个消息问问呗。”江帆开了口。 “文渊,你能有几天?” “在下恐怕也最多三日。” “那你消失那天,我们把钥匙合二为一,再不去那里了。” 文渊没有作答,只是望着铁盆里的木炭,看火星一闪一闪。 胡思悠奶奶拿出了一件长羽绒服,配套的鞋子、裤子也都有。虽然有些老旧些,但围上个围巾也看不出是过去的老样式。文渊没有拒绝减去长发,这的确让人有些意外。看来,他也是都想通了的。 胡凯虽担心胡思悠,但看到几人的样子,也就随胡思悠去了,只是再三叮嘱江帆一定要照顾好胡思悠。 这一夜,大伙都住在了老宅。幸好有江帆爷爷弄得火盆,大家至少这冬夜都睡得还算安稳。 文渊是起得最早的,厨房的灶头只要塞进柴火就能用,不管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前的人,谁都能用。早饭,是简单的粥、蛋饼和各式酱菜。 “文渊,我们可都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满桌的早餐,几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不好意思,我昨天吓坏了。”白天里,再看文渊,胡思悠妈妈不再感到害怕了。 “有消息了吗?”江帆问道。 “还没。昨晚10点多发的消息,人家说不定都睡了。” “你怎么发的?” “我在宿舍群里发的,问这几日有谁回宿舍的啊?” “万一她不回呢?” “到时,我单独问她。” “这个时候还搞什么,直接问。”江帆肯定地说。 “不用你管。” “我说,文渊只有三天,你知道吗?” 胡思悠白了江帆一眼,便使劲喝着粥。 “文渊,今天带你去坐地铁,然后去看东方明珠,你看怎么样?”江帆问道。 “悉听尊便,在下就交给二位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好久没去看了。”胡思悠奶奶开口道,“快过年了,也去热闹热闹。” “好啊。”江帆爷爷也开口道。 “我们就不去了。”胡凯说道。 就这样,五人出发去坐地铁,胡凯和胡思悠妈妈则留在老宅清扫和准备餐食。 文渊始终很安静,无论是看到地铁、高楼大厦,总之他平静地接受所有的一切,没有一点惊讶。 在高空俯视整个黄浦江的时候,文渊依然一脸平静。 他应该在等待吧。胡思悠这样想着。 摸了摸口袋,手机一阵震动,胡思悠急忙拿出来。 “我明天去学校拿东西,你也要来吗?” “是惠儿,惠儿回的。”胡思悠高兴地大叫着。 文渊怔怔地望向胡思悠,终于平静的脸上现出不一样的神采了。 ☆、消失 惠儿居然还在学校! 胡思悠几人兴奋异常。 回到老宅,胡凯已经为大伙准备好了晚饭。文渊没吃几口,就走到天井那里靠墙坐下,看着那一方天空。 “别去打扰他。”江帆拦住了起身的胡思悠。 “我没想去打扰他,我去盛点饭。” 饭罢,文渊依然安静地坐在那个地方,并无打算与周围的人有任何交流。 “你说,他在想什么?” “难说。快活了一千年,他想的东西应该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 “应该有许多人生感悟吧。” “活了那么长,肯定是最看淡一切的吧。”胡思悠奶奶给胡思悠递来了一杯热茶,“每天都活着,但是每天都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哦。”胡思悠应了一声。 “应该是,随时可以死,不留恋,不悔恨。”江帆补了一句。 “嗯。” 这个时刻,客厅里火盆里燃烧着木炭,而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仰望着星空。看着文渊的背影,谁能想到他来自800年前呢? “约好了吗?” 胡思悠点了点头,明天约好了惠儿,一起回寝室,找了借口说自己钥匙丢了,无奈只能问问有谁在学校。 夜深,谁都没有注意文渊什么时候睡觉的,但是一早醒来,他已经在客厅打扫起卫生了。 “这算是第三日了吧。”临出门前,胡思悠问江帆。 “应该吧,不知道是不是要精确到小时。” 这一回,三人一起出了门。 文渊换上了现代的服装,头发也处理得看出一丝过去的样子,戴上了绒线帽,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像是江帆的学长。 到达学校才10点,惠儿和胡思悠约好了10点半寝室楼下见面。三人在校园里闲逛起来。周围的树叶都已经落下,越是这种假日来,反倒越是校园宁静的气质扑面而来。踩在脚下的树叶沙沙作响,三人静静地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 “那里是我们看到薛柳鸣的地方。”胡思悠指着前方的花坛说道。 文渊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当时可吓坏我了。