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英年早婚 作者: 三海间 简介: 最近商界热闻:江城许家和北城谢家联姻了! 谢昭白手起家,商界都传他为人傲慢,诡谲狠辣, 但年轻英俊,身居高位,让不少人趋之若鹜,却始终没听到有人能靠近。 听说许家那位温柔纯净,干净如白纸,肯定降服不了他。 况且两人异地,恐怕也是貌合神离。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果不其然,婚后有人在北城酒吧见到谢昭,他拉着一位身材火辣的少女,极其亲热。 隔天,晚宴中的许听韵脸色极差。 大家都在等两人离婚的消息,却等来结婚请柬。 - 海滨小岛上,婚礼盛大。 新娘赤脚短纱,如刚入人间的精灵公主,娇俏可爱。 众人惊讶:这还是那个只会微笑的温柔仙女吗? 而自从许听韵出来,谢昭的视线就从没离开过她。 明眼人看出,新娘手臂上的恒星纹身,和之前酒吧里、谢昭身边的火辣少女一模一样! 婚礼结束,众人还在议论两人感情到底怎样。 更衣室里,许听韵坐在谢昭腿上,任谢昭擦净她脚底细沙,兴奋道:“听说这里酒吧很特别!” 谢昭掐着她的细腰,眼神危险:“想都别想。和我一起、或者我去逮你,选一个。” 【小剧场】 1、婚后某天,许听韵破天荒在手臂上纹了个恒星,任谢昭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说缘由; 直到有天清晨,许听韵发现谢昭手臂上同样位置纹了一颗小行星。 谢昭长眸微眯,语气惫懒:“勺勺,你知道你喝醉后什么都会说吗?” ——你是我身边稳定且永远发光的恒星。 2、许听韵最近发现,她走哪都能遇到谢昭。 舍友拉她去大礼堂听优秀校友演讲, 台上,谢昭冷峻严肃,偶尔的痞笑让女生们忍不住想尖叫,纷纷猜测谢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台下,许听韵刚刚删掉男人的一条消息,又传来一条:【今晚回家,或者我下去带你走?】 许听韵面无表情,悄悄回了个表情包。 提问环节,老生常谈追问谢昭女朋友, 谢昭看着台下某个地方:“没有,我结婚了。” 众人激动,谢昭不紧不慢:“先走了,晚了我家仙女又要骂人了。” 于是,谢总英年早婚,十分惧内的消息不胫而走。 【微博:@三海是哪间】 -叛逆仙女x宠妻狂魔 -8岁年龄差 -双初,甜文无虐 -真的文案废,大家看故事就好!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听韵,谢昭 ┃ 配角:《请不要离家出走》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从陌生到唯一 立意:情绪稳定的伴侣可以治愈人生 第1章 许听韵捏着手包,看向走廊外的雨打沙滩,耳边都是人们的嬉闹声。 雨来得很急,打断了沙滩上正在举行的婚礼。 不过似乎是早有准备,婚礼主持笑着说了几句,新人和嘉宾们都纷纷转移场地,去了水屋教堂继续仪式。 和喜欢的人结婚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许听韵坐在最后一排都能看清新娘娇羞的笑脸。她坐得端正,腰有一点酸,瞥了周围一眼,趁没人注意便偷偷后仰,靠在椅背上休息。 坐了一夜的飞机,她到这里还没休息就要换衣服来现场了。许听韵浅眠,在飞机上休息不好,现在也是靠着大伯母多年的训练撑着一口气。 还好,她这一排四个座位只坐着三个人,有两位新娘的亲戚想凑近一点拍照就挪到了前面的空位,最后一排只剩下她自己了。 许听韵眼睛酸涩,强撑着看着新郎新娘相互拥吻后,看着新郎父亲走上台时终于撑不住,慢慢阖上眼睑。 腿上忽然多了一只手,温温热热,许听韵顿时清醒过来,和一双小鹿眸子四目相对。 穿着冰蓝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只有四五岁大小,似乎裙子买大了,本来及膝的公主裙被她穿得快拖地了,但这也让她更可爱了。 小女孩的小手还搭在许听韵的左膝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被这么一吓,许听韵也没了睡意。她又端正坐好,对小女孩露出标准的笑,刻意放柔声音:“西西你妈妈呢?快回去坐好。” 叫西西的小女孩不动,仍然抿着唇看着她。 许听韵微微倾身靠近她,耐心劝道:“西西,现在伯伯在讲话,我们看完叔叔姨姨的婚礼再去玩好吗?” 许听韵端庄得体,挑不出错来,可惜小女孩并不买账。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撅起小嘴,同样小声回许听韵:“等我长大要嫁给叔叔!我都和我妈妈说好了!” 她口中的叔叔明显不是新郎,似乎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同许听韵这么说,一张小脸全是挑衅。 许听韵怔住,哭笑不得,但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甚至比刚才笑得更温柔了。 小孩子哪里分辨的清,她见许听韵没有生气,她反而生气了。 五岁的小女孩已经懂的许多东西,西西扬起小脸,整张脸都在用力,但仍然不敢放大声音:“我妈妈和我保证了,长大以后叔叔一定会娶我的!” 许听韵瞥了眼四周,终于舒了口气,她凑近西西:“叔叔比你大二十三岁,等你长大叔叔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她随手指了前排的一个大叔,对西西说:“看见了吗,就像那个伯伯一样,你还要嫁他吗?” 西西垫脚看过去,大叔那光亮的头顶晃得她晕眩。西西面色复杂地低下了头,开始认真思考。 终于不用应付小孩,许听韵见到西西发辫松散了些,干脆给她重新扎辫子。 一大一小各忙各的,谁都没听新郎新娘父亲在前面的“慷慨陈词”。 许听韵手巧,很快就给西西扎好了辫子,左边忽然有阴影笼罩、有个男人落座,大小两人一同看过去。 男人侧脸英俊,宽肩窄腰长腿,西装似乎特别衬他身材,甚至比今天的新郎还出彩。。 许听韵抿唇,余光瞥见男人衬衫袖子挽至手肘、左臂湾随意搭着西装外套,衬衫领口随意解开,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她身边。 许听韵端坐身体,脸撇向右,唇线拉得笔直。 西西却一下子抱住男人的小腿,仰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谢昭叔叔……” 谢昭明显是火急火燎地赶来的,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坐下休息,看见小女孩委屈巴巴的一张脸,挑眉看着身边的许听韵。 许听韵修长白皙的颈项上散落着几缕发丝,随风轻抚在她粉颈上。 谢昭的角度是只能看清她耳后一片红色印记,好像是晒伤的。 许听韵似乎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谢昭收回视线,勾起唇角一把把西西抱在腿上坐好:“一会儿婚礼结束我带你去找你爸,不能再乱跑了听到没?” 西西撇撇嘴,示意他低头。当看到谢昭脑后茂盛的黑发时终于松了口气。 谢昭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没当回事,继续教导:“周湉湉,我说过什么,你当耳旁风是吧?” 周湉湉是西西的大名,她不怎么喜欢。其他人都叫她西西,只有谢昭每次见到她都要连名带姓地喊她。 西西从他腿上挣扎着跳下去,挪到许听韵身前,主动去牵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对谢昭说:“我只是来找勺勺姐姐编辫子的,我爸爸又不会。” 一边理直气壮地敷衍谢昭,一边对许听韵挤眉弄眼,还以为谢昭没看见。 似乎是听见那句“姐姐”,谢昭脸一下子就黑了,正要说什么,仪式在欢笑声中结束,主持人请大家去餐厅就餐。 许听韵缓缓吐出一口气,悄悄捏了捏僵硬的小腿,看着人潮向她这个方向涌来。 谢昭在仪式一结束就抄起周湉湉走了,看着拥挤的人潮,许听韵打算等人都走了她再去餐厅。 只是事与愿违,许听韵万万没想到,新娘的妈妈看见了角落里的许听韵,兴奋地走了过来。 “听韵呀,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呀。听你大伯母说,你有男朋友了哇。蛮好的蛮好的,你可别像你欣欣姐姐一样,这么晚才结婚。” 欣欣就是今天的新娘,这位阿姨算是大伯母的手帕交,也一直有来往。之前她一直说自己嫁的不如大伯母,丈夫投资失败之后一蹶不振,连带着她娘家也走了下坡路,不像大伯母找了许家,那可是书香世家,十几代人的沉淀。 虽然没有大富,但说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只不过是表面客套。许家到了大伯父这一代只剩下大伯父一个人,许听韵父母早在她小时候就双双出了意外。到她这一辈,许家只剩下她和许照西两个女孩了。许照西是大伯母的女儿,早早地出了国。 现在偌大一个许家老宅,只剩下爷爷和她住了。今年,大伯父说老宅潮湿,也和大伯母搬出去住了。 苏城许家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兴盛,有的人哀叹许家没落,可惜许听韵的父母;而有人是专门来看他们笑话的。 毕竟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许家除了许大伯苦苦支撑的公司,也就盛个苏式园林的老宅子了。 许听韵微微低头,把颊边碎发拢到耳后,似乎是在害羞地笑。 看见她这样,新娘妈妈更兴奋了,她想拉许听韵的手,却正巧被她躲了过去。她面露尴尬,不过很快又被得意替代:“找男朋友呀可得找对人了呀,不能随随便便的。你看你欣欣姐姐,找的男孩子我就蛮喜欢的。” “他也很喜欢我们欣欣的,不然也不能包下整个岛,让欣欣的亲朋好友都来玩的呀。”她说着揽着许听韵走向餐厅,“包岛的钱我和你叔叔也不是出不起,但是亲家非说他们来,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小数目的。” “不过这对你们家肯定是没什么的,照西还在国外念书吗?要我说女孩子就应该早早回来,反正是要结婚的哇。” 许听韵也不应和,只听着新娘妈妈就一直在夸新郎,还说是自己看人眼光好,也要替许听韵把把关。 她没反驳也没应下,新娘妈妈和大伯母比了大半辈子,这些话也不仅仅是说个她听的。 包岛的钱和这些亲朋好友的费用,她家自然是出的起的,只不过是要扒层皮的程度。 她见许听韵只微笑不说话,又转到了她身上:“我听说你男朋友大你几岁呀,在哪里工作呀?” 许听韵点头:“是北城人,做小生意的。” 谢昭确实比她大八岁,也是北城人,她也没说错。说“小生意”是因为人低调。 看许听韵不想提男方,她便觉得是对方是长相一般的人,年纪还大,只有“有点小钱”这么一个优点了,恐怕许家是真不行了只能找这样的人吧。 她和许听韵的大伯母比了一辈子,终于在女儿的婚事上赢了一筹。 新娘妈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状似安慰许听韵:“大一点好的,懂的心疼你哇。没多少钱不要紧,人长得过得去就行,过日子嘛也不是用那张脸皮过的呀。不过你欣欣姐姐就是不听我的,非要找个面皮好的,还真让她找到了。” 她正笑着,余光瞥见有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大步走向这里,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英俊。她以为她的女婿算是周正,和这个年轻人一比简直算不上什么。 她想问年轻男人是谁的朋友,她还有侄女没有男朋友,正好介绍一下。 男人似乎是冲着她来的,新娘妈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年轻人在他们身前站好。 她刚要开口,却看见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许听韵对男人说话了:“西西送回去了?怎么走得这么急。” 她说着还从手包里拿出手帕,在男人额上装模作样地轻轻擦汗。 谢昭一时无话,和她对视一眼,又看那个年长女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勾唇轻笑,低头握住许听韵擦汗的手,“嗯,送回去了。累不累?” 新娘妈妈的笑僵在脸上,差点咬了舌头,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问许听韵:“听韵呀,这是你的……” 谢昭一手环住许听韵的肩,对新娘妈妈轻笑:“您好,我是听韵的丈夫。”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低沉磁性,她年纪这么大都有点扛不住! 新娘妈妈也顾不上尴尬,吃惊地说:“丈夫?!听韵你们,结婚了?没听你大伯母说过呀。没办酒吗?” 她一脸急迫,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许听韵正想开口,肩上那只大手捏了下她,她抬头看向身边男人的下颌,就听见谢昭冷下来的声音:“嗯,听韵她还没毕业,低调一点。我们只请了关系近的亲朋。” 还关系亲近的人,她自诩是许听韵大伯母的闺蜜,别说是去参加婚礼了,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上次还是她大伯母说漏嘴才知道许听韵有男朋友的。 新娘妈妈冷笑一声,嘲讽道:“听韵呀,你大伯母可真宝贝你,结个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谢昭一副了然的态度,也不理新娘妈妈,低头对许听韵说:“这位是原来的家政阿姨吧,我听大伯母说过。下次等你毕业再好好办婚礼的时候,再请她来吧。”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下一本《请不要离家出走》【先婚后爱】熟男熟女的婚后恋爱 1、演艺圈新人温盼,出道即巅峰,斩获多个大奖。 除了演戏,温盼拒绝一切上镜和不上镜的通告, 问就是没兴趣、不缺钱,连敷衍都没有。 人美戏好天分高,便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有人暗骂她耍大牌没艺德,就喜欢搞歪风邪气, 只是骂得再难听,温盼从没回应一句。 圈里都在挖温盼的背后靠山,直到一场私人晚宴的照片流出, 照片里,温盼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有传言,那辆车是北城娱乐陈总的车。 真有人向温盼求证绯闻真伪, 温盼坦然:“是,不过是我先找他的。” 众人恍然大悟,扒着北城娱乐这样的大树,难怪好资源。 那晚宴会,温盼身姿婀娜,挡在陈昼面前,“陈总,能请你的太太跳支舞吗?” 舞曲缱绻,两人黏腻得让人羡慕。 只是耳鬓厮磨间,温盼笑得勾魂,轻声威胁:“陈昼,那部戏是我的。” 话落曲终,一只大手滑落腰间,温盼耳边热气忽现, 陈昼低声轻笑:“温盼,不是因为这个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理我?” 于是,那晚温盼结束了她最长的一次“离家出走”,和陈昼回了他们的家。 2、温盼在成为影后前,是一位斩获多次大奖的玻璃艺术家。 她想完成儿时梦想时,被父亲阻止。 “我们家世代书香,你想进娱乐圈就答应我两个条件。” 于是,温盼成了陈太太,也改了名字。 好在她还有工作室,每次和陈昼吵架都跑去深山吹玻璃。 * 众人还在吃瓜北城陈家的豪门恩怨,以为温盼已经被陈昼厌弃时, 正巧有采访问陈昼新年心愿。 陈昼推了推金丝眼镜,无奈一笑:“希望我太太再吵架时别再去跑去她工作室吹玻璃了,毕竟山路难走,我怕老了追不上她。” 记者大惊,竟然失控问:“您有太太了?” “远山琉璃,上次你们杂志封面是她的作品。” 众人愕然,忽然发现,温盼才是人生赢家啊! ○缺爱拽姐x腹黑亲手 ○两个人浑身上下也只有嘴硬了,不过当然是陈昼先低头的 第2章 温热的大手落在纤细的腰上,即便是虚笼着,许听韵也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热度。 许听韵强撑着笑脸,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在谢昭说再办婚礼时,轻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大手状似无意间收拢一下,正好握住那只调皮的小手。 就在许听韵脸上的笑快要撑不住时,新娘妈妈终于撑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刚走出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返回来对他们说:“听韵呀,既然你们夫妻都来了,就带你老公好好玩玩。放心,没有额外费用的,你欣欣姐姐包岛了哇。先来吃点东西吧,你欣欣姐姐可是请了顶级米其林大厨的哇。” 像是终于搬回一盘,新娘妈妈终于抬头挺胸地走了。 看见新娘妈妈的背影,许听韵缓缓收起了笑,向旁边挪了一步,那只大手就松开了。 忽然的凉意让许听韵有点不适应,挽起耳边碎发,她对着谢昭露出疏离浅笑:“谢谢。” 谢昭收起笑,双手插回裤子口袋,头转向另一边,看着远方神色莫辨。 许听韵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态度,接着说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刚才的事也谢谢你。” 谢昭忽然笑了,只不过这笑让许听韵有些不舒服,“许听韵,你是不是以为你一句话就能让我随叫随到?” 许听韵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维神游,也没听出谢昭话语中的自嘲。 见她不说话,谢昭连嘲讽的笑意也没了,冷声道:“有点事要处理,顺路罢了。” 果然,许听韵露出个了然的笑:“公司的事要紧,谢总不用再陪我了。” 谢昭被她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气得咬牙:“你准备怎么和她交代,你老公抛下你自己跑了?” 许听韵淡淡说:“自然是有自己的正事要做的。” 她声音清甜,又带着苏城口音,温柔地说着无情的话。 谢昭整个一张脸隐匿在阴影里,许听韵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瞥见他指间有橘色的光,一明一灭。 