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谋情 作者：木木奶伊 文案 宋长忆在十六岁遇见了沈昀 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生 沈昀的话很少 长得很凶 但是对自己却是真的好 一年两年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高考前一天 沈昀对自己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你信吗？” “为什么不是？” “也许这一切都是梦呢？” “怎么可能，他们都这么鲜活。” “因为他们都鲜活地活在你的记忆里，除了我。” 后期有反转（也不是大反转），人设不一定是前期看到的那样。 排雷 1.稍虐 2.纯清水 内容标签：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长忆（受），沈昀（攻） ┃ 配角： ┃ 其它：群众 一句话简介：既是弥补少年时遗憾，也是救赎 立意：要好好生活，不留遗憾 第1章 阳光 ==================== 八月末，窗外的知了已不再用力的卖唱，只偶尔一声也孱弱无比。 “叮铃铃，叮铃铃……”在闹钟第十次响起时，床上的人终于抬起手摁掉了它。宋长忆揉了揉惺忪的眼，缓慢地伸向放在床边的衣服。 “宋长忆！你丫的上不上学了！七点半了！”房门被来人拍得震响。 宋长忆一个激灵，从床上掉了下去，“卧槽……”瞬间清醒，三两下就套上了校服。 “你再不出来，我自己走了，本来我就没打算……” 门被拉开，里面的人丢给外面的人一个书包，就连忙去洗漱了。 宋长思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去，边走边絮叨，“昨天我说了多少遍，定闹钟，定闹钟，定它十个八个，就不信叫不起来你。” 宋长忆把手机丢给她，“你自己看，我可不止定了闹钟 。”宋长思摁开手机，锁屏上赫然有着五六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信息。 “……冤枉你了是。” 宋长忆没理，麻溜收拾完，叼了片面包，便拉着宋长思出门了。 - “今天还是林叔送咱？”宋长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披发。 “不知道，应该是吧……”宋长忆看着宋长思不停地顺头发，笑道，“别顺了，再顺就油了。” “我去，不会吧，我今早刚洗一遍。”宋长思还想顺，但又不得不放下手。 快走到大门口，一个男生靠在黑色的帕拉梅拉上，低头翻着手里的书包。 “林笙！”宋长思离得还有些远，但看见林笙，跑着去了。 林笙从车上直起身，笑着向宋长思挥手。 宋长忆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男生，又看了看宋长思，嗤笑一声，这也不能怪宋长思小小年纪便惦记人家，瞅瞅这明眸皓齿，浓眉大眼，长得是真祸水啊。 宋长思和林笙谁都没说上车，站在车门前，就聊了起来。 宋长忆走近，发现宋长思又在理她那三根毛，也不好说什么，拉开副驾坐了进去，“林叔早上好！”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点点头，笑着说，“今天可要考验我的驾驶技术了。”宋长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 外面那俩人可算意识到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林笙拉开后座车门，让宋长思先坐了进去。 “都怪我哥，这都几点了，林叔，咱把这辆车当飞机开吧。”宋长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长忆。 宋长忆自知理亏，也不和她争论什么。 “哈哈，相信我的技术。”林叔说罢，启动车。林叔是几十年的老司机了，开得又快又稳。 窗外的风景一帧一帧地掠过，映在宋长忆的眸子里，绿意盈盈。 - “到了。”林叔的话把宋长忆拉回现实。 竟然睡着了。 时间也才过去十五分钟。 “长忆，没事吧 ，是昨晚没睡好吗？”林叔把车上常备的水递给宋长忆。 宋长忆接过来，摇了摇头，总不能说是昨晚没睡吧……宋长思翻了个白眼，“他肯定是昨晚没睡，林叔，走了昂。” “林笙，好好照顾长思。” 林笙和宋长思都是初中部的，今年初三，仔细想想，好像三年都在一个班。 宋长忆是高二的，两个级不在一个方向。 “晚上放学快点出来啊，别让我和林笙再等你。” “行行，都听您的，快去上课吧，迟到了，我心里可会愧疚的。”宋长忆皮了一嘴，转身就跑了。 “我呸！”宋长思跺了跺脚，和林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 宋长忆来到班门口，在窗口望了望，人基本都坐齐了，只有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留着个空位。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他很满意。 填了桌子上的表，宋长忆往后走去。 学校统一的以白色为基调的校服以及蓝黑边的袖子，再加上纯黑的裤子，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搭配。 教室里的学生本来都在埋头苦补暑假作业，听见动静，齐刷刷地抬起头。 只见来人的身材与校服完美嵌合，勾勒出经常锻炼才会有的身体曲线，单肩背着书包，手虚放在门把手上，细碎的黑发洒在额前，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卧槽……已经有一个帅哥了，又来一个，高二四班的门怕是要被看烂。” “这不宋长忆吗，大发啊我的妈。” “我去，我姐妹得羡慕死我。” “这个看着好温柔啊，之前那个有点太凶了。 卧槽的声音此起彼伏，谁对长得好看的人不带点惊叹。 - 宋长忆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同桌还趴在桌子上睡，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壳。 一看就是和他一样，凌晨还不睡觉的人。 宋长忆刚坐下，班主任就拿着一沓子纸和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宋长忆心里想着别让同桌第一天就被怼了，怪影响学习的心情。秉着关爱同学的观念，他推了推身边的人，附耳悄声说：“老班来了。” 男生动了动手指，慢慢地直起身，眼神极具侵略性地看向宋长忆，只一瞬，又变得柔和。 豁，单眼皮，酷。 “宋长忆。”率先做自我介绍是宋长忆自来熟的表现之一。男生缓了缓神，使劲闭眼又睁眼，嗓音微哑，“沈昀。” “你就是那个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沈昀？!”宋长忆可对沈昀好奇极了，一直想看看是哪位神人，不过沈昀经常请假，便一直错过。 万年老二宋长忆极其憋屈，挑灯夜读到凌晨都考不过人家，只想拆开看看沈昀的天灵盖看看非人的脑子咋长的。 “你原来不理科的吗？怎么来文科呢？” “因为不想留下遗憾。” “Cool。”宋长忆也没有多问。 “咳咳，人都到齐了吧。”班主任的声音把宋长忆到嘴边的一堆其他问题给推了回去，“五十八个学生，不多不少啊，我是一个比较随性的班主任，姓唐名森，教历史的，你们有些看着面熟的我之前应该也教过。” 唐森之前是教宏志班，班里有些同学就是从宏志升上来的。 “对，唐大哥！”一个男生立马接腔，”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到您了，伤心了一个暑假呢。 “就你皮，”话是这么说，唐森却是笑着的，“我还希望你继续给我当体委呢。” 男生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名其言姓罗，江湖人称言教主，大家多多指教。” 气氛被这两三句玩笑拱得热烈，班主任顺水推舟让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做自我介绍。 到了宋长忆这里，刚说出名字，又是一阵卧槽，“大家别惊讶，我身边这位还是沈昀呢。” 宋长忆只说了两句就坐下了，他其实不喜欢自我介绍。 ”沈昀。”沈昀说完这句就坐下了，宋长忆只觉得这哥比自己都随性，赖好自己还是找了个理由。 “酷！”罗其言鼓起了掌，周围的同学有些看傻，还是被这一鼓掌声拉回了神。 “基操了，你们还是见昀神太少了，以后了解了解就知道了。”周围有之前和沈昀一个班级的同学，“能继续和昀神一班真是我的三生有幸了，没有他，我的作业都无家。” “666，看来以后的作业有着落了。” “咳咳，沈昀同学很有个性啊。”唐森站在讲台上，翻着沈昀的个人资料，“学习这么好啊，王校长这回是交给了我一个重任啊，接下来的一年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和谐共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喂喂，请高二学生下楼参加开学典礼，重复一遍，请高二同学迅速下楼参加开学典礼。”大喇叭里是熟悉的声音。 “又是笑面虎，ptsd了救命，怎么教导主任还没换，这都能跟吗。”周围又响起微弱的声音，都是对陈主任的抱怨。 陈启，啥时候都是笑着的，即使是批评人，故而江湖人送外号——笑面虎。 “那我就不多讲了，其他的事情留到今晚班会的时候再说，大家下去开会吧。”唐森收了桌子上的文件，带着班里的同学就下去了。 四班也不存在下楼这一说，毕竟是在一楼。大家站在教室外面，准备排成两队走去中央大道。 宋长忆纯是一个自来熟的性格，又加上本来对沈昀存着点好奇，跟着沈昀就排到了最后面。 文科班的男生真的少，不过凑双了，十八个，他就站在沈昀的旁边。 中央大道很大，能站下高二乌泱泱的一千多人。 宋长忆一米八三，还是在女生众多的文科班，站在最后面也能看到升旗台。 即使是八月末，阳光依旧炽热，拱得人冒火。升旗台上的领导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王校长讲完，有陈主任，陈主任之后，还有优秀学生代表讲话…… 宋长忆早不耐烦了，想跑，但昨晚被宋寻按住说了好一顿，是怎么都不敢惹事，能说上话的又都跑去理科班了，抱怨都不知道找谁。 想了一会，宋长忆转向左边看沈昀。周围的同学都歪七扭八，恨不得躺在地上，只有沈昀，站得笔直，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双眸紧闭。 烦，看着沈昀这副好学生样子，宋长忆莫名烦躁，他戳了戳沈昀，想着打扰打扰这位好学生。 戳了一下没反应，宋长忆更烦了，又伸出手戳了一下，准备戳第三下的时候，戳了空。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过来，想着和沈昀絮叨絮叨，总不能碰几下就生气了吧。 沈昀躺在地上，宋长忆看到这一幕，懵了几秒，卧……槽，这人，晕了？ 唐森离得不远，立马跑过来，疏散开周围想要聚集上来的学生，查看沈昀是个什么情况。 “我去，怪不得……”宋长忆走近，配合着唐森想要把沈昀扶到肩上，“我送他去医务室吧，您在这看着点学生。” 唐森本来有点不愿意麻烦宋长忆，但他都这么说了，况且这典礼怕还是要继续开。 “那你们先去，路上慢点。” 宋长忆应了一声，扶着沈昀就去医务室了，幸好离得并不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作者，多多指教 第2章 新藤 ==================== 宋长忆把沈昀送到医务室，看着医生熟练地将人扶到病床上。 “他这不是第一次吗？”他看着医生的动作，越发奇怪。 “这个小孩啊，害，老毛病了，低血糖，站久了就晕。”医生利落地拿出瓶装葡萄糖，给沈昀输上。 老毛病还参加开学典礼，又不演讲。宋长忆不理解沈昀的这一行为，只觉得是他作。 看起来像是没自己事了，宋长忆不想回去晒太阳，坐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看着时间，大概是有七八分钟过去了，沈昀还没醒，低血糖的劲都这么大。宋长忆走到病床边，想去探探沈昀的鼻息。 刚伸出手，就被沈昀抓住了腕部，宋长忆想抽，抽不回去。他有点尴尬，又有些气恼，“我啊，宋长忆……” 剩下的话没能说得出来，他撞进了沈昀的眼眸。是无限的悲伤，沈昀的情绪像逃出巨大罩子的躁动因子，不停地向宋长忆的眸子里钻去，直直地噬到心底。 只一瞬，宋长忆的泪就涌出眼眶。他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或者说，他极容易探寻到别人情绪。 沈昀把眼眸使劲闭上,再睁开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又被笼进了罩子里。他伸出手抹干了宋长忆挂在脸上的泪。 “我……抱歉，我只是……”宋长忆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想试试沈昀还活着没有吧。 “没事。”沈昀只是笑着，锋利的长相有些苍白，反而多了一分温和在里面。 “我……”宋长忆话还没说完，唐森推门进来了，只好把后面的话吞回去，刚好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昀，没事吧，好些了吗。”唐森走到床边，盯着沈昀的眸子里盛满了关怀，还多了一分同情在里面，这一分同情是宋长忆没有看懂的。 “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沈昀的声音极轻，像飘在空气中。 “没事就好，典礼已经结束，我来看看你。”唐森温和地说着，他想，沈昀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可是生病了又该通知谁来呢，又能通知谁来呢？难道是需要照顾其他孩子的院长吗？ 唐森越想越觉得沈昀的不容易。 沈昀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发凝重，不得不开口说道：“唐老师，第二节 历史课我去不了了，请个假。” 沈昀这么一说，提醒唐森了，还有五十六个学生等着上课呢，不能再在这了，“行行行，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来吧，宋长忆，要不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沈昀？” 宋长忆无所谓，高二的课暑假都学的差不多了，几节课而已，请了还能补一下昨晚没看完的番。 “行的，老师您就放心把沈昀交给我吧，我指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宋长忆应下来后，唐森连忙就走了。 被唐森这么一打岔，宋长忆也不知道和沈昀说些什么了，便走到沙发上，继续刷着他的手机。 “水我给你早就倒了，放在那里凉了有一会了，估计是温的，想喝水就喝吧。”宋长忆靠在沙发上，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我候着呢，甭客气。” “嗯，谢谢。”言简意赅，沈昀又闭上了眸子。 宋长忆见沈昀估计又要睡，便没看番，和理科班里的朋友聊起来了。 群聊名称：【爸爸和他的三个儿子们】 【鱼：@送你离开，你怎么进医务室了。】 【坐拥佳丽三千:我也听说了，我们班的女生都在讨论，宋长忆，你还我的佳丽三千，怎么都不一个科还能吸引这么多女生。】 【唯爱白白：得了吧，常斯青，这种事还少吗？不过，不是长忆进去了吧，是他同桌，叫啥沈昀，好像是那个年级第一。】 【坐拥佳丽三千：我去，沈昀，这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他俩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送你离开：别贫了，什么情敌，咋啦，争的对象是学习吗？】 【送你离开：不理解.jpg】 【鱼:你可算出来了。】 【送你离开：我只是热心地送亲爱的同桌去一下冰冷的医务室，怎么你们话里话外都像我打架把人打到住院进监狱才出来一样……】 【唯爱白白：是他俩，雨我无瓜。】 坐拥佳丽三千：我呸，你先说的进去。 眼见又吵起来了，宋长忆不由一笑，怎么这么能闹腾。又聊了一会，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看沈昀一直都没叫自己，估计是不好意思，刚好自己还能落个清闲，闭上眼就睡了。 沈昀在宋长忆注视下的闭上的眼眸其实早就睁开了，他一直都在盯着宋长忆。 刚刚骤然清醒前，沈昀做了一个梦。 一个极其可怕的梦，无尽的黑暗，沈昀站立其中，他又找不到宋长忆了，再一次。 他很慌，明明之前还站在自己身旁，明明刚刚还触手可及。 沈昀摇摇头，不愿再去回想那个梦，至少睁开眼的那一刻，宋长忆站在眼前，至少现在，宋长忆离得不远，那就够了。 沈昀将自己的目光极轻地放在宋长忆的侧脸上，眸中是极深的墨色，晕染不开，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这片黑色之下。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遍了，已经知道如何不加情感地看向宋长忆，而不被他察觉。 日光倾洒在宋长忆的身上，他整个人被光圈笼罩着，毛茸茸的。 沈昀贪婪地看着宋长忆，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看一眼，少一眼，沈昀深谙这个道理。 窗外微暖的日光透过玻璃窗，片片洁白的云朵掠过天空，阵阵花香熏得人微醉，株株不起眼的植物在角落疯长，是新藤。 - 被沈昀叫醒之前，宋长忆在做一个惬意的梦，眼见就要坐上金色的宝座了，硬生生被沈昀打断了。 “你怎么能打扰朕登基呢？”宋长忆不满道。 “……那你登吧，我去吃午饭了。”沈昀说完就要离开医务室。 宋长忆看了眼手机时间，焯，十一点五十七了。确实该吃午饭了。 “诶诶，等等朕，这个基就先不登了，先填饱肚子才能打江山。”宋长忆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跟在沈昀的后面出去了。 来到饭堂，乌泱泱的全是脑壳子。 宋长忆在手机上早和常斯青他们商量好了，一眼就望见常斯青那挥舞着热烈的胳膊。 “你吃什么？”宋长忆把玩着手里的饭卡，“一楼的饭大同小异，不过都还行，至少比二楼正常。” “都行。”沈昀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皱着眉头。 “……先迁就一下，开学第一天，总要在学校吃一顿以示尊重。”宋长忆理解沈昀，他也不喜欢这么多人的地方，但今天来不及出校门了。“吃米粉吧，天怪热的。” 说罢就往米粉那里走，沈昀在后面勾唇，宋长忆喜欢吃米粉，还喜欢醋多的。打住饭，宋长忆带着沈昀去常斯青那里。 “沈昀。”宋长忆放下餐盘，做了个介绍。 “这谁不知道，常年年级第一，压我们宋哥一头。”常斯青贱笑。 “闭嘴吧你，”宋长忆拿着筷子往常斯青头上敲，“这个sweet boy名为常斯青，他左边的是许亦，右边是余程成。他仨连体婴。” “诶，这说的咱们可就伤心了啊，明明是我们铁四角，虽然只有你自己去了文科，但是我们还是日夜对你牵肠挂肚难以忘怀。”常斯青捂着心口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别贱。”相处几年了，宋长忆还是无法适应常斯青这种德行。 “沈昀。”沈昀又说了一遍。 “了解。”常斯青好奇，特想知道为啥去医务室，“听说宋长忆给你打进医务室了，真的假的。” “没有。”沈昀搅拌着碗里的米粉，料都在粉底下。 “什么有的没的，我不就戳了他两下吗，谁知道就晕了。低血糖低血糖，再传谣言给你仨嘴塞上。” “这我就放心了，长思一直在手机上问我，这事都传到初中部了，而且越传越玄乎。”这是许亦。 “她个初三的，天天不好好学习操心这干嘛。”宋长忆恨铁不成钢，打开手机就是对着宋长思一顿输出。 “这足以见得咱宋哥和昀神的国民关注度高啊，”常斯青打开手机，点开群聊立马把当事人的澄清扩散。“大群里的女同学现在为了你俩都硬生生分成三派了，分别是宋哥的薏米仁，沈昀的云朵和你们俩的双担，都闲得很，掐一上午了。” 睡很久的宋长忆对此并不知情，不得不感叹学校查手机还是不严格，抓的再严点哪有这么多事。 “对了，加个联系方式吧，企鹅还是微信。”宋长忆边说边摸出手机。 “都行。”沈昀放下筷子，也拿出手机，宋长忆的联系方式他早已深深地刻到心里，只是他从不加陌生人，自己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开口。 宋长忆：“……” “噗哈哈哈哈。”常斯青贼爱看宋长忆这副模样，宋长忆有点选择困难症，最烦别人说都行。 “都加吧。”解决选择困难症的最好方法就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宋长忆都要。 “嗯嗯。” 宋长忆只是想着，这要是真打了，那流言不就坐实了？这可不行。 “我们也加上吧。”许亦划开手机，常斯青和余程成也点开码让沈昀扫。 吃过午饭，踩着午自习上课铃，宋长忆和沈昀进了班级。刚踏进去，那目光，跟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就照下来了。 宋长忆：“……” 这还是继雪仗事件后第一次受这么大关注，虽然作为帅哥平常也没少受注目礼吧，但这五十六双眼睛装的全是探究，那威力…… “长忆，沈昀回来了。低血糖没事了吧。”唐森站在讲台上，三言两语解释了原因。 本来还在好奇的众人，一听只是低血糖又继续学习了，没劲，本来还以为能吃到年级第二暴打年级第一的大瓜呢。 “嗯，谢谢老师关心。”沈昀和宋长忆回到座位上，按着课程表开始补上午老师留的作业。一科接着一科，写了整个午自习。 宋长忆坐了十分钟的车到家，孟菁华和宋寻还没回来，他洗过澡，拿出留的作业和买的题，手机开了免打扰，从十点写到十一点半，才合上笔帽。 划开手机，爸爸那个群里，其他三个人都已经互道晚安了。 说着是晚安，等宋长忆打开王者荣耀，就发现三人账号都显示【游戏中】。 宋长忆：“……”基操。 没想玩游戏，宋长忆午自习全拿来刷题，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 猛然想到还加了沈昀的联系方式，他鬼使神差地点进沈昀的个人主页，昵称很简单，就一个句号，简单的黑白头像，连空间都干干净净。 网络男神，标准的网络男神。 宋长忆撇了撇嘴，看了眼主页开得一连串闪亮亮的VIP，觉得自己像个憨批。 下次就不开了，白送钱，还跟小学生一样，没别人的好看。 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第3章 沉暮 ==================== 日落昭昭沉暮时，野花欲转偏向西。 下午，宋长忆用手支着下巴，看向缀在树丛后面的晚霞，发自内心的感叹总是在学校时的天空最美。 不过带了手机，顶着被台上地理老师发现的风险，冒出了一点摄像头，飞快地捕捉到窗外的风景。 他低着头翻看起自己的杰作。 “宋长忆。” 冷不丁地被点到名，宋长忆有些发懵，直愣愣地站了起来。 郜老师的声音很温柔，有着37的温度，但说出的话语却十分冰冷：“回答一下这道题向日葵转了多少度。” 众人：？？今天的课有向日葵？ 宋长忆：“……哪道题有向日葵？” “不知道？”郜舒浅浅地微笑了一下，继续道，“那今天的晚霞的颜色可以用三原色几比几混配？” 众人：？ 宋长忆这才明了，地理老师是看见自己拍晚霞了。 他乖乖地低下头，“不知道。” 另在自己的心里暗道，美术学习一定要提上日程了！！ 郜舒也不是真的要为难宋长忆，只是想提醒一下他别跑神，于是笑道：“图片拍的好看吗？好看的话发我一份。下次不要再上课拍了，下课随时可以。” 众人：哦~ 宋长忆舒了口气，点头道：“肯定好看，我记住了，谢谢老师。” 郜舒点点头示意宋长忆坐下，继续讲她的题。 他仔细一听才知道，压根就没在讲题，哪都没有向日葵，还在讲新课。但接下来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了，生怕稍有走神就会被老师点名回答向日葵转了多少度。 这些课暑假都跟着学过，看了一点就能联想到后面的内容，宋长忆打了个哈欠，中午没睡觉有些犯困。 他偏过头想看看沈昀的状态，却发现对方睡得贼香，呼吸匀长有节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长忆恨恨地偏过头去，地理老师不提正在睡觉的，提他这个上课跑神的。 过了会他又偏过头，拿起沈昀挂在椅凳上的校服外套，搭在了对方的身上，在空调底下睡觉容易感冒。 主要是宋长忆转念一想，这人上午晕倒了，老师应该不管，更不用说还是年级第一，睡就睡了，别再生病了。 郜舒在讲台上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真是世纪好同桌。 宋长忆自觉做了好事，心里美滋滋的，连回答老师的话都变得积极起来。 临近晚饭放学，沈昀才悠悠转醒，一连睡过去了地理政治和一节自习课，直接到第二节 自习课的最后十分钟。 刚睡醒的他有些怔愣，看着身上搭着的校服，一时无言。 “你醒了？” 宋长忆捏着笔，正写下刚留的作业的最后几个字，就看见自己的同桌终于醒了。 “今天下午地理政治都讲了新课，留的有作业，还有班主任之前来过。” 大课间的时候，唐森来过一趟，看沈昀在睡觉，问过宋长忆知道是中午没睡，没什么大碍，才放心离去。 沈昀对这些都不关心，他问道：“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盖的吗？” 宋长忆疑惑说：“是啊？那不然还有谁？咋了，你不会有洁癖吧。” 沈昀听完，拢紧校服，说了句没有又趴下了。 宋长忆：“？你不吃晚饭了？” 沈昀的头埋在臂弯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他说：“不吃，不饿。” 宋长忆撇撇嘴，合上五三，和小伙伴通气等着放学铃打响。 谁也没看见被埋在臂弯里的沈昀的耳朵，悄摸摸地红了个彻底。 宋长忆站在食堂窗口前，看着那些倒胃口的饭菜，心里直叹气，什么时候食堂的饭菜能改善改善。 把玩着饭卡，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两份，拎着一份吃着一份和常斯青三人边走边聊。 清北班的学生吃饭时间是四十分钟，宋长忆在外面悠晃着，约摸着还有十分钟到点便进了班，只见沈昀穿着校服外套在那写作业。 “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还有两三个小时才放学，中途总会饿的吧。”宋长忆将手里的一份酸奶麻花放在了沈昀的桌子上。 沈昀微张着嘴，有些吃惊，此时很凶的外貌显得有些呆。 “谢……谢。” “不谢不谢，身为同学这是应该做的。”宋长忆回到座位上，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但饭菜实在有些差强人意，并没有吃多少，他拿出早上随便塞在书包里的面包，撕开塞进嘴里，顿时觉得活了过来。 沈昀在一旁也吃着，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整个肉夹馍，连渣都不剩。 宋长忆：“……你这么饿还说不饿。下回还困我继续帮你带饭。” 沈昀咽下了最后一口，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不用了，谢谢，下回一起吧。” 宋长忆点了点头，都一样。 晚读的时候，陈启和班主任轮流过来转，每栋楼地老师的办公室就划在二楼，一共四层楼，随时随地，尤其是班主任，特别方便巡查，再忙也能抽出一分钟搞个突击。 宋长忆不喜欢背书，盯着手中的教科书，只想看出一个洞，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头一点一点地，到最后直接站着睡着了，估计陈启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反正宋长忆一下子睡了整个晚读五十分钟，等到下课铃响了沈昀叫他他才转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晚自习其实是小测，不过刚开学也没学啥，四个晚自习就分给数政史地了，一个小时的课，午自习也有小测，半个小时的量，写完就直接上交。 今晚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位女士，被班里同学亲切地叫姐，因为性格随和，而且把你当傻子看待。 这是个褒义词，之前有的数学老师会觉得清北宏志班啥都会，总会跳着讲，有些基础题根本就不看，但是反而是这些简单而又基础的题目最容易因为马虎失分。 但是这位张姐不一样，基础题不细讲，但是遇到了会花半分钟一分钟回顾一下公式或者概念，三言两语便让错的同学意识到错处。 而且，当你问题可简单的时候，她也不会因为你是清北班的学生加以一两句嘲讽，而是认认真真地帮你揪知识缺处。 所以，这样的老师谁不爱？ 宋长忆也喜欢，之前的数学老师只逮着难题讲，可把他这种马虎学生难为坏了。 “咱们继续推新课，先把课本拿出来看概念啊。”声音也很温柔，一直都是笑着的，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放学铃一打响，数学老师立刻收起来课本，招呼一声放学了，让其他人先走，她在讲台上停了一分钟，等着有没有人来问题。 宋长忆的书包很快就收拾好了，站起来问沈昀：“要不要一起走？” “不了，我住宿。”沈昀还坐着，收拾东西。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宋长忆对着讲台上的老师喊了一声，“张姐，明天见！” “明天见。” 宋长忆快走到校门口，看见常斯青在那挥舞着手臂。他走近，三个儿子还有宋长思和林笙都在那里等着，宋长忆挑眉。 “就三个座位，你和许亦还有橙子坐在车顶吗？”宋长忆往校门外望了望，看见一辆房车，“哟，这怕不是蓄谋已久。” 常斯青说：“啧啧，这不是某人今天搁那酸吗？不就一天没一起上下学吗？以后你的爸爸和两个哥哥会继续好好陪着你的。” 几人住的是同一片别墅区，从小就一起上下学。 宋长忆心下微暖，但还是掩饰地说：“哪有，还有明明是三个儿子来接我这个爸爸。” 常斯青搂住宋长忆的肩膀说: “去你的吧，是不是感动了。” 男人面子大过天，宋长忆嘴硬道：“才没有，别胡说。” 余程成走近，不经意地错开宋长忆和常斯青。 宋长忆挑了下眉，看了余程成一眼，余程成回视，一切不尽在言中。 常斯青倒没觉得有啥，在余程成身后伸出脑袋继续和宋长忆喷。 宋长思看着他们，心里也很感动，五年的友谊。 过了会。 “行了，大半夜的你们搁这酸气弥天里。”宋长思眼看他们说不够了，打断道。 宋长忆撇撇嘴，说：“你就是羡慕。” “切，我有林笙，有对象你们有吗？啊对，除了许亦。”宋长思拉住林笙的手，晃着说道。 林笙回握，笑着看向宋长思。 “草，你们俩才酸吧。”常斯青笑骂道。 宋长忆一脸懵逼，问道，“等等，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咋不知道，暗度陈仓啊这是。” “切，你问问他们几个谁没看出来，都多久了，就你自己不知道吧。” 宋长忆看向其他三人，用眼神询问。 常斯青递给他一个坚毅的眼神，表示确实如此。 “那行吧，得给我封口费吧，我也不多要了，两百万吧。”宋长忆伸出手比了个耶。 “你以为爸妈没看出来？”宋长思翻了个白眼。 宋长忆：“……所以就我自己不知道？” 许亦怜悯地看向宋长忆，说道：“对，就你自己。” 宋长忆：“……行吧。” 待到他们离远，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沈昀才走入黑暗，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而又归属哪里。 回到家中，忙碌了一天的宋师傅给自己和妹妹（强迫的）泡了两碗酸辣粉，没有麻烦家里的阿姨，愉悦地坐在了书桌旁边吃边补作业。 听着小曲，赶着数学，吃着辣粉，写着作业，怎能不悦？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喜欢酸辣粉 第4章 纯洁 ==================== 日子过得很快，政史地上课很有意思，尤其是历史，仅仅几句话，也许就涵盖了一个王朝的兴衰，无数人的一生。 仔细想想，世纪更迭，等到历史书数次再版之后，最渴望在书上看到的描述大抵便是国泰民安短短四字。 这便是宋长忆喜欢历史的原因之一。 唐森讲课喜欢东扯西扯，这一件事情讲完总能牵扯出其他事情，不知不觉中便已跑了题。但是他跑题跑得也很有意思，就像是早已计算好的，会和后面的课文相照应，所以上他的课总要提前看一遍目录的标题，记下来，生怕讲到了，因为等到他再讲到这个部分的时候，会说一句：“这个啊，我讲xxxx的时候讲过了，就不再过多叙述了昂。” 众人：…… 有的人之前适应过了，但是有一部分还是没见过这一号老师，好几天才跟得上。 宋长忆就是那一撮好几天才跟得上的，总是听到唐森的话之后一脸蒙，下课之后赶紧看看沈昀写了没有，每次沈昀都写得整整齐齐。 宋长忆：什么时候干的，怎么我没注意。 抄笔记抄到手痛，每到这个时候，宋长忆就会怀念一下之前学物化生的快乐，至少不会的可以空，文科没有空这一说，而且理科的笔记超少，跟文科比起来真的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所以，每到一周一节的物化课，宋长忆便会倍感亲切。 没有生物是因为在高一下册学完了，就不开设额外的课，等到会考前才会有一两节复习。 等会是大课间，下课铃还没打响，沈昀就已经趴下开始睡觉了。 有时候宋长忆就在那琢磨，这沈昀是不是在宿舍老不睡觉，年级第一单人寝，不知道是不是整夜学习，白天睡觉，营造一种我不努力但我还第一的人设。 刚开学，跑操还没开始，宋长忆和班里的男生去打篮球，尤其和罗其言很快就混得很熟，因为有共同的爱好。 回身，躲避，跳跃，投篮，命中。 滴滴汗水坠到土地上，几人打的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宋长忆率先察觉不对劲，他看了眼手表，琢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已经上课五分钟了， “上课五分钟了，我的妈，下节政治吧。”宋长忆捞过篮球顺手扔在了灌木丛里，招呼着几人就往教师跑。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老师的小蜜蜂的声音，另外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我去，吕志祥，贼会阴阳怪气，真害怕。”罗其言搓搓胳膊，“想想他等会会说啥话，我就起鸡皮疙瘩。” “先省着点起，等会别不够掉了。”宋长忆倒也还算淡定，跟宋长思天天生活在一起，不知道听了她多少阴阳怪气的话，只觉就政治老师那点水平还不足以伤害他。 几人到了班级门口，宋长忆打了头阵，站在门框那里，发现政治老师没在说话，便喊了声报告。 吕志祥本来就是在等他们几个，他踱着步子从讲台的另一端慢慢走过来，看着他们四个。 “宋长忆，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上厕所去了。” “上厕所需要那么久吗？三十分钟都不够你们上的？” “怎么说呢，这几天稍稍有点上不出来。” “那需要四个人一起？都便秘了？” “一定是学校的青菜太少了，每日吃些油腻且辛辣的食物，对肠胃不好。” 吕志祥眼看没有难住他，换了个问题。 “那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太热了。” “金秋九月，秋高气爽，你说热？” 宋长忆一时无语凝噎，思考了几秒，说：“肚子里亲爱的废物一直出不来，而下一节又是您的课，心里着急，有些冒汗。” 吕志祥有些无语道：“……回去吧，下次不许了。” 逃过一劫，宋长忆松了一口气，还能对着老师开玩笑：“老师，是下回不许上厕所了吗？” 吕志祥：“……” 本来刚刚他和政治老师的对话就很好笑，但碍于吕志祥的威严，班上的学生都不敢大笑，只能绷紧嘴忍得肩膀颤抖。 而最后那一句，让人彻底破防。 “笑死我了，怎么这么能说。” “那不行啊，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人有三急？” “救命，知道他们为什么迟到的我忍得好辛苦。” “唔，宋哥牛！” “看着老师那无语凝噎的样子我就想笑。” “做的真好，下次不许了。” “终于有人能制得住吕志祥那张嘴了。” “……” 宋长忆从教室门口走到后座，再一次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他在笑，一双桃花眼弯得深邃。他看向沈昀，对方没有睡觉，看完了全程。 宋长忆说：“牛不牛？” 沈昀勾唇，说道：“很厉害。” 宋长忆满意地点点头，翻开摊在桌子上的政治书，手里拿着笔轻点书面。 已经上课十分钟了，不知道吕志祥是要赶课还是因为宋长忆的话生气，ppt翻得飞快，学生的笔都要划得冒火星子。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吕志祥收着电脑，状似无意道：“平时多吃点水果，喝点酸奶，不要总吃垃圾食品。” 宋长忆：“他不会真的信了吧……” 他想的没错，吕志祥真的信了，不仅信了，还和唐森反映了这件事情，导致宋长忆晚上看到班级群里唐森发了一张段话对学生说要均衡膳食时有些无言。 关于随便编了个谎言却让老师无比重视的那件事。 宋长忆一般不看学校论坛或者是学校大群，所以完全不知道上面有些什么样的帖子和发言。 当他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里内心是无比崩溃的，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水果和酸奶，还有几张便利贴。 上面无一不写着便秘需要注意些什么。 例如： 【便利贴1：忆宝，多吃点水果，里面富含维生素和膳食纤维，对肠胃有好处，少吃辛辣，学校的饭确实难吃，我中午给你送便当的。】 【宋长忆：我真的谢谢你，还有谁是忆宝，谁跟你那么亲。】 【便利贴2：呜呜呜呜，我的宝，拉不出来一定很难受吧，悄咪咪地说开塞露很有用噢，偷偷地用我们是不会知道的，不会影响你的校草形象的。】 【宋长忆：你才拉不出来，留着自己用吧。】 【便利贴3：好可怜呜呜呜但是我好想笑，对不起，原谅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Ps：几瓶养乐多是我送的，一定要多喝哦，么么么爱你。】 【宋长忆：爱你个头啊爱。】 诸如此类还有七八张，内容千奇百怪，只有这三张稍显正常。 对着桌子上的这些物什拍了几张照片，就把它们放到教室公共角，里面都是放的不用的东西，有零食，文具，书籍，可以随便拿的。 宋长忆才不觉得自己需要所谓的膳食纤维帮助自己的肠胃做某些工作，自己这方面可是好得很。 把便利贴的署名打了码还有一些字眼全都糊上，宋长忆恨恨地到校园墙上述说真相。还专门花了一块钱单发。 宋长忆：事情的真相就是我是打篮球迟到的，不传谣不信谣不选瑶，文明用语你我他。 然而他以为众人缺少的是真相，其实不然，部分是想表达关心找个理由送东西，部分就是纯粹吃瓜，真正的真相可没有宋长忆嘴里说出来的那几句话有趣，所以即使众人早就知道真相了，也完全不在意。 说说底下的评论是一溜子：我懂。 宋长忆：你懂个啥啊你懂。 接下来好多天他的桌子上都会有一堆水果和酸奶，各种各样的，便利贴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让宋长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张画着玫瑰简图的便利贴，很唯美，但是上面的字…… 【不孝子忆宝，居然把我挂校园墙，是不是想试图吸引你爹的注意，么么么，放弃吧，我只把你当儿子，(●’?’●)。】 宋长忆一阵恶寒，现在的女生就这么喜欢当别人爹吗，他长这么帅，不应该是男友类型吗？ 其实不然，由于他不经常看论坛，有一个帖子，从雪仗事件，开始细数宋长忆有多可爱。 所以，抱着把宋长忆当对象的心的女生点进这个帖子，看到最后，女友爱完全变质为母爱。 然后宋长忆就喜提几百个母亲。 雪仗事件其实很简单，就是初三的时候，冬天了，下雪了，大课间都跑出去玩了，至于老师有没有制止，这件事没有多大影响。 常斯青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在地上捞起一把雪，随意地揉搓两下就成了一团，直直地向跟在后面的宋长忆砸上去，宋长忆刚跑出来就被雪扑了个满怀，自然气不过。 宋长忆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抓一把雪，手掌鼓成球体，用力一捏，一个雪球就成了形，看见常斯青的背影就砸了过去，结果砸到了伺机准备袭击宋长忆的余程成。 余程成：…… 于是常斯青和余程成两人一击掌就结了盟，合力围攻宋长忆，而宋长忆准头不行，又被围攻，心里一急，扔出去的雪球砸中了好多其他的人，于是攻打他的人越来越多，这场打雪仗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满身雪粒的宋长忆。 他跑着跑着一不小心踩住了一块被压得瓷实的雪饼，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后面跟着几个人连忙跑上来查看宋长忆的情况。 宋长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没有急着站起来，先缓着，他偏头转向后方。 后面的人的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 原因无他，坐在雪地里的宋长忆就好像一个仙子。 说一个男生仙子似乎不太合适，但对方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羽绒服，帽子边围着一圈细毛，刚刚滑倒带来的波动，这一圈白色的细毛贴近宋长忆的脸颊，有些因为雪的浸润变得潮湿而黏在宋长忆的脸上。 他皮肤白皙，又因为运动泛起一片粉红，微微气喘，嘴巴一张一合，呼出些热气，眼周因为剧痛变得有些红，不知是雪化还是泪水挂在睫毛上，细碎的黑发被风拢到了后面。 有反应过来的女生已经按下了快门键。 “卧槽。” 这不知谁说的一句话点出了众人的心声。 宋长忆看着人都呆在那里不过来帮忙，有些奇怪，歪歪头，说：“常斯青，还不快点扶你爸爸起来？” 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不仅在学校论坛上火了很久，被人发到网络上，也掀起一小点流量，不过最后被宋寻给压了下来。 照片中的他显得纯洁而无暇，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及其无辜。 这件事情稳固了宋长忆被称为校草的根基，并且从男友预选变成了儿子预选，因为他不仅看起来太纯了，而且似乎还不太直的样子。 第5章 雨中 ==================== 昨天晚上新找到一个番，宋长忆一直熬到半夜两三点才把他看完，早上起来颇有一种头重脚轻之感。 他身体半靠在墙壁上，可乐斜置，食指稍稍用力抵着，中指沿着罐沿一圈圈滑动，头都要埋在语文书里。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也许是根本没想到年级第一第二这边会有打瞌睡的，唐森以及郭澄澄一圈一圈地转都没发现宋长忆在睡觉，甚至于陈启来都没看到。 实在太困无法抵御，宋长忆手下一松劲，可乐罐子就要顺势往下掉，却被被修长的手指稳稳接住，沈昀拿到罐子递给宋长忆。 宋长忆被这一微小动静惊到，迷迷糊糊地接过沈昀手里的东西，根本没看出来是什么，把它往桌子上一放，继续钻进文字海里。 叮铃早读下课铃声的响起，像是救赎的乐曲，宋长忆立马坐下，胳膊交叠放在桌子上，脑袋往里面一埋，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沉沉地睡去。 直到恶魔的号角——上课铃响起，他才悠悠转醒，伸手往茶杯那里摸，以为到手的会是一片冰凉，却没想到，温热的触感。 意识渐渐回笼，他发现不仅杯子里的水不一样，可乐也被规规矩矩地放好，卡在桌角的那枚图钉上，不会一碰就掉，随意摆放的书籍也都被合上放在另一片桌角。 他有些怔愣，思索着会是谁，想了想，好像也就只有同桌会做这种事情。他撕下一片纸，在上面写上“谢了”两字就递给沈昀，沈昀接到没有在上面写什么，反而把它夹到一个很厚的本子里。 沈昀做完这件事情，拿起语文书挡在嘴边，侧过脸，对口型道：“不客气。” 唇一张一合露出贝齿，令宋长忆一怔，随即点点头，在心里暗暗道，这样真帅，下次也试试。 第一节 下课和第二节下课，都让宋长忆睡了过去，要不是畏惧于政治老师和语文老师的威严，他连上课也能睡。 第三节 下课就没那么困了，刚好是大课间，身体有些慵懒，罗其言跑过来找宋长忆闲聊，闲聊是在宋长忆看来如此，在罗其言看来，那叫智慧的交流。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宋长忆的后面，宋长忆侧身靠在墙上，单腿微曲抵着椅子下面的横栏。 罗其言问道：“为什么人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巴，一只鼻子？” 宋长忆懒懒地回道：“因为猿猴是这样的。” “为什么猿猴是这样的？” “因为猿猴他亲爱的母亲是这样的” “为什么猿猴他妈是这样的？” “因为猿猴他外婆是这样的。” “为什么猿猴他外婆是这样的？” “因为猿猴他祖宗是这样的。” “为什么……” 宋长忆胳膊弯曲支在腿上，撑着脑袋，他另一只单手三指控着可乐罐，食指滑进圆孔，微曲扣住，往后轻轻一拉，拽掉了拉环，松开罐子，顺手把手里的拉环扔进了罗其言后面的垃圾桶里。 随后端起可乐饮了一口，唇瓣被水湿润，他笑道：“你再继续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现在就送你去见达尔文先生。” 罗其言一噎，认怂道：“别，百年之后必得相见，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说完他站起身，边走边思索，还没走过沈昀的桌位，他扭过来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宋长忆桃花眼微微上挑，唇角翘起，冷声道：“滚。” 罗其言撇撇嘴，委屈地边走边嘟囔：“什么嘛，这么凶。” 这几句话都落入了宋长忆的耳中，他嘴角抽了抽，怎么这么娘。 上着第四节 课，宋长忆听到耳边有击打的声音，他偏过头向外望去，竟然下雨了。天气预报明明播报的今天是晴天，宋长忆究极无语，自己并没有预备伞的习惯。 他纠结了一会，写下一张纸条递给沈昀。 【宋长忆：有雨伞吗？】 沈昀拿到纸条也向外望了望，雨下的并不小。 【沈昀：有】 宋长忆满意地点点头，有雨伞就好，至少自己不用挨淋了。放下心来就能继续听课了。 地理老师临下课前还提醒了班里的学生，外面下着雨。 宋长忆和沈昀并肩走了出去，沈昀撑开雨伞，将两人罩住，下台阶，往雨里走去。 雨不小，伞不大，宋长忆觉得湿意在自己身体左侧蔓延，他一直把胳膊往里缩，雨水像是黏上他一样，也跟着往里跑。 还没抗争一会，沈昀胳膊一揽，将宋长忆圈在怀里，顿时外面的雨像是被隔绝了，一点也落不到他身上。 落入一片温暖，宋长忆激动地喊道：“卧槽，你怎么知道我快被淋死了，大好人啊！”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身侧那人的半边身体都暴露在雨中，伞一直是偏向宋长忆那边的。 沈昀没有回话，只注意着脚底下的水坑，带着宋长忆一一避过去。 历尽千辛万苦，两人终于到达食堂，走得比平常慢，踏进门，乌泱泱的全是脑袋。 沈昀在门口抖着雨伞上的水，宋长忆站在那踮了踮脚尖，一眼看到了正朝自己挥手的常斯青以及他面前那两碗似乎没有主人的酸辣粉。 一激动，脚下加了点劲，却不防被雨水浸过的地板变得滑腻，而今天恰好穿得不是防滑的鞋。 卧槽一声，宋长忆眼见得就要向后倒去，做好今天要丢大人的准备，却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接住，沈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抖完了水，抑或是没有。 “呜呜呜呜，大好人啊……”宋长忆站直了身体，拍了怕沈昀的肩膀，“今日若没有你，我又该何去何从？你放心，滴水之恩，日后我定当涌泉相报。” 沈昀垂下眸子，没有回话，宋长忆也不在意，边小心翼翼地走边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着碎话。 来到餐桌前，长腿一跨，坐了下来。 酸辣粉放的时间有些长，表面已经糊上了一层油面，宋长忆拿着筷子搅拌了几下，这样食物算是食堂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吃下一大口，抬起头看向对面三人，除了余程成，剩下俩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宋长忆疑惑道：“你们这是……洗了个澡？” 常斯青捞起一筷子粉，转了几下卷起来，塞进嘴里，口吃不清道：“没错。” “吃完再说话。”宋长忆嫌弃地皱起了眉头：“那你们怎么这么快？” 常斯青吃下一大口，笑着道：“我们可是飞过来的。” “隐形的翅膀？” 常斯青吸溜着面条，没有回话，许亦说：“那倒没有，只是把伞当成降落伞来用了。” 破案了，打伞了但没完全打，基本算是淋着雨跑过来的， “带干衣服没？” “没，不过已经打电话了，午自习直接回家。” 宋长忆诧异道：“什么理由？” 常斯青吸溜几下鼻子，回道：“差点被水淹死，有些感冒，需要回家接受治疗。” 许亦默默加一。 宋长忆点了点头，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用这个理由回家，掏出手机，却发现孟菁华十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他笑起来，对着众人摇了摇手机，有些小得意道：“我也要回家了。” 【孟女士：今天下雨有些仓促，你没带伞吗？ -你已经去食堂吃饭了？ -已经淋湿了吧…… -我已经向你们班主任请了假了，直接回来吧。 -十二点十分在校门口等着。】 常斯青看完上面的字，撇撇嘴，羡慕道：“能不能让孟女士当我妈妈啊。” 宋长忆摆了摆手，说道：“不能。” 说完站了起来，看向沈昀，刚要开口，却是一怔：“你身上什么时候湿透了？” 沈昀面色如常，也站了起来说：“我送你去大门口吧，我等会去寝室换衣服。” 宋长忆这才放下心，端起饭碗，向三人告别离开了餐厅。 第6章 夕阳 ==================== “今生不幸学文，现在转理还来得及吗？”宋长忆气得摔笔，“不懂就问，文科作业字怎么那么多。” “这才哪到哪，才上了两周而已，老师还没抓住赶课的节奏。”宋长忆的前桌吴京博转过头回道。 他和吴京博之前是同一个班的，不过没怎么说的上话，现在又分到了一班，还在前面。 “明白，已经学了半年文了，不都是渐变吗，跟缓刑一样。”宋长忆揉了揉眉心，又把笔拾了起来。 宋长忆扭头看了眼同桌，沈昀坐得笔直，手下的笔没停，一道写完就连着下一道写。 焯，有被激励到。宋长忆低头继续刷手里的五三。 下午两节正课，两节自习。 自习课是宋长忆的天堂，不能一天光坐那里写字，对身体不好，需要活动。 “诶，学霸，你下节自习干啥。你五三大课间刷完了吧。”宋长忆总想拉着沈昀干点啥坏事。 “是，但是我还有必刷题。”沈昀从桌兜里掏出三本书来。 宋长忆：“……”失策了。 “一天啊，整整一天你都在这里刷题。”宋长忆摸出兜里的手机，放弃拉着沈昀出去玩的这个想法，“你都不想出去转转吗？我是呆不下去了。” “你准备去哪？”沈昀合上书页，“我和你一起去。” “早说，我们翻墙去小吃街，中午没吃饱。”宋长忆诧异，笑了，“你翻过墙吗？” “行，翻东面左数第二面写着德的墙是吧。”沈昀利落地合上笔帽，将必刷题收回桌兜。 “你知道？你也去过？”宋长忆经常从那面墙翻到校外，走几步就是小吃街。 “嗯对，听说过。”沈昀已经穿好校服外套站起来了。 宋长忆也跟着站了起来，将手机揣回兜里，没拿校服外套，外面的太阳这么毒，也就只有沈昀穿外套。 “听说过？谁泄的密？”宋长忆他们经常翻这面墙，没几个人知道，怕传到笑面虎的耳朵里。 沈昀步子一顿，旋即恢复正常，“不知道，忘了。” “这不行啊，我得转移阵地了，笑面虎天天盯着我。”宋长忆拍拍前桌吴京博，“兄弟，班主任来了，就说我和同桌手拉手拉肚子了，毕竟我同桌上午才晕过，应该没事。笑面虎来了的话，就说……嗯……也说我俩拉肚子吧。” 吴京博：“……这理由好像不太靠谱吧。” 