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GL） 作者：带我去荷兰 文案 一宗又一宗扑朔迷离的案件接踵而来。 重案组两大组合的老大被卷入了一系列的离奇案件，待看她们如何率领组员破案。 警员A：冷警官，隔壁组合林馨林警官风趣幽默、胆大心细，她手下可破了不少案子，我们或许可以找她帮忙。最重要是她长得漂亮，你可能有兴趣。 冷瑜挑眉：是吗？她能够破案或许是靠着运气。而且，她漂不漂亮与我们这件案子无关，亦不关我事。 警员B：林警官，这件案子很考智慧，隔壁组的冷警官是出了名的冷静，外加睿智，很是擅长这样的案件，要不我们与她商量商量？ 林馨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成天一副冷冰冰模样，只不过是聪明一点而已，我难道比她差？ 食用指南： 1. 嘴硬心软 x 冷静腹黑 2. 文章属于悬疑案件文。 3. 城市和人名等等，包括警局部里的事都属作者自行想出来的，有错不要喷我。 4. 同性可婚 5. 日更，但是不定时更新。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馨，冷瑜 ┃ 配角：很多 ┃ 其它： 第一卷 ：紧闭之门 第1章 油漆工人 “铃～～～～！！” 龙市公教中学下课钟声响起，此时已是中午十二点正，各个班级学生鱼贯般从各自的教室走到学校操场上集合，一路上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操场上渐渐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只见阳光下的一群少年男女脸上挂着兴奋又期待的笑容，各个班级由班长领队，并维持好班级的次序，等待着即将宣布的消息。 钟声停止后，操场前站了三十多位教师，其中公教中学的校长站在正中央。 公教中学是龙市的一等中学，这是一所许多学生争破头都未必能入读的中学，它的教育学术和成绩在龙市里排名第一，教师更是学术界里的精英，学生自然也是精英中的龙凤，而且自二十年前现任校长吴申晋升为公教中学的校长后，排名更是从未跌出第一。 吴申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黑色西装与西裤，高高的身材与干净的脸庞更是让他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 贵为校长的他与大家印象中的校长很不一样，他脸上常常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可他尽心尽力，在掌管了学校多年后，得到了很好的名声，更是深得教师与学生的爱戴。 吴申把面前的麦克风拿在手上，然后眼望着一群学生，抬起手调了调眼镜。他每年都会在这时刻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台词也几乎都一样，一副戆厚老实的模样。 浑厚的声音响彻在操场上。 “各位同学好，大家辛苦了一年，当然包括现正站在我左右两旁的教师们。这下我们终于迎来了长假，不过。。我知道各位都迫不及待想回家了，看你们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所以，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顿了一顿，环视全场，操场上虽然站满了学生，但是一片寂静，大家都在静静听着自己说话。 吴申收回视线，看着左右两旁的教师们，只见他们脸上也都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便笑了笑，继道：“在此，我要再次像各位师生说声谢谢，因为公教中学再次成了本市排名第一的学校，这都是因为老师们这一年来的辛劳与努力，再加上学生们学习的认真态度，才会有今天的成绩。” “现在已是十一月份，我们都迎来了学校的假期。所以，我在此希望大家能在明年一起努力，以期在下一年可以继续保持如此辉煌的成绩。好了，我要说的就到此为止，谢谢各位。” 当吴申说完后，操场上才响起了一片激烈的鼓掌声与欢呼声，学生们背起了背包，一个个带着欢快的脚步走出校门，门外许多车子已经停在那儿了，等着把孩子接回家。 吴申笑望着这群活泼的少年男女，心底感概自己终究是老了，读书上课对自己来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吴校长，学校放长假后，校内也要重新油漆了吧？” 吴申转过头来望着刚刚开口的青年女教师，她教的是数学，名叫李涵。 “是呀，毕竟这所中学历史悠久，每年油漆能让学校看起来不怎么破败，而且还能保持新颖，让学生可以在更舒适的环境里上课。” “吴校长，您想得真周到。”李涵奉承道。 “吴校长，学生都走了，是不是可以让刚刚过来的六名油漆工人进来油漆呢？” 另一个青年男教师卫一刚拿着一张纸，边把纸张交给吴申，边开口问道。 吴申看着手上的纸张，那是一张表格，纸张上填写了六位油漆工人的名字。 “吴校长，六位工人已经在学校食堂等着了，您要不要先过去与他们打声招呼？”卫一刚问道。 “好的，我们过去见见他们吧。”吴申说道。 吴申与卫一刚一起来到了食堂，其他在场的教师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处理一些长假前还未完成的教务。 吴申来到食堂后，见六位工人早已站在那儿。其中一名为首的工人是六人里面的工头黄浩，他笑着迎了上去。 “吴校长，我们再次见面啦，这三名工人你都曾见过的。” 说着，伸出手臂指着站在最右边的三人，然后呵呵笑道：“另外两个呢，是我最近刚聘请的新工人。他们两个虽然年轻，但都很勤奋，做起事来可麻利了。” 黄浩指着站在靠近自己这边的一名新工人，道：“他叫李默。” 然后，指着另一个工人道：“他叫张君。” 吴申向他们各自点了点头。 黄浩道：“吴校长，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还是老交易，这就开始动工吧？” 吴申道：“好，那待会儿我们去学校附近吃午饭？” 黄浩笑道：“好吧，我先向他们几个分配工作，我们半小时后见。” 吴申答应了，转头便走，突然又转回来，道：“对了，你这几个工人吃午饭了吗？别要待会儿工作到一半出事那就不好了。” 黄浩拍了拍吴申的肩膀，道：“我的老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体惜员工，也难怪教师们都那么敬重你。不过吴校长，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吃了一顿饱饭。” 吴申笑道：“好的好的，我还有些公事要先处理，先走了。” 黄浩与带来的五个工人分配好工作后，便与吴申一起出外吃午饭。 “张君，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刚才头头不是吩咐你负责教师楼那一块吗？”其中一名工人道。 “小子，你刚才怕不是遇到了美女老师？现在不敢到教师楼那儿了吗？”另一名工人调侃道。 张君啐道：“你才看美女老师呢！” 说罢，便拿着一桶漆与长刷往教师楼方向走去。 一直到下午两点半，学校里除了这五名油漆工人，教师们也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黄浩与吴申刚从外头回来，还没缓口气，便见刚才那名青年女教师李涵急色匆匆地走到吴申面前，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女士小包，道：“吴校长，不好了，我刚刚去厕所回来一趟，钱就不见了。” 语气里甚是焦急。 黄浩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除了自己带来的那五名工人之外，学校再也没几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下人做的事。 吴申问道：“现在教师楼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李涵道：“本来还剩下那个教中文的陈素丽陈老师，可是她在不久前也都离开了。” 吴申想了想，接着问道：“你不见了多少钱？然后，其他证件都还有在吗？银行卡或者信用卡都还在不在？” 李涵再次翻了翻自己的小包，确认道：“证件和一些银行卡都还在，就是三百块钱不见了。” 吴申点了点头，他知道不见了三百块，对于一位年轻教师来说算多了。 他眼望着黄浩，对方自然会意，他道：“这样吧，我召集我那五个工人，我们问问他们吧，看看是不是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那五个工人是黄浩的手下，还没确定谁是小偷前，他不敢贸然下定论。 吴申突然问道：“黄兄弟，教学楼那一块是谁负责的呢？” 黄浩听了后，恍然道：“是张君，我那个新工人。” 吴申点了点头，只是“嗯”了一声。 教学楼前，八个人集聚在一块。 黄浩看着自己手下的工人，朗声问道：“刚刚李涵女士不见了三百块钱，你们谁知道这回事？或者是。。。” 还没等他说完，张君踏上了一步，道：“不用问了，钱是我拿的。” 这一来，大家都震惊了。 张君不但不等自己的头头问完，还这么爽快的承认了，怎么会有这么个奇葩小偷？ 黄浩瞬间铁青了脸，他厉声问道：“张君，你钱不够用吗？为何偷钱？” 张君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眼前的黄浩，他镇定地道：“钱我可以还给她，但我有个条件。” 黄浩更是被他气死，他沉声问道：“你偷了人家的钱，还敢跟我谈什么条件？！” 张君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条件，只是我不想干了。” 黄浩登时呆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别说偷钱了，就因为不想工作而去偷钱，甚至逼迫自己炒他鱿鱼的事件，还真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黄浩问道：“什么理由辞职？” 张君道：“不需要理由。” 此时，学校门口响起了警察车警笛声。黄浩看着吴申，一脸疑惑。 吴申道：“黄兄弟，警察是我叫来的，公教中学不允许有偷盗事件发生，我这是没办法之下才报警的，希望你能明白。” 黄浩点点头，苦笑道：“我明白的。” 然后，他转过身对张君道：“你把钱交还给李女士，明天就如你所愿，不用再来了。” 张君把钱交还给李涵后，也不多说就坐进了警车离开，留下了一脸惊愕的众人。 张君被扣押到龙市里的警局，然后被带到了警局里的一处小小的审问室里。虽然偷盗事件不算严重，可是竟然动用到了警察，那就必须经过程序，而且做了备忘录后，从此便会留下案底。 审问室的一面墙是一片玻璃，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室外一切事物。 玻璃镜前，林馨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她漂亮的脸庞此刻一点笑容都没有，更没有了平时的幽默，而是认真地听着审问室里的一切，越听越是皱眉，她身旁站着的一名男警员杨葱则是瞪大了眼。 “说，干嘛偷盗钱财？” 审问室里一名身穿深蓝色警察制服的警员正在对张君进行审问。 “没什么，就是不想工作了，所以才用偷窃的理由让我的工头炒了我。”张君诚实地说道。 “你不想干就辞职吧，何必大费周章？” “如果我辞职，工头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 “你就那么厉害？厉害到工头都舍不得让你离开？你当了油漆工人多少年了？” “两个月。。也不是我厉害，只是工头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不会随便开了员工。” “哼，我才不相信你那些鬼话呢。你最好老实交代吧，不然。。。” 警员拿起身边的警棒，“笃笃笃”轻轻地敲击在桌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不然我们没办法把你释放出去，依照程序，或许会把你扣留继续查办。” 张君紧抿着唇，依旧不言不语。 “所以，你是不是该说出实话了？” 警员有节奏性地继续敲击着警棒，这样的动作倒像是他审问人时拥有的习惯。 那声音“笃笃笃”，响个不停。 突然，张君站起身来，冲过去一把揪住了警员的脖颈，他红了眼睛，大声叫道：“不要再敲了！不要再敲了！我求求你千万别敲了！” 杨葱不等林馨吩咐，冲进了审问室里一把拉开了张君，那名警员刚刚被张君夹着脖颈，近乎窒息，正在大口喘息着。 林馨对着那名警员道：“他对你动粗了，依照程序吧，把他关进扣留所一天。杨葱，我们走。” 说罢，便与杨葱一起走出警局。 “葱头，你刚才在审问室外听见了吧？为何张君说出那几句话？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刚才的敲击声？” 林馨从刚才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实在有些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啊。林姐，你都想不出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杨葱道。 “你在重案组多少年了？”林馨突然停下来扭头问他。 “也有三年了。”杨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三年的时间也不算短。。” 林馨说了这句后对他勾唇一笑，这一笑更增艳丽，只是杨葱看在眼里，心里却怕了，知道林警官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会调查。”杨葱马上补充道。 林馨什么也不说，再次向前走，脚下的的鞋子踩在地上“洛洛”有声。 “对了葱头，今天怎么没看见那女魔头？如果她回来龙市，该会待在警局这里吧？” 林馨是颇为好奇冷瑜为什么没来警局，自己刚好休假回来龙市老家，在飞机上遇见了也是同样回老家的冷瑜，两人不冷不热的打了招呼后，就再也没见面。 “我刚刚听见局里说她早上是来过的，后来中午十二点上下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嗯。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上次那件案子结案了后没想到这么快就休假了。” 想起冷瑜那张清冷的脸颊，林馨嘴角微扁。 第2章 被埋藏的骸骨 林馨坐在龙市警局里的档案室里，翻阅着这几年龙市的一些档案。她细心地查阅着里头的案件，有些已经结案，有些还在调查中。 “叩叩叩～～！”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林馨抬都没抬头，直接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林姐，他什么也不说。”杨葱回道。 林馨点了点头，心想此人如此倔强。 其实，她只不过是好奇昨天张君说的那几句话，所以才派了杨葱去查问，可是龙市毕竟不是在她管辖范围之内。虽然自己是联邦调查局里的人，可是这种小小的偷盗案件，她也不想插手。 杨葱见她不再说话，便把手上关于张君的报告放到了她桌子上，道：“林姐，你要的资料。” 林馨翻了一页面前的档案，眼角余光捕捉到他还站在那儿，便抬头道：“葱头，你不必一直跟着我。这次我休假回来老家，你也应当休息的。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到处去逛逛。” “林姐，跟在你身边我学了不少东西呢，这次我跟了过来是一万个愿意。”杨葱笑道。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不怕别人说我们闲话吗？还是你不怕你女朋友了？”林馨挑眉问道。 “那，那我走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林馨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视线再次放到了刚刚杨葱拿过来的资料。 姓名：张君 年龄：25岁 性别：男 地区：龙市本市人 出生日期：1990年5月25号 简介：张君来自单亲家庭，自小在龙市长大，目前与母亲住在一块儿。在高中毕业后十七岁就出来社会工作。曾经做过的工作有：建筑工人、修车厂员工、小贩、油漆工。 罪案：在公教中学油漆时，偷盗了李女士的三百块钱，此外，并无其它案底。 很简单的档案，但是这家伙看来干了不少工作，可似乎没一样能做好。 林馨把报告放在了一旁，心里默默记着。 杨葱离开了档案室后，在拐角处转了一个弯，猛然停下脚步，只见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也急时停了下来。 “冷，冷警官，你好。” 他虽然知道冷瑜也来到了龙市，可是现下面对面碰见了，还是捏了把冷汗。 “好。” 冷瑜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后，便与他擦身而过。 杨葱悄悄擦了额头上的汗水，想继续往前走时却听见身后那个高冷的声音。 “你们林警官呢？” 他急忙扭过身，道：“她在档案室里。” 冷瑜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杨葱像是刚刚从地狱般回到了人世。 好冷漠的女人。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冷瑜时，因为她的美貌与气质而深深被其吸引，可是当她查案时那敏锐的判断力与高智商，让他不禁对她折服。 后来再看见冷瑜面对凶杀案中的凶手没露出丝毫惧怕之色时，又觉得她冷静异常，甚至面对一些连男人都不敢看的破碎尸体，更是面不改色，心里突然觉得她虽然漂亮，可并不可爱。 难怪联邦警局里的人都说她是个冷面魔头，漂亮的外表之下流的是冷血，从她身上根本看不到女人应该有的心软，更加看不到男人社会里所幻想的女人的娇弱。 冷瑜来到了档案室，果然看见林馨坐在那儿翻阅着档案。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档案室里，取走了昨天自己翻阅到一半的档案，坐在林馨对面。 整个过程中没发出任何声响，现在更是一言不发。 虽然档案室里坐在里面的都是两个活人，却如无人一般，气氛有些诡异。 冷瑜向来不多话，不会主动开口，林馨与她在联邦局里相互争斗已久，更是不屑开口。 林馨翻完了手上的档案，取了旁边的纸张做了一些笔录后，就起身想归还档案于原位。 在她起身时，椅子发出了些微响声。虽然并不大声，可在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响亮。 “啧，聒噪。” 声音冷冷地从对面传来。 “总好过有些人人不人、鬼不鬼一般，进来了也犹如没进来一般。” 听了林馨的冷嘲热讽，冷瑜嘴角微微一勾，却什么也没再说。 林馨把档案放回原处后，绕过冷瑜走出档案室，打算回家。 “叔叔阿姨还好吗？” 林馨身后再次传来那既熟悉又毫无感情的嗓音。 “还好，不劳你牵挂。”林馨淡淡地道。 “嗯。” 林馨见对方竟然问起了自己父母，所以觉得自己也该回敬她一下。 “伯父伯母身体可好？” “嗯，爸妈身体都好。” “哦。。那你姐姐呢？” 冷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问道：“你都知道了？”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爸妈那里听说了一些。” 冷瑜道：“那个负心的男人早就被遗忘了，她和她儿子都过得很好。” 林馨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与冷瑜一家住得靠近，两家人来往密切。以前小时候自己总是碰见冷瑜的姐姐冷谦，那时候的冷谦比她们年长了好多岁，她常常跟在冷谦身后，而冷谦对这个隔壁小妹妹也爱护有加。 唯独冷瑜性子独，她总是拿着一本书坐在院子里，从来不多话。林馨因为她与自己同龄，常常去骚扰她，可对方愣是不给她好脸色。 久而久之，林馨也就不来理睬她了，一直到上学后，两人都有了各自的朋友，关系也就更加冷淡。 林馨见对方再也不说话，对她点了下头，再次转身。 此时，冷瑜放在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 “喂，小俊，怎么了？” 林馨稍一停顿，便听见冷瑜道：“我现在过去。” 话语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急切。 “怎么了？”林馨问道。 她知道电话里的小俊是冷瑜的侄子。 冷瑜看了她一眼，道：“跟我来。” 冷瑜走出档案室后，对着坐在一旁的其他警员道：“公教中学发现了骸骨，你们快快派人过来吧。” 林馨听了后，这一惊非同小可。 两人走出了警局，林馨往自己的摩托车走去，这是她与父亲暂时借来的。 冷瑜则走到了另一边，她打算借辆警车，此时林馨骑着摩托车过来了，递给了她一粒安全帽，道：“事态严重，上来吧。” 冷瑜看了一眼这辆老旧的摩托车，不知怎么，心里涌上了一股异样，她从来没被人用摩托车这样载过。 “抱紧我，不然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待她坐上来后，林馨对她下令了，而她也乖乖听从了。 明明她一点也不害怕坐摩托车，明明她的骑术比林馨好。 林馨与冷瑜来到了操场，果然见到冷俊站在一个小坑前，她们身后跟了两辆警车。 众人来到了那个小坑前，见是一根骨头。 “麻烦你们把坑挖大些。”林馨对着身后跟过来的警员说道。 早在他们听见发现了骸骨后，便把备好的锄具从警车取出来，开始了挖掘。 林馨看着他们奋力挖掘，而冷瑜则走到了侄子跟前。 “怎么突然挖坑了？”冷瑜低头问道。 “就我想把与旧女友的一切物品埋在这里，也顺便埋掉与她的回忆。”冷俊垂眸道。 “也好。埋掉了就忘了吧。年轻人趁现在用功读书，爱情是其次。”冷瑜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了。小姨，干嘛你的手那么冰冷？”冷俊抬头问道。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冷瑜耐心地答道。 也就只有对着侄子，她才能有这般耐心。 “小姨，你是不是害怕见到尸体？所以，手才那么冰凉？” 冷俊的脸上挂满了少年人的纯真与执着，不问出个答案誓不罢休。 “不是。” “以后我长大了，也想当警察，保护好妈妈、外公外婆，还有小姨。” 冷瑜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道：“昨天还要我过来学校接你，今天还因为失恋而哭鼻子，现在就想保护我了？” 冷俊脸一红，道：“小姨，你笑我呢。” 林馨望着远处冷瑜与冷俊的背影，心想冷谦还真不简单，一个人把儿子辛苦抚养长大。 “林警官，你看！” 林馨被身旁其中一名警员的叫唤声唤回了神。 她往坑中望去，见坑里躺了一幅完整地人形骸骨，黑黑的眼洞似是望着众人，像是恳求着挖到的人可以替自己伸张正义。 骸骨的腿是弯曲的，至少从骨头的排列来看，死者被扔进去时，是弯着膝盖的，而且从较大的骨盆来看，似乎死者是个女的，而且骨头表面干涸，似是死了有段时间了。 冷瑜先让冷俊回家，自己却来到了坑前，她与大家同样是震惊，只是不同的是她脸上依旧不咸不淡。 过不多久，龙市警局里的法医部人员也到了。 法医在骸骨上做着初步的检验，其他警员则在现场采集一些物证，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利的证据。 “我们必须联络校方关于操场上发现骸骨之事。”冷瑜突然开口道。 “嗯。”林馨应道。 “杨葱，公教中学发现了一幅骷髅，麻烦你现在过来与校方交涉一下。我和冷警官要向龙市警局的颜警官知会这件事，顺便通知联邦局里，它看起来像是宗谋杀案。” 林馨吩咐完毕，把手机收回裤兜里。 “林警官、冷警官，刚刚依照法医部的初步检验，死者是个女人，而且死了大约有二十年。其余的必须回到法医部进行进一步的解剖，才能查证出来死者的真实身份。” 林馨与冷瑜点了点头。 二十年，那是多么久远的事，看来如果今天冷俊没有来到这儿，也没有想过埋藏物事，死者或许就这么长眠于地下不得重见天日。 看来凶手把这一切都做得很仔细，竟然瞒了将近二十年，要不是今天那么凑巧被一个中学生发现，那么事情或许就这样一直被掩盖下去。 “原本想休假的，这下不得不重新回返联邦局了。” 林馨苦笑着。 冷瑜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是可以继续休假，案子归我了。” 林馨道：“发你的春秋大梦吧。” 第3章 不伦恋 林馨一大早就来到了龙市警局，她面前放着一杯热咖啡，香醇的咖啡味伴着她的思绪此起彼伏。 警局里的食堂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的警员，大家看她一言不发，都不敢上前与她搭讪。 林馨背对着外面的太阳，早晨的晨光照在她身上显出了极为亮丽的一幕，这么漂亮的画面肯定让痴迷于人物画像的画家想坐在一旁静静地为她勾起一副美丽的画， 残酷的是这里是警局，不是街头，也不是什么风景如画的旅游胜地，更不会有画像。 林馨正在等着验尸报告。 “林姐，早。” 杨葱手上同样拿着一杯咖啡，坐到了林馨对面，对于投射过来来自其他警员的眼光毫不理睬。 林馨微微侧头，眼光扫向望着他们的警员，目光淡淡，却让人不敢造次再看。 “你与校方交涉得如何了？”林馨问道 “吴申校长显然为这件事感到极度的震惊。他在学校当了二十年的校长，从来就不知道学校里竟然藏了一幅骸骨。”杨葱道。 “骸骨深埋在操场底下，而且每天都有学生在这儿做早操、踢足球。就算有其它痕迹，经过岁月的洗礼和师生在草坪上的每天踩踏，早就被磨得不留痕迹。所以，他不知道也很正常。”林馨道。 “是的。所以吴校长说，要是警方有什么发现的话，他说校方会尽量配合。”杨葱道。 “官方式答复。要是真查起来，后面还有许多后续活动呢，说不定吴校长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林馨幽幽地道。 杨葱点了点头，道：“是。” 凶杀案发生在一间极有名气的学校里，而且还是本市第一，如果查案结果证实凶手是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为，肯定会招来一场轩然大波。别说会扰得在校的学生与教师人心惶惶，这更会让家长考虑是否把孩子转学。 一旦这些都成真，再加上报纸上大肆渲染之下，好好的一间中学说不定就此毁了。所以，如果这样的凶案发生在学校，有时校方为了保住学校的名誉，而以钱财来封口，就此不了了之。 “那几名在学校工作的油漆工人呢？他们是否知道这件事？”林馨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吴校长说这些与他们无关，暂时别泄露出去。”杨葱道。 “他们不知道是最好的。不然一个不小心走漏风声，凶手得到了消息而潜逃，那就更加难了。”林馨道。 她身旁的手机亮了亮，那是来自法医部的信息。 “走吧，验尸报告出炉了。” 林馨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到垃圾桶旁，把咖啡丢掉了，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杨葱手上的咖啡。 “这里的法医部好像不允许带入任何食物饮料吧？” 杨葱听了她这句话，也随手丢掉了咖啡。 两人来到了法医部，远远就望见冷瑜坐在法医部办公室里的一张椅子上翻查着一些报告文件，而法医白华则坐在了她的对面。 林馨皱着眉头，怎么她总是比自己快一步。 “林警官你好。” 白华见林馨到了，站起来与她握了一下手，脸上的肌肉像是常年都绷着一般，就连笑起来都是极为勉强，他皮肤苍白，也不知是不是常年接触尸体，变得与丧尸一般无异。 林馨坐在冷瑜身旁，稍稍倾身靠了过去，侧头望着她正拿着的验尸报告。 冷瑜捕捉到她侧过来的身子，便将报告轻轻推向了林馨的方向，而杨葱则站在两人身后。 “既然两位都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白华开口问道。 林馨与冷瑜随着白华走到了解剖室，两人穿上了白袍，戴上了口罩，走到手术台前，看着排列整齐的骸骨，心里不禁涌上了一层哀伤。 白华小心地拿起骷髅头骨，指着脑后，对三人道：“这里是死者的致命伤。你们看她后脑头骨已经碎裂，相信是用了重物敲击。” 杨葱拿起照相机，拍了头骨的照片。 “然后，死者临死前或许曾遭到严重的性侵，她下身的软骨已经严重被撕裂。初步怀疑凶手用硬物比如说木棍之类插入了死者的下身，一直捅到子宫里。”白华缓缓地道。 “可恶！”林馨咬牙切齿地叫道。 冷瑜看了她一眼，道：“根据DNA的化验，死者目前已经鉴定了身份，她叫陆红云，本市人，死的时候年约二十五岁。” 三人与白华道别后，离开了法医部。 “我们去找颜宏烈警官，知会他一声。”冷瑜道。 “嗯。虽然联邦调查局已经发下了指令，让联邦插手这件命案，但还是知会他一声比较好。”林馨道。 对于这样的命案，而且还是过了许多年的命案，地方警察有时实在没有足够资源来查案，所以都会要求联邦插手。此时，联邦亲自下达了指令，颜警官自是大方的把案件委托给了她们。 所以隔天一早，林馨带着杨葱飞回了阳市，而冷瑜不与他们一起，也不知她乘搭的是哪个航班。 重案组会议室里，联邦调查局王主任看着底下坐着的一众警员，脸带严肃。 “林警官，尸体是你与冷警官看见的，你给大家说说此案吧。”王主任浑厚的声音响在会议室里。 林馨站起身道：“谢谢王主任。经过法医部的验尸报告，公教中学所发现的骸骨属于陆红云陆女士，她是龙市本市人，死的时候年约二十五岁。她死前不排除曾遭到严重的性侵犯，后脑更是被重物重击，导致死亡。死后，凶手怀疑是把她拖到了公教中学的操场上掩埋起来，一直到二十年后，骸骨才被一名中学生发现。具体关于陆红云的档案，我们必须要进一步确认，才能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 林馨说完了后，坐了下来，眼望着王主任，等候着他的吩咐。 “这是初步调查所得到的结果，可是具体是如何，我们大家都还不知道。既然重案组被委任了这项任务，所以，林警官，此案就由你负责吧。把你的组员选好，马上进行任务。” 王主任下了指令后，便走出了会议室。 林馨对着冷瑜脸露胜利之色，而坐在会议室角落的冷瑜却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说。 联邦调查局里的重案组分成了两组，一组由林馨领队，另一组则由冷瑜领队。两组都破了不少案件，虽然处在同样的部门，但两人明争暗斗已久，只要是身处重案组的成员都知道。 林馨性格虽然强硬，但对下属还是平易近人，可是冷瑜却喜怒无常，虽然没听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大家对她却是惧怕得很，才得了个女魔头的名称。 冷瑜望着林馨得到案子的委托权后那洋洋自得的背影，唇角一勾。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瞧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馨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所查找出的资料，眉头越皱越深。 她看着搜查出来的结果，然后再对比陆红云的照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照片里的陆红云相貌姣好，而且正处在花样年华的年代。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学历，肯定不乏追求者，事业更是蒸蒸日上，可是为何会与自己的学生陷入了不伦之恋？ 依照网上的新闻和消息，二十年前，陆红云是公教中学的生物科教师兼科目主任。由于对生物科的热爱与得到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学术荣誉，因此被公教中学高薪聘请为生物科主任。年纪轻轻就登上枝头，理应会有非常光明的前途，可却陷入了师生恋的漩涡里。 不过，世界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曾被爱情冲昏头脑呢？ 陆红云虽然在事业上达到了同龄人还未达到的成就，但是爱情的到来却毁了她。根据许多年前的报导，陆红云当即被校方开除，而那位与她陷入爱恋的男学生则在事情曝光后被父母转学了。 在这个国家，只要年龄还未达到二十一岁，新闻媒体是不会暴露出孩子的真实姓名与一切有关的资料，所以一直到现在，除了该校的师生，或许就没有人知道这名孩子的下落。 可是，这段不伦恋与此案到底有没有关联？ 为何被学校开除后，她的骸骨会出现在她曾经执教的中学里？ 陆红云不该是已经远走高飞了吗？ 林馨觉得此案与自己先前遇见的更加不简单，她陷入了深深地苦恼里，或许自己该回家了吧？脑袋必须消化刚才所读到的资料。 “在英国，如果被发现与未成年学生展开了一段师生恋，需要蹲牢狱的。” 突然，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从停车场里传了出来。 林馨转头一看，见冷瑜高挑的身影轻飘飘地走到了自己的车子旁，按下了开关键，打开车门却不坐进去，只是站在车门边看着她，脸部的线条没有丝毫牵动。 林馨索性走到了她跟前，两个女人身高都差不多，所以望着对方的眼睛都是直线的。 “依你说，陆红云是应该蹲在牢狱的吗？”林馨问道 “严格来说，是的。”冷瑜淡淡地道。 “或许你说的没错，她是不该对自己的学生伸出魔爪，但是不至于死吧。”林馨道。 “嗯，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冷瑜反问道。 “爱情是很神圣的，如果她爱的是成年人，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林馨问道。 冷瑜嘴角里勾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良久不说话。 “你应该是没谈过恋爱了，也没必要和你说这些。”林馨道。 “那你谈过了吗？” 轻轻一句话镇住了林馨，她确实也还没谈过。 “我不一样。”林馨道。 “怎么不一样了？”冷瑜咄咄逼人。 林馨突然抬手指着自己的心脏，笑道：“至少我这里跳动的时候，血是热的。” 冷瑜看了一眼她的左胸口，再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她踩下油门，给林馨留下了一缕烟。 第4章 吴申校长 阳市重案组会议室里，林馨认真地把打印出来关于陆红云的一叠资料整齐地摆在桌上。眼看着四名警员已经陆续进来会议室里，她便把资料分发给每一位警员。 “这些是我从网上的报导查询出来的资料。可是，网上的东西未必全是真的，所以我想把你们其中两位留在阳市，协助向报馆或当年采访这件事的记者搜集关于陆红云被公教中学开除的师生恋事件。而你们另两位必须与我飞回龙市，助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林馨说完后，锐利的眼神扫向众人。 “所以还是老样子，葱头与梅花，你们两个跟随我吧。至于小樱与小杰，你们留在阳市吧。” 众人依照吩咐，各行其事。 当晚，林馨带着杨葱与梅花飞回到了龙市。 “小地方没什么酒店，这里有家廉价旅馆，你们将就住下吧，住宿费用回到阳市向我报销。”林馨道。 “没事，上几天我也住在这里，环境不会太糟糕。”杨葱道。 “嗯，那么梅花就拜托你了。”林馨拍了拍杨葱的肩头。 隔天早晨，林馨来到了两人落脚的旅馆，她借了父亲的车子把他们载到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早餐。由于店里闲杂人等众多，不方便谈起案子，所以三人聊的都是些地方上的风土人情。 龙市算是林馨的老家，她在这里至少生活了十一年，对这一带极是熟悉，一直到申请报考了警校，才离开这里。 “这里闲人很多，待会儿回到警局，我在给你们讲讲今天的调查活动吧。” 林馨吃饱后，拿起桌子旁的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三人来到了龙市警局，其他警员知道他们的来头，不敢偷懒，大家都在忙着低头工作。林馨领了杨葱与梅花来到了档案室里，关上了门。 “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认真的工作态度，或许罪案就可以少点发生。”林馨突然道。 杨葱与梅花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林馨，不明她意图所指。 林馨一笑，问道：“葱头，你看今天局里警员的态度与你几天前所见有什么分别？” 杨葱恍然大悟，道：“确实勤劳得多。” 林馨道：“基于什么原因突然转性，我想你们也大概明白。所以，我希望这种态度不会出现在我们组里。” 她顿了一顿，道：“你看看那个颜警官，什么时候真正来到局里或许只有上天才知道。” 林馨拉开了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道：“好了，言归正传。今天的活动其实是要盘问与了解陆红云的过去，这些比较私人的消息只有从当年与她一同在校里教书的教师才能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二十年已经过去，这些教师或许有些已经退休、有些已经被派往其它中学、亦或是已经逝世。所以，我们必须要查证二十年前到底有哪位教师是曾经与陆红云当过同事的。葱头，这件事就由你去查，你看如何？” 杨葱点了点头，道：“好，交给我吧。” 林馨道：“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对他们进行盘问。” 杨葱会意，他与局里借了一辆轿车，行事去了。 林馨见他走远，才扭头对梅花道：“你跟我一起来吧，我们去吴申家喝杯茶。” 梅花点了点头，背起包包与林馨开往吴申的家去。 “林姐，你怎么知道吴申住哪里呢？”梅花在车里问道。 林馨看了她一眼，觉得小姑娘问的问题很是可爱，她进重案组只有一年，很是稚嫩，可是任劳任怨，是个积极的姑娘。 “我在这儿长大的呀。而且，吴申是公教中学稍有名气的校长，所以路上随便抓个人来问，大家都知道他住哪儿呢。”林馨道。 “哦。。。”梅花恍然大悟。 林馨淡淡地笑了下，便听见梅花再次开口：“林姐，我这么笨，问了这么个傻问题。” 林馨道：“多历练历练就行了。” 暗地里，她却在想，要是梅花遇上了那个冷面魔头冷瑜，说不定早就被剔除了，那女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车子来到了一个宅邸前，铁门厚重、白墙黑瓦，看起来很让人肃然起敬。林馨与梅花从车子下来，往里面望去，只见屋子旁边是一片青色草地，草地上的走道是由鹅卵石建造而成，旁边有张小木桌子，和几张木椅子，桌上还有一个茶壶、一个小杯子。 林馨按了按门外的门铃，不久便见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家门，然后走到铁门前，隔着铁门问道：“请问你找谁？” 声音里带点清脆，不似她这样年龄的妇女所有。 林馨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身份证，抬手展示给她，然后道：“我是来查询关于几天前公教中学发现女骸骨的林警官，我想与吴校长谈谈。” “哦，原来是警官，进来吧。我丈夫那天与我提起了这件事，他这么临到老来还遇上了这宗事关重大的命案，很是担忧呢。”中年妇女答道。 她打开门让林馨与梅花进来。林馨路过放置着茶壶的小桌时，看见那儿还有白烟从茶壶口里袅袅冒出，想来是刚刚有人在那儿坐过。 妇女把她们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冲着屋里叫到：“老头子，外面有两名警官来了，说是要谈谈学校那件命案。” 林馨抬头看着屋里的摆设，家具不多，很是简单。然后，墙上还挂了几幅照片，都镶了框的。 中间一幅是吴申与刚才那位中年妇女的结婚照，旁边两幅是两个男女的大学毕业照，应该是属于吴申的儿子与女儿的毕业照吧。其余的几幅都是山水画，看来吴申很爱山水画。 过不多久，一个中年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和蔼的微笑，一副儒雅气派，脸上挂了一幅金丝眼镜，而且衣着干净，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并不急躁，举动慢悠悠地。林馨突然想到了外面见到的那壶茶，觉得只有像吴申这样的人才懂得品茶吧？ “您好，我叫林馨，联邦调查局重案组的林警官。旁边这位是我的助手，叫陈梅花。” 林馨礼貌的与对方握了一会儿手，发现他的手温温的，而且握着的时候并不用力，并不似她曾经遇过的一些男人，有些还会趁机摸了她手背一把。 男人道：“林警官好，陈警官好，请坐请坐。我叫吴申。” 林馨坐了下来，见吴申身后的一扇门开了，中年妇女捧了一壶茶和三个小茶杯过来，放在桌子上，道：“两位喝茶吧。” “谢谢。”林馨与陈梅花齐声答道。 林馨喝了一口茶，道：“阿姨，您泡茶的技术还真不赖，茶好香呢。” 中年妇女笑道：“哪里哪里，还不是老头子爱喝茶。” 林馨看了一眼室内墙壁，道：“阿姨，您客厅的墙纸也很漂亮啊，上面都是花朵，就连门的墙纸都与墙壁一模一样呢。” “老头子最爱就是这样的墙纸，都已经好多年了，没换过呢。” “好啦，我们也不要耽误了林警官的时间，这就进入正题吧。”吴申道。 陈梅花手上拿起一本小本子与一支笔，坐在一旁等着做笔录。 “吴校长，我想龙市警局在验尸报告出炉后，已经告诉了您关于骸骨的真实身份。既然吴校长已经在该校担任了这么多年的校长，想来应该还是熟悉关于陆红云的事迹吧？”林馨问道。 “林警官，听你口音，你也是本市人吧？”吴申反问道。 “是的，我正是本市人。”林馨礼貌地说道。 “既然你是本市人，关于陆红云当年的事，难道你没听说过？”吴申略带好奇地口吻问道。 “吴校长，不瞒您说，我家人搬来本市时，我已经七岁了。这件事发生在我搬来以前，而且有关事件也被强制压了下来，网上与媒体似乎都没有大肆报导，所以我是在介入这件案子时才大约知晓的。”林馨耐心解释着。 吴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告诉你们这件事吧。说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陆红云是我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貌美如花、身材姣好、知书达理，可以说是男教师们的女神。而我那时候大她两三岁，还未婚娶，自也是对她迷恋。在那么多的男性里，我也尝试过追求她，可是要追她谈何容易。这么个女神级别的人物，如果没有一定的魅力，想都不用想了。” 吴申追忆起往事时，眼神带着一丝光彩，那是他年轻时候的事迹，想到当年那位如画中人物般的陆红云，他不仅深觉可惜。 “可惜的是，她一个男教师都看不入眼，那时我们还以为她已经有了对象，可后来她看上的偏偏是小了她差不多十岁的未成年少年，也就是她的学生。”吴申语带惋惜地说道。 “那位男学生是她所教班级里的学生吗？还是其他班级的学生？”林馨问道。 “那是她所教班级的学生。男生长得很是好看，而且年轻，常常见到他与陆红云一起在食堂吃午饭，那时候我们都觉得陆红云极有耐心，肯花那么多时间与学生讨论学业上的问题，岂知。。。他们原来是一对呢。”吴申摇了摇头。 “后来这件师生恋是如何曝光的？”林馨追问道。 “纸包不住火呀。肯定是男学生无意中泄露了出来，然后学校开始有了这个传闻，说陆红云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吴申道。 “传闻传开后，你们都相信了吗？”林馨道。 “半信半疑吧，毕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吴申道。 “那后来怎样？” “后来有天，男生不知为何情绪近乎奔溃，他来到了咨询室，然后与咨询师说出了这些秘密，终于传到了教师群里，事件才算是曝光。当年的校长企图掩盖下这件事，可是后来男生的父母闹上了学校，所以不久后，陆红云被学校开除了，而校长那时候也近乎退休年龄，被强制性退休。而我却因为这件事捡了个便宜，被升为学校的校长。”吴申缓缓地道。 林馨点了点头，道：“那么当年校长被强制性退休后，就没下落了吗？” 吴申摇了摇头，道：“没了，那时候事情告了一段落，大家都回归到往常的生活里，对于陆红云与当年的不伦恋事件，还有关于公教中学的前任校长，已经不再热枕，也逐渐被遗忘。岂知，二十年后却发现了她的骸骨，也不知是谁那么狠心杀害了她，唉。。。” 吴申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我能知道前任校长叫什么名字吗？”林馨问道。 “嗯，他叫商东海。”吴申道。 林馨见没什么可问了，便与梅花一起向吴申告辞。 “从吴申的口中，他所知道的东西与网上报导的差不多，我们过后看看葱头那儿的消息，现在回警局吧。我们必须把刚才所笔录的一切口供整理好。”林馨道。 “好的，林姐。”梅花应道。 第5章 旧教师宿舍楼闹鬼？ 傍晚时分，杨葱从外头回到警局，在档案室里找到了林馨，只见她与梅花两人在讨论着案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林馨在纸上写写画画，抬头问他，手却丝毫没停下来。 杨葱把手上的小本子递到她跟前，道：“目前能够确认的是找到了三名曾经与陆红云一起教书的老师，只是他们都退休了。” “辛苦你了。” 林馨微笑着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顺手把从外头买来的矿泉水推到他面前。 杨葱道：“谢谢林姐。” 然后，开起矿泉水的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林馨一眼就扫完了笔记本里的消息，问道：“谢含玉是谁？” 杨葱放下了矿泉水，道：“她是陆红云在公教中学教书时最亲近的好友，教的是物理。”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科目与教学上没有冲突，难怪能成为朋友，继续。” 杨葱道：“她说她第一天来到公教中学时，第一位接触的就是陆红云。说来也不好意思，就是当天她来了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例假，身边没准备卫生巾，陆红云解除了她的困境。后来，又因为自己初来咋到，所以陆红云在很多方面都帮助了她，使她尽快熟悉学校里的一切。” “当时，她们两人迅速成为了朋友。陆红云工作时特别认真，不允许有任何瑕疵，就算是对待学生也是尽了教师的责任。当师生恋这段丑闻曝光后，她一度不相信自己认识的陆红云是这样的人，可是见她完全没为自己辩驳，所以就只好相信了。” “曾有几位老师与陆红云交好的，纷纷劝她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而且以她的学术成就，是绝对可以到国外发展的。再说了，陆红云从小就没了爸爸，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在她上了大学后，连母亲都离开了她，所以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杨葱说到这里，看了林馨一眼，道：“陆红云的身世怪可怜的。” 林馨淡淡地道：“是怪可怜的，但是我们必须客观，或许中间还有什么线索。其他两位老师的说法呢？” 杨葱道：“另两位的说法也差不多，都说陆红云是个负责任、谨慎而且温柔的女人。虽然她对学生、甚至对自己要求都很高，但她很温柔，而且不暴躁，只要是她的学生，个个都对她是敬重的。而且他们都说陆红云是女神，就连当时的校长因为她这件事而为她打了一些掩护，看来校长对她也很是爱护。” “商东海校长吗？”林馨问道。 “对，就是商东海。”杨葱道。 “葱头，你觉得陆红云漂亮吗？”林馨突然问道。 “林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葱红了脸，颇为尴尬。 林馨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你看法。” “看照片，当然觉得漂亮了。” 杨葱结结巴巴地说道，还望了梅花一眼，只见她抿嘴拼命忍着笑。 “你别紧张，我刚才也对梅花问了同样的一句话。”林馨道。 “梅花，你觉得陆红云漂亮吗？”林馨转头看着她。 “漂亮呢。”梅花答道。 “嗯，我也觉得漂亮。”林馨道。 杨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明白这两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馨再次望着杨葱，道：“我在想她那么漂亮，而且又如你说的对待同事和学生都那么温柔，就算是身为女人的我和梅花，都不忍心对她加害，更何况是男人。可是，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而杀害了她，甚至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对她狂加施暴，我实在想不明白。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何在她被开除后，还要对她加以伤害。” 林馨站了起来，在档案室里走了一圈，把手背在身后，低头思考。 杨葱听了林馨最后一句话，问道：“林姐，你说在她被开除后，还要对她加以伤害的意思是难道她和那学生的师生恋情是还有其他人故意诽谤，想破坏她的名声？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而那人在她被开除后，还是不甘心就对她下了毒手？” 林馨转头道：“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真的与那男生有段师生恋，但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蹊跷，只是我想不出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段师生恋并不简单。” 三人在档案室里沉默良久，林馨突然想到冷瑜，不知道她对此案又会有什么看法。 不对不对，怎么会想知道她的看法呢？一定是这几天为了这个案件睡不好，钻牛角尖了，自己绝对能够破案，不需要她的看法。 冷瑜是没有感情的女人，可正因为她的铁石心肠，所以她不那么容易被案情的受害者或加害者受影响，这一直是她的强项，不受任何情感左右，很理智地去判断一件事。 “对了林姐，公教中学有一座旧教师宿舍楼，以前外地来的老师都会住在那儿，而陆红云虽然是本市人，可是她没有父母、也没听说有任何亲戚，所以也住在那儿。”杨葱道。 “旧宿舍楼？”林馨问道。 “是的，不过那儿被封锁了，没人住了。”杨葱道。 “为什么？”林馨与梅花齐声问道。 “听说闹鬼。”杨葱道。 突然，窗外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三人身体一颤。 “这世上哪会有鬼呢？我才不信。”林馨道。 “怎么说闹鬼了？”梅花好奇地问道。 “就刚才盘问那几位老师，他们都说陆红云在被开除不久之后，就不知怎么传开了说她因为不堪事业走下坡而自杀，鬼魂回来学校找替死鬼，所以宿舍里有时会看见陆老师曾经住的房间里灯光都会闪亮着，明明是关了灯，可是会突然闪亮起来。”杨葱道。 “那是电路有问题吧？毕竟那间宿舍已经很旧了。”林馨道。 “然后，他们还说在她死讯谣言传开后，有时半夜巡逻的保安会听见房里传出一点声响。”杨葱继续说道。 “毕竟房里都没人住了，不会是老鼠蟑螂吧？”林馨道。 “所以老师们都要求新盖另一座楼，旧的就再也没人敢住。然后，我刚才也告诉了他们陆红云的骸骨在操场被发现。。”杨葱道。 “嗯，既然联邦已经下了指令查案，我们也没必要再隐瞒了。不过，现在想想陆红云真的死了，这些当年听到传言的老师想来会更加吓一跳吧，而且也更加笃定当年陆红云的鬼魂是真的回来了。” 林馨说出最后这几句话时，声音阴恻恻地。 “林姐，你干嘛吓人呀？”梅花道。 “你看我像是吓人吗？” 林馨勾起右边的唇，裂出了右边白白的牙齿，目光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杨葱与梅花：“..........” “好了，废话不多说。葱头，你查查看当年校长商东海的下落。梅花，今晚我们去鬼屋探险吧。” 林馨收起了那副嘴脸，吩咐道。 “什么？？为什么要选择在晚上去那儿呢？”梅花惊问。 “因为鬼魂都是晚上才出现的，不选晚上，难道选白天？走吧，有我呢，怕什么。”林馨盯着她道。 杨葱带着一丝怜悯看着梅花，摊了摊手。 老大吩咐的事，谁敢违抗，而且她打算晚间去肯定另有目的。 两人来到了公教中学门口，对正在门口掌管学校的保安道：“我们是阳市派来的警察，针对关于骸骨被发现这件事而来检查旧教师宿舍楼。” 说罢，便把警察证件取出来让保安过目。 保安是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手持着电筒，不确定地问道：“你们真要在这时候去？” 林馨点了点头，道：“是。” 保安只好提着电筒，拿起一串很旧甚至已经生锈的钥匙，一言不发地向前带路。 三人走过了一大片操场，来到了一座楼前站定，林馨一眼看过去，见楼高达八层，已然破败，而且连漆都脱落了大半。 “这就是学校的旧教师宿舍楼？”林馨向着保安问道。 保安答道：“是的。” “陆红云先前住在第几层？哪一间房，你都知道吗？”林馨问道。 “知道的。”保安道。 “好吧，那你带路，我们上去看看。”林馨道。 保安似乎有点害怕，问道：“真的要上去？” 林馨抬头看了看黑暗的天空，见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 “嗯，上去吧，反正有月光照着，还加上你的手电筒，我们不会迷路。” 语气极是坚定，不容置疑。 保安无奈，拿着手电筒先行上楼，梅花走在中间，林馨断后。 三人来到了第四层，保安往前走去，只见第四层里的楼中间长长一个走道，两旁都是房间，月光照射下，显得萧索。 而且，有些门已经破败，甚至还被不知道是当年哪个顽童泼了漆，有些门还被写了一堆粗话，一看就知道已经弃用好久。 保安指着一个房号为405的房间，道：“这就是当年陆红云的房间。” 林馨点点头，见保安没移动脚步，便问道：“干嘛不进去了？” 保安道：“不瞒你说，我实在不太敢进去，这儿闹鬼，大家都懂的。以前曾听其他保安说看到过陆红云的鬼魂。。” “呸！胡说什么，你快进去吧，要是有鬼，我会叫人救你的。”林馨道。 “警官，你就放过我吧。。”保安道。 “好吧，那你的手电筒给我，我与她一起进去，你就一个人站在外边晒月亮吧。” 林馨说着，状似要拿他手电筒。 保安立刻缩了手，道：“那我一个人在外边万一有事，又没电筒，那怎么办？” “你就叫啊，我听到叫声自然会出来。”林馨说道。 “怕了你了！”保安无奈地道。 三人便走入房去。 林馨从保安手里夺过电筒，往里面照了照，见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里面除了灰尘，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桌椅都已经被拿走，只剩下床架，连床铺被褥都没有，空空如也。 她仔细地在各个角落查看，什么都没发现，就算是墙壁都是一干二净的，一点涂鸦都无，看来这儿也是没有任何线索。 想来凶手杀害她的时候，是陆红云打算搬出校舍的那一天吧，不然也不会被收拾得这么干净了。 林馨拿起手电筒照在保安的脸上，淡淡地道：“我们可以走了。” 保安松了一口气，连带梅花也松了一口气，三人从旧宿舍楼走出来，再次越过操场。 林馨突然指着前几天被挖出骸骨的坑，道：“不久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尸体，这里距离旧宿舍楼不远。。” 然后，指着前面的一座建筑，问保安道：“前面那里是食堂吧？” “是的，那儿是食堂。”保安回答。 “看来食堂距离操场也不远呢。”林馨若有所思地道。 三人走出了学校，林馨向保安道别，便与梅花转身走了。 “梅花，刚才你在旧宿舍楼听见什么了吗？或看见什么了吗？比如说鬼魂？” 林馨扭头望着梅花，再次露出下午时那阴测测地笑脸。 梅花在月光下看见那张笑脸格外骇人，叫道：“林姐！！” 林馨笑道：“说吧，你听见或看见什么了吗？” 梅花垂头道：“没有。。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听见。” 林馨点头道：“这就是了。所以，晚上过来探查确实可以证明某些东西并不如传言般说的都是真的。” “当警察如果连这个胆子都没有，以后要如何面对更加吓人的凶手呢？世界上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 林馨边开车，边对梅花道。 第6章 前任校长商东海 隔天早晨，林馨带了梅花再次来到了公教中学校门口，这次掌管学校的保安已经换作了另一个男人，年龄也比昨晚的保安大。 林馨向保安道明了来意后，很显然保安的神色一变，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三人再次往那间旧教师宿舍楼而去。 “骸骨真的是陆红云女士？”保安问道。 “是的，化验报告出炉了，证实是她。”林馨道。 “唉，真可惜、真可惜。”保安摇头道。 “老伯，您认识陆红云女士吗？”林馨问道。 “当然认识了，当年那小姑娘很是温柔呢，对我们保安也很好，有时还会给我们带吃的。” 保安在说起陆红云时，脸上闪现了一丝惋惜。 林馨观察了他的表情一阵子后，问道：“那么陆红云与学生谈恋爱的事，你们都知道吗？” 保安点了点头，道：“嗯，都知道的，当年报纸有报导呢。” 说到这里，两人都很默契地沉默了，静静地往宿舍楼走去。 不多久，三人来到了宿舍楼底层。林馨再次抬眼望过去，只见白天看见的宿舍楼与昨晚见到的又不一样了。 在阳光照耀下，宿舍楼看起来虽然破败，可是没有如传言般说得那么阴森，只是久了没人居住而已，所以就显得没什么人气。 三人踏着梯级，来到了第四层楼，然后再次进入405号房里。 林馨进入房间后，打开了房里的百叶窗，让阳光照射进来。她与梅花在那小小的房里细心查看，连墙壁、地上，甚至床架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对了，之前我见过这里的前任校长商东海也曾在此出没过。”保安突然说道。 林馨扭头转向他，问道：“他曾经在这里出没？他也住在宿舍楼？” 保安笑了笑，道：“那倒不是，他有自己的房子，并没在这里住过。” 林馨想了想，奇问道：“您看见他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保安道：“晚上半夜时分，我当年值夜班过来巡逻的时候见到过他一次，当时还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林馨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保安道：“他就说这里有个教师告诉他宿舍楼厕所的灯管坏了，叫他过去查看。” 林馨问道：“这些不都是学校里其他工友该做的吗？怎么轮到他校长了？” 保安听了林馨的问话，顿了一顿，挠了挠脑袋，道：“这个。。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呢。” 林馨点了点头，微笑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林馨扭头望向梅花，道：“梅花，记下了，商东海曾在半夜里在宿舍楼出没过，或许是个线索。商东海的消息我们要等着葱头的回报，看看到底和此案有什么关联。” “是的，林姐。” 梅花取出随手带过来的小本本，在上面写着。 “好了，这里看来是真的没什么线索了，我们走吧。”林馨道。 她让梅花与保安先出去后，便反手关上房门，一瞥眼突然发现床架底下有一样东西闪了一下。她立即冲到床底，把那东西捡起来。 只见那是一个很细小的钢环，钢环中间束起了一束头发，林馨抬眼细细看着头发，见似乎并不属于一人的头发，而是两个人，因为发质看起来很不一样。 而且，两种不同发质的头发缠绕在一起，被那钢环绑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刻意束着。要不是刚才阳光的反射，自己是决计不会发现。 林馨从裤兜里取出了一个透明色的纸袋，把头发放进去，然后细心封住、收好。 梅花自是发现了，她问道：“林姐，这是谁的头发？” “不确定，带去化验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的头发，为何又要这么缠绕在一起。”林馨道。 午后一点，林馨与梅花回到了警局，把刚才找到的头发交给了法医部进行化验，便与梅花来到档案室，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高挑背影背对着门。长长的头发被束起，外露的脖颈衬托着黑色的衬衫显得更加白皙，只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唯一能让人感觉有气息的就是她翻阅档案文件的动作。 如果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林馨或许会好奇这个连背影都这么漂亮的女人到底是谁，可是当那一股强烈的冷冽气场扑面而来时，让她眉头一紧。 “啧，冤魂不散。” 林馨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冷瑜翻阅着文件的手一顿，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阅读。 梅花却走到她跟前，小声道：“冷警官好。” 冷瑜抬头望了一眼梅花，见她眼里都是敬畏之色，便微微一笑，道：“好。” 之后，梅花随着林馨来到了另一个角落刚要坐下，便见门外杨葱走了进来，他因为紧张一时没注意到冷瑜，便道：“林姐，商东海那儿有了发现。” 林馨望了冷瑜一眼，然后才对杨葱道：“我们边吃边说吧。”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路过冷瑜时，还是停了下来，问道：“冷警官，你要不要一起？” 林馨认为自己与冷瑜并不熟，毕竟是同僚，也曾是高中同学，礼貌上还是客套一下比较好。 岂知，对方却道：“好啊。” 然后，冷瑜把档案文件收拾好，来到了林馨身旁，道：“走吧。” 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 林馨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过来，无奈之下只好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警局里的食堂。 待四人坐好后，林馨便对杨葱道：“葱头，有什么最新发现了？” 杨葱看了一眼冷瑜，欲言又止。 林馨道：“没事，你说吧” 冷瑜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坐在林馨对面吃起自己的午饭，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姐，商东海是个孤儿。”杨葱道。 林馨顿了一顿，道：“嗯，继续说。” “他从小在龙市隔壁的玄市孤儿院长大的。我今早问了那儿的院长，她说当年商校长每年都会回到孤儿院来探望他们，还每年给孤儿院捐款。” “然后，谁都没见过商校长的父母。院长说当年的老院长在一天早晨听见孤儿院门口响起了一阵阵的婴儿哭喊声，便走出来查看。结果便看见门口外一个男婴哭得很是响亮，身上放了一张白纸，写了婴儿的名字与出生日期，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名男婴就是商东海。” “当发现男婴时，四周围空无一人，所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狠心的父母生了孩子不愿照顾就抛来孤儿院。就这样，商校长是在这儿长大的，一直到出来社会工作后才离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后来，一直到有天公教中学陆红云的师生恋丑闻东窗事发后，商校长被强制性退休的那天，便再也没人见到他的下落，然后捐款也随着他的消失而停止了。” 林馨一边把盘子里的芹菜挑出来，一边问道：“嗯，商校长的下落没人知晓？” “我查找了一个早上，也问了玄市乡里的人，都没人说见过他，就算是龙市里的一些老一辈的人，也都说从此再也没见过，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杨葱道。 林馨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见到对面一支白皙的手伸到自己盘子里，夹走了自己挑出的芹菜，抬眼一看对面的女人若无其事地把夹过来的芹菜放入嘴里，仍是不发一语。 林馨瞪了她一眼，见对方不理她，仍旧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食物。 林馨心里暗想：这家伙好像从高中就这样了，总是在爸妈邀请她与姐姐过来自己家吃午饭时，顺手吃了自己不爱吃的芹菜，明明就与她不熟。 林馨再也不理她，继续对着杨葱与梅花道：“阳市小樱小杰那儿今天给我的消息也是没什么进展，不论是记者还是报馆，都和网上说的消息一样，都只是报导师生恋的新闻，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凶手心思也真细密，至今一点线索都不留。”杨葱道。 “葱头，干案的人不论多细密，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要怪只能怪我们到现在都寻不到。”林馨道。 “不过，我和梅花今天还算是有点收获，因为我们在陆红云房里发现了缠绕在一块儿的一束头发，头发发质不一样，好像不是一个人的头发。”林馨继续说道。 林馨说完后，不知为何就抬头望了对面冷瑜一眼，见对方依旧没有丝毫波动，表情还是淡淡地，慢条斯理地嚼着食物，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觉得这线索没有丝毫用处。 四人吃饱后，林馨道：“梅花、杨葱，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暂时先回去休息吧，晚间化验报告出炉后，我再通知你们。” 梅花与杨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你不休息吗？”冷瑜突然问道。 “不了，我还需要整理一些今天收集的资料，想做个整合，看看能不能整出个什么。”林馨边走边道。 “嗯。”冷瑜轻轻应道。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林馨重新回到了档案室，冷瑜也跟着进来了，两人再次恢复到陌生人般，一个在翻阅着刚才看到一半的档案，一个则在给这几天得到的消息做整合，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直到晚上七点，林馨伸了神懒腰，见对面的冷瑜坐姿与刚才都没什么变动。 “你都不累的吗？”林馨问道。 “不。” 又是那么简短的一句回答。 林馨暗暗翻了个白眼，也就没再继续说。 良久，对面那边再次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缠绕在一块儿的头发是属于谁的吗？” 林馨一顿，问道：“原来你都听见了？” 冷瑜冷笑了一下，道：“你说话那么大声，要不听见都难。” 正说话间，法医部人员传来了信息。 林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时，惊呆了。 头发属于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死者陆红云，另一个是商东海。 “冷瑜，那头发是属于陆红云和商东海的。”林馨抬头道。 冷瑜放下了手上的档案书，没回答她，反而问道：“商东海几岁你知道吗？” “强制性退休，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吧。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林馨问道 冷瑜依旧不答她，道：“古时候有句话叫做结发夫妻吧？” 林馨一怔，道：“难道他们两个。。。可是他们年龄相差那么远。。” 冷瑜道：“不太确定，但他们的关系应该跑不远了。。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两情相悦就行了吗？” 林馨道：“我。。。” 如果真是这样。。 那当年的师生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红云和商东海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被发现的骸骨和这些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牵连？ 林馨陷入了一层迷雾中。 第7章 再次遇见吴申 林馨把消息告诉了杨葱与梅花后，见天色已晚，再次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吩咐他俩不用过来了。 而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细细思考。 冷瑜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见她正在认真思考，便垂眸继续看着眼前的档案文件，却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她心里有些担心。 担心她没吃好。 担心她没睡好。 担心她破不了案，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个担心好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呵，谁说她是冷血的呢。 林馨依旧沉浸在思考里，她有些没了方向。 “你在这儿也有十来个小时了吧？脑袋肯定早就生锈了，不能再想了，回家吧。”冷瑜突然说道。 林馨抬起头瞪了她一眼，道：“嘴里就是吐不出好听的话。” 冷瑜站起了身，归还了档案书，走到门口，挑眉问道：“真的不回？” 林馨知道自己在这里就算坐了多一个十来个小时也不会整理出什么，便也收拾了东西，与冷瑜一起走出警局。 冷瑜看了一眼停在警局门口林馨的车，便说道：“你的车反正明天也要开过来，这样开过来又开回去挺麻烦的，反正我明天也要过来，不如与我一块儿吧？” 没等林馨答话，冷瑜早就从身旁的机车取了一粒安全帽递给她。 林馨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机车，问道：“你要用机车送我这个大美女回去？” 冷瑜道：“嗯，有什么问题吗？况且，我一个人过来，开车干嘛。” 说罢，便跨坐了上去。 冷瑜看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上不上来？” 林馨一皱眉，嘀咕：“邀请美女是这样的吗。。” 她心想反正有个人载也好，自己不必开车，便走到机车旁跨坐在冷瑜身后。 “抱紧。”冷瑜道。 “不用了。” 林馨扣上了安全帽，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 突然，机车向左一斜，林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处吓得叫了出来，伸长右臂紧紧抱住了冷瑜，同时伸出左手用力拍了冷瑜的背部一下，骂道：“你到底会不会的？！” 冷瑜嘴角一勾，淡淡地道：“你太重了，我平衡不来。” 林馨气道：“你才重！” 因为有了刚才那一处，林馨双手紧紧抱在冷瑜腰间，不敢松开，就这样一路平稳地开到了她们的家门口。 林馨从机车下来，只是说了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的入了家门。 冷瑜望着她的背影，一直等到她进屋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腰，那边还有暖暖地温度，她冷峻异常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地浅笑。 第二天，两人一起吃了早餐后，依旧骑着机车往警局的方向开去。 正骑到一半，坐在身后的林馨突道：“你在公教中学操场前停下吧，我已约好了杨葱与梅花在这儿集合，我想在学校里查看。” 冷瑜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冷瑜把机车开到操场前，见当天的案发现场虽然已重新掩盖上泥土，却被龙市的警察用布条围着。她四处看了看，见一个人影都无，便问道：“杨葱与梅花呢？” “我让他们在食堂里等着。”林馨道。 冷瑜把机车停好，脱下了安全帽，跟着林馨踩在操场上，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两人迎着日光，缓缓走着。 “你干嘛来到龙市了？”林馨问道。 “反正我还在休假，闲得慌，回来看我父母了。”冷瑜道。 “那你就回家去呀，干嘛还跟过来？”林馨道。 冷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学校又不是你的，我为何不能过来？” 林馨道：“那你就慢慢吧，我先走了。” 说罢，就往前走快了几步，冷瑜淡淡一笑，不急不徐地跟在她身后。 林馨与另外两人会合后，便道：“我觉得整件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就约了你们过来学校这儿看看能不能查找出一些线索。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很多线索或许早就不在了，但是谁知道呢。” 杨葱与梅花答应了，便分头行事。 林馨则走到了教学楼，她四处张望，见学校墙壁一部分已经被新漆粉刷得很是洁白，此刻只有一个油漆工人正在教学楼里油漆，那工人看了她一眼后便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 林馨走到他身前，问道：“校长室在哪儿呢？” 工人用刷子指向一个方向，道：“就在那儿。今早校长一早就进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哦？他竟然过来了？那好，谢谢通知。”林馨道。 她缓缓走到校长室门前，细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见一切无异。 林馨敲了敲门，站在门外。等不多久，里面传来了响声，接着门被打开了，只见吴申架着副金丝框眼镜，见是她，脸露微笑，道：“林警官怎么来到这儿了？” 林馨不答他，反问道：“我能不能进去里面坐坐？” 吴申笑了笑，把门打开，道：“进来吧。” 林馨坐到了他对面。 吴申问道：“来这儿有事吗？” 林馨道：“整件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所以我们便想来到学校看看有什么新线索。本来今天下午想去您那儿给您报告一下最新发现，既然现在碰到了，我就大约给您讲一下吧。” 林馨顿了一顿，继道：“昨天我们在陆红云以前居住的宿舍楼房里找到了两束头发，经过化验报告，一束属于陆红云，另一束属于公教中学前任校长商东海。” 她说到这里，看了吴申一下，只见吴申露出了惊讶之色，他问道：“商东海？商东海的头发怎么会在陆红云那儿？他来过那座宿舍楼？” 林馨点了点头，道：“是的，而且这件事我们已经向学校里的保安确认过。商东海确实来过旧宿舍楼。” 吴申好奇问道：“他一个校长怎么会来到宿舍楼？” 于是，林馨便把昨天打探到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 吴申坐在那儿呆了一下，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林馨笑道：“吴校长，我们查出的时候也确实惊吓到了，因为我们都是往陆红云师生恋的丑闻方向查去，却没想到这中间还夹了个商东海。” “嗯。”吴申点了点头，眉头皱得很深。 林馨道：“这是我们目前所得到的消息。对了，吴校长，我看校舍其实还挺新的，干嘛还油漆呢？” 吴申道：“哦。。校舍虽然新，可是我们每年都必须油漆，防止漆脱落呀。毕竟学校也是有百年的历史了，如果不每年粉刷的话，那就难保持新颖了。” “嗯，可是会不会频繁了些？”林馨问道。 “学校的经费都有保留在粉刷这一块，所以我觉得能让学生在好的环境下求学更重要呢。而且，我们学校的桌子椅子隔了两年都会换，这对学生来说是比较好的。” “说得也是。好啦，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林馨站起身来。 吴申走到门口，为她打开了房门，道：“林警官慢走。” 林馨点了点头，转头便走。 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身后吴申说道：“林警官，事情过了那么久，死者已矣，反正陆红云也没亲人，更何况并没影响到学校，要是再继续查下去，是不是会扰了死者在天之灵？” 林馨转头道：“吴校长，虽然陆红云无父无母，但我觉得还是要给她讨回公道，而且这是警察的职责，既然我们知道了，就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吴申点了点头，道：“嗯，林警官说得是。” 林馨在教学楼转了一圈后，发现这里的确是市里排名第一的学校，一切设备都很新颖，而且都极先进，比起其它小市区的学校，还真有天渊之别，这也难怪家长都爱把学生送往这里。 况且，学校的成绩一直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水准丝毫没有下降。 刚才吴申话里的含义林馨自是明白，如果继续彻查下去，他怕会破坏了学校的名声。 吴申果然提到了这点，他想趁学校还没开学前掩盖这桩事，但林馨并不容许他这么做。 林馨观察了一遍，见没有异样，便来到了食堂。 她刚才与两名属下约好无论有无结果，大家必须回来食堂集合商讨。 由于学校规模庞大，杨葱与梅花一时之间还没查探完毕，林馨在食堂里再次遇到了冷瑜。 这家伙怎么就喜欢呆在这儿。 冷瑜见林馨来了，也没与她搭话，自顾自地坐在那儿玩手机。 林馨坐在食堂的另一个角落，取出手机，想再次查看陆红云的事件。她在谷歌打了“陆红云”三个字，看见的除了是她师生恋的新闻后，还有的就是她学术上的成就，然后再也没其它的了。 她随即打了“商东海”的名字，见除了他因为师生恋的丑闻被强制性退休外，也没其它的新闻，就连他的身世外界也并不知晓，看来商东海把自己的一切隐藏得很深，以至于网上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身世消息。 她有些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互相吸引的，可为什么没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陆红云在师生恋丑闻曝光后，为何又没有即刻澄清？ 要是她即刻澄清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林馨想不通这一点，她再次把手指移到手机界面，打上了“公教中学”这四个字，结果搜索结果让她瞪大了眼。 她即刻打电话给杨葱与梅花，道：“马上过来食堂！” 另一边的冷瑜听见后，嘴角一勾，心想看来她也发现了。 第8章 中毒事件 杨葱与梅花接到了林馨的电话后，火速来到了食堂，见林馨坐在那儿望着手机，神情极其认真。 而另一个角落的冷瑜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杨葱赶到了林馨身边，略喘气地问道：“林姐，怎么了？” 林馨把手机推到了他们跟前，道：“你们看看吧。” 只见手机上显出了一则新闻：‘一九九五年龙市公教中学食堂里二十五名学生疑似食物中毒，已送往医院急救。’ 林馨道：“新闻内容提起食堂食物中毒事件发生在陆红云师生恋曝光的一个星期后。而且同一时期，商东海校长被强制性退休，这三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我觉得对于此案或许又是个新的疑点与转折。” “而且这则报导还说了，食物中毒事件是在学校放长假的两天后。所以，陆红云遇害时或许是在学校放长假的几天前，又或者是在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而这一天或许就是陆红云正式离开学校的日子。” “凶手干案时肯定会选择学校里无人的时刻，而这个时刻正是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当天晚上学校里的老师与学生们都会离开学校回家。只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为何食物中毒事件刚巧发生在这段时间点？难道世界上就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吗？” 林馨向两人分析着自己因为这则新闻所得到的结论。 “林姐，或许我们可以找来二十年前的食堂阿姨问问吧。”梅花道。 “嗯，或许她知道一些事情。”杨葱符合道。 “可惜的是，这位食堂阿姨被公教开除了。”林馨道。 “是的，报导也好像没吐露过她的名字。”梅花道。 “食堂食物中毒这件事是发生在学校放假后。那时候，学校二十五名中学生回来学校操场练习踢足球，中午时分来到了食堂吃午饭，后来二十几名少年个个都中毒，在当年算是市里一宗比较大的新闻了。”林馨道。 “既然是大新闻，那么肯定会传开来，我相信肯定有人认识这名食堂阿姨。”杨葱道。 “是的，我也这么想。而且，公教中学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相信已闹得人尽皆知，只可惜我搬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淡了不少，几乎都没人提到过这段往事。”林馨叹道。 “林姐，那么冷警官是否又知道这段往事呢？”杨葱望了一眼低头看手机的冷瑜问道。 林馨转头望着冷瑜那个方向，道：“她呀？她肯定也不知道啊，她搬来龙市的时候还比我晚一年呢。” 杨葱“哦”了一声。 “好了，回到正题，我们必须查出这名食堂阿姨的下落，想向她了解一下食物中毒这件事。杨葱，你去问问学校里的保安，我去一趟校长室，梅花，跟我来吧。”林馨吩咐道。 杨葱点了点头，接了指令去了。 林馨走到冷瑜身边，道：“我们查出了一些线索，待会儿不会回来警局了，所以你不用等我了。” 冷瑜望了她一眼，淡然问道：“我说过等你了吗？” 林馨查出了些头绪后，心情不似几天前般郁郁，她笑问：“那你还在这儿干嘛？不是等我是什么？” 冷瑜望着她难得露出的笑颜，心里也跟着一松，只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林馨道：“啧，又来了，没点反应。我先走了。” 冷瑜点了一下头，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等她不见了踪影后，自己也跟着离开。 林馨与梅花来到了校长室，见房门紧闭，便敲了敲门。 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林馨低头往门下看了一眼，见毫无灯光透出，或许吴申已经离开学校了。 林馨再次敲了敲门，里面依旧静悄悄地，她转头对梅花道：“吴校长或许已经离开了，我们去葱头那儿吧。” 梅花点了点头，两人便往学校保安处走去。 两人走到了保安处，见杨葱刚好走了出来，见到她们后脸露喜色，急匆匆赶来，道：“查到了，食堂阿姨名字叫做谢蓉。” 接着，便把刚刚写的名字与她的地址一并递给了林馨。 林馨看了看地址，见是在龙市，便道：“好，那我们现在过去找她吧。” 三人坐上了杨葱从警局里借来的私家车，朝着谢蓉的家进发。 他们来到了一个贫民小区，依照着地址来到了谢蓉家外。只见她家虽然简陋，可是屋外种了些青菜与花草，看来是个勤劳又节俭的阿姨。 林馨走到了她家门前，敲了敲门。 不多久，门被打开了，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妇见到他们后脸露惊讶，随即问道：“你们找谁？” 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林馨取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道：“我们来自阳市联邦警局，我叫林馨，他们两位是我的同僚，来此的目的是针对公教中学发现骸骨之事，想找一位名叫谢蓉的女士。” 老妇听到公教中学这几个字后，眼神露出了复杂神色，随即隐到门后，准备把他们挡到门外，口中说道：“不认识不认识。” 林馨一把挡着了门，问道：“阿姨，您是不是谢蓉？” 老妇见关不了门，道：“她不在了，你们回去吧。” 林馨道：“阿姨，死者是陆红云女士，您认识她吗？” 老妇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林馨捕捉到了她脸上的惊讶，便道：“死者骸骨属于陆红云陆女士。” 老妇道：“不可能的，你别骗我，她早在二十年前离开了公教中学。” 梅花道：“阿姨，您先让我们进去吧，外边不方便说话呢。” 老妇望了她一眼，然后探出头看了看左邻右舍，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三人让进屋子里，自己则走到了厨房给他们倒杯水。 林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老妇的屋里，见里面家具不多，客厅里除了沙发、桌子与电视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林馨走到了电视旁，见四四方方的电视上摆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位女士与一名年约五、六岁大的孩子的合照。 照片里年轻女士的样子与老妇很像，而那名男孩林馨觉得有些面熟，嘴角上有一颗黑痣，可却想不起在哪儿遇见过他。 老妇见林馨盯着照片看，便放下了水杯，道：“三位警官随便坐吧，喝点水。” 林馨转过身来，与梅花、杨葱三人坐到了沙发上。 林馨问道：“阿姨，照片上的人是您吗？” 老妇抬头望了一眼照片，道：“是的，照片上的人是我，你们说对了，我就是谢蓉，而那名男孩是我儿子。” 梅花问道：“那您儿子现在在哪儿呢？” 谢蓉道：“我儿子还在龙市呢，只是他早上就出外工作了，傍晚才回来。” 谢蓉顿了一顿，问道：“三位警官，刚才你们在门口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是真的。” 谢蓉叹了口气，道：“真可惜。陆红云那姑娘是个好孩子呢，也是好老师。只是，她明明已经离开了公教，她的骸骨怎么反而出现在学校里，你们查出了凶手吗？” 林馨摇了摇头，道：“还没呢。来到您这里正是与此案有关。” 杨葱道：“这件事龙市里的人大概都有所听闻了。我们虽然封锁了消息，可是总会流出一些传言。阿姨没听说过吗？” 谢蓉笑了笑，道：“我这一生都是为了我的家庭和我儿子，外面发生什么我其实都不太在意了。” “可是，陆红云女士的死很让人惋惜吧？”林馨道 谢蓉垂眸道：“是的，她对大家都很好。她曾在资金上借助过我呢，那时我虽然在食堂工作，可是赚的钱并不多，她常常给我接济，是我遇到过最善良的姑娘。” “后来爆出了她师生恋的丑闻，您也在不久后遭遇了学校食堂食物中毒事件，是不是？”林馨问道。 说到这话题，谢蓉的脸上显出了愤怒之色，她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怎么就会中毒了，明明我准备好了食物后，自己也给儿子留了一份。可是，为何那二十几名学生就中毒了，而我儿子却没事。” “阿姨，意思是您和您的儿子当时也在学校？”林馨问道。 “对呀，二十年前我们并不是住在这儿，我们都是住在学校里的工友宿舍。”谢蓉道。 “阿姨，您是不是怀疑有人在食物做了手脚？”林馨问道。 谢蓉想起了当年的往事，越想越是不甘心，她点头道：“对，我怀疑学校有人故意要陷害我。所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食物里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阿姨，您有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林馨问道。 “这件事我想了二十年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也想不通到底得罪过谁。我儿子当年只有五岁，要说是他得罪了人，我也觉得不会呀，一个孩子怎么会得罪人呢。”谢蓉道。 “阿姨，学校发生中毒事件后，后来怎样？”梅花问道。 “后来就有几名卫生官来到了学校食堂大肆调查，还查了学生吃过的食物残渣和检查了用过的碗筷，并且带到了医院进行化验，结果证实我准备的食物不干净，随后不到几天的功夫就把我辞退了。” “我和我儿子无法再在学校里的工友宿舍待下去，便投奔了亲戚的家住了一段日子。那段日子我没有了收入来源，而我儿子他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怪异、也变得不太爱说话。然后，经过了以前工友的介绍，我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只是因为我的名声被食物中毒这件事给毁了，所以做的再也不是与餐饮有关的行业了。” “后来我的工作稳定下来后，便也开始打第二份工，慢慢地攒了一些钱，才能买下这所小房子，就这样我与儿子一住就是住了十多年。” 林馨问道：“阿姨，您的丈夫在哪儿呢？” 谢容道：“我丈夫在儿子才一岁的时候就在工地里意外去世了。” 林馨道：“对不起阿姨，我无意提起您的伤心事。” 谢蓉笑道：“没事的，都过了这么多年，早就过去了。” 林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问道：“对了，刚刚阿姨您说您的儿子突然就变得不太爱说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蓉道：“那是在我们离开学校的最后一晚呢。我一直问他怎么了，他始终都不说。后来，过了一段日子，他对他小时候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不太记得他曾经住在学校里这回事。” 林馨问道：“那你们没找过医生吗？” 谢蓉道：“我们是问过医生的，可是医生说或许孩子受到了什么惊吓，再不然就是遇到了某些能刺激他神经大脑的事情，所以举止会变得怪异，严重者就有可能因为不想记起某些事而逐渐丧失了之前的记忆。” “然后，医生说我儿子还小，所以如果小孩子不想记起就别去强迫他，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刻意去提起了。” 林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谢蓉道：“林警官，虽然我怀疑食物中毒事件是有人从中想要害我，但这件事是否与陆红云骸骨被发现有关？” 林馨皱着眉头，道：“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敢断定。可是，刚才有了阿姨的解释，警方会跟着这条线索继续探查下去。” 林馨看了看腕表，道：“阿姨，我们没有别的问题想问了，叨扰了您那么久，我想我们该走了，谢谢您。” 说罢，三人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谢蓉为他们打开了门，道：“祝你们早日破案吧，为那可怜的姑娘找出凶手。” 三人点了点头，便往车子走去，林馨突然转过头来，快步走到谢蓉面前，问道：“对了阿姨，你相信陆红云那段师生恋吗？” 谢蓉摇了摇头，道：“不相信。陆红云当时已经有了心上人，但这个人并不是那个男学生。” 林馨眼睛一亮，道：“好的，阿姨谢谢您。” 就在三人离开时，林馨见到谢蓉家附近有一名年轻男子似是刚刚从外头回来，他与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后，便又快步走到了谢蓉家门口，想来就是谢蓉的儿子吧。 林馨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第9章 关键人物？ 林馨三人回到了警局里。 走到警局大门口时，林馨突然问道：“刚刚你们看见那男人了吗？” 杨葱与梅花对望了一眼，脸露诧异之色，问道：“林姐，你说的哪个男人呢？” 林馨道：“就那个刚才走到谢蓉家门口的年轻男人。” 杨葱与梅花两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林姐，没看见呢。” 林馨皱了皱眉头，转身走进了警局里，也不答话，她脑海里的那个男人背影越想越是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到底是谁，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低头思考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个人，差点撞上时，才急忙收起脚步，抬眼一看，正是冷瑜。 此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宿敌身上，她看了冷瑜一眼后，便让开与她擦肩而过。 冷瑜一脸诧异，看着她转到了一个转角处后便转回了头，刚好便看见杨葱与梅花从外进来。 她走上前去，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们路上遇见了什么吗？” 梅花道：“没啊，就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冷瑜嘴皮子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却缩了回去，脸上依旧冷冰冰。 杨葱看她脸若寒霜，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她面前，于是对她点了一下头，道：“冷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拉了拉梅花的衣角，与她一起往档案室的方向走去。 冷瑜不等他们走远，突然道：“等等。” 杨葱与梅花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着她，问道：“冷警官有什么事吗？” 冷瑜停顿了几秒，才淡淡地道：“案子不容易，看好你们的林警官，别要她出了什么事让我与我的团队占据了上风。” 说完后，掉头便走。 杨葱张大了口，喃喃地道：“她。。她。。。怎么那么无情？林姐为了这件案子没法好好睡，她却说出了这种话？” 梅花叹道：“组里争斗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林馨并没有回到档案室，她取出手机，给了杨葱去了一条短信：你们先在档案室等我吧，我想在这附近走走。 她有个习惯，每逢遇见了一件自己想不通的事，便会到附近走走。不论是在警局里、或者到外头吹吹风，只要是走动着就能让自己脑袋清醒。 林馨来到了审问室，望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室内，呆呆站着。 此时，她身旁多了一个人。林馨从审问室的玻璃镜里，看见了那人的反射影子。 只见冷瑜双手抱臂，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 林馨脑袋里仍旧盘旋着刚才谢蓉家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有些混乱，或许身旁这位高智商的宿敌能了解自己心里所想？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冷瑜产生了一种依赖感，那是旁人无法给予的。 她开口问道：“你可曾遇见过一个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的人，不论是背影或者脸孔，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或在哪儿见过？” 冷瑜看着玻璃镜中林馨那俏丽的脸庞，沉默不语，脑袋里却认真地过了一遍林馨所问的问题。 林馨见她不答话，突然就轻笑了一声，道：“我可真傻，竟然问了你。” 说着，便转过身要走。 冷瑜忽道：“你遇到的那人在你脑海里有过了什么激烈或偏激的举动、言语？” 林馨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一脸莫名其妙，不明她所指。 冷瑜放下了双臂，对她露出了极浅极浅地笑容，道：“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却能让你记着，除非那人有过人的相貌，再不然就是有过偏激与激烈的举动与谈话，不然林警官你也不会记到现在。” 林馨听了她这几句话，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影像播放了出来，她转头看了审问室几秒，再看向冷瑜，突然一切都明朗了。 林馨因她的这几句话激动过度，忘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讨厌之人，她走上前去拥抱了冷瑜一下，兴奋地道：“谢谢你。” 之后，便转身往档案室的方向奔去。 而还站在那儿的冷瑜望着她的背影，想到她刚才主动拥抱自己的那一下，嘴角勾起了一个孤度。 林馨冲到了档案室里，杨葱与梅花见她脸露喜色，都感惊奇。 林馨来不及向两人解释，她走到放置最新犯人资料的档案处里翻找到了一份文件，那是几天前她曾看过的文件，她把文件翻开来，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男人嘴角上同样有着一颗黑痣，与谢蓉家那小孩嘴角上的黑痣位置一模一样，容貌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只是小男孩长大到男人的整个过程中，脸孔多少会改变，可是一些特征却跑不了。 而且，男子与谢蓉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这次，林馨确定了谢蓉的儿子正是很多天前在审问室里遇见过的油漆工人，也就是那偷盗了李涵三百块的张君。 杨葱与梅花走到了林馨身边，问道：“林姐，怎么了？” 林馨望着杨葱，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道：“葱头，你还记得他吗？” 杨葱看了一眼照片，道：“这不是很多天前我们看见的那小偷吗？” 林馨点了点头，道：“正是他，刚才我看见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他。” 杨葱一脸懵逼。 梅花凑到照片跟前看去，叫道：“咦？？这不是谢蓉家合照里的那个男孩吗？” 林馨点头道：“对，正是他。” 杨葱抓了一下头发，道：“我倒没注意什么合照呢。不过张君那天说的话。。” 林馨不等他说完，接口道：“对，他那天说的话是关键。而且，你们还记得谢蓉今天说的话吗？她说她儿子记忆模糊，会不会是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 梅花道：“对呀对呀！他们那时候住在学校的工友宿舍里的。” 林馨对他们两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谢蓉家。” 于是，三人再次往谢蓉家开去。 过不多久，他们便来到了谢蓉家门前，林馨敲了敲门。 这次开门的不是谢蓉，而是一个年轻男人，正是张君。 张君看着外面三个陌生男女，问道：“你们找哪位？” 林馨取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向他表明了身份，道：“张先生，我们有些话想要问你。” 张君随即想到了那天在学校偷盗的事，脸上微微变色，他走出家门，顺带带上了门，站到三人面前，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杨葱走到他身前，道：“那天你偷盗了三百块。。” 还没说完，张君便道：“钱我早就还回给了那位女士，也蹲了一天的扣留所，你们还想怎样？” 林馨道：“张先生，我们不是针对你偷盗事件来找上门的，但要是你不让我们进来，这件偷窃的事或许就会传入你母亲的耳朵里。” 张君软下了口气，问道：“你们找我到底何事？” 林馨道：“先让我们进屋吧，外面闲杂人太多，你也不想自己的丑事传出去吧？” 张君无奈地让他们进了家门。 谢蓉听见了开门声，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君儿，是谁来了呀？” 林馨见到谢蓉，迎了上去，道：“阿姨，是我们。” 谢蓉见他们一去又复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了吗？” 林馨道：“阿姨，确实是有了发现，那是关于您儿子的事，我们想问问他几句。” 谢蓉听见此案竟然与儿子有关，便急问：“我儿子？我儿子他做了什么？” 梅花忙把谢蓉让到了沙发上，道：“阿姨，您先别着急，您儿子没做什么，只是他或许是陆红云案子的关键人物。” 杨葱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手机，翻找出陆红云的照片，递到张君面前，问道：“张先生，你认识她吗？” 张君看着手机上陆红云的照片，眼睛眯了眯，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模糊地旋转着，却愣是想不起任何东西。 林馨细心观察着张君的反应，道：“这女人已经死了，她的尸体被埋在公教中学的操场。” 张君听到了公教中学，记忆里再次冲击着某些影子，他越是要想越是想不起，脑袋还隐隐发疼。 林馨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太过逼迫于他，便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五个人坐到客厅里。 梅花取出小本子与笔坐在一旁，她翻了翻这几天的记录事项，并用笔轻轻敲打在小本子上，发出了一点点的响声。 良久，林馨率先开口问道：“张先生，你还记得五岁以前的事吗？” 张君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记得我曾经住在亲戚家里，后来许多年前，我和我妈搬过来了这里，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林馨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你曾经在公教中学住过吗？” 张君皱了皱眉，然后摇头道：“不记得了。” “那你是不是见过陆红云？也就是刚才他给你看的那个女人的照片？”林馨指着杨葱，追问道。 “印象中好像还真的见过她，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张君道。 此时，谢蓉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期盼着他说出些什么。这个儿子自从离开了公教中学后，凡是五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儿长大过。 张君脑袋里再次回想起陆红云的容貌，耳边却响起了“笃笃笃”声，他转头一看，见是梅花正在拿着笔敲打着小本子的边缘。 他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害怕，连带着眼睛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露出了慌张之色，接着便对梅花叫道：“别再敲了！求求你，别再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到头发掉了。。 第10章 记忆 这几句话一出口，在座的四个人都震惊了，包括谢蓉。她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也没见过他突然表现出狂躁。 梅花即刻停下了敲打，林馨与杨葱对望了一眼，他们均想起了很多天前审问室里的场景，那时的张君也曾对一名警员说出了这些话。 谢蓉坐到了儿子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没事了。” 林馨看见谢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知道她爱子心切，但她必须刚硬起心肠，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退缩。 于是，她在张君缓了一缓后，便道：“张先生，真的很对不起，陈警官她并不知道你害怕这样的声音。” 她顿了一顿，道：“不过，我们急需你的配合，因为只有你才能协助我们找寻当年杀害陆红云的的凶手。” 语气里极是恳切。 其实，张君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他除了在刚才表现出一些急躁之外，他还是理智的。 而林馨对他的印象是沉静的。 就算是刚才在门口提起他偷窃之事时，他都表现出了冷静。 张君平复了心情后，抬眼看着林馨，道：“好，我尽量。” 林馨道：“那。。我们给你看看照片，看是不是能唤起你一些记忆。就算是很零碎的记忆，可对我们来说是有极大的帮助。” 张君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杨葱走到了张君的跟前，从口袋里取出了他在学校采集证据时所拍下的各个角落的照片，包括工友住的学校宿舍，他一张一张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瞬间，就摆满了整个桌子。 谢蓉在一旁看着照片，许多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包括陆红云那娇美的脸孔。 张君细心地看着每一张照片，脑袋里再次有一些很模糊很模糊的记忆来回盘旋着、冲击着，甚至刺激了他大脑里的神经。 他依稀记得常常在学校里的某些角落玩耍，尤其是在学生放学钟声响起后，便会偷偷从工友的宿舍里溜出来。 他还记得妈妈在食堂准备食物时，自己也常常呆在她身旁，然后每逢学校下课时间，就会涌进许多学生，他看着来去的学生，小小的脑袋里好奇他们是谁，为什么都吃着妈妈煮的食物。 还记得有次，张君偷偷从宿舍里溜出来后，来到了教学楼，然后他看见了好多的大人，他不知道那些大人是谁，只知道他们有些好凶、有些则是很和善，然后他脑袋里想起了那个只要是遇到他便会把他带回到宿舍的漂亮又年轻的女老师。 女老师有时会来到他们的宿舍，妈妈谢蓉对女老师很是客气，然后总是叫她“陆老师、陆老师”。 久而久之，他听久了妈妈对陆老师的叫唤，嘴里也跟着叫起了陆老师。 他记得陆老师有时会教导他一些东西。 陆老师会教他算数、教他一些书上的道理，甚至教他待人处事，只是自己不想学，只想陆老师快快教完了后，给他糖果吃。 这些都是张君美好的回忆，他看着照片，想起了以前的那位陆老师。 然后，就在有天下午，张君再次偷偷溜到了陆老师的办公室外，看见她一个人哭泣，他心里很是慌张，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好的陆老师会独自一人哭泣。 他只知道自己在很伤心的时候、或者摔倒很痛的时候，才会哭泣。可是，当时陆老师并没有摔倒，那她哭泣一定是因为很伤心的事了。 所以，他不敢去打扰她，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那时候，他问过母亲：“妈妈，刚刚我看见陆老师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呢？” 谢蓉只是把他抱在怀里，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陆老师大概是遇到了烦心的事了，所以伤心哭泣。” 张君用那带着稚嫩的嗓音，问道：“妈妈，是不是她喜欢的人不要她了？” 谢蓉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你看到任何人也不许提起，听到没有？” 张君记得那时候他很想要妈妈去帮忙这个陆老师，只是看着他妈妈一脸严肃，他再也不敢了。 小小的心灵当时在想：陆老师很伤心，那我晚上过去偷偷找她吧。 当年还是孩童的张君根本就不知道晚间的时候，陆老师是不会呆在办公室的，她会回去自己的宿舍。 所以，他过去了。 那一晚，谢蓉刚好有事出外，留下了张君一人在工友的宿舍里。平时的张君很是乖巧，晚间时刻都会呆在宿舍里玩耍，可是今晚的他一直想着心里的那个陆老师，他想去安慰她。 张君小小的身影来到了教学楼前，他好像远远便看见了陆老师的身影，她提了行李要走出教学楼，张君心里高兴得很，刚想叫她，便发现一个男人出现了。 林馨等人听到了张君的这些片段回忆，想起当年那风华正茂的陆红云，心里深感惋惜。 张君说到这里后，突然停顿下来，他脑袋里的记忆瞬间从美好转换成了可怖。他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都沉默了，他不再看向照片，而是退到了客厅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把头埋在□□。 谢蓉想要走到儿子身旁，被林馨一把拉住了，对她摇了摇头，并示意她噤声。 杨葱悄悄地移步来到了最靠近张君的位置站着，防他像在审问室时的突然爆起。可是，张君依旧沉默地坐着，抱着头的双手越来越紧，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做激烈的内心斗争。 某些事情必须要面对，如果永远不面对的话，要是等待爆发时，或许就太迟了。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因此静静等待着。 而且，除了治愈张君心里的那段阴影之外，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对此案会是极大的转折。 林馨心里清楚张君此刻正在面临着的是那段对当年的一个孩童来说极有可能摧毁他心理建设的一件事，她原本对张君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此刻见他如此，心里不自禁地对他肃然起敬。 当年的遇害过程肯定是惨烈的，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在经历了一晚后，丧失了记忆。现在要他重新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极是不简单，同时也是勇敢的。 良久良久，坐在角落的张君突然抬起了头，额上满满都是汗水，谢蓉即刻冲上前去，为他擦去了汗水，问道：“君儿？你没事吧？” 张君摇了摇头，道：“妈，别担心，我没事。” 说罢，眼睛望向林馨，道：“林警官，我准备好了。” 林馨眼睛一亮，她微微一笑，道：“好。” 杨葱取出了身旁的录音器，准备录音。 张君坐到了沙发上，道：“不过我的记忆不是很完全，毕竟当年我只有五岁。。” 林馨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就算是零碎的记忆，对我们来说算是很足够了。” 张君指着堆在桌上的其中一张照片，缓缓开口述说。 “就在这个教学楼前，我躲在外面一个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我只是远远看见那个男人对陆老师拉拉扯扯，而且还很凶，我心里害怕。。陆老师看起来很不喜欢他，因为我看见她推开了他。他们说了一些话，可是我不懂他们说什么。。” “然后，那个男的把陆老师推倒在地，整个人压着她，陆老师想叫，可是那个男人掩住了她的嘴，而我不敢上前。。。我好没用。。”张君垂眸道。 林馨道：“张先生，你没做错，别自责。” 张君低垂着头一阵子，凭着自己那片片的记忆，才又道：“后来，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不是好像，是我记得还有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打了那个压在陆老师身上的坏人。。可是，我对他们两个怎么没印象，我记不清他们是谁，我只知道是两个男的，教学楼没开灯，好暗，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然后，他们两人打了起来，陆老师好像受伤了，因为她没起来，她躺着。。然后，那个坏人从旁边取出一根木棍，打了另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也倒了，也没再起身。” “后来，那个坏人来到陆老师那儿，用木棍敲了她的头一下。过后，他性侵了她。。。” 说到这里，张君对着林馨的眼睛，道：“后来那坏人对陆老师做的事，林警官肯定从法医部那里知道了更多。为了给陆老师一个尊重，接下来的事我想做个保留。”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 张君继道：“然后，教学楼适逢装修，他把那个男人拖到了一间很小的储物间里，那储物间的容量只可以装入一个大人，他把他关了起来。。然后，他把陆老师拖到操场去，挖了个坑，埋了。。” 林馨想了想，问道：“那个被关着的男人后来怎样了？” 张君道：“那个坏人用了装修工人留下的水泥掩盖了那个男人，然后关上了门，在门旁紧紧封上水泥，然后就不停地用锤头敲断门把。。那声音。。。一直没消失过。。” 谢蓉听到这里，很是痛心。过了二十年，她才知道儿子经历了这些。她以为他只是太过伤心离开住了几年的学校，所以才会变得怪异与沉默。 原来都不是。。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教学楼储物间里藏了人？”林馨问道。 “对。”张君道。 林馨望了杨葱与梅花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那么张先生，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没人听见？”林馨问道。 “没有。保安室与教学楼和操场都有一段距离，没人经过的话是没听见的。平时不到深夜，保安是不会查楼的。。”张君道。 “那么，有人发现你了吗？”林馨问道 “应该是没有，我跑的时候那坏人还在敲击。。”张君道。 林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梅花突然问道：“被藏在储物间的那男人是被水泥活活掩埋？” 张君点头道：“印象中是的。” “那你知道教学楼根本没有储物间吗？”林馨问道 张君脸色一变，道：“难道我记错了？可是。。” 他眼带茫然，再次陷入迷惑之中，他的记忆告诉自己储物间是存在的。 第11章 贿赂 林馨深深看了一眼张君，见他陷入惘然，不似作假，觉得有必要回到学校再次调查。 她道：“张先生，我们确实在教学楼查看过了，并没看见你所说的储物间，但是我们会针对你给的供词继续查下去。对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们感到万分感激。” 张君点点头，恢复了平时的镇静，才道：“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协助的，林警官尽管开口。” 林馨对他微微一笑，道：“好。” 接着，三人便离开了谢蓉的住所，再次往学校进发。 林馨取出手机看了看，见一条信息都没有，叹了口气。 梅花问道：“林姐，你还好吧？” 林馨点头道：“嗯，我没事，只是前几天我托了小樱与小杰查看当年师生恋那名男同学的下落，想证实一件事，但他们那儿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 杨葱把车子停在了校外，三人再次走到了学校里，来到了教学楼。 林馨对他们点了点头，两人会意，在教学楼里展开了细查，林馨则走到了那天遇见的油漆工人跟前，问道：“先生，能不能耽搁你一些时间？” 油漆工人见林馨貌美，自是十分愿意配合，他放下了刷子，揭开了口罩，问道：“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林馨问道：“请问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油漆吗？” 油漆工人道：“不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林馨再次问道：“你每次都被分配到这儿吗？” 油漆工人道：“也不是，我第一次是被分配到操场的那个方向，之后的两次就是这儿了。” 林馨问道：“那。。。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类似储物间的小房？” 油漆工人奇道：“储物间？没啊，这里除了教室与办公室之外，没有其它的房间了。据我所知，储物间都是在学校的另一边，不在这里呢。” 林馨点点头，道：“好，谢谢你。” 她随后与杨葱、梅花一起在教学楼附近细细观察，见什么都没有，只有白白的墙壁，看不出什么异样。 杨葱甚至在墙上敲打，想从中听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张君真的是记忆混乱了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毕竟当年他只是个孩子？ 不对不对，有时候孩子因为单纯，所以很快就会把所见到的都告诉大人。 而且，他许多天前不是故意偷盗而丢职吗？这证明他对这里有种恐惧感，甚至可以说是激发起了他流失的记忆，不然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此时，林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取出来看，见是来自小樱，上面写着：林姐，有消息了。我与小杰都在，什么时候能联系你？ 林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眼角一弯，总算有消息了。 她即刻召集了杨葱与梅花，三人回到了车上。 林馨拨了小樱的号码，打开了扬声器。 “喂，林姐吗？”小樱道。 “是我，旁边还有葱头与梅花。查出了什么，说吧。”林馨道。 干脆利落。 “林姐，陆红云的师生恋并不是真的。”小樱道。 林馨道：“果然如此，继续说。” “我们联系到了他的老母亲，那名学生叫罗云宝，他们以前家里很穷，在龙市的时候是住在贫民区一带。后来师生恋的消息曝光后，他们便离开了龙市，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而且住的地方环境远比以前好得多，连屋子都有了。” “我们后来找到了罗云宝，他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罗家之所以可以供他完成大学，也是因为有了一笔很大的款项。这笔款项来源来自龙市一个叫徐静的人，我们后来联系了银行，果然查出了当年确实有过这笔交易。” 林馨问道：“款项来自于徐静？” 小樱道：“对，汇款的来源是徐静。” 林馨问道：“你们查出徐静的身份了吗？” 小樱道：“目前还没查出。” 林馨道：“嗯，我们必须查出徐静到底是谁。而且，突然有这么一大笔款项转入了罗云宝的账号，我只可以把它归类为贿赂了，而这笔贿赂就是让罗云宝谎称与陆红云有段师生恋。那时候商东海校长想把事情镇压下来，或许就是想调查出事情真相，可是他很快便被强制性退休，我觉得事情远不是因为他企图掩盖师生恋这回事，而是还有另一件更大的事。” 电话那头小杰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姐，我们还查出了徐静这笔款项来源来自于公教中学。” 林馨听了这句话，心里登时雪亮：“对，就是这件事。商东海之所以被强制性退休那是因为被怀疑盗用了学校的公款，转账至这个叫徐静的人的户口。他是学校里的校长，只有他能动用学校的公款。” 梅花问道：“林姐，他会不会被人陷害？” 林馨道：“不清楚，商东海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无从问起。而且，盗用公款是大事，必须经过法律诉讼的途径，可是看来还没正式对他提出提控，他就已经消失了。” “盗用公款后，这笔款项流入了一名叫徐静的人的户口，然后再次渡到罗云宝的户口。对了小樱，罗云宝有说是谁让他诽谤陆红云的吗？” 小樱道：“他说不清楚，他只是说有天他家里接到了匿名电话，不知道是谁，促使他这么做，他想反正他们家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诽谤了陆红云，而且要是匿名电话是假的，国家的法律会保护还未成年的孩子，不会公开他的名字，所以他们觉得反正没什么是能让他们输的，就冒险了。如果匿名电话是真的，那么就会有一大笔款项，让他们脱离贫穷困境。” 林馨道：“这孩子还真大胆，无缘无故就因为一通匿名电话做出了诽谤之事，看来应该是真的穷怕了，绝境中求生，正好让人有机可趁。当年的人没想什么法律这回事，所以牵扯出了这么多事端。” “奇怪的是陆红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做出澄清，事情并不如表面般简单，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林馨继续说道。 杨葱道：“嘿，整个案件还真是棘手呢。” 林馨道：“现在可以证实的是师生恋的事情是假的，却多出了个挪用公款的事件，想来校方还没正式对商东海做出提控，所以媒体竟然没有报导这件事，贿赂的事情也是今天才知晓。。”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后，林馨才道：“有很多事我们必须再次重新处理，张君今天说的事也必须思考一下，我觉得他不会骗人，也没理由骗人。小樱小杰，麻烦你们查查徐静到底是什么人，然后银行那儿的交易我们必须要取得副本。” 小樱道：“好的林姐。” 然后，林馨挂了电话。 之后，她转向了杨葱与梅花，问道：“怎么样了？教学楼那儿有什么发现吗？” 杨葱与梅花摇了摇头，道：“没呢。” 林馨道：“我也问了刚才那个油漆工人，他也没什么发现。” 三人中午也没任何东西下肚，这会儿可都饿了。 这样来回奔波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林馨瞥了一眼自己的车子旁停下的机车，知道冷瑜还没回去，也不知道她在这儿这么久干什么。 这么晚了，警局食堂应该已经关闭了，林馨便道：“你们先去吃晚饭吧，回去早点休息。” 杨葱与梅花点头离开了，林馨则取出手机找出了冷瑜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了。 对面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林馨道：“你还没回去？” 冷瑜：“嗯。” 林馨道：“那一起吃晚饭？” 冷瑜道：“我正在吃，你过来食堂吧。” 林馨答应了后，就挂上了电话。 奇怪，明明与她不是很熟，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主动邀她吃晚饭，大概是在这里除了杨葱与梅花，与她最是熟悉了吧。 况且，这个时间点，她父母大概不在家，出外与朋友打桥牌了吧。 林馨来到了食堂，果然看见那孤傲的背影正慢悠悠地吃着晚饭。她坐到她对面去，鼻子闻到了一阵香气，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 “中午没吃饭？”冷瑜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没。”林馨道。 冷瑜把放在身旁的两个夹层饭盒取出来，推到林馨跟前，道：“吃吧。” 林馨看了她一眼，指着饭盒问道：“真是给我吃的吗？” 冷瑜低下头吃着自己的晚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馨抬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 她打开上面的那个盒盖，顿时香气扑鼻，那是蛋丝炒肉，然后把上面那层拿下，看见底下的那盒是白色的米饭，里面还有一点点的烟气冒出。 冷瑜吃饱后，收拾了自己的饭盒，冷着眼看着她吃。 以前读书那会儿，在学校食堂吃午饭时只能远远看着她，运气好的话如果林馨父母邀请她与姐姐来家里吃饭，还能有幸与她同坐一块儿。 现在自己正坐在她对面，算是不错了。 “真好吃，刚才没打开盖子根本闻不出饭菜的香气呢。”林馨边吃边道。 “嗯，夹层饭盒上下两层都是紧闭着的，不止闻不出味道，也看不出里面的食物。”冷瑜淡淡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歪，有人看吗？ 写得不够精彩吗？伤心。。。 第12章 储物间 第二天早晨，林馨一早就来到了档案室，她把搜集的资料与消息一一排列出来，想从中寻找一丝端倪。 这几天找到的线索太混乱了，必须要在一个非常冷静的状态下进行思考。 她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白色的灯光下照出了她认真的脸庞，那样的顽强与誓不罢休，她不想放弃，也不允许自己放弃。 她把所得到的线索排成以下。 死者：陆红云 嫌疑犯：吴申、张君、谢蓉、李涵、徐静、商东海、罗云宝 （只要是涉及到当年惨案的人，林馨都把他们列入为嫌疑犯。） 人物关系： 陆红云（死者）：骸骨被发现在操场，是公教中学的生物科老师，与学生曾经爆出师生恋关系，后来被杀害并掩埋。 吴申（现任校长）：他是当年的副校长，曾经爱慕过陆红云，在商东海校长离职后，晋升为现任公教中学校长。 张君（目击证人）：现年二十五岁，他是当年食堂阿姨谢蓉的儿子，曾经在学校工友宿舍住过一段时期，据口供，五岁那年遇见了陆红云与一名不知名男士被杀害的惨案，一直到今天才逐渐恢复记忆力。许多天前曾在公教中学进行偷盗三百块钱，后来被关入扣留所一天。 谢蓉（食堂阿姨）：她是张君的母亲，曾在公教中学食堂工作，后来因为食物中毒事件而被开除，与张君曾住在工友宿舍里。 李涵（公教中学老师）：许多天前被偷盗三百块，后来在张君还了三百块后便息事宁人。 徐静（不知名人物）：是汇款给罗云宝账户的人，与商东海盗用学校公款系上了关系。 商东海（前任校长）：被怀疑盗用公款，并试图压下陆红云师生恋事件而被强制性退休，曾在夜晚出现在陆红云旧校舍，并被发现与陆红云头发结合在一起。他是孤儿，至今下落不明。 罗云宝（师生恋男主角）：据口供，曾经接受了一笔款项，制造出了与陆红云的师生恋关系，后来被证实是假的。 林馨看着眼前自己所得出的结论。 骸骨被发现。 陆红云的师生恋。 旧宿舍里结合的头发属于陆红云与商东海。 食堂中毒事件。 公教中学公款被盗用，证实师生恋是假的。 张君的口供里不知名的储物间与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被活埋。 看到这里，林馨提笔把不知名男人列入了人物关系里。 此时，肚子也饿了，今早出门时随便吃了块饼干，所以撑不了多久就感觉饿了。突然有些想念昨晚冷瑜带给她的饭菜，还有那夹层饭盒，什么时候自己也买个，不止能够保温，还能带到警局里去，味道不会散出来。 等等，夹层？昨晚冷瑜说了什么？ 夹层可以紧闭着不让食物的味道飘出，还看不见里面的食物。 林馨想到这里，瞳孔瞬间放大了。 糟糕！怎么没想到这层！ 她即刻取出手机，拨通了杨葱的号码，此时手机的铃声从档案室外响了起来，杨葱并没接电话，而是走入了档案室里。 林馨见他与梅花到了，便道：“葱头，你去联络颜警官，向他取得准证允许我们撬开教学楼的墙。梅花，你要求派些警员，跟过去吴申的家驻守，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让他发现，而我要回到谢蓉的家，去把张君载过来。” 林馨没等两人询问状况，自己便火速冲到了车子，然后开车往谢蓉家的方向而去。 杨葱与梅花看着桌子上林馨整合出来的结论，大概是她想起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急冲冲地交代完毕后便离开。 两人也不多说，依照嘱咐行事去了。 由于时间尚早，林馨成功截住了正要去工作的张君，她道：“张先生，你能不能跟我来学校一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张君问道：“好，我先通知我的主管。” 待张君拨打了电话后，他随着林馨来到了学校。 张君从车上下来，看着曾经住过的学校，想起曾经见过的陆老师，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有复杂、有怀念，更多的是对当年杀害陆老师凶手的恼恨。 两人到达时，杨葱与颜洪烈已经抵达了现场，旁边还跟了几名警员，手上均拿着锄头等工具。而在学校工作的油漆工人则被驱散了，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林馨与颜警官寒暄了一阵子后，便道：“颜警官，很感谢你的配合。针对于在操场出现的骸骨，现下我们怀疑教学楼里藏了另一具骸骨。” 说着，他把张君引荐了过去，道：“他是当年学校里的唯一一个目击证人，只是他当年只有五岁。凭着记忆，他记得这里有个储物间，但是我们查了都没看见。所以，我想让他凭着记忆，来指出当年他所见到的储物间。” 颜洪烈自是没有异议，他点了点头，道：“好的。” 林馨走到了张君跟前，问道：“张先生，这里还是你记忆中的模样吗？” 张君道：“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有些还是一样，教学楼的改变没有特别大，而储物间我记得正是在那儿的楼梯旁。” 大家依照着他的指示，往楼梯旁看去，见那儿只不过是一面白色的墙壁，此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林馨转头看着颜洪烈，只见他点点头，吩咐手下的警员开始撬墙。 张君看着他们撬开墙壁后，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教学楼外，林馨跟了过去。 张君指着一个角落，道：“林警官，这儿就是我当年躲起来的地方。” 林馨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来，学着当年张君躲下的姿势，果然能清楚看见他刚才所指的储物间。 林馨站起身来，问道：“张先生，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偷盗了三百块钱要求辞职？我以为你一直不记得当年的惨案？” 张君道：“林警官，我对于当年的事只有一些很模糊的记忆，每当脑海里一闪过，我都不去想，隐约觉得那不是好的回忆。可是，有时候我睡着时，会梦见学校，梦里的学校和公教很像，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梦里，我总是独自一人站着，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我一个人，静悄悄地感觉很可怕，所以让我对学校产生了一定的恐惧感。” 林馨问道：“那么你之前上学时就不害怕学校吗？” 张君道：“上学很不一样，至少有学生、有老师，而且不孤独。很多时候，我都尽量往多人群的方向而去，不想独自一人。久而久之，我梦见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直到最近来到这儿当油漆工人时，梦境再次出现，而且比以前更加清晰，这增加了我的恐惧感，所以我选择让工头开了我。” 正说话间，杨葱叫道：“这里果然有一扇门！” 林馨率先冲了过去，果然见到层层脱落的白色漆之下，正是一扇门，门上也都被漆上了一层漆，只是随着年代久远，漆的颜色有些不一样了。 其中一名警员道：“这扇门门锁也被撬开了。” 林馨见空洞的门锁被塞了一层水泥，只是水泥已经硬化了。 众人把门撬开，只撬了一个洞，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异味，似是水泥味参夹着房门久经不开的霉味，还有几种不知名的味道全都参夹在一起，甚是难闻。 大家都看见了储物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大人。 当他们完全撬开，并往自己的脚底一看时，见还有一堆水泥高高叠起，小山般的形状像是埋葬了什么似的。 那堆水泥的高度刚好到了一个普通大人的膝盖，看上去像是故意堆成的。 林馨对着警员们道：“把这些硬化的水泥锯开吧，不过千万要小心。” 警员们拿起电锯，慢慢锯开水泥，动作熟练，似是久经训练。锯了不多久，一根骸骨登时便跌了出来，林馨见到了骸骨，双拳紧紧握着，看来张君所言非虚。 见到了骸骨后，警员们都被吓了一跳，但锯开的动作却是比刚才更加小心了，深怕一不小心就锯断里面被埋葬的骸骨。 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见了这样的情况，心里都觉得可怖。凶手何其残忍，用了水泥活埋死者，这是多大的仇恨才导致死者做出了这样的事。 先是杀害了陆红云，后来活埋了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还要是在许多年后，才被挖掘。 两名死者一直藏眠于学校里，校内老师与学生们来来往往这么多年，又有谁会想到曾经这里发生过一段恐怖的谋杀案，而发生这段谋杀案的起因又是什么。 此时，林馨的手机响起，见是一条信息，来自小樱：林姐，徐静是公教中学吴申校长的妻子。 随即便传来了银行交易的副本。 林馨心里了然，更是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不会差太远了的，她连忙点开那份副本，细细地过了一遍，便拨了个号过去。 “梅花，你到达的时候，可以发下逮捕令了，我把银行交易副本传给你。” 她说完后，便收起了手机，走到教学楼外，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几只鸟儿在天上飞来飞去，自由自在。 要是陆红云没死，她今天或许已经嫁人了吧？有着自己的家庭与孩子。又或者是有着更亮丽的人生？她可以趁着自己还年轻，加上自己的成就，活得更精彩？ 要是这具刚被挖掘的死者还活着，他是不是也会有不一般的人生？ 林馨想了一阵子后，便返回教学楼里，见水泥被锯开后，几乎可以看见整幅骸骨了，只是骸骨身上的衣服有一部分还完好，是男士的打扮。 骸骨旁还有一块手表，其中一个警员把手表拾起来，那是一块金色的手表，指针指向十点半，也不知是早上还是晚上，只是手表已经停止走动。 林馨与颜洪烈商量了后，便让警员把骸骨带入化验室，进行进一步的身份确认。 林馨走向张君，道：“张先生，陆红云与这名男死者如果地下有灵，他们会保佑你这一生平安无事，因为你确实为他们付出了。” 张君点了点头，脑袋里回放着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陆红云来到自己的住处，那温婉的笑容、那漂亮的脸庞，还有那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像鸟儿般自由自在地飞翔，去探索你的人生、寻找你的伴侣，一辈子活得开开心心。” 第13章 真相 房门被敲响，坐在房里的两人望向了进来的林馨，坐在右手边的男人脸上带着阴狠之色，而坐在左手边的杨葱则道：“林警官好。” 林馨点了点头，道：“法医报告出炉，骸骨被证实为商东海校长。” 男人“哼”的一声，道：“这不关我事，干嘛把我扣留起来了？让我走！” 林馨把一份报告放到了桌子上，指着报告一角的名字，道：“这是你妻子的名字吧？” 男人看了报告一眼，脸色微变，问道：“是又如何？” 林馨坐在他对面，淡淡地道：“二十年前挪用学校公款的人是你吧？除了你吴申，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能让这笔钱从公教中学的户头转到你妻子的户头，然后再转到罗云宝的户头。而且交易日期正是商东海被强制性退休的那一天，也就是你被晋升为公教中学校长的日子。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你成功散播了师生恋、逼迫商东海退休、挪用公款转账、赶走食堂阿姨母子，看来你的手段也很不简单嘛。” 吴申道：“那你也不能控告我谋杀？” 林馨道：“不能控告你谋杀，单是这个挪用公款就能让你坐个十年、八年的牢狱。而且。。。。你未免也太大意了些，当你把商东海放入储物间时，手指沾到了门内，你关门的时候，没有把指纹擦好，这下你如何解释？” 吴申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一时之间审问室里没了声音。 良久，林馨才道：“吴申，陆红云当年与商东海相恋，你求爱不遂，也不该杀了两人吧？” 吴申道：“那老头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还不是陆红云恋上了他的权威？我当上了校长，只要时日一久，她也会爱上我的。” 林馨道：“吴申，你要知道，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另一个人时，不会有什么东西让她放弃这个人。而且，在陆红云的旧宿舍房里，她编制了一束头发，那是她与商东海的头发，结发夫妻这个词你应该很熟悉吧？要不是她真喜欢，她又怎会把他们两个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呢？” 吴申惊呆了，他从没想过陆红云还会有这么一面。当年自己追求她的时候，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至今都没让他忘记，却原来她对商东海是真正的恋上了。那种少女般的心思出现在陆红云的身上，确实令他意想不到。 林馨见他不发一言，继续问道：“吴申，那个匿名电话也是你打给罗云宝的吧？你利用了他，让他散播出师生恋的事件，表面上是想让陆红云离开学校，也离开商东海，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挪用公款这件事来强迫商东海退休，而你自己就能升为校长了，对不对？” 吴申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什么都懂了，干嘛还来问我？曾经，我无意中拍到了他们两个的亲热照，我胁迫陆红云离开商东海，但是她不肯。