许听韵拧紧了眉,脸瞥向了另一边。 两人之间顿时烟雾缭绕,许听韵轻咳两声,谢昭吸烟的动作顿住。 烟雾四散,谢昭渐渐能看清许听韵那张白净小脸,看到她轻蹙起的眉头,有一瞬的思索,抬手捻碎了那点猩红的光。 没再闻到呛人的烟味,许听韵理了一下耳边碎发,想了一会儿还是先开口:“午餐你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餐厅有吵闹声,打断了她的话。 许听韵抿起唇,低垂着眉眼,就像受惊的小猫收回了试探的小爪佚䅿子一样。 谢昭抬眼看向许听韵,见她没在想说话,忽然一阵心烦意乱。 那边吵闹声渐近,谢昭折断手上那截烟,向许听韵那边挪了两步,却是背对她而立的。 看见那双黑色皮鞋由远及近,直到出现在视野里,渐渐熟悉的松香味道席卷了鼻腔,许听韵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她听外界说说谢昭生起气来很可怕,不知道会不会打人。 许听韵捏紧了手包的金属边框,那双皮鞋忽然调转了个方向,脚尖对着的相反方向。 许听韵诧异地抬头,顺着修长双腿向上看去,银灰色衬衫下隐约能看到他的腰,许听韵忽然觉得脸热,匆忙抬头,视线又落在那平整流畅的肩线上。 背脊宽阔似乎让人觉得特别可靠。 许听韵呼吸微乱,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呼吸,忽然就乱了起来。 她努力踮起脚,探出谢昭肩头一点,终于看清了是谁。 还是那个新娘母亲,拉着一个穿着敬酒服的女孩,身后还跟着管家。 新娘母亲横眉怒目地对女孩说:“欣欣你跟他说,我们是包了岛的,凭什么受这份气!” 女孩就是今天的新娘,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直拉着她妈妈,“妈妈我们回去再说,不要闹了!” 可惜她气势太弱,她妈妈见她不翻译,干脆直接和管家交涉。 不远处,似乎又有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许听韵好奇地想看清这是什么情况,没有发现她面前的谢昭微微挪动了脚步,完全把她挡在自己身后。 她只是有点生气,谢昭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她努力踮起脚只看见了他们的头顶。 管家听不懂中文,和新娘母亲语言不通,只能一边用英文解释,一边微笑着请她放松。 许听韵终于听懂了原委,但新娘母亲听不懂,她的声音更狠厉了。 许听韵越听越紧张,屏住呼吸听两人吵架。 她有点同情新娘,但想到新娘一家来她家做客时不怎么令人喜欢的表现,就收回了同情。 许听韵现在又想看戏,又怕被殃及。她不由地向前迈一步,手上下意识地抓住了一点东西。 腰间忽然有一点凉意,谢昭呼吸一滞,他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握紧的小拳头。 左肩后侧有温热的呼气喷在上面,谢昭以为许听韵害怕,微微侧身扭头,却看见他身侧有半颗小脑袋,脸颊微红,眼睛里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谢昭嘴角抽了一下,许听韵看他的眼神里分明有点嫌弃他挡着她看戏了。 眼前的闹剧越来越不像话,谢昭也不顾那冰凉的小拳头捏皱了他的衬衫,冷声呵斥:“像什么话。” 他打断了新娘母亲的胡搅蛮缠,让三人齐齐看向他。 谢昭对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表情有一瞬震惊,随即安定下来,微微欠身要走。 他这一走,新娘母亲就急了。本来刚才就在谢昭身上栽了一回,现在见到是谢昭赶走了管家,刚才撒不出的气全都有了出路。 新娘母亲冷笑:“小伙子,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的事,你干嘛多嘴的哇。不要以为你是许家女婿就可以擅自做主了哦,你以为你是谁呀!” 新娘拉住她,一直同谢昭道歉,可新娘母亲并不想罢休。 她也看到了谢昭身后的许听韵,想起刚才落了下风就更生气了,这次一定要把丢的人找回来! 新娘母亲比新娘壮很多,拨开新娘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对谢昭上下打量,“诶唷小伙子,阿姨见识自然比你多很多了,你们年轻人喜欢在朋友面前装成功人士我也晓得的。不过阿姨奉劝你哦,年轻人就应该踏实搞事业,不要太虚荣了。” “看你这身衣服连个牌子都没有,阿姨告诉你哦,下回再去参加这种高档婚礼就去挑个牌子货,什么阿玛尼之类的奢侈品牌。对了,你可以问我女婿的,他是那些品牌的常客。” “你在哪里上班的?要不要到我女婿公司里工作呀,看在听韵大伯母的面子上会给你个职位的。不过阿姨也要说,年轻人应该从底层做起,最好靠自己爬上去的哇。” 新娘拦不住她,被她钳制着也没法道歉。 新娘母亲越说越觉得扬眉吐气,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她女婿有钱? 许听韵藏在谢昭身后,见新娘母亲把矛盾转移到了谢昭身上,有些愧疚。 让谢昭来陪她参加婚礼的是她,刚才帮忙的也是谢昭,她气他不说,现在又因为大伯母和她的关系让谢昭再次受到这种冷嘲热讽。 许听韵松开手,紧抿着唇想绕过谢昭站在他身前。 她自觉嘴笨,骂不过新娘母亲;又因为从小的教育,更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但她知道不能让谢昭独自担。 她刚想松开那只小拳头,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温暖瞬间席卷了全身的寒冷。 许听韵看见谢昭侧身,又把她完全挡在了他身后。 她没抬头,眼睛盯着包裹住她拳头的大手,不知怎么,眼眶微微有点热。 谢昭压根不想和新娘母亲交涉,他看向新娘母亲身后,有几人急匆匆的赶来。 新娘母亲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转身见到几人中有自己的女婿和亲家,像找到了靠山,更得意了。 在亲家和女婿面前,新娘母亲自然收敛了一些,她斜睨着谢昭,得意地笑:“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和我女婿道歉吧。” 这句话现场的人都听见了,许听韵知道谢昭的脾气,急得又想从他身后钻出来,被那只大手牢牢地圈住。 新娘母亲一脸得意,却没看见新郎和另一个人神色怪异。 新郎对丈母娘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另外一个人:“这位这个度假村的总经理。” 新娘母亲喜上眉梢,“还是女婿你面子大哟!” 她对经理说:“我们家可是包了岛的,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放进来了呀?这人还把我管家赶走了,你评评理,这怎么解决?” 这次之后,她可要好好对许听韵的大伯母说一说这次的事,他们找的女婿太差劲了。 经理微微点头,没回她的话,却对谢昭欠身:“谢董,我来晚了。” 他说的是中文,新娘母亲自然听得懂。 还没等她惊讶,她口中的好女婿擦着汗,声音颤抖:“董事长,您来怎么没提前说,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晚了一天,还是祝大家国庆快乐! 谢谢小天使的开文祝福,我努力更文! 第3章 一场闹剧落幕,许听韵还没有缓过神来。 刚刚不仅这里的经理,就连新郎都对谢昭鞠躬致歉,新娘母亲直接僵在原地,那表情就跟遭到雷劈一样。 许听韵悄悄从侧边探头出去,看到这场景唇线绷得笔直——她是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的。 许听韵看着谢昭的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想起从大伯母那里听到过谢昭的名头。只是她不知道,原来谢昭这里也是谢昭的产业。 新郎焦急地拿出左胸口袋的手帕擦汗,哪还有刚才的春风得意,赔笑道:“谢董,我妈妈她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昭抬手打断,他只笑了一声,却让新郎打了个寒颤。 “还没恭喜你新婚愉快。既然是员工福利,那自然是应该的。” 新娘妈妈也顾不上新郎前后说的话大相径庭,终于缓过精神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谢你公司真不错的呀,我们孩子也不错,能不能提拔一下?我还有个侄子……” “妈妈!”她还没说完,就被新娘打断。 新娘母亲却不乐意,但也被新娘拉到后面去,小声吵了起来。 谢昭似乎没听见新娘母亲说的话,他收起微笑,神情淡漠:“既然还有其他客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对待。” 他这句话是对这里的总经理说的,可他说完,新郎的表情比总经理还忐忑。 他熟知这位谢董的处事原则,看见谢董刚才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要完了。 许听韵早在新娘妈妈走被拉走之前就收回了窥探的小脑袋。 刚才她一时没忍住,还想往外探头,握成拳的那只手忽然有点痛。是谢昭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许听韵这才如梦初醒,如果让她大伯母知道她在外这样不成体统,恐怕她又要受罚了。 躲在谢昭身后,许听韵悄悄吐了吐舌头,又觉得无聊,视线就落在谢昭的大手上。 刚才还不觉得什么,这时,许听韵却忽然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她和谢昭没办像样的婚礼,两家亲人坐在一起吃了个饭,也只有那天他们在两家长辈面前只牵了个手,还是松松搭在一起的那种。 两个月前,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两个月后就成了一家人。 许听韵抿着唇,想抽出手来,只挣了两下,他就松开了。 手指上还有谢昭掌心的余温,许听韵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刚才是她觉得尴尬想要抽离的,怎么看到他松手,她反而觉得心里有点别扭,是从来没有的感觉。 许听韵慢慢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她心里就像有一颗棉花糖,周围氤氲的湿气让那颗丰满的棉花糖一点一点瘪了下去。 当只有一节指节还搭在谢昭掌心时,那只大手忽然收紧,许听韵的三根指尖又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 许听韵顿住,低着头撇撇嘴,只是用口型“呸”了一声。 闹剧结束,许听韵抬起头站好,又是那个温婉端庄的许家仙女。 新郎已经说不出什么客套话来了,总经理却保持着淡定,上前问谢昭接下来的安排:“岛上还有一间隐秘极好的水屋别墅套房是空着的,谢董您今天要在这里留宿吗?” 总经理一直不敢抬头,他听说过董事长的脾气,可他也听说这位之前一直忙到住院,也知道了他一直因为忙碌而单身,没听说他找了女朋友。 他也不敢乱猜,只是因为谢董身后这位气质贵气得很,又跟仙女似的,实在不能让他往歪处想。 况且,看见谢董护得跟什么似的,也自然知道这位在谢董心里的分量。 总经理只是感慨,原来这位神仙也是会食人间烟火的啊…… 谢昭下意识地侧身去看许听韵,看到她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像刚才拒绝他时是一样的。 谢昭忽然来了脾气,咬牙冷笑:“不用,我和太太定了另外的岛。船安排好了吗?” 这位是董事长夫人?谢董结婚了?! 这下,不仅总经理惊讶地抬起头,新郎和新娘都有点懵了,看看站在谢昭身侧的许听韵,新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刚才是觉得丢人,许听韵藏在那位高大男人身后,她也没看出来。 她鼻子发酸,看着自己丈夫焦灼畏缩的背影,又看着谢董出挑的长相和身材,咬住了唇内软肉不松口。 她从小什么都不如许听韵,说家世比不上许家世代书香,即便现在许家没落了,到底是有底蕴在的。许听韵跟着她外公的学生学古琴,她在这方面又特别有灵性,被业内誉为希望。 许听韵从小长得漂亮,是那种中式古典美人,坐在古琴前低垂眉眼,恬静如诗,就像画中仙,等她拨动琴弦,你又仿若被她带入仙境。 她开始看着也是羡慕和喜欢的,后来她妈妈要她和许听韵比较,就硬把她塞到了许听韵妈妈那里学琴,后来,正直青春逆反,她反而看见许听韵心里就生起一股嫉恨心来。 她觉得这辈子自己只有一样比许听韵强,就是她父母健在,而许听韵在初中时候,父母就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出了意外。 可现在……她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还不嫌丢人地上前要和那位谢董攀关系。 “哎哟小谢,你也应该随着韵韵叫我一声伯母的呀,我和韵韵大伯母可是从小的好朋友……” 新娘回过神,强硬地把她母亲拉回来,硬生生地塞给刚赶来的父亲,她则是给谢昭和许听韵道歉,就像不认识许听韵一样。 谢昭点了个头,没等许听韵做出反应,揽着她的肩转身要走。 许听韵动了动被牵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了一下谢昭的指腹,她想给新娘求个情。 刚才,他们如果真的放任新娘母亲找许听韵“求情”,许听韵恐怕会很难开口拒绝,毕竟大伯母一直是要颜面的,她现在和爷爷都算是仰仗大伯一家,总归是不合适。 可要她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求情,不仅不可能实现,还会遭谢昭笑话。 那样她也是进退两难。 想着这次和刚认识时的一点情谊,许听韵还是心软了。她只帮忙求个情,至于谢昭怎么做,她也不能控制。 许听韵想好后抬头,突然撞上谢昭的眼神,她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谢昭眼眸狭长、眼尾上挑,他眼神本来就冷,看人时更是有一种审视的味道。似乎是多年的摸爬滚打练就出来的,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可刚才,他低头看时,眼中却是冷静深邃,和刚才看其他人的眼光完全不同。 许听韵不是察觉不出这种变化,只是她不敢让自己多想,也不能多想。 她说出了新娘的名字,又用口型说了个“大伯母”,就是求情的意思了。 谢昭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问她:“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她就知道! 许听韵杏眼圆睁,对他怒目。 她这样的表情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只闹别扭的小鹿。 谢昭忽然勾唇,“许听韵,我可是个商人。” 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女孩依偎在男人怀里,两人十分亲密,眉眼间全是官司。 只有许听韵知道,她这次又被谢昭拿捏住了把柄! 许听韵垂下眼眸拒绝和他对视,正想要先离开,揽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紧,谢昭不紧不慢地开着条件:“礼尚往来,戏我陪你演了一场,回国后老太太那你陪我回去一趟。” 老太太是谢昭的奶奶,也是谢昭这边唯一的长辈。 本来许听韵就是要去北城看望他奶奶的,她也不算吃亏。 周身被温暖的松香味包围,谢昭低沉磁性的尾音还在她耳边回荡,他的气息抚在她耳侧,让许听韵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佯装整理碎发,偏头躲过,嘟囔了一句:“奸商。” 作者有话说: 勺勺(许听韵):呸,奸商! 第4章 新郎知道谢昭的脾气,不敢求情,愁眉苦脸地看着谢昭的背影。 完了,他家里的生意本来就在走下坡路,他又不擅长经营。况且,当一个小作坊的小老板怎么能和在谢氏集团总公司的经理相提并论。 新郎心里对新娘母亲是怨恨的,但也只敢恨恨地瞪新娘一眼。 正当他绝望时,他看到谢昭和他的太太停住了。似乎是他太太在跟他说着什么,两人耳语几句,他看到谢昭竟然转身了! “谢董……”新郎诚惶诚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谢昭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我太太替你求情,下不为例。” 喜从天降,新郎还有点不敢相信,直接愣住。 虽然经理这个位置可能不保,但也不会被降很多。 旁边的总经理撞了一下他,“还不谢谢董事长夫人。” 新郎拉着新娘对热情地对许听韵道谢,谢昭护着许听韵,皱眉拉开距离。等他又同那位经理交代几句,前着许听韵的手去坐船。 新郎总算松了口气,自言自语:“没想到枕边风还真的有用,以后要好好重视董事长夫人了。” 他说完,看着还盯着那两人背影的新娘不悦:“别看了,好好管管你妈吧。” 新娘母亲自然不服气,拉着新娘说:“欣欣,怎么回事的呀!我记得许听韵的男朋友不是个暴发户嘛!怎么成了这里的老板了哇?!还有,你找的人是怎么回事哇,又被她比下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不理那边一团乱象,许听韵任谢昭牵手往岸边走去,她纠结了半晌,趁着引路的侍应生被支走,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谢谢。” 声若蚊蚋,可谢昭还是听见了。 想象中的调笑没有出现,谢昭松开那只抓着许听韵的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拿出烟盒,指骨分明的大手夹着一根烟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又把烟塞进烟盒里放好。 许听韵忽然开口:“没关系的。” 她在示意谢昭可以吸烟,她虽然讨厌烟味,但也没关系的。 许听韵说完,谢昭也没再点烟。 谢昭的位置有些逆光,夕阳的光氤氲在他周身,许听韵看向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许听韵本来就知道谢昭长得好,虽然大伯母带她去参加聚会时,一些人提起谢昭时总是明里暗里提到他“暴发户”的身份,但谁也不能否认谢昭年纪轻轻便有遮雨的成就是他的本事。 