宋长忆想了想，说：“笑面虎的脑回路和咱们不一样，你越觉得他不可能信的理由他越信。“ 吴京博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马上上课了。”宋长忆转身，沈昀靠在门框上，一双眼盯着他。 “回来给你带小丸子，谢啦。” 宋长忆说罢就和沈昀出去了。 “这干啥去啊，快上课了。”一人问道，宋长忆和沈昀都是班级重点关注对象，一有动静，齐刷刷地都是盯着的目光。 “好像是翻墙出去。” “我去。”一个女同学有点担心，“会不会被抓住啊，不过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诶，笑面虎罚不罚啊。” “这别担心，老手了，我之前和宋长忆一个班，一周不逃课三四回都是太阳西起，好像还没有被抓住过。” “我还没见昀神逃过课，之前要么是不来，要么是趴那睡一天，还考年级第一，不是人就。” “真牛啊，我的天。”罗其言也加入了进来。 “祝福祝福，希望别被抓住吧。” 然而事实证明，不要乱立flag,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宋长忆带着沈昀来到东墙，墙壁上布满斑驳的脚印。可能是因为偏，没几个人白天来，还隐藏在大片树林的后面，没被重新粉刷过。 “瞅瞅，这是这面墙荣誉的勋章。”宋长忆后退两步，比划了一下。“还行，俩月没跳了，应该不生疏。” “学着点啊，等会你就像我一样翻过去。” 沈昀站开了一点，给宋长忆留了助跑的范围。宋长忆又退了几步，猛地一冲，脚蹬在德上，手向上一扒，抓住了墙头，用力一拉，一跃，侧身翻了过去。 “听的到吗？”宋长忆在另一边小声地说道，“这边安全，没有其他人,你……” 沈昀没听宋长忆说完，一个助跑，将宋长忆的动作复制了个百分百，就翻了过来。 “焯，吓我一跳，下回吱个声。”宋长忆后退两步，刚刚差点被沈昀的长腿踹到。 “抱歉。”沈昀喘了口气，出了虚汗，脸色有些发白。 “我去，翻个墙都出虚汗，下回慢点，别这么猛。”宋长忆拿出兜里常备的纸递给沈昀。 沈昀垂眸，看了眼宋长忆的纸。 “咳咳，被我妹逼出来了，咋了？男孩子不能带纸？”宋长忆把沈昀的这一眼神归结为嗤笑，毕竟周围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嘲笑宋长忆娘的。 “没，”沈昀接过宋长忆手里的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很贴心。” 宋长忆满意了，转身走向小吃街，“这就对了。” 沈昀落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勾唇。 - 宋长忆领着沈昀到处转，小吃街有很多摊位，沿着街一直走，就是百达广场。这片不在市中心，周围这么繁华，功都是德欣高中的。 “小丸子，鸡爪，酸辣粉，寿司……”宋长忆看着一个个食物，选择困难症又要犯了。他闭了闭眼，停了下来。 沈昀一直在观察宋长忆，见他停了下来，就知道，一定是又选择困难了。 “沈昀，你来选吧。”宋长忆转头，看向沈昀，“我选择困难。” 沈昀早就在心里做好选择了，这里和过去那么像，他说：“麻辣烫。” 他一双眸子原本黑得发沉，此刻沐浴在阳光下，又有些发亮，“老张家的麻辣烫。” 宋长忆和沈昀对视有些发慌，又不知道在慌什么，他连忙扭过头去，“咳咳，你也喜欢？不过有点远，走到得十几分钟，再回学校第四节 都快结束了。” “没事，五三刷完了。”沈昀走到宋长忆的旁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走吧。” 宋长忆觉得沈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烫的吓人，他往前走了几步，沈昀反应不及，手从宋长忆的肩上掉了下来。 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过了，欲盖弥彰道：“快走吧，赶紧赶回去学习。” 沈昀怔怔地看着宋长忆的背影，手垂到腿侧。 宋长忆走了几步，发现后面并没有脚步声响起，他扭过头，撞进沈昀的眸中。这是他第二次捕捉到沈昀的情绪，悲伤，呆滞。 “跟上啊，再不回去笑面虎逮到的几率就更大了。”宋长忆朝沈昀招了招手。 沈昀回过神，从过往的记忆抽离，跟上宋长忆，“来了。” “发什么呆啊。”宋长忆继续走着，“不会是站着都能晕吧”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过去了。”沈昀站在宋长忆的左边，两个人隔着一拳的距离。 “咦，怀伤少年？”宋长忆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沈昀未答，两人并肩沿着这条街漫步，夕阳柔和，轻轻地笼罩着少年。 他们明明是初识没几周，却又像认识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 第7章 归属 ==================== 两个人迅速吃完，看表已经五点半了，飞回去第四节 也都下课了。 “不慌了，反正也赶不上了，趁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咱溜回去。”宋长忆拿起桌子上的纸，擦了擦嘴。 “嗯，还好。”沈昀穿上刚刚脱下的外套。 “还好啥？你怎么老穿外套，你不热吗？”宋长忆终于问出来这个问题。 沈昀想了想，说：“怕晒黑。” 这个理由蛮合适的，不过从沈昀这个酷哥长相的人嘴里说出来，略显惊悚。 “嗯……对，很合理，抹防晒霜不是更好吗？”宋长思一到夏天，老抓着宋长忆抹防晒霜，说出来这三个字，宋长忆都有些哆嗦。 “麻烦，穿着外套没多热。”沈昀和宋长忆结了账走出店门。 “嗯，也对，毕竟他们都叫你冰山硬汉。”宋长忆想到沈昀的这个外号就想笑，冰山都是加上美人二字的，到了沈昀这里，就变成了硬汉，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我的妈。” 沈昀睨了宋长忆一眼，即使宋长忆没有捕捉到沈昀的情绪，也能从这一眼里读出：你再笑试试。配上沈昀的外貌，有点凶。 “咳咳，其实也没那么好笑。”宋长忆收了笑声，“走慢点消消食。” “腿短跟不上直说，我能体谅。”沈昀笑着说。 宋长忆瞪大眼，没能从沈昀ooc这件事里回过神来，“你……” 沈昀慢了步子，说：“你？我怎么了。帅到你了？” “？”宋长忆揉了揉太阳穴，“你崩人设了帅哥。” 沈昀回道：“嗯？我有说我是什么人设吗？” 也对。 两个人慢悠悠地晃到东墙，宋长忆站得稍远，开玩笑道：“笑面虎不会在对面吧。” 沈昀沉默，想了想，说：“要不我先？” “不行，我带你来的，我先。” “我们俩一起。” “行。墙宽。” 说好，两个人就同时后退几步，助跑，一下子翻了过去。 “卧槽。”宋长忆稳住身子，跟面前的人对视，“笑面……不对，陈主任，您老怎么来这了，消食吗？ 沈昀看着宋长忆和陈启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没忍住，笑了。 “宋长忆！可让我逮到你了！“陈启连惯有的假笑都没了，指着宋长忆大吼，“一天没盯你，你就给我逃课！” “什么？“宋长忆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瞪了眼捂嘴偷笑的沈昀，”我们这不是和您在这散步消食有缘相遇了吗？ “放……胡说！我就看着你翻过来的，好啊，两节课都让你给逃了。” 陈启转头看向沈昀，声音放缓：“沈昀啊，你怎么也在这啊。“ 沈昀放平嘴角，刚准备开口。 “我带他翻得，都怪我。“宋长忆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谁知道到沈昀点这么背，第一次翻就让抓了。 “没，我俩商量着来的。” “没，我带他。“ “没，我俩一起。” “没……”宋长忆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启打断了。 “行了行了，一唱一和，不管咋回事，你俩都写份三千字检讨，下周给我站升旗台上念，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主任，您走好。”宋长忆看着陈启走远，磨牙看向沈昀，“你是不是傻。” 沈昀走近宋长忆，说：“没有，我年级第一。” 宋长忆气恼，用手指戳了戳沈昀的肩膀：“要是你撇清，你不就能帮我写一千五了。” “……你才傻，如果只有你，会是只写检讨？家长不请？”沈昀声音依旧沉稳，如果带上沈昀，陈启就不会叫家长，他知道沈昀没有父母或是亲戚，把孤儿院院长叫来又不太现实。而若是只通知宋长忆的家长，难免会让人多想，陈启不会这么做。 “啧，那确实，宋寻昨天晚上怼我到十一点，恨不得和我一起来上学。”宋长忆想了想通知家长的后果，哆嗦了一下。 宋长忆和沈昀向教学楼走去，他脚步停顿，为什么带上沈昀就不需要请家长？ 他看着沈昀的背影，脊背笔直有力量，却又单薄清瘦。他不知道陈启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他明白，绝不会是可以公之于众的。 晃了晃头，沈昀的背影在光晕里有些朦胧，宋长忆的眼神有些发散，猛然间，沈昀的背影和记忆中某个人的相重合。 沈昀的身影停了下来，他转身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不走了？” 宋长忆回过神，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看错了吧。 他闭闭眼，突然发现，沈昀在主动看他的时候，从来不会直视他的双眸。为什么？ 宋长忆有一个仅最亲密的人知道的秘密，他有超能力。 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也是长到八岁，偶然间，才知道只有自己能通过别人的双眸，即使不是对视，也能捕捉到细碎的情绪。他凭借这个顺风顺水，总能根据别人的心情说出恰当的话。 随着年龄的渐长，功能也在变化，如果对视的久了，能捕捉到的情绪也会变多，甚至情绪越强烈，宋长忆越能共情。 而沈昀，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对视，但是哪怕不是对视，宋长忆能看到沈昀情绪的时候也很少。 沈昀的情绪被笼罩在一个黑色的大罩子里，藏得很深，只医务室那一回，是他情绪最强烈的时候，而罩子里满是悲伤。 宋长忆长吸一口气，跟上沈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走吧，晚读去。“ 沈昀转过身，点点头。 - 回到班级里，只来了寥寥几个人，还没到晚上的进班时间。 “宋长忆，今天下午不知道吹哪股风，笑面虎突然就来了。”罗其言抱着篮球从后门进来，“就是找你们俩的，好像是拍啥照的。” 宋长忆一拍脑门，懊恼道：“草，忘记了，刚开学年级会组织前几拍照。”说完又戳了几下沈昀，“你个年级第一都不记得吗？” 沈昀脱下校服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我不喜欢拍照，之前的都推掉了。” “酷，真服，点真背。谁能想到会在这几天组织，这事又不重要。” “对了，今天下午你们两个不是刚出去吗，咱班有几个人替你们两个立了flag，以为你们两个会没事。”罗其言放下篮球，坐在座位上掏书，“笑面虎抓到你们没？” 宋长忆究极无语：“陈启就在墙下面，我一翻下来就和他面对面，他还笑着，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窗外传来一阵笑声，“宋长忆你真牛。” “宋长思，你在这干什么。”宋长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翻了个白眼，“你初三的不上课？” “切，我还不愿意来，谁让你不看手机消息，以为是学习，没想到是翻墙逃课，还被抓住了。”宋长思从身旁的林笙手中接过保温饭盒，“诺，晚饭，张姨煲的汤。” “谢谢，管住你的嘴昂，别跟爸妈说。你来就来，咋还把林笙带过来了。”宋长忆打开窗户，接过，“两斤都没有，累住你了？” 宋长思翻了个白眼，说：“爸妈会不知道你那德行？” 林笙同时开口道：“我自愿的。” 宋长思抿唇掩下嘴角的一抹笑意。林笙却直直地笑着，教室里有刚走进来的的女生，看着林笙，有些发愣。 “行啦行啦，秀你俩有默契？快走吧，初三晚自习七点十分就开始了，这都六点半了。”宋长忆拉上窗户，“放学等我一会啊。” “那你快点。”宋长思转身走了，林笙跟在她的旁边。 在路上，林笙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宋长思佯装地推了一下，两人都笑着。 “他俩……”吴京博看完了全程。 “宋长忆，那是谁？”历史课代表赵岚抱着作业走过来，“好帅啊，有对象吗？我咋没见过。” “我妹和我弟，初三小屁孩。”宋长忆划开手机，没注意到啥时候开了静音，锁屏上全都是宋长思的消息还有电话。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有没有联系方式。” “郎有情妾有意，自由恋爱。”宋长忆想起来宋长思那天天坠入爱河的甜蜜样，一阵恶寒。 “那行吧。”赵岚递完作业本，没打探到消息，转身走了。 “哦哦。”吴京博怔怔地扭头，他刚想说的是外面那俩好像情侣，看来宋长忆知道，就把这句话吞下了。 “你喝不喝，我都吃饱了。”宋长忆把饭盒推给沈昀。 “不。”沈昀又推了回去，“谢谢。“ “行吧，当夜宵了。“宋长忆把饭盒放到桌子底下。 班上的学生陆续都回来了，唐森踏着晚读铃走了进来。 宋长忆有些紧张，以为唐森会叫他们出去，结果没有，只是让所有人都站起来晚读，就走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 上晚自习的时候，宋长忆坐在位子上转笔，他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陈启怎么知道自己翻墙了，出去的时候明明是避开监控了的。 这时候，吴京博传来两张纸条，他打开第一张，上面写着：宋长忆，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你们两个翻墙出去的事情说出去的，这张纸条让陈启发现了，真的非常抱歉。 第二张纸条，上面有黑色和红色两种字迹，一看就是两个人写的。 【黑色：你说宋长忆他们两个会被发现吗？】 【红色：发现什么？谁发现？】 【黑色：翻墙出去吃饭啊，就学校东面左数第二面写着德字的墙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有这面墙。】 【红色：不会吧。】 宋长忆握紧了手中的笔，有些无语。 【他回复道：是怎么让他发现的？】 【纸条：这张纸条不小心掉到地上，刚好让笑面虎捡到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张纸条会掉到地上，还就那么刚好地让陈启看见了。 但宋长忆总不能对着吴京博发火，咬牙切齿地在纸条上写：没事啦，不是你的错，我也很抱歉，我忘了给你带小丸子。 传过去之后，拿起叉子使劲地往丸子上一插塞进嘴里，一下一下地咬着。 察觉到有目光，他偏过头，刚想说看什么看，就发现自己身后站着陈启。 对方微笑着说道：“好吃吗？” 宋长忆：“好吃。” “好吃就去外面吹着风吃。” 宋长忆端起丸子，准备出去吃，看见沈昀还在写题，有些愤懑，插了一个丸子伸到沈昀的嘴边，沈昀愣了一下，张开嘴咬了下去。 宋长忆转头对陈启笑道：“老师，他也觉得好吃，我俩一起出去吃。” 说完赶在他发火之前，拉上沈昀就站到走廊上，陈启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长忆，宋长忆无所谓，还冲陈启灿烂一笑，气得对方转身就走。 站在走廊上还蛮不错的，他背靠在墙上，左腿微曲脚点地，手里戳着丸子玩，时不时和路过的老师或者熟人打声招呼。 不过路过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女生，有的看见好几次，都是去厕所。 啧，是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净，宋长忆舔了舔后槽牙，想着今晚要不要去校园墙上给他们推荐个医生啥的。 第8章 呼吸 ==================== 翌日，宋长忆听到闹钟响了，立马起床，他迅速收拾完就下了楼。 孟菁华刚从洗手间出来，一抬头和宋长忆对视，宋长忆从她的双眸里，只读到了一个情绪——震惊。 孟女士移开视线，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眼宋长忆，又看了眼表。 为了阻止孟菁华女士这种像上了发条的动作，宋长忆开了口，说道：“妈，早上好。” “早……”孟菁华停下动作，右手做戏似的摸了摸眼，”太感动了，这才六点半你就起来了。刚刚差点以为你是梦游。“ “……”宋长忆才不会说是为了给父母留下好印象，这样下次翻墙被通知家长，就有点底气了。 “你们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宋长忆无视宋寻惊奇的目光，“我都没听见动静。” “十二点多吧，公司事多，忙。”宋寻转头继续看报纸。 “哦。”宋长忆走到厨房，热了三杯牛奶，“哼哼，看我今天咋嘲笑宋长思。” “你妹妹昨天晚上我看十二点多还亮着灯，不容易啊。“孟菁华扯过宋寻的报纸，两个人一起看了起来。 “让她多睡一会吧。”宋寻往孟菁华旁边挪了挪，又把报纸往前递了递。 宋长忆撇撇嘴，离开客厅这个充满爱情酸臭味的是非之地，端着牛奶上楼去找宋长思了。 他站在宋长思的门前，敲门，说道：“宋长思，起床了！” 门里没有动静，宋长忆接着说道：“林笙在楼下等着呢。”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没五分钟，门就被拉开了。宋长思穿戴整齐拎着书包，殷切地推开宋长忆望楼下望，没看见林笙的人影。 她转过身想要问林笙在哪，看到宋长忆似笑非笑神情就知道，宋长忆又耍她。 “好啊，宋长忆，你敢耍我。“宋长思丢下书包，逮住宋长忆就打。 宋长忆笑着躲着，两个人就这样闹着出了门。 远远看见站在门口的林笙，男生仍是靠在车门上，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他将牛奶递给林笙，开口道：“下回来了就直接进来吧。”林叔会提前半个小时等在这里，所以林笙也在这里等了有半个小时。 “对啊对啊。”宋长思还记得宋长忆刚刚耍她，五官皱巴到一起，“我哥都拿这骗我。” 林笙哧的笑了，说：“好。” 宋长思满意了，宋长忆说完就自觉地坐到副驾。 宋长思这人一定是恋爱脑，他默默地想。 - 明明提前二十分钟进班，到班的时候，人都有一大半了。 宋长忆走到座位，沈昀在补觉，不知道这人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他没想着要叫醒他，第一节 语文，玄学科目，听或是不听结果好像都一样。 沈昀的头被他埋进交叠的双臂里，突出的脊骨将校服勾勒出弧度。 宋长忆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了。 “要上课了。”他戳了戳沈昀的肩膀。 沈昀侧过脸，看着宋长忆，一双眸中什么情绪也没有。 原本具有攻击性的面容，却因为刚醒而显得线条柔和。 宋长忆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刚想开口说别看我了，沈昀就直起身，从桌兜里掏书。 他的话都在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呛住，他也转过头去，欲盖弥彰地在书页上随便划了几道。 - 日子就这么过着，自从上回被笑面虎抓到之后，宋长忆稍作收敛，午饭就吃从家里带的饭盒。学校的饭太油腻了，拿着便当和常斯青他们几个聚在一堆边喷边吃。 笑面虎看见他们好几回，也不说什么，只是警告宋长忆早早地把检讨书写完，下周一念。这让本来并不知道这一回事的三人，逮住宋长忆一顿嘲笑。 几天都没和沈昀一起吃午饭了，每次回到教室里，那人都在教室里睡觉。 从早上开始，只要不讲课，沈昀就埋头睡觉，只偶尔醒过神写作业。 睡神一样。 宋长忆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后面的熟视无睹。 这人估计就是晚上不睡觉，白天使劲睡，给人营造一种他不学习就能考年级第一的错觉。 终于熬到周五下午，耳边响起放学的救赎铃，宋长忆抓住书包就准备走。 沈昀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止住宋长忆的步伐，他疑惑地看向沈昀。 这一周两人都没咋说话，不知道这人这时候会说些什么。宋长忆却隐隐有些期待。意识到自己有些期待，他咬牙。 “你的检讨书写完了吗？”沈昀薄唇轻启，念出古老的咒语。 宋长忆：“……”自己就是犯贱。 “写完了。”宋长忆抽出手腕，“下周一国旗台见。” 宋长忆转身就走，步伐有些凌乱。 沈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 沈昀走进他租的房子，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拿起放在旁边的笔记本，一边打字，一边又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 - 宋长忆坐在书桌前转笔，每周五晚上他都把作业干完，周六周日再玩两天是宋长忆的老习惯了。 今天却有些写不进去，不知道是不是沈昀这几天没理他，一理他就是直男发言的缘故。又觉得自己在这思考这玩意有点傻，宋长忆晃晃脑壳，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数学题上，一个个字母和数字晃得他眼花。 慢慢地，宋长忆的目光发散，他想着，沈昀的背影和谁的重合了呢？ 脑仁有些发痛，他愤愤扔笔，打开手机准备约人峡谷相遇。 群聊【爸爸和他的三个儿子】 【送你离开：王者峡谷来不来。】 【坐拥佳丽三千：？】 【鱼：？】 【唯爱白白：？】 【送你离开：？】 【坐拥佳丽三千：你作业写完了？才九点？今天这么快？】 【唯爱白白：文科班作业啥时候变这么少了？】 【送你离开：谢谢关心，作业没写完，是的才九点，我不快谢谢，作业确实很多。】 宋长忆咬牙，他们的话咋这么多。 【送你离开：是男人就别墨迹，上不上就完了。】 【三人：来来来。】 宋长忆的技术绝佳，打野有好几个金标。 四个人没法搞排位，剩下的三个人又拉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人也没开麦，不认识，不过宋长忆也没有在意，多一个也没什么，再菜他也能带的动。 结束第一盘，宋长忆心平气和。 结束第三盘，宋长忆有些烦躁。 结束第……第四盘还没结束，宋长忆忍不住了。 他咳嗽了两声，本来还在嗷嗷快来救我的常斯青咻地安静。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宋长忆正准备开口，喇叭里传出咔咔地声音，然后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传了出来。 “你感冒了吗？” “沈昀？！”宋长忆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是昀神？”常斯青说，“还是我拉的。” “我不知道……我都没仔细看。”宋长忆心下窃喜，还好慢了一步没骂。 “你感冒了吗？”沈昀又重复一遍。 宋长忆说：“没有，咳咳，沈昀，你怎么也在打游戏？”还那么垃圾。 “他们说你也在。”所以我才来。沈昀没有把后面这一句说出口。 宋长忆摸了摸耳垂，说：“嗯，我厉害，今晚带你上星。” 沈昀笑了，笑声通过喇叭传来，带着一股电流声，他说：“嗯，你带我上星。” 宋长忆迅速关上喇叭，过了会，又觉得自己有病，打开了。 五个人继续打着，慢慢地，其他三个人都下了，只有宋长忆和沈昀仍在排位。 其实宋长忆也想走了，都十二点半了，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但是沈昀没说走，他也不好意思说下。 就这么打着，直到百里玄策在野猪面前就那么站着，队友都语音开骂了，宋长忆还是没动。他睡着了，听不见。 沈昀关了全喇叭，打开队内喇叭，他听着宋长忆绵长的呼吸声发愣，手中的瑶一动不动。 第9章 检讨 ==================== 周一早六点半，宋长忆听到闹钟的滴滴声，睁开双眸。没再动。 他不敢动，两个小时后——八点半，在全年级的升旗仪式上，他将献出人生的第一份检讨。 说来不敢信，宋长忆在德欣初中部和高中部这四年，翻墙出校至少不下四十次，还真就这一次被逮了。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 宋长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定了个闹钟，心里想着七点，七点一定起，再给他半个小时的醉生梦死。 意识逐渐脱离，他又陷入了睡眠。 等到再次被宋长思砸门的声音搞醒，宋长忆摸出手机一看，七点半了。 宋长忆：“……”真的救命。 - 急急忙忙赶到学校，宋长忆推开教室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他回到座位上，刚坐下，笑面虎的声音便从大喇叭里传来：“喂喂，请高二同学下楼集合，一到二十班站在国旗台东面，二十班到三十五班的站在西面，重复一遍……” 宋长忆：“……?他说什么？” 班上的众人转向他，捂着嘴偷笑。 罗其言组织班上的学生出去排队，说：“论宋长忆和昀神这回能吸引到多少女孩纸的钦慕。” “这福气给你你要吗？”宋长忆无力地将手伸向书兜去掏检讨书，猛地一顿，“……我检讨书呢？” 沈昀看向宋长忆，说：“丢了？所以你是已经背下来，打算脱稿演讲吗？” 宋长忆：“……我说我不是你信吗，我明明在周五离开前扔到书兜里了。吴京博也看见了。” 吴京博猛地被点到，有些结巴：“啊……对……嗯，我好像看见了吧。” 沈昀垂眸，思索着什么。 再赶一份不现实，又不能借鉴沈昀的。宋长忆懊恼，开始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写了什么。 宋长忆和沈昀站在队伍末尾，他暗自祈祷陈启已经忘了这回事。但天不随人愿，陈启甚至亲自来到四班找他们两个。 走到他们两个面前，陈启说：“沈昀，宋长忆你俩去队首，别等会走过去跟t台秀一样。” 宋长忆说：“陈老师，这天这么热，人与人摩肩接踵的，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让大家回去，我去广播室？” 陈启睨他一眼，笑道：“晒晒才能长记性。” 宋长忆无言，只得和沈昀走到队伍最前面。 沈昀递给他一张纸，说：“检讨书。“ 宋长忆看了眼沈昀的手，推了回去，回道：“没必要，现编就行，再说了，笑面虎能真让我们在这念三千字？凑合凑合得了。” 沈昀没坚持，等到陈启在升旗台上喊他们两个的名字，宋长忆凑到沈昀的耳边，放低声音说：“等会看你宋哥等下如何临场发挥，让笑面虎另眼相看。” 宋长忆离得远，沈昀转向他，淡黄色的光线照着少年的笑容，说出的话带着青春特有的狂妄。 沈昀勾唇，笑着说：“好，我等着。” 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还夹杂着数声呐喊。 “宋长忆！宋长忆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宋哥！” “我焯，这也太白了吧，我的眼！” “快拍照，这是哪位帅哥。” “我去，姐妹你山顶洞人吧，你不看墙的？这德欣校草宋长忆啊。” “不不不，校草我站沈昀，年级第一啊。” 正所谓两岸猿声啼不住，大概就是此情此景。 …… 陈主任在台下气得脸都绿了，这哪有一点像检讨，跟哪个明星莅临本校一样。 在陈启被气得上台之前，宋长忆双手抬起，往下微压，对着话筒说：“嘘。” 中央大道霎时安静。 沈昀无奈扶额，不管是什么时候，宋长忆都是耀眼的，让人想要把他藏起来。 “咳咳，我是高二四班宋长忆，很荣幸在此作为检讨学生发表讲话，感谢陈主任给我这么一次光荣的机会，感谢父老乡亲们选择了我，脱稿一下，逻辑不通多多包容啊。 “我深刻检讨，我不该翻墙出去吃饭被陈主任发现，不该嫌弃学校叔叔阿姨们辛勤做得油腻到令人发指的饭菜，不该不知好歹……” 陈主任的脸由白到青再到黑，王校长不知道从哪急匆匆赶来，赶紧让已经目瞪口呆的播音学生关掉音响。 宋长忆毫不在意，继续说着，即使话筒没声了，在四周寂静的时候，他的声音仍显得那么突出。 “我保证，我下次翻墙一定小心，一定注意，不会再被陈主任发现，学校东面德字白墙记得粉刷，下次就不走那儿了。” 宋长忆息了声，右手掌放在左心口处，身体微弯向台下鞠了一躬。再昂起头，笑着，清晨的光渡过他的每一寸肌肤，肆意的笑皆是青春的特有狂妄。 众人安静几秒，没有反应过来。 沈昀低头轻笑，举起手鼓掌。 众人回过神来，热烈的掌声弥漫在中央大道，还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常斯青在底下便鼓掌边大笑，拍着身侧余程成的肩膀，说：“笑死我了，这么牛掰，陈主任那笑脸可是维持不住了，真行啊他。” 余程成没说话，只是看着常斯青笑。 常斯青自己叨叨半天，没见身侧的人理他，有些尴尬，刚想要收回肩膀上的手，身侧的人就动了，抓住他的手腕。 余程成说：“嗯，你说的对。” 常斯青想甩掉他的手，甩了一下没甩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再坚持。 “知道爹说的对就赶紧记下来。” “嗯。”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台下的某个人看着站在台上的宋长忆，咬得下唇发白，他不明白，凭什么宋长忆丢了检讨纸还这么轻松，凭什么站到众目之下还这么自信，凭什么明明犯了错事还有这么多掌声。 他握紧双拳。 - 宋长忆无视陈主任那想杀人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走到沈昀的面前。 “怎么样，小爷今天帅不帅。有没有爱上我。” “帅，爱上了。” 宋长忆没想到沈昀会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有些发愣，反应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陈主任也忘了让沈昀再上去检讨，匆匆地就招呼所有人回到教室，搞得宋长忆很懊恼，早知道就用沈昀的检讨了。 不过装了一下很开心。 但是刚回去就遭到孟菁华女士的狠批，宋寻和宋长思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也不说帮忙。 都是叛徒，哼。 - 宋长忆连续两三周没有翻墙了，陈启天天都是溜到四班门口，看宋长忆在不在。要是接个水上个厕所啥的，还要等在那里直到宋长忆回来。 不过，这种事情宋长忆是不在意的，还会愉悦地向陈主任打招呼。 这周一—— “嗨，陈主任，闲着呢，吃饭了吗？” 陈主任对他是连笑脸都挂不住了，只怒瞪宋长忆，甩甩袖子走了。 “陈主任真是不厌其烦啊，还是不相信我啊这是。”宋长忆作出一副快哭的模样。 罗其言亲眼目睹这一场戏，说：“收收你那鳄鱼的眼泪吧，等会大课间，篮球走不走？” 他为人热络，和自来熟的宋长忆一拍即合，经常约篮球。 “不跑步了？” 德欣高中的晨跑与其他高中不一样，是在大课间，上午第三节 下课后。 “什么跑步？我不知道。”罗其言挠了挠脑袋，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体育课代表说得好。” 宋长忆回到座位上，沈昀还在睡。 抽了抽嘴角，宋长忆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沈昀每天有这么多觉要睡。 上课铃快打响了，桌子上的人若有所感的直起投，看了看课表——下节语文。 然后又趴下了。 语文老师郭老师进来也只是轻瞟一眼，没说什么。 这就是语文常年年级第一的好处吗？ 反之，上语文课，宋长忆总要打起十万分精气神，谁让他年级第二语文总是班级倒数呢？ “宋长忆，你来背诵一下蜀道难。” “呜呼……” “哈哈。”刚听到宋长忆开了个头，众人笑得喘不过气。“呜呼，牛逼。” “安静，第一句都背错了，李白的棺材板都得按不住了吧。那明明是噫吁！你早读背书了吗？又拿我早自习刷地理了吧，或者是根本就没来吧。”郭澄澄气急，指着宋长忆道：“你以后语文早读来我办公室，我看着你背。” 宋长忆：“……”行吧。 蜀道之难，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宋长忆扼腕，这是第一次与李白共情啊。 身边的人直起身子，歪头看着宋长忆一笑，说：“芜湖？” 沈昀就看着宋长忆的从耳尖开始红，一直到变成红种人。 “睡你的吧。”宋长忆跟书打仗似的翻半天才找到课文。 他直起头，时不时点一下，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这副样子让郭澄澄频频注意，临下课还专门点名表扬了他。 其实一节课四十分钟，宋长忆循环那句芜湖几千遍，完全不知道郭澄澄讲了什么。 跑操的号角吹起，沈昀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跑步，所以还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宋长忆和罗其言慢悠悠地晃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开溜。 走到篮球场，宋长忆和罗其言蹲下来系鞋带，等到人都走远，才站起来。 几人活动了一下手腕，找出藏在灌木丛里的篮球，开始打了起来。 “这边这边。” 宋长忆招呼着队友把球传了过来，一个抬手，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投入篮框中。 “三分！” “啊啊啊啊，宋长忆太帅了吧！我老公！” “得了吧，洗洗睡吧，那是儿子，什么老公！” “话说沈昀咋没在这，他篮球也很帅啊！！” “我老公身体不好，只是超级偶尔才会打。” “呜呜呜呜，好遗憾。” “什么你老公那我老公。” “儿子！女友粉起开，宋长忆这么小你下的去手吗？” “？？？” “……” 人头攒动，四周是围过来的跑完操的女生。 大课间也就半个小时，几人掐着点还剩两分钟上课，麻溜地收拾完就跑回教室了。 走到班门口，正打算迎着班主任的目光走进教室，却只发现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生站在讲台上。 许是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 那一瞬间，宋长忆清楚地听到，身侧的罗其言深吸了一口气。 女生是很艳丽的长相，略施粉黛，就极具攻击性，她开口道：“同学们？是不是快迟到啦？” 声音和长相并不相符，很甜美。 几人走进教室，宋长忆走到位子上，问身边醒着的沈昀：“这是谁？转校生？” 沈昀没抬头，在刷着五三，说道：“楚恬恬，副班，应该是实习老师。” “还怪好看的啊。” 沈昀停笔，睨他，说：“你喜欢？” 宋长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急道：“不不不，我不喜欢女生……” 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这句有点歧义，又说道：“不不不，我不喜欢男生……不对不对，我不喜欢人……草。” 宋长忆觉得自己好像傻逼，不说话了。 沈昀用笔支着下巴看他。 “别看我。”宋长忆用书挡住沈昀的视线，上高二之后，自己就好像搭错了哪根电线一样，总是短路。 沈昀哂笑，转过头，低头继续刷五三。 宋长忆的后面新添了一张桌子，坐着新来的副班。导致他多次上课想掏出手机，都会感觉背后有一束炽热的视线盯着他。 压力很大。 这跟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副班她还双标！沈昀睡觉她不管。只要！只要自己一困，她就用笔戳，真的吓死人了好吗？ 终于熬到了中午放学，该吃饭了。 宋长忆没跟着众人往外跑，而是在教室的储物柜里拿了饭盒才晃悠悠地走出去。 没着急，外面有人在等。 走出门，不出意料地，沈昀靠在班级门口偏左的墙上，左腿微曲抵着，低着头，右手拿着手机在刷。 “走吧。” 宋长忆和沈昀两人并肩走在树荫下，食堂是跑步都要一分多钟的距离。 走到食堂，和常斯青他们有固定的座位，离门口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这食堂换承包商了吧，饭是越来越香了。”常斯青搅着他那碗酸辣粉说道。 “是，名字叫寻菁。”宋长忆把饭盒一层一层地分开。两菜一汤，非常满意。 “你家的啊，怪不得，下回去你家得好好感谢感谢宋叔叔和孟阿姨。”常斯青拿出饭卡递给余程成，“快去再买几袋奶，冲冲业绩。” 宋长忆掰开筷子，笑着说：“光几袋奶怎么够啊，再刷几盒哈根达斯。” 余程成点点头走了，过了会，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焯，你买这么多，一人两个都多啊。”常斯青扒拉着袋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余程成，“我的卡爆了吗？” 余程成重新坐下，睨他一眼，说道：“用的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霸总啊，我爱你啊！”常斯青又活了过来，挑着自己喜欢的味道。 许亦困惑地问道：“剩下的咋办？” 常斯青邪魅一笑，看向许亦：“小年轻，你第一次认识宋哥？存学校冰柜不完了？” 宋长忆挑眉，笑骂道：“这都安排好了？” “对不起，我狭隘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许亦拿出余程成买的可乐喝了起来。 常斯青说：“对哦，这食堂都是咱朋友家的了，那我以后报宋哥的名号可不可以不刷卡啊。” “可以啊。”宋长忆漫不经心地说道。 常斯青面露喜色，正想高呼宋哥万岁，就被宋长忆一句话堵了回去。 “只要放学留着刷盘子就行，没事，我陪你一起，在旁边帮你计数，一顿饭五百个。” “算了算了，刷完五百个手都秃噜皮了。”常斯青放弃这个白嫖的想法了。 第10章 资料 ===================== 语数英政史地。 其中，宋长忆最爱的就是数英政史地，说白了，就是不喜欢语文。 郭澄澄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不落到实处的，一三五语文早读，他都要被提溜到语文办公室背书。 之后还要检查，背书真的是一生之敌。 “不喜欢背书，怎么会选文呢？”郭澄澄某次叹息一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宋长忆想了想，高一上册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他和高一下册的语文老师还有郭澄澄都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因为我喜欢历史。所以，我会选择。” 少年的想法大概都是单纯的吧，只是因为一句我喜欢，所以可以一无反顾。 况且，孟菁华和宋寻都很支持，他们说他们才四十岁，有能力支撑他去追逐，去追逐自己的热爱。 郭澄澄听完，只是看着宋长忆一笑，轻声说：“好少年。” “但是你还是得给我背语文，怎么政治历史地理都能考那么高，语文还倒数。” 宋长忆无奈道：“那我怎么能猜到作者的想法啊，这玩意得几分不是玄学吗？” “还犟，多做几道总能有规律。”郭澄澄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从办公桌的桌面上拿出两本书和一沓子纸，递给宋长忆，“这一本是历年来的高考作文以及优秀好句，这一本是阅读理解和古诗词赏析专练，另外的一沓子纸是我总结的文言文默写专练，专练大家都会发，但是我给你的是最基础的，别人肯定都会，你写完交给我，不限时间，背完再默。你那字啊，也得练。” 宋长忆看着手里的资料怔愣，对于语文，他始终都是觉得，学与不学都那样的学科。 第一次收到老师亲手给整的资料，宋长忆有些动容，不就是再多背点书吗，那怎么了。 “还有啊，年级第二怎么了，下次语文得给我考到至少班里前二十啊。” “好。” - “我的天呢，我怎么会说来好这个字呢？语文这题做完红字比黑字多一半，作者咋那么能想，这玩意真的是我能理解的？”宋长忆将头埋在臂膀里抱怨道。 宋长忆写这两本题已经三天了，他还专门让沈昀也买了两本一起做，想着有个动力啥的。 “凭什么？凭什么你对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作者的眼啊啊啊啊！” 结果沈昀总是简明扼要地写出要点，写几条对几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语文考试没下过140。”沈昀用笔点了点宋长忆的胳膊肘，“继续写，橙子老师等着看呢。” “为什么要看见作者的眼，看见就能写出来了吗？”吴京博转过头来，前几天看见宋长忆手里在写这两本题，听是语文老师买给他的，记下书名，也买了去。 “啊对，我有读心术，羡慕吧。”宋长忆以开玩笑的方式将自己的秘密宣出，他知道没人会相信。 “羡慕，羡慕，宋长忆，默写叫我看看呗。”吴京博不知是说第几遍这句话了。 这几天被语文政治洗脑，都忘了这件事了。 前几天宋长忆想起来自己检讨书，怎么都不可能是长翅膀飞了吧，托宋寻给自己个特权，查了一下班级监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吴京博特地早上六点就来了，拿走了他的检讨书。 真是行啊。 宋长忆用笔在纸上画着圈，说道：“算了吧，这是老师特意整理给我的吧。” 吴京博的笑脸都要挂不住了，他应了声，转了过去。 宋长忆画了会圈，直起身，拿着语文默写页子出了教室。 沈昀问道：“去哪？” “神秘的地方。” “我也去。” “走呗。” 等会上自习，浅逃一节，反正已经被陈启逮过一回了，上台检讨的滋味还不错。 宋长忆和沈昀走出教室，吴京博转身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 “神秘的地方是哪？” “打印室。” “那算什么神秘的地方。” 宋长忆看沈昀一眼，笑道：“至少神秘啊，对某些人来说。” “这几天太忙了，都把这个默写忘了。” “你要做什么呢？” “给全班同学送个礼物。” 沈昀明白了宋长忆的举措，陪着他来到打印室，打印了五十七份默写。 但是宋长忆并没有直接带走，而是说明天早上再来拿。 沈昀看了宋长忆一眼，宋长忆感觉看到沈昀眼里的迷惑，笑道：“给某些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呀。” 没告诉沈昀的是，他从吴京博的眸子里看到了他的情绪，嫉妒，恶意，还有一些无法描述的情绪，而他从小到大，看到这些情绪的时候不少，都是在某些人准备做坏事时会自然向他流露出来的。 次日，沈昀明白了宋长忆的想法，来到班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早读下课后，宋长忆去接水，罗其言走过来对宋长忆说：“你看群了吗，吴京博在里面说你。” 宋长忆笑笑，说：“他说我的那个群，你觉得我会在里面吗？” 罗其言想了想，说道：“确实，昨天晚上我妈把我手机收了，没来得及告诉你，等会我把聊天记录发给你。” 宋长忆看到聊天记录，吴京博话说得很有那味，问语文老师有没有给大家发默写，说自己看见宋长忆有。 自然有人附和他，他就绿茶起来了，说自己个语文课代表当得真没有那么好，还连带着把沈昀内涵一顿。 宋长忆直接把聊天记录发给了沈昀，告诉他时机到了。 这一个上午，之前来找宋长忆的人也都没怎么和他说话，打篮球还是罗其言喊得。 下午大课间，他们两个来到打印室，搬走了默写，回到教室，发了起来。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看到标题，有些诧异。 宋长忆发完站在讲台上，底下没人说话，他说道：“抱歉啊，去语文背书的时候，语文老师让我把这个默写给大家打印一下，她最近有些忙，没顾得上，而我这几天也是，打印完忘记在打印室里了。” 众人表情都有些迟疑，他接着道：“语文老师说，课代表也有些忙，让人找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在办公室等到，等到来到教室里，语文老师又忘记有这回事了。” 众人的表情这才正常了起来，还有人开玩笑道宋长忆上次的蜀道难。 宋长忆和他们边开着玩笑边走了下来。 路过吴京博的时候，看到对方的眸子里满是尴尬，脖子涨的通红。 宋长忆勾唇笑着，心里想，就你会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接下来受今天上午待遇的就不是自己了。 坐在位子上心里舒畅多了，将了吴京博一军，宋长忆撕下专门买的传纸条的便利贴，写下几个字递给沈昀。 沈昀接过，看了一眼，正准备写下什么，又看向宋长忆写的字，盯了几分钟，还是写下了什么。 宋长忆好心情地接过沈昀的纸条，上面写着： 【谢谢昀神的仗义相助。O(￣▽￣)ブ】 【不谢，叫爸爸就行。还有你这旁边的是要做法？】 宋长忆:“……” 【?】 【不是做法为什么还有鬼画符？】 【？这是颜文字！什么鬼画符！你是不是山顶洞人。】 【……画技有待提高。】 ……去你的吧。 宋长忆愤愤地将纸条折起，塞进了文具盒里。 按了一会笔，还是觉得气，要做点什么。 直接无视后面坐着的副班，掏出手机，给孟菁华发了条微信。 【妈，我要报美术班。】 也许是刚好空闲，孟菁华回复的很快。 【报，兴趣？还是想走艺术生？】 【兴趣，半天的课就行。】 【好，每周六下午的吧，到时候给你发地址。】 【谢谢妈妈，亲亲。】 摁灭手机，宋长忆舒了一口气，等着吧，士别三日，定让沈昀刮目相看！ 到了晚上，罗其言抱着一沓子卷子走了进来，面露困惑。 发下来才知道，这又是语文默写，并且比今天早上宋长忆发的还要难，众人拿着这份卷子，表情都一眼难尽。 宋长忆无所谓地将它收了起来，进阶版的默写现在自己还够不着这个档次。 第11章 风意 ===================== 国庆假期到了，回到家熬夜写完作业，接下来六天里完全就是自由支配时间。 宋长忆分了一天给美术，剩下的五天，玩学参半。 第四天早上才七点半，耳边乍起一串铃声。 “This isn’t our first time around……” 从床头的无线充电器上摸到手机，宋长忆拽下眼罩，没好气道：“喂，谁啊。” “宋哥，我啊……”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长忆挂断。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草，”刚要睡第二轮觉被吵醒，宋长忆真的是哪哪都不爽，“常斯青，你大早上要干什么？” “啊，不只是我啊，还有余……” “说重点，不然就挂断！” “嗯，就是，你要来兜风吗？” 宋长忆怒道：“你要帮我摇大风车吗？你摇我就去，我去顺便把你也挂到风车上，看着你在上面转啊转啊转。” “机车！出来兜风！” “……” “宋哥，宋长忆！我们五个都在这了！”常斯青在电话那头大喊道。 “五个？” “白妤和沈昀也在。” “焯，恁真会玩，他身体不好，跟你兜着兜着兜飞了怎么办？” 宋长忆已经完全不困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在哪呢？” “你，你家客厅。” 宋长忆：“……等我十分钟。” 他拿出开学那天的速度，收拾穿戴完毕后就出了房间。 站在楼梯口往客厅望，果然，坐那一溜子。 “呀，宋长忆，你起真早。”常斯青翘着二郎腿坐在余程成的旁边，插着家里阿姨刚切的水果，看见宋长忆下来了开口道。 “啊对对对，都到我家客厅了，我再不起来都坐到我房间了吧。”宋长忆有起床气，到现在还没消。 沈昀坐在离得最远的沙发上，低头拨弄着手机，神色淡淡。 “沈昀……你会机车吗？” “会。“他抬起头，将手机揣到衣兜里。 “他怎么不会啊，卧槽，刚才看见他开着机车过来，我整个人都要苏掉了，太帅了……”常斯青回忆着刚刚沈昀的模样，犯着花痴。 余程成听到这句话，将手里正在剥着的橙子整个塞到他的嘴里。 “……你*&%#&*”常斯青口齿不清地说道。 “吃你的吧。”余程成又揪下几粒葡萄，全部都塞到了常斯青的嘴里。 常斯青不说话了，就这样就着余程成的嘴吃了起来。 宋长忆皱眉，万分嫌弃地看着常斯青那副模样，就这，还一拳夯到东北，呵呵。 Gay里gay气的。 他坐到沈昀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见沈昀低着头双手合着似乎在扣着手指。 宋长忆：…… 行吧，也不是第一次ooc了。 他看了眼表，七点五十。 宋长忆拿起水果盘，一粒一粒吃着葡萄，“吃早饭了吗？” “啊，”常斯青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水果，推开余程成的手，说道：“刚刚张阿姨问过我们了。” 一听这句，宋长忆就明白了，八成，不，十成，张阿姨就已经在做饭了。 几人吃过早饭，宋长思才刚刚起床，站在二楼的阳台口向他们挥别。 “呜呜呜呜，我的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你的妹妹和林笙，还有众多阿姨都会等着你的。”说着还真掉了几滴眼泪。 宋长忆看着戏精似的宋长思，抽了抽嘴角，理都没理，扭头就走。 倒是沈昀似乎觉得颇有意思，还挥了挥手。 当然，宋长思是高兴了，其他几人都习惯她这副做派，都爱答不理了，只有沈昀会理她。 沈昀告别完演的更加热切的宋长思，转身想要跟上几人的步伐。 一扭头，却发现，宋长忆五人就在原地等着他。 “演完了？”宋长忆朝愣着的沈昀勾勾手，“走吧。” “嗯。” 这几人未成年无证当然不敢上路，被交警查到了又是一番费事。 所以为了满足宋长忆的爱好，宋寻特地在寸土寸金的南深市稍远的郊区买了几十亩地，围起来，派人把手，专门供几人兜车玩，还让孟菁华起了个极文艺的名字——风意。 常斯青当时就让人把沈昀的车停到那里面，再叫人开车将他们送到宋苑。 林叔开车将几人放到风意的门口，稍微叮嘱了几句，定下下午四点来接几人。 每次来到风意，都会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微风，骄阳，黄土，野草，机车和弯道。 前几年风意刚建好，他们几个刚来都被震惊到了，表情管理完全失控。 常斯青想看看沈昀表情管理失控的样子，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看向沈昀。 出乎意料的，沈昀神色仍是淡淡的，卷着袖口。 果然是年级第一，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常斯青撇着嘴点点头。 余程成看着常斯青的小动作，瞥向沈昀，不爽。 几人先去更衣室换了赛车服，来到地下车库。 停在车库里的车一溜，都是几人买了改装之后放在这里的。 沈昀的车和他们一个牌子，不过他的颜色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新，像是才买不久。 “沈昀，你这车才买的？”宋长忆指着沈昀的那辆问道，这也太新了吧。 “上个月刚买的。” “？？？”宋长忆无比震惊，“你，你，你真的会骑？” 沈昀用向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向他，回道：“我是上个月才买的这辆车，又不是上个月才开始学。” 宋长忆：“……”对哦。 “哈哈哈哈哈，”其他的四人除了余程成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白妤走的舞蹈生，在南深艺高上学，好几周没见宋长忆吃瘪了，就数她笑得最欢。 “宋长忆你是不是退化成草履虫了。”白妤已经和常斯青笑得抱腹蹲地了，“什么逻辑，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余程成和许亦两人一脸嫌弃地弯腰给地上的两人抚着脊背顺气。 宋长忆的脸慢慢变红了，他恶狠狠地剜了沈昀一眼，给自己戴上头盔。 翻身跨过身下银灰色改装过的机车，插上钥匙，拧动油门，逆着风飞去。 沈昀紧跟其后。 常斯青已经笑够了，余程成的任务也完成了，两人挑了两辆差不多的机车，前者大喊一声等等我们，拧动油门追了出去。 只有许亦还在顺着白妤的气。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许亦：“……慢点笑，别噎着。” 头盔虽然隔绝了大部分扑面而来的风，但刮过耳边，仍留有声音。 沈昀已经追上了宋长忆，或者说从一开始都没落下。 两人并肩骑行着，并没有说谁比谁快，谁又比谁慢。 十月，沿路只剩草茂盛地生长，两辆机车穿过扬起的飞尘，细碎的阳光斜着照射下来。 “沈昀！”宋长忆大喊，“他们追上来了吗？” 沈昀偏头看向身后，车身却仍照着原来的轨迹前行，常斯青和余程成距离他们有百米，也是并驾齐驱。 “没有。” “什么？” “我说，没有！”两人机车之间前后左右各隔有一米的距离，在高速下，风会带走他们的回答。 “噢！爽不爽！” “爽！” 宋长忆问完这个问题总觉得怪怪的，听完沈昀的回答，更觉奇怪。 不过也不在意。 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额外的事情。肾上腺素随着速度的增加而上升，带来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宋寻和孟菁华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机车，总一起去放风，即使现在人生快要过完二分之一，快要步入中年，也仍喜欢，喜欢风吹过耳边的呼啸，但不是拘束于一方风意，而是去往更大更广阔的天地。 两人在终点处停了下来，气有些喘，接过管理人员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宋长忆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去，也太快乐了。”宋长忆长舒一口气，大笑起来。 “嗯。”沈昀的回答仍是淡淡地，但双眸的闪烁透漏出他此刻的兴奋。 “现在是十月，玫瑰花期早就过了，要是四五月来，赛道周围的玫瑰能冒出围线。”宋长忆回忆今年夏天的风意，“空气里弥漫的玫瑰花香，是戴着头盔也挡不住的。” 沈昀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回道：“确实是很香。” 数次路过风意，已经让他将这片广阔的地牢牢地刻在心里，一年四季。 等到宋长忆两人在房间里歇五六分钟了，剩下的四人才匆匆赶来。 “焯，你俩是疯批吗？跑那么快。”常斯青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对宋长忆和沈昀的速度感到害怕。 “有度的。” “那是，你敢开得再快点，今晚宋叔叔就会打断你的腿。”白妤边取下头盔便走进来，身侧跟着许亦。 “你就酸吧，要不是你在那笑我，你会这么慢到？”宋长忆翻了个白眼，给几人扔了水。 白妤接住，刚想拧开，想了想，松松地转了一下，递给许亦，声音嗲嗲道：“哥哥，我拧不开嘛。” 许亦温柔地接过，轻轻笑了笑，说道：“好。” 宋长忆，常斯青，余程成：“呕~” 白妤得胜般晃了晃手里的水，炫耀道：“看吧，我有对象帮我拧水瓶。” “呸，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会稀罕对象给拧水瓶？”宋长忆鄙视道。 “对啊对啊。” “装嘛呢，你要拧不开水瓶，我头拧下来给你踢。” “No，重点不在于此，而是你们没有对象去拧水瓶。” “还有你的头太硬了，硌脚，你自己安着吧。” “……” “你是不是跟宋长思学会了，上次是她炫耀，这回轮到你了。”常斯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赶快开学吧，不想再看到你了。” “诶，开学你也能看到我。” “为什么？”宋长忆被这消息吓一跳。 “因为……我也要乘你们的车回家！”白妤说到这里，气愤地指着几人，“你们一起回家居然不带我！” “我们又不顺路……” “南深艺高以后八点就放晚自习了，先来接我。” “嗯嗯嗯。”宋长忆连忙点头，还能怎么样呢，要是不答应，白妤绝对会向孟女士哭诉的。 哪位母亲能拒绝一个长相可爱娇柔的女孩子对着撒娇呢？ “哼哼，识时务者为俊杰。” 常斯青哭喊道：“救命，我真的对小情侣痛恨至极啊。” 几人拿出放在这里的两副扑克牌，刚好组成两组三个人，轮着组队玩起了斗地主。 “对三！” “焯，我就剩一张牌了，不要。” “一个四，走了哈哈哈哈哈。快给宋大少贴条” 宋长忆扔下手中的牌——一张红桃三。 “笑死我了，你个三，这咋走。” 宋长忆愤愤地忍耐着常斯青给自己的脸上贴上一张画着王八的纸条。 他无论跟谁打，无论当地主还是农民都会输，脸上已经贴的没有地方了。 “最后一局，打完吃饭。” “行。” 这回没有三，宋长忆握紧手中的牌，看起来还蛮好的，会赢的吧。 …… “一个八。” “圈。” “一个一。” “二！” “小王！” “大王！！”宋长忆近乎兴奋地扔出那张红Joker，“要不要，要不要！” 快要赢了？终于要洗刷冤屈了？ “不要我就……” 沈昀抽出四张牌，扔下，“炸子三。” 宋长忆：“？假的吧，哪来的炸子！” 沈昀勾了勾唇，说道：“想必你从一开始就在为没有三而喜悦吧。” 焯，这都叫猜中了，宋长忆扯下脸上的纸条，欲盖弥彰道：“哪有，哪有，赶紧吃饭吧。” 几人吃过午饭，下午又跑了两趟，换下赛车服，简要地冲了个澡，到了下午三点五十站在门口等着回家。 “真舒服啊。”白妤伸了个懒腰，“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是许亦亲切地回复自己的女朋友。 “你哪天晚上睡得不好。”这是没有对象的刺头常斯青。 白妤不客气地回怼：“见到你的那一天！” “那你今天为什么能睡好？你今天见鬼了？” “因为今天见到狗了，没碰见人。” “你……” 两人又吵了起来。 四点的太阳暖烘烘的又不炎热，剩下的四人惬意地感受着拂面而来带着黄土气息的野风，置身侧正在争吵的两人于无物。 第12章 纸条 ===================== 十一假期很快就结束了，迎来的便是月考。 刚来的这天早上，班里许多人面上都带着愁色。 宋长忆倒是不慌，这七天玩归玩，复习也有好好复习，小小的月考罢了，不足为惧。 “都收拾收拾自己的座位了啊，把东西锁到储物柜里啊，人来人往的，指不定丢个啥，咱没处找啊。”中午午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唐森嘱咐道。 德欣的考试总给学生半天的缓冲时间，下午才开始。 一连考到第三天的上午，下午都是自习，老师们聚到一起批卷子。 有句老话就是：德欣的卷子从不过夜。 即使是联考，也要率先改完分到本校的卷子，卷死其他学校。 楚恬恬是实习老师，没有任务，就坐在教室的后面看着学生，下课之后，罗其言就会走过来向她搭话。 这心思…… 而沈昀都是睡两节，写两节，即使这样，也能完成吨的卷子。 令人愤恨！ 宋长忆在第四节 也写完了，无聊地在纸上画着颜文字。 想着美术课已经上两回了，总不会还和之前一样了吧。 宋长忆画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可爱的递给了沈昀。 沈昀接过纸条，展开。 【宋长忆：(●? v｀●)，画得怎么样？】 【沈昀：？你那两坨黑乎乎的是眼？简短的是眉毛？假笑？这是生气了？】 【宋长忆：……(^v^)】 【沈昀：怎么更假了？我说错了吗？】 【宋长忆：啊对对对，没说错，我建议你还是去查查这两款颜文字是什么意思。】 沈昀疑惑地抽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开始百度。 分别是 可爱。 微笑。 沈昀：请问我该怎么圆回到这种意思。 宋长忆看见他搜出意思，就转过身去，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沈昀撕下一张纸条，写下端正的楷体，持续了一两分钟。 宋长忆偷偷摸摸地想看两眼，又忍住了，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在意的样子！不对不对，自己哪里有在意。 沈昀递给宋长忆纸条，后座的楚恬恬并不能看清上面写着什么，只能看见背面有密密麻麻的字。 宋长忆看了一会，脸颊微红，掩饰般咳嗽了几声，上面写着。 【沈昀：抱歉，我对此并不甚了解，只是凭借自己的想法作了揣测，刚刚百度过后才明白意思大相径庭，我并无它意，你画的可爱很可爱，很还原，希望我的话没有给你带去伤害，若是有，还请你谅解我，我会对这方面多加研究的,(●? v｀●)】 焯……这个可爱也太犯规了吧。 宋长忆用右手捂住脸颊，欲盖弥彰地向窗外看去。 楚恬恬虽然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但是看宋长忆的这个反应，肯定是一大口糖。 偷偷地看着前面两人笑，楚恬恬想，自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一个爱磕cp的实习老师罢了。 吃过晚饭，走进教室，众人看见唐森站在讲台上，就知道成绩已经出来了。 晚读的时候唐森并没有立即就公布，在行隙间一圈一圈地转着，搞得学生连书都读不进去，生怕班主任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来一声叹息，真的有够磨人的。 晚上没有课，还是自习。 唐森在晚读下课后，去教室外面给自己的保温杯装上水，泡着枸杞和红枣，散步似的溜达去又溜达回来。 没人追着他问成绩，是死是活，过几分钟就知道了。 等到上课铃重新打响，唐森站在讲台上，摸了摸手中的纸，众人探着脑袋等成绩，却见班主任不轻不重地叹息一声，表情有些凝重。 众人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差到连唐森都佛不下去了。 “老师，你快点说吧。”首当其冲发言的就是历史课代表赵岚，“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啊。” 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敢发言的人就多了。 “是啊，得有多差啊……” “给我个痛快吧……” 唐森咳嗽一下，打断了学生的七嘴八舌。 “怎么说呢……这次考得……”唐森故意停顿。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很好。” 想象中的刀刃并没有落下，反而给了一大口糖。 “啊，老师你怎么这样啊，吓死我了。”罗其言夸张地捂住心口，“差点我就患上和西施一样的病了。” “西施患病捂心口叫西施捧心。你捂心口叫东施效颦。”赵岚指着罗其言笑骂道。 因为似乎考得还行，众人都放下心来，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 唐森甫一开口，教室再次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扑哧。”这是宋长忆。 他的情绪和沈昀一样，并不包含于众人的反应。 现在看见戏剧一样的成绩公布现场，就想笑，所以就笑出来了。 众人：…… 都转过头来，瞪了一眼宋长忆。 宋长忆：…… “对不起，我错了，你们继续。” “咳咳。”唐森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成绩呢，我只公布前五名，其他人的，随后我会裁成纸条分给各位。” “沈昀，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总分713。” “宋长忆，班级第二，年级第二，总分675。” “赵岚，班级第三，年级第三，总分662。” “……” 文四是清北班，里面的人总分没有下630的，但是猛地听到沈昀的成绩，再想到对方就在班级的后面坐着，压力倍增。 713……文科生……这不是人吧。 众人心里暗暗地想，要是下回再听到有人说清北班的都不是人，就告诉他沈昀的成绩，这才真的是不做人了。 唐森念完，沉默一会，喝了口养生茶，开口道：“宋长忆啊。” 宋长忆本在认真地琢磨手下这篇古诗的情思，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吓了一跳。 “啊？” “你这……瘸腿瘸到内蒙古了吧。语文才113，全班倒数第一啊。” 众人：……谢谢，不做人的还要带上宋长忆。 宋长忆无奈道：“是四班的水平太高了，在之前的班113能排到前二十呢。”哪有，连前四十都没有。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里有些安慰。 唐森咂巴咂巴嘴，又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道：“还有你这个字啊，我琢磨着，可能不是一家的……” 这一停顿，可是留下了不小的想象空间。 宋长忆眉头一抽，问道：“大哥何出此言？” “嗯……怎么说呢？” “那就浅说一下吧。”众人接道。 “就是呢，每个字都是独具一格，看着很好看……” 听到这，宋长忆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道过奖过奖，就又听唐森补充道。 “放在一起就是群魔乱舞了，横看斜看都很好看，就是正着看奇奇怪怪，字里行间都透漏着一个字——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喷了。 宋长忆：“……”我真是谢谢您了，会说话就多说点。 “所以啊，大家还是要多练楷体，什么自己的个性啊平常想咋展示咋展示，考试的时候还是要规规矩矩地写楷体啊。” “知道了，我们不会向宋长忆学习的。” 宋长忆暗自抹一把泪，字真的是痛处，但是自己看着是真的好看啊。 底下的人接着自习，唐森开始用剪刀裁成绩条，分发下去。 看到成绩的，几家欢喜几家忧，每一次的月考成绩最后都会和期末成绩按比列加起来，分成新的等级，在高二下册重新分一次班。 而高三，就是真正的走班，一个月换一次。 让学生对每一次考试都不敢懈怠，这才是德欣的目的。 “大家自己做一下月考总结以及接下来的目标，晚自习放学前交给我昂。” 唐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物什，让楚恬恬帮忙看一下班，就离开了。 宋长忆看着自己的成绩条，真的可以说，除了语文都挺好的。 好好奇七百多分的人语文会考多少。 他想了想，撕下一张纸条，递给沈昀。 纸条内容如下： 宋长忆：你语文考了多少啊(●? v｀●) 沈昀：144。 宋长忆接过纸条，看了眼那三个数字，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又低下头，仔细辨认，是144吗？不太确定，再看看。 于是在沈昀的视角里，宋长忆翻来覆去看那张纸条好多遍，睁眼闭眼，还摸了一下字迹。 沈昀：…… 宋长忆似是终于看懂这上面写着什么，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递给沈昀。 宋长忆：可以让我膜拜一下大神的答题卡吗(；′⌒`)。 沈昀从一沓子答题卡里抽出语文那份，宋长忆看着上面的字迹，很漂亮的楷体，很干净整洁，甚至没有一处因为错字而划掉的痕迹。 这真的可以写的完吗，在短短的两个半小时里。 转而看向自己的答题卡，字体很有个性，写语文会下意识的着急，所以有很多处斜线。 差别好大！ 宋长忆转身就在手机上下单了几本楷体字帖，决定等到了就发奋图强，士别三日，定让沈昀刮目相看，不对不对，定让唐森刮目相看。 第13章 作文 ===================== 没几天，吴京博招呼着把默写收了搬了过去。 宋长忆其实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清北班的学生都用不着这份默写，默写这么简单能写错的全班还真就宋长忆一个。 那天晚上把话说的那么严重，引得同学都附和，这几天真正地做着这份默写的时候，宋长忆听到不少人说这份默写跟出给弱智一样，跟后来发的那张不是一个难度系数，虽然有被冒犯到，但这确实是事实。 而且等到搬过去，他还真不知道吴京博打算怎么跟语文老师说这一份默写变成了五十八份。 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宋长忆正准备和罗其言去打球，出门就看见郭澄澄站在两米处向他招手，他看了一眼罗其言他们，把手里的篮球递给罗其言，就跟着走了。 回到办公室，郭澄澄坐在办公椅上，转过来看宋长忆，并没有提这份默写的事，而是关于这次考试的。 语文仍旧考得很差，郭澄澄翻着宋长忆答题卡的复印件，看着作文，抬眼道：“记叙文？” 宋长忆点点头，这次的作文是关于青春的。 “考试前我说过什么？” “写作文最好写议论文。” 宋长忆其实不同意这个说法，记叙文也好，议论文也好，写好不就行了吗？ 郭澄澄将卷子放在办公桌上，看着宋长忆说：“这篇，事件选择，谋篇布局，都很好。” 宋长忆一喜，以为郭澄澄这次叫他来是要夸赞他。 “但是……” 宋长忆嘴角一抽，德欣高中的老师这是祖传艺能吗？说话还带一半一半地说。 “才47，问题肯定不小。” “首先，太过华丽，我不知道这些句子是你自己写的抑或是摘抄的网上的，太过冗杂，叙事并不是说你用大量形容词去描述它，抒情也不是用多么优美华丽的句子去表达，白描手法知道吗？ “有时候一个故事你用极其平淡，不加任何修饰词地去描述，反而更令人动情，因为生活充满了柴米油盐，而不是玫瑰漫天。 “其次，你的立意太高了，或许是太高了吧，我能感觉到你在表达某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又太过深，高考的时候改卷老师不会多么认真地去细品你的立意，也许你的立意是在表达家国情怀，但我们在半分钟内能看到的只有情情爱爱。” 宋长忆被说地一愣一愣地，没人和他说过这些问题，之前的语文老师总是说语文成绩差点没事，其他的科目可以拽住，所以作文他写的总是很随心。 “让你写议论文，你的论点直接就写了出来，那些华丽辞藻可以用进去，名人名句只要有关都可以用，这反而是加分项，所以你下次给我写议论文试试。 “我看了你之前所有的答题卡，都是记叙文，你的老师没跟你提过这个问题吗？” 宋长忆回过神来，低声道：“没有。” 郭澄澄皱起了眉头，说：“他们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说，其他成绩这么好了，语文成绩不重要。” “高一的语文老师都这么说话吗？”郭澄澄冷笑一声，随即咳嗽道：“咳，说偏了，这几天写一篇有关青春的议论文交给我，听到没，限期后天啊。” “知道了。” 宋长忆走出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郭澄澄，对方也在看着他，见他回头，笑了笑，说道：“快上课了，回去吧。” 宋长忆抿紧了唇，转身走了。 回到教室，地理老师已经在准备上课了，看见自己的课代表站在门口，笑着让宋长忆回到教室，还开了玩笑道：“这次可不要拍晚霞了哦，今天是个阴天。” 宋长忆红着脸回到座位上，沈昀弓着脊背在睡觉。 怎么挤进去啊，留了这么小的缝隙，他看了眼楚恬恬，示意她把桌子后挪。 楚恬恬：“……”都上课了还不舍得把自己的同桌叫醒。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问，只好把桌子往后移，带着些气，一不小心发出来“呲“的声音，被宋长忆一瞪顿时慢了下来。 楚恬恬：怎么了嘛，再也不磕你们这对cp了呜呜呜，好凶，给我be嘤嘤嘤。 宋长忆坐了下来，掏出地理课本，边记笔记边想语文老师的话。 改了作文会提高分数吗？ 有关青春的议论文咋写来着？ 想借沈昀的看看，可是到时候写作文的时候会有沈昀的影子在。 想了想，等到下课，他还是只掏出了作文书查看议论文的格式。 只有自己完完整整地写一篇不，才能看出好坏。 午自习的时候，宋长忆咬着笔帽，思考着怎么写一篇优秀的语文议论文。 之前还真没写过这个类型，语文再差的时候，有其他科目拽着，也没出过年级前二，突然被这么说一顿，心里挺没着落的。 吭哧吭哧，只要写完作业，宋长忆就会写一点作文，青春的议论文还蛮好写的，只要积极向上阳光的就行，这次的出题人让写的类型是有关拼搏的。 最好的格式就是三段式，三个分论点。 宋长忆拿着黑笔在纸上画圈圈，时不时放在嘴里咬着，想想别人都是因为物理地理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却是因为语文频频被叫到办公室。 “别咬笔帽了。”沈昀把笔从宋长忆的嘴里抽了出来，笔帽上沾满了他的口水。 沈昀眸色幽深，他垂下眼，抽出一张纸将上面的口水擦干净，递给宋长忆，说道：“这样容易得手足口病。” 宋长忆一怔愣，耳尖慢慢变红，结巴道：“啊……我十六了。” “脏。” 宋长忆接过笔，偏过头去，之后再也没有把笔帽放进嘴里。 “你在想什么？”沈昀看着发呆一天的宋长忆问道。 宋长忆回神，支着脑袋的手收了回来，低声道：“想怎么写议论文。” “上次考试的？” 宋长忆呆呆地说：“是啊。” 沈昀轻笑一声，引得宋长忆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别人都是牺牲物理或是地理保全科，你是牺牲语文保全科。” “哪有牺牲语文保全科，我也在学啊。”宋长忆侧趴在桌子上，面朝沈昀。 沈昀看着他，轻叹一声，说：“也许是方法不对吧，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慢慢来吧。” 宋长忆的头发在阳光之下泛着浅栗色的光，看着柔软，不知道摸上去的感觉是不是如此。 沈昀的手指蜷缩了几下，他别开头，说：“这次的作文如语文老师所说，是以后出题的一个大方向。” 宋长忆直起身体，又弯了下去，说道：“我知道啊。” “我得了56。”沈昀从自己的书兜里抽出答题卡递给宋长忆，“你看一下格式，以及我的分论点。” 本来想着完完全全地自己写一篇，可是这真的太难了，宋长忆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笑着结果沈昀的答题卡：“谢谢大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 宋长忆扒着沈昀的答题卡，从头看到尾，不得不说，得56还真不是虚的，开头和结尾都很漂亮，格式规范，论点清晰，遣词造句都严格扣题。 他轻啧一声，羡慕，羡慕，被语文，啊不，被所有科目爱着的男人。 琢磨着对方的骨架结构，宋长忆看完觉得自己能速写一百篇议论文，他骄矜地将答题卡递给沈昀，摊平征文纸，放下花里胡哨的笔，从笔盒里挑出一根简洁的巨能写，看了眼沈昀手里的同款，觉得自己写不好的一个原因可能是笔不好用。 先工工整整地写下押韵的两句话标题，接着开始顺文章。 写到最后的新时代青年应该怎么怎么样，宋长忆有一种快把自己写哭的感觉，多么热血，多么有激情。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 上次排完座位之后，罗其言非常自觉地就坐在了沈昀的前面，其实他是想坐在沈昀的位子上的，但又考不过他，只能安生地找了个离楚恬恬还算近的位子。 罗其言转了过来正在问沈昀一道题，余光能看到宋长忆今天给自己多加的戏，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却发现沈昀在笑。 这，太他妈惊悚了吧。 不会是自己太蠢了，蠢得沈昀都气笑了吧，但也不至于吧。 他战战兢兢地听着沈昀的讲解，生怕错过一个字，下次，下次一定找比这个难的题问。 宋长忆写完作文，心里愉快地哼着小曲，这可不敢哼出来，五音不全祸害的不仅是他人，更是自己。 等到下午自习课，拿着征文纸自信地走向语文办公室。 里面不仅有郭澄澄，还有其他几个老师，正在讨论近些年语文出题动向。 宋长忆在门口喊了声报告，郭澄澄笑着让他进来。 他把手里的纸递给郭澄澄。 “这么快？” 宋长忆骄傲地站地笔直，说：“有沈昀的功劳。” 郭澄澄看着他的文章，回道：“确实，沈昀以前的答题卡我也看了，每一篇都很精，次次都是56左右，是一块璞玉啊。” 宋长忆听着老师夸沈昀，以为自己会觉得酸，反而不然，心里还有一丝丝喜悦。 得到郭澄澄的赞赏之后，宋长忆拿过征文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第14章 黑板 ===================== 又是周五，又是周测，而且德欣高中平行班和希望班的人还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之前每周一天的免费补课继续实行。 宋长忆听到的时候一阵窃喜，本来还以为这学期没了呢，结果还有。 幸好自己是清北的。 德欣高中对于清北班和宏志班的学生管的相对宽松，除了日常联考多点，作业多点，学习时间上要比平行和普通宽松得多。 就好比，清宏一周上五天，早上七点十分进班早读（此处宋长忆有时候起不来，不过自从被语文老师抓去办公室读书，英语老师也学会了，导致他不得不早早起床，宋长忆：(T_T)。）而平普则是一周上六天，早上六点二十进班，晚自习在晚上九点半，比清宏多上一个小时。 这又是德欣的一大政策，逼得学生们一直加紧学习，往上爬反而会轻松一点。 想到这里，宋长忆不得不感叹一下王校长的战略行之十分有效啊。 转了转因为长期写字有些酸麻的手腕，转头看向身边还在趴着睡觉的沈昀。 宋长忆突然想到一个场景。 记者问：请问沈昀同学，你的高中三年是如何度过以考上全国排名第一的南清大学(北深大学)呢？ 沈昀道：睡觉。 记者说：是学习很累的情况下多补充睡眠吗？确实…… 沈昀说：不，是一直睡觉，周公教我学习。 思及此，宋长忆扑哧一声笑了，觉得以后采访沈昀的记者真可怜。 不过想想自己也是同样可怜，天天学习都没人家天天睡觉考得高。 悲哀啊，悲哀。 活动完手腕，又继续低头苦写地理玄学。 宋长忆感受到身边的人动了几下，转过头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却见对方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又重新沉沉地陷入睡眠。 宋长忆：“……”睡死你吧。 “宋长忆，打篮球去吗？下节自习，这几天笑面虎盯得没有那么严了。副班要去其他班听课，咱班主任这几天忙着准备家长会呢，没空估计。”罗其言掂着手中的黑色篮球，走近。 这可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宋长忆将食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摆摆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地理五三。 罗其言放轻声音，伸长脖子看了眼那本书，惊讶道：“作业？地理五三？什么时候留的？” 这时宋长忆才想起来自己忘把作业写到后小黑板了，笑道：“刚刚。” “……行吧，那还是算了。”罗其言把篮球重新放进储物柜里，“唐僧天天都是查地理里，连自己的历史都不查。” 这个的原因就是，清北的学生地理普遍不好，当然这个不好跟其他班比起来还是蛮好的，不过跟自己班其他科目比起来逊色不少。 宋长忆站起来去前面拿粉笔，往后黑板上写今天的地理作业，不仅有五三，还有没发的一套卷子。 想起来今天还有值日，要去前面擦黑板，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又走到前面拿黑板擦。 文科板书蛮多的，黑板擦里嵌满了灰尘，宋长忆走到窗口，拿着两个黑板擦并到一起拍着，荡起的灰尘糊了他一脸。 “咳咳……”宋长忆放下黑板擦，双手挥开弥漫在面前的烟尘，转身回到讲台。 双手并用，胡乱地擦着，只想着快点干完。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带着校服一上一下，是不是会露出精瘦的腰肢。 班里好多女生看了过来，嘴上还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宋长忆毫无察觉，吭哧吭哧地擦黑板。 突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他左手中的黑板擦。 宋长忆偏头，是沈昀，他刚睡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专注地擦着手底下的黑板。 “你……” “擦黑板吧。” “嗯哦。” 宋长忆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就接着擦了。 沈昀扶额，真是服了，正睡着觉，听见有人叽里呱啦说着宋长忆怎么了，忙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他漏出的腰肢。 这人也是没一点察觉，不守男德。 沈昀擦得很快，宋长忆的动作幅度也没那么大了，衣服也没起伏。 班里的女生略有失望，但看着台上都穿着校服的男生，两人时不时还会碰到胳膊。 这是啥，真的可以免费看的吗。 不少人在底下暗戳戳地拍照发到学校论坛上，没过几日，一个成为送神的□□出现了，虽然宋长忆的姓在前面，但他可是公认的受。 当然这些现在的宋长忆还是不知道。 他现在对于沈昀擦黑板的行为很是赞赏，对其发了无数张好人卡。 宋长忆：“你真是个好人。” 沈昀：“我谢谢你。” 宋长忆：“不客气。” 两个人擦完黑板，去洗手间洗过手回到教室，等着下节上课。 还有几分钟，宋长忆刷到一个视频，讲的是人类的进化。 宋长忆戳戳前任理科大神，问道：“你对进化论有什么看法吗？为什么说是人是猿猴进化的呢？你觉得正确吗？” 沈昀偏过头，看出宋长忆只是开个玩笑，开玩笑，这个说法这么久了，真的能推翻吗？除非证明真的有上帝。 他想了想，如何回答宋长忆这个问题，他说道：“因为人和猿猴一样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嘴巴，一个鼻子。” 宋长忆接着道：“为什么人会有……” 还没说完，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的地方，这个对话是不是将要延伸为猿猴的母亲为何那样。再仔细一想，这不是自己和罗其言的对话吗？ “你都记得这么清楚？这都俩仨月了吧。” “是，每一句话都没忘。” 宋长忆咂咂嘴，觉得不愧是文科七百多分的大神，就是和常人不一样，就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上完每一节课，沈昀都会帮宋长忆擦黑板，班里的人拍了不少物料，整理整理，专门建了个楼，细数沈昀和宋长忆的二三事。 “诶，过几天有个啥考试，要占咱们学校的考场。”宋长忆拨动着大群的消息，顺口道。 罗其言坐在副班的旁边吃薯片，回答说：“对啊，放两天半呢。” “这么好。” “好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正常周六周日啊，多了半天而已。对于其他班确实是个蛮长的假期。” 楚恬恬在做ppt，过几天她就要正式在这个班上课了，敲键盘的手没停，嘴上接道：“一来我就要试课，救命，怎么感觉要讲的东西一节课弄不完。” 她是学的英语专业，自然要教英语，到时候还会有本校的英语老师来听课评分。 罗其言在旁边安慰道：“别着急，别着急，有需要的找我帮忙。” 楚恬恬双手握拳放在眼睛下面，转了转，然后转头，看向罗其言：“我真感动，可惜你只能帮得上我接水的忙。” 罗其言噎了一下，拿起楚恬恬的杯子，说道：“那我就去接。” 宋长忆闻言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水杯，伸给罗其言，说道：“给我接点呗。” 罗其言看着宋长忆被子里满登登的水，扯了扯嘴角，说道：“你这么多水，还接什么？” 宋长忆弯起一双桃花眼，歪了歪脑袋，笑道：“可是人家只能喝热水诶。” 还没等罗其言说话，他又装作哭泣的模样，接着道：“不行吗哥哥？她都可以，我不行吗？” 罗其言：“……” 他刚准备伸手接过宋长忆的水杯，就见另一只修长的手拿过它。 “我去接。” 是沈昀，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和宋长忆的杯子。 “那只好换个哥哥了。”宋长忆将手捂在嘴前，笑着说：“这个哥哥可比上个帅多了。” 罗其言：“宋长忆你贱不贱。” 宋长忆轻呼一声，声音微颤：“昀哥哥，这个人他骂我。” 罗其言：“……省省吧你……” 他以为沈昀不会接宋长忆这场戏，结果却听到身边的人说：“是吗？我帮你骂回去。” 宋长忆嘤嘤道：“哥哥你真好，一定要快去快回哦，我在这实在是太孤单了。” “马上。” 说完，沈昀就和罗其言出去接水了。 这一路上罗其言都觉得很梦幻，连有人给他打招呼都没察觉，沈昀怎么会……和宋长忆一样那么幼稚，ooc了吧。 楚恬恬早就不碰键盘了，吃着薯片有滋有味地看这一场年度大戏。 “他跟哄小孩的一样。” 宋长忆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听到楚恬恬这句话，又嘤道：“人家本来就是三岁小孩子嘛。” 楚恬恬笑得花枝乱颤，口齿不清地说：“啊对对对，太好笑了。” 宋长忆淡定地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掉喷到身上的薯片渣：“吃完再说话。” “咳咳。”楚恬恬接过宋长忆手里的纸，擦了擦嘴：“哎呀，太激动了嘛。” 第15章 嘎鱼 ===================== 很快到了那两天，放假了，两天半，十几套卷子，拿到卷子的时候，宋长忆满脑子都是：？ 而且根本不敢放松多少，马上又要期中考了，为了复习，卷子都要好好做，学校是不会为了这个小小的期中考试放慢步伐，马上都要学完所有选修，开始一轮复习。 秉持良好的传统，宋长忆在刚放假的当天晚上，从七点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写完了所有的卷子，差点歇菜。 刚写完就瘫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还是被饿醒的。 虽然头还是有点痛，但是写完了作业，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楼熟练地走向厨房，饭盒里有午餐和早餐。 宋长忆的这个熬夜赶作业的习惯从小到大就有，众人都习以为常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随手划开手机，信息很多，但基本都是群聊里面的。 常斯青一直在艾特自己，点进去，很多话题，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说起，那就先不回了。 左滑进入首页，罗其言说是让同意一下副班的好友申请。 联系人那里的确实有数字，但是不止一个，有二十多个。 【副班的昵称是什么？】 【恬恬超甜，没加你吗？】 【加了，申请的人太多，不知道是哪一个。】 【。】 【……】 无形中装了一把，宋长忆边开心地吃饭边继续看有没有没回的信息。 一直划到最底下，才发现沈昀六点给自己发了条消息早。 六点…… 节假日为什么还要起这么早…… 下午五点半，宋长忆回了一个早。 【……确实很早。】 【是吧，你起那么早干嘛。】 【写作业。】 【写的怎么样。】 【写完了。】 【……】 宋长忆刚准备浅浅地炫耀一下自己写完了，没想到对方也是。很没有成就感。 【我也写完了！】 【嗯，知道。】 【(╯▔皿▔)╯】 沈昀看着那个颜文字，轻笑，上午他发的早，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宋长忆还会熬夜写作业。 【打游戏吗？我带你。】 【好。】 【记得开麦。】 玩的排位，这局双方都没有ban掉瑶。 沈昀在三楼，秒锁瑶。 【一楼：？】 【四楼：？】 【五楼：？】 对面的 【一楼：！】 【二楼：哇！】 【三楼：晋级赛稳了！】 【四楼：NB，这是咱其中某个的托吗？】 【五楼：笑死我了。】 为什么己方二楼没说话，那是宋长忆，他早料到沈昀会选瑶，所以锁了最拿手的玄策。 为了稳定军心，宋长忆先发了玄策总战绩，金标。 【二楼：瑶是我的，我带，包赢。】 沈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喇叭里面传出来，他说：“我是哥哥的，哥哥要带我赢，哦。” 那一个哦是最后刻意加上的，明明如果中间断开说，会显得生硬，但从沈昀嘴里说出来，传到宋长忆的耳朵里，就是撩。 宋长忆有些结巴道：“好……好说话，什么……哦不哦的，别叫我哥，要叫叫爸。” “真的不可以吗哥哥。明明都是你的瑶了。” 沈昀是非撩这一把了，宋长忆的那句瑶是我的，太戳心窝了。 “……别说了，别说了，爱叫就叫吧。”宋长忆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跟好我啊，别乱跑。” “好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沈昀刺激地了，说赢就赢，宋长忆把敌方野区当作自家菜地，只要成熟了就收割，导致对方的打野比玄策要低两级。 “哥哥好厉害哦。”沈昀一开始还会觉得别扭，到最后越说越顺口。 他就飘在宋长忆的头上，宋长忆把他保护得很好，没死几次，人头和助攻倒是拿了不少。 “嗯嗯嗯，厉害厉害。” “哥哥可以给我蓝吗？” “你个瑶飘头上要蓝有什么用？” “减CD啊，不可以吗哥哥？” “给你给你。” …… 宋长忆也渐渐习惯了沈昀的腔调，不会觉得有多不自然。 每一局的队友反应都差不多，他总要稳定军心，到最后输入法都熟悉那句：瑶是我的，我带，包赢。 一局，两局，三局，四局…… 两人一直打到七点多，基本一直在赢。终于上到了王者。 “啊，哥哥好厉害，上王者了诶。” 宋长忆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嗯，说带你上王者就不会食言。” “谢谢。” 听了一局哥哥，猛地不听还有点不习惯，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宋长忆的心头。 “哪里。不客气。” “你失落了？”沈昀了解宋长忆，这低下去的嗓音，明显就是情绪不高。 宋长忆皱眉，这么明显吗？转而一想，不对，自己怎么可能在失落，还是因为沈昀不叫自己哥哥？别开玩笑了。 “你听错了。”宋长忆不敢再聊下去了，急忙换个话题道：“天要黑了，你不吃饭吗？” “等会吃。”沈昀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你因为我不叫你哥哥失落了？那，哥哥？” “别……自作多情了，谁要听你叫哥哥，我……我要吃饭了，你……你也去吧。” 说完，宋长忆结巴着说完吗，就划掉了王者的后台。 沈昀看着宋长忆的头像消失在队伍里，勾唇笑了笑，猛地却咳嗽起来，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床边的身影。 宋长忆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暮后的房间里回荡着声响。 那一声哥哥还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撩。 他使劲按了按胸口，手掌随着心脏的韵律而起伏。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宋长忆的低喃，“我……我不会得心脏病了吧。” 他点开百度，搜索：【心脏一直跳得很快是怎么回事？】 稍微扒拉一下，都说有大病，吓得他一抖，果然百度问问题，轻则盖棺，重则入土。 宋长忆想了想，觉得这玩意肯定不靠谱。 他划掉百度，去应用商店，给了百度一个差评。 群聊消息随着游戏免打扰的关闭一直跳出。 宋长忆眼睛一亮，可以问问朋友。 【爸爸和他的三个儿子们】 【送你离开：心脏一直跳的很快是怎么回事？】 【坐拥佳丽三千：？我发了那么多你不理我，现在跳出来问这个？】 【鱼：哪种情况下？】 【送你离开：不是我，是我朋友。】 【坐拥佳丽三千：嗯，我明白，无中生友对吧。】 【送你离开：真是我朋友……就是一个男的叫他哥哥，就这样。】 【唯爱白白：一个男的？他？你朋友男的？】 【坐拥佳丽三千：你是，啊不，你朋友是嘎鱼？】 【送你离开：嘎鱼？是啥？】 【坐拥佳丽三千：草，gay啊，输入法的锅，打出来是嘎鱼。】 宋长忆的思绪一下子炸开了，gay？ 【送你离开：这就是gay了？】 【坐拥佳丽三千：反正肯定不够直。】 【唯爱白白：你朋友还有其他表现吗？】 【送你离开：啊这，还有觉得另一个男的撩，听他叫哥哥心脏跳得很快，会脸红，不听会情绪不高，这也是gay吗？】 【坐拥佳丽三千：我焯，对啊，要是余程成叫我哥哥，别说脸红会不会有了，我能一拳给他夯到东北。】 【鱼：……】 【送你离开：……】 【送你离开：已截图，莫辜负，余程成，看你造化了。】 【坐拥佳丽三千：？？？】 宋长忆没再看群聊的回复，思维有些发散，就不该问不靠谱的他们。 假的吧，自己怎么会是gay，一定是太长时间没有谈恋爱了，被男的叫哥哥就会心动，正常正常，而且，沈昀更不可能了，他一看就直得不得了啊。 肯定是假的，宋长忆晃晃脑袋，不想那些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哪里看出来沈昀直的，怎么就不能是嘎鱼了。】 【宋长忆：长得很正直o(*￣▽￣*)ブ。】 【沈昀：？】 第16章 八卦 ===================== 稀里糊涂地过完，剩下的那几天宋长忆都没怎么敢和沈昀聊天，怎么都不太自然。 正好，沈昀也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正好，也不会尴尬了。 星期六，占考场的考试结束，开学了。 宋长忆早早地从床上起来，还催着宋长思也快点，搞得宋长思以为他作业没写完，急着去学校补。 踏进教室门，看见窗户边那个穿着校服，弓着脊背，趴在那里睡觉的身影。宋长忆感到一阵心安，放缓步伐，走到位子旁边，极轻地坐了下去。 沈昀的脸朝向他，硬朗的面貌由于熟睡而显得无比柔和。 宋长忆描摹着沈昀的眉眼，一点一点地，从眉骨开始向下，到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略向苍白，再往上又描一遍，高挺的鼻梁，浓重的黑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昀已经醒了过来，两人就那么对视上了。 宋长忆想要从沈昀的眸中捕捉情绪，想要知道沈昀的情绪。 当然又失败了。 黑色的罩子笼得严严实实。 他有些郁闷，扭过头从书包里取出一项项作业，整理放好。 “又失落了？这次是因为什么？”沈昀直起身子，刚睡醒的嗓音微哑。 “还不是……什么失落？上次不是，这次也没有。”宋长忆就是嘴硬，他当然知道自己失落了，但是自己知道和被别人点出来，这可是两个概念。 “行吧，没有就没有吧。”沈昀掏出买的习题，作出一副要好好学习的模样。 宋长忆更失落了，连一贯翘在耳侧的头发都软了下去。 沈昀看着心痒，伸出手揉了揉。 宋长忆耳边的头发又翘了起来，他说道：“别碰我。” 口嫌体正直，说着别碰我，宋长忆却并没打开他的手，只是由着沈昀揉得越来越乱。 教室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昀的手收了回去。 来的人是副班，她脚步轻快，踏进班级里，本来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不开心道：“什么呀，我还想着我是第一个进班的呢。” 走近，看见宋长忆乱糟糟的头发，她从小包里掏出一把小梳子递给宋长忆，说道：“没用过的，我备了一沓子这种小梳子呢。” 宋长忆接过，随便在头发上梳了两下打算草草了事。 “太敷衍了吧……”楚恬恬话音未落，只见沈昀拿过宋长忆手中的梳子，一点一点地顺着宋长忆的头发，梳完递给了他。 “谢谢。”宋长忆红着耳尖接过梳子。 楚恬恬：“？”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粉色泡泡，不太确定，我再看看。 - 中午放学，宋长忆照旧掂着饭盒和沈昀走去餐厅，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等到进入餐厅，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哪里。 常斯青以及许亦一副我很好奇的表情，就盯着门口，余程成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凭宋长忆对他的了解，这人一定也很好奇。 “草，忘了。”宋长忆转身就想走，可惜常斯青已经看见他了，热切地向他招手。 “宋长忆！”常斯青的大嗓门一叫他的名字，他就知道走不了了。 僵硬地转身，每一步都十分用力，恨不得脚下的地板砖就是常斯青的尸体。 他刚想让沈昀去打饭，却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份沈昀最经常点的饭菜。 “这是？” “给昀神打的饭啊。”常斯青一脸殷勤。 宋长忆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那句话：“为什么给他打饭。” “这不是有八卦吗，多一个人听多一份热闹啊。” 常斯青心大，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他并不觉得那个朋友是宋长忆，宋长忆怎么看都笔直笔直的吧。 “我真是谢谢你，下次想让他听八卦，直接拉个群好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说的很对，等等吧，我倒是想问，你朋友怎么样了。”常斯青放下筷子，一副要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没什么，只不过是后来因为乱听八卦让人打住院了。” “啊，不是，他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bad ending，那个人把他打住院的。” 就算常斯青再迟钝，也能看出来宋长忆不想说。 “行吧，让你那个朋友小心点，别被人渣老。” 沈昀：“……？” “你们在发什么加密电报？”沈昀是一句都没有跟上。 “就是……”常斯青刚想讲前情就被宋长忆用一个面包塞住了嘴。 “就是有人喜欢我，不过那个人是男的。” 宋长忆刚好借这个试探试探沈昀对于gay的态度。 “吧嗒~”面包掉落的声音。 四人都震惊了。 沈昀冷着嗓音说：“是谁？” “没谁，已经拒绝了。” 沈昀的脸色稍缓，不再言语，继续戳着手下的肉球。 “卧槽，原来那个被喜欢的是你啊。” 常斯青和许亦扒拉着宋长忆要细节。 “诶，那人我认识吗？” “你当然不认识，认识也不会和你说。” “这事我得和白妤说说啊。” “要不我直接拉个群吧。” 宋长忆还没来得及制止，常斯青就已经拉了一个群，还取了个颇文艺的名字：【欢天喜地七仙女】 “改了。” 常斯青拿着群主的职位，坚决拒绝改名字：“为什么啊，咱们七个起这个名字多好听，还fashion。” “我fashion你个大头鬼啊，娘不娘啊。” “诶诶，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宋长思和白妤不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吗？” 宋长忆看着群聊里面宋长思和白妤发出的点赞的表情：“……” 许亦握着手机在一旁，说道：“确实蛮好听的，我喜欢绿色，我要当绿仙女。” 还绿仙女，娘不娘，宋长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怎么觉得身边的人比自己还要gay。 一会没看群聊，他们就已经分配好了颜色，给宋长忆留了个紫仙女。哟，自己还是个主角呢。宋长忆无奈地接受了常斯青颁给自己的头衔。 宋长忆直接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送你离开：你们自己扒拉扒拉群聊列表里面有没有一个七人群，落了一层灰。】 【六人：你别说，好像还真有。】 宋长忆想了想，把沈昀拉了进来。 常斯青可不敢给沈昀设置仙女头衔，而且也没有其他颜色了，宋长忆看常斯青那么怂，抢过他的手机，直接给沈昀安了一个“黑仙女”的头衔。 也不知道沈昀会不会觉得别扭，他偏头看向沈昀，只见对方看着自己的头衔在笑。 宋长忆：“？”行吧，都不直。 只有余程成半天没说话，也就常斯青和许亦这两一个比一个傻的会信宋长忆的话，前后说的都不对照。 一个男的喜欢你给你告白，怎么还会质疑是不是gay呢？ 那不明摆着吗？ 所以，那个朋友确实是宋长忆，而那个对象吗？ 余程成看向沈昀，对方正在看手机。 感觉到余程成的目光，沈昀抬起头，两人对视着，谁都没错开，直到余程成挑了下眉，挪开了视线。 切，让你瞪我，你就被蒙在鼓里吧，那三个傻子谁都不会透漏的。 而我，这个唯一的明白人，偏要瞒你。 余程成这样想着，被沈昀瞪得烦躁的心情也舒缓不少，连带着中午多吃了不少饭。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昀：？？？我哪有瞪你。】 【作者：可怜的昀崽，不过是长得凶罢了。】 第17章 梧桐 ===================== 入冬，天气逐渐变冷，学校里早早开了暖气，关上窗户，教室里面被隔绝出一片暖意。 宋长忆就坐在暖气片旁边，月考和期中考试毫无意外的考了年级第二，选座位还是选的这里，想到这，他转过头看向沈昀，对方仍坐在自己旁边，还是一睡就是一天。 他对沈昀的身体很好奇，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病，不严重，睡多了就好。 一直睡，一直睡，还能考年级第一……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宋长忆，班主任叫你。”赵岚走近，轻声道。 “嗯，有说什么事吗？” 宋长忆将凳子慢慢地向后挪，站了起来。 “没有，不过语文老师在那里，应该还是成绩的事吧？”赵岚后退几步，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我的天，放过我的语文吧！” 到了办公室，被唐森和郭澄澄拉着说了半天，果然，还是说语文成绩。 上次期考，总分672，语文才105，这个“才”是从郭澄澄嘴里说出来的，文科清北语文平均分124，沈昀年级第一语文142，都比他高。 不过宋长忆挺满足的，但是顶着郭澄澄的目光哪敢说出“我已经很满意了”这几个字，先不说会不会辜负老师的心意，再者，会被暴打的好吗？ “好的，下次我坚决不会让自己的语文再排班级倒数前五。” “也不是说你语文不行，主要是年级第二，你这语文都相当于瘸你腿了。”唐森放下保温杯，拍着宋长忆的肩膀，“多学学沈昀，看看他的语文是怎么考到142的，总分比你高三十五分，都高到语文上了。” 宋长忆暗自腹诽：学他如何睡觉考到年级第一的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应着好。 “他语文就是不行，连班级平均分都没达到。”唐森唱完白脸，就到郭澄澄唱红脸了，“这是我又挑的几套语文题，把你之前错的默写又整理了一遍，放假前你给我写完啊。” 三本啊！三本！宋长忆假笑着接过习题，内心已经把这几本黄皮书撕碎了。 回到教室，宋长忆看着正在睡觉的沈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快速地走过去，回到座位上还非得撞沈昀一下，明明是最后一排，与墙还有两米的距离。 沈昀直起身，眼睛还没睁开：？ “死起来，别睡了，写语文。”宋长忆把手里的书扔给沈昀一本，让他写。 “？我语文142。”沈昀接过习题，随便翻了几页。 “你语文800都没用，记下这两本的名字，今晚就买。”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呸，天天都是被沈昀压在上面，气都要气死了。 “……” 吴京博这一次换位没有再留到宋长忆的前面，换到了第三排，作为班级第八，年级第十六，在最佳视野坐着挺好的。 他在看数学必刷题，但自从宋长忆刚被叫出去就一直心不在焉，果然，没出乎他意料的，宋长忆手中又拿着几本语文资料。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是语文课代表就没有这种待遇？只是年级第二的语文稍微差一点而已？自己的语文也不高啊。 嫉妒，不甘。他攥紧手中的笔，始终想不明白。 - “怎么对宋长忆这么好啊，橙子。” “没什么，可能是自己之前也这么头铁吧。” “他是年级第二吧，语文差点其他的能拉上来啊。” “但是如果高考其他科目失利了呢。” “那确实，每科都好总有保障。” - 过了几日，写完了默写，交给了郭澄澄。 宋长忆又接着刷着语文阅读理解，不由得就想起来了物化生，可谓和语文一样为一生之敌，当初学的头发都要掉没了，然后想到理科，自然就又想到了自己那三个狐朋狗友。 冬天大课间已经不跑步了，宋长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看一下自己的冤种朋友们今天上午有没有又掉头发。 错过正在熟睡的沈昀，宋长忆走出教室门，没有回头。 文科班只有八个，清北班占了一个，五十八个人。不比理科班多，有二十七个，而清北班有四个，每班五十五个人。 理科占了两栋楼，在文科楼的后面。 常斯青在二十一班，离得最近，自然宋长忆最先去找他。 走到二十一班门口，教室的门开着，估计是班主任让打开散散浊气，顺便让学生清醒清醒。 宋长忆拉下套在头上的羽绒服帽子，呼出一口热气，弯腰对着离门口最近的女生轻声道：“同学你好，请问一下常斯青在班里吗？”说完勾唇露出一抹微笑。 现在还没喊他的名字，要么他是没在，要么是睡成猪了。 正在刷题的那名女生有些发懵，直到同桌戳她，才回答道：“没……没有吧，常斯青一下课就去二十二班了。” 说来也真是不凑巧，常斯青三人和许亦的对象白妤四个人分在了不同的班里，余程成就被分在了二十二班。 “真不凑巧啊，谢谢同学啦。”宋长忆从兜里掏出两枚奶糖递给面前的两名女生，“打扰了，你们继续做题吧。” 说完戴上帽子又走了出去。 班上醒着的众人以及两名女生：“！”擦，好帅。 宋长忆也并不是真的很想找常斯青，只是找个理由出来透口气罢了。 他随意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东面，德字那面墙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了。 他靠在已经光秃的梧桐树下，仰头望着天空，呼出一口口热气，脸颊被冻得通红，下节自习，距离上课就剩五分钟了。 语文习题还没写完。 他跺跺站得有些发麻的脚，站起来，刚转身，就和某个人的视线相撞。 “沈……昀？” 沈昀就站在了旁边的梧桐树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宋长忆拉低羽绒服的帽子，走近他。 “转转。” “啊，真巧……”又是。 两人陷入沉默，宋长忆漏在外面的手指感受到一抹凉意。 “下雪了？” 他捻了捻手指，感受残留在其间的湿意。 “嗯。” 雪越下越大了。 宋长忆仰头，感受丝丝凉意：“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耳边响起上课的铃声，谁也没说加快步伐。 “你为什么不开心？” “是因为语文吗？” 宋长忆：“……” 有时候真的蛮佩服沈昀这种直性子。 “是啊，全班倒数第一啊。” 两个人的身上落满了雪，走过一棵棵光秃秃的树。 沈昀沉默了一会，宋长忆刚想开口说不要安慰我，就听他开口道：“为什么不问我？” “哈？” “我语文142。” 宋长忆：“……”好了，我知道你语文142，不用再说了。 “为什么不问我。” 沈昀停下来，将宋长忆掰到自己那侧，拉下了他的帽子，又重复一遍：“为什么不问我？” “哈……问你？” “对，为什么不问我？” 雪一片一片落在两人的睫毛上，每一次眨动都会带起局部冷气流。 宋长忆怎么会没想到问沈昀呢，可是少年总带有一股傲气，会觉得问别人问题很羞耻，尤其是比自己还要高的人。 可是撞到沈昀的眸子里，即使看不到情绪，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认真，他就那么盯着，黑色的瞳孔里只有自己。 宋长忆突然觉得心跳又起，在这一方寂静里，似乎响彻天地。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将其掩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那边的是谁？拉拉扯扯地，不上课！” 宋长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昀拽住了手腕，向前跑动，冰冷的雪粒砸在脸上，遇到37°的体温，片刻便消融，风拂过耳边，吹过心脏。 他用另一只手抚到心脏处，扑通扑通，不知道是冬风吹动带来的心脏震动，还是沈昀的手心滚烫，直直地烫到心脏。 他想，也许两者都不是，就是自己因为爱意而心动，扑通扑通便是发出的信号。 听，他的心脏在说，承认吧，你爱他。 终于想明白了，宋长忆露出一抹笑意，并逐渐扩大。 “沈昀！” 沈昀气有些喘，拉着宋长忆跑有些费力，说道：“你小点声，陈启在后面跟着呢，怎么了？” “以后你教我语文吧。” 沈昀一怔愣，说道：“好。” 两个人七拐八拐，甩掉了陈启，回到了教室里，陈主任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他俩脱下羽绒服，拍了拍雪粒，刚坐下，陈启就闯了进来。 “宋长忆，沈昀，你俩……?” 宋长忆努力放平呼吸，说道：“怎么了陈主任？” 陈启以为他俩不在，结果居然看到了人，他咳嗽了两声，看见两人头上有些湿润，又抓住证据了，他说：“你们俩头上怎么有汗？刚刚外面那俩人是不是你们？” 宋长忆微微一笑，说：“什么俩人？不知道啊，我们俩一直在这学习。至于出汗嘛……学习实在是一项特别热血的事情，做着政治题我总有一种想要为祖国献上我的一份力量的想法，作为热血青年……” 陈启眼看宋长忆越说越激动，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连忙打断他，走了。 宋长忆长舒一口气，突然感觉到数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怎么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次日，宋长忆就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好几罐子菊花，还有便利贴，美名其曰凉血。 宋长忆：“……” 第18章 明白 ===================== 宋长忆这几天一直很纠结，他明白了自己对沈昀的想法，又不确定沈昀对自己的想法，对方那样的看起来真的好直。 可是他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会给自己接水，吃饭总是等着他，会接自己的玩笑，还会摸他的头。 但是这些事情要是只是说是对兄弟的话，也并不是说不过去，反而更合理。 郁闷地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总是第二天早上犯困，有一次直接在语文教研组睡着了，气得郭澄澄罚他抄了两遍蜀道难，手都要抄没了。 第一节 政治刚下课，宋长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颇有一种“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气势。 沈昀熟练地拿起宋长忆的杯子就出了教室去接水，和罗其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宋长忆还在睡，下节是英语，英语老师最爱的就是课前随机提问。 沈昀掏出英语课本，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宋长忆再不醒就没时间复习上节的知识点了。 他伸出手，在宋长忆的肩膀上戳了戳，他没用喊的方式，宋长忆睡觉的时候喜欢听歌。 宋长忆动了动，但没醒，沈昀只好用了点力，宋长忆猛地抬起头，就这样和沈昀对视。 耳机里的循环的音乐恰好播放到一句歌词。 “I got the strange feeling……” “This isn’t our first time around……” 宋长忆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沈昀的背影特别像某个人，而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他摘下耳机，张了张口，说：“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沈昀不明白，疑惑道：“你是睡到失忆了吗？我们十分钟前还见过。” 宋长忆摇摇头：“不是现在，就是在我们最开始之前，我之前只是见过你的照片，没见过你本人，我们上次翻墙出去吃饭，看着你的背影，我总觉得很熟悉，像某个人，就是想不起来。” 沈昀听到这番话，有些怔忪，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调整过来，笑着回答道：“也许我宽阔的肩背让你想起父亲二字了呢？” “滚。” 宋长忆郁闷地继续趴那睡觉了，直接无视进来的英语老师。 罗其言和楚恬恬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见宋长忆又把耳机塞了回去，压低声音道：“这什么年代的搭讪方法了。” 楚恬恬也学着罗其言说话的方式回答：“是哦，不过这算搭讪吗？” 英语老师敲黑板的声音制止了罗其言还想要继续说话的激情，他缩回去，乖乖地准备上课了。 英语老师看了一眼趴着睡觉的宋长忆没说什么，开始上课了。 宋长忆其实没睡着，耳机里还在循环播放Promise。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肯定和沈昀见过，也许只是沈昀不记得，而自己也只是忘记了。 没一会，就在脑子里编出了一本八万字的小说，还夹杂着刀子，给羽绒服都泪湿了，手偷偷地伸进抽屉里抽几张出来擤鼻子。 沈昀坐在旁边，英语课他也没听进去，他的脑子里循环着宋长忆的那句“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不止一面。 英语一下课，宋长忆趴在臂弯里缓神，自己那八万字的小说也太刀了，想得自己都信了。 大半天都没再困过，沈昀也没睡觉。两个人就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时不时地一人出去上厕所或是接水，反正没有再同行过，除了午饭。 下午大课间，宋长忆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连罗其言都没喊，不知道干什么去。 沈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连政治题都不能使他平静。 班里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面面相觑，点开手机，打开之前组建的群。 【送神动向】 【糖糖不吃糖：完了，他俩一天都没说话了。】 【送神爱情的结晶：？姐妹你别吓我。】 【四班唯一的1：我在现场我知道，我坐在第一排都能感觉到昀神的低气压。】 【八班小透明：你这名字搞事情哦。】 【四班唯一的1：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可乐不可乐：我是二十三班的，我刚刚看到忆宝来找常斯青了。】 【生日祝福：我是二十四的，他来找余程成了。】 【零点不许愿：我是二十五班的，他来找许亦了。】 【糖糖不吃糖：这是干啥里。】 【恬恬不甜：不知道哇，有没有姐妹跟一下的。】 【送神爱情的结晶：我我我，我看到他们四个了，我焯，这也太帅了吧，我浅跟一下。】 【四班唯一的1：拒绝母爱变质，漏！】 另一边，宋长忆拉帮结伙召集了四个人。 几人扫净校园长椅上落的细雪。 常斯青打了个哈欠，呼出口热气，埋怨道：“有什么事手机上说不好吗？我还没补觉。” 宋长忆静了几秒，说道：“就是上回那个gay的事。” 常斯青立马精神，许亦接着问道：“什么？有后续了。” 常斯青：“怎么没看见沈昀？要不我发个消息叫他来吧。” 说罢就要打开手机，余程成一把把他的手机夺过来：“你是不是傻。” 常斯青委屈道：“你干吗啊，你还骂我。” 余程成没说话，看向宋长忆，宋长忆盯了几秒他的眸子，忽地一笑：“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看出来什么？” 余程成转过头，看向白茫茫一片的校园，说：“很早，你看他的眼神和我看常斯青的眼神一样。“ “怎么还有我的名字出现。” 宋长忆也偏过头，叹息一声，说：“是吗？但是你这么说了，等会我说出来我的，你不也就暴露了吗？” “暴露什么？余程成你有秘密！” 余程成看向一脸迷茫的常斯青，勾唇笑道：“快三年了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喂，有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 宋长忆安静下来，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学生，开口道：“那个gay是我。” 常斯青和许亦有些懵圈，回忆着宋长忆之前说过的话，顿时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好半晌常斯青才说：“等等，我不知道这个重点是你是gay，还是你喜欢上了你自己还把你自己拒绝了，你还搞水仙？” 宋长忆眉头狂跳，他摁住，怒道：“你是不是真的傻，还有你懂的怪多。” 水仙这个词还是他到耽美这个话题里面看内容的时候发现的。 常斯青结巴道：“啊这个，嗯……不是重点。” 宋长忆叹息一声，环顾四周，快上课了，下节是政治。 长椅的周围几乎都没有人，这个地方本就偏僻，他轻声道：“我，好像喜欢沈昀。” 常斯青听完，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上课铃打响，宋长忆说：“要上课去吗？” 常斯青一口回绝：“不。” 几人就这么枯坐着，一节课大概过去了一半，许亦开口道：“你怎么确定的。” 宋长忆的脑袋耷拉在长椅靠背上，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气里的一缕轻烟：“对啊，怎么确定的呢？不知道，上次叫哥哥那个就是他。” 常斯青睁开了本来闭着的眼睛，说道：“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说是做兄弟吧，不太甘心，说是进一步吧，我又怕他不是gay，到头来连个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啊，之前许亦说喜欢白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能怎么办呢？” “就按你当时说的啊，上啊，你缺这一个朋友吗？你缺的是对象啊。” “臣附议，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宋长忆沉默了下来，手揣在兜里，长时间不动有些麻，他动了动手指，碰到一个类似于纸质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张纸条，展开，熟悉的字迹。 【对不起，你生气了吗？觉得熟悉也许是我们上辈子也认识吧。】 三人凑上来看纸条的内容，余程成问道：“沈昀写的？” 宋长忆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潋滟，笑着说道：“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得。” “那你决定好了吗？” “当然。” 第19章 其它 ===================== 刚好是逃了最后一节课，几人直接去了食堂，顺便宋长忆给沈昀也带了一份饭。 常斯青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兄弟突然说自己是gay的那件事，还开玩笑道追到了要请吃饭。 宋长忆当然笑着说好。 常斯青问道：“这事给宋长思和白妤他们说吗？” “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多私密的事，早说晚说都要说。” 常斯青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就要分享这个爆炸性消息。 “你他妈可看好群聊啊，发错群你手就别要了。” 常斯青刚点开一个群聊，听到宋长忆的消息，看了看群聊人数：8. 草，好险，自己的手差点就没了，赶紧划到首页找到七人群。 临分离，宋长忆叫住余程成，单独和他说了几句话。 宋长忆搂住余程成的肩，附耳悄声道：“你觉得他明白了没有？” “他又不傻，当然明白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绝对不比你慢。” “哟，好大的口气，那就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 常斯青在几米外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不爽，又不知道自己的不爽来源于哪，于是更加烦躁。 “说完了没有啊，要进班了。” 宋长忆转过身挑眉看向常斯青：“许亦都回去了，你也回去啊？” 说完听到身边仍背着常斯青的人轻笑，不会吧，不会余程成真比自己先吧。 “那不是……”常斯青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气道：“回去就回去。” 余程成这才转过身看常斯青的背影，声音里还夹杂着笑意：“记好赌约。” “切，等着瞧吧。” 狠话是放出去了，其实宋长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隐隐约约觉得沈昀喜欢自己，可看沈昀的眸子又啥也看不见，这种感觉，让从小到大都吃这一福利的宋长忆有些难捱。 回到教室，沈昀趴在那睡觉，宋长忆走回座位，感觉有些女生正在看自己，回视过去，对方又立马避开，奇奇怪怪。 刚准备侧过身钻进去，沈昀就醒了过来，往前挪了挪凳子，给宋长忆留了足够的空间。 宋长忆舒舒服服地直接走了进去，笑言：“上道。” 罗其言听见动静转过身说：“宋长忆，你干吗去了。政治老师可生气了……” “要给我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说，明天上课抽你背书，新学的那一科……目测了一下，两遍蜀道难的量。” “政治老师的办公桌在哪？我去领大嘴巴子现在还来得及吗？” “估计不行，政治老师不是班主任，没有政治晚测他不留校。” 宋长忆无奈地掏出政治课本，捂着脸抱怨道：“早恋误人诚不欺我。” “你去早恋了？” 听到这，沈昀的手指微微蜷缩，很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透过指缝观察他的宋长忆注意到了。 “啊对……” 现在不仅连手指蜷缩了，嘴唇也抿紧了，脊背绷得笔直。 “我……”罗其言简直都要惊呼，觉得自己搞到了大新闻，宋长忆诶！宋长忆！谈恋爱了！ “……没有。” “……可去你妈的。”罗其言感觉自己的感情都喂给狗了。 宋长忆才不理罗其言的一惊一乍，他一直在观察沈昀，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说出没有的那一瞬间，沈昀的手指不再蜷缩，脊背一下子放松。 宋长忆好心情地掀了两页政治课本，突然想起来自己课都没上，哪来的笔记，还没开口问沈昀借课本，就翻到了新学的那一课，密密麻麻的，全是正楷体。 他蓦地抬眼，接触到沈昀的视线，对方不知何时已在看他。 见宋长忆看向自己，沈昀一怔忪，有些慌乱，避开视线，说道：“你……你没来上课，我想着，不好补，浪费时间，就趁着上课和晚饭帮你补了。” 说罢，他最后的视线还是落在宋长忆的身上：“你……你不介意吧？” 见宋长忆一直看着自己，但是不说话，沈昀说：“你还在生气吗？” 宋长忆勾了勾唇，垂下眸子，掩下眼角的那一点湿意，觉得自己真是瞎想了，但是话说沈昀是不是又ooc了。 “没有，沈昀，你……” 说到一半，宋长忆及时停止，差一点就表白了。 太草率了。 话说他们都是怎么表白的，送情书吗？ “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来还给你带来晚饭。” 宋长忆将手中的小丸子递给沈昀，回来差点就忘记了。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还帮我抄笔记了，明天不怕吕志祥那嘴叭叭我了。” 晚上小测历史，宋长忆做得得心应手，心情好了干啥都是爽的。 临近放学，唐森找到宋长忆，吓得宋长忆还以为吕志祥告状了，结果不是，是为了一个演讲比赛。 每年都有，南深市市级演讲比赛，今年在本校大礼堂比。 唐森对宋长忆挺看好的，上次的检讨虽然有些超纲了，但是情绪到位，咬字清晰，还能脱稿。 “好的老师，放心吧。”宋长忆一口应了，自从上次上台检讨过后，自己对演讲就特别感兴趣，可惜还没被再一次逮住过，颇有些难过。 “稿子要自己写啊，有关青春的，等会我会把详细的介绍发给你。” 他回到教室，唐森还没说，他要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导致唐森上台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底下都没多大意外。 这个消息也被传到了大群，墙，初中部，以及其他学校。 一时间学校的论坛上围满了人。 【论坛】 【一楼：发出鸡叫！懂得都懂。】 【三楼：懂得都懂，会不会有糖。】 【二十五楼：这是德欣高中内部才懂得暗语吗？懂什么啊？】 【二十六楼：楼上哪个学校的？这是只有信送神的才懂。】 【三十楼：宋长忆！他去！谁懂！】 【四十一楼：咱学校发不发售门票，实在没位了，我交钱，让我带个小板凳去也行的！】 【四十八楼：宋长忆配不配啊？就他那上台检讨那一次，还不够丢人？德欣是没人了还是咋？】 【五十一楼：楼上的别走，有本事给你爹我报上名字，啥条件啊嫌弃宋长忆？】 【五十五楼：哪来的狗屎，退！退！退！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say。】 【七十七楼：切，我的水平不比宋长忆强？老师就只看得到年级第一年级第二，而且宋长忆这名额指不定咋来的。】 【八十五楼：七十七楼你等着，姐今天不查出来你IP地址，姐名字倒着写。】 【八十八楼：放一段你演讲的视频啊，这么叼咋没见你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新生代表可不局限于年级前三。】 【九十一楼：七十七话说完，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贱不贱啊。】 【一百一十一楼：？到时候会售票，也会直播，不相信我的可以届时观看，欢迎。】 【一百二十五楼：是本人吗？我的天，斯哈斯哈，前排表白。】 【一百二十七楼：蒸煮！好帅！】 罗其言将这个帖子分享给了宋长忆，宋长忆本来刷着有人夸自己心里乐滋滋的，结果看到从四十八楼开始，整个楼都歪了，骂起来了。 不过宋长忆看见归看见，也懒得下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实力说话。 第20章 夜深 ===================== 宋长忆转着笔，再一次和转过头的吴京博对视，对方冲他挑衅地笑了笑，莫名其妙。 这一阵子吴京博很奇怪，总是转过头看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总露出你等着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书杯一样。 他戳了戳前头的罗其言，低声问道：“你知道吴京博怎么了吗？” 罗其言看了眼前排，也跟着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哇，他这几天怎么老扭过来。是不是爱上我了。” 宋长忆抽了抽嘴角，拍拍罗其言的肩膀，委婉道：“他倒不至于这么重口。” 罗其言的同桌王习辰偏过头，压低声音说：“这几天他在宣传大礼堂的演讲呢。” 宋长忆笑道：“不是吧，他帮我宣传？” 王习辰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说：“他自己。” 这下连沈昀都抬起了头，罗其言更是震惊，问道：“他自己？他有名额？” 王习辰：“不知道啊，反正他们那一帮子都这么说。” 罗其言一脸懵：“我怎么没听说。” “你跟宋长忆和沈昀玩的好啊，还有传的范围不是很广啊。” 宋长忆无语凝噎：“这都没几天了吧，他还指望老师临时更换选手呢，这玩意早都报上去了。” 想了想，他又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我出啥意外了，不过也轮不到他啊。” 沈昀闻言一怔，他看向宋长忆，出意外？ 宋长忆察觉到沈昀的视线，以为他是怕了，安慰道：“没事啊，法治社会，他应该不敢。” 罗其言裹紧了外套，说道：“好害怕啊。” 连王习辰闻言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宋长忆抽了抽嘴角：“你摸摸你那一身腱子肉，你再看看他那小身板，你一拳仨好吧。” “那可不一定，他要是找人了怎么办。” “报警啊，你总不能硬上吧。” - 又是星期五，自从感觉到自己喜欢沈昀，宋长忆就越来越不喜欢周五，足足有两天不得见面。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宋长忆扼腕，感叹道，又一次与李白共情了。 磨磨蹭蹭地收拾完，他看着仍在收拾的沈昀，问道：“星期天出来玩吗？” 沈昀的动作顿了顿，手指摩挲着书包，说：“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好吧。” 沈昀背着书包走出校外，从裤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坐上公交车回到了租的房子。 是个胡同房，很难想象在南深这样的大城市里，还存有不是高楼大厦的低矮房屋。 沈昀靠在小巷子里的灰黑色的砖墙上，左腿微曲，脚尖着地，他叼着根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巷子尽头一盆糊成马赛克的蓝色满天星。 这时候的他才是日常的他。 日头被西边看不见的黑洞一点点吞噬，天渐渐沉了。 他望了一会，取下贝齿咬着的烟，突出一圈白雾，重新放进嘴里，垂着黑眸，微低头，烟灰自然掉落在地上，风一吹，刮过他的所有，连带着地上的烟灰一点也没留下。 站了一会，待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直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捞起地上的书包，取下烟头，在墙上用力碾动了几下，最后一点亮光也被抹掉，随意一抛，烟头就这样精准地落在几米远的垃圾桶里。 他又掏出烟盒，拿出一根放在嘴里只是叼着，没有进一步点燃。 走出不远，听到巷子外传来说话声，本着不窃听别人隐私的理念，沈昀加快步伐，却听见话里有几个字像是“宋长忆”的发音，他脚步微顿，未作迟疑又退了回去。 “宋长忆这仨字怪他妈好听的啊。” “好听，确实好听，一听就是那种乖乖学生的样子。” “你记得咱老大他侄子咋说的来着？” “抢他名额，还有污蔑他？妈的忘记了，反正描述地挺罪大恶极。” “管他呢，惹谁不好，惹吴老板的侄子。” “定金到手了吗？” “早到了。” “那就行，到时候去蹲点，在啥演讲开始之前动手就行。” “对……” 两人边唠着磕边抽着烟走进来，没注意到有个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比较高的那个就被一拳砸在脸上打到了。 “卧槽，这他妈的谁？” 矮的那个正准备冲上去，就被一脚踹倒了，只见一个长得很凶，穿着一身黑，剃着寸头的男人走近，俯身一拳打在矮个子肚子。 “卧槽，妈的真疼，你这是黑恶势力，小心我报警抓你！” 高个子爬了起来，冲向沈昀，沈昀骑在矮个子身上，偏头，一阵拳风擦着脸过去，顺势，沈昀拽住高个子的胳膊往下一拉，高个子没站稳，直接倒在了矮个子身上。 “哎哟，砸死我了。” 沈昀站了起来，嘴里的烟还叼着，他没吐掉，轻喘着气，他一把把拽住高个子的外套领子，往上一拉，和高个子对视。 “搞谁？” “什么搞谁？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 “搞宋长忆？谁要你们搞宋长忆。” 高个子支支吾吾，没说上来，见沈昀有些发愣，胳膊曲起来想给他一个肘击，还没打出去，就被沈昀一脚踹到在地。 高个子和矮个子躺在一块，两个人都捂着肚子哎哟。 沈昀走上前，蹲在两个人中间，取下嘴里的烟，掐掉烟嘴，将烟草掰成两半，一手拿着一半，双手拍着两人的脸。 “说出来是谁做的，对你我都好，我可是学过医的，知道往哪打最疼判的最轻。”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飘在夜里，像是恶魔的低语。 高个子矮个子咬住嘴就是不说，沈昀轻笑一声，拿出兜里的打火机，将两半烟卷都点燃了。 他掐住高个子的脸，逼着他张嘴，说道：“既然不说，那这喉咙就别要了。” 说着，就把烟卷往高个子嘴里塞。 “别别别，我说，我说，好像叫啥博？” 沈昀一顿，问道：“吴京博？” 矮个子答道：“对对对，就是他。” 沈昀松开掐着高个子的手，站了起来，给两个人一人一脚让他们滚，两个人连忙爬起来。 他掏出手机，让两个人站那先录了个关于他们作案计划的详细过程以及对吴京博的之人的视频，录完又给他们两人一人一脚。 “别想着报警，这里也没有监控，还有，离德欣高中远点，从今天以后，见你们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两人越跑越快，沈昀的话就像恶兽追在他们后面。 沈昀待到他们跑远，踉跄着来到墙边，靠在上面，缓缓下滑，直至蹲在地上，他呼出一口热气。 明明没有受伤，却还是全身都像被打了一遍，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具身体越来越弱，没剩多长时间了。 点燃一根烟，这次三两口就抽完了，他吐出一缕缕白烟，飘散在这黑夜里。 - 宋长忆刚洗完澡，只穿了短裤，走出浴室，黑湿的碎发一滴滴地往下落水。 他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滑动了几下，洗澡前给沈昀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 轻啧一声，看常斯青一直在群里发消息，搞得自己都不想理。 他点进去，三言两语敷衍完常斯青的话题，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送你离开：怎么表白才是最不敷衍的。】 【坐拥佳丽三千：这么快？】 【鱼：哟。】 【唯爱白白：我当时是送了一大束玫瑰花，还有摆了不少蜡烛。】 【送你离开：我觉得沈昀，可能不会喜欢这种……】 【唯爱白白：你说的也是……】 【送你离开：算了我还是自己琢磨去吧。】 宋长忆这才明白，问他们几个也是白问，首先吧，余程成肯定不会告诉他自己的计划，而常斯青就一恋爱小白，还是被爱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白妤是女的，许亦的计划也用不到自己身上。 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先把这事放下，宋长忆乖乖地去写作业了，文科年级第二可不是张张嘴背背书就能拿到，一套套刷题才能稳定根基。 周六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学画画，宋长忆感觉蛮有成效的，至少现在画得颜文字能让沈昀看懂了，说实话，他严重怀疑是沈昀的眼神不好，自己之前画得明明也很可爱。 晚上，宋长忆打开沈昀的聊天窗，还是没回。 他只是问问沈昀周日要不要再去一次老张家吃麻辣烫，好久没吃了，怪想念的。 对方的状态显示的是不在线，这让宋长忆心里存些安慰，至少不是看见了不回。 沈昀醒过来，屋子里黑暗一片，他躺在狭小的床上，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睡一天了。 他没睁开眼睛，手往四处摸索，摸到了手机，摁半天都没亮起来，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直起身子，微曲着右腿，胳膊支在腿上，捶了捶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静了一会。起身下床，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出来查看手机，锁屏上只有宋长忆给自己发的消息。 【沈昀：去。】 宋长忆一直守着聊天，晚上九点多了，沈昀突然给自己发了消息。他本来躺在床上，看到回复差点蹦起来。 【宋长忆：欧克。】 【宋长忆：那我们在哪碰面？】 【沈昀：就学校大门口，十一点半。】 【宋长忆：行。】 宋长忆激动地晚上差点失眠，十一点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才七点半就起来了。 在镜子前比对着哪件衣服穿着更合适，宋长思靠在门框上，看自家哥哥跟孔雀开屏一样在那比划着。 她听常斯青说了宋长忆喜欢沈昀，是宋长忆同意后才了解到的。 上次赛车看见沈昀，人长得很凶，但是确实帅，个子估计有一米九了吧，站那贼有压迫感。 不过还是没有想到自家哥哥是个gay，虽然自己经常看男同小说，却真没预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轻叹一声，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和爸妈说？不过爸妈挺开放的，应该没事。” “高考毕业之后吧，”宋长忆动作一顿，转而又笑了笑，说，“现在还没一点着落呢，对你哥那么自信？” 宋长思说：“你不是能看见情绪吗？你不确定？” 宋长忆抽了抽嘴角，无奈道：“他的看不见。” 宋长思闻言站直了身体，惊讶道：“我的天，这种设定好像天生一对。” “我也这么觉得。”听了宋长思的话，他笑了笑。 最终，宋长忆还是选了最初的那套，一身黑。 临出门前，宋长思突然发问道：“你们俩谁在上啊。” 宋长忆穿鞋的动作一顿，冷着脸道：“这是秘密。” 宋长思嘟囔道：“你挺像受的。” “你大点声，我听得见。” 宋长思连忙跑上楼去，还落下一句：“我看人很准，我的cp不会逆的。” 宋长忆扯了扯嘴角，那确实挺准的。 坐公交车去到德欣高中，才十一点，宋长忆还没到，觉得沈昀应该还没来。 临近校门，他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就站在大门口旁边，靠在墙上。 宋长忆不近视，反而因为特异功能的原因，他的视力较于常人还要好上不少。 再近些，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沈昀，穿着也是一身黑，黑色的羽绒服衬着他面容更加冷峻，单肩背着一个包，对方没在看手机，手揣在衣服兜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长忆下了车，沈昀好像有预感一样抬起头，光落在沈昀的脸上，十二月的中午，太阳暖烘烘的，今天是个晴天。 看见宋长忆，沈昀极轻地弯了下嘴角，仅一瞬，但还是被宋长忆看到了。 宋长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没有刻意加快步伐，反而放慢了，这十几米的距离似要走上万年。 他在等，果然，沈昀往前走了几步，步子迈的很大，速度很快。 宋长忆不再磨蹭，大跨了几步，两个人终于拉近了，呼出的白雾交织在一起，他弯唇笑着。 “走吧？” “好。” 第21章 演讲 ===================== 普通班学生的小休已经结束了，来来往往的人基本都穿着校服，有些还拉着行李箱。 走到约定的地方，名字就是老张家的饭店，里面人坐得满当当的，没有一个空位，为了吃上那口酸辣粉，宋长忆点了单，坐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他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 十二月，即使是晴天，仍带着冷意。 沈昀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外面套着淡蓝色的一层毛线杯套。去屋里接了面汤，把杯子递给了宋长忆。 宋长忆一怔松，沈昀解释道：“新买的，没用过。” “不是……你怎么出来玩还带杯子？”宋长忆接过，有些麻木的手感觉到一阵暖意。 “觉得会用到。” 宋长忆暖着手，十指连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这阵暖意直直地到心尖上。 “你不冷吗？” 沈昀闻言把手往兜里塞得更紧了些，回道：“不冷。” 宋长忆没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心安理得地接受下了沈昀的杯子。 - 次日来上学，宋长忆察觉到吴京博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他也不在意，吴京博每天都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大课间，吴京博走到宋长忆的位子这里，他咬牙道：“你他妈干了什么？” 楚恬恬并不在，要是在，这时候已经开始劝了。 宋长忆一脸莫名其妙，疑惑道：“我？我能干什么？” “别装了，前天的事难道不是你干的？” 宋长忆更莫名其妙了，他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说：“哟，这是怎么了？” 吴京博刚想继续说，沈昀就打断了他：“我干的。” 这下不仅吴京博震惊，吃瓜群众震惊，连宋长忆都很震惊。 沈昀开口道：“先不说那两个人准备干什么，他们挨了打不应该把这件事吞肚子里吗？” 话音未落，他抬起眸子，一双丹凤眼带着冷意，嗤笑道：“而你，又凭什么来质问。” 宋长忆的双手已经放了下来，人坐得笔直。 周围安静无声，吴京博攥紧拳头，接着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既然是你打的，你总要负责任吧，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教导主任吗？” 宋长忆睁大了双眼，什么玩意，沈昀打人了？ 他刚想打断这段对话，却听沈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他们说的话还要我通过视频给你放一遍吗？” 吴京博闻言瞳孔一缩，嘴硬道：“什么视频，你别想诈我。” 沈昀已经完全不想和吴京博聊了，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里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在嘴硬。 他皱着眉，把笔往桌子上一放：“这个视频里面有详细的作案计划以及对你的指认，如果不是我嫌麻烦，再加上事情并没有发生，你以为就会这么算了？” 他环视一圈，掏出手机，接着道：“关键词有火锅店，十一点，在众目之下，需要我放一遍吗，吴京博？” 吴京博的脸色惨白，他看了眼周围的人，这些本来是助力，却变成了自己狼狈的见证者，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最后终于受不了般跑了出去。 “散了吧散了吧，等会陈主任过来不得怼我们一顿？”班长拍拍手将人遣散。 众人都一脸懵逼地回到座位上，感觉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回味了一番，连忙掏出手机将这件事情宣传宣传。 宋长忆也是一脸懵逼，刚准备问沈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已经趴在那里睡觉了。 等到快上课，沈昀才直起身，不知道自己的同桌在位子上快好奇死了，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短短三十分钟里在学校里传出八百个版本。 什么《火锅店的赌约》，《冲冠一怒为蓝颜》，《你不知道的年级第一》，《惊！前天校草做出那种事情》……各种各样的推测都有，看得宋长忆都快信了，除了校草那篇，因为校草只能是自己，就算是沈昀也只勉勉强强地算个级草吧。 他斟酌着开口问道：“那什么……” “我搞了他找的想搞我的人。” 宋长忆：“……？”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就那么大。 沈昀看着宋长忆一副被惊到的模样，笑了笑说：“可能是嫉妒我同桌有演讲的名额。” “不是，重点是，你没受伤吧？” “两个人，不至于。” 宋长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两个人，不至于，这么强吗？ “别担心，不会有下一次了，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了。” 宋长忆皱着眉头：“下次报警好吧，你再厉害，两个人，指不定谁下黑手埋伏你呢。” “好。下次我比谁跑的都快。”见宋长忆仍是一脸担忧的样子，沈昀宽慰道：“好了，明天就是演讲比赛了，你还不准备练习？” “我一直都在练好吧，”宋长忆扒出稿子，“我都能脱稿了，上去保准惊艳全场。” 沈昀轻笑道：“嗯，厉害。” 宋长忆觉得有些尴尬，佯怒道：“你别笑，我说真的。” 沈昀强压下嘴角：“我没笑……”结果一个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宋长忆耸耸肩，下巴抵在桌子上，无奈道：“笑吧，笑吧，到时候我拿第一你就不笑了。” “嗯，你拿第一。” 宋长忆不说话了，为什么这种话从沈昀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嘲讽意味十足。 沈昀：我没有，真的没有。 - 到了演讲比赛那一天，倒没有来媒体，学校大门不对媒体和记者之类的人敞开，而其他身份的人，类似于家长以及学生和校外有兴趣的人士可以买票入内，演讲的全程都是以直播的形式对外。 坐在评委席上的是这次比赛的主办方——南深十大名高校长。 宋长忆作为参赛者是在后台，后台也有显示屏，他透过这个，可以看到坐在前排的孟菁华和宋寻，就算这次比赛没有以往参加的各种竞赛含金量大，他们两个人还是把工作提前完成，给它留下了空余时间。 他今天穿的校服，穿西装太正式，穿的太随意也不行，还是校服好。 轮到他还有些早，他坐在后台，嗑着桌子上的瓜子听其他学校的人演讲。 “这个不错欸，哪个学校的？” “他声音好好听啊，真加分。” “这个不行，第一次演讲吧，都颤音了。” “这个说的啥，你们听清了吗？ “……” 本来基本都是宋长忆说话，周围坐着的其他参赛者都有些紧张，可是旁边有个男生一直在说话，还是个帅哥，听着听着也抓了一把瓜子加入了讨论。 “这个是南深艺高的，贼帅。” “是真的好听呜呜呜，我之前还在网上刷到过他的视频。” “确实颤音了，不过其他的还好吧。” “没听清，这个人吐字不清，分不会太高了。” “……” 这有问有答的对话，众人心里的紧张感不知不觉间消减了不少。 “请德欣高中的宋长忆做好准备。” 宋长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校服，抻平了褶皱，呼出一口气。 站在台阶下面，说紧张是假的，不紧张才是真的，这些都是小场面。 他长腿跨了两三步，他站在话筒架前，轻轻拍了拍，场内回荡起音响的声音。 “宋长忆！！！” 这一声在有些安静的大礼堂里显得极其突兀，宋长忆也被吓了一跳，往台下望去，只见第三排余程成一脸无奈地反手捂住常斯青的嘴。 常斯青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显极其无辜，可宋长忆一眼望去还是不能忽视其中的笑意。 宋长忆也有些无奈，但接着笑道：“谢谢你再介绍我一次，想必等下再介绍，这三回就能让现场不少人记住我了。”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随后，他向台下鞠了一躬，开始了演讲，主题是青春。 “……青春，回忆中绚烂的代名词……” 演讲着 ，他突然怔松，口中还在按照着记忆突出演讲词，但思绪已然跳脱，为什么青春这两个字最近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写的作文，是演讲的主题，还是郭澄澄的话语。 “……每个人都拥有青春，正如李大钊先生所言，是则地球一日存在，即吾人之青春一日存在。吾人之青春一日存在，即地球之青春一日存在……” 也许是正处于这个时期。 “……但人处于青春这一时刻，很难认清青春，总等其丢失以后，方知其珍贵……” 思绪回笼，他向台下看去，一大半都是高中学生，刚在后台看时，并没有现在这么直观，他们听着自己的演讲，或是认真，或是已经思绪跑到九霄之外，唯一共同点便是，他们都是青春时期的人，他们朝气蓬勃，嘴角总挂着一抹笑意，他们发光向上，对未来无惧无畏充满向往。 宋长忆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大礼堂的顶是玻璃，暖光倾洒下来，给一切蒙上一层薄纱，变得朦胧。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和自己声音交叠，声线音色一致 “……我们拼尽全力超越平凡，成为生如夏花般绚烂……” 他往台下看时，猛地对上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明明什么情绪也看不到，可宋长忆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坚定。 他扬起嘴角，说出演讲词的最后一句。 “……愿我们不负青春，不留遗憾，不负众望，不负自己。” “感谢大家的倾听，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他弯下腰，却不弯少年的骄傲。 底下的掌声热烈一片，他直起身，穿越一道道身影，再次对上沈昀的视线。 对方正笑着，伴随掌声的不断。 - “本次比赛的最高分，是来自德欣高中的宋长忆。” 这是毋庸置疑的荣誉，属于宋长忆。 第22章 生日 ===================== 【论坛】 【五百七十一楼：七十七楼，给爷滚出来，睁大你的眼珠子看看，这次十大名校，谁是第一。】 【五百八十五楼：斯哈斯哈，这次的录像我已经看百八十遍了，屏幕都被我舔的不能用了。】 【五百八十六楼：一进来就被姐妹们的裤子绊倒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裤子飞飞术吗？我也来。】 【五百九十一楼：我儿子上热搜了，斯哈斯哈，等等，怎么没了。】 【六百楼：楼上的不知道？但凡是有关宋长忆的东西出现在互联网上传播的广一点，就被秒删。】 【六百零一楼：所以我们亲切地称呼儿子为宋少。】 【六百一十一楼：宋少也太土了吧，又土又好笑。】 【六百二十二楼：有新加入进来的姐妹们，现在你们有三项选择，一成为宋长忆的女友粉，二成为宋长忆的妈妈粉，这个请去看ID为宋长忆的大母亲的主页，有新世界，三是成为宋长忆和沈昀的cp粉，这个去看ID为送神的主页，也有新世界，么么么】 【六百三十一楼：谢谢，已看刚回，现在我是宋长忆的母亲七百五十一号和送神的头号粉丝。】 【六百四十五楼：感谢楼上的姐妹！！我在南深艺高追送神。】 …… 宋长忆刷到这的手一顿，什么母亲七百五十一号？他和沈昀还没在一起就已经有cp粉了？ 他搜索这两个人，点进了主页，首先是送神cp。 他刷着刷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和沈昀已经在热恋中了，什么爱情的开始医务室，爱情的萌芽翻墙，爱情的中期大雨中，爱情的热恋演讲对视…… 宋长忆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个都让那些校友总结总结，成为两个人爱情的证明，尤其是这个演讲对视，鬼知道他们是怎么从直播中看出自己和沈昀对视了。 再点进下一个人的主页，真的是新世界，什么雪中仙子，雨中碧玉，光下少年……看得宋长忆脚趾抓地，给自己又抠出一座新的别墅，截图后发给孟菁华。 【宋长忆：孟女士，您看这么多人都在竞争我母亲的位置。】 【孟女士：链接发我，这些图片谁拍的，真的很好看。】 【宋长忆：……】 重点完全歪了好吗？ 他返回论坛，给送神的专栏点了关注，轻笑一声，看来以后就算是和沈昀做些亲密的动作，也不会引得学校的众人太过惊讶。 - 这几日接连下雨，空气都变得潮湿粘腻。 天渐渐变凉，一月了。 宋长忆的生日是一月四日，每逢这日，他都会和朋友们去看日出日落。即使是在工作日，即使下雨下雪，总会有日出，也会有日落，看不见太阳，也能感受到光线。 窗外一有雨，全身都变得酥软，会犯困。 沈昀更甚，趴在桌子上，一睡就是一天，宋长忆总要悄悄地探一下他的鼻息，生怕就这么睡死过去。 又是一天过去，明天就是一月四号了。 宋长忆没有告诉沈昀自己生日的事情，他的身体不好，淋雨去看日出，会感冒。 第二天凌晨四点，宋长忆走出家门，坐上房车，宋长思和林笙两人已经在补觉了。 还好没有下雨。 先接上常斯青三人，几人才驱车去芸周山。 芸周山，南深市一座著名的山，传说人和妖在南深这片土地上大战三百余年，最终两败俱伤，妖族用涉渊的血肉化作芸周山，作为和平的象征，前往堕渊城休养生息。 还有传闻说，待到芸周山成为苍茫大地的一捧黄土时，妖族便会重来这世间，届时是发生灾难还是维持和平，天机不可参透。 宋长忆抬头看着有几百米高的芸周山，觉得神话就是神话，这么高的山怎么会变成一捧黄土？ 几人下车，下过雨的路有些泥泞，上面已经留有一串脚印。 这么早也有人来？ 几人走着聊着，快走到山脚下，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穿着一身黑，有些熟悉。 走得再近些，宋长忆疑惑地叫出那人的名字：“沈昀？” 沈昀转过身，呼出一口热气。 “是我。” 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更衬得脸部线条硬朗。 “你怎么来这了……”宋长忆看向常斯青。 常斯青摇摇头，这次还真不是他。 “做梦梦到这里了，来看看。” “你怎么来的？” “步行。” “卧槽，你是不是傻，想来和我说啊，我们开车都要四十分钟，你走来的？” 沈昀歪头笑了笑，说道：“是，来看日出。” 宋长忆呼吸一窒，屏息道：“那一起？” “好啊。” 七人慢慢往上爬去，现在才五点四十，距离天亮还早着。 宋长忆和沈昀落在后面，随着高度的上升，视野逐渐开阔，极目远眺，不能将天空和大地相分割。 “你不累吗？要不歇歇？” 沈昀的身体不是很好，寂静中传来他的微喘。 “没事，要到山顶了。” “是啊，太阳也快要出来了。” 七人停在山顶，关掉随身携带的灯，等待着黎明。 六点四十五，一束光把天空和大地分割，周围的事物一点点清晰。 一股冲动涌上宋长忆的心头，他偏过头，看向沈昀，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光一点点地渡过来，描摹着沈昀的每一寸，他浓重的眸色在阳光下变浅，成为深棕色，里面黑色的罩子也在变得透明。 宋长忆愣愣地看着沈昀的眸子，仍是深潭无波，对方的薄唇轻启，微勾，说道：“宋长忆，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其他五人也轮番向宋长忆道生日祝福。 他懵懵地，沈昀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 也许是□□资料显示吧。 - 七人下山，太早起床，都有些犯困，脚步虚浮地走着。 昨晚早早地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几人轮着被送回家，都要赶去补觉了。 “这位小朋友的家在哪？”林叔看向沈昀。 宋长忆推醒身边的沈昀，问道：“你请假了吗？要看日落吗？” 沈昀没有取下盖在头顶的棒球帽，声音传出来闷闷地，“请了，看。” “那他今天住我家，今晚要一起看日落。” “好。”林叔加快车速，长忆身边的这位朋友可是睡一路了，既然住长忆家，那就赶紧回去，睡床上还是好些。 沈昀跟在宋长忆的后面，观察着这记忆中熟悉的宅院。 没有变，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砖一瓦，每一处岁月的痕迹，都没有一点不同。 除了…… 宋长忆没听见继续跟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向沈昀，对方正在怔怔地看着院子的某处角落，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昀回过神，说道：“没什么。” 他在看混在其中的那一朵小小的蓝色满天星。 - 宋长忆将沈昀带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他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这是标准的十六七岁少年的房间，墙上贴满喜欢人物，有成套的游戏设备，呈深蓝色的整个空间。 沈昀走进去，宋长忆看着乱糟糟的物品堆在地上，有些无措。 “要不，要不你睡客房吧，我这有点乱……” 沈昀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物什，说：“不用了，挺温馨的。” “……行。” “我现在可以睡吗？”沈昀走到床尾，身体有些摇晃。 “当然可以，你睡吧，我下去拿早饭，你吃吗？” “不吃，谢谢。”话音刚落，沈昀整个人扑在宋长忆的被子上，陷了进去，呼吸逐渐匀长。 宋长忆前进一步，说：“诶……”盖上被子啊，这得有多困。