后来师生恋这件事曝光，同时也让商东海陷入了盗用公款的事件，我再次胁迫她，如果还是不肯离开，那么就只好提控商东海。” “果然，她为了那个男人，真的宁愿背负师生恋这个罪名，离开学校。我想我当上了校长后，她以后就不会再喜欢商东海那个无权无势的老头，而是喜欢我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所以想趁商东海走后，我再把她找回来，洗脱她的师生恋罪名，让她慢慢喜欢上我。” “结果呢？就在她离开学校的当晚，我想再去找她告白多一次，怎知道她还是拒绝了我，所以我只好用强了，让她以后对我死心塌地。” 当吴申说出这段往事时，脸上竟然完全没有懊悔之色，反而还洋洋自得。 杨葱再也忍耐不住，他走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叫道：“你这个禽兽！” 林馨道：“葱头！别冲动，等他入狱后，里面自会有人收拾了他。” 杨葱放下了吴申，却没回到原位，反而是站在了他的身旁紧紧盯着他看。 林馨把身子倾前，双目炯炯地瞪着吴申，问道：“那么食堂中毒事件呢？为什么你害了那二十五名学生中毒，然后嫁祸于食堂阿姨？难道她也得罪你了？还是你另有目的？” 吴申笑道：“林警官那么聪明，这么多事都被你猜中了，不妨再猜一猜？” 神态据傲。 林馨站起身来，走到了吴申的身旁，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左脚撑地，右边的整个身子则倾向了他，问道：“你杀人当晚，是不是看见了另一个身影？你知道那孩子是谁？” 吴申道：“学校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孩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见了这些，万一他嘴巴乱说话，大人是可以不相信他，但是以防万一，你说是不是？” 林馨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就是这个孩子让我们找到储物间的骸骨吗？过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你把他们赶走，就不会发现到你的这些勾当？” 吴申道：“我确实算错了，我早应该杀了他灭口。” 林馨道：“吴申，你还真的赌上了，这一赌就赌了二十年。你故意让他逃脱的吧？你认为没人会相信一个孩子的戏言，然后孩子受到了惊吓，大概也不会说出他看到的事。所以，你趁着短短的两天就让他们母子离开，总好过你杀了他，反而会暴露更多，是吧？” “而且，你也知道，只要他的母亲在饮食业上没了名声，她一辈子都不能涉足在食堂或者任何与餐饮有关的行业工作，这样就可以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岁孩子逐渐忘掉过去，对不对？” “可是吴申，你应该没接触过孩子吧？你知道这样的刺激能让孩子记一辈子。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懂，反而他们懂的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成年人还要多。” 林馨说罢，再次站起身来，走到了吴申的对面，道：“还有，你果然深谋远虑。你让人每年来学校粉刷油漆，说得好听是让学校更加美观，事实上你很怕别人见到那个储物间。然后，学校装修了后，你的校长室正坐落在储物间的隔壁，让你更加安心的继续当你的校长。可是，你天天陪着一个死人，难道不害怕吗？” 吴申冷笑道：“世界上哪有鬼神之说？我这么做也是为商东海好，他那么喜欢当校长，就让他在隔壁陪着我和这间校长室吧。” 杨葱怒斥：“你个变态！” 林馨盯着吴申的眼睛，道：“我突然觉得你的妻子好可怜，自己的枕边人干了这种事，却被蒙在鼓里。我想你当初把她娶进门也不是因为爱她吧？你只不过想要借用她的户头来让你尽快干好挪用公款的勾当，也亏她对你百分之百的信任，让你掌握了她的户头的一切，包括密码。” 吴申道：“陆红云是个妖精，她迷惑了男人，区区一个徐静哪能与她相比？只是陆红云这个女人我得不到，只好毁了她。” 杨葱再次爆怒，喝道：“你还算是个人吗？！你毁了你得不到的女人，可是同时你利用了你不爱的女人对你的真心与信任，你这种废物早就该一枪毙了你。” 林馨问道：“吴申，你想不想见见你的妻子？” 吴申淡淡地道：“不用了，没什么好见的。” 林馨道：“你知道她因为这件事而几近奔溃吗？在知道自己的丈夫被卷入这桩谋杀案，你知道她是该有多么的痛心吗？” 吴申道：“正好，那就对她说离婚吧。” 从始至终，吴申都是平淡的，脸上除了阴狠，几乎没有其它表情。林馨见他斯文的外表下藏的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心，也不想与他呆在一起那么久。 于是，她走到门口，转头对吴申道：“等着法庭的审判吧。” 吴申见她要走，叫道：“等等。” 林馨扭过头来，皱眉问道：“什么事？” 吴申道：“有件事我还需要林警官你的解释，你是如何发现是我干的，那么快就派人到我家里驻守？” 林馨笑道：“你自己慢慢猜吧。” 说罢，转身便走。 林馨走出审问室，心想能猜出是他干的还是因为某人的不经意提起。这次的命案，老实说有几次还是因为冷瑜话中有话才能让她在这么棘手的案件里开窍。 可是，想要承认她聪明，心里又不甘心，唯一能做的就是请她吃个饭吧。 她走遍了整个龙市警局，却没发现冷瑜的身影。 不想遇见她时，她偏偏出现，现在想找她了，她却不见了踪影。 林馨随便找来了一个警员问了冷瑜的去处，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来警局。 眼见案子已经处理好，只剩下报告还没写，这些都可以等到自己回阳市才完成。所以，林馨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 她到家门口时，望了一眼对面那间家，只见大门紧闭着，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在家。 林馨一咬牙，便走到了对面的家门口，伸手敲了敲门，迎来的却是冷瑜的母亲，只见对方满脸都是笑容，问道：“馨馨，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林馨挠了挠头，道：“伯母，请问冷瑜在家吗？” 冷妈道：“小瑜吗？她今天一早就乘搭了飞机回到阳市了。怎么，她没告诉你啊？没关系，回头我跟她说一声。” 林馨忙道：“伯母不用了，我就随口问问。” 两人说了几句后，林馨便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心里却是有点堵。 怎么连走了都不通知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冷瑜要是知道了林馨此刻的想法，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第14章 你请我吃饭吧 陆红云骸骨于公教中学被发现的案子结束后，林馨与杨葱、梅花三人一起回到了阳市。 虽然破了案子，可是三人均为陆红云感到惋惜，那么漂亮、温柔的一个女人竟然因为吴申而死于非命。 “陆红云的人生本该多姿多彩，她的一生不该就这样结束，吴申这家伙真是令人想对他千刀万剐。”梅花忿忿地道。 “虽然她与比她年长很多岁的商东海相爱，但也不该遭至这样的命运，吴申真是个情魔。”杨葱道。 “呸！这家伙连情都称不上，看他在审问室的样子，连魔鬼都不如。”梅花继道。 坐在一旁的林馨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感概着。 几天前他们与张君道别时，年轻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阳光。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与记忆因为这件案子而重见天日，也让他摆脱了多年来的噩梦，人生对他来说算是才要开始。 当林馨想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浅淡地笑容。死者已矣，还活着的人就该好好地享受应有的人生，不论是苦乐伤悲，只要还活着，那就是希望。 王主任因为林馨破了案子，决定请吃，并包下了一家餐厅的包厢，让重案组的全体警员一起参与。 晚间，众人来到了餐厅，在进入了包厢后，王主任先坐下。他对林馨招招手，道：“你过来坐在我身边。” 林馨微微一笑，走到了王主任身边坐下。 王主任望着他的另一名得意手下，道：“冷警官，你就坐在林警官身旁吧，你们两个那么多天不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林馨：“。。。。。。” 其他警员听了后，面面相觑，她们两人不都一直是对头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话了？不过，看两人也没有不自在，大家便坐了下来，场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林警官好厉害，那么快就破了案。” “对呀对呀，那么棘手的案件都让她破了。” “想不到那么大的学校竟然藏起了两幅骸骨，那是多么可怕呀。” “公教中学不知会不会闹鬼呢。” “你别乱说话啦，世界上哪有鬼？” “我的侄女就常常留在学校呢，要是告诉了她关于这件案子，多半她以后都不敢呆在学校了，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察觉到王主任身旁的林馨与冷瑜也在说着悄悄话。 “你什么时候回到阳市的？”林馨小声问道。 “你破案当天的早晨，怎么啦？” 冷瑜因为边上众人的七嘴八舌，怕林馨听不见自己的回答，便低头在她耳边问道。 林馨感觉耳边有些痒痒的，不自觉地移开了一点身子，垂眸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冷瑜自然察觉了她离自己的身子远了点，便再也不开口，手指却玩弄着眼前杯子的边缘。 每当她心里感到烦躁时，便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旁边的女人不知已经让她做出了多少次这样的举动。 自从两人回到阳市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仿佛许多天前在龙市的相处并不存在。 林馨回来后，一直埋首于一堆的报告里，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更何况是与她交流？ 酒足饭饱后，一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有些已经醉醺醺了，说话也就越来越大胆。 后来，王主任接了一个电话后，因为家里的妻子催促，他便匆匆离去。众人在他离开后，更是放肆了，说话再也没有顾忌。 原本重案组的两大组合因为老大的不合而不敢公开交流，可是私底下大家都很合得来，现在更因为是放工时间，也就没理会那么多了，大家打打闹闹着，很是开心。 虽然众人都是破了不少案子的警员，可是童心未泯，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便玩起了那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林馨被她组里的警员抓过去玩了，只剩下冷瑜坐在边上看着众人玩，脸上始终都紧绷着的。 然后，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警员喝多了，见她独自一人坐在边上，便叫道：“冷警官，你也过来玩呀！” 当这句话一出口，四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人便对那名警员刮了几把冷刀子。 该死，平时没见她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吗？怎么还大胆地邀她一起来玩？ 林馨随着众人望向冷瑜，见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想她这么个闷葫芦大概会拒绝吧。 冷瑜看了林馨一眼，见她因为喝了一些酒而红扑扑的脸颊更增娇艳，心里那根线还是崩塌了，开口便道：“好。” 她走到林馨的身旁坐了下去，随着众人一起加入了这个游戏。 林馨见她竟然参与了，心里越发奇怪，这人什么时候竟也会玩起这种游戏了？ 她还记得在龙市的时候，冷瑜对她虽然还是冷冰冰地，但在她身旁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与先前很是不同，而现在她竟然没有拒绝大家而加入了游戏，更是与她的性格不相符。 难道是陆红云的案子暖化了冷瑜的心，让她终于有了温情？ 亦或是陆红云的案子让自己心境改变了，对冷瑜再也没像先前般排斥？ 毕竟自己能够破案多少也是因为她。。 由于加入的人数越来越多，所以游戏也玩得越来越凶，所发出的提问也就越来越没有底线。 众人里原本属王主任最大，可是他走后，就属林馨与冷瑜了。 对于林馨，她很能与下属打成一片，所以玩闹的同时，大家对她提出的提问会比较大胆，可是对于冷瑜，大家还是不敢太放肆，当酒瓶转到她时，都是问了一些中规中矩的问题。 可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这次轮到林馨转酒瓶，酒瓶的瓶口正不偏不倚地对住了冷瑜。 这一下众人更是兴奋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两位老大正面的交锋，都只是因为争夺案子而明争暗斗，这下林馨逮住了机会，硬碰硬的，肯定不会放过了她。 林馨自然也玩得兴起，她酒精一冲上脑，便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冷瑜因为滴酒未沾，脑袋清醒得很，见林馨有了微醺，也知道众人正是期待着这一处，便道：“真心话。” 语气里是众人都能感觉到的冷。 林馨盯着她，嘴角一勾，笑嘻嘻地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一个问题如果问在座的其他人，那是极其普通，可是到了冷瑜身上，那就不同了。冷瑜在重案组那么久，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私生活，就算是好奇也没人敢过问。这一下，林馨一来就问到了大家的点上，八卦的因子四处飞起。 冷瑜盯着林馨的双眼，道：“有。” 没有一丝迟疑，而且语气坚定，令人不得不信。 她这一回答，不止林馨呆了，就连在场的各位也都震惊了。 这么个冷冰冰、对尸体毫无惧怕的女人竟然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只不过大家都不敢问到底是谁那么幸运被她喜欢上了。 林馨嘴皮子一动，冷瑜便迅速接口道：“游戏规则不是只允许问一道问题吗？现在我已经回答了，该轮到下一个了。” 确实，这就是游戏规则。 纵使大家对冷瑜喜欢的对象充满了好奇，却都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接下来再也没有轮到冷瑜，大多是轮到了在场的其他人。而林馨心里此刻却产生了一种怪异，她再也不似先前般投入了，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冷瑜那短短的回答。 她说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可这人到底是谁？ 她喜欢的人我认不认识？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可是，她自从毕业了后，一副心神全都放到了工作上，她有时间约会吗？ 林馨心里有些烦躁，她看了看时间，见也不早了，便对众人道：“很晚了，我先走了，你们就慢慢玩吧。” 说着，拿起自己的背包便离开了包厢。 冷瑜见她走了，然后便见一群人的目光也都放到了自己身上，便绷紧了脸，道：“我在这儿的话想来你们也不会自在吧，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她也拎起了自己的包包，离开包厢。 包厢里的人见三位老大都走了，玩闹声也就更加响了。 冷瑜走出了包厢后，见林馨的身影隐在了外面的夜色中，便也跟了过去。 林馨走在大街上，冷风吹散了她脑袋里的烦躁，她慢悠悠地走着，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很漫长。由于在警队里上班，林馨的五官很是敏锐，她走了没多久便听见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只是她还没转身，身旁便飘来了一股冷香，那是冷瑜身上独有的气味，也是她熟悉的气味。 冷瑜与她并肩而行，两人都不开口说话。 还记得最后一次这样并肩而行是两人高中时，林馨的脚踏车不知怎么就脱了链，刚好冷瑜路过，两人也像现在这样缓缓地一起走回家，虽然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待见她。 “你不用陪着我，我自己可以推着脚踏车回家。”林馨道。 “我没说陪你呀，我只不过是路过看你笑话而已。”冷瑜淡淡地道。 那时候，她心里很是生气，便再也不搭理冷瑜，两人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到了家。 林馨记得她把脚踏车放在外边，也没告诉爸妈她脚踏车脱了链。可是神奇的是，第二天一早脚踏车的链就被接好了，她那时问过爸妈是不是帮她弄好的，两人都否认了。 “你不用陪着我，我可以自己回家。”林馨突道。 时隔多年，这句话再次说出口，林馨也不知道为何要说了出来。 “夜黑风高的，万一有坏人，你打得过吗？”冷瑜淡淡地道。 依旧是冷冰冰地语气，可是林馨感觉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踩在马路上，望着时而经过的车辆。 良久，冷瑜打破了沉默，她问道：“关于陆红云的案子，你如何知道是吴申干的？” 林馨低着头踩着脚步，道：“因为他家里客厅墙壁上的墙纸与门的墙纸是一样的。要不是她的妻子那天开了门从厨房出来给我和梅花倒茶，我都没发现那儿原来还有个门呢。吴申的妻子还说这样的设计正是吴申最喜爱的，看来他把自己最喜爱的设计用在了他杀人过后对于骸骨的掩饰。” 冷瑜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馨突然转头对她道：“要不是那天你给我说了夹层饭盒，我大概也不会想到他家墙纸的设计了。” 冷瑜停下了脚步，略微低头望着她，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无意中帮了你？” 林馨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缓缓走到了她跟前，调笑道：“那冷大警官需要小的怎么补报你？” 眼里透着一丝狡黠。 冷瑜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唇，眼睛稍稍往上盯着她的双眼，表情里没有一丝波动，不答她，反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林馨一愣，问道：“什么？” 冷瑜脸上终于露出了浅笑，她道：“你不是说要补报于我吗？那请我吃个饭吧。” 说着，转身便走，高挑的身影轻飘飘地走在前面。 林馨盯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件案子正式完结。 作者君要去旅行了，暂时停更一个星期，你们会不会想我？ 第二卷 ：最后一道疤痕 第15章 看电影 午后的太阳炎热得让人想躲在家不出门，可是冷瑜今天有约，她与林馨约好了要在一家西餐厅吃午饭。 这是两人自那天晚饭后相约请吃一顿的。 冷瑜站在镜子前，她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的是普通牛仔裤，不论怎么看，都感觉不太能够吸引人。 于是，她再次走到自己的衣橱旁，看着里面的衣衫，感觉好像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然后长裤都是一系列的蓝牛仔，连裙子都没有呢。 她站在衣橱前挠了挠头，暗自懊悔为什么当初就不多买些漂亮一点的裙子，现下却没有一件衣服能够派上用场的。 这是她第一次与林馨相约一起出外吃饭，这次的约饭不是在警局，也不是在高中时候的食堂，而是在一家精致的西餐厅。 冷瑜再次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身的衣服，现在要去买已经来不及了，距离约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又怎会来得及呢？她都还没开始化妆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 无奈之下，冷瑜便打算就这么穿着出门，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脸紧绷着。于是，她对着镜子的自己露出微笑。 呃。。。怎么连笑都是那么难看的呢。 她在镜子前做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笑容，到最后看到一幕是自己自认比较好看的笑容时，便在镜子前不断排练，一直到满意为止。 冷瑜在各种纠结下，终于提起自己的包包出了门。 当她踏入相约好的西餐厅时，远远就看见了林馨，她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可是，一走到跟前，原本挂着浅笑的脸登时黑了下来，只见林馨对面坐着杨葱与梅花。 原来这不是两人的单独约会，而是一群人的约会。 虽然加了自己也就只有四个人，但冷瑜还是觉得特拥挤。 林馨突然感觉身旁一道黑影气场特别强大，而且还自带冰冷，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抬眸一看，是冷瑜。 她朝里面的位子挪了一点，让出了一个空位，笑道：“来了啊，坐。” 冷瑜冷着脸坐在了她的隔壁，眼睛一抬，望向了对面的杨葱与梅花。 当杨葱看见林馨所说的神秘人物竟是冷瑜时，心里暗道不妙。可是，现在要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原本以为林馨会带一个漂亮妹子过来，好让自己可以饱饱眼福，现下来人竟是他在警局里最不想看见的人，登时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尤其是当对面那人的眼神冷冷扫过来时，像是在自己的身上剜了千刀。 服务员给冷瑜取了一份餐单，她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道：“给我一份羊排吧。”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 四个人坐在一块儿吃着午饭，林馨对冷瑜道：“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了啊。” 冷瑜慢悠悠地切着面前的羊排，只是“嗯”了一声。 梅花偷望冷瑜，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心思细腻，自然看出了冷瑜脸上的不愉快，虽然猜不透究竟是为了什么，可隐隐感觉好像是因为自己与杨葱的关系。 她假装掏出手机，突然道：“哎，我妈给我回信息了，要我陪她出外逛街，我先走了哦。” 杨葱见她要走，看着她的脸带了求救的神色。梅花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强压着笑，潇洒离开了。 杨葱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再次把目光投放在对面两人身上，见林馨一副若无其事地吃着眼前的食物，而冷瑜也是一言不发细嚼着羊排。 场面极是诡异。 杨葱心里苦不堪言，他总不能重施故伎吧。 “待会儿吃了午饭，你还有其它事吗？”冷瑜漫不在意地问道。 “没有了，今天我有空。怎么啦？”林馨问道。 “那我们待会儿去看个电影？”冷瑜继续问道。 还没等林馨回答，冷瑜突然抬头看着杨葱，淡淡地问道：“杨先生要不要一起？” 语气极是冰冷，虽然问得客套，却是让人感觉有种冷风飘过。虽然外面天气很热，可是却感觉不到热气。 杨葱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过后还有些事要做呢。” 林馨放下了刀叉，擦拭了一下嘴唇，问道：“你有事？刚刚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刚好没在阳市，正闷得慌吗？本来也是你约我与梅花的，怎么突然就有事了？” 杨葱一愣，忙笑道：“林姐，我突然就想到还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还没办好，现在正要赶着去办呢。谢谢你的午饭，我走了。” 说罢，便朝着冷瑜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你一来就把人给吓跑了。”林馨淡淡说道。 “怎么就没把你给吓跑？”冷瑜还击。 “如果我也被你吓跑了，那谁来陪你？” 林馨扭头盯着她看，嘴角带着浅笑。 冷瑜看着她那笑容，那张脸没有了平时的认真，更增柔媚，她心里像是被人敲了一记，跳得有点快，再加上林馨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走吧，你说要看电影？”林馨打破那几秒的沉寂。 “好。”冷瑜立即回过了神，轻轻答道。 林馨付了账后，两人便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当她们来到电影院前，见大多数来看戏的都是情侣，极少有像她们有这么特殊关系的。 那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林馨边问，边看着电影院外排放的电影目录。 “你决定吧，我都可以。”冷瑜道。 “那就这部吧？”林馨指着一部爱情剧道。 冷瑜点了点头。 两人买好票后，便走入了放映厅，坐在了一块儿。 当电影开播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成熟魅力的男人，也就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只见男主角西装笔挺，演的是个富商的角色。 虽然男主角接近四十岁，可是魅力四射，引得放映厅里的女性们为之倾倒。 后来女主角登场了，也是个极美的女人，身材玲珑，与男主角可算是绝配。 林馨坐在那儿观赏电影，她的关注点并不是在男女主角身上，而是在想：一名富商与一名贫穷女相识并堕入爱河，这样的爱情现实吗？ 而坐在她隔壁的冷瑜心思更是不在电影上，她从刚才就一直在黑暗中偷偷观察着林馨。虽然男女主角的样子都刻在了脑海里，可是身边的女人更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所以，这场电影对她们两人来说确实是有些浪费时间。 一个认为电影里的爱情终究是童话，看了也就忘了。 另一个根本就没细看电影里的内容，印象中只记得男女主角都长得很好看，但都抵不过她心里的那一位。 对于一部没什么深度的爱情电影，她们都觉得等待播放完毕的时间似乎太长了，可又不想那么快离开，觉得买了票就不要浪费，坐在里面吹一吹冷气也好。 好不容易，电影放映完毕，她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觉得电影如何？”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林馨先行笑了出来，道：“还好，就是不太现实。你觉得呢？” 冷瑜呆了一秒，随口应道：“嗯，还好。” 林馨问道：“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冷瑜道：“好看。” 随后，便没再说话了。 林馨心里暗道：闷葫芦。 冷瑜心里暗想：电影再好看都没你好看。 隔天，林馨与冷瑜来到了警局里，见大家正在议论纷纷。 “你们看，听说周连英导演又要开拍新电影了，这次的电影是一部官司电影。”梅花兴奋地说道。 “官司电影？我有兴趣！”一名叫做萧程的男警员说道。 “周导的电影都是品质保证的，他拍的电影我几乎每一部都会看呢！”另一名叫做黄琳的女警员说道。 “虽然他已经年近六十岁了，可是思路还是很清楚呢，拍的电影都是冲着奖项而拍的。” “而且，他遴选的演员都是演技精湛的，很难拍不出好电影呢。” “对呀，周导的认真是众所周知的，有时他的电影可以一部就拍了很多年，那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呢。” “这次的新电影敲定了男演员曾伟建演出。” “什么？就是那个很帅很帅，最近电影院才放映出的新电影《我们的爱》的男主角？” “对呀对呀，就是他！” 林馨走入了人堆里，问道：“曾伟建是谁？” 梅花拿起娱乐报，指着上面一个帅气的男人，道：“就是他。” 林馨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不是那部爱情剧《我们的爱》里的男主角吗？” “是呀！咦，林姐，你怎么知道？”梅花瞪大了眼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林馨是很少去看电影的，怎么她突然就知道了这名男明星。 这时，杨葱刚好走了进来，道：“林姐昨天与冷警官一起看电影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林馨。 她什么时候和那个冷面魔王去看电影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两个人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你们都不用工作的吗？萧程、黄琳，你们两个怎么也都呆在这儿？” 这时，众人身后飘来了一把声音，冷冷的。 萧程与黄琳脸色一变，赶紧扭过头对冷瑜道：“老大早上好。” 冷瑜朝着他们点了一下头，便走入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一下，大家再也不敢高谈阔论了，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尤其是萧程与黄琳，他们随着冷瑜多年了，知道她极不喜欢人家背后谈论自己的八卦。 作者有话要说： 给第二个案子来章开篇。 第16章 拍戏 “咔～～～！” 一间小房里，导演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小房里的一众演员便都软倒在椅子上。这已经是这段戏的第十五个“咔”了，也不知要拍到什么时候才能过。 周连英沉着脸，对着诸位演员道：“重来！” 摄影师与灯光师准备着道具，再次各就各位，重拍这一段，只见他们脸上与背上都被汗水浸湿，小房里热气腾腾，只有墙上的一台小风扇正在旋转着，发出嗡嗡之响。 小风扇在炎热的天气里似乎没有为大家招来凉风，反而因为二氧化碳的散发更增热气。 “开始！”周连英道。 镜头对着一众演员。 “我说这是不对的！”房里一名男演员愤然站起身对着另一名坐着的男演员叫道。 “咔～～～～～～～！” 又是一声“咔”，这是第十六次了，因为这名演员说错了一个台词，所以这段戏再次被喊停。 房间里的各位演员眼里都透出了绝望之色，有些还长叹了声，接着便有两、三名演员开始了埋怨。 周连英抽出衣服口袋里的一片手帕，往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汗，拿着旁边已经准备好的水瓶灌了下去，随后便道：“要是你们放了一百分努力进去，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呆这么久，也会让我们大家的工作都变得轻松容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只好继续耗着了。” 说罢，便走出了小房外，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松懈了下来，走到房外透透气。 这时，周连英身旁的副导演李广益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身，对着房里十二名男演员道：“其实周导演一向来都对自己的工作要求严格，而且这部电影他筹备了已久，所以更是想把它拍好，大家休息一阵子，我们过后重新再来吧。” “李导演，周导演他也太不厚道了吧，把我们关在这间小房里演戏，而且里面一台空调都没有，不热死才怪呢。”男演员陈匡说道。 “对呀，而且连续呆在这里四个小时了，大家都累了，怎么可能会拍好呢？”另一名男演员钱浩说道。 李广益扭头看着桌子旁放着的一箱矿泉水，走过去把纸箱撕开来，然后为众人分水。 当众人喝了几口李广益分的水后，精神也比先前好多了。刚才不断地NG，早就让大家渴死了，而且房里的高温更是让人身心俱疲。 这次开拍的电影是一部官司电影，叫做《陪审团》，只是这部电影与平常看见的又有些不一样，因为电影并不是一场律师之间为了被告或受害者而拍的官司决斗，而是一场围绕着由十二人组成的陪审团，经过一场激烈辩论的决策性电影。 电影里一名凶手杀害了人，所以十二名陪审团针对这名凶手而下判是否有罪。依照着从律师那儿的辩论与所看到的证据，他们必须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来达成一致。只要其中一名陪审员的看法与其余十一人是不相同的，那么辩论就会持续着，一直到十二人都达成一致的决定，才算是整部电影的结尾。 这部电影的整个场景就是在一间小房内，而十二名演员必须全程都坐在房里辩论，所以电影看似简单，其实却是特别艰难。毕竟电影里都是靠着口舌之争，没有多少的动作，所以所背的台词就更加多了。只要稍微有差错，带出来的意思或许便会不一样，因此周连英才这么严格，一丝差错都不能有。 其实，十二名男演员都是演技精湛的演员，虽然未必都是一线演员，但是演技方面可说是到达了一定的水准。要是没演技的话，这部全程都是靠说话与脸部表情维持的电影将极难演下去。 电影的艰难大家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大热天的被关在小房里那么久，就算演技再好也有可能会出现差错。 李广益身为副导演，极能明白此刻的关键所在，所以便趁着周导演出去时，给众人递了水。 “还是李导演好，比较有人情味，周导演太苛刻了。”男演员郭一凡说道。 “别乱说话，能接到周导演这部电影算是我们幸运了。你不要的话，外面许多人排队等着呢。” “对呀，曾伟健说得对，要得到周导演电影里的角色，那是难如登天啊。现在你得到了，还埋怨什么。” 曾伟健是当今电影界里演技已属登峰造极的男明星，他前些阵子拍了一部叫做《我们的爱》的爱情电影。对这么一位演技派的演员来说，这部爱情电影算是小菜一碟，丝毫没遇见太大的难处。 这次，他被周连英选中成了这部电影的其中一名男主角，自是对他的演艺生涯来说算是推向了另一个高峰。 在这部电影里，他饰演了里面唯一一个认为凶手不应该被判有罪的陪审员。在其余十一名陪审员都认为凶手有罪时，只有他认为必须要经过辩论才能判一个人是否有罪，而不是草率地做决定，一下子就把人送入了死刑。 整部电影里的焦点算是都聚集在曾伟健的身上，看他一人如何在十一人的质问下道出了自己有利的看法和理由，并一步步慢慢地引导其余的陪审员都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待事情，然后再慢慢说服余下陪审员达成了一致。 大家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周连英再次走入小房里，一声令下便开始了拍摄。 这次大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始了刚刚没过的那段戏。由于众人都想尽快完成拍摄，所以工作得比刚才认真，因此这段戏终于在拍了第十七次后过了。 此时，演员们都松了一口气，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要这场戏拍好了，那么就可以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休息了。 周连英坐在原位，重新观看刚刚拍摄的效果，他看着十二名演员汗流浃背地不断争论着，炎热的天气让每个人紧张的脸上都滴下了汗水，这正是他想要的影片效果，只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合他意。 “广益，你过来看看。”周连英突然开口道。 李广益闻声走了过去，坐到了周连英的身边。 “你看看这段戏吧，有什么看法？”周连英脸上盯着屏幕说道。 李广益脸上露出了认真，他专心地观察着电影里每人的神情演技，一时之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周导演，他们演得都很好啊，有什么不对吗？”李广益好奇地问道。 “你跑了许多不同的剧组，在我这儿也跟着跑了大概三个剧组了，还看不出吗？”周连英扭头盯着他道。 李广益听了他这句话后，脸上登时露出了羞愧之色，然后再次专注地看着这段戏。 “他们看起来都好像精神奕奕？”李广益突然说道。 周连英脸上登时显出了满意之色，道：“正是，他们太精神了。你刚刚是不是给他们每人喝了一瓶水？” 李广益点了点头，道：“嗯，我就是看他们有些累了。。” 周连英微笑道：“其实，拍戏是演员的工作，和其他行业一样都不简单，要是那么简单的话，怎么还会有那么高的报酬。” 他顿了一顿，继道：“刚才我就是连续在他们NG了那么多次后都不愿意稍停就是为了带来这个效果。这部电影的争论是持续着的，间中虽然会有些停顿，可是我想制造出让观众都觉得很疲惫的视觉效果。陪审团的争辩本来就不简单，而且还是个苦差，如果争辩了这么久还不显露出疲态的话，整部电影看起来就太假了。” “而且刚才那段是在他们争辩了几个小时后都无法达成一致决定的戏，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而且还要是在炎热天气又闷热的小房里，有谁还会那么精神呢？” 李广益坐在他身边，虚心地接受着周连英的教导，心里登时豁然开朗。果然如其他人所说一般，跟在周连英这名大导演身边真的受教了许多。这一下点拨，让李广益对演戏又有了一层更深的看法。 晚间。 周连英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他在拍完了下午那场戏后，不断地指导剧组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关于一些散后工作，然后在外吃了晚饭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这么晚才回到，累不累？” 就在周连英打开了酒店门后，里面一个妖娆的妇人走上前来，为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周连英在妇人脸上留下了一吻，笑道：“看见你便不累了。” “是吗？说不定你刚才在外鬼混了，所以这下更加有精神了？” 这个妇人名叫秦霜，是周连英的妻子，两人结婚已有二十年，恩爱如昔，娱乐媒体都会报导关于这两人的生活八卦。 这一次的拍摄，秦霜跟着丈夫来到了剧组。 周连英笑着把秦霜抱上了床，笑道：“有没有鬼混，我们来这一下就知道了。” 事后，秦霜到了洗漱间给自己洗漱身子，然后放了水给周连英洗澡。 “今天拍摄进度如何？” 周连英洗了澡后，爬到了床上的右侧，而秦霜躺在床上的左侧问道。 “还不错，只是没达到我真正要的效果，但已经很不错了。”周连英道。 “这部剧里没有女主角，周大导演，你不会觉得沉闷吗？”秦霜吻了他一下，眼里尽是妩媚。 “有你在不就行了？那么漂亮的老婆就在身边，哪有时间去看其他人呢？”周连英说着便把秦霜扑倒了。 “这么老了，那方面还是那么强吗？”秦霜暧昧地笑问。 “看见你，我比什么都强。” 说着，便朝着秦霜吻了过去。 此时，酒店房门被敲响，周连英连忙爬起身，在秦霜耳边道：“待会儿收拾了你。”便理了理身上的睡袍，走到门口。 他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的那人道：“是你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着，周连英看了床上的秦霜一眼，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便打开门让那人进入房里。 那人走了进来，并脱下了头上的帽子与身上的风衣，问道：“周导演，有些事想和您商量，您现在方便吗？” 周连英关上了房门，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突感心脏口处一痛，跟着便倒下了地。 还没等秦霜叫出声来，她也已经被迅速压倒在了床上，胸口处顿时血流如注。 此时，房里房外依旧是静悄悄地，没点声息，只有那人极浅极浅的呼吸声，站在那儿，眼露快意之色，盯着那两名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有没有人想我？ PS: 周导拍摄的电影题材取自美国电影《十二怒汉》。 第17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搏击训练馆里传出了一下又一下地闷响，冷瑜抬头看着训练馆外挂着的时钟，时针指着六点半，她刚刚从外跑步回来，身上流着汗水，浸湿了一身的运动服。 她举起了挂在脖颈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汗，推了训练馆的门走了进去。 一踏入训练馆里，原本淡然的双眼显出了一点点的柔色，却一闪即过，不留下任何痕迹，冷淡的面孔里是不可忽视的冷意。 她悄悄站在训练馆门口旁，看着偌大的馆子里只有一个束着长发的高挑女人在那儿不断地对着沙袋猛打猛踢，拳法步法皆是经过了长久以来的训练，既凌厉又迅猛。 静谧地场地里，只有那一拳又一拳的响声，传出了阵阵回音，而那女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站在门口观看了许久，眼神专注地对着沙袋拳打脚踢。 冷瑜带上了搏击手套，取下了自己的白色毛巾，走入了场内，以极轻极轻地脚步绕到林馨身后，她猛地对林馨施了突袭，右拳刚要动到林馨的肩膀，林馨便转过身来左腿踢了过去，身体微微一侧，也正好躲过了冷瑜的那一拳。 冷瑜见她左腿踢了过来，自己也跟着闪身，躲过了她的一腿，拳头也朝着林馨的方向挥了过去。 两人开始了一场搏击格斗，不是你躲，就是我闪，再不然就是相互进攻，一时难分胜负。林馨脸上露出了极其认真的面容，而冷瑜则是不咸不淡，可是在林馨的攻击之下，却也显得吃力。 许多年前，两人在警队学校里，也有过这样的训练，当时教官让学员们互相对打，而有好几次，冷瑜与林馨好巧不巧地被分到了一个队里。 当年两人都很青涩，没有此刻这般的身手敏捷，所以相互施展拳脚的时候难免会伤到对方，幸喜两人都很能吃苦，虽然训练回来身上总会带着瘀青，却都熬了过去。 冷瑜在场内接了林馨的几下拳脚，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当年的搏击实践考试那一段往事。 当年教官把学员们分出了几个组，冷瑜的考试比林馨早了一天。虽然她顺利通过了考试，但身上还是遭受了几处瘀伤。 还记得当她洗了澡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床上放了一小瓶跌打药油，她拿起药油，脸露不解之色，她自己的跌打药油用完了，都还没来得及去买，怎么床上又出现了一瓶？ “那是林馨拿给你的。”林馨的室友说道。 冷瑜扭头看了那名室友一眼，挑眉并淡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女室友脸露微笑，道：“我说那是林馨给你的。你不知道林馨吗？就我们这批学员里最漂亮的那个。” 冷瑜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把药油放置到了床褥底下。 女室友好奇地问道：“你和林馨很熟悉吗？怎么她给你送了药油？” 冷瑜躺在床上，只是答她第一道问题：“不熟。” 女室友瞪大了眼睛，道：“那她为什么送你？” 其实，冷瑜也不知道为何林馨会给自己送了药油，一直到今天她都没搞清楚，明明林馨对自己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不喜，她曾经想问问她，可是苦无机会。 室友见冷瑜不答话，继续问道：“你不搽搽一下吗？身上都是瘀青呢。” 冷瑜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了室友，道：“不了。” 之后，室友走到了她的床边，问道：“你是不是疼得动不了？那我帮你吧。” 说着，作势要从她床褥底下取出那瓶药油，岂知冷瑜突然翻了过来，抓着她的手，严肃地道：“黄琳，我说不用了。” 黄琳见她脸上露出了这般模样，心里暗暗好笑，然后说道：“那么，你借我一下，我身上也都是瘀青，而且都没人送我药油呢。” 冷瑜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透着冰凉，道：“你自己去买吧。再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黄琳偷偷伸了神舌头，她在警队学校里不论智力或武力，也都不差，对于自己室友的一举一动，她当然能猜到一些。 冷瑜对林馨的不同，她倒是看出来了。 后来，大家毕业后，来到了联邦警局里，冷瑜与黄琳被分到了重案组，至今合作了多年。 当晚，冷瑜把林馨给她的药油偷偷从床褥底下取了出来，窗外月光照射下，依稀看得清药瓶上的商标与用法，她对着一瓶药油看了许久，眼神里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把它放入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冷瑜思念至此，一不留神没能躲过林馨的一腿，她被踢中了小腿，脚步踉跄，林馨趁胜追击，把冷瑜扑倒在地，双手压着她的双臂。 然后，她勾起笑容，挑眉问道：“认输吗？” 冷瑜看着她近在吋尺的脸，眼睛的睫毛很长，双眼更是闪闪发亮，她们此刻处在有点暧昧的姿势。 冷瑜盯着她不答话，脸上是平时的淡然，心里却已经不平稳了，而林馨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以为她不服输，再次问道：“你认不认输？” “不。” 只有一句话，依旧清清冷冷。 林馨见她如此，皱着眉想答话，突然看见冷瑜望着自己身后的一个方向，嘴里说道：“王主任，你怎么来了？” 林馨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猜想或许是个诈，所以双手依旧按着冷瑜，脚下也没有马虎，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扭头往身后看，见果然空空如也。 当她转过身来时，突然看见冷瑜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笑到了眼底。冷瑜是局里的冷美人，此刻见她露出了这样甜美的笑容，那双眼像是把自己吸进去，林馨心里重重一跳，手上有些松懈。 冷瑜见状，以极快的反应翻身把林馨压到了自己身下，双手也压着她的双臂，脸上恢复了淡然。 林馨见自己一下子处于劣势，眼里满是不服的神情，她道：“你。。。” 只说了个你字，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心里清楚自己刚刚好像屈服于此人的美色？ 果然，美丽的女人连笑都隐藏着毒。 冷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你什么？” 林馨眉头紧锁，道：“你。。。你使诈！” 冷瑜轻声一笑，道：“兵不厌诈。” 林馨心有不甘地紧盯着她，知道自己论智商，实在是无法与她相比，便轻叹了口气，道： “算了，我不想与你继续下去了。你的小腿怎么样？” 刚刚自己踢向她时，好像用了很大的力。 冷瑜并不起身，双手依旧按压着她，稍微低头盯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好像有块瘀青。当她低下头时，距离与林馨更加靠近了，突然感觉右脸上有块柔软贴了上来，她身子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便又被林馨翻身压着了。 她眼眸一抬，便见林馨眯着眼睛，笑问：“怎么样？还不认输吗？” 冷瑜面无表情，她现在意识到了刚才那柔软是林馨的唇，这是不是表示她刚才被眼前的女人轻薄了？ 林馨见她不言不语，知道刚才开的玩笑好像有点过了，她深知冷瑜性格冷漠，猜不透她心里的喜怒哀乐，刚刚自己亲她的那一下或许触怒了她。 顿时，搏击馆里一顿寂静，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冷瑜渐渐平复了杂乱无章地心跳，她静默并不代表生气，反而心里生出了一股欣喜，只是她做事向来心细，在还没确认对方对自己的感觉时，绝不会胡乱去试探，也不会在还没把握时，对一个人表露心意。 唯一能让自己掩饰真正心意的方法便是保持沉默与脸上的伪装。 场内只有两人清浅地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馨打破了沉默，她垂眸道：“刚刚那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 语气里带着愧疚。 冷瑜心知林馨确实不是故意的，可此刻听她亲口说了出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于是，便淡淡“嗯”了一声。 林馨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冷瑜见林馨定定地望着自己，并未起身，便动了动双臂。林馨见状，垂眼见自己还压在她身上，脸一红，便放开了她，自个儿坐在了一边。 冷瑜也跟着起身，与她并肩坐在一块儿。 林馨眼望着她的小腿处，见浮出了一块瘀青。她心里产生了愧疚，却拉不下面子慰问她。 然后，她又想到了那个吻，再次澄清道：“刚才那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冷瑜没看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馨盯着她看了许久，心里越来越不安，怕真的让她生气了，便坐近身，把自己的左脸颊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服的话，也可以亲回来的。刚才我被你笑容骗了，然后你也被我的吻骗了，现下我又让你亲回来，算起来还是你赚了。。” 伶牙俐齿。 冷瑜抓住了重点，扭过头问道：“真被我笑容骗了？” 林馨点了点头，有些讨好地道：“嗯，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你以后要多笑，不然，人家看见你就离得远远的。” 冷瑜“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林馨见对方再不说话了，便抬眸看着她，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冷瑜的目光与她的浅笑，虽然不比刚才明艳动人，可因为她不常笑，所以此刻看来还是极美的。 林馨心口一窒，她急忙移开目光，假装看着远处，嘴巴却道：“喂，你怎么就突然笑起来了？还好我是个女人，要是哪个男人见了，那还得了？” 冷瑜把林馨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恢复了淡然地面容，心里却是暖洋洋地。 她是不是被自己的笑容闹了个心慌意乱？ 林馨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刚想该如何继续话题时，搏击馆远处脚步声甚是着急，萧程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叫道：“老大！王主任要你过去，说阳市皇府酒店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冷瑜与林馨相互望了一眼，冷瑜再也没耽搁，一起身便往门口奔去。 林馨似是想到了什么，叫道：“冷瑜！” 冷瑜停下脚步，诧异地回过头望向她，林馨手一扬，道：“接着！” 冷瑜伸手接住，入手感觉冷冷硬硬地，她迅速看了一眼，见是一瓶药油。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18章 血肉模糊 冷瑜换下运动服后，与萧程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她左右两边随意扫了一眼，浅青色的墙壁挂了一些带有激励含义的字眼招牌，已经好多年了，招牌从未换过。 她瞥眼望见其中一个写着“勇敢”的招牌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萧程跟在她身后，两人虽然走得快，却发出了极轻极轻的声响。 冷瑜看着挂在门上“王主任”的名牌后，伸手叩了三声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萧程则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王主任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厚重的眼镜里是深沉的眸光，他听见开门声，见是冷瑜，便道：“坐吧。” 冷瑜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抬头稍微打量房间四周，见墙上挂满了这些年的案件剪报，比起自己最近一次踏入时又多了一些。 王主任放下了文件，跟着坐在了椅子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冷瑜说道：“谋杀案发生在阳市本市，据阳市地方警察给的消息，谋杀案牵涉到了娱乐圈，死者是位知名导演，尸体被发现死于皇府酒店。” 冷瑜听得极其认真，她对娱乐圈实是毫无所知，所以关注点不是在于到底是哪个知名导演死于非命这样的八卦，而是事情既然发生在阳市，还要是在大家都熟悉的豪华酒店里。看来，能在这家酒店进出自如的不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便是剧组里的人了，只是到底谁会这么大胆在这家豪华酒店房里干下了这桩谋杀案？ 冷瑜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脑海里却是转过了无数念头。 王主任见她不出声，也不觉得稀奇，他顿了顿，继道：“还有另一具尸体也被发现死在了同样的房间里，尸体性别是女的，如果消息没错的话那就是导演的妻子了。林警官不久前结了案子，所以这次要辛苦冷警官了。” 冷瑜点了一下头，道：“好的王主任，我这就组队侦查。” 她站起身来，与萧程一同走出了房门，扭头问道：“黄琳呢？” 萧程道：“她已经侯在停车库了。” 冷瑜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三人会合后，萧程负责开车，朝着皇府酒店开去。 到了案发现场后，只见酒店外已经被阳市警察重重封锁了，以防止任何闲杂人等走入酒店。 虽然如此，酒店外还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人头，有些人脖颈上挂了照相机，不断拍照，冷瑜匆匆瞥向人群，见他们其中脖子上还挂了工作证，看来不知是哪家报馆的媒体记者得到事故消息前来索取第一手的资料。 整个酒店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闹哄哄的。 冷瑜走入了人群里，当地警察认得她，再加上她脖子上挂了警官准证，便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她走入酒店里。 突然，她身旁冲出来一名男人，提着照相机往她脸上与酒店狂拍，萧程眼明手快揽着那名陌生男人，怒斥道：“你干什么！没看见警方正在办事吗？” 陌生男人露出了笑脸，道：“我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旅游，听说这里发生了事故，而刚好被我遇见了，拍下来好给我家乡的人看看照片。” 萧程与黄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均暗想：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知道发生了事故，反而还不断地拍照？还一副沾沾自喜地样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呢？待会儿是不是也要为尸体照张相？真是不可理喻。 冷瑜不理身后的骚乱，她走入了酒店大厅，见厅里更是挤了一堆人，次序有些乱。只是，酒店的走廊里却用了黄黑色的布条围着，让出了一条通道，方便警方通过。 她眼睛虽寻找着负责此案的地方警官，耳朵却听着厅里众人的喧哗声，依稀听见了个大概。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怎么把我们全都疏散到大厅里？” “怎么突然就来了大量的警察与记者？酒店的经理呢？我要找他理论，破坏了我们的假期。” “你别吵，或许发生了些事情，不然警察过来干嘛。” “这里是豪华酒店，难不成有盗窃之事发生？” “不可能吧，要是发生了盗窃之事，叫保安就行了，何必动用到大批警官？” “刚刚我好像听见了火警，难道是发生了火灾？” “怎么可能，都没嗅到浓烟味呢。” “还是酒店里安排的什么有趣活动节目吗？” 冷瑜摇了摇头，这些人想象力可真丰富，竟然还想到了酒店安排了节目，要是他们知道发生了命案，那还得了。 正当她正在四处找寻时，眼前来了一名身材矫健的中年警官，他一看见冷瑜，便走了上来，道：“冷警官，又再见面了。” 冷瑜轻轻握了他的手，微微点了下头，也不与他客套，便说道：“陈警官，麻烦你向酒店人员索取这个月入住的酒店房客名字与身份，尤其是剧组人员的个人资料必须得到。” 陈警官应了一声，便行事去了。 黄琳来到了冷瑜的身边，道：“老大，剧组人员都被安排到酒店楼下的会议室里了。大厅里的都是皇府酒店的其他住客，与剧组里的人员无关。” 冷瑜问道：“怎么确认剧组人员不会混在普通住客里？” 黄琳道：“萧程已经去处理了核对身份的工作。” 冷瑜道：“核对身份其实也不能完全确认凶手有没有离开过酒店或是不是早就混在其他住客里，毕竟接到死亡通报是今早，谋杀案或许发生在昨晚或今天凌晨的时间或是更早。两具尸体必须经过法医部的解剖才能确认死亡时间。唯一能查询到嫌疑凶手的身份或许就是那份酒店入住名单了。” 黄琳点头道：“嗯。” 冷瑜扭头问道：“死者是一名导演，查出身份了吗？” 黄琳道：“查出了，叫周连英。” 冷瑜心里一片模糊，她好像不知道从哪儿听见过这个名字，可就是想不通周连英到底是谁，都怪自己平时不关注娱乐新闻。不过，她每天都呆在局里，怎么会有时间去看这些呢？ “他导演过什么戏？”冷瑜问道。 “他导演的戏可有名了，都是冲着奖项的，最近正在导演新开拍的一部电影叫做《陪审团》，是部官司电影。”黄琳道。 冷瑜脑子里一闪，对了，那天好像是听到局里的一众人都在讨论这部官司电影，周连英的名字就是那时候听见的。 黄琳见她不说话，继道：“《陪审团》的其中一名男演员便是曾伟健，也就是老大你那天与林警官一起看的《我们的爱》的男主角。” 冷瑜当然听出了黄琳的话外之意，她也不答话，只是问道：“曾伟健也在剧组里？ 黄琳道：“是的，估计与其他演员、剧组人员都聚合在了楼下的会议室里。” 冷瑜道：“少不了要对他们问话了。” 黄琳道：“现下大家都成为了凶杀案里的嫌疑犯。” 无论明星是如何的受到群众追捧，但只要卷入了命案里，都会对他们的事业造成一定的影响。就算是没有涉及杀人，但在媒体大肆渲染之下，总会坏了名声。 此时，冷瑜听到了大厅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女性的尖锐说话声，她道：“原来曾伟健也下榻在这里的酒店？” “谁说的？？你怎么知道？” “他在哪儿？你们看见他了吗？” “那岂不是说这里也都有了其他明星？” “我好喜欢他呀！” “他好帅！” 大厅里再次起了一股骚动，比刚才更加吵闹了，看来他的粉丝还真是不少呢。 冷瑜静观着群众的表情，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剧组在这儿下榻，看来剧组人员来到的时间可能都不久呢，否则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明星们住在这儿。而且，剧组里演员拍戏这件事看来也进行得很隐秘，要不然早就引起了一堆的粉丝前来观赏自己喜爱的明星。 这样一来，凶手或许就不是粉丝了，也或许不是这群住客了，应该是熟人干的吧，冷瑜心里暗暗猜测着。 不远处，陈冲陈警官再次走到了冷瑜身边，他道：“冷警官，酒店人员正在打印住客入住名单，我的几名属下正在紧盯着，待会儿打印出了完整的名单再交给你吧，现在我们先上去凶杀现场？” 冷瑜点了点头，她随后朝着大厅人群里的萧程看了一眼，只见对方也望了过来，两人合作许久，都明白对方的眼神。 陈警官带领冷瑜与黄琳来到了电梯前，按了八号楼层，电梯便直线向上启动。期间，三人都没开口说话，一直等到了第八楼层后，电梯门才打开。 当一踏出电梯，扑鼻而来的便是血腥气味，只见现场有几名警察在驻守着，法医部人员也到了，房间外也都被围着布条，颜色与大厅的布条一模一样。 “冷警官，就在前面的888号房。”陈冲道。 888号，大家一贯喜爱的数字。如果大家知道了这间房里曾经死过人，不知道以后的住户会不会也排斥888的房号。 冷瑜与黄琳来到了房外，一眼便看见了凌乱的床褥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的是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此刻却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冷瑜从尸体的身形瞧出死者为一名女性。 她稍一低头，便看见地上躺着另一具尸体，同样穿着浴袍，袍上同样的被染成了鲜红色，颜色极其夺目，尸体却属男性，看来就是那名周连英导演了。 冷瑜朝着法医部人员点了点头，跟着眼神示意黄琳，自己却走入了案发现场。 法医部人员跟着冷瑜走到了周连英尸身旁，打算做出一些简单的验尸程序，而黄琳则与几名警员细细观察着四周，收集一些证物。 房内除了众人的一些衣物摩擦声与脚步声，便是粗浅交叠的呼吸声了。冷瑜蹲在了周连英的尸身旁，似乎见他手上紧握着一样东西，她戴上了蓝色手套，把他的手指打开，那样东西登时便掉了下来，其中一名法医部女性成员看见了，登时低低惊呼了一声。 几名男性警员看见了那件掉下的物体，脸上均是透出了痛苦的神色，另一名女警员却是不动声色地把那件物体捡起来，装进了早就预备好的透明塑料袋里。 那是男性的生殖器官，已经被切割下来，还被置放在死者的手上。 法医部其中一名医务人员掀起周连英的浴袍，果见他下身鲜血淋漓，一片模糊，在场众人都显出了难以言译的表情，唯有冷瑜还是一副淡淡神色。陈冲往她脸上瞧去，见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一丝惧怕，更别说惊讶了。 看来大家说得没错，冷瑜是出了名的冷血，无论是何种场景，都无法让她显示出任何表情，这女人实在是冷得可怕。 冷瑜站起身，走到了床边，她眼睛望着另一具女尸，依旧是冷漠的样子，在一边的黄琳却怔住了。 只见女尸脸上血肉模糊，似乎被人划了多刀，早已经看不清原有的模样。她双眼睁开，嘴巴也张大，似是盯住了前来观看自己这幅丑陋模样的众人，只是那双望着大家的眼睛却是空洞的，毫无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写这一篇时边写、边吃着午餐。。。 第19章 盘问 冷瑜望了女死者一阵子，眉头一锁，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有过慌张、惧怕、挣扎。而且，张大的口像是想要呼救，可是被人捂住了，所以一直都无法发出声响，直到早上尸体才被发现。 陈冲站在冷瑜的身旁，道：“我们接获投报时，是早上酒店人员来到了他们的房间，打算叫醒死者，却不得要领，直到开了房门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 冷瑜轻轻“嗯”了一声。 在完成了初步的调查与采证后，冷瑜与黄琳、陈冲再次走出888号房。 陈冲吩咐了其他警员用白色的布把两名死者盖好，移到预备好的担架上，然后抬入了警察客货车里。 尸体被抬出来时，酒店大厅里依然聚集了不少人，当众人看见这一幕后，才知道原来是发生了一场命案，免不了再次引起骚动。 萧程与一众警员正在维持着次序，而酒店经理也已经出现安抚着众人。 冷瑜看着尸体被抬出房间时，再次回头望了一眼888号房，里面依旧一片凌乱，红色的血迹染在了床上、地上，甚至还溅了一些在墙上。 “看来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来清理现场呢。”黄琳道。 “嗯，后续工作总是很烦人。”冷瑜淡淡地道。 “发生了这样的命案，看来酒店在豪华，或许一段时间都没人敢入住了。”黄琳道。 冷瑜扭头看了黄琳一眼，突然问道：“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黄琳诧异地看向她，问道：“什么？” 冷瑜随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黄琳奇怪地望向自己的老大，觉得她自从放假归来后，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冷瑜从来就不信世界上灵异之事，怎么现在突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她自然不知道冷瑜想起了之前陆红云一案中从林馨口里听到学校保安因为怕鬼而不敢在半夜里踏入学校旧宿舍的一幕。 当冷瑜与黄琳来到了楼下酒店大厅时，萧程来到了她们身边，他道：“老大，会议室里也安排了好几名警员驻守，在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之下，剧组人员不许踏出会议室半步。” 冷瑜眼睛望着前方，看着酒店经理正在安抚着住客，头也不回地应了萧程一声。 只见酒店经理汗流浃背，就算有多么的无奈，脸上也都必须挂上微笑，毕竟服务业里顾客至上的口头禅已经被群众嚷嚷上口，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来应付各种行为或性格上古怪的客户。 萧程在旁边说道：“这些住客都会被安排移至到另几家酒店，这里会被警方封锁。” 黄琳问道：“不是每个住客都愿意被派到其他饭店吧？” 冷瑜道：“算来也是这些住客的不幸了，刚好遇到了这等事。不过，如果住客不愿意的话，我想酒店至少也会给个赔偿金吧？” 萧程道：“是的，如果不愿意被移至，酒店会补办赔偿金。” 陈冲从酒店柜台上把一整分打印出来的住客名单取下来，然后赶到冷瑜身旁，交给了她。 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做起事来麻利得很，冷瑜从他手上接过名单后，微笑道：“辛苦你了陈警官。” 陈冲是第一次看见冷瑜的笑容，虽然只是轻轻地勾着嘴角，却足以让他呆愣了一阵。原来她也会笑，而且笑起来是那么的迷人。 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选择当上了警察，还要是重案组的，成天与尸体、匪徒、凶手、武器、拳脚等等为伍，不会很危险吗？ 虽然是这样想，他却不敢对冷瑜深入探讨。 冷瑜把住客名单翻到了最近的几日里，果然发现了周连英、曾伟健的名字也在其内，看来其他剧组成员的名字也该是在这一页了吧。 她把翻到的那一页名单折了起来，交给黄琳，扭头对陈冲道：“我们也是时候盘问一下剧组里的人了。” 陈冲把三人引到了会议室里，冷瑜率先走了进去，推开门一眼便望见了荧幕上曾经看见过的男明星曾伟健。 只见他坐在会议室里的一个角落，虽然被一些剧组人员遮挡着，却很难掩饰他那极为帅气的外表，演员果然与凡人不同啊。 她想在这样亮丽的外表下，不知娱乐公司花了多少时间与本钱帮自己旗下的艺人包装，观众看到的是包装过的艺人，可是私底下这些艺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却不得而知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冷瑜感兴趣的事。 室内众人见进来了好几名警官，大家从原本的不安与浮躁变为镇静。他们的剧组包了酒店的整个第八楼层，自然听闻了凶案，也知道了周导演夫妇的死。 冷瑜一眼扫向了众人，除了曾伟健，其余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剧组里人人都盯着这名美女警官，虽然都认为她长得很漂亮，但是那眼神大家都不太敢直视，心里更是因为她的眼神而产生了莫名的惧怕。 一般群众对于警察都会带着一种紧张的心理，尤其是现在凶案发生后，大家都急于摆脱，并不想要这种事缠着自己，更害怕被警方锁定为凶手。 冷瑜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带有一种威严，也同时起了一阵寒意，深怕惹得她一个不高兴，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卷入这种万劫不覆的漩涡里。 陈冲走上前去，对着众人道：“各位，你们的导演周连英夫妇之死，我相信你们也略有所闻。对于此事，我们把它暂略为谋杀案来处理，所以，我们想对你们每一位做出简单的盘问，这是我们警方的程序，希望各位能够给予配合。” 都说到了这个分上，有谁敢不配合呢？ 冷瑜眼望着会议室内有个小房，那是供人休息的小房间，房里有张桌子和椅子，她便对陈冲低声道：“陈警官，我们或许可以借着那边的小房一用。” 陈冲会意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房里众人来往进出，都受到了简单的盘问。 初步盘问并未花太多时间，冷瑜等人从他们的口中得不出有利的结果。三人与陈冲道别了后，再次回到了联邦警局。 冷瑜在车里看着黄琳记录下的简短报告，眉头紧皱着，三人都不发一言。 黄琳的报告如下。 参与电影：陪审团。这部电影里各个角色都没有名字，大家都是以数字作为代号来识别身份。 演员： 陈匡：饰演电影里的第一号演员。陈匡是第一次加入周连英的剧组，此前没有与周连英有过任何交涉。 钱浩：饰演电影里的第二号演员。他与陈匡一样，第一次加入周连英的剧组，此前并未与之有过任何交涉。 郭一凡：饰演电影里的第三号演员，同上。 李成：饰演电影里的第四号演员，曾饰演过周连英的另一部电影，但是那是在十二年前，饰演电影里的一个无名小兵。 赵家仁：饰演电影里第五号演员，与陈匡一样，第一次加入周连英的剧组，此前并未与之交涉。 吴凯：饰演电影里第六号演员，同上。 黄雷：饰演电影里第七号演员，同上。 曾伟健：饰演电影里第八号演员，七年前曾饰演过周连英的另一部电影《解放》，担任了男二号，一直到七年后再次与周连英合作。 李泉：饰演电影里的第九号演员，与陈匡等人同上。 罗杰：饰演电影里的第十号演员，同上。 张建辉：饰演电影里的第十一号演员，同上。 严欢：饰演电影里的第十二号演员，同上。 十二人里只有两个曾经与周连英在之前合作过，其余的十人都称第一次与周连英合作，甚至在此之前都没真正接触过周导演。 冷瑜翻了另一份报告，剧组里的灯光师、拍摄师，还有其余的工作人员都跟随周连英已久，不曾发生过这样的谋杀案，包括李广益虽然此前也担任过他的副导演，但都是没经历过任何不愉快之事件，更没有过任何冲突。 单凭手上的报告，看来要查出真正凶手，还真的需要费一番周折呢。 冷瑜边盯着报告，边问道：“酒店里的监控录像你们取到了吗？” 萧程道：“取到了，不过。。” 冷瑜皱眉问道：“你别告诉我第八楼层的监控器刚好被人调了方向？” “是的老大，的确是被人调了。”萧程道。 冷瑜道：“什么时候的事？” 萧程道：“就这两天，刚刚酒店柜台告诉我这件事” 虽然知道监控或许无法帮助破案，因为凶手干案时肯定会把自己掩盖得密密实实，但是至少可以有个头绪，现下连监控都被动了手脚，看来凶手已经规划好了一切。 “老大，刚才的盘问，众人的供词里都没有说到从酒店房里出去过，看来他们都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黄琳道。 “嗯，而且都还一致地说在外与周连英一起用了晚餐就直接回房里休息了，再也没出来过。”冷瑜道。 “对了，发现尸体的酒店人员是何许人？”冷瑜突然问道。 “那是酒店的柜台人员，受到了吩咐必须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呼唤周连英起床。他们打了几通电话过去888号房，可是没人接电话，便只好来到他的房间门口呼唤他，但依旧没醒来。所以就用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便发现了他们死在房间里。”萧程道。 “嗯。”冷瑜轻轻地道。 冷瑜把报告收好后，便靠在车厢里，不再说话了。她微微闭上了眼，伸手往口袋里一摸，却摸到了一件冷硬的物体，她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因为这瓶药油而逐渐松开。 第20章 诡异的疤痕 联邦警局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间小房还在亮着灯火，冷瑜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她紧抿着薄唇，外表看起来极其认真，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 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个不怕死的人悄悄地走入了房里。 冷瑜滑动着鼠标，不断点击，突然一团黑影挡在荧幕前，她一怔，稍微挪后身子，便看清了那团黑影原来是一头乌黑的头发。 长发发丝绕过冷瑜的指尖，痒痒地，一直痒到了她心里去。 “你干什么？” 冷瑜皱了一下眉头，质问的语气很是平淡，却听不出丝毫怒气，大概也只有眼前的人让她气不起来。 “我还以为我们的冷大警官正在认真工作，原来是在看娱乐新闻呢。”林馨直起腰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冷瑜背靠在椅子上，连人带椅退后了一些，稍微远离了她，抬头问道：“现在已是放工时间，我看看娱乐新闻，有问题吗？” 眼底里有一点点地笑意。 林馨索性斜靠在桌子前，抱臂说道：“没问题。” 只说了简短的三个字，却没见她有要离开的意思。 冷瑜与她对视了几秒，便移开眼神，跟着站了起来，道：“既然没问题的话，那你请自便吧。” 她越过了林馨，径直走到了门口。 林馨叹了口气，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旦忙起来就是没完，连晚饭都省下了。刚刚见她专心研究着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关注的娱乐新闻，林馨觉得自己与她一同长大，还算是半个青梅，而且自己还比她大了好几个月，所以照理说应该要照顾她一些吧。 于是，她扭头问道：“你上哪儿去？” 冷瑜顿了一下，再次迈开脚步，道：“好奇的话就跟过来吧。” 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林馨怔了一怔，便抬起双脚缓缓地走在她身后。冷瑜见对方跟过来了，心里一暖。这么晚了她竟然还在，让自己烦躁的心总算稍微缓和了些。 冷瑜踏入了另一间小房，她走到了一台打印机前，把刚才从网上下载的新闻和资料全都打印了出来，方便自己回到家后可以继续恶补关于周连英的一切事迹。为了找出凶手，她只好让自己犹如其他十八岁少女般疯狂地跟进娱乐圈的一切。 “你还把这些都打印出来了？”林馨靠在打印机旁问道。 “嗯，临睡前可以再读一读。”冷瑜道。 “你不是有手机吗？网上只要打几个字，谷歌就自动会帮你找出来了。”林馨道。 “嗯。。但我更喜欢可以拿在手上的阅读物，还能做些笔记。”冷瑜道。 “浪费纸张。”林馨道。 “小心近视。”冷瑜还击。 说到这里，两人都静了下来，一时间整间小房只有打印机正在打印的声响。 “为什么还不回去？”冷瑜抬眸问道。 “就快回了，顺道过来问问看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林馨懒懒地道。 “顺道吗？你的位置靠近走廊，我的位置在最里边，离走廊也是最远。。” 还没等冷瑜说完，林馨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在约我吗？”冷瑜歪头问道。 盯着林馨的眼神还是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她心里所想。 林馨早就对她这幅模样见怪不怪，可以说是免疫了。她眨了眨右眼，顺水推舟问道：“那。。你接受我的邀约吗？” 她脸上带了笑容，再次展现了女人独有的娇美。 冷瑜早就被她的笑容软化了，她低头收拾了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稍微整理了后，再次望向林馨，嘴里轻轻地道：“好。” 冷瑜把东西收拾好后，便与林馨一块儿走到局里附近的一家酒吧吃晚饭。 酒吧里的灯光带点昏暗，周围响起了轻柔的音乐，而吧台前酒保正在调酒，见两人进来后，便笑着问道：“这么晚了还没回？” 林馨指着冷瑜道：“她忙得忘了吃晚饭，我带她来填饱肚子呢。” 冷瑜听了后静默不语，稍微对酒保点了一下头。 由于酒吧靠近警局，所以局里的警察警官们有时在放工后会相约来到这家酒吧聚餐喝酒，所以酒保看见这些警察时，都知道是熟客。况且有警察在的地方，来到酒吧的客人都不敢太过造次，是以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两人来到了一张空桌前，坐下后，随意点了一些吃的。 酒吧人不多，气氛也很好，两人坐在这里均觉得很是舒服，这样的约饭好象还不错，以后或许可以常来。 “你的小腿怎么样了？”林馨想起了今早的事，便询问道。 “还好。”冷瑜答道。 林馨“嗯”了一声。 冷瑜见她问起了这件事，便想到了许多年前她送了自己药油的事件，便开口问道：“你。。。” 可是，说了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不确定自己想从林馨那儿得到什么答案，也不确定林馨给的答案是不是自己想听的。 林馨诧异地盯着她，问道：“怎么了？” 冷瑜顿了一顿，觉得还不是时机，便低声道：“没什么。” 林馨见她再也不说话了，便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说道：“我听说了周连英的事，死得可惨了，是吧？” 冷瑜轻轻点了点头，道：“嗯，他妻子也是。” 林馨道：“凶手倒像是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让他们死得这般难看。” “嗯，或许碰上了仇家吧。”冷瑜淡淡地道。 “也不对呀，没听说过周连英有仇家呢。”林馨道。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冷瑜挑眉问道。 “也不是，就我妈平时会关注一些娱乐新闻，以前听她说起过呢，说周连英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他结婚了后，对他妻子更是恩爱有加。不过，是不是表面上而已，就不得而知了。”林馨道。 “嗯，刚才我看到过一些关于他的私生活。报道都说他与妻子结婚了二十年都没吵过架呢。而且，不论是什么场合，他都会带上他的妻子。”冷瑜道。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这些都是媒体上的报导，私底下还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呢。而且，明星里吸毒、家暴等等负面报导也很多呢。”林馨道。 冷瑜听了她这几句后，回想起今天盘问的众位艺人，便道：“这些艺人，尤其是演员戏里戏外都是在演戏，他们的供词也不排除有演戏的成分在，真假还有待分辨。” 林馨道：“嗯，或许当中有人在说谎。” 她顿了一下，突然感概道：“这些艺人随时都要躲避狗仔，不能够活得更自在，可偏偏还是有许多人往上扑，也不知是真的喜欢站在闪光灯之下还是为了赚快钱，抑或是真的献身于艺术？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生活或许会很无趣。” 冷瑜突然倾身向前，盯着林馨的眼睛问道：“林大警官，你有颜有身材，为什么不献身艺术？” 林馨也跟着倾身向前，额头几乎碰到了冷瑜的额头，嘴角一勾，问道：“冷大警官，你是我们局里的冷美人，为何自甘堕落，宁愿与一群匪徒凶徒为伍？” 由于距离实在接近，冷瑜闻到了林馨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沐浴过后的沐浴露香气，而且林馨的双眸正在紧盯着自己，眼角还因为笑而变得弯弯，她的心随着眼前的人与周遭音乐加速跳动。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忍不住铸成大错。 林馨见她后退，自己也跟着靠在椅子上，然后说道：“冷警官，我没想到原来你也会哄人。” 冷瑜轻轻挑了挑眉。 “你刚才是不是第一次当面夸奖我漂亮了？” 冷瑜淡淡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林馨听了她这句话后，白了她一眼，道：“原来还是一样，还以为你会说些好听的呢。” 冷瑜轻笑了一声，表面上还是与平时无异，心里的想法却又不一样了。眼前的人岂止是美而已，她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这时，她们桌旁来了一对男女，女生道：“刚才看见娱乐新闻报导说曾伟健突然换了经纪人了。” “是吗？他原本的经纪人呢？”男生问道。 “听说生病辞职了，所以不得已就换了人，好像已经有两个礼拜了。”女生道。 “哦。。。先前那位经纪人叫做许晓凤吧？”男生问道。 “看来你也懂得蛮多嘛。”女生娇笑道。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男生捏了女生的脸一把。 腻腻歪歪。 冷瑜听见他们的谈话声，转头看着林馨，小声问道：“许晓凤是谁？” 林馨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不知道呢。” 她随后又问道：“冷瑜，你该不会是沉迷于娱乐新闻了吧？怎么突然对这些八卦产生了兴趣？” 正说话间，冷瑜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登时瞪大了眼。林馨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冷瑜把手机拿到林馨跟前，她看了信息后同样瞪大了眼睛。 林馨抓起自己的包，然后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拉着冷瑜的手，道：“走，去看看。” 两人便回到了警局，朝着解剖室奔去。 同时，她们脑海里想到了刚才来自法医部的信息：两名死者尸身上都被划出了一个小小的“H”字。 第21章 连英更换电影女主 冷瑜与林馨在解剖室里看了两具尸体的疤痕状况, 发现在尸体的大腿上均出现了很小很小的“H”字, 伤口并不是很深，但很明显是被利器划出来的。 她们相互望了一眼, 除了一头雾水之外，心里跟着冒出了种种疑团。 这个“H”字到底是不是英文字母里的“H”？还是它只是凶手留下的一个符号？ 为什么凶手要这么明目张胆地留下这样一道疤痕？ 凶手到底想要告诉什么？ 凶手的动机到底又是什么？ 这样的一道疤痕，法医部也给不了任何解释，所以冷瑜与林馨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一切解剖结果后, 便从解剖室里走了出来 林馨瞧了冷瑜一眼, 见她深锁眉头, 便问道：“你是要留在这儿呢, 还是先回去？” 冷瑜静默了数秒, 道：“回去吧。” 林馨“嗯”了一声。 冷瑜边走边思考着，她不明白那个“H”到底是什么, 感觉上像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 却是毫无头绪, 她必须要加紧地去了解周连英生前的一切, 他的过去、他所做的事、他曾经有过什么深不可测的秘密。 对, 周连英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这样的秘密连娱乐媒体都不知晓。 林馨见冷瑜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心里突然燃起了一股冲动，她问道：“不如我送你回去？” 冷瑜停下了脚步，问道：“什么？” 林馨不答, 走过去拉了她的右手腕便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然后打开了门, 把冷瑜塞进了副驾驶座。 冷瑜惊诧地望着坐进来驾驶座的林馨，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送你一程。你明天也要过来的，所以车子放这儿好了。” 好熟悉的口吻。 冷瑜听了后，心里涌上了甜意，她察觉林馨自从上次的案子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她对自己似乎比先前温柔。 她系上了安全带，说道：“林警官，多谢。” 林馨答道：“不用。” 开了一段路程，林馨望着前方，说道：“你这件案子好像挺棘手的。” 冷瑜道：“嗯，让人猜不透杀人动机，更别提找出凶手了。” 林馨道：“冷警官，别告诉我这次难倒了你。” 冷瑜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林馨“哼”了一声，道：“聪明的人总是说自己不够聪明。” 冷瑜不说话了，她不认为自己聪明，很多时候能够破案还是要依靠团队精神。如果她没有手下的那些人，她是不可能可以侦破案件的。 “对了，刚才法医说周连英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致命的一刀反而不是在心脏部位。”林馨道。 “嗯，我也很震惊，没人想到周连英的心脏会是在右边，这是极少极少的案列。看来凶手也不知道，因为他在周连英的左胸口刺了许多刀。要是他的心脏真在左边，数刀或者一刀就能致命了。”冷瑜道。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可以让我们知道，凶手平时或许与周连英有过接触，但是还没熟到了解他的一切，所以并不知道他心脏的真正位置。” “凶手杀人手法残忍，我总觉得周连英有些不对劲，他或许真的得罪了人，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引得人家对他下了这么重的手。”林馨道。 “奇怪的是，凶手同样对他的妻子下手了，他妻子好像不是娱乐圈里的人物，真不明白这两夫妇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们与凶手结下了那么大的仇恨。”冷瑜道。 “而且，凶手在他的妻子还没断气时，在她脸部划了差不多三十多刀，导致她面目全非，想起来还真的觉得很可怖。”林馨道。 两名死者临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唯有他们自己知道，旁人是感受不了的。 “根据法医给的报告，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这个时候剧组里的人均说没出去过。可惜监控器被调了，根本拍不到周连英房间的那个方向。萧程与黄琳刚才看了其他位置的监控器，也说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出没。”冷瑜皱眉说道。 林馨点点头，道：“嗯，凶手似是把一切规划得很好，看似毫无破绽呢。” 冷瑜道：“凶手很大胆，还刻意留下了可疑的符号，只是不知道到底想要传达什么信息。” 不知不觉，林馨把车开到了冷瑜公寓楼下，她把车停好，望着冷瑜说道：“看你的模样，等会儿是不想休息了吧？” 冷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要打开车门下车。 林馨鬼使神差地抓着她的手腕，道：“等等。” 冷瑜望着自己被她抓着的手腕，抬眸望着她，林馨碰上了她深邃的眼神，便放开了她的手。 “查案归查案，可是身子也要照顾好。”林馨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冷瑜望着她，勾唇问道：“林警官，刚刚你拉着我吃晚饭，后来你自愿送我回家，现在又叮嘱我照顾好身子，你。。是在关心我吗？” 林馨被她识破了，没有扭捏，反而坦然道：“是的。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而且你还小着我几个月，曾经还是对门的邻居，我觉得我必须看在伯母的份上，对你照顾些。” 冷瑜淡淡地道：“我不是小孩了。” 林馨道：“小孩饿了，还懂得与父母讨吃的，困了累了还懂得休息。大人做不到的事，小孩儿反而做得到。” 冷瑜听了后，双眼盯着林馨，毫无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喜是怒。 林馨见她如此，憋了一下嘴角，道：“算了吧，当我没说过，晚安。” 冷瑜依旧默不作声，却没下车，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双眼盯着刚刚被她拉着的右手腕。她听得出林馨刚刚说话语气里的关切，原本累了一整天，此刻林馨的几句话却是起了效应，她突然觉得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案子的事的确缠绕着她，可是林馨刚刚那番话给她带了一些安慰。于是，她抬眸对林馨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会搞垮自己的身子的。” 说罢，对她露出了浅笑。 林馨再次看见她的笑容，心里一怔，心跳也随着加快，她再次被冷瑜迷惑了吗？那种感觉有些奇怪。。 冷瑜目送了林馨离去后，自己便走回到了公寓里。她放下了手上的公文包，取了衣服便去洗澡了。 她从浴室出来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便从公文包里取出打印出来的资料，坐在床沿慢慢细读了起来。 周连英一共导演了十六部电影，前期的电影比较属于小清新电影，而且那时候并未冲着奖项而来。 她随意看了这几部小清新电影的简介，见大多是属于爱情电影，男女主角的遴选也多是俊男美女的类型，但这些演员后来是不是大红大紫，这她就不知道了。 当年周连英第一部 执导电影时，年龄才三十出头，后来一直到他四十出头后，凭着一部叫做《一抹曙光》的电影而捧红了当年的男女明星。虽然自己的电影没得到奖项，但是却让男女主角得奖了。 随后，她翻了翻周连英后期的电影，发现电影的题材越来越与众不同，而且故事似乎让人引发深思。虽然题材未必吸引观众，但是电影能引起各界人士的深入探讨，果然周连英的名气不是盖的，他有他拍摄的独特手法与较高的水准，难怪能在电影界里得到一席地位。 冷瑜坐在床上看了一些关于周连英的事迹，不禁有些累了，她放下了一叠资料，拿起手机打算设置隔天起身的闹铃，却看见了来自林馨的一条短信。 林馨：你有没有微博？ 冷瑜：有。 林馨：那儿很多娱乐圈的八卦。 冷瑜皱了皱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点开微博了。当初微博盛行的时候，她也没打算注册，可是看见林馨注册了，她也就跟着了，但却一个博都没发。 此刻，她见了林馨的短信，便把封沉已久的微博再次打开。 冷瑜躺在床上，随意输入了周连英这三个字，就出现了关于夫妇俩死讯的新闻，看来只在短短的一天，这样的新闻几乎掩盖了娱乐各大版。网友们纷纷为他的死感到惋惜，几乎都是痛斥凶手残忍。 冷瑜不断刷着微博，就连几年前的一些陈年旧事都被她看了个遍。她几乎不看娱乐新闻，可是为了这件案子，硬逼自己去了解，也不知看了多久，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突然，她看见几年前一名网友的一段字：十二年前周连英导演的电影《重见》听说换了女主？ 于是，她便随着这行字看下去，看见了一些网友的回复。 网友A：换了女主？没有啊，我没听说过呢。 网友B：我也没听说过，一直以来都是敲定苏琴为女主啊。 网友C：说换女主的梦游吧，这部电影原本就是为我苏琴女神打造的。 网友D：对呀对呀，我爱苏琴！ 网友E：同上。 冷瑜看了一阵子，见网民一致认为《重见》这部电影从来没有更换过女主，她其实有些怀疑这些网民的可信度。 要是周连英真的换了女主？那是因为什么？ 要是没换的话，怎么会有网民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冷瑜对娱乐圈完全不了解，所以对于网民的态度，她是往自己的角度而去思考。 更换女主这件事与此案有没有关联？ 或者是电影更换女主实属常事？ 自己该不该依照这条线索深入探究？ 第22章 焦尸 第二天一早, 冷瑜的办公室里聚集了四名属下, 房间里并没有因为五个人的存在而显得吵闹喧哗，反之人人脸上都是严肃之色。 “我昨晚阅读了关于一些周连英的新闻, 发觉没什么可疑之处。他平时执导电影的时候既严肃又专业，尤其是后期的电影水平更是明显提升了很多，当然这些评论都是来自电影界的专家评论者。”冷瑜道。 她眼神缓缓扫向众人，带了一丝冷酷, 继续说道：“而且, 也没听说过他有仇家, 只是有时他的严肃会引起演员们的怨言, 但这应该还不会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最关键的是他与他的妻子似乎很恩爱。” “可是，昨晚我翻到了一名网友说的话, 说他十二年前的一部电影《重见》曾经更换过女主。虽然这名网民的话未必可以尽信, 可是无穴不来风,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往这条线索探查一下。你们觉得呢？”冷瑜问道。 “老大, 其实一部电影更换男女主的事多得很, 尤其是娱乐圈里盛行潜规则。。”黄琳说到这里, 顿了一顿，便继续说道：“所谓潜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多属与性有关的交易，或者如同被包养的意思。尤其是一部电影里的女主女配，为了得到角色而与导演或投资方上床。当然潜规则未必只存在于女性, 有时男性也有的。” 冷瑜点了点头, 道：“嗯, 这样的事或许真的发生在周连英身上，只是媒体好像完全没报导过这些。不过，我们也不能断定更换女主之事是否就是事实。” 黄琳道：“对，这一切都是猜测，毕竟周连英的名声在电影界里算是良好的，没听说过有什么绯闻丑闻。” 萧程道：“可是，娱乐圈里最厉害就是为艺人漂白，就算是干了多么龌龊的事，只要有适当的漂白，那么一切都可以变为一场误会而已。” 站在萧程身旁的简沁道：“可是周连英是导演，而且还是非常有名的导演，众人要依靠他、讨好他都来不及，就算他干了龌龊之事，我觉得大家都会因为他的名声和知名度而不敢出声。” 冷瑜抱着双臂，道：“嗯，这些都不是我们所知的了，所以我们只好去查查看是不是真有更换女主这回事。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们就可以从个中原因来探查周连英的为人是不是如外界所说般正直。” 她眼望萧程与简沁，道：“就劳烦你们两位了。《重见》的男女主角与其他剧组成员或许知晓这些事，可以从他们那儿打探打探。只是他们或许因为拍戏而不在同一个地方，再不然就是他们或许不会说出实话，所以这条线索，会比较复杂，也比较费时。” 萧程与简沁答应了后，便离开了。 冷瑜对着黄琳与阿隆道：“我们就留守在局里，有什么事的话好有个接应。” “是的，老大！”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冷瑜一整个早上都留在办公室里，她把那天《陪审团》剧组人员的盘问报告再次取出看了一遍。 剧组里的成员个个都不像是会杀害周连英的人，看着他们与导演的关系，也不是说特别熟悉，而且看不出有什么杀人动机。 曾伟健、赵家仁与周连英合作过两次，没听说过有矛盾，网上也没人聊起关于他们的八卦，看来不曾传过任何不合的谣言。 至于李广益副导演，听说在剧组里名声都是不错的，而且比起周连英更加温顺，此前并没有与人有过任何争吵，而且网上曾流传过周连英对他甚是珍惜。 突然，她想起了昨晚与林馨在酒吧吃晚饭时，听到隔壁情侣所说的话，他们说曾伟健换了经纪人，原有的经纪人因为生病而辞职了。 冷瑜记得那名前经纪人的名字叫做许晓凤，她便在网上打出了“许晓凤，经纪人”这几个字，系统出现了关于许晓凤的资料。 她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细细地查阅了一下关于许晓凤这号人物。 只见网上显示出许晓凤的年龄是四十五岁，是个中年女人，许多年前曾经是一家模特儿公司的经纪人助理。 后来，许晓凤从助理渐渐升到了经纪人，手下也有了几个模特儿，名气也渐渐响亮起来。她手下的模特儿大多是平面模特，但也有走T台的。 冷瑜点开了许晓凤网上的各种照片，看见许多她与手下模特的合照，每张照片看起来都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看来她与这些模特的感情都很不错。其中有多张合照是与同样一个模特照的，而且感觉上这位模特与其他模特与众不同，她不止是拍平面照片，而且她高挑的身材也让她同时能在T台展现出风姿。 冷瑜心想，看来这名模特蛮有名气的，而且还在多年前曾经出现在部分时尚杂志封面里。 她继续往下拉细读关于许晓凤的事迹，发现她后来离开了原有的模特公司，转行到了演艺圈里当经纪人，后来就当上了著名男演员曾伟健的经纪人。只是后来因为生病而选择辞职离开了演艺圈。 看了一些关于许晓凤花边新闻，冷瑜顿感腹部有些饿了，她遂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了局里的食堂，见那儿三三两两坐了几名警察。 她似是没看见一般，自个儿买了食物后，便坐在那儿静静吃着饭。 冷瑜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许晓凤的新闻，这个女人看起来精明干练，而且从她最近的一张照片来看，不似有病，怎么突然就辞职不干了。 正想着的时候，她桌旁被轻轻敲了两下，冷瑜抬头一看，正是林馨，她心里一怔，怎么她又过来了。 “你跟踪我吗？怎么我到哪儿都能遇见你？”冷瑜挑眉问道。 “这不是午饭时间吗？许你过来吃饭，就不许我过来了吗？”林馨答道。 冷瑜看了食堂墙上的时钟一眼，果然午饭时间还没过呢。 林馨也不多说，一屁股就坐在了她对面，静静看着手机，也不说话。 冷瑜向来就话少，见林馨不说话，自己也就保持沉默，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前的饭菜，时不时偷眼看她一下，见她一瞬不瞬地低头望手机。 她觉得林馨在没工作的时候，是十足十的低头族。 她想起来高中那段时候，手机还没盛行，林馨不知如何就沉迷上了阅读小说。原本那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是喜爱阅读言情小说，可是林馨不一样，她爱上了悬疑小说。 很多时候，能看见她在班上、在校园里各个角落捧着小说阅读，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是低头看小说，到达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冷瑜以前来过林馨的家，见她家里书橱上都是一系列的小说。后来，她无意中知道了林馨的一系列小说里缺少了一本，无论如何找都买不到。 “你在看什么？”冷瑜见林馨坐在那儿对着手机笑，忍不住问道。 林馨听到她说话，抬眸道：“没什么，就小说。” 冷瑜皱了下眉头，这家伙现在没捧着书看小说，反而用手机看了？ “有那么好看吗？”冷瑜淡淡地问道。 林馨闻言把手机收了起来，道：“还好。”顿了顿，看向她的餐盘，问道：“吃饱了？” 冷瑜擦了擦嘴，“嗯”了一声。 “案件有什么进展吗？”林馨问道。 “没。”冷瑜答道。 又是一个字，林馨微微憋了嘴角。 冷瑜见她这副模样，浅笑了一下，道：“不过倒是知道了许晓凤的一些消息。” 林馨听见这个名字，耳熟得很，突然就想起来了昨晚上隔壁桌情侣的对话。 “她不是曾伟健的前经纪人吗？就是生病辞职的那个？”林馨问道。 冷瑜点头道：“嗯。不过我今早稍微看了一下她的事迹，觉得有些奇怪。她原本在模特公司上班，后来积攒了一定的名气，就又转行到了演艺圈当经纪人，现在这样的年龄，说老又不会太老，正是壮年时期，可惜却因为生病而辞职了。” 林馨盯着她的双眼，笑着接口道：“事业如日中天，可是偏偏她不是转行，便是辞职，虽然是因为生病而辞职，但是总是透着古怪。” 冷瑜道：“看来我们终于有一致的看法了。” 正说到这里，冷瑜见黄琳迎面小跑了过来，步履匆匆，她来到冷瑜面前后，便道：“老大，接到了一个消息，隔壁灵市一个郊外发现了一具焦尸！据当地警察的报告，尸体已经带到了灵市警局里的解剖室，从焦尸的口中找到了一张纸，上面刻着‘N’字！” 冷瑜与林馨皆瞪大了眼，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字母？难道凶手属于同一个人？ “而且，根据那边的警察说，尸体旁堆满了被烧的纸张。由于数量太多，导致有些纸张没有被燃烧殆尽，那些没被烧完的部分纸张竟然是纸币！”黄琳接着说道。 纸币？怎么会在尸体旁烧了一堆纸币？ 这个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而且烧了纸币让人更加确定凶手肯定隐藏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只是。。 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尸体属于何人？ 冷瑜问道：“尸体身份被查证了吗？” 黄琳答道：“还没，法医部正在进行解剖。” 冷瑜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赶过去隔壁灵市吧！” 说罢，她便与林馨点了一下头，然后随着黄琳匆匆地从食堂跑了出去。 第23章 拼不出的英文字母 一路上风驰电掣, 冷瑜毕竟是警校里出来的精英, 对一个在驾驶考试上一次就通过的人来说这一点不算什么，她身旁的黄琳脸上也没有焦急, 两人平稳的来到了灵市警局前。 她们被带入了解剖室，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具焦黑的尸体。 由于尸体被重度烧毁，根本面目早已瞧不清，冷瑜眼望着法医, 问道：“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 女法医道：“今早六点半上下。” 跟着, 身旁另一个医务人员把一个透明塑料袋交给冷瑜, 道：“这是从尸体口中取出来的白色纸条, 里面只写了‘N’。” 黄琳从她手中接过了塑料袋, 与冷瑜在旁细细观察了一阵子，见白纸上除了这个‘N’字, 再也其它的了。 冷瑜让黄琳在焦尸上拍了照片后, 便找到了那儿的沈警官。 沈警官把冷瑜与黄琳让到了办公室里, 他道：“两位警官, 请坐。” 冷瑜与黄琳坐在了他的对面, 冷瑜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如如来佛般笑嘻嘻的警官, 客套地问道：“沈警官，近来可好？” 沈警官道：“还好还好，不过我想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我们来谈一下案子吧。” 冷瑜浅笑着点了点头。 她知道沈警官看起来虽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但是他在谈到工作时, 态度上是认真的, 所以冷瑜对他印象其实很好，对他也很客气。 “尸体被发现时是烧焦了的，而且是在郊外的一座小树林里。那座树林平时极少有人烟，可是被一名拾荒者发现了，遂而报警，那时候大约是早上五点左右。”沈警官皱着眉头说道。 冷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听他诉说。 “我们过去查证的时候，发现焦尸旁有着大量被燃烧的纸币，在尸身上也都堆满了纸币，只是因为数量多，所以有一小部分并没有被燃烧殆尽，也不知是凶手大意还是故意留下证据，又或者是发现有人到来而匆匆离去，没法及时烧毁全部纸币。”沈警官道。 “从凶手刻意留下的纸条和字母符号来看，我猜测凶手可能都不在乎了，不在乎警察的追查，也不在乎是否会被逮捕，这样的凶案更像是报复。只是。。看起来他要报复的对象不止是一个人了，而是更多人也说不定。而且，他现在应该是更要抓紧时间，想在自己还没被逮捕前把自己想要毁灭的人尽数杀之。”冷瑜道。 “冷警官的意思是接下来还会有人死？”沈警官问道。 “对，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查出这些字母的意思与凶手杀人动机，防止他在对下一名受害者下手。”冷瑜道。 “冷警官目前为止有无发现？”沈警官问道。 “目前为止都很模糊，不过在阳市发现的周连英夫妇的尸体，都被划出了‘H’字母符号，然后今天被发现的焦尸却是不同的字母，凶手大概是同样的人，要是超过一个人的话，或许是同伙。只是今天发现的这具还不知身份。。” 冷瑜阐述着她对事情的看法。 “对了沈警官，那些纸币是真钞还是假的？”冷瑜突然问道。 “验证了那些没被烧毁的纸币，发现是真钞。真不明白为何把真钞与尸体燃烧在一起。”沈警官轻轻锤着额头道。 冷瑜静静地思考着，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把钱与尸体一并烧毁，难道死者身前是个财迷？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周连英被发现时，生殖器是被切断。 秦霜被发现时，脸部被割花。 而这名无名焦尸被发现时，身上与身边都是烧毁的钞票。 这三具尸体死前凶手都为他们做了一些事，像是象征性的。 凶手这么做肯定有深意。 冷瑜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命案肯定是以报复的心态下手。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搞得凶手对他们干出这样的事？ 冷瑜与黄琳来到了警局大厅里，她们待在那儿等待尸体身份鉴定报告。 黄琳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她觉得整件凶案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复杂，而冷瑜则是安静地坐在那儿，脸上一贯的毫无表情，仿佛一切有与她无关。 “老大，这些字母到底代表什么含义？”黄琳问道。 冷瑜摇了摇头，不作一声。 “这真是急死人了。”黄琳继续说道，此刻的她有点沉不住气了。 冷瑜站起身来，对黄琳道：“我们出外走走吧。” 黄琳点了一下头，道：“好吧，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于是，两人来到了警局附近走走。 黄琳道：“老大，周连英夫妇那儿已经挺棘手了，现在又来了一具焦尸，萧程那儿又还没消息，简直是蒙在雾里一般。” 冷瑜问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黄琳道：“老大，凶手这么残忍的手段，我真替死者感到不值。” 冷瑜道：“事情真相还没查明，不需要对任何人感到同情或不值。但我们的职责是查出真相，基于后续活动或者是否对一个人产生怜悯过后才判断吧。” 冷冰冰地面颊，冷酷的话语，正是冷瑜一贯的作风。 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眯起了眼，突然说道：“天空那么广阔，在它之下是形形色色的人类，这些人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罪案也因为这些不同的性格而存在，罪犯的心理也是极难猜测。同样的，有时候死者为什么会死也与罪犯的心理息息相关。有时候死者是无辜的，有时候却是死有余辜。” 黄琳静静地听着，道理她都知道，只是几日下来积攒的郁闷让她不免心浮气躁。 冷瑜扭头望着她，道：“咱们进去吧？” 黄琳道：“好。” 两人回到大厅，便见到了沈警官。只见沈警官看见了她们，便迎了上来，他道：“死者身份鉴定了，是许晓凤。” 冷瑜听见了这个名字，道：“是那个经纪人。” 她眼珠子一转，道：“三具尸体里，只有一具不属于艺人，但也都与艺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剩下的两位便是娱乐圈里的。” 凶手的目标像是娱乐圈里的人。 接下来如果还有受害人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也将是圈内人？ 奇怪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圈内人？ 沈警官见她不说话，便道：“根据报告，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大约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那是比周连英夫妇还要早了。或许她是凶手的第一个目标。而且，要是网上消息属实的话她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因病辞职。”冷瑜道。 说到这里，冷瑜瞳孔突然放大，她道：“许晓凤突然因病辞职，她认识凶手！或许她还知道了凶手对她起了杀机。所以，才要这么突然的辞职。可是，却还是逃不过。” 黄琳问道：“难道她并没有真正的生病？” 冷瑜淡淡地道：“不确定。可是，她事业如日中天，突然因为生病辞职，现在被发现已遭杀害，这些事情我想肯定是有关联的。” 黄琳道：“那是不是该查查她生前所认识的人了？” 冷瑜点头道：“对，她所认识的人不止是演艺圈的，还包括多年前模特公司里她手下的女模。” 黄琳突然想到了曾伟健，道：“那曾伟健岂不是最大嫌疑人？毕竟他们是艺人与经纪人的合作伙伴。” 冷瑜道：“不止是他，所有她认识的人都被归为嫌疑犯。” 两人像沈警官道谢并告辞后，便往阳市警局的路上回去。 冷瑜边开车，边思考，然后道：“她身边堆满了被燃烧的纸币，我们也必须查查她是不是在近期内提了那么多款项。” 黄琳道：“是的，老大。” 之后，两人再也不说话了。 黄琳坐在副驾驶座，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与笔，在上面写下了三个英文字母：‘H’‘H’‘N’。 她盯着三个字母看，愣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三个字母无论如何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要是拼出了，或许又是另一条线索，可是现下却是毫无头绪。 回到了警局后，冷瑜道：“黄琳，待会儿我们需要整理一下许晓凤身前所接触过的手下艺人与模特，必须从他们身上下手查探。” 她顿了一顿，道：“而且，许晓凤或许是个财迷，也不知这一点是不是凶手杀害她的原因。” 黄琳道：“还有那三个字母，根本拼不出完整的字体啊。” 冷瑜道：“就是拼不出才可怕，证明还有下个受害人。字母越多，受害人也就越多，所涉及的案子也就越复杂迷离。” 冷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索性把笔记本搬到了黄琳的位子旁，她们必须尽快查找并整理出许晓凤手下艺人的数量与名字，同时她们也正在等待着萧程那儿的消息。 两人坐在笔记本前埋首查找，这将是另一个漫漫长夜。 而在她们不知道的夜晚里，一栋幽静的别墅门口，一对男女正在秘密私会。 第24章 狗男女 一栋别墅屹立在地, 别墅两旁都是大树, 白天的时候阳光因为大树的遮掩而投射不进来，在大热天里营造出清幽的环境。要是在夜晚, 这里就显得有些阴森了，只是别墅上下的构造都是以现代化的方式而建成，虽然孤零零地屹立在那里，却没带给人任何萧索的感觉。 而别墅里的主人确实是富裕的, 不然也打造不出这样的别墅了。 别墅外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那儿, 一名身穿黑色上衣与裤子的男人走下车来, 他头戴一顶鸭舌帽, 在黑夜里为了避免被人认出, 他戴上了一幅墨镜。 虽然狗仔找不到这里，但安全起见, 他还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万一真是被拍到了, 不止自己会被连累, 连带里面的别墅主人也都会被连累。 男子下车后, 靠在车窗小声对他的司机兼好友道：“麻烦你两个小时后再来到这里吧, 谢了啊老弟。” 里面被他称为老弟的男子点了点头，见他被接待了后，便把车开走了。 这名男人走入屋内，随手关上了门, 一把就把来接待他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凑嘴就往她粉嫩的嘴唇狠狠亲了上去。 那名女人身材婀娜多姿, 笑起来似是狐狸精般，她与男人热吻了后，推了他一把，道：“那么急不可耐的，先去洗澡吧。” 语气里尽是妩媚，眼神笑起来自带钩子，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去，她果然如电影一般，端的是又风情、又漂亮。 男人再次一把抱住了女人，往她的脖颈里亲过去，右手也毫不客气地在女人身上乱摸，他边与女人亲热，边说道：“我只可以呆在这儿两个小时，洗了澡后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云雨呢？” 女人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与烟酒味，眉头深锁，她狠狠把男人推开，怒道：“赵家仁，你不洗澡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语气里再也没有刚才的娇媚，而是凶狠的。 赵家仁刚才喝了一些酒，脑袋有些微醺，此刻被她这么一吼，登时清醒了几分，他赔笑道：“琴琴，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洗个澡，那你在哪儿等我呢？” 虽然嘴上是赔笑，可是一双眼睛却在她的身上乱转，似是要把她吞下肚子里一般。 那位名叫琴琴的女人心里暗自冷笑了一下，哼，天下乌鸦果然都是一般黑的。这位看起来正直的赵家仁却也是与其他男人一样，对她的身子虎视眈眈。 琴琴冷冷地道：“就在客房吧，完事后你就可以走了。” 赵家仁见时间也没剩下多少了，便匆匆走到浴室里洗澡。 半小时后，赵家仁爬到了琴琴的床，他把身上的浴袍脱下，而琴琴也很配合的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赵家仁虽然不止一次与她有过亲密关系，此刻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琴琴的身子甚至脸蛋都比平时更加诱人，虽然她矮了一些，但是玲珑的身材却是男人的最爱，身高反而不显得重要了。 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完事后，赵家仁便倒在了琴琴的身旁，两人身上都是汗水。 琴琴穿上了衣服，用腿踢了赵家仁一下，道：“说，今天上哪儿鬼混了？怎么一下就那么累？” 赵家仁翻身把琴琴搂在怀里，吻了她一下，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自禁移开脑袋，只听见耳旁那浑厚的声音道：“我哪儿有去哪里呢？今天下午回了老爸那儿一下，被他训了一顿，晚上就往你这儿赶了，你看我多爱你。” 琴琴听了他这几句，嘴角一勾，道：“你也会被你老爸训话呢？” 赵家仁道：“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演戏，要我接手家里的产业，可是这些我都没兴趣呢。后来我进入演艺圈前，向他做出承诺，如果七年里还是无法大红大紫，那我就乖乖回去。” “你个傻瓜，好好的富二代不做，进入娱乐圈当起了演员。要是遇上了凶巴巴的导演，还要被导演气死呢。”琴琴嘟着嘴道。 赵家仁用食指轻轻刮了刮琴琴高挺的鼻尖，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爸他比我所遇见的导演更凶。” “包括周导了？”琴琴问道。 说到周导演，两人便又安静了下来。此时，周导被杀一事已经在娱乐圈里掀起了风风雨雨，而且凶手杀人手段凶残，让人闻之丧胆。而赵家仁在《陪审团》里刚好接到了一个角色，也就是那个第五号的男角。 赵家仁皱眉道：“不说他了，大煞风景。” 琴琴问道：“你与他不是交好吗？你的角色也是他给的。” 赵家仁道：“咱们别提他了。” 说罢，便又压在琴琴身上，嘴角带着邪气，笑道：“我们再来一次！” 琴琴推了推他，道：“不，我有些累了，反正时间也不是很多了，不如我们聊聊？” 赵家仁闻言，从她身上爬了下来，躺到她身旁，问道：“你想聊什么？” 琴琴侧身躺着，面对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要把我娶进门？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了。” 赵家仁也跟着侧着身子，道：“七年期限就要到了，等我回去跟我爸说一声，接了他的生意，稳定下来后再把你娶进门吧。” 琴琴知道他这么说像是有意拖延时间。 也是，他们这种名门贵族是很难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在演艺圈里当演员的女人。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来说算是不太干净的，毕竟还有很多思想老派的老一辈对演员很不屑，认为她们不干不净，不同的只是没有像其他风尘女子那样在街上卖身而已。 “我不管，限你在这两年内一定要办妥，把我娶进门。”琴琴专横地道。 赵家仁皱眉道：“琴琴，别蛮不讲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生，我爸妈那儿我必须要费唇舌呢。况且。。。你有了男朋友。。” 还没等他说完，琴琴瞪眼道：“现在你是嫌弃我有男朋友了，是吗？” 赵家仁脸露苦色，却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好啊，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样，与我上床了就打算不要了，是吧？那好，赶明儿我像媒体公布这件事，说你勾引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看你这个正直的人设怎么摆。”琴琴怒道。 赵家仁听了后，有些怕了，他道：“琴琴，你别生气，我们一切从长计议吧。你说两年就两年，我爸妈那儿我会搞定的。” 琴琴脸上怒色登时缓了下来，她媚笑道：“这就对了。等你一切敲定后，我就与我男友分手。” 赵家仁道：“你男友真可怜，被戴了绿帽也不知道。” 琴琴道：“就他，哪能和你的身家财富比呢？虽然这些年来他也赚了不少，除了一副好皮囊，却不比你这富二代富裕呢。就看看这间别墅，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都还住在小小的公寓呢。” 说罢，便往赵家仁的嘴亲了过去。 两人在床上缠绵了一阵后，赵家仁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道：“琴琴，我司机就要到了，我们过后再约个时间见面吧。” 随后，他下了床，穿上衣服，便走到了客厅。 他把手机摸了出来，拨号后，便听见大门口响起了手机铃声，于是他从猫眼望过去，见自己的司机已经站在门口了，便开了门，然后问道：“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 那个“了”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眼前的人揍了一下，然后那人二话不说，继续把赵家仁揍晕在地上。 他后来冲入了家里，见到了从房门口出来的琴琴后，脸露凶悍，一并把她击晕。。 速度快捷之极。 另一边。 阳市警局里，冷瑜与黄琳搜了个大概，现在正在整理着所搜索出来的每个与许晓凤有关的嫌疑人物。 黄琳扭了扭脖子，问道：“老大，给你冲杯咖啡？” 冷瑜点头道：“好，谢了。” 待黄琳离开后，冷瑜再次面对着笔记本，她找到了一组图，全都是许晓凤与一名高挑女模的合照，她想起了这名女模，她好像与许晓凤拥有了最多张的合照。 她眉眼一跳，暗道：不好！ 冷瑜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待她找出了女模的名字后，发现网上注明了‘已逝’这两个字眼。 正当黄琳把泡好的咖啡放在冷瑜桌旁时，见她眉头紧锁着，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冷瑜指着笔记本里的‘已逝’那两个字眼，道：“许晓凤手下这名女模已死了。死的时候二十八岁，死因被杀害。” 黄琳张大了口，道：“被杀害？” 冷瑜点头道：“嗯，还是十二年前的事。” 黄琳道：“那么久了？怎么网上关于她被杀害的消息好像不多？” 冷瑜道：“大概是被有心人封锁了，收买了媒体。看来收买的人背后应该有很强大的势力。” “女模的名字叫做亦清诗，她好像没有亲人，网上没有关于她亲人的任何资料。”冷瑜再次道，这回她的语气极浅淡。 “会不会也遭至封锁了？看来，她的死一点也不简单。”黄琳叹道。 “这是肯定的，而且我想她的死或许还牵涉到了不少人。只不过我们不确定她的死是不是与这次的案子有关。”冷瑜道。 冷瑜站起身来，喝了一口咖啡，道：“这是突破，现在我们来想想那三个英文字母吧。我要再次重新整理我们所得到的一切信息。” 说罢，转身走到了警局里的档案室里，她需要一个极安静的空间来进行思考。 第25章 谁是亦清诗？ 阳市联邦警局的档案室在另一栋独立的楼里, 那儿储存了许多档案, 已结案的、还未结案的，还有一些关于犯罪心理的书本。 冷瑜坐在那儿写写画画, 慢慢整理出一些人物关系图，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亦清诗这个名字，觉得她的死是很大的一个谜团。于是，她站起身, 走到了档案室的一个角落, 那儿有一台电脑, 里面储存了一切档案, 她要找出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官与报告。 虽然知道这样的案件或许早就被销毁, 再不然就是被掩盖，而且也未必与此案有关, 但她势必要查找出来, 至少从这条线索寻找看看有无任何关联。 此时, 档案室外脚步声响起, 黄琳的声音跟着传来：“老大, 萧程打电话过来了, 好像那儿有消息啦！” 她把手机交给冷瑜，气喘吁吁地道。 冷瑜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来到这里时忘了把手机带进来，她接了过去，道：“谢了。” 她接通了电话, 打开扬声器, 只听见萧程的声音道：“喂, 老大，这儿查到一些消息了。” 冷瑜“嗯”了一声，道：“继续说。” 萧程道：“《重见》果然换过女主。这是白煌说的，他是当年那部电影的男主。” 冷瑜眼睛一亮，问道：“还有呢？” 萧程道：“白煌说他只是见过之前那位女主一面。” 冷瑜问道：“什么时候见过？” 萧程道：“就是试镜的时候见过的。那时候他们演了一场对手戏，周导很是喜欢她，当即敲定了她为这部电影的女主。可是不知怎的，第二天就把那位女主替换下了。” 冷瑜问道：“女主名字叫什么？” 萧程道：“叫亦清诗。她被替换了下来后，便被一位名叫苏琴的女主顶替。” 冷瑜听到了‘亦清诗’这三个字，脑袋里立即想起了那名女模，便说道：“你把亦清诗的照片发给我。” 此刻的萧程正在发着亦清诗的照片，所以当冷瑜向他索取后，照片立刻便收到了。这就是默契，他们一起合作了多年，各自的想法都猜得一清二楚。 冷瑜看着那张照片，道：“还真的是她。亦清诗此前是女模，只是什么时候转行进入演艺圈了？莫非。。。” 她顿了一下，道：“莫非是和许晓凤有关。许晓凤此前是她在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后来许晓凤跳入了演艺圈，而亦清诗也随后加入了演艺圈，或许两人之后还有联系。” 黄琳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亦清诗或许是许晓凤带进来演艺圈的？” 冷瑜道：“对，那是绝对有可能的。而且，许晓凤、亦清诗与周连英这三人或许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三人此刻都皱起眉头。 此案的复杂已经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事情或许已经隐隐关乎到了十几年前的另一宗谋杀案，牵扯出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目前的三名死者如今得到如此惨烈的下场。而到底凶手怀了什么样的心思对这些死者下如此毒手。 以目前的嫌疑犯来看，又似乎好像没什么关联了。 冷瑜道：“萧程，劳烦你再去找找苏琴，我们必须对她查问。至于亦清诗，我与黄琳会深入调查她生前的一切。” 萧程应了一声后，三人就此结束通话。 黄琳把笔记本搬进来与冷瑜一同坐在档案室里。 冷瑜查找到了当年亦清诗的档案，她看着负责此案的警官名字叫郭全。她与黄琳结合着网上与档案里所查出的一些关于亦清诗的消息。 虽然资料不多，但是可以整理出个大概。 亦清诗当年十五岁出道当上了少年模特，当年的她身材已经很高挑，为不少服装品牌走过T台。 后来一直到她十八岁，她的公司便为她签到了一些较为有名的品牌公司，T台也越走越多，甚至在一些杂志上都能看见她的走秀。 逐渐逐渐，亦清诗有了名气，由于她的五官比较大气，狭长的丹凤眼更是迷人，她后来为一些公司拍了平面广告，就此踏上了平面模特的道路。 根据当年的娱乐八卦，亦清诗有个男友，两人交往了三年多，只是没人知晓这名男友是谁。依照一些消息指出，她的男友进军演艺圈，只是没什么名气，所以也就没人去搜索此人的身份。 亦清诗在她二十五岁的事业巅峰期突然被模特公司雪藏了，一直到她在三年后再次复出，只是以她二十八岁对于模特圈算是较大的年龄，圈子早已经被年轻一辈取代，所以亦清诗转战到了演艺圈。只是她还没真正演过一部电影时，便被爆出了死讯。 冷瑜看到这里，发现她的死只是被当年的警官草草带过，并以找到了杀人凶手而结案，也不知其中是否还有什么没人知晓的秘密。 然后针对她遇害后，法庭也已经对凶手做出了审判，并在亦清诗死后的一年里把凶手推入了绞刑台。 一直到今天，关于亦清诗的谋杀案都鲜少再次被人提起，甚至已经被遗忘。 然而，为了查出周连英夫妇与许晓凤的凶杀案，亦清诗的案件再次被冷瑜的团队挑起。 冷瑜对黄琳道：“亦清诗被雪藏的原因是吸毒，还有性丑闻。。” 黄琳道：“娱乐圈里不论是演艺圈还是模特，只要被发现吸毒，都会被封杀雪藏。更何况亦清诗不止是被发现吸毒，而且还有性丑闻。” 冷瑜道：“嗯，而且性丑闻的对象还是一名演员，只是媒体并没有报导出这名演员是谁，网民似乎也不知道。网上流传出的影片都没有看出这名男性的模样。” 黄琳叹道：“只要娱乐圈里一出现性丑闻，往往都是女性被加害，男性好像都不需要承担责任。” 冷瑜道：“社会本来就对女性残忍。至于吸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琳看着亦清诗的照片，道：“其实亦清诗那段被流传出的短片，会不会是她男友啊？” 冷瑜顿了一下，道：“有可能。” 黄琳道：“有时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自己闺房的床事干嘛要录了下来啊。” 冷瑜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简单地道：“个人喜好。” 冷瑜为亦清诗的事件做了一些笔录，像是想起一件事，她问道：“黄琳，要是你自己手下的人犯了错误，你会不会替他/她掩盖？” 黄琳道：“要是错误不是真的，会站出来澄清，要是真错了，就没办法了，只好承认。” 冷瑜点了点头，道：“那是不是证明亦清诗并不是清白的？看来当年她的经纪人许晓凤好像并没有替她做公关呢。通常手下的艺人犯了错，多少也会做些公关的吧？” 黄琳道：“老大，你好像对娱乐圈的事那么清楚了？” 冷瑜淡淡地道：“这几天读了一些，也在微博上看了一些八卦。” 看来以后或许可以和老大聊一些娱乐圈的八卦，黄琳心里暗暗想到。 黄琳虽是这样想，但此刻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她问道：“许晓凤如果当年不帮亦清诗做好公关，然后让她被公司雪藏了几年。后来，又把她拉到演艺圈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与亦清诗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呢？” 冷瑜想到了许晓凤与亦清诗的一组照片，发现两人的合照比起其他女模还要多，她们算是好友吗？还是只属于合作伙伴？更不可能是恋人，因为亦清诗当年还有个男友呢。 冷瑜摇了摇头，这些猜测都不是重点，她感觉好像还有一件事才是关键，但到底是什么呢？ 由于长时间呆在局里，冷瑜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当机了，她必须出外透透气。 当她走出档案室时，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见远处林馨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她看了看腕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不知林馨此刻还留在这儿干嘛。 林馨这时也看见了她，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微微一疼。 她极少见到冷瑜如此，看来这次的案件复杂程度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 林馨背起背包，走到冷瑜跟前，问道：“晚饭吃了吗？噢，不对，应该说宵夜。” 冷瑜道：“不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很晚了，你先回吧。明天见。” 林馨皱眉道：“冷大警官，我知道你尽责，可是你的胃承受不了啊。走吧，我们吃宵夜去。” 冷瑜本来就想出外透透气，于是她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了一家大排档前，随意点了一些面食之类的，便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吃了起来。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坐在街边吹着风，也不会感到特别热。 林馨问道：“你还好吧？” 冷瑜道：“嗯，还好。就是有些事情还想不通。” 林馨用自己的右肩朝着冷瑜的左肩轻轻碰了碰，道：“别一直闷在局里，出来透透风，能让你的脑袋更清晰。” 冷瑜扭头望着她，见林馨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心里微微一暖，她好像在关心着自己。 于是，便对林馨微微一笑，道：“好。” 短短的一个字，但是语气里透着乖巧与顺从。 林馨见她如此，心里一动，突然就伸手摸了摸冷瑜的头，道：“乖。” 冷瑜感受到头顶的温暖，呼吸一窒，眉眼跟着变得柔和。 两人在边上吃饱后，林馨便叫道：“黄伯，我们要结帐了！” 黄伯远远答道：“好啦，来了！” 此时，冷瑜脑袋一闪。 结帐？钱？ 许晓凤？ 财迷？ 一个足以令人发指的念头惊现在她脑袋里。。。 第26章 旧仓库里的女尸 “今天真是幸运, 还有稀粥喝呢。不过, 今晚要在哪儿歇息呢？” 一名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的男人踩着厚重的脚步，在黑夜里行走。他拿着一些纸皮, 到处寻找着可以让自己睡觉的地方。 他原本的歇息地是一座公园，可是最近他被那儿巡逻的警员赶走了，没法子之下只好来到了这么个僻静所在。 一道闪电亮起，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响声, 男人眼望着天边, 一轮明月早就被乌云遮盖, 看来今晚会有一场暴雨。 也好, 不然天气热死了, 下了一场雨至少还可以凉快些。 随即，男人又紧皱起眉头, 要是下雨了, 自己没找得到睡觉的地方, 那会被大雨淋湿的。 他眼望着前方, 黑夜里他似乎看见了一间小屋, 心里一喜, 便拖着纸皮朝着小屋奔去。 当他一跑到小屋前，见屋子蛮大的，于是便推开门进去。门一推开，扑鼻而来的便是霉味, 他一个流浪汉, 对这些味道已经习惯了, 也没太在意。 只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毫无灯光，而且这样的屋子看来早已被废弃，只要能在这里过上一夜也总好过在外头溜达吧。 他把纸皮铺在地上，眼睛因为适应了黑暗，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环境。他转头看了几眼，见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后，便再也没有其它的摆设了。 他坐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突然感觉右手摸到了些许毛发。他下意识的往下摸，像是摸到了软软湿湿的物体，感觉上像是。。。。他连忙缩回了手，把手凑在鼻子一闻，顿时血腥气扑鼻。 他坐起身来，往自己摸到的物体瞧去，此时屋外闪电一亮，他看见了一双睁大的眼睛与自己四目交接。 “啊！！！！！！！！！！！！！” 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冷瑜床头的手机响起，她被铃声从睡梦中吵醒，看了一眼手机，见是联邦警局里打来的电话，她按了一下接通。 “喂。。。” 对面那边说道：“冷警官，东市郊外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发现了一具女尸！东市警局里的彭警官说死者状况与周连英夫妇和许晓凤有相似的地方，她的身上也有一道疤痕。。” 冷瑜没等他说完，瞌睡虫因为听到疤痕这件事就都被赶跑了，她坐起身来，说道：“我马上过去。”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半。 冷瑜匆匆洗漱了过后，换了衣服便开车往东市的警局飞驰而去。 到达东市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冷瑜下车后，进入警局大厅便见到一名流浪汉似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录着口供。 她随意看了一眼后，便找到了那儿的另一名警员，她问道：“彭警官呢？” 那名警员识得冷瑜，他道：“我带你去吧。” 冷瑜道：“谢了。” 两人穿过警局里的一道长廊，来到了靠在最右边的办公室里，警员对冷瑜道：“请。” 冷瑜点了点头，然后从透明玻璃窗里看进去，见彭警官脸色严肃，但是从他疲倦的眉眼里看得出他也是因为发现了女尸而被紧急叫进了警局里。 彭警官从办公室里看见了冷瑜，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两人也不寒暄，彭警官道：“尸体已经送往解剖室，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来到了解剖室，见里面已经有几名医务人员守着，个个脸色凝重，冷瑜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女尸。 她神情淡淡，对眼前尸体的惨状没有一丝惊讶，可内心却是一跳，因为她清楚看见了女尸肚皮上那小小的“A”字。虽然划出的字母并不大，却显得格外显眼。 已经有好几日了，冷瑜面对着这些字母，脑袋里因为它的出现但无法猜测其中的意思，心里早就感到烦躁。现在这样的字母疤痕再次出现，不禁让她心里产生了波动，凶手不断地放出讯号，可却无迹可寻。 彭警官看着一言不发地冷瑜，便道：“冷警官，尸体是被一名流浪汉发现的，就在一间旧仓库里。” 冷瑜脑海里闪过了在大厅上见到的流浪汉，想来应该是他了吧。 她点了点头，道：“尸体上被划了‘A’，状况与这几天所发现的尸体一模一样。” 彭警官道：“是的，对于这几天的发现，我们局里也有所听闻，只是其它尸体被发现时的死状与这具女尸不一样吧？” 冷瑜道：“嗯，每具尸体的死状都不一样。周连英被发现时生殖器被切断，他的妻子则是脸部被划了三十多刀，经纪人许晓凤则是与一堆钱被烧死在了一起，而这次凶手却把这名女死者的双腿切断了，而且还是从大腿处切断。” 说着，她指着被切断的部分，继道：“你看，切断的地方极为平滑，凶手应该是以极锋利的利器切断。” 冷瑜看了那具已经被切断双腿的女尸一眼，问道：“她的双腿在哪儿？” 其中一名医务人员指着放在一旁的两大包纸袋，道：“就在那边。” 冷瑜走了过去，看了两包袋子一眼，便走到了彭警官身旁，以极平淡地语气道：“凶手把她的双腿斩成了那么多截，看来对她的仇恨也很深。只是不明白凶手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对她的双腿充满了厌恨。” 正在检验尸体的法医突然开声道：“两位警官，尸体的脖颈有指痕，而且还有被绳索勒着的痕迹，看来她是被勒死的。只是。。尸身上没留下指纹，也没有男性的精.液。” 冷瑜说道：“看来凶手并没有对她有过性侵犯。对了，女死者的双腿是死后还是死前被切断的？” 法医道：“看状况，判断是死前就被切割了双腿。” 冷瑜听了一旁法医的解释，心里了然，凶手这样做应该又是另有深意，不过女死者生前遭遇了巨大的痛楚也是无法忽视的。 现在他们需要等待的便是女死者身份确认了。 冷瑜来到了警局里的食堂，她点了一份早餐后，便坐在那儿细嚼，似乎没有被刚刚看见的尸体恶心到。 