尤其是晚上还看到他。” “真吓坏了?”江帆没好气地说道。 “你爱信不信。” 两人总是忍不住要互相怼一下。 “那个,文渊,我俩的钥匙如果真的扣在一起后,我们的记忆也会随着钥匙消失而消失吗?” “如果掌柜说是,那就是了。” “你那么相信她?” 文渊看向远方,“她没骗过我。她只是不想说的不说而已。” 胡思悠看了一眼江帆,没多说什么。 10点多的太阳,洒在身上分外暖和,在阳光普照之处没有感到一丝冬日的寒冷。胡思悠脑海里不禁开始想象,文渊看到惠儿的样子。是惊奇?是诧异?还是会满眼泪水狂流?又或者会扑向对方吗?到底是自己最思念的人啊。 胡思悠的视线逐渐地移向江帆,如果江帆不见了呢?那时候,只有一个人回去,心里只想着一定要拿到钥匙,这样就能把他带回来。文渊的想念,和自己当时是一样的吗? 不敢想,不敢想。 胡思悠自己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滚烫,是太阳晒的,还是? “悠悠。”一声柔和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踏着轻快的步伐,在阳光的照射中,循着透出树叶漏下的光线,一步步从远处走来。惠儿,她先叫唤了一声。 胡思悠转身看向文渊。 他只是站着,双眼怔怔地看着惠儿从远处走来,没有一丝激动,没有一丝诧异,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也许是仿若隔世,又或者是鸢儿重生,这一刻,只见远处佳人徐徐走来。 “啊,你怎么已经到了?”胡思悠对着走近的惠儿说道。 “我一直都在啊,在家看不进书,到学校还是学习效率高一些。”惠儿满脸的笑意,“你还说呢?” 看惠儿的眼神落在江帆身上,胡思悠立刻就猜出了她的意思,“没有的啦。你看你。我们今天可是三个人啊,这是江帆的学长。” 惠儿微笑着对着文渊招呼道,“你好。” 文渊微笑着点了点头。 惠儿没有再看他,“走吧,我待会还要去趟图书馆呢。” “好,好。那个,不聊一会吗?”胡思悠还希望惠儿能多留一会儿。 “怎么了?舍不得离开了。” “哦,不是不是。” “你赶紧去拿吧。”江帆开口说道。 胡思悠有点生气地瞪了一眼江帆。 惠儿走得速度很快,胡思悠急忙跟了上去。 “我说,那个江帆的学长,你觉得眼熟吗?” 惠儿有些疑惑得看向胡思悠,“干嘛,你想撮合我和他?” “没有,没有。就问问。” “人看上去不错啊,没有觉得以前见过。”惠儿说道。 “哦。”胡思悠有些失望。 惠儿对胡思悠的表现感到有些奇怪,开了门,便转身离开。 “一起吃饭吗?”胡思悠急忙问了一句。 “不了。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至少是现在。” “你别误会,我……” 没等胡思悠说完,惠儿紧接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 胡思悠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好像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一般。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走到阳台看了一眼,看来让文渊和惠儿多相处一会的想法要泡汤了。 嗯?那是什么? 胡思悠有点看不懂了。 只见,惠儿小跑着到了江帆和文渊的面前,三人似乎说了什么,接着惠儿和江帆、文渊话别小跑着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胡思悠急忙关了门窗,冲了下去。 “她和你们说了什么?” 江帆看向胡思悠,“你真是个傻瓜。” “什么啊,说啊。” “她说,谢谢文渊来见她,可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能够在这里见到文渊,很高兴。” “啊。”胡思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真是个人物!” “斩断了过去,才能过得很好。她过得安心快乐,我也放心了。”文渊望着惠儿离去的方向说道。 “文渊,对不起,我本来还想让她和你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以了。她说,谢谢我特地来看她。”文渊双眼透露出慢慢的谢意,“真的,我很高兴。她已经走了很久,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该离开了。” “文渊。”胡思悠只能遗憾地看向文渊。 “下面我们去哪呢?”江帆拍着手说道。 “送我回老宅那里吧。” 