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床薄被，轻轻地给沈昀盖上，掖好被脚，打开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 做完一切后，宋长忆悄悄地退出房门，站在门口。 沈昀睡在他的床上！他的！ 宋长思站在楼梯口，正想问沈昀是不是睡了。 就看见自己一米八三的哥哥，双手握作拳状，踢腿屈膝，左脚在地上无声地跺着，完了之后还闭着眼原地转了几圈。 宋长思：“？”这人是谁？我不认识。 宋长忆兴奋完，转过身，就看见自家妹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 宋长思抽了抽嘴角，指着自己的双眸：“看见了吧，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写着，你是煞笔，我不认识你。”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宋长忆错开宋长思下楼，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被附身了，好的就这样。”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被常斯青附身了。”宋长思看着宋长忆慌张地背影，正想大笑，又想起屋子里睡着人，虽然房子隔音足够好，但是还是不礼貌。 硬生生咽下了几句哈哈哈，宋长思回到自己屋里点开七人小群吐槽。 - 宋长忆无心吃饭，只想赶紧回去看沈昀。 胡乱塞了几口面包和米粥就跑上楼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沈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宋长忆走进去，关上门，轻轻地走近，给自己拿了一床被子，在距离沈昀稍远的地方侧躺着。 他看着沈昀的睡容，伴随着耳边绵长的呼吸声，逐渐睡着了。 最后还是被沈昀推醒的，连午饭也没吃，已经下午三点了。日落是五点四十。 拿着饭盒准备在路上将就着吃掉。 赶到芸周山，几人像早上一样爬到山顶，才五点二十。 距离五点四十还有些时间，宋长思她们正在不停地拍照。 宋长忆和沈昀只拍了张合照就不拍了，其他人也都习惯了，所以他们坐在山顶一侧的岩石上，无人叨扰。 太阳一点点被大地吞噬，似乎在报今早分割之仇。 “喂。” “你……” 两人同时开口，宋长忆觉得有些尴尬，便道：“你先说。”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沈昀停顿一会，似在回想，说道：“偶尔，我们就像黎明时刻和日落之初，在某些时刻会如此相似，中间却隔着一整个黑夜。” 在沈昀话音落下的时候，最后一束日光被吞噬，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宋长忆不知道说这么，沈昀这一句话带给他太重的悲伤。 四周黑暗，归于寂寥。 似乎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也许就几十秒，再次响起说话的声音。 宋长忆斟酌着回答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们相互交融，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又何必在乎谁是黎明？谁是黄昏？而又怎么知道黄昏不是最初的黎明，黎明不是最后的黄昏呢？” 四周乍亮，重现生机。 沈昀一怔，是啊，我们那么相似，又怎么不能是彼此？ 他们沉默着，只是看着远方。 一时没人说话，过了一小会，响起常斯青的私语声：“他们在说什么？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之后是白妤，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又能让所有人听见：“是不是天黑了，该emo了。” “不是吧，这还没到点呢。” “那这是咋了……” “不知道啊。” 宋长忆：“……你们可以再大点声，我听不见。” 不知道沈昀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宋长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是天黑了，又不好在山顶多待，几人聚在一起，没有问的时机，宋长忆打开随身的灯，只好下山了。 回到家里，宋长忆才回过神，自己已经思考了一路那句话了。 现在问，又显得多余。 他思索一会，还是决定不问了，总会知道的，在以后。 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沈昀睡在哪里，出于私心，他想和沈昀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沈昀一个大男生，会不会觉得别扭。 两人走上楼，宋长忆正思考着如何开口，沈昀先说了话。 “借我套衣服，你先洗我先洗？” “你睡哪？” “都可以，客房收拾了吗？这么晚会不会太麻烦。” “！”宋长忆心里暗喜，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理由，“没有，没有，家里一直没什么客人，没让阿姨收拾太勤。”才怪。 众阿姨们：冤枉啊，那客房可是三天打扫一回。 “那我去给你找衣服，你先洗吧。”宋长忆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间，从睡衣分类里面挑出最大的一套，沈昀大概一米八八，两人相差不多，应该能穿上。 然而，是宋长忆错了。 洗完澡的沈昀走出浴室，穿着宋长忆黑色的睡衣，沈昀的肩要比宋长忆的肩宽上不少，所以衣服穿在他身上会显小，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刚洗过的碎发滴着水，从丝绸质的布料上滑下，落在地板上。 “这是最大的了……”宋长忆扶额，脸颊微红，为什么沈昀的身材这么好。 “没事，还好。”沈调整了一下衣服。 “你要吹头发吗？“ “嗯，谢谢。” 递给沈昀吹风机后，宋长忆匆忙抱着衣服去了浴室，再看就要流鼻血了。 虽然因为身体不好略显单薄，但是该有的都有啊，而且骨架大，以后养回来绝对是真的极品。 宋长忆仔细回忆了一下沈昀的体型，暗戳戳地准备在小本本上写下几串数字，明天就让赵阿姨去照这个尺寸定制几套衣服，以后指不定用上用不上。 等到洗完澡出来，沈昀已经在床的左侧睡着了，宋长忆走到另一侧，慢慢的侧躺下去，感受着左侧的下陷。 关了壁灯，房间内陷入无边的黑暗。 沈昀在黑暗中骤然睁开双眼，他压低声音问道:“可以留一个小灯吗？” 宋长忆刚要睡着，瞬间清醒，“可以啊，你……你怕黑？” 他慢慢地起身，打开壁灯。 壁灯是渐强的光线，不会突然的一下刺眼。 “有点。” “那你还去看日出日落。” “有你。” 宋长忆一下子止住声音，这话一下子戳到他的心窝了。 天时地利气氛到位，他刚想开口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 “……”服了，一秒入睡人不欺我。 直到宋长忆的呼吸变得匀长，他都没有发现，身侧的沈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隐匿在夜中。 第23章 表白 ===================== 自从上次睡在一起后，常斯青看见宋长忆和沈昀一起总是给出暧昧的眼神，搞得宋长忆很想给他两拳。 不过最近常斯青不知道和余程成发生什么事情了，也没见他俩走一起，群里也是，只要余程成回话，常斯青立马闭麦，宋长忆也不好问常斯青，问余程成吧，对方也只是说等着看。 这件事情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宋长忆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意，直接说也太草率了，他也不知道沈昀这种硬汉会不会对红玫瑰有感觉。 这几天都快给他思考厥过去了。 沈昀还在睡觉，宋长忆拿着他的和自己的水杯出去接水，一出门，冷呵呵的，走廊几乎都没人，如非必要，谁想在寒冬出暖气屋。 接完水，宋长忆的步伐加快，只想着快点回去。 突然，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他止住步伐，疑惑地低头。 是个穿着粉棉袄的小女生，很可爱，低着头，弯着腰，双手举着一封信。 “宋宋宋长忆，我我喜欢你。” 宋长忆蒙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是啊，情书不是最好的方法了吗？ 他看着女生，接过她手里的信封。“外面很冷，早点进屋吧。” 女生直起腰，眼眸一亮，以为自己被接受了。 宋长忆看到有几个人从楼梯口赶过来，弯了弯腰，轻声道：“信我会好好看的，但是，抱歉。” 直起腰，他把粉色塞进兜里，看着女孩子从震惊到捂着脸回到班级里后才回班。 好久没有收情书了(自从雪仗事件后，都把你当儿子，谁给你递情书。) 每次收到情书，储物柜里的他都会好好看，本人送的他都会一一收下，但会当面拒绝，说起来自己有个小箱子，里面放的都是别人给的情书。 这些情书，也算是他的一份自信来源。 宋长忆坐在位子上，开始看女生给的情书。 字体很娟秀，一笔一画都是用了心的，不知道写了几遍，通篇没有一个错字。 他看着格式，以及遣词造句，皱了皱眉，通篇都是华丽辞藻，不知道从哪里摘抄来的句子。 沈昀已经醒了，他看着宋长忆手里的粉色信纸，呼吸一窒。 “这是……情书？” 宋长忆本来还在琢磨自己怎么写，猛地听到沈昀的声音，回过神来，笑着回道：“是啊。” “你收下了？” 沈昀的表情有些委屈，这令宋长忆再次怀疑，沈昀怎么总在做些不符合他外貌的表情，还有，他不会不是个1吧。 “对啊。拒绝了。” 沈昀顿时松了口气，唇角微微翘着。 有点可爱啊，宋长忆用余光欣赏着沈昀的表情。 其实宋长忆完全是多虑了，只是在他面前以及在他眼里的沈昀是这样的，在其他人眼里，沈昀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并且，真的超级凶，如果他们能听到宋长忆声音的话，一定会狠狠地回答：“哪来的委屈？哪来的可爱？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情人眼里出西施！” 晚上回到家，宋长忆扒拉半天没有找到粉色的信纸和信封，巴巴地跑到宋长思地房门口，敲响了房门，在她鄙夷的目光之下拿走了借到的信纸。 坐在桌子旁，把粉色的信纸放在上面，宋长忆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做过这件事情，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一点也没抓住。 想半天都没想出来是啥，宋长忆直接放弃，抽了根最喜欢的笔，开始在信纸上写字。 他以为自己没写过情书，下笔会无比困难，却发现，一句一句话跳动在他的脑海里，顺着顺着，两页纸就写完了。 宋长忆放下笔，拿起信纸，看着自己的字迹，有些怔愣。自己已经练了一两个月的字帖了，有些成效，至少前几天唐森还夸自己的字像是一家人了。 自己又看了一遍情书，怎么这么酸，宋长忆将信纸塞进信封，仔细地卡好。 他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吧。 如果他拒绝了我怎么办？ 宋长忆侧身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地在思考这些问题。 明明已经很确定沈昀是喜欢自己的，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自卑。 好半晌，他都没睡着。 窗外的夜是寂静的，沙沙地传来的是细雪飘落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 第二天，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开始思考，自己怎么把情书送出去。 宋长忆还有些紧张，吃一顿饭咬住了三回舌头，收获宋长思不少白眼。 来到学校都是恍惚的，书包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宋长忆单肩背着它，总觉得那封情书带着极大的热量穿过棉服令他的皮肤发烫。 “早早早上好。”宋长忆一看到沈昀，结巴地话都不会说了。 对方拿着两人的保温杯在接热水，听到宋长忆的声音，他蓦地抬眸，也笑道：“早上好。” 宋长忆就站在热水器旁边，等着沈昀接完水一起回去。 宋长忆低沈昀半头，就走在他的旁边，像是无意间问道：“那什么，上回你陪我过了生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沈昀脚步微顿，说：“九月一号。” 宋长忆震惊：“刚开学那天？” 沈昀笑着回答道：“对啊，那么惊讶做什么？” 宋长忆在心里默默哭泣，自己都不知道，又错过了沈昀的一次生日。 “没什么。” 一天，宋长忆在位子上左动动右动动，被吕志祥骂是屁股上长了刺。 晚上小测英语，宋长忆飞快地写完一套卷子，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还有十分钟。 他先拿出手机给一起坐车的剩下六人发了条信息，说是放学会晚点出去。 六人都发了条ok的手势。 宋长忆将手机揣进衣兜里，呼出一口热气。 怎么今天的暖气那么热。 他把书包抱在怀里，情书就在里面，现在就等着放学了，还好陈启没经过四班，要是看见宋长忆这副急着放学的模样，高低整个八百字小作文怼他。 还有三分钟。 他撕下一张纸条，写上几个字递给沈昀。 【宋长忆：放学等我】 【沈昀：好】 他没问为什么，他只是跟从。 还有一分钟。 还有十秒。 放学铃打响，宋长忆把答题卡向前传去。 磨磨蹭蹭地坐在座位上收拾书包，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瞎收拾，书抽出来再放回去，放回去再拿出来，不像沈昀，就坐在那没动。 “沈昀，宋长忆，你们出教室了，记得关灯。”最后走的同学说道。 宋长忆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听清那个人说了什么，满脑子就是：“我好紧张，我好紧张，我好紧张。” 沈昀就坐在那，俩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两分钟，还是宋长忆先打破这份安静。 “那什么……”宋长忆一张嘴，就发现自己喉咙紧张到发干，手心不停地出汗。 沈昀转过来，看着他。 宋长忆想了又想，先站了起来，让沈昀坐在那里，自己先走出那一点像是被沈昀圈出来的领地。 他抓着书包，手指用力地有些发白，拉链没有拉上，他伸进书包里，拿出那封信。 沈昀看见宋长忆手里的粉色信封，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这才多久，第二封就已经来了吗？ 而且还为了这封专门让他留下来，这封很特殊吗？是要同意了吗？ 他以为宋长忆是为了告诉自己，自己接受了这封情书。 垂着眸子，正打算开口恭喜，就发现那封信被递到自己的眼前。 他蓦地抬头，发现宋长忆偏着脑袋，没有看自己，半张脸被棉服挡着看不见，露出的右耳已经变红。 脑子里浮现一个震惊的猜测，还没想好，就听见宋长忆说：“情书，给你的。” 声音闷闷地，轻轻地，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沈昀的心口上。 宋长忆用余光瞥见沈昀的怔愣，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他刚想往回缩手里的情书，就被沈昀拿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宋长忆梗着脖子道：“怎么？不行吗。” 沈昀直接站起来，吓得宋长忆后退了一步，又一把被沈昀拉进怀里。 对方抱的很紧，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 “宋长忆，你喜欢我？”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随随便便就会写情书吧。还有，你这抱的也太紧了吧，锢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听到宋长忆的这一句回答，沈昀终于放松下来，手臂也逐渐放松。 “我也喜欢你。” 一束烟花像是在宋长忆的脑中炸起。 他根本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教室必须要熄灯了，他就和沈昀分别。 再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车上了。 他的眼前渐渐出现车里的情景，被吓了一跳，那六个人正一直看着自己。 “卧槽，你们六个做鬼呢？” 宋长思抱着薯片，正嘎吱嘎吱吃得香，支着脑袋看着宋长忆说：“什么呀，结果怎么样？” “什么结果。” 常斯青坐在离余程成稍远的位置，笑道：“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了，你要表白。” 宋长忆满脸震惊，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六人大笑，说：“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宋长忆：给爷死。 “当然是成功了。” 他笑得一脸甜蜜。 宋长思极其鄙夷，接过林笙递给自己的纸，擦了擦嘴：“看你那一脸便宜样。” “切。”宋长忆现在可不在乎宋长思的话，伤不了他。 几个人一人一个问题在那挖细节，宋长忆都一一回答了，开玩笑，谈恋爱不炫耀那不是谈了个寂寞吗？ 过了一会，没人再问了，谁都被宋长忆那话酸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宋长忆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作者有话要说： 集一长相思结束 下一集长相忆 第24章 情书 ===================== 沈昀回到寝室，他先去洗了个澡，把情书放在了桌子上，等到洗完澡回来，坐在床上擦头发，看着手里的粉色信封，突然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宋长忆谈恋爱了。 他半个身体靠在床头板上，手指颤抖着拿出了信封。 见字如晤 展信佳 沈昀，我不明白世人都用何表达自己的情意，上网搜索却只见寥寥几语。那日隔很久才收到的一封情书让我有了思路，情书，大抵是最好的方式。 在你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与主流不同，察觉到自己心意后，又总揣揣不安你和我并不相同，所以在心里否定一切可能，很久后我才惊觉，这样不是我的风格， 又或许是我太过贪心，想要更近一步。 那日的雨中乘伞，没想到被你一圈便动弹不得，身后37°的体温犹如一千度的冶金水，直直地烫到心底。伞外是秋季，是冷风，是来来往往不作停留的学生，伞内是春季，是暖意，是与世隔绝不想分离的我和你；在雪中你拽着我奔跑，雪粒打在脸上，风吹过我的心脏，它告诉我，我确实喜欢你。 在山顶观日出日落，看日出东方，观日落归西，你的那句话，和我的回答，后来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会说出那种话，现在我明白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和你喜欢的人，喜欢就是如此吧，明明我们在某些时刻可以靠的如此近，但是我们终究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现在我就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啦。 又或许是某日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眼，将你直直地刻在我的眸中。 世人的眸色浅淡，情绪皆暴露其中，唯有你的如墨，黑色的罩子笼着，一切都无法逃脱。 我想，我的喜欢像是月夜下的秋千，或许不会有蝴蝶落在上面，但偶尔有微风吹过，兀自晃荡。 情书是这么写的吗？第一次写，总觉得顺序混乱，逻辑不清，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才能向你说尽我的爱意，又或许这本就说不清。 这封情书的结果，我已全面考虑过，若是你喜欢女生不喜欢我，只需对这封信不做回应，座位和班级我都会申请调换，顺便送上诚挚的道歉。 此上，自一月十二日夜至凌晨，删删减减，写下这最后一个字，辗转反侧，愿做个好梦。 沈昀逐字逐句看完，还是难以置信宋长忆喜欢上了自己。 他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想了想又拿了出来，算了，明天早上早起把它背下来吧。 接着用挂在脖子上的擦头的毛巾擦掉了脸上的湿意。 这才点开手机，发现几分钟前宋长忆给自己发了消息。 【宋长忆：我可以叫你男朋友了吗？】 【宋长忆：有什么要约法三章吗？】 沈昀想了下，斟酌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宋长忆：永不后悔。】 沈昀看着宋长忆的回复，摩梭着那几个字，轻笑，是吗，突然有些不愿意醒来。 【沈昀：好的。】 【宋长忆：那，晚安，男朋友。】 【沈昀：晚安。】 【宋长忆：明天见！】 【沈昀：明天见。】 都是没谈过恋爱的小白，不知道情侣间相处的模式是什么样的，只能自己琢磨着对待彼此。 - 翌日，宋长忆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天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一直在看时间，怎么还不到早上六点半。 下楼，看见沙发上坐了一排：常斯青，许亦，余程成，白妤，宋长思，林笙。 宋长忆：“？” 五人：“~~~///(^v^)。。。~~~” 常斯青微笑着道：“早啊，宋长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宋长忆假笑着回：“谢谢关心，承您吉言，睡得还不错。” 宋长思向宋长忆抛了个媚眼，说道：“和男朋友聊的怎么样。” “你眼睛抽搐了？恶不恶心。”宋长忆从宋长思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八卦二字，“聊得很好，谢谢关心。” 白妤抱着薯片在旁边吃得嘎吱嘎吱香，许亦手里拿着一瓶牛奶时不时放在她的嘴边，让她喝一口。 宋长忆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他开口问道：“情侣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白妤停止了进食，想了想，认真地回复道：“如果你和沈昀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你一定是被喂的那一个。” “凭什么？” “你他妈自己想想沈昀做我这个动作，那能看吗？”白妤怒道。 宋长忆哑了声，其他四人想了想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 “沈昀看起来可不像健气受，”宋长思哆嗦着说道，摸了摸胳膊，看了眼宋长忆，继续道：“你也不太像可爱攻。” 常斯青听到这话，惊讶道：“宋长忆是受？” 说完，又点点头接了一句：“不过也像。” 宋长忆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咬牙道：“闭嘴吧你们，在我还没有暗杀你们之前。” 在宋长忆家吃完早餐，几人赶去学校，一月十九放假，没剩几天就要考试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宋长忆心里既期待又有一点慌张，他不知道见到沈昀之后要说些什么。 来到教室，沈昀在睡觉，才六点五十，教室没有其他人。 宋长忆心跳剧烈，他做了几下深呼吸，放轻脚步走进去，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不想把沈昀吵醒，但是还要回到座位上，他左思右想，带着满腔歉意踩上了楚恬恬旁边的桌子，谁曾想，还没下去，沈昀就醒了过来。 于是，当沈昀察觉到动静转身时，看见的就是宋长忆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只脚踩在地板上。还好腿长，能支着。 沈昀：“？” 宋长忆：“……” 沈昀把凳子往前挪了一点，说道：“下次叫醒我就行了。” 怎么总是在他面前丢人，宋长忆颤颤巍巍地从桌子上下来，认命般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楚恬恬的桌面。他坐回座位，面色如常，实则通红的耳尖已经将他暴露了个彻底。 宋长忆递给沈昀一瓶可乐和一瓶纯牛奶，沈昀也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面包和一袋薯片递宋长忆，两个人就像是交换商品一样。 最后宋长忆收了可乐，沈昀收了面包，一下子将两个人的爱好看得清楚。 “Hi,boys.”楚恬恬从后门跳了进来，拎着自己的小粉包，开心道：“当我看见教室门开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两个。” “你怎么这么有活力。”宋长忆吃着薯片嘎吱嘎吱响，“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楚恬恬伸出右手，摆了摆食指，“No,no,no.我本来就比你年轻。” “对，你说得对，小学妹。”宋长忆自然地将薯片递给楚恬恬。 楚恬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摇了摇头，委屈道：“自从学校换食堂我都胖了三斤，你还天天带零食。我要减肥了。” 宋长忆嗤笑道：“你这话都说几回了，下回再说。” 楚恬恬想了想，确实，反正重三斤也看不出来，再重三斤之后再说，拿了几片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还是黄瓜味的薯片好吃。” “你说得对。”宋长忆点点头，这一点他和楚恬恬保持高度一致，想到什么，又追加道：“主要是男朋友送的更好吃一点。” 沈昀的脊背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长忆，宋长忆困惑地回望：“怎么了？虽然早恋不适宜太张扬，我们又是小众情感，我也没说要搞地下恋啊。周围关系好的人还是可以说的，就像常斯青他们就知道啊……” “咳咳咳……”楚恬恬猛地被薯片渣呛到。 宋长忆转过头又看她，往前坐了坐，嫌弃道：“你怎么吃薯片也能呛到。” 楚恬恬喝了好几大口水，才缓过来就追问道：“你男朋友？！不会是沈昀吧。” “啊，不是吧，你这么年轻不会不看校园论坛吧。” 楚恬恬猛地站起来说：“我看啊，送神不就是他们自己磕的吗？虽然我也磕……但是这是真的？” 宋长忆语气有些散漫：“是真的啊，刚成真。” 楚恬恬无神般坐下，喃喃道：“妈妈呀，我磕的cp是真的……” 还想继续追问详细的过程，就见已经有其他学生来了，她只好憋回满腔的话，差点憋出内伤。 楚恬恬一天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左思右想，这件事知道的人看起来并不多，因为大家都很平常的样子。 她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他既然如此信任自己，那自己就不会辜负。 转而又一想，磕送神的不在少数，只有自己知道是真的，楚恬恬嘿嘿一笑，这感觉真爽。 宋长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每每想认真地写些作业，后面不可忽视的炽热的目光就总打断他的思绪。 他忍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实在是受不住了，他转过头，和楚恬恬对视上了。 “你能不能不看了。” 楚恬恬眼神飘忽道：“哪有看你们……” “我哪说你看我们了。” 楚恬恬：“……”怎么现在的青少年都不可爱了呢。 第25章 私奔 ===================== 快放寒假了，宋长忆越想越后悔，想着为什么那么早喜欢上沈昀，要是寒假后的新一学期喜欢上，再直接表白，那就多了不少能相处的时间。不像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只剩120个小时了。 宋长忆趴在桌子上，拿着根黑笔在纸上画圈圈，越想越苦恼。 “宋相，寡人看汝近日郁郁食之不得下咽也，是为何事苦恼，不妨与朕……” “滚。” 罗其言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看了眼蔫蔫的宋长忆，叹息一声：“如今太平盛世，爱卿仍内心不安，果真是百姓口口相传的好丞相啊，得此一臣，朕何其有幸……” “滚。” “楚老师你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我终究是比不过某些人，在宋宝玉的心里，有他，有他，有他们，而我，陪伴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罗其言捂着心口，面露悲色，痛声道：“苍天啊，大地啊，六月该飞雪，赤血溅白练……” 宋长忆轻轻地把笔放下，直起身体，只是微笑着，站了起来。沈昀默默地把凳子向前移动，留有足够宋长忆冲出去的通道。 罗其言面上惊惧，在宋长忆冲出来之前立马从位子上向外跑去。而宋长忆出去前顺便捞了一把扫帚。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开启了猫抓老鼠。 “你他妈给爷滚回来，贱不贱，我现在就让你血溅白练……” 大课间，走廊上偶有来来往往的接水或是散步的人，急急忙忙地让开中部空间，留下了一条廊道。 “抱歉……抱歉……罗其言你有胆挑衅，你就该有胆承受我的怒火。” 宋长忆手里拽着扫把头，扫把带毛的位置在地上拖着，荡起一些灰尘。罗其言在他前面跑着，面上已不复刚才的惊色，他大笑着，喊道：“就该消消你那体力，让你没空去emo，还没到点呢。” 一个个班级的窗口，门口探出一只只脑袋，像极了雨后的森林长出的蘑菇。 “这是宋长忆！我儿子！真人！” “前面那个是谁，好高好帅！” “两人都是四班的。” “清北啊……” “沈昀呢？沈昀怎么不来！！” “……” 越来越多的人凑出来看热闹，宋长忆和罗其言的战场已经转换到操场了，教学楼太过狭小，影响两人的发挥。 “卧槽……你，你不累吗？”宋长忆跑了十分钟，速度堪比中考八百米的冲刺，此刻已经有些气喘。 “不会吧，不会吧，这才多久，你就累了？你不行啊宋长忆。”罗其言转过头，放慢了速度，对着宋长忆挑衅道。 宋长忆血气方刚，正当年少，哪经得起这种挑衅，一恼，又恢复到初始速度，喊道：“你才不行！” 两人开始在跑道上绕圈，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常斯青亦在其中，他捧着一把瓜子，等到宋长忆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嗤笑道：“宋长忆，就这？就这？这你都追不上了？” 宋长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是他没停下，他握住扫帚中部，用顶端指着常斯青，怒道：“你给我闭嘴，今天是他，明天就是你。” “好嘞，我等着昂。” 一圈接着一圈，还有五分钟上课，围观的众人都不舍得离开，想着剩两分钟跑回教室就行。 “能不能追上啊。” “说什么呢，相信我儿子，懂吧。” “沈昀也过来了诶……” “卧槽，那个跑过来的身影是谁？咋那么像笑面虎？” “卧槽，哪是像啊，那就是啊，愣着干嘛，跑啊。” 众人见陈启迈着小短腿正在飞速赶来。 “dd，你的敌人正在路上。” “有没有人喊喊宋长忆和罗其言。” “怎么喊啊，他俩都跑到那头了，咱先跑吧。” 等到陈启跑过来的时候，操场上只剩下从远处跑过来的宋长忆和罗其言，以及站在陈启边上抱着一件棉袄的沈昀。 “卧槽……” 宋长忆在远处时还在疑惑人怎么都没了，走近才发现笑面虎来了，他反应过来就要往教学楼跑。 “宋长忆，罗其言，你俩给我站住。” 被叫了名字，两人只好灰溜溜地走过来，那叫一个不情不愿。 “陈主任……” 宋长忆低着头，轻喘着气，脚下踢着跑道上卡着的小石子。沈昀伴随着陈启的训骂声走到宋长忆面前，把手上的黑色棉服展开披到宋长忆的身上。 沈昀把棉服在宋长忆的身上裹得更紧了些，轻声道：“你下回出来别忘了穿厚点，尤其是运动之后，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你们俩，作业不够多？课上的还不累……” 宋长忆吸吸鼻子，低声道：“还不是罗其言气我，明明心里就够郁闷了。” 罗其言听到这，有苦说不出，我只是要让你开心啊喂。 “……影响极其恶劣，引得半个校园都没上课，只看你俩在这跟唱戏一样……” 沈昀站在宋长忆的身侧，两人挨得很近，他的声音在宋长忆上方响起，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宋长忆的脖颈里，“那也不能忘。” 宋长忆点点头，在心里喜滋滋地想，被沈昀管着的感觉还怪好，就是脖颈为什么这么痒。 陈启：“……” 这三个人，一个明明没犯错却站在这，还在和犯了错的人讲悄悄话，剩下的一个看着傻傻的，双目呆滞，不知道思绪已然跑到哪去了。 陈启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年轻好动，喜欢玩我是知道的，长得优越，做什么都会引人注目我也是知道的。” 三人俱是一愣，接下来不会是什么煽情桥段吧，陈主任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合的样子。 陈主任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静了几秒说：“算了，小惩大诫，剩五六天就放假了，这段时间每天打扫走廊再加上一千五百字检讨。” 罗其言弱弱地问：“是全校的走廊吗？” 宋长忆：“……”猪队友。 “你要是实在太闲，当然可以。” 罗其言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作业太多了主任。” 陈启冷哼一声，背着手，转身走了，末了留下一句话：“就你们那栋教学楼吧。” 罗其言刚松一口气，就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他僵着脊背转过身，宋长忆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极其柔和，如果忽视掉眼底的那份冷意的话。 罗其言边后退边摆着双手，颤声道：“我可以解释，真的可以解释。” 宋长忆一步步往前，始终和罗其言保持两脚的距离，一双桃花眼黑得发沉，他压低声音道：“解释？不如现在立马去网上下单一个绚丽的骨灰盒，最好刻着你信任人的骨灰号码，要不然，丢了，找不到了，被人捡到了，还能送回去，要不然……” 这时，沈昀一把将宋长忆拽到自己的怀里，用左胳膊圈住，柔声道：“好了，你吓他干吗？” 罗其言：“……”其实比起来宋长忆的威胁，温柔的沈昀明显更吓人。 “我就是气不过。”宋长忆的声音软了下来，“丢人又劳累。” “没事，我扫。” “你扫什么扫，他，”宋长忆又把目光放到罗其言身上，“自己扫三层楼，我扫一楼。” 罗其言看着对面的两□□头攥紧又松开，内心哭唧唧道：为什么，呜呜呜，好心被当驴肝肺。我还打不过……沈昀那身材，那手，一拳仨我。 心里这么想着，罗其言郁闷地走开了，现在好了，宋长忆看起来就很开心，郁闷的变成自己了，必须要楚老师哄！ 宋长忆看了眼表，被训之前已经打过上课铃了，而现在上课七分钟了。反正是最后一节。 “逃了吧。” “什么？” “课。” “好。” “带你私奔。” “好。” 两个人穿过一棵棵梧桐树，仍旧是光秃秃的。 宋长忆呼出一口热气，这里，就如当时他想好的那天的情景，只不过这次是逆行，而且少了一场雪。 校园里很冷清，上课的在上课，不上课的都在室内吹暖气，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走在这片土地。 宋长忆毫无顾忌，叽叽喳喳地在和沈昀讲自己喜欢的番，沈昀只是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 突然，宋长忆觉得鼻尖一点冰凉，他仰起头，越来越多的白色物质从上面飘飘荡荡地散落下来。 低下头，他伸出手，喃喃道：“下雪了。” 沈昀见他对着掌心细小的雪粒呆滞，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宋长忆看着沈昀，轻声说：“罗其言说飞雪就飞雪了，他不会真的冤吧。” 沈昀：“……” 宋长忆看着一脸无语的沈昀，大笑道：“哈哈哈，你看起来对我好无语啊。” 沈昀说：“你知道就好。” 宋长忆立马换上委屈的表情说：“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对我无语了，那要是以后结婚了，你还得烦我成啥样啊。” 沈昀呆住了，一双眸露出些情绪，宋长忆这次辨的清，多是不可置信。 “结婚？” “是啊，你不会不想对我负责任吧。”宋长忆质问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应该不是流氓吧。” 沈昀没接这个玩笑，他认真道：“当然不是，我希望你两年后再对我说出这句话，我怕你后悔。” 宋长忆有些恼怒，已经是第二次被说不要后悔了，正在热恋中，总是提这句话任谁都不会高兴，他说：“不是，沈昀，后悔什么啊，我告的白，我提的在一起，我写的情书，你没必要这么没安全感吧。” 沈昀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确实没安全感，但是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宋长忆听他承认自己没安全感，后面再加上这句情话，满肚子的火一下子泄了气。 也许是沈昀从小的家庭环境使然吧。 宋长忆抬起手，第一次摸了沈昀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不复去年那样短，发丝很软，随着冬季的风微微摆动，他不禁想，沈昀除了这张脸是凶的，给人一种不好亲近和不好惹的感觉，其实人是温柔的，从发丝和日常相处中都可以感受的到。 他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柔声道：“我不会后悔，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我喜欢你，沈昀。” 沈昀睁大了双眼，眼角有些发红，哑声道：“我也喜欢你。” 天时人和，本应该亲一个，但地不利，这是校园啊，宋长忆想到这里，本来直冲脑门的血气一下子凉了，到处都是摄像头，真亲一个，那就不是写检讨的小事情了。 沈昀趁宋长忆思想跑毛的时候，将宋长忆的帽子拽起扣在了他的头上。 宋长忆一下子回神，又把帽子拽了下来，嘟囔道：“干嘛啊。” “会着凉。” 宋长忆瞪沈昀一眼，向前走去，沈昀立马在后面跟上。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宋长忆开口道：“现在你和我的头上都是雪。“ “是。“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宋长忆停了下来，朝向沈昀，脸颊被冻得通红，一双桃花眼弯着，唇角勾起，启声道：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时此刻，两个人身上落满了雪粒，谁都没有抖掉，这句诗太过浪漫，谁都不想失去这份浪漫。 铃声响了，两人距离食堂有数十米，距离教学楼有数百米，宋长忆对沈昀笑道：“你拉着我跑。” 沈昀没有问为什么，拉起宋长忆的手腕，向食堂跑去，速度不是很快，也不算慢。 宋长忆稍稍提高了声音，喊道：“你听到了没？” “什么？” “风在说话？” “？” “它在对我说，拉你手腕的人喜欢你。” 宋长忆喊完，逆着风笑了起来。 沈昀没有答话，一双露在外面的耳尖不知是被冷风吹得通红还是被宋长忆撩红的。 宋长忆想，沈昀怎么那么纯情，之前还会揉自己的头发，现在说一句话就脸红，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唇角越发扬起。 - 当天晚上回到家，宋长忆补作业补到十二点多，他边困得喝咖啡边想，果然，早恋耽误学习。 既要浪漫又要学习，是要付出代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学他们这种行为啊 要好好学习 这样逃课不好不好T_T 第26章 想你 ===================== 连续打扫了五六天走廊，其实宋长忆并没有废多大力，不仅有沈昀帮自己，而且每次去的时候，都有热心人士帮自己打扫，光亮的都能照镜子。 热心人士：不孝子！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爸妈的？儿子犯错了，为其父母的，自然要分担一点啦。 他有一天还特意早起去学校，拿了一袋子饮料和零食，等着看看是谁扫的。 - 期末考试轻松一考，不是分班考试的考试压根就无需在意。 宋长忆在心里边哼着小曲，边手上收拾着书物，嘴上还在说：“沈昀，假期一定要多联系。” 前面的罗其言扭过来苦声道：“宋长忆，你这句话说第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宋长忆停顿了动作，回忆道：“我说了有那么多次吗？” “当然有好吧。” 宋长忆摆了摆手，说道：“忘了忘了，沈昀，假期一定要多练习啊。 罗其言：“……”成吧。 罗其言接着想了想，看向楚恬恬，说：“楚老师……” 楚恬恬正在敲键盘，听见这声，目光没一点偏移，说：“滚。” “好嘞。” - 中午放假，宋长忆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才扑到已经分离一点五个秋的大床上，至于为什么不是回来就扑，是因为他打心眼里觉得从学校回来，风尘仆仆地，会玷污它。 宋长忆看着天花板呆愣了一会，有点想沈昀了，明明才一个小时未见。 又呆了一会，宋长忆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他这才发现手里好像空落落的。这两天考试，他把手机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差点就直接忘记了。 翻身下床，宋长忆拉开抽屉，迅速地从中摸出自己的手机，又翻了回去。 开机的过程中，他翻了个身，小腿翘了起来，一晃一晃，下巴搁在床上，双手把手机立在眼前。 开了机，宋长忆立马点进聊天软件，忽视常斯青在群里的几十条艾特，看见沈昀十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消息，直接点了进去。 【沈昀：到家了。】 宋长忆抿唇一笑，直起上半身，胳膊支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斟酌了一下，发了个熊猫表情包。 【宋长忆：你爹到家了.jpg】 过了一会，宋长忆还停在这个聊天页面，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沈昀没在理自己，他软了下来，翻过身，他看着天花板，双手撑起来，手指头摩梭着手机。之前还好，宋长忆觉得现在再看这个熊猫头表情包，怎么这么丑。 宋长忆给沈昀的聊天框置顶，点进去，再退出来，刷新，刷新。就这样做了几遍，又翻看自己的表情包存货，直到底部，基本都是熊猫头。 皱着眉头，宋长忆点进表情包商城，找了半天，没有一个可爱到直击自己的灵魂的表情包。最终他点进七人小群，在里面发了消息，炸出来一堆人。 【宋长忆：给爹找点可爱的表情包】 常斯青大概是一直守着手机，秒回了这条讯息。 【常斯青：？】 【余程成：？】 【白妤：？】 【许亦：？】 宋长忆松开了一直抿紧的唇，他也跟着发了个问号。 【常斯青：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娘？】 【宋长忆：？】 【-害，你不知道，谈了恋爱的男生都会变得幼稚，哎，对不起啦，我忘了，你母胎solo，当然不知道了】 【常斯青：？666】 【-委屈.jpg】 【白妤：我有，和许亦谈恋爱之前存了好多，只不过一个都没用上】 【宋长忆：为什么没用上？】 【白妤：因为谈恋爱之后，他的表情包比我的还可爱……】 【许亦：开心.jpg】 之后白妤发了几十张表情包，中间还夹杂着许亦的几张，不得不说，许亦发的比白妤可爱的多。 果然男人最懂男人。 宋长忆回到主页，点进和沈昀的聊天框，备注一直都是沈昀，宋长忆觉得，会不会不特别。 宋长忆琢磨着给沈昀个啥备注，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网上小情侣们晒出来的图片里，小宝贝，小可爱，老公老婆……宋长忆看着这些，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牙龈直发酸。 思考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什么结果，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距离到家已经两个小时了。 沈昀是不是睡了？要不然自己也睡？ 想着这个问题，宋长忆的眼前逐渐朦胧，困意一阵席卷。 - 匆匆冬季，日落归西。 等到宋长忆再次睁开眼，窗外的光透不过拉上的厚重窗帘，房间里一片昏暗。 一阵孤独感涌上所宋长忆的心头，还没来得及开始emo，就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This isn’t our first time around……” 宋长忆被吓了一跳，立马点了接听，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 “喂，你好。”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他揉了揉惺忪的眼。 “你刚睡醒吗？” 是沈昀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急切。宋长忆立马直起身，端起床边不知道谁倒的温水喝了一口，喝完才发现不对劲，自己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子。 “对啊，有……有什么事吗？” 沈昀的声音稍缓，放松下来道：“没什么。” 宋长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又琢磨不出来，只好作罢，轻佻地对对面的人道：“刚刚你的声音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了？想我了？” 只是想调戏一下对方，宋长忆也没指望沈昀会正面回答他，却没想到听见对面的人说：“嗯。” 这一声很轻，要不是宋长忆开了免提，把媒体声音拉到最大，还真不一定听得见，他一时怔愣，很快笑道：“那明天出去玩？” “好。” 约定下来之后，宋长忆心里放松，又叽叽喳喳地和沈昀聊些不相关的话题，他先挂了电话。他也不想先挂电话，可沈昀就那样等着，论自己怎么说都不愿意第一个挂，宋长思已经在外面喊着吃饭了，不得不挂了。 宋长忆边玩手机便下楼准备吃饭。 待到返回页面，他才发现沈昀给自己发了很多消息，刚开始是文字，问自己吃过午饭没有，没得到回应，到后面就是符号，各式各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长忆：没想到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都没有吵醒我。】 沈昀几乎是秒回，他说：嗯。 宋长忆在心里暗骂道：你知道一个嗯对于刚刚十七岁的少年伤害有多大吗？ 【宋长忆：你发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消息干吗？】 【沈昀：没抽到卡，先发点消息，等抽到就可以点亮了，还有密友值】 宋长忆这才想起来，这个聊天软件还有情侣空间可以用，他立马点进关系绑定，挑了一样最贵的礼物送给沈昀，邀请对方绑定关系。 至于抽卡嘛，宋长忆点进页面，随手一抽就是限定，开玩笑，自己可是尊贵的会员，连个卡都抽不到还混不混了。 他回到主页面，看见沈昀聊天框的末尾有着情侣标志，绚丽的粉色单词，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宋长思从厨房拿着一瓶酸奶和一瓶可乐走了出来，看见自家哥哥捧着手机，脸上洋溢着类似于神经病的微笑，顿时寒毛直立，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将可乐递给宋长忆，犹豫着询问道：“宋长忆，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笙认识一个精神病医生，医术可好了……” 宋长忆的笑容收敛，变成礼貌的微笑着说：“谢谢你，不需要，留着自己用吧。” 宋长思坐到凳子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晚上不适应吃太多太油腻的东西，而且宋寻和孟菁华也打过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 “诶，宋长忆，你明天有事吗？” “什么宋长忆，没大没小的，叫哥哥，ok？”宋长忆正在群里和常斯青扯皮，头都没抬，“我明天有事，你有事找你对象去。” 宋长思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在空中甩得叭叭响，看着纸状似犹豫地说道：“行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有两张情侣电影票，还是包场的那种，刚好呢，学校也不放假……” 宋长忆立马抬起头，放下手机，讨好道：“你，不，您是我姐，这要是不用该多浪费啊，让我替您解决这个烦恼。” 宋长思嘲讽一笑，递给宋长忆，说：“哼，看在你喊我姐的份上，就给你吧。” 宋长忆接过，拍了张照片，正打算发到四人群炫耀炫耀，再次抬起头，看向宋长思，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疑惑道：“你和林笙出去看电影，为什么要买包场的情侣票？你才十五吧。” “咳咳。”宋长思猛地被土豆条呛到，眼睛分泌出生理性泪水，怒道，“想什么呢你，这是特意给你和沈昀买的，小小年纪脑子里满是黄色废料。” 宋长忆满脸写着不相信，仔细地从宋长思的眼睛里读情绪，里面确实装着类似于窦娥的六月飞雪那种被冤的怨恨。 “你不信就把票还我，白姐和许亦也能用！” 宋长忆看确实把宋长思气着了，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忙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宋长思接过宋长忆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只是看了宋长忆一眼，没说话。 宋长忆接收的这一眼，立马明白过来，去到购物软件，登上宋长思的号，直接帮她清空了购物车，末了把手机往宋长思面前一递，说道：“这行了吧。” 宋长思抬起头看，转悲为喜，娇嗔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原谅你了。” 收回手机，宋长忆的嘴角抽了抽，刚才付款的时候只觉肉疼，购物车里装了什么居然要十几万，放那也不买，怕是就等着这一出，明明比自己还有钱，包场的电影票可比这便宜的多得多。 他把情侣票的照片发给沈昀，宋长忆也吃完了饭，起身上了楼。 第27章 拒绝 ===================== 次日，宋长忆不到六点就醒了，实在是睡不着，他起身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宋寻的报纸。 