这时，冷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见信息来自林馨，她的眼眸从刚才的冷峻转为温柔。 林馨：你没在警局吗？ 她心想，林馨是不是有些想念自己了？这会没看见她时，都会开始找寻自己了。 冷瑜回道：凌晨三点多左右就开车来到了东市，这儿发现了另一具尸体，尸身上也都划了字母的疤痕。 不知道为什么，冷瑜特意在信息上打下了‘凌晨三点多’这几个字，像是故意让对方知道自己只不过睡了那两个小时，现下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另一座市，有点希望她来疼惜、安慰自己。 果然，林馨上钩了。 冷瑜看了她的信息，嘴角上扬了。 林馨：那你岂不是只睡了那一会儿？查案归查案，身子要紧呀。 冷瑜：林警官，你何尝不也是一样？上次陆红云一案也没见得你多照顾自己？ 林馨：我身子强壮，承受得了，你就不同了。 冷瑜：我怎么不同了？ 林馨：因为你是弱女子。不过，你不听就算了。 冷瑜：听。。 冷瑜看了她与林馨的对话信息，心想也不知是谁在半年前因为案子结束后病倒了。但她并不想拿这事来取笑林馨，大度地再次让了她。 她想起了林馨这么早来寻找自己，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冷瑜：大清早找我怎么了？ 林馨：也没什么事，看你不在警局，有些好奇。 冷瑜：原来你也会对我产生好奇心。 林馨：才不是，还以为你破天荒睡迟了。尸体身份鉴定报告出了吗？ 冷瑜：还没，我还在等着。 林馨：早餐吃了吗？ 冷瑜见了这一问句，心里一暖。 冷瑜：正在吃。 林馨：你今早见了尸体还有心情吃？ 冷瑜：肚子饿了，所以就吃。我之前还尝试过一边吃一边看着法医解剖尸体。 林馨：你真恶心。 冷瑜：你不也一样？ 聊到这儿，冷瑜见林馨那儿久久没回复自己，便把手机收起来，走回到了警局大厅。 彭警官看见了她，便把报告交给她，道：“死者是国内知名演员，苏琴。” 冷瑜瞪大了眼，苏琴？她不是在《重见》电影里曾经替换过亦清诗的女主吗？ 这下，冷瑜更加怀疑当年亦清诗遇害一案与此案或许有着密切的关联，因为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死者都是与亦清诗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除了周连英的妻子秦霜之外，其他三人或多或少应该都与亦清诗有过接触。 冷瑜向彭警官告别后，驱车重新回到阳市。一路上，她脑海在翻转着所得到的信息量。 目前所看见的字母疤痕已经有了四个：‘H’‘H’‘N’‘A’。 疤痕里的字母到底代表着什么？ 难道字母也与亦清诗此人有关？ 冷瑜把车开到了一段路，看见了路旁有个广告牌，广告上是一名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不知是哪个明星。她一眼扫过了那幅广告，看见艺人的肖像底下是一小串英文字。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写着什么时，车子就已经疾驰而过。 此时，冷瑜开着车，脑袋里回想了刚才那幅广告与那串英文字，她眼睛一亮，便急忙放缓车速，把车徐徐开到了路旁，然后停下。 她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过去。 对面黄琳的声音传来：“喂老大，你还在东市吗？” 冷瑜道：“黄琳，你告诉萧程不必找了，苏琴的尸体已在东市被发现。然后，请你帮我查一下。我想知道当年亦清诗是不是有个英文名字？或者是英文艺名，再不然就是那几个疤痕上的字母与亦清诗当年服装品牌是不是互相符合。” 第27章 赵家仁失踪了 黄琳坐在档案室里的电脑前, 她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一时傻了。那熟悉的字母跳在她跟前，同样的那些字母也都出现在了死者身上, 此案果然与亦清诗有关。 冷瑜的脚步声在档案室外响起，黄琳见她风尘仆仆，但脸色依旧冷淡。 黄琳道：“老大，亦清诗的英文艺名叫HANNAH, 之前我们都没注意。。而且, 网上之前都没有找到, 刚才找了许久也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博客里发现的。后来, 我在找着更多相关的字与一些久远的报导, 确认了这确实是亦清诗的艺名。” 冷瑜紧锁着眉头，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层, 要不是路段上的那一张广告牌, 她应该都不会猜到。 她凑到电脑前, 只见博客网站的背景是黑色的, 里面有许多关于娱乐圈的艺人八卦资料, 而亦清诗的英文艺名就是从这儿找到的。 现在字母已经凑合到了四个, 那是：‘H’‘H’‘N’‘A’，分别划在了秦霜、周连英、许晓凤、苏琴的身上。 而亦清诗的英文艺名里正巧有六个字母，那就是说还有两个人即将遇害，或者已经遭遇死亡。 冷瑜道：“现在死者已经有四人了, 证明还有两人还没被发现, 可是我们不知他们是否已经遇害, 只是这两人又会是谁？看来案件果然关联到了十几年前的谋杀案。” 黄琳道：“可是，凶手不是早在许多年前被判刑了吗？” 冷瑜道：“当年的案子牵涉到了这么多人，那位被判刑的是替罪羊。” 黄琳道：“可是，当年这几个死者都还年轻，并没有本事或者强大的势力来找个替罪羊，而且法庭那儿。。” 冷瑜道：“秦霜的背景必须查一下。” 秦霜是唯一一个不属于娱乐圈的死者，可是连她都被杀害，证明她或许也曾卷入在亦清诗被杀一案。 冷瑜坐在档案室里，取出了那天的人物关系图，她看着上面所写下的名字，试图从上面看出任何与此案有关的线索。 此时，阿隆走了进来，道：“老大，我们查出了许晓凤的银行记录，她果然提出了一大笔款项。” 冷瑜“嗯”了一声，这件事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然后，冷瑜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来电显示东市的彭警官，她立即接了起来。 彭警官的声音在对面那儿道：“冷警官，我们刚刚接到了投报，赵家仁赵先生失踪了。赵先生他是个演员，我想他或许与此案有关，因为据他家人所指，他与苏琴关系亲密。” 冷瑜脑袋里极快地过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的眼角扫向了自己画的人物关系图，见彭警官口中的名字是《陪审团》里的其中一名演员，应该是他了。 冷瑜问道：“他家属就住在东市？” 彭警官道：“是的，而且他出生豪门。” 冷瑜心里带了一丝惊讶，印象中她在查了《陪审团》剧组人员的资料，没有哪个报导提到任何一人是出生豪门的呀。 娱乐圈真是复杂，艺人的出生背景有时还被刻意隐瞒了。 冷瑜道：“我马上过去。” 她结束了通话后，心里暗想：难道赵家仁是下一个受害者？ 黄琳问道：“怎么了？” 冷瑜道：“赵家仁被爆失踪，阿隆，你跟我过来。黄琳，请你替我找出亦清诗十几年前男友的身份。” 黄琳应了一声，阿隆便跟着冷瑜去了东市。 两人飞驰来到了东市警局，冷瑜再次见到了彭警官，此时警局大厅里却是来了另一批人。 冷瑜飞速地扫了众人一眼，见到其中两名年纪较大的夫妻，那名丈夫一脸严肃，不断安慰着他身旁的妻子，而妻子则是已经哭成了泪人。 另一名三十出岁上下的男子在一旁通电话，他看见了冷瑜来到，便把电话盖上了，他走到冷瑜面前，道：“警官你好，我是赵家军。” 冷瑜见这男人的模样与赵家仁有几分相似，看来应该是他的兄弟。而站在赵家军身后是几名黑衣人，想来是他的保镖了。 赵家军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开口道：“我弟弟赵家仁自昨天下午出外一趟后，便再也没回来。我们不断联络他手机，然后联络他的经纪人、朋友，可是没有一人看见他。” 冷瑜道：“他出外之前和谁见过一面吗？” 此时，那名较为年老的男子开口道：“这小子出外前与我大吵了一顿。娱乐圈果然就是污水，这家伙肯定是被那个狐狸精拐跑了。” 看来，依照他们的口气，似乎很不赞同赵家仁加入娱乐圈。这也难怪，他们毕竟出生豪门，看不起这个圈子，好好的生意不掌管，却跑来娱乐圈里当个演员。 冷瑜皱着眉头问道：“意思是他出门前只是见到你们了？” 赵家军道：“是的，他最近一直住在家里。自从《陪审团》周导遇害后，他一时没了工作，也没其它通告，便搬回家里住。” 冷瑜问道：“他最近有没有提到与任何人有所接触？” 赵家军想了想，道：“他最近有跟我提到找到了女友，想娶入门。” 那名年长老者再次说道：“还不是苏琴那狐狸精！她大了家仁整整十四岁，还敢来勾搭！” 苏琴的名字再次被提到。 冷瑜问道：“赵老先生口中的苏琴是不是也混娱乐圈的呢？” 赵老先生道：“对，就是她！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在娱乐圈里混了许久，肯定也已不干不净，而且年龄也不小了。” 冷瑜见赵老先生隐隐有发作的意思，便道：“赵老先生，您别气，先坐着吧。我与赵先生先了解一下情况。” 虽然冷瑜表情与语气都很淡，但是对待年长者，她还是极为恭敬礼貌的。 赵家军见冷瑜虽然一副冷冰冰模样，但却是气质非凡的女子，对她顿时心生好感，原本赵家仁的失踪已经让全家上下为之而烦躁，但是不知怎的，冷瑜的出现很能平复他们的心情。 冷瑜抬头对赵家军道：“赵先生，你知道苏琴已经遇害了吗？她的尸体是今早被发现的，现在应该还躺在解剖室里。” 赵家军瞪大了眼，问道：“你说什么？” 冷瑜道：“苏琴已被杀害。” 此时，赵老先生的妻子听见如此，更是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哭道：“难道我们家家仁也已经。。。” 说到这里，便再也没说下去，大家都清楚她的意思，也知道赵家仁或许已经凶多吉少。 冷瑜道：“大家先别慌，或许事情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么糟糕。但是，有几个问题我想问清楚，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赵家军点了点头，道：“嗯，好的。” 冷瑜道：“我们长话短说吧。赵家仁的失踪或许与这次我们查的周导演的凶杀案有关。周导夫妇的尸体被发现后，我们还发现了另一名经纪人的尸体，今天早上却发现了苏琴的尸体，四名死者身上均划上了疤痕，而这疤痕却是以英文字母代表，显然是凶手刻意留下的。”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然后，我们追踪到现在，发现英文字母或许联系到了十多年前一名女模遇害的事件，这名女模叫亦清诗，而死者身上的英文字母与她英文艺名正符合。亦清诗的英文艺名一共有六个字母，但是只有四具尸体被发现，所以我们猜测另外两个人或许已经遇害，又或许还在被凶手追寻。” 冷瑜陈述着她与团队所发现的一切，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赵家军看着她时，觉得此女很不简单，与他所遇过的女子里实在不相同，她是多么的冷静、而且思路清晰，是个难得一见的冰美人。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冷瑜的脸上，此刻听见了亦清诗的名字，他皱眉道：“家仁提过这个女模。” 冷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隐去，她问道：“赵家仁知道她？” 赵家军道：“也不是他知道，就是苏琴知道，有次家仁在我面前说漏了嘴，说苏琴与亦清诗是旧相识。” 冷瑜听到这里，问道：“旧相识？难道苏琴以前也在模特圈混过？” 赵家军道：“嗯，她曾经在模特圈子里混过，只是她身高的问题，所以到最后转战演艺圈。然后，她与亦清诗是同乡，故乡是在南市里。” 身高？ 苏琴曾在模特圈子混过？ 苏琴与亦清诗是旧相识？ 她们是同乡？ 冷瑜脑袋里迅速转动，她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并觉得这个念头与昨晚上和林馨一块儿吃宵夜的念头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冷瑜扭头对阿隆低声道：“记下了亦清诗的故乡，我们待会儿过去查询。” 然后，她对身旁的彭警官道：“关于赵家仁先生的失踪案件，我想应该归你处理比较好，毕竟事件发生在东市里。” 彭警官道：“冷警官说的是，赵先生失踪事件我们会继续留意，有什么消息我们电话沟通吧。” 冷瑜说完了后，对赵家军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关于令弟的失踪案件，彭警官会全力以赴的，我们会尽快找到赵先生的下落。” 说罢，她与阿隆便往外走出去。 赵家军道：“等等！” 冷瑜停下脚步，扭头问道：“赵先生还有何吩咐？” 赵家军问道：“警官贵姓？” 冷瑜道：“我姓冷。”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站在身旁的阿隆突然感觉冷瑜周身散发出了寒气，他稍微抬头看向冷瑜，见她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也没看见她生气，不知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了这么强烈的冷意。 难道赵家军刚才言语上得罪了老大？ 第28章 亦清诗的故居 南市亦清诗的故乡距离东市并不算远, 开车三个小时也就到了。 一路上, 阿隆开车，他能感受到坐在副驾驶座的冷瑜气场强大, 所以也就不敢开口说话，深怕说错一个字会迎来老大的冷刀子。 冷瑜虽然在局里有着冰美人之称，以前在高中和警校时，也都因为她的样貌而赢得了不少赞赏的目光与回头率, 但是至今为止她一个人都未看上, 心里牢牢地只在乎以前住在自己家对面的那个女孩。 现在女孩已经长成了女人, 虽然最近她们多少有些交流了, 可是那人眼里似乎还是没有自己。 感情的事不能着急, 道理冷瑜都知道，可那人除了侦查破案, 却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 这不禁让她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才能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 突然之间, 她想到了黄琳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你这副样子别说人家猜测不透你心里所想, 就是能猜到, 谁还敢靠近你呀？你喜欢她的话就要想办法靠近她、对她温柔并渗入她的生活，让她知道你的存在，也同时可以在她面前刷些好感。” 这是两人在上次侦破了一个案子后，黄琳约她出来喝茶时说过的话。 那时候, 冷瑜看见了局里一名男性警官前来搭讪林馨, 两人有说有笑, 她心里泛起醋意，却无从发泄，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整个办公室因为她的闷气而更加冰冷。 后来，好不容易逮到了林馨放假，而且打听到了她想回乡，自己也就跟着放假，希望以此来与林馨多接触，以改善两人的相处模式，岂知在自家家乡却遇见了陆红云惨案。 这下，她所想的计划泡汤了，然而在遇见惨案时，自己刚好就在家乡。黄琳说的话不无道理，她收敛起了周身的冷漠，尝试接近林馨，对她温柔，在侦查案件时守在她身边，结果意外的收获了林馨对她的些许不同，两人的交集才渐渐比以往多了起来。 冷瑜想到了这里，眉眼渐渐温和，心里涌上了一股柔情。这些年她也有不少爱慕者，就像刚才赵家军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她察觉到了，便立即拒之于千里外。 她的心除了林馨，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阿隆虽然专注开车，可是他能感受到身旁原本冷冽的气场逐渐变暖，他不动声色地以眼角注视着冷瑜，见她眉眼间浮起了温柔。 “开车专心点。”冷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阿隆暗暗伸了伸舌头，连忙收起了目光，眼望着前方，目不斜视。他可不敢再悄悄望向冷瑜，万一惹得她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年终奖或许也会跟着消失。 一直到了中午，两人才抵达南市。 南市是个小镇，虽然不比其它市镇繁华，但这儿山明水秀，有山有水，而且这里的人也都热情，冷瑜心想要是能住在这里，感觉也应该不错。 她与阿隆随便吃了午饭后，便开始探查关于亦清诗的住所。 只可惜，亦清诗因为没有了亲人，所以要查找起来也是很费力，幸好她在十几年前的模特圈子里积攒了一些名气，所以问了许久后，终于遇上了一位知道她的妇人，她把亦清诗的住处告诉了他们。 阿隆与冷瑜开车依照着所打听到的地址来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个农村，距离市镇大约有五公里的路程。 冷瑜依照着得到的门牌号找到了一间小屋。她站在屋子外看着四周，除了一颗苍凉的老树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屋子看起来有些破败，大门也没上锁，看样子已经久无人居。 他们来到了门前，探头进去，问道：“请问有人吗？” 除了他们两人的声音，再也没听见其它的了。冷瑜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后，便示意阿隆一起入屋。 他们踏入了屋子客厅，里面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上面都是灰尘。阿隆走到了屋后，而冷瑜则留在大厅。 她眼望着大厅各处角落，除了堆积的灰尘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走到了屋子里的一个房间里，那儿除了一张单人床，再也没什么，家具少得可怜，看来亦清诗出生贫穷。 她环视着整个房间，空空地，一无所有。她俯下身来，望着床底，看见一把长长的物事躺在那儿。于是，她倾身过去，把它取出，看外形竟是一把武士.刀。 冷瑜顿感好奇，亦清诗一个女模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么一把武士.刀，除非。。 她想到了一件事，立即走出房间，见隔壁还有另一间房。当她快步踏入这间房时，见与刚刚那间房布置很是不相同，这间房更像是亦清诗生前住的房间，因为里面至少有个梳妆台，更像是女人的房间，而刚刚那间则像是男人所住。 冷瑜站在那儿思考，如果亦清诗前男友过来的话，肯定会是与她同睡一间房，两人不可能分开睡。那么，隔壁那间是谁的房间？网上报导不是说亦清诗没有亲人吗？而且，刚才在外询问时，也没人说过她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所以，隔壁那间到底是谁住的？武士.刀也正是从那间房搜出来。 她把自己的疑惑暂且搁下，来到了屋后，只见那儿还有一间小房，而阿隆正在附近搜索着一切重要物证与痕迹。 冷瑜问道：“这间房你进去查看过了吗？” 阿隆道：“还没呢。” 冷瑜道：“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们推开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搁在地上和墙上的一幅幅画，房间中间还摆了一个画架，画纸上空空，看来许久没人在这儿作画了。 “是间画室。”阿隆道。 冷瑜没答话，她走到几幅画前，见画里都是素描人物画作，她紧皱着眉头望着画里的人物，见都是女人。 这些女人画像表情各自不相同，冷瑜看了几眼，觉得画中女人极为熟悉。她看了其中一幅正脸对着她的画像，那双丹凤眼尤其迷人，她道：“阿隆，这些画中人物都是亦清诗。” 然后，他们走到了画室里的一个角落，见那儿有一本相簿，只是积满了灰尘，似是很久都没被碰过了。 冷瑜拿起相簿翻了起来，见里头的照片都是亦清诗。这些照片都是她的成年照，没有一丁半点的儿时照片。 而且，照片里的亦清诗大多是对着镜头的正脸或侧脸特写，看来她很爱镜头。 也是，她是模特，对于镜头或多或少是喜爱的，况且她曾经为不少杂志拍过封面照。 封面照？ 为什么这些照片都是对着正脸拍的？ 好像没有一张照片是拍的全身照，镜头都是对着脸部而拍。 就算是画，也都是集中在脸部特写。 照相与画画的人应该是相同的人，那人应该是对亦清诗疼爱有加，并且还知道她的职业，不然也不会费心思为她做这些了。 只是，这会是谁呢？ 难道是她男友？ 冷瑜把自己的想法与发现告诉了阿隆，包括那把武士.刀。 两人从画室里走出来，再次走到了亦清诗的房间。由于房间地上是木板，所以上面堆积了他们的脚印。 冷瑜再次踩在房间的木板上，发现脚下木板有一处似乎隆起。 她望着自己脚下，见到有一块木板上有条裂缝，里面爬出了一只蟑螂。 她与阿隆对视了一眼，急忙蹲下身，伸手轻轻一掘，果然把那块木板提了上来。两人低头望着被掘开木板后的黑洞里有个木盒子，冷瑜把木盒小心地取出，见木盒虚掩着，只是上面都是灰尘，依旧许久没人动过。 冷瑜掀开木盒的盖子，见里面是一封封信件，他们看着信封，信封上备注着亦清诗的名字。 她把其中一封信打开，抽出里面已经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阿隆见状，也跟着打开了其它的信件，两人慢慢地细读起来。 冷瑜越看，眉头便皱得越深，里面的字句很是肉麻，各种情爱的形容词都被写信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另一边的阿隆也看得心惊肉跳，他从来都没写过情书，要是以后找到了个对象，或许可以参考这些情书上的用词。 情书内容固然重要，至少知道了亦清诗果然有过男友，只是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写信人的名字，所以也不等读完，便急匆匆地翻到了另一页，见信尾有署名。 他们看了信尾的署名，脸色一变。 冷瑜连忙取出电话拨了个号过去。 电话被接通后，她与对面那人同时说出了一句话，也因为那句话怔了一怔。 “喂老大，亦清诗的男友是曾伟健！”黄琳道。 “黄琳，我查出了曾伟健是亦清诗的男友！我们必须找到他！”冷瑜道。 既然曾伟健是亦清诗的男友，那他是不是也是凶手的下个目标？抑或是他便是杀害那四个人的凶手？那赵家仁是不是也是他所杀？ 冷瑜盖了电话，对阿隆道：“这些信件我们拿上车，我要一封封仔细读。” 然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奔回到那间画室。通常作画或喜爱摄影的人都会把名字留在作品底下。冷瑜蹲在一幅画作旁，果然看见了署名：洸梨 她细细观察其它几幅图画与照片，见署名都是同样的一个人。 冷瑜也看了看照片与几幅图画的日期，都是介于2000-2002年，她把署名与日期都记下了，然后与阿隆后来驱车赶回阳市。 她依然坐在副驾驶座，把刚刚看到的信件取出来，正打算细读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见是黄琳，心里一跳，难道真有事发生了？ 黄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老大，刚刚曾伟健打给联邦警局求救了！” 冷瑜瞪大了眼，问道：“什么？他说了什么？” 黄琳道：“他说：喂，我是曾伟健，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第29章 别墅里的男尸 这句话如雷轰点击一般击中了冷瑜的脑袋, 凶手下个目标便是曾伟健了。 冷瑜赶紧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黄琳道：“没说什么了, 电话就这样挂了。” 冷瑜脑袋急转了一下，问道：“号码是手机号码吗？” 黄琳道：“不是, 更像是座机号码。” 冷瑜道：“查一下电话出处，我和阿隆正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再联系吧。” 冷瑜盖了电话后，阿隆便问道：“怎么了？” 冷瑜道：“曾伟健打电话到了警局, 说他被人跟踪了, 听黄琳的语气似乎是个紧急电话。我让她查了一下电话的出处。” 阿隆立马加快了车速, 道：“我们赶紧回去吧。” 真要命了, 受害者一个接一个出现。这儿刚刚查到了曾伟健是亦清诗的男友身份, 那儿却传出了他有生命危险。 冷瑜低头看着一堆信件，见信件是依照日期而排列, 她有种预感曾伟健与亦清诗当年的恋情并不顺利。现在的他似乎处在生命危险的状态中, 或许与其他受害者一样, 对于凶手来说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刚才看的第一封信件年月较为久远, 而且情话绵绵, 看来那时候两人应该还在热恋期, 不存在任何问题。所以，她选择了最后一封信件细读。 最后一封与第一封信件距离三年上下的时间，而且里面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绵绵情话，都是些吵架的字眼, 甚至提出了分手, 还是在亦清诗被雪藏的第一年。 冷瑜觉得事有蹊跷, 她翻了一翻手机，再次看了关于亦清诗被雪藏后的新闻，性丑闻的暴露也是在他们吵架分手的那一年。虽然最后一封信件里没提到，但是或许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线。 她觉得有必要去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便决定从最后的信件开始读起。 此时，冷瑜的手机再次响起，她见是黄琳，便马上接起电话。 “老大，电话号码来自东市。然后，我们接到了另一个消息，在东市的一所别墅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电话号码正是那栋别墅的座机拨号过来警局的。”黄琳说道。 声音里带着颤抖。 冷瑜自是明白她声音里颤抖的来源。 如果你在不久前接到了一个求救的电话，还要是与凶杀案有关的人物的电话，可是后一刻便接到了与电话出处相同的地方并发现男尸的消息，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可怖。 凶手的神出鬼没不在话下，而且好要是在这么短的时间杀害了一个人。 那速度、那手段、那行径可以说是他们遇过那么多案件里算是其中一个最棘手的。 冷瑜结束了通话，她语气淡淡地道：“阿隆，我们转道吧，不回阳市了，去东市。” 当两人抵达东市的警局后，不见彭警官，冷瑜问了问那儿的警员，得到了一个地址，便开车离开了。 当车子越开越偏僻时，冷瑜望着四周围，见这地方都是些独立式别墅，可是一个别墅与另一个别墅的距离相当遥远。开车的话，那是五分钟的距离。 凶案要是发生的话也无人知晓。 阿隆跟着导航来到了一个别墅前。只见那儿早已停了几辆警车，而且整个别墅都被布条围着了。 看来，这便是凶案现场了。 冷瑜与阿隆进到了别墅，再次遇到彭警官。 同时，他们还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男尸。冷瑜走近男尸看了一眼，见他脸部朝上，虽然已经面无血色，而且尸体也已经僵硬，可是她一眼便知死者正是当红男明星曾伟健。 彭警官皱眉道：“他的生殖器被割了下来，握在手心里。” 冷瑜点了点头，道：“死状与周连英一样。但是。。。。” 她指了指曾伟健身旁的一根带血的木棍，问道：“这是武器吗？” 彭警官叹了口气，道：“不算是武器。我们发现的时候，它是被塞进死者的直肠里。” 阿隆抬眸看了冷瑜一眼，冷瑜从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丝惊恐，但她不发一言，心里暗想：这又与周连英有些不一样了。。 她问道：“发现疤痕了吗？” 彭警官道：“发现了，划在他后背的是‘A’。” 这下，冷瑜更是能断定此案真的与亦清诗有关，而且此人与亦清诗有过爱恋。想到爱恋，她便想到了之前爆发出的性丑闻，然后想到了另一个更加令人气愤的事情。 难道。。。。。 冷瑜觉得唯有这个解释，才能符合凶手的报复心理与对死者做出的各种残暴手段。 她的脑袋里想到了一个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后，黄琳的那通电话提醒了冷瑜一件事，她向蹲在死者身旁的法医问道：“依照死者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你能大约推断他的死亡时间吗？” 法医点头道：“死亡时间是早上。” 早上。。 黄琳接到曾伟健的电话时是不久前，也就是下午时分，那么那通电话是不是故意误导了他们？或者说故意放出死者已死的消息。 那通电话根本就不是曾伟健打的吧？那声音是不是他的呢？ 冷瑜再次问道：“彭警官，死者是被管家发现的？” 彭警官道：“是的，这儿管家下午过来打扫时，发现了尸体。” 凶案在早上发生，下午才来了一通电话，为什么不要在杀人后马上告知？凶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或者说，他在给自己争取时间来干掉最后一人？ 依照字母排列，那是剩下最后一个目标了，那最后的目标难道是失踪的赵家仁？ 可是，赵家仁与亦清诗有关联吗？十二年前的赵家仁还是个小孩，他现在只不过是识得苏琴，然后就因为她而失踪。 如果目标不是赵家仁，那为什么他会失踪？难道凶手干案时，他便在现场？可是，为何不杀他灭口？ 然后，如果下个杀害目标不是他，那到底会是谁？ 冷瑜迅速的想了这几种可能性，她清楚知道此刻还有个目标正在面临生命危险。 同时，她的目光扫向了别墅，看见多名警员正在屋子里来回搜索，她问道：“彭警官，别墅是曾伟健的吗？” 彭警官道：“不，那是苏琴的。” 冷瑜道：“苏琴？曾伟健为何来到这儿？” 彭警官道：“他们据说是绯闻情侣。” 冷瑜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不像是绯闻情侣，他在这里出现，应该是真实的吧。” 说到情侣，冷瑜想起了亦清诗，她与曾伟健曾经也是情侣关系。 她把目光锁定在躺倒在地的曾伟健，脑海里却是慢慢理清这几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结合着其他死者的死亡状况，冷瑜眼前隐隐闪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和影子，她似是看到了关键，可是无论如何却无法再继续深想下去。 可时间很是紧迫，她势必要在今晚理清一切！ 于是，她扭头对阿隆道：“走吧，我们回东市警局。” 然后，再次转头对彭警官道：“彭警官，我想借用你们警局里的档案室。” 彭警官道：“冷警官不必客气，请随意吧。” 冷瑜回到了警局里，她来到了档案室，取出了那儿的纸笔，再次画上了人物关系，顺道还把今天所得到的一切信息备注在纸上，方便做个参考。 阿隆也跟着来到了档案室，他坐在了冷瑜的对面，问道：“老大，这些信件如何处置？” “读。” 简短、冰冷。 阿隆知道她这样的语气是查案时常见的认真，而且见她思考着，不容任何人打扰，便再也不说话。 他小心翼翼取出了一封封的信件，依照着最早的日期细读了起来，希望可以从中找到关键破案。 档案室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两人似是变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阿隆是个话少的男人，冷瑜更是如此，所以处在一间档案室里，并不觉得尴尬。 阿隆读到一半时，抬眸看了冷瑜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便走到了档案室角落里，他接了一杯水，放在冷瑜的面前，再次一言不发地坐回位子。 可是，冷瑜始终没有喝一口水，她的大脑正在运转着，几乎理清了每个死者与亦清诗的关系，也慢慢理清了凶手干案的心理。 只是，她至今无法想到的是到底最后一道疤痕会出现在谁的身上？ 到底凶手是谁？ 而且，凶手与亦清诗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下午接到的电话又是什么回事？ 冷瑜再次看了看自己的人物图，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当年的替罪羊是冤枉的。 负责此案的警官那么快就定案，并没有继续去查询，这也是她所无法理解的。 警官？ 冷瑜灵光一闪，糟了，郭全郭警官！ 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 但她已经没时间懊恼。 她抬头道：“阿隆，帮我查查看当年负责亦清诗一案郭警官的住所！” 阿隆见她一脸严肃，忙应了下来。 然后，冷瑜取出自己的小本本，看见了今天她在亦清诗故居所记录的画里和照片的署名：洸梨，还有那个年份，那是亦清诗被雪藏的年份。 她或许在被雪藏后，回来自己的故居，然后遇到了洸梨这个人，才有了那间画室。可是，如果遇到的那人只不过是初相识，大概也不可能会为亦清诗作画吧，更不可能为她照相。 那些画与照片似是为亦清诗重拾信心的感觉。。 那间男人的房间或许便是洸梨睡的，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洸梨、洸梨。 冷瑜眼睛瞟向纸上的人物，突然看见了一个名字，她眼睛紧紧盯在那个名字上，还有那个名字的姓氏。 此时，阿隆突然叫道：“郭全是南市人！” 冷瑜道：“阿隆，我们恐怕迟了一步，快走！顺便通知彭警官，让他派人跟去南市！” 说罢，摸了摸身上的手.枪，便与阿隆匆匆奔出去。 第30章 郭全命在旦夕 天色已黑, 夜晚的景色极是迷人, 下班族纷纷在星期五的夜晚去狂欢了。可是，冷瑜心里此刻却是无比焦急, 虽然脸上并没表露出什么，但她无法不去想郭全是否已遭了毒手。 先前无法救出那五名死者，最后一名无论如何都要救出。 郭全的家在南市，那是亦清诗的故乡, 也正是亦清诗遇害的地方。 这是最后一个目标了。 最后一个目标意味着最后一道疤痕。 阿隆开着车, 他始终目视着前方。此时, 他开口问道：“老大, 郭全存在生命危险吗？” “存在。”冷瑜答道。 “老大, 你怎么这么肯定凶手的目标会是郭全？”阿隆再次问道。 “我其实不确定，但我们得赌一赌。”冷瑜道。 要是赌赢了, 这次将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再也不会有人被杀害。要是赌输了, 那么之前所查的一切将会是功亏一篑, 也意味着被杀害的人数可能会增加, 或者字母背后可能隐藏更深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冷瑜默默地坐在副驾驶座里想着自己所猜测的一切。依照刚才阿隆所查到的住址, 郭全住在南市的镇上。 要是凶手真正的目标是他，也是最后一个的话。。。 冷瑜想到这里，突然道：“阿隆，我们转道过去亦清诗的家。” 然后,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拨了电话, 道：“彭警官，你们继续前往郭全的家，保护着他家里的老小，我与阿隆转到亦清诗的住所。” 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冷瑜道：“好，多派一两个警员过来吧，我们会小心的，谢谢。” 待她结束通话并发了亦清诗家里的位置给彭警官后，阿隆问道：“这是怎么了？” “要是这是最后一个目标并带着复仇的心理，凶手或许会选择一个有价值意义的地方。这地方或许不是在郭全家，因为那儿是闹市，而且他家里或许有老小，干起事来不方便，唯有把他带到亦清诗的住所了。”冷瑜道。 阿隆点了点头，默默地想着她的话。 天色越来越暗，两人心里越感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前往一条未知的道路，前方有什么，他们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亦清诗的村子。 由于这地方属于村子，所以一到这个时候，其他住户或许已经睡了，四下里静悄悄地。 他们把车子停在一个较远的地方，然后迅速的来到了亦清诗家门前。 那儿还是和中午他们到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动。冷瑜迅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一轮明月照射下来，照得她与阿隆的脸颊仿佛度上了一层光。 要是在此前没有这样的凶杀案，这里其实环境清幽，远处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为宁静的村子带来了另一种安详。 但现下这里隐隐藏着杀机与血腥，所以气氛反而多了一分诡异。冷瑜与阿隆放缓了脚步，静悄悄地来到了大门口前。 他们暂不行动，静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然后，冷瑜从屋子旁边的一个小窗口望进去，里面黑黝黝的，像是没人。 由于早上来过了，所以他们知道现下屋子只有两个出入口，冷瑜对着阿隆点了一下头，阿隆便往屋后饶了过去。 冷瑜见他走开后，悄悄地拉开了门。 突然头顶寒光一闪。 冷瑜立马知道不妙，她来不及看向头顶，便听见地上传出厚重的呼吸声，她二话不说蹲下身把那人拉开，可是还是来不及，她的手臂连着手腕处被上面跌下的刀划了一道口子。 跟着，她听见屋后传来枪声，然后屋里似是有人应声倒地。 冷瑜从自己的裤腰处摸出了手.枪，挡在了地上的人身前，眼睛望着屋内，全神戒备，深怕那个倒地的人站起身来。 月光照进屋里，冷瑜看了看倒地的那人，只见他还在地上挣扎着。这时，阿隆已经从屋后走了进来，刚才的枪声是他开的，打中了那人的小腿。 眼见屋里已经没了危险，冷瑜才转头看了看刚刚自己救下的人。此时，屋外彭警官派来的三名警员也已经到了，电筒照耀下见自己救下的是一名老者，嘴上被塞了一块布，身上却穿了制服。 冷瑜从他的神色来看，见他的眼神并没露出可怖，那模样似是视死如归。虽然躺在地上的身影看起来狼狈，但是身上的制服与无所畏惧的眼神不禁令人起敬。 要是常人遇到了这种事，肯定被吓傻了，可是这名老者刚刚虽然头顶上方被绑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命在旦夕，却依旧没露出丝毫惧怕之色。 如果冷瑜迟了一步，那把武士.刀便会落到他头顶，或许那时候他早就没命了。 随着老者被救，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冷瑜手臂上被划了那一下，鲜血直流，但她无视鲜血，来到了躺倒在地的那人身边，道：“李广益，我们走吧。” 虽然知道地上的人生命里遭遇巨大变故，他这么做或许真的是走投无路，又或许是无法为自己那惨死十余年的妹妹伸张正义，以致用了这样的手段进行报复。 可是，杀人偿命，虽然那五名死者死有余辜，但法律不会因为怜悯而网开一面。 李广益闭着眼睛，他脸上没有往常所见的温柔，有的只是异常地冰冷。冷瑜见他不发一言，对阿隆点了点头。 李广益接着被后来赶到的彭警官带走了。 南市没有一间像样的医院，阿隆只好把冷瑜载到了一间诊所。虽然武士.刀极为锋利，可是冷瑜与落下的刀距离远了，所以伤口虽然不至于见骨，但也很深。 医生替冷瑜止血，然后缝补并包扎了后，便道：“我这里先给你做些初步的伤口缝补与止血，待会儿你们到医院再看看吧。” 回程途中，冷瑜接到了彭警官的电话。对方先在那头慰问一番后，才道：“赵家仁已被找到了，他被李广益关在了一间公寓里。除了精神披靡，却没受到什么伤害，至少李广益没有虐待他。” 冷瑜道：“赵家仁当年并没参与杀害亦清诗，他在苏琴遇害时，或许刚好在那儿。” 彭警官道：“他确实在那儿。” 冷瑜淡淡地道：“他被关起来的这两天里，应该是被吓坏了吧。” 彭警官轻笑一声，道：“是的，我们找到他时，他双眼空洞，一直到现在，才清醒了些。” 冷瑜道：“看来演艺圈里应该会少了一个人。” 彭警官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富二代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在演艺圈里混了。 冷瑜挂了电话后，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林馨。 她看了一眼，眼神立即露出了温和神色，她接起电话后，望了旁边正在驾驶的阿隆一眼，然后道：“喂。。” 语气里竟然没有了冷意，反而出现了少许的温柔 阿隆听了后，更加不敢看她一眼，假装没听见。 冷瑜没有任何避违，她对着电话那边说：“我没事。” 然后，对面那边不懂说了什么，说了好一阵子，冷瑜轻笑了声，问道：“你变成我妈了吗？” 说了这句后，阿隆眼角余光快速扫了她一眼，只见冷瑜勾起嘴角，笑得比刚才更欢快了。 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是阿隆可以感觉坐在隔壁的人似乎很喜欢对面的那个人，他很少看见自己的老大这么对着一个人通话。 这真是天大的秘密呀，回头他要告诉萧程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瑜终于与对面的那人结束了通话，她恢复了平淡的神色，仿佛刚才通话的不是她那样。 就这样，两人到了阳市。 另一边，林馨结束了通话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冷瑜的声音。 刚才她收到了消息冷瑜在追踪凶手时受伤了，虽然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有块地方隐隐生疼。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或许与冷瑜交集多了，把她当朋友了吧，她觉得自己这样是因为在乎朋友。 所以，她坦然依照自己的心意，给冷瑜去了一通电话。 两人聊了一阵子后，知道了冷瑜并无大碍，林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林馨还是不太放心，她给对方去了一个消息：你现在在哪儿？ 不到几秒，冷瑜的信息进来了。 冷瑜：阳市东方医院。 林馨：我现在过去。 林馨收拾了后，便离开了警局。由于奔波了一天，她想冷瑜或许还没吃晚饭吧，便又拐去买了粥。 当她来到医院时，那儿的护士小姐都识得她，纷纷道：“林警官晚上好。” 林馨对她们微微一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这家医院最靠近联邦警局，但凡有警员在任务中受伤，都会送往这里。 她问道：“冷警官还在吗？” 其中一位护士小姐道：“还在的，刚刚就坐在那儿，现在应该是进去见医生了。林警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林馨摇了摇手上的粥，道：“给我们警局里的冷面魔王送些食物。” 那名护士笑道：“冷警官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高兴呢。” 可是，就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便用手捂住口。 林馨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待开口询问，护士小姐便道：“林警官，你快去吧。”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提起手上的食物，便转身离开了。林馨不知道的是以前她几次受过伤住院时，冷瑜都会悄悄地往医院跑，托那儿的医务人员给林馨送些水果食物什么的，虽然她全程冷冰冰，但是那样的关心是个人都会知道她对林馨不一样。 才没多走几步，林馨突然转过头来，指了指护士小姐的头顶，似笑非笑地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护士帽歪了一边。” 那护士愣了一下，调好帽子后，便见林馨的背影已经走远。 第31章 隐情 冷瑜待医生重新替自己上药、包扎后, 便走出来, 一眼便看见林馨坐在一张凳子上。她心里微微一颤，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馨在她受伤后却不必住院的当儿来看她, 而且还这么晚了。 林馨见她出来，便站起身走过去，然后看了看她被包扎的手臂，皱眉问道：“伤口很深吗？” 冷瑜盯着她看, 见她眼神里透着关注, 心里一动, 道：“没事。” 林馨憋了憋嘴, 道：“怎么可能没事, 那是武士.刀啊，多么锋利的利器。” 冷瑜上前踏上一步, 与林馨拉近了距离, 稍稍低头轻声道：“真的没事。而且。。现在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林馨抬眸对上她那清亮的眼神时, 心里竟然重重一跳, 近距离看时, 感觉冰美人的眼睛里显出了柔情, 很是好看。 她纳纳地问道：“什么事？” 冷瑜道：“我饿了。” 那眼神里还透出了一丁点的无辜。 林馨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给她带了粥。此刻，粥的香气散发出来。她想这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外跑, 没吃到多少东西, 也难怪饿了。 阿隆站在她们身旁, 看不太明白两人此刻的操作，便插嘴道：“我们除了中午随便吃后，便再也没吃了，所以我和老大一样也饿了。” 他一说完，便感觉身旁一股冷气直逼过来，冷瑜没理他，对着林馨问道：“林警官，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林馨看了自己的粥一眼，抬眸对她说道：“我带了粥。。” 对上了她的眼神，心领神会，便道：“但就只带了一包，也没有多余的汤匙。。。” 说这句话时，眼睛也是盯着冷瑜，内里暗藏笑意。 都说到这份上了，阿隆哪里可能不会意，他连忙道：“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不过。。。老大，你等下怎么回去呢？” 冷瑜半点眼神也不施舍给阿隆，也不接口，她始终盯着林馨，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馨忍着笑意，道：“冷警官，待会儿你就与我共乘一骑，然后我们再一起打道回府吧。” 共乘一骑。。 阿隆内心暗暗翻了白眼，这两人从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无奈，他只说了一句：“那好吧，老大，我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却因为刚才她们的对话而感到纳闷。 她们不是一直都是对头吗？ 冷瑜见他走远了，便转过头来，对林馨道：“那我们一起吃？” 林馨道：“我吃饱了，这包是给你的。再说了，这里只有一个汤匙，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冷瑜听了后，垂眸轻轻一笑，道：“林警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一起吃的意思是你陪我一起，然后你看我吃就好了，你过来不是特意来陪我的吗？” 林馨立即拉下了脸，道：“那你自己吃好了，我也不陪了，待会儿你自己打车回去。” 她把食物塞进冷瑜的手，转身便走。 冷瑜急忙拉了林馨的手腕，道：“我开玩笑的。” 林馨换上了一副冷脸，问道：“冷警官，你会开玩笑的吗？我以为你都不开玩笑？” 冷瑜放开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陪我吃，我心里也会开心一些的。” 语气虽然平淡，但可以听得出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她真心想自己陪着她。 林馨顿时解气了，她道：“看不出原来你也有这一面。” 冷瑜问道：“哪一面了？” 林馨道：“温柔的一面。” 说了这句后，她便加快脚步走到了冷瑜的前面。 她低头看着刚刚冷瑜拉着她的手腕，那儿还有些热气，不知为何她觉得冷瑜刚才好温柔、好顺从，让自己心里荡起了异样的感觉。 而走在后方的冷瑜怔了一下，她刚刚表现很温柔了吗？她记得自己刚才一直在尽力克制着林馨来看她时，心里所冒出的喜悦。 两人来到了医院的食堂，见那儿三三两两坐着几名值班医生。 冷瑜打开了盒盖，香味四溢，她喝了一口，胃登时暖了。可是因为自己的左手臂受伤了，所以牵动伤口时，还是感到疼痛。 林馨见她喝得艰难，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冷瑜勾唇道：“不，还好。” 林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她吃得艰难，自己可以喂她呀。 但想到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于是，她决定转移话题，让冷瑜可以忽视那个疼痛。 林馨问道：“冷警官，你是怎么猜到凶手是李广益的？” 冷瑜抬眼说道：“因为一个叫做‘洸梨’的署名。这个名字出现在了亦清诗的画与照片上。你知道谁是亦清诗吗？” 林馨道：“知道的。你和阿隆今天不在的时候，局里有人提起过。” 冷瑜点了点头，继道：“如果‘洸梨’的名字读反的话，那就是‘李广’了，而亦清诗姓亦，如果李广益的那个‘益’是‘亦’，并把全名读反的话，就是亦洸梨，他把自己的名字改反了。这两人都姓亦，那么他们的关系或许就是亲人了。可是，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没人知道亦清诗还有个亲人，就算是她故乡里的人都不曾知晓。” 林馨道：“这个问题只有李广益本人才懂。” 冷瑜道：“是的。看他年纪四十出头，我觉得他不是亦清诗的哥哥，便是弟弟了。” 她喝了面前的一口粥，道：“亦清诗是整个凶杀案的起源。要不是李广益在每个尸体上刻出了字母，我们更加难以破案。他故意放出信息，让我们查询，也可以说是要把当年的事以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只不过不是从他嘴里说的，而是由警方查出的，这样就可以更加让人信服了。他的目的除了报仇，便是还当年亦清诗一个清白。” “亦清诗少年时便成了模特，虽然名气不大，但也小有成就。苏琴与她同乡，两人进军模特这个行业，只是苏琴的身高与亦清诗比起来就差了些。苏琴的身高条件让她被迫放弃模特而转战演艺圈，可自身的条件或许早就让她对亦清诗埋下了祸根。” “我觉得在当年亦清诗被杀害时，苏琴也曾参与，并残忍地以武士.刀割下了她的双腿，并剁成了一截截，因为她的愤恨或许就是来自那双大长腿。李广益一定是查到了，所以才以同样的方式结果了苏琴。”冷瑜缓缓地道。 林馨听得汗毛竖起，皱眉道：“苏琴这女人也真可怕。果然，妒忌心使人失去了一切理智。” 冷瑜点了点头，道：“说得没错。” “后来，我与阿隆搜到了亦清诗房间里的一盒情书，那些情书是曾伟健写给她的。他们两人是情侣。可是后来曾伟健移情别恋，他爱上了苏琴。我想当年也是苏琴的逼迫，让曾伟健放出了他与亦清诗的闺房影片，导致掀起了兴论，而亦清诗就这样被模特公司雪藏了。” “然后在她被雪藏的第一年里，曾伟健便与她分手了，从此与苏琴双宿双飞，只是苏琴或许因为曾伟健没什么名气，并不愿暴露他们的恋情，两人一直都是地下情的关系。” 林馨道：“苏琴这女人也太狠毒了吧。她不止是把亦清诗害得失去了工作，还把曾伟健耍得团团转。不过，我看那曾伟健也不是什么好人，两人半斤八两。” 冷瑜淡淡地道：“嗯。那姓曾的尸体被发现时，死状与周连英是一样的，只是他后来被李广益以一根木棍塞入直肠里。这样的报复做法我觉得似乎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李广益因为曾伟健爆出了与亦清诗的亲密影片。第二：姓曾的在亦清诗被杀害前，对她性侵犯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未必是真的，毕竟当年亦清诗的死也没有太多的爆料。” 林馨道：“你的猜测距离真相应该也不远了，不然李广益也不会这么做。他对赵家仁就没有过虐待。” 冷瑜轻轻“嗯”了一声。 林馨问道：“那么那个许晓凤经纪人又是怎么回事？” 冷瑜道：“她在亦清诗被雪藏前，没有做好公关吧，任由事情发酵下去，以致让自己手下的模特被诬陷。不过，她那时候应该也是打算离职了吧，所以就没放太多心思了。只是，我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这家伙离职后转战演艺圈，当了演艺界里的经纪人，大概是那儿工资比较高吧，但这还是其次。” “亦清诗被雪藏三年后，突然就转战演艺圈，我猜想或多或少与许晓凤有关吧。两人当年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所以亦清诗大概是被许晓凤拉进来了，而刚好勾搭上了当年还没什么名气的周连英，接了《重见》这部电影。” “周连英当时应该是对亦清诗起了色心，加上贿赂了许晓凤，让她把亦清诗引了进来，两人随即见了面。可怜亦清诗以为事业有转机，谁知却遇到了另一匹狼。周连英是个男人，见到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把持不住，对她性侵了，这也解释了为何李广益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割下了他的生殖器，手法与曾伟健是一样的。” 林馨道：“他们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可是，当年周连英没这么大的名气，他的大笔款项是从哪儿得来的？” 冷瑜冷笑了一下，道：“这就要问问他的妻子要钱了。我之前让黄琳查了一下，发现秦霜的背景不简单，当年她家里有钱，而且还是《重见》电影的投资方。可是后来她家族企业管理不当，导致如今没落了。” “周连英的款项大概来自秦霜吧，后来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因为一个女人而向她借钱，更查到了那名女人是亦清诗后，从此种下了杀机。就像你说的，女人妒忌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而且，当年秦霜来自富裕家庭，何时遭受过这样的事情，丈夫她是疼爱的，所以自然把矛头指向了外面的女人。” “只有像她这样的家族背景，才能够任性、并策划了一场谋杀，让几个人与她一起参与了。秦霜的尸体被发现时，脸部被划花，我相信她也对亦清诗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她恨亦清诗长得漂亮，所以只好割了她的脸蛋，让她在临死前拥有一次丑陋的机会。” 林馨抱了抱双臂，皱眉道：“自己管不好丈夫，而且这也是周连英的自身问题，与亦清诗无关。男人的自身问题，总是让女人来赔了。” 冷瑜道：“社会就是如此，只是有时候这样的现象也都是女人本身搞出来的。要是女人不维护自己出现问题的丈夫，或许就可以减少很多的感情纠纷。” 林馨道：“嗯。不过，我还有个疑问。那个许晓凤不会是因为贪财而被李广益与钱烧死在一起吧？” 冷瑜道：“你说的没错呀。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而且，许晓凤与亦清诗相处最久，要不是李广益与亦清诗长得有些相像被她发现了，甚至被跟踪了，她应该也不会谎称自己生病而辞职。” “她是曾伟健的经纪人，曾伟健是当红明星，她怎么舍得说辞职就辞职呢？她一定是发现了李广益的身份，才想到要躲避他的。可惜，她来不及。李广益逼迫她取了支票换了大笔款项后，连她一起给烧了。” 说到这里，外面刮起了风，林馨颤抖了一下，她道：“冷瑜，你的猜测好恐怖，现在是夏天，可是无端端刮风了。” 冷瑜道：“那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未必就是事实。” 林馨道：“可是，你猜的都是在情在理，要不是我识得你，我还真怀疑你是写侦探小说的呢。” “好了，我也说了个大概了，我们回家吧。” 冷瑜站起身来，她把垃圾随手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两人一起走到了护士前台，顺着大门走出去。 林馨见冷瑜走得快了些，看了她的大长腿一眼，想到了苏琴，便道：“冷瑜，你的腿也好长啊，当心诱惑了人，引来人家的嫉妒。” 冷瑜停了下来，低头望了林馨的腿一眼，淡淡地道：“你的腿也不短，却总是跑输我，可惜了。” 坐在前台的护士小姐听了她们的对话，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小短腿，顿感心酸：你们两个腿长的人在我这个腿短的人面前相互挤兑，到底有没有顾念到我的感受？ 可那两人倒是没顾念，因为她们早就走远了。 第32章 服毒 林馨开车把冷瑜送到了公寓楼下, 还没等冷瑜下车, 便对她道：“你的伤口记得别弄到水。” 冷瑜轻轻“嗯”了一声。 林馨又道：“还有，你要戒口, 别吃那些刺激性的食物，如果你还要你的左手臂的话。” 冷瑜再次应了一声。 林馨还待开口，冷瑜便笑问：“林大警官，你还没说完？” “说完了。好了, 你可以下车了。”林馨无情地道。 冷瑜抿唇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这样做, 可是她不想浪费星期五的晚上, 便问道：“林警官, 夜还很长, 要不上楼坐坐？” 林馨愣了一愣，这是冷瑜第一次邀请自己到她家, 之前从来没有过呢。 冷瑜见她不答话, 以为她不乐意, 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便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林馨见她要走, 鬼使神差地道：“好！” 冷瑜住在公寓的第五楼, 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电梯上升的同时，她们并肩站着，可是却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谁都不说话, 比起刚才在医院吃晚饭时, 显得有些尴尬。 窄小的空间里是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冷瑜故意把头垂低，眼角余光始终注视着林馨，见她眼睛直视前方，没给自己半分眼神。 其实，冷瑜所不知道的是林馨此刻内心有些焦躁，她不是第一次去人家的家，可是这个人是冷瑜呀。 一个她之前看不太对眼，可以说是从小就看不太顺眼的人。 可是今晚，感觉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她胸口，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是一直以来不喜欢这个人，现在把她当朋友，所以一时不习惯吧。 想通了这一层，她也就压下了再次升起的怪异感觉。 当冷瑜打开了家门，侧身让林馨进去后，便关上了门，顺带打开了电灯开关。 灯光照亮了客厅，林馨一眼便望见客厅旁有个搏击沙袋，便问道：“你还特意去买了个沙袋？” 冷瑜扭头看过去，然后走到她身旁，道：“嗯，有它在，至少可以赶走我心里的烦闷。” 由于两人距离有些近，所以当林馨转过身来想询问她有什么烦心事时，不小心就撞到了她的怀里。虽然只是轻轻一撞，但冷瑜手臂上有伤，就算没碰到，也不免牵动到了伤口，她轻哼了声。 林馨见状，马上从后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道：“你手臂上有伤就别乱走了，坐下。” 命令似的口吻。 冷瑜坐在了沙发上，抬头想看她，却见她已经自行走到了厨房里。只听见那儿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宛如自己的家一般。 冷瑜看着她倒水的背影，俨然有那种她才是家里的女主人的感觉。想到这里时，她淡淡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林馨从厨房走出来时见她乖乖地坐在那儿，便把水杯放在她面前，道：“喝点水吧。” 冷瑜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道：“谢谢。” 林馨道：“谢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你家，伤口还疼不疼？” 冷瑜答道：“不疼了。” 有她在，哪里还疼？ 林馨坐到了她对面，问道：“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去拆线吗？” 冷瑜道：“他让我一个星期后再过去，到时在看什么时候拆线。” 林馨道：“你要过去的时候叫我，我陪你去。” 冷瑜看了她一眼，隐去了一闪而过的悦色，应道：“嗯。” 林馨见两人或许又会再次陷入沉默尴尬，觉得她们之间还是最适合聊案子，便道：“冷警官，我听说你为了救人而受伤了，你救的那人是谁？” 冷瑜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臂，苦笑道：“他是郭全，之前是南市里的警官，曾经负责亦清诗的案子。” 林馨道：“李广益要杀了他是因为怪他不处理好案子？” 冷瑜道：“想来是这样了。郭全被发现时，身上穿了警察的制服，想来应该是李广益逼迫的。他或许认为对方收了贿赂，更是想趁这个时候利用这个案子来升官发财，便想把案子盖了起来，并草草找了个替罪羊订上去。可是，我看郭全的样子不像是收了贿赂就想草草了事的人，他刚才脸上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有了一些愧疚。” “所以，我猜想他当年是想继续查下去，可是应该是上头的指示，让他不得不服从。之前我查过郭全的资料，他后来是被革职的，有可能他看不过眼想暗中查下去，结果被发现了，所以找了个理由开了他。” 说到这里时，冷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警局里打过来的，便接了起来。 林馨见她接起电话后，脸上神色瞬间变了。 待她盖了电话，林馨问道：“怎么啦？” 冷瑜道：“李广益死了。” 林馨吓了一跳，道：“什么？死了？” 两人匆匆赶回警局。 萧程此刻已经回到了阳市，刚刚就是他打过来的电话，他见到了冷瑜，便道：“老大，他的尸体被抬进了解剖室。” 冷瑜问道：“怎么发现他死的？” 萧程道：“据扣留所里那儿的警察说他们把晚饭拿进去时，看见他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冷瑜听了后，瞬间了然：“他在几个小时前应该是服毒了，他这是自杀。” 他们来到了解剖室，见一名法医在那儿检验尸体，法医见冷瑜与林馨来了，便从旁边取出了一封信，道：“这是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 冷瑜接了过去，打开信件，见有几张纸，上面满满写了字。 像是遗书。 冷瑜问道：“他是中毒死的吗？” 法医道：“是的。而且几个小时前服了毒，看来也不打算活了。一直到现在毒性发作，才要了他的命。” 冷瑜与林馨来到了办公室里，两人一起读了那封遗书。 一直到读完后，林馨叹道：“李广益果然是亦清诗的哥哥。他们从小就因为父母亲离异而分割两地。李广益被父亲带到了日本，而亦清诗则随着母亲来到了南市。” 冷瑜道：“他是在看见了亦清诗的性丑闻与吸毒报导后，查出了那便是当年与自己分开的亲妹妹，便从日本回来了。那把藏在房里的武士.刀应该也是那时候带回来的，苏琴的腿也是用了那柄利器割断的吧。想来李广益在日本学过一些防身的武术，所以他能打倒在警局服务多年的郭全。” “在他找到了亦清诗后，她也已经被自身的模特公司雪藏了。所以，两人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李广益因为妹妹被苏琴下药在酒里，然后被检验出吸毒后，再加上性丑闻事件从此失去信心，便为她画画、拍照，想尽办法让她重拾信心。等她好不容易拾回信心后，却遇到了周连英这等事。可是，亦清诗为了不让哥哥担心，竟然把被性侵的事隐瞒了起来。” “只可惜他们的生活并不如意。李广益在外面做起了小生意，有天回家却发现妹妹惨死在家里，谁杀的都不知道。他们的住所与其他人距离又远，自然就没人看到了。就算是有人看见，也因为秦霜当年的家族势力，不敢说什么。” 林馨接口道：“还不止这样，他们还特意把李广益送入监狱里，以他是帮凶的理由把他关起来。然后，他们就有时间去找个替罪羊顶替了罪行。等到李广益被放出的两年后，已经物是人非。” “然后，也不知如何，让他认识了赵家仁那一家，当起了他们的司机与管家。不过，天网恢恢，刚好周连英与赵家仁交好，他们夫妇来到了赵家做客一段时间。有一晚，两夫妇在房里吵了起来，还把当年杀害亦清诗的往事兜了出来，刚好被李广益听见了。看来周连英夫妇也不如外界所说的恩爱，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呢。” 冷瑜点了点，道：“所以，李广益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首先，他必须混入娱乐圈，近距离接近周连英。刚好赵家仁那不成器的家伙也要混入娱乐圈，于是两人便被周连英引进来了。在几年的时间里，他又识得了其他的当红明星，包括了曾伟健与苏琴。这两人是地下情侣，而赵家仁对苏琴有感觉，横插进来。就这样三人之间的三角恋也让李广益知道了更多内幕，其中曾伟健与苏琴逐渐破裂的关系和当年的惨案也让他知道了一清二楚。” “李广益也真能忍。他搜集到了确实证据后，选择在《陪审团》开拍时下手了。而且，这一下手就是连贯性的，完全没有丝毫停顿，此人也真有胆量与毅力，竟然筹划了好多年。” 说到这里时，冷瑜见到了门外的萧程，只听他道：“老大，在苏琴家找到了一个录音器。录音器里是曾伟健的声音，他说了求助的话。” 冷瑜想起了黄琳接到的那通电话，道：“他原来是用了录音器，故意让曾伟健临死前说出这些话，意图在明显不过，他要让我们知道曾伟健已死。而且，他等不及了，他服了毒.药，所以唯有让我们快些找到最后一个目标，这样亦清诗的案子能早日被我们查出来，让大家知晓。等这一些都做好了，他自己也是不想活了。” “而且，我有个大胆地猜测，他故意留下了活口。他故意不杀郭全，却把武士.刀绑在门上，只要我们打开门，武士.刀便会落下来，他应该只是想吓吓郭全而已，因为他或许觉得郭全罪不至死。再不然就是他可能认为我们不相信他遗书里所写，至少还有个活口可以代他证实。只是这一切我们都不会知道了，毕竟李广益已死。” 萧程问道：“老大，李广益究竟是为了什么杀了这几个人？” 冷瑜把那封遗书交到了他的手，道：“你自己看看吧。” 就这样，李广益的杀害事件传遍了整个警局，大家均为亦清诗感到难过，好好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毁在几个人的手里，同时也觉得李广益虽然残忍，可是他毕竟是迫于无奈。 但是，法律就是这样，只要杀了人，它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仁慈。 此时，林馨突然开口对冷瑜道：“从这封遗书来看，冷警官，你刚才在医院对我说的猜测几乎都猜中了。。。有时候啊，我真想切开你的脑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第三卷 ：永远拼不完的拼图 第33章 童年拼图 周末的午后, 林馨开车来到了冷瑜公寓楼下, 她觉得认识了冷瑜这么多年，身为她的童年玩伴, 自己是应该对她照顾一下的，虽然这人总是看起来一副欠揍的样子。 冷瑜早就等在楼下，她看见了林馨的车后，嘴角浅浅地勾起。 许多年前, 高中时的冷瑜会在去上课前在自家窗口悄悄盯着林馨的屋子, 等待她从家里出来, 然后自己再开门出去, 假装与她来个偶遇。 只是, 那时候的林馨看见她就一副臭脸，总是把脚踏车踩得飞快, 而她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从家里去到学校时, 总会经过两个路口的交通灯。无论林馨骑得多快, 她们都会在路口会合。 这么多年过去, 除了那一次林馨脚踏车的链子掉时, 冷瑜才逮到机会与她并肩而行。其它时候总是林馨骑在前头, 而她则在她身后。 冷瑜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这下，当林馨的车在她面前停下时，她便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林馨盯了她的手臂一眼, 问道：“还会很疼吗？” 冷瑜道：“不会。” 林馨“哦”了一声, 道：“那多一下医生给你上药的时候, 你别哭喊啊。” 冷瑜摇了摇头，她什么时候会因为皮肉的痛而哭呢。 当冷瑜走入了医生的房间时，林馨也跟了进去。她站在一旁看着医生替冷瑜拆开布条。当手臂上的伤口露出时，那儿显得有些狰狞，而且还缝补了十几针。 林馨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那模样就像是冷瑜的手臂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待医生替冷瑜上好药，重新包扎后，林馨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冷瑜却全程不哼一声，表情也是淡淡地，像是没事人一般。 林馨看了一眼医生的名牌，知道他叫程炎，医术在东方医院算是顶尖。程炎从医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伤口都见到过，冷瑜这种对他来说见怪不怪了。 他道：“冷警官，还好你的伤口并不是很深，所以在过多几天便可以过来拆线了，只是切记要戒口。” 冷瑜点了点头。 林馨则问道：“程医生，她这伤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程炎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道：“那倒不会，毕竟没有伤至筋骨，所以不必太担心。” 她们从程炎那儿走出来后，便走到了领药区，领取了一些止痛药物后便打算回去。 林馨手上拿着药物，她道：“冷警官，刚刚医生吩咐了，不能乱吃东西，待会儿我们去超市买些菜回去吧，别吃外卖了。” 冷瑜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心想她的手都这样了，烧起菜来会方便吗？ 林馨却在一旁自顾自地道：“你的手现在不方便，我给你做一些吧。” 冷瑜诧异地望了林馨一眼，道：“你做菜？” 林馨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了？你觉得我不会？” 冷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其实她倒不是觉得林馨不会做菜，而是林馨竟然要亲手做给她吃？ 她这是造了什么福，一夜之间眼前的人对她这么好了？ 林馨见她以一种看着怪人的眼光看向自己，没好气地道：“我这不是看你当了我这么久的邻居才可怜你，意思意思给你做的吗？而且，当我们一起进入警校的时候，伯母还吩咐我多照顾你呢。我这是看在伯母的份上才对你好的。” 冷瑜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是邻居，也没有我妈的吩咐，你这就打算撒手不顾？” 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冰凉。 林馨道：“那倒不会。我还是会看在你是我同事的份上而照看一下的。” 冷瑜只是“嗯”了一声。 就在她们经过儿科部时，见那儿有几名孩童正在玩闹奔跑。然后，在另一边则有几名小孩正在地上看着一张图，当她们走近看时，见是一幅拼图。 现在的年代，小孩儿都是一人一部手机，极少再见到有玩拼图的了。 林馨看着他们拼图，不自禁勾起了自己的童年。她扭头问道：“我们去看看？” 冷瑜点了点头，随着林馨来到了正在拼图的几名孩子面前，然后坐在那儿看着他们玩乐嬉戏。 林馨与冷瑜坐在一边，她们见拼图并不是很大，大约有五十来片。只见孩子们已经拼了一半，看图画像是风景图。 冷瑜看着面前孩子们可爱的脸色，道：“小时候，你也爱拼图。” 林馨道：“是呀，那时候我找你一起拼，可是你都不理我，自个儿在看书，拽的要死。” 冷瑜道：“我后来不都理你了吗？” 林馨道：“那是因为另一家的孩子来找我一起玩了，你才过来。” 冷瑜听了她这句话后，转头望了她一眼。 那时候她们好像是十一岁上下的年纪，林馨的爸爸买了一副一千片的拼图给林馨。当天，林馨兴致勃勃地去找了住在对门的冷瑜一起拼。 林馨敲了敲门，见开门出来的是冷瑜的母亲，她笑问：“馨馨，你找小瑜吗？”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我爸买了拼图，要找她一起拼！” 那时，冷瑜坐在客厅里看书，她早就听见了林馨的话，却不加理睬。 冷妈妈见女儿如此，便把林馨让到了屋子里，对冷瑜道：“小瑜，人家馨馨找你了，你陪她玩去。” 冷瑜无奈之下，收起了书本，可是全程只是看着她拼，自己却冷冷地坐在一旁，不加插手。 由于一千片的拼图很多，林馨拼不来，她道：“冷瑜，我们一起拼吧。” 冷瑜只道：“我不爱玩。” 结果一整个下午，林馨只拼了一小部分，她见冷瑜不肯帮她，便收拾了走回自己的家去。 冷瑜见她回去了，自己却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正当她想出去把林馨叫回来时，另一家的男孩出现了，冷瑜看着他们说了几句后，两人便坐在林馨屋外的桌子上开始拼图。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冷瑜不喜欢林馨与别人一块儿玩，她有些不高兴地走出屋子，来到了他们的身旁。 从小气场强大的她只一个冷冰冰地眼神便把小男孩吓跑了，然后她对着林馨霸气地道：“以后就只能我和你一起拼。” 自从那时候开始，冷瑜也缠着爸爸买拼图给她，然后两人开始了拼图比赛，看谁拼得快。 有一次，当林馨与冷瑜一起比赛拼图时，林馨的一片拼图不见了。她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林馨更是因为一片消失了的拼图而感到郁郁。 第二天早上，就在林馨起床后，冷瑜过来了她家，她把一片拼图塞到了林馨的手，道：“这是你昨天弄不见的，我在你屋外找到。” 林馨登时笑开了，她拿走冷瑜递给她的那片拼图，欢天喜地地拼了上去，那幅图登时便完美了。 冷瑜见她高兴了，心里也暗暗跟着开心。当她回到自己家里时，见自己那幅与林馨一模一样的拼图缺少了一片时，也不觉得难过。 她当时对林馨撒谎了。 当晚，她拿着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后，便把纸条塞进那缺少一片的拼图，然后收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任谁都不能动。 这些回忆都是美好的。 当冷瑜回过神时，坐在她旁边的孩子们几乎把一幅五十片的拼图拼完了。 林馨见时间不早了，便对冷瑜道：“要不我们回去了？” 冷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她们并肩走到医院大门口，然后朝着超市奔去。 当两人买好了一些蔬菜肉类后，便回到了冷瑜的公寓。林馨提着菜走入了厨房，冷瑜要跟着进来，被她推了出去。 她道：“你的手不能沾到水了，普通的菜我还是会做一些的，你就暂时在客厅看电视吧，我做好了就叫你。” 林馨的厨艺并不好，她虽然只煮了一菜一肉，却也花了不短的时间。冷瑜坐在客厅里，眼睛虽然望着电视，心思却都跑到了厨房那儿，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把厨房给炸了。 林馨做好了菜后，端到桌子上，同时也盛了一碗饭给冷瑜，然后两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当冷瑜尝了一口后，感觉味道淡了许多，像是调味料或者盐巴等等放得不够，而且有些部分还炒焦了。 林馨吃了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她心想：怎么这么难吃。 随后，她望了冷瑜一眼，见对方清清冷冷，一言不发地吃着菜。 林馨吃了几口后，终于耐不住了，她问道：“你不觉得这菜味道怪怪吗？” 冷瑜抬眸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着，淡淡地道：“不会啊。” 林馨“哦”了一声。 两人默默地吃着午饭，林馨觉得实在不好吃，连自己都受不了，便道：“我看我们还是出外吃吧，这也太难吃了。” 冷瑜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不用，菜是淡了些，正好适合我这个受伤的病人。” 林馨怔怔地望着她。 这菜岂止是淡？ 都炒焦了，肉更是硬得像炭一样。。 第34章 我不喜欢她 今天一早, 冷瑜便埋头在上个案子的结案报告里, 她必须完成报告交给王主任，并把报告输入电脑里。 对于李广益的所作所为, 冷瑜心里有些感概。要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被人家如此作践并杀害，只要是有感情的人都会以这样极端的手段来处理吧？ 冷瑜斜躺在办公椅上，白色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不笑的样子透露着冷酷。办公室外人来人往,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情让经过她房外的其他同事都要退避三舍。然而, 对于这些, 冷瑜从来都不理会, 因为她不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想法, 而且他们只不过是自己的工作伙伴。 她想起这么多天所见到、所查到的一切，觉得人心是如此地龌龊与黑暗。不论是李广益也好, 周连英他们也好, 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甚至是随意夺取一条生命。 想到这些, 冷瑜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臂, 那是为了救人而受伤的。虽然疼痛, 并会留下疤痕，但那是值得的，至少她救下了一条人命，不是吗？ 但也因为这样, 她与林馨的关系也更加拉近了, 就算是只有一点点, 那也总好过没有，对不对？ 想到昨天林馨陪她去了一趟医院，还为她做菜了，冷瑜眉眼逐渐变得温柔。 那是不是代表她关心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冷瑜低头把桌子旁的最下层抽屉拉开，里面有两罐跌打药油，这是林馨给她的。 那两罐药油满满的，都只用过一次，然后便从此被封锁了。 她随手取出了一罐，低头以拇指腹轻轻摸了摸，随后把它收回抽屉里，并上锁了。 冷瑜把视线放回在桌子上的报告，她提起钢笔想继续写下去，然而思绪却又飘到了林馨的身上。 自从在高中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林馨后，她变得更加沉默，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把自己的情绪外露，深怕对方知道了后，便不再理她。 虽然这些年来，对方也没什么理会自己，反而处处与自己争锋相对，但至少林馨还是会揪上她一眼，然后与她做口舌之争。 但最近她觉得或许自己应该踏上一步了，试探看看对方的心意。 想到这里时，她拿起了桌旁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决定今晚把林馨约出来吃个饭。 冷瑜下定了决心后，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报告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当她再次举起咖啡杯时，才发现咖啡喝完了，便走出办公室外，想去趟茶水间多泡一杯来喝。 当她路过外面其它同事的位置时，目不斜视，眉眼清冷。这次的凶杀案件大家都知道冷瑜再次立功，她的睿智是众所公认的，她的冰冷更是让人望而怯步。 所以，当她走出来时，原本稍微喧哗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而，正在茶水间打电话的林馨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场景，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电话对面的那人身上。 林馨一手扶在额头上，一手握着电话，道：“妈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现在事业为重，其它的我暂时不会去想。” 语气颇不耐烦。 林妈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好不容易隔壁家的小宏要见你，你就回来见见一下他吧。” 林馨道：“妈，我们虽然是邻居，但我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只能做朋友，其它的我什么也不会考虑的，你再说的话我就要盖你电话了。” 林妈妈听见女儿如此说，便道：“你这人真是的，我告诉你，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不会反对你交往。可是，你现在连个对象都不想找，难道要孤独终老吗？” 还没等对方说完，林馨马上插口道：“妈妈，你不要因为我们家和他家是邻居就想把我们凑合在一起，我对他半点感觉都没有。别说半点了，就算是一丁点都没有，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林妈妈听她如此说，突然问道：“那小瑜呢？你觉得小瑜怎么样？” 林馨愣了一愣，问道：“小瑜？你是说冷瑜？她没怎么样呀。” 林妈妈道：“什么没怎么样？我是说，要不你和她凑一块儿看看？我看她就挺好的，我很喜欢她，从小就乖巧。要不是因为你看她不顺眼，我早就让你爸去她家提亲了。” 林馨听到这里，张大了口，她忙道：“妈妈，你别乱来啊，我和冷瑜也只是朋友而已。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们真的没别的了。况且我又不喜欢女人，而她好象也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来到茶水间的冷瑜看见林馨正在通话，便想移步回避一下。怎知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停下脚步。 虽然知道这样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但冷瑜还是忍不住听了，岂知林馨的那句话却让冷瑜心里一沉。 我不喜欢她。。。 况且我又不喜欢女人。。。 原来是这样吗？ 这几天她对自己好原来只是朋友而已，林馨她是直女，都怪自己多想了。 当林馨说完了电话从茶水间走出来时，碰见了正要进来的冷瑜，她看了一眼冷瑜的手臂，问道：“你的手臂还好吗？” 冷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还好，不劳你费心。” 林馨被她这句话怼了回去，顿感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林馨问道：“那。。程医生说几天后去他那儿拆线，我们就像昨天那样一起去？到时我过来接你吧？” 冷瑜装满了咖啡，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谢了。” 说罢，便侧身从林馨身旁走了出去，一股冷风飘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馨愣愣地站在那儿，她到底怎么了？ 当冷瑜再次经过时，黄琳等人均觉气氛变得特别诡异。刚才冷瑜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时，气场虽然强大，但还是和谐的。 可是现在。。。 怎么他们觉得只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一切都变得那么不一样了？ 冷面魔王的心思真是不好猜，这会儿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在短短的时间里得罪了她。 冷瑜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便关上了门，她想起林馨的那句话。。。 唉，别想了。 罪魁祸首林馨从茶水间走出来后，经过冷瑜的办公室，见她正在低头写报告，便不想打扰她。虽然对她刚才怪异的举止感到纳闷，但很快她便被杨葱他们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你们看，最近这儿新开了一家中餐厅。这个星期有优惠，我们晚上一起去吧？”杨葱手上拿着他刚才在楼下接到的广告纸，向众人说道。 “好啊好啊！我这个月工资都不够花了，既然有优惠的话正是解救了我的腰包呢！”萧程接口道。 “老萧，你别唬人了。这次破了案，王主任不会亏待你们的吧。”杨葱没好气地道。 “对呀，你就别骗人啦！”梅花推了萧程一下。 林馨走到他们跟前，凑过去看向杨葱手上的广告纸，果见真开了家新店，而且上面拍的食物和价格看起来很吸引人呢。 众人见到林馨过来了，也没有散开，毕竟林警官与下属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梅花道：“林姐，反正现在没有案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林馨笑道：“好吧，那我们今晚就一起去！” 杨葱推了推萧程一下，问道：“你没邀你的老大一起过来吗？” 萧程望进去了冷瑜的房间一眼，见她紧绷着脸孔，登时一颤，放低声音道：“老大她手臂有伤，我看还是下次再邀她吧。” 站在一旁的黄琳笑道：“怎么我看倒是你害怕她似的。不过，刚才她从茶水间出来后，心情似乎真的没很好。” 林馨听了后，下意识地转头望了望坐在办公室里的冷瑜，她刚才也察觉到了冷瑜心情很差。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 黄琳偷眼看了一下林馨，道：“林警官，要不你问问她吧？” 林馨再次看向冷瑜的方向，便道：“好吧，我过会儿问问看。” 一直到傍晚六点，林馨收拾好了东西后，便走到了冷瑜的办公室外。她往房门敲了敲，便扭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正在赶着报告的冷瑜抬头见是林馨进来了，便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淡淡地看着她，开口问道：“林警官找我何事？” 林馨看了一眼她桌子上的报告，然后问道：“楼下有间新开张的中餐厅，要不今晚我们一起过去尝尝？” 冷瑜见她难得邀请自己，眉毛有些松动，她问道：“什么时候过去？” 林馨观察了她一阵子，见她口气不似刚才那么冷漠，便道：“现在就可以过去了，萧程他们在楼下等我们呢。” 原来是还有其他人。 冷瑜静默数秒，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道：“我还是不去了，多谢你的邀请。” 语气里带着凉凉的味道。 林馨对她这突如其来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有些愣神，难道自己得罪她了吗？ 不过，林馨原本就对她有成见，本来这几次的相处让她们的关系稍有好转，现下却像是回到了起点。她对于冷瑜不善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了，便道：“你不去就算了，白约你了。” 当林馨离开后，冷瑜才缓缓地从报告里抬起头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着。 自己喜欢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许多年了。一直以来自己不断追随着林馨的脚步，为了她在警校里吃尽了不少苦头，才最终追到了联邦里。 默默地守护着她，甚至是默默地期待奇迹，期待着林馨有一天会回头看她一眼。可如今，听到了林馨亲口说出来的话语，一股苦涩、惆怅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 而林馨在走下楼时，心里感到很不痛快，这人的脾气怎么一天一个样？那语气，就好象她小时候第一次去找她拼图时，她对她说：我不爱玩。 又是傲娇、又是冷淡。 哼！拽个半死！ 第35章 幽静的河畔 几天后, 冷瑜依照程医生的嘱咐, 来到了东方医院，只不过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身边少了那人的陪伴。 当她再次踏入医院时，感觉变得很不一样了。之前，她就算来到医院，在那浓浓的药水味里, 还是能闻到一丝丝甜蜜的泡泡, 但现在。。。 她闻到依旧是那股浓烈的药水味, 而前几天甜蜜的粉红泡泡已经变成了一股酸涩。 放在心上的那位没再陪着她。 说来也真可笑, 还是自己拒绝了她。 冷瑜挂了号后, 眼角余光发现护士小姐似乎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不一样, 也不知是自己多心, 还是她们确实好奇自己与林警官的关系。 前几天, 她与林馨一起过来时, 护士小姐的眼光隐藏着羡慕嫉妒。 此时, 她独自一人, 护士小姐的眼光像是讥讽嘲笑。 冷瑜坐在一旁等候着，无视旁边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只是静静地取出手机来搜索新闻阅读。 就在她安静地等候时，她面前的门诊室房门打开了, 里面一位护士小姐叫了她的名字。冷瑜收起了手机, 缓步走入了门诊室里。 当她走进去时, 见坐在那儿的不是程医生，而是另一名她没见过的医生。冷瑜迅速地看了一眼医生的名牌，那儿写着“唐建辉”。 唐医生看见冷瑜时，脸上挂起了一张笑脸，他道：“我看了你的病历，受的是刀伤吧？” 冷瑜看着他那亲切的笑脸，只道：“嗯。我今天来这儿是因为受了程医生的嘱咐，过来拆线的。” 唐医生低头翻着她的病历，道：“程医生今天不在，他回乡去了。所以，就把你交给我了。” 冷瑜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这医生说话口吻有些轻佻，虽然年纪看来接近四十岁，但是缺少了该有的沉稳。 冷瑜一贯地不说话，她周身散发了强烈的冰冷，不容任何人靠近。唐建辉似是察觉到了，也就收敛起笑容，替她把线拆开。 唐建辉的技术还不错，至少在拆线的过程中，冷瑜没受到多大的痛楚，而且速度也很快，这让她稍稍压下了刚才心中的不满。 当一切都办好后，已经接近午饭时间，冷瑜对着唐医生点了头道谢后，便离开了。 “冷小姐等等。” 一声呼唤从冷瑜身后响起，只见唐医生关上了房门，朝着她走了过来。 冷瑜挑了挑眉，问道：“请问唐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唐建辉扬起了缠烂的笑脸，他走到了冷瑜的身旁，道：“现在是午饭时间，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冷瑜淡淡地看着他，道：“不好意思，我没空。” 唐建辉见她走了几步，便追了上去，道：“就一个小时而已，不会耽误你太久。” 此时，冷瑜再次经过了前几天与林馨一起来到的儿科部，她没理会身旁的唐医生，眼睛望着小孩儿们玩闹，其中几名小孩坐在地上认真地拼图。 她眼里闪过了一丝温柔，被唐建辉捕捉到了。 “你喜欢拼图吧？”唐医生问道。 冷瑜听见了他的说话声，只道：“还好。” 语气依旧是拒人于千里外。 唐建辉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孩拼图，便道：“我很喜欢拼图呢。有时，我会常常来到这儿和他们一起拼图，这些小孩真是天真可爱。冷小姐，你喜欢小孩儿吗？” 冷瑜实在是不想理会旁边的这个男人，便道：“唐医生，你常常来到这儿与他们一起玩？” 唐建辉点头道：“是呀。” 冷瑜冷冷地道：“那你还真闲。”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建辉听她如此说，老脸一红，见她走远了，双眼依然望着她的背影，终究没再追上去。 路过的一名护士见他还站在那儿看着冷瑜，便笑道：“唐医生，人家走远了，你还傻愣着干嘛？这次总算遇到心仪的对象了吧？” 唐建辉看着护士，道：“你别多管闲事。不过，刚才那女人是个警官，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警官。” 护士笑道：“那你怎么不继续追呀？” 唐建辉苦笑道：“这女人不食人间烟火，难追。不过，她和我一样，喜欢拼图。” 那名护士道：“何止是你，程炎医生也很喜欢呀，儿科部这些孩子们之所以能拼图，也是他向院长争取回来的。” 唐建辉点了点头，半响没说话。 半个月后，冷瑜的手臂已经全好了。 此时，适逢国庆，警局上下个个都露出了欢喜的笑脸，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偷得一两日的休假安排出游。 “难得两日休假，我们结伴去郊外河边钓鱼，如何？”杨葱向众人提议道。 “你不用陪女朋友的吗？”梅花问道。 “她趁这个时候已经决定和自己的好姐妹出游了，哪还理我呢。”杨葱无奈地说道。 “难得你暂时恢复单身，好吧，加我一份！”梅花道。 “老萧，你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杨葱问道。 “可以的。”萧程道。 “黄琳呢？”杨葱对着另一边的黄琳问道。 “好啊。”黄琳答应了。 “现在就我们四个一起去，对了，不知道林姐要不要加入。”杨葱道。 “我去问问。”梅花道。 过不多久，梅花回到他们身旁，道：“林姐说反正她也没事，所以就算了她一份。” 此时，黄琳悄悄望向了冷瑜的房间，然后嘴角勾了勾。 很快，相约钓鱼的日子到来了。 当大家来到河畔时，见这儿环境清幽。由于距离市区相当遥远，附近也没有工厂，甚至屋子都没有几间，所以环境并没受到污染，河水更是清澈见底。 河畔两旁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河的对面远处有座小树林。树林的叶子跟着早晨吹过来的冷风婆娑起舞。 四下里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众人精神为之一爽。 林馨从杨葱的车上取出了一堆钓鱼用具，今早他们还一起去买了一些蚯蚓，当作钓饵。 这里空气清新，而且时间是早上七点，太阳刚从远处升起来，照在河面上，泛着闪闪亮光，更增添了一番光景。 大家选好了位置后，便坐了下来。杨葱、梅花与萧程并排坐在了一块儿。黄琳则与林馨坐在另一边。 正当众人准备垂钓时，远处一辆车缓缓驶了过来，林馨扭头看了车子一眼，眉头跟着皱起。 到底又是谁把她也给叫过来了。 冷瑜一身休闲服，她从自己的车上取下了钓鱼用具，来到了众人跟前，她点了一下头，算是向大家打了个招呼。 黄琳见她来了，便即刻拍拍自己旁边的地上，道：“冷瑜，过来这儿坐！” 由于现在不是在办公，也不是在警局里，所以她也就直呼冷瑜的名字了。 林馨见她走了过来，把头转回到另一边，眼望着河畔，不屑言语。 冷瑜瞧了林馨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坐到了黄琳的右手边，慢慢地放了钓竿，接上钓饵，开始与众人一起垂钓。 这时，她们两人之间隔了一个黄琳。虽然气氛有些尴尬，可还不至于降至冰点。 自从上次茶水间不欢而散后，林馨除了觉得莫名其妙，更是对冷瑜的行为感到郁闷。所以，她采取了之前自己对冷瑜的态度，那就是不言不语、不理不睬，看见对方时，便掉头走开，顺便还摆了个臭脸给对方。 而冷瑜见她对待自己又像是回到了从前，早就对那天的举动感到后悔不已。可是，现在林馨半点脸色也不想给她，她也只好默不作声。就这样，两个人的交际回归到零点。 一直到前些日子，黄琳约了她来钓鱼，还不小心漏了口风林馨也会过去。冷瑜听了后，便不咸不淡地答应了黄琳。 还轻飘飘地说：反正大家许久没一起出来游玩了，所以出来一下可以增进与下属的关系。 河岸旁凉风吹起，时间过得有些慢。。 黄琳夹在两人中间，见谁也不开口，让她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安排。 她看了看远处的梅花，见那三人坐在那儿有说有笑，便对着左右两边的两人道：“这儿好像没什么鱼，我另外找个地方吧。” 还没等两人开口，便自个儿开溜了。 林馨暗暗心急，没了黄琳这个中间人来调和，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旁边这个大冰山。 冷瑜见黄琳走远了，便转过头来看了林馨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垂钓。 林馨坐在一边，看着自己久久不动的钓竿，然后再看看旁边空空的桶，心里莫名其妙地来了气，她道：“你个冰块坐在这儿，这里的鱼儿都被你冻死了，那我还钓什么？” 冷瑜瞥了她一眼，再往她的小桶看了一下，然后挪了过去坐在林馨身边，伸手拿起她的钓竿，把自己的钓竿塞给她，淡淡地道：“我们交换钓竿，看看能不能转转你的霉运。” 林馨气道：“冷瑜！” 还没把话说完，林馨突感握在手里的钓竿动了动，冷瑜见状，急忙帮着她把钓竿收了回来，跟着一条鱼便被提了起来。 “喏，这不是钓到了一条吗？”冷瑜指指鱼儿，挑眉道。 林馨呆呆地看着旁边的小桶，那条鱼在里边跳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难道真是自己运气不好吗？ 怎么换了个钓竿立马就钓到了。 林馨无话可说，她握着冷瑜塞给她的钓竿继续垂钓，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但有时候事情还真邪门。 坐在她身边的冷瑜见她乖乖坐在一旁，嘴角偷偷勾了勾。 朝阳初起，照得她们身上发出点点黄光。 原本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现下却是排排坐在一块儿，在这宁静的河畔里构成了另一幅美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眼望着天空，见刚刚还亮着的天边已经开始有些黑暗，似是要下雨了。 冷瑜也注意到了，她收起了钓竿，看了看身旁的小桶，从刚才到现在，就只钓到了两条鱼。旁边的林馨小桶也只有三条鱼，看来她们今天收获都不算多。 轰隆隆声响起，跟着雨点便落了下来。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跑不快的话，也足以把人淋湿。 林馨急着要回到车上，手上拿着钓竿与桶，看模样有些狼狈。 她小跑一阵后，突感手上一轻，便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冷瑜已经取走了她手上的诸般用具，然后快步跑在了她的前头。 只听她说道：“下雨了，还不快跑？难道你要我像提着钓竿般也一起提着你跑吗？” 林馨气道：“你。。。。。。” 众人因为一场雨，无法继续下去，只好离开了河畔。 与此同时，河畔另一边有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伯也因为一场豪雨而被迫躲在小树林里的一间破屋。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垂钓，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间破屋里。由于破屋建在树林深处，所以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当他朝着里面走入时，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那臭味像是自己家里如果死了老鼠或者小猫时，便会传出的味道。可是，这味道又似乎远比小猫、老鼠更为浓烈。 于是，他大起胆子往臭味来源处寻去，当他来到一间小房时，登时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河面被雨水激起了点点涟漪，幽静的河畔旁并没有因为一场雨而有所变动，唯有老伯的身子似是被钉在地上一般，久久无法移动。 第36章 玫瑰花香 休了两天假, 林馨拖着有些懒散的身子来到了联邦警局。当她踏入重案部时, 见局里众人都在小声讨论着，只是因为说话的人多, 所以一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凑到了众人的身旁，问道：“一大早的，有什么八卦吗？” 梅花转过身来，见到是林馨, 便道：“今早有人给冷警官送花了。” 花？ 什么花？ 林馨一时摸不着头脑。 梅花见她一脸茫然, 便道：“就玫瑰花呀, 你去看看她的办公桌。” 一听见玫瑰花这三个字, 林馨心里一紧, 她朝着冷瑜的办公室望去，果然有一束鲜艳红色的玫瑰花搁在她的桌子上。 玫瑰花意味着什么, 只要是个成年人都懂。 林馨脑袋里此刻嗡嗡作响, 像是被石头砸到一样, 思绪有些混乱, 心里像是有一块东西被人撬走了。 她有些心绪不稳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把背上的包包随手放在办公椅上, 然后坐了下来，眼前所见、脑袋所想是那束红红的玫瑰。 过不了多久，冷瑜进来了，她高挑的身材经过了林馨的办公室。林馨不经意抬头望了她一眼, 见她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 而且有些朝气蓬勃。 她心里一个念头冒起：冷瑜这魔头在假日里偷偷有狗了。 可是, 对象是谁？ 男的女的？ 记忆里那次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再次冒了出来。林馨记得当问起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冷瑜说有，那是不是代表她与她喜欢的那个对象成了？ 林馨心里有些空空的。 也不知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冷瑜脱单了，还是因为她竟然抛下了自己偷偷恋爱了。 林馨的办公室房门被敲响，梅花走了进来，道：“林姐，开会了。” 她暂时抛下刚刚纷乱的情绪，取走了一些纸张和笔，来到了会议室。此时，室内已经坐满了人，林馨见右手边角落还有个位子，便走了过去。 当她一来到角落时，便见冷瑜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表情与平时无异。林馨看见她时，胸口刚刚平复下来的郁闷再次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室内其它角落，见都坐了人，只好拉开冷瑜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岂知一坐下来，鼻子里便闻到了来自身旁一股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 然后，便听到清冷的一声：“早。” 林馨扭头看了冷瑜一眼，见她深邃的眼眸望向自己，张口也道：“早。” 冷瑜垂下了头，眼角却偷偷望向她，见她兀自还在看着自己，随手翻了一下报告，然后抬眸对上林馨的双眼，问道：“林警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馨见她黑色的双眸紧盯着自己，便开口问道：“你今早用了什么香水？” 这个问题有点猝不及防，冷瑜呆滞了一秒，便道：“没用，只是换了个沐浴露，怎么了？” 林馨凑过头去，朝她衣服闻了闻，问道：“怎么我闻到有股玫瑰花香？” 冷瑜轻笑一声，道：“林警官，你属狗的吗？” 林馨道：“这么重的玫瑰花香，任谁都闻到。” 冷瑜道：“是吗？” 林馨不答话，也不再理她。 冷瑜紧紧盯着林馨的侧颜，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从她那儿看出点什么，然而林馨只是垂眸看着桌面上的纸张，随手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一言不发。 冷瑜见她如此，心里暗叹了口气。她知道整个办公室都因为那束玫瑰花而谣传自己谈恋爱了。既然办公室都传到沸沸扬扬，眼前之人必然知晓。 可是，她似乎并没在意。 而另一边的林馨虽然假装在纸张上随便涂鸦，思绪早就飞到了老远。她不断地去回忆、去猜想到底是哪个人会给她送玫瑰花。 最近也没听说过她有约会对象，更没见有人来到警局大门口接送她，难道是受害者的亲属？为了表示答谢而送了一大束花？ 想到这里，林馨觉得这种想法很是荒谬，遂搁在了一边。 就在两人各自猜测着对方的心思时，王主任已经从外走入了会议室里。只见今天的他穿了件淡黄色的衬衫，脸上厚重的眼镜背后是沉重的目光，林馨与冷瑜跟了他多年，见他神色凝重，心里均是一颤。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血案？ 王主任走到了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伸手关了室内的灯，然后扭开了放映机的开关，并把一组图摆放在上面。 室里原本的嘈杂声因为图片的显示而静默了下来。 林馨看了组图，脸色逐渐凝重，尤其看见图上显示的是小小的躯体。 王主任调整好了放映机的清晰度，图片更是清楚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他站在前方，眼睛扫向了在座的成员，久久不说话。 他走到了会议室中间，右手插入了口袋，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都看见了，组图上的无头尸体属于孩童。” “这名孩童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在阳市郊区一个叫做王村的地区。那儿有条河，河畔旁远处有座小树林，尸体被一名老伯发现，卧尸在一间残破的木屋里。”王主任徐徐地道。 林馨与冷瑜听到了阳市王村，相互对望了一眼，那不是在她们钓鱼的地段吗？距离她们钓鱼的日子已经有三天了，这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同时，望向她们这儿的有杨葱等人，大家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惊诧之色。 怎么他们当天竟然没发现？ 反倒是被一名老伯发现了？ 王主任察觉了座位这几个人的动作，转头望着林馨，问道：“林警官，你有什么想与大家分享的吗？” 林馨道：“王主任，我和冷警官，还有在座的几位在三天前国庆放假的第一天便是到了王村河畔垂钓，那儿确实是有座树林。” 王主任道：“是这样吗？不妨告诉大家，尸体正是三天前被这名老伯发现。那天早晨还下了一小会儿雨。据消息指出，这名老伯是为了躲雨而来到了小树林，跟着便发现了木屋。” 这一下，林馨等人脸上更加变色。他们几人在那儿垂钓了也有两个小时，可是并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也没注意到王主任口中的木屋。 王主任见众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高度腐烂，根据法医的解剖报告，死亡时间大概已有四到五天。” 然后，王主任走到了放映机前，从衬衫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指着其中一张组图，道：“孩童尸体被发现时，头部已被切割，可是根据阳市地方警察的叙述，他们找遍了树林与屋子四周，甚至是河里，都没发现孩童的头颅。凶手在干案后，把头颅切割了下来，却没丢弃，此事确实令人感到疑惑。” 林馨盯着照片上孩童的尸体，见脖颈之下还穿着衣裤，看服装是个男孩。 会议室众人因为接到了这样惨不忍睹的消息，个个咬牙切齿。到底什么人可以对一个这么小的孩童痛下毒手，甚至割下了他的头颅，并把他弃之荒野。 凶手对一个小孩行凶，动机何在。 王主任叹了口气，道：“小孩的身份目前还未被确认，但是年龄大约七岁。而且依照最近的失踪人口报告，也没接获父母对于自家小孩失踪的投报。” 他翻了另一张图，那是孩童手臂与腿部的特写。 王主任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道：“这名孩童手臂上与大腿上都有新的伤痕，想来凶手应该是在他生前对他进行了虐待。不过。。法医部那儿的报告说，小孩并没受到任何的性侵，看来凶手并未对他做出猥亵的举止，可以暂时断定凶手并没有恋童癖。” “而且，看着这些伤痕，似乎并非致命伤，想来小孩的致命伤便是在头部了。”王主任继续说道。 说罢，王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小袋子，然后把它举到自己头顶旁，向众人展示道：“这是在小孩体内发现的。” 林馨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透明纸袋里所装的东西，她扭头在冷瑜耳边悄声道：“是片拼图！” 此时，坐在前方的警员也纷纷看见了，大家登时纷纷议论。 “那是一片拼图啊！” “怎么这片拼图会出现在小孩体内？” “凶手故意把拼图藏在小孩身体里的吗？” “不对呀，从尸体上来看，没有开膛破肚的痕迹呀！” “难道凶手逼迫孩童吞了拼图？！” “哎！好残忍！” 冷瑜与林馨再次互望了一眼，心里均想：为何凶手要这么做？ 王主任待众人稍停后，便道：“这片拼图被发现时，是在小孩的胃部里，所以很明显的，他让孩子吞了拼图，并非是后来置放进去的。” 他拍了怕跟前的桌子，道：“好啦，这是案子的初步了解，接下来我们必须查出杀害孩子的凶手。对于此案，各位有否其它疑问？” 重案组成员摇了摇头，表示清楚王主任对案子的讲解。 王主任点了点头，道：“那么，对于案子的安排与组队，林警官，这次由你带队吧！” 林馨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是！” 一脸严肃。 王主任在林馨接下了案子后，便走出会议室，留下了一众警员。 冷瑜瞧了林馨一眼，勾唇道：“拼图是你所爱，这孩子或许也很爱拼图，你得帮他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林馨站起身来，经过冷瑜身边时，她再次闻到了那玫瑰花香。。 真是令人心烦意乱的花香。。 第37章 我扔了 这场会议进行得也不算久。王主任不是个喜爱说废话的中年男人, 当他把一切事情交代清楚后, 便宣布散会，其余的便交由他的得意属下去办。 所以, 当林馨走出会议室时，也不过是早晨十点多。外面阳光明媚，可是经过了那短短一小时多的会议，林馨的心却笼罩了层层阴暗, 她脑袋里不断盘旋着刚刚所见。 那孩子只有七岁。。 林馨对自己的左右手杨葱与梅花道：“我们去趟东方医院太平间吧, 去看看那孩子。” 杨葱与梅花点头答应。于是, 三人共乘一辆车往医院前去。 当三人抵达医院时, 林馨向那儿的柜台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接着他们便被引到太平间。 太平间里温度极低，他们穿上了院方准备的长袍和口罩后, 便踏入内, 一眼便望见了那个被白布盖着的小小躯体, 而站在他们身旁的是掌管太平间的一名医务人员。 医务人员揭开白布, 映入眼帘的是那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颈项处果然已经被切割。尸体上的衣物已经被除掉, 他们能看见身上都带着伤痕，包括手臂与大腿。 林馨走到尸体的尾端，看着脚板上存在着受伤的痕迹，看来孩子被杀害前曾经试图逃跑。 小死者躺在太平间也有两天了, 身旁没有任何人, 看来无人认领。大家谁也不知这孩子的真正来历, 也不知他有没有申报过户口。 从法医部那儿了解，小死者的真正身份暂时还无法确认。 他们查看了一会儿后，便走出了太平间。临行前，林馨再次转头望了小死者一眼，喃喃地道：“若是再无人认领，这孩子恐怕会一直躺在这冷冰冰地太平间里吧。然后，等待着被草草安葬。” 才来到这世界仅仅七年，却因为无情的凶手而匆匆离去，林馨双手紧握成拳。 三人走出来时，迎面便遇见一名四十来岁的医生，林馨认得他是那天帮忙冷瑜看护伤口的程炎程医生。 她走上前去打招呼，道：“程医生好。” 程炎看见她时，微微感到诧异，半响说不出话，想来没认得林馨。 林馨也不在意，毕竟一名医生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的病人，所以对于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或许就不会记得了。 她笑道：“程医生不记得我啦？我是那天陪伴着另一名警官来找你看刀伤的那位。” 程炎略一思索，才从脑海里翻找出记忆，便道：“原来是你呀。你朋友好了没呀？” 林馨奇问：“早就好了呀，那天不是你帮她拆线的吗？” 程炎道：“那天我刚好有事回家乡一趟，所以由另一名医生来代替我了。” 林馨道：“哦。。是这样的吗。。” 程炎点头道：“看来你的朋友没告诉你吧？” 想到冷瑜，林馨便想到了那束玫瑰，早上那感觉又来了，心口有些烦闷。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毕竟还有公务在身。 林馨与程炎道别后，便带着杨葱与梅花离开。 这样一忙，也已到了午饭时间，林馨道：“要不我们在医院食堂吃个饭吧？” 杨葱与梅花自是没有异议。 当三人来到这儿时，便见食堂里都是医务人员和一些病人家属正在吃午餐。 林馨道：“我去趟洗手间。” 食堂旁边是一个休息间，供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休息。 休息间里，唐建辉正在与另一名叫做董林的男医生比赛拼图，两人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拼图。 唐建辉看着眼前五千张的拼图，有些后悔与董林打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拼得完呢？而董林同样地暗暗懊悔，他确实小觑了唐建辉，岂知对方一点也不输自己。 眼看休息时间就要结束，唐建辉眉头微皱地望了望身旁一堆的拼图片片，便整个人躺倒在椅子上，叫道：“罢了罢了，这一场就算你赢吧！” 董林脸上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他眸子深沉，抬眸看了唐建辉一眼，斯文的脸孔露出了笑容，道：“唐医生怎么这么快认输呢？我们让旁边的两位公正人给我们算算看谁拼得多吧。” 唐建辉只是挥了挥手，道：“算算看吧。” 结果成绩出来，确实是唐建辉输了一筹，他道：“无论多么努力，还是输了给你，拼图果然不是我的专长。” 董林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接再厉，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赌一赌吧。” 随即，他伸手到唐医生面前，笑道：“拿来。” 唐建辉从皮夹里取出一百大元交到了董林的手上，便往外走了。 另一边的林馨经过休息间时，见房门被打开，里面有几名医生走了出来，她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了里面桌子上布着桥牌与拼图。她隐隐约约听见了“拼图”，“输了”，“不是专长”这几个断断续续的话语。她刚好还见到了其中一名医生掏钱给了另一名医生，看来他们像是在比赛呀，而且还下了赌注呢。 林馨看着他们的互动，再次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冷瑜也常常比赛。几乎每一次她都输给了冷瑜，也就只有一两次是自己赢的。 那时候，她们坐在一块儿拼图。 “林馨，你输了。”冷瑜坐在那儿，抱着短短地手臂说道。 “我知道啦！”林馨稚嫩的嗓音响起。 就这样，愿赌服输，林馨与冷瑜一下午便呆在一块儿写功课，一直到写完了，冷瑜才放人回家吃晚饭。 这样的小游戏一直维持一年后，林馨有了新的玩意，便把拼图抛到脑后，而她与冷瑜的交际也因为自个儿有了新朋友和新玩意而慢慢变少。 想到这里，林馨脑海里突然浮上了冷瑜那清冷的面孔。 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正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她一扫脑袋，径直往厕所的方向而去。 吃饱后，林馨从口袋里取出了从王主任那儿得来的，也就是从小死者身上取出的那片拼图。 这片拼图尺寸好小，林馨深知这样小的一片拼图或许是由三千张的拼图而得。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有能力拼得完全部呢？ 林馨仔细观察着拼图的表面，由于太小了，所以根本看不出上面到底是什么图案。 她把那片拼图递给杨葱与梅花，道：“你们看得出这是什么吗？” 杨葱与梅花低头看着，然后摇了摇头，道：“林姐，这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呀。” “嗯，我也看不出。就是因为这样，那才是最艰难的。第一：我们不知道拼图原本的图案是什么。没有图案，就猜不出凶手动机。第二：单单阳市，就已经有了那么多间独立商店卖拼图，这还没包括商场里。所以，要如何查是谁买的拼图、是怎样的一张拼图，也很费力。第三：来买拼图的顾客或许很多，我们查起来也该花一段时间。” 林馨单凭一片拼图便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观点，杨葱与梅花静静地在旁听着，深知这样的查找如同海底捞针。 “不过，我有个猜测。你们看拼图虽然从小死者的胃部取出，但图案的颜色还很新颖，而且表面上也没有太多损坏的痕迹，不像是旧的拼图。而且，如果凶手一开始就起了杀机，他们或许不会亲自去买，他们大概会派个人去。可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被发现，派谁去买很有可能便是让小死者自己去买的。而且他割了小死者的头颅，更加让我们无从去辨认他的样貌，凶手做事心思细腻得很。”林馨道。 “林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或许能缩小范围，去查查前来购买拼图的小孩有谁吗？”梅花问道。 “对，我们先从小孩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丝线索。然后，顺便也可以看看，他们所买的拼图是什么图案，或许可以查到凶手的动机。小死者的尸体在阳市被发现，我们先从阳市售卖拼图的商店查起吧。”林馨道。 三人讨论完毕，便赶回了警局。 一路上，林馨紧锁着眉头，她其实对这个案子实在毫无把握，一切就在浓雾里一般。最让人感到头疼的是，小死者的身份至今都无法查出来，更没有任何消息投报孩童失踪事件，而小死者的父母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惨遭毒手？ 当他们回到警局后，三人召集了小樱与小杰一起搜索售卖拼图的商店，然后一一记录下来。 线索未必会有，而且希望渺茫，但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去寻找这名残忍的凶手，以免还有下一个受害者。 这一忙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馨与组员草草吃过晚饭后，便继续留在警局里进行搜索。 其实，这样的搜索只不过是个开始，往后找到了这些商店后，进一步的行动需要如何也就只有见一步、行一步了。 林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伸了神懒腰，突然鼻尖再次闻到了一股淡香，只不过这次不是玫瑰花香，而是她熟悉的味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一道清冷的嗓音划过耳际，林馨抬起头来，见冷瑜站在自己身旁。 林馨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谢谢。” 冷瑜点了一下头，道：“好，那我走了。” 林馨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站起身追了上去，揽着她悄声问道：“怎么没见你带走那束红玫瑰？” 问了这问题后，林馨有些懊悔，但如果没问的话，她心里会不舒服。 冷瑜紧紧盯着她，见她眼里闪过了一丝期盼，便淡淡地道：“我扔了。” 然后，转身离开。 林馨心里不知如何顿感一阵轻松，脑袋突然变得清明，一扫今天隐隐伴随着的阴霾，看着冷瑜背影的眼神浮现出一丁点的笑意。 第38章 你脸都红了 第二天一早, 林馨等人聚集在所里的小会议室里。他们昨晚一直忙到了将近临晨两点, 才把阳市里所有售卖拼图的商店找了个全。 当众人聚合在一起时，他们都发现了对方眼底下淡淡的黑色, 可为了替小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这样的累根本算不了什么。 林馨把拼图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道：“你们把拼图拍下吧，方便寻找的时候可以要求店家帮忙核对, 然后这片拼图我带在身边, 至于其它的我们分配一下。” 说罢, 林馨把几张白纸摊开在桌面上, 里头记录了密密麻麻的商家名字与地址、电话。 她指着纸张道：“我昨晚为这些商家依照地址分类好了, 我们必须分开行动。葱头，你往东边, 梅花, 你去西边, 小樱, 你就去南边, 小杰, 你到北边，而我在中部，这些是你们需要寻找的商家名字。” 林馨边说，边把纸张分给众人。 “我们分头行事吧。要是对方有闭路电视, 那是最好的, 可以查查最近一个月的记录。要是没有的话, 就比较费力些。你们手上所拍下的拼图虽然未必能顺利找到完整的图案，但是总好过没有。” “再说了，商家那儿的款项收费我们可以查一下，虽然我觉得凶手不会利用信用卡或者任何银行转账，这毕竟会留下记录，凶手大概会用现金。还有一点的就是要是闭路电视上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麻烦你们多留意，还有昨天王主任在会议里给我们看见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照片，我待会儿发一份给你们，或许可以从衣服上认出孩子。” “另外，我们手上仅有的这片拼图尺寸看起来就像是三千片的拼图，所以搜索范围便可以缩小了。要是无法确认，我们只好找商家帮忙。” 林馨眼睛扫向众人，见大家听得认真，便道：“好了，这些是我要交代的，大家是否有疑问？” 其余四人摇了摇头。 林馨见事情交代清楚了，便拍手道：“好吧，我们现在出发吧！不论能不能找完所有的商家，我们在八点左右再回来警局里会合。” 大家接了命令后，先后出发查询，留下了林馨在会议室里。 她手上捏着拼图，心里轻轻地道：不论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十月天的天气不冷不热，原本这是个美妙的季节，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林馨也无心欣赏外面的风景，她心里想的是案子里的破绽。 她记得警校里的教授说过：不论你是如何精明的凶手，也总会留下破绽。 一直到晚上八点，会议室里再次聚集了五人，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手上都带回来了一盒盒的拼图。 林馨见他们手上的多盒拼图，心里暗暗叫苦。 这证明了大家都无法准确的辨认从孩子身上搜出来的拼图片片，所以无奈之下索性都买下了，包括了自己。 林馨见大家都到齐了后，便苦笑道：“看来大家的命运都差不多啊。” 眼望着桌子上大约四十多盒三千片的拼图，大家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雾，这样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拼得完呢，而且拼了过后也未必是对的图案。要是图案都不对，那要找到凶手的时间就会更久。 其实，世界上有许多谋杀案件都耗时了一段时间才找出真正凶手，有些是五年，有些是十年，甚至是二十、三十年都有过，所以这一次林馨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便会让整件案子黄了，甚至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杨葱把所买下的拼图一盒盒摆在桌子上，他看了这些三千片的拼图，脸都绿了，抬头道：“林姐，这些拼图都好多啊，而且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拼完。要不，我们寻求隔壁冷警官他们帮忙吧。” 到了此时此刻，林馨知道为了尽快查出凶手，面子上的问题必须暂且搁下了。想到自己多一下要去求她，心里有些烦闷。 她道：“嗯，待会儿我去找她。对了，你们目前为止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或者任何与小死者相似的孩子吗？” 众人再一次让林馨失望。 其实，凶手心思这般缜密，或许会去找个没有闭路电视的商家吧。这些林馨可以想到的，想必凶手也考虑好了。 林馨想到这里，知道唯有一个途径找出真凶便是这些拼图。她也不耽搁，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来到了冷瑜的办公室门外。 她揪了一眼办公室里头，见冷瑜端坐在位子上，低头不知道正在翻着什么，想到来都来了，便站直了身子，敲了三下门，开门走了进去。 冷瑜听见开门声，抬头望了过去，见进来的是林馨，眼底里不自禁地浮出了一丝柔情，只是那柔光一闪即隐。 “林警官难得大驾来到这儿，有什么事吗？” 声音里是往日的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冷警官，我有事想请你和你的组员帮帮忙。” 林馨听到她刚才那有些疏离却带着嘲讽意味的语气，心里虽然有气，却不得不拉下面子。 “什么事？”冷瑜问道。 “请你们帮我们拼图。”林馨道。 语气里透着恳切。 冷瑜一挑眉，随即答道：“好。” 简短的回答，却是异常地坚决。 就这样，会议室里瞬间聚集了十个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林馨自是没想到冷瑜会一口答应，她还以为刚才可能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让冷瑜调动自己的成员。 大家把会议室里的桌椅搬开，空出了一大片地，然后大家把买回来的拼图摆在室内的一个角落，众人拿起拼图，然后两个人一盒就这样开始拼了起来。 梅花坐在黄琳跟前，见倒出来的拼图片片里，有好几片与从孩子身上得来的片片有些相似，形状与颜色也差不远，这下还真不知要如何准确分辨，而且也不知要拼到什么时候，想来其它在室内角落的拼图也都是如此。 她看了看林馨与冷瑜，悄悄道：“黄琳，我真想不到冷警官竟然会答应让你们帮我们拼图。这么多盒拼图，要是只有几个人，那不拼死我们才怪呢。也不知林姐说了什么，让她这么轻易就答应。” 黄琳随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那两名老大，然后转头对梅花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看太清楚的好。” 梅花好奇问道：“什么意思呢？” 黄琳道：“没事，我们继续吧，万一没拼完，你林姐要头疼了。” 梅花想到边上还有那么多盒拼图，便专心地拼了起来。 另一边的杨葱对萧程道：“老萧，多亏有你们了啊，现在我感觉一片光明呢。” 萧程道：“反正现在我们组也没什么事，破案后请我吃一顿吧，哈哈！” 杨葱道：“也不知能不能破案呢，感觉上案子挺棘手的。” 萧程道：“你林姐不是盖的，她手下目前也都破了不少案子，与我们老大差不多一样呢。” 杨葱应道：“嗯，说得也是。” 林馨与冷瑜面对面盘膝坐着，两人看着林馨手里从小死者身上得来的拼图，在与拼图盒子的图案对比了一下，见有几处是与那片拼图有些相似，只不过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林馨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必须拼了才知道。” 冷瑜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把这片拼图放在眼前，要是遇到与这片有些相同的拼图片片，便稍微留意一下，然后核对核对，万一就真的在这四十几盒里呢。” 林馨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头对着头细心地拼了起来。 由于两人都是认真的人，所以一旦开始了，便没再说话。冷瑜本就话少，而林馨急于快些查出真凶，自也是没再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一时间，满室里静悄悄的。 冷瑜坐在林馨的对面，偶尔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皱着眉头。她见林馨额头边上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便抬手为她别去耳后。 她这样的举动就跟小时候没分别。 只是对面的林馨也和从前一样，丝毫没注意到冷瑜的举止，她专心在拼图。 冷瑜见她如此专心，嘴角带着浅笑，她抬手正要去拿身边的拼图片片时，刚好林馨的手也正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所以两只手便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 两人触电般把手拿开，林馨从专心致志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才知道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时，刚好望见了冷瑜看过来的眼神，虽然她眼神里没有丝毫起伏，但林馨却觉得里面像是有点点星光，把自己吸引了过去。 她急忙移开视线，并垂下头来，道：“不好意思。” 语气里虽然听不出什么，可耳朵早已红透。 冷瑜盯着林馨看了几秒，周围空气弥漫着些许尴尬，她左右看了眼，见大家都没注意到她们这儿，便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口渴了吗？我去拿些水给大家。” 说罢，便起身走出会议室。 林馨见她走后，便抬起头来，双眼注视着她离去的高挑挺拔的背影，然后再次低头看看自己刚才不小心触碰到她手的右手，那里仿佛还留存着刚才的触感，她可以感觉到虽然那不是一只滑腻的手，却足够温暖。 林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那里有些热气，然后在把手放在心脏上，那儿也有些作怪，突突跳个不停。 过不多久，冷瑜领了一袋子的矿泉水进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自己拿了两瓶，把一瓶递给了林馨，淡淡说道：“喝一口水吧，看你热得。。。脸都红了。” 林馨：......... 第39章 丧心病狂 冷瑜若无其事地坐下, 然后埋头继续刚才的拼图, 一点儿也不理会林馨投过来的目光。 林馨见她专心拼图，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虽然自己心里的那段小九九并没完全压制下来，但既然对方什么也没说，她也就暂且搁下。 冷瑜低头看着眼前的拼图，低声问道：“林馨, 这四十多盒拼图只是买下的一部分吧？是不是还有些商店你们来不及去？” 林馨道：“嗯, 是的。” 听了她的回答后, 冷瑜抬头看向林馨, 而此时林馨也突然抬头望向了冷瑜, 四目交投间，她们异口同声道：“这样拼法太浪费时间了。。” 林馨瞬间站起身, 走到那个摆着一盒盒拼图的角落, 把其中五盒拼图取了过来, 放在跟前, 道：“我们一盒盒打开吧, 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出与从这孩子身上取出的一模一样的拼图片片, 虽然准确度未必符合，但总好过像现在盲人摸象般拼下去。” 冷瑜道：“嗯，这样会比较快些。” 然后林馨也吩咐了其他成员也试试这样的方法，看看是否凑效。 他们开始一片片仔细找寻同样的拼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拼图片片实在太多, 众人找得眼花缭乱。绝望之余, 想到那天会议室里王主任给大家看过的小死者照片后，便又抖搂着精神继续下去。 正当众人找得头大时，会议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林馨下意识地看向了冷瑜，她站起身去接了电话，顺便按下了扬声器。 对面那边有一把男声道：“喂，是林警官吗？” 林馨道：“我是。小刘，怎么了？” 警员小刘道：“林警官，刚刚接获了阳市地方警局的投报，在一个偏僻的公园小屋里发现了另一具童尸，尸体是在今天下午送往了东方医院太平间。” 当众人听见这个消息时，心里又是一沉。这边还没有任何进展，另一边再次接获了这样令人愤恨的消息。 林馨什么也没说就盖了电话，她转头对杨葱道：“葱头，你随我过去。” 然后，便取走吊在会议室里的黑色大衣，与杨葱一块儿赶到东方医院。 其余会议室里的成员一时缓不过来，他们愣在当地。冷瑜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淡淡地问道：“你们就不继续了吗？” 那语气虽是平淡，却是冷得彻骨，众人心里一颤，各归各位。 林馨与杨葱火速赶到了医院，他们与前台招呼了一声后，便急匆匆地赶往太平间。两人穿过长长地走廊，来到了太平间，见那儿已经有几名医务人员正在对尸体进行解剖。 当林馨踏入解剖室时，一股恶臭味夹杂着药水味登时扑鼻而来。当她望向那名童尸时，眼里浮现出了愤怒。 那是因为第二具被发现的童尸与上次又有了不一样，这次小死者缺少了双腿，上半身健在，可是从大腿处以下却是不翼而飞。然后，死者的脸部被凶手划了个稀烂，原本面目早已瞧不清，可谓面目全非。 而且，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小死者的死亡时间似乎比他们见到的第一具童尸更要早些。 果然，法医见她来到后，便道：“死亡时间大约是五天至一个礼拜，年龄介于六岁到八岁之间。” 平淡的嗓音里透着冰凉。 林馨点了点头，她望着法医的神情，只见她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一丝怜悯，或许她见过许多这样的个案了，所以麻木了吧。 法医对着旁边的医务人员点了一下头，然后林馨便见那名医务人员走到了她身旁，把一件物事交给了她。 林馨低头看着那件物事，赫然便是拼图片片，只是这次所取出的是两片拼图。 她抬头问道：“从死者胃部取出的？” 法医盯着她的脸，道：“是。” 林馨走上前去，见这名孩童除了双腿被凶手切断和脸部被划烂之外，其余部分都安好，但身体、手臂与第一名看见的童尸一样，都有明显的伤痕，想来也是同样遭受虐待。 法医指着小死者的头部，道：“致命伤在头部。他的头顶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应该是被重物撞击致死。而且，小死者被发现时，也没有遭遇过性侵，身上同样也没指纹。” 林馨点了点头，她低头看着手上捏着的拼图片片，见这两片拼图图案又与第一具童尸身上所发现的不一样。 杨葱道：“林姐，孩童不见了双腿，却搜出了两片拼图。上次的那名孩童不见了头颅，却只找到一片拼图。” 林馨什么也不说，只“嗯”了一声。 法医再次开口说道：“我们暂时无法确认小死者的身份，情况与上一具被发现的童尸一样，或许也是个没有户口的孩子。” 林馨点了点头。 杨葱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林馨道：“去找阳市陈冲陈警官吧。” 说罢，两人开车前往阳市地方警局。 当林馨来到警局时，那儿的警员带她来到了陈冲的办公室。林馨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后，她便走了进去。 陈冲抬头见是她，便道：“林警官，请坐。” 自上次周连英一案后，陈冲原本想要度过一个快乐的国庆，但是随着王村河畔旁发现了童尸后，他被迫赶回来了警局。 林馨坐在了陈冲对面，便道：“陈警官，最近事多得很呢。” 陈冲苦着脸道：“对呀，上次周连英一案一过，我本想好好放假，岂知却出现了这种事。” 林馨道：“而且这次对象还是小孩儿。陈警官，投报者是何人？” 她直接进入正题，丝毫不容缓，林馨此刻心里带着隐隐怒气，对于凶手的残忍实在无法容忍下去了。 陈冲也不跟她周旋，便道：“今早有位女士遛狗，结果狗儿闻到了不对劲，就把她引到了偏僻的公园，那公园早就被废弃了，里头有间小屋，尸体便是在那儿被发现的。” 林馨道：“嗯，那名女士总该吓到了吧。” 陈冲笑道：“这倒是，带她来报案的是一名男人，女士当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馨摇了摇头，道：“任谁发现了，也都会被吓了。” 林馨靠在椅子上，问道：“陈警官，你们发现了什么有利的物证吗？除了这两片从小死者身上取出的拼图？” 她把刚才医务人员交给她的拼图显示给了陈冲。 只见陈冲皱眉说道：“又是拼图片片。不过，采集物证的警员暂时还没发现任何可疑痕迹。” 林馨问道：“小屋里头有没发现任何其它拼图片片？或者是整幅拼图？又或者是拼图盒子这样的物件？” 陈冲摇了摇头，道：“都没发现。” 林馨叹了口气，见陈冲这儿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与杨葱一同走出警局。 当他们回到会议室时，见大家都还在寻找着拼图片片，连林馨与杨葱进来了都没发现。 林馨看了大家一眼，开声道：“多了两片拼图。” 这时，大家才抬头望向他们，问道：“两片？？” 林馨道：“小死者双腿被切割了，所以有两片拼图，脸部也被划了。” “气死了！这凶手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这么变态！”梅花实在气愤不过，终于骂了出来。 冷瑜问道：“两片拼图图案都不一样？” 林馨点了点头，道：“对，都不一样。” 这句话很明显意味了还有更多的拼图片片需要寻找，大家脸上一片死灰，唯独冷瑜静静地注视着林馨，见她眉头深锁。 冷瑜道：“这两片拼图先搁在一旁吧，我们先找第一具尸体身上取出的那片。今晚，我们都呆在这儿，不回去了。” 林馨听了她这几句话，双眼向冷瑜投射过去感激的目光，冷瑜对她浅浅一笑，道：“好了，别站在那儿了，我们继续吧。” 