很多自称有底蕴的世家更是觊觎他夫人的位置。 许多女孩子讨论谢昭的外貌时,一个个羞涩希冀的表情,她也看在眼里。 许听韵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以后,收回视线,缓缓吐出一口气。 许听韵的脑袋里像有一团绕乱的线团,怎么都解不开一样。 她没发现自己的眉头越拧越紧,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了她的名字。 “许听韵,”她抬头时发现,谢昭离她很近,他没有笑,就像在和她谈生意的态度一样,在叫她的名字,“许听韵,我有点看不明白你了。刚才利用我回怼了他们,现在又为他家求情。” 许听韵收起了刚才的纠结,声音也冷了下来:“谢总有什么不明白?说你是我的丈夫是为了挣许家的颜面,给他们求情为的是我大伯母,难道谢总不在乎颜面吗?” 许听韵说完就后悔了,先不说她忘记了大伯母一直以来的教导、话说得这么锋芒必现,单说谢昭刚刚帮了她,她又说得这样难听。 怎么和谢昭在一起就总忍不住这样? 谢昭就像太阳,直接剥开她一直维持的端庄,把那些小心翼翼被她藏好的黑影摊开在光明中。 “哦,那你来之前和我吵架,不想公开我们的婚事,也是因为颜面吗?” 谢昭这是明摆着就在质问她,和他结婚是件丢人的事吗? 许听韵抿紧了唇,一双杏眼盯着谢昭,一言不发。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谢昭的脸上没出现她想象中的厌恶表情,反而轻笑挑眉,“不是伶牙俐齿吗,你就只我和能耐。船到了,走吧。” 许听韵怔住,谢昭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又牵起她的手上了船。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马代了,但是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谢昭在这里不仅有产业,还有自己的私人岛屿。 路上,管家热情地迎接谢昭,但对许听韵只维持了礼貌。 毕竟谢昭还没介绍这位仙女的身份。 管家只隐晦地提了一句,水屋别墅的几个房间都是可以随时入住的。 管家又热情地介绍了一些岛上的设施,平时他们是隐匿在岛屿一角的,保证足够的隐私,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他们。 谢昭打断管家介绍这片海上项目,忽然问许听韵:“勺勺,想出海吗?” 许听韵又一次怔住,海风吹乱了她鬓角碎发,这还是除了她已逝的父母,和现在的爷爷之外,第四个人叫她的小名。 谢昭就像经常叫她的小名一样,熟稔地帮她理好碎发,声音温柔:“抱歉,也没时间给你准备蜜月,以后会补上的。” 管家瞬间明白过来,欣喜地说:“先生太太,您二位可以先去海上餐厅用餐,一会儿会给您准备惊喜。” 许听韵不知道谢昭忽然这样是有什么目的,她扯了扯谢昭的衣袖,谢昭对她小声说:“管家是奶奶的人,就当演习了。” 于是,吃完晚餐后,许听韵在印度洋的岛屿上、一间高档的私人水屋别墅里,满是地中海装修风格的房间中,满眼都是红。 床上的鲜红玫瑰中放着一张纸条,是祝二人新婚愉快。 许听韵正被这布置和卡片吓得不轻,就听见关门的声音一惊,谢昭和她被一起关在了房间了,是管家锁上了门! 谢昭站在她身后,许听韵小声抗议:“来之前都说好的,现在先不一起住的!” 她声音本来就柔软,现在不敢大声说话、只用气音,不像是质问,反而有点撒娇。 谢昭一脸无辜:“门不是我锁的。” 许听韵被他这样无赖气得不行,跌坐在床上,忽然被东西硌到,叫了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忘记谢昭还在她身后,又跌在了谢昭的怀里。 床上有东西! 许听韵顾不上害羞,拉谢昭去掀开薄被。 床上的东西让许听韵脸红,早知道她宁愿不去掀开被子,在沙发上睡一晚了! 作者有话说: 管家:前排吃瓜,让一让让一让了啊! 就是,你们有没有那种,平时在外人面前都维护的很好,但一到某一个人身上就就逐渐暴露本性=。= 老谢:你说什么? 勺勺:这个我懂! 这两天有点忙碌,改在晚上更新啦! 第5章 房间没有开灯,别墅又极其隐私,只有月光和海浪透了进来。 黑暗之中,身体反应要先于思考。 当许听韵闻到了浓烈的松香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谢昭怀里了。 她脸有点热,腰上还有只大手,弄得她更觉得燥热。她微微转了下身体,想挣脱开,就听见谢昭低声说:“别动。” 许听韵身体僵住。 谢昭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不会是什么活物吧。 许听韵后背和手心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身体也越发僵硬。别的还可以,她最怕的就是蜘蛛了。 她也不敢说话,只听耳边有风声,谢昭一把把床被掀开时,她觉得他的身体也有一瞬的僵硬。 许听韵努力让自己不哭,还抚在谢昭一侧肩头小声问:“什、什么东西?” 谢昭没回话,许听韵只觉得他的胸膛震了一下,她顿住,然后就听到了谢昭的笑声。 她就知道! 谢昭又在嘲笑她了! 许听韵又挣了一下,出乎她的意料,这次她很轻易就能挣开谢昭的手臂。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和谢昭拉开距离。 借着月光,许听韵终于看到了床上的东西——大红色的床品上洒的全是红枣桂圆这些东西。 许听韵指尖绕进裙纱,唇线绷得笔直,漆黑瞳仁转了转,偷偷瞥向身边的男人。 月光只照亮了他半个侧脸,从许听韵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优秀的下颌线,却看不清男人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神。 许听韵想了想,歪着身子去打量谢昭,想看清他的表情。 反正她现在隐在暗处,谢昭肯定忙着尴尬,也不会注意到她。 正当许听韵看过去时,却正好迎上了谢昭狭长双眸。 许听韵:“……” 怎么有一种小时候不想练琴、偷跑出去玩被大伯母在庭院中当场逮住的窘迫…… 童年的回忆忽然攻击她,许听韵下意识地避开谢昭的眼神,红润的小嘴张了张,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正当许听韵盯着满床的枣子桂圆,思绪已经飘回了国内的北城。 她听说北城结婚是有这个习俗的,寓意早生贵子。 许听韵歪着头想了想,似乎父母去世后,她都没再去过北城了。 她妈妈陈荔晚是北城人,她听大伯母说过,当年他俩的婚事两家都不同意。她妈妈最后不顾外公的阻拦,还是跑来苏城和爸爸许阅淞结了婚,继而有了她。 结婚之后的陈荔晚和北城的家人断了联系,直到父母去世后,许听韵才知道原来陈荔晚唯一的弟弟、她的小舅舅陈昼一直同她妈妈有在通信的。 长这么大,她见过小舅舅的机会屈指可数,连外公都只有在照片中见过。 一床干果翻开了许听韵的陈年回忆,正当她回忆外公的长相时,听见谢昭叫她:“想什么呢,许听韵?” 许听韵回神,茫然地看向谢昭。 谢昭轻笑一声,曲起的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抱歉,我奶奶吓到你了吧,我会和她说的。我现在叫管家来开门,今天不住这里。” 他说完,拿出手机边走向门边,像是在调谁的电话。 许听韵怔了一下,来不及考虑谢昭忽然的亲昵,边跑边阻拦:“你不是还让我和你去北城看望奶奶吗,这一说她不是都知道了嘛……” 答应了谢昭的事,如果办砸了她也觉得有愧。 谢昭说过管家算是谢昭奶奶的人,如果管家知道了,奶奶肯定也就知道了。 更何况这里有管家的呼唤设备,他的电话只能是打给谢奶奶。 许听韵有点着急,顾不上什么淑女作风,提起裙子就跑到了谢昭身边,拉下他的手臂。 离开耳朵后,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上写着“徐风与”。 许听韵知道,这是他助理的名字。 许听韵杏眼圆睁,气愤地瞪着谢昭。 看见她的神情,谢昭忽然笑了:“我也没说给奶奶打电话。” “那你说让管家开门!” “勺勺,做一件事的方法有很多,不是一定非得走直线过去的。” 这是谢昭第一次叫她小名,许听韵撇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同他辩驳:“现在开门除了管家,还能有谁?” 谢昭笑了,“给徐助理打电话,让他同联系奶奶和管家,说工作上有急事找我。” 许听韵噎住。 谢昭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抄手倚门,“勺勺,我有几百种方法可以不让人怀疑我们的关系,也有很多办法隐瞒,所以你还觉得我们之前的争吵有意义吗?” 许听韵撇撇嘴,垂眸嘟囔:“知道你老成历练了,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都多。” 她话音刚落,额头上就被挨了一记。 谢昭收手,眼神凉凉地看她,“嫌我老?” 许听韵揉着额头,翻了他一个白眼:“是你先要摆出长者姿态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谁都没注意两人之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似乎两人已经生活了很久。 最后还是外面忽然有什么声响,才让两人停了下来。 谢昭对着许听韵比了个静音的手势,悄声走向窗边。 许听韵紧张地屏住呼吸,耳边灌满了海浪和海风声。 这是许听韵第一次住水屋别墅,外面除了长廊就是碧蓝透亮的玻璃海,白天自然没什么,印度洋的眼泪果然名不虚传。可到了晚上,尤其是今晚,似乎是为了烘托他们的氛围、管家连别墅周围的灯都关了,幽深黑暗,像是在吞噬着这一切。 许听韵咬着下唇在周围寻找着什么,等谢昭转身时,就看见窈窕纤细的女孩紧抿着唇,一双杏眼睁得好大,眼中波光全是警惕。 谢昭似乎是觉得有意思,双手后撑在狭窄窗台上,笑着看向她—— 许听韵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紧握着一个细长小巧的玻璃花瓶。 谢昭的视线在房间里溜了一圈就了然了。 原来是床头的花瓶,一侧的花瓶已经没有了,另一侧花瓶里盛满了花朵。 看见许听韵神色不好,谢昭收敛了唇角,但眼中仍有笑意。 他走近许听韵,拿过她手里的花瓶,“勺勺,这么点儿大的可当不了武器。” 许听韵尴尬捏着自己的指尖,她知道刚才是她太紧张了,这里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闯进来的。 许听韵依然咬着下唇,还等着谢昭嘲笑她,却见谢昭随手把花瓶放在边柜上,依然走向窗边。 她看着谢昭走了过去,一手撑着窗台,动作利落地翻窗跳出了房间。 然后,谢昭站在窗外问她:“去海边走走吗?” 也不知道谢昭今天是第几次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嫌弃地看着谢昭,“谢总这是什么习惯,在自己家也要翻窗吗?” 许听韵虽然嘴上嫌弃,可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边。 窗台不算高,她穿着高跟鞋垫脚就能坐上去,只不过这种行为如果让大伯母知道…… 冷白月光下,许听韵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窗边,声音冷静:“走窗者谓之贼,我大伯母说……啊,谢昭!” 许听韵话还没说完,忽然伸过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坐在窗台上。 谢昭没等她反应过来,探身抄过她腿弯,把她从屋里抱到了屋外的走廊。 许听韵条件反射一样,双手紧紧搂住谢昭的脖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暗海,紧闭双眼,双手环的更用力了些。 这样的黑夜和海,同她父母出事那天似乎是一样的让人绝望。 似乎是感受到了许听韵的紧张,谢昭并没有把她放下,把她又揽的紧了些,加快了脚步走出水屋。 谢昭低头,借着微弱月光能看到许听韵双眼紧闭,眼睑还在微微颤抖着。 现在在他怀里的许听韵,刚才的矜持骄傲都没了。 谢昭似乎才知道,原来她缩起来只有小小一团,轻飘飘的。 刚开始,许听韵耳边只有被逐渐放大的海浪声,裹着风像是什么东西在嚎叫。她一时分不清这是她的回忆还是现实。 再然后,那个拥抱越来越紧,她只能把头贴到一个温热的胸膛,耳边的嚎叫被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取代。 周身被温暖包围,许听韵渐渐觉得暖和起来,僵硬的身体也舒缓过来了。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家是不是不让你吃饱,这么高的个子抱起来怎么这么轻,还没一个小孩儿重。” 许听韵咬着唇,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只有喉结滚动,许听韵慌忙瞥向另一边。 一定是谢昭身上太热了,她现在浑身燥热。 谢昭嘴上没停,一直在叨叨许听韵很瘦,要在见奶奶前怎么给她补补。 又提到了一会儿怎么悄悄回去,像是一直在自说自话,也不用许听韵回答。 许听韵听着听着,身上倒是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回忆那晚的可怕,思路倒是被谢昭牵走了。 她还没彻底缓过来,有点恹恹地说:“刚才你不是翻窗出去的吗,谢总怎么回去就不行了吗?” 她话音刚落,谢昭就停下了脚步。 许听韵抬头,正好对上谢昭的眼睛。她有一瞬的紧张,这双眼睛她永远也看不透。 许听韵对上谢昭的眼神时,谢昭却避开看向前方,声音不疾不徐、不冷不热:“不怕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了谢昭,许听韵垂眸,想自己下来,谢昭却没放开她的意思。 “快到了,小心掉海里。” 他这样一说,许听韵身体僵住,立马不动了。 许听韵窝在谢昭怀里,没看见他此刻上翘的唇角。 走出长廊就到了海边,谢昭倒是把她放了下来。 许听韵还穿着高跟鞋,弯腰脱了鞋子提在手里。她拎着裙子踩着细沙,和谢昭慢慢走着。 这里没水屋那边黑,许听韵没在害怕了,还停下来捡了只小螺,里面竟然爬出一只寄居蟹。 谢昭这时却没再多说什么,结果她的鞋子站在她身边,等她玩完在拉她去秋千那边坐下。 周遭静谧安静,谢昭一只手玩弄着打火机,看向远方的海;许听韵正在观察着掌心上的粉色小螺,寄居蟹正藏在里面不敢出来。 静谧下谢昭忽然先开口:“许听韵,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许听韵的眼睛还盯着寄居蟹,她也没从谢昭的语调里听出什么情绪,闷声问:“要问什么?” 是问她刚才为什么异样,还是为什么要答应和他的婚事却又临时变卦、同他商量不对外公布了? 许听韵把所有可能都想过了,抬头和谢昭四目相对,听到他问:“你小名为什么叫勺勺?” 许听韵怔住,讷讷开口:“小时候觉得韵字太复杂,我写名字时总比别人多写一些比划。当时写烦了,又觉得‘匀’和‘勺’很像,分辨不清,就决定自己叫许听勺。后来爷爷觉得有趣,家里都教我勺勺了。” 她认真说着,说到一半谢昭就偏头看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认真回答。【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许听韵读懂了谢昭的表情,耸了耸肩,“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谢昭笑了笑,没再问其他,“公平起见,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许听韵坐直身体,平静地看着谢昭,想了想。 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交流过。 许听韵看向谢昭狭长的眸子,淡淡笑了:“你不好奇我刚才为什么害怕吗?” 谢昭也笑了,“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 许听韵把寄居蟹轻轻放在脚边沙滩上,看向远方的海,“商业联姻,那有什么奇怪的。许家虽然没落了,公司也被我大伯弄得不生不死,到底还是有点底子在的,起码爷爷在学术界的地位倒还是有一点的。还有我外公那里……” 许听韵顿了一下,自嘲笑笑:“外公虽然不认我,小舅舅倒是一直在联系我。我知道如果没有外公的授意,袁老师也不会收我的。从我父母去世到我在苏城上了大学、被袁老师收为关门弟子,继承了我妈妈的古琴界的名头,这些我小舅舅可做不了主的。” 说这些的时候,许听韵倒是没带着什么情绪,就像在讲别人的事一样。 她说完才发现,谢昭正在看着她。 许听韵也没说话,似乎这个夜晚总算找到了倾诉的口子,这个口子被她自己越扯越大。她讲了她小时候和父母的快乐时光、长大被大伯母教导,结这个婚是因为爷爷说他是靠得住的人,她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 她口齿伶俐,声音温柔,就像是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一般,能让人渐渐入迷。 直到讲到她父母去世,许听韵又一次顿住,草草讲了原委,“我想我们虽然是商业联姻,以后我们也可能遇到各自的真心喜欢的人。但是现在,许家对你还有用,你对我大伯也有帮助,我们已经是、起码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只想告诉你我的情况。我怕黑、畏高,大体上也和我父母的离世有关。” 她说得诚恳,聊起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时又很冷静,似乎比一个男人还冷静。 许听韵说话的时候一直转头,也就没看见谢昭眼中几次的变化。 许听韵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着脚边的寄居蟹,它似乎露出了一个小钳子,却在许听韵看过来时又蹑手蹑脚地缩了回去。 许听韵屏住呼吸,她以为说完这些她会平静很多,但她的心脏像是被拧了一下。 似乎听到了身边一声叹气,她疼得鼻腔酸涩。 忽然,她眼前一暗,谢昭蹲在她身前,“不早了,明天还得飞回国,我背你回去。” 许听韵眼眶氤氲,扭向一边,“我会走。” 