等到六点半，孟菁华和宋寻夫妻二人也起了床，两个人站在楼梯上，看着楼底下的那个背影，孟菁华往下走了几节台阶，不可置信道：“宋寻，你看，那是谁？” 宋寻也是一副好似见鬼了的模样，回道：“那，那背影好生熟悉。” 孟菁华此时已经走到了客厅，踱着步子，缓缓地向沙发走去，说道：“公子年方几何？你的模样好生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寻跟在后面，面露惊喜，加快走了几步，追上孟菁华说：“这，这不是我们昏睡多年的大儿子吗？不知今日脑子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苏醒了！ 孟菁华和宋寻双手交握，看着彼此，几乎要潸然泪下，孟菁华喃喃道：“吉兆，吉兆啊，明年一定是个丰年！” 宋长忆：“……” 他转过头，对着还在演戏的两人微笑着说：“请问影后孟菁华女士和影帝宋寻先生，您两位演的戏如此之妙，给自己加的戏份如此之多，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您两位是胜券在握了吧。” 孟菁华微微一笑，谦虚道：“哪有哪有，都是大家的厚爱才能造就我们两人。” 宋长忆想，如果这是漫画的话，就能看到自己脑袋上挂着几十条黑线了，有这两位戏精父母可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言归正传，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是已经放寒假了吗？” “跟朋友出去玩。”宋长忆把视线转回到报纸上，有滋有味地看着上面的国际局势分析。 孟菁华和宋寻坐在双人沙发上，两人靠在一起，孟菁华开口道：“怪不得穿这么帅，谁啊？斯青和小鱼他们吗？” 余程成的小名叫小鱼，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事情，谁能想到外面高冷的酷哥，私底下的名字这么软呢？ 宋长忆正在尝试忽略他的父母，很明显，失败了。 他闭着眼转向两人，微笑道：“不是。” 说起沈昀的名字，他的笑容变得温和真诚，柔声道：“我同桌，沈昀。” 孟菁华和宋寻对视一眼，她随后接着问：“女孩子？” 宋长忆微微抓紧了手中的报纸，声音低了些：“男生，年级第一。” “哦，男孩子啊。”孟菁华有些失落，只是转瞬，立马又恢复了欣喜，说道：“钱够吗？” “够。”说完之后，宋长忆没再开口，他知道孟菁华在想什么。 - 草草吃过早饭，去外面只需要垫个肚子有体力就行了，要不然怎么宠幸那些路边的小吃。 两人约在了新天地的二楼，宋长忆没让人送，骑了个自行车飞得嗖快，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找了个地方停了车，宋长忆扯下手套不知道放哪，说扔吧，好几千呢，说放个地吧，没拿包。思索再三，最后他选择进入商场找了个存储柜，放了进去。 做完这件事情，他又离开商场，在外面吹了会冷风，时不时把手放在冰冷的自行车骨架上。 大概有五分钟，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再次踏入商场。 宋长忆乘着滑动电梯来到二楼，短短的几十秒，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流程以及也许会发生的场景，他舔了舔嘴唇，想，今天会不会接吻？接着又叹息一声，沈昀那么纯情，估计要自己主动了。 到了二楼，宋长忆远远地看见沈昀倚着墙璧，今天对方穿了短款的黑色大衣，裤子也是黑色的，再往下看，连鞋也是黑的。 宋长忆：“……”他算是看出来了，沈昀就喜欢黑色。 很巧，自己也是。 他勾了勾唇，今天两个人都是一身黑，站一起，绝配。宋长忆抬起脚，准备向沈昀走去，就看见有几个女孩子推搡着其中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子，似是要联系方式，他站住，勾起的唇一直没下去，就看着那个女孩子做了几次深呼吸，迈着小碎步向自己的男朋友走去。 沈昀本低着头，看着自己摇晃的左脚，乖乖地等着宋长忆，旁边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似是没有听到，等到女生来到自己的面前，他才抬起头。 陈小小觉得今天简直就是本命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性恋，对身边的无论男生女生都提不起兴趣，结果来到新天地的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男生，粗略一打量，身高至少185往上，直接长到自己的审美点上了，看起来凶凶的，但是发呆的时候却很可爱！而且垂着头看自己摇晃的脚什么的，真的很乖。 她和一群姐妹站在不远处的奶茶店，观察他至少半小时，都没有见有人来找，陈小小心里想着，看起来像是没有女朋友，她做了五六分钟的心理建设，在姐妹们的怂恿下，决定去要联系方式。 宋长忆看着沈昀抬起头，眼神冰冷，没有情绪，好吧其实是自己看不见。 女孩似乎开始犹犹豫豫地准备说些什么，沈昀偏过头，似是不耐，却一下子撞入宋长忆的双眸。 沈昀直起身，对身边呆住的女孩说了声抱歉，拿起放在地上的黑色背包，向宋长忆走去。 宋长忆本来在磨牙，想着沈昀怎么魅力这么大，要不要找个黑色塑料袋给他的脸盖住，盖住也不行，身材也那么好，实在不行，就用大一点的麻袋捆跑吧。却看见沈昀看向了自己，那一瞬间，眸中的情绪让宋长忆捕捉到了，是欣喜，剧烈的欣喜。 沈昀迈着大步，挎着背包，唇角微微翘起，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宋长忆张开双臂，站着没动，笑看沈昀加快了步伐最后直接一大步跨过来抱住了自己。宋长忆回抱，冲那群女生，尤其是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轻挑了一下眉，对着口型道：他是我的。 陈小小的嘴微微张大，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等到那两个男生要走了，还没缓过神来，姐妹们都走过来安慰自己。 却听她道：“卧槽，活的，活的，活的纯爱！好配，好配，好配！卧槽，卧槽。” 众姐妹：“……” 陈小小连忙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随后把这张照片换成了壁纸，没有发到网上是因为没征求两人的同意，自己暗戳戳地磕岂不妙哉！ - 沈昀走在宋长忆的左侧，看到宋长忆露在外面的双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宋长忆抬起双手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做出掩饰的动作，结巴道：“啊，就是，风吹的了。” “你怎么来的？”沈昀用右手拉起宋长忆的右手，皱着眉头。 宋长忆心里窃喜，这就算牵到手了吧。 “搭公交车来的，我都没有感觉。” 宋长忆以为沈昀会像昨晚看的视频里的男生把自己的手抓住一起塞到兜里，或者是抱着吹两口热气，结果…… 宋长忆右手拿着沈昀递给自己的奶茶，时不时喝一口，左手垂在身侧，有些空落落的。他嚼着吸上来的珍珠，脑子里想着沈昀真是个直男，看来只能靠自己主动了。 四楼以下没什么转头，两个大男生也没逛街的兴致，于是宋长忆拉着沈昀来到五楼，一整层都是娱乐项目。 走到前台，宋长忆买了两百个游戏币，递给沈昀一百个，说道：“你会抓娃娃吗？” 沈昀接过筐，拨弄了几下冰凉的铁制品，抬起头挑眉道：“这谁不会？” 这个挑眉配上沈昀的长相，显得有些邪气，傻气一下子就除干净了。 然而，他是谁？他可是一生要强不服输的宋长忆！所以他也跟着挑眉道：“比个赛？看一百个币谁能抓到更多的娃娃。” 路过一个个娃娃机，宋长忆停在了一个机器前，里面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玩偶，上面带着各种各样的白线条表情，但都有一个特点，看起来很凶。 沈昀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喜欢这个？” 宋长忆说：“当然了，你不觉得他们长得都很像你吗？”外表冷巴巴，抱住才知道，内心极其柔软。 他转过头对上沈昀的眼神，明明还是没有情绪，但宋长忆好似就是看见了两个字——委屈。他无奈抚额道：“你跟个像你的玩偶吃什么醋啊……” 结果沈昀这次的委屈直接从眸中溢了出来，宋长忆连忙补道：“当然我还是最喜欢你了。” 终于，沈昀被安慰下来了，宋长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玩这个娃娃机，他总有一种感觉，要是他说玩这个，沈昀能当场哭给他看。 最终，两人挑了两台里面装着□□色小兔子的娃娃机。 站在机器前，宋长忆满头黑线，问道：“你喜欢这个？” “当然了，你不觉得他们长得很像你吗？” 宋长忆：“？”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 不过他倒不至于和娃娃吃醋，而且看沈昀雀跃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了，他拍拍手，做了个小小的热身动作说：“那开始吧。” 两个人一人一台，两币一次，一百币能抓五十次。沈昀说那句挑衅似的话，也不是自吹自擂，没一会，问前台要的布袋已经装一半了。 而宋长忆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用了六十币，抓了二十四个。 两人的身边围着看热闹的群众以及游戏厅的管理人员，娃娃机里的娃娃见底，两人中途还换了一回满登登的娃娃机，围观群众也跟着换了地方，有的甚至开始嗑起了瓜子。 “这干嘛呢？” “不知道啊，感觉像是情敌对抗赛，看谁娃娃抓的更多，谁就赢了。” “哇操，这么刺激。” “……” 管理人员满头黑线，却又不能赶两人走。 宋长忆手下没停，问身边的沈昀：“你还有多少币？” “十币。” “我也一样，你抓几个了？” “三十五个。” “草，这怎么也一样。” 看来，胜负的判断就在这五次机会中了。 宋长忆握住把柄，调整角度，在按下按钮之前轻晃摇杆带动机器里的大爪子微微摆动。又抓到了。 至此，两百枚游戏币已经用完了，两人的大袋子里也装着满登登的娃娃。 宋长忆拉上袋子拉链，问沈昀：“你抓了多少个？” “四十个。” “……平局。” 两人坐在凳子上休息，宋长忆给白妤发了条消息，让她来领娃娃。 宋长忆问道：“你这娃娃放哪？”两个人总不能带着娃娃逛一天吧。 “我留一个，剩下的给宋长思和白妤吧。”沈昀拉开布袋拉链，拿出了放在最顶上的一只，这是他抓住的娃娃中最喜欢的一个。 宋长忆挑眉道：“这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 很快，白妤赶来了，身后还跟着许亦，她看到宋长忆两人以及放在旁边的娃娃袋，问道：“你们是把娃娃机砸了抢的吗？” 宋长忆站起来，把两个袋子递给许亦，笑道：“那当然不是啊，你宋哥魅力这么大，当然是它们自己蹦出来找我的啊。” 白妤拉开拉链看了看，顿时被萌出一脸血，立马拿出一个抱在怀里，对着宋长忆说：“自恋。” 宋长忆拉住沈昀的手腕，翻了个白眼说：“跪安吧，朕要和爱妃去游玩了，莫打扰。” 第28章 牵手 ===================== 沈昀怔怔地看着宋长忆的手逐渐向下，直至牵住自己的手，五指紧跟着钻进缝隙。 他抬起头，看见宋长忆通红的耳尖，笑了笑，也跟着扣住，直至十指相扣。 去往订好的吃饭的地方，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宋长忆的脑子里一直在飘弹幕： “卧槽卧槽牵到了，苍天啊，大地啊，好开心啊。” “他的手好暖和，看起来骨节分明很修长，怎么有点软软的。” “卧槽，原来牵手是这等滋味吗？” “不想放开怎么办，啊啊啊啊，怎么走这么快，快到饭店了。” “呜呜呜呜呜……” “……” 宋长忆内心似江海翻涌，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除了那对通红的耳尖。 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却好似一秒钟而过，宋长忆现在终于明白度年如秒是什么感觉了。 他偏过头问沈昀：“你吃什么？” 沈昀思绪还在跑毛，猛地听见宋长忆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决定……吃黄焖鸡米饭吧。” 宋长忆点了点头，走进饭店，熟练地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这家饭店他常来。 老板娘边上菜边亲切地招呼道：“小忆来了？放寒假了？” “对啊。”人很多，宋长忆看了一会，才找到一个空桌子，他牵着沈昀的手走了过去，两个人坐在了彼此的对面。 老板娘看着他们原本交叠的双手，了然一笑，拿了菜单递给宋长忆，宋长忆没接，笑道：“两碗黄焖鸡米饭就好。” “好嘞。” 待到老板娘走远，宋长忆对着沈昀说道：“她家的黄焖鸡米饭可好吃了，其他的饭也是，这才十一点多一点点，等到再近饭点，来的人会更多。” 沈昀点点头，旋即问道：“你要喝些什么吗？” 宋长忆没作犹豫，回道：“当然是冰镇可乐啊，大冬天不喝冰饮那叫过冬吗？” 沈昀站了起来，去到放饮料的地方，宋长忆坐在位子上回信息，过了一会，沈昀回来了，宋长忆刚打算接过，却发现他递给自己的是上次的茶杯。 宋长忆：“？” 沈昀把杯子往宋长忆的手里一塞，义正词严地说：“多喝热水对身体好，一年四季都这样。” 宋长忆撇撇嘴，将茶杯抱在了怀里，这比室内的暖气要更温暖些，不由得翘起嘴角，这股暖意暖到了心底，他看向沈昀，正准备说些甜言蜜语，却发现对方正在喝可乐，冰镇的。 宋长忆：“……？” 这也太双标了吧。 宋长忆想要去夺沈昀手里的可乐，却被对方轻松躲过，一来一回三四次，宋长忆放弃了，热水就热水吧，里面还泡的有枸杞红枣，养生，他咬咬牙，想着要在肾功能这方面卷死沈昀。 沈昀听不见宋长忆心里想的，要是听见，大概只会笑道：嗯嗯。 两人等着上饭，宋长忆还在回复常斯青巴拉巴拉的傻子话题，沈昀则是什么也没干，只是看着对面的人。 被这么看了一会，宋长忆率先受不了了，本来自己对目光的敏感度就很高，沈昀还一直盯着，他把目光从手机上面移开，抬眸看向沈昀，就这么撞入了对方的双眸。 宋长忆一怔，他看到了，黑色罩子的束缚能力似是减弱，无数躁动因子迸发，像是彗星撞上地球，这些因子全部涌入宋长忆的双眸中，钻到他的心里。 是爱，是如夏至正午阳光直射那般炽热的爱，是难过，是如冬至午夜冰冷湖底那般的难过，是不舍得，是如春花对叶茎、秋叶对大树那般的不舍得。 三者交融，难以分辨，这是迄今为止他见过最复杂的情感。 沈昀见对面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他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长忆摇摇头不语，他知道沈昀喜欢自己，虽然之前看不见沈昀的情绪，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能感受得到。 他没想到的是，沈昀会这么喜欢自己，他又盯了几秒，忽地发现，里面的情绪都是关乎自己，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沈昀关心的再没有其他。 见沈昀眼里的困惑与不安愈发明显，宋长忆勾起唇，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像更爱你了。” 对面的人眼里的不安消逝，困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羞怯。 “嗯，我也是。” - 下午十二点半，两人吃过饭，宋长忆吃的很饱，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次宋长忆很自然地就牵起了沈昀的手，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电影下午三点半才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思索再三，两个人决定去游乐园。刚吃过饭，不适宜坐过山车等较为刺激的项目。 宋长忆牵着沈昀买了票，站在游乐园中间，环视着周围的项目，两个人的相貌和身材都很出挑，来来往往的人的视线都会停留在两个人身上一会。 最吸睛的还是两个人交叠的双手。 看了一会，宋长忆歪了歪头，对着沈昀说道：“要不去鬼屋吧，你不害怕吧？” 他现在很喜欢盯着沈昀的眼睛看，本来这双眼睛就足够漂亮，而现在又装满着对自己的爱恋。 沈昀摇了摇头。 宋长忆晃了晃双人交叠的手，笑道：“那走吧。” “嗯。” 买了票，售票员见是两位帅哥，还说了句：“我们这的鬼屋可是全国恐怖排行榜前三哦。” 宋长忆抱着期待的心态走了进去，两人被蒙上双眼，带到鬼屋里面，一手牵着对方，一手拿着对讲机。 宋长忆解开眼罩，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沈昀？” “嗯？”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嗯。” 两个人一路上解密找钥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次次冒出来的鬼屋演员，甚至因为有一次被挡住了视线，宋长忆声音无波澜道：“让让，谢谢，你挡到我看字了。” 工作人员：“？”我不要面子的吗？ 一直到快要成功“逃出”鬼屋，两人都没用过对讲机，也没被吓到尖叫。宋长忆刚准备推开鬼屋的逃离大门，就感觉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耳边响起轻轻的声音：“会不适应。” 宋长忆推开大门，眼睛上的那双手渐渐地移开，而双目因为是逐渐的适应，并没有被外面突然的光线刺激到。 他们在工作人员看鬼的眼神注视下向前走去，宋长忆看着快要进入鬼屋的一对情侣，他听见女生说：“我怕黑，哥哥你一定要保护我。” 她对象温柔地回答道：“当然，你实在害怕就钻到我怀里吧，我会给你安全感的。” 宋长忆：“？”失大策了。 他转头看向沈昀，想着现在再重新买一次票装作自己其实很怕黑然后钻到对方怀里会不会有点晚…… 思索再三 ，最终还是遗憾地叹息一声，拉着沈昀去玩其他项目了。 一直待到下午三点，两人才乘车来到影院门口，检了票，还送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一大杯带着两根吸管的可乐。 接可乐的时候，宋长忆悄声问道：“可乐可不可以要冰镇的？” 售卖员还没说可以，就见面前的男生被拉了回去，拉人的男生沉着声音道：“麻烦了，不可以。” “哦……好的先生。” 宋长忆一手牵住沈昀，另一只手抱着可乐，表情气呼呼的。 沈昀轻轻晃了晃手，微低下头，轻声道：“别生气了。” 宋长忆一听沈昀这有些泛软的语气就受不了，刚想说没事了，就又听见沈昀说：“茶杯里还有红枣枸杞茶，温的。” 宋长忆微抬起头震惊道：“我不是喝完了吗？为什么还有？” 沈昀轻笑，回答说：“你结账的时候，我又去接了一杯。” “……”宋长忆简直要被气笑了，视线一转，又撞入了沈昀的眸中，瞬间又不气了，叹息一声，说：“好吧……” 两人进入情侣包间，里面有很多位置，都让宋长思买了，宋长忆挑了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和沈昀牵着手并肩坐在那。 拿到票和来的时候宋长忆没仔细看，不知道是什么电影，他拿起票根，一瞅，好家伙，是个恐怖片。 天助我也！ 宋长忆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动了动手，歪头问沈昀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电影？” 沈昀拿起票根看了看名字，又去浏览器上搜索了一下，划拉了几下，也歪着头，对宋长忆道：“好像是讲一个乡村的老师爱岗敬业还有拯救其他人的故事，是第二部 ，说是出版的时候把一个字打错了，所以看起来很恐怖，其实很感人。” 宋长忆：“……”那倒也是。 包间黑了下来，宋长忆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拿起来发现是宋长思发给自己的消息。 【冤种妹妹：这家影院是我朋友开的，现在包间里的摄像头已经关了，想做什么大胆去做吧，你爹我会支持你的！】 【-悄咪咪地说，干完事情之后记得跟我描述一下哦，玩得愉快】 【-媚眼.jpg】 宋长忆：…… 他抬起头看向本正对二人的摄像头，确实已经关了。 【宋长忆：？你还说你脑子里没黄色废料！】 【-想什么呢？做那种事情会在电影院？】 【-能不能正经点。】 【-你爹我纯洁着呢，闭嘴吧你。】 【冤种妹妹：真的吗？我不信。】 【宋长忆：……电影开始了，不和你扯皮了，截图了，小心点，别惹我，要不然我发给孟女士。】 【冤种妹妹：得得得，不带你这样的啊，过河拆桥！我滚了，截图删了，你我还是好朋友。】 【-微笑.jpg】 宋长忆关掉手机，发现沈昀正在困惑地看着屏幕，他轻声问：“怎么了？” 沈昀犹豫了一下，敛着眉头说：“这画面，这音乐，确定是那种题材？” 宋长忆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声，握着沈昀的手紧了紧说：“是的，宋长思是这么说的。” 第29章 陈许 ===================== 两人就那么看着电影，越往下越不对劲，宋长忆基本没看电影，他憋笑憋得都快疯了。 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就要结束了，宋长忆想着等下如何合情合理地钻入沈昀的怀里，如何合情合理地寻求抱抱。 等到第三个人死的画面，宋长忆估摸着时机到了，一不做二不休，心里给自己做了十成的建设，轻呼一声，转头就抱住沈昀。 沈昀本来皱着眉头琢磨着这剧情咋看咋不像那种题材，反而像恐怖片，就冷不丁地被抱住。 宋长忆将头埋在沈昀的怀里，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他感觉有点尴尬，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对方开了口，胸膛因为声音的传出而微微震动。 “你是害怕了吗？” 此刻的宋长忆抛下了一生好强的节操，头仍深深埋着，对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他开口说道：“是。” 沈昀感受到宋长忆呼出的热气，身体更僵硬了，他结巴道：“刚刚在鬼屋你明明很勇敢。” 宋长忆：“……” 他抬起头，往沈昀这边挪了挪，一只手牵着，一只手环着对方的腰，脑袋枕在沈昀的臂弯上，懒懒地说道：“那不是我，那是宋短忆。” 沈昀：“……” 虽然这个姿势让沈昀不自在，但他仍然没有推开，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宋长忆的发顶，鼻尖萦绕着的是宋长忆的发丝上的香味，沈昀渐渐放松，宋长忆也跟着小调了一下姿势，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看一场恐怖电影。 等到包间的灯再次亮起，宋长忆才发现沈昀的脸颊通红，连耳尖也是红的。他勾起唇角，看着沈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身体变得僵硬，不得不缓慢地站起。 “走吧。” “嗯。” 等到出了包间，宋长忆才想起刚刚那么好的时机忘了主动接吻！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心里一阵哭号苍天和大地。 下午五点半了，两人走出影院，猛然地一阵凉意让宋长忆有些不适应，他牵着沈昀的那只手骤紧，眉头皱着。 沈昀偏头，明白宋长忆是怎么了，他一只手把宋长忆的垂下来的围巾绕成一圈圈的，直到绕不动了，才塞进某个缝里。 接着拽了两下拉链，示意宋长忆，宋长忆立马懂了，配合着他把自己的外套拉链一直拉到围巾的下面。 “好暖和。”宋长忆的声音困在毛茸茸里，听着闷闷的。 “嗯。” 接着沈昀就把宋长忆的手带着自己的手揣进兜里，两个人沿着小路行走。 宋长忆仰着脖子，喃喃道：“好遗憾啊，今天没有雪。” 沈昀也跟着仰起头，两个人就站在那看着白花花的天空，宋长忆开口道：“不过天是白的，在你和我的头顶上，也算是白头啦。” 沈昀看向宋长忆，勾唇轻笑说：“嗯。” - 两个人散步到七点半，宋长忆才回家，等到沈昀上了公交车，他赶紧赶去新天地，拿自己的手套和自行车，悠悠地骑回了家。 - 晚上，宋长思敲着宋长忆的门，说：“大冤种，here is Songchangsi。” 宋长忆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沈昀聊天，笑得一脸甜蜜，开口道：“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推开，宋长思踢踏着拖鞋，顺手拿了包零食架上的薯片，扑到了宋长忆的床上。冲他抛了个媚眼，说：“约会怎么样？” 宋长忆的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敷衍道：“十分愉快。” “有没有发生什么比如是海棠允许但是晋江上不允许的东西？” 宋长忆翻了个白眼，直起身体靠在床头，看向宋长思，疑惑道：“你是才十五吗？” 宋长思侧躺，捏了几块薯片塞到嘴里，嚼地嘎吱嘎吱响，待咽下去之后才回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好吗？” “现在小孩都这么早熟吗？想想我初中的时候连□□都不知道是啥......” 宋长思无语凝噎，回道：“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说的可是实话。” “啊对对对，不过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想想我和林笙谈俩月了，连嘴都没亲过，他总是义正词严地拒绝我，说什么，十八了再说，好吧，虽然十五确实早了点，但也不至于十八吧。”宋长思翻了个身，仰躺看着天花板，她把薯片放到一边，胳膊交叠枕在头的下面，郁闷道。 宋长忆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分泌出来的生理性眼泪，他说：“要不然妈妈怎么会默许呢，林笙基本上是被她看着长大的，她能不知道林笙有多正人君子？” 宋长思撇撇嘴，抱怨道：“怪不得我一直和林笙一个班级，看来估计也是她的想法。”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宋长思疑惑地想，自己刚开始来的时候是想干啥来着？想了半天，没想出结果，宋长忆伸直脚轻踹了她的小腿，骂道：“滚回你的房间去，你爹要睡觉了。” 宋长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惊讶道：“这才十点半，你现在怎么这么养生？” 宋长忆还没开口，就听到她接着补道：“是不是终于想通了，有一个完美的肾是很重要的。” 宋长忆：“......滚” 她翻身下床，脚底抹油似的走了。 宋长忆无奈抚额，今天玩了一天，属实是困了，脑子使用过度，需要早些休息，他向沈昀道了晚安，再次忽略群里来自常斯青的艾特，关了灯，很快就睡熟了。 - 第二天，一直睡到上午八点半，他才悠悠地转醒，先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翻看了信息。发现沈昀六点半就发了早安，宋长忆咂咂嘴，琢磨着假期起这么早所为何事。 梳洗完毕，穿上家居服，他走下楼梯，就看见孟菁华正和一位女士相谈甚欢。 这位女士穿着青春活力，微卷的黑发高高地扎起，留了几缕垂在耳侧，化了稍浓的妆容，看起来很是艳丽。 宋长忆脚步一顿，满头黑线。 “早上好。”宋长忆脚步缓慢地走向客厅，走向两人，心里猜测着这位女士在这的用意。 “你想错了，接下来一个月你的语文就由我来负责。”女士喝了一口茶，像是能听见宋长忆心里的声音似的说道，“我叫陈许。” 宋长忆：“......” 接着陈许从包里拿出两本绿色封面的习题以及一沓子默写递给宋长忆，他连忙接过，怎么说呢，面上笑嘻嘻，其实心里一直都在骂骂咧咧地，1对1占了他的寒假，那他那男朋友怎么办。 孟菁华见两人说上了话，道了声歉，便去公司上班了。 “我听说你每年的寒暑假都会请家教来教语文，这是一个很少有人选择的科目。”陈许端起杯子，吹了口气，开口问道。 宋长忆坐得端正，回道：“语文略有不足。” 只见对面的陈许忽地笑了，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坐姿略显放松，悠然开口道：“我听橙子提起过你，这可不像她描述中的你啊。” 宋长忆一怔问道：“郭澄澄老师？” “是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安静呢？” ”我说这默写怎么那么熟悉。”宋长忆闻言坐姿也放松了下来，既然对自己有些了解，那就没必要拘束了。他开口问道：“橙子老师怎么没来？” 陈许似乎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她靠在沙发背上，胳膊肘搭在上面，两手自然下垂，仰着头看向天花板说：“在家照顾孩子呢。” 宋长忆一怔，愣道：“她结婚了？” 陈许低头看向宋长忆，勾唇笑道：“怎么？不像？” 宋长忆摇摇头，说实话，郭澄澄看着就像二十来岁，整日含笑，极其温柔。 陈许偏过头目视前方，说起郭澄澄，眼神都变得柔和，红唇勾起说：“确实不像啊，很少女对吧。” 宋长忆因为郭澄澄的缘故，对新来的家教印象不错，对方是那种很容易拉近距离的人，他开玩笑道：“对啊，而且外貌看起来就像语文老师，温柔儒雅，虽然有时候会很凶吧。” 陈许笑起来，整个人一颤一颤地，说：“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教语文的？” 宋长忆撇撇嘴摇摇头，真的不像，与老师都沾不上边，更别说语文了，他心里这么想，也如是这么说了。 又引得陈许一顿乱笑。 - 聊了会天，两个人才去到三楼，迎着楼梯口的第一间屋子是属于宋长思和宋长忆的书房，只有上家教课或者是找书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 陈许看着几架子的书，发出了由衷的喟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宋长忆，说：“我能翻看一下吗？” 宋长忆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学习桌前，坐下开始写默写。 陈许带着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籍，突然停下，抽出其中一本。她捧着这本书来到宋长忆的桌前，疑惑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当然。”宋长忆停笔，抬起头，看向她手里的书籍。 他记得这本书，或者说，他可以通过书名想起该书的大概内容。 这是一本讲女人和女人相爱的故事。 “怎么了？” 陈许翻着书页，说道：“我很喜欢这本书。” 宋长忆点点头，他自己没有特别喜欢的书籍，但是能理解陈许的心情。 “像是在写我自己。” 陈许转身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宋长忆一怔松，转瞬又回过神来，自己都是同性恋，他人是同性恋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你这些书都是父母买的吗？” “大部分是，这些他们也都看过，包括你手里的那本。” 陈许的背影一顿，停立在书架旁，将书塞了回去，没说话。 - 一天的时间，两个人有时候聊文学，有时候陈许给他讲题，有时候就是陈许看书，宋长忆写默写。不得不说，虽然陈许看起来不像语文老师，但是确实有两把刷子，也怪不得能入孟菁华的眼。 晚上六点，陈许的六小时授课结束了，宋长忆送她走之前，还在问：“真的不需要送吗？” 陈许连连摆手，步子踏得飞快，摆摆手道：“别了，我老婆来接我了。” 经过一天的相处，宋长忆已经知道了陈许是个同，还是t，闻言只是笑道：“哪呢？让我瞅瞅。” 陈许等着站在门边的管家推开大门，之后飞扑到不远处的女人怀里。 宋长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这个女人为什么长得那么像郭澄澄，他又猛地想起陈许说起郭澄澄时温柔的表情和语气，而且今天说文学的时候，三句中必有郭澄澄三字，搞得他还觉得两个人关系有多好多好，是个好姐妹。 不好意思，是自己狭隘了。 僵硬地冲郭澄澄打完招呼，送别两人，宋长忆还是没缓过劲，太刺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更陈许和郭澄澄的番外 我还蛮喜欢她们两个的 第30章 烟花 ===================== 自从发现郭澄澄和陈许的关系，宋长忆以为自己会尴尬，实则不然，反而他和陈许相处的越来越自然，而郭澄澄有时候也会来，督促宋长忆学语文。 等到宋长思终于放假了，宋长忆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书房，让其感受学习语文的快乐。 终于要到了春节，阴历的二十七号，陈许结束了年前的课，年后的课，要等到初五开始。 除夕夜，宋长忆和宋长思下楼和父母一起守夜，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春晚，一边回着沈昀的消息以及常斯青的艾特。 十二点，他给沈昀发了新年快乐，窗外响起炮竹的声音，这一片不是禁放烟花炮竹区，天上的烟花接连不断。 等到了过了十二点有三十八分，四人才互道新年快乐各自回房。 宋长忆早就等不及回房间了，大年初一诶，他一关上房门就给沈昀打去了电话，对方也是秒接。 “沈昀，新年快乐，迟到的声音。” 沈昀低沉的笑声从手机喇叭里面传出来，带着电流声，宋长忆摸了摸似乎有些被震红的耳朵，心里暗骂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蛊。 ”新年快乐，长忆。” “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我这边的炮竹声还在响。” “偏。” “你那边没有烟花吗？” “没有。” 宋长忆的心一下子被抓紧，他莫名从沈昀微哑的嗓音里听出委屈来。 “那改视频？我放给你看。” “好。” 宋长忆起身披了件大衣下楼。仓库里放的有新买的烟花爆竹。 手机里已经切换成了视频，沈昀的脸一下子铺满了全屏，即使这样，仍是帅的，他的头发微湿，似是刚洗过，勾着唇看着宋长忆的下巴，声音放到最大，听着喇叭里传来的对方因为跑步而产生的低喘。 他跑到仓库，院落里没有阿姨或是管家，都放了七天的双倍薪假，他拉开仓库大门，走进去抱出一箱烟花。 来到院落里的一片空地，宋长忆将他最喜欢的一款烟花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对着手机里的沈昀道：“我最喜欢这个，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金玉良缘。” 说罢，摸出箱子里的打火机将其点燃，他立马跑远，调换摄像头对准天空。 下一秒，烟花炸向天空，不愧称为金玉良缘，在天空铺满的是金色的光芒，像是一颗接着一颗星星炸碎，四散。 在烟花的轰响中，宋长忆看着屏幕中沈昀呆呆的模样，唇角勾起，轻声道：“沈昀，这是我送给你的，金玉良缘，我爱你。” 他以为沈昀没听到，却听屏幕中的人笑着说：“这是你送我新年里最盛大的礼物，我也爱你，宋长忆。” 两人都把目光重新放到天上的烟花上，宋长忆点燃的不是一只，而是一整箱，所以这一下炸了有五六分钟。 - 又放了一会其他的烟花。 等到收拾完残留物，宋长忆拖着快要冻僵的身体回去，别墅里是恒温，一踏进去，他瞬间被治愈，手中的电话已然挂断。 走到楼梯口，就见自家妹妹倚在她的房门口，胳膊交叠，笑着看自己，说道：“整整一箱的金玉良缘啊，好几万呢，一下子都让你放完了。” 宋长忆翻了个白眼，回道：“买来不就是用的吗？” “太浪漫了吧，都不知道给我留一只。” “别说了，刚放完的时候我就已经又订了两箱，一箱你和林笙放，一箱给爸妈。” 宋长思的笑容扩大，走进房间前还夸了宋长忆一句：“上道。” 宋长忆回到房间里，又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强忍着困意给沈昀发了条晚安，还没等到回复，就被柔软包围着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下楼，就看见孟菁华、宋寻和宋长思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谈对象了啊？一整箱金玉良缘呢。”孟菁华破天荒地递给自己已经夹好酱的面包，笑意盈盈地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宋长忆叹息一声，接过，回道：“对啊。” “男孩子女孩子啊？” “男的。” “哦，你是下面的还是上面的啊？” 宋长忆：“......” 宋长忆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开放，但是真没想到会开放到和自己聊上面下面的问题。 孟菁华见宋长忆不说话，笑道：“知道了，下面的。” 宋长忆：“......” 孟菁华喝了口牛奶，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你确定了吗？这条路很辛苦。” 宋长忆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出去玩的那天，他接触到的群众的目光里夹杂的不少都是：世风日下，不知羞耻。 可是他不在意，恋爱是自己谈的，路是自己选的，与他人无关。 孟菁华和宋寻见宋长忆知道，也就没再说什么，过了会，宋寻问道：“叫什么名字。” “沈昀。” “啊，那天和你出去玩的那个？” 宋长忆再次点点头道：“对，年级第一。” 孟菁华似是想到什么，惊讶道：“噢，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高一上册一直压你一头那个？” 宋长忆：“......对。” “沈昀小朋友现在是你同桌，也就是文科生，不过他不是选的理科吗？” 宋长忆也在困惑这个问题，记得当时他问为什么沈昀要理转文，当时还在气愤沈昀一来自己又成年级第二了，他想了想沈昀的回答，说道：“他说他要不留遗憾。” 孟菁华笑意更深，宋长思在一旁突然开口：“他不会是为了你理转文吧。” 宋长忆一怔，这个他还真的没想过，仔细想想，沈昀眸中的情感不像是短短几个月就能沉淀出来的。 宋长思和孟菁华见他发愣，彼此对视一笑，宋长思悄咪咪地开口道：“他俩是一月十一在一起的，还是我哥告的白，这才几天啊。不过我们学校有一个有关他俩cp的帖子，起名送神。” 孟菁华一脸诧异，问道：“他俩已经公开了吗？” 宋长思摇摇头，咽下一口面包，看了眼还在怔愣的宋长忆，说：“就我哥那种性格，谈个恋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不过他不是能看见别人眼里的情绪嘛，估计他就是怕沈昀遭受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吧，虽然现在接受同性恋的比以前多了，但是又能多到哪去呢？” 孟菁华沉吟，过了一会，接着问道：“那为什么送神会出现呢？” “他俩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被锁了，看着那些显微镜女孩的总结，要不是我是知情人，我就真的以为他俩在一起半年了。不过帖子的最上头还特意注明了，勿上升到现实......” 宋长思突然噤声，和孟菁华面面相觑，因为宋长忆突然站了起来，不过什么也没说，好似失了魂。 等到宋长忆离远了客厅上楼，宋长思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好笑的是，不仅有这个注明，紧接着还有一个就是：宋长忆是受，沈昀是攻，送神只是听着顺耳，莫逆cp。” 孟菁华听了莞尔说：“长忆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是吗？” “嗯.....怎么不算呢，哈哈哈哈。” - 宋长忆上了楼，脑子里还在想沈昀理转文的可能原因，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趴在床上怔愣了一会，摸出手机给沈昀发了条信息，他太在意那个遗憾是什么了。 【宋长忆：我突然想到，九月一日那天，你说的遗憾是什么？】 沈昀并没有秒回，过了一会，宋长忆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划开屏幕。 【沈昀：你】 第31章 小小 ===================== 宋长忆的心跳开始加速，遗憾是自己，所以就像宋长思所说的，理转文是为了自己吗？ 【宋长忆：但我们不是初遇吗？】 沈昀仍是没有秒回，这种情况并不经常发生，宋长忆摁灭手机，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思绪渐渐跑远，眼前渐渐模糊，他又想起来沈昀的背影，像极了某个人，难道他们之前见过？宋长忆仔细回忆高二之前的事，却发现记忆也像蒙上了一层尘，怎么擦都擦不掉，他猛地感觉到一阵头痛。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声，宋长忆忍着头痛举起手机。 【沈昀：是。】 宋长忆扔开手机，放空大脑，不去回想过去的记忆，闭着眼又睡熟了。 - 另一边，沈昀看着对方没再回复，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宋长忆怎么会想起这么远的一句话，终究自己还是撒了谎，现在睡得越来越久了，十个小时的睡眠仍不足以改善身体的疲倦，计算着，这次大概就剩一年半了。 他仰躺着看向天花板，想着，这里怎么看不到星星呢？ - 之后的几天，宋长忆跟着父母去拜访关系近的亲戚，散在全国各地。 孟菁华坐在副驾驶上处理公务，抽空从后视镜看了眼正在发呆的宋长忆，说道：“明年寒假你不用再来了。” 宋长忆回过神，想起来明年寒假过后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回家。 宋长思坐在宋长忆的旁边，偷偷拍了张宋长忆的照片，发到了八人小群。 【宋长思：照片】 【-@沈昀，我哥想你了，我帮他说了。】 照片中的宋长忆倚着车窗，窗玻璃映出他的侧脸和呆滞的双目，唇角微微向下，嘴唇无意识地嘟起一些，看起来委屈极了。 宋长忆的手机叮咚一声，宋长思的脊背瞬间僵硬，难道宋长忆没有把这个群消息免打扰？！ 她看着宋长忆划开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扭过头和自己对视。 宋长忆向她伸出手微笑道：“宋长思，你是不是闲的了？” 宋长思连忙缩起脖子，宋长忆一般伸出手都是要掐她的后颈。 宋长思伸出自己的两只胳膊乱抓，喊道：“这不是为了你的幸福吗？” “你把我拍这么丑，p都不p就往上发，你怕不是为了搞我吧。” 两个人就这么在后座打了起来，孟菁华就那么看着，时不时假惺惺地提醒一句让两人别打了，后视镜里的宋长忆笑得开怀，如以往的模样。 - 走了几天亲戚，回到自己的家，宋长忆即使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仍跌跌撞撞地来到浴室，泡了个澡，才扑到床上睡觉。 大年初五，陈许和郭澄澄来上课了。孟菁华和宋寻也恢复了去公司上班的状态。 “宋长忆，新年快乐！”陈许一进门就给了宋长忆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没抱两秒，就被郭澄澄一把拽了回去。 “新年快乐。”郭澄澄拽回陈许后说道。 “新年快乐。”宋长忆抽了抽嘴角，陈许刚才抱上来下了自己一跳，他总有一种郭澄澄已经想好把自己埋哪的感觉。 三人上楼，上了半个小时的课之后，宋长思才进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宋长思面上抱歉，带过来一盘水果，两瓶酸奶和两瓶可乐。 郭澄澄在给宋长忆讲题，两个人感觉就像要吵起来了。 “你哪看出来的忧伤之情？” “这不是吗？作者来到湖边，冰冷的风一吹......” “你哪看出来的冰冷？” “大半夜去湖边不是吹冷风还能是吹暖气吗？” “你太主观臆断了......” 宋长思已经见过这等场面好几次了，没什么惊讶的，走上前来的陈许接过一份酸奶和可乐，道了声谢，把酸奶递给郭澄澄。 郭澄澄没接，反而拿过陈许手里的可乐，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还给了陈许，接着和宋长忆掰扯。陈许拿到喝了一口，末了舔了下嘴唇，。 宋长思：间接接吻！间接接吻！陈橙cp就是最diao的！ 是的，宋长思也是知晓内幕的人。 陈许坐在沙发上看着郭澄澄给宋长忆上课，时不时绕着两人走个两圈，刷一下存在感，顺便给宋长思讲题。陈许并不只单教语文，当宋长思拿着其他科目的题问她时，她都能一一答上来，而且与答案基本无异。 等到陈许第五次转到宋长忆的后面时，突然觉得宋长忆的身形很是熟悉，像是之前在哪见过。 她翻开手机，凭着记忆点进一个聊天窗口，翻到了一张照片。 等到郭澄澄说可以休息了之后，立马拿着手机递到宋长忆面前。 宋长忆：“？” 手机屏幕上是两个个子很高的背影，是两个牵着手的黑衣男生，左边的男生头发在商场的灯光泛棕，穿着夹克，比右边穿着大衣男生低了半头。 “左边那个男的好像宋长忆啊......”宋长思凑上来看了眼，笑道，又看了几眼，笑容收敛：”草，这就是宋长忆吧，旁边的男生不会是沈昀吧.....” 询问的目光看向宋长忆，接着又道：“草，怎么不看你俩在一起也能吃狗粮！” 陈许一脸兴奋，说道：“我就知道你是gay！” “......谢谢你，不必惊慌，淡定淡定。”宋长忆双手抬起向下压了压。 接着陈许转向郭澄澄，对方看着这张照片，一脸平静，听到宋长忆的回话也一脸淡定，她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平静？” 郭澄澄抬眸，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陈许说：“我是老师，宋长忆和沈昀的老师。”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大概因为是同类，而且他俩很明显，只不过大家都看了送神cp的帖子，自然而然地觉得把他俩归入了不可能的行列。” 陈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双眸亮晶晶地说道：“送神？我也要看。”接着凑到郭澄澄身上哼哼唧唧着要看帖子。 宋长思和宋长忆没再说话，看着对面的两人，宋长思凑到男生的耳边悄声道：“陈老师真的是上面那个吗？怎么不太像。” 宋长忆羡慕地看着两人，也悄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沈昀也是上面的，就没有这么主动过。 最后陈许还是磨到了帖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把宋长忆二人扔给了郭澄澄。 宋长忆趁着讲题的间隙问郭澄澄陈许是不是从一开始谈恋爱就这样。 郭澄澄想了想记忆中的陈许，笑道：“当然不是，一开始她很腼腆，还很拘束。” 宋长忆和宋长思两脸惊讶道：“不可能啊，看起来不像。” 郭澄澄笑笑没说话，宋长思问道：“那你喜欢她腼腆一点还是现在这样？” 两人都以为郭澄澄会说两者都喜欢，却见郭澄澄的笑容淡了下来，她叹息道：“她的腼腆是因为过去的伤，她的拘束也是因为过去的伤，现在的她虽然有时候会很聒噪，但这份聒噪却是我花六年一点一点养出来的，她无法忘记过去，那我只好给她一个至少幸福和美好的现在和未来，淡掉她的过去。” 宋长忆和宋长思俱是一怔，很快回过神来低声道：“抱歉，老师。” 郭澄澄勾起唇，摇摇头，看着不远处沙发上的陈许，轻声道：“没什么可抱歉的。” 接着她转过来看向宋长忆说：“希望你和沈昀能一直走下去，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谢谢。” 陈许看了两个小时多的帖子，跟着其他三人下楼吃午饭。 宋长忆想到那张照片，问道：“那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啊，我侄女。”陈许咽下嘴里的饭，拿出自己的手机问宋长忆：“你介意我把你们两个的帖子发给她吗？” “她在哪上学？” “大学生，北浅市。” 宋长忆这才点点头，同意了这件事情。 “她叫陈小小，是个写文的，那天遇见你们两个，就有了灵感，一直想再见你们一面。” “过几天吧，课马上就结束了，刚好要请吃饭，带上她吧，我带上沈昀。” 陈许点点头，用郭澄澄的手机发了帖子。 没过一会，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陈许拿起来，陈小小给她发了不少的消息。 陈许疑惑地念出陈小小发来的一条信息：“长忆绵绵思无尽，身在其中韵悠长......？” “这是哪首诗？”宋长思眼睛发亮道：“这可包含了宋长忆和沈昀的名字啊，当送神cp的句子挺好的。” “没，她自己写的，她说她以后是你们两个的大粉头子了......” 宋长思：“什么嘛，大粉头子是我。” 陈许点点头，回道：“嗯嗯，那陈小小就是二粉头子，我是n粉头子。” 宋长忆：“......” “问问她介不介意加个好友，她的眼光和我异常契合。”宋长思摸出手机。 陈许询问了陈小小的意见后，把名片推给了宋长思，接着问道：“小小想问问能不能加一下宋长忆的联系方式。” 宋长忆没意见，加了好友，对方同意好友后，一句话也没说，宋长忆备了注，摁灭了手机继续吃饭。 彼时，陈小小窝在家里的懒人沙发上，抱着手机笑到母亲拍门让她小点声。 第32章 兔子 ===================== 二月十三日是开学的日子，二月十号结束了课时，二月十一日五人约了顿饭，约在了老张家的店，还是郭澄澄选的。 宋长忆和宋长思坐上刘叔开的车，去接了沈昀，开到了学校门口，把三人放了下来。 宋长忆对着手吹了几下热气，极其自然地牵起了沈昀的右手，然后揣到了沈昀的口袋里。 宋长思：“......”狗情侣。 几人步行走到街上，宋长思离两人有八丈远，恨不得连饭都不吃就跑。 - 走到老张家的店门口，几人进去找了个隔间，给陈许她们发了隔间号，之后就坐下了。 “我们来了！”随着陈许的声音想起，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宋长忆三人站了起来。 “欢迎......”宋长忆的话还没说完，就哽到了喉头，“是你？” 跟在郭澄澄和陈许后面的是一个女生，很面熟的女生，宋长忆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初在商场里问沈昀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陈小小的性格不似陈许的外热内热，她是外面含蓄，内里狂热类的，只要混熟了，就不分你我，混不熟，就是你你我我。 “你好......”所以此刻的陈小小心里激动地想要落泪，而表现出来的却是更为害羞腼腆。 秉着礼貌对人的理念，宋长忆微笑道：“你好，又见面了。” 陈许十分惊讶，说：“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宋长忆咬咬牙道：“当然认识，渊源不浅，怪不得那张照片是你拍的。” 陈小小的脸越发红了，她结巴道：“上......上次的事对不起，那只是我见......见色起意罢了，你们两个真的很配！” 宋长忆想起了她写的那句诗以及小说，叹息一声说：“没事没事，我知道的。” 陈小小长出了一口气，悬起半天的心才堪堪落下。 几人边吃饭边谈天论地，说得最多的当然还是文学，在座的都是读过书的，更别提还有一位是写书的。 吃完聊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宋长忆起身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有位女士结过了，他沉默了一会回到隔间。 “怎么回事，哪位女士结了账。”宋长忆边推开包间的门边笑着说，“不是说好今天是我请客吗？橙子老师，这个讨好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听结账的人描述是个温婉的女士，宋长忆立马就知道了是郭澄澄。 郭澄澄正在喝茶，抬起眸子，对着宋长忆笑道：“下次，来日方长。” 宋长忆透过她的眸子，看见了溢出来的情绪，就像孟菁华看自己的眼神...... 