林馨走过去坐了下来，轻轻对她说道：“冷瑜，谢谢你。” 冷瑜望着她，低声道：“不客气。” 林馨等人再次从拼图堆里寻找着，大家宵夜也是随便吃了便再继续找。而林馨在大家吃宵夜时，大概陈述了刚才医院所见小死者的尸体状况，顺便还给众人看了取出的两片拼图。 林馨看了看会议室里的时间，见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时分，众人脸上也已显出疲惫之色。 就在此时，梅花叫道：“啊！！！找到了！！！” 众人听她如此叫喊，纷纷放下了手上拼图，赶过去查看。 梅花脸露喜色，叫道：“你们看！” 林馨与冷瑜凑前去，见找出的拼图片片不论是大小、形状、颜色与图案都与从第一具尸体所发现的那片拼图一模一样！ 林馨脸露喜色地望向冷瑜，只见对方嘴角一勾，向她点了一下头。 林馨道：“梅花，把这一盒与其它的拼图分开，大家一起拼吧！” 比起两个人拼一盒拼图，这一下大家一起拼时，速度已经是快了不知多少倍。也不知过了多久，拼图上只剩下一片空位还没拼了。 梅花颤抖着手把从童尸身上取出的拼图拼上那最后一个空位时，恰好吻合。 当大家盯着那最后一片被拼上去的拼图时，心中登时雪亮。只见那是一张城市风景图，图里除了高楼大厦便是父母亲带着孩子来欣赏城市夜景的图案。 很美丽、很漂亮，也很温馨。 可是。。。 刚才梅花拼上的那最后一片拼图是图案里其中一名小孩的额头与头发的结合处。被发现的小死者没了头颅，而这片拼图正是图案里小孩的头。 那么刚才那两片刚刚被发现的拼图，是不是也说明着或许是另一张拼图图案里小孩的双腿？ “可恶！” 突然，这两个字从杨葱口里冒了出来。 大家扭头见杨葱脸上显露出了极其愤怒之色。其实，除了他，其余各位心里也都冒着一团怒火。 这凶手岂止可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凶手让小孩吞下了拼图，那就等于让孩子间接自动放弃了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好让凶手对他们施行切割？ 抑或是凶手早就锁定了想要切割的部位，所以先行把拼图片片藏了起来，待孩子发现少了拼图时，再让孩子们知道少了的那片拼图会是他们身上即将被切割的部位？ 要真是这样，凶手到底是为什么要如何对待这些孩子？ 凶手为何要让他们在无穷无尽地痛苦与害怕中死亡？ 第40章 奶油面包香 静悄悄的会议室因为众人好不容易找到的蛛丝马迹而变得热烈起来, 只是想到凶手的残忍而又感到丝丝寒气。 林馨道：“我们看看这盒拼图是来自哪个出品商。” 梅花即刻把盒子翻了过来, 见以下有小小行的字体写着：诚松出品 梅花道：“林姐，拼图出品商是诚松出品的呢。” 林馨“嗯”了一声, 然后取出从第二具童尸身上的两片拼图与第一片发现的拼图对比了一下，沉吟道：“如果从色泽与拼图的表面来看，确实与这间商家出品的拼图差不多一样。我们碰碰运气吧，先从这间商家着手, 看看能不能寻到与这两片拼图一模一样的片片, 以此来确认我们的猜测。” 大家听了后, 纷纷寻找着这商家的拼图, 发现一共有八盒。大家二话不说, 一一拆开来，然后慢慢寻找着那两片拼图。 由于有了些许突破, 所以大家也都忘了疲惫, 找寻的速度也比刚才更快与更精准。 角落里杨葱的声音叫道：“我找到了一片！” 众人冲到了他那儿, 见他从盒子里找出的拼图正是与第二具尸体所找到的一模一样, 林馨望了冷瑜一眼, 道：“就这盒了。” 然后, 大家开始拼起了这三千片的拼图。 大约一个小时半过去后，拼图终于完成，那也是一副风景图，只是这次的图案并不是城市夜景图案, 而是夕阳西下的海滩。海滩上都是家庭带着孩子在沙滩上嬉戏, 而那两片拼图的腿一只是来自图案上男孩的右腿, 而另一只是来自男孩旁边女孩的左腿。 两名孩子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是，当移去了这两片拼图后，两名孩子都各自丧失了一条腿。 原本是很普通的一幅拼图图案，可是随着命案的发生，而显得出奇的诡异。 小樱盯着那幅拼图，喃喃地道：“好可怕。。” 林馨缓缓地道：“其实，拼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凶手背后的动机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名孩童会惨遭这个恶魔的毒手。可是，一直到现在，除了拼图上的这个线索，其余的都还是被蒙在鼓里。” 冷瑜盯了墙上的挂钟，见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她对着林馨道：“林警官，已经是早晨了，这里大家都还没有足够的休息，要不就让他们回家补眠。陈冲陈警官那儿还正在采集证据，要是有什么发现，他会通知的。” 林馨见留着大家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便点了点头，道：“嗯，好吧，大家这就回去吧。要是发现了什么，我们电话联系。” 随着她的这句话，大家也都纷纷回家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冷瑜与自己。 冷瑜看了看会议室里四周，便道：“这些拼图我们暂且放在这儿，待会儿要先告知清洁工简叔叔先不要收拾，或许我们还需要用到。” 林馨道：“嗯，我会转告他的。你呢？不回去吗？” 说罢，林馨站起身来，侧头看着冷瑜。 冷瑜上前一步，来到了她的身旁，道：“都已经早晨了，原本这时候我是该去跑步的，但现在已过了那个时间点了。不如，我们去吃个早餐？” 林馨问道：“这么早这里有早餐店吗？” 冷瑜勾唇道：“你随我过来吧。” 林馨见反正回去也肯定睡不着，而且肚子也有些饿了，便答应道：“好。” 十月天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两人披着一件外套，并肩走到了外头。冷瑜带着林馨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家面包店。 林馨抬头看了那家面包店一眼，问道：“原来这里有家面包店啊？” 冷瑜稍微低头盯着她的侧颜，笑道：“我有时来这儿跑步，所以知道这家店的存在。” 林馨“哦”了一声，道：“那我以后也来这儿跑步好了，跑完了还可以买些热哄哄的面包吃。” 冷瑜不答话，推门走了进去，林馨跟了进来。一踏入门内，林馨精神为之一振，那香喷喷的奶油面包味扑面而来，香味四溢。 而且，面包店里不比店外冷，她感觉身子一暖，再配合着面包香，林馨暂且忘记了这几天一直破不了案的郁闷心情。 她低声对冷瑜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儿有这么一家精致的面包店？” 冷瑜同样低声对她说道：“因为你没问我呀。不过。。。现在问了还来得及。” 林馨白了她一眼，叹道：“怎么你总是懂得比我多。。” 冷瑜道：“因为我比你聪明呀。” 林馨轻轻推了她一下，斥道：“自恋！” 冷瑜笑了一下，道：“好了，你看那儿面包都摆出来了，去看看有哪些你喜欢的吧。” 林馨顺着冷瑜的目光，看见了面包师傅把烘好的面包一个个摆了出来，那香味立即勾起了她的食欲，她径直往那方向走去。 冷瑜早就尝过了这里的面包，这时也没说特别想吃。她跟在林馨身后，陪着她买面包。 林馨搓了搓手，道：“这个点正好呢，面包都好新鲜。” 然后，她看了几样想吃的，吩咐了那儿的工作人员后，便走到了柜台前打算付款。 待付款后，她见冷瑜一个都没买，便问道：“你怎么都没买呢？” 冷瑜淡淡地道：“我还不饿，回去我自己弄碗粥来喝就好了。” 林馨看了看自己纸袋里的面包，然后抬头对她说道：“那儿有个公园，我们去那儿坐一会儿吧，就当你陪我吃好了。” 冷瑜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一起来到了警局附近的公园，见那儿早就集聚了一群打太极的老阿姨。她们选了一张干净的长椅，然后两人挨着坐在一块儿。 林馨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面包，递给冷瑜，道：“吃一个吧？难不成真让你看我吃？” 冷瑜笑了笑，从她手上拿了一个，道：“谢谢。” 然后，两个人也就不再说话。边吃面包，边看着老阿姨们打太极。 林馨看得出神，突然说道：“以后要是我退休了，我也想像她们那样打太极，多写意的生活。” 冷瑜扭头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林馨见对方没接口，便转头看了过去，见她深邃漆黑的眼眸正望着自己，里面没有丝毫波澜，但不知如何林馨望着觉得很是舒服，并没感觉冷意。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林馨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在想，当你到了那个年纪，这座公园不知还有没有在。”冷瑜淡淡地道。 “要是没在的话，那我们可以去另一座呀。”林馨道。 冷瑜挑眉问道：“我们？” 林馨点头道：“对啊，就我们！” 她也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冷瑜低低应了一声，垂眸不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馨见这个闷葫芦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总是突然就默不作声。 两人沉默了数分钟后，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束红玫瑰，想到那天红红的一束玫瑰摆在冷瑜的办公桌前就有些让自己刺眼。 她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哪个野男人还是野女人给她送了花。 于是，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冷。。冷瑜，那天那束红玫瑰，你干嘛扔了？” 冷瑜听她问起了这件事，微微侧头看着她，说道：“因为我不喜欢，所以就扔了。” 林馨“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冷瑜勾唇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那束玫瑰？我记得你好像不止一次问了我。” 林馨道：“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 冷瑜见她语气里有些气闷，低头浅笑了一下，才道：“因为送我的那个人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就扔了。” 林馨问道：“那是谁送你的？不是你对象吗？” 冷瑜听她这么说，脑海就想起了两个月以前他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那时候林馨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对象，而自己答说有。 于是，冷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我喜欢的人不知道我喜欢她。” 林馨诧异地问道：“什么？他不知道你喜欢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呀？你条件那么优秀，不喜欢你的话眼睛是瞎了吧。” 冷瑜听她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涩。 就算是自己再优秀，只要眼前的人看不见自己，那也没有用。 冷瑜想到这里，转头问道：“你觉得我优秀？” 林馨点了点头，盯着她的容颜，笑道：“不止优秀，长得可标志呢！” 冷瑜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可很快便隐了下来，她道：“再优秀，也没法入她眼。不说我了，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馨听她问起，便说：“没有。不过，那天我妈妈叫我回家一趟，去相亲呢。” 冷瑜听她这么说，心里一紧，问道：“相亲？那你去不去？” 林馨道：“不去。她要我相亲的对象是以前住在我们家附近的小宏。你记得小宏吧？就是那个之前想和我一起拼图的那男生，只是后来被你吓跑了。” 说到这里，林馨笑了出来，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可凶了，冷眉冷眼地看着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吃了他呢。” 冷瑜听她提及了这段往事，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对林馨已经隐约有了占有欲，可是一直到上了高中，才知道对她的情谊已经从友情升上了更深层次。 冷瑜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来是他，那。。你想试试看？” 林馨道：“不想，我都不喜欢他呢。后来我妈还说，要是我。。我。。” 说到这里，林馨支吾了几下，再也没说下去。 冷瑜好奇地问道：“要是你什么？” 林馨顿了一下，假装收拾起吃好了的面包袋子，然后站起身，对她说道：“你吃饱了吧？吃饱了我们这就回去，我要回去睡一阵子。” 说罢，转身便走了。冷瑜莫名地看着她，也跟着站起身来，两人便一同回到了警局。 一路上，林馨再也不说话，她突然感觉身旁与自己走在一块儿的冷瑜好像火炉一般，明明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就把热气传了过来，害她耳根热乎乎的。 与此同时，她想到了那天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要不是你看她不顺眼，我早就让你爸去她家里提亲了。 第41章 李村 凌晨四点早上, 医院外一片漆黑, 但是却喧哗声四起，因为那儿站了二十名医务人员, 包括了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 这天，东方医院多名医务人员被选中派到了偏野乡区对那儿的村民进行流动医疗。 这样的计划每年都会有，只是参与计划的医务人员名单却不尽相同。 众人站在医院操场旁集合，旁边停放了一辆大巴, 更准备了一些医疗用具, 和其它医药用品, 这些东西都会被送入所指定的乡区。 在场的医务人员有些面带喜色、而有些则是愁云惨雾。 面带喜色的那一群都是第一次被委派的新人, 而另一些曾经去过的都是医院里的老鸟, 这些老鸟们都清楚知道乡区的状况。 比起大城市，乡区里设备奇差, 而且去到了那儿, 手机都不能用了, 因为乡区多数都无法连线。 可是, 本着一种助人为快乐之本的诚心, 反正就只去个一个星期, 要说很长的天数也不尽然，大家觉得最多将就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 当点名结束后，大家便坐上了停在边上的大巴，浩浩荡荡出发。 大巴里, 唐建辉扭头对着坐在隔壁的程炎, 说道：“老程, 那天你不在的时候，我给了一名警官拆线了，她说之前是你为她上药、包扎，生得可漂亮。” 程炎瞥了他一眼，道：“她是警官，据说是本市厉害的警官，你别没事去招惹人家。” 唐建辉笑嘻嘻地道：“男未婚、女未嫁，我对她打主意也没问题吧。” 程炎一皱眉，道：“外边那么多女性，你可以看上其他人，但是千万别看上警官呀，万一真有什么事，她一枪就毙了你。而且，这些从警校出来的女警官，你别小觑了，她们身手可是不凡。” 唐建辉道：“咦，老程，认识了你这么久，你怎么突然就对我说教了？平时我在外面认识女人，你都不多说什么。” 程炎道：“也不是我说你什么，你都已经四十出头了，赶紧找个人娶了吧，也好有个人收收你了。” 唐建辉道：“你不也一样也没婚娶，还说我呢。” 程炎道：“我没遇到喜欢的人，娶什么。倒是你，到处在外招惹了人，却什么也不管，小心落个渣男的名声。而且，你在外头玩小心点，万一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那就难收拾了。” 唐建辉道：“呸，你别乱说，万一说中了，我倒是叫你替我养儿子！” 程炎道：“还是不了，我不喜欢小孩，你惹的祸，你自己收拾去。” 唐建辉道：“我也不喜欢小孩呢，就觉得有时他们挺烦的。不过，那天我遇到的冷警官，她似乎很喜欢小孩呢。那天，我们经过儿科部，她就在那儿站了一阵子。为了配合她，我只好也说小孩挺可爱的，哈哈！” 程炎听他再次绕到了那名冷警官，也就不再理他。他把头靠在大巴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唐建辉见他不说话了了，也就安静了下来，他眼望车窗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冷警官那清丽的容颜。 虽然唐建辉来到了东方医院也有八年了，但是那天他是第一次碰上冷警官。虽然他知道联邦里的警员常常因为受伤而被送往这所医院，可是一直都没碰过冷警官，一直到那天拆线的时候才算是第一次碰面。 人说冷警官铁面无私，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在她手下破了不少案子，但唐建辉觉得她终究是女人，以后也总要嫁人的。 后来，他又想起了那天在休息间外遇见的一名女人，那也是绝美的女人，只是见到她那天是与一名男人和一名女人一起过来的，看样子不像是病人家属，可能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警官吧。 胡思乱想了也不知多久，唐建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由于乡区地势不平，所以大巴一路上摇摇晃晃地，也把车里的一众人摇醒。唐建辉睡了一阵后，精神好多了，他眼望着窗口外，突觉这里这地方很是熟悉。 他转过头来问道：“老程，我们这是来到了李村吗？” 程炎见唐建辉脸上透了惊奇之色，便道：“对，就是李村。” “哎，刚才大家问你，你死也不肯说，原来是来到了咱们的老家呢！”唐建辉道。 “哈哈！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你也好多年没回来了。”程炎道。 说到这里，程炎见唐建辉脸色一沉。 只听他说道：“是呀，自从我医学院毕业后，有天接到消息说我爸患了病，然后那一年我为了他奔波，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程炎伸手拍了拍唐建辉的肩膀，道：“伯父逝世多年，有些事情我们就该放下了吧。” 唐建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下回到了老乡，也不知我家那儿有没有变化呢。” 程炎见他不再去想他父亲的事，便道：“那天我来到了这里一趟，与这儿的村长谈了一下，然后答应让我们进来为这里的孩子进行流动医疗呢。” 唐建辉道：“这里的人还是一样淳朴吗？他们见了你有没有认生的感觉？” 程炎一笑，道：“他们基本上都没来过市里，所以还是一样老老实实的，可是见到了我，还是很乐意接见的。不过这里倒是多了一间像样的小学，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吧。” 说话间，大巴在一个空旷的场地停了下来，众位医务人员也都从车上下来。到达时已过了午饭时间，所以他们便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大家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一起吃午饭。 大家边吃，边看着手上的行程表，那是今早他们从程炎手上得来的一张白纸，上面简单的叙述了此次的行程与工作。 这次的行程主要是为这儿的孩子看病，然后每人打预防针，以便提高孩子们的免疫力，让他们不容易受疾病与细菌感染。 虽然乡区里也有医生，但是医术不比城里的医生高明，医药用品也都是不足够的，因此这次的行程除了为村里的人医治，也是时候看看能不能在这儿建一所像样的诊所。 待众人吃饱后，大家就往村里的那所新建的学校而去。当众人抵达时，只见那儿早就聚满了村民，大家都是为了这免费的预防针而来的。 看见这么多村民，东方医院的医务人员也不耽搁，就这样开始为这些村民看病、打针。一瞬间，校舍里都是喧哗声，其中还包括了医生对每位病人的嘱咐声。 这次来打预防针的都是以小孩居多，难免有些小孩害怕针筒，所以校舍里也都参夹了小孩的哭喊声与呼痛声。 一直忙到晚饭时分，大家才完成一切，收拾好后，便被安排到了几间民房，然后众人就住在了那几间民房里。 至于，程炎与唐建辉因为李村是他们的老地盘，所以晚间他们也就与自己的同僚们述说着自己的成长过程与所遇见的趣事。 这样的流动医疗一直到最后的两天时，程炎从床上爬下来，他悄声问唐建辉：“你想不想去拜祭一下你爸爸？反正我们后天就要走了，去看看吧，我陪你去。” 这时，坐在他们身旁的董林听见了，他说道：“唐医生，反正都来到了这儿，我们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唐建辉望了程炎一眼，道：“好吧，我们这就过去。” 董林见唐建辉脸露悲伤之色，他把身旁的眼镜戴到了自己脸上，恢复斯文的模样，道：“唐医生，你爸爸要是在天之灵知道你去拜祭他，肯定会感到欣慰的。” 唐建辉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嗯。” 由于三人关系交好，所以便一同来到了唐建辉父亲的墓地前。唐建辉站在那儿看着父亲年轻时的容貌，心里感到丝丝抽痛。 原本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这样的痛，可是不然，他一点也没忘记。 其余两人知道他正在怀念着父亲，便也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过了半小时，唐建辉才抬起自己的右手臂，擦了擦眼泪，才对着他们道：“走吧。” 程炎看了他一眼，问道：“辉，你还好吧？” 唐建辉红着眼眶道：“嗯，我还好，你们别担心。” 随即，他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里都是苦涩。 唐建辉走在前头，董林走在了程炎身旁，他问道：“程医生，唐建辉很爱他爸爸吧？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感触好像还很深。” 程炎淡淡地道：“嗯，唐建辉的家里状况有些复杂，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他是他父亲一手把他带大的。他们生活也比较贫困，要不是唐建辉争气，他也混不到现在这样。” 董林点头道：“嗯，在这儿生活确实辛苦了些。那么你呢？你没去看看你爸妈？” 程炎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从懂事以来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里长大，我早就没了父母。唉，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很久。我从小认识唐建辉，我们都是贫苦出生的。所以，董医生，你也该好好珍惜了，毕竟你父母都在城里，而且你也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趁这个时候，好好孝顺他们吧。” 董林深沉的目光里藏着一丝酸楚，他道：“其实，城里的孩子也不比你们好太多呢。我虽然家境不错，但是我父母总是不在家。基本上，我都被家里的佣人带大。” 程炎笑道：“这就是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吧，哈哈。” 第42章 好孩子 时间过得飞快, 一个星期在李村的流动医疗圆满结束。这段时间, 医务人员都与村里的人打成了一片。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 他们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所以此刻，当众人要离开时，都带了点依依不舍的心情。 在他们上大巴前，程炎站在唐建辉身边, 眼望天边, 他道：“过了今天, 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我突然对这里有些舍不得了。我在想, 要是我不在城里工作了, 或许我会回来这儿继续为村里的人服务。” 唐建辉道：“这里虽然有着我们童年的回忆，可是相比起来, 我还是喜欢城市呢。” 他说完后, 对程炎笑了一下, 然后又道：“好了, 走吧, 我们这就回去了。” 程炎见他高高的背影隐入大巴里, 便也走了过去。他再次回头望向来送他们的一群孩子一眼，对他们叫道：“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再见！” 另一边。。 林馨得到了拼图片片的线索之后，便翻找出单据，从中查找到了几间售卖‘诚松’出品拼图的商店, 她决定要再次亲自去查看是不是有什么闭路电视可以查询到凶手的痕迹。 已经过了好几天, 要查出凶手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时日越久, 留下来的线索与痕迹也会越来越模糊，甚至是消失。 所以，她不能再耽搁了。 她把梅花与杨葱叫来身边，道：“梅花，这些单据是售卖‘诚松’拼图的商店，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回去查探。葱头，阳市里还有些商店是我们来不及去的，烦劳你和小杰与小樱一起商量，再次去查看吧。不过，这次我们缩小范围，因为凶手似乎很喜爱‘诚松’所出品的拼图。所以只要是有哪家商店售卖这款拼图，你们就查得仔细些。” 杨葱接了命令后，便去安排了。 林馨与梅花依照着单据穿梭在阳市的一家家商店，她们逐一询问甚至要求商家调开最近的闭路电视记录，看看到底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往往都是失望而归。 依照着查找到的商家闭路电视显示在最近的一个月里，来到商店购买拼图的都属家庭，有时是父母带着孩子来购买，有时便是一男一女的情侣过来购买，看样子都与此次的凶杀案无关。 至于只有一名孩童单独购买拼图的画面却没显示在闭路电视的近期记录里。 林馨手里剩下了最后一张单据，她对梅花道：“我们赌一赌吧，或许这最后一家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梅花点了点头，两人依照着单据的地址来到了指定的商店。 这家商店建设比起其它较为简陋，而且卖拼图的是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伯。林馨走到了老伯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她问道：“老伯您好，我们来自阳市里的联邦警局，我们想请问最近这儿有没有一个年龄介于六岁到九岁的孩童单独来买拼图呢？” 老伯伯看着她们两人，便道：“那天也有个警官过来我们这儿询问了。只是，我这里一天都有好多顾客呢，有没有孩童过来倒是有的，但是单独的却没见到过。就算见到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位呢？” 林馨继续问道：“老伯伯，那您这儿有没有闭路电视呢？” 老伯伯道：“闭路电视什么的都没有呢。我们这家店也算是老店了，我和我妻子在这儿只是做个小生意，闭路电视什么的都不装呢。” 林馨听到他如此说，脸露失望之意，她道：“好的，那没事了，耽误了您的时间，谢谢。” 就在林馨踏出店门时，店里有一名老妇大声叫道：“老头子！你说什么呢！那天你不在的时候，倒是有个孩子过来买呢！” 老伯的声音也同样叫道：“哎哟！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林馨立即停下了脚步，她冲入店里，对着老伯夫妇问道：“真有小孩儿过来？！” 老妇道：“当然有了。那天那么晚了，老头子出外和人家打麻将去了，而我正要打烊的时候，刚好一名小男孩过来了。” 林馨听她这么说，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她经过了马赛克然后打印出来的照片，她问道：“阿姨，您说的孩子那天是不是穿这件衣服的呢？” 林馨问出这句话时，声音带了些许颤抖。 虽然她事前已经用电脑打了马赛克，但看到这张照片时，还是把老妇吓了一跳。 老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童尸的衣服，道：“对呀，当时这孩子就穿这件衣服呢。” 林馨听了后，便又从口袋里取出第二具童尸的照片，问道：“那么，这一个呢？您有没有见过这一个？” 老妇歪头看了一眼，道：“这个倒是没见到过呢，不知老头子看过没有。” 说着，她便扯开嗓子，叫道：“老头子，你给我过来！” 老伯伯远远应了一声，走到她们身旁，问道：“怎么啦？” 老妇拍了他一下，道：“你过来看看，有没有见过这名孩子？” 当老伯伯看着照片时，道：“这孩子吗？倒是没见过，衣服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 还没等他说完，老妇推了他一下，道：“就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伯伯还待开口，老妇也不理他，便对着林馨与梅花道：“他不会记得这些衣服什么的，他没有我们女人细心呢。” 林馨笑了笑，道：“好的，那我们知道了。不过，我们想请问这孩子过来购买拼图时，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举？” 老妇想了想，道：“那倒是没有。不过，这孩子有些瘦弱，而且话都不太会说。当我问起他父母时，他就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可是，孩子倒是厉害的，付款时都给了正确的数目呢。” 林馨道：“小孩背后或许有人指使了。对了，就只有他一个人过来吗？” 老妇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来呢。我后来问他要不要进屋子坐，他都是摇头。而且，他全程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摇头或点头而已。然后，我记得我看了看四周，也都没见到附近有什么大人呢。看来，就真的是他一个人过来而已。” 林馨再次问道：“他过来购买拼图时，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妇想了一下，说道：“也就是国庆的前三天还是前四天那样吧。” 林馨道：“好的，那我们知道了，真的很感谢您们。” 说罢，她与梅花便回到了车上。 林馨扣上了安全带，说道：“第一个被发现的孩童确实来过这家店买了一幅拼图。可是，根据地方警察的叙述，他们在王村河畔里并没见过任何一幅拼图，凶手肯定是把整幅藏起来了。” 梅花道：“林姐，这下有收获了。可是，刚才他们都说没见到过第二名孩子，那么凶手是不是去了别家呢？” 林馨“嗯”了一声，道：“凶手极有可能去了别家买的拼图。而且，要是都在同一家买的话，那么很容易便会暴露了行踪。凶手心思很细腻，而且也很聪明，绝对不会派孩子来到同一家商店来买拼图的。” 林馨打开了引擎，这时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她看了看四周，见这地方距离市区也有一段距离。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梅花，你帮我用手机查看，这儿与王村河畔距离多远？” 梅花听了她的话语，马上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查看，她道：“距离这里只有十五公里。” 林馨道：“很近了。那就是说凶手让孩子买了拼图后，就直接带到了王村河畔，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杀害。意思就是说，他只是给了一个孩子三到四天的时间拼图，然后再将其杀死。哼，这家伙如同魔鬼，故意为难一个孩子。如果孩子不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完成，说不定就对他加以虐待呢。” 梅花气道：“要是真抓到了凶手，我就真想对他千刀万剐呢！” 林馨道：“待我们抓到凶手再说吧，我们这就回去。葱头那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对了，既然孩子真的曾经出现在商店里，我想我们必须让阳市里的商家留意一下，要是有什么孩童单独出现，便让他们通知警察，待会儿我也会告知地方警局的陈警官，让他多派些警员驻守。” 梅花道：“嗯，林姐说的是。” 两人商量了一阵后，便驱车离开。 夜晚的风徐徐吹起，街上一名七、八岁的孩童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他欢天喜地地买了一幅拼图。他记起不久前那人对他说：“来，我们来玩个拼图游戏吧。要是你赢了，我会带你去游乐场玩耍，顺便带上你吃雪糕，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可是要是你输了，那么。。。我只好把你带回你爸妈身边，从此不再来到城市了，好不好？” 小孩想到自己不论是输赢，都好像不会吃亏，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然后，那人给了他钱，并取出一幅拼图照片，让自己记起了这张照片中的图案，吩咐自己到附近的一家商店买这种图案的拼图。他只觉得这一趟出来到城市是极好玩的，要是他回去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他还可以跟那儿的朋友们炫耀呢。 当小孩想到这里时，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黑影，小孩看见了那黑影，即刻奔了过去，然后问道：“刚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那人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当然算数了。不过，刚才我教你的话，你都有记起来了吗？” 小孩自豪地道：“当然记起来了！商店的叔叔阿姨对我可好了，他们不断问我父母在哪儿，我都只是摇头，也不开口说话！然后，他们还问我有没有大人陪着，我什么都不说呢。” 那人把小孩带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蹲下身问道：“你想不想我当你爸爸？” 小孩看着他那温柔的面孔，道：“想。。可是，我已经有个爸爸了呢。” 那人笑道：“那我就当你的干爸爸吧。你在这儿有爸爸，在你本来住的地方也有个爸爸，不好吗？” 小孩想了想，道：“好像也不错哦。不过。。昨天带我来把我留在餐厅的人对我很不好哦。那个人不断地打我、骂我，还咬了我，而我也咬了那人一口呢。后来那人说要去洗手间，可是就没回来了，然后就遇到了你。” “那我们以后就不再见那个人了，好不好？” 小孩笑道：“好啊！好啊！” 那人扬起了嘴角，柔声说道：“好孩子。” 第43章 齿痕 警局里的会议室一大早就亮起了灯光, 里面依旧凌乱不堪, 拼图等等全都堆在地上。 林馨坐在会议室旁的一张椅子上。在她面前的桌子摆放了几张照片，全都是小死者的照片, 她低头沉思着。 从照片来看，小死者的皮肤相对黝黑，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大富之家的孩子。况且孩子身份无法被确认，大概是从农村或者偏野地区过来的孩子。 要是真是这样, 这些孩子到底如何被带到这儿？ 难不成是有人专门到这些偏辟的乡区里去拐带儿童？ 如果真是这样, 那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 林馨的思路逐渐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到底是谁把这些孩童带到城市里？ 会议室外敲门声响起, 林馨站起身走到门边，当她打开门时, 见是清洁工简叔叔, 便让他进来。 简叔叔看了看凌乱的地面, 问道：“林警官, 这儿要不要收拾一下？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收拾了呢。” 林馨对他道：“不用了, 这些东西过后还需要用到呢。” 简叔叔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他说道：“林警官是不是在烦恼案子的事呢？看你有些疲惫了，是睡眠不足吧？” 林馨道：“不劳简叔叔操心呢，我们正在努力着，总有天定能破案。” 简叔叔笑着点了一下头, 然后便往角落里的垃圾桶走去, 弯腰收拾起垃圾。他道：“我曾经也喜欢拼图, 只是好多年都没有拼了呢。” 林馨道：“我也好多年都没接触这玩意儿了。要不是为了案件，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重新碰它。” 两人聊了一阵后，简叔叔便拎了垃圾走出会议室。林馨望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心想：一个人为了三餐而劳碌，想来这位简叔叔也是。三餐都未必能解决了，还有谁会有时间去碰那童年的玩意呢？ 林馨重新坐回椅子上，埋头盯着桌面上的几张照片。 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林馨返身看过去，见是冷瑜，便道：“你好早啊。” 冷瑜不答她话，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坐到了她身边，才道：“嗯，是有点早。” “你怎么那么早过来？”林馨道。 “哦，反正我醒得早，况且在家没事干，就过来了。”冷瑜轻轻地道。 林馨碰了碰冷瑜的胳膊，道：“冷瑜，你有多久没拼图了？” 冷瑜道：“上了初中就没拼了。” 林馨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不过，大家都有事忙，想来也不会有人有这闲情特意去拼图吧。况且现在网络发达，大家都在玩线上游戏了，哪还有人去拼图。除非是家长不要让孩子过早接触网络，才会陪陪孩子拼图。” 冷瑜听了她这句话，脑袋里便浮现了那天她在医院时唐建辉对她说的话。 她道：“我倒不觉得。有些人或许很闲，会拿拼图当作自己的爱好，闲下来时总会拼的，就好象那名唐医生。” 林馨好奇问道：“唐医生？” 冷瑜“嗯”了一声，道：“那天我去拆线的时候，原本给我看护的程医生刚好不在，所以就由唐医生来替我拆了。只是，他那天与我谈到他也会趁闲暇时陪着医院里儿科部的孩子拼图呢。” 林馨听她如此说，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她与杨葱、梅花一起来到医院太平间时，确实看见了休息室内的那一幕。 那天有两名医生在休息间里拼图，而且还赌博。 只是不知道自己遇见的那两名医生中是不是有一位就是冷瑜口中的唐医生。 林馨道：“说得也没错。那天我去太平间看第一具童尸时，确实遇见了两名医生正在拼图赌博呢。” 冷瑜道：“对呀，所以有人会因为对拼图或某种游戏的痴迷而不断地去接触、去玩。” “嗯，确实会有人因为游戏而痴迷，甚至达到癫狂的境界。而且，我还听说过因为太过痴狂而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林馨道。 冷瑜侧头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凶手会不会因为某些东西的疯狂与痴迷而导致杀害儿童？” 林馨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久久不说话。 癫狂、痴迷，甚至对于某些东西的痴爱而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林馨喃喃地道：“凶手喜爱拼图，让孩子拼图，然后灌孩子吞下拼图，并杀了孩子，而孩子身上的部位却都被切割。切割了，凶手会拿来做什么呢？” 对呀，凶手会如何处理切割的部位？ 然后，为什么他从不同孩子的身上切割不同的部位？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林馨觉得周身都是冷意，她道：“难道是结合着这些部位形成一个人体？可是，形成了人体，那又有什么作用？” 拼图拼的是图案，凶手拼的是人体。 要是凶手喜欢的是拼人体，为何却要引用拼图？ 这两种做法到底又有什么关联？ 正当她想要继续深思下去时，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林馨接起电话，听见了对面的说话后，脸色一变。她即刻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冷瑜问道：“是不是又发现了另一具尸体？” 林馨道：“是的，而且是今早发现的，尸体才到的太平间。” 冷瑜道：“走吧，我陪你去。” 此刻，林馨也不与她争辩，默默答应了她的陪同，两人一起来到了东方医院。 当两人抵达时，向柜台通报一声后，便走入了太平间。 此时，柜台边上的一名护士小姐悄声与她的同僚说道：“程医生他们前天刚刚从李村回到了医院，竟然有几名医生病倒了。想来他们从那儿回来有些水土不服呢。” 林馨与冷瑜都未曾走远，隐约便听见了这几句话。 林馨脚步一顿，李村？那不是阳市里的一个偏远乡区吗？ 原来这里的医生昨天还去了乡区，看来是进行流动医疗计划了。 当两人来到太平间时，便见一具童尸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冷瑜看了尸体一眼，然后转头看了林馨，果见她眼睛里再次冒出怒火。 里面的法医见她们到了，便道：“情况与上两具不一样，这一次是一双胳膊与右眼不见了。其余的都完好，只是身上也都布满了伤痕。” 林馨咬牙说道：“这家伙简直恶魔都不如。” 法医对着她们道：“尸体刚刚送过来，我们还没进行解剖，麻烦两位先到外边坐一坐吧。” 冷瑜点了点头，与林馨一起来到了医院大厅。 林馨静静地坐在大厅椅子上，一言不发，她脸上满是愤恨之色，却始终无法找出凶手。 冷瑜则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林馨，道：“先喝一口热水吧。” 随后，便坐到了她身旁，眼角时不时关注着她的神情。 林馨道：“冷瑜，你看见了吗？多么小的孩子，被这恶魔如此残忍的虐待、杀害。这已经是第三个孩童了。” 冷瑜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刚才看见那具尸体时，确实有些不舒服。 在此前，她只是从照片上看见尸体的惨状，然后对遇害的孩子起了怜悯之心，这次自己亲眼所见，她大概能理解林馨此刻无法制裁凶手的悲愤心情。 刚才她还留意到了那名孩子缺少了胳膊和一粒眼珠子，那是极其的惨不忍睹。 林馨缓了一缓，才道：“我今早想过，要是这名孩子再次无法确认身份，那么他多数不是来自城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来自偏远的乡区。只是，到底是谁这么轻易就能把孩子带来这儿。” 冷瑜看了看柜台一眼，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刚刚你有没听见柜台护士小姐说，他们这儿有医务人员在不久前去了乡区？” 林馨下意识地望向柜台，道：“嗯，听见了。。你是说医务人员或许可能接触到乡区的孩子？” 冷瑜道：“是的。但是，既然他们可以接触到，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只是医务人员是合法的。。” 林馨接口道：“而凶手是非法的。。” 冷瑜点头道：“对。” 一直等到下午，林馨与冷瑜干脆在医院里吃午饭。然后，她们再次走进了解剖室，见医务人员还在对小童的尸体进行解剖。 其中一名医务人员见她们进来了，便递给了她们三片拼图，其中一片赫然是眼珠子，其余两片想来便是胳膊了。 女法医招呼她们道：“过来看看。” 两人走到跟前，法医指着童尸的脖颈，道：“你们看看，这里有齿痕。” 林馨凑前看去，果见那儿有着淡红色的齿痕。 法医道：“前两具尸体没有齿痕，可是这名小童的身上却出现了齿痕，该是凶手留下的。有了齿痕，或许可以帮助你们辨别凶手的身份。” 此刻童尸脖颈上出现了齿痕，这齿痕或许是此案的一个突破点。 林馨问道：“那么小孩的身份呢？还是无法确认吗？” 法医摇头苦笑：“身份还是无法被确认。” 身份无法被确认原本是件棘手的事，可是现在看来或许已经成了另一个突破口。 要是都无法确认身份，那么很有可能孩子便是来自乡区了，那么就可以肯定刚刚她们对此案的一些看法。 凶手或许经过另一个非法途径找到了孩子，甚至把他们带了过来。 此时，法医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齿痕的门牙比较凸出，加害者是个暴牙，而且应该是名男性。” 可是，阳市里暴牙的人何其多，这算不算是个线索呢？ 齿痕鉴定凶手的个案在很久以前就有过，只是那时候的警官手上掌握了几名嫌疑犯，所以能辨别与核对。 可是现在，嫌疑犯都无法确认，那么要如何辨别齿痕呢。 第44章 桃花 从医院回到警局已是傍晚六点半。林馨与冷瑜刚踏入警局大厅, 便见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大厅沙发上, 旁边还站了一名身穿黑衣的高大保镖。 只见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看见冷瑜时, 便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长相英俊，他脸上带着微笑，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看便知是个富贵人家之子。 冷瑜见了男人, 微感讶异, 她没想到此人竟会追到了这里。 男人把玫瑰递给冷瑜, 说道：“冷警官, 上次的玫瑰想来你已经收到。只是前阵子公司里有些忙, 所以无法亲自把玫瑰交到你手上，遗憾之极。现在, 我再补给你一束, 请你收下吧。” 冷瑜眼神淡淡地望着他, 然后启唇道：“赵先生, 你大老远跑来这儿, 我先向你道谢, 但玫瑰我就不收了。” 赵家军道：“冷警官，上次我弟弟的事情我还没向你道谢呢。这束玫瑰便请你收下吧，要是你不喜欢，那就随便你处置吧。” 站在一旁的林馨看了这两人一眼, 还没等冷瑜接口, 便对着赵家军道：“不好意思, 赵先生是吧？我这位同事其实最讨厌收到花了，她说过花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使，而且过了几天便会枯萎了，实在没意思。这样吧，你的花我就代她收下了，待会儿我拿进去分给警局里的姐妹们，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说罢，便伸出手去想要接了那束玫瑰。赵家军迟疑着，不知林馨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并没把玫瑰交给她。 冷瑜看了林馨一眼，再看向赵家军，见他双眼望着自己，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可是她知道若不是狠狠拒绝了这人，怕他以后还会再纠缠，便道：“赵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花我不能接受，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 说完后，对着身边的林馨道：“走吧。” 就在她们转身时，赵家军突然叫道：“冷警官，等等。” 冷瑜皱了一下眉头，转身问道：“赵先生还有事？” 赵家军笑道：“现在是晚饭时间，不如我们一块儿吃吧？冷警官赏脸吗？” 林馨见这名姓赵的男人一直缠着冷瑜不放，原先心里的不舒服此刻更是因为他的邀约而更加堵，她对着他们语气凉凉地道：“你们两个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转身离去，决绝异常。 冷瑜从刚才就一直观察着林馨的面部表情，这下见对方黑了脸，她便对赵家军道：“赵先生，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然后，冷瑜便提起脚步追上了林馨，与她并肩走在一块儿。 林馨见她跟了过来，便抬眼问道：“他约了你，你干嘛不去？” 冷瑜盯着她的双眼，不答她反问道：“你生气了吗？” 林馨道：“没啊，我干嘛要生气。难得有对象约你，你就应该出去和他培养一下感情。” 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冷淡。 冷瑜叹了口气，道：“他叫赵家军，是我前个案子被绑架受害人的哥哥，不是对象。” 林馨听了她的解释，内心稍微和缓，便道：“那如果不是对象，就是桃花了。” 冷瑜抿唇笑了一下，道：“也不是桃花。” 林馨歪头问道：“那是什么？” 冷瑜静默了数秒，嘴角一勾，说道：“他什么都不是。” 说完了这句，抬脚便走。 林馨怔了一怔，突然便轻笑了出来，这短短的一句话即刻抚平了原本焦躁的心。 冷瑜走出了几步，见林馨并没跟上来，便转头望向了身后，见她兀自站在那儿，垂眸浅笑。 自从林馨接了这案子后，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这下终于再次看见她的笑颜，冷瑜欣赏之余心里也悄感松了一些。 待欣赏够了，她便开口道：“走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林馨闻言抬头，见冷瑜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立马察觉了自己刚才的傻样，一本正经的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林馨走到了冷瑜的身旁，此刻她的心里隐约有了点变化，因为在她身边时，林馨竟然感觉到了生平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们随便在警局里的食堂吃了晚饭后，林馨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她盯着面前黑漆漆的笔记本，想到了先前童尸脖颈上瞧见的齿痕。 她上网进行了简短的搜索，想要查看一些以齿痕来锁定凶手的个案。 她这一查便看见了几个个案，一些一直以来寻找不到突破的案件都是因为死者身上的齿痕而得以破案。 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教授也曾说过齿痕是天生的侦探，它可以协助鉴定凶手的性别、年龄，甚至是凶手的职业等信息。 而刚刚法医对她说的这齿痕的主人还是个暴牙，而且初步鉴定是名男性。 只是，为何只有这名小孩脖颈上会出现齿痕？难道他临死前曾经做出激烈的反抗而导致凶手咬了他？ 刚才看见的齿痕印记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显得那么深刻，看来凶手咬他的时候应该也是处于愤怒的状态。 或许小孩比较机灵，对于不利于他的凶手而做出了顽强的抵抗。 只不过这一些都是猜测，至于真正原因还有待探查。 林馨看了一阵后，便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会议室里。她站在门口处，看着撒满在地的拼图。 一片片拼图勾勒着一幅幅不同的图案，而且图案上都是温馨的家庭画面。只是，这些温馨的图案背后却是隐藏了杀机，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庭、温馨。。 林馨脑袋里一个念头闪过。 难道凶手渴望家庭的温暖？ 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从来没得到过家庭所带来的温暖与爱？ 想到这里，林馨头疼欲裂。一直到现在，凶手都把事情做得极为隐秘、极为小心，丝毫没有破绽，就算是查到拼图片片的来源与整幅图案，都无法找出嫌疑犯。 另一边。。 一户大宅里，一名八岁的男孩躺在自家房里的床上。他口里含着一支体温计，身上穿着一套蓝色条纹睡衣，双颊因为高烧而被烫红。 孩子的母亲正坐在床边，焦虑的盯着他看。 而床的另一边是一名医生，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计算着时间。 五分钟后，他从孩子的口里抽出体温计，然后双眼仔细地看着体温计，随后对那名妇人道：“孙夫人，三十九度，孩子的体温有些高。我这里给你开张药方，待会儿你可以派人过来医院取药。” 那名被称为孙夫人的妇女站了起来，问道：“程医生，依照孩子的状况，三十九度有些严重了，需不需要住院呢？” 焦急的神情写满脸上。 那名程医生道：“孙夫人，暂时还不需要。我给孩子开药了过后你就让他吃药，要是高烧一直不会退，你注意看看他身体有无变化，怕是麻疹或是骨痛热证。” 孙夫人道：“好的，谢谢你医生。” 程医生转过了头，道：“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拿去吧。要是孩子有什么事，就打我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孙夫人扫了名片一眼，见上面写的是“程炎”两个字，便道：“好的，谢谢你程医生。” 程炎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孩，对孙夫人道：“孙夫人，你的儿子真可爱，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勾走不少女人的心呢。” 孙夫人笑了笑，道：“他只有八岁，离长大还很远呢。” 孙夫人把程医生送出家门后，便吩咐了一名管家去医院取药，而自己便回到了儿子的房间里。 只见儿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双眉微皱，看似痛苦。 孙夫人起身到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把杯凑到儿子嘴边，喂着他喝水，还适时拍了拍他的背椎，怜爱之情显露于脸上。 她轻声问道：“坚儿，还难受吗？” 孩子点了点头，哑着声音道：“妈，我好难受。” 孙夫人道：“待会儿吃点药就不难受了。” 孩子苦着脸道：“妈，我不想吃药。。” 孙夫人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说道：“不想吃也得吃，不然你生病不会好，更加难受的。” “妈。药很苦呢。” “不会的，你好了，妈煮好吃的给你。” 房间外脚步声渐渐响起，一名男人的声音道：“坚儿怎样了？好些了吗？” 语气里甚是焦急。 房门推开后，男人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对着孙夫人道：“医生来了吗？” 孙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就只知道工作，孩子病了也不早些回来，医生早就离开了，现在吴管家已经去取药了。” 坚儿看见了男人，便叫道：“爸，我好难受。。” 男人放下了公事包，坐到了床的旁边，摸了摸儿子的头顶，道：“吃了药后生病就会好了。等你病好，爸爸便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坚儿听见游乐园这三个字，即刻点了点头，道：“好！” 房间里父母与孩子的画面极为温馨。 此时，房门外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孙先生，今早客户汇了一笔款项，待会儿要你查看。” 孙先生转头对着房外的男人道：“好，过一会儿我去查看。对了李泉，我明天要出差了，三天过后回来，你帮我订下机票，我待会儿把行程交给你。” 李泉点头应了一声后，便出了房门。 “俊礼，别说我没说你啊，你儿子病得那么严重，你明天还要出差？”孙夫人语气里满是不高兴。 “我前几天约了客户要飞去他们那儿一趟，行程早就定了下来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家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孙俊礼笑道。 孙夫人皱眉道：“你就不能推迟几天吗？” 孙先生道：“不行，早就约好了，要是推迟的话，这笔生意恐怕会黄。” 坚儿拉了拉孙先生的衣服，稚嫩的嗓音道：“爸爸，你就留下了陪陪我嘛。。别去那么远了。。好不好。。。” 孙先生看着儿子苦苦哀求的表情，心里早就软了，他对着儿子笑道：“好吧好吧，明天就不出去了。晚上放工回来就过来陪你！” 孙夫人看着父子两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45章 我对你有好感 林馨趁着下午的空挡，拿着从第三具童尸身上取出的三片拼图片片来到了会议室里。不久前, 杨葱已经查访了阳市里还未去到的所有指定商店, 并买下了其余的“诚松”出品的拼图, 堆在了会议室的角落里。 虽然觉得单靠着手上的拼图或许还是无法找出嫌疑犯, 但是林馨也不愿就这样在警局里干耗着。 手上的拼图片片带给她的希望虽然渺茫, 但谁知道从这里或许就真的可以找出一丁点的线索。就算找不到, 那么自己拼拼图也算是可以让自己的脑袋暂时松懈下来。 林馨坐在地上，她面对着眼前这盒三千片拼图，并从口袋里取出了其中一片拼图，那拼图上的图案是一粒琥珀色的眼珠子，而死去的孩童正是失去了一粒眼珠子。 她叹了口气，把拼图里的片片从盒子里倒了出来, 开始慢慢地拼。 会议室门外, 冷瑜悄然望着林馨坐着的背影, 微微出神。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林馨专心地拼着眼前的拼图，一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冰冷又好听的女声：“需要我帮忙吗？” 林馨转过头来, 见是冷瑜,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又转回头去。 冷瑜来到了她的面前, 盘腿坐在她对面。由于会议室里暖气开得足，她撸起了自己的白色长袖衬衫, 与林馨一块儿拼图。 林馨一眼便望见了冷瑜左手小臂上那道伤疤。虽然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但是武士.刀的威力不容小觑, 它在冷瑜的手臂上刻下了明显又深刻的疤痕。 淡红色的疤痕为冷瑜的职业生涯划下了一段事迹，那是牵连着数条人命的命案，让人无法淡忘，也永不可磨灭。 林馨看着那道伤疤，鬼使神差地便伸出右手，然后以手指轻轻触碰着。 冷瑜因为林馨突然地碰触，猝不及防之下微微缩了一下手臂。 林馨见状，抬眸问道：“是不是还很疼？” 声音里透着关切，眼眸很是明亮。 冷瑜怔了一下，才道：“不。。不会。” 有些结巴。 林馨一笑，调侃道：“冷警官，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说话也会结巴。” 面对着她的调侃，冷瑜迅速平复了刚刚猛烈跳动的心，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臂，反问道：“林警官，你好像对我动手动脚了？” 林馨笑道：“人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都是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对你动手动脚了？” 冷瑜目无表情地盯着她，双目炯炯，数秒钟过后，才道：“因为我介意。” 当这句话一出口，林馨心里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冷瑜那句话很明显就是想与自己生分了。 她们当了许多年的邻居，虽然有青梅竹马的名分，却是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甚至连朋友都好像还够不上。 多少年了，林馨也没真正地去在意眼前这名女人，就算是天天在警局里碰面，她也没想去真正了解她，更加没有想去进一步渗入她的生活。 可是，今天因为冷瑜轻轻的一句“因为我介意”，让她心里一沉。 冷瑜悄悄注视着林馨的动静，见她脸色变了，话也不说了。 刚刚自己算是试探成功了吗？林馨这几天的表现，尤其是当冷瑜两次收到男士送给她的玫瑰花时，林馨的神情举止都很明显的表示着我不高兴。 冷瑜远比林馨心思细腻，她冷眼旁观，觉得如果自己的猜测不是错觉的话，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在林馨这儿看见了一丝希望。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便道：“林警官，现在的社会两个女人都能结婚了，万一你我之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或许你就会怨我今天没有与你保持距离。” 林馨抬头看着她，道：“我们之间才不会真有什么事。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而我。。。我。。。” 冷瑜挑眉问道：“你什么？” 林馨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道：“而我。。我虽然对你已经开始有了好感，但是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不是。。不是恋人之间的。。所以。。你别误会。” 一口气说了这些，林馨的心跳动得有些快，像是在交代什么一般。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最近她发觉自己开始对冷瑜这个同年玩伴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感觉，后来在闲暇时认真地思考了后，便把这样的感觉归为好感。 对，那只是好感，只是存在于朋友间的好感，没有别的意思了。 冷瑜在她说话时，认真关注了她的表情，轻轻一笑，道：“好，你也不用特意对我解释这么多，我明白的。” 林馨道：“我没有特意给你解释，我只是想在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事之前划清界限。” 冷瑜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问道：“什么叫做在我们发生任何事之前划清界限？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真的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事吗？” 咄咄逼人。 林馨一愣，看着冷瑜目光里满是戏谑之意，便道：“当我没说过吧。” 冷瑜一点头，道：“好。” 然后，两个人再也不说话了。 林馨望着眼前的拼图，虽然刚才与冷瑜澄清了对她只是朋友间的好感后，心里的那怪异之情好像都没有消退过。 她盯着拼图一动也不动，这样的举止自是没逃出冷瑜的眼里。 冷瑜看了她几眼后，感到自己的手机正在震动，她从口袋里把手机取出来，见是黄琳。 黄琳：老大，你在哪儿？有件事想询问你的意见。 冷瑜举起手机回道：我在会议室里。 想了想，再次回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过了几秒，她收到了黄琳的信息。 黄琳：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冷瑜见状，立刻回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话，你今天就早些下班吧，别来会议室。 黄琳：为什么？ 冷瑜：没事，我和林警官有些事商讨。 黄琳：......... 冷瑜把手机收好后，继续着没拼完的拼图，而在一旁的林馨全程看着她信息，眉头微皱。 说穿了，她是有些好奇手机对面与冷瑜互传信息那人的身份。 林馨偷眼望了冷瑜几秒后，见对方始终默不作声。 也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偷眼瞧她，林馨还是忍不住了，她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你刚才信息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哦？那是你喜欢的对象吗？” 冷瑜一愣。 笑得开心？她什么时候与黄琳信息时笑得开心了？ 随即，她立即领悟，原来刚才自己给黄琳信息的时候，敢情都被林馨瞧在了眼里。 “林警官，你是不是在打探着我的私事？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冷瑜嘴里虽然这样说，却是始终没抬头看她，只是埋头拼图。 林馨听她如此说，也就住口了，天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八卦。 冷瑜抬眸扫了她一眼，问道：“你真想知道？” 看着林馨的眼神依旧冷淡。 林馨道：“我就随口问问，我以为朋友间是可以说这些的。” 冷瑜“哦”了一声，然后想了一想，问道：“那我们玩个游戏？” 林馨好奇问道：“什么游戏？” 冷瑜道：“交换信息的游戏。” 林馨问道：“怎么交换法？” 冷瑜停下了手，看着林馨的眼睛，道：“你要知道刚刚与我互传信息的那人是谁，那我也想从你身上知道一件事。” 林馨心里好奇心顿起，她不记得自己曾隐瞒过冷瑜任何事。 林馨想通了这一点，便说道：“好啊，那你问吧。你要知道什么？” 冷瑜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之前在警校的时候，为何你在我考完试后的那晚，给我送上了一瓶跌打药水？” 林馨呆了一下，这件事都过了好久了啊，要是冷瑜没提起，自己早就忘了。 于是，她答道：“没什么呀，那时候我以为我的跌打药水用完了，就另外去买一瓶，岂知在我寝室里发现原来还有多一瓶没用过的，因为不想浪费，刚好又遇见了黄琳，知道她与你同一间寝室，就让她给你顺手带过去了。” 冷瑜嘴角一抽，原来她是顺手。。 亏她以为林馨突然对自己上心，然后就把这件事一直藏在心底，久久都不敢向她询问，却原来她只是顺手。。 林馨见她不说话了，而且脸上的气色也远比刚才冰冷，她心里一颤，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冷瑜冷冷地道：“没，我们继续拼吧。” 林馨道：“冷瑜！你刚刚说交换信息，你还没回答我呢。” 冷瑜道：“我今天不想说，下次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吧。” 林馨：........... 冷瑜暗自叹了口气，她此刻心里因为林馨那句话疼得要命，可是面前的女人却好像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懂。 就在此时，会议室里电话响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林馨即刻奔到电话处，接了起来。 只听见对面杨葱的声音道：“林姐，陈警官那儿来了电话，说他们接获投报，一名八岁小孩失踪了。” 林馨瞬间恢复了认真的模样，她问道：“失踪小孩是谁？” 杨葱道：“是阳市里富豪孙俊礼的儿子，孙志坚。” 林馨问道：“也就是炒房地产的那个孙俊礼？那孩子失踪了多久？” 杨葱道：“是，就是他，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林馨答道：“好，我这就过去，我们去找陈警官。” 当她盖了电话后，冷瑜问道：“失踪的孩子会不会与此案有关联？” 林馨道：“或许吧，不然陈警官也不会找到我们这儿。” 这次失踪的是大富人家的孩子，与先前根本无法确认身份的那三名孩子又有了不同。 就在林馨转身时，冷瑜叫了她一声：“林馨等等。” 林馨疑惑地转头望着她，冷瑜朝着她走去，来到了她身旁，把左手伸出，抓住了林馨的右手手腕，把她手掌心向上翻起，然后再把自己右手手里捏着的小小物事放入了林馨手掌心里，随后说道：“希望你能把凶手绳之于法，加油。” 说罢，冷瑜放开了她的手腕，退后了一步，双手别在身后，脸上是浅浅地笑容。 林馨低头看了一眼手掌心里的物事，心里一暖，抬眸望向冷瑜，也跟着微微一笑，道：“谢谢你。” 然后，转身奔出会议室。 当她小跑出会议室时，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物事，嘴角是再也难以掩饰的笑容。 那是一个迷你的银色手铐钥匙圈。 第46章 失踪 林馨接到了杨葱的电话后，急匆匆地与他一同走出联邦警局, 朝着陈冲的地方警局奔去。 由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一路上两人都紧绷着脸不说话, 杨葱逐渐加快开车的速度, 他心里同样也很焦躁, 这一连串孩童被杀害的事件让他头一次感到一筹莫展。 “天可怜见, 别要到最后又出现了只剩下四肢与头颅的童尸。”林馨在车上突道。 “林姐，你说什么？”杨葱问道。 林馨叹道：“第一具，没有头颅的童尸。第二具，没有双腿的童尸。第三具，没有一双胳膊与一粒眼珠子的童尸。这下孙俊礼的儿子被爆失踪，要是这名孩童与此案有关的话, 那么下一个死者便是他了, 而且依照凶手的习性, 他或许就会取下了孩童的身体, 然后把四肢和头颅留在案发现场。” 杨葱听了后，脸色铁青, 林馨猜测的或许就是事实。 “不过, 我们必须争取时间，锁定凶手, 因为按照凶手的惯性，凶手应该会让孩童在三天到四天内先行拼图, 然后过了那几日的期限, 便会将孩子杀害。只要我们能在这个时候找出凶手, 那么孙俊礼的儿子就得以获救。”林馨说道。 杨葱点了点头。 当他们到达陈冲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五点左右。陈冲把搁在桌子边缘的一张照片取了过来，然后推到了他们面前。 林馨凑前看上去，见是一名男童。 照片上的男童长得很是可爱，一脸的天真无邪，他对着镜头咧嘴而笑，前面的乳牙似是刚刚脱落，正等待着门牙的生长，笑起来是多么的呆萌。 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只要是谁见到了，都不忍对他加以伤害。 林馨看了看男童的照片后，抬眸望着陈冲，静待着他开口。 陈冲喝了一口咖啡，叹了口气，才缓缓地道：“报案者是孙氏夫妇。孙夫人过来时，神情萎靡，而且精神不济，想来自孩子失踪后，就没能好好地睡上一觉。至于孙俊礼，他一直沉默着，神色很是深沉，可是从他黯然的脸上看得出来，他也因为爱子的失踪而陷入了恐慌与烦恼。” 林馨道：“嗯，为人父母的在孩子失踪后肯定是焦虑万分了。孙志坚是什么时候被爆失踪的？” 陈冲答道：“依照孙夫人的口供，管家发现志坚失踪的时候是昨天下午一点左右。当时孙俊礼原本是要出差的，可是因为儿子病了，所以他也就临时取消了自己的行程，只是照例到自己的公司上班，下午的时候并没在家。” “那么孙夫人呢？她那时候在哪儿？”林馨问道。 “至于孙夫人，她在下午十二点左右吃了午饭后，便开车到了超市去买一些蔬菜，她说是要亲自下厨给志坚的。”陈冲道。 “他们是大富之家，难道这些买菜的琐事不是由家里的管家或佣人去买的吗？怎么孙夫人亲自去了？”林馨好奇地问道。 “她说志坚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而且自己已经答应了儿子要亲自为他下厨，所以便心血来潮也想亲自为他挑选他爱吃的蔬菜肉类，因此便去了超市购买这些材料。只是，就在她回到家后，到处找寻志坚时，才发现他已失踪。”陈冲无奈地道。 “那些管家佣人呢？他们并没发现志坚失踪？”林馨皱眉问道。 “由于孙家大门一直都是上锁的，所以志坚要是出外玩耍时，总会在家的范围内，最远的去处也就只有家庭院里的花圃。根据孙夫人的解说，花圃里有个小小的秋千，志坚总是喜爱在那儿荡秋千。既然没有到外面去的可能，所以他们对于这位小少爷的行踪都不会特别留意。而且，管家与佣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谁也不会特意去留意一个孩子在家里范围的活动。”陈冲继续说道。 “那么，家里家外有没有闭路电视？”林馨问道。 “有的，可是孙家有些地方是死角，闭路电视是拍不到的。我们调开了闭路电视观看时，发现孙志坚最后一个去处便是花圃了。不过，孙志坚生病的时候，家里倒是来了一名医生替他看病。”陈冲道。 林馨心里一紧，问道：“那就是说明他家里除了自己的父母、佣人之外，孙志坚在那个时候唯一见到的陌生人便是这名医生了？” 陈冲点了点头，道：“对，也可以说孙志坚在失踪前最后一个见到的或许就是这名医生了。” 林馨脑袋里闪过了一丝模糊的念头，她追问道：“孙志坚生病了多久？” 陈冲道：“根据孙夫人所说，他生病差不多已有四到五天。” 林馨皱眉道：“这么久？是什么病？” 陈冲道：“原本是高烧，后来又出现了腹泻的症状。所以，病情才拖了这么久。” 林馨隐隐感到不妥，她道：“那就是说这名医生曾经几次上门来到孙家，或许早就把家里的地势摸的清清楚楚，所以知道了闭路电视的死角，照这样看来志坚的失踪或许与这名医生有关。那么，孙夫人有没有说这医生叫什么名字？医生是哪家医院派过来的？” 陈冲道：“有，上门来替志坚看病的医生名叫程炎，来自东方医院。由于此案涉及到了孩童的四肢、头颅被切割，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的失踪案和那三名孩子被杀害的案子或许有所关联，更有可能便是由这名医生所为。而且，依照孙夫人的口供，医生曾与她的儿子在房里拼图过。这也是为什么我把林警官你叫到这儿。” 林馨听他如此说，登时想起了曾经替冷瑜看护伤口的程炎程医生，只是她并不知道陈冲口中所说的程炎是不是就是他，而且林馨印象中的程医生性格老成持重，原来竟也喜欢拼图？ 她说道：“陈警官，我或许认识这名程医生，你可否把闭路电视调来我看看，让我确认一下。” 陈冲道：“好。” 说罢，便取出了录影带，把这几天程医生来到孙家的画面调了出来。可是，林馨一看，便深锁着眉头，画面中的人看身材与身高，似是一名男人，可是除此之外，根本看不清面孔。 只见他无论是在家里或家外都穿了一件风衣，并有意无意地把风衣的帽子掀起来，盖在头上，而且全程都是低着头，避开了闭路电视。 “好狡猾！”杨葱突然爆出了这句。 “陈警官，孩童的房里并没有闭路电视，对吧？”林馨问道 “嗯，风衣或许就是在程医生进入孩子的房间后脱下的。”陈冲道。 林馨坐在那儿想了想，道：“陈警官，我想麻烦你借用一下你的笔记本连线上网。看看能不能帮我搜查出东方医院程炎的照片，然后打印出来，我想把照片带过去孙家确认一下他们所遇到的是不是就是这名程医生。” 陈冲也不多说，即刻上网搜索。 通常这么大的一家医院，网上肯定会有医生与其他医务人员的资料，更何况程炎是医院里算是有名气的医生。 果然，陈冲找到了程炎的照片，他把笔记本推到了林馨的面前，指着照片中人问道：“是不是就是他？” 林馨点头道：“对，就是他了。” 陈冲主动的把照片打印了出来，交到了林馨的手里。然后，林馨按照着陈冲所给的孙家地址，便与杨葱一起飞奔到孙家。 在路上，林馨拨通了梅花的手机，她说道：“梅花，请你即刻与小樱到东方医院查看从上个星期到今天，有没有哪一名医生或者医务人员是翘班的，因为从陈警官这儿查出这次的失踪案与孩童被谋杀的案子或许与东方医院有直接的关系，而嫌疑犯有可能便是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尤其是更要查出程炎医生的行踪。” 那边急急回答后，林馨便结束了通话。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下总算是看到了一点眉目，不似之前如堕五里雾一般。 杨葱道：“林姐，要是这些孩童真是被程炎所杀，你觉得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要把孩子杀害了？” 林馨道：“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他要这么做。首先是让孩子拼图，这可以说或许是程炎对于拼图有着狂热的痴迷。可是切割下来的四肢等等，到底又有什么用途，这一点我到现在都想不透。如果说是由于喜爱拼图而把四肢一个个结合起来，那又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是不是真的把来自不同孩子身上的四肢结合在一起，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根本找不到那些失踪的四肢与头颅。” 杨葱接口道：“可是，依照着法医的解剖，被切割下的伤口部位都是平整的，那要是多好的医术才能够呀，再不然就是需要一把很锋利的刀子。现在锁定程医生是嫌疑犯，那么肯定是因为用了高超的医术。” 林馨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她想起了从孩子身上搜到的拼图片片都是来自温馨家庭的图案。于是，他搜索了一下程医生的背景，可是网上除了显示出他的医学位与其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之外，并没有一丁点关于他家里的背景。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孙家的大宅前。林馨望着孙家的房子，那果然是富贵人家所住的房子。那房子的设计与大小就像是座宫殿，这样的房子普通人根本就住不起。 可是，她无心观赏这些，按了按门铃，在对讲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便有一名管家开门放他们进来。 当他们来到了屋内大厅时，便见孙氏夫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孙夫人双眼红肿，不知哭了多久，而孙俊礼则坐在一旁安慰着妻子。 林馨坐到了他们对面，简单表明身份与来意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孙先生、孙夫人，我们已经从陈警官那儿取得了一些关于志坚失踪的消息。我们发现程医生或许是失踪案里最大的嫌疑犯。只是，我们无法从闭路电视里准确地确认他的面孔，所以特来此一趟是想要你们从照片中辨认出他的相貌。” 说罢，杨葱便取出了打印出来的照片，推到了夫妻俩的面前。 孙夫人一边哭，一边看着照片上的人，她看了许久，突然抬头望向林馨，哭道：“林警官，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替志坚看病的程医生呀！” 第47章 孙氏夫妇 当这句话一出口，林馨与杨葱两人面面相觑。孙夫人说照片上的人不是程炎, 难道医院里还有别的医生也叫程炎？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林馨仔细观察着孙夫人的表情, 她不似骗人, 也不需要骗人。 可是, 一个人在极度伤心之余, 或许认错人了也说不定。 所以, 林馨转过头看着孙俊礼，问道：“孙先生，你认识程医生吗？” 孙俊礼摇头苦笑：“不，他过来的时候我都是在上班。不过家里管家和佣人都见过他的，我们让他们来确认一下。” 然后，几名佣人被叫了过来辨别程炎的身份, 个个都说照片上的男人并不是上门替小少爷看病的程医生。 这一下, 不止是林馨, 其他人也都觉得事有蹊跷, 要是照片上的人与上门替孙志坚看病的医生并非同一人，但是名字却一样, 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医院里真有两个名字一模一样的医生？ 可是, 今天林馨上网搜查程炎时，却只从中看见过那名替冷瑜包扎伤口的程炎, 并未找到与他一模一样名字的医生。 又或者是有人冒充了他？但那名片呢？ 要是真有人冒充的话，那名片是如何得来的？ 林馨想到这里, 对还在哭泣的孙夫人问道：“孙夫人, 我对你儿子失踪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但我想再次问问，程医生有没有给你们他的名片？” 孙夫人点了点头，道：“有的。” 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了客厅的一个角落，从那儿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盒名片，然后抽出了其中一张，递给林馨，道：“这是程医生的名片。” 林馨垂眸看着名片，见印出来的名字正是“程炎”，下端则是医院的地址与座机号码，然后名片上端还印着东方医院的标志，看来不似造假。 如果上门看病的医生真的不是程炎，那么那到底是谁？ 如果他这么轻易便获得了程医生的名片，那他是不是与程医生关系不错？ 林馨对孙氏夫妇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医院了。” 当林馨说完了这句话后，杨葱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他把电话接通，问道：“喂，陈警官，有什么发现吗？” 对面那边说了几句后，杨葱脸色大变，他盖了电话说道：“有具破碎的尸体被发现，案发现场只发现了孩童的四肢与头颅，已经送往东方医院，法医正在核对身份。” 此时，客厅里寂静无声。 从陈冲那儿来到孙家逗留也就只有短短的四十多分钟，却接到了这样的消息。林馨下意识地转头向孙氏夫妇瞧去，只见孙俊礼面如死灰，而孙夫人更是泣不成声。 在这样的时刻刚好发现了破碎的尸体，而且还是一名儿童，再加上案发现场所残留下的四肢，更加如林馨所猜测那般，看来孙志坚的命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林馨道：“我们赶紧去医院一趟吧。” 此刻，她的声音里只有平静，似乎已经料到了孙志坚终究难逃凶手的毒手。 孙氏夫妇披上外套，与林馨等人一起前往医院。 在车上，林馨对杨葱说道：“凶手下手的时间比预期还要早，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至于等不及什么，我觉得他应该是等不及去欣赏自己即将要完成的作品。” 杨葱张大了口，道：“他难道真的是把这些肢体拼成一个人体？” 林馨道：“想来差不远了，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众人赶到医院时，林馨带着孙氏夫妇来到了太平间。 法医再次见到林馨时，悄声说道：“身份鉴定报告还未出炉，但是被送往这儿的破碎肢体手臂上有个胎记，同样的四肢都有伤痕。” 林馨望着手术台上被白布盖着的童尸，转头看着正在往这里走来的孙氏夫妇，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去辨认儿子手臂上的胎记，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承受看着自己儿子被凶手切割的破碎肢体。 可是，为了尽快确认，林馨还是对他们说出了实情，她道：“孙先生、孙夫人，目前法医部正在鉴定死者的身份，可是依照初步检验，我们发现被送过来的肢体手臂上有个胎记，孙志坚的手臂是不是也有个胎记？” 当林馨说到这里时，孙夫人便晕了过去。看到此情此景，不用猜也知道了孙志坚的手臂上确实是有个胎记。 孙俊礼忙搀扶着晕过去的妻子，林馨也向那儿的医务人员寻求帮助，把孙夫人带到了一间休息室，让她在那儿躺着休息。 孙夫人这一晕应该不会那么快醒来，想来她也是因为操心儿子失踪的事件而许久没有睡上一觉了。 林馨盯着她的侧颜，对孙俊礼道：“孙先生，你能不能进来太平间认一认遗体？法医那儿的报告还没那么快出炉。” 孙俊礼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好。” 两人走出休息室，来到了太平间。 当手术台上的白布一掀起，孙俊礼在难掩悲痛的心情，林馨见他眼眶红了，随即两行清泪留了下来。 只见那儿摆着的是孩童的双腿与胳膊，还有一个被划烂，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头颅，一粒眼珠子也被挖了。 孙俊礼忍着悲痛检验了手臂上的胎记，见与儿子的胎记极为相似，那是一道淡红色的月牙形状的胎记。 林馨走出了太平间，见杨葱正在与陈冲交谈。 陈冲见她走过来，便把一个透明塑料袋交到林馨的手中，道：“案发现场所发现的拼图片片。” 林馨把那包塑料袋接过来，见里面装有几片拼图。可是，这些拼图好像都不重要了，就算是拼出来了，那也只是人体身上缺少的部分。 她把塑料袋塞入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对杨葱问道：“见到梅花了吗？” 杨葱点了点头，道：“见到了，不过刚才我问她查出什么没有的时候，她说确实有几名医生从上个星期到今天拿了假期的，听说是去乡区进行流动医疗计划时患病，所以请了假。至于程炎却没有翘班，只是他今天刚好拿假了。” 林馨点头道：“好，我去找梅花跟她要个名单看看是哪几位医生休假。” 就在她踏出一步时，身后孙俊礼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道：“林警官等等，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清楚，不知会不会与此案有关。”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身旁来往的人群，欲言又止。 林馨见状，便道：“好，那我们去医院食堂坐坐。这个点了那儿人没那么多。” 林馨与陈冲点了一下头后，便与杨葱、孙俊礼来到了食堂。此刻，食堂里虽然还有一些医务人员正在吃晚饭，但并不妨碍他们的谈话。 三人坐下后，孙俊礼便道：“两位应该知道我在阳市是搞房地产的吧？” 林馨道：“是的。” 孙俊礼道：“是这样的，半年前我手上有一套二手的房子，然后地产中介替我卖给了一名医生，听说这名医生来自东方医院。” 林馨灵光一闪，问道：“房子坐落在哪儿？” 是了，凶手需要一间屋子来进行他的计划。 孙俊礼道：“房子远离市区，地点虽然偏僻了些，但是环境还不错，那儿有座大湖，还有其他三三两两的房子。这套房子本来是我打算用来自己退休后住下的，可是后来我妻子不太喜欢那儿，所以我只好把它卖了。” 林馨问道：“那你知道这名医生叫什么名字吗？” 孙俊礼道：“我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姓唐。” 林馨即刻取出手机，搜索了东方医院里姓唐的医生，见只有一名医生姓唐，叫做唐建辉。 不知道现在孙夫人起身了没，要是起身了，或许就可以让她识别身份。 林馨道：“这里确实有一名医生姓唐。孙先生，你可以把那座房子的地址给我吗？” 孙俊礼取出了手机，那是他在半年前给中介拍下来的地址。林馨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与笔，把地址抄了下来。 然后，她抬眸说道：“孙先生，还有什么要告知我们的吗？要是没有了，我们现在就要过去查探这名唐医生。” 孙俊礼道：“没有了，但是据那名中介说唐医生买下那间房子是因为他有个爱好是积木，他买下房子是要收藏他的这些完成品。” 林馨听到这里，脑袋“嗡”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她随即站起身，道：“孙先生，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现在就去追踪唐医生！” 杨葱也站了起来，与林馨一起奔出食堂，途中撞上了一人。林馨抬眼看了看那人，匆匆地道：“对不起。” 可是，她没跑出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刚刚撞到他时，她好像一瞬间看见了那人手臂上有类似齿痕的痕迹。 而且，那人好像还是个暴牙。 林馨转过头去，见那人已经走远了，而且是往孙俊礼的方向而去，并看见他弯腰与孙俊礼说了几句话。 齿痕、暴牙、积木。 林馨的脑袋一下涌入了许多信息。 她找到了梅花，问道：“你帮我查一下医院没上班医务人员的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唐建辉的医生？” 梅花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查出的名单，便道：“林姐，有的。” 林馨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葱头，你跟我来，我们去唐建辉的住所。” 当她坐上车后，再次想到了撞到的那人，这人好像是孙俊礼的助手，突然林馨的脑袋往一个可怕的念头奔去。 刚才照片中的唐建辉并不是暴牙，那么孩子身上的齿痕并不是他留下的。 刚才进来的那人却是暴牙，而且他手臂上刚好有齿痕，那么。。。 她瞬间记起了曾经与冷瑜的对话。 孩子是如何来到城市的？ 她取出了手机，拨通了梅花的手机号，然后道：“梅花，陈警官现在刚好在东方医院，你让他即刻调动人手，封锁了医院的出口。然后，你告诉他，把孙俊礼与他身旁的助手扣留下来，别让他们试图逃走。最后，你和小樱照顾好孙夫人。。” 第48章 不可思议 杨葱把唐建辉的家里地址输入导航里，与林馨飞奔而去。车子一直开到了高速公路, 一路上通畅无阻, 路旁的昏黄灯火不断照耀在他们脸上, 却照不出一丝柔和。 林馨紧盯着前方, 脑袋里已经可以预测待会儿来到唐建辉家里时, 将看见如何的一副光景。而正在开车的杨葱也异常的安静, 他紧抿着唇，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在寂静的车子里，只有导航那毫无感情的女声机械般地领着他们直奔所输入的目的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行驶的路线越显偏僻，路旁的树越来越多, 把零零落落的路灯遮掩了, 灯光从树叶透了进来, 隐约照在马路上与他们的脸庞。 果然如孙俊礼所说, 这儿有座大湖，林馨从车窗望出去, 见湖面上平静得很。在车子经过大湖时, 林馨不自禁地在想，这么大的一座湖湖底究竟隐藏了什么？ 它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也那样的危险。 就好像他们此刻身处的小区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和, 可是小区里是否如这座湖一般, 看似平静, 实则内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过不多久，杨葱把车子停在了一棵树下，那儿距离导航所显示的别墅有大约一百步的距离，他熄了引擎，把手.枪别在了腰部，做足了准备。 林馨眼望着窗外，见天空挂起了月牙般的明月，就似刚才医院太平间所见那名孩童手臂上的胎记。 她道：“葱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葱扭过头来盯着她，问道：“林姐，你觉得唐建辉此刻在做什么？” 林馨摇头道：“我不确定，但准不会是好东西。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经完成了他的作品，又或者是正在进行着。。” 杨葱看了看隔着一百步之遥的那间大宅，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屋顶，看起来有些阴森，也有些诡异。 林馨道：“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从车上下来，以极其小心的步伐来到了那座大宅前，见其中一个窗户闪着昏黄的灯火。 杨葱走在了林馨的跟前，他们来到了大宅的大门，按了按门铃，然后右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全神戒备着。 可是，等了一阵子，却没见到有人来开门。 于是，杨葱又按了按门铃。 依旧没人来开门。 正当杨葱想再次按下门铃时，门便从里面打开来，然后一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跟前。 只见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看见了林馨与杨葱两人，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林馨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自己上网搜索的唐建辉，看来他们并没找错。 杨葱开口道：“请问这里是唐建辉的住所吗？我们是来自联邦局的警官，想找他询问关于一宗连环谋杀案的事件。” 男人脸上不动声色，说道：“对不起，你要找的人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林馨厉声说道：“唐建辉，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们吗？” 男人脸色一变，随即想要关上大门，却被杨葱一脚踢开。杨葱随后冲上去，一把把男人压倒在地，然后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手铐烤了上去。 林馨见唐建辉已被制伏，便从大门走了进去，跟着便闻到了很浓重的一股药味，似是医务人员用作防腐的福尔马林。 她与杨葱望着大宅里黑漆漆的大厅，隐隐约约能望见厅里摆放着一套又一套的积木模型，看起来做得很完整，也相当的精致。 林馨按了按客厅里的开关，大宅的灯泡便亮了，昏黄的灯光有些暗淡，她走到了积木前，望着那些积木模型，暗暗被其震惑。这要是多大的耐心与努力，才能做得如此完美。 然后，大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些盒子，盒子上印着“乐高”的字眼，那是积木的品牌。 林馨取出了手机，然后拨通了陈冲的手机号，道：“陈警官，麻烦你派些警员来到唐建辉的住所，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 她盖了电话后，对杨葱说道：“葱头，你帮我照看他一下，我去搜搜其它房间。” 杨葱答应了后，林馨便开始搜索大宅里的各个角落。 起初，她在大宅里的厨房、饭厅等等地方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一直到她来到了一间房时，推开房门，便被里面的一切震惑了。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景象。 房间的灯泡是开着的，和客厅一样昏黄，想来唐建辉喜欢这样昏暗的感觉。她缓缓步入房间，见里面堆满了人偶娃娃和商场里服装店才能看见的人体模型。 这些人偶娃娃与人体模型在灯光照射下影子显得狭长，人偶娃娃几十双眼睛似是盯着她看，透了几分诡异。饶是林馨不信邪，可是看见了这幅光景，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想快快离开。 这些人偶娃娃与人体模型被整齐地摆在房间里，林馨走前去看时，见每个人偶娃娃都有被缝补的痕迹。 林馨拿起其中一个人偶娃娃仔细瞧着，见娃娃的手和腿，甚至是头都是被缝补上去的，像是从另外的几个人偶娃娃那儿硬拆下，然后再缝补上去。 原本家里摆着几十个人偶娃娃已经处处透着怪异，这一下更是诡秘又离奇。 唐建辉这种癖好是她办案以来前所未见的。 后来，她在人偶娃娃堆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形积木，瞬间明白了唐建辉的用意。他痴迷于积木，甚至是到达了一种癫狂的程度，而且积木可以让他充分发挥无限的想象力，他想怎么做成便怎么做成，想怎么拆便怎么拆。 然后他对积木的狂热延伸至人偶，一直到。。。 一直到他想用真正的人来完成他脑海里的大作。 可是，为何他选择的对象都是小孩？ 林馨想到这里，便起身查看房间的其它角落，然后见房间里有个隐秘的门，她推开门进去，登时一股更加浓烈的福尔马林药味扑鼻而来。 当林馨望着眼前的一切时，便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只见那儿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歪着头的小孩，那名孩童不论是双腿还是胳膊，即便是头颅、躯体都是来自真真切切的血肉之躯。只是唐建辉把切割的肢体部位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以根本看不出任何血迹。 而且，那孩童的身形比例有些不均衡，一看便知四肢头颅都是被强行缝补、结合上去。 她看着这名被强行结合的孩童，上面都是一针针的缝补痕迹，头颅上的眼珠一粒是黑色的、一粒则是琥珀色，明亮的眼珠正在望着自己，就像是她刚才遇见的那些人偶娃娃般。林馨不自禁地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口，她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然后她发现孩童的右手抓着小小的积木人形，左手边的桌子则是一堆的水彩颜色，看来唐建辉还想在人体彩色，其变态的程度真是令人见了便想将他千刀万剐。 当林馨从房间走出来时，便又走到了另一间房，推门而入，那儿似是有股烧焦味。 她望着房间的地上，见那儿堆了几幅拼图，而这些拼图都被烧了，只留下一些还没被烧透的拼图片片堆积在角落里。 看来死去的孩童所拼的拼图便是被他带到了这里，并且还烧毁了。 眼望着这一连串不可思议地一幕，林馨心里除了不舒服便是愤怒。 一直到她听见大厅里响起了几个人的说话声后，她才又返回大厅，见陈冲已经派了警员过来这儿。 杨葱见林馨出来时，脸上毫无血色，知道她必定是发现了躺在地下唐建辉的恶行。 林馨缓缓对着众人说道：“把他扣押了，里面找到了许多证据，他逃不了法律的制裁。依照程序把他带入扣留所，进行盘问吧。至于孙俊礼与他的助手，我们也必须盘问，这三人之间必定有所牵连。” 一直到了凌晨四点时分，大家才从唐建辉的住所离开。 杨葱开着车，他的心情远比刚才平静得多，他道：“林姐，我真没想到积木原来可以促使一个人犯下如此恶行。” 林馨道：“他对于积木的喜爱已经达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可是他之所以这么变态，或许是与他家里的背景有关。而且，他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拼图，拼图对他来说只是个幌子，他真正喜爱的是积木。我记得在医院食堂休息室里他说过拼图并不是他的专长，看来他真正的专长便是积木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用拼图来满足自己的古怪癖好，背后或许是他对喜爱拼图的人有所憎恨，至于这人是谁，我猜想应该是他亲近的人，或许就是来自他的家人。”林馨缓缓分析着自己的看法。 “由于他对此人的憎恨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所以对于喜爱拼图的人，他也一并憎恨了。只是，他选择的对象为什么会是小孩？不过，我有个猜测，唐建辉可能在小时候曾经遭受严重的虐待，所以他选了孩童，并对无法完成拼图的孩子加以施虐。对了。。。他对孩子施加虐待，那就是必定是有个喜爱拼图的人也曾对他加以虐待，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是不断地虐待。。。”林馨有些喃喃地说道。 杨葱扭头迅速忘了林馨一眼，道：“嗯，或许吧，不过林姐，那个程炎又是怎么回事？” 林馨道：“程炎应该是唐建辉比较亲近的朋友，他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唐建辉的背景，所以回去的时候，我们也该问问他。” 就是因为亲近，才这么容易得到名片，甚至是偷到了名片。 杨葱点头答应了。 当他们回到了阳市地方警局后，便找到了陈冲。林馨说道：“陈警官，唐建辉稍后会被带过来这儿，至于孙俊礼与他的助手，此刻在审问室里吗？” 陈冲点头道：“是的，孙俊礼与李泉就在里头，林警官，我们一起进去吧？” 林馨道：“好。” 第49章 一无所有 审问室里，孙俊礼与李泉并肩坐在一块儿。他们身旁站着的是一名警员, 正等待着林馨等人进来审问。 当他看见陈冲带着林馨与杨葱进来后, 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并关上了房门。 林馨与陈冲坐在他们对面, 而杨葱则站在林馨身后。 审问室里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哀嚎、也没有大声否认的咆哮声, 除了几人清浅的呼吸声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孙俊礼一脸萎顿，他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睛里有些红肿，看来他是真的因为自己儿子死于非命而感到悲痛。 几个小时前, 法医报告出炉, 证实那些残留于案发现场的肢体属于八岁的孙志坚。他的躯体在唐建辉的家里被找到, 并已经被缝补, 此刻已经被送往医院太平间了。 林馨见对面的两人始终都不开口，便扭头看着陈冲, 示意他可以开始进行审问了。 陈冲轻咳了一声, 道：“孙俊礼，孙志坚的躯体已经在唐建辉的家里被找到。你和唐医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俊礼抬起头来, 他的眼眶红红，整个人一夜之间变老了, 也变得很是憔悴, 他道：“我并不认识唐医生。” 陈冲把头望向李泉, 问道：“那么是你认识了？” 李泉点了点头，道：“他是其中一位买家。” 林馨这时从椅子上坐正了身子，她道：“也就是说是你替孙先生进行着这些拐卖孩童的勾当？一直以来，都是你亲自出面面对客户，而孙俊礼只是在背后进行联系的工作和收款？” 林馨说这话时，口气咄咄逼人， 李泉望着身旁的孙俊礼，似是寻求他的帮助。 林馨见他如此，也知道他只不过是奉了孙老板的命行事而已。 于是，她问道：“孙俊礼，你可知道你拐卖儿童的其中一个买家正是杀了你儿子的凶手？你大概万万也想不到那个来到你家里，上门替你儿子看病的唐医生那时候早就在觊觎孙志坚了？” 孙俊礼面露痛苦之色，却始终一言不发，而林馨见他如此，也就不说话了。 陈冲道：“孙俊礼，你可知道你的助手李泉手臂上的齿痕与他那一嘴的龅牙暴露了你们拐卖儿童的勾当？原本我们一直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孩童从乡区里拐到城市来，万万没想到是你这个房地产大亨。” 林馨接口道：“我们发现死去的孩童都没有申报过户口，而且依照他们的肤色，更不似城里的孩子。不过，谅你们也不敢强行拐带孩子，是乡里的人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你们了吧？然后，你们再转卖给其他人，是不是？” 孙俊礼点了点头，道：“乡里的父母生了孩子后，有些没办法抚养，户口也没申就卖了，而有一些则刻意生多了专门拿来卖钱。” 林馨道：“要不是有你们这样的商人，或许就可以减少这样的买卖交易，难道你从来就不关心这些被转卖儿童的命运吗？又或者是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贪财？” 孙俊礼听她如此说，登时哑口无言。 此时，杨葱突然说道：“你干了这种拐卖儿童的勾当，却没想到有一天你的儿子也会被拐带走吗？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人贩子，你的罪恶却由你儿子来承担，还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更是惨死于凶手的毒手里，你这是。。” 说到这里，杨葱也就住口了，把“报应”那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哼”了一声。 陈冲继续说道：“我们查了一下你的背景，发现你是白手起家的，原本是个穷苦人士。在你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后，生活也没见好转，所以你干起了这份勾当。后来，等你有钱了，却搞了个房地产公司，可是对于拐卖儿童的勾当，我想你是越干越熟悉了吧，或者是你贪得无厌，利用孩子来继续赚钱，你良心何安。” 孙俊礼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哽咽道：“我原本就一无所有，做了那么多还不是想让我的家人过得更好，可是现在我的妻子不会原谅我，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林馨冷冷地道：“错了，你本来就很幸运，因为你什么都有了。你有个爱你的妻子，有个可爱的儿子，是你的贪心才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可是，你又怨得了谁呢？” “而且，你半年前把别墅卖给了唐医生，还把孩童拐卖给了他，正是为他铺路，让他可以干下这些恶行，可是却反把你儿子的性命赔了进去。你这辈子或许就要蹲在牢笼里，只是你的妻子，你想让她何去何从？她没有了儿子，自己的丈夫却蹲在牢狱里，这些后果你都没想过吗？你是如何当人家的丈夫？如何当人家的父亲？”陈冲疾言厉色地说道。 陈警官家里有妻儿，对于这些拐卖儿童的勾当一直痛心疾首，这样的勾当背后都有个很大的集团，数不胜数，他已经捉了好多，但是都无法杜绝，是以这次的谋杀案竟然与拐卖儿童有关，出言的时候也就没有先前温和了。 林馨道：“对于你和李泉做出的这些勾当，我们会把你们今天的口供转给法庭，到时候如何宣判，就看陪审员的决定吧。至于你妻子。。。我们也会把这件事一字不漏地告诉她，她有权力知道这一切。” 当一切结束后，林馨等人走出了审问室，她对着陈冲说道：“陈警官，这次真是谢谢你们的配合，要不是有你们，或许就让他们给逃脱了。” 陈冲笑道：“哪里哪里，这还是因为林警官机智，及时想通了案子里的其中关键。” 林馨苦笑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想通了呢，有些事我还没完全理清，这些都要等盘问了唐医生才知道。”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陈冲道：“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了，唐医生还在路上，林警官是要在这儿等他呢还是先回去补眠？现在照这情况来看，他抵达这儿时也是要费了一番折腾，等到审问时，应该都排在中午时分了。” 林馨道：“我还有些事要找程医生问问，所以我们先返回东方医院，他今天是值早班呢。” 陈冲道：“好、好，那我们中午再见吧。” 林馨与杨葱从地方警局踏出，直奔东方医院而去。 “葱头，你累不累？累的话换我来开吧。”林馨坐上车后，问道。 “林姐，我现在正来精神呢，唐建辉那家伙既然已经被抓到，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能吐出什么话呢。”杨葱依旧气愤愤地道。 不多久，两人来到了东方医院，问了问那儿的柜台，知道程医生才进来的医院。此刻，应该是在医院食堂里吃早餐。 医院里一名医生涉及谋杀孩童事件，也不知程炎是否知道。 当他们来到食堂时，果然见程炎正坐在那儿吃早餐，看神情似乎还不知晓。不过，当他一看见林馨走过来时，微微一愣，随即认出了她。 林馨坐在他对面，道：“程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用餐时间，不过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公务，有些事想请教你。” 程医生这辈子还没试过与任何警官谈论与犯罪有关的一切事情，此时听见林馨如此说，心里微颤。 程医生放下了筷子，问道：“林警官找我何事？” 林馨道：“最近阳市发生了一起沸沸扬扬的孩童谋杀案，程医生知道这件事吗？” 程医生脸上登时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他道：“当然知道了，法医部那儿早就传了出来。” 林馨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谋杀案子的主谋是唐建辉唐医生吗？” 听她如此说，饶是程炎如此淡定与老成的人都被惊呆了。过了良久，他才问道：“唐。。唐医生？” 林馨点头道：“对，正是他。” 程炎惊问道：“他，他为何要如此做？” 林馨叹了口气，道：“我们也不晓得，见你与他交好，所以才来询问你一些关于唐建辉的家庭背景。” 程炎依旧以诧异的眼神看着林馨。 林馨继道：“程医生，你应该不知道唐医生他冒用了你的名片去了房地产大亨孙氏的家替他儿子上门看病这件事吧？” 程医生皱眉道：“我是知道他要去孙氏家里的。当天他刚好放假，然后来了一趟医院找我吃午饭。后来，院方原本派了我过去孙氏家看看，可是那天医院里缺乏医生，而我刚好也忙碌着，他就自告奋勇地代替我了。我还记得我问他不会耽误他休息吗？他说就只是去看病，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所以我就答应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我的名片来冒充我。。” 林馨问道：“你们医生之间一般上都会交换名片吧？” 程炎点头道：“一般上都会的，只是有次他跟我讨要了多几张名片，我与他又是交好，也不疑有他，便给了他。” 林馨“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你与唐医生是如何认识彼此的？” 程炎叹道：“我与他从小就认识了，我们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我是孤儿，而他从小被他父亲带大的。” 林馨心里一紧，问道：“他与他父亲关系如何？” 程炎听他如此问，眼神闪过了一丝黯然，要说起唐建辉与父亲的关系，那是外人无从知晓的，只有他与唐建辉混熟后，有几次到过他家才知道他父亲一直以来对他都是暴力相向的。 第50章 阴影 程炎眼望远处，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眼里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他开口缓缓地道：“我第一次遇见唐建辉时,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 在班上没朋友, 与我很是相似。我是孤儿, 而他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 所以班上同学都不会接近我们。那时候的他很拼命、很努力，后来我主动接近了他，然后我们就这样熟悉并成为朋友。” 林馨与杨葱静静坐在一旁，认真专注地听着程炎缓缓诉说。 “唐建辉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时候我课业上遇到难题，他都会帮助我, 就只是他这个人太过阴郁。不过, 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 所以虽然他性格上不似其他孩子般阳光, 但是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大家都没朋友, 所以两个人凑合着也很不错。” “只是, 我发现一件事就是他总是穿着密封的长衣长裤，就算是大热天也都如此。我问他：‘不热吗？’, 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对我说他已经习惯了。而且, 他还说长衣长裤能阻止蚊虫的叮咬。那时候我们都住在乡区, 所以蚊虫肯定是有的, 对于他说的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一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痕，那些伤痕并不是普通的瘀青，而是带血的伤痕。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说不小心弄伤的。后来我想那时候我们都顽皮，所以不小心弄伤是很正常的事。” 林馨点了点头，问道：“后来呢？” “后来这些小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天不知如何，我们村里突然就掀起了拼图的热潮，甚至是很多大人们喜欢用它来赌博。而从那边开始，我也就知道了唐建辉喜欢拼图，因为有时我看见他带拼图来学校偷偷拼时，就觉得他很喜爱拼图。也正因为他的喜爱，所以我也加入了，然后我们两人都会在放学后一起拼图，甚至开始了比赛。” “可是逐渐逐渐，他对拼图的喜爱与热情慢慢就消退了。很多时候我约他一块儿拼，他也总是提不起劲。一直到有天，他又好像开始重拾对拼图的兴趣，他甚至从家里带来了三千片甚至是五千片的拼图。我们那时候还很小，所以一下拼那么多也很吃力，可是他像是发疯了似的，执意要拼完，就算是在一天内都会拼了命去完成。” “我当时很是好奇，他为何突然这么拼命了。我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想锻炼速度，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件事，他手臂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旧的伤痕还没好，就又增添新的伤痕，甚至是身体都有了伤痕，只是他一直不说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林馨与杨葱对视了一眼，均猜到了伤痕的来源。除了唐建辉的爸爸，也不会有人对一个孩子进行这样的虐待。 果然，他们便听程炎道：“有天，我以为我们还会像往常那样放学后留在教室里拼图，可是那天唐建辉说他必须回家，说他爸爸等他回来一起吃午饭。由于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回到孤儿院里，所以就悄悄跟踪了他。” 说到这里，程炎一笑，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我跟踪他，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那时候在想，要是能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享用午饭，那肯定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唐建辉的脸色没有一丁点的开心，所以我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着他。” “要是没有那一天，我也不知道唐建辉的家里这么复杂。他的父亲在外面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可是当我看见他对唐建辉拳打脚踢时，瞬间觉得他是个魔鬼，而唐建辉身上的伤痕正是从这儿来的。我还记得当他被父亲毒打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胆战心惊，可是我不敢冲上去阻止，我只能在他家外偷偷地看。” 林馨问道：“哭声没有惊动到其他人吗？” 程炎摇了摇头，道：“唐建辉是哭喊了，可是没多久他父亲把布条塞入了他的口，甚至是用了绳子把唐建辉绑在桌子旁，然后抽出皮带狠狠地抽了过去。我记得他抽打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拼图输钱了，都怪唐建辉给他带来了霉运，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他父亲是个赌鬼。他赌博赌上了瘾，那时候都学着村里的人开始拿拼图来赌了。” “然后，他抽打了许久后，还塞了一幅拼图给唐建辉，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必须拼完。如果不拼完的话，就会继续抽打他。唐建辉那时候满身伤痕的在地上开始了拼图，而他爸爸也在这个时候出门了。我见了即刻冲进屋里，他看我进来时，把我推开，叫我回去，要是我不回去的话，他以后永远不和我做朋友了。” “自从那天跟踪他回去后，我后来也逮住了几次机会跟着他回家，也都看见了他被毒打。他父亲甚至是疯狂地想让唐建辉辍学，然后让他学着自己赌博拼图，所以才让唐建辉没日没夜的拼图，甚至是限制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拼完。” 说到这里，林馨已经了然，她道：“唐建辉的父亲赌博赌上了瘾，连拼图这种小孩儿的玩意都可以给他拿去赌，这些赌徒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拿来赌呢。唐建辉的心理创伤想来就是来自他父亲，因而对拼图升起了憎恨，甚至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让他到最后也选择小孩子下毒手。” 程炎道：“想来应该是了。而且，他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没和人提起过，就算是我，他也闭口不提，然后一直到升上初中，他以优越的成绩来到了市里的学校，摆脱了他的父亲。而且，唐建辉当时也开始做起了兼职，这样他就不需要从父亲那儿拿钱了，也极少回去村子。我以为他放下了，可是，随着这起谋杀案的发生，想来他心理的阴影从没消除过。” 林馨问道：“那么积木又是什么回事？唐建辉喜爱积木？” 程炎道：“一直到他上了大学，那时候大家课业也很繁重，然后他的室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堆的积木，而唐建辉对于积木的兴趣也从那儿开始了。他甚至更加努力赚钱，然后得到的钱都拿来买了积木。他对积木的狂热也是大学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而且自从有了积木，他比以前开朗了，只是我察觉他的狂热有些不妥，他似是想利用积木掩饰一些东西，但我不确定他想掩饰什么。” 林馨道：“大概是想掩饰他那不愉快的童年，也想掩饰拼图曾经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忘记那些事情，又或者说让自己迷上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可是好像有些走火入魔了。他很是偏激，心理扭曲得非常严重。。” 于是，林馨便把在唐建辉家里所见都告诉了程炎。 程医生听了后，登时被吓呆了。他以为自从离开了父亲后，唐建辉活得更快乐，因为他从他脸上看见了阳光，难道这些都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吗？ 有时隐隐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疤，虽然伤口早已经愈合了，难不成唐建辉还是不能忘记那段痛苦的过去？ 程炎喃喃地道：“我没想到他一直记着。原本随着他父亲的离世，他更应该放下了，却原来都放不下。。” 林馨问道：“他父亲去世了？” 程炎点头道：“嗯，去世也有许多年了。就是听说突然发病，然后也没撑多久就去世了。” 林馨问道：“他父亲是什么病去世的呢？” 程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只知道唐建辉在他爸爸发病的时候常常回去照顾奔波，可他还是死了。” 林馨对于这一点有些好奇，要是唐建辉对于他父亲当年虐待他的举止早就释然，甚至可以来回奔波照料，那为什么他心理的阴影还是存在着？ 为何他还要看着这些孩童痛苦？ 而且还要对他们下毒手？ 林馨得到了这些消息后，便向程炎告辞，然后与杨葱一起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杨葱看着医院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说道：“想不到唐建辉背后还有这段故事，但他心理极度扭曲，想来他应该也羞于把这往事告诉任何人，所以这样的偏激随着时日愈加严重，一直演变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 林馨“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也不错，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他在父亲生病后，对他如此尽心尽力，却还是无法释怀当年的往事。难道在他照顾父亲时，又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他们两人谈论至此，林馨接到了法医部那儿的电话，法医说道：“林警官，我们在孙志坚的躯体里找出了类似砒.霜的毒.药。砒.霜分量不多，但可以造成孩子腹泻。” 林馨听到这里，说道：“砒.霜？” 法医道：“对。” 她即刻想起了一件事，孙志坚原本是普通发烧，可是他后来还腹泻了，难道是唐建辉在上门看病时做了什么手脚？ 他为了摸清孙氏的家里地势而利用了砒.霜让孩子反复腹泻，以便能顺利进行他的拐带行动？ 他可以对一个孩子用了砒.霜，难道他的父亲也是。。。 想到这里时，林馨心里雪亮。 是了，一定是这样！ 第51章 着魔 林馨与杨葱匆匆吃了午饭后, 便赶回了地方警局, 她有些话想盘问唐建辉，尤其是关于他父亲逝世的消息。 当两人抵达审问室时，唐建辉已经坐在那儿，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白白的墙壁，似是把他封层已久的往事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陈冲早就坐在审问室里, 他双眼牢牢地放在唐建辉身上，想到他虐待孩童的残暴手段, 原本温顺的脸庞燃起了熊熊地怒火, 只是他尽力克制着。 而对面的唐建辉始终一动不动，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林馨坐在陈冲的身边，她双眼紧盯着唐建辉，见对方似是没瞧见自己, 空洞地望着他们身后的白墙上。 “无论你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也无法让你回到过去, 然后让你爸爸停止对你的虐待。要是当时有人能够阻止，可能就会改变了你的命运。唐建辉，我为你的过去深感惋惜与抱歉, 但是你还是不该对你爸爸下了毒手。”林馨缓缓地道。 当她说到这里时, 成功地吸引了唐建辉的注意力，他原本无神的双眼骤然放出了异彩, 只是那是仇恨的光芒, 他道：“老头子本来就该死。我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年, 也算是便宜他了。” 话语里是浓浓的恨意, 但林馨听出了其中的一丝伤感。 林馨道：“你接到你父亲生病的消息时，便赶回了家乡。这期间你下了药物在你父亲的食物里了吧？但你下的药物分量不多，让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病也不会好，就这样慢慢毒死了他。而且，这样的做法也不会让人怀疑，毕竟村里的人会认为他是因病而死，并非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唐建辉扫了林馨一眼，冷冷地道：“我等了那一天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他生病，要是我没有喂毒，他也会死的，我只不过是加速了死亡时间而已。” 林馨点了点头，她算是弄清了这一点。只是，毒死不毒死自己的父亲，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毕竟他父亲死了那么多年，而现在关键的是为死去的孩童讨回一个公道。 “我们查探了你的背景，知道你从小遭受父亲的虐待，那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破坏与阴影，可是你杀害的这些孩童是无辜的，你知道吗？”林馨说道。 唐建辉冷笑了一声，道：“这些孩童大多是自己父母生下了不要了，才被转卖的。就算我不杀了他们，他们也会因为家里的穷困潦倒而草草的过了一生，倒不如我快快结果了他们，这样反而还可以让他们少受了世间的痛苦。” “呸！这都是什么歪理！你别合法化你的行为，你怎么有权力就这样夺了孩子的性命！而且，你怎么忍心让这些孩子遭受这些痛苦，你为何虐待他们！”杨葱大声说道。 唐建辉突然站起身，对着杨葱叫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做痛苦吗？！你经历过吗？！你知道那种被虐待的苦楚吗？你知道每一天起身都要面对被毒打的痛苦吗？！你知道当你原本最爱的人对你不停施虐，让你成天过着那种心惊肉跳的日子的感觉吗？！你知道他是如何抽打我的吗？你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吗？” 说到这里时，唐建辉双眼早就红透，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哀伤，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心里最深的痛，那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林馨道：“唐建辉，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但是这几名孩子并不需要替你背负你曾经遭受过的苦楚。” 唐建辉听她如此说，缓缓坐了下来。 可是，当他想到自己对孩子们进行施虐时，嘴角却又勾起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他抬眸对着林馨阴测测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名孩子被你抽打时的哭喊声？那是全世界最动听的音乐。我每抽打一次，他们便哭叫一次，那激起了我心里的兴奋。而且，谁要他们那么笨，连个三千片的拼图都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我抽打一次，他们便加快了一分，我这是在教导他们呀。你看，如果不这样，他们能长进吗？” 审问室里的其他三人听他突然之间描述这种场面，心里起了一阵疙瘩，这到底是什么人呀？他疯了吗？此人是个疯子。 “不过，有个孩子聪明得很，他并没有盲目的拼图，他会依照着拼图盒子上的图案来拼，所以他拼图的速度比较快，也比较少挨揍，只不过。。。。嘿嘿嘿。。。”唐建辉笑了一下。 然后，他对着林馨问道：“你知道我后来怎样吗？” 林馨看着他的眼神，深知他嘴里肯定不会吐出什么好话，索性抱臂静静地瞧着他，与他来个对视。 唐建辉见林馨双目炯炯地看着自己，没有一丝畏惧，心里突然就泄气了，他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道：“我见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珠极其诱人，有时我抽打他时，他并不躲闪，也不哭泣，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那眼眸很是明亮。后来，我按捺不住自己，就只好把他绑起来，然后不断观察着他眼珠子的颜色，那琥珀色很让我着迷。。就在那时候他好像知道我想对他做什么了，才脸露惊惧。” “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他在害怕，心里高兴得很，就给他来个痛快的。我将他打晕了，然后他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没了一粒眼珠子。” 唐建辉说到这里时，语气甚是轻松。 而林馨心里再次涌现起了不舒服的感觉，此人的变态程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陈冲低沉着嗓音问道：“你这么做，真的痛快吗？” 唐建辉对上了他的眼神，笑道：“怎么会不痛快。琥珀色的眼珠子很是漂亮，要是不把它取出，那就浪费了。而且，你们应该也看见了我的作品吧？我本来昨晚想彩上颜色的，只是你们不让我有这个机会。我颜色都调好了，可是这两位警官却破坏了我的好事，害我无法完成最后一步。” “禽兽！”杨葱怒斥。 唐建辉斜眼看了他一下，道：“噢，对了，我忘了问你们。其实，你们知道我是如何会有拼人体的主意吗？” 三人冷眼盯着他，不给他任何反应。 唐建辉笑了一下，才自言自语地道：“我大学时期爱上了积木，没日没夜脑袋里就是想着积木，它让我忘了一切烦恼，也让我忘了一切痛苦的回忆。后来，我看着积木，脑袋里想着积木是死的，要是我用活的东西，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不知道是不是更能让我忘了不好的往事。所以，我开始的时候是用了一些小动物，比如说猫啊狗啊。渐渐的，我觉得不过瘾了，因为它们不会说话，只会叫，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方法。。果然，还是孩子们的喊叫声最是振奋，只可惜现在再也听不见了。” 林馨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她插口道：“不过，原来你也会害怕。你害怕我们找上你，所以你杀了这些孩子后，剁烂了他们的脸，对不对？就算是最后一个孙志坚，你都划花了他的脸蛋。然后，你还因为害怕别人注意到，所以就去了不同的商店，让孩子替你买下了拼图，并且聪明的用了现金来付款，你的手段不差。但是你很懒，因为你杀了人也不会想去埋葬。而且，你还杀害了孙志坚。孙志坚的父亲是什么人，他是阳市的富豪，孩子失踪了肯定会向警方投报，这算是你的失策了。” 唐建辉脸上露出了懊悔之色，道：“确实是我失策了。可是，我忍不住啊。那孩子白白胖胖的，与先前几个孩子相比，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我只好取了他的身体，那其实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他的皮肤滑腻腻的，要是上色了，肯定会很好看。” 林馨等人见他再次沉醉在自己的梦里，便打断了他，道：“好了唐建辉，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录了。你继续沉醉在你的梦里吧，然后把你的梦告诉法官大人。” 说到了这里，林馨再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原本因为他的身世对他起了一丝怜悯，可是刚刚听了他那无耻之言，那点怜悯早就消失殆尽。 此人是个疯子，牢狱或许更适合他。要是杀人罪名成立，那就把他送上绞刑台吧。 就这样，长达数个礼拜的案子总算结束了。 林馨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后，刚想掏出钥匙，便摸到了一块冷冰冰的物件。她取出一看，见是那串冷瑜送给她的手铐钥匙圈，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暖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看见她了。 随即，她心里暗暗吐槽着，这不是一天没见而已吗。 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 她洗了澡后便躺倒在床上，然后反复看着那钥匙圈，脑海里浮出了冷瑜清浅的笑容，和她递给自己钥匙圈时握着自己手的温热触感。 林馨禁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下意识地把钥匙圈放在了自己的唇上，稍稍嘟起嘴碰了碰。可是，当她意识到自己这种异于常态的行为时，登时傻了。 糟了，自己这是着魔了吗？ 她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迷你钥匙圈而心生少女般的欣喜？ 手像是被钥匙圈烫到一般，有些热呼呼的，她立即起身把钥匙圈放在了床头上，然后重新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不多久便睡着了。 只是，这一睡就让她开启了某种深埋已久的情愫。 因为她梦见了一个人，而这人在梦里夺走了她的初吻。 第四卷 ：秘密信息 第52章 你接过吻吗？ 梦境被床边的闹钟打断，林馨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按下了闹钟。若在平时，她按了闹钟后便赖在床上睡个回笼觉，可是今天她反常了。 林馨掀开了原本盖在头上的被单，睁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她心里有些空落落，也有些不甘心，那该死的闹钟这么不识时务,竟然在紧要关头响起。 她回想梦里冷瑜站在自己面前，对她告白了。随后她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然后低下头来吻住自己的唇，而她也很没出息的被冷瑜吻个意乱情迷，腿软的时候还被对方托着腰，不让自己滑下去。 如果不是闹钟的响声，很有可能她们早就在床上纠缠不休。 想到这里，林馨怔了一下。 该死，怎么想到那儿了。 她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多。昨晚自己是七点多到家的，随便吃了晚饭后便睡了个昏天黑地，还顺带做了个梦。 林馨想早点回到警局写报告，便起身走到了浴室里洗漱。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双眼下是淡淡地黑眼圈，看来还是不够睡呢。随即，她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唇，再次想起了刚才的梦。 林馨低下了头，右手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唇，回味着梦里与冷瑜亲吻的场景。 回味归回味，可无论如何始终都没法记得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当唇碰唇时，双方的唇是不是都是湿漉漉的？ 还是会有些滑腻？ 又或者是柔软？ 小舌碰小舌时，会不会痒痒的？ 林馨想得有些心醉，她突然很想再试试那种接吻的感觉，可是她并没有对象。 对象？ 冷瑜那漂亮脱俗的脸庞再次充斥到林馨的脑海里，与她接吻的梦境再次变得清晰。 浴室镜子反射下是林馨傻笑的侧脸，而她还在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等到她再次抬头看向镜子时，那一脸荡漾的表情一览无遗。 林馨大力的摇了摇头，企图摇出脑里的绮念。 啧，就一场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要去想她呀。 就这样，林馨把梦境抛到脑后，开车来到了警局。 只是，她没发现自己与往常不一样了，她的目光开始追随着某个人而去。 林馨走到了冷瑜的办公室外，见里面黑漆漆的，她看了看腕表，才七点。 嗯，她应该是还没进来呢。 然后，她走到了警局食堂吃了早餐，回到办公室时路过冷瑜的位置，发现房里还是没亮灯。 奇怪，这都几点了，怎么她还没进来？ 这女人难道赖床了？ 没可能呀。 后来，她走到了会议室，见梅花与杨葱在那儿收拾着堆在地上的拼图，她进去问道：“简叔叔呢？他没来收拾吗？” 梅花答道：“简叔叔放长假了。” 林馨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四周，还是不见冷瑜的影子。 梅花见她东张西望，问道：“林姐，你在找什么呢？” 林馨看了她一眼，只道：“没事。” 转身便走了。 当她走出会议室时，见黄琳刚好经过，她便上前问道：“黄琳，你老大呢？怎么没看见她？” 黄琳停下脚步，道：“哦，冷警官她放假了。” 林馨一愣，竟然放假了？怎么她就那么多年假？自己怎会不知道？ 黄琳见她呆在那儿，便笑道：“她说要过圣诞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给自己放假回乡。她没告诉你吗？” 林馨顿感落寞，道：“没。” 黄琳见林馨走后，便掏出手机，给冷瑜去了一个消息。 老大，你宝贝林警官到处找你不到，正失落着呢，你没告诉她你放假了吗？ 就这样，林馨花了几天埋头在报告堆里。 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冷瑜，想起那场梦，但都被自己强行压了下来，心里不知多郁闷。 有好几次，她想给冷瑜传信息，可是想到她不声不响地回去了，也就打消了念头。 这样几天下来，她恍恍惚惚的。 人没见到，梦境却缠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林馨完成了手头上的报告后，当晚便接到了林妈妈的电话。 “馨馨，那天妈妈说的话你考虑了吗？”林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起来很是愉悦。 “妈，你说过很多话，说的是哪件事？”林馨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相亲的事呀。”林妈妈道。 “妈，我说过了多少次，我不去。”林馨语气有些不好。 “不去就不去，发那么大脾气干嘛。对了，我听小瑜说，你的案子结束了，明天给我回来。”林妈妈说道。 “知道啦，我正收拾呢。”林馨道。 “对了，小瑜正在我们家，我让她给你说说话。”林妈妈道。 小瑜？ 冷瑜怎么会在自己父母家？想到这里，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林馨正要拒绝，却听到对面那边清冷的女声，道：“喂。。” 跟着便听见一些杂音，然后还听见了风声呼呼的响声，想来她应该是走到了屋外。 “喂，我妈让你接电话你就接了？”林馨问道 “嗯，为了表示对阿姨的尊重，我就只好接了。”冷瑜道。 “臭不要脸。”林馨啐道。 随即，她问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你。。