多少是有些情绪在的。 谢昭转头,忽然说:“你确定?那里好像挺黑的。” 看见谢昭的坏笑,许听韵气得不行,可想起刚才漆黑的水屋长廊,她又认怂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只不过谢昭这次走的是大门,门外还有一些昏黄氤氲的光,不怎么可怕。 许听韵气得想跳下来,正巧遇见管家,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 许听韵小声嘟囔:“像是说好了似的。” 最后许听韵和谢昭还是没在那个房间睡,谢昭只说了句住不习惯一楼,就背着许听韵上了二楼,只不过依然是一个房间。 许听韵倒是累了,也没在乎这些。 等谢昭从卫生间洗澡出来之后,见到床上已经睡熟的许听韵。 第二天,许听韵早早就被谢昭从柔软的床上拉了起来,她起身后看见全身镜前的谢昭差点惊叫:“你怎么在这?!” 谢昭正系着领带,看过来时那个眼神让她瞬间清醒,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都怪晚餐时的那杯酒! 白天的许听韵又恢复了清冷,同谢昭一同坐包机回国时,她假装补眠,谢昭又忙于工作,两个人也没说一句话。 飞机落地,许听韵才和谢昭商量,“不然我晚你半个小时出去吧?” 谢昭无奈,凉凉地看她一眼,此时徐总助已经打来电话,谢昭马上还有个会要参加。 苏城没有机场,飞机落在沪城机场。 她记得在飞机上,谢昭说过他的会正好在沪城开。 谢昭从许听韵身上收回视线,顺嘴问了一句:“回苏城的车安排好了吗?嗯,知道了。” 许听韵推了推墨镜,矜持微笑,就像两个人不认识一样。:“不劳烦谢总了,我叫家里来接。” 谢昭忽然把自己的围巾摘下,给许听韵围好,“这儿比我想象的冷了点,走吧。” 秋风依然没有绕过江南,下了飞机许听韵就感觉到了寒冷,虽然穿着大衣,但是这里的风简直无孔不入。 许听韵白皙细长的脖子上皮肤被风一吹,微微泛红,这条围巾倒是让她暖和许多。 只是,这不对啊! 见谢昭牵起她的手就要走,许听韵觉得不对劲,忙拉住他:“谢总不用送了。” 谢昭忽然笑得不怀好意:“我也好久没见过爷爷了,你没提前说带我去,得先跟我去买点儿礼品。” 许听韵:“???” 她什么时候说要带谢昭回家了啊! 这时,谢昭的电话响了,是徐风与的。 谢昭似乎并没想避着许听韵,在她面前接通手机,还开了免提。 徐风与声音同平常并无不同,和谢昭说了车的情况和今日安排后,忽然顿住:“谢总……” 对于徐风与,谢昭似乎不像对待许听韵一样有耐心。 他蹙起眉头,不耐烦地说:“有话就说。” 手机那头响起了徐风与平静的声音,“机场里今天有很多记者,不过大多是娱乐记者,应该是有明星回来。我会派人去接您和、夫人,避开人群。” 许听韵杏眼睁大,她满耳只听到了三个字—— 有记者! 作者有话说: 抱歉前两天一直没更,因为忽然遇到了点事情,一直在奔波。 接下来会日更的! 第6章 机场里人头攒动,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似乎都在等着谁出现。 有个似乎是看热闹的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捅了捅前边的人,递过一根烟,低声问:“老师,这是等谁呢?” 那个记者放下镜头,回头自然的接过烟,看了一眼牌子,又打量了下小胡子男人,才把烟别在耳后,“同行?” 小胡子谦虚地笑笑:“刚入行,看着热闹。” 记者了然:“我也说,同行怎么能不知道今天蹲谁。知道最近那个电影颁奖典礼吗?那个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影后温盼。” 小胡子恍然:“我记得当时她在国外,也没回来领奖。” “就是因为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圈里炸锅了。要知道这可是国内顶级的奖,哪个不得准备充分、当个正经事啊。人家温盼不仅自己不来,连个获奖感言视频都没录。听说带领的那个人还是主办方拜托的。” “那还不得得罪很多人啊?” “可不就是,圈里人都得罪遍了,尤其是一同得奖的那个影帝,和他的隆重对待一对比,简直就是笑话。影帝那个脸当时就挂不住了。”记者摇头,“真是太傲了。” “这个温盼是什么人啊?” 记者撇嘴:“之前一直默默无闻,这次她回国,就想看看她背后资本是谁。” 记者刚说完,人群就骚动起来,周围人激动地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那个记者也没功夫和他聊天,忙挤进人群里。 女人穿着栗色大衣,里面似乎是穿了一件旗袍,裙摆到脚踝。走动间还能看见她白皙纤细的脚踝。 她一走出来,气质就和旁人不同。举手投足间不像矫揉造作,任谁都能看出是融在骨子里的优雅。 不仅那些蹲守的记者看得愣住、忘记拍照,就连路人都驻足观看。 有几个女孩子抱着花和毛绒熊仔,似乎是哪个明星的粉丝,看见女人的时候也呆住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问:“这就是温盼吧?原来镜头外气质这么绝啊?” 几个女孩里抱着熊仔的一个撇撇嘴,“你什么眼神啊,虽然她包得很严,我们温盼可是天生自然卷发,也不是这种小鸟依人的气质,是女王好嘛!” 女人包裹的很严实,那条浅棕的羊毛围巾几乎包裹了她大半张脸。她本来脸就小,墨镜和围巾快遮住她的整张脸了,但行走举止依然能看出她的底蕴。 只是一看就知道,这个姑娘似乎比温盼年纪小不少,气质也温柔很多。 于是有人嘀咕:“最近圈里有什么新人吗?” “有是有,可是没这褂的啊。现在圈儿里缺这个类型的小花,如果有的话、还像那么极致,肯定很火啊。” 他说的大家都明白,这条件摆在这,在娱乐圈里即使是当个花瓶,也不会籍籍无名的。即便不会大火,也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小花。 温盼在国内除了拍戏都没参加过什么活动,线上线下都是。她也没有经纪公司,听说是找的闺蜜当经纪人,完全是单打独斗。她也设立粉丝群,也不弄站子,几个粉丝都是沪城本地人,也是喜欢温盼的作品。 这几个女生对温盼很熟悉,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温盼。可这个女生也让她们挪不开眼。 美女嘛,又是这样平时难得见到的温婉气质美女,谁不喜欢多看两人? 看着看着,几个女生开始讨论起她的衣着打扮了。 熊仔女生眼睛晶亮:“她这一身衣服我好喜欢哦,哪里买的呀,怎么看不到牌子的呀。” 其中一个女孩一眼就看了出来:“你别想了,这个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我家也不是买不起的呀。”熊仔女生反驳。 “我听我妈妈说,以前江南大户人家都养着裁缝的,只为自家人做衣服。老师傅手艺难求,熟知家里人的尺寸,是真正的私人定制,全世界只有这一套。他们大多习惯在衣服边边角角的地方留下些印记,你看她大衣角和裙摆上那个小图案,八成就是了。” “现在还能有专属裁缝的人家,大概也得有百年底蕴了吧。” 她说得周围人羡慕好奇,但看着漂亮衣服又有点不舍。 “不过那条围巾应该还可以搏一搏。那个牌子我认识,是个意大利小众品牌。只不过是男装,而且只能熟客介绍。” 她这样一说,周围人都死了心,只剩下羡慕和欣赏,一心只想多看两眼美女。 “如果她进娱乐圈,就算上个综艺站着不动我都能从头看她到尾!” 这人感叹的有点夸张,但大家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许多娱记,美女的新闻更让他们兴奋。 正当他们蠢蠢欲动时,不知谁说了一句“那不是谢昭吗”,很多急着又跑去采访谢昭。 谢昭从没接过采访,业内甚至有说,只要能采访到谢昭,哪怕是只问几个八卦,也是有功绩的。 许多人不明所以,但也随着记者们涌动,还有一些人以为是温盼来了,倒是让那个女孩避开了人群。 一直到走出机场,许听韵才算松了口气。 她摘掉墨镜时,一个带着眼镜、身穿黑色长呢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对她颔首:“太太,先上车吧。” 许听韵一滞,“太太”这个词对于她过于陌生,但在这个助力面前,许听韵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看到许听韵的表情,徐风与似乎明白了什么,匆忙改口:“小姐,谢总一会儿就到。” 许听韵看了徐风与一眼,谢昭的这个徐总助能力如何她不清楚,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她记得刚才围着她的那群人中有人喊了“谢昭”两个字之后,人群忽然就都散了。 许听韵想到了什么想问徐风与。但当她再想问徐风与时,他头都低下了。 许听韵不是喜欢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她没说什么,走向一边的库里南。 正当她上车时,一阵风乍起,吹乱了她的裙摆,藕节似的粉白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高跟鞋上的一颗钻石闪得人眼疼。 许听韵倒是没觉得什么,拢好衣摆坐回车内,依然端庄优雅。 她抬头看向徐风与,示意他可以关门时,却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了。 许听韵疑惑,自己按下了关门键。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后,徐风与总算松了口气。 上次无意间看到了许小姐的手,他只不过多看了两眼,那天他就没在办公室好好待过,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就被安排各种任务,甚至还有一些不必要的传话。 那天他在公司上蹿下跳,还是秘书室的人问他是不是得罪谢总了,他想了又想,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谢总和苏城许家联姻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算是一个。 他原本以为只是他见惯的豪门联姻、各取所需,两个人互不干涉。而且,两人年龄身世差的都有点远,怎么谢总还真上心了? 今天如果让谢总知道,他看了不该看的…… 最近谢总还在非洲投资了项目,正是缺人的时候。 徐风与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宁愿站在外面吹着冷风等候谢总,也不愿同许小姐单独相处了。 十月底的沪城温度骤降,许听韵看见车外徐风与没有上车的意思,想叫他上车避风。手在搭上车窗按钮时,又停住了。 算了,人家可能也不怎么情愿和她独处,恐怕在外人眼中,她比谢昭小了八岁,又是许家的女儿,却嫁给一个白手起家、毫无根基的人,任谁都觉得这是她家和谢昭的利益交换吧。 许听韵自嘲笑笑,难道不是吗?难怪会被人看不起。 心情瞬间低落,她垂眸时看见了放在腿上的围巾。 刚才下了飞机,谢昭似乎是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交代完事情之后摘下自己的围巾,把她捂了个严实。 谢昭给她系围巾的时候离她很近,她还能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松香味,安心凝神。 快系好时,她听到谢昭在她耳边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谢昭可能不知道,他给她系好围巾起身时,他眼中残留的复杂神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后来又被他隐藏了起来,这一切全被她看在眼里了。 许听韵现在小脑袋里全是那声轻叹,牙齿不自觉用了力,唇内软肉上的齿痕渐深。 看来大伯母他们说的没错,她可真是从小到大都不讨人喜欢呀…… 许听韵紧抿着唇,想让自己笑一笑,强迫自己牵起唇角。 她无意间抬眼,看见了后视镜中的自己时,唇角也垮了下来。 笑不如哭,她今天算是见到了。 许听韵正在胡思乱想,后侧另一边车门忽然被拉开,猎猎风声在她耳边响起。 身穿和她同色的深棕色大衣的男人长腿迈进了车里,利落地坐好关上了车门,把寒风挡在外面。 接着,徐风与也坐进驾驶座里,启动了车子。 谢昭坐上车后看见许听韵拧了眉,“鼻子怎么红了,冷到了?” 他说完就看了前排一眼。 徐风与确实忘记开空调了,他平常从不失误的,这种把车热好再等谢总和夫人上车的细节问题,他一紧张就忘了…… 徐风与苦笑了一下,这月的奖金恐怕要泡汤了。 不过奖金泡汤也好过去非洲援建。 因为自己牵连了别人,许听韵有些着急。 她连忙解释:“不是徐总助的问题,我刚刚有点嫌闷,关掉了。也不冷的。” 她有点着急,去拉了谢昭的手,却被谢昭反握在手里。 许听韵挣了几下,挣不开。 谢昭的手比她的大许多,修长手指收拢起来,能把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许听韵的手很凉,他的手倒是暖和,又在车上徐风与看着,许听韵只能忍他拉着。 谢昭倒是没乱动,给她捂好了一只手后就松开了,又展开手,伸向了她另一只手。 许听韵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乖乖把另一只手放在了谢昭手上,任他暖着。 期间谢昭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大抵是很要紧的消息,却没避着许听韵。 许听韵干脆阖上眸子闭目养神,手还被谢昭暖着,空调暖风吹着,飞机上她也没真的睡着,现在反而困意涌了上来。 谢昭打着电话,忽然被手中的那只小手牵扯了一下。他看过去,许听韵睡着了,小脑袋抵在了车窗玻璃上。 谢昭无声叹气,探身伸长手臂,那只刚才给她取暖的大手此刻垫在了她和玻璃之间,倒是没有把她的头挪到自己肩上。 他记得许听韵浅眠,怕拨弄她的脑袋会把她吵醒。 谢昭放低声音,“嗯,我现在有事,晚点打给你。” 草草挂了电话,谢昭眼中又涌起复杂的神色。 如果许听韵能看到的话,这个眼神同刚才系围巾时如出一辙。 谢昭就这样盯着许听韵好久才轻叹一声,收回了视线,低声自言自语了两句。 徐风与坐在前排开车,看到谢昭伸过手去的时候就差点惊掉了下巴。碍于职业操守,他仍旧面不改色地开车,直到听到谢昭的自言自语—— “算了,哭了再哄。” “真是造孽。” 徐风与在深秋十月的这一天,差点给自己职业生涯划上污点。 原来他们谢总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啊。 如果谢总不是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他差点以为谢总疯了。 作者有话说: 徐·前排吃瓜·总助职业生涯滑铁卢 另,重大喜讯:不要998,不要888,只需点[收藏]陪勺勺老谢一起共同闯情关! 第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请支持正版 苏城深秋,满城都是桂花的香味。 苏城多桂花,可真要去观赏桂花,苏城人都知道只有许家老宅里的桂花最好。 许多人家的私人园林要么卖了、要么以售票参观来养着园林,只有许家人还住在老宅子里。 每年这个季节,都能从外面看到许家那两棵桂花树,一棵金桂、一棵丹桂,依偎在一起,自成一景。 可惜,只可远观。 今天的许家倒是也很热闹,厨房里一大早就忙碌开了。 许听韵的大伯许阅林整整领带要去上班,被大伯母管玥拦下了:“今天你可得早点回来。” 许阅林有点不耐烦地扯扯领带:“爸还在住院,你笑得那么欢干什么?让他们看见得怎么说你?” 被丈夫兜头泼了冷水,管玥这次倒是没发脾气,笑容虽然收敛了些,但是眉眼间依然喜气洋洋:“爸那是老毛病了,医生也说没什么的。今晚我还想把他接回来呢。” 许阅林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管玥也不顾别人看见,笑得比刚才还厉害:“今天啊,你宝贝女儿西西就要回家了!” “不是还要两个月才回来吗?”许阅林倒是没什么惊喜的表情,他依稀记得上次和许照西视频时候,她说过要等到年底才能回国。 管玥白了他一眼,“一个星期前女儿就说过的呀,你怎么忘了呀!她想家就回来了哇。” 她说完也懒得和他废话,往厨房那边走,边走还边用方言小声嘟囔:“真是的,自己女儿不晓得上上心,整天里不知道在外面胡乱忙些什么东西。” 管玥到了厨房,查看了一圈,又问:“郑嫂,今天那个大闸蟹放着不要动呀,我请了松月楼的大师傅来家里做。西西最喜欢吃松月楼的螃蟹了,她难得回来一回,搞个全蟹宴吃吃。” 她话音刚落,许阅林却在厨房门口叫她,管玥忙不迭地走过去,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不去上班,没看见我这里忙的嘛。” 许阅林看了看厨房里的人,拉着管玥往外走过拐角,才低声说:“听韵今天回国,跟你说了吧?” “说了的呀,”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呀,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许阅林又探头向外院看了看,问她:“我怎么见到司机刚刚出门,你没让他去接她吗?” 管玥奇怪地看着他,“我问过她了呀,她说不用的,然后我就让司机去接西西了。如果司机去沪城接她回来,再去接西西就来不及了哇,这个时间告诉上很堵的哇。” 管玥看着许阅林变了脸色,也生气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怪我怠慢你侄女了吗?” “也不是……” 管玥也来了脾气,只是仍然顾及脸面,小声同他吵:“不是什么不是,你说,自从阅淞夫妻两个去世、老爷子让我教导听韵,我什么时候苛待过她?吃穿用度不说,我都是给她最好的。就说教育上,我把我在娘家学到的一切都教导给她,让她成为大家闺秀,就连我亲生女儿我都没有这么认真教过!” “许阅林你不要太过分,除了没给你们许家留后这一条,我对的起你们许家的。” “我女儿好不容易回一次国,我就是让司机先接她有什么错的呀!听韵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这次又是和谢昭一起去的,回来我少操一点心怎么了哇!” 眼看管玥越说越气,许阅林忙拉住她,“谁说这个了,我刚才就是想让你派司机去沪城机场接听韵,主要是为了把谢总一起接过来。你忘记了呀,最近公司有个项目想要拉投资,我这不是想……” 他话没说完,管玥就了解了,她忙拍拍额头,一脸悔恨:“哎呀我怎么忘记了呀,我的错我的错,我现在就给听韵打电话,让她叫谢总来家里吃饭!