宋长忆的眉头跳了跳，难道郭澄澄也是自己“母亲”中的一员？ - 开学之前的那一天，孟菁华照例和宋寻带着两人出去逛街，说是四人的逛街之旅，实则兴致勃勃的只有孟菁华和宋长思，两个人恨不得从南深市的北部转到南部，然后再到东部转去西部。 宋长忆想，好似逛街对女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否是百分百覆盖率，但他相信，他和亲爱的父亲此刻已经快要走不动了。 孟菁华和宋长思的兴致持续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衰减，宋长忆这次回到家没有立刻洗澡，而是瘫倒在懒人沙发上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下次，下次自己一定一定不跟着孟菁华和宋长思出门了。 ”小忆，你的东西。”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宋长忆简直要气若游丝道：“刘叔，放在屋外吧，等会我去拿。” “好的。” 他摸出手机，给沈昀发了条自己已经到家的信息，顺便卖了个惨。 【宋长忆：哭唧唧，累死了。】 【沈昀：摸摸。】 【宋长忆：明天就见面了】 【-兔子害羞.jpg】 第一次用这种可爱又嗲的表情包时，宋长忆有点下不去点击的手，一狠心点了，发过去之后直接划掉了聊天软件后台，过了好一会才做好心理建设点了进去，却发现反响意外的好。 【沈昀：兔子亮晶眼.jpg】 宋长忆摩梭着手机屏幕，这个表情包也是自己的，沈昀跟着他学会了，突然又想起来，当时在娃娃机面前，沈昀说□□兔子玩偶像自己，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吧。 他想了想，起身走出房门，将摆在外面的东西先扔进屋内，心里安慰着等会再收拾，他走到宋长思的房门外，敲了敲门道：“宋长思，你爹来咯，睡了吗？” 门里的人喊道：“没锁，爱卿进来吧。” 宋长忆推开房门，入眼便是几十只□□兔子，毛茸茸地，和宋长思粉色系的房屋很是搭配。他看宋长思正在整理东西，捞起一只边跑边喊：“兔子我拿走一只哦。” “跑什么，爹又不是不同意。” 宋长忆跑回了房间，关上门，跳过一个个盒子，把玩偶放在了床上，白色的，和深蓝色的房间不太搭，他摸了几下，去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边擦着微湿的暗处时偏黑的碎发，少年走出浴室，下半身裹着浴巾，上半身裸着，□□色的肌肤与碎发形成对比，更是惹眼。头发滴下来的水珠落在肩膀上，顺着后脊线和腹部明显的沟壑一滴滴滚落到地板上破碎。 他坐到床边，拿出吹风机给自己的头发吹至半干，随后解开浴巾，钻进了被窝，还不忘把□□色的小兔子也跟着带进来。 宋长忆把兔子抱在怀里拍了张自拍，没拍到脸，只拍了半个上半身，随后发给了沈昀。 沈昀又是没秒回，搞得宋长忆有些失落。 躺在床上等着等着，宋长忆意识渐渐消散，手腕一松，手机掉在了蔚蓝色的床上，睡着了。 沈昀接收到那张照片，脸颊迅速爆红，手腕一甩，手机就飞了出去掉在了地板上，吧嗒一声随着嘎巴一声，手机屏幕裂了一道痕。 沈昀：“......”他下床拾起手机，皱着眉划开屏幕，看见那张照片，脸颊又是爆红一片，闭上眼睛保存在手机相册，然后迅速把手机关机，坐在床边念了好几十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把心头的那股燥热压了下去。 - 宋长忆次日醒来，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摁开手机，看沈昀回消息没有，结果发现一点回音都没回。 唇角向下，嘴唇无意识地嘟起，这便是宋长忆委屈的时候最常做的动作。他背着书包，无视车上六人探寻的目光，一路上委屈着回到班级。 来到班级，看见窗边熟悉的身影趴在座位上，对，沈昀又在睡觉！ 宋长忆回到座位上，恶狠狠地蹭着沈昀的背走了进去，直接把对方弄醒了？ 沈昀：“？”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熟悉？ “怎么了？”沈昀微哑着嗓音问道。 宋长忆礼貌地微笑道：“没怎么，谢谢关心。”顺手就把对方的茶杯拧开盖子递给沈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宋长忆有些懊恼，忙声道：“我才不是关心你，我只是礼貌地......” “嗯，你只是礼貌地帮柔弱多病身体无力的同桌拧开了似乎很紧的茶杯，对吧。” “对！” “你是个好人对吧。” “对！” “所以你是为了昨天晚上我没理你生气对吧。” “对.....不不不......”宋长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进去了，连忙否认，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承认道：“是，所以你为什么不理我。” 沈昀淡淡一笑说：”我的手机被你的美貌给震裂开了。”说完，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宋长忆看，上面确实有一道裂开的长痕。 “然后它就自动关机了，我一晚上都没打开，今天早上急着赶来学校，没有试过，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开了。”说着，沈昀又长摁着电源键，手机“嗯”的一声，亮了屏幕。“它又被你亮开了。” “咳咳，”宋长忆拼命下压想要翘起的嘴角，说，“为什么你今天嘴这么甜。” 沈昀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就着寒假的事情攀谈了起来，其实也就是宋长忆一个人在讲，沈昀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追问两句，更多的时候只是轻嗯，目光直直地盯着宋长忆。 人来的越来越多，楚恬恬跟在一波人潮后面进了教室，飞奔到宋长忆的后位上，开心道：“Good morning,boys.” 宋长忆笑道：“早上好。” 沈昀轻声道：“早。” 楚恬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两位少年，露出只有信送神的人才懂得微笑，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宋长忆啊，这个寒假，过得怎么样啊。”楚恬恬看着前面的少年的背影问道，“跟我这个粉头头讲讲呗。” 宋长忆侧过身体靠在墙壁上，凳子微微歪着，左脚尖支着地，右腿微曲放在凳子脚上踩着，一晃一晃地，两只胳膊放在前后的桌子上，手指头一点一点。 “啊，这你是问对人了，这个寒假，很充实。”宋长忆转头看到楚恬恬一脸猥琐的笑容，嘴角抽抽道：“先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除干净了再跟我说话，我可是德欣高中最纯洁的男生，干嘛呢你。” 楚恬恬嘴角垮了下来，委屈地嗯了一声。 “好了好了，先让你看张图。”宋长忆拿出手机，摁开屏幕，他早已把那张背影图保存下来设为锁屏和壁纸了。 “卧槽。”楚恬恬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有些大，不过在乱哄哄的教室里并不突出，“这是你和沈昀？！” “对啊。”宋长忆得意地晃晃手机，说道。 “为什么不发给我，我不是你们最大的cp粉头子吗？”楚恬恬佯怒道。 “哎呀，我这张图也才拿到没几天。”宋长忆把照片发到了和楚恬恬的聊天框里，接着说道：“不过嘛，cp大粉头子有人了啊，不要肖想了昂。” 楚恬恬把照片保存下来，悄咪咪地设为了壁纸，没设成锁屏，她听到宋长忆的话，有些委屈：“为什么我不是大粉头子？好吧我当二粉头子也行。” 宋长忆勾了勾唇，接着说道：“啊，二粉头子也有人了，是个作家。” “卧槽，那是不是有你俩的同人文！”楚恬恬眼睛直接亮地跟发射激光似的，急切地问道：“大大叫什么笔名，发我发我，我去看看。” 宋长忆想了想，当时陈小小在饭局上说过，叫什么晓不小，把这个名字说给楚恬恬，接着补道：“有灵感，但是没写，我俩只是一个引子，不一定内容就是写我们。” 楚恬恬有些遗憾，帖子上的太太们写的同人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快背下来了。 “你可以自己写着看呗，我看你用英文写的故事就蛮不错的，可以试试中文。” 楚恬恬眼睛又是一亮，对啊，可以自己写啊，自产粮！ 第33章 动员 ===================== 宋长忆之前就觉得，下册总是比上册过得快。 他曾经比喻过，时间就像是冰块，春夏两个季节温度升高，冰块化的更快，滴答滴答，时间也快速流失。尤其是谈恋爱以来。 季冬和孟春很快就过去了，仲春来到了。 四个季节，宋长忆最喜欢的就是仲，既无孟的温吞，也无季的仓促，缓慢而悠长，尤其是仲夏，也为盛夏。 四月，德欣高中活动最多的一月，篮球赛、运动会、演唱会、舞蹈赛......还有各种各样的比赛，因此四月被称为“幸福德欣月”。 篮球赛，对宋长忆来说，之前算是最期待的一次比赛，而现在更是如此。 四月七日，宋长忆作为四班篮球队的参赛一员，早早地来到篮球场为沈昀抢了个座位。沈昀即使会打篮球，但是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 宋长忆和罗其言等人配合着打了大半年的篮球，对彼此早已熟悉，让其他队伍大吃一惊的是，在大部分人的心里，清北的学生都是书呆子，而宋长忆等人带球过人，三分投球等都能做出。 中场休息的时候，宋长忆走下球场，好几个女生带着矿泉水来到他的面前，宋长忆微笑着都拒绝了，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观众席。 沈昀坐在第一排，宋长忆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沈昀递给他一个毛巾带着一瓶水，宋长忆没接毛巾也没接水，就那么笑看着沈昀。 沈昀无奈地笑笑，先把瓶盖拧开递给宋长忆，之后拿起白毛巾给宋长忆擦了起来。 群众：“？” 群众1：“他俩是不是谈了，咋这么亲密。” 群众2：“这是卖腐吧，恶心死了，这种人还能留在德欣高中？” 群众3：“不要瞎说啊，兄弟情，纯纯的兄弟情，没有参杂任何的情爱。” 群众4：“就是就是，在网上磕磕cp也就算了，不要介入现实好吧。” 群众5：“兄弟不都这样吗？宋长忆打完篮球这么累，沈昀帮他擦擦汗怎么啦？” 群众6：“诶，那个男的说你妈呢，恶心你就转学啊。他俩不留在这，你留在这？你谁啊，你姓王？” 群众2：“你们这些女的舔什么呢，舔到最后能有什么啊？” 群众4：“舔什么舔什么？你有病吧，男的亲密一点怎么你了，看什么都是同，眼睛该治了吧，实在不行，我掏钱。宋长忆卖腐有什么好处啊，他家境需要他卖腐？卖腐给谁看啊，你这种恶臭人？配不配啊你。” 群众2：“哟，说两句还急了，要不你改名叫宋长忆的狗吧。” 群众7：“你们不要吵了，你们这样吵是打不死人的。” “......” 那几个人就离宋长忆不远，尤其是那个男生，就在第二排。这些话都落入宋长忆的耳中，他听出来那个男生是谁了，也知道那些劝阻的女生有些是自己的妈粉或者是cp粉。 他转过头，笑道：“吴京博，你到底在狗叫什么？” 吴京博本来靠在椅背上扭过头跟后面的女生互怼，听见宋长忆的话，立马扭回来又怼宋长忆道：“你自己行事作风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行事作风有问题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眼睛有问题吗？” “我眼睛没有问题。” “那刚好，我朋友家开精神病院，你去给你打个八五折。” “我为什么要去精神病院？” “因为你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哪有问题，明明是眼睛有问题。” “嗯对，你眼睛有问题。” 吴京博一下子被噎着了，憋得面红耳赤。 围观群众：“哈哈哈哈。” 宋长忆收敛了笑容说：“别管你爹的性取向，又不和你搞对象，你这样，很难不让人多想你是不是对我爱而不得导致嫉恨。” 吴京博被气到，猛地提高了声音：“谁他妈会喜欢你，就你那样。” 场馆一下子安静下来，吴京博的声音在其中回荡。 离得近的罗其言先声道：“为什么不喜欢宋长忆啊？我也喜欢。” “宋长忆，我喜欢你！” “谁不喜欢忆宝谁眼瞎好吧，忆宝，爹地爱你！” “我是男的，高二十七班史奕川，实名表白高二四班宋长忆！” “你干嘛呢，你不怕沈昀锤死你。” “怕什么，我是猛1。” “德欣有除了沈昀的1？骗谁呢。” “我患上了喜欢宋长忆的病，忆宝加个联系方式，快把你朋友介绍给我。” “我是软0，我喜欢沈昀！” 听到这句话，宋长忆的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有人觊觎自己的男朋友。 “我也喜欢宋长忆，刚才那句话谁喊得，出来单挑。” “快看宋长忆皱眉了，笑死我了，刚才的软0是谁，这么勇。” “......” 篮球场馆响起大批大批的表白宋长忆的声音，吴京博的脸已经从红到白再到红，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宋长忆的人缘这么好，这么多人喜欢他，无论是玩笑还是真心。 宋长忆站起来，看见吴京博正要离去，笑道：“嘛呢，吴京博，去哪啊，下一场篮球赛要开始了，打完胜负就定了，你不等我结束之后吧精神病医生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吴京博的步履更仓促，连忙跑走了。 - 篮球赛得了第一，运动会又接踵而至。 唐森端着保温杯，在讲台上慢悠悠地说道：“重在参与啊，重在参与，不必太过劳累，看着别的班劳累就行了。” 底下的学生：“好的大哥。” 于是文科四班的学生积极地报了项目，甚至有出现一个项目多人想报的事件。 罗其言拿着手里的项目单，在一群人中被挤得抹掉头上的汗喊道：“不争不抢，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机会，每个人都能参与啊。” 待到十分钟之后，罗其言才把所有人都安抚到，他看了看手里的项目单，疑惑道：“你们怎么不报三千米？” 附近有学生回道：“谁报那玩意儿啊，跑下来喘得跟鼓风机一样。” “那不好吗？这天这么热，当个鼓风机还凉快。”罗其言转过头，对着沈昀说道：“你要不要报个三千米锻炼锻炼身体。” 宋长忆本在写题，听到这话，立马直起头，用笔指着罗其言道：“嘛呢嘛呢，皮痒了是吧。” “那怎么办呢，还差一个。”罗其言又看向宋长忆笑道，“三千米必须要两个人呢。” 宋长忆挑眉笑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那哪能呢，这不是得倚仗您吗。” “行了，报上我一个，剩下的名额报你自己啊，别把注意打到我同桌头上。” “好嘞。” - 没几天后，运动会就开始了，全校停课三天。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在这么好的一天里，我们迎来了德欣高中第六十八届春季运动会......” 如平常一样的，又是王校长、陈主任、夏主任。 宋长忆在阳光下眯缝着眼，抱着胳膊，无语道：“这章程什么时候能改了，啰不啰嗦。” 罗其言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吊儿郎当的话。沈昀站在宋长忆的左边，站得仍是笔直，校服的拉链拉到了下巴底下。 几人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楚恬恬走上来，就站在罗其言的旁边，眼睛一睨，没说什么，两人就立马站得笔直，罗其言讪笑：“向沈昀同学学习！” “......下面我宣布，运动会开始！” 操场、篮球场、足球场被作为运动会的举办场所，人头攒动。 “宋长忆报了什么项目？” “三千米三千米，至少十分钟吧，我能拍好多照了，哇咔咔。”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等不及了。” “下午，中午还是多吃点饭吧，要不然看着看着晕了。” “沈昀报了什么项目？” “你不会是假粉吧，沈昀身体不好，篮球赛都没上，更别说运动会了。” “这么可惜！” “......” 中午吃过午饭，宋长忆在教室里好好地睡了一觉，他的项目在下午四点。 “下面进行的项目是三千米，由参赛的各班代表宣读班级宣言......” 四班选的代表是楚恬恬，她拿着一份稿子来到高台上，坐到话筒前。 “大家好，我是四班代表楚恬恬，下面由我来宣读宋长忆同学亲手写的发言稿......” 宋长忆在赛道上做着热身运动，一听见这，怔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怎么把我名字说出来了。” “芳菲四月，百花齐放，其中有牡丹的国色，却不比宋长忆的绮丽，有海棠的绮丽，却不比宋长忆的艳绝，有玫瑰的艳绝，却不比宋长忆的俏丽，有樱花的俏丽，却不比宋长忆的淡雅，有君子兰的淡雅，却不比宋长忆......数过百花，不见一花可以真的比过宋长忆，今日他屹立在阳光下，站在赛道上，熠熠生辉，他用自己的汗水，浇灌自己的成长......如此，他胜过百花，洒下汗水，用自己的疲倦换下四班的第一，他说：一切都值得！” 楚恬恬越念越顺，到最后甚至加上了自己的感情，提了声音道：“让我们鼓掌提前祝贺宋长忆夺得此次第一！” 底下的学生听得一愣一愣地，有人鼓了一下掌，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鼓起了掌，等到反应过来感觉哪里不对劲。 “卧槽，这乱我军士气，不可不可！” “怎么回事，怎么都在鼓掌。” “这发言好骚，还是宋长忆自己写的？” “对不起了八班，我稍稍地出一下墙。” “这发言建议记下来全文背诵，以后就照这个来。” “......” 宋长忆做好预备姿势，听到枪响，没急着跑快，保持着匀速在中间部分慢慢地悠着，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腿上，却不低头看赛道。 “宋长忆能不能赢啊？” “怎么不能，不信天不信地就相信宋长忆，他不赢我倒立洗头。” 第34章 隐匿 ===================== 宋长忆匀速地跑着，本来跑在他前面的那些人，基本都慢了下来。渐渐地，宋长忆超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跑到了顺位第三，而在他前面的两人都是体育生且离得不远。 还有三圈，一千二百米。 宋长忆的呼吸渐渐地不稳，嘴巴无意识地想要张起以呼吸，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次抬起落下似乎都要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还有两圈多，九百米。 他已经超越了第二，成为顺位第二，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袋血液，呼出的、吸进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宋长忆已经是在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脑子里只循环着一句话：我不能停下。 还有两圈，八百米。 周围响起惊呼声，但是宋长忆并没有听到，他的余光看到身侧多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跟着自己奔跑。 “宋长忆，一起跑。” 他的意识随着目光转向左侧，撞入眸子的是熟悉的面庞，那人在日照下，黑色的发丝散着亮，像是渡上了一层圣光。 “跟着我，向前。” 他没办法张口说话，把意识重新放到赛道上，但此刻又不同以往，动作不再是麻木地，脑子里也不是一直循环那句话，思绪开始活跃。 还有一圈，四百米。 他只是跟着左前方的那个白色身影，一点一点地，一步一步地，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提了速，恍惚间，他超越了第一个人，成为了顺位第一。 还有半圈，两百米。 前面是白色的身影，宋长忆的目光落在上面，这一刻，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呼......呼......” 他穿过了红色的终点线，他没有停下来，仍在追逐着白色的身影。 白色的身影停了下来，站在阳光下，转过身，朝他张开了双臂，笑着。 宋长忆扑了上去，被稳稳地接住，然后圈在怀里。 “喂.....沈昀......你不是......身体不好吗？” “嗯。” “那你为什么......跑在我身边？” “你，陪你。” “呵......” - 沈昀并没有只是抱着他站在原地，而是带着对方往前走，边走边缓。 此刻的四班人，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喇叭和横幅，站在观众台上。 横幅写着：浩瀚众星碾落成尘，君此一面日月称臣。 喇叭喊着：“喂喂喂，打赌倒立洗头的一个一个来啊，不要着急，不要惊慌，四班宋长忆勇夺第一，这份荣誉本来就是属于他，属于四班滴，所以呢，赌约咱们慢慢清，这掌声咱得先来，一阵不够，不够响亮，两阵不够，不够气势，三阵最好，洪亮有劲！” “宋长忆，你，是，我，的，神！” - 宋长忆跟着沈昀路过四班观众席，松开抱着沈昀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迎着太阳眯了一下眼睛看横幅，问道：“这横幅谁写的？” 坐在最前面的学生立马答道：“是橙子老师的妹妹。” 宋长忆疑惑：“橙子老师有妹妹？” “有啊，不过姓陈，叫陈小小。” 宋长忆的嘴角抽了抽，如果是她写的，那就没问题了。 “那她们在哪？” “上厕所去了，橙子老师的朋友带了个大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谢谢啊。” 宋长忆跟沈昀没从另一头上观众席，而是直接后退几步，跟之前翻墙一样翻了过去。 “手没生啊。” “是。” 两人还没落座，就被团团包围，递水的、递巧克力的、递毛巾的，等众人的热乎劲过去了，宋长忆和沈昀才找了个靠后的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喘过来气，宋长忆靠在椅背上，看着赛道上正在做热身运动的罗其言，朝他挥了挥手，接着问沈昀道：“你什么时候下去的？是翻下去的吗？” 沈昀也靠在椅背上，看着宋长忆，轻声道：“第六圈的时候，是。” 宋长忆挥完手，偏头看向沈昀，问道：“跑下来怎么样？” “爽。” 宋长忆磨了磨牙，直起腰伸出手就朝沈昀的身上打去，咬牙道：“爽个鬼啊爽，你都不怕跑着跑着嗝屁了？” 沈昀笑着没躲，宋长忆出了气，接着靠回椅背，叹息一声说：“你这身体到底为什么啊。” 宋长忆很久之前就问过沈昀的身体，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病，就是不好，没有道理的不好，日益衰弱，吃什么药都没有用。 沈昀收敛了笑容，看向操场，声音飘渺，混着风沙流入宋长忆的耳中，他道：“马上就好了。” 一声枪响，罗其言跑了出去。 - 【送神动向】 【四班唯一的1：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抱一起了！搀着走过来的！】 【恬恬不甜：谢谢，坐在最佳坐席，看得一清二楚。】 【乐可不可乐：请把抱在一起的那张图速速传来，我要看他个千八百遍。】 【送神二粉头子：（图片）】 【送神二粉头子：（链接）】 【糖糖不吃糖：卧槽，高产太太，这么快文都出来了。】 【送神二粉头子：在现场，一直在写。图片是朋友拍的。】 【四班唯一的1：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 - 运动会也得了第一，四月末五月初，迎来了演唱会，也就是校园十大歌星评比。 宋长忆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比赛不是他这种人能参加的，于是乎，在文娱委员王习辰找上他的时候，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宋长忆笑道：“习辰啊，你看啊，这件事情呢，不是我不想参加，实在是最近公务缠身，事务繁忙。” 罗其言在旁边抱着胳膊，嘲笑道：“真是这样的话那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些人唱的歌根本无法入耳，所以呢，就找了个推辞。” “罗其言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哪有。” “欸欸欸，你急什么，我又没提你名字。” “这又没别人，你不是说我你在说谁？” “你这就是纯纯地自恋啊，我可是心地善良着呢。” “yue。” “.....” 沈昀轻声对看愣了的王习辰说道：“写上我的名字吧。” 王习辰回过神：“嗯，嗯？” 宋长忆闻言也不和罗其言掐了，转过头来问沈昀：“你会唱歌？唱什么？” “Promise.” 宋长忆闻言一愣，转瞬又笑道：“英文啊。” 他沉吟，又问王习辰：“可以两个人吗？” “当然。” “可以有吗？” “可以有。” 宋长忆一轻拍桌子说道：“那我给沈昀伴奏。” - 【论坛】 【一楼：我又发出鸡叫，这是蒸煮按着头磕cp吗？】 【八楼：一直坚信送神只是磕磕就算了的cp，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似乎少少地有那么一点点地猫腻。】 【十七楼：大家在网上发表的有关送神的言论，不要带入现实！理智磕cp，如果他们因为我们在现实中发布的言论被请到政教处了，此后有关送神的话题将永远被禁止，我朋友是管理员，看见一个禁一个。】 【二十五楼：支持十七楼，真不真的无所谓，不要把他们推到恶向舆论的浪尖上，这是作为送神女孩的底线所在。】 【三十四楼：在生活中，看到有些人说宋长忆和沈昀谈恋爱了，首要做的不是和他们一起盘点证据，熟人的话，就告诉他们是假的别信，陌生人就别管了，送神女孩这么多，总有认识他们的。】 【四十五楼：呜呜呜，我好感动，人生第一次磕cp，既希望是真的，又希望不是真的，我希望毕业之后能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五十六楼：宋长忆是我朋友，他并不厌恶大家，之前有人骂我们送神女孩为狗，还是他帮忙怼回去的。】 【七十六楼：我一直觉得，虽然他们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他们是清北的学生，以后会站在更高的地方，也许以后的某天我们会在财经报上看见他们，会在电视荧幕上看见，也许会在某座大楼的屏幕上看见他们，又或者只是路过的街边一辆车就坐着他们。但是我现在以此记住得是我的青春，我本无波的青春，他们会成为我青春中不可磨灭的痕迹，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会说，你的青春依然安静，可是这足够了，至少在我的青春里，有两位少年，他们永远穿着校服热烈地发着光，闪烁着。我每每回忆起，总会给我平淡无波的青春渡上一层光芒，它永不消散，永不蒙尘，它不会失去颜色，也不会带上岁月的痕迹。】 【八十三楼：七十六楼姐妹说的太好了，所以这就像是追星又不像是追星，追星也许你只能隔着一层物质看见他们，但是宋长忆和沈昀，你可以到四班的窗口看，最后一排，就坐着他们，是鲜活的。你递给宋长忆的每一封信他都会看，他也会记住你，会在看见你时微微一笑。你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看见他们，他们穿着和你一样的校服，看着和你一样的书。你们也许会像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但是哪天你走在校园里，看见他站在阳光下，微风吹起他的碎发，闪烁着的，不只是他的青春。】 【九十三楼：我们在他们的青春里，连配角都称不上，甚至不曾拥有姓名，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青春因他们闪耀，我会以他们为目标，等到以后成为一方人物，被问到对自己有过影响的人物时，会淡然一笑：两个少年罢了。而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路过四班的窗口，只要看见两个白色的身影，就足够了。】 【一百零七楼：呜呜呜，我已经哭得不能自己了，我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这上面了，离高考还有一年，姐妹们激励到我了。】 【一百三十二楼：遇到宋长忆和沈昀是我的幸运，遇到你们也是我的幸运，呜呜呜呜。】 【一百四十五楼：学习去了，不辜负。】 - 演唱会安排在四月末的晚上，学生坐在操场上，对着的是较高的台子，台子后面的那面墙上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即使顺到最后面搬凳子坐的学生也能看得见台上的人。 观众席上也能坐人，但是谁不喜欢围在地上，吹着晚风，仰头是星星，低头是和朋友靠在一起的腿。 宋长忆和沈昀是表演的人，要坐在离观众远的位置。 不过德欣的演唱会是高一高二的一起，报名的人多，但是通过选拔地也没几个，今晚表演的都是强中手，零零散散地有三十三人，粗略一算，今晚至少两小时。 大抵是校长也觉得自己再来个三千字发言颇扫兴致，没说几句就宣布演唱会开始。 宋长忆坐在那里，听着主持人宣读文案，每一首曲子都有介绍。每一首之前的介绍都极其贴合，听进去的观众草草地记在心里，再紧接着就听歌曲，会把介绍不自觉地带入，从而更深地体会演唱者的感情，从而使表演的人真正地唱到底下人的心里。 他们两个是顺位第十五，不上不下。 时间在欢愉中流逝。 宋长忆和沈昀来到后台，说是后台，其实就是在高台下，本来放置体育器材的小屋子。 宋长忆看见主持人问道：“这介绍文案是谁写的，好文采。” 主持人回想了一下他和另一个主持人聊过的八卦，说道：“是你们班语文老师和她妹妹。” 宋长忆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安安生生地坐在沙发上等。 第十四个人很快就唱完了，台下掌声一片，他们二人踏着众人的掌声走上台去。 掌声逐渐安静，伴奏只有宋长忆一人，他走到钢琴前。 学校里有钢琴，但最后留下的三十三人里，仅有他们一组是选择不要伴奏，纯钢琴。所以这架纯黑色的三角钢琴是从宋长忆的家里运过来的，陪伴他至少十二年，那是他的整个童年。 他抚摸那架钢琴，根本不需要试音，今天早上他还弹过一遍。 一排排灯光逐渐灭掉，仅留有聚光的那几束，宋长忆今天只打算隐匿在沈昀身后的那片黑暗里，为他伴奏。 轻数三秒，他按下了第一个音，接着，前奏就如流水般在他修长的手指底下被弹奏出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宋长忆闭着眼，享受在音乐里，以为这一阵脚步声只是沈昀在踱步寻找音感。 眼前逐渐变亮，是眼帘遮不住的亮，他轻轻地睁开双眼，发现聚光灯在他的身上。 不，或许说，在他们的身上。 沈昀站在他的身侧，面朝观众，唱出了第一句话。 “Past lives couldn’t ever hold me down.” （过去的日子永远不会让我变得消沉） “Lost love is sweeter when it’s finally found.” （终于找到失去的爱情时会更加甜蜜） “I’ve got the strangest feeling.” （我得到了最奇怪的感觉） “This isn’t our first around.”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唱到这里，沈昀仍是面对观众，却站到了宋长忆的左侧，与其说是面对着观众，不如说是对着宋长忆。 宋长忆的手仍在流利地弹着伴奏，但目光已经偏转，在沈昀的身上。 对方低眸，彼此对视。 宋长忆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沈昀眸中那隐藏不住的爱意。 少年的爱意燃烧原野，在荒芜中生长出热烈的玫瑰。 ”Past lives couldn’t ever come between us.” （过去的生活不可能徘徊在我们之间） “Some time the dreamers finally wake up.” （梦中人总会醒来）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请别把我从梦里的世界带回现实） 宋长忆其实一直都觉得，沈昀瞒着他些什么，相处久了他发现，沈昀记着他所有的喜好，知道自己讨厌什么，不会让自己做困难的选择。 也一直觉得，他自己忘记了什么。 恍惚感又上来了，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就像歌中所言，梦中人。 如果这都是一个梦，他想，他不愿意醒来，即使梦的最后不尽他所愿，但这过程，这现在，足够他熬过那一阵不快。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唱完最后一句，之后便是几十秒宋长忆的独奏，他按部就班地弹着，却冷不丁地听见音响里再度响起沈昀的嗓音，是念出来的，却又刚好卡上伴奏。 “I wish I could go down with you.” （我希望和你共沉沦） “But I knew it was wrong.” （但我知道这是错的） “I hope the world cares.” （我希望这世界眷顾） “Wake up and it’s still you and me.” （醒来之后依旧是你我） 最后一个钢琴键按下去，刚刚好，沈昀的最后一音响起。 宋长忆已经完全懵掉，脑子凭着本能已经翻译好刚才的那几句话。 字字凿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沈昀，对方在笑，勾起唇角，在灯光下，泛着蛊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沈昀好会 第35章 两年 ===================== 演唱会的录像在论坛上掀起一阵风浪，但却没在互联网上掀起一丁点小浪花，所有上了热搜的有关词条，都被迅速撤掉。 宋长忆后来问了沈昀那几句话的意思，沈昀也只是微笑着告诉他，等到高考之后一切都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让宋长忆好奇了许久，天天期盼着高考。 高二也能参加高考，但是听说沈昀不行，宋长忆当机立断就拒绝了，表示再学一年能考得更好把领导们都唬住了，只有宋寻和孟菁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也没阻止，随他去了。 高二结束后的暑假，不叫暑假，就几天，直接改名为苦命高三狗。 宋长忆和沈昀都不喜欢过些纪念日之类的，连生日，宋长忆都不喜欢收礼物，而沈昀早早地就说了自己讨厌麻烦。 不过嘛，要按宋长忆的话来说，两个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纪念日，所以他会偶尔给沈昀买些零食买些糖果，最近他发现，沈昀极其喜欢吃巧克力，以往都是悄悄地吃，迅速塞到嘴里。 宋长忆问他：”为什么你吃个巧克力要偷偷摸摸地。” 沈昀委屈地嘴一撇，说：“偷偷摸摸地吃更甜。” 说完又笑了，说：”是真的，尤其是上课，我趴那，也不是一直睡觉，无聊的时候会塞两粒巧克力，在底下消磨时间。” 至于为什么不直起腰听课，用沈昀的话来说，不是不想听，而是一听就困，困了就要趴在那里，省去没必要的步骤，还不如直接趴在那里，醒了听两句，困了继续睡。 说起睡觉，宋长忆觉得沈昀的话像是在说笑，他观察着呢，沈昀一天要睡八百个时辰，一天只有二十四个时辰，所以他根本就睡不够。 听起来很吓人，更吓人的是次次模考他都是年级第一。 以至于不少人考试之前都来他的位上走两圈，吸吸仙气，对，他们怀疑沈昀不是人。 还有一个消息是，楚恬恬转正了，而他们的英语老师怀孕了，学校问了楚恬恬的意见后，她成功地留在了高三四班当英语老师的协理助手，仍是高三四班的副班。 高三走班制严格又麻烦，尤其是文科生，要拿的书很多。 不过这走班制，主要用于清北宏志班，成绩越好的学生越容易产生波动。 从高三开始，清北宏志再也不复之前的轻松。 考试的次数是平普的一倍多，假期锐减，或者说，所有的高三生都没有假期。 每一天都是倒数日。 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以往不一样。 在这个环境中，宋长忆仍保持自己的原状，和之前一样。 因为之前都足够严格，每天晚上都会十一点半按时睡觉，早上六点半至七点之间起床。 真正不变的，大抵是沈昀，无论是年级第一的称号，还是整日睡觉的状态。 “每一分钟，都要珍惜......” “一分之差，便是一操场的人......” “往年我校，取得的优异成绩，需要你们，德欣高中新的希望来传承......” “卧槽，常斯青，你和余程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距离高考仅剩325天......” “宋长忆这道题怎么写......” “你放心，橙子老师，陈许姐，我和沈昀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小忆忆我好累啊......” “沈昀你别睡了......” “窗外又下雪了......” “卧槽，我的特异功能没了，只能看得见沈昀的情绪了......” “距离高考仅剩151天......” “希望我们不负众望，不负自己......” “我们去放风筝吧......” “约风意吗？” “你多吃点，需要营养......” “我将爱意寄托他物，在春天送出......” “距离高考还有84天......” “我在天未亮的清晨，偷摘一束四月的玫瑰......” “我们憧憬的美好未来，终要由我们缔造......” “我拼尽全力超越平凡，成为生如夏花般绚烂......” “沈昀，出去玩吧......” “沈昀，你怎么不亲我......” “高考之后……” “距离高考仅剩30天......” “过去我们无法改变，但未来我们可以选择......” “我怎么又考砸了......” “我去，有人跳楼了......” “不要因为简单的一次模拟考试，就舍去整个世界啊......” “世界以痛吻我，我如何能报之以歌......” “我们最无法忘记的，是青春里最痛的......” “五月暖阳透过叶隙，我惊觉夏日已近......” “距离高考仅剩15天......” “余程成，还记得赌约吗？” ”当然，高考结束自然履行......” “大家都把笔放一放啊，今天呢，学校请大家吃好吃的，就在食堂，限时三小时......” “都去啊，不要留在教室里......” “你给我写同学录吧，写上2023年5月25号......” “距离高考还有七天......” “你总说时间弥足珍贵，我只知晚霞灿若玫瑰......” “把这最后一套卷子发了，不考试，练手......” “是不是要放假四天......” “这四天你去哪玩......” “海边......” 距离高考还有五天。 宋长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强忍着困倦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了十二个时辰。 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机，已经上午十点了，沈昀又是在早上六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个早安。 他无意识地勾了勾唇，问沈昀这几天出不出去旅游。 【沈昀：不了，我这几天家里有点事情。】 宋长忆虽然委屈，但是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啊，他安慰了一下自己，至少可以等到高考后，有三个月的时间，要是沈昀打工就陪他一起，不打工就随便玩呗。 而且嘛，沈昀很久之前就说过了，等到高考之后才给亲亲。 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赶去问宋长思，她和林笙打算什么时候亲，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林笙要等到十八。 妈耶，瞬间宋长忆就心里平衡了，宋长思比自己还难受。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 几人去风意疯了一把，好似上一次在这里赛车仍是昨日。 距离高考还有一天。 明天就是高考，宋长忆仰躺在床上，宋长思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跟他聊天。 “你说你的志愿是啥来着？” 宋长忆懒洋洋地回答道：“本市的呗，南清大学，心理学，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啊，为啥南深市的大学要叫南清，北浅市的大学要叫北深。” 宋长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接着她又问：“沈昀呢？” “金融系，南清大学。” 宋长思：“两个人还能在一个大学，多好啊。” “是啊，不过他这几天都没找我聊天了。” “可能......” 宋长思的话音未落，就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Don’t wake me I’m not dreaming......” 宋长忆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是沈昀打来的，他向宋长思示意，对方轻轻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喂，沈昀，怎么了。” “宋长忆。” 沈昀一般不常叫自己的名字，宋长忆一下子从床上直了起来。 “怎么了？” “有我的这两年你快乐吗？” “当然了，你怎么了？” 宋长忆一下子攥紧了手机，沈昀的话让他有些紧张。 “如果我死了呢？” “别开这种玩笑啊，明天就高考了，王校长还指望你拿个全国第一回 来呢。”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沈昀的话给他带来巨大的惊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知道沈昀是怎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你信吗？” “为什么不是？” “也许这一切都是梦呢？” “怎么可能，他们都这么鲜活。” “因为他们都鲜活地活在你的记忆里，当然，除了我。” 宋长忆一下子怔愣，手机的话筒挡在耳边却不知说什么好，等到他回过神想要再次开口说话时，沈昀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的主页直至其黑下屏幕，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拨打回去，却只听得到冰冷的机器女声，想要给对方发消息，却看见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宋长忆立马翻身下床，拿起手机，换上鞋子就冲出家门，无视身后的叫喊声。 等到他跑了几分钟，喘着粗气，站在大街上，忽然不知道去呢。 这才反应过来，两年，他连沈昀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包括沈昀的家庭背景，沈昀的朋友他都不知道一个。对方要想藏起来，没人会找得到他。 - 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宋长忆赶着星星铺满夜空之前回了家。 没人问他去了哪里，也没人问他发生了什么。 该说的总会说出来。 宋长忆也是这么觉得，现在去找沈昀没必要。 高考结束之后，还要返校报分，实在不行的话，就调取学生的入校填写表，上面总会有沈昀的家庭住址。 要理智。 于是他吃过饭就回到房间睡觉，第二天早上活力满满地考试。 连续考了几天，等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他已经完全等不及见沈昀了。 出了校门，看见父母和宋长思站在路边等着自己，宋长忆的步伐快了起来。 走近些，他才发现三人的表情像是强忍着什么剧烈的情绪，失去特异功能的一年里，宋长忆已经适应了揣摸不到他人情绪的生活。 但这三人实在是太明显了，再根据自己日常生活的总结，所以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你们不会瞒着我什么事吧。” “没有，先上车吧。” 几人回到车里，孟菁华这次竟然没有坐在副驾驶，这让宋长忆有些惊叹。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车窗关着，车里面开着冷气，本应该舒服地让人睡上一觉，可是宋长忆的心头却爬上不安。 “你们到底怎么了，瞒着我干什么了？” 孟菁华微笑着摇摇头，说：“怎么会呢。” 宋长忆狐疑地看着他的母亲，一脸不相信，对方的反应又实在没什么破绽，他转而向宋长思“进攻”。 “真没有？” 宋长思在他的审视之下竟然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宋长忆只想问个事情，也没想把宋长思惹哭。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我这次考得一定很好。还有沈昀，这一次肯定是国家第一吧。” 却只见宋长思哭得更欢了，她边抽泣边说：“妈，这都高考完了，没必要瞒着哥吧。” 孟菁华合上眼睑，眼角一滴泪滑下，她点点头。 宋长思结巴着说道：“沈昀......” 宋长忆心中的不安更盛，他催促着宋长思说下去。 宋长思看着哥哥的急躁，她一咬牙把话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沈昀死了！” 接着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看哥哥的反应。 沉默重新弥漫在四人中间，而这次却多加了一丝悲伤。 宋长忆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转瞬笑了笑，过了会，才找到自己声音：“这，也能开玩笑？” 宋长思偏过头看向窗外，没说话，孟菁华睁开了眸子说：“是真的，死亡确认是昨晚九点左右。” “怎么死的？” “不知道，死得很奇怪，没有疾病突发，没有他人陷害，也不是自杀。” “如果我死了呢？” 宋长忆突然想起沈昀在高考前一天对自己说的话。 他沉默地坐在车上，低着头，到家后，他径直下车，走回房间。 宋长思在后面刚想跟上去就被孟菁华拉住了，只见她的母亲摇了摇头。 “让他一个人缓缓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别慌，别慌，仔细想想昀神的话 第36章 状态 ===================== 回到卧室，他直接躺在了床上，房间的窗帘被他操控着关上了，下午六点，整个屋子里透不进来一丝光线。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在干什么。 就这么枯躺着。 不自觉地，他的脑子里开始回放起过去两年的种种。 他以为他会和沈昀永远在一起。 想起什么，他摸出手机，找到送神的帖子。 从最开始的帖子看起。 他平日里偶尔会翻看，但有时候也会觉得是过度解读。 他的并没有因这个帖子而变得一团糟。 他知道，他察觉得到那些经过四班门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记得，他记得那递过情书的每一张面庞，每次遇到，都会报之以微笑。 他没办法回应每一个人的感情，也不会回应。 他只是想着，希望自己能给他她们带去力量，成为她们一点小小的星光，这也是他从未懈怠的缘由之一。 可是现在，那个给自己带来力量，永远站在自己前方的，只对自己温柔的，沈昀。 不在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沈昀的家在哪里，不知道学校以外沈昀的生活。 他看着她们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存了下来到相册里。 “宋长忆去打篮球了，沈昀在旁边看着！家人们快去篮球场！” “这次他们的照片又放在了一起，这是第几次结婚了？” “呜呜呜，磕送神每天都像是在过年。” “大家都注意着点，有任何不是发在送神话题里的有关宋长忆和沈昀的帖子都删掉哈。” “我磕的cp不会be！” 眼前逐渐模糊，他想，怎么办呢，你磕的情侣be了，一死一生。 他开了免打扰，没接任何一个电话，没有回复任何一条消息。 他给孟母发了信息，希望今天所有的拜访全部推掉。 宋长思在外面叫他吃饭了，不去。 常斯青来了，门锁着呢。 白妤怎么突然变温柔了，不适应。 陈许竟然也来了，不过没力气开门了。 怎么回事。 沈昀怎么没来？ 意识渐渐模糊，他睡着了。 是梦吗？他看见沈昀还是穿着校服，但是却是去了高一二十二班，理科班。他在沈昀的背后呼唤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那白色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忽然变得透明，而自己的手直直地从中穿了过去。 他瞬间惊醒，猛地发现身上仍是昨夜的衣服，此时已经被汗完全浸湿了，他直起身，拿出一套衣服走进浴室，等到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那套衣服是沈昀在他家穿过的。 他看着手里的布料，身体缓缓地蹲下，肩膀轻轻地抖动。 他穿上那套衣服，重新洗了脸，静坐在床上一会，下了楼。 此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走到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拿了几包面包就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意识渐渐涣散，呆坐在饭桌边，他一下一下地咬着面包，麻木地重复着。 他给阿姨留了张纸条，说中午吃酸辣粉。 起身又上了楼。 房间里的窗帘已经拉开，他坐在阳台的摇床上，看着此时长满鲜花的院子。 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某处，眉头微微皱起。 夕阳渡过，他轻闭着双眸，摇啊摇。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再次睁开眼，他转头看了一下卧室里的表。 下午六点。 他洗了个澡，走出房门。 漫无目的地，又走到了高考前一天走到的大街上，他听了下来，走到路边，直接坐了下来。 他坐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想到了沈昀打过的那通电话。 他不禁开始思考起沈昀的话。 这世界是真实的吗？ 还没等思考出来，就听到身侧传来脚步声，他没转头，只感觉到一个个人坐了下来。他们都不说话，他也没开口。 静默了一会，他开口道：“你们觉得这世界是真实的吗？” 熟悉的女声响起，白妤说：“为什么不是呢？” 他想了想说：“这世界是真实的......那沈昀怎么没来。” 沉默，沉默中响起的是来往车辆的喇叭声，是路过孩童的嬉笑声。 几人看着太阳渐渐地落幕，被大地吞噬。 “日落归西，我的爱意，葬在地底，聊无声息。”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宋长忆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37章 沈昀 ===================== 第二日，宋长忆早早地起了床，穿着校服，他要去学校找沈昀入学填的表。 这种事情或许父亲母亲能办成，但他更想自己去做。 路上的时候，他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有些怔松，他再也不能作为德欣高中的一名学生走这条路了。 车开着开着，宋长忆胡思乱想着，突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要去学校干什么，问了驾驶座上的林叔，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找沈昀的家庭住址。 