你回去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她心里藏不住话，想了几天的问题还是问出了口，语气有些闷闷的。 冷瑜听她问出最后一句，然后再想起黄琳那天给她发的短信，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她道：“怎么了？谁惹你了？怎么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开心？” 林馨的问题，她并没回答。 “没什么。。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挂了。”林馨依旧沉闷地说道。 “林馨，我明天去接机。”冷瑜突然说道。 “啊？接谁的机？”林馨好奇地问道。 “你的。”冷瑜淡淡地道。 接着，冷瑜盖了电话。 林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傻了。 这好像是冷瑜第一次要来接自己。 隔天中午，林馨到达了龙市机场，机场里因为圣诞节即将来临，所以有些拥挤，她左顾右盼却没盼到那个说要来机场接自己的女人。 “早知道就不信她了。”林馨自言自语道。 “不信谁呀？” 那股熟悉的冷香再次传来，林馨扭头一看，见冷瑜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冷瑜把手上的咖啡递给了她，然后顺手就把林馨手里的背包背在身后，迈步向外走去，留下了高挑的背影。 林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咖啡，外面天气寒冷，握在手里的咖啡却是异常的温热，她心里跟着一暖，追上了冷瑜的脚步。 “怎么突然就想过来接我了？”林馨边走，边问道。 “我以为是你想我过来的？”冷瑜勾唇说道。 那语气，自恋又欠揍。 林馨气道：“那你回去，我自己也可以回的。” 她迈开脚步走到了冷瑜前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那时候她在自己查案期间，不惜让她的团队帮助自己。 明明不久前她陪着自己到医院查探奔波。 明明她看着自己对案子有些无措时，给了自己温暖与安慰。 当林馨走到门外时，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她身子一颤。 真是的，以为自己身强力壮，可以力抗外面的冷风，却高估了自己。 突然，她身子一暖，身上一件毛衣披了上来，那淡淡地幽香传入了鼻中。当她反应过来时，冷瑜早就来到了她身旁。 林馨抬眸望向她时，却见她伸手过来拉好自己身上的毛衣，然后见她再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顶毛线帽，给她戴在了头顶，细心地把帽子拉低，盖住了林馨的双耳。 “天冷了就别逞强。“ 语气还是不带感情，可林馨的心却被抚平了。 两人坐上了冷瑜的车子，离开了机场。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冷瑜平稳地开着车子，问道。 “不了，飞机上吃了一些。“林馨道。 冷瑜“嗯“了一声，两人再也不说话。 林馨望着车窗外白蒙蒙的一片，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在这寒冷的天气也不知是要上哪儿。 她扭头望了冷瑜一眼，见她沉默不语，可不知为何，林馨觉得此刻在她身边，丝毫没有以往那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这次待到什么时候才回去？“林馨问道。 “新年过后。“ 好简短的回答。 “你呢？“冷瑜扫了她一眼。 “一样。“林馨答道。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多久，车子开到了她们住的小区，冷瑜把车子停在了家门外，然后下车走到了副驾驶座，为林馨开了门。 林馨试图解开扣着的安全带，可是这辆车是冷瑜爸爸的车，有些旧了，所以安全带卡着。 “冷瑜，这安全带卡着了。“林馨说道。 “我来。“ 冷瑜半个身子钻入副驾驶座里，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两人靠得特别近。 林馨一抬头便望见冷瑜那白皙的脸庞，甚至感受到了对方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带有她独特的清香，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去。 她盯着对方专注认真的眼神，目光渐渐往下移，碰见了那薄唇。 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场梦境，那场她被冷瑜吻个心慌意乱的梦。 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了几厘米，林馨只要稍微向前倾，便会碰到冷瑜的唇。 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像梦里那么令人陶醉。。 越想越深，林馨脑袋一热，心里想的便也冲口而出：“冷瑜，你接过吻吗？” 冷瑜正好解开了卡着的安全带，她听见后，诧异地望向了林馨，说道：“你说什么？” 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林馨心跳加速，昨晚与冷瑜的亲热梦境徘徊不去。眼前所见的女人正是昨晚梦里夺走了她初吻的女人，而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想再试一次。 外面寒风刮进，吹醒了林馨的理智，她随即推了冷瑜一把，换了一副脸，镇定地说道：“我小说看多了，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 心虚得不得了。 说罢，她急急忙忙从车里下来，往自家门口走去，留下了一脸莫名的冷瑜。 站在家门外的冷瑜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这都是看的什么小说？ 这么厉害？ 竟然吻都想接了？ 林馨此刻双颊红到能滴出血来，她连道谢都忘了，也不敢回头看向冷瑜，开门走进屋里。 天知道，她是多么的羞耻啊。 第53章 害人不浅 晚饭过后, 冷瑜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洗了澡换了睡衣后, 便坐在自己的床头边，取出一本书开始阅读。 可是，她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心里琢磨着林馨今天下午问的话。 “冷瑜，你接过吻吗？” 她是这样问的。 虽然林馨说是因为看小说好奇, 所以随口问问，可是冷瑜还是会禁不住去猜测为什么她会有此一问。 自己的初吻还在呢，怎么可能接过吻呢？ 接着, 她又想起了林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她昨晚去了林馨的家里。 作为邻居，只要冷瑜回到了家乡, 她总会过去林家做客。 林妈妈特别喜欢冷瑜的到来, 每次一看见她过来，便把她留在家一直到吃完晚饭后才让她回去，有种把冷瑜当作了自家人的感觉。 冷瑜是林妈妈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小瑜, 这次回来后, 什么时候才再回去阳市呢？”林妈妈坐在她身边问道。 “新年后就回去了，这次回来是陪陪父母、看看叔叔阿姨。”冷瑜很是乖巧地说道。 “你还真有心呢, 要是馨馨有你一半孝顺就好了, 这孩子出外后几乎都不回来了。”林妈妈无奈说道。 “阿姨, 林馨她工作比较忙碌, 不过她时刻都会惦记叔叔阿姨呢。”冷瑜说道。 “就你会讨我欢心。对了小瑜, 馨馨她有没提起过喜欢什么人呢？她这个岁数了还总是单着。”林妈妈说道。 “她没说起过呢。” 冷瑜说到这个, 想到那榆木呆子没心没肺的样子时，心里有些惆怅。 林妈妈仔细地注视着冷瑜，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对于林馨的心思她多少是知道的，尽管冷瑜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能瞧出些端倪。 就是林馨那孩子一点也不开窍，看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时真让人头疼。 “小瑜，那你自己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林妈妈问道。 冷瑜心里一颤，眼前随即浮起了林馨那爱笑的脸孔，她看到林妈妈投过来的眼神，有些心虚，垂眸低声道：“阿姨，你怎么说到我这儿来了。。” “小瑜，你要是没喜欢的人，那你觉得馨馨怎么样？”林妈妈追问道。 冷瑜抬眸望进林妈妈的双眼，见她眼底里有了一丝笑意。 冷瑜何其聪明，她一下就知道了林妈妈早已看出自己的心思，原本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点红晕，她叹道：“阿姨，林馨她。。不喜欢我。” 反正埋藏着的心意都被发现了，冷瑜索性承认了对林馨的喜欢。 林妈妈笑了出来，她是越看越喜欢冷瑜，伸手缓缓握住了她的双手，笑道：“小瑜，你从小就和馨馨一块儿长大，乖巧得很，馨馨也是因为有你才能走到今天。不然啊，以她那个性，指不定就会走上歧路。阿姨是认定了你，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明天回来，你多跟她处处，阿姨这儿也会帮你说几句。” 冷瑜听林妈妈如此说，有些不知所措，一颗心狂跳不已。 想到这里时，她合起了书本，扭头望了望窗外。 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窗户旁，盯着对面家的窗户，只见那儿正亮着灯，她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喜欢望着林馨的身影。 那身影在窗帘的掩盖下显得朦朦胧胧的，但冷瑜从来都看不厌。 可是这次，对面房间的灯光虽然亮着，却没看见身影，不知道林馨此刻正在做什么。 想起了林馨，冷瑜心里一片柔软，她走回到了床边，继续看书，勉强看进了几页。 “笃笃笃~~~” 突然，自己窗外响起了三下敲击声。 冷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不加以理睬，继续看书。 “笃笃笃~~~” 敲击声再次响起。 这回冷瑜留了心，确定外边真的有人后，她再次走到窗户旁，隐在窗后，偷眼向下望去，见楼下庭院里有个衣着臃肿的人影正在举起长棍子往自己的窗户轻轻敲击。 待她看清楚来人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她见林馨再次举起长棍子准备敲击时，便伸手打开了窗户，楼下的人见窗户大开，马上停止了动作。 冷瑜把头伸出窗外，冷冷地盯着像做贼一样的林馨，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馨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抬头对她叫道：“冷瑜，快下来！” 冷瑜见她小脸藏在大衣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便淡淡地道：“不。” 果然，她看见林馨臭了一张脸，在那儿张口叫道：“你快点儿下来！” 冷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关了窗户，转身迅速地换下了睡衣。 她下楼走到客厅时，见自家母亲正在那儿织毛线，便道：“妈，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冷妈妈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心里暗暗好笑，道：“去吧。” 她怎会不知道，女儿只会为了一个人在夜晚时出外游荡。林馨那小姑娘勾一勾手指头，女儿的魂魄就被勾走了。 冷瑜开门走出屋外，看了搁在庭院旁的长棍子一眼，便走到了林馨身边，先行替她理了理外衣，才道：“作业自己写，不借给你抄。” 林馨笑问：“不借给我，那你怎么下来了？” 冷瑜不答她，指了指那根棍子，问道：“绑在棍子尾端的罐子去哪儿了？” 林馨道：“那罐子本来是你从窗口给我递作业用的，现在都多少岁了，哪来的作业，当然是拆了。” 冷瑜笑了笑，道：“那你这次找我什么事？” 林馨道：“没事不能找你哦？走，喝酒去。” 冷瑜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并肩走出屋外。 两个人之间天生就有种默契，林馨原本可以直接来敲她家的门，约自己出去，可是偏偏选择了这个许久都不曾见的老方式，而她也没对林馨刨根问底。 初中的时候，林馨犯懒，她不爱写作业，可是又怕被学校老师罚，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找住在对面的冷瑜借来抄。 由于林妈妈与冷妈妈很是熟悉，她害怕自己与冷瑜借作业的行为被冷妈妈发现，然后向自己母亲告状，自己少不了会被挨骂。 当年电话通讯不如今日发达，她没有手机，自己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敲冷瑜的家门，也不敢给她家里打电话，就只好想到了这个方式。 就这样，她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根长棍子，刚刚好够到冷瑜的二楼窗户，然后把一个没用途了的矿泉水罐子绑在长棍子尾端，让冷瑜把作业卷起来，放入罐子里面，自己再从罐子里取出作业，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滚回家。 林馨犯懒的次数并不多，冷瑜在她过来时，也曾拒绝过，但拒绝的同时又希望她下次还会再来找自己，再加上拗不过林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心软，一次又一次地借给了她。 晚风徐徐。 两人走在街道，冷瑜自觉地走在了林馨的左手边，不让她走在靠马路的过道上。 林馨走不多久，把双手举在口鼻中，哈了哈气，道：“这什么鬼天气，好冷。” 冷瑜看着她，道：“那你还出来喝酒？” 林馨道：“喝酒让身体热。” 喝酒吗？这是林馨想到的一个烂借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在家里有些坐不住。她矮着身子蹲在自己房间窗后，露出一双眼睛频频望向对面冷瑜的房间。只是对面的窗帘被紧紧拉好，她睁大了眼睛愣是看不出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今天下午那句问话不断盘旋在她脑海里，她不知道冷瑜是怎么想的，有些担心对方会胡思乱想。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心里开始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免不了会去猜测对方的心思，也免不了会去想对方是如何看待自己。 还有那个梦境，她到现在都还忘不了。。 林馨家里暖气开得足，一点也不会冷，过来找冷瑜喝酒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借口观察一下她的表情，看看她是不是还记得下午那句问话。 小区里的小酒吧离家里并不远，她们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两人走进去时，见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人。 由于天冷，大家几乎足不出户，所以酒吧里人数不比平时多。 林馨与冷瑜坐在了一张小桌旁，一人点了一瓶啤酒。 冷瑜坐在林馨身边，见对方不开口，自己也就保持沉默。她见林馨举起酒瓶豪迈的仰起头喝酒时，修长的脖颈跟着她喉头的吞咽一动一动。脖颈是女人的性感带，也是某个方面的敏感点，冷瑜看得有些入迷，但脸上还是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 林馨借着仰脖子喝酒的姿势，眼角时不时偷瞄着冷瑜，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冷瑜始终都没开口问起那句问话，她心里也就宽心，看来今天下午的事可以翻篇了。 不过，事情总是朝着不如意的方向而来。 “今天下午你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冷瑜突然问道。 林馨被对方吓了一跳，握着酒瓶的手差点就抓不住，她以为冷瑜并没放在心上，这下问了出来，自己该如何回答？ “我不是说了吗，看小说看的。”林馨心慌意乱地道。 “哦？那是什么小说？我也想看。” 林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见她紧紧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了认真的神色。 “没有了，我早就删了。”林馨继续撒谎。 “哦。。。那就可惜了。”冷瑜道。 “为什么？”林馨问道。 冷瑜右手托着腮，说道：“看你这么问，我也想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说如此神通广大，让一向走单身主义路线的林警官突然想要接吻。” 说完了这句，也不等林馨的反应，她抬手轻轻擦了擦林馨的嘴角，淡淡说道：“有酒渍。” 那样轻轻一划，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林馨的唇角，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林馨经她这么一折腾，那梦境再次狠狠冲击她的大脑，她脸一红，心也跟着重重一跳，暗骂：“冷瑜，你个害人不浅的死面瘫。在梦里害了我还不够，还走出梦来招惹我！” 第54章 相亲 林馨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冷瑜,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强行压制了下来，并时不时举起酒瓶猛灌, 企图压下心里那随处乱窜的陌生情愫。 等到她终于平复了心情时，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大冬天的出一身汗, 也就只有她林馨一人经历过了。 冷瑜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对林馨突如其来灌酒的行为有些诧异。她不是第一次为林馨擦去嘴角上的食物残渣, 抑或是酒渍水渍，以前也有做过的, 唯有今天林馨态度有些反常。 待林馨喝光了一瓶酒，她再次抬起右手呼唤酒保要第二瓶时，那尚未举高的手被冷瑜冷不防截住了, 她的手轻轻压在了林馨的手背，还能感受到手背上的那一抹温热。 林馨全身一僵，好不容易抚平的心再次激烈跳动。她有些不明白了，以前和她少不了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当时就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今天却不一样了？ 她觉得冷瑜的手好暖和。。 “别喝了。”冷瑜的声音传入了林馨的耳朵里。 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温柔。。 林馨觉得自己病了, 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不论身边的人做什么, 她都要着魔, 还脸红心跳、浑身发热。 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就连她这张脸都在不断地散发热气。 完了完了。 那场梦害她病了。 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冷瑜见林馨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 以为她病了，抬手轻轻抚在她额头上，见那儿果然有些热，便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馨扭头看着她，撞进了冷瑜那漆黑又明亮的眼眸，彻底沦陷。 那双眼，怎么变得如此勾人？ 她此刻觉得不论冷瑜在做什么都让她感觉她在勾引着自己。 林馨深吸一口气。 此地不好久留，她摇头道：“没，就有些累，我想回去了。” 她掏出了钱，放在酒桌上，不敢再看冷瑜，抬脚走出了酒吧。 冷瑜被她的举止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她看了酒桌上林馨放下的钱刚好够还她们点的两瓶酒，便也走出酒吧，追上了林馨的脚步。 “你还好吗？”冷瑜边走，边关心的问她。 “我还好。”林馨答道。 怎么可能还好。 她心里乱成了一团，刚才看着冷瑜的眼睛时，眼角余光同时扫到了她的薄唇，她竟然有了想亲过去的冲动。 冷瑜走在她身边，时不时注意着林馨的表情，见她苦着一张脸，以为她是真的病了，便道：“附近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诊所，我带你去看看？” 林馨摇了摇头，不答话。 一阵寒风袭来，林馨打了一个哆嗦，冷风淡化了脑中那羞耻的想法，她缓缓舒了一口气。 冷瑜见她表情松动了，虽然不太明白她刚刚是怎么了，但自己内心也因为她跟着松懈。 两人静默地走在街道，林馨平复了心情后，悄悄转头注视着冷瑜，月光下她是如此的漂亮，就像个仙子。 局里许多人都说冷瑜是个冷美人，自己今晚这么一看，确实是美。 只不过这么美的一个人不知道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看见，也不知道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如何。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冷瑜扭头问道：“怎么了？” 林馨摇头道：“没怎么。。” 冷瑜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陪着她慢慢地走回去。 她其实很享受此刻与林馨呆在一起的时光，可是她们走不多久就到了家门前。这一进去就要等到隔天才能见面，冷瑜心里有些舍不得，可是又担心林馨没休息好。 她把林馨送到了家门口，道：“夜很深了，快进去吧。” 林馨点了点头，想到下午自己匆忙走入家门，还没向她道谢，便道：“谢谢你今天过来机场接我。” 冷瑜“嗯”了一声，道：“不客气。” 嘴角扬起了一抹清浅的笑。 林馨看得有些着迷，一时傻站在那儿，鞋子像是钉在地上，没法移动。 冷瑜轻轻推了她一下，道：“不舍得进去吗？夜黑风高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呢，那岂不是坏了你单身主义的名声？进去吧。” 嘴角换成了戏谑的笑。 林馨狠狠白了她一眼，道：“臭不要脸！谁要跟你谈恋爱了。” 转身开门走了进去。 一阵洗漱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林馨躺在床上，身体虽然疲累，可是脑里的细胞还在活跃跳动着。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走下来摸进了今天背回来的背包里头，把那串冷瑜送给她的手铐钥匙圈摸了出来。 她打开床头灯，静静地注视着钥匙圈。那钥匙圈是银色的、小小的，有些可爱。她看了一阵子，思绪再次飞到了前些日子自己苦恼着拼图一案时，冷瑜对自己说过的话。 “加油，希望你把凶手绳之于法。” 后来她成功逮捕到了凶手，那么这串钥匙圈算不算是自己的幸运之神呢？ 她把钥匙圈挂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女士包包，银色的钥匙圈闪闪发光，乍看下去还真的有些适合自己。 林馨关掉了床头灯，重又躺下。她扭头望着对面窗户，见那儿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冷瑜睡了没。 于是，她取出自己的手机，摸到了冷瑜的微信里，给她去了一条信息。 晚安。 对面的冷瑜同样躺倒在床上，她见手机亮了起来，林馨的信息进来了。虽然只有简短的“晚安”两个字，但那是来自她喜欢的人的信息，难掩脸上的欣喜，也给对方回了一句“晚安。” 然后对着手机屏幕，轻轻抚摸。 第二天一早，林馨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走到楼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那是一碗粥和一杯牛奶。 多少年了，林妈妈给她准备早餐时，总会给她放了一杯牛奶。 林妈妈和林爸爸坐在餐桌旁。 林爸爸正在看报纸，而林妈妈则望向林馨，问道：“怎么这么早起身？” 林馨道：“都七点多了，不早了。” 林妈妈欣慰地道：“你总算长大了，懂得早起了。” 林馨抓起碗旁的汤匙，喝了一口粥，道：“我早就长大了，工作后都是早起的呢。” 她说了这句后，随手抓起了桌上的一份报纸，见是国际版，她翻了翻，看见了一则新闻。 “M国富商许灵隆被爆失踪。” 林馨随意的扫了一眼新闻里的详情，见新闻报道说这名富商已经失踪了两个礼拜，M国警察正在积极展开调查寻找失综者，而他所掌管的公司也因为这起失踪案股价大跌。 类似的失综案件发生在国外，也时有所闻，林馨对于这类的新闻也只是略略读过，并没放在心上。 吃饱后，林馨有些无所事事地在家里瞎晃。她一会儿开电视来看，一会儿走进书房看书，一会儿拿起手机刷着热点新闻与自己的微博。 她每做一件事，脑袋便晃出冷瑜清冷的面庞。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的出现在脑海里，林馨有些不淡定了，她走到了窗户旁，对着对面的窗户发呆。 今天是平安夜，不知那人有什么计划。 林馨发呆了一阵子，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才十点。 感觉上好像过了大半天，却原来才十点，休假的日子还真的是闲得慌呢。 她再次盯着对面家的窗户，终于忍不住了，便从房里走到客厅，然后穿了挂在门边的风衣开门出去。 林馨来到了冷瑜的家门口，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冷妈妈。 冷妈妈见是她，露出了笑容，道：“馨馨，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林馨一眼望进屋里，见冷瑜的姐姐冷谦与她的儿子坐在客厅里，却不见冷瑜的踪影。 她看着冷妈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伯母你好，我是过来找冷瑜的。她在家吗？” 冷妈妈道：“你找小瑜是吧，她一个小时前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林馨眼里透着一股失落，但很快又换了幅笑脸，道：“没关系，我过一阵子再过来。” 然后，她与冷妈妈道别后，就又走回自己的屋里。 林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女儿出门一下又走回来，只看了她一眼，便问道：“怎么了？找不到小瑜了？想念人家了，是吧？” 林馨一屁股坐到林妈妈身边，头一歪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道：“人家才没想念她呢。我只不过是嫌闷，找不到人陪我说话就找她了。” 还嘴硬。 林妈妈道：“是吗？怎么我就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林馨道：“才没有呢。谁要想她呢，整天就是一副冷冰冰的脸，惹人烦。” 林妈妈心里暗暗好笑，这女儿以前嫌弃人家的时候是真嫌弃，这会儿她的语气倒像是怨妇一般埋怨着，一看就知道有心事了。 林妈妈道：“小瑜这个人呢就只是不爱笑，其实人家对你挺好的呢。你自己想想，小时候她不总照顾你吗？你作业不写，她都借给你抄了，还有呢。。” 还没等母亲说完，林馨睁大了眼睛，她惊问道：“妈？你怎么知道她借我作业了？你都知道了？” 林妈妈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吗？说到这个，你个小兔崽子，还敢瞒着我？” 林馨见母亲突然就骂起自己来，即刻从沙发上站起逃开，她道：“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还没做，我先出门了！” 林馨急匆匆地奔出家外，她母亲要是一唠叨，肯定是一整天了，她还是暂时出外避一避。 平安夜的街道比平时热闹了些，林馨慢悠悠地走着，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前。她不经意地朝里面望了一眼，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冷瑜吗？ 只见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名男士，那人看起来也很熟悉，像是那个小时候住在自己家附近的小宏，也就是母亲要让自己去相亲的对象。 可是小宏怎么会在这儿？他不都是一直在国外吗？ 他又怎么与冷瑜聊得那么开心？ 难道自己拒绝了人家的相亲，这人就又找了冷瑜？ 而冷瑜现在替补了自己的位置找上了他？ 她呆呆地站在咖啡厅外，胸口泛起了浓烈的酸涩。 亏她一整个早上都在想着冷瑜，怎知却出现在这儿，还跑去与原本和自己相亲的对象相亲。。 她控制不住自己走了进去。 第55章 礼尚往来 咖啡厅里气氛融合, 里面播放了圣诞歌曲，可是这并未给冷瑜带来任何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观她心里觉得有些厌烦。 她喝了一口咖啡, 道：“好了，你对我炫耀了这么多, 快进入正题吧。” 小宏盯着她看，轻笑道：“冷小姐, 你一直都这么冷冰冰的，很容易孤独终老。” 冷瑜一皱眉, 道：“丁先生，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你说有事情要对我说, 而且关乎到林。。林小姐的，现在说吧。” 小宏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是很关心她嘛。要是我没提到她，你也不会应了我的邀约。不过。。她好像对你还不怎么上心。。” 冷瑜打断了他的话, 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宏靠在了椅背，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吧。” 冷瑜对他这样无礼又直白的告白无动于衷, 她抱着双臂, 问道：“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 小宏换了一副表情，他前倾着身子, 认真地道：“对, 而且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如果你没其它事的话, 那我先走了。”冷瑜淡淡说道，然后起身便想往外边走去。 小宏见她站起身，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一手抓住了冷瑜的手腕，道：“冷瑜，你等等。” 冷瑜还没开口，也还没来得及挣脱，便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跟着自己右手手腕一痛，随即一股力道拉开了她与小宏之间的束缚。 “丁先生，不许对她动手动脚的。” 林馨眼神里透出了一股森森寒意，她双眼牢牢盯着小宏，手里紧握着冷瑜的手腕不放。 他们谁也不知林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些愣神。 冷瑜回过神来，她稍一低头便望见了自己的手被林馨紧紧握着，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愉悦的光芒，随即抬眸看着站在跟前的小宏，只听她道：“丁先生，别说是你，就算是比你好看，甚至是比你有钱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要是今天对我说了同样的话，我也不会接受。” 此时，咖啡厅里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们这边，小宏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有些沮丧。他以为自己在国外赚得够多了，就可以回来追一直藏在心里的女神，可是别说女神心有所属，就算是一丁点的机会都完全不给他。 他长叹了一声，有些狼狈的走出咖啡厅。 林馨眼望着他走了出去，转过头来，见冷瑜一动不动地正看着自己，便问道：“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冷瑜垂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林馨见状，脸一红，便放开了她。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上都是汗水，她低声道：“以后别让他欺负你了。” 冷瑜莞尔一笑，她踏上一步，稍微低头看着林馨，眼眸里都是专注的神色，她轻轻地道：“你觉得我能让他欺负了吗？” 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林馨再次陷入冷瑜那幽深的明眸，鼻中闻到了她身上散发过来的香气，她心神微荡，张口说道：“可是刚才他抓住了你，你好像没能挣脱开？” 冷瑜一笑，道：“我是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还是谢谢你替我解围。” 语气里极是诚恳。 林馨想到冷瑜手臂上的刀疤，手腕又狠狠地被小宏紧箍着，心里划过一丝心疼，她指着她的手腕，说道：“你手腕都红了。。” 冷瑜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腕，见那儿果然印有五个红色的手指印，想到刚才小宏那无礼的行为，心里很是鄙夷，她淡淡地道：“没事，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接着，她问道：“你有空吗？” 林馨点头道：“有的，怎么了？” 冷瑜道：“那。。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在这里吗？”林馨问道。 “不，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们换个地方吧。”冷瑜道。 林馨笑了一下，道：“好。” 冷瑜骑了父亲的摩托车，她跨坐在了上面，然后抬头对林馨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因为着急出门，就没开车，所以林警官，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林馨想起之前冷瑜曾用过摩托车来载自己，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微笑着走了过去，双手轻轻按在冷瑜的双肩，然后抬脚跨坐在她后座，两只手从肩膀划了下来，顺势抓住了她的风衣下摆，并把头靠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嗔道：“冷警官，你就这么寒酸吗？单凭一辆摩托车就想把我约出去？” 冷瑜因为她的靠近，感受到了她在自己耳边喷洒的气息，心里一动，稍稍歪着头，脸颊与林馨几乎贴着，她勾唇笑问：“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更显得亲密吗？” 这句话勾起了林馨原本就有些荡漾的心。只不过，下一句话就让林馨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她说：“不过林警官，你可别误会，我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安慰一下自己骑摩托车来约你的愧疚心理。” 过不多久，她们来到了另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与刚才小宏约冷瑜过来的有些不一样。 咖啡厅里人不多，格调也比较清新，里面坐了三三两两的情侣，播放的音乐也都是经典爱情歌曲。 她们点餐了后，林馨脱下了风衣，问道：“他怎么回来了？然后怎么又会找上你了？” 冷瑜耸了耸肩，道：“我没兴趣他怎么突然就回国，也没兴趣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主要是他说这关乎到你的事，所以身为你的好邻居，我就答应了他的邀约。” 林馨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怎么又关我的事？难道是因为相亲的事？” 冷瑜一挑眉，问道：“相亲？你和他？” 林馨脸一热，小声地道：“你别误会啊。那是我妈之前因为想让我回家，胡乱编出来的。刚才你说他找你是因为我的事，所以，我以为。。我以为他真的想找我相亲。” 冷瑜轻笑一声，道：“林警官，我没误会。” 林馨抬眸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冷瑜垂眸笑道：“我说我没误会你和他相亲的事，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 林馨在早前看见小宏对待着冷瑜的模样，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现下听冷瑜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她问道：“那就是说他喜欢你了，是吧？那你。。你。。” 说到这里，林馨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莫名地感到了一阵苦涩。 冷瑜静静注视着她，直接了当地说道：“嗯，他的确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刚才我对他说的拒绝的话你没听见吗？要不。。我再重复一遍？” 她看着林馨的双眼里暗藏着柔情。 只可惜，林馨正在垂头自个儿伤心，并没注意到，待她抬头时，冷瑜早就隐去了眼底里的温柔。 “那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他？”林馨问道 冷瑜盯着她的双眼，点了点头，道：“嗯，我早就说过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过不是他。” “那是谁？”林馨冲口问了出来。 冷瑜看了她一眼，狡黠地问道：“林警官又想再查探我的隐私了吗？” 林馨脸一垮，道：“好啦，我不问你就是。那么。。小宏他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他有说什么吗？” 冷瑜玩弄着眼前的茶杯，道：“也没说什么，就是一些吹嘘的话。他说他在M国工作，捞到了一大笔钱，打算当作一笔资金，在国内开个咖啡厅什么的，自己当老板。然后又说M国的老板如何赏识他，让他在短短几年内从底层坐到了高层的位置。可是，因为自己想念了家里的老父老母亲，所以就辞职回国，这几天才到的龙市。” 林馨语带不屑地道：“要是他真的混得风生水起，我才不信他在这个正当壮年的时候就辞掉了工作。我倒是觉得他在那儿遇到了一些事情，无奈之下才离开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以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与神气，他不像是那种会放弃高薪职位的人，或许他工作的那家公司倒闭了，债台高筑，他才没办法回来这里。然后，他刚才还说，他手上是有一些资金，但是不够，所以想要找朋友借钱。要是真那么厉害，何必到处找人借钱投资。”冷瑜说道。 林馨点了点头，道：“对呀，那我们就祝福他赶紧找到个合伙人吧，让他从此当上老板，财源滚滚。”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咖啡厅里待了一整个下午。一直到下午四点，她们才从咖啡厅里走出来。 此时，外面挂起了一阵风，林馨缩了缩脖子。冷瑜不动声色走到了自己摩托车前，从前座取出了一个袋子，然后转身走到林馨跟前，道：“天冷了，可是我见你没有一条像样的围巾。。。” 说着，她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条精致的围巾，然后伸手轻轻替林馨一层一层围在脖颈上，简单的打了一个结。 其表情模样透着认真，林馨看得呆了，昨晚深夜在酒吧里的情愫再次升上来。 只听冷瑜道：“所以，我今早经过一家店时，看见里面有一条围巾挺适合你的，就买来当作圣诞礼物送给你了。” 她说这些话时，语气里依旧淡若水，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异常。 两人再次骑上摩托车往回家的路上开去，林馨安静地坐在后座，她把头轻轻靠在了冷瑜的后背，双手环抱着她的腰，突然就感觉这天一点也不冷了。 待两人来到了家门口，林馨从摩托车下来，她并没马上进入家门，而是缓步来到了冷瑜的身旁，低声说道：“冷瑜，谢谢你的围巾。” 林馨说这话时，声音有些软绵，眼神里更是透着极少见到的柔和，明艳动人。冷瑜看得入迷，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笑道：“礼尚往来，你给我送一件礼物不就可以了？我要限量版格拉夫钻石项链。” 林馨脸色一变，斥道：“你是江洋大盗吗？” 说完便转身回屋了。 冷瑜看着她的背影，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指头看了看，那儿还有些刺痛，都怪自己没跟妈妈好好学着织毛衫，编织这条围巾还真是让她痛苦了许久呢。 第56章 跨年 随着圣诞节结束, 接下来便是万众期待的新年了。在这个佳节里，远在他乡的亲友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陪着父母家人一起庆祝跨年。 冷瑜与林馨也都和其他人一样, 在家里倒数着跨年。只是，今年的龙市与往年有些不一样, 冷瑜听说了龙市今晚会有一场小型的烟花盛会。 她脑海里随即浮现了一个人。 她想与她一起看烟花、一起倒数。 所以，她从身边取出了手机, 给林馨发了个消息。 “今晚有空吗？” 林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观看新年特备节目，她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信息与发信人，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在约我？” 发出了这段信息，随后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很快, 那儿答道：“是，我在约你。” 简短却大方的回答。 林馨抿唇笑着。 她坐在一旁自顾自地与冷瑜发信息，忘了身旁还坐了个母亲。 “谁呀？”一道声音从身旁传过来。 林馨吓了一跳，即刻以手掌盖着手机屏幕, 扭头对着林妈妈道：“妈，你怎么就凑过来了呢, 我什么秘密都被你看穿了。。” 林妈妈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道：“你还会有什么秘密呢！怎么啦？神秘兮兮的, 谈恋爱了？” 表情里透着揶揄。 林馨脸一红，道：“才没有呢。” “那你这么紧张干嘛, 那是谁呀？”林妈妈问道。 “就冷瑜呀。”林馨道。 话虽是这么说, 可语气里很明显都是愉悦。 林妈妈察觉到了女儿内心的变化, 顿感欣慰。不用她多说，女儿已经掉进了爱情的漩涡里，只是还不自知而已。 林馨为了避免母亲偷看自己的信息，起身走到了客厅的角落，手指飞快地敲打在手机屏幕上。 “我有空呢，怎么啦？” 冷瑜扬起嘴角，回了她。 “听说今年这儿会放烟花倒数跨年，所以想约你一起看。” 林馨看了信息，颇感诧异，冷瑜平时都爱呆在家里，什么时候也喜欢凑热闹了？平时在阳市要是局里聚餐时，她也只不过露露脸一阵子就回去了。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就想去凑热闹看烟花了？” 冷瑜想了想，回复了她一段话。 “因为在我所遇见的人里，只有你才让我觉得跨年将会是个很有意义的一天，所以必须去。” 林馨看了她发过来的信息，一时呆了。这像是冷瑜说的话吗？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平时的她不是对自己冷嘲热讽，就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堵死了自己。 她抓起手机，快速的打了字，发送了出去。 “既然是冷大警官难得的邀约，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两人约定好时间后，便各自待在家里期待着夜晚的降临。 不知道这次的跨年会不会给两人带来进展和意义。 冷瑜见差不多到点了，再次骑着父亲的摩托车，来到了林馨的家门前。她敲了敲门，见开门的是林馨，淡淡一笑，问道：“准备好了吗？” 林馨点头道：“好了。” 然后，她扭头对家里的母亲喊道：“妈，我先出去了！晚上你就不用给我守门了，我没那么快回。” 她穿上了一件风衣，脖颈上围住了冷瑜送给她的围巾，随着她来到了摩托车前，垮了上去坐在她身后。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爸的铁马？”林馨靠在她肩上问道。 “因为方便。”冷瑜答道。 她一踩油门，摩托车向前飞奔。 两人耳旁风声呼呼，冷风灌了进来，幸好她们身体紧挨着，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冷。一路上，她们看见许多人步行朝着同个方向而去，想来应该也是去看烟花的吧。 摩托车行驶在湿滑的道路上，冷瑜小心翼翼地开着，速度远比平时慢了许多，深怕一个不小心摔伤了坐在身后的林馨。 就这样，两人一路骑到了一个空旷场地，那儿地势有些高，人也不多，与放烟花的场地隔了一段距离。 冷瑜熄了引擎，却没从摩托车下来。身后的林馨见她不下来，也就与她一起坐着。 她问道：“我们不能到前边一点儿吗？这里好像没什么人，距离看烟花的地方也有些远了” 冷瑜道：“你不是说我不喜欢人潮多的地方吗？所以就只好选在这儿了。” 林馨道：“啧，你还当真了呀。” 说这句话的同时，头倚在冷瑜的肩膀上，下巴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头。 冷瑜身子一僵，那样轻轻一点激起了心里的涟漪，她歪头看了搁在自己肩膀上林馨的俏脸，微微一笑，道：“多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选在这里了。” 林馨“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两人静静等候倒数，她们身边越来越多人围拢着，大部分是一对对的情侣，大家脸上都挂了笑容，言行举止甚是亲密。 林馨侧头看着身旁逐渐围拢着的人群，然后与冷瑜悄悄咬耳朵：“这些人的想法和你一样，都跑来这儿了。” 冷瑜“嗯”了一声，道：“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聪明。” 林馨啐了她一口，道：“又来了！” 夜渐渐深，月亮也随之升到了群众的头顶。冷瑜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见已经差不多了，便问道：“准备期待奇迹了吗？” 林馨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刚说完这句，便听见身旁一群人一同喊道：“十、九、八、七、六。。。” 林馨最喜欢这份热闹了，她跟着众人一起大声倒数：“五、四、三、二、一、零！” 随着远处“噼里啪啦”的响声，烟花冲上了天，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飞升，然后降落，像是天女散花，照在众人的脸上忽明忽暗、五彩缤纷。最让人觉得好看的是烟花飞上天时，形成了一朵牡丹花，一眨眼，便又散开成无数朵的小花，随即陨落。 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冲天、散开、陨落，让在场的人回味无穷。烟花散开时一会儿红色、一会儿黄色，也有的是紫色，像是无数的蝴蝶飞舞着，煞是好看。冷瑜悄悄扭头望向林馨的侧脸，见她满眼都是喜色，她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她爱极了她这张脸，那是不论日夜都在想念着、甚至是让她倾心的一张脸。 烟花放了大半个小时，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林馨看得极是兴奋。 她总算明白了为何冷瑜选在了这儿。 这里地势极好，也是观望烟花的绝佳所在。她不需要像前方的人那样吃力地抬头欣赏着这么美丽的一刻，她只需瞻望着远处，便也同样能享受到烟花炸开的瞬间。 冷瑜凑近她耳边，轻轻问道：“漂亮吗？” 语气里是少有的轻声细语。 林馨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烟花照耀下双眼里都是闪亮的星星，心里登时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道：“很漂亮。。” 冷瑜一笑，随即低头看了一眼林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眼眸不自禁地黯了黯。 刚想抬眼继续观赏烟花，身后温热的躯体靠了过来，随即环抱住了她的腰身。林馨身上淡淡香气随之钻入了冷瑜的鼻中，只听她在自己耳边道：“冷瑜，这将是我最难忘的一次跨年，谢谢你。” 这是她们第一次一起看烟花、第一次倒数跨年，也是第一次没有拌嘴。林馨有些心醉，她突然想就这样与冷瑜呆在一块儿。 两人默默待到人群散去，才乘着摩托车往家的路上开去。 与此同时，距离龙市很远很远的一座小乡镇里，几名孩童趁着跨年的时刻，聚在一块儿燃放烟花。虽然他们燃放的烟花不比大城市所看见的漂亮，但足以让他们感到兴奋。 隔天就是元旦了，孩子们因为休假而呆在屋外的时间较长，在他们玩得尽兴后，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家。 乡里一名叫做小成的男孩也和大家一样，放完了烟花后便跑回家去。 此时已是深夜一点。 第二天早晨，小成一早就起身，他洗漱吃了早餐后，便自个儿在家后院玩耍。 正当他玩得开心时，突然发现了一只黑色的蝎子在自己的脚边缓缓爬过。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随着蝎子走出了屋外。 蝎子似是有灵性一般，见后面跟了个生物，越爬就越快。 小成看得有趣，在蝎子身后越追越快，也越追越远，以至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树林都没察觉。当蝎子钻入了潮湿的泥土后，小成找到了一根树枝，想把它挖掘出来。 岂知，当他把树枝插入土地时，树枝碰到了一块硬物，应声而断。他觉得有些奇怪，便用手扒开泥土，跟着见到了土地里黑黝黝的一块。 小成想到了电视上所看见的一幕，这地下或许藏了个宝箱，这下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发现了稀世珍宝。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家，告诉了父母自己所见。 随着小成的发现，村里的人很快便集合在他家门口，个个拿着锄头跟在小成身后来到了那座树林，然后开始了挖掘。 当挖掘完毕后，众人看着破土而出的所谓“宝物”，均张大了口。 这哪里是什么宝物，而是一口棺材。 众人细细搜索树林四周，并没发现任何墓碑，不由得对这突如其来的棺材起了极大的疑心。 几个年轻胆大的村民走到那口棺材前，合力打开棺盖，岂知一股焦味扑鼻而来，大家往棺材里一看，登时呆了。 其中一人叫道：“里面是具焦尸呀！” 第57章 这不是一场意外 随着这一声喊出, 在场的小部分村民因为这声喊叫而争先恐后窜出林子，就算是那几名胆大的青年也因为喊叫声而后退几步，远离那口棺材。 大家围在一起面面相觑, 均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惊恐，胆小的村民更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棺木与焦尸而瑟瑟发抖, 脸色苍白。 整座林子里除了时刻能听见的虫鸣声外，四下里静悄悄地, 虽然那儿围了二十多个村民，可是没一个人敢先开口说话。 在这么个隐秘的树林里, 谁也无法猜到这口棺木与焦尸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也无法想象在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子里竟会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风声作响，拍打得林子里的树叶瑟瑟作响, 吹得人身子一寒，也同时吹醒了大家的理智。 树林里所发现的一切并非巧合，也不太可能是自杀，很大可能便是一场带有预谋的凶杀案。村民虽然淳朴, 但是对于这种事谁都知道并不寻常，也不可能就这么让它埋于地下。 “这件事必须告诉村长, 让他来定夺吧。”其中一名村民开口说道。 当这句话一说出口, 众人就又开始议论纷纷, 原本静默的树林里再次出现了人的说话声。 此时，小成躲在父亲身后, 紧抓着父亲的手臂, 对于今天所见, 他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 一直到村民离开后，小成兀自在害怕，尽管得到了村民们的慰问，可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日后或许再也不敢轻易掘土，也不敢独自一人跑到无人的地方玩耍。 秦市里的警局在接获了村长的投报后，宋源宋警官带了多名警员来到现场查探，并采集一些重要的证据。 警察封锁了现场，村民只能远远地站着观看，谁都无法靠近。 宋源深锁眉头，他对其中一名警员说道：“查查看林子四周是否有任何可疑的物事，比如脚印、凶器等等。” 警员点头答应后，便走入树林里四处查找。 宋源在案发现场来回走动，不断思考着有什么可疑人物最近出现在这座乡镇里。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下，只见土地上一片湿漉。 太阳升起，晒得地上的雪都融化了。他想要是此前真有什么脚印，到了中午也都早已被冲洗干净了，不太可能会留下痕迹。 他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几名警员回报说找不到丝毫脚印，连凶器都无法找到，也不知道死者是活活被烧死还是先在其它地方被杀害，再运到这里进行埋葬。 “石头什么等硬物也都没找到吗？”宋源问道。 “宋警官，除了一些细小的石头和沙土，我们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凶器的石头或硬物。不过，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根火柴。” 那名警员把找到的火柴递给了宋源。 宋源接过火柴仔细查看，见火柴头已经被烧得焦黑。那只不过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火柴了，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想来凶手是用了火柴来点火的，并没用打火机之类的物品。”宋源道。 他趁着其他警员继续进行搜查时，走出了案发现场。据接到的消息，发现棺木的是一名叫做小成的十岁孩子，他见孩子此刻正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 宋源笑了笑，缓步走到了小成的跟前，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小成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解，现下又看见一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蹲在了自己的跟前，小小脑袋里想着这就是在电视上看见的警察叔叔。 他认为警察叔叔是专门来抓坏人的，可是自己并不是坏人呀，为什么他过来了。 “叔叔，我不是坏人，我也没做坏事。”小成开口说道，稚嫩的嗓音里透着害怕。 宋源再次对他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孩子，你别怕。叔叔不是来抓你的，你是好孩子，叔叔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小成的父亲在他身边说道：“小成，你不是说过以后长大了也要当警察吗？这下见到了警察叔叔反而害怕了？” 其他村民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后，脸上终于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成小脸涨得通红，他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没害怕。”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胆怯的语气一听便知。 宋源倾身上前，在小成的耳旁轻轻说了几句，随即小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道：“叔叔，你答应我的话不能骗我哦！” “好，我不会骗你的。”宋源道。 “那我们勾勾手指头。”小成笑道。 大家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也不知道宋警官说了什么让小成打破了对他的害怕心理。 “来，告诉叔叔你是如何发现这口棺材的？”宋源询问道。 “叔叔，我本来在家后院玩耍的，可是我看见了一只黑色的蝎子，所以就慢慢跟着来到了这座树林。可是，蝎子钻入了地下后，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去找到了一根树枝，想要把蝎子挖出来，结果树枝断了，然后我就自己用手去挖，就发现了这个。”小成说道。 “你说你发现了蝎子？”宋源再次问道。 “是，就是一只黑色的蝎子。”小成很肯定地说道。 宋源站起身，再次摸了摸小成的头顶，道：“好孩子，谢谢你了。” 宋源转过身走回案发现场时，脑袋里依旧盘旋着那孩子说的话。他说看见了蝎子，不过这里是乡村，而且地带比较潮湿，远处还有这座树林，要是有什么爬行动物，那也不奇怪吧。 而且，树林里别说是蝎子了，就算是毒蛇等等都毫不稀奇。想来应该是蝎子迷路了，不知如何就爬到了小成家后院。 这座树林与村子的距离不算近，而且鲜少有人烟，密密麻麻靠在一起的树木和浓密的树叶更是让凶手轻而易举在这儿干案后也不太可能会被人发现。 宋源细细观察树林周围，见有一处的土地上有烧焦的痕迹，而且还闻到了汽油的味道，看来凶手是先在这里烧尸，然后再把尸体放入棺木里，挖土埋葬。 要不是机缘巧合被小成发现，想来这一切都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由于尸体大部分已经烧焦，但随着宋警官多年来的经验，大概可以从体型辨别出这是具男尸，只不过他的真正死因暂时还无法确认。 况且现场也找不到任何可疑凶器，死因与身份要等到把尸体运到医院法医部那儿才能知晓。 对于整个案子，宋源还想不出其中关键，他抬步走到了棺木旁，见焦尸已经被烧得焦黑，死者本来面目早已看不清楚。 他站在那儿细细查看着黑黑的棺木，心里很是好奇。 为何凶手杀了人，还会特意给死者买了棺木？ 要是只是寻常的火葬，应该会连棺木一起烧了吧，可是这棺木外观还好好的，没有任何损坏，根本不可能是火葬了。 棺木是个很普通的棺木，虽然宋源不会辨别材料，但是这棺木看上去就知道不值多少钱，只是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入棺木里？为何就不随便掘地埋葬了？ 凶手动机何在？ 宋源想不通这一点，他又再仔细查看棺材内部。他稍微低下身来，然后侧头看着棺盖向里的一面，那儿黑漆漆的，与棺材其它部分一模一样。 他戴起了白色的塑料手套，朝着棺盖向里的那面抚摸起来，那里平平整整的，也没摸出个什么。 他把右手抬了起来，见那儿有些灰黑的尘埃。于是，他再次往棺盖里中间一点的方向摸过去，这一摸他全身一震。 他即刻把手收了回来，数秒钟后再次去摸一遍，这一下可不得了了，他手指上所触摸的部分凹凸不平，像是刻了字。 宋源摸出自己腰带里所挂着的黑色小电筒，他朝着自己刚刚触碰到的地方照去，这一惊非同小可。 “王龙、李浩！你们快过来！”宋源对着其中两名警员大声呼唤。 众人听到了他的呼叫，靠得最近的几名警员便都匆匆赶到了他的身旁。宋源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他因为紧张而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水。 他举着手电筒依旧照在黑色棺盖的那面，指着上面的字体，道：“快给我抄下来！” 见到这一幕的警员们登时脸露讶异之色，其中一名女警从口袋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在灯光照耀下把那几行字抄了下来。 世事难料 此事并非在我的计划之中 哦，难以置信吧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偏偏让我遇上了 i 在此献上火柴一根 哦！原来你的叫声是如此的动听 你对于这样的惨叫是否也很熟悉？ 字数并不多，一共只有八行，而且其中一行的第一个字是刻有火柴的形状。 当大家看着所抄写下来的字时，纷纷猜测字行间里的含义。单看这几行字，大家表面上基本都能猜测死者与凶手似乎存在着极大的仇恨，以至于在棺木上不惜刻下了这几行字。 宋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苦苦思索着这几行字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又如何能协助他寻找出真凶。 “宋警官，凶手到底是什么意思？”王龙问道。 “不知道，但是单从字体来看，表面上凶手似是在告诉大家自己曾经受了多大委屈，也曾经受了长时间的痛苦。可是你看，这几行字里虽然承载着一定的含义，可是句子并不那么通顺。乍看之下，更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东西。它既不像诗，更不像对联，它更像是因为过于愤怒而胡乱写出来的。可是，如果要说是胡乱写出来，这也说不过去，因为刻字本身就艰难，在刻字的过程中，需要的是耐心，所以这些字很大可能便是一早就刻上去了的。” 说到最后，宋源近乎喃喃自语。 他呆站在那儿数分钟后，愣是想不出其中关键，脑袋里闪出了一个人，要是自己有那人一半的聪明就好了。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通知联邦局王主任吧，让他派冷警官过来插手这件事。”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心中了然。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案。 第58章 千山万水 到了阳市公寓后, 已经是十一点多晚上了，林馨洗好了澡便栽倒在床上。她不自禁地想到了与冷瑜在她公寓外的那一幕，随手抓起了身边的枕头蒙在头上。 好傻。。。 她躺在大床上, 回忆起刚才的事。 “冷瑜，我们坐一辆出租车回去吧, 先回到我那儿，然后我再开车送你。” 林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有点不敢看冷瑜。 “一起回去？可是我们住的小区有段距离，这。。不会麻烦吗？” 冷瑜收回了原本招拦出租车的手臂, 有些奇怪地望着她。 “哪会麻烦呢，这样是省钱，我替你省钱呢。你看, 我们一同回去后，就可以省下另一辆出租车的钱。而且，我们住的小区事实上也不是很远，所以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花费。” 林馨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不顺路呢。”冷瑜道。 “好了, 就你话多，就这样决定吧。”林馨道。 当两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后, 林馨与冷瑜各坐在窗口的一边, 中间隔了好大一个空位, 几乎可以塞进第三个人了。 她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尴尬。 林馨眼望着窗外，刚刚的那个念头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怎么会因为替一个人省钱, 而做出这些大费周章的事呢？ 明明就是心里不舍得与她分开。 冷瑜从窗口的倒影望向了林馨的方向,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林馨会这么做, 这不是林馨一般会做出的举动。 坐在驾驶座座位的司机从车后镜望向她们时，觉得这两人之间处处透着诡异。要是一般朋友，总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相处。 可是，这两人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倒像是仇人似的。 一直开到了林馨的小区，冷瑜从车上下来。她来到了林馨跟前，说道：“林馨，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的，你就不用送我了。现在很晚了，你好回去休息。” 林馨从她眼神里看见了明显的担忧。 她心里一跳。 冷瑜是在关心她吗？ 她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会不会还想赶我上楼，自个儿回去呢？” 林馨双手别在身后，索性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冷瑜扬唇走上前去，抬手把林馨风衣上的拉链拉高了些，道：“你送我回去，我会担心的，毕竟到了晚上，治安不太安全。” 林馨笑着拉了冷瑜的手腕，道：“就你话多，走吧。” 她们来到了林馨公寓里的地下车库，林馨开了车门，把冷瑜塞到了副驾驶座里。 开车时，林馨有意放慢了车速，和冷瑜呆在一块儿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与跨年时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冷瑜，元旦快乐。” “嗯，元旦快乐。” “冷瑜。。。” 林馨欲言又止。 “嗯？” 冷瑜转头望着她。 “冷瑜，这下回到了阳市，我们还能不能一块儿出来？” 才这么一天，她便开始想念与冷瑜单独在一块儿的日子。 “只要你想，我都愿意。” 冷瑜眼望着前方，虽然语气淡淡，可她眼角却有了笑意。 过不多久，她们到达了冷瑜的小区。两人从车上下来，林馨走到了冷瑜的跟前，然后她们就站在那儿，什么话都没说。 林馨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地面，然后右腿稍稍伸出，在地上划了几圈，却是一言不发。 “你在不停的划圈圈，地上都被你划花了。”冷瑜轻声说道。 林馨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勾着浅笑，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专注。 “那你就快进去吧，免得我弄花了地上。”林馨低头说道。 “林馨，谢谢你。”冷瑜说道。 “干嘛突然谢我了？”林馨抬头问道。 她突然有些期待冷瑜可以对她说出一些让她心情愉悦的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就是有种期待。 冷瑜看着她的俏脸，道：“没什么，就谢你送我回来。” 林馨俏颜一变，道：“哦。。不用谢，是我自愿的。” 语气里明显是失落。 “很晚了，你路上开车小心。”冷瑜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林馨的心情掉入了谷底，她似乎也没再听清冷瑜说了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 她刚一转身，便听到身后冷瑜的声音叫道：“林馨等等。” 她转身望向冷瑜。 只见冷瑜含笑走到了她的跟前，轻声说道：“林馨，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听见了这句话，林馨心里一阵暖流划过，触到了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她咬了一下唇，鬼使神差地道：“就口头上谢谢而已吗？” 说完了这句，她有些后悔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从冷瑜身上得到更多，比如一个拥抱。。 想到这里，林馨的心再次扑通乱跳。 冷瑜顺势问道：“那你想我怎么谢你？” 林馨脸一红，道：“没什么。我走啦，你早点休息。” 林馨只想快点离开，她此刻觉得自己脸颊都被烧红了。 岂知，她刚一转身，鼻中便闻到了一股熟悉淡然的香气，接着她的身子撞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冷瑜的手臂圈着她的腰，有点紧，可是力度刚刚好，不会让人感到一丁点的不舒服。 她的怀抱很是温暖。 林馨躲在她的怀里，再也感受不到了周围冷风的侵袭，耳边同时传来了冷瑜清冷却温柔的嗓音：“不好意思，我冷了，借你的怀抱一用。” 林馨听了她这句话，恼怒的推了她一下，道：“我不是暖炉呢。” 语气里竟是透着软糯。 冷瑜却不放开双臂，脸颊几乎贴在林馨的右脸颊，在她耳边道：“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 也不知那句话具有什么魔力，让林馨真的就此不动了。她心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既贪恋冷瑜的怀抱，又恼她刚才说的话。 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 也不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多久，冷瑜才放开了她，道：“开车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信息。” 林馨在她放开了自己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那温热的感觉不见了。 她抿抿唇，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冷瑜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林馨离开后，才转身走入公寓里。 刚才抱她的那一下，冷瑜算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她察觉林馨刚才脸上失落的表情后，才大起胆子给她一个拥抱。 这一晚，两人都睡的极是香甜。 或许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拥抱，也或许是因为她们逐渐踏入了对方的心里。 隔天一早，林馨来到了局里会议室，她选择了一个角落，心里有些期待。 她期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因为那人有个癖好，她很喜爱坐在室里的角落。 当会议室的门打开时，林馨抬眼望了过去，见不是她，便又垂眸。 一直到第六次门被打开，冷瑜的身影才落入了她的眼里。 可是。。 对方好像没看见她，因为她走向了黄琳的身边。 林馨心里有些失望。 她随即抓起自己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刷了起来。 “这儿有人坐吗？” 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嗓音传了进来。 林馨心里一动，见冷瑜眼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她摇了摇头头，冷瑜便拉开椅子坐在了她身旁。 她侧头看着林馨，而刚好林馨也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冷瑜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今天好早。” 林馨听她这么一说，想到了自己这么早进来的目的，有点心虚。 “哦，没，今天比较早起身，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撒谎撒得。。。 “你昨晚睡不好吗？” 冷瑜凑近她，悄声问道。 眼里透着担忧。 她其实有些担心林馨会抵触自己昨晚的拥抱。 林馨盯着她的眼眸，见里面有着自己小小的倒影，她的心因为对方那迷人的双眼而沦陷。她道：“没，我睡得很好。” 冷瑜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见没有显出疲惫的神色，也就稍稍放下心。 正当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王主任。 冷瑜注意到他踏进门时，一眼便看见了自己，只是那眼神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她心里微微一动，难道是有什么案子了吗？ 要不然王主任也不会这样看着自己。 王主任走到了会议室前，他放下了手上的一叠纸张，眼观四方。 待大家的说话声完全安静下来后，他再次把视线放到了冷瑜的身上，只听他道：“各位，我今早接到了一个坏消息，秦市的一个小乡镇里发生了一宗谋杀案。此事事关重大，秦市的宋源宋警官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让我派人去插手这件案子。冷警官，他指名要你过去，待会儿我们谈论了案子后，你就收拾一下，组团过去查看。” 当王主任说到这里时，眼睛盯在冷瑜身上，一动也不动，会议室里的人随着王主任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冷瑜与她的团队。 冷瑜点了一下头，她对于其他看过来的眼神不加理睬，只是侧头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林馨，见对方也正好转头看向自己。 她们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神读出一条信息：秦市距离阳市好远啊。 隔着千山万水，她们再不能像这些天那样能够轻易见到对方了。 第59章 死在了荒凉的村子里 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王主任站在前面说话。十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个个脸露严肃之色，均知案子关乎人命, 绝对不能轻视。 王主任道：“这件案子与往常不一样，因为凶手留下了一则诡异的信息。” 他走到会议室一个角落旁, 关掉了电灯，然后打开了放映机, 把今天早上收到的信息显示在白色的荧幕上。 世事难料 此事非在我的计划之中 哦，难以置信吧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偏偏让我遇上了 i 在此献上火柴一根 哦！原来你的叫声是如此的动听 你对于这样的惨叫是否熟悉 当在座的众位警员读了这则信息后, 很自然的便与坐在隔壁的其他警员议论纷纷，一时间会议室里都是他们的说话声。大家除了感觉到信息里隐藏着浓浓的报复含义之外，实在是不太明白为何凶手要写下这条信息。 “你们千万别误会, 这是秦市警员所笔录下来的信息，并非凶手的字迹，真正的信息是刻在了棺盖内侧。”王主任皱眉道。 这一下更是人声鼎沸。 “什么？在棺盖内侧刻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这样刻字得花多大时间呀！凶手怎么就有这样的闲情？” 这些疑问同样闪在冷瑜的脑海里，只是她还有个疑问：“信息里的含义是否真如表面这么简单？内里是否还隐藏了能让她破案的真正关键？” 王主任换了另一张照片, 屏幕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木制材料。 他道：“这才是凶手所刻下的字体，这黑色的东西正是棺盖。” 冷瑜看着棺盖上的字, 微微侧头, 与王主任的目光对视上了。 “冷警官, 你对这案子有什么初步看法？”王主任问道。 冷瑜思考了几秒，道：“第一：凶手之所以把信息深刻在棺盖上, 我猜测凶手与死者有极深的仇恨, 而这些仇恨像是深深印在凶手脑海里, 甚至是整个生命里，以至于无法磨灭，才把它刻在棺盖，并非随意写在一张随时都能被销毁的纸张。” “第二：信息是刻在盖子内侧，我觉得凶手并不想它消失，而是让它与死者长眠于地下。要是字体刻在棺盖上，随着沙土的掩盖和时日的侵蚀，它便会慢慢被磨灭。” “第三：信息里的文字排列毫无章法，可是字行间里的含义又不像是胡乱写下的，所以我相信里面还隐藏了我们暂时还想不到的信息。” “第四：凶手把棺材运来了秦市，而且还知道那儿有座树林，可想而知凶手对那一带区域肯定是很熟悉了，或许凶手本身就是秦市人，再不然凶手在秦市有过什么交易，比如生意上与客户的来往。只是。。秦市只是一个小乡镇，至于是什么交易，还有待去查。” “第五：棺材肯定不是在秦市买的，不然一个人无端买下棺材，而且还在同样的地方干案，肯定会遭人起疑。凶手更像是个有策划，而且是个深沉的人，大概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只是，棺材来源可以是来自国内各地。一天里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在办丧事，所以要真正去查找，犹如大海捞针。” 冷瑜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的看法一并列了出来，这样的洞悉能力让坐在她身旁的林馨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她的睿智是局里所公认的。 与这样的人办案，肯定收益不小，并且不太需要动脑筋，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智囊。 王主任对冷瑜所给出的初步看法很是满意，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那就别让宋警官久等了，下午收拾一下就飞去秦市吧，各位是否还有疑问？”王主任看着众人说道。 在座的各位摇了摇头，王主任便道：“好，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冷警官，此案就拜托你了。” 他说完后，便抬脚走出会议室，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一时间吵闹的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留下了林馨与冷瑜两人。 “这就要动身了吗？”林馨坐直了身子，扭头问道。 很普通的一句话，含义却不一样了。 林馨盯着冷瑜的侧颜，她有些想抬手去摸，她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当这个念头闪过时，林馨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之前隐隐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嗯，事情有些紧急。”冷瑜点头道。 她丝毫没察觉到林馨的变化。 “那。。加油！”林馨笑着对她说。 那笑容有些牵强，语气也有些不对劲。 冷瑜不傻，她听出来了。 她盯着林馨看了几秒，道：“林馨，等我破案回来，我们俩再聚一聚，好吗？” 这句话问得无比认真。 “好，一言为定。”林馨道。 “嗯，一言为定。”冷瑜道。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刚才的约定就像是给对方的一个承诺。这几天的相处让她们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发酵。 林馨垂眸踏出会议室，她的心有了少许的变化，她放心不下跟在自己身后的冷瑜。她停住了脚步，道：“秦市毕竟是荒僻所在，信号比这儿差得多，所以到了那儿后，你一切小心。” 冷瑜朝她走前一步，两人的距离现在只有几厘米之遥。 “好。” 她答应了她。 两人之间似是有股暗流在涌动，眼神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此时此刻，冷瑜的心软成了一片，因为林馨嘱咐她了。 她第一次听见，可因为这样而显示了可贵。 冷瑜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前，嘱咐道：“黄琳，萧程，你们随我去秦市一趟。” 两人点头答应了。 到达秦市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左右，三人踏出了机场，必须再乘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秦市警局。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秦市。 那时候，这儿也发生过一起谋杀案，隔了三年的时间，再次踏入秦市时，恍如隔世。 到达秦市警局后，他们被安排会见那儿的地方警官宋源。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当宋源看见冷瑜时，脸上挂满了笑容，双手一握，便把他们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冷警官，三年不见，看来你又有些长进了。”宋源笑道。 “宋警官快别这么说。要不是当年得到您的协助，我们也无法这么快破了案。下次宋警官来到阳市，一定要过来探望我和王主任呢。”冷瑜谦虚地说道。 她对于宋源是极有好感的。虽然宋源年纪比自己大了许多，可是丝毫没有显出那种倨傲之色，反而尽心尽力协助当年还有些青涩的自己顺利破案。 “黄警官，萧警官，你们也好啊，快坐下吧。” 他指着门口旁的两张椅子，示意黄琳与萧程坐了下来。 三人寒暄了几句后，宋源也不拖延，迅速进入了主题。 “对于此案，我相信王主任也给你们说了一些。死者被发现时，全身已有高达九十五巴仙被焚烧。尸体是在昨天傍晚送往了秦市医院里的法医部，他们正在为尸体进行身份确认与找出死者真正死因。只是，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接收到法医部的任何消息。”宋源缓缓说道。 “宋警官，我一直有个疑问，既然死者是被放置棺木里并运到了乡区里，那么案发现场有无车轮的印记？”冷瑜问道。 “我们仔细检查了，车轮印记极为模糊，根本无法分辨那是哪种类型的车子。而且，这儿上个月不停下雪。就算是留下了车轮印，也被大雪覆盖了。大雪融化时，也洗掉了车轮印。”宋源说道。 “对了，现场还发现了一根火柴。” 宋源取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置了在现场所找到的火柴。 冷瑜伸手接过，见火柴头除了有被烧的痕迹外，再也没别的奇特之处。 “而且，树林里的一小块地方也有被烧的痕迹，那儿还闻到了汽油味。”宋源继续说道。 “嗯，看来是先把死者烧了，然后再置入棺木里。只不过不知是活生生把死者烧死还是先把死者杀死后再焚烧。”冷瑜抚着下巴说道。 “这就不太清楚了，毕竟现场也没发现任何可疑并致死者于死地的凶器。所以，必须等到法医查出死因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推断。”宋源道。 冷瑜点头道：“还有棺材内侧里的那些字，似乎是个关键。” “冷警官觉得那不是凶手胡乱写出的吗？”宋源问道。 “我不觉得是。凶手不似那种浮躁的人，我还认为凶手的心思很是慎密，这些都是老早就预谋计划好了的，只是无法猜测出凶手真正动机。”冷瑜道。 冷瑜把自己的看法略略与宋源说了一遍后，后者认为她的猜测不无道理。 “棺盖内侧的字体歪歪斜斜，凶手很大可能不是雕刻家，所以我们或许可以排除掉干过这行业的人来缩小我们的搜索范围。”冷瑜继续说道。 “嗯，棺木想来是一早就买好了的，这样凶手才有时间在那儿刻字。”宋源道。 对于此次的案子，四人有些茫无头绪。除了那段信息，他们只能坐在这儿等着法医的鉴定报告。 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确认，实在难以让人继续搜查下去。 “对了各位，我已安排了住宿给你们，待会儿要是再没消息，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毕竟从阳市赶到这儿想来也累坏了，隔天早上我在带你们到医院去吧。”宋源苦笑道。 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么让人在这儿干等。 冷瑜刚想拒绝，宋源的手机便响起。他即刻抽出手机，然后看了上面的信息，呆了。 他把手机推到了冷瑜跟前。 黄琳与萧程同时也凑了过来，只见那儿短短写了一行字。 “DNA鉴定显示死者属于M国失踪数个礼拜的许灵隆。” M国？许灵隆？ 好熟悉的国家，好眼熟的名字。 冷瑜在脑海里迅速翻找着自己好像从哪儿看见过这个名字。 她模糊的印象里记得那是不久前才看见过的，只是在哪儿看见呢？ 她的思绪退回到了上个月，自己在龙市时呆的那几日。。 对了！报纸！她记得她看过一份报纸！那是个富商！ 圣诞节前这名富商被爆失踪，岂料竟然死在了这么个荒凉的村子里。 第60章 世事难料 想起了前几天所看见的新闻报道后, 冷瑜道：“几天前我在报章国际版看见一则新闻，就是M国许灵隆被爆失踪案，想不到他的尸体竟然出现在秦市。” 黄琳点头道：“对, 我也看见了这则新闻！” “他大概是来到国内谈生意，怕是遇上了仇家吧, 不然也不会死在这儿了。”冷瑜道。 “我们必须联系M国政府与那儿的警察，对方死在了国内, 两国之间必定有所交涉。对了，还有许灵隆的国籍, 我们必须确认他是否就是M国人。”冷瑜继续说道。 “好的老大。”黄琳与萧程应道。 萧程连忙打电话去安排与M国的一切交涉。 “宋警官，我们去医院太平间瞧瞧许先生的尸体吧，或许法医那儿还有别的发现。”冷瑜对着宋源说道。 “嗯, 或许让他们查出了真正的死因也未可知呢。”宋源道。 于是，三人坐了宋源的警车来到了医院。 秦市医院并不比阳市的东方医院大，所以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太平间。那儿的法医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戴着口罩, 口罩背后的双眼精光四射。冷瑜三年前在这里查案时，也曾遇见过他。 冷瑜等人进入了太平间, 见手术台上果然躺了一具焦尸, 她眉眼也没皱一下, 便走到了焦尸跟前细细观看。 宋源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加沉稳冷静, 难怪王主任对她青睐有加。 法医道：“我们还在对死者进行更深入的解剖, 死因目前还没找到。我们查看死者的脖颈, 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被勒死或被掐死的痕迹，所以排除了这项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是被毒死的呢？比如说喂死者吃毒.药什么的？”冷瑜问道。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只是从他胃部里暂时还查找不到任何毒素，至于用了什么毒.药，我们更加无法确认。” “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被硬物敲击的痕迹。尸体已经被烧成焦黑，从尸身表面上来看也查找不到是否有被殴打等等的伤痕。”法医补充道。 “这确实是有些棘手了。”宋源道。 在得到了初步检验消息后，宋源便把冷瑜等人送回到了他们的住宿，那是一间小型的酒店。 “秦市是小地方，没什么像样的酒店，所以暂时委屈三位警官在这儿住下了。”宋源道。 “没关系，我们来到这儿查案，不是度假呢。”萧程笑道。 四人说了几句后，便都互相道别。 酒店房里，冷瑜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子前，她反复地看着今早王主任发过来的信息，那是刻在棺盖内侧凶手留下来的刻字。 无论如何看，冷瑜都看不出信息里所要表达的一切。她猜到了几种可能性，但都无法给她一个完整和正确的解答。 另一边。 林馨随着梅花等人来到了酒吧喝酒吃宵夜。上次破了案后，他们都还没有好好私下庆祝一番呢。 只是，今天的林馨有些心不在焉，她脑袋里时不时浮现出冷瑜清丽的脸庞。她虽然喜爱热闹，可是今天她的心并不在这里，而是飘到了远在秦市冷瑜的身上。 她的思绪回到了前几天两人一同出来酒吧喝酒，那时候她们单独在一起，与现在闹哄哄的场景很不一样。 冷瑜为她擦掉嘴角上的酒渍。 她的手指好轻柔，她的眼神好漂亮，林馨还记得那个触感。 “林姐！你在想什么呢？” 梅花见林馨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面前的酒杯还是满满的，和以往的她差别很大，好奇问道。 林馨因为这一声叫唤而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吧。 四周冷风不断灌了进来，她抱臂走在大马路上，有些孤单。 她曾经几次想给冷瑜打个电话或者给她去个消息，可是想到这当儿，她肯定还在忙，自己不好打扰了人家。 而且，说不定那儿信号不是很好，信息什么的都无法接收。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后来来到了路旁一张长椅旁，便坐了下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脚，旁边走来了一只灰色的肥猫。 那只肥猫抬头向她叫了几声后，得不到回应也就背对着她坐在她脚旁，尾巴还在她脚边一扫一扫的。 林馨望着肥猫灰黑的背影，突然就想要不自己也养一只猫吧，省得回到家孤独一人。至少养了猫，还有个伴可以陪着自己，也不会一直去想到那人。 林馨想到了这里，苦笑了一下。 此刻，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牵肠挂肚。 她有些想她了。 就这样，一人一猫相互陪伴坐在黑夜里，孤单的感觉更加浓厚。 酒店里。 冷瑜打开了页面，开始搜索关于许灵隆的一切，包括他的背景与国籍。当资料从页面跳出来时，冷瑜有些吃惊。 原来许灵隆国籍属于本国，他并不在M国出生，现年四十六岁。只是他在十六年前就来到了M国，带了一笔钱，得到了那儿的永久居民证，便开始做起一些小生意。岂料生意越做越好，一直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厂，然后开了一间公司。虽然公司属于中小型企业，但也勉强在M国挤进了富豪榜。 许灵隆的公司从事了农药行业，员工上下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名员工。后来，他在M国娶了妻，还育有两名孩子，可谓是事业与家庭两兼得。 正值壮年的许灵隆原本前途与钱途一片大好，岂知却在圣诞夜前的两个礼拜被爆失踪。 冷瑜盯着许灵隆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额头宽大，身材中等，相貌没什么特殊之处，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来如此杀身之祸。 冷瑜继续往下翻找着关于许灵隆的事迹，见资料多数都是显示出许灵隆在自己业内成绩是如何的辉煌，而且年纪轻轻便登上了富豪榜。 看来，从网上好像也没什么遁迹可循。 冷瑜点了一下谷歌页面上的“图库”，然后那儿出现了许灵隆的照片。这些照片大多是他与其他商业伙伴的合照，还有一些公司里与员工们的合照。 正当冷瑜百无聊赖地翻着时，突然眼尖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这人不是小宏是谁。 只见小宏与许灵隆两人在一家夜总会里合照喝酒，两人身旁各坐了一名夜总会女郎，两名女郎正在为他们倒酒。 冷瑜一愣。 许灵隆到底与小宏是什么关系？冷瑜记得小宏原本是在M国工作，只是近期才回来的，他还说不打算再回M国了，有在国内继续发展的意思。 那小宏知不知道许灵隆已经遇害？而遇害的时候，小宏又在哪儿？ 这样的惨案又是否与小宏有关？ 此时，冷瑜陷入了一阵谜团，小宏与自己年龄相仿，照理说要是和许灵隆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太可能啊，毕竟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很多岁。 而且，依照凶手留下的刻字，这么大的怨恨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发生了。当许灵隆来到了M国后，那也是十六年前的事。十六年前小宏也就只有十二、三岁，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与此案有关。 可是，世事难料，谁又会猜到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什么仇恨呢？ 冷瑜皱着眉头继续查找网络上的讯息，见出现了许多许灵隆过来夜总会的照片。他被人拍到时还是一副色迷迷的神色，那模样有些猥琐，而且看照片夜总会的地点似乎都不一样，而他每到一家夜总会，身旁总是跟着一名夜总会女郎。 嘿，看来此人还好美色呢。 不过，商人大多这样，而且许灵隆正当壮年，有财有势，身边养了女人也不足为奇，可就苦了他家里的妻儿。 冷瑜刚刚把自己读来的信息消化后，仰头靠在了椅子上。 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起了林馨。 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么一想，便给她拨了号。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还听见了呼呼风声。 “你在做什么？” 冷瑜清冷的声音响在了林馨的耳边。 虽然清冷，但林馨听后瞬间就感觉身子暖和了。 “在看猫。”林馨说道。 不知不觉，她嘴角勾了起来。 “看猫？你在哪儿？” 冷瑜好奇问道，不会还在外边吧。 要是真的还在外边，这都几点了，干嘛不回家呀？ “我还在外面呢。你没在忙吗？怎么打给我了？” 林馨声音里有些软糯，她俯下身来揉了揉猫的后背，那只猫叫了一声。 冷瑜听见了她那糯糯的声音，伴随着身旁的猫叫声，心里早就软了一塌糊涂。 她软了软语气，说道：“你为什么不回家呢？外边多冷呀，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林馨听见她那关怀的语气，心里涌上了一股雀跃。 原本以为她们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见到对方，也不会听到对方的声音，可是现在她在自己耳边轻声细语，林馨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那我现在就回家了。” 竟然异常地顺从。 冷瑜禁不住弯了眉眼，她轻声说道：“等我回来，我陪你。” 林馨站起身，边走边说：“不能食言。” 冷瑜“嗯”了一声。 因为这通电话，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林馨原本孤单萧条的背影也因为这通电话脚步变得异常轻快。 而椅子旁那只灰猫依旧望着林馨远去的背影。 人啊就是这样，孤单寂寞的时候就找上了它，自己还卖力给她撒娇卖萌。 可是，等到她心里想着念着的那人过来了，就又抛弃了它。 “喵～～～” 它无奈地叫了一声。 第61章 我可以陪着你 第二天早上, 冷瑜等人聚集在了宋源的办公室里，四人均查到了一些关于许灵隆的背景消息。只是大家所查找出的资料大致上都没差别，毕竟消息来源都来自于网络。 “这人我认识。” 冷瑜把许灵隆与小宏一起在夜总会喝酒的照片截了下来, 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道。 宋源诧异地看向了她，问道：“你认识？他是谁？” “他叫丁正宏, 故居在龙市，与我从小就比邻而居,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许灵隆。而且，就在圣诞节前夕, 我还碰见了他，当时聊了一阵子。他告诉我自己从M国回来了，并没打算再回去, 而是想定居在国内，在这儿做些小生意。”冷瑜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只是略掉了那天他无礼追求自己的态度。 “不知他与此次凶杀案的死者许先生有什么关联。”宋源说道。 “嗯，我也不知。不过，从这张照片看来, 他们关系似乎还不错。他们两人或许是合作伙伴，再不然就是许灵隆的员工。如果是前者, 那么丁正宏在M国做的是哪家公司？与许灵隆谈的又是怎样的一笔生意？如果是后者, 那么丁正宏很有可能便是许灵隆身边的红人, 许灵隆在工作上很器重他，不然他也不会陪在许老板的身边。” 冷瑜冷静地分析昨晚思考的一切。 “老大, 许灵隆的故乡在川市, 坐落在秦市隔壁, 只是从这儿去到川市，开车还得花上至少三个小时车程。只是，许灵隆的父母早已去世了，所以世上除了他在M国的妻儿外，就没有与他更亲近的人了。他的家庭与事业全都在M国，在那儿也应该能找到更多的关系户来了解许灵隆本人的一些习性喜好。”黄琳道。 冷瑜点了点头，知道黄琳说得在情在理，这些念头也都闪过在她脑海里，不然也不会让萧程安排与M国联系。 “黄琳，我们必须到M国一趟。至于丁正宏，我想请宋警官与我们合作，帮忙查询他的下落。一个M国的富商死在了国内，想来报纸已经炒得沸沸扬扬，新闻媒体也必定大肆报导，丁先生要真是与此事有关联，知道了消息后肯定会先行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M国他是去不了了，那儿有太多他认识的人，或许他会逃到其他国家。所以，海关那儿需要严查，防止他出国，我们必须把他扣下来进行盘问。萧程，这些事就由你安排下了。要是他还在国内那就最好，不过要劳烦各地警官给我们合作追查此人。虽然我们没有证据定罪于丁先生，但是从他口中或许可以查出更加有利的信息。” 安排了一切后，冷瑜与黄琳再次从秦市飞回到了阳市。到达时，已是下午两点多。她们赶到了阳市联邦局，与王主任细谈了得到的讯息。 不多久，她们接到了王主任的消息，说是获得了M国政府那儿的准许，必须在隔天早晨即刻飞往M国。 与此同时，林馨因为见到冷瑜重新出现在重案组里而感到有些震惊。只是，看着她忙上忙下、转悠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里，她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深知案情相当棘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为她加油打气，也没过去打扰。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冷瑜与黄琳的身影飘过了林馨的办公室，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林馨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翻着报告，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她们走过的身影。 从冷瑜进来重案组到现在，她们都没机会互相打个招呼，林馨深知她大案在手，肯定没时间。可是见到了她却没来得及说上话，让她心里难免有些微的失落。 冷瑜走出了警局，她与黄琳必须回去收拾东西，毕竟明天是最早飞往M国的航班。 虽然如此，她还是记得自己昨晚答应了某个人回到阳市后要陪着她。 就算只有一天，那也是好的。 所以，她拿出了手机给林馨发了信息后，便争取时间回去收拾明天的衣物。 林馨接到她的信息时，喜上眉梢。 “今晚八点有空吗？我们吃顿晚饭吧？” 看来她并没忘记自己。 林馨给她回复道：“好，八点我去你小区接你。” 当晚，两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吃晚饭，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牛排后，林馨给自己与冷瑜倒了杯红酒。 “吃牛排配红酒才好吃呢。”林馨微笑着说道。 冷瑜笑了一下，抿了口红酒。 这是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规模不大，但是音乐、场景等等都显得雅致高贵。 美酒当前，两人合着这样的气氛，暂且忘记了所有的工作与案子。 冷瑜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她格外珍惜这个不多得的时刻，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这样的浅笑不多见，林馨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舌头也跟着打结。平时伶牙俐齿的她总是可以找到不同的话题，可今晚面对着冷瑜，她的心正在迅速跳动着。 她举起旁边的透明杯子喝了一口水，企图掩饰心里的尴尬，并竭力寻找着话题，眼睛也不太敢与她对视。 “林馨，那只猫如何了？”冷瑜抿唇问道。 林馨听她这么问，拿在手的杯子差点就掉了，还呛了一小口。 冷瑜见状，忍着笑从包里取出纸巾，伸手过去给她擦拭，嘴里却说：“这么大了，喝口水都会这么不小心。” 林馨白了她一眼，道：“好端端的这都问的什么问题。” 冷瑜笑问：“昨晚你不是在看猫吗？” 还没等林馨开口，话锋又转：“昨晚为什么那么迟才回家？” 林馨一愣，随即红了脸，道：“没怎么，昨晚和葱头他们一块儿喝酒，就喝得有些晚了。” 丝毫不敢吐露自己不想那么快回家的真正原因。 冷瑜点头，淡然道：“下次注意些时间，别太晚回去，感冒生病了就不好了。” 林馨一笑，问道：“冷警官，你想关心我，为何不大方说出来？” 冷瑜被她戳破心思，也没扭捏，挑眉问道：“那你肯吗？” 这么一句话，就顺理成章的承认了对她的关心。 林馨迅速挪开了对着冷瑜的视线，垂眸道：“以后我会注意些的。” 冷瑜见她眼睫毛长长地垂了下来，心里早就软了，她道：“林馨，只要你肯，我以后都可以陪着你，这样你就不用让一只流浪猫陪你了。” 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这大概是林馨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说这些话，内心深处灌满了蜜糖。 吃饱了晚饭后，林馨把冷瑜送到了她的小区外。 她停下车后，扭头对冷瑜说道：“冷瑜，你等一下。” 接着，便伸手到车后座里，取出了一个褐色的布制小背包，里面似是装了一些东西，有些沉甸甸的。 她把背包交到了冷瑜的手里，道：“M国毕竟是在东南亚，那儿天气炎热，雨水又多，你到了那儿，包里的东西或许会被派上用场。” 冷瑜自她把背包放在自己手里时，双眼就没再离开过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林馨说完后，见她目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心里一颤，随即道：“好了，我要说的都说了，你早点睡，晚安。” 冷瑜眼底里露出了笑意，凑近了她，问道：“林馨，你在担心我吗？” 林馨手一抖。 这人怎么这样，还问得这么直白。 要是以前，她承认了担心她也没觉得有问题，可是现在她心里不知怎的就是跳个不停。 再加上车厢里窄小，冷瑜靠得又近，身上的香气合着红酒的味道弥漫开来，让她迷醉不已，林馨有些不淡定了。 她视线扫到了冷瑜的薄唇，再次想起了梦里的吻，心跳得更厉害。 她急忙转过了头，眼望前方，不敢再看她，道：“我。。我没在担心你。” 嘴硬，死不承认。 冷瑜一笑，与她拉开了距离，然后开门走下了去。 她站在路旁，目送着林馨的车子离去，把提在手上的背包打开来，见里面装了不少物事。 其中可以确认的是风油精、万精油、跌打药油、洗漱用品、护肤品、防晒霜、晒后修复霜、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中暑药、折叠式雨衣、雨伞。 以及一些连冷瑜都叫不出口的瓶瓶罐罐。 她看着这些物品时，忍不住自个儿在小区里笑了出来。 林馨她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而且自己也没这么娇贵吧？也就去几天了解情况而已，要这么多这些物品来做什么呢。 虽然脑袋里是这么想，可是冷瑜心里还是划过了一丝甜腻，这个楞头呆鹅原来也会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她随后给林馨发了一个消息。 “谢谢你。” 想了想，再编了另一条信息。 “可是，我用不了这么多，回头黄琳见到了，跟我讨要，你说我该不该给她？” 林馨回到家时，见到了这条信息，即刻回道：“她要的话叫她自己买去。这些都是我私人物品，只给了你，不能随便给人的。” 冷瑜看见了“私人”那两个字时，心里涌上了一阵甜蜜，她打了一行字。 “原来你对我并不这么随便。” 林馨看了一眼，耳朵一红，道：“好了，不说了，我洗洗睡了，晚安。” 等到她洗漱完毕后，再次举起手机看时，传来的信息瞬间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保存、都会珍惜。” 林馨反复看着她这句话，在床上打了个滚，随后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第62章 旁观者清 冷瑜与黄琳是乘着警队里的私人飞机抵达M国。从阳市飞到M国花了将近六个小时, 到达时已是早晨十一点左右。 她们被M国的皇家警队迎接，众人来到了M国的首都K市。 由于M国属于热带国家，所以冷瑜等人着装轻便, 活动起来也就更加方便了。 K市热闹非凡，到处可见的高楼大厦, 而且街道上都是车辆，有些堵车。由于天气炎热, 冷瑜汗流浃背，可自带的冰冷气息让K市警员都不太敢与她搭讪。 M国属于东南亚国家, 那国的人民大多不会中文，所以冷瑜与他们交谈时全程都用了英语。 唯有当M国的警员私下沟通时，他们才用回自家的语言。 不多久, 她们被带往了M国警局总部，会见了负责此失踪案件的贺兹米警官。众人寒暄了几句后，便马上进入了正题。 “贺警官，关于许灵隆的失踪案件, 我想你也有所闻。他的尸体在我国被发现，而且已被烧成焦尸。当我们发现他时, 死亡时间大约是两个到三个星期。”冷瑜说道。 接着, 黄琳从包里取出了现场所拍下的照片, 推到了他的面前，道：“这是我们所拍下的照片, 身上有九十五巴仙已被大火燃烧。” 贺兹米细细地看了照片, 皱眉道：“都烧成这样, 根本面目完全看不见了。” 冷瑜接口道：“对，我们也花了一些时间才核对出死者的身份，那就是圣诞节前被爆失踪的许灵隆先生。” 贺兹米点了点头，道：“嗯，我们接获消息许灵隆失踪时正是在圣诞节的前两天，也就是二十三号，报案者是许灵隆的妻子爱丽丝。她说原本丈夫已经答应回国与家人一块儿庆祝圣诞节，可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丈夫回来，所以过了二十四小时后，便向我们投报失踪了。” “据说他们甚至在许灵隆答应回来后的更早一天给他拨了电话，可是一直无法联系到他。爱丽丝还说丈夫一直以来忙于生意与会议，所以如果没什么重要事件便不会刻意与他联络。所以，既然更早前没办法联络到丈夫，就干脆在家里等他回来。岂知左等右等，还是没能等到丈夫。他们甚至联络了许灵隆的助理等等，可都没有一人能够与他取得联系。” 冷瑜问道：“爱丽丝有没有说最后一次与许灵隆的通话是什么时候？” 贺兹米道：“有的，她说最后一次与丈夫通话是在星期四十二月二十号晚上。那时候许灵隆还在贵国，通话时间是晚上大约十一点多到十二点左右。据说，许灵隆告诉了爱丽丝当晚他是独自一人的，因为没什么要事，所以他让随着他来到贵国的助理先行回来M国，自己过后会安排另一名下属送他到机场。” 冷瑜心里突的一跳，问道：“爱丽丝有没有提起过这名下属的名字？” 贺兹米摇了摇头，道：“我们也问她了，她说不知道，也没问清楚这名下属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他吧。 他说他是几天前才回到的龙市。 难道他指的是他回来国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只有在圣诞节的前几天才回到的龙市？要是他早就在国内，那为什么不直接回来龙市，难道他当时真的与许灵隆在一起吗？ 而他们那段时间又会在国内的哪个区域？ 冷瑜心里暗想着。 她静默了数秒，贺兹米何其灵敏，他嗅到了一丝不妥，问道：“冷警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冷瑜点头道：“是，我在圣诞节前接见了一个朋友，他与许灵隆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黄琳把照片取了出来，递给贺兹米，道：“右边的那个便是他。” 贺兹米看了照片几眼，抬眸对着冷瑜，目光里透着几分疑问。 冷瑜见状，便说道：“他叫丁正宏丁先生。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他是圣诞节前几天才回到我故居，即称为龙市。可是，刚才贺警官你说爱丽丝曾提起过许灵隆会让自己另一名下属送他去机场并回到M国，那么我想这名下属很可能便是丁先生了。” 她顿了一顿，继道：“因为丁先生回来龙市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许灵隆回国的日子，要是有差异也就只有那一两天。所以，这两人回到M国和回来龙市的日子相当接近，我猜想丁先生是送了许灵隆去机场后，顺道再回来龙市。不论他们当时在哪个区域，只要还是在国内，乘坐飞机往返我国各个角落不会花太多时间。而且，当时接近圣诞节，乘搭飞机回到龙市是最佳也是最快的选择。” “稍后，我会让人去查探丁先生的飞行记录。然后我想，要是当时丁先生是一直陪伴在许灵隆身边的话，那么或许他早在十二月中就回到了我国。只是，如果丁先生真的送了许灵隆去机场，那么许灵隆便不会失踪。可是，为何许灵隆迟迟都没有回到M国？这是我一直猜测不到的疑团。所以，我对丁先生存在了很大的怀疑，他是整件案子的其中一名关键人物，甚至是在我的嫌疑犯名单里。” “对了，说到这个，我们还查到了许灵隆的飞行记录，他飞来我国时是在十二月十三号，也就是月中。要是爱丽丝口中的这名下属真是丁先生，那么这段期间，丁先生和许灵隆的来往是很密切的。” 贺兹米静静地听着冷瑜的分析，然后开口道：“嗯，我们也查问了许灵隆的妻子与他的助理，许灵隆确实是在那个日子到了贵国。” 冷瑜道：“只是，我还有个疑问，丁先生与许灵隆到底是存在着什么关系，是合作伙伴抑或是上下级员工与老板的关系？贺警官，你是否有取得许灵隆公司里所有员工的名单？要是有的话，能否借我过目？” 贺兹米打开自己桌下的抽屉，取出了一封文件袋，然后把一份资料抽了出来，道：“这是许灵隆公司里的员工名单。” 冷瑜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突然，她眼睛一亮，见丁正宏的名字果然出现在了名单里。只是这里是M国，中文并非该国的国语，所以名单里的丁正宏是以英文拼音来书写的。 冷瑜看了丁正宏的职业岗位，见他是该公司专门为许灵隆跑业务的销售经理。要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他常跟在许灵隆身边了。 通常这些跑业务的人员与老板的关系都很不错，也只有这种常在外边跑的人才知道哪儿有出名的夜总会。 酒桌上谈生意一直以来都是许多国家的文化，尤其是亚洲。所以，这两人除了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是酒肉朋友呢。 不过，他们来到国内到底谈了一笔什么交易？ 冷瑜曾查看关于许灵隆的背景，见他在国内并无任何完结的生意与计划。或许他还没谈成这笔生意，所以暂时还未向外公布？ “贺警官，丁正宏的名字正好在这里。” 冷瑜指了指名单上的名字，对贺兹米说道。 “嗯，这样就明朗化了。只是，冷警官是否已经查出丁先生的下落？”贺兹米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已经让国内各个地方警官严查此人的下落，包括了海关那儿也已经下令要是遇见了丁先生，就严查扣留。”冷瑜道。 贺兹米点头表示同意，他随即道：“对了，我们还盘问了许灵隆妻子与他家里的管家，包括他的两名孩子。” 他望了冷瑜一眼，继续说道：“爱丽丝是M国土著，本身不会中文，许灵隆与她多是以国语沟通。” 冷瑜问道：“国语？不是英语吗？” 贺兹米笑道：“不是。但凡来到M国的外国人，他们在这儿生活久了，都学到了本国国语。虽然并不很流利，但是基本上的沟通却是没问题的。既然许灵隆娶了当地土著，国语想来也是学得很不错了。只是，许灵隆是出了名的风流，他的花边新闻确实很多，这点他的妻子是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冷瑜“嗯”了一声，道：“这倒是真的，网上流传了许多他的花边新闻和照片。” 贺兹米继续说道：“他与妻儿的关系其实也没说特别好。毕竟他常常出差到国外，很少在家，所以是极少与家里人团聚的。只有在圣诞节或者华人农历新年时，才会在家呆几天。不然家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酒店而已。” “然后，我们盘问爱丽丝时，他的两名儿女都在身边。大儿子许从远今年十四岁，小女儿许从灵则是十一岁。女儿年龄还小也就不说了，至于儿子，他似乎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很大的不满。也不知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或是许灵隆长期忽略家庭而造成的。” “就在许从远知道了自己父亲失踪后，他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明显的震惊和伤感悲痛，他对待整件事情是极其冷漠的。我猜想他对于父亲到处留情的行为很是不满，再不然便是父亲忽略家庭的缘故，让他对父亲充满了怨恨。” 冷瑜赞同贺兹米的观点，她道：“这要是放在其他家庭也都一样。许灵隆花边新闻不断，学校里肯定也有同学因为这件事而对许从远进行不多不少的歧视与嘲讽造成他心理上的不平衡。想问贺警官，他的两名儿女都会中文吗？” 贺兹米道：“都会的。许灵隆让孩子在学校学习中文，比如拼音什么的，并让他们报考了中文。据我所知，他与两名儿女都是以普通话进行沟通。” 当贺兹米说出“拼音”这两个字时，带有一种外国人浓厚的口音。 冷瑜笑了一下，道：“汉语拼音是学习中文的基本基础。对了，说到这个，刚刚给你的照片堆里其中一张就刻下了中文字体，也就是在案发现场所发现的诡异刻字。这些刻字都刻在了棺盖内侧里，我想贺警官应该也知晓吧？只是，这些刻字字行间里都带着浓浓地仇恨。” 于是，冷瑜略略把刻字上的意思翻译给了贺兹米。 然后，她继续说道：“我在想，既然刻字里都是带有仇恨的意思，可是丁先生的年龄与许灵隆有着很大的差异，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恨吗？而丁先生是不是真的杀害了许灵隆？” 说到这里时，冷瑜对于这样的猜测陷入了一片迷蒙，真正关键还是那些刻字呢。 字行间里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贺兹米点了点头，他看着冷瑜所讲的带有刻字的照片，只是都是些他看不懂的中文字体。 他道：“我倒不会中文呢，刻字的人肯定是学过中文，再不然便是华裔。而我，就只会英文字母里的ABC。” ABC？冷瑜脑袋里闪出了一条她从没想到过的信息，贺警官倒是提醒了她这一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第63章 你看出什么了吗？ 当这个念头闪过之后, 冷瑜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虽然她的猜想或许还是无法让她找出真凶，又或者无法让她确认这些信息里的真正含义，可是至少它是另一个突破。 贺兹米见冷瑜眼睛里隐隐闪现精光, 便问道：“冷警官，你想到什么了吗？” 冷瑜点头道：“嗯, 你说的ABC让我想到或许可以以另一个方式来琢磨刻字里的含义。” 贺兹米微笑道：“能为冷警官效劳，就算是一丁点, 我们还是很乐意的。” 针对此案，三人在贺警官的办公室里谈了整整两个小时。 午饭时间, 贺兹米把她们让到了警局里的食堂。M国的食物与国内有很大的区别，幸好两人都不是那种特别挑剔的人，而且冷瑜急于破案, 只要能饱肚就好了，并不计较。 三人吃饱后，见目前也没什么其它线索可寻，冷瑜、黄琳与贺兹米告别后, 便往酒店的方向奔去。 车子里，黄琳眼尖, 她注意到了冷瑜怀里的一个褐色背包。 她问道：“老大, 这背包好像不是你平时带着的呀？好像与你有些格格不入。” 冷瑜望了她一眼, 然后低头看了看背包，把它抱得更紧了些, 道：“怎么格格不入了？我就不能带这样的背包？” “啧啧啧, 你就别骗我了, 我之前在林警官那儿也看见与这个背包一模一样的呢。”黄琳忍着笑对她说道。 冷瑜不理她，扭头望向了窗外的风景，道：“不关你事。” 黄琳从车座的另一边坐近了她的身旁，伸手想摸摸那个背包。冷瑜立时察觉了，她把背包挪开了一些，冷冷地看着她，问道：“你想干什么？” 语气里冷若冰霜。 黄琳终于笑出声来，她道：“看你这么宝贝，肯定是你心上人林警官给你的吧？什么时候给的？这背包她在出外查案时都会贴身携带着的。这次竟然给了你，看来你和她好像有进展了哦。” 冷瑜听她这么说，想到这背包是林馨贴身带着的，现在给了自己，像是把林馨身上一块重要的部分割了给她，抱着背包的双臂禁不住紧了一紧，心里冒出了丝丝甜意。 黄琳见她不答话，推了她一下，道：“老大，在想什么呢？看你走神的，是不是想你那心上人了？也对，你们两个隔了那么遥远。。” 冷瑜淡淡地道：“不关你事。” 不承认，但也没否认。 “老大，里面都是些什么呀？”黄琳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冷瑜皱了一下眉头，扭头凝视着她的双眼，里面带着一股冷冽，她道：“黄琳，你皮痒了？年终奖还没结算，你是不是不要了？” 黄琳听她如此说，忙敛起了笑容，道：“好好，我不问啦。” 哼，小气鬼。 不过，她确实挺好奇里面装了些什么物事。只是老大都提了年终奖，她想想还是保住自己的奖金要紧吧，不敢再问。 要是这两人真有什么，迟早局里的人都会发现的，到时候公开了再问也不迟。 要是还问不到冷瑜，便可以拽那个看起来呆呆的梅花问问。 如意算盘打得正响，旁边却传来了冷瑜的声音：“你坐这么靠近干什么？” 黄琳一吓，马上爬回到自己座位的另一边，与她隔开了距离，心里嘀咕：哼，要是坐在身旁的是林警官，你巴不得她靠你身上呢！” 来到了酒店后，冷瑜与黄琳开了一个房间。由于两人以前在警队里共同住在同一间宿舍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每逢出差，两人都不会刻意单独开房。 虽然费用都是上报王主任，但她们依然能省则省。 而且，两个人要是住在一起，更能一起讨论案子。 冷瑜放下了携带过来的行李后，便走到了桌子旁。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坐在桌子跟前“刷刷”地书写着。 黄琳则走到了她身旁，看着她书写。 冷瑜写下了照片上的刻字，然后在纸张的下端把这些刻字以英文字母依照着拼音写了下来。 一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两人看着纸张，深锁着眉头，依旧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含义。 冷瑜抬头问道：“黄琳，你有什么想法吗？” 黄琳盯着那些英文字母，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她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 冷瑜凑近了纸张，试图从中看出什么，就算是一丁点的图案也好，可是还是看不出任何东西。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我还以为利用英文字母写下拼音，或许能看出什么，可是。。。还是看不出呢。这凶手难道真的只是胡乱写一通？但我总觉得不太可能，凶手必定另有深意。” 冷瑜叹了口气，此次的案件还真是棘手呢。 与此同时，远在阳市的林馨端着饭盒来到了警局食堂里，见那儿坐了几名警员，而简叔叔也坐在其中，众人脸上满是笑容。 林馨走了过去，见原来他们是在打牌呢。 她坐在了他们的身边，道：“简叔叔，原来你也在这儿呢。” 简叔叔满脸都是笑，林馨见他跟前堆了几张钞票，看来他准是赢了不少钱呢。 简叔叔笑道：“林警官，你要不要也来一下？让我从你口袋多赢几个钱！” 林馨笑道：“不呢，我先吃午饭。” 她打开了饭盒，里面一点香味都闻不出。 林馨轻叹了口气，心里暗想：怎么她做的菜香气扑鼻，而我做的菜，一点香味都没有。 她抿着唇，夹了一根菜往嘴里送，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还是这么难吃。 这也太咸了吧。 林馨对自己的厨艺算是放弃了，她咽了几口后，实在食不下咽，便盖上了盒盖。她走到食堂的贩卖机旁，投入了硬币后，便取出了一杯泡面。 算了，随便吃泡面充饥好了。 当她坐回到刚才的位置时，见众人已经结束了打牌，大家正在讲着另一个话题。 “简叔叔，这真的是你吗？”其中一名警员问道。 林馨好奇，把头凑过去，见他们正在盯着一张照片看。只见照片里一个年老的男人穿了一身红衣，然后头上戴了个红色的帽子，满脸都是白色的胡须，旁边站了许多小孩，小孩手上都拿着大小不一的礼物。 林馨扭头对着简叔叔道：“简叔叔，这真是你吗？” 简叔叔哈哈笑道：“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还真的看不出呢。你什么时候打扮成圣诞老人了？”其中一名警员问道。 “其实也有好多年了呢。有时候我看见孤儿院里经费不够，许多孩子都没能好好过个圣诞。所以，有天我一时兴起，见刚好有这样的公益活动，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报名了。至今算来，我当了圣诞老人也有七、八年了吧。”简叔叔满意地说道。 林馨深知简叔叔是单身汉，从未娶妻，而且也没有了父母，往年的圣诞节，他都是一个人度过，却没想到原来他还做了这份公益呢。 “简叔叔，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舍得把自己打扮成这么老呢？要不是你说照片里的老人就是你，我们还真的看不出呢。”林馨道。 “哈哈，林警官，我哪儿还年轻呢，多几年就迈入五十岁了呢。还有啊，林警官你什么时候要找个对象呢？我还想吃你喜酒呢。” 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林馨脑袋里自然而然浮出了冷瑜的面孔，她脸一红，随即道：“简叔叔，你说什么呢，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呢。” 其他警员见了林馨的模样，有些忍不住竟然笑了出来。 林馨瞪了几人一眼，道：“再笑，我揍你们！” “哎哟哟，脸都红了。”众人继续调侃着林馨。 简叔叔坐在一旁着看他们打趣，脸露笑容。 如果他猜测得不错的话，林警官心里应该已经藏了个人。只是，不知那人是谁呢。这么多年来，他见她都是孤身一人，可是刚才那一问林馨态度有些反常，十有八九她喜欢上了某个人。 等等，最近好像见到她总是盯着冷警官的办公室房门，尤其是当冷瑜不在局里的时候。 而且，昨天冷瑜回到阳市后，他刚巧在重案组里收拾房间时还捕捉到林馨的眼神总是黏在了冷瑜的身上。 难道林警官喜欢的是女人？而这女人刚好便是她一直以来都看不顺眼的冷瑜？ 秦市。 宋源再次接获了法医的信息，他看了信息一眼，瞳孔登时变大了。 难怪呀难怪。 于是，他赶紧给远在M国的冷瑜去了这则信息。 M国酒店里。 冷瑜继续盯着自己刚才所写下的拼音，她苦苦思索着，一个又一个英文字母跳在她眼前。 无论如何排法，都不对。 会不会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呢？ 她仰头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而黄琳则坐在她身旁静默着，不敢打扰她的思路。 五分钟、十分钟，甚至是过了十五分钟，酒店房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能听见窗外楼下汽车的喧嚣声。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一旁的黄琳见冷瑜突然睁开了眼，然后见她再次盯着眼前的字迹时，突然听她说道：“这就是了！” 刚好，她的手机传来了信息，冷瑜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黄琳，你看出什么了吗？” 冷瑜指着纸张上的字迹，沉声问道。 黄琳低头看着纸张，可无论如何看，依旧看不出什么，她眼前所见的只是冷瑜笔录下的英文字母。 Shi shi nan liao Ci shi bing fei zai wo de ji hua zhi Zhong Ou， nan yi zi xin ba Ren sheng bu ru yi zhi shi shi you ba jiu Pian pian rang wo yu shang le i zai ci xian shang huo chai yi gen O! yuan lai ni de jiao sheng shi ru ci di dong ting Ni dui yu zhe yang de can jiao shi fou ye hen shu xi 第64章 盘问丁先生 黄琳苦思冥想了一阵子, 突然抬头看了冷瑜一眼。 冷瑜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取出宋源给她的信息，道：“这是刚刚接到的消息。” 黄琳双眼瞪得更大了, 她道：“果真如此吗？” 冷瑜收起了手机，道：“嗯, 跑不远了。” 她打了个越洋电话给王主任，道：“王主任, 我和黄琳今晚飞回阳市，我们已经琢磨出了字行间里的含义。凶手用了拼音, 要是以英文字母把刻字写下，然后在把每行字的第一个字母结合起来，便会得到“SCORPION”的字眼。” 她顿了一顿, 继道：“而且，刚刚我们接到了宋警官的信息，他说法医查找出了死者真正的死因，他是被毒死的, 而且还是被某种爬行动物的剧毒毒死。他们在死者的器官里找到了毒素，而且他们还发现在死者的脚板下, 也就是唯一没有被燃烧殆尽的部分发现了类似被某种动物蛰死的伤痕。既然拼出了SCORPION的字眼,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死者是被蝎子蛰死的。” 王主任在那头说了几句后, 冷瑜便与贺警官取得联系，当晚与黄琳再次赶回阳市。 飞机上, 黄琳皱眉问道：“老大, 为什么一定要用蝎子？” 冷瑜道：“不知道。不过, 你还记得宋警官说过秦市那名孩子是因为蝎子而发现的焦尸吗？我当初还以为那是因为在树林里，蝎子的出没很是普通，就算是有毒蛇什么的，也不稀奇，所以也没往这层去思考。可是这么看来，那只蝎子像是有人故意带到那座树林的，而且我还觉得凶手带了不止一只蝎子。只是不知如何，这只蝎子被遗漏了，来不及把它带走。” 黄琳瞪大了眼，问道：“不止一只蝎子？” 冷瑜点了点头。 瞬间，黄琳身体各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她想到一群黑黑的蝎子到处爬时，那种感觉是极其可怕又恶心的。 “黄琳，我还想到了另一件更加可怖的事。”冷瑜声音淡然。 “什么？”黄琳好奇问道。 “就是那口棺材。”冷瑜道。 “棺材怎么了？” 黄琳心里突的一跳，问道。 她隐隐觉得冷瑜接下来要说出的猜测能让人头皮发麻。 “为什么要用棺材，那是因为蝎子数量庞大。你想看，如果没有那口棺材，蝎子会到处爬，甚至爬到了附近的园地或者屋子里。你看，凶手只不过是遗漏了一只蝎子，它很快便被一名孩子发现，要是蝎子数量庞大的话，那岂不是引来全村的一阵骚动？”冷瑜说道。 “而且，凶手之所以要利用棺材，也是因为想让多只蝎子一起蛰了许灵隆。因为，一只蝎子凶手或许觉得不过瘾，也或者根本发泄不了深埋已久的恨意。要是一百只甚至是上千只的蝎子与许灵隆一并放入棺材里，并盖下棺盖，那种过程不止是痛苦，对于死者而言更是一种折磨与害怕，你说是不是？” 当冷瑜说到这里时，声音依旧毫无任何感情，可坐在一旁的黄琳光是想到了那种场景，整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了。 同时，她心里因为冷瑜的这个解释而恍然大悟，难怪会有一口完全没被燃烧的棺木出现并埋葬在那座树林里。 棺盖内侧里的刻字也是带着蝎子的含义，这么一说冷瑜的推测是在情在理的。 黄琳抱了抱自己的双臂，她道：“那些刻字里最后两行字都在描述了惨叫声，难道这是许灵隆在棺木里所发出的叫声吗？好可怕。。而且，要是这些杀害过程都是在夜晚干的，那岂不是更加的可怖？凶手到底与死者有什么仇恨？怎么就这样折磨死者？” 冷瑜道：“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查出来的。而且，我还想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用蝎子，这其中一定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况且，要是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么多的蝎子，凶手是如何取到的？这种种关键到现在都还只是个谜团，要找出真凶也就更加难了。” 说罢，冷瑜靠在了座椅上，闭目道：“睡吧，一切关键也还要在找到丁正宏才能继续搜查。” 两人就这样靠在了座椅上休息。 这一天的奔波让冷瑜脑袋都僵硬了，她无法再继续思考。 抵达阳市时，已是凌晨三点左右，两人在机上补了一觉，这阵子精神比刚才好多了。 当冷瑜启动自己的手机时，见上面进来了几条信息，都是来自萧程，他道：“老大，我们找到了丁正宏丁先生，现下已经在开往阳市警局的路上。” 消息被发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那时她们还在半空中。 冷瑜随手打了一行字。 “你们在哪儿发现他的？” 等了大约五分钟之久，没接到萧程的回信，冷瑜便对身边的黄琳道：“我们先回家吧。刚才萧程说已经找到了丁正宏，现在正往阳市局里而来，明早我再亲自去审问他。” 说到这里，冷瑜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还记得丁正宏在圣诞节前夕是如何的对自己无礼。 想到这儿，便又想到了那天林馨刚巧也在咖啡厅，还替自己解了围，心里涌上了一股柔情。 第二天一早，冷瑜与黄琳、萧程来到了审问室，一眼便望见了坐在里面的丁正宏。当他听见开门声时，望见了冷瑜那严肃的脸庞，心里一颤。 在他印象里，冷瑜性格上虽然冷漠，脸也总是紧绷着，可还是漂亮得宛若仙子，与林馨张扬的美艳很不一样。可现下一见到办案时的冷瑜，只见她脸上罩了一层严霜，心里不自禁地浮出了“冷面判官”这四个字，像是随时会把自己送上绞刑台一般。 冷瑜坐在了他对面，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开口道：“你好，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丁正宏不敢与她对视，他垂眸坐在跟前，眼角余光察觉到冷瑜眼里的不善。 冷瑜见他不说话，而且嘴角边都是胡渣，衣衫不整，整个人有些萎靡，想来他逃亡也有多天了。 萧程俯首在冷瑜耳边说了几句，冷瑜点了点头，道：“丁先生，我们的其他同事在国内北部发现了你，而且你当时刚好要出境，所以，你是想逃去哪个国家？我们只不过是要找你协助盘问，并非定罪于你，你干嘛如此害怕？是不是说你也参与了这宗谋杀案？！” 说到后面，原本的平淡语气变得疾言厉色。 丁正宏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他额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只是叫道：“我，我没有杀他！我只是害怕被牵连！我真的没有杀害他！” 冷瑜嘴角一勾，她刚才语气变得这么凶，只不过是想试探眼前的人而已，只是没想到只不过随便一问，便立即试出了此人其实胆小如鼠，她心想待会儿盘问他的时候应该很快便能从他口里套出一切。 “我们发现你在许灵隆名下一家农药公司里工作，就在M国，岗位是名销售经理。一直到今天，要是他没死的话，你也还是为他工作，对不对？”冷瑜问道。 丁正宏始终不敢望向冷瑜，脑袋里虽然还是浑浑噩噩，但冷瑜的问话他还是听得见的，便点了点头。 “你在他手下干了多久？”冷瑜问道。 “五年了。”丁正宏道。 冷瑜一挑眉，说道：“五年。五年的时间你就和许灵隆混得那么熟，还混到了经理的职位，看来你手段也不小啊。说吧，那些夜总会是你介绍给许灵隆的吧？我们查出此案的凶手似是与许灵隆交往密切，所以我想来想去，除了你，还真的不知道有谁会对他下手。要是不是你的话，难道你认为是那些夜总会女郎？动机呢？因为互相争风吃醋？我倒不觉得如此，倒像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干的，比如说是你。” 丁正宏听冷瑜要嘛不说话，要嘛就一连串说了那么多，都不带停滞的，而且质问的矛头全都指向了自己，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真不是我杀的，冷。。冷警官，真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杀害了他。” 冷瑜紧紧盯着丁正宏的脸，见他情急之下，满脸都是汗水，心里也缓和了些。她刚才故意说了这些话也只不过是吓一吓他而已，以报复圣诞节前他对自己的无礼。 要是丁正宏真对冷瑜有所了解，必定知道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虽然脸上不动声色，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是真得罪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站在冷瑜身后的萧程与黄琳深知自家老大的手段，所以在她说要亲自对丁正宏审问时，心想这名丁先生想来应该曾在不久前得罪了她。 此刻，见冷瑜话锋凌厉，果然是真的得罪了这个局里的冷面魔头。 “好了，别嚷嚷了。我们从许灵隆妻子爱丽丝口中得知。。。” 说到这里，冷瑜见丁正宏眼珠子转了转，虽然迅速，但仍逃不过冷瑜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她换了个问句，问道：“丁先生，你认识爱丽丝？” 丁正宏听她这么一问，立时吓得一个哆嗦，道：“嗯，曾见过几次面。” “你到过许灵隆的家？”冷瑜问道。 “是的，我去过几次。”丁正宏低下了头，试图躲避冷瑜的视线。 冷瑜见她如此，心里登时了然，她说道：“第一次去的时候，许灵隆是在家的。当时你见她妻子漂亮，所以对她起了色心。到后来的几次，你都是趁许灵隆出差时过去的，是吧？” 丁正宏满脸通红，不知冷瑜如何会猜到自己与爱丽丝的那段风流事，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把它视作一个动机。你因为垂涎爱丽丝的美色，也因为许灵隆常常不在家，爱丽丝寂寞孤独因此上了你的当，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晕，所以就与你不止一次的亲热。你后来对爱丽丝情根深种，所以就对许灵隆起了杀机？”冷瑜淡然问道。 “不、不，不是！我和爱丽丝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我根本不会去杀了她丈夫。”丁正宏急忙解释。 冷瑜冷笑了一声，道：“爱丽丝说她在十二月二十号打电话给了她丈夫，询问是否会回来度过圣诞节。我总觉得她的话很矛盾，她说她不会在丈夫忙的时候打给他，而且这通电话还要是个越洋电话。再加上许灵隆长期不在家的关系，还有孩子们对父亲的冷漠，所以对他回不回来庆祝圣诞好像都不重要了，我觉得她在撒谎。她十二月二十号确实打过一通电话，但那是打给你的，不是打给许灵隆的，对不对？！” 丁正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她是打给了我，可是除此之外，我们在电话上没有说到一丁半点关于许老板。” 