哎呀,谢总喜欢吃什么呀,他们北城人不知道吃不吃得惯苏城的菜呀,这午饭也快来不及了呀……” 正在许家忙乱的时候,许家宅院的外的长街尽头,一辆墨色库里南停在路边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车外站着两个男人,一身黑色大衣、戴眼镜的男人把电脑放在车顶上,像是正在办公。 他的旁边,一个身穿深灰套西的男人正打电话。 他正一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侧脸英俊,眉骨优秀,宽肩窄腰长腿,完全就是模特的身材明星的脸。 有路人驻足观看,到处寻找机位,以为是在拍电视剧或者电影。 豪车他们不少见,精英也见过,但长得这么英俊、身材又好,个子还高得很,说他们不是明星都没人信! 虽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比打电话的男人矮了一点,但样子也是蛮好的。 还有不少小姑娘聚在一起议论,是不是最近新出了什么综艺节目,她们也没见过这两个明星呀,是新人选秀综艺吗? 徐风与自认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被这么多人围观也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他看了一眼谢昭,谢昭如同往常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等谢昭挂了电话,徐风与才忍不住小声问:“谢总,我查了一下开过这里两条街有个咖啡厅,不然我们去那里等许小姐醒过来?” 谢昭本来正在翻看手机,听了徐风与的话忽然抬头看他,那个眼神让徐风与愣住。 谢总这是生气了吗? 这又是为什么啊?! 领导的心思你别猜,徐风与只能试探地问谢昭:“谢总,许小姐她……” 谢昭挑眉,勾起一侧唇角冷笑:“行啊徐副总,跟我玩儿这套?” 徐风与张了张嘴,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白了谢昭的意思。他苦笑:“谢总,真不是!今天我见到许小姐的时候就叫过了,她不喜……” 谢昭打断他,“谁给开工资?她不喜欢,你多叫几次不就习惯了?” 徐风与是谢昭早期的员工,十分了解谢昭的脾气。 他也不辩解,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鼓足勇气终于说了出口:“谢总,这男女感情的事儿吧和做生意不一样,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的。” “女孩子嘛,叫什么太太是在强调她已婚的身份,都叫老了。更何况她当了二十年的许小姐,现在忽然这样改了称呼,就好像是提醒她是依附您一样,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徐风与说完又有点后悔,担心地看了一眼谢昭。 出乎他的意料,谢昭倒是没反驳他。 谢昭绕到车尾倚在车上,掏出烟来,刚要点燃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把烟折断,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同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徐风与在他后侧站着不敢说话,先不说这烟和打火机都是私人定制的,浪费多少钱都不是什么大事,他惊讶的是谢总这个架势是要戒烟了?! 谢昭烟抽得很凶。 谢奶奶每次见到徐风与都要叮嘱他,让他劝着点谢昭,少抽一点。 每次他说的时候,谢昭都当耳旁风。 他知道创业的时候谢昭压力大,整宿整宿睡不着,只能靠抽烟解乏。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公司越来越壮大,整个集团都在蓬勃向上的发展,而营造出这一神话的谢昭也改不了抽烟这个毛病了。 是谁让他改变的,这个答案徐风与如果还想不出来那就白干了。 他记得之前陪谢总去许家时,在许家院中抽烟,正巧撞见许小姐。 虽然许小姐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闻到烟味时还是蹙起柳眉。 他记得谢总当时也是立即把烟掐灭了吧…… 徐风与看了眼车窗,虽然看不见,但他对立面这位夫人简直肃然起敬。 恐怕谢总自己还没发现,他已经对许小姐妥协到这种地步了吧…… 谢昭抄手倚着车还在思考,徐风与站得久了有些僵硬,正想提议去前面的咖啡馆坐坐,车窗就被摇了下来。 许听韵刚睡醒,眼中还氤氲这雾气似的。小脑袋倚在车窗上,杏眼迷离,粉腮红唇,柔软的头发有一点乱,上面还有几朵飘落的银桂。 确实可爱。 徐风与赶忙收回视线,整个人都转向谢昭,生怕谢昭以为他盯着许听韵看。 许听韵刚睡醒,才发现车里只剩她自己,空调开得刚好,身上还披着谢昭的大衣。 她摇下车窗,声音有点哑:“怎么了吗?” 她声音本来就温柔好听,平时同谢昭说话时特意端着些。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怕在谢昭面前丢了许家的气势? 现在她刚睡醒,声音本来就有点点哑,还带着可爱的鼻音,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想看看,这样的温柔甜妹到底长什么样? 谢昭压根没搭理徐风与,径直走向许听韵窗边,伸出手来,指背贴了下她额头,稍稍用力,“刚睡醒,不怕吹风?” 许听韵缩了缩小脑袋,鼻音仍在:“我们在哪呀?” 睡饱的许听韵可爱的紧,也不再跟谢昭针锋相对,反而很听他的话,人又软糯,叫谢昭只想把她藏起来。 谢昭咬牙,低声对许听韵说:“到许家了,看你睡觉没叫你。” 许听韵一听到家了匆忙要打开车门,“哎呀,到我家了你怎么不同我讲呀,我睡好久了,大伯母要着急的!” 她说着想要拉开谢昭的大衣,可刚才在车上她觉得热,已经把大衣脱下放在一边,谢昭大衣滑落,露出一截粉嫩藕臂来。 谢昭的手本来搭在车窗上,弯腰和许听韵说话,看见这样眸色敛住。 他起身给徐风与使了个眼色,精明如徐总助立即折好电脑走远了。 见没有外人,谢昭拉开门,长腿一迈、闪身挤了进去。 “诶诶,谢昭你干什么呀!” 刚睡醒的许听韵就连惊呼和抱怨都有点可爱。 库里南车里也算宽大,这辆还是在国外定做款,里面内饰虽然低调,倒是也宽敞舒服。 车里,许听韵坐在谢昭怀里,有点懵。 短短几秒钟,怎么就翻天覆地了? 她虽然坐在谢昭腿上,但是也坐得端正笔直,一双杏眼怒视谢昭。 车里不冷,但许听韵还是把谢昭的大衣拉在身上遮挡住。 车里就两个人,她在防谁很明显。 许听韵抿紧唇,昨晚两人睡一个房间的时候,谢昭还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两个人也是各睡各的,怎么到了许家他就忽然这样? 还是说,他就是为了给许家看的,不尊重她也就可以拿捏许家? 许听韵不太懂这些商场上的道道,她只听大伯和大伯母聊天的时候说过几句。 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听大伯母说漏嘴,她不常见面的小舅舅就和小舅妈似乎第一次婚姻生活就不怎么愉快…… 许听韵紧抿着唇,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大堆。 她仿佛挣扎了好久,终于卸下力气。 都是夫妻了,还不让碰是不是太矫情了?之前大伯母说过,女人总会过这道坎的…… 许听韵正在胡思乱想,一只大手虚虚拢在她后腰,热气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如同受惊小鹿一样,瑟缩了一下。 “许听韵,看着我。” 谢昭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在哪儿都算好听的。 可这内容到许听韵耳朵里,就刺得她想掉泪。 只不过,许听韵忍住了。 她再不值得被好好对待、不值得被爱,也不喜欢在车上这样…… 不过,许听韵还是听了话,抬头看谢昭。 当许听韵对上谢昭的狭长笑眼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有点生气。 看见许听韵杏眼像小鹿一样睁得圆溜溜的,眼眶里的泪珠子因为这样不住地往下掉,谢昭忽然叹气,伸出手来擦掉她脸上滚落的泪珠。 “这是怎么了,像是我欺负你了。” 他手上有厚茧,磨得许听韵的脸有点疼。似乎是注意到了许听韵的不适,谢昭找过车上的纸巾继续给她擦。 “祖宗,爷爷看见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到时候别病的更重了。” 谢昭这句话倒是管用,许听韵红着眼眶和小鼻头,倒是不再掉“珍珠”了。 许听韵拧着不说话,就拿纸巾擦泪,可眼神却出卖了她。 谢昭是谁,征战商场的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许听韵想歪了,还觉得他就是在欺负她。 本来依谢昭的性格,许听韵这么想肯定是要逗逗她的。可看见她哭成这样,他心里也不舒服。 谢昭见她不再掉泪,才收起笑。 他本来就是冷面,笑起来就让人觉得他狼子野心,一点儿亲近感都没有,现在不笑了,更让人觉得害怕。 可许听韵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他这样的表情大概是有正事要说吧。 果然,谢昭说出的话让许听韵震惊,但却意外:“勺勺,你那天跟我说的我同意了。” “但是,我们要来约法三章。” 作者有话说: 徐·前排吃瓜·总助:嘤,谢总好凶! 今日特惠依旧,点击[收藏]来看勺勺老谢绝美爱情!!! 第8章 深秋的苏城已经有了寒意,可在车里,许听韵只觉得像被团火烤着似的。 许听韵不自觉地扯了扯被谢昭压住的裙摆,想要坐到旁边去,奈何谢昭一动不动。 许听韵扬起精巧的下巴,轻蹙眉头,语气带点不满:“说完了吗?” 谢昭的大手仍然环在她腰上,他没放开,淡声问许听韵:“我说完了,你呢?” 许听韵不满地扯扯唇角,头偏向另外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昭见许听韵又是拒绝和他交流时气得咬牙,可也没办法。等听到轻轻的一声应和时,谢昭又放下心来,笑了。 刚才,谢昭提出约法三章:一切以他们这个小家为先,两家的事都要排后;她和他之间只讲感情、不谈生意。 最后一条——他们是夫妻,不能分你家我家,而且以后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她不能独自胡思乱想了。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有什么问题我们共同面对、一起解决,好吗?” 当时,许听韵听到这里,心里不是不震撼的。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人跟她承担风险和困难。 和爸妈的相处她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她记事起就跟在大伯母身边。 小时候她不管是被人欺负、或者情绪不对想倾诉时,大伯母就把她关在琴房里、让她练琴反思。 最后大伯母总会说一句:“你长大就知道了,这是为了你好。” 后来,她真的长大了,大伯母又会说:“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更何况听韵,你是要为荔晚他们争气的呀。” 她如愿成为大伯母希望的样子,也知道这个世界就剩她一个人了。 父母去世后,就不会有人同她站在一起了。 许听韵不知道谢昭说的是真是假,可心里还是泛起波澜。 谢昭把她抱回了旁边的座位上,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算了,改个称呼而已,早晚的事。 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步走。 许听韵一直在想事情,谢昭脸上只有淡笑,也没流露其他表情,许听韵也不知道谢昭这个“老狐狸”已经开始谋划起来了。 她想说什么,转头看见谢昭的脸时,又偃旗息鼓。 谢昭皱眉:“许勺勺,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还没过一分钟呢。” 许听韵急了:“你!不能叫我许勺勺!” 见许听韵真急了,谢昭又忙哄着:“不叫不叫,勺勺,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许听韵正想问,车窗被敲响,谢昭降下车窗看到徐风与那张脸时,表情冷到极点:“什么事?” 徐风与盯着自己脚尖,递过手机:“谢总,许总刚刚打来电话。” “哪个许总?”谢昭刚说完,下意识地看了许听韵一眼,忽然想到了是谁。 他转头问徐风与时态度缓和了很多:“什么事?” 徐风与刚要开口,许听韵的手机响起,“大伯父”三个字显示在屏幕上。 许听韵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谢昭,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谢昭似乎是被许听韵这样同他“商量”的动作取悦,笑着说:“接,他又不会吃了你。” 许听韵瞪他一眼,这可是她大伯父,他说的什么话。 徐风与在心里撇嘴,他都怀疑谢总是不是去学过川剧变脸,怎么刚才跟他还板着一张脸,他被冻得浑身都会冰碴,怎么一转到许小姐身上,就像春风一样了? 他没敢看许听韵,但想想刚才的事,就觉得这个许小姐在许家的日子并不一定像表面上那么好啊…… 刚才,徐风与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那人直接问是谢昭谢总吗,他问对方是谁,对方却支支吾吾不肯说。 徐风与以为是诈骗电话,就准备挂了,却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大名。 徐风与知道这是许听韵的伯父,让他惊讶的是许总怎么给他打来了电话,竟然还以为这是谢总的手机。 没给谢总的私人号码打,也没给许小姐打,开口又以为他是谢总,还那么客气地叫他谢总…… 虽然不是豪门,但徐风与已经见过太多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大概地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许总找谢总是公事,那就得按公事办。 可真当他走流程先询问许总做记录时,却遭到他的一阵批评,然后许总就气愤地挂了电话。 徐风与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这个许总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莫名其妙,他还没说什么就忽然发脾气,那许小姐在家…… 徐风与没忍住,抬头同情地看了眼许听韵。撞到谢昭警告的眼神后,心里一凛,赶忙低下头。 许听韵不知是怎么回事,直接按下了接通键,手机还没来得及贴近耳朵,这个亲生的大伯父就让她难堪了。 “许听韵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结婚了你就不是许家人了吗?爷爷刚住院几天,你就不把我和你大伯母当亲人了吗?下了飞机怎么还不回家?” 他骂得不急,但声声严厉。 听上去是关心、是怕亲情消散,可仔细一想根本不是这回事。 他声音很大,谢昭在一旁都听见了。 谢昭都拧起眉了,许听韵却像习惯了似的,等许阅林“教导”完,许听韵才轻声说:“大伯父别生气,是我的错。” 许听韵的唇咬的更紧了,她没忘记旁边还有谢昭和徐风与,为了维护许家的颜面,她也得保持冷静优雅。 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手紧紧握着手机,指骨都开始泛白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左手,另一只大手手心向上、伸展在她面前。 许听韵诧异抬头,谢昭平静地看着她,轻声对她说:“我来说。” 谢昭声音本来就是低沉的那种,此时还特意放低了声音,就像一股泉水撞进她的耳朵里。 许听韵忽然觉得鼻腔酸涩,眼眶微微发热。 她看着谢昭怔住,也没听见他大伯在电话里重复地说:“让小谢和我说话!听到了吗,把电话给他!” 许听韵完全呆了,谢昭直接从她右手拿过手机、贴在自己耳朵上:“是我,谢昭。” 那边的声音许听韵听不清,她只听到了“谢总”、“家里”、“聊聊”等等这些词,大伯父声音带笑,大抵是对谢昭态度很好吧。 许听韵低头,自己的左手还被他包裹着,她指尖也不像刚才那么凉了,渐渐有了暖意。 许听韵有点唾弃自己,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刚才看见谢昭、听到他的话,就觉得,好想哭。 还好眼泪没掉下来。 怎么和他在一起,自己这么娇气了? 许听韵心里像是有了底气,坐姿也么刚才听训时僵硬了。 电话那边一直是大伯父在说话,谢昭就偶尔回应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谢昭说话,声音懒散:“许总,我下午还有个会,今天就不去了。嗯,我知道。勺勺我带走了,来苏城第一件事我得先看望老爷子。”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听韵微微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谢昭好像知道许听韵的意思,笑她:“他没我号码,也不知道哪儿查到了徐风与的手机号当成了我的。他给你打电话不也是下不来台,想直接找我么。” 他看着许听韵还红着的眼眶,把手机还给她,又在收回手时屈指顶了一下她额头,“成天别什么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做别人的出气筒有瘾?” 徐风与早就坐回了驾驶座,谢昭和她说完,又冷下脸对徐风与说:“去城郊疗养院。” 徐风与心里叹气,谢总变脸这么快,他都担心他累不? 车速缓慢行驶,许听韵揉着额头,左手还被谢昭牵着。 本来她想收回去的,毕竟徐风与还在,后来徐风与开车时把背板升了上来,她和谢昭独处在后排的小空间里,许听韵也懒得收走,任他握着。 好在谢昭只是拢着,手指也没动,可能只是单纯的给她暖手吧。 刚才,许听韵还有话没说完,她揉完额头正想问谢昭,转身却看见谢昭仰靠在后座上,不知道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许听韵慢慢凑了过去看谢昭的脸,怎么看他都比前一阵更英俊了。