被林叔送到学校，高一高二的还在上课，他顺着学生流溜进了学校。 来到教务办公室，陈主任刚好在办公。 宋长忆走近，问他：“陈主任，还记得我吗？” 陈启抬起头，看见对面的笑脸，微笑着道：“当然记得，前天我们才刚刚分别。” 宋长忆走得更近些，问陈主任：“陈主任啊，学生入学填的表您还存着的吧。” 陈主任闻言一警惕，沉着声道：“当然，你要做什么。” “我联系不上我朋友了，想着找找他的地址。” “你朋友你没有地址或是联系方式？” “哎呀，他给我删了......之前就没有想到过要地址......” 陈主任看了宋长忆几眼，最后妥协道：“行吧，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说吧，哪班的谁？” 宋长忆嘿嘿一笑说：“高三四班沈昀。” 他以为陈启只听名字就能直接找到文件夹在哪，却只见对方皱着眉回想。 宋长忆没有出声打扰，几十秒过去了，他试探地提醒：“就是文科第一沈昀啊。” 陈启转过头看他说：“沈昀？文科第一不是你吗？” 宋长忆听到这话有些呆滞，文科第一一直都是沈昀，两年一直都是。 “不是啊，沈昀才是啊！” 陈主任停下找文件的动作，挪了一下老板椅，也递给宋长忆一个椅子，势要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沈昀是谁？我刚查了电脑，德欣高中都没有这个学生。” 宋长忆闻言一愣，顺势就坐了下来，怔松道：“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他回过神，冷静地说道：“沈昀，高三四班文科生，年级第一，拿过校园演唱会第一，我经常和他一起，您忘了？” 陈启抚摸了几下大腿，沉吟道：“这种人呢，我觉得呢，要不然咱还是给宋先生打个电话吧，他的朋友是有名的精神病院院长，一定能治好你的。” 宋长忆诧异地问：“治我干什么，我又.....” 话还没说完，他反应过来有些生气道：“你怀疑我有臆想症？” 陈启搬着凳子坐到宋长忆的身侧，拍了拍宋长忆的肩膀说：“不是，我想的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或者沈昀只是你的第二个人格之类的？” 宋长忆惊诧地微微张着嘴，陷入了沉思。 陈启见宋长忆陷入沉思，也不惊扰他，继续干自己的事了，他拿书的时候还在想：宋长忆说的沈昀是谁？ - 宋长忆怔怔地发着呆，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家。 他不相信沈昀是自己的第二人格，他惊讶的是陈启居然忘了沈昀。 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想着或许是不想让他知道沈昀的私密，所以撒了个慌。 不过这理由好像有些牵强。 宋长忆给父亲发了个消息，让宋寻帮自己找一下沈昀的家庭住址。 他娴熟地登入校园论坛，搜索送神话题。 却见系统弹出：该话题不存在，是否创建一个新话题。 嗡的一声，宋长忆只觉得要么是窗外有雷声响起要么是自己耳鸣了。 不可能是前者，所以只能是自己耳鸣了。 他删除搜索里面的字，继续搜索，搜索好几遍之后才发现，这个话题就是没有了。 宋长忆立马发了个帖子询问，却得到一堆人的攻击，都在骂皮下人是沈昀，说沈昀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为什么要跟宋长忆搞绯闻，连cp名字都起好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新生不懂，时间越久骂他的人越多，没有一个人知道送神是什么，不知道送神的存在。 宋长忆怔愣地看着手机逐渐地黑屏，直到上面映出自己惊讶的面庞。 他回过神，急忙地打开联系方式搜索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什么也搜不出来，拨打往日秒接的电话，却是空号。 再次点进聊天软件，他在七人小群中问了一句。 【宋长忆：你们记得沈昀吗？】 【常斯青：沈昀是谁，宋长忆你瞒着我在外面有狗了。】 【宋长思：听说你回学校了，照片到处传。】 【白妤：嘛呢，宋长忆，去学校勾引谁呢？沈昀是我儿媳妇吗？】 宋长忆的脸色越来越白，唇色逐渐浅淡。 “如果我告诉你这世界不是真实的，你信吗？” “也许这一切都是梦呢？” “因为他们都鲜活地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如果我死了呢？” 沈昀的话一直在宋长忆的脑子里循环着，一遍，两遍，三遍...... 他猛地翻下床，找到自己的书箱，扒出一本厚词典。 翻开，里面只有书页，没有任何纸条。 没有纸条。 一张都没有。 他摸出手机，找到相册，从上翻到下，从下翻到上，又从上翻到下，从下翻到上。 果然，那些合照，都没有了。 抬起头，现在他才发现，床边的小兔子，钥匙扣，相框......所有物品，只有沈昀留下痕迹的东西，都不见了，一个都没有。 难道这都是梦吗？ 地毯逐渐被水滴浸湿，一点一点地，深蓝色的房间里，蜷缩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宋长忆又坐到躺椅上，摇啊摇，目光落到院子里的某处，眉头仍是微微皱起。 家里之前有这么一丛生长地这么热烈的蓝色满天星吗？ 他打开手机，搜索蓝色满天星的花语。 梦境。 宋长忆呆滞，脑子里回忆起生日那天，沈昀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处，眉头紧紧地锁着。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 宋长思发现，自己的哥哥从高考之后就变得沉默，不知不觉中就陷入沉思，喊他名字时，他总是怔愣，眼睛中的惊喜瞬落。 还有，她发现宋长忆喜欢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院子里的蓝色满天星，一看就是一天。说到这，宋长思突然意识到，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大丛蓝色的花。 高考放假之前，她本打算让宋长忆锻炼身体，减减虚肉，等到上大学之后好给自己找一个好嫂子，最好是能当朋友的那种。但是，现在宋长忆是越来越瘦了，刚开始她还很欣喜，以为宋长忆是瞒着她偷偷减肥了，可没想到，现在他哥的鹅蛋脸削成尖下巴了。 “宋长忆，你不吃了吗？”宋长思看着她哥就吃了半碗米饭，菜也没吃几口，就起身要走。 “嗯。” - 晚上。 宋长忆仰躺在床上发呆，看着天花板数花朵。 “忆宝，我能进来吗？” 宋长忆回过神，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声音。直到又听到敲门声，宋长忆才下床打开门锁。打开房门之后，他又回到床上，仰躺着。 孟菁华走进来之后，发现宋长忆的屋子十分整洁，有些惊讶，再看到宋长忆的状态，她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忆宝，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轻柔缓和，宋长忆怔愣了一会，沈昀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是这样的轻柔缓和。 宋长忆张了张口，直起身靠在了床头板上，双目呆滞无神说：“妈，你认识沈昀吗？” 孟菁华已经听说了宋长忆一直在问一个名字，多次提起，连屋子里的桌子上，零食柜上，门上......都贴着写有“沈昀”二字的便利贴。 她轻声开口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跟我讲讲他的故事啊，讲完我就知道啦。” 宋长忆的眸子渐渐恢复光彩，他看向母亲，颤声说出第一句话：“沈昀，高三四班，年级第一，拿过校园演唱会第一，总是和我一起。” 他看着母亲的眼睛，开始叙述从2022.9.1日起的和沈昀的种种。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我的同桌很酷，他是希望不留遗憾，才理转文，还能成为年级第一......” “我们像是一见如故，他知道我的所有喜好，也知道我讨厌的......” “他对别人冷冰冰的，对我，不一样，他会给我接热水，会接下我每一场幼稚的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自然而然吧，我就表白了，很顺利地，我们就在一起了......” “本来打算高考结束之后再出柜的，但是被你们发现了，我们就不是地下恋了......” “他每次来上学，会给我带可乐，但是谈恋爱之后，却只让我喝酸奶......” “他身上总散着柠檬味的皂角香，我也喜欢柠檬。他喜欢穿黑色衣服，我也喜欢.......” “他告诉我，他的遗憾是我，因为我，他才理转文......” “高考前一天，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我并不相信，他死后，我也并不相信，我以为这就够了，死亡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了......” “直到前几天，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他，问我，沈昀是谁...... “多可怕啊，比死亡最可怖的是遗忘......” “所以，送神从未存在吗？所以我与他的那些快乐与悲伤都不存在吗......” 说到这里，宋长忆已经无法控制泪水往下落，他的声音哽咽：“我该如何相信这一切不是梦？” 孟菁华把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宋长忆再也无法忍受剧烈的悲伤，他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逐渐平稳，他睡着了。孟菁华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拿起被角盖在他的肚皮上。 宋长忆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在梦里，他看见沈昀穿着校服，站在阳光下，背着风，冲他笑着。 “喂，沈昀，等等我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集二 长相忆结束 第38章 醒来 ===================== 2031.9.1 南深市 沈昀听说前阵子出车祸来到医院的人是个大人物，著名的心理学医生，同时也是某公司的指定接班人。 对此沈昀并不在意，他的实验还没有找到临床试验者，根本没有人愿意支付高昂的费用去搏那50％的成功率，更别说还需要有人自愿进入试验者的意识，很有可能便是双死。 今天他又来了，看看有没有愿意接受试验的，不过那个大人物他就不打算去看了，估计还是在vip房。 - 走过喧闹的小护士们，落在沈昀耳朵里的又多了几句。 “长得可帅了，白白净净的，就是看着有点太憔悴了。” “可不是吗，真服了那些闯红灯的人了。” “这人要是不醒，那个闯红灯的拿命都赔不起。” “那个患者叫啥来着，确实有权有钱还有颜。” “宋长忆，我在百度都能搜到他。” 沈昀的脚步一顿，侧过身体，来到离他最近的那个女护士面前问道：“宋长忆？” 沈昀是去年才回国，他在这座医院里，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少数的几次也总是独行，虽然长得帅，但是看起来真的凶，待人又冷淡，院里有些女护士看见他都有些犯怵。 “对，对啊。”女护士结巴道。 “谢谢。” 沈昀说完转身就走，去前台问了宋长忆的病房好，就坐上电梯上楼。 只剩下那几个女护士在原地面面相觑。 沈昀向病房门口走去，外面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他想到里面躺着的人，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衣襟，又想到那人尚在昏迷，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对保镖出示了证件，并向屋里的人请示之后，才被允许进入。 沈昀走进去，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 他都认识，一个是宋长忆的母亲——孟菁华，经常出现在各大报道上，是寻菁的二把手。一个是宋长忆的妹妹——宋长思，有名的作家，同时是寻菁的股东。 她们两个看见沈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 “沈先生，久仰。”孟菁华走到沈昀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沈昀微笑着回握说：“孟女士夸张了，我才应该是久仰。” 沈昀松开手，又和宋长思淡笑着握手：“宋小姐。” “沈先生。” 几人坐在沙发上，孟菁华先开了口：“沈先生来是为了你的实验吧。” 沈昀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孟菁华直接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他笑着回道：“确实如此，不过更多的是看看昔日的同学。” 孟菁华端着一杯茶，闻言抬眸道：“哦？原来沈先生和我的儿子宋长忆曾是同学？” 沈昀垂下眸子，挡住其中的一丝凄凉，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曾经在德欣高中上过一年，您的儿子可能不认识我，毕竟不是同班。” 孟菁华朝着茶杯微微吹气，喝下一口红茶，放下茶杯，看着沈昀笑道：“这个实验我同意，我相信我儿子也会同意。” 沈昀更为吃惊，他甚至还没介绍这个实验的详细内容，就被同意了，他拿出一直放在公文包里的文件放在桌几上，开口道：“您要不要找律师来看一下。” 孟菁华摇摇头，直接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她抬起头，淡笑着问道：“那这个进入意识的人......” 沈昀从震惊中回神，立马道：“我来。” 孟菁华没说什么，站了起来，和宋长思出去了。 宋长思走在后面，经过他的时候还冲他灿烂一笑道：“加油哦。” 沈昀满脸的蒙圈。 - 两人走后，沈昀来到宋长忆的病床前，轻轻地搬着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他用目光描绘着宋长忆的面部线条。 他想：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有关宋长忆的消息。 德欣高中，2021.9.1，他们初遇的日子。一转眼就十年了，他们谁都不再是当初那个翩翩少年郎了。 沈昀在心里轻声道：宋长忆，我好想你啊。 - 机器需要调试，这又是一周的时间。 这是一个实验，若能成功，仅需一个月，若失败，那就是双死。 他可以就这么死了，但是宋长忆不可以，所以他需要谨慎再谨慎。 机器连接大脑，他要进入的，是宋长忆的意识。 去唤醒他，如果没有这个实验，宋长忆大约会昏睡至少一年以上。 沈昀想，像他这样的人，每一秒都是金钱，所以才会同意这种实验吧。 - 沈昀猛地从宋长忆的意识中醒来，意识中的两年，只是现实生活中的几分钟而已。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掉头上的汗，这是他打算进行的最最最后一次实验了，而这次，似乎又失败了，闯入别人的意识，即使是使用机器也会对自己的意识造成损伤，他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他不想让宋长忆死，也不想让宋长忆就这么昏睡着，他吐出一口浊气，叹息一声，准备离开病房去记录实验数据，对机器进行改进。 刚下床，还没穿好鞋，就听见身侧传来虚弱的一声，像是漂浮在空中，让人抓不住。 “沈昀。” 沈昀低着头，没有敢抬起头，他怕这一声只是幻觉，他不想让期望变为失望。 “沈昀？” 这次，沈昀蓦地抬起头。 宋长忆醒了，还在笑着。 “我好像梦到你了。” 醒过来的人不会记得他的意识里活动了些什么，只会记得模糊的大概，就像是梦一样。 宋长忆见沈昀呆滞，撑着身体想要直起来。 沈昀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对方的手臂，把病床摇高，手忙脚乱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递给宋长忆一杯温水。 宋长忆没接，就着沈昀的手喝下。 沈昀的手很稳，有时候他也会上手术台，所以对手的要求很高。 宋长忆的嘴唇逐渐回归了血色，变得粉润，脸色也不再是苍白一片。 “你......” 宋长忆刚想开口说话，就有人推门进来，是常斯青和余程成，两个人本来打算例行公事般来这看看，却和宋长忆对视上了。 “卧槽，宋长忆你醒了。”常斯青刚想冲上去给宋长忆一个熊抱，却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余程成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 “咳咳咳......” 常斯青就坐在宋长忆病床的房间，开始和他掰扯，而余程成坐在常斯青的旁边帮他剥水果。剥完直接就塞到了常斯青的嘴里。 宋长忆：“那是我的水果，狗情侣。” “欸嘿嘿，你就羡慕吧。” 沈昀站在旁边，好似融不进去，在宋长忆的意识中的那两年，他们是熟识，但是现在......他正准备说一声就走，却听宋长忆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沈先生帮我剥个水果吧。” 沈昀偏头，眸中映出对面人的笑脸。 他顺从地坐下，拿出橙子，给宋长忆剥了起来。他呆滞地进行着动作，目光落到脚底，并没有发现另外三人的眼神交流。 完完整整地剥完，他掰成一瓣一瓣地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宋长忆。 宋长忆看看盘子，看看沈昀，再看看常斯青二人，没说话，但是沈昀就莫名地觉得对方是让自己喂他。 “差一步。” 果然，沈昀的脸瞬间爆红，他拿出一瓣橙子慢慢地伸到宋长忆的唇边。 宋长忆的唇角微微翘起，顺从地张开了口，没动，抬眸看着沈昀。沈昀的脸更红了，红到了耳尖，他垂下眸子，将橙子塞到了宋长忆的嘴里。 宋长忆合上唇，慢慢地咬着，笑道：“真甜。” 常斯青在旁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二人，直看地沈昀不好意思起来。 他猛地站起，把盘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等到门关上，常斯青才放声大笑：“我的妈啊，沈昀这么纯情的吗？” 宋长忆也是很诧异，他以为不见的这些年，沈昀至少谈过一次吧，可看这样子，怎么还是像没谈过的。他的唇微微勾起，没谈过更好，自己也没谈过，白纸和白纸。 沈昀离开了病房之后没有离去，靠在外面的墙上缓神，却越缓神越乱，他装作镇定地走进卫生间，洗了半天的脸，才把温度降下去。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第39章 见面 ===================== 宋长忆在医院里待了没两天，就出了院回家疗养。 沈昀听说这个消息，心里既开心又伤感。 他翻着电脑中的实验记录，那是他在宋长忆的意识里的一次次经历，经历的时候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而现在看着他们的在一起的时光，唇角会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想到这里，沈昀的眼神黯淡下来，以后，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那次在病房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这么多年的仰望，一次的平视，怎么会把自己就抬到和他一样的位置。 - 宋长忆回到家，回到家先洗了个澡，细碎的黑发滴着水落在地毯上，他赤着脚踩在软乎乎的深蓝色地毯上，走到柜子边，输入密码，打开，拿出里面箱子。 他抚摸着暗蓝色的木箱，吹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起。 - 沈昀把实验数据分析结果分享给团队，自己跑去闲了。 虽然才进入宋长忆的意识一个月，但他自己的精神却受到不小的损伤。 他在家就是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几乎没有清醒过。 所以当他收到宋长忆的信息时，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沈先生，我是宋长忆，为表达感谢之情，特邀请您在今天晚上八点光临寒舍，共享晚餐。】 沈昀的头发乱糟糟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好几遍这条信息，才猛地从床上跳起，先回了宋长忆的消息，才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跑到卫生间洗漱。 现在已经五点了。 从衣柜的左边看到右边，再看到左边，再看到右边，才找到一身满意的西装。正打算换上，就又收到一条消息。 【沈先生不必太过拘谨，当作家宴就好。】 沈昀又把西装挂回衣柜，再次从衣柜的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到左边。想了好一会，决定穿上简单的黑t和黑色长裤。他喜欢黑色，衣柜里衣服的颜色基本都是黑色。 等到收拾完已经六点半了，刚锁上家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准备祝贺对方的礼物，不得不又打开门，连鞋也不换了，直接走进藏室，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一款红酒出了门。 宋长忆的宋苑在别墅区，距离他的小公寓有不短的距离，又正值下班高峰期，好不容易开出车流，一看表，就已经七点四十了。 快到别墅区时，他还在想，等会怎么进去，却见远远地，有一个人影等在大门口。 沈昀的心跳开始剧烈，他想，不会是他希望的那个人吧。 还未走近，却见那人向自己跑来，距离逐渐缩短，他看清了，是自己希望的人。 他刚刚停下车，对方就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座。 系安全带的时候，宋长忆挑眉问：“没有女朋友吧。” 沈昀目视前方，喉结滚动，摇了摇头。他重新启动了车辆，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却怎么也忽略不了旁边炽热的目光。 - 宋长忆支着头，胳膊肘放在车窗上，他就那么看着身边的人。 用目光一点一点地描绘着沈昀的眉眼，慢慢地往下，他开口道：“沈昀。” 对方“嗯”了一声，宋长忆勾起唇角，轻声道：“这一个月幸苦你了。” “不辛苦，获得了珍贵的实验数据，还有，减少了你的昏迷时间。” 临到宋苑，宋长忆再次问道：“沈先生，我醒过来的触发点是什么。” 沈昀认真地想了想，把车停下，回道：“应该是让你相信那个世界是虚假的，从而对你造成巨大的冲击力，就能醒过来了。” “和梦境好相似。” “启发就来自于做梦。” 两个人下车，并肩往房子里走，沈昀下意识地往院子的某处望去，没有熟悉的蓝色花朵，他收回目光。 宋长忆在旁边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疑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昀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也没看。 走进房子里，沈昀环顾一圈，和梦中一模一样。 “今天就我和你，这是单独感谢。” 沈昀这才注意到这座房子里谁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 餐桌上摆满饭菜，色香味俱全。 沈昀把红酒放在桌子上，宋长忆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高脚杯。 两个人安静地吃起了饭。 宋长忆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 “吃好了吗？” 沈昀点点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宋长忆双手交握放在餐桌上，认真地问道：“那要跟我上楼吗？” 沈昀一下子呆滞，像是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重复道：“你说什么？” “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上楼吗？” 沈昀点点头，跟着站起身的宋长忆往楼上走去，走在台阶上时，宋长忆开口道：“你在我的意识里都看见了什么？” 沈昀想了想说道：“看见了很多东西，也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宋长忆轻笑，沈昀听着有些出神，对方的声音不复少年时的清朗，却多增添了一丝低沉，笑起来很性感。 “我是文科生，一个思维比较活跃的文科生。” 沈昀点点头，笑着道：“那怪不得。” 走到了二楼，宋长忆带着沈昀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沈昀又开始呆滞，他没想到宋长忆带他来的是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的大体陈设基本与梦中见到的无异，整体还是呈深蓝色的调子，地上却不似那般杂乱，很整洁，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放着深蓝色的箱子。 宋长忆走过去，输入密码把箱子打开了，他把盖子掀起来，向沈昀招手。 沈昀未作迟疑便走了过去。 他和宋长忆呈同样的姿势坐在地毯上，他看见箱子里放着很多信件还有其他的杂物。 宋长忆把其中一个粉色的拿出来递给沈昀。 沈昀看着宋长忆手里熟悉的信封，再抬头看向对方，只见宋长忆勾唇笑着，沈昀迟疑地开口：“这是？” 宋长忆晃了晃手里的信件，歪头说道：“给你的情书。” 沈昀接过，听到宋长忆的话，顿时觉得信件烫手了起来，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宋长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拆开看看吧。” 沈昀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纸张，这张纸已有些泛黄，褶皱分明。 见字如晤 展信佳 你好，我是高一四班的宋长忆，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的名字。校园光荣榜上贴着你和我的照片，你是理科第一，我是文科第一。 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显得唐突，但我确实想说，这是一封情书。 会不会突然被吓一跳？一个男生给你写了情书，毋庸置疑，我不会开玩笑，下这个决定是我思索很久的结果，因为我不确定你的性取向是否也是和主流不同。如果不同，那我很幸运，至少被拒绝后我还能有追求的机会。 回溯过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上册，你分在我的隔壁班，考试的时候你总是年级第一，我路过你们班都能看到最后一排那个坐得笔直的白色背影，也许是看着看着就喜欢上了吧；或许是篮球场上你矫健的身姿；又或许是数学课上发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在想你。 你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没在一栋楼，再也不能装作接水而路过你的教室窗口，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 若这封情书给你带来了困扰，烧掉即可，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落笔日期：2022.6.14 落笔人：宋长忆 沈昀的喉头逐渐酸涩，他看着最后的落款日期，更为难受。 那是他离开德欣高中的前一天。 他想，也许宋长忆就打算在第二天送出这封信，却等来了对方离开的消息。 接着他的话就被宋长忆印证了。 “看完了吗？2022年，我写了这封情书，想第二天去找你当面交给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去了二十二班，你的座位上没有人，我问了你的同学，才得知你已经转学离开，走得匆忙，连东西都没有收拾。我站在教室外面，看见有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走到你的座位上，收拾你的东西，我记不住他的面庞，但他不是你。” “我跟在他的后面，也许是他收拾的仓促，又或许是上帝眷顾，你的校牌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戴回家，但我跟在后面把它拾起，没有让那个男人停下，我把校牌放在了我自己的兜里。” 宋长忆把信件轻轻拂开，露出的是一个小盒子，他打开，里面放着两个校牌，一个是宋长忆的，一个是沈昀的。 ”我一直在想，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形，会是几年后，没人知道你的消息，像是被刻意地隐藏，直到你去年回国。” “这十年，我一直在等。” “我一直在计划着所谓偶遇，却没想到，再次相见，我们之间隔了层真实。” “我很感谢你，缩短了我昏迷的时间。” “沈昀，不知道时隔多年，我说出这些话，送出这封信，能不能成功。” “总而言之便是，沈昀，我可以成为你男朋友吗？” 第40章 十年 ===================== 沈昀完全没想到宋长忆会说这些话，或者说从情书开始，他就处于蒙圈状态。 十年。 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自己初见宋长忆的那一年。 九月一日那天，炎热无比，走入校园，人山人海裹挟着热浪走过。 他挨着挨地找自己的教室，也许是命运使然，他在那一秒突然想着偏头看看，不知道是要看什么，但心底就是在叫喊，偏头看看。 他顺从内心偏了头，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少年穿着新发的白色校服，偏头和身边的男生说话，阳光下对方的头发泛着棕色，唇角勾起，张扬肆意。 后来他知道了，少年是隔壁班的宋长忆。 自己班的走廊是去接水的必经之路，除非下走廊从阳光底下过去。所以哪怕他上课的时候腰如何弯着，如何趴着睡觉，只要下课铃响起，他都会直起脊梁，坐得笔直，手里拿着笔好似在认真学习。 他并不确定宋长忆这节下课会不会经过这间教室，这些窗口，也不确定对方的目光会不会透过玻璃窗恰好看见自己，更不确定宋长忆是不是和自己性取向相同的人。 但是他只是想着，宋长忆哪怕轻飘飘地略过自己的那一眼，自己也要是最好的状态。 他会登上论坛关于宋长忆的一切信息，他知道宋长忆有很多的妈粉，他知道宋长忆喜欢黑色，他知道宋长忆喜欢柠檬，他知道宋长忆会赛车，知道他经常去风意，他知道宋苑在哪里，他知道宋长忆经常去哪些地方。 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宋长忆。 下册，他选了理，宋长忆选了文。 他选理是因为父母都是医生，所谓的继承衣钵，就强迫自己在选科单上写下了理。没人问过他，喜不喜欢理科，想不想要成为一个医生，没人知道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一个医生，不想成为像他父母那样虚荣的人。 选文选理或许都无所谓，但是没想到的是宋长忆选了文科。 下册的时候他会偶尔说一次自己想要理转文，他没有说理由，首先是不能说，其次是自己的父母从来不会问自己的意愿，他们或许需要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传承自己衣钵、能为自己脸上添光的机器人。 从小到大自己都忍过来了，但是现在，当再一次提出理转文被否决后，母亲甚至说出了不继承衣钵就别进这个家门的话。 他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话：“那我要是同性恋呢？” 父亲母亲都愣住了，接着母亲皱着眉说道：“别开这种玩笑。” 父亲母亲一直希望的就是，他成为一名医生，娶一位贤妻，生几个孩子。甚至他的父母连二十八岁结婚，二十九岁生一胎，三十二岁生二胎都定好了，之前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的人生总会走到那几步，是自己选择的也好，是父母定的也好，都一样，他没有反抗的理由。 而现在不同，他憋着的劲上来了，冷着嗓音镇定道：“没开玩笑，我喜欢的是男生，不是女生。所以呢，我不做医生，就不能进家门，那我不娶妻生子会得到什么下场？” 母亲冷笑一声，放下筷子，没说话，父亲继续吃着饭。 “你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吧。” 这个气氛已然不妙，但他接着说道：“是。” 母亲拿起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了，和父亲对视一眼，两人带上他就出了门。 车里面很静，他不知道父母要带自己去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他心里想着宋长忆的面容，就觉得一切都不可怕，和父母说开了，既然两人没对自己做出什么，那就可能会出现好的结果。 他坐在后座，想着，如果父母同意，那他明天就和宋长忆告白，想到这里他还有些激动，不知道宋长忆的性取向是否和他相同。 走在路上，母亲开口问他：“你不能喜欢女孩子吗？” 他回神，看着窗外，心脏剧烈地跳动。 “不能。” 接下来又是无言，天渐渐黑了。 等到车停下来，他下了车，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郊外了，父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带着他向远处的房子走去。 晚上的风带着凉意，他搓了搓手臂，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口道：“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走到房子里面，洁白一片，没有多余的颜色。 他们来到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站起来来到父母面前问道：“就是他？” 母亲点点头微笑道：“是他。” 中年男人微笑着看向他，问道：“你是同性恋。”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抑或是即将发生什么，但听到这句话，未作迟疑便点点头。 中年男人仍微笑着对母亲说：“你放心，在我们这的没有治不好的。” 母亲眼圈含泪，表情惹人垂怜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要告别离去。 他双目瞪圆，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同性恋矫正所。 “同性恋不是病，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他对着父母的背影喊道，“你们不是医生吗？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父母的背影没有停顿仍向前走去，他想要冲上去质问，却被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两名壮汉拦住。 “放开我！我根本没有生病。” 中年男人已不复刚开始的微笑，他冷着脸对被拦住的少年说：“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生病了，你放心，在我的手底下，没有治不好的。” 说完，中年男人对着两名壮汉挥了挥手，他便被送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关了起来。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非法囚禁。” 没人理他。 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里面也是洁白一片，只有门是黑的，门上有个小窗口，被栏杆贯穿。 他挣扎了一会，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向天花板，还是不能接受父母直接把他送到了这里。 他本以为小房间的环境差点就足够了，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他每天都会被电击，据中年男人说是电击疗法，最有效的方法。 边被点击边被逼问是否还是喜欢男生。 若他说是，那便接着电击，另带晚上没有饭吃。 若他说不是，他没有说过不是，但是那个中年那人走到瘫倒在地上直不起身的他面前笑着说：只要你说你不再喜欢男生，就不会再接受电击，并且可以回家。 多么诱人的条件啊，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宋长忆，就没办法说出那几个字，他气若游丝地说出内心最想说的一个字：滚。 于是一个月后，当他的父母再来时，看到的他再也不复往日的光鲜，脸颊凹陷，黑眼圈严重，瘦的像是几个月都没有吃饭。 父亲透过栏杆看向他，有些不忍，他轻声说道：“沈昀，喜欢男生有什么好的？既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子，沈家的血脉怎么传承啊。” 他坐在床上，靠在墙壁上，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我要出去。” 父亲有些惊喜，手放在栏杆上，问：“你不喜欢男生了？” 他把眼睛从白色的墙壁上挪到栏杆这边，眸中没有一丝光彩，他说：“喜欢，永远喜欢。” 母亲站在旁边有些气急，拽着父亲的手就要走，临走还撂下一句：“硬骨头，就该被一根根敲断。” 他收回目光，接着看向对面的墙壁，似乎是出现幻觉了，他总觉得对面白色墙上印着宋长忆的脸。 他合上双眼，一滴泪从左眼流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说出那句我不喜欢了，明明把它当作假话说出去，自己也能获得自由，但是心里就是有一股气，或许现在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和父母之前积攒的矛盾，他没办法低头，他也不愿低头。 恍恍惚惚地，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出去，一天又一天。 直到一日，父亲再来看他，母亲不在。 这日是他的生日。 父亲拿着礼物和蛋糕进入了狭小的房间里，可是东西也只能放在地上。 他看着父亲的背影，冷漠地，旁观着。 父亲坐在床上，两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父亲先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沉默着，没有回话。 “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他坐着没动，也没看向父亲手中的盒子。 “新出的一款蓝牙耳机，我还给你带来随身听。”父亲有些局促，拿出盒子里的物品，没有递给自己的儿子。 他听到这话，有了动静。 他看向床上的蓝牙耳机盒子，唇角微微勾起。 父亲看到他这样，放了点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能不能放我离开了。” 父亲听到这话，搓了搓手，问道：“你不喜欢男生了吗？” “喜欢。” 本来还因儿子的表情有些喜悦的父亲听到这话，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沈昀气急道：“你是要气死我们啊，我们就你一个儿子。” 他勾起唇角，眼底浮起一丝冷笑，拿起蓝牙耳机盒，对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说：“那你们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再要一个，你们还年轻。” 父亲的背影停顿，立马转过身来，表情由震怒到恐惧，由红到苍白。 坐在床上的那个少年，把两个蓝牙耳机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是不是解脱了。 他想，这世间果然没有真神。 第41章 最后 ===================== 沈昀肚子里的物品被取出来之后，便被送到了国外的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并不知道他的事情，只当他是来留学的。 沈昀办理了入学手续，在外国学校里，语言的不同让他有些不合群，但当他打趴几个来找麻烦的小混混之后，反而变得很受欢迎。 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某个方向，一看便是一天。 一年，两年，三年......七年，他在国外读了学校，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他的父母一直不来看他，他也觉得没什么。 直到某日他从实验室回家，看到自己的父母，以及他们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孩。 “沈昀，介绍一下，你的弟弟，沈佑止。” 是的，在他离开家七年后，他的父母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弟弟。 佑止。 - 沈昀回过神来，还是处于震惊之中，他暗恋十年的男生也喜欢自己。 他放下信封，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 “宋长忆，在国外的这九年里，我能看见你的。” 宋长忆讶异，难道沈昀也暗恋自己。 “我离开南深九年，是因为我出了柜，被送到矫正所，后自杀无果之后被送到国外。” 短短几十字，便概括了沈昀所有的伤痛，他并不想卖惨，只是想告诉宋长忆，宋长忆十年的暗恋不是单向箭头，是双向的。 “我的父母有了一个新的儿子，我顺利地单独立户。” “那几年里，你的身影会出现在财经报纸上，会出现在电视荧幕上。” “我能看见你。” “寻菁的楼很高很大，能容纳很多人。” “即使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一眼看到。” “寻菁的楼又很低很小，小到我觉得它容纳不下我。” “数次经过，终究是没有停下来的勇气。” “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城市。” “即使这里有痛苦的回忆。” “三年，三年，又三年。”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像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任何交点。” “但是命运的罗盘旋转。” “十年前的九月一日，我在德欣遇见了你。” “十年后的九月一日，平行线陡转相交，我们也再一次相遇。” 宋长忆，我的爱并不输你。 这下，震惊的人换成了宋长忆，这十年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对沈昀的单向箭头，那封情书是他最大的勇气。 勇气没有送出去，他又怕沈昀和他不一样，所以那九年他没有找过沈昀。而这一年里，他也不确定，想要找人观察，但沈昀又是整日不出实验室不出家的人，所以根本什么都观察不到。 只怔愣了几秒，他就反应过来，勾起唇角，浓烈的感情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有想要做某事的冲动。 顺从了内心，宋长忆往前探出，碰上一片柔软。 只一下，他又回到远处，笑道：“现在已经是高三毕业第七年了。” 沈昀觉得他这句话话中有话，但现在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循环着一句话：宋长忆亲我了，宋长忆亲我了！ 沈昀拉住宋长忆的手腕，一把拽到怀里，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 窗外是寂静的，夜已经深了。 宋长忆有些呼吸不上来，沈昀松了一些劲，顺着怀里人的脊背，一点一点地，顺便引导着对方学会呼吸。 渐入佳境。 不止吻了多久，等宋长忆终于被放开，只觉得唇瓣都在发麻，他想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嘴现在红彤彤的。还没等自己的手摸上唇瓣，就感受到另一只带着一些茧子的手摸了上来，对方的动作是轻柔的，但又极其色情。 宋长忆靠在床边，缓了缓神说道：“你洗澡吗？” 沈昀坐在宋长忆的旁边，听到这话疑惑道：“啊？洗澡？” 宋长忆的桃花眼睨向沈昀，沉声道：“不洗澡不许上床睡觉。” “上床？” 宋长忆的眉梢挑起，戏谑道：“重点是上床？你在想什么。” 沈昀的脸瞬间爆红，结巴道：“啊，啊这个，我今晚睡在这？” “那不然呢？现在都快十点了。” 沈昀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洗澡，快走到浴室门口了才想起来：“你这有合适我的衣服吗？” 宋长忆指了指衣柜说：“最左面的放的是睡衣，你的在最右边。” 沈昀哦了一声走向衣柜，拿到衣服才意识到哪不对劲，他停下步子疑惑道：“你哪来的我尺码？” “梦里那两年。” 沈昀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声音高了点：“你记得？” 宋长忆嗯了一声，仰起头合上眸子看向天花板说：“只记得高考之前的事情。” 沈昀本来还想问问宋长忆在他死之后发生了什么，一听这话只能乖乖地去洗澡了。 浴室门拉上，宋长忆睁开了眼。 - “你准备坐在床边多久？”宋长忆侧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空调开得低，盖上薄被子还有些凉意。 沈昀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宋长忆的话回过神来，关了房灯，留下了床头灯，钻进了被窝。 “抱住我。”宋长忆的眼睛仍是闭着，声音低低地响起，像是快要睡着了。 沈昀把宋长忆揽在怀里，怀里人的个子不低，足有1.83，但在1.9的沈昀面前，显得有些瘦小，所以现在的画面便是宋长忆一整个被沈昀圈在怀里，他的额头抵着沈昀的胸膛，脑袋枕在沈昀的手臂上。 沈昀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怀里响起一句话：“这不是梦对吧。” 他瞬间清醒，把宋长忆往怀里揽了揽，认真地轻声回道：“这当然不是梦。” 宋长忆又往沈昀的怀里拱了拱，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沈昀的身上。 - 次日醒来，沈昀感觉到丝丝凉意，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都被怀里的人卷起，对方把自己卷成鸡蛋卷之后还是紧紧地依偎着身边的人。 宋长忆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闭着，睫毛很长，散在外面的头发有些蓬松。 他轻轻地翻身下床，却没想到鸡蛋卷里的人还是醒了，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几点了？” “八点了，再睡会。”沈昀轻声说道，并俯下身在床上的人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嗯，你去干什么。” “做早饭。” “那我要吃鸡蛋卷火腿肠。” “嗯。”沈昀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房间的门。 宋长忆满意地又往被窝里钻了钻，过了会，鸡蛋卷里伸出一只手把空调遥控器摸到自己身边，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 “你是记得这一个月在你意识里发生的所有吗？”吃着饭，沈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宋长忆摇摇头，喝了一口牛奶说：“只记得那两年吧，其实对比来看，我的高中和梦里的那两年相对比，只是缺少了一个你。” 沈昀诧异，什么叫做只是缺少了一个你。 宋长忆夹起一个鸡蛋卷火腿肠，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满足地咽了下去，看了一眼沈昀接着说：“所有和你单独做的事情，就没有发生，所有和你做过的事情，但是有旁人的，就发生过，只不过你的角色缺少了而已。” 沈昀这才点点头，思考了一会，说：“那你不会弄串吗？” 宋长忆吃完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那两年的记忆对现在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沈昀呼吸一窒，却听对面的人接着说道：“这算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吧，你在梦里见到的那些人之后你都会见到的。” 沈昀点点头认同这个说法，毕竟他的生活和宋长忆的生活有了交点。 “毕竟我们结婚需要邀请他们。” 沈昀一下子被宋长忆的话惊到，瞪圆了双眼。 宋长忆没接着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沈昀的眼睛。 “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 “那走，出门。” “去哪？” “学校啊，开学季诶。” - 沈昀懵懵地被宋长忆带着回了趟家换上了校服。 坐在副驾上，沈昀揪着身上的校服，偏头怔怔地看向坐在主驾驶座上的人，对方也穿着校服，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一直都没变啊。” “你不也是？” - 宋长忆并没有告诉沈昀到学校干什么，等到了校门口，他下车对门卫说了几句话便回到车前把沈昀带下车，两人进入校园。 十年，一切都不一样了，但又没有很大的不同。 只是街道两旁的树多了几棵，楼多了几栋，来来往往的学生换了面孔。 可校服还是那个校服，德欣还是那个德欣。 走在路上，宋长忆开口道：“秋天来一回，冬天来一回，春天来一回，冬天来一回。” “你是想.....” “对，把那些能变为现实的记忆全都变为现实。” 沈昀的手腕被宋长忆拉起，对方笑道：“第一件事，翻学校东边左数第二面写着德字的墙。” 沈昀就这么被宋长忆拉着往前走，走过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走过曾在上面进行检讨的升旗台，走过反方向前行的人群，走过那仅两人可知的记忆。 - 日月交替，四季变换。 每一日都有花开，每一季都有人来。 未来种种，值得期待。 全文完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后面会有常斯青和余程成，郭澄澄和陈许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