冷瑜不动声色，可是对于丁正宏的说法，她是相信了，并且在心里拉低了爱丽丝是凶手的可能性。 这女人只不过是寂寞，而且她把满腔爱意撒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没听她提起过财产半个字，所以不至于对许灵隆埋下杀机。 冷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爱丽丝说在十二月二十一号当天早上，许灵隆会被一名下属送往机场，然后返回M国，那名下属就是你了，是不是？” 丁正宏点了一下头，道：“是。可是。。” “可是什么？”冷瑜问道。 “可是我后来收到他的手机信息又说不必让我送了，所以十二月二十一号当天，我就自行订了机票，飞回龙市。一直到今天，我都没再见过许灵隆一面。” 当冷瑜听他如此说时，下意识地扭头望向黄琳，她们从彼此的眼神看到了一个信息。 丁正宏并没送许灵隆去机场，那么他当天是被谁送去的？还是他根本就没去过机场？ 第65章 你用的什么味道的唇膏？ 冷瑜凌厉的目光持续望向丁正宏, 她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把许灵隆送到机场？” 丁正宏即刻摇了摇头，道：“没有，他是在十二月二十一号早上想返回M国, 可是他信息告诉我不用我送了，然后也没说其它的事。我后来再次给他信息和电话, 对方都没回复，也没接听电话。” 冷瑜问道：“丁先生, 你和许灵隆住在同一家酒店吧？那时候你们在哪个地区？他给你发消息又是在什么时候？” 丁正宏道：“对，我们是住在同一家酒店, 叫做天鹅酒店，我们当时在川市，信息是十二月二十号晚上十点左右发的。” 冷瑜灵光一闪, 川市，那是许灵隆的出生地，也是他的故居，与秦市只不过隔了三小时的车程。凶手很有可能守在了川市, 甚至是守在了酒店里，等着许灵隆, 然后把他载到秦市杀害。可是, 凶手是如何等到许灵隆的？那发给丁正宏的短信也是许灵隆所发, 证明十二月二十号当晚，许灵隆就见到了凶手, 不然的话也不会给丁正宏临时发了个短信。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并没让许灵隆起疑？ 冷瑜脑袋里转了许多念头, 她问道：“当许灵隆没有回你短信, 也没接你电话，你就不觉得奇怪？” 丁正宏摇了摇头，道：“嗯。。当时许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当他是累了，早就睡着了，因此没接我电话。” 冷瑜又问：“你后来离开酒店时，再没遇到许灵隆了？” 丁正宏同样摇头，道：“没有。我下来酒店餐厅吃早餐时，也没再遇见他。后来，我就赶往机场，返回龙市。” 此时，身后的萧程把一叠纸张放在冷瑜跟前。 冷瑜仔细看了一遍，见那是丁正宏的飞行记录，见他在中午一点的时候真的乘搭飞机返回了龙市。 然后，她把丁正宏的飞行记录隔开放在左边，再次低头仔细盯着许灵隆的飞行记录，见他在十二月二十一号并没回到M国。 看来许灵隆来到了国内后，就再也没离境了，他死在了自己的故乡。 冷瑜把飞行记录收好，放在了桌子一边，抬头道：“丁先生，你就不说说在十二月中时与许灵隆来到了国内，是来干什么的吗？” 丁正宏道：“来谈一笔生意。” 冷瑜问道：“这笔生意谈了多久？” 丁正宏道：“目前是初期阶段，也有两个月了。” “所以，你的意思在前一个月的时间，你也曾回到国内？”冷瑜追问道。 “是的。”丁正宏道。 “那你来到国内时，都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与许灵隆一块儿来？”冷瑜问道。 “都是与许老板一起过来的。”丁正宏道。 “那么，你们来到这儿，都到过了哪些地方？”冷瑜问道。 “都到过川市、秦市、陵市、全市、武市。。”丁正宏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地方。 冷瑜听他说出这些市镇名字时，知道他口里的那些地方并非属于闹市，大多是不怎么发达的村子，抑或是小乡镇。 她很是好奇许灵隆到底来到这儿谈了什么生意。 猛然间，她脑袋里再次显出了“SCORPION”这个字眼。 她立刻问道：“丁先生，你们打算在国内养殖蝎子？” 丁正宏一怔，不知冷瑜是如何猜到的。于是，他只好点了点头，道：“是，许老板想在国内开发蝎子市场。” “你们到过的这些地方都是他想当作养殖蝎子的养殖场吗？”冷瑜问道。 “是的。”丁正宏道。 “在国内养殖蝎子，多数用于制作中药，他是不是也想在国外同样开发这样的蝎子养殖场，比如说M国的邻国，T国？”冷瑜继续问道。 “是的。蝎子在T国是出名的美食，也是他们的街道食物，在游客的观光之地尤其有名。来到T国的游客都会尝试那儿的街道美食，包括蝎子。”丁正宏道。 这一下的盘问，冷瑜终于都可以理清了一些头绪。 如果丁正宏所言不假，那么凶手应该是对蝎子很熟悉的人。而且，应该还是曾养过蝎子的人。 凶手或许是正在养殖蝎子的人，也或许是供应蝎子的中介。 总之，凶手肯定与蝎子脱不了干系，只是那到底会是谁。 这一点冷瑜等人还是茫无头绪。 凶手可以在不怕剧毒的情况下带了大批蝎子，证明凶手对蝎子的习性了如指掌，就像是那些摘蜂蜜的人一样，可以在大批蜜蜂飞舞来去的同时，不怕被蜜蜂蛰伤，反而还极其灵巧地取下了蜂蜜，以便制作蜜糖。 冷瑜坐直了身子，问道：“丁正宏，你和许灵隆到过T国吧？” 丁正宏道：“是的。” “那你吃过蝎子吗？”冷瑜冷不防地问道。 丁正宏想到在T国看见的蝎子美食，然后看见许多白人游客都尝试着吃掉整个蝎子的模样，那情况有些可怖，他身体一颤，全身上下立时起了一颗颗粒状。 他道：“没，我没吃过。” 冷瑜笑了一下，问道：“你害怕蝎子？” 丁正宏道：“我不是害怕蝎子，只是我没有勇气去尝试把蝎子丢进我嘴里。” 冷瑜问道：“许灵隆呢？他吃不吃？” “他倒是吃的。”丁正宏道。 “嘿，他一定没想过，他吃了这些蝎子后，反而被其它蝎子一起蛰死。”冷瑜淡淡地道。 “冷警官，你是说许灵隆是被蝎子蛰死的吗？他并非是被烧死？”丁正宏好奇问道。 “是的，而且我相信不止是被一只蛰死，而是被许多只一起蛰死的，想不到吧？不过，那也只是我的猜测，未必是真。”冷瑜说道。 一时间，审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的思绪都飘到了许灵隆被蛰死时的惨状，那种画面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也难以置信。 不过凶手干起来时，不知又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虽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遇过这等事，但是均可以想象凶手干案的手法和他那充满愤恨的眼神。 那是如此地愤怒，也是如此地悲惨。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瑜才开口道：“既然许灵隆没返回M国，那么酒店里一定也有关于他的记录，包括什么时候入住、什么时候离开，也一定记录了是谁曾经进入酒店探访他。黄琳、萧程，待会儿我们必须赶往川市，顺便联络那儿的彭警官，看看他是否知道一些东西，也可以从那儿查出是否有任何端倪。” 两人在她身后应了一声。 她后来对丁正宏道：“丁先生，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凶手，所以只是把你略入嫌疑犯名单里，所以现在你可以离开警局了。只是，基于案件与你有极大的关联，我们随时还会对你进行审问，所以暂时无法让你出境。等到案子结束了，你才能恢复自由之身，还望你明白。” 丁正宏听得脸都绿了，他问道：“那案子何时能结束？” 冷瑜冷笑了一下，轻飘飘地道：“不知道，可能是十年、二十年吧。” “那，那我岂不是。。” 说到这里，丁正宏顿了一下。 冷瑜问道：“怎么？还想去见你的爱丽丝小情人吗？听好了，我们暂时无法让你离境，但是你还是能在国内自由活动。所以，为了配合警官可以迅速破案，你还是乖乖呆在国内吧。一天破不了案，你就永远会被牵连。” 冷瑜说完了这句后，便起身离开了审问室，留下了丁正宏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想不到这次圣诞回来一趟，竟然遇上了这等祸事，以后还是多拜点神吧。 冷瑜从审问室里走出来后，径直走到了茶水间，她甫一踏入，便见到了林馨背对着她泡咖啡。 冷瑜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她静悄悄地走到了她身后，在她身后十厘米的地方站定，却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待林馨转身去取放置在一旁的白糖时，忽见旁边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身旁一道熟悉又冷淡的声音说道：“拿去。” 她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那罐白糖，然后抬起头，见到那张她不知想了多少次的脸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馨眼睛一亮，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冷瑜见她扬起了笑脸，也跟着勾唇，她说道：“昨天凌晨到的，今天一早就进来审问室见见你的儿时玩伴。” 林馨神情一滞，问道：“我的儿时玩伴？” 冷瑜点了点头，道：“嗯。” 然后，转身走到柜橱处取出了一个杯子。 林馨显然没把她所说的‘儿时玩伴’放在心上，她走到了冷瑜的身旁，忍不住问道：“回来了还会再回去吗？” 冷瑜见她对那个儿时玩伴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把注意力关注在自己身上，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林馨见她不答话，轻轻推了她胳膊，小声说道：“我问你呢。” 冷瑜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那带着询问的眼神，稍微低头问道：“你这么问，是不是舍不得我？” 嘴角里带着浅笑。 林馨看着她近在寸尺的脸庞，心里突突乱跳，鼻中闻到了她身上的淡香，闻起来很是舒服，然后又听见她那近乎调侃的问句，让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于是，她退后了一步，试图拉开与冷瑜的距离，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冷瑜眼明手快，伸手过去抓住了她手腕，一拉一带之间，把她拉到了怀中。 林馨被她这么一拉，一借力就站稳了，可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碰到了冷瑜的腰身，两人身子微颤。 腰身那部分有些敏感。 林馨急忙放下了扶在她腰间的手，冷瑜也同时放开了抓着林馨手腕的右手，两人的眼眸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林馨要贪心些，因为她还把眼睛移到了那双薄脣。 她盯着她的双唇看了几秒，忽地皱了一下眉，道：“你的唇破了。” 冷瑜一怔，歪头问道：“你说什么？” 此时，两人站得极近，暧昧气息逐渐弥漫在茶水间里。 林馨这才发现与她靠得很近，这次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小步，道：“你的唇都破了，东南亚真的就那么热吗？” 冷瑜恍然，同时也因为林馨刻意与自己拉开的距离让她心里有些失落，她摸了摸自己唇上的破皮处，只道：“嗯，忘了涂唇膏。” 林馨愠道：“不是给你一堆东西了吗？怎么都不用？” 冷瑜一笑，凝视着林馨的嘴唇，然后问道：“你用得什么味道的唇膏。” 林馨一愣，道：“橙味。” 冷瑜点了点头，轻笑了声，道：“我不用是因为我觉得橙味的唇膏要比草莓味好闻，就比如你现在用的这款。” 也不等林馨回答，捧着自己的咖啡杯，转身往外走去。 站在茶水间的林馨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子里，登时让她羞愧难当。 梦里的那个吻挥之不去，而自己刚刚竟带入了现实里。 第66章 酒店疑云 冷瑜与萧程、黄琳商量后, 一致决定必须到川市酒店一趟。于是，他们与王主任报备后，就又乘搭飞机赶往川市。 从阳市赶往川市时, 已经是下午三点，冷瑜等人来到了川市警局。可是, 彭警官并没在局子里，那儿的一名警员告诉了他们彭警官在接到了联邦的通知后, 已经赶往天鹅酒店收集资料。 冷瑜等人坐上了警车，一起赶到了天鹅酒店。当他们来到酒店时, 见这只是一家小酒店，没有城市酒店的富丽堂皇，规模也不大。 开车的警员道：“冷警官, 天鹅酒店是川市里最好的酒店了。要是外地的商人来到这儿谈生意，也都会住上这家酒店。只是。。这儿发展不迅速，所以来到这儿的商人其实也都寥寥无几。” 冷瑜点了点头，道：“嗯。” 然后, 她从车上下来，踏入了酒店。 冷瑜来到了柜台前, 向那儿的柜台小姐表明了身份。柜台小姐见她气质不凡, 浑身上下透着威严, 似乎来历不小，比刚才来到的彭警官更加精明干练。 她不敢怠慢, 道：“冷警官, 刚刚彭警官来过这儿了, 他询问了我许灵隆先生在十二月时所住的套房，现下应该还在那儿，我这就带你过去。” 冷瑜点了点头，低头对着黄琳说了几句话，然后示意萧程跟着自己。 这家酒店也就只有六层，那名柜台小姐领了他们到达了第六层楼，然后来到了一间套房，只见套房里警员们在那儿忙着收集证据，而彭警官则站在了套房中央，观察着套房里的格局。 冷瑜随意扫了这间套房一眼，见套房里建得很是精致、而且干净整洁，透着富贵华丽。 彭警官环视一圈后，见冷瑜等人到了，他连忙迎了上去，道：“冷警官，我们接到了你们的消息后就赶到了这儿，只是。。。这里看起来和平时无异，而且酒店清洁工也把套房清理干净了，并没发现任何不妥。” 套房在许灵隆离开后，早就被清理了，所以要查找出任何证据也是极难的。就算是有指纹，也早就被擦拭干净了。 冷瑜道：“嗯，毕竟这里不是凶杀现场，不太可能留下证据。而且，有谁会想到住在这儿的许灵隆会被杀害。但这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依照正常程序办理酒店入住和退房。所以，也没人对他的失踪起疑。既然是这样，他也有可能便是在离开了酒店后才遇见的凶手。” 彭警官道：“是的，我们也怀疑到了这点上，所以就让酒店人员调了监控来看，时间倒放回他开始入住和退房后的这段时间点。” “有什么发现吗？”冷瑜问道。 “还没任何发现，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彭警官道。 “也没可疑人物出现？”冷瑜追问道。 彭警官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也没有。只是，监控录像显示了他每晚回到酒店时都带了不同的女人进来，但是这些女人都不过夜，大概是完事后就即刻被许灵隆驱走了。” 说到这里时，彭警官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家酒店一年来都没太多客户，所以除了他带回来的女人，还有一名叫做丁正宏的男人与许灵隆是一块儿过来的。虽然陆续都有住客过来入住，但都是些旅客，看起来都很正常。” 冷瑜摸了摸下巴，道：“丁正宏正是许灵隆的下属，我们今早才盘问过了他。至于许灵隆，他好女色，所以带回来的女人大概便是夜总会女郎了。那么，走廊楼道呢？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彭警官道：“每层走廊楼道除了清洁工每天都在清理打扫之外，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 冷瑜道：“这就奇了。那名随着许灵隆一块儿过来的丁先生说，他在十二月二十号的晚间收到了一则信息，让他别送许灵隆去机场，所以我们都怀疑他在那晚遇见了熟人，但监控竟然没拍到其他人的话，这就有些奇怪了。” 彭警官凝眉道：“总不可能隐形了吧。” 冷瑜听她如此说，轻笑了一下，道：“没理由这凶手有特异功能，那太不符合逻辑了。” 一直到现在，大家对于许灵隆突然失踪依旧茫无头绪，事情看来还挺棘手的，酒店里似乎没发现任何不妥。 冷瑜问道：“彭警官，你有没有取得酒店里完整的工作人员名单？” 彭警官道：“我进来时吩咐了柜台人员给我们打印了一份出来，现在估计已经好了” 冷瑜“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彭警官吩咐其他警员继续在套房里搜查证据，自己则是随了冷瑜和萧程来到了酒店大厅。 冷瑜抬头望了望大厅里的监控，见位置都挺正常的，应该很清楚地能够拍摄到酒店大厅的一切，尤其是办理入住与退房的房客。 当酒店经理把员工名单交到彭警官手里后，三人便凑在一起查阅名单。 不远处，黄琳来到了冷瑜的身旁，她道：“老大，整个酒店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妙，监控等等都没被破坏。” 冷瑜叹了口气，她还期望着黄琳可以查出一丝端倪，可是看来希望破灭。 她很快收拾起心情，再次盯着酒店工作人员名单，见名单上有好几个新来的员工，进来的日期是十二月一号。 于是，她抬头对站在一旁的酒店经理问道：“怎么突然在十二月里进来了一批新员工？” 酒店经理不敢怠慢，他忙说道：“我们只是家小酒店，员工人数也不多，然后这儿有一部分酒店员工都在圣诞节期间想回乡与家人一起度过。所以假日时，我们怕酒店里人手不够，就招聘了一些临时工。” “临时员工都是做一些清洁的工作吗？”冷瑜问道。 “是的，他们都是做些清洁的工作，比如清理房间、打扫走廊楼道什么的。” 冷瑜点了点头，继续垂下头望着名单。 名单上的新招聘员工就有四人，两男两女，看起来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冷瑜问道：“这些新招聘的员工现在都不在这儿了吗？” 酒店经理摇头道：“他们在假期结束后，就都离开了，而且我们小酒店也没本事养这么多的员工呢。” 冷瑜道：“这就有些困难了，我还想盘问他们。” 冷瑜翻看着名单，见那儿都填了员工的住处地址、名字、性别和年龄，甚至还有照片，可是也不知这些资料的真假。 小规模酒店往往不比大酒店有规划，想来招聘时也没真正去查员工的背景底细，只不过是临时聘请过来填补空档而已。 冷瑜把名单合上，交给了彭警官，深知继续待在这儿也没什么好查的了，便道：“彭警官，这些监控录像我们稍后带回警局吧，我想重新看一遍。” 彭警官点头道：“好，也正好大家能够一起琢磨。” 然后，四人再次回到了警局。 彭警官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并且重新播放了取得的监控录像。 冷瑜等人坐在会议室里，目光锁着眼前的录像片段。幸好所得到的录像画面颇为清晰，还可以清楚看见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众人的一切举动，并能听见住客与柜台服务人员的谈话声。 彭警官说得没错，监控里只见许灵隆是与丁正宏一起登记入住的。只是丁正宏到了三楼后，便从电梯里走了出去，而许灵隆则一直到达了顶层后，才慢悠悠地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到了总统套房，一直到关上了房门后再也没出来。 到了隔天早晨，许灵隆才再次才从套房里走出。然后，他与丁正宏会合，两人吃了早点后，才一块儿走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许灵隆是个大忙人，他早上外出后，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的酒店。冷瑜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此人身材中等，前面额头宽大，戴了一副眼镜，看模样是个很普通的商人。 而且，这段期间，许灵隆气色不错，看来蝎子养殖场的考察活动进行得挺顺利的。 也正如彭警官所说，他确实带着不同的女人来到酒店总统套房，这些女人个个浓妆艳抹，姿态窈窕，很是妩媚。 只是，夜总会女郎的举止并不足以勾起冷瑜等人的怀疑，她们都是进入了许灵隆入住的套房一段时间后，就又离开了。 一直到她们走到酒店大厅，都没发现任何特异之处。 而且，许灵隆也如常在隔天外出，并没消失，也没受伤。 录像一直播放到十二月二十号当晚，许灵隆再次回到了酒店，只是不同的是他再也没带任何女人进入套房。 然而，他却在晚上十点左右点了餐。 冷瑜等人从录像片段里见到了一名酒店服务人员推着餐车把餐点送到了许灵隆的房间里，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再把餐车推了出来，期间还与刚好在走廊巡逻的保安打了招呼。 一直到隔天早晨，许灵隆再次出现了，这回他脸上戴了一副墨镜，径直走到了柜台处办理退房手续，然后才左拐走到了酒店的另一个通道，来到了停车库。 看到这里时，冷瑜突然开口说道：“停车库那儿的监控，我们调来看看。” 彭警官答应了一声，便把录像换了。 此时，众人见许灵隆独自走到了停车库里，只见他开车后，便离开了酒店。 冷瑜按下了暂停键，对着其他三人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一个大老板竟然还要自个儿开车？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他戴了墨镜。可是，他为何要戴墨镜？那墨镜的大小足以遮盖了他半张脸。从他开始入住到退房，只有在十二月二十一号早上从套房里走出来时，戴上了一副墨镜。很明显，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脸孔。” 萧程与黄琳听她如此说，已经猜到了冷瑜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她缓缓说道：“除非在十二月二十一号早晨，从房里出来的不是许灵隆，而是另有其人。” 第67章 推餐车 当冷瑜这句后一出口, 其他三人也都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她道：“就假设这人并非是真正的许灵隆。我想说的是他虽然戴了一副墨镜，可是装扮、额头、身材都与许灵隆极为相似，这人或许擅长乔装艺术, 只可惜监控画面无法清晰捕捉到此人是否已经易容改扮。” 然后，冷瑜望向彭警官, 说道：“彭警官，请你把监控录像调回十二月二十号晚间, 也就是当服务生给许灵隆送餐的那片段。” 彭警官明白了冷瑜的意思，他即刻调回了录像。 众人再次看向监控录像, 只见服务生推着餐车走入许灵隆的套房，一直到从套房出来时，冷瑜才问道：“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时间是十五分钟, 也太久了。”黄琳道。 “怎么有人送食物送得这么久？”萧程问道。 “这送得什么呢，也太久了吧。”彭警官道。 三人的意思明显都一样，冷瑜点头道：“对，我虽然没试过这种叫餐服务, 不过照正常情况来讲，也不可能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其实在十五分钟里, 有心人真是要做出什么的话, 可以干出很多事来。” 萧程问道：“老大, 你的意思是。。” 冷瑜道：“对，这名服务生很可疑, 说不定他便是杀害了许灵隆的凶手, 就算不是他, 也必定有所关联。而且，很大可能便是他把许灵隆送出酒店房外。” “可是，他是如何做到的？”黄琳问道。 萧程道：“难不成他是把许灵隆从窗口运出去？可是，那是六层楼，太高了，不太可能吧。” 冷瑜其实也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也不明白这名服务生是如何在有监控的情形下完美地把许灵隆送出房外。 似乎除了酒店套房里的窗口，实在别无他法。 服务生在送餐的当晚成功把许灵隆送出酒店套房外，而还有另一个男人却可以在隔天从他的房里光明正大走出来，甚至没让任何人起疑，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用的又是什么方式？ 冷瑜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徘徊来去，她不时盯着地上，不时又盯着监控录像。就在此时，她眼睛锁定了推餐车。 对了！应该是用了这个！ 想通了这一点，她再次要求彭警官调回录像，那是服务生推着餐车从房里出来的片段，冷瑜道：“彭警官，把录像播放速度调慢些。” 然后，她紧紧盯着餐车下方。 餐车下方是由白色的桌布遮盖着的，就在服务生推出时，因为房门的关闭，带着一阵风轻轻地把下摆的桌布掀了开来，冷瑜瞳孔一缩。 虽然未必准确，但足够让她起了疑心。 当冷瑜扭过头来时，见三人六双眼睛正紧紧锁着自己，眼里都透着疑惑。 冷瑜一笑，伸手指着屏幕道：“你们也看看吧。其实也不用看其它的了，就看服务生把餐车从套房里推出的片段就好。” 三人再次把视线放向屏幕上，重新播放录像，双目炯炯地看着她所指的片段。 不多久，黄琳的声音叫道：“餐车下方似是有青色的物事！” 冷瑜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其余两人也都看见了。 冷瑜抱着手臂，道：“很显然，服务生把许灵隆弄晕了，然后再把他置入行李箱或者一个大包里，最后再以餐车运出来。这行李箱很可能还是许灵隆自己携带过来的，要是是服务生自己携带的话，肯定会让人起疑。” 然后，冷瑜转头对彭警官道：“我们看看停车库的监控录像在十二月二十号晚间有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又或者是这名服务生会不会出现在车库里许灵隆的车子旁。不然，这么一个行李箱，他也不好推上推下，肯定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而藏行李箱的地方很有可能便是车子里。” 彭警官点了点头，便调放车库里的监控。 四人再次望向监控。 期间，黄琳问道：“老大，服务生会不会就是凶手？” 冷瑜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不过肯定与凶手脱不了关系。” 只是，车库里的监控都让四人大失所望，因为除了其他过来取车的住客外，似乎没看见任何值得怀疑的对象。 冷瑜皱眉道：“凶手很机警，他必定知道车库里也有监控，为了防止警察追踪，不可能会把行李箱放入车子里，肯定会先藏在一个完全没有监控录像的地方，这地方会是哪里呢？可是，无论是哪儿那都不重要了，反正凶手就是成功把许灵隆运了出来。” 她近乎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中。 凶手心思慎密得很，竟然能完美的把许灵隆运出去，丝毫不露破绽，既狡猾又聪明。 冷瑜觉得自己都被凶手搞得迷糊了。 不过，竟然想不通，那么就想想其它方面的线索吧，比如那名假扮许灵隆的男人从套房里出来后，肯定也退房了。 退房了过后，他会去哪儿？ 冷瑜重新坐下，开口说道：“这名男人后来去了停车库，然后开车离开。是了，他极需要一辆车来载许灵隆，而这辆车正是丁正宏开过来的。丁正宏与许灵隆在国内并没有车，所以车子肯定是租来的。“冷瑜道。 冷瑜说到这里，彭警官再次把录像调回到停车库里，只见男人走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前，然后开了车就离开了，也没见到他把任何行李箱或大包放入车子里。 不过，这情况都能被解释。 男人不想要行李箱被发现，更不想让它录在监控里。所以，他把行李箱藏在了一个完全没有监控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追踪了，只是他藏在了哪儿？ 冷瑜猜测着男人当时的想法。 良久，她才对萧程道：“奔驰的车牌号码都被监控拍到了，所以。。” 她还没说完，萧程即刻接口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查询。” 冷瑜点了点头，然后道：“要是车子是租来的，肯定会有期限。所以，如果男人没把车子还回去，车子一定会被报失踪。” 当她说到这里时，脑子里浮出了另一个想法。 那么那口棺材呢？ 冷瑜于是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各位，还有一点就是我猜测棺材应该早就事先准备好了，而且肯定是在另一辆车子，毕竟奔驰很大可能是租来的，会被立刻追踪，然后他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搬运棺木。所以，凶手肯定是换了另一部车子，更可以说换了一部比较大型的车子，甚至是小型货车，方便他把棺材和许灵隆载到隔壁的秦市。还有，别忘了那群蝎子，肯定也被事先安排好放入这辆载有棺材的车子。所以，我相信这辆奔驰应该会被开往某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方便凶手换车。” 冷瑜说罢，萧程也刚好查到了奔驰的去处，他对着三人道：“刚刚得到消息，奔驰是在川市某个荒僻的街道旁，而且车子被烧毁了，只留下车牌没被尽数烧毁。” 冷瑜点头道：“这就对了，烧毁了车子，顺便可以烧毁许多证据。萧程，你随我过去奔驰被发现的所在。黄琳，你就跟着彭警官再次回到酒店去查明这名服务生是谁。虽然我相信他不属于川市人，身份也未必是真的，更有可能便是新招的员工，但是还是得确认一下。” 说完后，冷瑜便走出了会议室。甫一踏出，她又退了回来，对黄琳道：“黄琳，你们或许可以查看酒店范围里有什么可疑的物事，比如说绳索之类的。我相信服务生或者是凶手本人是用了绳索冒险地爬入了酒店套房里，然后再从套房里走出到大厅。” 黄琳应了一声后，冷瑜便走出了会议室。 彭警官对于冷瑜的聪明利落有些傻眼了，她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多东西。自己与其他警员无论如何都无法查出的线索，一旦到了她的手里，一些细微的细节都变成了重要的线索。 彭警官派出了几名警员尾随冷瑜一同到了奔驰被发现的所在。当众人赶到时，远远便望见了一辆被烧毁的车子被丢弃在路旁。 他们停下了警车，走到了车旁。 冷瑜眼尖，她蹲下来见到了辗压在泥地里的另一个车轮印。 于是，她指着泥地上的车轮印，道：“你们看，这里果然有车轮印，凶手肯定换了另一辆车子。而且这痕迹，看起来更像是一辆小型货车。” 这下，她更加能够确定那名男人从酒店出来后，来到这儿会见了凶手，又或者是那名男人便是凶手本人，他假扮了服务生混入酒店，然后再把载有许灵隆的奔驰开到了这里，把许灵隆搬入货车后，就这样一直载到秦市。 萧程站到了冷瑜的身边，他有件事一直很不理解，他问道：“老大，许灵隆被弄晕后，不会醒来吗？” 冷瑜扭头看了他一眼，道：“麻醉吧。最快的方式便是给他注射麻醉剂，让他不能在短时间内醒来。而且，我相信服务生把许灵隆从套房里送出来后，会一直守在行李箱旁。虽然不至于一整夜，但时不时会到那儿查看。至于要如何让人不起疑心一直守在那儿。。对了，我觉得他应该会把行李箱放在酒店垃圾槽里。这样他就可以用丢垃圾的借口不让任何人靠近那儿，也同时监视着行李箱。” 萧程想了想，再次问道：“那服务生会不会大费周章了些呢？他为什么要把许灵隆放入餐车里运出来？为什么不等到隔天的时候才把行李箱推出，然后退房。人家也不会去查看他行李箱到底藏了什么。” 冷瑜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他大概是担忧麻醉剂不够，万一许灵隆醒过来了，那如何是好？要是他是一个人行事的，他总不能整夜守候在房里。毕竟一名服务生突然在工作时间内消失，很容易让人起疑。而且，越早运出酒店就越保险。漫漫长夜，或许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听了冷瑜的解释，萧程恍然。 众人搜索一圈后，见除了车轮印，也没发现其它物事。冷瑜猜想这儿只不过是交换车辆的地方，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便与众人往酒店的方向奔去，想看看彭警官那儿又有什么发现。 第68章 这就是喜欢 冷瑜等人再次来到了天鹅酒店, 却见大厅里比起之前更显冷清，而酒店经理看见他们到来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可是, 许灵隆既然曾经是这儿的住客，而且很大可能便在这家酒店失踪, 警方来到这儿查案是必要的，自然影响了酒店的日常运作与生意。然后, 想要来到这儿住宿的旅客或多或少都会听闻此事，所以酒店预订肯定也比之前减少了, 一些住客更是早早退了房。 黄琳见冷瑜过来了，便把手上的一条褐色绳索交到她手上，道：“老大, 垃圾槽附近果然发现了这条绳索。” 冷瑜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后，把它交给彭警官，道：“暂时把它列为证物吧, 监控里那名男人或许就是用了它爬入套房里。” 彭警官接了过来，交给其中一名警员, 然后扭头对冷瑜道：“刚刚我也派人去查看了, 总统套房的窗户旁有个踏脚处, 那儿有鞋印，只不过很浅很浅, 但是这可以证明真的有人从那窗户闯入了套房里。” “嗯, 然后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行李箱也是放置在那儿。一直到早晨男人退房后, 就把车开到附近，然后再把行李箱取走。垃圾槽距离酒店有些远了，而且那儿鲜少有人走过，他又是易容了的，就算被人看见，也认不出是谁。”冷瑜说道。 后来，黄琳从柜台上取了一张纸，走到了冷瑜身旁，交到她手里，道：“这是那名服务生的资料。” 冷瑜低头看着纸张上面的资料，一言不发。 黄琳见她不开口，继续说道：“我们调了监控录像，让酒店人员指出这名服务生的身份。同时，我们也询问了当晚与他进行短暂交流的保安，确认了正是这名男人，也就是新招聘员工里的其中一位。” 冷瑜听了黄琳如此说，只是说道：“他长相和监控里的录像有些不一样。” 黄琳道：“嗯，这张照片应该也是许多年前的了，相貌有些不一样了吧，酒店人员还说因为照片里的相貌与现实里有所差距，多次拿来与他开玩笑。” 冷瑜仔细查阅这名服务生的资料，上面只是很简单的基本信息。服务生名叫段联盛，年龄是48岁，出生地在全市。此外，其余的一些资料冷瑜看了一眼后便记住了。 然后，她盯着段联盛的照片，见他发际线有些高，额头也比较宽大，这点倒是和许灵隆有些相似，两人都是属于发际线高的男人，有中年轻微秃头的现象。 照片只是张大头照，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身材，更无法确认十二月二十一号早晨从套房里出来的男人是否就是这名服务生。 而且，照片上的段联盛与监控录像中的他最大的不同点便是照片里的他留了两撇又黑又浓密的胡子，而录像里的他却是没留胡子。 还有那双眼睛。 录像里的段联盛全程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照片上的他双眼则有些小。 再加上录像里的他戴了一顶服务生的帽子，根本看不出发型，所以照片的准确度与现实的他还真的有了一定的差距。 冷瑜想起了一件事，她走到酒店经理面前，问道：“黄先生，有件事想请教你。” 酒店经理黄先生说道：“冷警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冷瑜问道：“这名服务生什么时候离职的？” 黄先生道：“他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与其他临时员工一起离职的，因为当时大部分正式员工陆陆续续都回来上班了。只是。。” 冷瑜问道：“只是什么？” 黄先生道：“段联盛在十二月二十一号请病假了，然后十二月二十二号正常上班。” “他请病假了，而且照片上的特征与录像里十二月二十一号出现的男人的脸部特征有些相像，这就可以证明了服务生果然与从套房里走出的男人是同个人。他不是去会见了凶手，便是杀害了许灵隆的真正凶手。”萧程道。 “对，他或许是帮凶，抑或是凶手本人，我也相信服务生与这名监控里的男人是同个人。他的发际线与许灵隆都是高的，两人前额都宽大，身材应该也差不多，所以扮起许灵隆来应该也不会很费力，以此来掩人耳目。就算是两人声音有所差别，可是又有谁会刻意去注意呢？许灵隆并非这里的长期住客，也鲜少与这儿的工作人员沟通，接触最多的就只有丁先生，所以一般上没人会去注意听他的说话声。”冷瑜道。 虽然查到了这一系列的线索，可是段联盛此刻在哪儿？众人都无法给予准确的答案，线索就这样停止在这儿。 现在服务生的名字是查出来了，可是他的真实身份是否又是资料上所显示的呢？毕竟这年头要制造假的身份证和证件等等都是非常容易的，不排除段联盛用了假的名字和地址。 冷瑜见眼下也没什么事了，他们刚来到的时候就不断忙碌奔波，这一下从酒店出来时，天色早就全黑。 她见黄琳与萧程满脸疲倦，心有不忍，便道：“很晚了，要不我们直接在这儿住下？明早才继续查询？” 两人都点头说好。 办理了酒店入住后，三人随便在附近吃了晚餐便回酒店休息。萧程住一间，冷瑜与黄琳自然是住在了一起。 酒店房里，冷瑜洗漱完毕后，见黄琳整个人瘫在床上，她摇头笑了笑，道：“都让你在没事时多做些运动了。你看，这才多久就这样了？整个病猫样。” 黄琳躺在床上道：“我的老大，不是每个人像你这样有用不完的精力呢。” 冷瑜也不多说，她抽出自己的手机一看，见上面有好几条信息，都是来自林馨。她坐到了自己的床头边，低头点进了她的微信。 只见林馨的信息是下午发过来的。 “案子如何了？” “破案了后，我们再次一块儿约出来，就像上次河畔钓鱼那样，你觉得呢？” “刚才葱头他们约定了一起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 冷瑜看了这几条信息后，原本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嘴角挂了一丝笑容。 “案子吗？就那样。是得到了几条线索，虽然都是关键，可是凶手很是狡猾，必须与他斗智斗勇。” 这条信息发出后，很快林馨的信息过来了，那速度快得就像是她一整天守在手机旁那样。 “你用了‘他’，凶手是男的？” 冷瑜手指飞快地敲打屏幕，道：“只不过是怀疑对象而已，未必就是男人。” 林馨再次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冷瑜，对于这次的案件，我对你有信心，你要加油！” 虽然是冷冰冰的字体，可是当冷瑜想到林馨若是说出这些话时，肯定是带着极认真的表情，那双眼明亮得犹如天上的星星。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加深了嘴角的笑。 她答道：“谢谢你。” 那儿回道：“不客气。” 冷瑜看回了另外两条信息，回道：“说到河畔钓鱼，你忘了吗？那儿曾经发生大案呢。” 正在自己公寓里的林馨看见了冷瑜这条消息，心里暗啐了一口：扫兴！ 她抿了抿唇，即刻回道：“你这人要不要这么扫兴呢。那案子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深印在脑海里了，你还特意提了出来。” 冷瑜见了后，轻笑了一下，岂知却惊动到了躺倒在另一张床的黄琳，她不屑地说道：“怎么啦？和你的小情人聊天了吧？笑得跟个什么似的。” “别乱说。”冷瑜瞪了她一眼。 然后，再也不理她，继续与林馨聊天。 “好了，以后不提就是了，我的错。” 语气里有点像是在哄人。 林馨看了这短短几行字，在床上滚了一圈，心花怒放，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冷瑜给了自己这样的信息，这像是在哄着自己吗？ 她的心登时不淡定了，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当喜欢的人对自己态度放软时，自己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林馨对于这种陌生的感觉越来越不抗拒了，反而还有些欣喜。这样的感觉不断地在滋长，更有些像是醇酒一样，时日越久，味道就越好，也越香醇浓烈。 她没少上网给自己查了一下这种怪异的感觉，后来得到的结论是：这就是喜欢。 冷瑜见对方久久不回复，以为她生气了，心里很是焦急，她打了一行字：“林馨，你生气了吗？” 林馨见对面再次传来了消息，眉花眼笑正想回复她，便见到对方再次传来了信息。 “林馨，原谅我吧？” 于是，她打了一行消息。 “要我原谅，你就答应和我们一起去爬山。” 信息送出的一秒后，立马得到了回复：“好。” 林馨盯着那个“好”字很久很久。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因为那个字让她觉得冷瑜对自己。。。 好顺从。 好了，想多了，有些自作多情了。 林馨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就想起了冷瑜说过有喜欢的人，心情一下子因为这个念头而跌到了谷底里。 唉，真不知道那个幸运的人会是谁。 而另一边的冷瑜见林馨再也没回复了自己，反复读着她的微信消息后，一直到自己看得满意了才退出微信。 她想到了那天丁正宏说出的几个市镇。于是，便打开了页面，输入了他所说的那些乡镇，在输入了“蝎子养殖场”后，出来了一则消息让冷瑜瞪大了眼。 “全市蝎子养殖场遭遇火患，一共七人丧生火海。” 冷瑜看了看日期，她在心里一数，火患发生的年份与今年相隔了十六年。 而许灵隆也正是在十六年前离开了国内，来到了M国。 第69章 多重身份 全市的蝎子养殖场火患发生在十六年前。 许灵隆离开国内来到M国也是在十六年前, 这两者有没有关联？ 难道火患的发生与许灵隆有关？ 不会那么巧吧？ 冷瑜急忙从手机里找出了全市的位置，见这地方正坐落在川市的北部，要是开车, 也就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要是从全市去到秦市呢？那会多久？ 冷瑜仔细查找着，见这也就只有四个小时。 这三个地区的距离并不远, 所以许灵隆曾经在这几个地方逗留过，也都在这三个地方想开发蝎子市场。 要是这样的话, 凶手是不是也是极为熟悉这三个地方呢？ 凶手是不是自从知道了许灵隆要来到国内，所以就开始积极策划？ 要真是这样, 凶手肯定是与养殖蝎子的人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有可能便是这几个市里其中一个养殖场的主人。 冷瑜想通了这一点，便起身走到了酒店房里的一张桌子前。她坐在那儿取出纸笔, 刷刷写了几个市镇。 这些都是丁正宏所提供的市镇名字。 她必须联系这几个市镇里的警官，让他们联系那儿拥有蝎子养殖场的主人，要是段联盛真一手策划了这场谋杀案，那么这些人或许认识他。 她早该如此做。 冷瑜在心里暗骂自己大意。 她起身再次走到了床头边, 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张床，见黄琳已经睡着了。她不想惊动了她, 便关了房里的灯火, 只留下了床头灯, 坐在床上细翻起十六年前火患的新闻。 她认真地读着网络上的新闻，然后翻了关于这场火患的一切。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任何档案里看见过这则火患新闻, 想来当年的警官把它列为意外事件处理, 并非刑事案。 冷瑜觉得这场火患或许是个突破, 要是这场火患是一场阴谋，那么凶手的动机说不定也正是这场火患引起的。 隔天早晨，冷瑜与黄琳一大早就起身，她们与萧程相约来到了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饭后，冷瑜对他们说道：“昨晚临睡前，我上网翻到了一则新闻。” 冷瑜边说，边取出手机，放到了两人跟前。 她指着手机道：“你们读读看。” 冷瑜趁着他们读着新闻的当儿，自行走到了咖啡机旁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再次走回到餐桌前。 她坐下后，黄琳开口道：“老大，你觉得这场火患并不是意外？”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太巧了。你们想想看，许灵隆离开国内到M国时是在十六年前，而这场火患也发生在十六年前。而且别忘记，我还记得M国的贺警官说许灵隆当时是带了一笔钱过去的。然后，在那儿得到了永久居留证，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了一笔钱，他能这么容易得到这个居留证吗？”冷瑜道。 “老大，你的意思是他带来的这笔钱或许是肮脏钱？”萧程问道。 “嗯，这笔钱或许是他洗到国外的，只是钱的来源很让人怀疑。”冷瑜道。 她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根据新闻报道火患里生还者的口供，火患的发生起因是养殖场里的一名工人可能赌钱输了，一气之下纵火企图烧毁让他输钱的其它员工。当时，他们是住在养殖场里的，可是不知如何，这名员工也一并被烧在里面，就这样导致七人被活活烧死。” “而且，警方还在现场附近找到了一根火柴，还有一些扑克牌，看来生还者所言是真的了。只是，好奇的是，死者里面有一名女人和一名小孩。让我感到纳闷的是为何女人和小孩会出现在养殖场里。” “更加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名女人和小孩的身份被证实是养殖场老板的妻子与儿子。火患发生时，这名老板不在全市。据新闻消息说，老板在办理了妻子和儿子的葬礼后，隔天就被爆公司倒闭破产，结果欠了一屁股债，一直到今天下落不明。” “而现在，许灵隆却想要在国内开发蝎子市场，这不是一门简单的行业，而且与他目前的行业性质很不一样，所以我猜测他以前或许接触过蝎子生意。要是这些猜测都没错的话，那么他很大可能在十六年前在这家养殖场干过。” 黄琳问道：“那么这起火患。。。难道许灵隆是当年引起火患的工人？可报道不是说那名工人也一并被埋葬在火场里了吗？” 冷瑜道：“你完全相信目击者所说的吗？要是这场火患是一场阴谋，那么这些新闻报道未必就是真实的了。要是许灵隆真的是这场火患的始作俑者，他可能还制造了一场谎言，收买了目击者，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 说到这里，三人都静了下来。要是冷瑜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许灵隆在十六年前这家养殖场或许就不是工人这么简单的身份了。他能够收买目击者，那么他在养殖场的地位肯定不小，此人到底干过了什么？为什么他要纵火？ “老大，报道说老板下落不明，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怀疑凶手或许与这名老板有关联？”萧程问道。 “嗯，他或许还在人世，而且他应该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要是火患并不是意外，公司破产也肯定不是意外了，那就和许灵隆所得到的那一笔钱有极大关联。”冷瑜道。 “等等，这养殖场的老板也是姓许？”黄琳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报道问道。 “对，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太多的巧合了，许灵隆姓许，老板也是姓许，然后。。” 冷瑜说到这里，把手机调到了相册，她把昨天拍下的服务生照片调了出来。 “你们看，段联盛和许灵隆的相貌有没有几分相像？” 萧程与黄琳凑过头看去。 宽大的额头、眯着的眼睛，确实有几分相像。 “难道。。。。”黄琳睁大眼睛问道。 冷瑜点头道：“或许吧。段联盛的名字很大可能并不是真实姓名，他可能姓许，也可能是十六年前全市养殖场的老板，更是很大可能与许灵隆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然后这些很有可能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所以，从头到尾，段联盛都没有借助过任何人的帮助，他完完全全是一个人在行事。” “老大，那么被烧死的那名女人和孩子呢？”萧程问道。 冷瑜话锋一转，问道：“许灵隆是个好色的人吧？” 黄琳与萧程听到这里，纷纷握紧了双拳。要是他们的猜测不错，许灵隆这人简直可以用禽兽来称呼。 可是，他是被杀害的一方，纵使对他有极大的不满，他们的职责还是需要找出凶手。 所以，萧程问道：“老大，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冷瑜从口袋里抽出了昨晚写下的字条，道：“这是丁正宏所提到来到国内后到过的几个市镇。既然凶手有本事知道许灵隆的到来，肯定是与国内养殖场保留着联系，不然也不会得到许灵隆探访的消息。所以，萧程、黄琳，你们必须联络这几个市镇的警官，尤其是全市与秦市，让他们与所有养殖场主人取得联系，是不是认识段联盛，我把段联盛的照片发给你们。” 她说完了后，便提起手机给他们两人各发了段联盛的照片。 “我到酒店外走一趟，有什么消息即刻联系我。” 说罢，冷瑜便走出了酒店。 他们深知老大的习惯，要是有什么棘手的案件，她总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 冷瑜迎着早晨的凉风，对于自己的猜测，她也只是有一半的把握。或许她的猜测是对的，也或许是错的。 要是错的话，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是浪费，也可以说是在与凶手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满盘皆输。 要说没有忧心，那是假的。在众人面前，冷瑜看起来就是冷静、睿智、可靠，让人信服。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冷瑜觉得她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厉害，她也是个普通人，只是她逼迫自己强大起来。 她走在川市的街道上，有些想念阳市了。 不，切确地说，她是想念林馨了。每当遇到了自己都无法解决的事时，她都会特别想念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看着林馨的俏颜时，抑或是她出现在左近时，她觉得对方像是为自己打上了一支强心剂，让自己信心倍增。 虽然林馨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自己。 但是，只要想起了她，心里像是有了一个寄托，就算是再难的案子，她都会想办法去侦破，尽管过程是如此的艰辛。 冷瑜把双手放在两旁的外套衣兜里，缓步走着，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喜欢了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她取出手机，打开了微信，在林馨的对话框那儿打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可是，她并没发出去。 很多时候，她要是想她了，总是会在对话框上写下这四个字，但不曾发过。她只不过是想宣泄一下自己对她的想念，所以都在写下后不久就删除了。 就在冷瑜退出手机微信时，林馨的信息便进来了。 冷瑜连忙按了进去，见是一张照片，那是一碗粥，有些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 照片的下方是一行字。 “我的早餐。” 冷瑜勾了勾唇，回复道：“看起来真不错。”想了想，问道：“你想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用热腾腾的粥引诱我吗？” 林馨正在喝粥，看见这条消息，笑了。 她举起手机回复道：“那你有没有被引诱？” 冷瑜笑了一下，回复道：“有。” 林馨抿了一下唇，道：“你别骗我了，上次做菜给你，难吃死了。” 冷瑜：“不会啊，虽然是有些咸了，但我重口味，所以我爱吃。” 林馨看着她的回复，笑了。 最近这人啊，总会逗自己笑呢，她那句话确实给林馨起了安慰的作用，既温馨又夹杂着甜蜜。 “就算是我把身份换作了厨娘，那也比不上你呢。”林馨闷闷地道。 “为什么要和我比呢？我又不缺厨娘。”冷瑜道。 林馨正要回复，冷瑜再次传来一行字：“难道你想当我厨娘？” “才不是。”林馨回道。 “你是警官，又想变身为厨娘，过后还想变什么呢？”冷瑜道。 林馨看了她这段话，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登时满脸通红。 怎么她随便一句话就让自己胡思乱想了呢，真是要不得啊。 她连忙定了定心神，道：“没想变什么了。这么多重身份，我自己都做不来呢。” 多重身份？ 段联盛当过服务生。 他还假扮过许灵隆。 十六年前可能还是火患里那家养殖场的老板，而且还是姓许。 他还能弄来了那么多蝎子，他在上个月是不是也混入了秦市的养殖场工作？蝎子是活生生的，要是从另一个市镇运来，那太麻烦了。 他十六年里是不是也来到过秦市？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那儿的地势与环境？ 段联盛在这十六年里到底都做过什么？ 第70章 不可置信 段联盛的多重身份, 在这十六年里逐渐被揭开。 要是他真是十六年前那名不知下落的许老板，他在失去了妻儿后，同时面对公司破产, 那到底是如何走过来的？ 漫长的十六年里，他必须要有强大的意志力才可以熬到今日。 也必须要有耐心等到今天。 冷瑜觉得自己的猜测未必是对的, 一切还需要等到萧程那儿的消息。 她把这几天所有的发现简单地告诉了林馨，然后回复林馨道：“林馨, 谢谢你。” 林馨看了她传过来的信息，微笑着, 同时手指抚着手机屏幕。 随后，她再次收到冷瑜的消息：“谢谢你让我理清了一些头绪，我先去忙了, 等我回来。” 发了这条消息后，冷瑜快步回到了酒店，而萧程刚好也站在酒店大门口，正要打电话给冷瑜时, 却见她回来了。 他急忙道：“老大，秦市宋警官来了消息, 他说养殖场里的人果然认识段联盛！” 冷瑜眼睛一亮, 问道：“这是真的？就凭那张照片？” 萧程道：“对, 就凭那张照片，还凭段联盛手臂上的蝎子刺青。” “什么？他手臂上还有刺青？”冷瑜惊讶。 手上的刺青可以代表很多意思, 但是这一连串的信息, 再加上刺青, 无疑是让冷瑜等人更加确认段联盛极大可能就是此案的凶手。 萧程点了点头，道：“宋警官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过去，详情他待会儿会解释。” 冷瑜的专注点却是在另一个方向：“他手臂上的刺青大概是被人无意发现的吧，他这么谨慎，不太可能故意暴露出来。” 萧程道：“这就不知道了。” 冷瑜道：“那么，其它市镇呢？那儿是否有人见过他？” 萧程道：“有的，除了全市。” 冷瑜“嗯”了一声，道：“他没出现在全市，那表示他并不想回到那儿。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十六年前的许老板很可能便是他了，那地方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萧程，你和黄琳一起到全市去，确认段联盛是不是就是当年的许老板，那儿肯定搜集了关于这件事的档案。网络上的新闻也不多，无法真正确认。对了，人脸识别或许派的上用场，让全市的警官给段联盛的照片做个人脸识别，看看准确度。”冷瑜吩咐道。 “而我则会到秦市一趟了解一切。至于川市，我想既然这里是许灵隆的出生地，那么要是段联盛与许灵隆有着血缘关系，那么这里也是他的出生地。他们在这儿肯定有老家，棺木什么的或许便是置放在这儿，只是他的老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竟然能藏好棺木，不过想来也是偏僻所在。所以，关于川市的一切，我会劳烦彭警官帮我们查探一下。” 当冷瑜交代好一切后，便从川市警局里借了一辆轿车，然后开往秦市。 从川市一直开到秦市，虽然开车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但也不算太短。在这三个小时里，冷瑜心想当时段联盛怀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当想到此刻正在车子后座的是让自己痛恨一世的人时，他的心情该是如何的呢？ 那是仇恨？ 还是悲伤？ 又或是杀气腾腾？ 抑或是全都搅在了一块儿？让人痛不欲生，同时又悲愤难当？ 尤其是当那人又是与自己有亲密血缘关系的人。 凶手作案手法如此冷血，甚至是利用了蝎子来蛰死了许灵隆，那种痛苦除了死者，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要说凶手毫无人性，可是当年的许灵隆呢？ 如果冷瑜的想法是没错的，那许灵隆又有人性了吗？ 是非黑白，总有它的对错，段联盛要是凶手，那么他杀害了害死自己妻儿的人，他又错了吗？ 冷瑜以高速来到了秦市，她即刻被带入接见了宋源。 宋警官见她来了，也不多说，只是皱着眉头坐在办公椅上。 他道：“想不到是他，这段联盛我见过他。” 果然是常常来到秦市，难怪宋源对他没有怀疑。 “宋警官，他是不是常常来到这儿？”冷瑜问道。 “也不算常常，他有时会过来，一年里可能有一两次，他是过来这儿卖药的。”宋源道。 “卖药？？！”冷瑜瞪大了眼。 “嗯，他会来到这儿向村子里的人卖些中药。所以，这儿的人都认识他的。我相信他不止是在这儿售卖中药，他可能还到了其它市镇上去。”宋源道。 原来曾经卖过中药。 想到这个，冷瑜脑袋里再次浮现出蝎子。是了，他对蝎子有极深的研究，自然对中药也有些了解。 他所卖的中药里某些药物很有可能便是从蝎子那儿提炼出来的，他现今就算不是直接接触蝎子行业，可是也必然会与蝎子养殖地的主人，再不然便与供应商有所联系。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知晓许灵隆要来这儿开发蝎子市场。 许灵隆在M国挤进了富豪榜，这些消息肯定也传入了段联盛的耳里。许灵隆年轻气盛，而且还在来到M国的短短几年内成为了富豪，可这也正好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他要是低调些，段联盛或许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当这一系列念头浮上时，冷瑜的思绪更是清明。于是，她把她所想的尽数告诉了宋警官。 宋源点头道：“冷警官说得不错，段联盛在十二月时也来到了养殖场打份临时工。他得到消息这儿刚好有空缺，便过去了，这样一来加速了他的复仇计划。” “十二月？可是他也正在十二月在酒店里当了服务生，又在这儿打临时工，而且还往返川市与秦市，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冷瑜有些惊讶。 “嗯，如果他真是凶手，这一个月对他来说再辛苦都是值得的，毕竟他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而且，蝎子也该是他在这儿打工时，偷偷带出来的。”宋源道。 他顿了一顿，继道：“此人深谋远虑，外表看起来根本看不出会是那种干下凶案的人，他看上去谈吐斯文，想不到。。。唉，他大概也知道许灵隆在国内不会呆太久，所以他等不及了。虽然此人聪明，可是他留下了不少线索。要不是那只遗漏的蝎子，我看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那座树林里深埋了棺木，也不会发现刻字。就算是找到，那可能也是很多年以后了。” “嗯。。他对许灵隆有着非常深的仇恨，刻字便是想让它与死者深埋地下，带着仇恨一起深埋地下。对了宋警官，我听萧程说，段联盛手臂上有个刺青？”冷瑜问道。 “是的，这是本市蝎子养殖场的工人说的，他们无意间在半夜的时候，看见他利用刀子想把手臂上的刺青划掉，具体原因是什么，没人敢问。”宋源道。 “他对于蝎子或许有种偏爱，以至于到最后开发了蝎子市场，然后还给自己刺青了。只是到头来他发现了也就是蝎子害死了他的妻儿，甚至是他的一生，所以划了它，想把它清除得一干二净。”冷瑜分析道。 两人说到这里，冷瑜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萧程的来电，她打开了扬声器，只听那边说道：“老大，我们与全市吴警官确认了，段连盛与十六年前发生火患的养殖场老板的人脸识别准确度高达95%。所以，吴警官确认段联盛便是当年失踪的许镇轩许老板。” 冷瑜看了宋源一眼，便道：“嗯，继续。” 萧程道：“还有个消息就是许镇轩的妻子姓简，他当年的公司正是以妻子的姓氏命名，是十六年前在全市是稍有名气的简式有限公司。不过，依据他妻子的验尸报告，她身体里面中了剧毒，相信便是蝎子的毒素，而她和孩子尸体被发现时，也与其他五名死去的员工一样，是倒在蝎子养殖场里的。当时，火患发生，所以得到的消息是说她可能是在混乱中被蝎子蛰了，身上才留有毒素。然后，警方还发现在火患意外发生之地，发现了绳索，这绳索正是在简氏的身旁。” 听到了这儿，冷瑜道：“有人知道她为何出现在养殖场里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没人发现呢。”萧程道。 冷瑜与萧程结束通话后，抬眸看着宋警官。 宋源苦笑了下，道：“他妻子身上的毒素看来不是巧合。” “我也这么想。既然许镇轩正是段联盛，以他杀害许灵隆的手法，看来他是查出了自己妻子是被蝎子蛰死的。”冷瑜道。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 火患、绳索、简氏被蛰死、而孩子肯定也不是偶然间出现在养殖场里。 这些消息在冷瑜与宋源的脑海里显出，他们大概可以猜到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要是所猜的都是正确的，许灵隆这人真是冷酷无情。 真相近乎大白，可是许镇轩此刻到了哪儿？ “宋警官，没人知道许镇轩的下落吗？”冷瑜问道。 “他在十二月二十五号辞去了蝎子养殖场的工作，后来没人知道他到了哪儿。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他也没必要留在这儿。至于川市，他也觉得没必要留下，肯定远走高飞。” 说到这儿，宋源笑了一下，叹道：“冷警官，不瞒你说，我们所认识的许镇轩是个很爱孩子的男人，就在不久前的圣诞节，他还扮起了圣诞老人，与村里的孩子打成了一片。他还说有些孩子是孤儿，所以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圣诞礼物呢。” “嗯。”冷瑜应道。 许镇轩擅长改装易容，这从他把自己打扮成圣诞老人便能看出。 而且，此人的心里还藏了两种人格。他一方面可以很温柔，另一方面却何其残忍。 仇恨引出了他那邪恶的人格。 在秦市弄清了这一切后，冷瑜便与宋警官告别，她现在必须回到川市，看看彭警官那儿有没有关于许镇轩老家的一些消息。 她顺便举起了手机，想通知阳市的阿隆迅速追查许镇轩的下落，可却见到了林馨给她发了一张图。 冷瑜点进一看，见是一张照片。 当她看了这张照片时，手差点滑开，她连忙把车停在了路旁。 当冷瑜再次看向照片时，她呆了。照片上是一名圣诞老人与孩子们的合照，看照片的背景还有点像是在秦市。 她后来再看照片下林馨所发的一行字时，心里更是震惊。 “冷瑜，你快回来，事情紧急！照片上的人是简叔叔。” 简叔叔，简氏。 原来如此。 后来，林馨再给她发了一张图，冷瑜见了，对此更是坚信无疑。 她即刻给林馨回道：“我知道了，今晚就回去，你们帮我把他扣留了，谢谢。” 冷瑜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本来还以为需要花一段时间去寻找，岂知凶手竟然是天天出现在眼前的人。 她平复了一下心神，给萧程与黄琳去了一个电话。 结束通话后，对面的两人与冷瑜一样，同样感到震惊。 大家对这样的发现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无措，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第71章 无辜的人命 冷瑜缓缓开车回到了川市。 放在一旁的手机始终亮着, 屏幕上林馨发给她的照片是如此的显眼，像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凶手的真面目。 整个查案过程中，她都没怀疑过这个人, 更加没想到他一直都是以易容了的相貌出现在警局里。 只是，他为何要来到警局？ 难道正是如大家所说的一般吗？ 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多少年了, 他隐藏在警局里，却始终无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要不是林馨给她发来了第二张照片, 她至今都无法相信简叔叔会是这么冷血。可是，他的冷血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 法律面前不讲情。 不论你是谁，是平民也好、王子也好，只要在法律面前被判有罪, 那是上天都无法挽救的。 手机持续躺在副驾驶座上，那张照片依旧搁在那儿。 照片是简叔叔在警局宿舍里的卧室。当时林馨等人发现了不妥，趁他不在时，破门而入, 闯进去了他的卧室里，结果便搜出了一些证据。其中包括假胡子、假眉毛、假发、蝎子标本和一张已经泛黄的剪报。 剪报上正是十六年前的蝎子养殖场火患事件, 死者的照片其中两名正是简氏与他们的儿子。 冷瑜打算在回到阳市处理好一切后, 才询问林馨是如何对简叔叔起疑。 她回到川市时已经是晚间八点左右, 萧程与黄琳也都从全市回到了川市。 彭警官见三人都到了，便把他们邀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四人坐在了一块儿, 冷瑜等人把所发现的一切一并告知了彭警官。 彭警官后来从身边取出了一些照片, 摊到了众人面前, 他指着照片道：“既然许灵隆与许镇轩有着血缘关系，那么我觉得照片上的老家正是他们的老家。” 冷瑜看着照片上的房子，和平时所见的屋子没有特别之处。 她又翻了另一些照片，见一辆小型货车停在了家门口不远处。 彭警官抿唇，然后道：“我们来到的时候，这辆货车已经停放在那儿。然后，你们看货车的轮子，沾了一些泥土，泥土还是湿的，证明货车在不久前曾被使用过。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许镇轩是用了这辆货车把许灵隆、棺木都载到了秦市。” 冷瑜“嗯”了一声，问道：“有否查出货车原本用来做什么的吗？” “我们搜查这辆货车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药味，更像是中草药味，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彭警官道。 “许镇轩从事过卖中药的行业，没错的话他是从供应商那儿取药，然后卖给了市镇里的村民，再不然便是市镇里一些中草药店，货车便是他用来运送这些药物的。”冷瑜想了一想，道。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什么吗？”冷瑜问道。 “还记得那辆被烧毁的奔驰吗？奔驰被发现的地点距离许镇轩的老家大约一公里。我们追踪了车轮印，见货车的车轮印从老家那儿一直延伸到奔驰旁，虽然中间断断续续，可是还是不阻止警员们的追寻。所以，我们相信他把奔驰开到了距离自己家里的一公里路旁，然后步行走到老家那儿取了货车，再把许灵隆的尸体从奔驰旁拖入货车里。” “我们还在那儿做了个实验，那地方真是偏僻，一小时里面都没任何人或车子经过。所以，想来许镇轩冒险把奔驰停在那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开了货车过来，是以一直没人发现他的举动。不过，这人也真是大胆，要是被发现了，不止耽误了原本的计划，反而还会被判掳拐的罪名。” 彭警官缓缓说道。 “看来真相便是如此了。彭警官，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墓园之类的地方？”冷瑜突然问道。 彭警官听她有此一问，笑了笑，道：“冷警官果然如大家所说，聪明睿智，猜到了那儿或许有座墓园。” 随即，他敛起了笑容，严肃地道：“正是，那儿的确是有座墓园。只是，我们去看了一下，墓园里的墓碑上都是姓许的，所以应该便是许氏在去世后，全都葬在了那座墓园里。” “只是，除了许氏，有个姓简的女人也被葬在了那儿，想来便是许镇轩的妻子了。简氏的墓碑旁是一名孩子的墓碑，那位应该是许镇轩儿子的墓碑。许镇轩在火患后把妻儿的遗体从全市运来了川市，葬在了这儿。而且，墓园里挺干净的。除了墓园，老家里虽然已无人住，可是挺有人气的，我相信许镇轩有时回来拜祭妻儿、父母时，会过来老家住。”彭警官道。 “彭警官，那么许氏的墓地旁是不是还有个坑？”冷瑜追问道。 “哈哈，冷警官，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正是，这也是我想对你们说的。那儿的确有个坑，只是被填埋了，而且看泥土是湿的，想来也是后来被许镇轩最近挖出，然后取出了土地里的某样东西，再用泥土掩盖回去。”彭警官道。 冷瑜道：“嗯，棺木果然是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我猜它原本的作用并不是用在许灵隆身上，而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刚好他发现了许灵隆的恶行，所以就派上用场了。” 黄琳瞪大了双眼，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冷瑜对黄琳一笑，道：“他应该是在痛失妻儿后，想自杀，那口棺木想来是为自己准备的。或许他在刚失去妻儿的几年里，曾经想过自行了断生命，甚至有可能都已经准备好了遗书，希望发现他遗体的人可以把他葬在妻子隔壁，只是后来应该是无意中得知了许灵隆在M国突然暴富，让他暂时搁下了想死的念头。” “可是，那口棺木要是置放在老家大厅里，又有些显眼，而且会引来猜疑，所以只好挖了个坑，暂时把它埋到土地里，说不定日后能够派上用场，果然这就用上了。”冷瑜道。 “冷警官说得不错，因为我们在坑旁也发现了车轮印，想来许镇轩一个人无法取出棺木，便用了货车把它拖上来，而且车轮印也是新的，正是不久前取出，有可能是在许灵隆被杀害的当天就取了出来。”彭警官道。 众人谈论到这儿，也都大约知道了许镇轩的整个行凶过程。这中间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只是这些猜测还是要等回到阳市盘问了简叔叔后才能够被证实。 冷瑜与彭警官告别后，便与萧程、黄琳再次乘搭了夜班航班，赶回到了阳市。 飞机里，黄琳道：“老大，我真没想到会是简叔叔。他在局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清洁工，然后还在自己的卧室里藏了一些假发、假眉等等物事，难怪我们一时无法分辨他的相貌。简叔叔的额头并不宽大，想来他是用假发遮掩了。然后，那些假胡子什么的也都是他平时贴上去的，这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本来面目呀。” 说到这里，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黄琳，他擅长易容，而且他的多重身份也让我惊讶了。许镇轩从事了那么多的行业，只不过是想涉足到国内各地，希望可以探到更多关于许灵隆的消息。我觉得许灵隆不止是在上两个月来到国内，他应该早在几年前也曾来过的。那时候，许镇轩应该是无意间知道了妻儿遇害的真实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冷瑜道。 “这也只有在盘问简叔叔时才知晓了。”黄琳道。 一直到现在，黄琳都无法改口，至始至终都称呼许镇轩为简叔叔。 “对了，十六年前火患发生时正是今天一月十五号，所以这天也是他妻儿的忌日。。” 说到这里，冷瑜顿了一下，她道：“奇怪，怎么刚才彭警官他们没在墓园发现许镇轩？他难道没回来拜祭吗？” 想到这里，冷瑜心里感到有些不妥，许镇轩怎么没回来川市？ 此时，他们三人都在飞机里，无法即刻联系到联邦，不知他们有没有成功扣留住许镇轩，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阳市。 要是他真的离开了，到时候要再去寻找他还得花费精力呢。 冷瑜在不安中终于等到了飞机落地。她走入机场时，便迫不及待地开了手机。 此时，一条消息进来了，来自阿隆，冷瑜看了消息后，呆了。 “老大，我们在局里男厕发现简叔叔的遗体，他上吊自杀了。” 除了震惊，冷瑜同时有些懊悔，她早该想到的。 今天是他妻儿的忌日，而且他还成功的杀害了许灵隆，了却了一桩心事后，他再也没什么遗憾，那么该是时候追随妻儿而去。 只是，他害怕川市警方找到自己，无法择日，所以不敢回来，就选择在了阳市警局里自尽。 他什么都算到了，就连要自尽的日子也选好了。 后来，冷瑜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她再次收到了阿隆的消息。 “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本很旧的日记本。老大，回来后，你们过来看看吧。” 此人还留下了日记本，或许他的事迹都写在里面。 冷瑜把消息告诉了萧程与黄琳，三人再次感到无奈与惋惜。 “此案虽然已经宣告一段落，可是对于一些事情，我们还是无法证实。要是日记本里没提到的话，我想一些真相也便会随着许镇轩的离开而消失在人间。” 冷瑜站在机场外，迎着外面的黑夜幽幽说道。 今天是一月十五号，也正是在十六年前的今夜，火患发生了，同时也夺走了七条无辜的人命。 第72章 一点都没变 冷瑜等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警局。此时, 已是深夜十二点左右，但她无暇回家休息，只想看看简叔叔的遗体。 依照程序, 遗体是要被送去解剖的，她甫一抵达警局大厅处, 忽地手腕一紧，跟着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嗓音。 “走, 我带你去东方医院看看他。” 深夜听来，温柔里夹杂着一丝慵懒。 她竟然没回家, 反而等着自己。 林馨说完后，便拉着她来到了自己的车子旁，把她让进了副驾驶座里。 冷瑜坐进去后, 侧身看着坐进来的林馨，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自从凶案发生以来，她整日周旋于案子里，然后与凶手斗智斗勇, 好久都没有和林馨好好相处了。此刻一回来便看见她出现在自己跟前，此刻正坐在自己身边, 突然就有种松懈下来的感觉, 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深深触动了。 林馨打开引擎后, 察觉到了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撞上了冷瑜幽黑的深眸。 她见冷瑜的双眼下是淡淡地眼圈, 知道她这几日来肯定没好受, 一股柔情涌上心头。她探过身去，微笑着对她说道：“冷警官，我今晚就当你的私人司机，送你去看简叔叔，顺便送你回家。” 体贴无比、无微不至。 冷瑜看着她脸上娇美的笑容，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动，却始终没抬起来，她强压下想抚摸她脸庞的冲动，薄唇轻启：“当我司机，不委屈你吗？” 林馨轻笑了一下，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便开车了。 “不委屈。” 她轻轻说道。 冷瑜垂眸无声地浅笑着。 原本她因为简叔叔的案子与他突然的死亡心里感到有些淡淡地忧伤，可林馨的陪伴却让她一扫先前的阴霾，心里也因为得到了精神上的依靠和支持而逐渐放松，不知不觉便沉沉地在车里睡了过去。 林馨一边开车，一边扫向已经睡着的冷瑜，唇角的笑容更深，同时减缓了车速，以免路上的颠簸会把身旁的人弄醒。 当她们抵达东方医院时，林馨把车停好，唤醒了冷瑜，见她刚睡醒时那有些呆萌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原来你刚睡醒时是这样的。” 说了这句后，便解开了安全带，踏出车外。 冷瑜坐起身来，听到林馨对自己说的话，有些懵逼，她睡相很难看吗？ 两人来到了太平间，法医见她们到了，便走了出来，简单地解释：“身上没有伤痕，手脚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脖子上绳索的伤痕却是明显的，所以断定他是自缢身亡。” 得到了这样的确认后，冷瑜与林馨便走出了医院。她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简叔叔的遗体，毕竟他已经没有了亲人。他是警局里的清洁工，可又是警方追捕的重犯，虽然已经自杀身亡，可是身份尴尬，除了让执行死刑的警官代为处理外，实在也别无他法。 冷瑜被林馨安全送回家后，洗漱了一遍便倒在床上，再次沉睡了过去。 一直到隔天早晨，冷瑜身体里的生物钟让她自然醒了过来。想到他们从简叔叔身上搜出来的日记本，她便起身，然后如常来到了警局。 由于简叔叔已经离开人世，所以今早过来整洁的是一名阿姨，冷瑜心里再次感概万千。 她泡了杯咖啡，走到了会议室里，那本日记本正放在了桌子上。冷瑜取走了日记本，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翻了开来。 只见日记本里的第一页便是一行字。 “希望看过的人可以了解我的苦楚，在我死后，把我葬在我妻子的墓旁。” 冷瑜视线下移，见底下署名：许镇轩 她随手翻了几页，看了看日记上的日期，见日期是跳跃的，看来许镇轩只记下他认为重要的事件。 1995年3月1号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把我最爱的女人娶进了家门，她叫简宣恩。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爱你。 1995年7月10号 我的老婆怀孕了，只是还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爱他/她，我们连名字都想好了。 要是男孩，那就叫许镇宣，要是女孩，就叫许镇恩。 2002年11月5号 我们的第一家蝎子养殖场开幕了，用了宣恩的姓氏，毕竟在我艰辛困苦的时候，她对我依旧不离不弃。 我觉得好幸福，有家有业有子，这一生夫复何求。 2002年12月25号 我哥哥许灵隆从外地回来了，就在圣诞节时，要求加入养殖场生意。由于他长时间在外做行销，所以他想与我合作，我答应了。 2003年1月11号 许灵隆沉迷酒色，劝了也不听。想来这些年在外地他便如此，可是谁要他是我的亲哥哥呢。劝了许多次他都不听，但只要没影响业务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过一阵子，我再劝劝他，毕竟年纪也大了，该稳定下来了。 2003年1月15号 我的心碎了。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早知道如此，我还去外地谈什么生意？我没有了宣恩，也失去了镇宣，火患夺取了他们的生命，也同时夺取了另外五名员工的生命。 上天和我开了最大的玩笑。 我想死。 2003年1月18号 我送了宣恩与镇宣最后一程，我把他们埋葬在许氏的墓园里，他们是许氏的一份子。 我那哥哥在火患的时候竟然远走高飞，我找不到他，也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 2003年1月19号 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2003年1月20号 我的公司面临破产，一大笔款项被卷走，我连最后的公司都保不住，简氏就这么完了。到底是谁做的，我不知道。 许灵隆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2003年5月18号 行尸走肉。 冷瑜翻到了这里，见只有四个字，日期就这么停止在2003年。 当她再往后翻时，已是三年后。 2006年7月5号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许灵隆还是毫无音讯。我的一点积蓄快用完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棺木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会有谁发现我死在这儿，毕竟这里极少有人到来。 2006年7月9号 原来许灵隆这家伙到了M国，款项准是他卷走的。要不是我在商店买了一堆食物准备做个饱死鬼，都不会听见这新闻。 2006年7月16号 我开始工作了，我等他。 2010年6月2号 许灵隆还是一样，酒吧里都是他的声音，只是他不认得我了。他有模有样了，我反而变成了一副穷酸样。 我想质问他为什么要盗用公司的公款，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是他前后都有人，我无法靠近。 2010年6月8号 怒发冲冠，我要杀了许灵隆这禽兽！！！ 2010年8月9号 我埋了棺木，我等他。 2010年9月7号 要不是我在酒吧里当了清洁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真相。这人醉酒了竟然与客户口吐真言，只是没人相信他所说。 就连我都不敢相信。 他说他羡慕我妻子美貌，骗她来到了养殖场里，企图强.暴了她，只是她不从。这家伙恼羞成怒，就把我那七岁的孩子抱了过来威胁她，然后绑了我妻子，还用蝎子蛰死了她，说那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叫声。 后来，还纵火烧了他们。 这种人简直禽兽都不如！！！ 如果我不杀了他，还有谁会杀了他！ 一直读到这里，冷瑜重重地叹了口气，许灵隆果然在多年前曾经来到国内。 日记本后面的页面都是记载着许镇轩的复仇计划，与他们所猜到的大多一样。 简叔叔前半生的生活想来是快乐的，后半生则是活在痛苦与报复中。 冷瑜把日记本取了出来，存放在了档案室里，然后来到了警局里的一座天台上。 一月的天气还是冷的，她抱紧自己的双臂，眼望着这座喧嚣的城市。 脑海里浮现了这么多年来办案里所见到的各式各样的凶手，有凶狠的、有怜悯的、有疯狂的、有残忍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其中也有少年。 只是，没有一个像简叔叔那样是与自己距离如此相近的，近得大家都不会相信他手上会染着另一个人的鲜血。 要是他没死，她该如何盘问他？ 该像面对其他的杀人犯那样吗？没带任何感情。。 此时，林馨来到了警局，她到处找冷瑜不到，便来到了天台碰碰运气，果然还是在这儿碰见了她。 林馨抿唇，这么冷的天气，她是站在这儿多久了，也不怕生病感冒。 她站到了冷瑜的身旁，与她一同望向远处。 “林警官，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亲手逮住了他？”冷瑜突然开口问道，眼神依旧漂浮在远处。 林馨听了她的询问后，陷入了一片沉默，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那不是别人，那是简叔叔。 她还在几天前与他说过话的，他还等着吃自己的喜酒。 他是如此的温和。 两人静默着，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我还是会逮捕了他。”林馨垂头望着自己的鞋子说道。 冷瑜转过了头，向林馨走近了一步，轻轻问道：“你是说真的？” 林馨叹了口气，抬头时再次撞入了冷瑜的眼里，见她正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是眼神没有了从前的冰冷。 “嗯，我说真的。”林馨笃定答道。 冷瑜勾唇，眼神里逐渐从落寞转换成点点晶亮，她道：“我也会。只是。。。”说着，她抬手理了理林馨被风吹乱的额前头发，指尖轻轻划过她洁白的额头。 林馨感觉额前有些酥痒，望着她时，有些呆了，接着便听她道：“只是，我没想到连你也会这么说，毕竟你总爱念旧。要是你顾念着情分，而我又逮捕了他，那时候你指不定会多讨厌我。” 冷瑜说完后，顺势把手收了回来，脸上恢复了原有的自信。 林馨沉醉在她自信的眼神里几秒，随后挪开了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你不是常挂在嘴边说的吗？警察的职责是找出证据，然后逮捕凶手归案，是非对错终究与我们无关，我们无需跨越这条界线，因为那是法院的职责。就算是凶手与我们多亲近，只要犯了错，那就是没有回头路了。” 冷瑜看着她言之凿凿，一副正派，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左脸颊，低头道：“原来你一直记着我话啊？” 林馨因为她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颊，耳根早就烧红，嘴里却说：“你每次都这么说，想不记着都难。” 看着冷瑜从自己脸颊上移开的手，她又忍不住说道：“冷瑜，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别老是捏着我的脸。” 冷瑜唇角的笑意更深，她挑眉道：“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总是不躲开，还以为你喜欢。” 是啊，我一点都没变，总想站在你身后。 第五卷 ：夜猫子疑案 第73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许灵隆谋杀案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警局上下因为简叔叔的死亡与事迹蒙上了层层悲伤。虽然他杀害了自己的亲哥哥，但王主任还是网开一面，派人按照了他的遗嘱而处理后事。 他的骨灰被安葬于许氏墓园里, 正在他妻子隔壁。 周末早晨，冷瑜一早起身去晨跑。好些天了, 她为了查案而耽搁了晨运。这一轮跑下来，她感觉精神气爽, 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当她回到自己的小区时，远远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她公寓楼下徘徊。冷瑜勾了勾唇, 举起肩上的汗巾擦干了汗水后，便缓步走到了那人身后。 “等我？” 冷瑜在她身后开口。 林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时竟没想到冷瑜站得与自己这么靠近, 而她本身又转的急，险些便撞上了。 她急忙后退了一小步，见冷瑜正自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一红, 道：“只是顺路经过，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冷瑜仔细打量了她一下, 见她刚才明明在楼下徘徊着, 不像是顺路, 但也不戳破她。 “我换件衣服，跟我上来吧。” 两人随即走入了冷瑜的公寓里。 这是林馨第二次来到冷瑜的住所,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那个沙袋还在。 冷瑜走到了厨房, 倒了一杯橙汁，然后端给林馨，道：“先喝杯吧，随便坐。” 自己则走到了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林馨见她关门后，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橙汁，然后走到了电视机旁，见那儿放了两幅相框。左边的一副是冷瑜在警队时的毕业照，正儿八经的，但很是清秀，而右边的一幅则是全体学员的毕业合照。 除此之外，便没其他的了。 “老干部！” 林馨抬手摸着照片里冷瑜的容颜，低声说道。 “说谁呢？” 冷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馨再次被她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她连忙收回了手。此时，身后的人走到了她身旁，与她挨肩站着。 相框的镜片反射了两人的影子，她们身高差不多一样，冷瑜只高了她两公分。 从镜片里能看出此刻两人站得极近，林馨的头稍微侧着，有点像是倚靠在冷瑜的左肩上，神态亲密。 林馨双眼望着冷瑜的单人照，那眼神很是深邃，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把自己的魂儿都勾走了，还有那浅笑，极是自信又迷人。 “好看吗？” 冷瑜冷不防开口问道。 “什。。什么？” 林馨正沉浸在冷瑜的单人毕业照里，耳旁却响起了照片中主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很是舒服，但她问的那句话。。。 冷瑜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指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道：“你看，你现在站在我身边，外面阳光明媚，把我们的身影反映在相框里，像是合照，难道就不好看吗？” 声音好听得犹如泉水。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林馨还以为是自己猛盯她的单人照被她发现了。 她刚想舒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冷瑜话里的含义，转过身来，问道：“冷瑜，你想说什么？” 岂知，这一转身，因为两人靠得很近，林馨唇角擦到了冷瑜的左脸颊。 她身子一震，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脸却已经烧红了。 不过，就在那一霎那，林馨感觉到她脸蛋好软、好滑。 冷瑜转过了身，淡淡地道：“没事。” 掩藏在发里的耳根有些热。 刚刚耍了点心机，却得到了意外的结果，比如说刚才那不经意地擦边吻。 “我准备好了，不走吗？”冷瑜走到了门口，问道。 林馨安静地点了点头，此刻她有些心虚，却又有些意外的欣喜 总之，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两人在冷瑜家附近的一家包子店吃包子。 林馨忘不了刚才不小心亲她的那一下，怕自己越想越远，只好转移话题：“冷瑜，简叔叔那儿都办好了吗？” 冷瑜喝了一口咖啡，道：“嗯，都办好了，王主任让阿隆与萧程过去一趟，把他的骨灰埋在许氏墓园里，正在他妻子隔壁。” 林馨道：“哦。。。” “林馨，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冷瑜说道。 “嗯？什么呀？”林馨问道。 “就是，你是如何发现是简叔叔干的？”冷瑜问道。 林馨放下了包子，道：“你记得吗？就那天早晨，你还在川市时，告诉了我案子的来龙去脉。然后，我到了警局的时候，看见简叔叔正坐在食堂吃早餐。他衣服上有个破孔，然后手臂上有纹身，像是蝎子，就觉得事有蹊跷。后来，我告诉了王主任关于这件事，也是他准许我们去查他宿舍里的卧室的，结果就搜出了这些证物。” “原来是手臂上的蝎子纹身。可是，那纹身我听说他想划掉的。”冷瑜道。 “是的呀，可是划不干净呢，隐约还是可以看见蝎子的尾巴。”林馨道。 两人边吃边谈，不觉间已过了大半天。 眼见包子店的老板要关门了，身旁许多食客都已经离开，冷瑜和林馨也自然都起身离去。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车呼啸而过，留下了一屁股的黑烟。 “最近电影院里有部新电影正要上映。” 林馨双手插入衣兜里，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她其实想约冷瑜去看电影，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冷瑜在她身旁走着，垂眸浅笑。 “开口约我就这么辛苦吗？”冷瑜侧头对着她说道。 林馨脸一热，正要说话，手臂却被一股大力往旁一拉，接着便听见冷瑜叫道：“小心！” 只见一辆大型摩托车已经从林馨身边划过，只差了几厘米，那辆摩托车骑士还不忘回头对着林馨谩骂。 等到林馨回过神时，便感觉一条有力的臂膀正揽着自己的腰，触手之处正是冷瑜的肩膀，那股淡淡幽香再次传入了鼻子里。 “林馨，你不要命了吗？！” 谴责声传到了自己耳里，林馨抬眸一看，见冷瑜双眸里染上了担忧与薄怒。 冷瑜见她眼底里闪过了一丝惊慌，整颗心登时软了，她低头检查了林馨的身子一遍，见没有任何血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林馨摇了一下头，眼睛还是盯着她看，嘴里却脱口而出：“要是真有事，你会怎样？“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惊了。 可是，此刻冷瑜也无心去琢磨她那句问话，把她拉到了一个小巷口。刚才那辆大型摩托车真的差一点就要撞上林馨了，要不是自己急时拉住了她，肯定会被撞倒在地，冷瑜想起来心里兀自心有余悸。 她再次里里外外地替林馨检查了一遍，见她真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要是林馨真有什么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她会担心死的。 林馨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心底深处涌上了一层蜜，她拉住了冷瑜的胳膊，道：“我没事。” 语气里竟然透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冷瑜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也不挣脱，扁了一下嘴，淡淡地道：“走吧，你不是想看电影吗？“ 林馨一愣，问道：“现在吗？” “怎么了？不愿意吗？”冷瑜停下脚步问道。 怎么可能不愿意了，她开心都来不及。 当两人抵达电影院时，已经是十一点多。由于早餐吃得很饱，所以她们决定先看完了电影，再去觅食。 她们选了一部动作片，取了票后，便走到了零食区。 “你等等，我去买爆米花。”林馨说完后，小跑到了售卖爆米花处。 冷瑜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人还是没变，从小就爱甜食。 正当冷瑜聚精会神地欣赏着正在柜台处买着爆米花的林馨时，她敏锐地察觉了有个人正自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果然，一道男声说道：“冷小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声音浑厚沉稳，冷瑜在脑子里迅速一过，立时便记起了说话的人是谁。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抬眸对上了男人清亮的眸子，见他温文儒雅地站在了自己身旁，脸上挂着微笑正看着自己。男人身后不远处站了一名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冷瑜认得那是他的保镖，她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赵先生，好久不见。” 眼角余光不时扫向了林馨的方向。 赵家军眼尖，随着冷瑜的余光不经意地望向了爆米花售卖处一眼，便见到了林馨。他记得林馨是自己在警局里时碰见的另一位美人，当时她是和眼前的冷瑜在一起的，而且还想把自己送给冷瑜的玫瑰分给了局里的人。 “冷小姐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吗？”赵家军收回目光，彬彬有礼地问道。 冷瑜余光瞟见了林馨买好了爆米花，便道：“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随后，她朝着赵家军一点头，抬脚要走。 “冷小姐等等。” 赵家军朝着她大步追了上去。 “还有什么事吗？” 冷瑜语气里显得极是冷淡，她不想与这男人纠缠下去。 赵家军笑了一下，问道：“想请问冷小姐看的什么电影？” 此时，林馨走了过来，见一名男人正在纠缠着冷瑜。他记得这名男人，那是送给冷瑜红玫瑰的玫瑰男。 于是，她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嗨，这位先生，我们又见面啦！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我和她约好了，所以她全天都是我的，所以你请便吧。”林馨一手拿着爆米花，一手勾着冷瑜的手臂，说道。 赵家军看了林馨一眼，见她的手挽着冷瑜的胳膊，状似亲密，又见冷瑜看着林馨时眼神里那掩饰不住的温柔，他眼底里闪过一丝黯色，可斯文的面孔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他道：“这位小姐，你贵姓？” 林馨道：“我的姓名什么的就算了吧，电影开场了，我们要走了。” 说着，拽了拽冷瑜。 冷瑜朝着他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就跟着林馨一起进入了放映厅。 赵家军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把手伸入自己的大衣兜里，摸到了刚才人家给他的两张票。 他转过身走到了自己的保镖跟前，把票让给了他，道：“有时间可以带你朋友去看。” 然后，他高大又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电影院前。 保镖迅速扫过了票根一眼。 “夜猫子读书签售会” 底下一行小字印着：贵宾座。 第74章 口是心非 林馨挽着冷瑜朝着放映厅方向走了一段路后, 转头看了后边一眼，见玫瑰男已经离开了。她放下了冷瑜的胳膊，低声说道：“怎么哪儿都有他呀。” 冷瑜侧头看了一下空空的胳膊, 抿了抿唇，道：“也就只见过他三次。”然后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问道：“你好像对他很不满？” 林馨一皱眉，道：“他不就是有点钱嘛, 一看就知道想泡你，你还看不出来？”说着, 停了下脚步，转身打量着冷瑜，有些不敢相信她的低情商。 冷瑜见她停了下来, 看了身边路过的人群一眼后，把她带到了一旁的角落，脸上无比认真地解释：“林馨，你听好了, 就算他真的想泡我，我都不会接受, 因为我不喜欢他。” 我只喜欢你。 林馨从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此刻两人靠在了一个角落里, 也没人注意到她们。 冷瑜望着眼前从小就喜欢的女人，内心有些压抑不住了, 她等了林馨好久。 “林馨, 我。。”她刚开口, 便听见身旁有个阿姨的声音叫道：“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嘛呀？没看见我正在拖地吗？”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那名阿姨，见她正在拖着一把扫帚，旁边还有一小桶水。冷瑜立即抬头看了墙上一眼，见那儿贴着一个粉红色女性标签。 原来她们站在卫生间外。 这一来可就尴尬了，冷瑜脸一沉，头也不回地走出角落，右手往后一伸便把林馨也拉了出来。 林馨见她脸色都变了，有些好奇，嘴上兀自问道：“冷瑜，你刚刚想说什么？” 只听她冷冷地道：“没什么。” 要命，还好没告白。 自己竟然一时冲动，差点就在卫生间外告白了。要是这话传到了警局里，这张脸还往哪儿搁去。 不过，刚刚鼓起的勇气也因为那洗厕所的阿姨“好心”的提醒而消失殆尽。 此时，冷瑜气场全开，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都冷冰冰的，林馨一时不敢上前与她搭话，只是在坐进了放映厅后，才敢偷偷在黑暗中瞄了她一眼，却见她双眼专心地盯着大荧幕，愣是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 于是，她有些闷闷地把爆米花往口里塞了进去，尝试集中精神看着播放的电影。 冷瑜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林馨，见她没再问起刚才自己要说的事，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也放软了。 岂知，就在自己刚刚松懈下来时，身旁一条手臂犹如小蛇般忽地挽住了自己胳膊，让她身子再次僵硬起来。 身旁软糯的声音响起：“借我胳膊一用，冷。” 冷瑜转过了头，见林馨靠在自己肩上，手臂也紧紧缠着自己，她不仅没缩回手，反而还挪了挪身子，让林馨靠得舒适些。 黑暗中两人的体香交缠着，暧昧气息恒生，一场动作片竟让两个人看得心神即醉、心摇神驰。 电影放完后，两人走了出来。由于刚才林馨靠在手臂有些久，冷瑜感到左肩有些麻痹，可心情却是极好的。 林馨走在冷瑜的身边，看着路过的情侣，有说有笑的，再看了看身边的人，见她目无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些酸涩。 “要回去了吗？”林馨问道。 虽然她心里有些舍不得现在就与冷瑜分开，可是也不好占了人家的时间吧。 “想不想先吃午饭？”冷瑜反问了她。 此刻，她们都想陪在对方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林馨点头道：“好啊！” 冷瑜见她娇美的脸庞荡漾着笑，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个办案时严肃的林警官，心里有些贪婪的希望这一面就只有自己能看见。 她们来到了一家西式咖啡厅，这一坐下来，就又过了两个小时。 当两人饱肚后再次起身时，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继续逗留在商场里。两人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没开口说想回家。 就在此时，她们经过了一家书店，而书店门前贴了一张人脸海报。 林馨一眼便看见了那张海报上的人脸，有些兴奋。冷瑜见她眼睛都亮了，便转过头去看海报上的那人。 她还没细看海报上究竟写了什么时，便听见林馨那夹杂着兴奋的声音，道：“冷瑜，那是夜猫子啊，我们进去吧？”她说完了后，还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好。”冷瑜答应了一声，随着林馨的脚步跟了进去。 夜猫子？听起来有些熟悉。 林馨像是对书店的格局和摆设极为熟悉，她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书架前。冷瑜望着书架上的标签，那儿标榜着“惊悚/悬疑作品” “夜猫子的新作品出了呢！”林馨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捧在手上。 冷瑜闻言后，凑过头去，见封面上是一把滴血的刀，一看便知是一本悬疑作品。作者笔名叫做‘夜猫子’，然后作品旁还有那位作者的小小人头照，原来就是刚才书店前所看见的海报上的女人。 她低头盯着林馨的侧颜，见她笑得连白白的细牙都露了出来，便问道：“就这么喜欢？” “嗯！她写了好多年了，我也追了好多年。”林馨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这些年追的就是她写的小说吗？”冷瑜问道。 “对呀，很好看的，你要不要试试读看？”林馨抬眸对着冷瑜说道。 冷瑜对上了她那狭长又好看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应道：“好。” 她这一答应下来，林馨笑得更开心了，她道：“太好了，以前你都不看，都没人和我讨论书中的剧情呢。” 冷瑜向她伸出手，道：“那我看看吧。” 林馨把书本递给了她，冷瑜把书本握在了手中，对林馨弯腰低头：“就这么想我看？”唇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孤度。 林馨点头犹如小鸡啄米般。 冷瑜见了，笑意更深，她扬了扬手上的书本，轻飘飘地道：“好啊，那这一本就是我的了。” 林馨一愣，转回头望向了书架，见再也没有第二本了。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冷瑜早就察觉自己手上的那本便是最后一本。 她刚刚是不是上了冷瑜的当？ 夜猫子是极有名气的作家，她的新书出版后很快便会断货，要是没有了，还得到别家书店去找，也未必能马上找到。 冷瑜得意地笑了笑，也不理她，径直走到了柜台前付款。 当她转回头时，见林馨站在一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这本书，她暗自好笑，付款后越过了林馨，走出书店。 “冷瑜。。”林馨像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 “嗯？”冷瑜淡淡地回应。 “冷瑜，给你商量件事？”林馨兀自问道。 “什么事？”冷瑜侧头问道。 “就你看完了，再转卖给我，行不行？”林馨满怀希望地问道。 冷瑜歪头想了想，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过了几秒，道：“不行。” 林馨一丝希望破灭，“哦”了一声，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林馨看见了另一家书店，她抬脚走了进去，冷瑜微笑地跟在她身后。 林馨来到了书架前，专注地寻找着夜猫子最新的作品《暗夜》。可是除了几本搁在书架上的旧作品之外，新的愣是一本都没找到，她再次失望地走出了书店。 冷瑜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经意间抬眼看见了左手边的一家礼品店。 走不多久，林馨又在看见了另一家书店BORDER，只是BORDER卖的都是英文书，可她还是走了进去。冷瑜站在她身后停住了，四下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然后取出手机给林馨发了一条短信。 “我过去另一边看看，待会儿我们在BORDER前回见。” 林馨感觉自己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冷瑜的消息。她回过头看向身后，果然没看见她人影。 她这是到哪儿了呢？ 林馨扁了扁嘴，走入了书店。她走到了柜台前向那儿的服务员问了问书名，对方在电脑前输入了林馨口中的书名和作者名字后，同样没找到那本《暗夜》。 她向服务员道了谢后，自己再次走到了小说区，慢慢寻找着，结果除了一堆的英文书外，却没找到她要的书。 林馨走出了书店，见不远处冷瑜缓步走了过来。只见她一手插入裤兜里，一手提着袋子，齐肩的黑发下摆随着走路时所带起的风而飘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脸上依旧冰冷，所以边上的人只看了她一眼又都垂下了头，不敢过分欣赏。 林馨迎了上去，问道：“你到哪儿了？” “只是去个厕所。”冷瑜道。 她见林馨表情有些郁闷，勾唇问道：“还是没找到吗？” 林馨摇了摇头。 冷瑜看了一下时间，见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道：“我们吃个晚饭，然后回去？” “嗯。”林馨应道。 吃晚饭的时候，林馨显得有些无心，冷瑜吃饱后抱臂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她吃着眼前的牛排如同嚼蜡，便倾身向前，抬起右臂支着下鄂，慵懒地道：“我有空的话就再帮你找找吧，找不找得到就看你运气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听便知不是真心的。 林馨抬眸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决定暂时不想理她。 吃饱了后，两人走到了商场里的地下车库里，冷瑜把袋子放到了车后座，林馨则走到了副驾驶座前，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冷瑜见了后，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才走到驾驶座里关上了车门，开车离开了商场。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车子里静悄悄的，冷瑜余光始终盯着她看，在林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唇。 不多久，冷瑜开到了林馨的小区。 林馨解开了安全带，道：“谢了。”就下车往自己公寓走去。 冷瑜伸手从车后座拿起了袋子，然后也跟着从驾驶座走了出来，她叫道：“林馨，你忘了一样东西。” 林馨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 冷瑜扬起笑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把袋子递给了她，柔声道：“你忘了你的书本。” 林馨一愣，再次问道：“什么？” 冷瑜朝她走近了一步，干脆把袋子塞入了她手里，再次说道：“你忘了你的书本。” “可这明明。。”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掉入了冷瑜那带着温柔笑意的明眸里。 林馨急忙打开了袋子，见书本还用礼物纸包好了，想到了她下午突然消失，原来是。。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这本书吗？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了。”冷瑜轻轻说道。 当她一说完，突感腰身一紧，然后属于林馨的独有体香钻入了鼻中。 只听她在自己耳边道：“冷瑜，我讨厌死你了。” 可是，语气里却一点也没感觉出讨厌。 冷瑜缓缓抬起双手，轻轻环抱住了她，道：“你讨厌我，不该是离我远远的吗？” 林馨，你是不是口是心非了？ 第75章 咬痕 当晚, 林馨坐在自己的床头边，双眼盯着捧在手心里的《暗夜》书本，久久不移开。要是在从前, 她早就拆开包裹着书本的透明包装，然后废寝忘食地开始翻阅。 可是, 今晚她有些舍不得了。 看着包得好好的礼物纸，她没舍得拆开。 她把书本抱在了胸前, 斜躺在自己的床边，思绪回归到刚才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而扑到了冷瑜怀抱里的那刻, 脸上浮出了淡淡地一层红晕。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她的怀抱好舒服，也很让人迷恋。 脑袋始终处于兴奋的状态，只不过是一个拥抱, 却让林馨当晚失眠了。 小区的另一边，冷瑜打开了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神情专注地正在搜索着关于夜猫子的一切。 既然林馨这么喜欢她，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出一点点什么呢。 她细读着关于夜猫子的资料, 知道了她从二十岁开始便写了她的第一本小说，然后一直到现在三十九岁的年龄, 都还在出版着自己的新作品。 夜猫子的作品除了在国内热卖, 她甚至红到了海外, 就连某些经典的作品都以不同国家的语言翻译了好几个版本。 而且，她写的小说几乎都是畅销书, 有的甚至还拍成了电影, 更被人买下了版权画成漫画。 夜猫子的名气从国内红到了国外, 此人就算是在睡觉都还在赚钱呢，冷瑜心想着。 她坐在笔记本前继续翻阅着，突然就读到了一个标题。 “夜猫子新书签售会活动开始向外公开售票。” 冷瑜连忙点了进去，见签售会活动是在下个周末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举行，而售票时间就在今晚十二点开始。 她看了一下时间，见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半，于是便守在了笔记本前，等着十二点深夜的到来。 隔天警局里，冷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从口袋取出了两张票，凝神盯着。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冷瑜忙把票往自己的口袋塞了回去，抬头便见黄琳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老大，今天下午警局里主办了一场篮球友谊赛，我们重案组里也派了几名代表，待会儿下午咱们一起去看吧。”黄琳兴冲冲地说道。 说起篮球赛，那是林馨喜欢的运动，冷瑜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那好吧，下午我早点过去，替你找个好位置！”黄琳说着便要走出办公室。 “黄琳，替我留下两个空位吧。”冷瑜在她身后说道，声音依旧淡淡。 黄琳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调侃她：“老大，全垒打了？” 冷瑜斜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眸子清冷地望向她，眼底里没有一点感情，这眼神黄琳极是熟悉，那是只有在面对凶案的凶手时才出现过的神色，阴测测地，很是心寒。 她打了一个冷颤，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冷瑜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后，从办公椅上站起了身，往林馨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走过的地方总会自带一股冷风与威严，所以坐在外边的梅花等人都不太敢与她有过眼神接触，全程都低着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一直到她来到了林馨的办公室前，背过了身子，梅花才抬起了头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转过身，就又即刻低下了头。 “陈警官，林警官在哪儿？” 一道冰凉的嗓音响起，梅花清楚察觉到她此刻就在自己跟前，因为眼前的纸张笼罩着一层黑影。 “林姐，她。。她刚才好像说去档案室一趟。”梅花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地。 冷瑜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自己真的就这么可怕吗？梅花是林馨的得力助手，可别把小姑娘吓怕了，日后万一。。 想到这里，她轻咳了一声，道：“嗯，谢了。” 短短的三个字，可是语气里却柔了许多，梅花抬眼一看，见她早就走远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是她所认识的冷警官吗？ 冷瑜穿过了一道长长的长廊，走到了另一个屋子里，那儿是重案部里的“藏经阁”，里头收藏了许许多多的档案。 当初王主任担心万一局里发生了火患，所以就让人把档案室建在这么个地方，与局里隔开了一段距离。要是局里真发生什么不测，至少能保住档案室里的重要文件。 所以，此地鲜少有人来到，别说是其它部门的同僚，就算是重案组里的警员都极少涉足，而且档案室门口还设有了指纹识别机，唯有部分人员才能透过指纹踏入。 冷瑜输入了自己的指纹后，门便开了，她走了进去，把门轻轻合上，见背对着自己的一张椅子上果然坐了个人。 那人似乎还没发现冷瑜的到来。 冷瑜勾唇悄悄地走到了她身后，把双手手臂搭在椅背上，以弯腰的姿势凑近了她，而自己的右脚脚尖则轻轻地在地毯上点了又点。 林馨早在冷瑜靠过来的时候就察觉了，不是因为她身上传来的热度，也不是因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脚步声，而是那太过熟悉的淡香。 但她依旧保持沉默，不是因为不喜欢冷瑜的靠近，而是因为太过贪恋这短暂的片刻亲近。 她怕只要自己一开口了，便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林馨没想到的是，冷瑜与她存了一样的心思，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沉迷于这样清净、同时又能够让人轻易迷失自我的环境里。 冷瑜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林馨的耳畔，她知道她们此刻靠得很近，自己只要一转头，便能与冷瑜的唇畔擦过。 就像昨天那样。 林馨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耳尖也逐渐被染红了。 她始终低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档案，可是现在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她强压下内心里泛起的汹涌和冲动。良久，才开口道：“冷警官，你想站在我身后到什么时候？”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冷瑜一笑，道：“林警官，万一此刻站在你身后的不是我，而是坏人，你这么迟的反应，大概就完了吧？”说着，她直起了身子。 林馨合上了手中的档案，站起身来，然后转过头看向冷瑜。她轻轻把椅子推去一旁，缓步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问道：“是吗？” 冷瑜看着她那娇媚的笑脸，刚想接口，突然看见她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阴戾，眼角瞧见了林馨抬起的手臂，可是现下两人距离极是靠近，这下要闪避也已经不及，她被林馨扣住了手腕，要想挣脱，却被她推到了墙角处。 同时，林馨用腿搁着了自己的腿，眼神锐利地看向自己，薄唇开启：“冷瑜，叫你小瞧我了。” 冷瑜看着近在寸尺的林馨，此刻双手双脚都被对方制伏，她临危不乱，对着林馨扬唇一笑，然后凑过头去猝不及防地在林馨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林馨经她一咬，刺痛中夹着酥麻，手掌心一松，冷瑜趁着这短短的两秒里即刻反客为主，从林馨的掌控中挣脱出来，然后以极迅速的速度转而把林馨压制在墙角里。 这一下，两人位置调转，换成了冷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勾唇道：“你忘了当初教授说的吗？当四肢被挟制时，还有口可以用吗？” 说出这几句话时，气势凌人。 林馨本来就矮了她两公分，这一下更如羔羊般，被她掌握在手里，心里虽是不服，可又有些愧疚，因为她刚刚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良久，冷瑜松开了她，一瞥眼便见到了她脖颈上的咬痕。 红红的，很是瞩目。 刚刚是自己咬得太用力了吗？冷瑜不自禁地想到。 林馨感觉脖子处还有些热辣辣，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见冷瑜目不斜视地盯着她那里，便皱眉说道：“你好咬不咬，干嘛咬在这儿了？” 冷瑜眼底里闪过一丝歉疚，一半是将林馨咬疼了，一半是那咬痕如此引人注目，难保不会让其他人瞧见。 她走过身去，来到了林馨跟前，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头看了看，低声道：“你在这儿等着。” 林馨满眼都是好奇，问道：“你想上哪儿了？” 冷瑜什么也没说，抬手理了理她的长发，让其遮盖着那道咬痕，以防这个时候万一有人进来瞧见就不好了。 林馨能感觉到她理着自己秀发时，她的手指在自己脖颈间划来划去，很是温柔，心里小鹿乱撞。 冷瑜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把化妆用品都带上了，才又折回到档案室，并锁上了门。 当林馨见她取出化妆用品时，呆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冷瑜走到了她跟前，再次划开她藏在脖颈的长发，然后用化妆粉一点一点地为她补上。 林馨这下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捶了冷瑜的右肩，道：“是不是留下咬痕了？这下该怎么办，我待会儿还想去看场篮球赛的！” 冷瑜被她捶了一下，很是吃痛，但闷不吭声，毕竟她这样也是自己害的。 冷瑜见化妆粉好不容易盖上了那咬痕，收拾好后，才盯着林馨的双眸，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轻声细语。 她向来很少说对不起，可是这下说了出来，林馨心里的气早就顺了。而且，冷瑜刚刚会这么咬自己一下，也是因为自己先对她动粗了，出于本能的保卫而已。 “你刚刚找我什么事？”林馨想通了这一点后，想起了冷瑜过来的目的，便开口问道。 冷瑜见她怒气渐消，才道：“我刚让黄琳留下了两个位子，想和你一起去看篮球赛。”那真挚的语气让林馨无法忽略。 “还有。。”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递到了林馨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下个周末有空吗？我想约你。” 林馨一眼便看见了她手里的那两张票正是自己今早一直都无法抢到的夜猫子新书签售会活动的票，难不成她昨晚一直等到半夜才抢到的票？ 她抬起头来时，便撞见了冷瑜眼底里闪过的一丝期待，心里像是被灌了蜜，忍不住道：“冷瑜，你再这样，你喜欢的对象会吃醋的。” 第76章 我都要怀疑你是属狗的了 冷瑜听她如此说, 愣了一愣，刚想开口，却听见林馨叹了口气, 然后垂眸说道：“你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现下对我这么好，万一他吃醋了, 我岂不是要得到个小三的名头？” 这几句话一出口，冷瑜傻了, 暗自把表白的话吞入腹中。 她的眼神从温柔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淡漠。 林馨到底还是不明白吗？自己难道还追得不够明显吗？ 又或是她对自己从来都不是自己对她的那种感觉，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昨天那个赵家军只不过是和自己打招呼、说了几句话, 她就要怀疑人家想泡她，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她却看不见？ 冷瑜有些心灰意冷, 但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她道：“林馨，其实我。。”可还没来得及说，外面却响起了黄琳的声音。 接着, 便听到开门声，然后听见一个声音道：“梅花, 你赶紧去找你林姐吧。她失踪了, 连同我老大也一并失踪了呢。。”说到这里, 她脚步一顿，然后呆呆望着眼前的两人。 “梅花, 不用找了, 我找到她们了。”黄琳随手切断电话, 双眼依旧盯着她们看，。 冷瑜冷冷地看着黄琳，眼神里不断地给她飞去了冷刀子，甚至连杀她的心都有了。幸好，她们都是耳朵敏锐的人，在听见开门声后，连忙分开了，只是还窝在档案室的角落里。 黄琳看了一眼她们身处的位置，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好好的地方不坐，却要躲在角落里。 还没等自己琢磨完，却听见冷瑜冰凉的声音问道：“找我有事吗？” 冷瑜把手别在了身后，紧紧握着。 黄琳见到这种情况，心中雪亮，自己大概是破坏了老大的好事。 “呃。。没什么，就是篮球赛即将要开始，想叫你们一块儿去看。”她眼珠子转了转，再次开口道：“然后老大，你让我替林警官留下的位子我已经让小樱去办了。” 她说完了后，眼角状若无意地扫向林馨，见她刚好也抬眼看了自己一下。 黄琳迅速别开了眼，然后对冷瑜说道：“老大，那我先走了。” 说完了这句，黄琳赶紧开溜，关上门后，心里暗想着：老大，我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别再怪我坏你好事了啊，接下来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冷瑜见她走后，才转身看向林馨。这么一打扰，两人心中都有鬼，现在单独处在一起，反倒有些尴尬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我们一起去吧？” “嗯。“林馨小声应道，然后与冷瑜一起走出了档案室。 此时，众人都聚集到了篮球场里，所以重案组里静悄悄的，冷瑜与林馨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走廊，各自怀着心事，愣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当她们来到篮球场时，全场扬起吵杂的呼喊声，冷瑜看了一眼板上的分数，见还是零比零，看来篮球赛才刚开始。 她远远便望见了黄琳向她们这儿招了招手，冷瑜低头对林馨道：“黄琳给我们留下了极好的位置，我们这就过去？” 冷瑜询问的语气很是低柔，林馨听着的时候，都不太敢望向她的双眼，只是点了点头，便向前走了过去。 黄琳见她们来了，偷偷瞄了冷瑜一眼，见她也正向自己看过来，便对她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全垒打？ 冷瑜见了她的口型，目光里都是冷意。 黄琳在一旁笑了出来，梅花见到了，问道：“黄琳，你笑什么？” “没什么，迟些局里会传出喜事。”黄琳淡淡地道。 “什么喜事呀？”梅花好奇问道。 她悄悄凑到梅花耳边，道：“这下还没成功，但是应该不远了。” 梅花越听越好奇，想开口却被黄琳打断：“好了，别再问了，看球看球。” 林馨与冷瑜挨着坐在一起，两人都尽量专心观看球赛，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神。刚才档案室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冷瑜口袋里的票一直都没法送出去，可是她不能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林馨则不断地在想着冷瑜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对自己这么好。她对自己越好，自己便会陷得越深，到时候无法自拔了，那该如何是好？ 蓝球场内暖气开得足，所以过不了多久林馨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口也有些渴了。 “给。”耳旁传来了冷瑜的声音，跟着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递到了自己跟前。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给自己买了一瓶水。 林馨转头看了冷瑜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只是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有些淡漠。 “谢谢。”林馨接了过去，打开了封口，喝了一口水。 至此，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球场上队员们挥汗如雨，坐在场外的人都在为他们呐喊助威，只有她们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关注点并不在球场，而是在对方身上。 一场球赛看下来，也不知到底谁赢谁输。 一直等到球赛结束后，也已经接近放工时间，林馨迅速离开篮球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后，便开车离去。 她只想快些离开，因为她已经不懂得如何面对冷瑜。 最初，当林馨发现自己喜欢上冷瑜时，那种暗恋的感觉是特别甜蜜的。然后，时日久了，那种甜蜜会逐渐转为占有，现在林馨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她心里清楚记得冷瑜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当她对自己好时，自己又忍不住贪恋她的好，所以一直都不太愿意去面对冷瑜心里喜欢另一个人的事实。 以至于她忽略了一件事：要是冷瑜不喜欢一个人时，她不会在那人身上浪费时间。 就在今天早上，当冷瑜为自己熬夜抢到一直以来都很想去的签售会的票时，她心里虽然满满都是感动，可是那深藏在内心已久的事实却突然冒了出来，让她无法再避开了，所以才在档案室里对冷瑜说出了那些话。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想要与其他人分享这个人，你只想要独占她，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 所以，同样的，当那个念头再次冒出来时，林馨一样不想当别人的小三，因为她自己都无法忍受那种与别人共享自己所喜欢的人的感觉，更不愿去破坏。 所以，她躲开了，内心同时也尝到了情爱里酸甜苦辣里的苦涩。 原本只想单身一辈子，可是冷瑜这个意外让她原来平淡的生活起了涟漪。 林馨随便吃了泡面后，便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想让这个冷清清的房子充斥着一点声音。 她随手抓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一个猫型枕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手上的猫枕头，她想起了很多天前夜晚里见到的那只灰猫。 要是当时把它从路边捡回来，自己大概就不会像今晚这样寂寞了吧。 正想得出神，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心里突然就漏掉了一拍，上面清楚显示着“冷瑜”的名字。 这一下林馨有些慌张，刚刚自己回家时也没和人打声招呼就走了，这下她找上门来，自己该如何解释。 不对，为何要解释呢？自己也没欠她什么。 想通了这层，她便接起电话，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林馨，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好。”这一声好字一出口，林馨立刻捂住了嘴，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而且还挺顺溜的。 无奈，对方早已挂了电话，林馨只好走出了自己的公寓。当她来到楼下时，见冷瑜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此时，外面一阵风吹起，冷瑜头发下摆随着风而飘扬，只见她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兜里，看见自己后，便迈步走过来，姿态颇为潇洒。 冷瑜走到了林馨跟前便停下了脚步，双眼盯着她，也不说话。 林馨抬眸时，见到了她那双没藏着一丝情感的眼，不确定她到底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所以也不敢开口。 一时间，两人站在风中，谁都没说话，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良久，林馨听见了她清冷的声音响在了耳畔。 林馨此刻有些心虚，她迅速低下了头，道：“没有。”声音有些闷闷的、软软的。 冷瑜听她带着委屈的语气，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林馨兀自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也同时看向对方的鞋子，跟着便听见了冷瑜带着命令式的口吻道：“下次不许躲着我了。” 她有些愣了，刚想抬头，便觉手心里一暖，冷瑜的手握着了自己的双手，跟着右手掌心里似是被她塞了一件物事，小小的，但有些硬。 林馨一呆，她低头看着掌心时，见是一片拼图，拼图有些旧，也有些脏，她认得这片拼图。可是，她有些不解，抬眸问道：“你怎么有这片拼图？” “林馨，有些话我想现在就对你说。过了今晚，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有勇气说出来。”冷瑜盯着她的眸子，缓缓说道。 林馨心里砰砰乱跳，她像是期待着什么，可是又不确定。 冷瑜向前踏出了一步，与林馨靠得更近了，她低声说道：“还记得这片拼图吗？你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然后，我隔天再给你送来一片。” 林馨望着她的眼睛，见里面都是闪闪晶光，显而易见的深情看得自己有些痴迷，耳中所闻都是她无限地柔声细语：“你的那幅拼图，我也有一幅，可是我把你的这片拼图藏了起来，隔天早上给了你我自己的。那是因为当时我想从你那儿得到一件属于你的东西，也想让你存着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她说了这些后，观察着林馨的表情，见她眼底深处藏了自己想见到的光芒，便把掩藏已久的心事尽数向眼前的女人倾诉：“林馨，我说的喜欢的对象其实并没其他人，就只有你，一直都是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说着，她再次握住了林馨的双手，轻轻以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道：“我知道你问了我好几次，可是我都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会就此远离我，更害怕你会因为想让我断了对你的念想，不再理睬我，甚至推开我。” “可是林馨。。。我。。唔。。”冷瑜还未说完，唇上即刻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接着自己的身子被一双臂膀抱住了，很紧很紧的，那双臂膀像是灌注了全身的力气与柔情。 四唇相接，冷瑜一点一点地回应着林馨的吻，从唇角一直蹭到上唇，再从上唇慢慢地转为攻向林馨的下唇，专心致志地品尝着这她连做梦都不止一次梦见的软唇。 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 两人拥抱着对方的身子不曾松开。后来，她们都有些不满足于只蹭着对方的唇瓣，冷瑜试探性地咬着了林馨的下唇，然后用力一吮，酥麻的感觉立即贯穿林馨全身，让她身子忍不住一颤。 冷瑜敏锐地察觉到了林馨的反应，她双手使力地托住了林馨的后腰，却放开了林馨的唇，似有似无地蹭着。 这下，林馨可不乐意了，她的右手逐渐攀到了冷瑜的后脑，然后用力按着，让她的唇压向自己的。 此时此刻，原本的羞涩感早就荡然无存，迎来的却是沉寂已久的热情，双方互攻互守，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浅吻转到了深吻，软舌相互追逐嬉戏，肆意地在索取对方的一切，似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掩埋已久的情感毫无顾忌地摊开在对方的面前。 不再掩饰、也不再伪装。 良久，两人才缓缓放开了对方的唇，林馨还是有些舍不得，在冷瑜的唇瓣上啄了几口后，才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脸上蕴着笑意。 冷瑜与她额头相抵，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幸福与喜悦，她一手抱着林馨，另一只手则轻轻用指腹划着她的唇，柔声道：“都被我亲肿了。” 听她这么一说，林馨的羞涩感才再度涌来，她把头深埋在了冷瑜的肩上，在闻到她身上的淡香后，忍不住靠在她身上闻了几遍。 冷瑜轻轻一笑，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 林馨，你在闻下去的话，我都要怀疑你是属狗的了。 第77章 签售会 周末的清晨, 冷瑜一大早便起身了，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下身是一件修身牛仔裤, 虽然着装简单轻便，可并不马虎。 她可是约了人, 怎能随便呢。 房间桌子上放着前些天买下的夜猫子新书签售会的两张票，冷瑜小心地把那两张票放入了包里, 然后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大衣，想了想, 又走到衣橱里取出另一件米白色大衣，才开门出去。 这是冷瑜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去接林馨，一路上整颗心轻飘飘的, 好心情不言而喻。那天晚上两人确定关系后，碍于工作，只能在放工后相约吃个晚饭而已，根本无法长时间腻在一块儿。 这下总算迎来了周末, 叫两个热恋中的情侣如何能够不开心？ 当她来到公寓楼下时，见林馨早就等着自己了, 只是眼前的她好像穿得有点少。冷瑜一皱眉, 便从车后座取出了那件米白色大衣, 然后走到了林馨跟前，二话不说替她披上了大衣。 “天还这么冷, 干嘛不在家里等呀？偏要跑下来, 还不多穿衣服。”冷瑜在她额头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林馨从她到来后, 眼神便再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她把冷瑜说的话当作了耳边风，只道：“因为我想见你了。”说着，走近身去，双手环住了冷瑜的脖子。 眼神里满是笑意与深情。 她这一笑立即勾走了冷瑜的心，她双手轻轻抚上林馨的腰，将她拉近了自己，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觉得不够，再次落下第二吻、然后第三吻，一直到后面也不知吻了多少下，冷瑜才缓缓放开林馨的唇，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每天在局里见面还不够吗？” 