鼻子和下颌线的线条那么优秀,眼睛狭长、连嘴唇棱角都那么好看。 平时肯定会有不少追求者吧…… 许听韵想到这,抿了抿唇。 他们只是联姻而已,上个星期他们吵架,她说了两人彼此互不干涉。 言犹在耳,她怎么现在心里怪怪的。 许听韵正在想事情,猝不及防,谢昭睁开了眼,眼皮半阖,瞳仁里映着她的脸。 她能闻到谢昭身上好闻的松香味,不刺鼻、也不是香水味,只是简单的松香。 “想说什么?” 谢昭忽然开口,还用的气音,许听韵耳根热得很,忙拉开了些距离。 她扭向另一边看向窗外,“谢昭……” 她说到一半,又觉得不礼貌,还是转头看谢昭,正对上谢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许听韵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厉害的,就是面对着谢昭这么一张脸时,还能平静地问出口:“谢昭,刚才在机场,你从那边走,是为了把他们引过去吗?” 谢昭笑:“不然呢,你不愿意同我一起出去,也不让人跟着。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什么事不算小事,什么事我应该放在心上?”许听韵眼神真挚,认真地看着他。 她忽然的问题让谢昭一滞,也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忽然勾唇一笑。 他忽然上前,鼻尖都快碰到许听韵的,近到彼此能看清对方的睫毛。 许听韵忙后仰躲开。 后脑差点撞在车窗上,还是谢昭的手挡在了她和车窗玻璃之间。 谢昭似乎对她的排斥没生气,依然笑着:“成天谢昭谢昭的,我比你大八岁,也没听你叫一声哥哥。” 谢昭说完,许听韵又抿起唇不说话了。 他也没在意,寄居蟹嘛,你逼得紧了,它反而缩在壳里不出来了。 正当谢昭收回手,准备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时,忽然听到身边很小的一个声音:“哥哥。” 声若蚊蚋,他以为是幻觉。 作者有话说: 勺勺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老谢的套路 今日扣[收藏],勺勺原谅老谢 第9章 车里温度刚好,许听韵早就把大衣还给谢昭,只穿着一件半袖丝绒旗袍。 在这个秋天穿还会有一丝凉意,只不过许听韵现在很热。 热得她脸颊绯红。 许听韵转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谢昭正盯着她看。 许听韵现在又点后悔了。 “你说什么?” “你耳朵塞进棉花了呀!” “嗯,我岁数大,耳背。” 第一次遇到这样脸皮厚的男人,许听韵被他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她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想起来骂他一句:“不要脸!” 她声音本来就温柔,着急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点苏城口音,不像骂人,倒像是在撒娇。 车子平稳行驶,谢昭很忙,总是有接不完的电话,甚至还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许听韵坐在旁边听着,竟然没有觉得无聊。 她能听出谢昭每次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空间不大,谢昭也没刻意避着她,许听韵能将电话那边的人声听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急躁,谢昭听完对面连珠炮似的抱怨和汇报时,只简单说了几句,对方的情绪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对方如果是个老油条,谢昭也能和对方调笑中谈成事情。 许听韵捏着裙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爷爷当初说,谢昭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稳重,会是个好丈夫的。 前面的话,许听韵相信爷爷的眼光,只是最后,是不是个好丈夫…… 谢昭似乎有一千种面孔,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心。 车子停下,许听韵才从思绪中走出来,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她和谢昭之间是什么关系再明确不过,不过就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 他们之间唯一好的是,以后似乎,她可以和谢昭成为不错的朋友。 许听韵没忍住,还是偏头去看谢昭。 谢昭还打着电话,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谢昭似乎察觉到许听韵在看他,也发现了车子停了下来,以为是许听韵在催他。 他稍稍挪开电话,对许听韵说:“我马上。” 许听韵点点头,小声对他说先去买点东西,就下车了。 谢昭看到许听韵下车,皱了眉,刚想打开车门,电话那端刚刚在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你和谁在一起?” 谢昭笑了:“你猜。” 男人生气:“少跟我贫嘴,我好像听到了勺勺的声音!” 谢昭懒洋洋地又靠了回去,降下车窗,叮嘱徐风与跟着点许听韵,才对电话里的男人承认:“我还以为你这些天只忙着你的花边儿新闻,忘了苏城还有你一个外甥女呢。” “你他妈别放屁,你怎么和听韵在一起了?”男人忽然顿住,“你在苏城?” “不然呢?”谢昭依然懒散地笑着,“她总不能去北城找你们吧。” 谢昭听到对面的深呼吸的声音,也知道不能玩的太过分,“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电话里也数不清楚,明天我回北城见面聊吧。” “哦对了,今天您那位女王回国吧,正好我和勺勺也落在沪城机场。我没时间,你盯着点儿,别让那帮子记者瞎写。要是我媳妇儿看见了,我就掀了他们老窝。” 对面男人像是忍着怒气,冷声问:“你媳妇儿是谁?” 谢昭笑:“您说呢,小舅舅。” 谢昭说完,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看到陈昼的名字时直接挂断,又给他发了消息。 【来疗养院看爷爷,静音了。】 谢昭才不管陈昼在那边有多生气,长腿迈出车里,从后备箱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去看许爷爷。 许听韵的爷爷住在疗养院最深处的别墅里,有护工和医生专门照料。 别墅门口,许听韵遇到了抱着一捧艳红蔷薇的谢昭。 “你怎么带了红蔷薇了呀!”许听韵惊喜地跑过去。 她刚才去疗养院里的花店看了,各个小品种的蔷薇争相斗艳,偏偏没有红蔷薇。 可她爷爷只喜欢红蔷薇,因为奶奶生前最喜欢了。 许听韵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抱着进去爷爷会以为花是她买的,她不能抢功。虽然每次都是她亲手摘了家里的蔷薇过来给爷爷插在瓶子里的,这个仪式少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像是看穿许听韵的心思,谢昭拉过她的手,把花放进她怀里后,轻拍了一下她后脑:“我还不至于较真这点儿事。” 许听韵抱着捧花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只喜欢红蔷薇的?” 谢昭屈起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用点心什么都能知道。在许家见过你两三次,你不是在那片蔷薇花墙上剪枝,就是捧着花回去,用点心思都能从你大伯大伯母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实际上谢昭说得还算客气,当时许阅林甚至不用他问,就注意到了谢昭在看许听韵,也顺便说了这句话:“听韵从小被爷爷带大,这孩子有孝心,知道她爷爷喜欢红蔷薇,每次都要捡最好的拿去看他老人家。” 偌大的许氏集团虽然不复当年盛况,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觉得许氏里还有谢昭想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许阅林刚刚提了两人的婚事,可也有了这个心思。 许听韵和许家老爷子很亲近,老爷子还是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拥有最大的股东。 他以为这样说,谢昭总会答应的吧。 实际上谢昭答应了,但不是因为这些。 这些许听韵都不知道,她一心惦记着爷爷,又不好意思撇下谢昭。 “谢谢,你如果还有事……呀你!”许听韵揉着额头,谢昭怎么总喜欢敲她额头! 谢昭挑眉:“行啊,学会过河拆桥了啊许勺勺。我刚才怎么跟你大伯说的?你以为我跟他逗闷子呢?” 他对徐风与说:“你留下,一会儿的会你先帮我开。” 然后,谢昭拉起许听韵、迈开长腿往屋里走。 许听韵看着谢昭的背影小声抗议:“都说了别叫我许勺勺了!” 谢昭拉着许听韵敲门而入的时候,许爷爷早就等着他们了,见他们拉着手进来时笑得开心。 三人说笑几句,许听韵给许爷爷讲了几个笑话,许爷爷忽然说:“勺勺,今天小张新给我买了个花瓶,你去找她拿过来,把这束花插好。爷爷就喜欢看你插的花,好看。” 他说完,还给谢昭递了个眼神。 谢昭心领神会,对许听韵说:“去吧,我陪陪爷爷。” 许听韵知道爷爷有话对谢昭讲,她有点不太放心,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 许听韵抱着花刚走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捧花太大,她单手抱不过来,又不想随便放着,索性她没什么要紧的电话,也没什么朋友,就快走两步去找小张。 索性铃声也么催得太紧,响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和许听韵的愉悦不同,许家老宅,许阅林坐在厅堂里,没好气对管玥说:“这就是你教的好孩子,她不知道许家现在很困难吗!我这正要和谢昭谈合作,最关键的时候了,怎么就非要先去看爷爷,不懂得先回家吗!” 管玥正在摆碗筷,无所谓道:“许家又不是穷得叮当响喽,不至于吧。实在不行,把这个老宅子卖一卖,也能顶一阵的呀。” “每年只是维护这个宅子都要花很多钱的呀,你看原来旁边住的秦老一家,搬去了新房子,蛮好看的。老宅子里又阴又潮湿,你看我每年都起湿疹……” 她说着就卷起袖子要给许阅林看,许阅林烦得抚了她一下,差点让她摔倒。 管玥被这一下弄得懵了,倒在旁边的圈椅上愣了几秒,尖叫:“许阅林,你胆子大了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怕我娘家了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西西回家,你不愿意在就走好了,别给我甩脸子!” 她刚说完,许阅林正想反驳,听到有声音,他们向屋外看过去,瞬间惊喜——许照西回来了。 许照西从小反骨,管玥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随着她,她不想学什么家教礼仪、想要自由去留学,就任她去。只不过自从上大学到现在,回来屈指可数。 管玥匆忙起身整理自己,迎上去关心:“西西呀,你累坏了吧,哎哟我的囡囡啊……” 许照西摘下墨镜,脸上没有笑意,拿出手机举到他们两个面前,语气近乎质问:“爸妈,你们就把勺勺嫁给这样的人了?!” “勺勺才二十岁啊,你们就把她嫁给这种人了!” 她手机上是一则八卦新闻,谢昭的名字赫然在上面,只不过和他有关联的不是许听韵,而是温盼。 大家终于找到了温盼的金主,原来就是最近很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谢昭。 文章里还附了一张图,谢昭和温盼一先一后走出了机场。 许阅林愣住:“不可能!”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谢昭那种态度对他,还从没给他留过私人号码。 许照西知道父亲的意图,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和那个温盼一前一后出来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当时打电话还提到了谢昭这个名字了。” 许宅的一场接风宴没吃好,也没请到谢昭。 城郊疗养院里,许听韵推门进来的时候,爷爷正拉着谢昭的手,眼眶有泪:“就、拜托你了……” 谢昭忙站起来躬身,“爷爷,您放心。勺勺以后都有我了。” 许听韵抿抿唇,敲敲门提醒他们。 许爷爷今天开心,还留许听韵两个人吃了晚饭才走。 走出别墅,外面路灯昏黄但温柔。 谢昭迈步下台阶,忽然觉得有拉扯。 许听韵拉住谢昭西服袖子,问他:“要走走吗?” 谢昭挑眉:“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许听韵松手,撇嘴:“算了。” “别,姑奶奶,我正好吃多了,消食。”谢昭伸手过来,“走吧。” 许听韵拼命想压下去勾起的唇角,刚把手放进谢昭手心,谢昭的电话就响了。 谢昭接起电话,微微拧起了眉。 好像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在车上她听见了那么多问题,都没见到谢昭皱眉的。 果然,挂了电话之后,谢昭表情严肃,对许听韵说:“抱歉勺勺,不能陪你散步了,公司有事,我得回一趟北城。” “什么时候?” “现在。”谢昭说完,就走到一边给徐风与打电话,交代事情。 谢昭说完,走近许听韵,塞给她一个手机,是许听韵没见过的牌子。手机一角上还镶着一颗红宝石,手机机身是她喜欢的淡淡的黄色。 不论怎样,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我有手机。”许听韵还不习惯收别人的礼物。 谢昭塞给她后就急着拉她上车,“收着,里面有我私人号码,我们是同一款手机,你还可以随时查我定位。” “来不及了,我让徐风与先送你回许家,我直接去机场。” 谢昭走的太快,许听韵还没来得及反应。 等她到许家时,已经很晚了。 大伯父许阅林还在厅堂坐着,见她回来冷声说:“还知道回来?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和男人鬼混!” 如果是以前,许听韵肯定会低头认错、会哭,也不管是不是她的错。 可今天,她忽然不想这样了。 许听韵脊背挺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平静:“大伯父,今天的行程我都同大伯母讲了的,也是因为大伯母说今天司机不能接我。我蹭人家谢昭的车回来,人家好心陪我去看爷爷,这怎么能是鬼混?” 许阅林惊讶于她竟然敢回嘴,正要发怒,许听韵又说:“不是您和大伯母让我们结婚领证的吗,先斩后奏。我今天才知道,我小舅舅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结婚了。您不是说两家商量好了吗?还告诉我不要联系那边,对外公身体不好。” 她没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她的小舅舅陈昼的电话,虽然她和外公家不是那么亲密,可她知道小舅舅很关心她的。 许阅林哑口无言,当时他急于求成,连哄带骗才让许听韵结了婚。 不等许阅林有反应,许听韵对着他微笑:“我小舅舅说,过几天要来看看您和大伯母呢。” 她说完,就笑着回屋了。 许阅林彻底傻眼了,他想拉拢谢昭,可不想得罪陈昼啊! 陈昼新公司涉足演艺圈,他还想也插一脚。 不管正房里的吵闹声,许听韵在房间里打开了手机,今天一天她都没看微信。 她是不擅交际,也没有一起上课的同届同学,但在学校里,师兄师姐们都很照顾她的。 看了许照西的问候,得知她跑去住酒店了,许听韵看了眼时间,恐怕她还在倒时差,也没打扰她。 往下拉着列表,是师兄的语音。 许听韵按下语音转文字,看到了师兄的消息后微微睁大杏眼。 她给师兄回了个“好”,有一点儿开心。 许听韵在床上抱着手机滚了一下,在列表里找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她心里失落,忽然想给谢昭发微信,这才发现没他的微信。 许听韵拿过那个手机,找到谢昭的号码,想了想却没打过去。 算了,他现在一定很忙。 她刚放下手机,许照西又给她发了个微信,问她回家了吗,要不要去找她。 许听韵弯弯唇角,轻轻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姐姐,我明天要去北城了。】 作者有话说: 吼吼吼,北上北上! 第10章 许家老宅还留存着当年的家具摆设,就连许听韵的卧房也没什么现代的家具。 放下架子床上的幔帐,许听韵刚把手机放在枕边,熟悉的古琴乐声响了起来。 许听韵不用看都知道,是许照西打来的视频。 不管大伯大伯母对她怎样、怎么想她,许听韵和许照西意外的要好。 许听韵点了接通键,翻身趴在枕头上,看着视频里的许照西笑意盈盈:“爷爷不在家,这次终于如你所愿、去住宾馆了。” 许照西愣了一瞬。 视频刚接通时,屏幕上的美人墨发浓密、披散在肩头,看着都要及腰了。她抬手时,淡粉的绸缎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藕白小臂,一对碧绿的叮当镯子称得她小臂滑腻细白。 美人杏眼含春,樱桃小口笑时露出贝齿,右脸上还隐隐有个酒窝。 许照西简直看呆了,许照西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古代君王不早朝了。 “姐姐,可以听到我说话吗?”许听韵伸出手在镜头前晃晃,还以为是网络卡了。 许听韵声音温柔,这时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让刚回神的许照西差点又陷进温柔乡里。 许照西见惯了西方那种热烈的美,乍一见到这古典的东方美人趴卧在雕花架子床上,一时觉得自己穿越了。 许照西啧啧感叹:“勺勺,我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觉得你又变美了?不对,是更仙了!” 许听韵忽然一脸警惕:“你现在这么捧我,下周我生日是不是不打算送我礼物了?” 