既然走,江帆和胡思悠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文渊环视着周围,一脸的心满意足。 而胡思悠却心中百感交集,一切就要结束了吧。 古镇,白墙黑瓦,小桥流水,古镇外小麦地绿油油一片,却是这冬日里极力证明生机依然勃勃的力量。 文渊没有回老宅,只是循着青石板路走着,一直走到古镇通向村庄的石桥边。他微微抬头看向蓝天,白云朵朵,随风而飘。 胡思悠和江帆默默跟随,站在桥头,看着文渊一步一步迈向桥的另一头。 “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 再一看,文渊微笑着看向两人,凛然而立,如沐春风。 一阵风起,树叶卷扫,刮起一条长线,文渊如同随着那一捧落水而去的树叶,消失无影无踪。 胡思悠追了过去,文渊已不在。 江帆拉住了胡思悠,“他心愿了了。” 人就这样走了,一瞬间,一个转身,就消失无影无踪。 “根本就没有三日啊。”胡思悠抱怨道。 “那就没有吧。”江帆却冷静地说。 “那么剩下就是我们了。”胡思悠抬头看向江帆说道。 “明白。”江帆掏出了口袋中的钥匙。 胡思悠的钥匙深藏在怀中,拿出来还带着体温。 “我们都想好了,是吧。” 两把钥匙在阳光下现出油黑的亮光,那是浸润了两千年的时光。 胡思悠捏着钥匙的一端,将钥匙对准了江帆那把钥匙的齿轮。 “我们确定要这样做了吗?” “你还想去那个世界吗?” 胡思悠摇了摇头,手上不自觉地停住了。 “那你还想在深夜,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吗?” 胡思悠也摇了摇头,“我怕我会永远忘记你。” 江帆的手也停住了,“不会的,有人记得我们俩。到时,我们也许会去寻找这段记忆吧。” 胡思悠看向江帆,“真的?” “你看我们的爷爷和奶奶。” 胡思悠将钥匙推上前,江帆将钥匙对准了相互之间的缺口。 消失就是这样,不带一丝痕迹,不带一丝留恋。 ☆、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也该离开了。 谢谢观看到这里的朋友,也谢谢还在继续点击的朋友。 写作是件美好的事,也许真的不适合,至少尝试了这6年。 再见。 怎么过的新年?胡思悠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太快了。因为转眼间,开学了,一群同学又整齐划一地出现校园里。 是缺少了什么吗?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好像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脑海里的总有一些如同雾一般的东西存在着,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窥探其中到底有些什么。 从莫名其妙在那桥头站立着,到家中出现的江帆爷孙,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就如同那白雾一般,让人无法解释。 回到学校,还是往常的样子。早起的冲刺,夜晚的拼搏,日子如同习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嘿!”刚下课的胡思悠被身后的一声招呼叫住了,转身一看是江帆。 小米微笑着将胡思悠推到了江帆的身边。 “再见。”几人没好意地先离开了。 “什么事?” 江帆示意胡思悠走到一边,“你没想起什么来吗?” “嗯……快要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给挡住了。” “那么这个呢?”江帆摊开了右手,只见一块玉佩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这不是我的,应该也不是你的。每每我看到它,总觉得背后似乎有着我们共同想要寻找的东西。” “是吗?”胡思悠拿起了玉佩,仔细端详。刹那间,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张又一张奇怪的图片。 “是不是?” 胡思悠瞪大了眼睛,“嗯!” “要不要找找看?” 这感觉似曾相识,胡思悠看着江帆,就好像好久之前两人就这样默契似的。 失去的,不会彻底失去,而要寻找的总会丢来线索。 胡思悠和江帆,寻了个自修教室,仔细地将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奇怪画面逐步写出,也许一段新的旅程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