林馨听了后，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抬手划过冷瑜的左脸颊，顺着脸上的线条缓缓划到了她的下巴，轻轻勾起，道：“在局子里我们得守规矩。。”随即，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问道：“能像现在这样吗？” 跟着她把手轻轻放在了冷瑜的左胸心口处，在那儿划着小圈圈，垂眸道：“现在的你与在局子里很不一样，局子里人称冷面魔头，拒人于千里外，局子外却像个牛皮糖，黏人得很。虽然两种的你都很令人着迷，可我更喜欢现在的你。”随即抬眸对上了冷瑜的双眼，到：“但现在的你并不常见，所以你觉得我见得够吗？” 冷瑜静静听她说着，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很是清澈，说的话更是让她心动不已，她抬手覆盖在林馨放在自己左胸上的手，并轻轻地在心口处按了按，低声道：“好，我这里都记着你说的了。” 林馨能感觉到她那处的柔软，脸上一红，随即抽出了自己的手，道：“冷瑜，我们再不走，签售会就要结束了。” 冷瑜一笑，放开了她，但是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一直走到副驾驶座前才放开。只不过是几步之遥，但她们都想好好体验情侣间牵手的感觉。 许多天前，她们也曾像现在这样一起坐在车里，可是当时的心情又怎能和现在相比？当初相互试探，可现如今却是互相纠缠着彼此，也大概只有在恋爱中的人才能尝到这样的天差地别。 她们在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后，便开往签售会的主办地点----香环酒店。冷瑜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库，见许多层的停车格都停满了车，她们在里面转了几圈后，才找到一个停车格。冷瑜把车停好，然后与林馨相携走到了酒店大厅。 酒店里富丽堂皇，来到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林馨等人可以相比的。 当她们来到大厅时，见那儿聚集了许多人，有的是酒店住客，也有的是出席签售会活动的人，冷瑜依稀可以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夜猫子的绰号。 林馨拉了冷瑜来到了柜台询问处，待问出了签售会真正地点后，便穿过了人群来到一个大堂。 大堂外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守着，冷瑜从包里取出票递给他们后，便牵着林馨踏入礼堂。 签售会即将开始，礼堂里早已集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迟来的因为没有椅子可坐，便都坐在了地毯上。 冷瑜与林馨站在了礼堂的一个角落里，她们双眼扫向了礼堂各处，见最前端是一个讲台，然后讲台边坐了几人，他们大概是主办单位请来的嘉宾。 而礼堂里闪光灯时不时闪耀着，冷瑜抬眸注视着左手边的一个角落，见那儿聚集了许多记者，他们脖子上都挂着照相机，更有几名记者不断向着礼堂里的群众拍照，而闪光灯便是从那儿照出的。 “冷瑜，夜猫子似乎还没到，我没看见她呢。”林馨凑到了冷瑜的耳边悄悄说道。 此时，在场的人数众多，吵杂声此起彼伏，几乎掩盖了林馨的声音。 可是，冷瑜听得专心，林馨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便也凑过头去在林馨耳边道：“嗯，我也没看见她。不过，这场签售会看起来不简单，你看那儿还有许多名记者呢，说不定我们也会被拍进去，然后出现在娱乐报里。” 林馨往记者的方向看去，然后道：“这里这么多人，未必会把我们也照进去呢。” 她一说完，眼前便被闪光灯照了一下，林馨急忙挪开了头。 冷瑜轻笑了一下，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乌鸦嘴！”林馨忍不住啐道。 正当两人在说着悄悄话时，礼堂外的门被人拉开，跟着全场即刻沸腾了。冷瑜与林馨随着众人转过头去，见大堂中央一名女人缓步走到前边，她身后跟着几名男人，个个剽悍高大，想来是她的保镖。 她的排场不算小，看来此人便是今天签售会的主角。 当女人走到了讲台前时，一转头，冷瑜登时便认出她就是那天在书局里所看见的海报上的女人，人称夜猫子。 此时，礼堂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夜猫子的粉丝可真不少。 冷瑜随即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林馨，见她眸子里透着的都是敬佩之情，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的确很希望可以来到这场签售会，一睹偶像的风采。 冷瑜牵着林馨的手紧了一紧，见她回过神来时，便对她报以一笑。 “各位早上好！真的很感谢大家来到我的这场新书签售会。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许多人来自外地，所以我再次向大家致敬，很感谢你们的到来，也希望你们会喜欢我刚出版的新作品《暗夜》。” 夜猫子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礼堂里众人的说话声，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 冷瑜一拉林馨，与她并肩坐在了地毯上。 夜猫子真名叫做杨丽青，之所以取了夜猫子的绰号是因为她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深夜甚至是凌晨里写作。 冷瑜从网上读到一些关于她的资料，了解到只有在深夜时刻，她的灵感才会不断升起，进而把脑袋里的故事化为文字写了出来。 在很多年以前电脑还不发达的时代里，夜猫子很喜爱传统打字机，她说夜晚里听见打字机滴滴答答地响声很让人精神振奋，那响声甚至可以取代咖啡。 后来，打字机逐渐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电脑，可是她还是把以前的打字机留在了家里。虽然已经没再用，更不方便携带，可是那台打字机承载着自己开始写作的记忆，因此不曾想过把它丢弃。 冷瑜听着她侃侃而谈，话语里字字珠玑、风趣幽默，也难怪大家对她这么厚爱。最主要的是夜猫子性格随和，只要在座的读者粉丝提出任何问题，她都来者不拒，而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 礼堂里虽然聚了这么多人，可是个个因为夜猫子而保持安静，算是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后来，夜猫子更在众人面前朗读了一段她的新书《暗夜》，冷瑜觉得她朗读的声音很是好听，然后书里的那些段子极其吸引人，让她也想开始接触她的作品。 正当冷瑜听得出神时，一道声音穿入了她的耳膜里：“觉得怎么样？” 冷瑜回头对上了林馨的双眸，低声说道：“我终于了解为什么你这么喜爱她，因为当我听见她念了几个段子，觉得段子里的一些描述很是吸引人，也很有趣，让我也想开始尝试阅读她的作品。” 林馨见她说起这番话时，眼眸里很是黑亮，忍不住在她唇角迅速亲了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沉闷。” 冷瑜握着她的右手，轻声道：“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这种爱屋及乌的感觉，让林馨心里涌上了泊泊暖流。 演讲结束后，接下来便是签名会了。冷瑜陪了林馨过去，让夜猫子在她们买的《暗夜》作品签上了她的大名。 林馨捧着已经签有夜猫子大名的书本后，挽起冷瑜的手臂，道：“满足了，我们可以回了。” 冷瑜一笑，与她步出了礼堂，然后离开酒店。 与此同时，夜猫子杨丽青在结束了签售会后，整个人累得不像话，但她还是打起精神与在场一些不愿意就此离开的读者们分享了其它心得。 一直到下午四点，她才步出礼堂，来到了酒店门口。 杨丽青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宝马里，她的助手替她提了粉丝们送的礼物，放置在后备箱里，然后才跟着坐进了车后座。 “杨姐，接下来的行程是与赵董事吃一顿晚饭。”助理谢巧柔翻着一本黑色日记本，说道。 她说完后，没听见任何回应，转头一看，见杨丽青已经倒在了一边，早已睡着。 她静静地看着杨丽青的侧脸，见她眼角里出现了一丝鱼尾纹，那是风华消逝的迹象。自从跟着她当上她助理后，谢巧柔就从来没见过她真正休息。 杨丽青除了写做，她的作品还被拍成了电影，甚至还被画成漫画，她必须周旋于这些商人之间的各种阴谋手段与诡计诱惑里，就好比如待会儿要去见的赵董事，他正是影视城里的新秀大亨。 渐渐地，写作不再是纯粹的写作了，它慢慢地被商业化。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杨丽青才能够在三十九岁的年龄里赚了好多桶金，可也因为这样再也没有了闲暇时间。 她有参加不完的聚餐，参加不完的读书酒会，还必须时而踏入影视城的拍摄现场里，然后还要出版新书，这样的写作生活已经不再简单，而是涉及了各种的商业利益。 思及此，谢巧柔轻轻为她叹了口气。 第78章 小说改编 夜晚, 一家高级餐厅的厢房里坐了五人。包厢紧闭，烟味弥漫刺鼻，飘荡在众人的头顶上, 夹杂着几人的说话声，久久未能散去。 坐在首座的一名年轻男人西装笔挺, 对着飘散在厢房里的烟味没有一丝反感，想来他早已习惯这种场景。酒桌上酒香四溢, 众人边谈边抽烟边喝酒，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男人更是不断地给他斟酒。 “赵董事, 这次能请到你过来，我们深感荣幸，来来, 这里敬你一杯！”开口的正是为年轻男人斟酒的年长男人符博修。 那名被称为赵董事的男人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俊俏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道：“符导, 这次我刚好来到了阳市，而恰好又在这儿碰见了你, 要是不来, 那就太失礼了。” 语气里极是客气。 符博修哈哈大笑, 对于他的客气很是满意，便道：“赵董说哪里话来, 你过来已经给我最大的面子了, 这次即将开拍的电影你还给我们注资不少, 在这里我向你说声谢谢！”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符博修接着转头向坐在身旁的两名年轻男女道：“程远、胡菊，你们也来给赵董敬一杯。” 程远与胡菊双双站了起来，给赵董事敬酒，三人喝了酒后，便又坐下来。 符博修指了指他们两人，道：“赵董，这两名后起之秀是我这部电影里所敲定的男女主角，这次来到了阳市正是因为电影即将开拍。既然赵董来到了这儿，我就顺便让他们过来见见你。” 赵董笑了笑，道：“符导选人的眼光果然不错，程先生和胡小姐是我素来所敬仰的，说起来他们的电影我也看过了一些，是后辈里非常有潜力的演员了。” 这一来就给了三人高帽子，符博修很是欣赏赵董的为人，虽然年轻有钱，可并不高傲。 符博修是电影界里极有名气的一名导演，他所执导的电影虽然不多，却极有素质，尽管并不是完全电影都冲着奖项而来，可是他执导的电影总创下票房新高，而且拍摄手法很符合现代人的口味。 赵董事望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另一名女人，这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三十岁不到，但是沉稳厚重，从进来到现在除了给自己敬了一杯酒之外，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符博修见他眼望着这名女人，便笑道：“赵董，叶荃叶小姐她比较安静，这次过来也正是因为今晚想和杨丽青见上一面，双方洽谈好一切后，便能为电影做出改编。” 赵董轻轻点了点头，他深知一般上，作家或者艺术家的脾气总会透着少许的古怪，所以对叶荃的沉默寡言也就一笑置之。 几个人在包厢里谈笑着，偶尔走出包厢去一趟卫生间，并没想那么快离开餐厅，因为他们正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此时，门被拉开了一点，一名保镖走了进来，在赵董的耳边轻声道：“赵总，外面一名自称杨丽青的女士到了。”然后抬手把名片塞入了赵董的手里。 赵董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正是自己所熟悉的，他对着保镖一点头，那名保镖就又出去了。 过不了多久，包厢房门再次被拉开，一名接近四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赵董一看见她，便起身走上前去，神态有些亲昵地道：“杨。。。杨老师，这边请。”脸上浮出了小孩儿般的笑容。 杨丽青抬头看了赵董一眼，嘴角便露出了微笑，然后随他来到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她坐在了叶荃身边，后者一见是她，眸子里便闪出了异样的光彩，这是大家从所未见的。叶荃放在杨丽青身上的眼神久久未能移开，一直到杨丽青转过头对上她的双眼，向她微微一笑时，她才急忙低下了头，小心脏早已跳个不停。 杨丽青是自己的偶像，这下与她近距离接触，叶荃心里有些慌乱，可是慌乱之余又多了一分欣喜。 这次叶荃要改编的电影正是杨丽青新出版的《暗夜》，以后她们应该会不断有所接触，这叫她如何不激动。 杨丽青名气极大，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她正是写了不少悬疑小说的天才作家，而且更为罕见的是她以一名女人的身份，却能够完美的写出了连男人都叹为观止的小说。 女人的心思原本就细腻，这份细腻表现在了她的小说里，可谓是完美得令人找不出任何破绽，与男性的粗枝大叶大相径庭。 而且，杨丽青所写的悬疑小说并不是一味的以暴力、残忍的手段勾画出一个又一个故事，而是注重于罪犯的心理，这也是为何她能够吸引大批女性读者。 杨丽青之所以能够红到国外，那是因为她的作品里出现了几部经典，只要是喜爱悬疑小说的读者都会知道她那几部经典。 众人寒暄了几句后，符博修便把谈话引入了正题。 他开门见山地道：“杨老师，前些日子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关于《暗夜》的作品，而你也看过了我们修改的剧本，更是同意让我把它开拍成电影，只是当我再次观摩了你的作品后，觉得结局的部分必须再做出改动。” 杨丽青抿了一口酒，道：“符导，你想做出什么改动？要是不影响剧情，我还是同意的。” 符博修笑道：“我们想把结局改成喜剧。” “不行。”杨丽青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符博修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彻底，老脸一红，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他想了想，再次说道：“杨老师，对于你这部小说，我觉得结局有些不符合观众的口味，就算是不久前看过你这本《暗夜》的一些读者，他们大多都不太满意。所以，我想要是把电影改成了喜剧，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些想看悲剧结局的读者，他们可以继续阅读你的小说，想看喜剧的，便可以观赏我的电影。” “符导演，你这样做是对你有好处，对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希望你可以尊重原著，而且我们不止一次合作，你知道只要是对剧情做出改动的提议，我一概不会答应。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以后都是这样。”杨丽青说得斩钉截铁。 坐在她身旁的叶荃偷眼看了她一下，见她眼里散发出了不容拒绝的神情，心里再次对她肃然起敬。 对于一名作家来说，最忌的便是有人擅自篡改自己的作品后，再把它当成自己的作品。叶荃做为电影的改编写手，自然也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因此也没有替自家老板符导出声。 而坐在符博修身旁的程远与胡菊只不过是演员，他们只是遵照导演的吩咐，按照剧情拍下去，基于是不是应该要改结局，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特别大的感想，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也就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符博修见和杨丽青的谈话里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心里暗暗不高兴，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小说，自己只不过是改编来开拍，也只好暂时沉住气。 他随即扭头望向了坐在首座的赵董事，把问题抛给了他：“赵董，你意下如何？” 赵董事知道今晚谈到了这地步，对于双方来说都不会有好下场，很有可能会因为今天的无法谈妥而导致电影开拍取消，这对一名商人来说是有着极大损失的，毕竟他早已投资在这部电影里，器材等等早已准备好。要是宣布停止开拍，对于自己的公司除去钱财上的损失，名誉上也会跟着下跌。 他熟悉杨丽青的个性为人，在来到这儿之前，早就想到了今晚会面对的几个局面。于是，他开口道：“各位，请你们稍安勿躁。我这儿倒是有个建议，你们参谋一下是否可行。” “赵董，你请说。”符博修见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赵董微微一笑，道：“符导想把结局改成喜剧，然后争取创出票房的多一次新高，这对我而言算是个好处，毕竟我是商人，所以谋取福利才是我的根本意图，而对符导演则是个新的尝试，能够在自己的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可是，杨女士则是想保留作品的原创性，那么我觉得不如这样，导演可以在电影上拍成两种结局，一种是喜剧，另一种是跟着原创，也就是悲剧。这样的话，喜爱看喜剧的观众可以选择结局是喜剧的那部电影，而忠于原著的观众则可以选择悲剧的那部电影来看。这样一来，对双方来说可以算是取得平衡点，你们觉得怎样？” 杨丽青与符博修听了他的建议后，便都停顿了一下。良久，符博修道：“嗯，我可以采纳赵董的意见。”他说完后，双眼望向杨丽青，等着她的决定。 符导演能够赞同这项建议，对于一名资深导演来说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杨丽青想了一会儿，觉得赵董所提出的建议也可行，只要不破坏自己原著剧情就可以了，便道：“嗯，赵董的意见对我们来说算是两全其美了，我答应。” 这件事谈妥后，大家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酒桌上的谈判从严肃变为了轻松自在，欢笑声响彻包厢。 一直闹到了晚上十一点，大家才回去。临走前，叶荃来到了杨丽青跟前，低声道：“杨。。杨老师，对于剧本的改善，我想请你多多指教。” 杨丽青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她，却觉得小姑娘眼神里透着清澈，与刚才其他人的眼神很不一样，那是真正对一个人的敬仰与热爱。 “好，我们留下联系方式吧。”杨丽青勾唇道。 叶荃点了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两人便都互加了对方的微信。 杨丽青看着叶荃转身离开，嘴角勾起的笑容久久不散，身旁赵董事来到了她身边，道：“杨姐姐，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杨丽青收起了笑容，对着赵董事道：“家军，你父母可安好？我好久没见到他们老人家了？你妹妹家菁呢？还在作画吗？弟弟家仁是不是也还在演艺圈？” 赵家军点头道：“嗯，父母都安好，我妹妹整天都说想见你，我弟弟那家伙自从遇见了一件事后，便退出了演艺圈，现正在帮我。不如，你趁着现在身在阳市，就随我回去老家一趟？反正老家离阳市也不算远，顺便可以见见两老。” “好吧，那么这两天就要劳烦赵董事带我到处去逛逛了。”杨丽青笑道。 “杨姐姐，你快别这么叫我了。不过比起我，我觉得我妹妹更加想接待你，哈哈。”赵家军笑着说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一起离开了餐厅。 第79章 还来得及 《暗夜》电影拍摄进行得如火如荼, 符博修几乎日夜不眠的揣摩着小说里的剧情，他想拍好这部电影，因为他预知在未来的某一天, 他可以趁着杨丽青的热度而创下电影票房新高。这么大利益摆在眼前，有谁会想舍弃呢？ 可这么一来就苦了一众演员, 大家为了赶上进度，也为了演出小说角色里的神.韵, 遂跟着导演一起阅读《暗夜》。 当杨丽青来到拍摄现场时，看见的便是这种情景, 她笑着摇了摇头。 符导演这次可是拼命得很啊。 杨丽青自踏入拍摄现场后，目光开始追寻着某个人的身影。这么多天合作下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 如此频密地来到这儿，只不过是想再见到她。 叶荃独自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儿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她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修改拿在手中的剧本。 这是她第一次与杨丽青合作,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不想就此浪费了, 她想把它做得最好。 只是叶荃不知道的是在她专心之余, 不远处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盯着她看, 那人放缓了脚步，一直走到她身后, 而她始终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剧本都要被你盯穿了一个窟窿。” 叶荃一惊, 当她转过身时, 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这双眼睛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幻想里，可当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她有些不知所措。 曾经遥不可及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跟前，深深触动了她。 杨丽青与她对视了几秒，才撤回了目光，坐在她身侧：“你一遍又一遍地修改，不会觉得厌倦吗？” 叶荃让开了一些，给她腾出个位子，紧闭着的唇缓缓开启：“不会，杨老师写的作品就算看了再多遍，也不会感到厌倦。” 声音里透着虔诚。 杨丽青托腮，定定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怎么办，我有一个这么喜欢我的粉丝，叫我如何报答？” 说着这番话时，眼里都是狡黠，还有隐藏着的柔情。 叶荃的思绪早已不在剧本上，她虽然慌张，但无法拒绝她的靠近。 杨丽青从她眼神里看出了慌乱，有些后悔自己的过于激进。于是，她往边上稍稍挪开，与叶荃保持一小段距离，不会显得太亲热，同时也不会离对方太远。 刚刚好的距离，不会造成叶荃的不舒服。 “改得如何了？”她换了另一种口吻，退回到初次合作时两人相敬如宾的语气。 叶荃听她如此问，心细的她立刻察觉到了杨丽青的冷淡，她悄悄地坐近了一些，小声地问道：“杨老师，你生气了吗？” 杨丽青转过头来时，看见的是她那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心里一软，道：“叶荃，你听好了，我生气别人也不会生气你。” 叶荃垂头道：“杨老师，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说出这些话。。”想了想，最后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想对她说的话：“杨老师写的每一本小说，我都好喜欢，都看了好多遍了，只是这次接下了这个活儿，我总觉得自己太嫩了，很怕做不好，到时候只会糟蹋了你的小说。” 杨丽青转过了身子，突然就板起了脸，道：“叶荃，我不许你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在我眼里，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无可挑剔，别老是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也别否定自己。” 叶荃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杨丽青神色缓了一缓，柔声道：“叶荃，别否定自己的能力了，好吗？” 叶荃点了一下头，垂眸道：“好。” 杨丽青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安。 “叶荃，你觉得我老吗？” 问了这句后，杨丽青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她和她差了十岁的年龄，自己在对方眼里肯定被认为已经老了。 叶荃与一般年轻女人很不一样，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文艺气息，不会因为自己的名气而对自己奉承，与她合作的这些日子里，杨丽青发现她其实是一个认真又文静的女人。虽然自己名气地位摆在那儿，但这姑娘除了偶尔露出的腼腆，但只要一谈上工作，她便会化身为另一个人，自信中带着不一般的魅力，深深吸引住了自己。 杨丽青见叶荃久久不说话，暗笑自己的愚蠢，她装作无所谓地道：“算了，当我。。”说到这里时，她的唇瓣被人用食指轻点住了。 当叶荃用食指堵住了杨丽青的唇时，都觉得自己疯了，她到底哪来的勇气才敢对她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 杨丽青趁她还没撒手时，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一下，叶荃全身一震，连带着脸都红了，她道：“杨老师。。” 只可惜，她们被远处一道声音打断：“杨老师，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说话的正是符博修。 趁着这个空隙，叶荃迅速抽回了手，杨丽青看了她一眼，突然俯在她耳边道：“今天我等你，待会儿我们一块儿走。” 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了坐在一旁还在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的叶荃。 这部电影一直拍摄到天黑，符博修拍了几场戏后，见众人已经疲惫不堪，只好放他们回去。 叶荃也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身旁一缕清香传了过来，她抬头一看，见杨丽青站在自己跟前，满眼都是温和的笑容。 “我们走吧。”她说道。 叶荃俏脸一红，她深刻知道只要她这一跟她回去，两人之间肯定会发生不小的变化。叶荃不是傻瓜，她也是个有感情的女人。 自从餐厅包厢里相遇后，她们都知道这一生肯定会和对方纠缠不休。 晚饭是在叶荃的公寓里吃的，她是第一次带一个女人回家，还要是她从小就爱慕着的女人。 当叶荃在厨房清洗碗筷时，她察觉到身后缓缓走来了一个人，跟着腰间一紧，杨丽青温热的身体贴着她后背，时间仿佛就这样定格在那儿。 沉默了数分钟，叶荃轻轻动了一动，耳旁即刻传来了一道女性低沉的嗓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嗯。”叶荃小声地应道。 她垂眸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双手，那样的紧，可又那样的温柔，她抚上了那双手，轻轻摩挲着。 杨丽青在她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问：“叶荃，你会不会后悔？” “杨老师。。”叶荃还未说完，杨丽青便松开了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稍稍用力一转，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个时候，你还叫我杨老师吗？”杨丽青勾唇，双手一点一点地环抱着她，柔声问道。 叶荃撞入了她的深眸后，再也无法自拔，她忍不住环住了她的脖子，凑过头去在她耳边吐气，问道：“杨丽青，你是不是在追我？” 杨丽青轻笑了一下，道：“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追你了。”明眸里闪着光芒，那是对一个人动情时才会出现的。 叶荃倾身过去，在她眼角里亲了一下，贴着她的右脸颊，道：“你知道吗？最先吸引我的是你的文笔，然后便是你这里。” 那是岁月，也是一个女人历经无数阅历后所留下的痕迹。 杨丽青笑的时候很是吸引叶荃，她不再止于对她眼角的亲吻，她的唇转移到了她的唇角，轻轻在上面啄了一口，便想退回去。 杨丽青哪里会让她就此离开自己，紧紧搂着她的腰，侧过头去在她唇瓣上一吻，两唇相触，点燃了她们心尖里的心火，相互紧贴着，久久无法分开。 这一吻，注定了她们一生命运的改变。 而在远处的阳市，林馨的公寓厨房里在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人气，而这个人就在不久前给她做了晚饭，两人在公寓里共进晚餐。 吃饱后，林馨把碗筷收拾好走到了厨房里，冷瑜站起身来，跟到了厨房。 林馨见她进来了，放好碗筷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把她推了出去，道：“你给我在外面好好坐着，我交的是女朋友，不是佣人。” “女朋友”这三个字很是动听。 冷瑜笑了笑，乖乖遵照着她的吩咐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但是视线却时不时地扫向正在刷碗的林馨。 许多年了，她都在幻想自己可以有这么一天在客厅里盯着她在厨房里的背影，从本来默默地守在她身后一直到现在这样可以站在她的身侧。果然老天待自己不薄，让她在接近三十岁的年龄里等到了林馨。 就在她想得出神时，林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她的身侧。 “你在想什么？”林馨靠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左手搭在了冷瑜的大腿上。 冷瑜伸手环住了林馨的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我在想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冷瑜眼里充满了柔情。 “什么？”林馨看着她近在寸尺的脸，勾唇问道。 冷瑜抱着她腰间的手紧了一紧，然后低头亲了亲她，道：“你还欠我一个告白。” 林馨一笑，挣脱了冷瑜的怀抱，坐起身来时，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搭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推，便把冷瑜推倒在了沙发上，自己跟着倾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头边的两侧，居高临下，问道：“冷小姐，你想听什么样的告白？” 冷瑜早在她压过来时，便收起了本能的防卫，让她轻轻贴着自己。 她双臂悄悄攀到了林馨的后背，拥抱着她，两人眼神交汇，静静地看着彼此。良久，林馨渐渐从她眼神里看见了沉淀在眸子深处的情深厚爱，那是早在很多年前自己早该看见的。只是冷瑜隐忍了这么久，一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才被自己发现。 林馨胸口处一疼，她抬手轻抚冷瑜的脸颊，轻声说道：“冷瑜，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前端等我，一等就等了这么久，而我却发现自己迟到了好久好久，如果我说我现在喜欢你，还来得及吗？” 说着，便俯下身去亲吻了她。 冷瑜悄悄地告诉她：还来得及。 第80章 黑色大理花 冬去春来, 外边天气凉爽，不再像之前那般寒冷。清晨五点左右，一名捡破烂的阿姨像往常般来到了一个垃圾槽旁, 翻找着垃圾，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烂可以捡回去卖了。 正当她看见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被丢弃在垃圾槽时, 心里一喜，便伸手摸了过去, 行李箱的质量好像还蛮不错的，这下自己总算捡到宝了。 可是, 就在她想把行李箱从垃圾槽里拖出来时，却觉得异常的沉重，这一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找到了行李箱的拉链, 一拉开来时，一阵血腥气扑鼻，跟着一条人类的手臂从行李箱里划了出来，她这一惊非同小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阳市林馨的公寓楼下, 冷瑜的车早就停在了那儿。当林馨走出公寓时，见她正站在车子旁等着自己, 连忙小跑了过去, 问道：“你怎么来了？” 冷瑜见到她的笑脸, 心里暖洋洋地，她低头亲了她一下, 道：“我过来接你一块儿上班。” 林馨拉着她的手, 轻轻摇晃, 问道：“这个礼拜应该是我去接你的，怎么你又过来了？” 冷瑜牵着她来到了自己的车前，道：“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呢。你过来和我过去，不都一样？” 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可林馨听来很是受用，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甜蜜又温馨。 冷瑜把车停在了局子里的停车库后，与林馨手牵手来到了停车库的电梯旁，一直上升到了重案组的楼层，才分开。 当她们踏入重案组后，梅花急急忙忙走过来，道：“林姐，冷警官，开早会了，王主任吩咐大家即刻到会议室里聚合。” 林馨与冷瑜对望一眼，均知要是王主任突然开早会，肯定又有什么大案发生。两人匆匆放下了包后，便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冷瑜悄悄拉着林馨来到了会议室的一个角落旁，两人一起坐下。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王主任神色凝重的走到了会议室里。众人见他进来了，便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王主任站在大家面前，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然后说道：“发生大事了。今早我接到了卢警官的电话，方市一个郊外的垃圾槽旁发现了一具女尸。” 其实，重案组里这么多年来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命案，现在大家听到了这个消息，除了安静之外，也没显得特别惊讶。 只是，王主任接下来的话却让人震惊了。 他说道：“法医部初步鉴定，女死者属于国内极有名气的悬疑小说作家夜猫子杨丽青。” 这句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登时哗然。而坐在冷瑜身边的林馨身子一震，冷瑜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伸出手握住了林馨的手，兀自感觉到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便凑到她耳边道：“林馨，你冷静，我们听听王主任怎么说。” 林馨紧紧抓着冷瑜握过来的手，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气愤。可是，她到底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官，虽然气愤，可是脑子里还是清楚的。 王主任眼望着众人，叹道：“由于尸体是今早才被发现的，所以一切详情还需等着他们那儿的消息，只是。。” 他说到这里时，双眼往林馨这儿看了过来，道：“林警官，这个案子交给你了，不过。。。”他稍稍侧头看着冷瑜，道：“冷警官，杨丽青名气极大，只要这个消息一传出，便会有许多人追踪这件案子，所以为了加速破案，你让你的团队协助他们吧。” 冷瑜点了点头，道：“是。” 他说完了后，便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了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 此时，坐在冷瑜前方的黄琳转过头来，神色严肃地问道：“老大，这下该怎么办？” 原本静默的林馨却开口道：“我们必须去方市一趟。”语气里是异常地冷。 冷瑜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黄琳说道：“黄琳，我和林警官过会儿一起去方市一趟，你和萧程还有其他成员先在这儿候命，必须了解了案情，我们才可以知道下一步如何做。” 黄琳点头称是，然后众人便离开了会议室。林馨与冷瑜当下就从阳市乘搭飞机飞去方市。 飞机上，林馨默默地望着窗外，看着一层又一层的云海，她的思绪回到了那次的签售会。她还记得夜猫子当时活生生站在读者粉丝的面前，对着大家侃侃而谈，想不到短短的两个月后，她竟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女尸。 回想起那次的签售会，她和冷瑜并没发现现场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要是真有的话，怎么凶手不在那次签售会当晚就行动呢？为何要等到两个月后才出手？ 坐在她身边的冷瑜时不时注意着她，她深知林馨从小就非常仰慕夜猫子，还在不久前亲眼看见了她，这次传来的死讯肯定让林馨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而且，杨丽青是死在一场谋杀案里，她的死林馨肯定会亲自查出来，也肯定会亲自把凶手送上绞刑台。 冷瑜探过身去，轻轻握住了林馨的手，道：“林馨，这次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凶手，还杨丽青一个公道。” 当冷瑜的手抓过自己的手时，林馨心里的焦躁瞬间被她一扫而空，她抬眸看着冷瑜时，见她眼里满是担忧之色，便微微一笑，道：“嗯，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来。可是冷瑜，我觉得有件事很是蹊跷。” 冷瑜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觉得以她一个名气这么大的人，不论去到哪儿，身边肯定有人跟着，可为什么还是会被杀害？” 林馨盯着冷瑜的双眸，脸一跨，道：“冷瑜，怎么你总是抢先一步想到这些的？” 冷瑜见她终于恢复了常态，心里一松，挑眉道：“因为我聪明啊。” 她们心里都想到了同样的一个疑点，能这么轻易杀害她的，肯定是熟人所为。 只是，这人会是谁？ 从阳市飞到方市只花了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冷瑜和林馨踏出机场后，便坐车来到了方市警局，而卢警官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他一见她们到来，便迎了上去，道：“冷警官、林警官，你们都过来了。事不宜迟，我们先到太平间看看尸体状况，好吗？” 两人点头答应。 于是，三人乘着卢警官的警车来到了医院门口。 他们穿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医院最尾端的太平间，那儿温度比起医院其它角落都显得寒冷，也显得冷清。 当他们来到了太平间门口时，一眼便望见手术台上一块白色布条包着一具尸体。几名医务人员正在手术房里忙着，为首的一名法医见他们来了，快步走了过来。 那名男性法医见是卢警官，便脱下了口罩，道：“卢警官、两位警官，这边请。” 三人点了点头，穿上了长袍，并戴上口罩，踏进手术室里。 那名法医对着两名医务人员道：“揭开吧。”同时，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当白色布条一揭开，血腥气味更加浓重，林馨看了尸体一眼，立即捂住了嘴，站在一旁的冷瑜瞳孔缩小，而卢警官则是皱眉。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具赤.裸的女尸，身体自腰部被斩成了两截，血水还未全干，而身上也有一些伤痕，也不知道是因为反抗而出现的伤痕还是被虐待而成。 卢警官抬起了相机，对着尸体仔细照相。 女尸被凶手残忍的斩成了两截，其凶残程度可想而知，饶是冷瑜如此镇静的人都觉得此人是嗜血狂魔，竟能对死者下了如此的毒手。 法医道：“初步鉴定，女死者被证实为杨丽青，年龄介于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她头部后脑受过重创，是致命伤。至于腰部被斩断的部分想来是在她死后不久便被凶手立即斩成了两截，所以还留着血水。至于身上其它伤痕都不是致命伤，而且女死者也没有被性侵的迹象。尸体被运过来时，还在流血，看来死去不多久。” 林馨走到了死者的头部跟前，突然叫道：“你们快过来看！“ 冷瑜即刻走到了她的身边，与林馨望了一眼死者的脸部，脑海里均闪出了一个名称：黑色大理花！ 只见死者的两边嘴角被利刃割开至耳部，血迹斑斑，看似有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有点像小丑的嘴巴。 这样的情况不免让在场的三位警官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外国档案里几十年前美国加州所发生并轰动一时的惨绝人寰的谋杀案，当年女死者死状和现在杨丽青的死状有着共同之处，就是脸部被划成小丑般诡异的笑容。只是，那场谋杀案一直到现今都悬而未决。 这样的死状很是诡异，让人看了极是不舒服。 林馨依稀可以从死者的脸部辨别她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夜猫子杨丽青。只是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凶手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她的脸部为何会被凶手划出这么诡异的笑容？ 眼看从法医这儿暂时还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卢警官便对她们道：“两位警官，我所派出的其他警员目前正在尸体被发现的所在地搜集证据，更到了左近查探，暂时还没回来，不如两位先到我们局子里去？” 冷瑜和林馨双双答应了，三人从太平间再次回到了局里。 车上，冷瑜和林馨坐在后座，两人放在身旁的手紧紧牵着，冷瑜转头看了林馨一眼，见她也刚好看了过来，她们相互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必须为杨丽青揪出凶手！ 第81章 一栋别墅 警车开往到方市局子, 卢警官把冷瑜和林馨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方市只是一个小市镇，所以局子规模也不大，现在大部分警员被派往女死者卧尸之地, 所以局子里只剩下了一些专门处理文件的警员。 三人穿过了静悄悄的走廊，来到了卢警官的办公室, 各自坐了下来。卢警官把拍下的照片往自己的办公桌放下，那些照片惨不忍睹, 很是让人心碎。 一时间三人都不开口，卢警官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 给两人各装了一杯水，再次坐回原位。 良久，他打破了沉默, 道：“两位警官，黑色大理花事件你们都知道吧？” 林馨点了点头，道：“是的，以前在学院里, 教授给我们提起过这件事。当年在加州女死者被发现时也是差不多与杨丽青同样的惨况，均是腰部被斩成了两截, 而且脸上也被凶手以利刀从嘴角划至耳部。黑色大理花当年长得漂亮, 她想成为艺人, 可是不怎么成功，然后社会上捕风捉影说她是被一名疯狂粉丝杀害的。只是, 一直到今天, 都没人能够知道凶手杀害她的意图。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杨丽青身上, 不排除凶手也是她的粉丝，只是她的粉丝人数众多，要找到凶手，谈何容易。” 卢警官“嗯“了一声，然后道：“不过，杨丽青名气极大，甚至扬名海外，要是凶手是海外人士，那就更加不容易了。可是，既然凶手能够接近她，并杀了她，不排除凶手与她相熟的可能性。” “对，我和冷警官也有同样的看法。”林馨道。 此时，坐在一旁的冷瑜问道：“卢警官，女死者是如何被发现的？” 卢警官道：“我们接获了投报，那是一名阿姨在翻找着垃圾槽时，发现的一个行李箱。据她的口供，当时是清晨五点左右，她趁着大家还在沉睡时，过来捡破烂，结果就发现了死者。” “卢警官，你见到了行李箱吗？”冷瑜话锋一转，问道。 “我是见到了，可是那行李箱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卢警官答道。 冷瑜微微一笑，道：“我在想，行李箱的质量或许可以更加精准查出凶手的身份，也可以缩小查询凶手的范围。要是行李箱质量差的话，那么凶手或许来自底层人士，要是质量好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便是富家子弟。凶手要是来自不同阶层，动机也许会不相同。要是来自底层人士，动机或许和钱财有关，要是富家子弟，动机就不会是钱了，很有可能是别的心理因素造成。可是，两者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疯狂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作践死者。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行李箱未必就是属于凶手，只是它或许可以成为一条重要的线索。” 卢警官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愣了。 数分钟后，他才道：“冷警官果然心思细腻，待会儿我们再过去查查。” 说到这里，卢警官低头把放在一旁的照片取了过来，林馨却突然说道：“卢警官，可以再让我看看照片吗？” 卢警官随即把照片交到了她的手里。 林馨把照片摊在桌子上，一张一张仔细地观察。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照片中看出什么，只是她觉得照片或许可以帮助她看到一些细节。 身为警官，林馨不能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入罪案里，所以当她看着照片时，只是把杨丽青当成了案子里的受害者，并非是她仰慕的偶像。 她皱眉静静地看着照片，当翻到一张时，她突然就凑头过去看得更仔细了。 卢警官拍照的技术极好，这样的小伤痕都被他照了进去。 她对着冷瑜和卢警官道：“你们看看。”说着，指着照片上女死者的一根手指。 “她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林馨道。 冷瑜一看，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伤痕看起来很像戒指的痕迹，凶手在她无名指上划了一圈，那是为什么？” 林馨转头问卢警官：“卢警官，垃圾槽旁有没有类似戒指或者其它金属这样的东西？或者是行李箱里有没有发现这些东西？” “暂时还没发现。”卢警官摇头说道。 “要是真的有的话，那就代表杨丽青结婚了？可是。。”林馨说到后来有些自言自语。 “可是我之前上网读过一些她的资料，并未提到她结婚了。不论是网络还是纸质媒体，都好像没有提到过。”冷瑜道。 “对，大家都觉得她是单身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的家庭状况。”林馨道。 说到这些，他们都有些一头雾水。 为何凶手要在她无名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凶手到底是何许人？动机何在？ 单从照片上来看，还是有许多的疑点无法被解答，林馨叹了口气，道：“卢警官，女死者被发现的卧尸地点会不会偏僻？” 卢警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要说偏僻也不会特别偏僻，因为那个地区在清晨时刻还是有人晨运的。然后，那儿也有住户，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凶手是有多大胆，可以在这么个地方干下恶行。” “附近没有树林吗？我想凶手干案时，需要在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才能下手。”林馨接着说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那儿有几家别墅倒是真的。。”说到这里时，卢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抽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其中一名警员来电了，他随即打开了扬声器，只听那儿说道：“卢警官，我们在附近一家别墅里有所发现，那家别墅并没上锁。当我们走进去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然后它更像是一间工作室。” “好，我即刻赶过去。”卢警官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人随即来到了警员所说的那家别墅。冷瑜和林馨望了这小区一眼，见环境还蛮清幽的，而且真的如卢警官所说，不会过于偏僻，可是也不会过于热闹。 林馨抬头看了这家别墅，见是一个独立式洋房，四周是一片青草地，屋外的草被修整得很整齐，看来别墅的主人会定时来到这儿清理。 林馨等人踏入了别墅，见里面什么都没有，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还有一台在地上的笔记本，屏幕已经破裂。 别墅里几名警员正在进行搜索，刚才那名给卢警官打电话的警员走到他们跟前，道：“卢警官，这里除了摆在客厅的桌子、椅子和笔记本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连一张床都没有？”卢警官拢起浓眉问道。 “都没有。”那名警员道。 卢警官道：“可是，这别墅是犯罪现场吗？这儿好像都没有任何死者被杀害的痕迹。” 林馨走到了笔记本前，蹲下身子，她想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戴了上去并在笔记本开关按钮按了一下，见荧幕还是黑色的，没出现任何影子，看来是掉在地上的时候被砸坏了。 然后，她伸手轻轻摩挲着笔记本，抬手一看，没什么灰层。 她心想这会是谁的笔记本？ 冷瑜则在屋子客厅四周转了一圈，她伸手在其中一个窗户划了一下，见手上都是灰尘，看来这间屋子真的并不是供人住的，否则不会聚这么多的灰尘。 她继续在屋子各个角落查看，所踏之处有些湿漉漉的，她从窗户探头出去往外看了一眼，见外头很是干燥，不像是曾下过雨，所以地上的水并非雨水。 冷瑜有些好奇，她蹲了下来，手指沾了一下地上的水，往鼻中凑过去，是清水的味道。 这一下她疑心大起，即刻细细观察着墙壁和地上，然后在某个不起眼的墙壁角落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物事，她叫道：“你们快过来这儿！” 众人闻声赶了过去，冷瑜指着墙角下的一个小红点，道：“看，好像是血迹。” 白白的墙角处有个红色的小印记，很是瞩目，要真是血迹的话，那么凶案或许就真的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 “地上还留有那么大滩的水渍，看来凶手应该是想把血迹洗干净，只是血迹太多了，凶手一时没注意，就遗漏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既然水渍还没完全干，这也可以证明凶案发生在不久前，而且正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冷瑜缓缓地道。 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了林馨身边，指着那台笔记本。道：“凶手胆敢把笔记本留在这儿，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笔记本并非是凶手的，很有可能便是杨立青的，而且笔记本里大概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凶手就干脆把它留在这儿。待会儿给笔记本查出指纹，然后做个指纹鉴定就知道了。” 林馨站起了身，抱着双臂，道：“单从这间别墅来看，可以总结三个可能性。第一：凶手很可能是此间屋子的主人，因为屋子里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然后，凶手把杨丽青带到了这儿。要是这部笔记本真属于杨丽青的，那就代表着他们有可能曾在这里工作，不然笔记本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所以，凶手和杨丽青有可能是存在着商务利益关系，再不然就是工作伙伴。只是，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工作伙伴，这还有待查下去。” “第二：若是凶手并非是此间屋子的主人，那么很有可能便是租下了这间屋子，不然也不能在这儿进出自如了。不论是不是屋子的主人，肯定和杨丽青都是一样存在着利益关系，原因同上。” “第三：这间屋子很有可能是杨丽青自己的屋子，再不然便是她租下的，只是为何要租下这间屋子或许是与她写作有关，她需要一间工作室来安静的写作。” 冷瑜听了后，接口道：“刚才林警官所提出的三个可能性，都指向凶手与杨丽青是熟识的。要是凶手是屋子里的主人又或者租下了这间屋子，然后笔记本被证实属于杨丽青的话，那么这两人肯定是经常接触。要是屋子是属于杨丽青的，可以随意放任凶手进来的话，他们的关系肯定也很不一般，大概是非常熟悉的。” “所以基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开始缩小范围去查探曾经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还有这间屋子是不是真的就被杨丽青买下了。如果不是她，就要查知到底是谁买下的，从这儿就能看出凶手杀害她的动机。”冷瑜分析道。 一栋别墅，里面什么都没有，却隐藏了这么多的线索，也可能便是杨丽青的真正遇害现场。 第82章 茶余饭后话题 别墅里, 众位警员眼望着冷瑜与林馨，听着她们分析案情，均觉事关重大, 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 卢警官更是神色凝重，这次女死者被发现死于方市, 而且还要是大名鼎鼎的夜猫子。虽然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也曾接过几件谋杀案子，可是没有哪一件是比这次更加令人头疼。 这次, 重案组里的王主任派来了他的两名得力警官，肯定也知晓事情并不如表面般简单, 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卢警官深刻体会到重案组里众位警官的压力，要不是今天冷瑜与林馨来到这儿，他对于此案还真是一筹莫展, 对于两人的能力更是佩服。 林馨见卢警官眉毛深深皱着，知道他为了此案肯定也与她们一样茶饭不思，便走到了他身旁，道：“卢警官, 夜猫子的死在外界来看肯定也已成了一桩备受瞩目的新闻，我们肩上同样背负着压力与责任, 要是处理得不好, 它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桩悬案, 这样对受害者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所以，对于此案, 我们重案组肯定会给予你们全部的配合与支持。” 她话语温柔, 卢警官在这样茫然的情况下得到了她精神上的支持, 精神一抖，对着林馨微微一笑，道：“我终于都明白为何王主任对你们这么信任。好了，我想我们这儿可以做的就是查知此间屋子的主人，最不济也要查出到底什么人来过这儿。” 随后，他转头对着其中一名下属说道：“阿齐，这项任务交给你了。” 站在不远处的阿齐接下了命令后，便也不再耽搁，赶忙行事去了。 然后，卢警官吩咐了其余下属在这间别墅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后，见暂时还查不出什么，便道：“房子里的椅子、桌子和这台笔记本都给我搬走吧，或许它们可以帮助我们破案，说不定里面隐藏着什么线索。” 说到这儿，他转头吩咐另一名警员道：“阿勇，笔记本就交给你了，那是重要物证。然后，你看看能不能找出电脑修理员来将它修复，我觉得里面可能会藏着某些东西来协助我们破案。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先把它带进警局，我们必须查出电脑上到底印了谁的指纹，这样就可以验证笔记本真正的主人。” 冷瑜见卢警官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一切后，转头对林馨眨了眨眼，示意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确实给他打上了一支强心剂。 林馨看着她眨眼的动作时，心里一动，缓步走到了她身旁，站在她身侧，同时对她微微一笑。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虽然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或语言上的沟通，但是相互都感觉与对方的心更加靠近了。 卢警官吩咐完毕后，转头望着她们，看见她们站在一块儿时，心里有种这两人倒是般配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是他终究是一个大男人，远没比女人心细，自然也不会去猜测她俩的关系。 他咳嗽了一声，走到冷瑜身旁，问道：“冷警官，这里没什么事的话，要不我们先回警局一趟？藏尸的行李箱已经被送往局子里，或许从行李箱里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冷瑜点了点头，道：“好。” 在其余警员封锁现场后，三人随后离开别墅，共乘一辆警车离去。 一直到了警局里，两名警员得到了卢警官的吩咐，把一个蓝色的大行李箱推了出来。当其中一名警员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后，一股血腥气再次扑鼻。 冷瑜似是习惯了这样的血腥气味，她眉头都不皱的就蹲下身来，细细观察着行李箱内，见除了可以隐约看见的血渍外，再也没其它可疑物事留下。 卢警官站在她身后，道：“为了保留一切证据，行李箱就像今天早上所发现的情况一样，并没经过清洗。” 冷瑜看着贴在行李箱外的牌子，正是名牌，看来行李箱价格不菲，可以肯定拥有过这个行李箱的人应该来自富裕家庭。 她站起身来，对卢警官道：“嗯，清洗了行李箱的确会洗掉一些微乎其微的证据。” 卢警官指着行李箱，向那两名警员问道：“有没有留下指纹？” 两名警员摇了摇头。卢警官见了，苦笑了一下：“凶手总是不会留下指纹，就算是在杨丽青身上，除了她自己的指纹之外，并没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卢警官转头对林馨、冷瑜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刚才因为案子耽搁了时间，你们也饿了吧？不如先到局子里的食堂吃点东西？” 两人点了点头，随着他来到了食堂。 当他们来到食堂时，那儿坐了几名警员，纷纷抬头看着挂在食堂墙上的电视机。三人走到了电视机近处，坐了下来，卢警官则给她们端来了一些简单的糕点和咖啡。 此时，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机里所播放的新闻，正是杨丽青遇害的新闻。 新闻播报员给观众播报了新闻后，镜头便转向了发现尸体的垃圾槽旁。只见多名警员在那儿收取证据，杨丽青的尸体也已经被置入在黑色塑料袋里，想来这新闻一播报出来，定然震惊全国。 “今早我们的人在那儿收取证据并封锁现场时，确实吸引了当地居民，然后引来了大批记者。杨丽青的死在今晚的晚报里便会见到了，网络上更会大肆报导，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迅速逮捕凶手归案，不能再任期逍遥法外。”卢警官沉重地说道。 “对，这已经不是震惊国内的新闻了，相信海外媒体也已经获知了这件消息，明早肯定登上了报纸头条新闻。”林馨抿了一口咖啡，托腮说道。 “她有许多的粉丝读者，这样一大肆宣扬，无疑会给警方加以施压。至于杨丽青的父母或者亲人，肯定也已经赶往方市途中。只是，解剖正在进行中，他们无法将她的尸体取出安葬。”冷瑜道。 三人针对此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大家吃饱了后，卢警官见法医部那儿还没得到任何有利的消息，便对两人道：“我刚才安排了一家酒店让你们下榻，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两位可以先回到酒店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们电话上沟通。” 她们点了点头，便由警局里的一名警员载往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当她们入住了酒店套房时，关上了房门后，见房内竟然是一张双人床，林馨转头看了冷瑜一眼，挑眉问道：“双人床？” 冷瑜放下了带来的行李包，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在林馨回过身子时，伸手抱住了她，凑在她耳边说道：“我们都这样了，不睡一个床上，难道还想分床睡？” 就在冷瑜的双手抱过来时，林馨身子有些发软，她推了冷瑜一下，见推不动，也就任由她抱着。 虽然她们在一起已经两个月，可是每天放工后，她们吃了晚饭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从来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更别谈同居了。 她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恋爱经验可以称得上是零。虽然在一起时，她们都对对方有过几次冲动，可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除了牵手抱抱亲亲之外，其它方面的事情她们都想顺其自然，不愿意就此逼迫对方。 冷瑜笑着在林馨的嘴角上亲了一下后，便放开了她，走到房内一个角落取出一瓶水，然后牵着林馨的手来到了房里的一张双人沙发坐下，打开了瓶盖，把水递给她，道：“先喝一口水吧，待会儿晚上想吃什么？” “这里附近不知道有什么好吃，方市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呢。”林馨把水瓶递给冷瑜，示意她喝下。 “那我们现在去逛逛？要是看到好吃的，就直接当晚饭吃了，好不好？”冷瑜询问道。 林馨点头答应，两人换了一身便装后，走出了酒店。冷瑜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见已经是六点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因为下班时间而逐渐增多。 冷瑜指着酒店外的右手边，道：“好像许多人都涌到了那个方向，要不我们也去那儿看看？” 也不等林馨回答，冷瑜牵着她的手跟随着人潮走去。临近夜晚风有点大，冷瑜放开了林馨的手，转而搂抱住了她的腰，还在她额头上轻轻用唇碰了一碰，两人身子靠在一起，霎时间心底涌上了一阵甜蜜。 虽然她们都被案子缠得有些头昏脑胀，可是这样的单独相处机会不多得，所以也就暂时抛开一切，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闲逛着，就像其他路过的情侣般，相依相偎。 一直走了大半个小时，她们路过了一家极有格调的小咖啡厅，两人似是心有灵犀，相互看了一眼后，便都抬脚走了进去。 当她们来到了一张两人座位后，服务员给她们递上了两份餐单，然后随手给她们递上了一瓶白开水和两个透明玻璃杯子。 两人各自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后，便开始环顾起四周。由于接近晚饭时间，所以餐厅里越来越多食客走了进来。 “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的话都没座位了。”林馨看着咖啡厅门口一窝蜂涌进来的上班族男女。 冷瑜边给她倒水，边道：“这里人多正好，待会儿我们竖起耳朵。” 林馨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挂起了浅笑，随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此时，坐在她们身旁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人道：“今天上班的时候听见了新闻，夜猫子杨丽青惨遭杀害，你听见到了吗？” 女人点头道：“当然听到了，而且还是被凶手以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也不知是哪个人干的。” 女人语气里有些气愤。 冷瑜望了林馨一眼，微微一笑，随后又听见另一桌有人道：“夜猫子被杀害，情况有点像几十年前美国那什么黑色大理花的惨案。” “对对！那案子一直到今天悬而未决，还被翻拍了不少电影版本！”一名男人拍桌道。 “那么《暗夜》怎么办？电影不知是不是还能如期上映。书本刚推出的时候已被人抢购一空，我都没机会买到呢，现下电影要是不上映了，我上哪儿找去？”那边桌子的一个女人说道。 《暗夜》？原来《暗夜》已经开拍成电影，然后即将上映？冷瑜望向林馨，见她看着自己时也是一脸茫然。 这两人谈恋爱谈得完全都不知道最新娱乐消息了。 咖啡厅里闹哄哄的，林馨与冷瑜都可以听见大家的话题均是围绕在夜猫子遇害的惨案，也包括那部即将在电影院里上映的《暗夜》。 很显然今天下午的新闻一报出后，方市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消息。这还只是在方市，要是身在如阳市般的大城市，此案肯定已经被人炒了个沸沸扬扬，说不定现在都还出现了不少版本的谣言。 众人谈论此案的观点都有些不一样。很快的，夜猫子一案在短短的一天里已经被人当作了茶余饭后话题。 第83章 稀奇古怪 冷瑜和林馨坐在咖啡厅里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都对夜猫子遇害惨案议论纷纷，眼见也没什么可听的了，便喊了服务员结账离开。 两人十指交扣走在大街上, 心里始终挂怀着案子，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虽然如此, 当想到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喜欢的人时，心下又是一阵欣慰。 两人徐徐走着, 在一次偶然间的对视下，都赐给了对方一个温暖的笑容。冷瑜转头看向前方, 见不远处路灯下是一张白色的长椅：“我们过去坐坐吧？” 林馨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来到了椅子旁，顺势坐了下去。路灯下林馨看向冷瑜的侧脸, 见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透出了些许柔和。 虽然冷瑜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可是与她相处久了，林馨觉得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暖。 冷瑜察觉到林馨正自一动不动地欣赏着自己, 禁不住伸手把她抱在了怀中，悄声问道：“怎么一直看着我？觉得我好看？” 林馨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 道：“你别这么自恋。” 冷瑜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道：“说吧, 你想对我说什么？” 看着林馨的眼神极是专注与认真。 林馨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她那并不很宽大的肩膀, 却感觉异常地舒服。她抓起冷瑜的左手把玩在掌心里, 良久才道：“今天早上你看见了吧。” 冷瑜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意思, 轻轻“嗯”了一声。 “我到现在还是没法相信自己看见的都是真的，她死得好惨。”说着，她稍稍起身望着冷瑜，道：“冷瑜，我觉得好可怕。” 冷瑜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眼睛里藏了一丝恐惧，然而她知道林馨说的可怕并非是那还带着血迹、被凶手残忍地割了两截的尸体，而是凶手的作案手法与阴暗、变态的心理。 她把林馨重新拥抱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林馨，你我都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类内心的妖魔与邪恶。可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顺利阻止罪案的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替死者找出凶手。虽然未必能这么快找出，但是至少我们尽力了。” 林馨低低应着，然后又听她说道：“我知道你因为杨丽青的死心里感到很是难受，可是又怕一直找不到杀害她的人。但是，你不能倒下，你必须亲手抓到凶手，这才不会枉费了你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喜欢。我们都不知道这件案子会不会成为许多年前美国的那桩无头公案，可是杨丽青在等着我们，她等着我们把凶手绳之于法，也等着我们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冷瑜的这番话让林馨听着很是受用，她是第一次在冷瑜面前卸下心防地与她谈论着案子自开始以来内心的隐隐不安。 此刻，虽然抱着自己双臂的臂膀不如男人臂膀来的厚实，可是林馨觉得只要有冷瑜的地方，那么那儿绝对是安全的。 冷瑜给了她整个世界，也给了她最踏实的安全感。 “案子的初期总是最艰辛的，可是当证据与真相逐步出现在眼前时，一切就都不会那么的艰难了，你说对不对？”冷瑜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林馨看着冷瑜温柔的脸庞，忍不住抬手去抚摸了一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冷瑜，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安慰人。要是我早知道你这样，我们之间可以减少许多误会。” 冷瑜搂在林馨腰间的手紧了一紧，道：“我们是在一起了，可是。。”倾身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都还没真正属于我。” 这句话一出口，林馨脸上犹如玫瑰花般红透了，她挣脱了冷瑜温暖的怀抱，起身径直往前走去。 冷瑜笑着追上了她的脚步，然后牵住了她的手，缓缓步行回到酒店。 两人关上酒店房门后，林馨便取了自己的睡衣走进了浴室里洗澡。冷瑜见她进去后，便走到了书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下，想起今天所见杨丽青的尸体状况，愣是猜不透凶手动机。 林馨出来后，见到的便是冷瑜沉思的一副光景，便走过去从身后弯腰环住了她的脖颈，道：“先去洗澡吧，待会儿我们一起琢磨案子。” 冷瑜从冥想中醒了过来，她侧头吻了吻林馨，才起身走到了浴室里。林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勾，然后走向了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一叠纸张。 过不多久，冷瑜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见眼前林馨已经把好几张纸摊开摆放在床上，然后便见她盘膝坐在床头边，在纸张上写写划划。 她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工作狂。随即，又想到了自己刚才趁着林馨洗澡时，也同样沉浸在案子里。说穿了，两人都迫切地希望能够尽快破案。 于是，她走到了床边，与林馨面对面坐着。 林馨把笔头咬在了口里，仔细地盯着眼前自己所写的东西。冷瑜侧头看着她所写的笔记：“你写下的是不是都是杨丽青的作品？” 林馨点了点头，道：“对。我在想如果今早我们猜测的都不错的话，要是凶手与她是工作伙伴，那就有几种可能性。第一：她的几部作品曾经被拍成电影。要是咖啡厅里那名女人说得不错的话，《暗夜》是她最后一部开拍成电影的作品，那么她或许和剧组里的人有着联系，比如剧组的导演、编剧、演员等等。其中她应该是和剧组里的编剧会有最多的接触，毕竟编剧才是把她作品改编成电影的关键人物。” 冷瑜“嗯”了一声，道：“你说得没错，她是今早才被发现死于非命，所以《暗夜》里的所有剧组人员会是我们锁定的嫌疑犯目标，待会儿必须查看到底有哪些剧组人员。只是，这宗惨案已经发生，我觉得电影应该不会如期上映，以示对她的尊重。” 林馨放下了笔，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道：“那我们现在必须找出剧组人员的名字。”当她搜索出《暗夜》的电影时，见官网还没撤回一切资料，便把导演、演员的名字全都写在了纸上。 当林馨把一切写好后，继道：“除了电影，她的作品也会被出版成漫画，所以漫画作家、漫画工作室等等也将会是我们锁定的目标。我刚才稍微查了一下，杨丽青笔下的作品漫画目前只是由一家工作室出版，只是在这么多漫画里，似乎只有《暗夜》还没被出版成漫画，看来他们应该还没得到杨丽青的版权。” 她把笔别在了自己的耳后，抬眸说道：“漫画工作室叫做‘飞蛾工作室’，漫画作画者叫做‘精灵’，那是笔名。我查了好久，都没找出作画者的真实姓名，不知性别，也不知身份。” 冷瑜沉吟道：“嗯，看来我们必须找出这家工作室团队，我相信他们肯定与杨丽青有所接触。工作室坐落在哪儿？” 林馨皱眉道：“就在阳市，我们可以派葱头他们过去查问。” 冷瑜想了想，说道：“漫画工作室比较容易查找得到，只是这电影剧组。。他们常常会因为拍戏而不在一个城市。导演、演员等等不会只接一部电影，到时候要找到他们还需费一番周折。” 林馨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头深锁着，知道她所言非虚，便探身过去在她唇上迅速亲了一口，歪头笑道：“有我们冷大警官这么聪明睿智的能人在，这些事情应该难不倒你的团队吧？” 冷瑜见她言笑晏晏、红唇欲滴，动作快捷地就扑过去将林馨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低头便吻了下去。 林馨只来得及“唔”了一声，便被冷瑜环抱在怀里，然后铺天盖地的吻便袭了上来。 她们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冷瑜的手紧紧抱着林馨的腰，这样的动作更加让她们的身子紧密贴合着，不留缝隙。她们都能感觉到双方温热的体温正在肆无忌惮地向对方散发开来，连带着房间的气温都变暖了。 两人唇舌相依，吻得火热，林馨双手环住冷瑜的脖颈，让她的唇更加贴近自己，不断地向对方索取，似乎觉得如果现在没能吻够，那么下一次不知该等到何时。 一直到她们吻得喘不过气来，冷瑜才渐渐放开了她的唇，可身子却没舍得离开她，看着林馨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情。她抬手轻轻地抚着林馨的脸颊，慢慢划开，嗓子低沉地道：“林馨，待案子结束了，我们放个假去旅行吧。没有杨葱、没有萧程、也没有梅花黄琳，就只有我们两人，你说好吗？” 林馨听着她似是恳求询问的语气，心里早就软了，轻轻应道：“好。” 不论她说什么，自己都会答应。 冷瑜欣喜之下，再次低下头来在林馨的唇上磨蹭着、亲吻着，动作温柔又透着虔诚，林馨微微睁开眼见她紧闭着双眼在自己的唇上流连忘返，心里一动，抬手捧着她的双颊，也正在慢慢回应着对方。 软舌追逐嬉戏，满室里一片旖旎。 一直到吻得心满意足了，两人才极有默契地放开了对方的唇，深邃的眼眸里都是对方小小的倒影。 林馨笑望着她，说道：“冷瑜，你这样一折腾，床上的纸张都被你踢到了床下，你说谁该负责？” 冷瑜返身望着床上的一片凌乱，再次转回头对林馨道：“当然是我负责了，你只需乖乖躺在床上就好了。” 林馨脸一红，伸腿踢了踢她，道：“你走开！” 冷瑜轻笑了一下，起身下床。正当她收拾着纸张时，一瞥眼便看见了《暗夜》这两个字，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林馨，《暗夜》你读过了吗？” 林馨道：“还没。” “哦。。不知道《暗夜》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呢。”冷瑜边收拾边道。 “我也不知道呢，你送我的那本《暗夜》我都没舍得拆开。不过，夜猫子写的凶杀案件都采用了一个手法，就是当死者尸体被发现时，凶手都是以稀奇古怪的方式将他们杀害。”林馨道。 稀奇古怪。 当她说到这里时，两人同时怔了一怔，冷瑜站起身来看着林馨，见她也正在望着自己，她们心里一致地想到了同样一件事。 稀奇古怪的方式将死者杀害。那么，杨丽青的死算不算是凶手以稀奇又古怪的做法杀死了她？ 她脸上的小丑式笑容。 她被分割成两截的躯体。 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式的伤痕。 糟了。 “我们必须阅读她的《暗夜》！”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的一间昏暗房子里，某个人正在悄悄地阅读着一份厚厚地稿件，嘴角里挂着阴测测地笑容。 “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暗夜》过后，还有一本再也不会面世的作品。宝贝，你看我多爱你，帮你珍藏了这部作品，而这本书的主角是不是也该换成我了？” 第84章 她是谁 隔天早晨, 林馨和冷瑜一早就起身，她们来到酒店餐厅里吃早餐，桌子上还放着没被拆封的《暗夜》。 冷瑜和林馨并肩坐在一块儿, 翻阅着酒店提供的早报。餐厅里人数不算多，可是当林馨抬起头看着四周围时, 隐隐能听见翻阅报纸的声音。 林馨瞥了正坐在附近的一个打着领带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一眼，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今日报纸头条。 随后, 林馨望了望另一个餐桌的男女，他们同样正在阅读早报头条。果然, 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吸引了这些住客，夜猫子遇害惨案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此时，林馨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一看，信息来自卢警官：“你们谁可以赶来医院太平间一趟？杨丽青的家属到了。” 林馨火速给了他回复：“马上到。” 冷瑜看着林馨正在回复消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转头问道：“有消息了？” 林馨把手机收回到裤兜里, 匆匆喝下了剩余的咖啡，温热的咖啡顺着她的喉咙流入了胃里, 一片暖热, 可是她的心却是一沉。 她知道太平间现在肯定不是一般的哀愁, 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惨况。 往日要是发生了凶杀案，太平间家属领尸时, 总会哭得呼天抢地, 连带林馨也会被他们的悲伤情绪影响。 “杨丽青家属来到了太平间。”她平静地说道。 “好, 我们走。”冷瑜收起了报纸，站起身来与林馨一块儿走出了酒店大门。 林馨与冷瑜坐了一辆出租车，先行来到了警局。卢警官早就在门口等候她们，冷瑜转头对林馨说道：“我们分头行事，你先去太平间，我留在这儿。” 说着，扬起了手中那本《暗夜》。 林馨点头道：“好。” 极是默契。 卢警官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有些诧异，可也没时间询问这么多。 他开车与林馨赶到了医院。两人一块儿来到了太平间，远远便望见有几个身穿便服的男女站在太平间门口，而太平间边上几名医务人员包括法医也都站在那儿，看他们嘴皮子轻微开合，想来是在询问一切详情。 林馨朝着他们走去时，原本以为会听见一阵阵地痛哭声，可是却没有，太平间外一反常态地平静。 当卢警官走近他们时，医务人员见他过来了，对他点了一下头后，便都离开。卢警官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一众男女的跟前，只见他们之中一个年轻俊俏的男人抬起头来，林馨看了他一眼，有些呆了。 很显然，男人也看见了她，急忙走上前去，道：“是你。”说罢，抬头瞧着她身后，似是在寻人。 林馨见他双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显然刚才早已哭过，很是好奇此人与杨丽青的关系。她迅速地向身旁另外几名男女看了一眼，见其中一名正是冷瑜提过的赵家仁，他身旁站着另一名高挑的年轻女子，眉眼与站在隔壁的赵家仁有些相似。 林馨抬眸对着赵家军道：“赵先生，你和杨丽青。。” 赵家军听她提及杨丽青的名字，眼眶再次泛红，有些哽咽道：“我小的时候，是和她一起住的，她可以算是我的半个姐姐。” 卢警官走到了他们身旁，接口道：“所以，你们过来这儿是想领尸？” 此时，赵家军身旁的一名年长老者站了出来，对卢警官点了一下头，道：“不错，我们确实是过来领尸的。杨丽青她父母曾是我们家里的管家，可是她父母后来车祸双亡，我们在她很小的时候收养了她。此刻，她家里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们就过来了，处理她后事。” 林馨看着老者的模样和赵家军有些相像，问道：“这位是。。” 年长老者一笑，道：“我叫赵成旭，赵家的一家之主。”伸手过来与卢警官、林馨相握。 卢警官放开了他的手后，道：“想来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杨丽青是遇害而亡的，所以法医部暂时无法让你们领出她的遗体，我们还必须为她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与解剖，暂时无法把她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了解。不过，既然你们来到了，我想你们或许可以上前来认尸。” 这几名男女正是赵氏家族，林馨从他们口里知晓这几人和杨丽青的关系非浅，而且看着他们虽然没有当场嚎啕大哭，可是脸上一片愁云惨雾，心里肯定极是不好受。 赵家军等人听了卢警官的话后，便一起走入了停尸房里。此刻，法医部早已经清理好杨丽青的遗体，饶是如此，还能隐约听见里面的惊呼声。 跟着，便听见了从里传出来断断续续地抽泣声，还夹杂着几人的说话声。 林馨和卢警官守在太平间门口，正当林馨正欲开口时，里面传出了一声喊叫：“你们快过来，赵夫人晕倒了！” 林馨与卢警官匆忙跑了进去，见赵家仁与赵家菁正在扶着一名年长女士，叫出声来的正是赵成旭。 “快，快把妈扶进去医院里！”赵家军叫道。 此时，停尸房不远处的一名工作人员熟练地推出了一张轮椅，大家合力把赵夫人一起放置在轮椅上。 这种状况常常发生，是以林馨和卢警官对于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哥，我先送妈进去医院里。”说着，赵家菁便把赵夫人推出太平间。 嗓音有些嘶哑，想来她刚才也哭过了。 “家菁，待会儿跟那儿的护士取药，我怕妈心脏承受不住。”赵家军道。 赵家菁点了点头，经过林馨和卢警官身边时，对他们惨然一笑。 林馨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她们从身旁而过，然后转过头来对卢警官点了点头。 卢警官会意，他轻咳了一声，走到赵家军跟前，道：“赵先生，你也看见了，这次凶手残暴地杀害了杨丽青，为了揪出凶手，我们有些话想对你们问问，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赵家军连忙回答道：“好。” “要回去警局也太麻烦了，不如就在医院的食堂里？”林馨问道。 对于林馨的提议，众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随后从停尸房里走出来，林馨眼观四周，猛然间看见太平间外不远处站了一名年轻女人，她与林馨对视了一眼后，就又低下头来。 可是，其他人好像都没发现这名女人的存在，大家兀自往前走，丝毫没留意。 林馨敏锐地察觉到了那名女人刚抬起的脚步在见到了赵氏家族后，便又缩了回去。 就在这短短对视的一秒里，林馨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某种异常的情愫。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才能让女人眼里透着满满的忧伤与哀愁？ 因为就在刚刚，林馨清楚望见年轻女人双目红肿、神情萎顿，两行清泪还在无声地掉着，眉头紧锁，眼神里像是对自己发出无限地哀求与悲痛。 任是谁看见了这样的眼神，都会被她的悲伤情绪所感染。 林馨走远后，再次转过身望向她时，见她始终站在原地，刚才想踏出的那一步终究没能踏出，身子像是被定格在那里，宛如一座石像。 只是她并非是石像，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活生生的女人。 外面风一吹，林馨见她衣服下摆动了一动，可是她还是定定地站在那儿，她有种感觉这人像是正在陪伴着一个已经没有了血肉之躯的灵魂。 看不见、摸不着，却很固执地守在那儿。 她是不是在大家没发现的时候早就站在那儿？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明明望见了自己，却没敢朝自己走过来了解情况？ 她是不是与杨丽青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要是她与杨丽青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又要过来？ 过来了后，为什么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她到底是谁？ 林馨对此女的身份越发狐疑起来，她故意落了人后，轻轻一扯卢警官的衣袖，低声道：“卢警官，你看那人是谁？” 说着，指向了刚才遇见的那名女人。 岂知，当他们一回身时，女人却不见了。林馨大惊，悄声道：“卢警官，你先和他们一起到医院食堂，我待会儿再过来。” 说罢，立即抬脚小跑到了刚才太平间门口。她到处寻找着女人的身影，却没再遇见。她找到了一直守在太平间的一名工作人员，问道：“刚才你看见外面一名女人吗？她到哪儿去了？” 那名工作人员呆呆地望着林馨，只道：“警官，我只是在这儿工作的，没干坏事，你别抓我啊。” 林馨见一时跟他说不清什么，便又跑开了。 只是，无论她如何去寻找，都没再见到那名女人，连影子都没看见。 她稍稍叹了口气，只好抬起脚步离开，追上了众人，一起来到了医院食堂里。 此时，太平间外那名年轻女人就又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她望着林馨远去的背影，有些不确定自己刚刚为何躲了起来。她用右手食指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那是不久前躺在太平间里已经化为冷冰冰尸体的女人给她的。 她记得她曾经抱着她，对她柔声说道：“宝贝，当你戴上了这枚戒指后，你就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答应你，再没有多久，我们就一起离开这儿。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开一家咖啡厅，隐姓埋名，过着愉快、幸福的日子。那边没人认识我们，没人会打扰我们，也没人会拆散我们。” 言犹在耳，可是对她柔声细语的那人早已与自己阴阳相隔。 第85章 一问三不知 林馨等人在医院里拐了几处后, 来到了食堂。当他们坐下时，卢警官瞥眼见到食堂里坐了几人，纷纷往他们这儿看, 他对着那几人露出微笑，他们就又低下头来, 不敢再往这儿瞧。 由于赵夫人刚刚已然晕倒，所以赵家菁与赵成旭双双陪伴在她身边, 只留下赵家军与赵家仁在食堂里。 卢警官眼望着赵家军，道：“赵先生, 我们只是想问问几个问题而已，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姓卢，旁边这位是林警官。” 赵家军看了两人一眼, 道：“林警官已和我见过两次面，今天是第三次了。不过，卢警官也太客气了，我们也不想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 所以我和家仁都愿意尽量配合。” 卢警官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是想知道关于杨丽青的家庭背景, 比如她的成长环境、她的家庭状况, 然后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赵家军微微一笑, 道：“卢警官，刚才我父亲已经说过了, 杨丽青从小在我们家长大, 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双亡, 因此我父亲就把她收留在我们家，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来养育。只是，杨丽青从小就爱写作，所以我父母也尽量在这方面培养她，一直到她成长独立后，才搬出我们家。” “她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离家的？”林馨问道。 “大概是二十三、四岁上下的年纪。”赵家军答道。 “她二十岁开始就出版了她的第一本小说，也算是在这么小的年纪里为自己赚了第一桶金，可是她却在二十三、四岁上下的年纪才搬离你们的家？照理说她经济状况已经独立，应该会自行搬出去住的，是吧？”林馨问道。 赵家军道：“嗯，她确实在自己年纪轻轻时已经有了赚钱的能力，可是她与我们家庭关系特别亲近，所以我父母一直不想她离开，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年才真正搬出去住。” 林馨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坐在赵家军身边的赵家仁，问道：“你是赵家二少爷吧？” 赵家仁挠了挠头，道：“我是赵家的老三，老二是赵家菁。” 赵家军见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那不成器的模样，对他瞪了一眼，然后才对林馨道：“杨丽青离开时，家仁只有十一岁，所以对她印象没很深，不过她很是爱护家仁的。” 卢警官这时候插口问道：“家菁呢？她和杨丽青关系如何？” 赵家军道：“家菁和杨丽青关系最好。当杨丽青搬出赵家时，家菁还哭了好久呢。” 回忆起往事时，林馨从赵家军脸上看见了一丝笑容，可是随即又露出一副苦痛的神色，大约是想起了杨丽青死后的惨况吧。 林馨顿了一顿，又问道：“赵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杨丽青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当时《暗夜》电影即将开拍，剧组里的符博修导演、两名主演程远与胡菊，还有一名叫做叶荃的编剧都和她见过面。当时，符导演要求把《暗夜》的结局改成了喜剧。间中杨丽青和符博修有过一场小争执，可是到最后都达成了协议。”赵家军如实说道。 改编成喜剧？林馨把这重要的线索记在了脑海里。 “所以就是说，你是《暗夜》电影的投资方？”卢警官问道。 “是的，赵氏集团正是电影的最大投资方。不过，因为杨丽青的死讯传开了后，我们取消了这部电影，往后应该也不会放映了，以示对她的尊重。”赵家军道。 林馨想了想，又在问道：“赵先生，当时你们与杨丽青会面时，是在阳市，对吧？” 赵先生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当天杨丽青在阳市有一场新书签售会，所以我们约在了阳市见面。” “赵先生，那场签售会我是去了，可是没看见你呀？你和杨丽青的关系不是一向来都很好的吗？怎么不去？”林馨问道。 “林警官，当时我有些私事，所以就缺席了。”赵家军道。 林馨听他说是私事后，不便再问。 她转换了另一个问题，问道：“赵先生，既然《暗夜》电影不能如期上映，那你是否知道其他剧组人员的下落？” “这倒是不知道呢。”赵家军道。 还真是有些头疼，看来要从剧组那儿下手，并非易事。 “对了，刚才你提到一名叫做叶荃的人，她是《暗夜》的编剧？”林馨问道。 “是，我想杨丽青生前应该是与她有了最大的接触。”赵家军道。 林馨点了一下头，把叶荃这个名字记住了。 随后，她问道：“你们知道杨丽青生前住在哪儿吗？我们想去她住所查看。” 赵家军摇头道：“不知道。她一直没把住所告知我们，只是在佳节的时候才会回来我们家探望两老，却从来不让我们过去她的住所。” 林馨静默地看着他，眼神里逐渐锐利，她发现与赵家军的对话里，对方似乎在某些事情上故意绕道而行，一概推说不知。 可是，他的眼神又不似作假，林馨目前实在无法琢磨此人的真正想法。 眼见从赵家军这儿套不出任何更有利的线索，林馨只好道：“好了，我们的问题到此为止。不过，还是希望要是赵先生能想起什么能够帮助我们破案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必须尽快通知警方。” 赵家军道：“好的，林警官你放心，我们也希望凶手尽快被逮捕，所以要是我们这儿有什么其它消息，会让你们知道的。” 官方式答话，这人很是深沉。 临走前，林馨像是想起了什么的，转身问道：“杨丽青是否有配备助理？” 赵家军道：“有的，我记得她叫谢巧柔。” “好，谢了。”说罢，与卢警官起身离开。 待他们走后，赵家仁扯了扯赵家军的衣袖，问道：“哥，为何刚才没告诉他们杨丽青不久前曾来到我们家，然后告诉我们她要结婚了？” 赵家军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闭嘴！” 赵家仁见哥哥突然一改平时的温和，对自己疾言厉色，便也不敢再开口。赵家军眼光闪烁着，却很快就隐了起来，大步走出食堂。 当林馨和卢警官走出医院时，见太平间处聚集了许多媒体，他们见卢警官一身警服走出来时，纷纷涌向了他。 “卢警官，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出凶手？” “卢警官，刚才过来的是赵氏家族吗？他们与夜猫子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两位警官，你们查到了什么吗？凶手是谁？” “夜猫子是不是得罪了人？以至惨遭凶手杀害？” 大批记者正自围绕着两人，幸喜他们身手矫健，要摆脱这些媒体记者并不困难，两人急匆匆上了警车后离开了医院。 林馨从车后镜看着已经被他们抛在后头的众多记者，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曾经也因为几件案子被大批记者跟随，可是这次是她办案以来遇见过规模最大的一次，不禁再次感叹杨丽青生前的名气。 只不过是短短两天里，她的死便被媒体大肆追踪与报道。 林馨安排了杨葱等人为她查找杨丽青目前的真正住所后，便转头对开车的卢警官道：“卢警官，还记得在太平间外时，我向你提起过的那名女子吗？” 卢警官眼望着前方，答道：“嗯，我正想问你呢。” 林馨道：“刚才我去找她时，没能找到。只是，我见她当时徘徊在那儿，她的模样看着很是伤心，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正在为谁伤心。要是她一早就知道躺在太平间里的死者是杨丽青，那就可以说明她与杨丽青是熟识的。” “可是，除了赵家，看起来也没人与她特别熟悉。”卢警官道。 “这才是我好奇的一点。而且，也没听说过杨丽青她有过其他的兄弟姐妹或闺蜜好友，所以刚才那女人到底是谁？要是她是凶手的话，也没理由出现在太平间外呀。”林馨扶额道。 一时间两人都想不通年轻女人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因为凶手的神出鬼没而有些茫无头绪。 良久，林馨突然问道：“卢警官，刚才赵先生说的话你相信吗？” 卢警官道：“他这人看来年纪虽轻，可很是圆滑。而且，我们的问话他虽然是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们，不过从他口中套不出关键。” 林馨道：“对，刚才我还想从他弟弟赵家仁口中套话，可是赵家军很快就接过了话，总感觉他像是在隐瞒什么。而究竟是隐瞒了什么事，我暂时还想不出。” “林警官，你这是对他起疑心了吧？”卢警官问道。 “对，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扣留他，连嫌疑犯的边都摸不到，总觉得他不如表面上的温驯。比起他那草包弟弟，赵家军实在强太多了。”林馨道。 林馨摸了摸下巴，继道：“而且，还有一点的就是我不相信他连杨丽青的住所都不知道。毕竟他们都保持着联系，杨丽青不可能不会告诉他们她的住处。他八成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他要不是凶手，也肯定与凶手有着密切的关系。” 卢警官听了她这几句话，有些恍然，道：“林警官说得不错。还有一点就是杨丽青已死，她的住所里肯定留下了一些遗物，为什么完全没听他们提起去收拾她的遗物？他们关系这么亲近，也没理由不去她家一趟收拾的。” 林馨沉吟道：“我觉得他好像正在故意拖延时间，让我们兜了一大圈去询问杨丽青住所的地址，然后他可以趁这个空隙去她家动手脚，销毁证据。只是，他这样的做法不知道是完全是他一个人在行动，还是赵家上下都在极力隐瞒某些事情，而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又或者是有可能只有赵家军一人知道了一些东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他们赵家全家人都在演戏！” 说到后来，林馨话语里带着愤怒。 就在她说到这里时，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取出一看，见是冷瑜，心里的怒气因为这名字而莫名消了，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冷。。冷警官，怎么了？”林馨问道。 细声细语。 卢警官再次转头望向她时，见她脸上如花般的笑容，有些诧异。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听见林馨道：“好，我们现在赶回去。” 待她挂上了电话后，卢警官问道：“怎么了？” “大事不妙，那本《暗夜》果然有问题！卢警官，我们现在赶回局子里，待会儿我们再从长计议。” 卢警官有些惊愕，虽然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踩了油门回去。 第86章 一支钢笔 卢警官以高速开车回到了警局, 两人在局子里一间小会议室里找到了冷瑜，只见她兀自坐在那儿，抱着双臂盯着书本里的其中一页。 林馨走上前时, 见书本被翻开的页面左上角被折成了一小片，而且看页数像是读到了书本的尾声, 她知道冷瑜没时间一字一句仔细看书，而是试图从书本里找到她想看见的东西。 两人来到了冷瑜的身旁, 她头也不抬地指着书本里其中一段字，淡淡地道：“你们读读看。”说着, 起身走到了角落里倒了两杯水。 她把倒满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紧紧盯着正在专心读那段文字的两人，一言不发。 林馨和卢警官依照着她的话仔细去读页面中的那段字, 然后与站在身旁的卢警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惊讶与愕然。 良久，冷瑜才开口道：“凶手读过了这本书，不排除这人真是杨丽青的粉丝, 也同时与杨丽青熟悉。” 林馨直起身来，从桌上取了一杯水, 同时取了另一杯递给卢警官, 她喝了一口水后, 道：“《暗夜》里杀害死者的凶手职业是个小丑，然后杀害死者时, 便在死者的脸部划了这种小丑式的笑容, 还把死者分割成了两截, 下手极是凶残。” 冷瑜道：“杀害杨丽青的凶手依照了小说的情节对她施加毒手，此人还真是个变态杀人魔。” 三人可算是从小说中得到了一丝线索。 “对了冷警官，我们从赵氏集团赵家军口中得知了《暗夜》原本将被改为喜剧，可是目前为止我们并不知道符导演会如何对剧本进行修改。”卢警官这时开口说道。 冷瑜听见了赵家军的名字，皱眉问道：“赵家军？”然后转头望向了林馨。 林馨正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才道：“对，就是他，他与杨丽青很是熟悉。”于是，林馨便三言两语地把今天早上盘问赵家军的经过告诉了冷瑜。 然后，还把今早在太平间外遇到的年轻女人也全都知会了她。 冷瑜歪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果要把原创小说改编成喜剧，那么我们必须找出叶荃这个人。除了她，我觉得其他人都不会与杨丽青有过多的接触。就算是导演，他只是负责拍戏，而不是修改剧本。所以，我相信他与杨丽青不会有多大的交涉。” “赵家军这个人肯定是隐瞒了一些事实，你们盘问他的谈话里只要是涉及到别人，他便毫不隐瞒地说出来，但是如果涉及到的人是杨丽青本人或是自己，比如杨丽青的住所，抑或是自己为何不出席她的签售会，他便会推说不知，再不然就说自己因为私事而脱不了身。只是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却一时没能想清楚。”冷瑜缓缓说道。 “对，我已经托了杨葱给我们找出杨丽青的真正住所。”林馨顿了顿，问道：“剧组那儿如何了？有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他们看起来与这宗谋杀案没有多大的牵连。据萧程他们说，符导演暂时没有其它电影开拍，所以剧组人员也都在这阵子休息，而两名主演目前都在外地拍戏，他们的经纪人、娱乐公司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所以我觉得从剧组那儿探询线索应该对此案没有太大的帮助。”冷瑜道。 “要是符导演没有电影开拍，那么叶荃或许也正在休息当中。”卢警官道。 冷瑜点头道：“对，她或许正在休息，或许接了其它剧本来写。所以，主要关键是找到这名女人。” 林馨道：“我刚刚上网搜索了叶荃这个名字，可是好像都没找到与编剧相关的女人。她可能还只是初出茅庐，所以名气没有其他编剧来得大，所以网上她的资料也就特别少，可以说是没有。” 冷瑜摸了摸下巴，道：“那名徘徊在太平间外的年轻女人肯定与杨丽青有着密切的关系，不然她不可能无端端出现在那儿，我有个大胆地想法，这人可能与叶荃有关系，或者她本身就是叶荃！” “冷警官说得有道理。既然网上搜索不到叶荃这个人，那么便可以证明她应该不是特别有名气的人，年龄或许也不大，而太平间外的女人也是个年轻女人。”卢警官道。 “嗯，可是叶荃也未必一定是年轻女人，很有可能她年纪大，只是比较默默无闻而已。”林馨猜测道。 小会议室里都是三人讨论的说话声，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得到一个特别有用的线索。冷瑜看着搁在桌面上自己刚读的《暗夜》，道：“符导演想把它改编成喜剧，然后他们之间出现了矛盾，可是总不至于杀害了杨丽青。目前只有剧组里的人和赵家军知道电影即将改成喜剧，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赵氏一家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 说到这里时，会议室门外想起了几下敲门声，跟着房门被推开，那名曾被卢警官嘱咐保管好笔记本的阿勇说道：“卢警官，两位警官，笔记本上确实留下了指纹，已经确定属于杨丽青，此外便没再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卢警官点头道：“好，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他率先与阿勇走出了房门。 林馨看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冷瑜一眼，突然就凑上前去捏着她的下巴，挑眉说道：“看来你旧情人嫌疑可大了。” 待林馨放开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时，冷瑜趁着空挡迅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道：“你以后是跟定我了，旧情人新情人什么的连排队的机会都没有。” 林馨笑着捶了她一下，两人才走出会议室。 三人来到了一个小房，见黑色的笔记本正被置放在一张小桌上。 卢警官说道：“既然笔记本的指纹只属于杨丽青，几乎可以断定笔记本是她的。接下来我们必须把它交给电脑维修员，要是硬盘没坏的话，就可以将里面的资料抄录到另一部同款笔记本里。” 对于这些电脑的操作，林馨等人是不太了解的，她们可以做的只是从笔记本外观去搜寻凶手是不是无意间留下了线索。 两人仔细看着笔记本，见除了屏幕有些裂痕外，其余的都保存得相当完好。笔记本键盘上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些键盘上的一些字母已经模糊不清，猜想杨丽青大概是常常用着这部笔记本，以至于字母都已经被她手指磨的模糊了。 眼看除了今天早上对赵氏的盘问、出现在太平间外的年轻女人、书本里的情节和笔记本的指纹线索之外，再也无法找出其它线索。 冷瑜走出小房后，觉得整件案情很是扑朔迷离。一直到现在，凶手虽然在尸体上留下了怪异的杀害痕迹，也很明显地利用作品让警方可以轻易查出死者的死状和《暗夜》被谋害者的死状极其相似，但是这些都无法让警方顺利掌握凶手的身份和作案动机。 “卢警官，我们再回到作案现场看看吧。”冷瑜突然说道。 “冷警官的意思是再次回到那家别墅？”卢警官好奇问道。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想再去看看。” 于是，三人又回到了疑似作案现场的别墅里。卢警官问道：“需不需要再次调动其余警员过来帮忙查看？” “不用了，我觉得我们不必打草惊蛇，让凶手知道我们再次来到这儿。”冷瑜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别墅的庭院里。 别墅的庭院草坪被修剪得很是整齐，冷瑜缓步走在上面，垂眸低头仔细看着草坪里，似是想找出什么。 林馨和卢警官则走到了别墅里，细细往客厅墙壁、地板上、甚至是每个房间角落再次进行一遍搜索。 目前，卢警官的下属还正在询问关于此间屋子主人的一切资料，可还没得到确凿的消息。 冷瑜踏遍了整个别墅庭院，没发现任何可疑物件，她站在草坪正中央，环顾四周。外面日头照射下来，草坪里某个角落银光闪了一下。 冷瑜眼尖，她急忙跑了过去，见藏在草丛深处的竟然是一支钢笔。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白色手套，快速戴上后，便把那支钢笔捡了起来。 她细细地观察着钢笔，见那钢笔通体黑色，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头写了几个字，见钢笔并没被摔坏。 冷瑜站在那儿，抬头看了别墅一眼，见钢笔落下之处正是对着别墅客厅的其中一个右窗户。很显然，钢笔似乎是被人刻意从别墅里抛出屋外的。 冷瑜很是疑惑。 杨丽青遇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一支钢笔落在此处？而到底会是谁把钢笔扔出屋外？ 扔出钢笔的是凶手？抑或是杨丽青本人？ 冷瑜急速冲入了屋里，叫道：“你们快过来看！” 两人听闻她的叫声，疾步赶了过来，冷瑜伸手到他们跟前，道：“我在屋外发现了这支钢笔。” 然后，她走到刚才那个右手窗户边，道：“如果从这儿望出去，钢笔便是落在那边的草坪上。”她指了指刚刚发现钢笔的那块地方，说道。 “冷警官，那是不是代表有人从这儿扔出钢笔？”卢警官问道。 林馨也即刻插口：“很大可能扔出钢笔的是杨丽青了。要不是她，有谁会在这么匆忙的时刻从窗户扔出了钢笔？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扔出？那是因为她必定是发现了凶手杀害她的企图，情急之下，只好把钢笔扔出。” “林警官说得不错。可是，还有一点值得让人深思。她为何要扔出钢笔？她是不是在钢笔里藏了线索？又或者是她想通过这支钢笔告诉我们某件事。只是。。”她说到这里，打开了钢笔盖子，然后道：“除了这支钢笔还能写出东西之外，笔盖里什么都没有，连一张纸屑都没有。她为何要如此做？她是不是写出了什么？她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冷瑜说道。 “可是，刚才我和卢警官细细查看了墙壁，见什么痕迹都没有。”林馨道。 “这就是了，凶手肯定也是个很精明的人物，杨丽青不能在墙上留下任何字迹，她知道凶手事后会清除掉墙上的一切，所以她必定是用了这支钢笔在某个地方留下了字迹，只是这地方会是哪里？”冷瑜说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别墅庭院的草坪处所发现的黑色钢笔，对于此案是不是又是个新线索？ 抑或是钢笔仅仅只是一支钢笔，没有别的意思了？ 第87章 来到局子里的女人 冷瑜把捡来的钢笔置入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 叹了口气，才道：“除了这支钢笔，我想这儿也没有其它发现了吧。” 林馨摇了摇头, 道：“都没有了。” 卢警官也开口道：“这间别墅的买家也还没查出来，不过应该就快了。” “既然如此, 那我们先回去吧。”冷瑜道。 对于此案的棘手程度，他们三人深刻体会到了。回去局子的路程中, 大家都不说话，心里都在想着同样一件事。 那支钢笔到底与此案有没有关系？ 此时, 卢警官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对面那边道：“卢警官，局子里来了一名女人。” 卢警官一皱眉，问道：“是谁？” “她说她叫谢巧柔，是杨丽青生前的助理。”对面说道。 谢巧柔？ 林馨与冷瑜对望了一眼。 杨丽青的助理, 她怎么突然就来了？ 而且还是主动来到了局子里。 问明了来人的身份后，卢警官对那名警员道：“我们现在赶回去, 你们盯着她, 别让她离开。” 于是, 三人带着一线希望回到了局子里。 卢警官几乎是用冲着进的局子里，他不想放过一切可以为案子带来希望的线索, 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问道：“她人呢？” 一名警官道：“我们把她带到了审问室里。” 卢警官点了一下头, 带了冷瑜和林馨来到了审问室。 谢巧柔坐在审问室里头，抬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白色墙壁，思潮起伏，想到了与杨老师过去的种种，悲从中来。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来到了这里，要不是念在杨丽青对她好，还有因为某个人的伤心难过，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勇气独自来到警局，还请求与局里的局长见面，哪怕是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警方列为嫌疑重犯。 顶了这么大的勇气，她现今坐在了审问室里，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可是她必须坚强，因为自己的口供或许能帮忙找出真凶。 正自胡思乱想时，房门被推开了，她见进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男人走到了她跟前，伸手过去，握着了自己的手，随即听他说道：“我是局子里的局长，姓卢。”说着，指向另外两名身材高挑的女人，道：“这位是林警官，旁边那一位是冷警官，她们都是联邦重案组派来的。” 谢巧柔怯生生地看着那两名女人，见其中一名表情淡然，可是眸子里都是冷意，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她也知道重案组是什么意思。既然案子都已经让联邦局里的重案组插手了，所以此番前来也不知是祸是福。 冷瑜似是能读出谢巧柔此刻的心思，她淡淡地道：“只要你没杀人，就不需要害怕。” 谢巧柔再次被她冷冷的语气吓到了，可她的话自己听得明明白白，便点了点头。 卢警官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坐了下来，林馨和冷瑜各坐在卢警官左右身侧。 “我们开始了？”卢警官低声问道。 谢巧柔点了点头。 “你叫谢巧柔？”卢警官问道。 她道：“是。” “你当了杨丽青身边的助理多久了？”卢警官继续问道。 “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出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了杨丽青，就此当上了她的助理，跟在她身边也有五年了。”谢巧柔答道。 “杨丽青为人如何？对你好不好？”此时，坐在卢警官右侧的冷瑜开口问道。 “杨老师虽然不多话，可是她对我一直都很好，我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不曾受过委屈，而且她为人不会刻薄。虽然我没有和其他老板打工过，但我敢肯定她是一个很好的老板。”谢巧柔语气坚定地说道。 冷瑜“嗯”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了卢警官。 卢警官轻咳了声，道：“我相信你也有所听闻杨丽青遇害的消息，甚至是她所遭遇的惨状了，是不是？”卢警官问道。 谢巧柔垂下头来，细声细气地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我们其实也正在找你吗？”卢警官问道。 “我知道，毕竟我是她身边的助理，你们迟早会找上我的。可是警官，我没杀她。”谢巧柔抬头说道，眼角里出现了泪痕。 林馨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柔声道：“我们没把你锁定为嫌疑犯里，只是想找你问几个问题。” 谢巧柔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巾，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你来到这儿，肯定是还有些事是我们不知道，然后你想告诉我们的，对吧？”卢警官道。 谢巧柔再次点头道：“是的。” “好，那你说吧。”卢警官道。 谢巧柔吸了吸鼻子，道：“《暗夜》即将被开拍成电影，当时杨老师来到了阳市，她去了新书签售会后，当晚就来到了一家餐厅，与剧组里的导演还有赵氏集团的赵家军会面了，他们商讨着改编剧情的事情，而杨老师在那儿初遇叶荃。” 叶荃这个名字再次被提了出来，冷瑜眸子里闪出了精光，她脑筋一动，便问道：“她们两人是恋人关系？杨丽青与叶荃？” 谢巧柔呆呆地看着冷瑜，见她双目炯炯正望着自己。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可是眼前的警官是如何猜到的？ 良久，她才道：“是的，杨老师与叶荃是恋人关系，她们在一起了。” 冷瑜问道：“按照你说的，她们是刚在一起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关系？杨丽青对你说了？” 谢巧柔即刻摇了摇头，道：“她没对我说过。然后，她们确实是在一起没多久。有天，杨老师去了赵家，回来后原本没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几天后，她突然找上了我，她给我说了一件事，要我当她遗产的见证人，她要立下一封遗嘱。” “所以，你是从那儿猜到了她与叶荃的关系？”林馨问道。 “是的。她把她大部分的财产都转交到了叶荃的名下，还立了遗嘱，而我是她遗嘱里的见证人，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名了。”谢巧柔道。 “谢小姐，杨丽青对你很是放心呢。她把她最重要的遗产事件都告诉你了，还让你当了她的遗嘱见证人。”冷瑜道。 谢巧柔脸色微变，急忙道：“警官，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给我提起这件事的。只是，她对我很好，所以我就答应了。” 对于她的这个消息，审问室里的三名警官都在努力消化着。万万没想到，原来杨丽青与叶荃还有着这一层关系，他们随即想到了杨丽青无名指上的那道伤痕和徘徊在太平间外的那名年轻女人。 冷瑜说道：“那天太平间外，林警官看见了一名年轻女人，那女人不是你吧？” 谢巧柔摇头道：“不是，我没敢来到太平间。” 冷瑜紧紧盯着谢巧柔，脑袋却是飞快地转动着。随着这消息的到来，再加上谢巧柔的否认，她几乎可以断定那天太平间外的女人正是叶荃。 “杨丽青她与叶荃订婚了吧？”卢警官问道。 “嗯，我觉得是这样的，因为我注意到了杨丽青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谢巧柔道。 “你知道我们在她尸体上发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有道类似戒指的伤痕吗？”卢警官说道。 谢巧柔瞪大了双眼，问道：“戒指式的伤痕？” “对。谢小姐，照你这样的说法，那么我们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场情杀案。”卢警官顿了一顿，继道：“杨丽青之前有没有过其他的情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外界从来都没提到过，我也没见过她身边有任何人出现过，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没有。”谢巧柔答道。 “谢小姐，你说杨丽青从赵家回来后，就让你当她遗嘱里的见证人，她有没有对你提起过她在赵家遇见了什么事吗？”林馨抓住重点问道。 “这倒是没有。而且，她和赵家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我没把事情想到赵家身上。可是现在她遇害了，然后她生前又突然立下了遗嘱，所以我觉得这背后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不然，杨老师她不会这么仓促做下决定。”谢巧柔道。 “嗯，感谢你告知我们这些。除了之外，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吗？”卢警官问道。 谢巧柔点点头，道：“有的，我知道叶。。叶姐姐她此刻身在何处，我想让你们找上她，她或许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有利的消息，这是她的地址。”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写上了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卢警官。 卢警官看了她的地址一眼，问道：“她住在方市？” “嗯，这里是叶姐姐的家乡。”谢巧柔道。 冷瑜突然问道：“谢小姐，杨丽青生前来到方市时，你是知道的了？” 谢巧柔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脸，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她告诉你的？”冷瑜追问道。 “不是，我偷听到的，偷听到她和叶姐姐的对话。”谢巧柔小声道。 冷瑜冷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谢小姐，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到叶荃的地址，如何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也如何与她保持联系？你今天也和她见面了吧？” 谢巧柔脸一红，道：“我今天就到过她家了。我看她很是伤心，想安慰她，可是知道安慰她也不能让她释怀。所以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助她，也希望可以帮忙找出杀害杨老师的凶手，所以就过来这儿了。之前杨老师到剧组的时候，我身为她的助理，也来过剧组几次，叶姐姐是我在那时候认识的，然后她对杨老师很好，对我也很好。” 听到她如此说，冷瑜嘴角一勾，微微侧头看了林馨一眼，只见她刚好也望了过来，便对她眨了眨眼。 林馨白了她一眼，心想人家谢小姐那一丁点对叶荃的心事都被她瞧了个透，这冷瑜怕是要成精了。 卢警官兀自望着室内的三个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来，他还是说道：“谢小姐，还有什么你想告诉我们的吗？” 谢巧柔道：“没有了。” 卢警官这才站起身，道：“好的，谢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些消息，要是杨丽青那儿还有什么需要你协助的，我们希望可以与你再次联系。” 谢巧柔给了他们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便走出了警局。 冷瑜望着她的背影，说道：“谢巧柔提供的消息，我们必须进一步去查。” 卢警官问道：“冷警官是怕她说假话？” 冷瑜道：“虽然她说假话的几率很小，可是凶案还在调查中，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卢警官道：“这点冷警官可以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查她所说叶荃的住所，查到了后，我们可以过去盘问叶荃，看看那遗嘱的事是不是真的。至于叶荃与杨丽青的恋情也可以再见到了她后，进一步澄清。至于赵家那儿，我们更加要紧盯他们了。毕竟如果谢巧柔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杨丽青应该是在赵家知道了一些事，也知道可能自己处境危险，所以才立下了遗嘱。” 林馨“嗯”了一声，道：“我有一些想法。赵家家大业大，对于杨丽青的财产应该不会去觊觎，所以应该不会存在争夺财产的纷争。既然杨丽青从小在赵家长大，那么她要是真的与叶荃订了终身，她便会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把她养育成人的赵家两老，只是结果或许不尽人意，甚至是出现了一些事情让她认为威胁到了她自己或者叶荃的生命，所以才会把财产转到叶荃名下，并立下遗嘱。最后一点是她很爱叶荃，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决定。不过，这些也都要证实了谢巧柔所言非虚后，我们才可以如此断定。” 第88章 杨丽青的住所 天色渐黑, 三人一同来到了局里食堂吃晚饭。 林馨和冷瑜并肩坐在一块儿, 两人对面便是卢警官。只见他频频取出手机低头看着。林馨见了，便道：“卢警官，先吃饭吧。”说着，把右侧的一碟菜推到了他面前。 卢警官道：“唉，这都还没消息，也不知那间别墅是不是属于杨立青的。” 林馨道：“卢警官, 我们先吃饭吧，要是再没消息的话，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整件案子。” 坐在一旁的冷瑜给林馨夹菜, 一言不发。良久, 她才淡淡地问道：“卢警官, 你看出来了吗？” 卢警官经她这么一问，心里有些诧异, 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便道：“什么？” “谢巧柔喜欢上叶荃。”冷瑜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 没有高低起伏，像是在陈述着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确实, 谁喜欢上谁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放在这件案子上, 那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卢警官像是被口水呛到一般，咳了几下, 才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林馨笑道：“卢警官, 你到底没有女孩子细腻, 谢巧柔喜欢上了叶荃。” “可是，她们。。她们才认识没多久呀。”卢警官道。 “卢警官，杨丽青与叶荃也没认识多久就堕入了爱河。要是谢巧柔说的都是对的，那么她们在短短地一个多月里便确认了恋爱关系。她们都能这样，为何谢巧柔就不能呢？”林馨道。 “那么，叶荃知道吗？”卢警官问道。 林馨嘴角有点抽，她道：“要是叶荃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谢巧柔靠近自己？她心里此刻都是杨丽青，装不下其他人了。” 冷瑜在一旁勾唇浅笑，很是赞同林馨所说。她自己何尝不也是一样，心里装了林馨，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就算追她的人都可以组成一场足球联谊赛。 “你们是怎么猜到的？”卢警官问道。 “很简单，就因为杨丽青无名指上的戒指式的伤痕，然后刚才谢巧柔又说杨丽青与叶荃在那晚初遇。除了叶荃，那天在座的几位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喜欢上杨丽青。赵家军喜欢的人不是她。。”说到这里，林馨看了冷瑜一眼，见对方望过来时，便扁了一下唇。 一秒钟后，自己放在膝盖的手突然被人紧紧握着，林馨心里一动，反手握住了冷瑜的手，继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且，他与杨丽青同住在一起这么久，要是喜欢也早就该喜欢上了。至于符导演，他与杨丽青存在着矛盾，更何况他接触的漂亮女明星不在少数，应该不会轻易对杨丽青动心。然后那两名演员都是相貌出众的人，身边也有不少的鲜花绿叶，他们注重的是拍戏，不是看小说，对她应该不会有异样的心思。至于叶荃，她是编剧出身，看的小说应该不在少数，她刚好即将改编的电影正是来自杨丽青的小说，对之肯定多少有些心动，所以我们都猜测她们两个是恋爱关系。” “至于谢巧柔，她可以特地来到方市找上了叶荃，又可以勇敢，甚至不怕自己此刻是嫌疑重犯的身份来到局子里给我们说出这些消息，我就不相信她对叶荃没有别的心思。”林馨缓缓说道。 这种女孩儿的心思，卢警官一个大男人倒是不会想得太多，他听了后，有些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林馨手机响了起来，她看来电者正是杨葱，便接起来，杨葱的声音通过话筒道：“林姐，我们查出了杨丽青的私人住所。” “在哪儿？”林馨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 “就在东市一个郊外，是间小别墅，可是我们到达的时候，那儿只剩下一堆废墟，被人烧了。”杨葱道。 林馨惊问：“被人烧了？” 杨葱道：“对，的确被人烧了，我和梅花站在那儿的时候还能感到那儿散发出阵阵热气，而且现场还有轻烟，看来是不久前才被人纵火烧了。” 林馨沉声问道：“除了你们，那儿还有别人吗？” 杨葱道：“有的，那儿还有几名记者，看来也是才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只是迟了一步。至于其他可疑人物，倒是没发现。” 坐在对面的卢警官听了后，道：“嘿，凶手也可真精明，知道我们会去查杨丽青住所，所以害怕杨丽青在那儿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就直接一把火烧了。” 林馨对着手机那边的杨葱道：“杨葱，你们在那儿驻守几天，看看还有没有闲杂人等经过。” “好的林姐。”杨葱答应。 林馨盖上了电话后，咬牙切齿道：“能在短短时间内烧了屋子，凶手对东市很是熟悉。” 冷瑜吃了一口饭后，缓缓道：“赵家军一家正住在东市，杨丽青和他们都住在同个地区，他之前果然对你们撒谎了。” 卢警官叹了口气，道：“现在别墅被烧毁，而且还是在不久前就烧了。今天早上我们还遇见赵家一家，现下就收到消息屋子被烧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与赵家有关。” 冷瑜道：“绝对有可能。他们这一家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今天他们没回到东市，他们还是可以雇人去做的。只是，我还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赵家全家都介入这起案件，还是只有一个人正在行动。” 林馨道：“赵家军今早是对我们撒谎了。他一定知道我们迟早会查出杨丽青住所的真正位置，可是还是选择撒谎，他故意这么做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冷瑜摇头皱眉道。 对于从谢巧柔那儿得到的消息，三人原本精神为之一振，认为距离真相或许又更近了一步，可是现下得到杨葱的消息关于杨丽青住所被烧毁的事，他们再次感到挫败。 在这场寻求真相的追逐里，他们在明，凶手在暗，正在与他们斗智斗勇。 冷瑜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正是她把钢笔交给这里的警员验证指纹前所拍下的。 “刚才我不断反复看着钢笔的表面，却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刻字都没有。”冷瑜道。 “对，它就像是很普通的一支钢笔，几乎没有特别之处，而且钢笔应该是杨丽青随身携带的。”林馨道。 “嗯，要是当时状况凶险，杨丽青没理由再去翻找出钢笔把它丢出窗外。她是写小说的，急中生智，便随手抽出钢笔抛到屋外。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肯定是有什么想透过这支钢笔告诉我们的。”冷瑜道。 卢警官盯着她手机里的照片，道：“或许叶荃见过这支钢笔，我们可以询问她。” “嗯，也只有这样了。”林馨接口道。 正当他们起身打算离开食堂时，楼梯口处一名警员小跑着过来，道：“卢警官，查到了方市别墅的买家，那是杨丽青所买下的。”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又都了然几分。 那儿果然是杨丽青的工作室，而她与凶手又是熟识，在没任何防备之下，被凶手杀害了。 “杨丽青的工作室在方市，叶荃的故乡也在方市，她买下了这里的别墅，肯定是方便她与叶荃相见。杨丽青名气极大，不方便住在叶荃的家，所以在这儿买了一间别墅，还暂时用作工作室。这样一来，她既能专心工作，又能随时见到她的心上人。”冷瑜道。 工作？ 林馨听她说到这两个字，与她对望，问道：“冷瑜，她新书才面世，又开始在这么短时间内开始工作了？” 由于惊讶，林馨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直接呼唤了冷瑜的名字。 冷瑜耳尖，对她微微一笑，道：“嗯，她有可能开始写下一部作品了。” 卢警官也迅速抓到了两人说话的重点，他转头对那名警官道：“你让阿勇迅速找到电脑修复员！然后尽快让他们恢复电脑里面的资料！” 那名警员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 卢警官又开口询问：“这么说来，那凶手来到杨丽青的住所。。不可能只是探访她吧？” 冷瑜点头，道：“我不认为凶手会以探访的借口来到了杨丽青在方市买下的别墅，凶手肯定是以更加有利的理由来接近她。” 林馨接口道：“那理由便是以工作的名义来接近杨丽青了，那么凶手与她肯定是工作伙伴。可是，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的工作伙伴呢？” 卢警官道：“编剧？要是这样的话，叶荃嫌疑最大。” 冷瑜赞同说道：“对，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嫌疑最大。她与杨丽青是工作伙伴，同时又是情侣关系。杨丽青没理由不告诉她买了这间别墅，所以她有可能以工作又或者是相见的理由来到了杨丽青的住所。” “嗯，除非叶荃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林馨道。 卢警官道：“可是，除了编剧，杨丽青还能有什么样的工作伙伴？” “除了剧组和编剧，我们必须回归到原点，她的作品除了被拍成电影，还有什么？”冷瑜反问道。 “漫画！她的作品被改编成漫画！”林馨叫道。 冷瑜道：“对。而且，要是我们的猜测不错的话，杨丽青当时很有可能正在开始写她的下一部作品，凶手不知是不是也会知道这件事。然后那本《暗夜》，我们必须重新读过，说不定从那边可以找出杀人动机。“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既然‘飞蛾工作室’坐落在阳市，我让萧程他们去盘问那儿的工作团队。‘精灵’这漫画家或许就在他们团队里头，正好可以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三人像是开拓了另一条新思路，往另一个方向搜索。 第89章 一语成谶 三人走出食堂, 卢警官望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道：“很晚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冷瑜和林馨点了点头, 离开局子回到了酒店里。 两人洗漱后，并肩靠在床头, 林馨倾身过去，靠在冷瑜的肩膀，道：“冷瑜, 要是谢巧柔说的都是真的, 叶荃没了杨丽青，然后她又死得这么惨，不知她心情如何。” 冷瑜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这就是命吧。杨丽青将会是她心里的永恒, 可是她需要一个人去救赎。” 林馨坐起身来，两眼有些晶亮，道：“我倒是希望那个救赎她的人是谢巧柔, 只是照着案子的发展，她们似乎又脱离不了嫌疑犯的身份。 冷瑜微笑道：“林警官,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为人着想了？什么时候也想变成别人的媒婆, 想凑合别人了？莫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了, 心里对我都是爱, 所以也想别人和我们一样？” 林馨听她这么说，白了她一眼，道：“不害臊。”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有些甜。冷瑜其实说得没错，正是因为心里有了想爱的人，所以她感同身受，希望其他人也可以一样过得幸福快乐。 冷瑜笑着把她拉回到自己的怀里，往她耳畔亲了亲，轻轻说道：“林馨，你可以说我冷漠、可以说我无情，因为我对她们的爱情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想找出杀害杨丽青的凶手。但是，我们都是在枪口讨生活的人，我不敢想万一有天我看不见你，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我觉得我。。” 