许照西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她妹妹没错。 其实许听韵18岁时,大伯母就提议不再给她过生日了,成年人不需要这些小孩子的仪式感。只有许照西还会每年回来,悄悄陪她过生日。 每次许听韵说不需要了,许照西都说:“别听他们的,自己的生日我们想过就过,怎么了?” 许照西摆了摆手:“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明天你没课吧,来找我吧。” 许听韵诧异问:“明天你也不回家吗?” 许照西烦躁地扒拉了下短发,“家里烦得很,明天你来找我,我们再一起去看爷爷。” 许听韵点点头,两人又聊了聊最近的事情,许照西忽然开始支吾起来。 许听韵笑,“你平时都利利落落的,怎么今天不会说话了?” 许照西想了又想,才叹口气,“勺勺,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结婚啊!” 原本许阅林想许照西回来同谢昭联姻,他们年纪差的不多,又是他亲生女儿,怎么也比侄女好一些。 可管玥知道后拼命拦着,许照西更是不听他的话,连面也不露,甚至后来还把他拉黑了。 许阅林又气又无奈,只能把许听韵推上去。 许照西知道的时候,大过电话狠狠和许阅林吵了一架,又给许听韵打电话让她拒绝,可已经晚了。 许听韵不想提这件事,浅浅笑笑,问她:“西西,你见过他吗?” 许照西太知道许听韵的脾气了,她看着温柔、又很能容忍,可触及底线时,她也会生气的。 她就像爷爷喜欢的蔷薇,美丽但扎人。 只不过,现在似乎被她爸妈早就把她的刺拔得没剩几根了。 许照西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没有,那种花花公子我再看怕脏了眼睛。对了,你说你要去北城了?什么时候?” 她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警惕问:“你不会是要去找他吧?勺勺,你才二十啊!爷爷怎么会同意你和那个老头子结婚的!气死我了!” 见许照西说着说着开始掉泪,许听韵反而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他也只比我大八岁,比你大三岁,怎么就是老头子了。爷爷见过他,肯定也是认可他的。” “几岁有什么分别,反正总是要结的。我们家,也不能我自己做主的呀。” 不论是交朋友,还是交男朋友都是。 许照西擦了眼泪,她反倒要许听韵来安慰她,有点难为情:“怎么就不能反抗了,你看我不就是……” 她说到一半,也发现了自己的话不妥当。 她反抗也是亲生父母,再怎样也有她妈妈护着。爷爷早就病重,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会找他,公司里的一切都是她爸爸做主,家里是她妈妈,许听韵在这个家就算是寄人篱下了。 许照西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她只想咬舌自尽。 许听韵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似的,坐起身,拢了拢及腰长发,“好啦好啦,你不用再倒时差了呀?明天我可不等你,去完爷爷那里我还要回一趟学校,师兄找我有事情。去北城也是我老师让我和师兄一起去的,顺便代她看望一下我外公。” 许照西松了口气,又看见屏幕里许听韵不盈一握的腰肢,悻悻地说:“明天一定要多喂你一点,怎么总是不胖的!” 许听韵遗传了陈荔晚的身材,骨架小,身材纤细但匀称有度,许照西对陈荔晚没什么印象了,可看照片也能看出两人极其相像。 两人就这样隔着网络聊天,直到入睡。 第二天,许听韵早早醒来,穿了牛仔裤和白色线衣,长发卷成波浪,只用一根粉蓝发圈松松挽起,就抱着梯子去前院蔷薇花墙上剪了一大捧红蔷薇,还细心地多带了个花瓶,才坐车去找了许照西。 管玥听见骑车的声音,问许阅林:“走了?是不是去见谢昭了?两个人都结婚了,谢昭来苏城也不到家里来住,还是听韵太小了,多吹吹枕边风的呀,肯定就能拿下谢昭了。不然昨天我们也不至于吵架。” 许阅林冷哼一声:“他昨晚看完老爷子就回北城了!当初如果你不拦着、让照西去和他结婚,今天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岳丈,他还敢这个态度对我吗!” 管玥心里却不以为然,谢昭那样的混不吝就算是岳丈又怎么样。只不过她嘴上却没说,女儿回来了,她也不想再吵架。 “那怎么办?” “怎么办?这事恐怕还得让听韵去。” 许听韵和许照西去疗养院看了爷爷,她特意把自己那捧红蔷薇放在另一边床头,又给谢昭带来的花换了水,忙忙碌碌了半天,许照西已经和爷爷聊完了天,被许爷爷派出去买糕点去了。 独留下了她和爷爷两个人。 许听韵知道,平时医生不让爷爷吃这些,爷爷也不爱甜食,这是爷爷有话对她说。 果然,爷爷拉过许听韵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勺勺啊,如果爷爷走了,你就去北城,找你外公他们,你大伯他们……” 爷爷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 许听韵握住爷爷的手,“爷爷,大伯他们对我也很好的。” “我知道他们什么样,吃穿肯定不少你的,可是只有这样叫什么好?”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勺勺,听话,你是最让爷爷放心不下的了。” 许听韵其实知道爷爷说都是事实,点点头:“爷爷,勺勺听话的。” 当初,她也想去国外念书,可大伯母跑到她房间哭,说如果她也出去了,他们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见她犹豫,又搬出了许老爷子这个杀手锏,说在苏城还能陪爷爷,爷爷也没多少日子了。 许听韵放弃了自己想学的专业,还是去了苏城大学。 而许照西说要跑出去,大伯母却整天忙碌着她留学的事。 这些许听韵都知道。 许老爷子见她真的答应了,也了了心愿,他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父母,我们勺勺现在长大了,也找到了靠谱的女婿,他们也应该放心了。” 他语重心长地告诉许听韵:“勺勺,爷爷不会看错人,谢昭是个可靠的人。” - 北城,立言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谢昭刚开完一个会。 他办公室倒是中规中矩,里面的休息室也仅仅是不脏乱,一应布置都是简约实用,怎么看都不像个暴发户的审美。 有电话进来,秘书台的人说陈总来了。 电话里话音还没落,陈昼闯了进来。 谢昭刚笑着打了个招呼,脸上就挨了一拳。 秘书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听见陈昼在电话里喊了一句:“谢昭,我操你大爷!谁你都敢碰?” 她吓得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是不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八卦了?! 此时,办公室里,陈昼再挥过来拳头时,却被谢昭单手接住。 谢昭抹掉唇角血渍,冷笑,“陈总,当初她被许家人威胁的时候,你在哪儿装孙子呢?” 第11章 北城城西CBD褪去了白日的忙碌,夜幕降临时都开始喧闹起来。 香槟鎏金色的写字楼几乎高耸入云,极尽奢华。与它相望的紫金色写字楼同它一样,是这里的地标建筑。 周围商圈高端奢华,但也从不缺人光顾,这里似乎永远都是热闹的。 与外面的繁华热闹不同,那幢香槟鎏金的写字楼顶层,这里虽然有全城最好的事业,却布置的简单又安静。 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紫金大楼,他手里捏着酒杯,手腕轻晃,酒杯里的浅金液体跟着摇晃。 男人的修长白皙手、水晶酒杯、浅金色酒,和他精致的下颌组成了一幅画。 如果真的是画,也是世界名画。 北城陈家世代出了不少名人志士,陈昼是陈老爷子老来得子,当年许听韵爸妈出事后,陈昼不听家人劝阻从商了。陈家小打小闹的那些产业也被他做大了。 和这幢大楼遥相呼应的那幢紫金色写字楼是是他进军娱乐圈后的新总部,他看的也正是那里。 男人脸上的一副金属框眼镜中和了他眼神中的冷漠,他把酒杯举到鼻子前,闻了闻,才说:“好酒。” 谢昭结束了工作,从桌前站起身,随手抄过烟盒和打火机走到男人身边,斜睨了男人一眼,嗤笑一声:“酒好也不喝?”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大楼,笑:“温盼又不在,在我这儿装什么孙子?” 男人也不在乎他的嘲笑,看他指间夹着根烟,但没点燃,不冷不热地说:“谢总不是老烟枪么,怎么,这是为了谁要戒烟了?” 你来我往,似乎是在针锋相对。 谢昭凉凉看他一眼,不再说话,两人一同看向窗外,只不过陈昼看的还是对面紫金大厦,而谢昭垂眸看着广场上蚂蚁一样的人群。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里的景象,也会觉得这两个男人比这里的环境还要值得一看。 戴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身旁站着另一个男人,双眸狭长深邃、眉骨突出,唇边挂着笑,可总会让人觉得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棱角分明的脸让他更显英俊。 本来还以为没文质彬彬的男人皮肤白,站在他旁边会被比下去。可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这男人还要胜一筹的。 他眼中、脸上似乎都是故事,年纪不大,却成熟沉稳。 谢昭干脆把那根烟塞回烟盒里,指了指自己颊边的一点深色:“小陈总,这要是给你外甥女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你算账。” 陈昼看都没看他,冷声不屑说道:“自作多情。” 他刚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沉思一会儿才问:“听韵真的是自愿的?” 这次轮到谢昭冷笑,看他一眼,才转回身坐在单人沙发上,“陈昼,咱们上下铺住了四年,你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不相信许老爷子的眼光?怎么非得打听那么清楚呢?” “她那个大伯父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现在这个装好人、问她自不自愿这种屁话,早干嘛了?” “如果那天不是我,换成任何一个对许阅林有用的人,就算那人是廖东辉那人渣,嫁人的还得是勺勺,不是他女儿。到时候你也等结婚领证了再跑苏城问她是不是自愿的?” 谢昭说的陈昼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放下绷紧的弦,低声叹气,“你以为我不想把听韵接过来吗,那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可是我爸你也知道,死要面子,越老越固执。他背地里也没少关心听韵。” 谢昭冷嗤,丝毫面子都没给他留:“得了吧,真的要想救她于水火,还能被区区的脸面困住?” 他收起不耐烦,反而郑重地说:“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儿我比你清楚。勺勺没了父母之后过的什么日子你打听过吗?她本来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过吗?真的吃饱穿暖就是真的对她好吗?” “陈昼,现在顾虑太多,失去后悔都来不及。” 谢昭的话如当头棒喝,把陈昼砸得愣住,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看着谢昭又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就是不点,忽然笑了:“还好是你。”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他还只叫她的名字,谢昭就已经叫许听韵的小名了。 他已经有十几年没听人叫起这个名字了。 “今天的事是我没弄清楚,抱歉。”陈昼看着谢昭,忽然笑了,“不过,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勺勺叫我小舅舅,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谢昭挑眉,就知道这关难过,他倒是不介意这些称呼,可既然叫这一声就得有价值,当然不是现在这时候了。 他笑:“要这么说,温盼得管我家老太太叫声老祖,你是不是也该随她叫我一声老伯?” 陈昼恨恨咬牙:“你可真和原来一样,一点儿都不吃亏。” 陈昼不知道,谢昭在商场上从来是不吃亏的,只不过在许听韵那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 谢昭拿过那瓶酒放在他面前:“得了,这两天我会去陈家拜访老爷子。这顿打我自己挨就好了。” 陈昼走后,谢昭拿出一个手机,和许听韵那个相同,黑色外壳一角也镶嵌着同样的鸽血红。 这两颗是一颗原石分割出来的,单独是类似水滴的形状,合二为一却是一颗心。 当初谢昭拿到这一对手机时觉得俗气,顺手就扔进了车里。 直到和许听韵去疗养院时,谢昭忽然想起它们,嘱咐徐风与去办卡充电。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抱着这个手机在等另一个手机打来的电话,甚至还觉得那半颗心简直好看。 只不过谢昭等到很晚手机也没丝毫动静,没一会儿他另一只私人手机响起,谢昭牙痒。 他忘记加许听韵微信了。 说来也奇怪,谢昭和许听韵结婚证都领了,却只靠谢昭的工作电话联系。 只不过她一直没打过谢昭的手机,直到上次鼓起勇气找他商量隐瞒婚事才打了一个,还在通话里吵了起来。 夜色渐深,立言顶层办公室灯光依然亮着。 谢昭仰靠在沙发上,阖上眼睑,抬手将额前碎发拢向后,左手手腕露出一点蜜色。 那是一串不怎么新的蜜蜡手串,像是带过几十年,也不怎么值钱,似乎还是女款的。 只有一串蜜蜡,其余什么装饰都没了。 似乎是因为常年佩戴,谢昭身上也是这种独特的淡淡松香。 每次许听韵闻到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安心。 谢昭边工作边等许听韵的电话,而苏城,许听韵正在收拾行李时忽然有人敲门。 是许照西。 今天看过爷爷后,许照西又同许听韵去了趟学校,得知许听韵和她师兄一起去时,当即决定陪许听韵一起去北城。 她当时是说,她是姐姐,当然要保护许听韵了。 许听韵没什么意见,她师兄只是轻轻点头微笑,这件事就算敲定了。 然后许照西就同她回了许家老宅。 见女儿回来了,许听韵的大伯父大伯母也总算安静了一些,得知她们要一起去北京也没闹,还贴心地帮许照西整理行李。 许照西是抱着枕头进来的,那样子就要同许听韵一起睡。 两人躺在雕花架子床上,盯着玉兰色幔帐发呆。 许听韵忽然开口:“西西,你想去北城是为了师兄吗?” 许照西猛地撑起身看她:“你怎么知道?!” 许听韵笑得眉眼弯弯,“今天你见到师兄的时候,也不像平时一样,像只画眉一样叽叽喳喳,反而安安静静地笑。” 她还没说,她看见许照西竟然会脸红了。 许照西推她,“你别笑我,你去北城和谢昭说了吗?那可是他的地盘,怎么也该尽地主之谊吧。” 许听韵一顿,她确实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许照西就知道她没告诉谢昭,想了想说:“不告诉也好,我们也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勺勺,从北城到苏城,飞机再开车也不过两个多小时,但是异地婚姻可是大忌,你真的不打算以后去北城吗?” “勺勺,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总想着其他人。” …… 许听韵一直沉默,在听许照西说话,直到她那边没了声响。 她悄悄下床,从昨天的包里拿出一个手机,手机一角上那枚鸽子血在夺目耀眼。 还是告诉他一下吧,他们虽然没明说,可她心里觉得,两人应该互不干涉的。 这可能是他们婚姻最好的状态。 许听韵打了几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的都是一个机械冰冷的女音,告诉她对方已经关机了。 许听韵坐在窗前看着手机,忽然有点生气。 当初把手机给她时,他信誓旦旦,肯定会时时有回应。 “开会睡觉都带着,如果你需要,洗澡我也带着。” 许听韵想到这,嘟了下嘴:“呸,骗子。” 许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许听韵放缓情绪,看着手机自言自语:“还要去见外公,还要去北城音乐大学……也不一定有时间呢。” 许听韵睡前又看了看那个手机,最后干脆关机压在枕头下睡觉了。 第二天,许听韵三人一起坐上飞往北城的飞机,许照西悄悄问她:“西西,你师兄不知道你是许家人吗?” 见许听韵摇头,她惊讶又问:“那他……” 她有点激动,声音大了一点,许听韵忙示意她小声点。 许照西改用苏城话小声问:“那他知道你外公可是你老师的老师吗?陈派的大师,还是琴会会长,那一串头衔我都记不住的呀,反正就是很厉害的古琴世家那种。” 许听韵一脸理所应当:“学校里都不知道的,也只有我的老师晓得。” 许照西愕然“那你和谢昭结婚的事……” 许听韵刚想回答,又想到昨晚一直没打通的电话,状似不在意:“没必要打扰两个人的生活,我觉得这样还蛮好的。” 许照西瞠目,她忽然觉得她的堂妹有些地方她并不了解,也不像看上去那样柔弱。 许听韵比谢昭小八岁,对方又是商场老手,许照西一直怕许听韵吃亏。 现在看来也未必。 她完全不知道,对于谢昭,许听韵也就只剩嘴硬了。 沉思了一会儿的许照西给许听韵比了个大拇指,小声夸她真厉害。 许照西不知怎么回应,微微笑了一下,更让许照西震撼了。 这次去北城是为了完成学校的任务,学校只给买了经济舱的票,许照西也只好买经济舱,和他们一起。 飞机上她各种嫌不舒服、拥挤吵闹,许听韵倒像是习惯了一样,只看着窗外发呆。 出机场时,师兄见许听韵脸色不太好,帮她拿了行李,也顺便问了许照西。 许照西倒是生龙活虎:“谢谢不用,帮我妹妹就好了。我妹妹上大学很早,平时还麻烦你们多照顾。” 师兄笑得温柔腼腆,“听韵是时隔四年我们唯一的小师妹,老师都宝贝的很,我们自然都会帮她的。” 