林馨“嘘”的一声，把食指点在了她的唇瓣上，道：“你别乱说话。。”说着，主动往她唇上吻了几下，然后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你没得到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听见了吗？” 冷瑜低低“嗯”了一声，林馨又道：“我还想看你变成白发斑斑老太婆的一天呢，所以你不许随便就离开我。” 冷瑜勾唇，她侧过头来与林馨的右脸颊蹭了蹭，随即吻住了她，抱着她的双手收得紧紧的。 一时间，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一直到林馨察觉冷瑜的手伸进了自己的睡衣下摆，在自己腰间抚摸时，她身子一颤，随即压着她那还想渐渐往自己身前向上划的手，低沉着嗓子叫道：“冷瑜。。” 此时，冷瑜心里都是一团熊熊烈火，理智渐失的当儿听见了林馨叫着自己的名字时，脑袋划过一丝清明，她连忙把手从林馨的衣服里抽出来，转而抱紧了她，道：“好好，我们这就睡吧。” 说罢，小心翼翼地把林馨放倒在柔软的床上，给她盖了被子后，关了灯便也躺在她身后，轻轻从后抱住了她，在她后颈亲了一亲，道：“宝贝，晚安。” 林馨把她环抱着自己的手放在了手掌心里，紧紧握着。此刻，身后躺着的是自己心爱的人，自己刚刚拒绝了她，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不禁有些焦虑。 冷瑜感觉到她的手渗出了细汗，不由得有些担忧，她起身问道：“林馨，怎么了？怎么手心上都是汗？” 林馨转过身来，面对着冷瑜，小声道：“冷瑜，你会不会生气？” “嗯，怎么了？”冷瑜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问道。 说来真是可笑，林馨心想自己都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与心爱的人发生一些肌肤之亲的关系还不是正常吗？ 林馨想到这里，摇头道：“没什么，就。。”她抬起自己的手指，在冷瑜的手臂上划了划，小声道：“我这是第一次，所以刚刚。。”说到这里，抬眼问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冷瑜脑子转了一下，马上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突然就起了逗弄她之心，道：“嗯？什么？我听不懂。” 眼里满是狡黠和笑意。 林馨原本还想好好解释，此刻见了她这一眼，登时瞪眼道：“冷瑜，我说正经的！” 冷瑜笑着亲了她的额头，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盯着林馨的双眼里满是柔情，她柔声道：“林馨，我懂。你别焦急，我没生气。。”然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虽然我很想现在就立刻拥有你，可是。。”她亲了一下她，继道：“我爱你，所以多久我都可以等你。” 冷瑜语气里透着虔诚与柔情蜜意，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说爱，林馨的心早就被她融化了，忍不住把她嵌在怀里，就想这么一辈子都不放开。 两人随后面对着面，看着对方在自己跟前，逐渐睡了过去。 次日早晨，冷瑜和林馨双双到了警局后，卢警官的车早就开着引擎等在那儿，他见她们到了，摇下了车窗，道：“走，我们去盘问叶荃。” 林馨问道：“找到她的住所了？” “嗯，下属告诉我说，昨天谢巧柔给的地址是对的，只是她住的地方远离市区，她住在郊外，所以才花了一些时间找到她的住处。”卢警官解释道。 两人也不多说，坐上了卢警官的警车后，便往叶荃的住处开去。 冷瑜望着车窗外，沿途所见草木越来越多，气温远比市区低，路上的汽车与行人也逐渐减少，看来她所住的地方距离市区还不是一般近。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警官的车拐进了一条路，然后曲曲折折地再开了一个大约十五分钟，才停在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前。冷瑜透过车窗，望着屋子四周，见屋外晒了几件衣服，旁边种了少许的花朵，一见便知这间屋子里还住着人。 只是，看着屋外寥寥几件衣服，屋子里应该没有多少人住，叶荃大概是独居的。 林馨等人来到了屋子跟前，敲了敲门后，见没人过来开门。于是，伸手在门把上一按，却锁着了。 “没人在家？”卢警官皱眉道。 林馨随后凑到一个窗户前，往里看进去，见客厅里一张桌子上堆满了高高一叠书本，看外形倒是很像是杨丽青的小说系列。 此外，客厅里除了一张双人沙发，一台小电视机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很是简陋。 “你们干什么？！”突然一道冷冷的女声传了过来。 林馨转过身一看，一眼便认出了女人，这女人正是徘徊在太平间外的年轻女子。只见女人看见了林馨后，脸色微变，拿在手上的篮子微微一颤，看来她也认出了林馨。 林馨走到她跟前，望了她手里的篮子一眼，缓缓说道：“我在太平间外看见了你。” 那名年轻女子见林馨走近身时，一脸防备，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冷瑜见状，走上前去，目光清冷地看着女人，道：“你放心，我们不是赵家派来的。”说着，取出自己的警察证件，道：“我是冷警官，她是林警官，我们是联邦局派来的。”然后，她指着身后的卢警官，道：“他是卢警官，方市局子里的局长。我们过来是想盘问你一些关于杨丽青遇害惨案的消息。” 她没给年轻女子插口的机会，继道：“现下我们怀疑你和此命案有所牵连，所以过来找上门了。” 那名女子看着冷瑜双眼里布满着寒霜，想起了不久前谢巧柔对她说过的话，说会有警官找上门，还说其中一名警官是个冷面面瘫，现在看来就是这名与自己说话的冷警官了。 几人僵持在原地。 良久，年轻女子叹道：“抱歉，我那天看见林警官了，那时候她和赵家在一起，我还以为她也是赵家那边的人。” 听她语气，她似乎对赵家含着敌意。 年轻女子随后把他们让到了客厅，取出几张木椅子，让他们坐下，还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冷瑜一眼望见了那堆满书本的桌子，然后见她举手投足间带着女青年的文艺气息，更是深信眼前的女人便是叶荃。 四人坐在一块儿，年轻女子这时才开口道：“我叫叶荃，是《暗夜》剧组里的编剧，你们有什么话想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们。” 林馨盯着她的双眼里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气无力。她看着叶荃的左手无名指，问道：“这枚戒指是杨丽青送你的？” 叶荃盯着自己手里的戒指，伸手摩挲着，垂眸道：“嗯，这件事想来巧柔也对你们说了，我也不必隐瞒，这是丽青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叶荃眼眶渐红，她隐忍了一下，又道：“她和我求婚，我答应了。” 此时此刻，众人都听出了她那悲痛欲绝的语气，可是为了案子，不得不揭开她的伤疤，卢警官咳了一声，道：“叶小姐，我们都知道你心里很是不好受，可是为了找出真凶，我们只好从你这儿探问一些有利的消息。” 叶荃沉默着，三人见她都不开口说话，知道她正在平复心绪，也就跟着不作一声。 过了几分钟，叶荃才抬起头来，只见她眼眶里都是泪水，她哽咽道：“丽青她去了赵家宣布婚讯后，隔天我们就接到了一封死亡恐吓，当时我就住在丽青东市的家。关于遗嘱，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也没人告诉我，就算是巧柔，她也替她老板保密，一直到她被人杀害后，一名律师找上门了，我才知道她为我做了这么多。” 死亡恐吓？ 林馨等人听她如此说，面面相觑。要不是过来盘问叶荃，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过这桩事。 卢警官问道：“你们接了死亡恐吓，为何不报警？” 叶荃低下头来，道：“我们以为那是粉丝的恶作剧，因为丽青其实不止一次接到死亡恐吓。可是后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她对我说她害怕自己遭遇不测，可是却没告诉我自己立下了遗嘱，没想到，她这是一语成谶。” 看来从叶荃这儿又在得到了一条新线索，可是所有的线索聚集起来更加显得案子越加繁琐复杂，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给她们寄了这封死亡恐吓。 第90章 叶荃的口供 其实, 只要是有名气的人, 不论是作家还是明星, 又或者是政客，多少都会接到死亡恐吓的信件。尤其是现今科技发达, 传送死亡恐吓的人不会再局限于信件，有些甚至利用互联网通过电邮或者手机简讯给某个人传达死亡恐吓的信息。 林馨问道：“叶小姐，除了信件, 你们有没有收过类似电邮或者手机信息的死亡恐吓消息？” 叶荃拢着眉毛想了想, 道：“我是没收到过, 丽青她也没提到过。” 卢警官看了叶荃一眼, 问道：“那封死亡恐吓信件，你有没收留？” “没有, 我们仍了。但是信件里并没有寄件人的笔迹, 用的是剪贴。那些字体是电脑打出来的, 然后被粘在一张白纸上, 就这样投入到了杨丽青家里的信箱里。”叶荃说道。 冷瑜等人恍然, 寄件人利用电脑的字体打印出来,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黏在白纸上，一看就知道不想让他人猜到自己的字迹。 要是这样的话, 那个人杨丽青肯定是认识的，甚至可以说是熟悉，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 后来, 冷瑜开口问道：“信件是放入一个信封里的吗？” 叶荃点头道：“对, 放入一个信封里, 只是信封上没有任何邮票。” 冷瑜接口道：“那就不是用邮政了，是亲手或者派人投递到杨丽青家里的信箱里。叶小姐，你知道杨丽青的住所就在昨天已经被人纵火烧毁了吗？” 叶荃瞪大了双眸，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随后她垂眸道：“屋子被烧毁也不足为奇。毕竟那儿留下了杨丽青的物事，她住在那儿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好多年了。那儿或许有你们要寻找的证据，凶手肯定也想到了这一层，因此将它一把火烧毁了。” 冷瑜紧紧盯着她的脸，觉得叶荃和自己所想很不一样。一开始，她以为叶荃会是个因为失去挚爱而终日以泪洗脸的年轻女子，可是现在听她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沉静。 要是她真不是杀人凶手，冷瑜颇为佩服她此刻冷静和清晰的思维，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大家也很关心信件里的内容。因此，林馨率先开口询问：“叶小姐，你记得寄件人在信件上给你们写了什么吗？” 叶荃抬眸看着林馨，点头并咬牙切齿地说道：“记得。只有寥寥几个字：‘你们不分开的话，别怪我杀了你。’” 当叶荃说出信件里的内容时，眼里很明显带着恨意。 林馨看了冷瑜一眼，再次向叶荃确认：“信件是投入到杨丽青的家里，那个‘你’是不是指的是杨丽青？” 叶荃道：“大概是了。因为信笺上没有注明寄给谁，可是既然是投到了丽青的家里，那肯定是给她了，所以我们才会认为是她疯狂的粉丝寄给她的。” 坐在一旁的冷瑜突然开口说道：“这段时期知道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的，只有赵家的人吧？” 叶荃把头转向了冷瑜，坚定地道：“对，原本我们以为我们的事已经被人知晓了，毕竟媒体和粉丝都是热衷于别人的感情.事，所以我们也想过纸包不住火，不知怎样就被泄露了出去。可是，后来我想想，除了剧组里的人之外，最清楚这件事的便是赵家，其他人应该不会比他们更清楚了。” 这时，卢警官插口问道：“剧组里的人员也猜到了你们两人的关系？” 叶荃想起杨丽青来到剧组多天后终于在有一晚与自己告白了，她脸上显出了柔和之色，像是回忆起往事一般甜蜜，她道：“自从我接了《暗夜》的剧本后，丽青她本来是一个星期来到剧组两天，可是后来她过来的次数逐渐频密。而且，当我们混熟后，她也不在打着寻找符导演的幌子来找我了，她是直接朝我走过来。她是个大胆却是细心的女人，她的目标很明确，我本来不懂，后来就懂了。她对我很是细心，剧组里的人其实都看出来了，但是他们只敢背后偷偷议论，可是我还是听见了。所以，我们的事剧组里的人多少猜到了几分。” 当叶荃说出这些时，语气里极是温柔，脸上沉醉于当时的情景，显得很是幸福喜悦，林馨等人能感觉得到她是真心与杨丽青相爱的。 就算是粗鲁如卢警官这样的男人，都可以觉得她们的这段恋爱是真挚的，可却被凶手无情地夺走。 他道：“叶小姐，我们无心揭开你的疮疤，可是案子还得继续下去。” 叶荃从回忆里醒了过来，她看着卢警官带着一丝歉疚的脸庞，语气里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她道：“卢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卢警官道：“好，那么谢巧柔是在杨丽青来剧组里找你时，认识的吗？” 叶荃的脑海里即刻显出了谢巧柔那还带着娃娃气息的脸庞，便道：“嗯，她那时候是丽青的贴身助理，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只是谢巧柔她性格乖巧，我对她很是喜爱。又或者可以说是我很喜欢丽青，所以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都喜爱了。” 虽然叶荃的说法可以证明谢巧柔和他们昨天的谈话并非是假话，可是难保这两人私下在他们到来之前事先有过什么交流，因此林馨等人对她的口供还是存在着半信半疑的状态之下。 林馨于是说道：“好，那接下来我们想知道杨丽青被杀害的这几天，你在哪儿？” 叶荃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由于《暗夜》电影开拍得如火如荼，而我需时时留在剧组里，以便可以适时对电影进行修改，所以她被杀害的前几天我都在剧组里，没离开过一步。对于这些，我想你们可以和符导演或者任何的剧组人员确认。而就在她被杀害的那天，我中午就从新闻里得到了消息，然后隔天匆忙赶回到了方市，也就是林警官你在太平间外遇到我的那天。” 冷瑜抿了一口水，问道：“叶小姐，你既然和杨丽青是情侣关系，她遇害的前几个小时，你们没有过任何沟通吗？” 当这问题一出口，叶荃脸上都是懊悔之色，她道：“她遇害前的前一晚，我给她通了电话，那时候她说她已经在方市了，等我回去时，要与我相见。我知道她来到方市是来到了那所别墅，她那时候还说打算购入一些家具，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已经被凶手杀害。由于她没有我家里的钥匙，所以她暂时留在那儿，顺便工作。我还让她找个酒店住下，可是她说她在哪儿都能睡，因此不必麻烦了，反正就没几天。” 叶荃顿了一顿，继道：“然后，我隔天早上去剧组的时候给她传了信息，可是她没回复，当时我想她应该是还没睡醒，所以就没打扰她，岂知却在下午看见新闻才知道她已被谋害。” 说到这里时，叶荃神情有些不对，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林馨等人都知道她接到了这个噩耗时，整个人当时肯定也无法镇静了，毕竟那是自己心爱之人，而且杀害过程还是如此惨烈，她不奔溃已经算是拥有极大的自制力了。 “要是。。要是她住在酒店里，或许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了。”叶荃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此刻，屋子里除了叶荃的抽泣声外，其余三人对于她所遭遇到的惨况深表同情。林馨叹了口气，坐到了她身侧，拍了拍她后肩，一直到她哭过了后，才又再继续进行盘问。 卢警官问道：“叶小姐，你说杨丽青在别墅里工作。据林警官那天对我说过，杨丽青的新书签售会是在两个月前，她这么快就投入到下一部作品吗？” 叶荃道：“我是知道她会开始下一部作品，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也没说清楚。后来，在我知道她来到了方市，然后她给我说要投入工作后，我才知道的。” 林馨听了后，即刻问道：“杨丽青她告诉了你她下部作品要写什么吗？” 叶荃点头，道：“具体是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她有说过上部作品是悲剧，所以这部作品她想写成喜剧，而且。。而且作品将会以我为主角。” 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不可闻。 冷瑜听了后，突然就起身走到了叶荃堆满着书本的桌旁，问道：“叶小姐，你这儿有没收藏《暗夜》的作品？” 叶荃起身走到了桌旁，取出了那本《暗夜》，递给了她。冷瑜把书本接在手里，翻了又翻，似是寻找着某样东西。 其余三人见她如此，很是诧异，就在林馨想开口询问时，冷瑜突然把书本一合，道：“《暗夜》里的死者是名画家！” 随即，她问叶荃：“叶小姐，你知道杨丽青作品被出版成漫画时，那名漫画家的身份吗？” 叶荃望着她的时候，脸上带着茫然，问道：“漫画家？我不知道啊，就算是丽青本身，她也说她从来就不知画她作品漫画家的身份。” 杨丽青不知道漫画家的身份，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她从来没跟这名画家接触过？她只是把版权售卖给了画室，可是并没真正与这名漫画家交涉过？ 那么他们之前的想法是不是该被推翻了？ 凶手来到杨丽青的别墅时，或许不是以工作的名义过来，而是真的以探访的方式？要是这样的话，凶手与她不是一般的熟悉了。 凶手到底是谁？为何让杨丽青如此没有防范之心？ 就在众人感到疑惑时，卢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见来自法医部，便接通了起来，只听见那儿说道：“卢警官，我们在杨丽青的右手食指指甲上发现了裂痕与刮痕，那刮痕像是她生前曾经不停地在某件物事刮着。” 卢警官听到这里，登时呆了。 曾在不久前，他们在杨丽青刚买下的别墅里发现一支钢笔，这次却是食指指甲上的刮痕。 刮痕又代表着什么？ 而且，她到底刮了什么物事？ 杨丽青，你到底想对我们传达些什么？ 第91章 指甲 卢警官接通了电话后, 短短数秒里, 脸上的表情从镇静变得惊讶, 再转换成茫然，后来变得苦苦思索, 显然电话对面的人给的或许又是一个令人震惊、同时又头疼的消息。 冷瑜见他盖了电话后，转过头来时急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卢警官立刻抓到了她眼色里的含义，也就紧闭着口。 现在叶荃在他们眼里还属于重点嫌疑犯, 无论是什么风吹草动, 都不能在她跟前泄露了出来, 防止走漏风声。 就算她不是杀人凶手, 也很有可能与凶手有着密切关系。基于这一点，警方不得不提防。 冷瑜再次转过头望向叶荃, 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问道：“叶小姐, 你们真的不知道漫画家的身份？” 叶荃摇头道：“真的不知道。”随即, 她又问道：“怎么了？《暗夜》里的死者和这名漫画家有关系吗？” 冷瑜道：“不知道, 不过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名漫画家, 就好像有理由怀疑你一样。既然你不知道那名漫画家的身份，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更加艰难些, 要找出凶手，势必要花更多时间与更大的精神。” 其实她这几句话是想引起叶荃的注意，要是逮捕凶手的过程冗长, 而叶荃不是真凶的话, 那么她一定会感到着急。要是她真的杀害了杨丽青, 那么她或许又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叶荃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低声道：“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名漫画家的身份。警官，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冷瑜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随即从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叶荃的跟前，问道：“这支钢笔，你熟悉吗？”说罢，紧盯着她的脸。 当叶荃看见这支钢笔时，脸色一变，问道：“你们从杨丽青身上搜出来的吗？这支钢笔是我送给她的，只是我不知道她竟会随身携带。” 嗯，她竟然没有否认钢笔是自己送的。 冷瑜摇了摇头，道：“我们并不是从她身上搜出的，我们在方市她买下的别墅的草坪里找到的。” “不对，丽青不会随便就弄丢了东西。”叶荃急忙说道。 冷瑜点头道：“对，我也不相信她会随便弄丢了东西，况且这支钢笔还是叶小姐你送给她的，我们怀疑她是在遇害当天从窗户里抛出来的。” 冷瑜要探询的就是叶荃的这句话，从她口中知道了杨丽青并非是莽撞之人，那么就能更加确定了杨丽青确实是抛出了钢笔，那么她肯定是想利用钢笔让他们查到一些线索，甚至是凶手的名字。 冷瑜见从她这儿大概也就能问到这些了，便道：“叶小姐，如果你有什么其它消息想起来没告诉我们的，请联系卢警官，我们希望你可以尽量给予我们配合，让我们尽快找出真凶，以便能让杨丽青沉冤得雪。” 随后，三人离开叶荃的家，卢警官忙开车往医院的方向奔去。 林馨见道路方向已经转换，问道：“卢警官，刚才那通电话是法医部那儿打来的吧？” 卢警官点头解释道：“是的。法医部发现了杨丽青右手食指指甲上有少许的刮痕，像是曾经在某件物事上刮着，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刮了些什么。” 冷瑜听见了这消息后，皱眉说道：“我们先去太平间看看吧，要是刮痕痕迹明显的话，那么她刮的应该是件硬物，并非是软性的东西，只是那硬物到底是些什么？” 林馨突然说道：“这刮痕不知道是杨丽青生前挣扎之时所留下的，亦或者是故意留下的？” 冷瑜道：“要是挣扎之前留下的话，那么指甲里或许藏着凶手的皮屑，要是不是的话，那么藏着的就不是皮屑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去一趟太平间探询才知晓。” 眼见距离医院太平间的路程尚远，冷瑜取出手机给萧程拨了过去，她打开了扬声器，只听见萧程的声音传了过来。 冷瑜问道：“‘飞蛾漫画工作室’查出什么了吗？” 萧程回应道：“老大，我们找到了‘飞蛾工作室’的位置所在，也见了那儿的负责人，就是还没查找出他们手下漫画家的身份。” 冷瑜“嗯”了一声，问道：“他们手下一共有多少名漫画家？” 萧程道：“他们的工作室虽然规模小，可是手下的漫画家却是多达十八名，每个漫画家所画的漫画和风格迥异，然后这十八人个个都是独立的漫画家，平时除了邮件上的沟通，工作室的成员鲜少甚至是从来没会见过这些漫画家。” 当他说到这里时，车上的三人均觉事情又变得更加地复杂了。既然这十八名漫画家都是独立工作的，除了签约工作室时所上交的身份证，他们或许分布四方，并没完全聚集在阳市，而且漫画家还有可能并非是国内的人，甚至很有可能利用假的身份证。 要是其中一名漫画家正是杀害杨丽青的凶手，那么此人很有可能早就远走高飞了，到时候要找到这人谈何容易呀。 可是，杨丽青的作品名气极大，所以基本上就如那天林馨所搜出的一样，漫画家的笔名确实叫做‘精灵’。 目前萧程能够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随后，萧程又道：“老大，我们还在追踪这名叫做‘精灵’的人，漫画工作室会提供我们关于此人的信息资料，只是。。我们担心这人不在此处，有可能就这样让他逃脱了。” 冷瑜叹了口气，道：“嗯，但是还是得继续查询吧，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们都必须追踪到底。” 得到这样的消息，对于冷瑜他们来说实在是无可奈何。要是凶手真的就这样逃脱，甚至已经远走高飞，要再找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此案很有可能会再次成为一桩悬案，三人都为此感到郁郁。 这时候，车里一片寂静，谁也没说话。凶手实在太狡猾了，让他们根本无从掌握。 良久，卢警官才打破了沉寂，他道：“我们先看看法医部那儿的消息吧，说不定又能查出什么。凶手作案时，肯定不会是完美的，而且杨丽青是个小说家，她或许会用自己的方法让我们查找出真凶。” 一直到卢警官把车子开出了郊外，然后再转了几个弯后，终于来到了方市医院太平间。 当他们赶到太平间时，只见那儿几名医务人员正在细细查看杨丽青的遗体。法医见他们到了，忙把他们迎进来，说道：“你们过来看看。” 卢警官率先走进去，他走到了杨丽青的遗体旁，随着法医的指示，果然看见了她食指指甲上的刮痕。 刮痕的痕迹并不十分明显，但仔细看时，还是能看见的，食指指甲上方有被刮掉的痕迹。卢警官抬头问道：“指甲里面藏了什么吗？” 法医道：“我们还正在查询着。可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皮屑的痕迹，而且他们。。”他指着其余正在细查杨丽青尸体的医务人员，继道：“他们并未发现杨丽青身上有任何指甲的刮痕。除了一些轻伤和绳索之类的伤痕，相信是挣扎和被凶手绑缚时所留下的之外，并没发现身体被刮伤的痕迹。” 林馨和冷瑜也看了指甲刮痕一眼后，便站到了卢警官的身旁。冷瑜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眉的思考着。 法医再次走到了杨丽青右手旁，继续低头寻找着任何能够帮助他们破案的痕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名法医叫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他们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法医指着杨丽青指甲上粘着的一个黑色污点，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林馨弯腰细看，果然见她指甲里粘着黑色的一个小点点，只是那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小黑点？ 由于他们在指甲上发现了小黑点，众人眼前似乎看见了一丝曙光，林馨再次指着指甲的另一边，叫道：“这儿也有！” 法医取出了仪器，将那粘在指甲上的小黑点刮出，见竟然一刮就刮出了。他把黑色小点放在自己的食指上，众人以肉眼盯着他的食指，冷瑜道：“这小黑点倒像是从哪儿脱落出来的碎屑，她一定是刮了不知道什么黑色的东西，所以那黑色碎屑粘在了她指甲里，只是随着尸体被搬动，大部分已经从指甲上脱落。” 对于指甲上的发现，虽然有些进展与突破，可是结合起其它线索，又显得太零碎了，三人再次陷入深深地迷茫之中。 在他们从太平间回到警局的路上，卢警官道：“那小黑点并非是干掉的墨水，我原本还以为是钢笔所留下的黑色墨水。” 林馨托腮道：“如果要说那是脱落的黑漆也不像，毕竟我们在她别墅里并没发现任何一个角落是用黑漆的。” “要不是陈法医如此细心，我们都不知道她指甲里还留存着这些呢。虽然暂时还想不透，可是那一定是个重要的线索。”卢警官道。 此时，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冷瑜忽道：“卢警官，那笔记本电脑怎样了？让人修复了吗？“ 卢警官道：“根据阿勇的报告，已经正在修复了。” 冷瑜这时从副驾驶座转回头望着林馨，道：“杨丽青是个作家，笔记本电脑对她来说就像是命一样的东西，肯定会时刻携带在身上。我认为她会在那部笔记本里留下一些东西，只是那到底是什么？” 林馨从冷瑜的眼睛和问句里像是看见了另一条隐藏的线索，只是还没完全被理清，因此从她清明的眼眸里还是能看见一丝困惑。 随后，她听见她缓缓地道：“笔记本电脑里要是藏了她从未面世的新作品，那可能是凶手的动机。要是笔记本表面上留下了一丁点痕迹，我们很有可能便能查出真凶，我想我们应该再次看看那部笔记本。” 第92章 原来如此 卢警官正开着车, 他听见了冷瑜的话后, 便道：“冷警官，笔记本电脑硬盘并没坏，所以电脑修复员只是把里面的资料复制到另一台同款笔记本里，今晚应该会完成复制, 你们是要先回酒店还是呆在局子里？” 冷瑜和林馨异口同声道：“呆在局子里。”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而笑, 一扫这几天查案时的烦躁。 卢警官道：“好，那我们回局子里去吧。” 当三人回到局子里后，卢警官率先走了进去。林馨悄悄拉了拉冷瑜的衣角，问道：“冷瑜，刚才你在车里所说的话, 是不是也觉得笔记本电脑隐藏了线索？” 冷瑜点头道：“对, 只是究竟是什么线索，我想不出。你看, 杨丽青遇害的别墅里，除了桌椅和这台笔记本便什么都没有了。要是钢笔被她抛出窗外，那她一定是想传达一些有用的信息给我们, 可是房子里却又没留下钢笔墨水的痕迹。然后我在想, 就算是杨丽青想留下线索在桌椅上, 她一定也猜到了凶手会有所发觉, 所以唯一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留下痕迹的物件便是那台笔记本了。” 林馨小声道：“可是, 凶手也一定想到了杨丽青会在笔记本电脑里留下线索, 这才把它摔坏。” 冷瑜道：“对, 可是笔记本电脑的表层上的痕迹并不会因为摔坏而消失。” 两人小声议论了一阵子后，便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里。只见这间小房堆满了其它电脑，只留下了一小块空间，而电脑修复员正坐在那儿，双眼盯着屏幕，正在进行资料复制。 林馨打量了这间小房后，对站在一旁的卢警官道：“卢警官，小房里的电灯坏了吗？” 卢警官脸露歉意地笑道：“嗯，这里只是堆积了故障的电脑还有一些杂物，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所以我们也就暂时没修复房里的电灯。而他。。”望了电脑修复员一眼，道：“需要高度的注意力，不让人打扰，所以就让他来到了这儿。” 冷瑜看了那名修复员一眼，见屏幕上的蓝光正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阴郁。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卢警官道：“我去食堂里带些吃的过来，今晚看样子我们必须呆在这儿了。” 他说完后，便开门走了出去，小房里再次恢复寂静。 林馨瞧着修复员正在认真工作，也没去打扰。她走到了房间角落的一扇窗户旁，双眼望向窗外，鼻中闻到了熟悉的淡香，冷瑜正站在自己身侧。 两人沉默地望着窗外，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一会儿，天色已然全黑。 良久，冷瑜轻声说道：“杨丽青遇害的当晚，夜色也如今晚一样美，她的心情肯定和今晚的夜色一样。她开始了她的下一部作品，新作品的女主角是叶荃，那是她心爱的人，笔下的人物是依据她心爱的人所写，下笔的时候心情远比任何时刻美妙。” 林馨转过头盯着她的侧颜，道：“可惜她这么美妙的心情维持不长久。她没能等到新作品出炉就惨遭杀害，要是杀害她的人真是叶荃。。说到这里时摇晃了一下脑袋，道：“要真是她，杨丽青这辈子可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心爱的人竟会动手杀了她。倘若不是，那么她已经没法让心爱的人去欣赏这部新作品。” 冷瑜转身看着林馨明亮的双眼，心里爱极了她，忍不住向前踏上一步轻握她的双手，说道：“林馨，要是叶荃是凶手，我没法想象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在她脸上划了小丑式的笑容，对她分尸，再将她装入行李箱里扔掉。” 林馨看着冷瑜专注地眼神，自然明白她话里暗藏的意思。要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了，根本就无法硬下心肠伤害对方一丁半点，更何况是杀了她。 她抬手轻轻抚摸冷瑜的脸颊，道：“所以，我多么不希望是她杀害杨丽青的。可是，一切嫌疑都指向了她，要是真是她杀了杨丽青，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冷瑜叹了口气，道：“《暗夜》里被杀害的是漫画家，杨丽青让漫画家死得这么惨。可是，在新作品里却是以叶荃作为女主，而且还想给她安排喜剧，这里面包含了杨丽青对叶荃的爱。此刻，叶荃并没有远走高飞，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真凶，我还真的没有头绪。至于‘精灵’的身份，也足够让人怀疑。一直到现在，‘精灵’到底是谁，我们也无法知晓。”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跟着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冷瑜和林馨放开了对方的双手，从窗户那儿走了过来。她们看了卢警官一眼，见他手上带着一包包的食物，便走上前去帮着他。 三人找来了一张桌子，把食物放在桌上。随着塑料袋的细碎声响，修复员突然站起身，道：“好了！” 林馨走上前去，见修复员重新开启笔记本电脑后，把复制出的资料置入了一个文件夹里，他点击了文件夹，便见到了两粉Word文件，一份标注《叶荃》，另一份则标为《精灵》。 修复员眼见任务完成，便退到了一边。林馨开启那两份文件，见两份都写了二十几页。 她心里很是疑惑，为何会同时出现两份文件？ 然后为什么其中一份标榜为《精灵》？难道真的是那名‘精灵’漫画家干的吗？ 她可以了解《叶荃》的这份肯定是杨丽青生前正在写着的作品，可是《精灵》呢？ 这两份文件自然也都落入了冷瑜和卢警官的眼里，他们心里的疑惑绝不会少过林馨。 卢警官随后招来了阿勇，让他过来招待修复员，然后三人便继续留在小房里，并把这两份文件打印了出来。 林馨对着笔记本电脑，边吃边阅读，她读得很快，两份文件读完了后，脑袋也跟着里面的文字慢慢理清了一些头绪。 她转身对两人道：“《叶荃》这份文件里的故事内容果然是为叶荃量身打造，就连女主的职业都和叶荃一样，均是电影编剧。可是，另一部《精灵》，那是以‘精灵’为女主，女主的职业也被更换成了漫画家，可是内容和《叶荃》一模一样，只有名字和职业是被替换了的。” 冷瑜听了后，便道：“凶手真的很爱杨丽青啊，只是这份爱是个病态。要是我们都没猜错，这宗案件该归为情杀案了。这名凶手杨丽青是熟悉的，只是并不知道凶手一直都是漫画家的身份。就在她遇害的当晚，凶手来到了杨丽青的住所，不是以工作的名义，而是以熟人的名义过来探访。刚巧那个时候杨丽青正在写着这部小说，由于凶手和她关系很是亲密，所以不排除杨丽青让凶手阅读了新作品的一些内容。” 林馨接口道：“所以，凶手杀人动机是不是因为嫉妒杨丽青与叶荃的关系，然后又知道了叶荃将会是她下一部作品的女主，而且还是以喜剧收场，自己却是《暗夜》里悲剧收场的角色，因而对她起了杀机？也因为这样，凶手硬逼杨丽青写了另一部《精灵》，硬生生把名字和职业改成了自己？” 冷瑜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可是，如果叶荃没对我们撒谎，也就是说她们一直都不知道漫画家‘精灵’的真实身份，那么杨丽青是不会知道自己《暗夜》里死者漫画家的身份刚巧便是凶手的真正职业，而凶手却把自己代入了《暗夜》里那名被残忍杀害的漫画家，所以才会干下这么疯狂的恶行。这也可以证明我们最初对凶手的定义，这人是个疯狂变态的嗜血杀人魔！” 卢警官这时插口道：“嘿！竟然把自己代入了一部虚幻的小说角色里，这凶手真是变态疯狂得彻底，还存有妄想症。从这两部一模一样的《叶荃》和《精灵》来看，凶手一看就知道是想让自己代替了《叶荃》作品里的角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自己代入小说角色里，凶手到底是在想什么？！” 冷瑜冷冷地道：“妒忌心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可是，这人会是谁？”林馨抬眸问道。 冷瑜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白皙的脸颊在电脑屏幕的照射并在黑发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发光发亮。她嘴角上正挂了一颗饭粒，冷瑜笑着抬手为她擦了擦嘴角。 当她的手停留在林馨的嘴角上时，脑海里似是电光石火闪了一下。 嘴角上的饭粒。。 那么，笔记本电脑上是不是也有污渍？ 那支钢笔、食指指甲上的痕迹，这两者难道是有关联的吗？冷瑜脑袋里转了无数念头，要是自己猜测得不错，那杨丽青还真是聪明，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留下了最为重要的线索，她留下的线索会不会就是凶手的名字？ 林馨见冷瑜呆呆地望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冷瑜双眸里此刻散发出了一丝精光，她道：“不确定，不过我想我知道杨丽青想留下什么给我们了。”说罢，她抬头望向卢警官，道：“卢警官，我现在就想看看杨丽青的笔记本电脑！” 三人急匆匆走到了那天放置杨丽青笔记本的小房里，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后，冷瑜急忙看着笔记本上的键盘。 笔记本是黑色的，可是键盘是白色的。刚才林馨的脸在昏暗之下，正是与笔记本一样黑白相衬。 她细细地观察了键盘上的字母，然后指着键盘对两人说道：“你们看，键盘是白色的，键盘上的字母是黑色的，有些字母模糊不清，键盘上字母的黑色像不像是从杨丽青指甲上所见到的黑色碎屑？杨丽青她所刮着的东西便是键盘上的字母，所以我们必须依照已经被刮得模糊的字母写下并拼出来，这些字母很可能便是凶手的名字。” 卢警官这时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早在凶手硬逼杨丽青强行换了新作品女主的名字和职业时，杨丽青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正处在危险当中，趁着笔记本还在自己手上时，便制造出这样的线索。” 三人于是取来了纸笔，盯着键盘上只要是模糊的字母，便笔录了下来。 当他们完成后，看着纸张时，有些愣了。 只见纸张上的字母是：I，O，A，H，J，N，G，Z，2 这到底是什么？又有字母、又有数字？ 随后，冷瑜再次仔细盯着白色的键盘，见在A，I和J的字母键盘旁分别写了模糊不清的2，很是细小、也很模糊，要是没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那2的确像是从钢笔写出来的，黑色墨水还糊了。 钢笔、食指指甲上的刮痕。。 原来如此。。 第93章 原来是你 三人见了纸张的字母后, 坐在一旁苦苦思索, 冷瑜更是眉头皱起, 不断地拼出字母, 可是那个2数字代表着什么？ 此时, 卢警官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见是一串陌生号码, 有些疑惑, 接起来后，听见了对面的几句话，他惊愕了。 正在这个时候，冷瑜和林馨双双面对着摊在眼前被自己涂鸦的纸张叫道：“原来是你！” 只是，她们当中一个神情激动、一个脸如寒霜。 卢警官盖上了电话后，面露惨色, 他走到了她们的身旁, 看了她们的纸张一眼, 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三人站在小房里, 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真凶。 夜晚八点半，一家大宅的客厅里, 一名男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手握着手机, 他刚刚给某个人拨通了电话。 就在他挂上了电话后, 脸上都是茫然、痛苦、愤恨、惊愕，还有不知所措，他猜得没错。与其说是猜得没错，不如说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当真相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无法接受。 要是他能够细心些，那么他崇拜的杨姐姐就不会遭遇如此惨状。要是他那天没有出差，那么她是不是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那是一条生命。 就在他知道杨丽青遇害消息的那天，他早就怀疑上她了，不然也不会在医院的食堂里拖延着林警官的时间。 他想在警察逮捕她之前，自己先查明一切。可是，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他该如何是好，挣扎了整整半个小时，他才给卢警官去了这通电话。 “卢警官，你现在赶紧派人过来赵家吧，我知道谁是真凶。”这是他对卢警官说的话。 正当他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时，客厅门被推开了，赵家军抬眸看着走进来的人一眼，嘶哑着嗓子问道：“你回来了？” 赵家菁听他话语里带着些许难辨的哽咽声，皱眉问道：“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赵家军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见她和平时无异，看着她手里的一个袋子，问道：“妈妈的药你买回来了？” 赵家菁看着自己手里的袋子一眼，道：“刚才哥吩咐我去买，我就去医院一趟了。” 此时，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手里拿着一本红色的小本本，递给了赵家菁，道：“拿去。” 赵家菁看着那红色的小本本，满脸都是讶异之色，问道：“你从哪儿找到的？”眼里瞬间带着一丝防备。 赵家军眼睛丝毫没有放过妹妹脸上的任何表情，他道：“你去方市杨丽青的别墅时，遗漏掉的。” “哥，你说什么？”赵家菁退后了一步。 赵家军见她退后了一步，并没上前，只是冷冷地说道：“当晚你匆忙离开了东市，飞到方市时，竟然遗漏了随身携带的护照，我让张妈给你收好了。” 赵家菁欲言又止，赵家军见她如此，心里如堕冰窖，他道：“你是想问后来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吗？” 他冷笑了一下，道：“因为我替你保管了。你遗失了护照，不能远走高飞，你还逮住了张妈大骂了一顿，你为什么急着走？！” 说到最后一句时，疾言厉色。 赵家菁脸上换成了另一副神情，她勾唇笑道：“哥，你全都知道了，是不是？” 赵家军甩了那本红色的护照，问道：“我以为你放下了！我以为你已经好了！就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很是开心，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杀害了杨姐姐！要是这样，我为什么要让你回来！” 最后一句明显责怪自己千方百计哄着妹妹从国外回来，却没想到酿成了这样的祸事。 赵家军见妹妹始终盯着自己，她脸上笑容越发明显，阴森可怖，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竟然会是个嗜血狂魔。 当他想到杨丽青尸体被斩成两截、脸上伤痕被划成小丑式的笑容时，再看着眼前的赵家菁，更为心寒。 赵家菁却是不理会自己的哥哥，径直走到了厨房，瞥眼便见到了厨房饭桌上自己的漫画和那份打印出来的稿件，那是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精灵》稿件。 她急忙走到饭桌前想取走那份稿件，却没想到赵家军速度比她更快，他欺身上前用右手手掌压着了那份稿件。 赵家菁见哥哥眼神里透着寒意，冷声道：“你放手！” 赵家军见妹妹手上青筋凸起，问道：“你在国外学了防身武术吗？杨丽青能被你轻易制伏，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是不是都是因为你学了武术？” “哥，你以前总说我体弱多病，现在我学了武术，反而惹你不高兴了？”赵家菁挑眉问道。 其实，从赵家菁进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正面回答赵家军的问题。 “赵家菁！你为何烧了杨姐姐在东市的住所？！”赵家军继续问道。 赵家菁见取不走桌上的稿件，也就收回了右手，道：“是几个混混纵火烧的，怎么会是我烧？我这么爱她，怎么舍得？” 随后，她走到了哥哥的跟前，抬头问道：“哥，你跟踪我了？” 赵家军看着她的脸，见她毫无悔意，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静夜之下，有些骇人。他注视着赵家菁的一举一动，见她抬起手来，便抓着了她的手腕，问道：“你以为我还像小时候那样吗？” 说着，手腕一翻，将赵家菁紧紧扣着，察觉到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道：“小泉说你指示了人让他们烧了杨丽青的屋子。你竟然敢杀了她，为何现在还这么害怕？！” 赵家菁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哧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你那名贴身保镖。纵火烧了她屋子也不是因为害怕什么，她屋子里充满了叶荃的气息，我不喜欢她，所以就烧了。” 对于赵家菁这样的说法，赵家军无法置信，他狠狠甩掉了她的手，道：“她们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让她再次拒绝了我。”赵家菁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家军脸上露出惊奇之色，问道：“你说什么？！” 赵家菁“哼”了一声，道：“还记得她过来我们赵家宣布婚讯吧？我看她脸上洋溢着幸福，那是在我跟前从来没有过的。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叶荃了，我不够她漂亮吗？我不够她温柔吗？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比起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还要长，为什么她就没看上我一眼。” “哥，你不曾爱过，怎么知道这种感觉？噢，不，你喜欢那名冷警官，可是人家不喜欢你呀。要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不会想杀了她吗？我讨厌看她们在一起，我讨厌叶荃，可是就算我在讨厌她，丽青还是不会喜欢我。如果我杀了叶荃，丽青要是知道了，会更加恨我。所以，我只好就杀了丽青。我得不到的，叶荃也别想得到。”赵家菁缓缓说道。 直到现在，她才承认了是她下的毒手。 赵家军听她娓娓道来，心里又是痛又是愤恨，他不明白为何当年那个体弱多病、软萌的赵家菁会变得如此偏激。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赵家菁笑道：“哥，我的病怎么可能治得好。我满心满眼都是丽青，可是她却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吗？我趁着她还在东市的有一天，找到了她，和她再次告白了，希望她可以就此接受我，可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赵家军抬眸看着她，眼眶里都是泪水。她看了哥哥一眼，愣是没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我和她喝了一杯，我说我爱她，从以前就是如此了，可是她说她只是把我当成了妹妹，当成了亲人。她是爱我的，只是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所以硬说把我当成了妹妹，你说她是不是害羞了呢？” 赵家军看着赵家菁脸上的沉醉之色，道：“家菁，你疯了！” “我怎么会疯了呢？在她第一次离开赵家前，我央求了她留下来，结果她就如我所愿，留下了几年，这不是爱我是什么？然后，你知道她留下了几年后，为何后来铁下心想离开吗？”赵家菁笑问。 赵家军死死盯着她看，良久，点了点头。 赵家菁笑道：“哥，你懂的东西还真的不少，你是偷听到的还是丽青对你说的？” 赵家军道：“我不是偷听，也不是杨丽青告诉我的，是她对爸爸妈妈说起这件事时，我刚好就在他们身边。” 赵家菁恍然，她道：“难怪。赵家两个老头子把我送去寄宿学校，然后再把我送到国外，原来是杨丽青给他们说的。不过，你们对我也真好，找来了心理咨询师，定期给我辅导，想让我脱出这样的心病。可是，我这好像还不是普通的心病。十五岁那年，她拒绝了我的要求，不想和我上.床，我后来想自杀威胁她，可是没能成功。” 说到这里，杨丽青撸起自己的衣袖，道：“你看我手臂上这些伤痕，那还不是因为我想她的吗？“ 赵家军往她的手臂看了一眼，见那儿斑斑驳驳都是伤痕，震惊地看着她。 “所以，你觉得我心病好了吗？我想她的时候，就划了自己一下，这些伤痕都是我对她的思念。可是，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演员，竟然可以瞒过了你们，终于你让我回来了。“赵家菁说道。 赵家军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想起她对杨丽青分尸，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如此大胆。她竟然可以对自己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为何就不能对杨丽青分尸呢？ 可是，还有许多事情赵家军很是不解，他还待再问，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了。 静夜之下，极是响亮。 赵家菁忙转头看了门口一眼，知道来人肯定不是赵家的人。他们的父母此刻都不在东市，弟弟赵家仁这几天忙着公事，在外地出差，那么来人是。。 当赵家菁回过头看向赵家军时，见他脸上挂着一丝惋惜兀自望着自己。大门后来被隐藏在角落的小泉打开了，跟着几名警员走了进来。 赵家菁被逮捕了。 第94章 病得不轻 赵家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爱的妹妹被警察带走时, 已全然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了什么。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垂下头看着脚下, 一动不动。 杨姐姐、赵家菁，两个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一个是他亲如姐姐的杨丽青，一个则是自己的亲妹妹。 当这两个人都从自己身边离开时,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亲妹妹还是自己亲手交给警方的。 这种复杂的心理、这样的惨况是赵家军一辈子的痛, 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 良久, 他起身来到了楼上赵家菁的房外, 瞥眼便见到了门把被撬开的痕迹。他原本无意去打探赵家菁的隐私，可是杨丽青死得这么惨，而根据保镖的汇报, 妹妹种种可疑举动让他无奈之下只好一步步、一层层去揭开她的真面目。 他支开了父母，担心他们无法接受事情真相。他也支开了弟弟赵家仁，怕那家伙会坏了自己的事，然后他再支开了赵家菁去药剂店帮忙母亲买药。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家菁对自己支开她的借口没有任何怀疑, 那是不是代表妹妹对自己还存着十分的信任？ 然而，自己却。。 想到这里，赵家军强忍下的泪水终于涔涔而下，他坐在了角落旁, 埋头抽泣。 早在六点钟傍晚, 赵家军带上了锁匠。赵家菁房里的备用钥匙一直都是她自己拿着的, 赵家军无奈之下, 只好让锁匠撬开了房门，好让自己从她房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一直到他从远处见赵家菁离开家里后，才让匠人给他开了锁。 当他走入赵家菁的房里时，一切的摆设如同她小时候离开家里时一样，一点都没变。自从赵家菁回来后，她并没对房间做出任何更动。 不过，她又怎么会做出更动呢？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和杨丽青一起布置的。 赵家军在她房间床底下搜到了一个铁箱。这个铁箱赵家军从没见过，他挣扎了许久才终于又撬开了铁箱的盖子，见里面堆了一些照片。 赵家让锁匠离开后，自己才坐在地上翻看着照片。只见大多数照片都显得很陈旧，而且他还发现了这堆照片都是属于杨丽青的。 赵家菁与杨丽青交好，拥有她的照片实属正常，而且收取自己喜欢的人的照片并没任何不妥。 赵家军看着杨丽青当年的照片，旧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可是，当他在一堆照片中看见了其中一张属于杨丽青的裸.照时，有些呆了。 他急忙取出那张照片，见照片拍得很是模糊，更像是被人偷拍。而且，照片上的杨丽青根本没看着镜头，看那照片背景，竟像是在浴室里。 赵家菁这是偷拍了她吗？ 于是，赵家军再次从照片堆里寻找着类似的偷拍照，竟然发现留有十几张。虽然这十几张照片里并不完全是她的裸.照，有的是趁着杨丽青睡着时偷拍的，有些则是她换衣服的照片。 赵家军震惊之余，完全无法想象当年妹妹的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什么，怎么在那样的年纪就会进行这种偷拍的行为？ 可是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悔恨。要是他当年能够早早发现，或许还能补救。 但是，真的能够挽救吗？ 赵家菁的行为近乎病态，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糟糕，甚至是演变为今天的嗜血狂魔。 但是，责任必须完全推在赵家菁的身上吗？赵家军禁不住思考着。 赵家当年发现了赵家菁的病态想法时，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到寄宿学校，甚至是把她送出国外，让她暂时远离赵家。虽然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咨询师，可是把她送走的这种举动是不是显示他们当年做错了？ 所以，才会铸成今天的大错？ 铁箱里除了一堆陈旧的照片，赵家军更是发现了一份稿件，他连忙取出稿件并细读，发现里面的内容风格和杨丽青所写极为相似。 自己很喜爱杨丽青的小说，家里都堆满了她的小说系列，赵家军对于她的风格算是了如指掌。可是，他现在握在手上的这份居然从来没见过，那么赵家菁是从何处得来的？ 除了杨丽青遇害的当晚，赵家菁从她那儿得来的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妹妹得到这份稿件。 稿件的题目是《精灵》，赵家军对‘精灵’这两个字极为熟悉，那是一名漫画家的笔名，正是将杨丽青作品画为漫画的漫画家。 他灵机一动，连忙翻找着铁箱，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堆漫画搞作，还有一枚戒指。这枚戒指赵家军看到过的，那是在杨丽青宣布婚讯时，从她无名指上见到过。 他细细地看着这枚戒指，见戒指内部表层刻了‘杨’的姓氏。既然是这样，那么叶荃无名指上所戴的肯定刻了一个‘叶’字。 赵家军把戒指放在了一旁，然后翻看着搜出来的漫画搞作。他细细地翻阅着，见搞作底下都署名了‘精灵’二字。这字迹与赵家菁的字迹很是相似，那么漫画家的身份无疑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一直以来，大家都不知道杨丽青作品系列的漫画家身份，而这人原来是自己的妹妹。突然之间，赵家军觉得自己竟然完全不认识这个妹妹，她变得如此陌生。 ‘菁’和‘精’两个字是一样的拼音，这一下赵家军对于妹妹杀害了杨丽青这件事再无怀疑，只是她什么时候成了漫画家？ 他记得妹妹最爱素描，甚至曾经以画杨丽青的肖像为多，却原来她还隐藏了另一个身份。 赵家军跪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翻找出的这些证据，眼里布满了红丝，双拳紧握，他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倒流到一切祸事都还没发生的那段时候。 可是，世界是没有童话的，也没有时光回流这回事。他什么都做不了，良心一直在催促他把妹妹交到警察的手里，而他也正打算这么做。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赵家军等待着妹妹回来，结果等到的却是她的冷漠无情，这个事实再次重重的敲击了他。 不远处东市里的警局审问室里，赵家菁正自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局子里一名男性警员正在守着她，他有些难以置信眼前如此清丽的女人竟然是重案组花了几天时间正在寻找的夜猫子一案里的重犯。 他们在审问室里呆了好几个小时，赵家菁斜眼看着站在一旁的警员，对他露出微笑，问道：“警官，你站着不累吗？要不你先出去休息？” 那名警员被奉命守在这里，外面还有两名警员守在门口，不得号令，不能随意离开。那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上级的命令，审问室里的人是个杀人狂徒，所以必须严加守候。 也因为这样，警员在听到了她的说话声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接口。 赵家菁见了后，只是轻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逃走的。我不是傻瓜，我知道我们正在等那名冷面警官冷瑜，我哥哥喜欢的女人。” 说到冷瑜，局子里的人还是害怕的，因为此人听说是重案组里的冷面魔头，没人敢得罪，而且聪明睿智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这名女人却随便就呼出了冷警官的大名，丝毫不惧、胆大妄为。 审问室外，赵家军看着自己的妹妹，他不仅能看见她，也能听见她说话。这时，听到她说得轻松自在，内心寒意更甚。 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赵家菁时，远处脚步声响起，他转过头来，见正是冷瑜，她身边跟随着自己见过几次面的林警官。 冷瑜瞥了他一眼后，只是与他点头打个招呼，便和林馨一起走入了审问室里。 当冷瑜进来时，里面的两人都能感觉到她强大的气场，那名警员对她点了一下头后，便走出审问室。 此时，审问室里三个女人正在面对面坐着。 冷瑜目光淡淡地盯着赵家菁，开口问道：“你就是赵家菁？” 赵家菁歪头看着冷瑜，然后迅速地瞥了林馨一眼，对林馨一扬头，勾唇道：“她认识我。我们在医院太平间里见过一面的，是不是？林警官？” 冷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冷冷地道：“赵小姐，你现在还能开玩笑，不久的将来被定罪了，不知道你笑不笑得出。” 赵家菁收起了笑容，脸上立即转换了另一副神色，抬眸看着冷瑜，目光里都是深深寒意，她开口问道：“冷警官，你是如何猜到是我的？我进来局子里时，听到有人说你猜到了是我干的。” 冷瑜见过的杀人犯数不胜数，而且性格也有比赵家菁更为偏激的，只是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胆敢询问自己如何破案的女嫌犯。 坐在一旁的林馨没等冷瑜开口，便道：“赵小姐，你当杨丽青是傻的吗？她能留下线索，我们就能够破案。你杀害她时，是不是也没算计到她其实也正在算计你？” 赵家菁愣了一秒，随即勾唇道：“啊，原来是这样吗？这么说，她挺在乎我的呢，终于肯为我下了一番心意，拼了命留下了线索，这样的心思真是细腻，我以为我不会再得到了呢。原来并不是，我就知道她对我一直都上心的。” 安静的会议室里，很简单的一番话，听了却让人毛骨悚然，这人的脑回路和别人很不一样，她到底是对杨丽青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无论杨丽青做了什么，赵家菁总是会把她的行为联想到那是对自己深厚的爱意，这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赵家菁，你对杨丽青的心思到底算不算爱？ 对于眼前这个病得不轻的女人，林馨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第95章 懦弱 冷瑜紧紧抱着双臂, 坐在一旁。面对着这么个不可理喻的杀人魔，她实在不想与她有过太多的接触。 等她说完了后，冷瑜才淡淡地问道：“你给了杨丽青多久时间来写那一份《精灵》？” 赵家菁听她如此问, 有些诧异，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精灵》？” 冷瑜勾唇道：“你未免也太大意了些。你以为电脑摔坏了，里面的资料是无法恢复的吗？” 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些，毕竟她不是电脑专家，匆忙之下倒是没想到这层。 冷瑜见她不答话, 继续说道：“不过, 这些也不重要, 只是你应该不会想到你给了杨丽青时间去修改《叶荃》，把里面女主的名字和职业换成了你自己, 却没想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在笔记本电脑上做了手脚。” 林馨接口道：“你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精灵》的角色里，却没想到她是个悬疑小说作家, 脑子转得比你快, 计谋也比你多, 所以让我们在短短几日里便找到了你。” 赵家菁虽然望着她们，可是脑子里迅速地去回想当时杨丽青是如何留下线索的，自己怎么完全没发现？ 明明她当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她做了些什么？ 她承认自己脑袋并没有杨丽青那么变幻多端, 想了下想不明白，也就搁着了。可是, 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便道：“那笔记本电脑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莫不是吓唬我？” 冷瑜冷笑了一下，道：“好吧，看你心急如焚的，我们就不瞒你了。” 她顿了顿，道：“你让她改了《叶荃》作品里的名字，可是你没想到她改的同时，用指甲在键盘上刮着吗？她是在刮着你名字里的拼音字母，利用这些英文字母让我们查到了你的全名。只是，你的名字里的A、I、J出现了两次，她就用钢笔在键盘上这三个字母旁边写了个2。然后，她又刮了2的数字，暗示你在赵家排行第二，所有的痕迹都是指向你。所以你说，到底是她聪明还是你聪明？” “啪、啪、啪。。” 审问室里响起了清脆的拍掌声，赵家菁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鼓掌。林馨被她这样的举动气得双手发颤，她就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冷瑜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待她停下了掌声，才倾身向前盯着她看，说道：“赵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害怕。” 赵家菁轻笑了一下，道：“我怎么会害怕？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 冷瑜“嗯”了一声，随即道：“杨丽青属于别人的了，你很害怕，是不是？杨丽青将远离你而去，你更加害怕，对不对？” 赵家菁心里微颤，强压着内心里最深的恐惧，她道：“她早就离我而去，我不也活过来了吗？” 冷瑜点了点头，道：“对，你是活过来了，可是行尸走肉的感觉怎么样？一生里都在策划着要和杨丽青在一起的感觉又怎么样？当你不断筹划着的时候，是不是又错过了许多更加美好的物事？” 赵家菁瞬间红了双眼，怒问：“冷警官，你想说什么？！” 冷瑜躺倒在椅背上，淡淡地道：“自从你得知了杨丽青即将结婚的消息，你几乎夜夜守在她东市家的窗外，偷听她们的说话，偷听她们的美满生活，你内心里越来越害怕，是不是？” 赵家菁紧紧闭着双唇，身体有些颤抖。 冷瑜没给她机会，继道：“当你看见你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又忍不住想知道她们都在干了些什么，所以就潜伏在杨丽青家窗户外。你是想透过她们所说的一切来策划自己的下一步，对不对？你听到了杨丽青在方市叶荃的老家那儿买下了一所别墅，知道她后来要到方市，更是知道了她即将会出版下一部作品，并且以叶荃为女主，而且还是喜剧。当这些原本应该属于你的爱却完全投入到别人的身上，引爆了你内心的恐惧感，对不对？你怕她从此不来理你了，是吗？” “所以，你给她投了恐吓信件，希望可以籍此让她们两人分开，自己便可以趁虚而入。但是，一切都不如你所愿，她们的感情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深厚了。”冷瑜缓缓说道，眼睛始终盯着赵家菁。 此刻，赵家菁经一个外人来猜测了自己内心真正想法，双眼即刻布满了红丝，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那女人如痴如醉，一定是她迷惑了丽青，以至于让丽青在《叶荃》里以那个女人为主，而在《暗夜》里，却杀害了我！她为什么这么爱她！却又这么恨我！” 说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 林馨听了她的怒吼，才开口道：“赵小姐，杨丽青根本不知道你是那名‘精灵’，她怎么会知道你就是她漫画作品的漫画家？怎么可以说她杀了你！” 赵家菁转头看向林馨，道：“你没谈过恋爱，懂什么？” 林馨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冷瑜一眼，没答她的问话，只道：“你不懂什么叫爱。你这样的行为除了疯狂，便是自私自利！” 赵家菁道：“我怎么自私自利了？我只是想把她嵌在身边，我会好好爱护她、好好地与她一起度过余生，可是她却爱了别人，你教我怎么办！如果我不让她们分开，那我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冷瑜道：“赵小姐，我不妨告诉你吧。在爱情里，我同样没有那么伟大，也不可能会在我爱的人明天就要嫁人了自己还巴巴地赶上去给她送上祝福，可是我不会伤害她一丁半点。可是你呢？你这不是爱，你自私、你愤怒、你疯狂，同样的，你爱的是你自己。不然，你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恐惧，一直到动手杀害了她。” “赵小姐，你的一生就是想尽办法让杨丽青来爱你。不过，我告诉你，杨丽青她是爱你的，只是她爱你的方式并不是恋人之间的爱，她是想当你亲近的姐姐，只是是你自己抹杀了这份亲情，所以才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不过，我来到这儿并不是教育你这些，所以你还是好好回答问题吧。”冷瑜道。 赵家菁抬起双手放在桌子上，撸起了袖子道：“你说我不懂爱，那你们看看这些伤痕。” 冷瑜和林馨看见了她双手手臂上斑驳的伤痕，粗浅交叠，极是可怖，同时还注意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式伤痕，那伤痕和杨丽青无名指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林馨指着她手指上的伤痕，问道：“你还想在死后与杨丽青绑在一起？” 赵家菁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突然就笑道：“你也挺厉害的啊，猜中了我的心思。没错，要是我们手指上都有了这样的痕迹，那么黄泉路上她肯定能凭这个印记认得我。我们虽然在阳世里没能在一起，可阴世里还有我啊，生时虽然不能在一起，可是死后我们就可以永远成为一对儿了。” 她边说，边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伤痕。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往日，那是情侣间偶尔会说出的亲密情趣话语，可是现在从赵家菁的口中说出来，那是何其的令人头皮发麻。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变态，在还没死时早就想好了死后的世界。 赵家菁盯着眼前的两人，继道：“可是，你们知道吗？当我来到方市时，我向她再次告白了，可是她还是拒绝了我，甚至扬言要是再来骚扰她和叶荃的生活，她便会远走高飞。所以，我不甘心，我捉住了她，用刀片在她无名指上硬生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她那时候痛得脸色发白，可是我看了很开心呀。我说‘你忍耐些，只是疼一点儿，我自己也会在手指上割的，到时候我们死了就可以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呀？’。” 林馨听她如此诉说，眼神里都是愤怒，此人的癫狂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赵家菁说了这些后，猛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抬眸问道：“对了，叶荃她现在如何了呀？她的爱人死了，她是不是伤心难过了？要是真伤心了，这样不好啊，因为在阴世里，她会更伤心。” 说着，她看了冷瑜一眼，笑道：“因为，那时候我和丽青在一起了，而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嘿嘿。” 冷瑜冷冷地盯着她看，只觉得要是一直和这女人同处一室，只会招来厌烦，便打算打击一下她的自信，挫一挫她的锐气，道：“叶荃她内心比你强大得太多，她伤心那是肯定的了，因为杨丽青是她的挚爱。只是，她不会像你这样脆弱得很，得不到便想杀了人，这也难怪杨丽青看不上你，而是看上了叶荃。那是因为在她心里，叶荃是如此地特别，也是独一无二的，你和她是天差地远。” 赵家菁愣了，喃喃地道：“我就是想看她伤心的模样，我还在想这几日安排些时间去到方市，看看她是如何伤心的。” 林馨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赵家菁，你够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冷瑜按住了林馨的手，对赵家菁淡淡地道：“活着的人还是会继续活下去，虽然杨丽青将会成为叶荃心中的永恒，可是她不会像你这样懦弱，她会继续追寻着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远留在原地。叶荃很独特，也很温和，除了杨丽清，她会再次遇到一个她爱的，然后同时也爱着她的另一个人。至于你，本来也有这个机会的，可是你自己剥夺了，所以除了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等着判刑的那一天，你将会失去原本应该属于你的自由。” 第96章 她为什么过来 当冷瑜把这番话说完后, 看着赵家菁的眼神极是冷淡，可赵家菁似乎并没有在意她所说，因为她的目光被眼前冷瑜按着林馨的手这一幕所吸引。 她盯着她们的手, 几秒钟后，抬眸对她们笑道：“想不到啊，你们两个原来是一对儿？” 林馨心里一动，随即镇定，然后开口道：“赵小姐, 你别转移话题了, 现在换你说说你对杨丽青分尸, 是不是受了《暗夜》小说里那名死者的影响？” 没等她回答，两人状似不经意地松开了手。 赵家菁听见了她的问话, 轻声笑道：“她把我写得这么惨，原本我很是愤怒, 但是还没到杀她的地步。可是, 后来的《叶荃》却是个喜剧, 她伤害了我，所以我想给她一点教训。不错，我把她捆绑了起来，因为她不听我的告白, 再加上她对那女人一往情深，所以就想让她受一点苦。可是, 她很倔强, 倔强到我甚至还想在她动弹不得时对她霸王硬上弓。” 禽兽！林馨在心里暗暗骂道。 赵家菁看了她们一眼, 见两人居然对自己的话没做出任何反应，好胜心强的她难免有些受挫，但转念一想，就打算把自己认为最精彩的好事说了出来：“可是，我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因为她的心都不在我这儿。所以，就暂时把她扔在一旁，还给她笔记本，让她马上给我改了最新作品里的名字。” 林馨强压下怒气，问道：“所以，她被你捆绑着的时候，还是能活动自己的手掌好让她帮你改了？” 赵家菁道：“对呀。然后，她正在改时，我就把随身携带的《暗夜》读了一遍，越读就越气愤，她把我写成这样，我怎么能甘心！” 说到后来，赵家菁脾气再次狂躁，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忍不住咆哮：“你们说，那样的杀害方式对我来说是何等的残忍！我也把这些话告诉了她，可是她却睁大眼睛看着我。她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画她作品的漫画家！她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上心，为什么我的事她全都不知道！” 林馨立马站起身来，伸手把她按压在椅子上，道：“赵小姐，你再这样发脾气，我可以让人即刻把你锁在椅子上。还有，我告诉你，杨丽青她不知道你是‘精灵’，是你自己代入了角色里，你个。。。” 她原本想叫她疯子，可是警察惯有的素养让林馨及时把话收了回来，然后直接站在了她身后，以防她暴起。 冷瑜淡淡地道：“继续吧。” 赵家菁稍停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地道：“我气愤得很，突然脑子里就想看看要是这样残忍的杀害方式真的实践了，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当她说到这里时，露出了自己白森森的牙齿，上下牙齿轻轻磨着，像是想把活人生吞入腹一样。 她继续说道：“所以我把她的头硬敲在墙上，一直到她渐渐停止了挣扎，我才慢慢地将她斩成两截。她的血水不断地流出来，那血腥气味激活了我大脑的每个细胞，让我越加兴奋。要是杀人能如此兴奋，我早该在几年前央求我哥哥带我回来，然后就开始了这项计划。当然，如果她没拒绝我，我就舍不得了，舍不得杀害了她。” “那什么‘黑色大理花’的案子你们熟悉吧？我想我可以了解当年那名凶手的心情。在凶手把死者割成两截后，接下来便是脸部了。她这么漂亮，可是不太爱笑，我就给她划个笑容，让那笑容永远停留在她脸上。其实，我还有个私心，我说了你们别生气哦。”赵家菁对她们扬唇，脸上全是邪魅。 冷瑜冷冷地看着她，一点反应也不想给她。赵家菁顿时觉得没趣，她只好叹道：“我的那一点私心其实还不是因为我在想要是能够在她脸上留下了印记，那么第一：我好在地府之下认得她。第二：那印记除了我会欣赏，地府里的人一定一个都不会欣赏，包括她深爱的叶荃。当然了，有谁还会喜欢满脸都是伤疤的女人，对不对？所以，她肯定会孤零零地在地府里守着，一直等到我出现了，就又可以呆在她身旁了。你们看，我对她多好，这样才算是刻骨铭心的爱呀。证明我不看一个人容貌的丑恶，因为我在乎的是她的人，而不是样貌。” 林馨站在她身后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对面的冷瑜，只见对方的眼神里也和自己一样闪过一丝可怖，随即被迅速敛了起来。 冷瑜对赵家菁所说实在不想多听，她得到了自己要的信息后，便道：“好了，你的口供我们都做了个记录，把它录起来了，你要是还想再说，那么你去了法庭便和那儿的法官大人说吧，看他们是不是会欣赏你的杰作。要是他们真喜欢，或许你还可以脱出牢笼。” 说完了这几句，她便起身抬脚走到了门边，转开门把时，再次转身对赵家菁说道：“赵小姐，你说的这些你哥哥都听见了，他会不会原谅你我也不知道。” 赵家菁听了后，只是摆了摆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林馨看了很是心寒。 当两人走出审问室后，冷瑜瞥眼便看见赵家军呆呆地站在那儿，眼里满是绝望，他看见她们出来后，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冷瑜率先开口对他说道：“赵先生，我们有些话想询问你。” 赵家军缓缓地点了点头，随着她们来到了警局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三人坐在会议室里，冷瑜看着林馨，对她眨了一下眼。 林馨会意，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可当她面对赵家军时，笑容即刻被收起，问道：“赵先生，卢警官说你给他打了电话？那时候你就已经怀疑是你妹妹杀害了杨丽青？” 赵家军“嗯”了一声，道：“林警官，很抱歉，那天在太平间食堂里，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和卢警官的，只是我想亲手查出来。” 林馨道：“嗯，我们明白。可是，你是如何发现是赵小姐干的？” 赵家军苦笑了一下，于是便把小时候他们和杨丽青一起住的往事，包括赵家菁对杨丽青的畸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房间铁箱里搜出的种种。 这消息要是在她们没盘问赵家菁前就获知的话，或许会激起心里的一阵鸡皮疙瘩，可是现在知道了赵家菁那极其扭曲的心理和爱恋之后，赵家军所说对她们来讲似乎已经微不足道了。 当赵家军说到伤心之处时，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他强忍着不让它掉下，冷瑜则走到了会议室角落里给他们倒了一杯水，再次坐了下来。 赵家军喝了一口水，缓缓说道：“要是赵家菁没回来，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这时候，冷瑜才开口：“不，她早已预谋好了。要是她没回来，总会找机会对杨丽青下手的。” 赵家军抬眸看着她，愣愣的。 冷瑜见他望着自己，便道：“赵先生，这些事我想你应该好好计划和你家里的人说了，短短一夜已经让你们赵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你应该去收拾收拾。至于赵家菁，她是不能回去的了，毕竟她是警方追捕的重犯。” 赵家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在送走了赵家军后，林馨转过头来对冷瑜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同谋，看来他和我想得很不一样呢。冷警官，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冷瑜听后，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他对我怎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林馨笑着走出了警局，然后扭头道：“我对你什么感觉，你看不出吗？” 说罢，把手别在了身后，转身朝着大路走去。 冷瑜笑着追了上去，牵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瓣上吻了吻，沉默不语地与她一块儿步行。 她当然知道，也看得出。 在警局里折腾了这么久，此时已经将近五点早晨，两人找到了一家早餐店，坐在里面吃着早餐。 由于案子已破，两人一扫之前的烦躁，吃得格外香甜。 林馨掏出了手机，给卢警官解释了这边的事后，看到他传来的回复，笑了。 冷瑜很是好奇，她斜过身子看向林馨的手机，只见那儿写着：“她疯了。我还以为我妻子凶狠，现在听你这么说，这女人简直就是心狠手辣，女人真的不好得罪。” 因为此案，两人与卢警官的关系变得更好了。 夜猫子一案结束后，冷瑜和林馨双双回到了阳市。隔天一早，林馨读了早报上的新闻，见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赵家二小姐赵家菁的杀人事迹和‘精灵’的真实身份。 报章上的报道写得绘声绘影，再附上几张凶案地点和被发现弃尸垃圾槽的照片，更让此案平添了多一分诡异。 赵氏集团因为赵家二小姐是此案的关键凶手而导致投资商纷纷撤离，股票一度大跌，这更加增添了赵家的烦扰。 赵家军因为妹妹的案子原本打算出国散心，可是再遇到了股市风暴后，只好继续留下来稳住其它投资商。 此时，阳市联邦警局也因为夜猫子一案破案了而议论纷纷。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时，重案组接到了一通电话，告知局里大厅一名女人想与冷、林两名警官会面。 林馨此刻正在冷瑜的房里，冷瑜接了电话后，答应了几声便挂了，她抬眸对林馨说道：“叶荃过来了。” 叶荃？林馨听见这个名字后，有些诧异。 她为什么过来？ 完结篇：各位小天使下次见！ 第97章 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接到了通知后, 冷瑜和林馨来到了局子的大厅里。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连身长裙的女人正坐在大厅沙发上, 她身旁坐着另一名同样身穿黑衣黑裙的女人。 当林馨走近时, 两名女人抬头看她一眼, 随即见到了跟在林馨身后的冷瑜。 这两人正是叶荃和杨丽青生前的助理谢巧柔。 叶荃一身黑色长裙,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 她眼神淡淡，没有一丝情感，林馨见到她神情后，突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情, 那是失去爱侣后心如死灰的眼神, 本来明媚的双眸因为身边爱侣的突然离世, 变得如同一滩死水，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陪在她身旁的谢巧柔却是一眼都没离开过叶荃, 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 千里迢迢地陪同着她，来到了阳市, 其对叶荃的心意林馨和冷瑜一见便知。 四人互相对望了几秒, 林馨先打破了沉默：“叶小姐来到这儿有什么事吗？” 叶荃轻抿着薄唇，过了片刻才道：“我想看一看丽青生前未完成的作品。” 她清楚知道警方是暂时不会交出这些可以控告赵家菁的有力证据和物事，所以只是说想过来看一看。 冷瑜走上前来, 道：“叶小姐，我们先到会客室再说吧？” 叶荃点了点头, 然后由冷瑜带路, 四人来到了一间小型会客室里。 她们坐定后, 林馨道：“叶小姐，你知道赵家菁还没被定罪，所以。。” 叶荃立即接口道：“我知道的，所以我只是要求看一看而已。” 谢巧柔在此时替叶荃说话，她道：“两位警官，叶荃她只是想看一看杨丽青生时的作品，并没想怎样，而且杨丽青与她还有这层关系，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网开一面。” 冷瑜看着谢巧柔，见她眼里满是祈求，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显的笑容，她道：“我们已经恢复了她笔记本里的原稿，可以打印出来，不过这些稿件你们暂时不能带走，法庭上需要这些稿件当作证据，万一被你们篡改了。。” 说到这里，看了叶荃一眼，便没再说下去。 叶荃点头道：“我理解。” 她们破案的当晚，确实打印出了几份稿件，林馨从一间小房里把稿件取了出来，交给了叶荃，然后两人便守在她身旁。 稿件也就二十几页，并没很多，叶荃虽然看得仔细，速度却也很快。她知道自己不能耽误警方，所以看的时候心无旁骛，速度自然也快了些。 林馨眼角余光看向叶荃，见她始终皱着眉头，一语不发，一直看到后来，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滴在了纸张上。 身边的谢巧柔及时给她递上了一张纸巾，伸手轻拍她后背，不觉间露出了怜爱之色。 冷瑜看清了这一幕，却是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荃翻到了最后一页，细细摸着纸张上的字迹后，深吸一口气才将稿件交还给林馨。 林馨接了过去，道：“叶小姐，待法庭那儿定了赵家菁的罪后，我们会给你邮一份稿件到你住所。” 叶荃擦干了泪水，眼神里终于看出了一丝情绪，她道：“谢谢。” 此时，坐在一旁的冷瑜突然说道：“叶小姐，死者已矣，你的生活还需要继续前进。沉溺于过去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更何况这也不是杨丽青想看见的。有时候一些事情已经过去，你就必须放手，迎接接下来更美好的将来，或许你会发现更加值得你去珍惜的人或物事。” 说罢，迅速地瞟向了谢巧柔一眼，只见对方见到了她的神色后，立即低下头来，耳尖有些红了。 叶荃知道冷瑜所言非虚，可是杨丽青是她一生的挚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再去接受、再去爱上其他人，不过未来的事自己也是不知晓，所以只好点了一下头。 四人在会客室里简单地谈论了一下案子后续，叶荃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会全程出席赵家菁的审案，我想亲眼看着法官和其他陪审员亲自将她定罪并送入牢狱里。” 谢巧柔温和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叶荃望了她一眼，见她为了陪着自己眼睛红肿、神情疲惫，很是歉疚，她淡然说道：“巧柔，你要是累了，就不用跟着我东奔西走的，你也该休息了。” 谢巧柔即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一点都不累。” 又说了几句后，叶荃才与她们告辞，然后和谢巧柔并肩走出警局。 “林警官，这才只是开始，杨丽青的遗体我觉得后续可能还会有争夺。叶荃对赵家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她一定会奋力地去争夺。至于赵家，赵家军很爱惜杨姐姐，应该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争夺，他应该会想把杨丽青安葬在赵家墓园里。”冷瑜说道。 林馨接口道：“这些就不是我们该处理的范围了。叶荃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对爱侣很是忠贞，而且还是在她们热恋期间就此阴阳相隔，她不会放弃，而我倒是希望她能成功夺取她爱人的遗体。” 冷瑜笑了笑，突然问道：“林馨，你待会儿有没有空？” 林馨转头看了她一下，问道：“怎么了？” “我们好像好久都没单独约会了，所以你说呢？”只见冷瑜挑起了眉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林馨想了想，道：“可以啊，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冷瑜皱眉道：“吃个饭，怎么够呢？” “那你想怎么样？”林馨勾唇问道。 冷瑜看着自己的腕表，此时已经是六点傍晚，警局里已经没什么人，她将林馨拖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她推到墙上，右手挡着了林馨的去路，低头便是一吻，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承诺吗？” 林馨抱着她的腰，两人额头相抵，她笑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今晚我会让你记得的。”冷瑜笑着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小小偷香了一下。 林馨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亲，脖颈上还留存着冷瑜唇上的软绵触感，而自己这一处又是极其敏感，不自禁脚下有些发软。 她立即推了冷瑜一下，红着脸道：“冷瑜，还有人的！” 冷瑜轻轻一笑，便放开了她，调笑道：“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害羞？那以后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时，看着林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林馨自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很久以前的那个梦境再次出现，她原本已经红了的脸此刻变得更红，她白了冷瑜一眼，转身走出那个角落。 冷瑜不知道的是林馨想起那梦境时，竟然在一瞬间自行添加了一些羞羞画面，要是此刻在家，冷瑜稍微在对她这样那样，她觉得自己应该会一阵意乱情迷，立马弃械投降。 两人相约晚餐在一家餐厅吃饱了后，冷瑜牵着林馨的手走出餐厅时，问道：“要不我们散散步？” “好。”林馨反拖着冷瑜来到了一个公园里。 两人走在了公园里一条跑步专用的跑道上，月光将她们的身影长长地照射在地上。林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叹道：“今晚月色好美呀。” 冷瑜嘴角里挂着浅笑，放开了林馨的手，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两人的身子紧紧靠在一起。 两人沿着跑道上缓缓走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两条身影旁多出了另一条小小的影子。林馨盯着她身旁的这条影子，竟然是个猫影。 冷瑜见林馨正聚精会神看着地下时，便也随之看了过去，同样见到了那只猫影。 只见那条猫影不断仰头看着她们，她们略略往左走，猫影也跟着往左凑过去，走快一步，便也跟快了一步，两人似是童心未泯，与那只猫影玩闹了起来。 一直到后来，猫影索性就坐了下来，不走了，长长的尾巴左右大力地摇晃，似是在闹脾气。 两人于是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那只猫影过了一会儿便又跟了上来，随后林馨便听见了一声：“喵。” 声音很是粘腻。 林馨低头望向自己的右侧时，认得竟是那天所见的灰色.猫咪！ 猫咪灰色的毛上还有一条一条的黑色条纹，尾巴长长地卷在了林馨的脚边，只见她圆圆的双眼正在盯着自己，蠢萌蠢萌的。 “冷瑜，这就是那天我遇见的猫咪！”林馨说着蹲下身来，伸手在它头上一摸。 猫咪似是知道林馨不是坏人，乖巧地让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以头顶蹭了蹭她的手，闻到林馨手上的味道，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林馨感受到猫的舌头表面是一粒粒的颗粒，被她舔着时，还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麻痒。 冷瑜也来了兴致，蹲在林馨的身边，与她一起逗猫。 猫咪似是有灵气一样，感受到冷瑜周身散发的冷气场，在她摸过来时，便及时躲开了，还翘起了自己的小屁股对着冷瑜，尾巴一扫一扫的，扫到了冷雨的面颊。 冷瑜伸出来的手一顿，脸色极是难看，她随即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林馨，我们走。” 林馨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她对着猫咪轻声说道：“她叫我了，所以我们得走了，下次再见吧。” 两人于是再次手牵手走在了一起，渐走渐远。 猫咪头顶上一只乌鸦飞过。。。 它心想在这么冷的天气，我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傻子，以为卖萌了就可以带我回去，岂知另一个看来冷冰冰的人竟然如此聪明，走的时候连带着她身边的那个也跟着一起走了？ 想了这么几秒钟，抬头一看时，前面的两条身影走得更远了。 喂喂！等等我！ 它奋力追了上去。 就在冷瑜走到一半时，突感脚下毛茸茸的，她低头一看，见正是刚才那只猫咪。只见它不断地围绕着自己的双脚磨蹭着，很是卖力的讨好，冷瑜忍不住勾唇。 她心想：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她是我老婆，我一叫就走，你算老几？ 猫咪心想：要稳住自己的三餐，就要稳住她，她老婆不管用！一叫就走！ 这一人一猫怕是要成精了。 一个听得懂猫话，另一只却听得懂人话。 第98章 相伴到老 冷瑜没理睬脚下用力卖萌的猫咪, 径直牵着林馨往前走, 她想给这猫咪一个小小的教训，谁让它刚才一点面子都不给。 猫咪不断地蹭过来，就在冷瑜脚步稍稍停顿时, 决定奋力一搏, 索性整个身子直接躺倒在冷瑜的脚背上，滚了一滚。 冷瑜轻轻提起脚，竟然甩不掉它，这只猫还真是笨重。猫咪眼见她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撒娇，心里很是后悔, 便不断地在她脚背上滚来滚去, 奋力发出爱的表现。 这一下倒是惹得身旁的林馨不忍了, 她轻轻拉了拉冷瑜的衣袖，道：“冷瑜, 你看它这么可爱，不如就收留了它吧？” 冷瑜原本就打算收留它，只是想到刚才猫咪那傲娇的模样, 便想再惩罚她多一会儿，可是现在林馨都开口了, 她也就点头道：“好啊。” 林馨笑着蹲下身来把猫咪抱在了怀里, 然后低头边走边逗弄猫咪。 冷瑜见自己空空的手臂上兀自留着林馨刚刚挽着自己的温度和触感，抿了抿唇。 她快步走到了林馨的身旁, 沉默不语, 看向猫咪的脸充斥着寒霜。那只猫咪也很识趣, 生怕惹了她，赶紧把头埋在了林馨的怀里，这样一来更加惹得林馨对它的怜爱。 两人一直走到了一家店面前，林馨带着猫咪走了进去，冷瑜抬眸看进店里，竟是一家宠物店。 敢情林馨是要给猫咪买猫料了。 果然，当林馨走出来时，手上正拿着一个袋子，随手递给了冷瑜，道：“帮我拿着。” 冷瑜愣愣地接过了那个袋子，手上有些沉重，她低头望去，见是一包猫料和一个猫盆，忍不住低声道：“怎么现在连猫的命都好过我了？有猫就不要老婆了。” 可惜，林馨并没听见，她抱着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冷瑜连忙追上了几步，顺手就接过了猫咪，将它放在地上，然后抓起林馨的手挽住了自己的右侧臂膀，淡淡地道：“它有脚，自己会走，不需要抱来抱去。” 林馨被冷瑜突如其来的举动整得有些懵了，随即便大声笑了出来：“冷瑜，你连猫的醋都要吃！” 冷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它就只是一只胖猫，没什么特别。” 猫咪围着她们跳来跳去，很是兴奋，看着冷瑜手上的那个袋子，忍不住想扑上去，却又怕得罪了她，只好忍着。 林馨走到了自己的小区，冷瑜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然后才把袋子交给了她。林馨接过了袋子，对着还站在身旁的猫咪道：“走吧，我们上楼。” 然后，抬头对冷瑜道：“我先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冷瑜见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跟着上去，只好点头道：“嗯，我会的，你快上去吧，晚安。” 待林馨和猫咪走入电梯后，冷瑜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当她刚踏出两步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一抹淡香传到了鼻中，一双手臂环过自己的脖子，背上一沉，林馨正跨骑在她的后背上，耳边响起了她软糯的声音：“你还想走到哪儿？今晚留下吧。” 冷瑜心里怦怦乱跳，可她还很理智的伸手往后抬起了林馨的双腿，不让她跌下，侧头时碰上了林馨的红唇，两人随即吻了几下。 林馨轻轻拍了她后背，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回家吧。” 冷瑜心里一股暖流涌上，热热的，她背着林馨往公寓的电梯走了过去，轻声道：“嗯，我们回家。” 电梯里，林馨从她背部滑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树袋熊那样抱着冷瑜，靠在了她的肩上，脸上都是笑容。 冷瑜从电梯的镜子里看着她闭着双眼，两人缠绵靠在一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刚才说“回家”。 这是冷瑜最想听见的两个字，比起其它情侣说出缠绵的“我爱你”更加踏实。 站在她们面前的灰猫愣愣地望着她们，嘴边留了一滴口水，随即它舔了舔唇，也不知那猫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 两人来到了林馨的楼层，林馨进屋后，先把猫料装在了猫盆里，然后才对冷瑜道：“先洗个澡吧？” 冷瑜从进屋后，双眼就一直没离开过林馨，听她如此说，便上前紧紧搂住了她，道：“林馨，你把它带了进来，是不是该为它取个名字？” 林馨看着冷瑜认真的眼神，笑道：“冷瑜，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认真的女人，还想好为那只笨猫取名字了。” 此时，正在吃着猫料的灰猫竖起了双耳，朝着林馨“喵”了一声，似是抗议她说自己是笨猫。 林馨没理会那只猫，对着冷瑜问道：“那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冷瑜想了想，道：“它是母猫，又生得那么胖，就叫它胖妞吧。” 林馨皱起了眉头，道：“它又不是人，什么妞不妞的，我看就叫它肥肥吧。” “我不同意，肥肥不好听。”冷瑜笑着刮了林馨的鼻尖。 “胖妞更难听，不管了，就叫肥肥。”林馨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到它面前，你叫它一声肥肥，我叫它胖妞，要是你叫它，它应你了，那么就随着你取的名字吧？”冷瑜提议道。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林馨挣脱了冷瑜的怀抱，走到灰猫跟前。 灰猫正自吃得爽快，突然看见了两个身影趋近身来，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恐惧，不知道她们又想拿自己怎么样。 它又想保住自己的食物，又想退缩，结果就把自己弄了个狼狈模样，想跳开又不愿意跳开。 林馨先叫了它一声“肥肥”，结果那只笨灰猫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一动也不动。 冷瑜暗暗好笑，随手伸进了自己右侧口袋，拿出了一包东西，在灰猫面前摇晃，叫道“胖妞！” 结果，灰猫“喵”了一声。 冷瑜听了后，满意地朝着林馨一笑。林馨张大了口，她看着冷瑜手上的那包东西，那是自己放在桌上的牛肉干，冷瑜她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竟然趁着自己倒猫料时随手取走自己的牛肉干，然后用取名的借口糊弄了自己。 林馨随即指着她道：“你。。你出猫！” 冷瑜挑眉道：“兵不厌诈。” 林馨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道：“好吧，随你，我去洗澡了。”说着，站起身来。 冷瑜把牛肉干放回到了桌子上，跑到林馨身后从后环抱住了她，低低说道：“我就逗你玩玩呢，你说什么，我还不听你的吗？你喜欢‘肥肥’的名字，就让它叫‘肥肥’好了。” 怀中抱着的是柔软的可人儿，冷瑜忍不住扳过了她的身子，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轻轻撬开了她的牙齿，与她软舌纠缠在一起。 林馨被她吻得意乱情迷，忍不住回应、再回应，心里迫切地想让她知道自己同样对她存着热烈深厚的情意。 两人吻了一会儿，林馨轻喘着气靠在了冷瑜的怀里，鼻尖闻着的是冷瑜身上熟悉的淡香，冷瑜把自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耳中所闻都是她轻浅的呼吸。 她们都还好好地站在对方的跟前，触手可及便是对方温热的身子，那是还有体温的躯体。 此刻，她们脑袋里都想起了那段惨案，可是谁也不愿意说出口。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相互都感觉到了对方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 也不知抱了多久，两人才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林馨让冷瑜去了自己的房间洗澡，而自己则走到了厨房边上的浴室洗澡。 当冷瑜从浴室走出来时，见林馨早就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旁，抱着双臂观望着外面的夜景。 冷瑜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在想什么？” 林馨稍稍靠在冷瑜的身上，说道：“冷瑜，我想好了。” 冷瑜侧头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林馨转过身来，在她唇上亲吻着，明眸里都是深情：“我想让自己完全属于你。。” 这句话一出口，登时晕红双颊，她赶紧把头埋在冷瑜的肩颈旁。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冷瑜轻轻搂着她的腰身。当林馨抬起头来时，见她双眼里竟是异常地柔软，那眼神似是将自己一生所有的柔情与爱意交给了自己，毫无保留。 此刻，双方说什么已经毫无意义，她们能做的便是以行动来交代，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第一夜。 她们互吻着对方，如此地用力，同时又夹杂着温柔，不断地撩拨着对方，不想让对方感到一丝不适，只想让双方真正享受第一次所带来的满足与甜蜜的爱的结合。 冷瑜将林馨轻压在柔软的大床上，抚着她的脸颊，伸出左手把床头灯调得昏暗些，然后低头在她的唇上再次吻住。 当两人的身子一触及到床，那意味着把自己全权交给了对方，冷瑜细细地吻着林馨的脖子，在那儿留下了爱的痕迹，时而用力、时而轻柔，撩拨得林馨忍不住低吟。 她伸手缓缓地一颗颗解开了林馨睡衣的扣子，低头一路吻下去。 两人一发不可收拾，自从相爱在一起后忍住多日的情和欲终于在这样绵绵长夜爆发，床边落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房内隐约传出了喘息和低吟，气温逐渐深高，令床上的二人身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林馨感觉到了对方手指的逼近，她紧紧搂着对方，让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印记，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冷瑜以自己从未有过、最极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林馨，我爱你。” 就在这一刻，林馨感到了她在自己的体内，那是如此地小心翼翼，也是如此地温柔，生怕弄疼了自己。 冷瑜低头看着她，那样的柔情是林馨从没见过的，如此虔诚。她生平第一次有了异常清晰的想法。 此生，她跟定了冷瑜，愿意跟随着她一辈子，与她相伴到老。 第99章 好色的猫 隔天清晨,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射，打在了躺在床上的两人。冷瑜手脚一动便感觉有个温热的身子正在紧抱着自己。 她睁开眼转头一看便见林馨正自躺在自己的怀里, 双手紧紧圈着自己的腰，只见她鼻息清浅、眼睫毛轻颤, 睡得极熟。当她再次动一动时, 林馨皱着眉头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却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冷瑜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认真地打量着林馨的睡颜。光滑的脸蛋吹弹可破, 淡粉色的唇有些微张，冷瑜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亲，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 想起昨晚的极尽缠绵时, 眉眼不自禁地弯了弯。 此刻, 两人被子底下是真空，林馨又这样紧靠着自己，顿感亲密无间。以前从来都不敢设想的事就在昨晚竟然全都成真了, 这叫冷瑜如何不激动。 这个她爱了十余年的人从昨晚真正成了自己的女人，冷瑜的思绪瞬间飘远了，以至于林馨醒的时候见到的是她望着远处正在深思熟虑的脸庞。 “早安。”林馨软糯的声音响起, 打破了房内的沉寂。 冷瑜收回了思绪, 低头见到的是林馨的明眸，她伸手将林馨拉近了自己, 勾唇问道：“醒了？” 林馨低头往冷瑜的胸口蹭了蹭, 冷瑜感到胸前的酥痒, 身子一颤，随即翻身将林馨压在了身下，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庞。 “林馨，你是我的了。”冷瑜低下头来吻住了林馨的唇，说得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刚才脸上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就是在想着这件事？”林馨笑着看向冷瑜，满眼都是柔情。 冷瑜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还想。。”说着，抬起右手紧紧握着林馨的左手，与之十指相扣：“我们是不是应该住在一起了？” 林馨微笑注视着她，稍稍抬头亲了她的眉眼：“我昨晚的邀请还不够明显吗？” 冷瑜听了后，原本浅显的笑容此刻变得很是灿烂，她知道林馨昨晚的那句“我们回家”含有深意，但是她不敢确定，只觉得这些来得太突然，生怕一夜过后，林馨会后悔。 林馨见冷瑜一副高兴得像是想绕着小区跑一圈的模样，叹道：“冷瑜，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在案子上，冷瑜表现得十足的信心，可是在爱情上，她变得格外小心。案子能让她精准地找出答案和凶手，可是爱情上她等待了眼前的女人十余年，要是随意一点，她怕自己会失去。 冷瑜捧着林馨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吻了吻，一言不发抬眸专注地看着她，嘴角是清浅的笑容，她不想放过林馨脸上的任何表情，只想认认真真欣赏着爱人的容颜。 林馨从她眼里看出了深埋着的深情，这一下倒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想到两人此刻未着寸缕地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相互交叠着，很容易再次发生像昨晚那样的缠绵之事。 林馨身子动了动，再想开口，便觉小腹上一只手掌正自轻轻覆盖在那儿，温柔地转着圈圈。 “我们再来一次。”冷瑜说完后，低头吻住了林馨的唇。 林馨想挣扎，但是此刻越是挣扎，越能感到两人的某些部位正自紧紧交贴着，随着她的动弹很是敏感，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冷瑜不停地亲吻着身下人，绵绵不绝的精力终于让林馨见识到此人隐藏在身子里头静待着猎物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在她温柔的攻势里，一直到她已经无法再像昨晚那样突然翻身将冷瑜压在自己身下。 林馨甚至觉得冷瑜是不是在报仇昨晚自己猝不及防地也攻下了她的城池。 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直到。。。 “喵~~” 这叫声一发出，冷瑜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床下时，只见一双眼睛正自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 林馨随着冷瑜的目光望去时，见床下毛茸茸的灰色一团，也不知肥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想到自己刚才在冷瑜身下的模样时，脸上即刻显出红晕，她捶了捶冷瑜，道：“你先起身。” 冷瑜温柔地拽过一旁凌乱的被单，将林馨裹在里头，然后才抬头看着房门。 只见房门开了一条小缝，肥肥肯定是从那儿钻进来的，难不成她们昨晚竟然忘了关上房门？ 这么少儿不宜的事，肥肥到底看了多少？ 两人都是想着同样的事，林馨没好气地道：“都是你。” 冷瑜随即穿上了自己的睡衣，然后也替林馨穿上了，她笑道：“反正它看了也不会懂。” 林馨抚额，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冷瑜这家伙竟然没羞没臊。 冷瑜下床后，转身在林馨的额头上一吻，柔声说道：“你就乖乖躺着吧，我给你弄些吃的。” 说罢，看了一眼肥肥，冷冷地道：“你过来，别打扰她了。“ 冷瑜缓步走到了林馨的厨房，开启冰箱时，见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蔬菜和肉。她知道林馨已经开始自学厨艺，嘴角一勾，便取出了一些，打算给她炒个饭。 脚下那只毛茸茸的生物再次靠着她，冷瑜轻叹了口气，又走到了另一个橱柜，取出猫料，倒在了猫盆里，对它道：“吃吧。“ 不多久，林馨从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厨房正在忙碌的身影，还有正吃着猫粮的肥肥，突有种从没感受到的幸福。 她走到了冷瑜的身旁，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才蹲在肥肥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顶。 “林馨，今天日头正好，待会儿我们带它出外逛逛，顺便给它买个猫砂盆。”冷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林馨微笑地看着肥肥，道：“好。” 两人吃饱了后，林馨代为收拾碗筷。然后，她走到了自己的衣柜里，给冷瑜找出了一套衣服。由于两人身高差不多，所以穿起来倒也合适。 林馨抱着肥肥，与冷瑜走出公寓，然后两人步行来到了附近一座公园。 肥肥看着公园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忙挣脱了林馨的怀抱，放足狂奔。她们见它灰灰的一条身影在公园里的灌木里窜进窜出，甚至遇到公园里其他小孩时，也都在他们身旁跳来跳去。 冷瑜指着公园旁的一张白色长椅，询问道：“要不我们过去坐坐？” 林馨点了点头，两人便来到了长椅旁坐下。 此时已是初春，天气虽然寒冷，但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是能感到一丝暖和。冷瑜轻轻地将林馨的手放入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缓缓捂热它们，然后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问道：“冷吗？“ 林馨靠在冷瑜温暖的怀抱里，摇了摇头。 公园里还有其他小孩正在奔跑玩闹着，两人坐在一旁静静地观看。此时，公园中央一名长发小女孩在追逐的当儿摔了一跤，其他小男孩见了均是捧腹大笑，没一个上前将她扶起。 林馨正要起身走上前，却被冷瑜按了下来：“等下，我们再瞧瞧。” 小女孩委屈地扁扁嘴唇，试图想再次爬起，却因为疼痛就又跌坐在地。此时，远在一边的另一个短发女孩见了后，小跑着来到了她身旁，伸出了小手。 长发女孩见到面前的小手便搭了过去，待被她拉起身时，抬眸便觉眼前一片小手帕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原来是拉她起身的短发女孩为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污渍。 短发女孩把手帕塞到了那名长发女孩的手里，小大人似地说道：“以后小心，手帕给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了一脸呆滞地长发女孩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林馨和冷瑜都看见了这一幕，林馨轻轻扯了扯冷瑜的外套衣袖，道：“你怎么知道短发女孩会过去？” 冷瑜笑道：“刚才就注意到了。当一群小孩正在追逐时，唯有短发女孩并没参与，她眼睛一直追随着跌倒的那名女孩。” 就像自己一样，从小追随着她。 林馨叹道：“现在小孩都好有爱呀。” 冷瑜歪头看着她，笑说：“我小时候在你跌倒时，也扶你起身的，怎么就没察觉出我对你也有爱呀？” 林馨白了她一眼，道：“你那时候多让人讨厌。” 冷瑜笑着低头吻了吻她，低声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更加让人讨厌了。”林馨扬眉道。 “哦？是因为我让你下不了床？”冷瑜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林馨推了她一下，啐道：“冷瑜，我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平时人模狗样，现在。。” 冷瑜抬起她的下巴，笑着封住了她的唇，两人渐渐吻在了一起，冷瑜抱着林馨的腰，想加深这个吻，岂知。。 “喵！” 又来！冷瑜简直就想掐死了这只肥猫，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 两人转头望去，见它正蹲在椅子旁，尾巴一扫一扫的，圆睁着双眼。 冷瑜指着肥肥，无奈道：“我能不能干脆就把它留在这儿？” 林馨笑倒在冷瑜的肩膀上，说道：“冷瑜，它只是一只猫啊。” 可是，肥肥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跳了上来，一屁股窝在了林馨的怀里，就此呼呼大睡。冷瑜看得整个人都傻了，什么时候她还得跟一只猫抢媳妇。 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肥肥一个翻身，竟然伸出猫爪子放在了林馨的胸口上。 它原来还是只好色的猫！ 此时，那只猫微微睁开眼，看见冷瑜时，就又闭上了眼。 它还会装睡！ 第100章 树下的女孩 冷瑜黑着脸将肥肥从林馨身上抱了过来, 肥肥因为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而在冷瑜手中不断挣扎, 冷瑜狠着心把它放在地下, 还轻轻用脚稍稍踢开了它。 肥肥走近身来到她们脚边不断绕着，口中“喵喵”声不断, 甚至还在地上打滚着, 企图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林馨被肥肥的举动逗弄得直笑, 冷瑜却对它不加以理睬。 “附近又没其它猫咪，滚来干嘛。”冷瑜没好气地说道。 林馨正待要说, 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猫叫声，肥肥此时听见了，它立马从地上翻身站起, 只见灌木丛里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咪走了出来, 脖颈上还挂了一个铃铛，铃铛声铛铛直响。 肥肥竖起耳朵，边注意着那只白猫的动静，边仔细听着它的叫声。 “这猫应该是有人养的吧，这么漂亮。”林馨注视着那只白猫。 “嗯，应该是。”还没等冷瑜说完，肥肥突然如箭离弦般冲向了远处的白猫。 “它这是干什么？”林馨即刻站起身来。 “等一下。”冷瑜抓住了林馨的手腕，努努嘴将视线投向另一个方向。 只见树荫下站着一名女孩，正是刚才那名短发女孩，她正在注意着那只白猫, 看样子白猫应该是她养的, 带过来公园遛猫。 肥肥奔至白猫身边时, 只是凑过去在它身上嗅了嗅，两猫头贴着头缠绕着，并没出现打闹的迹象。 “两只互不相识的猫在对方身上闻了几下就变得友好了。”林馨道。 “不一定，你看那只白猫的嘴巴。”冷瑜指着白猫说道。 林馨定睛望了过去，见它嘴上叼着一支花，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见。现在听冷瑜说了，她远远望过去见竟然是支红玫瑰！ “白猫身上有使命，可能两猫互相沟通了后，就没有打闹了。来，我们跟过去看看。”冷瑜笑着说道。 说着，冷瑜牵起了林馨的手，待她们经过那棵树下时，见短发女孩并没注意到她们，她一双眼睛正聚精会神盯着白猫离开的方向。 冷瑜瞥了女孩一眼，转过头来对林馨眨了眨眼，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真傻，怎么就没想过这样的追女方式。” “就你这样的，怎还会追人？”林馨白了她一眼道。 冷瑜笑着没说话，林馨却突然问道：“当年脚踏车的链子是你替我装回去修好的吧？” “嗯。”冷瑜低低应道。 林馨挽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两人缓缓朝着白猫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只白猫小跑着来到了另一张长椅旁，而肥肥则跟随在白猫身后。长椅上正坐着刚刚在公园摔倒的那名长发女孩，她独自坐在那儿，低头看书。 大腿处的裙子上方摆放着刚才短发女孩送给她的手帕。 白猫纵身一跃，跳到了长发女孩身旁，那名女孩明显被她吓着了，可是一见是白猫，眼睛登时一亮，然后抬头往边上看了看，却没见到她想看见的人或物事。 当长发女孩再次低下头时，见白猫将嘴上叼着的一支玫瑰放到了女孩的书本上，女孩拿着玫瑰，凑在鼻中闻了闻，虽然只有十岁，可是她懵懂的心已经知道了玫瑰花所带来的含义，它代表着爱。 林馨看着这一幕，扭头看向冷瑜时，见她嘴角浅浅地挂起笑容，她们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很简单的示爱场景？ 长发女孩低头对白猫说了几句，然后一扭头便见到跟在白猫身后的肥肥，也跟着摸了摸它的头，嘴皮子轻轻动着，好像也在嘱咐着什么一样。 白猫后来离开了长发女孩，奔跑到刚才的灌木丛里，林馨眼见长发女孩合上了书本，悄悄跟随着白猫，后来在一棵树下发现了短发女孩，而短发女孩正在给那只白猫摸摸头。 只是，蹲在树下的短发女孩没察觉长发女孩跟过来了，她稍微抬头便见她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心里一慌便抱着白猫转身离开。 长发女孩急忙追了过去，却因为刚刚摔倒时脚上还有些疼痛而蹲下身来。短发女孩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回过头来时见她正在抚摸自己的脚跟处，便又小跑着回来了。 “你没事吧？”短发女孩小声问道。 “没事。”长发女孩抬眸盯着她，见她脸上有些脏，轻轻地用自己衣袖为她擦拭。 短发女孩似是有些惊讶，连忙躲了开去，长发女孩一皱眉，道：“你躲着我，可是又给我送来玫瑰。” 短发女孩低着头，不吭声。 就在两个女孩僵持不下时，她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名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高挑美艳女人走了过来，脚底下红色高跟极是显眼，她看了一眼短发女孩，然后再看看长发女孩，对长发女孩道：“小雪，你又欺负人了？” 短发女孩看了那名女人一眼，见她退下了黑色墨镜，急忙站起身来，道：“不，千雪她没欺负我。。”顿了顿，才道：“苏阿姨你好。” 那名被称为苏阿姨的女人点了点头，对她道：“代我你向颜阿姨问好。” 然后，她从蓝色的小包里取出一支钢笔，交给了短发女孩，悄声说道：“颜阿姨的钢笔最近坏了，你给她送过去。” 短发女孩点了点头，一副懂事的模样接过了蓝色的钢笔，看了千雪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女人望着短发女孩远去的背影，眸子里黯了黯，随即敛去，她蹲下身来收起了自己凌厉的眼神，低头对长发女孩温声道：“小雪，今天遇到的事就只有你和姑姑瞧见，听见了没？” 女孩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姑姑，要保护她，就不能和爸妈说她和姑姑见过面。” 女人微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牵起她的手，道：“走吧。” 远处，冷瑜和林馨看着她们三人离开后，觉得这两女孩很是可爱，只是女人的出现打断了她们之间的互动。 此时，肥肥也已经来到了她们身旁。 “走吧，我们去买猫砂盆，然后顺便给你买些日用品。”林馨挽住了冷瑜的右臂。 冷瑜听见“日用品”三个字，立即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一亲，道：“那我家里的日用品也该买多一套了。” 于是，两人走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林馨走进去给她添购简单的日用品，冷瑜则拐弯走到了一家宠物店，给肥肥买了猫砂盆。 她们约好在超市前会合后，冷瑜见林馨手里提着一些肉类和新鲜蔬果，她问道：“今晚打算自己动手做菜？” 说这几句时，脸上露出温柔地笑容。 “嗯，学了一段时间，是时候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要是不好吃可别怪我。”说罢，林馨与她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 冷瑜笑着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回到了家里，冷瑜将肥肥放到了地下，装好了猫砂盆后，又替林馨将日用品一件件摆好，然后才走进厨房。 冷瑜站在厨房门口，也没过去打扰，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林馨忙碌的背影。 虽然林馨手艺还不算纯熟，但是简单的炒菜和肉竟然也难不倒她了，冷瑜脸上不自禁地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林馨竟然肯为她亲自下厨，这对冷瑜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餐桌上，冷瑜尝了一口林馨做的菜，觉得进步了许多，她察觉到身旁林馨投过来期许的目光，低头浅笑：“林馨，这块肉好咸。” 果然，林馨立马动了筷子，往那盘肉夹去，然后自己尝了一口后，觉得味道还可以，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吃的这块还可以，是盐巴搅得不均匀吗？” 冷瑜见她紧张的模样，便笑着凑过头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作弄你的，很好吃。” 林馨见她如此，秀眉微皱，道：“你总是喜欢逗我。” 冷瑜给她夹了菜，道：“林馨，你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林馨夹了一口白饭塞到嘴里，听了她的话后，心里甜滋滋的。 吃饱了后，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馨枕在冷瑜的腿上，肥肥这时却躺在了林馨的肚皮上，林馨伸手在肥肥的身上摩挲着。 “林馨，下个星期六我们来个短程旅游，好不好？”冷瑜伸手在她发上卷了几下。 “好啊。”林馨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冷瑜。 “那你说我们该去哪儿？”林馨明眸里透出晶亮。 “阳市有个地方有个天然温泉，要不我们去泡温泉吧？”冷瑜说道。 “好啊，那么它呢？”说着，指了指肥肥。 “我们把它暂时寄放在黄琳那儿，反正她家里也养了宠物。”冷瑜毫不犹豫地就这样卖了黄琳。 肥肥似有灵气一样，对着冷瑜叫了两声，冷瑜眼神凶狠地盯着她，道：“怎么了？就让黄琳照顾你！” 肥肥幽怨地看着她，仿佛黄琳就是个凶神恶煞一般。 林馨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冷瑜，黄琳真的可以照顾它吗？” “可以呀，饿不死它。”冷瑜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黄琳她家里不是养狗的吗？”林馨担忧地问道。 “没事，它到了那儿指不定是狗狗怕了它。我这就给黄琳去个消息，让她代为看顾。”冷瑜道。 林馨趁着冷瑜给黄琳发消息，低头看着躺在自己小腹上的肥肥，只见它一脸委屈，林馨刮了刮它的大鼻子，道：“就只有两天，忍一忍。” 肥肥低下头来，低低地“喵~~”。 怎么我的命好苦啊，喵星人心里黯然想着。 第101章 假期 星期六早晨, 冷瑜从家里带好了衣物, 便开车前往林馨公寓楼下接她。这天，她们计划好来个两天一夜的温泉旅程。 当冷瑜到达时，见她正一手抱着肥肥, 一手提着小行李箱。冷瑜下车替她将行李箱装入后备箱, 顺道瞪了一眼肥肥。 肥肥经冷瑜一瞪, 迅速缩回了猫头，径直往林馨怀里钻, 颈上铃铛铛铛作响。由于她们前些天看见白猫颈上挂着铃铛，因此也给肥肥挂上一个。冷瑜满意的勾唇, 道：“这两天没它的骚扰, 我们也可以玩得愉快些。” “有它在也很愉快呀。”林馨边说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坐了进去, 留下了一脸呆愣的冷瑜。 她媳妇什么时候彻底被肥肥盅惑了？居然认为有肥肥在也很愉快？ 冷瑜抿了抿唇，坐进了驾驶座里，肥肥见她进来了，赶紧把头转到靠窗处，大屁股向着冷瑜, 尾巴卷缩起来，不敢对她乱扫。 虽然如此，肥肥还是竖起耳朵听着身后冷瑜的动静,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便把自己赶下车。自己这几天已经惹得她很不高兴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但还是少惹为妙。 林馨怀抱着肥肥, 听着它呼噜呼噜声不断，摸了摸它的头顶，脸上均是笑容。冷瑜看着她们一人一猫，道：“我查过了，我们要去的泡温泉那儿是不允许带着宠物的，所以实在没办法将肥肥带在身边。” “嗯，我知道，就两天而已，只是肥肥可能会寂寞了。”林馨低头看着肥肥，见它乌溜溜的大眼正望着自己，在车里光线微弱之下，瞳孔变得很大很黑，极是呆萌。 虽然她们和肥肥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想到要把它寄托给其他人照顾，心里未免感到不舍。就算是冷瑜对它满是嫌弃，可是临到真的要离开它，也感到有些担忧。 当她们来到黄琳小区时，冷瑜把车停靠在一个安全处，然后与林馨带着肥肥来到了她的住所。 黄琳是阳市本市人，因此她是住在父母家里的，而她父母是个爱狗人士，家里养了一条大黄狗。 当冷瑜按下门铃后，开门的是黄琳，跟着便听见她身后响了几下狗吠声。肥肥缩在林馨的怀里，从她怀里悄悄望过去，见一只大黄狗正在看着自己。 黄琳一眼便见到了林馨怀里的肥肥，伸手便将肥肥抱了过去。 当肥肥离开林馨的怀抱时，即刻就发出了喵叫声，挣扎着想要从黄琳那儿挣脱。林馨无奈，只好站得远了些，免得肥肥对她留恋。 但是，黄琳对猫原来也有一手，也不知她是如何弄的，竟然让肥肥不到五秒钟便安静地乖乖躺在她怀里。 冷瑜不自禁对它白了一眼，口中啐道：“贱猫！遇到人就粘上去。” 黄琳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我看它好像很不喜欢你？” 冷瑜冷冷地道：“不知道。不过这两天它就拜托你了。” 黄琳点了点头，然后望着站在门口的林馨，对冷瑜眨了眨眼，才道：“你们两个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去拍拖谈恋爱，留下我这个老阿姨还要替你们看顾这女儿。” 林馨歉疚地笑了笑，道：“就拜托你了，某天要是你也想和对象去谈恋爱了，你家里的狗也可以让我们帮忙看顾。” “算了，她家里的狗由她爸妈看顾就好了，而且她现在还是单着，以后再说吧。”冷瑜淡淡说了这些后，转身牵着林馨的手离开黄家。 黄琳怔怔地看着她们的背影，随即掏出手机拍了下来，给梅花发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梅花那儿即刻发来：“！！！！！！！” 黄琳见了后，嘴角一勾便给她回道：“这就是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办公室里的喜事。” 冷瑜和林馨上车后，便往阳市北部出发。冷瑜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达山脚下。 当她们继续往前开时，只见道路的两旁都是森天大树，高高的大树覆盖着整条道路，林馨远远望着前方，见道路蜿蜒向上。冷瑜专心地开车，林馨则观察四周，见除了她们之外，好像也没其他人的痕迹。 “这儿原本是座树林，只是被开发成了度假村，里面有个极大的天然温泉。虽然每年都会有人来这儿泡温泉，但是这里离市区较远，而且还是新开发的度假村，因此没多少人过来。”冷瑜解释道。 “嗯，柏油道路都是新铺的，开启这片土地也是极大的工程，想想就很不简单。而且，这道路很是曲折，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成功开凿而成。”林馨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冷瑜开了将近四十五分钟，两人才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那儿停了十多辆车，应该是和她们一样来到这儿泡温泉游客开过来的车。 她们从车里出来时，冷风随之刮来，林馨抱臂走到了场地的另一边，她见空旷的停车场地早就围了高高的栏杆，而栏杆底下是绿油油的树林，从这儿还可以将整座阳市尽收眼底，她们此刻身处的位置极高。 冷瑜来到林馨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建造这个地方的人或许想远离城市的一切喧嚣，这样僻静的所在真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和令人害怕的勾心斗角，这里就像是现实里的童话，你看。。” 说着，松开了环住林馨腰间的双臂，指着不远处的度假屋，道：“这里的度假屋依照着欧式设计，看起来就像是我们曾经从书本看到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别墅，建造这地方的人年纪或许不大，而且有可能还是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甚至迷恋欧式梦幻般的别墅款式，也可以说此人童心未泯。” 可是，除此之外，这人是不是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能想到在这样险峻的地方建造个度假村，那么是不是代表这人想站在高处踩着脚底下的一切，显示自己的高高在上？ 还是，此人只不过是单纯地想建造出一个环境清幽的别墅以让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在忙碌的同时还可以到这儿来偷闲？ 林馨看着度假屋的屋顶款式都是以尖型的设计建造而成，而且度假屋的屋顶都是褐色的，屋子更是以红砖建造而成，看起来很是稳固。 “我们进去吧？”冷瑜低头对林馨说道。 “好。”说着，挽住了冷瑜的手臂走到了酒店大厅里。 两人一踏入大厅时，只见大堂里都是以青色植物做为设计和摆设，大厅正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酒店并不如市里其他大格局的酒店那样富丽堂皇，却独具一格，而厅里也聚集了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 大厅里的酒店服务员都是极有素质和涵养的男女，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只见服务员个个衣装外表打扮极是整齐、谈吐温文尔雅。 面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他们都表现出极尽的礼貌，脸上笑容虽然都是因为自身职业的关系而装出来的，但是看了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冷瑜等人登记了入住后，还没走开时，便见一名高挑的女人从酒店餐厅处不急不徐地走出，那鲜艳的红色高跟登时让冷瑜记起了她就是那天公园里所遇到的女人。 只见女人的黑色长发被挽到了头顶上，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走路时自带着一股自信，虽然她脸上透着汗珠，但是脸上挂着的微笑看得令人很是舒坦，美艳却不夸张。 冷瑜简单地扫了女人一眼，同时还注意到了当女人一出现，其余服务员都对她表现出了恭敬的态度，她心想此人或许是酒店里的高层，就算不是高层，也肯定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女人对着冷瑜和林馨点了点头，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地道：“欢迎光临，请问您们登记入住了吗？” 很简单的一句问话，但是声音里透着温柔，没有一丁半点的虚假，这令她们刮目相看。毕竟在她们印象里，服务业的人就算是说上恭维的话都能让她们听出话语里是不是透着虚情假意，可是这女人却说得如此恳切，诚挚之极，让人忍不住心情都会变好。 冷瑜点了点头，然后女人看了她们的行李箱一眼，即刻对身边的其中一名服务员低声道：“你领这两位女士到她们的套房里，若是她们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她的态度从容不迫，而且和服务员说话时虽然带着命令的口吻，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傲慢，冷瑜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此人来历肯定不简单。 她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女人胸前黑色的名牌，见那儿金色大字刻着“Su Qing Yu”，她姓苏。 冷瑜和林馨随着那名服务员来到了自己的套房里，当她们走入房间时，服务员对她们恭敬地鞠躬了一下，眉眼低垂问道：“两位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馨道：“没有了，谢谢。” 服务员再次鞠躬，然后才退了下去，林馨关上了房门，看了冷瑜一眼，说道：“冷警官，我们来到这儿花费肯定不小啊，让你破费了。” 冷瑜笑着把她搂进了怀里，叹道：“终于能够和你单独在一起了，刚才憋着多难受呀。” 林馨轻轻推了她一下，道：“没个正经！” 冷瑜轻笑，突然低头将她拦腰抱起，林馨惊呼了一声。当她背后着到柔软的大床时，红唇立即被撬开，一条软舌狂风骤雨般袭了进来。 林馨被冷瑜吻得晕乎乎，身子更是被她带有技巧的方式压着了，完全无法动弹。林馨沉浸在冷瑜温柔的攻势里，并不想推开，两人吻得如痴如醉。 此刻，冷瑜因为没有肥肥的打扰，对林馨更是疯狂地急攻，有种像是禁欲了许久现在才得到解放的感觉。所以这一轮下来，她也顾不上洗澡了，伸手便想解开林馨上衣的纽扣。 林馨也在此时被她撩拨得不想推开身上的人，两人互相纠缠着，均想让对方燃烧着自己，岂知。。。 “铃铃~~~铃铃~~” 传统式的声响，一听便知是冷瑜的手机铃声。 两人这时早已处在高温里，这几声铃声犹如冷水般浇在她们头上，冷瑜将手从林馨的衣服里伸了出来，拿起手机时见是黄琳打过来的。 她对着林馨问道：“是黄琳，接不接？” 林馨轻喘着气问道：“是她？是不是肥肥有什么事了？“ 冷瑜简直想把手机丢在床下，这死肥猫竟然隔着千山万水还要来坏她的好事！ 她无奈之下接起了电话，并打开了扬声器，黄琳的声音传了过来：“冷瑜，刚才我一直尝试拨打你的手机号，可是都打不通，你们到了吗？” “应该是刚才上山时讯号不好。怎么了？肥肥出了什么事？”冷瑜没好气地问道。 黄琳地声音再次传来，她道：“肥肥？肥肥没什么事呀。只是刚才我们接到了消息，在青河河岸发现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男尸，诡异的是男尸身上的衣服某些部分被凶手剪了几个小破孔。” 听到这消息的两人瞬间呆了，她们互相看着对方，电话里黄琳的说话声还在持续着。 怎么总是遇上事情？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够好好地度过一次愉快的假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