他边说边看向许听韵,那个眼神就像给许照西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许照西失恋了,不过她立马就想通了。 她家勺勺这样的女孩子,从小追求者就很多,这不是很正常吗?说明这位师兄有眼光的。 许听韵一张如玉小脸有点惨白,她有低血糖的毛病,今天走得急没吃早餐,也没带零食。 现在还不算严重,许听韵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想着到宾馆再吃些东西也可以。 许照西和师兄一路说笑,许听韵一向安静,她又带着帽子口罩,两人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三人刚走出机场,等车的人排着长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许听韵喝了水刚觉得好一点,一道陌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一首古琴曲,琴曲响了一会儿,许听韵才发现是她的手机。 从包里拿出淡黄色手机,日光下那颗红宝石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听韵低头,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时纤长的睫毛轻颤。 她同两人说了一声,跑去一边接电话。 屏幕上那两个硕大的“哥哥”坚持着,仿佛她不接就要跳出来似的。 许听韵杏眼微垂,按下了接通键,放在耳边。 手机两边谁都没有说话,许听韵呼吸轻浅,还能听到对面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了。 似乎过了半分钟,还是没人开口。 许听韵拧着一股劲,就是不想先开口。 天下的夫妻吵架各式各样,有如同她大伯父大伯母那样的轰轰烈烈,也有从不妥协的冷战。 许听韵不会吵架,也不会哭闹,现在同谢昭比着不先开口是她做过最过分的事。 她想问问谢昭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昨晚关机不接她电话,如果他觉得两个人需要互不干涉那就说出来,他们在重要场合一起出席就好了…… 她想了好多,可是都说不出口。 大抵她不能确定,谢昭听了这些究竟会怎么样。 许听韵想到许照西说过的,“谢昭那样的男人不会因为任何人让步”,她想起那天去见爷爷,谢昭同她说过的话,她忽然觉得鼻腔酸涩。 骗子,谢昭是大骗子! “勺勺,抱歉。” 许听韵怔住,她看了下手机,只过了十秒。 谢昭声音带喘,语速很快,简单几句解释了昨晚为什么关机。 原来是他边工作边等到半夜睡着了,等醒来时才发现没电关机了。充电开机后,谢昭大过几个电话,但那时许听韵在飞机上,没开机。 其实她昨晚赌气关机后就一直没开机,后来也不敢开似的,借着上飞机这个借口就一直关着,直到下飞机才开了机。 她就像一只鸵鸟,开机后直接扔进包里,也不去看短信。 许听韵没想到,谢昭真的在和她认真解释。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许听韵听见自己逐渐加重的心跳声,电话那边,谢昭低沉磁性的声音灌入耳中,让她逐渐心安:“勺勺,和你同学说你外公家来接人,我在后面这里等你。” “你怎么、在?”许听韵睁大杏眼。 听筒里谢昭轻笑:“忘了我说过手机有定位了么?” 没等许听韵回答,谢昭又笑:“如果你不怕露馅儿,我也很荣幸在你同学面前介绍一下,我是你老公。” 本来是想让许听韵别那么生气才说的这话,可他说完对方并没有反应。 谢昭皱眉,又叫了一句:“勺勺?” 忽然,那边传来一阵抽噎,听得出许听韵在克制:“谢昭,你是大骗子!” 第12章 其实,许听韵在说出这句话时就后悔了。 交浅言深,更何况那种话谁都知道听听就好,她偏偏傻得当真了。 时间像凝滞住了,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有轻有重。 许听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慌乱,想找个借口把刚才那句话遮掩过去。 檀口微张,许听韵还没发出声音,一阵笑声传来。 果然,被嘲笑了。 许听韵唇线绷紧,脖颈僵硬地挺直。 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气,“勺勺。” 许听韵怔住,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声音像是在身后也有。 脸颊上忽然一热,许听韵瑟缩了一下,是热巧的味道。 许听韵扯扯唇角,脊背有点僵。 在外人面前端着优雅有什么难的?这不是她从小就会的吗? 不等她转过身,刚才“嘲笑”她的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前了。 许听韵抬头看见谢昭的时候,忽然没那么难受了。 谢昭神情还有点疲惫,下巴冒出胡茬,大衣里面衬衫没系好扣子,还能看出褶皱来。 虽然这些依旧不影响谢昭的好相貌。 谢昭拉起许听韵的手,许听韵抽了一下,没抽走。 “别动,”他拧眉,许听韵就真的不动了,“怎么这么凉?来之前不看天气预报吗?” 天气预报上北城是比苏城气温低了一些,可也有十几度。只是许听韵没想到北城的风这么冷的。 手里被塞进一个纸杯,热巧的温度透过纸杯温暖着许听韵的指尖。 谢昭塞给许听韵热巧时,单手摘下围巾,足足在许听韵脖子上围了三圈才停下来。 来的时候,许听韵只穿了件浅驼色的薄呢大衣,里面是一件米色针织衫,露在外面的脖子已经被风吹得红了一片。 现在的许听韵只有一双杏眼露在外面,米色的围巾快把她整个小脑袋都包进去了。 许听韵看到围巾一角上的logo,和上次那条围巾是一样的牌子。 许听韵吸吸鼻子,抱着热巧小声反驳:“我又不知道北城这么冷的。” 她说完轻咬了下舌尖,许听韵,你的礼貌到哪里去了? 现在补上一声“谢谢”是不是太突兀了? 谢昭皱着眉,“不知道怎么不问我?” “我打电话了,关机了。”许听韵不甘示弱,昨晚这口气终于在今天见到谢昭时吐了出来。 谢昭被她气笑了:“许勺勺,从你知道要来北城到现在,有多久了?中间就没想着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许听韵确实心虚,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先只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在谢昭这里她就好像生了反骨。 脖子挺直,扬起小巧的下巴,许听韵看着谢昭的脸:“不许叫我许勺勺!” 她也只敢看他到他的唇,不敢再往上看。 许听韵还真的像谢昭说的那样,只敢和他能耐。 谢昭一怔,无奈笑了一声:“得,是我错了。” 他从许听韵手上拿过那杯热巧,打开盖子又塞给她:“打电话过去说你早上六点的飞机,没吃饭吧?” 许听韵盯着还冒着热气的热巧,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 谢昭认错了,她反而又觉得是她自己不讲理了。 “行李呢?先跟我去趟公司,路上买点吃的。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晚上我再带你去见奶奶……” 围巾裹的太厚,许听韵低头喝热巧的时候肩上的包总往下掉。 谢昭顺手接过她的包挎在自己肩上,见她喝了几口脸色好了不少,又拿过来盖上。见许听韵还有点不舍,才说,“风大,车上再喝。” 喝过热巧后,许听韵缓解不少,不不觉得那么冷了。 许听韵刚把脸缩进围巾里,又钻了出来:“我和我师兄来的,宾馆都是预定好了的。” 她话音未落,谢昭挑眉、脸色变了。 许听韵解释:“不过今晚可以陪你去见奶奶的,我说话算数的。” 许听韵说完,却看到谢昭笑了笑,“好。用我送你们去宾馆吗?” 谢昭态度很真正常,答应的也很容易。 许听韵心里忽然有点别扭,“不用,师兄他们在打车了。” “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许听韵的错觉,那个“们”字似乎被谢昭咬的特别重。 “我堂姐也来了,?” 谢昭一副了然的表情,“事儿太多忙忘了。走吧,和你堂姐打个招呼。” 谢昭仍然是一副笑脸,许听韵疑惑,“你不是答应我瞒着了吗?” 她记得,刚才电话里谢昭还说要避开他们,在外面等她的。 谢昭笑了笑,“结婚的事儿瞒着,我不能和你同学说是你男朋友么?” 许听韵哑然,谢昭的反应很正常,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胸口也闷闷的。 许听韵迟疑着没说话,谢昭忽然苦笑,“还是说我给你丢人了?” “我没这个意思的,”许听韵绷着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和你解释过了呀,想对同学们隐瞒并不是因为这个……” 这些原因她在马代就同谢昭解释过了的。 似乎是怕许听韵着急,谢昭忽然笑了,整了整衣领,“知道了,拿走吧。” 许听韵和谢昭找到许照西他们的时候,他们叫的车还没有来。 见到许听韵和一个男人一起,两人脸上表情都很……精彩。 许照西自然认得谢昭,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谢昭。 这张脸果然拿得出手,同勺勺站在一起也意外的登对。 昨晚许听韵对她说谢昭这个人还不错、爷爷也对他称赞有加时,总觉得许听韵是被家人洗脑了。 勺勺应该同他说了来北城,他亲自来接,总算对她妹妹是上心的。 何况他们只是学校任务,又没有长辈陪同,谢昭大可以派人来接的。 许照西对谢昭倒是改观了不少。 见谢昭走近,许照西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扬手同他打招呼:“嗨,帅哥。” 谢昭停下脚步,对她点头,“你们的宾馆离学校有点远,北城大学旁边我还有两套公寓,和北城大学只隔了一条马路,很方便。要不要住那边?” 他看着许照西和许听韵的师兄,微笑询问。 谦和有礼,挑不出错来。 他始终没说许听韵的归处,似乎两个人理所应当应该在一起。 师兄看了眼谢昭身旁的许听韵,两人没有牵手,也没有什么身体接触,但许听韵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刚才的许听韵可没系这条围巾,还是一个意大利小众品牌的男款。 学艺术的学生多少都是有点家底的,师兄倒是也认得这个牌子。 他家是全手工量身打造的,如果他拥有了一条围巾,那肯定会拥有搭配围巾的大衣、裤子、鞋子…… 围巾他倒是买得起,只是一整套下来他也吃不消。况且还是适合商业人士用。 师兄飞快地在脑子里衡量了一下,对谢昭礼貌点头,才问许照西,“这位是?” 谢昭和许照西的熟稔的打招呼,让师兄以为他们会不会是亲戚? 许照西不知道怎么介绍,看着许听韵。 谢昭却向前一步,对许听韵的师兄伸出右手:“你好,谢谢你一路照顾勺勺,我是她男朋友。” 师兄震惊,看着谢昭。 这人明显比他们大,还是社会人士,看这个样子倒是像两家互相认识的那种。 师兄有些失落,下意识想去看谢昭身后的许听韵。他只看见了她米色围巾的一角,眼前一片黑色。 谢昭转身,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替许听韵整理了一下围巾,把她一张小脸重新埋进去,谢昭才问她:“先去车上坐着?” 许听韵摇了摇头,手又被谢昭牵了起来。 她微微诧异,这一路他倒是没动手动脚的,只是在她差点撞到人的时候,半拉半搂、把她拉到了另一边。 一只手被谢昭包在手掌里,许听韵倒是没那么冷了。 谢昭签好她的手才转身,对着许听韵的师兄笑。 师兄愣住,谢昭白牙森森,笑得不怀好意,同刚才的和善得体截然相反。 男人最了解男人,两个男人一眼就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图。 师兄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他没谢昭高,气场上又比谢昭差了很多,谢昭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他,让他不自觉生出一份畏缩的心思。 “师兄订好了酒店的,我们还有……”许听韵刚说了一半,手被谢昭捏了一下,不怎么痛,但是也打断了她的话。 师兄倒是很善解人意:“没事的勺勺,我定的酒店确实太远了。我们明天还得背琴过去,就听……这位先生的安排吧。” 他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刚才只介绍自己是许听韵的男朋友,都没说自己的姓名。 好像他的姓名还没“许听韵男朋友”这个头衔重要似的。 师兄抖了一下,这种成熟男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吧……连他都觉得幼稚的程度。 许照西早就在旁边小声问过许听韵,她对谢昭第一印象还不错,许听韵又没有对他有什么排斥,两人又是合法的,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 最后还是许照西拉着许听韵师兄坐了另一辆车,许听韵被谢昭拐到了一辆奥迪里。 许听韵在副驾驶上坐好,谢昭才放完了行李坐进车里。 热巧的塑料盖子有点难开,谢昭从许听韵手里拿过来打开给她,又像是变魔法一样、从后面拿出一个小巧黑色的保温箱。 “少喝点这东西,太甜了。”他打开保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饭盒,“先随便吃点,一会儿从公司出来再看看你想吃什么。” 许听韵的低血糖已好了很多,热巧的温度刚刚好,可许听韵只喝了一口就被谢昭拿走了,他顺手塞她手里一只饭盒。 饭盒是白色的,小小一只,许听韵一只手就能拿稳。 饭盒底部还是热的,她打开盒盖时,谢昭才递过来一双小巧银筷,又嘱咐一遍:“小心烫嘴。” 看到饭盒里的食物时,许听韵惊讶:“小笼包?” 谢昭整理好一切,启动车子,“嗯,不太正宗,凑合吃。” 许听韵看见谢昭的侧脸,忽然发现谢昭难得害羞似的,像在刻意回避。 许听韵恍然大悟:“你做的?!” 谢昭竟然还会做饭? 谢昭换了右手握方向盘,到了红灯依然目视前方,喉结上下滚了滚,才说:“上大学那会儿在外面租房,节省开支只能自己做饭。这东西又不算难,都是熟能生巧。” 许听韵收回视线,看着一个个小巧的小笼包像模像样地摆在方形的饭盒里,许听韵低弯唇,“谢谢。” 她声音很小,但车里很安静,两人都听得到。 许听韵说完就夹起小笼包慢慢品尝,没看到谢昭勾起的唇角。 小笼包味道不错,是她家里的味道,许听韵吃了几个就饱了,又眼皮打架,睡着了。 谢昭看了眼许听韵,想着第一次去许家的时候,许老爷子还在。他见晚餐时她各个菜只吃了一点,唯独小笼包吃得多。 后来,谢昭和许老爷子有了联系,便慢慢了解了关于许听韵的很多事。 想起在疗养院的厨房里和张姨学做小笼包时的窘迫,谢昭偏头去看许听韵,她已经睡熟了。 她睫毛不像那么浓密卷翘,在她的杏眼上却恰当地体现出古典美来,唇也是小小的,睡熟了倒是安静。 谢昭笑,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 车子走走停停,在城西的立言集团大厦前停下。 徐风与早早等在了这里,见车子来了忙要去开副驾驶的车门,却见驾驶室的门先打开了。 谢昭长腿迈出,绕过来把车钥匙给他,“我来吧。” 他刚要打开副驾驶的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徐风与,“家里都布置好了么?” 徐风与点头,“要不要派一个家政阿姨过去?” 谢昭想了想,“算了,她不喜欢有外人。等出门的时候再找人打扫吧。” 在许家她是没办法,来了北城,也是她自己的家,还是顺着她的心思来吧。索性就只有做饭这点儿事情,他还应付的来。 谢昭打开车门,弯腰探身从副驾驶抱出了许听韵。 徐风与瞠目:“谢总,就、就这么进去吗?” 万年光棍的老板忽然抱着个小美女走进公司,还不从地下车库走、偏偏要穿过一楼大堂,老板这司马昭之心真是连他这个吃瓜路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许听韵不重,谢昭抱得很轻松,也没理徐风与径直走了进去。 谢昭脚刚迈进立言大堂,忽然顿住,一只手上滑,把许听韵的脑袋往他肩上压了压。 前台见到谢昭,露出标准微笑打招呼:“谢总、好……” 要不是化着妆、带着隐形,她真想揉揉自己的眼睛。 “谢总抱得、是个姑娘吧?!” 谢昭走进电梯时,行政主管走到前台惊呼出声。 作者有话说: 前台姐姐:主管,我的嘴替! 今天又是谢昭狼尾巴露出来的一天 第13章 徐风与停好车,又确认了一下谢昭家里已经布置好才回到公司。 他刚想直接去顶层,秘书室又推送来了新的临时行程。 又是晚宴,这次还是慈善晚宴。 这个慈善晚宴三年举办一次,门槛极高,能参加的人总共也不过百个。 本来这次主办方已经提前很久发了邀请函,谢昭嗤之以鼻扔在一旁,怎么今天又同意了? 晚宴就在今晚,临时加人倒是也来得及,毕竟主办方之前的罪过谢昭,这次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赔罪;只是安排女伴和衣服这个问题,实在让徐风与头疼。 以前,谢昭参加商业宴会都是他陪同,只有一次他没空,是让行政副总代替他陪同的。而今晚的宴会要求必须有女伴参加,谢昭不可能随便找个花瓶陪同的,他只能再去找行政副总。 徐风与的眉头一直皱到了19层,刷卡走进办公区时,却见到人们都凑在靠近走廊的一个工位上,显然不是在工作。 徐风与轻咳了一声,人群没有反应,又轻咳了两声,人群里小声的议论才戛然而止。 他之前就知道,人在行政部门里走一圈就能搜集到全公司的八卦。当初他还觉得这说得也未免太夸张了,当他在人群中看见行政总监时,似乎信了。 只是徐风与没想到,怎么他们见到他没一哄而散,而是更兴奋了呢? 行政总监眼神炯炯地走过来,“徐总,谢总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吗?!” 徐风与愣了一瞬,才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让众人都兴奋了。 这次八卦的中心改成了徐风与,大家一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 “看着是个小女孩儿,还是抱着进来的,谢总不会是把人拐来的吧?” “照片都有了,看不清脸,但是看身形衣品就知道是美女,他们刚认识的吗?” “没想到有一天铁树竟然开花了,谢总都这个年纪了,应该不是玩玩的吧?” “公主抱诶,平时你见谢总对谁公主抱了。有次销售那位茶姐想晋升成老板娘,穿着短裙故意在谢总面前摔倒,谢总那大直男只是皱着眉问她为什么不穿工装,鞋也不合规,让她领导领回去重新培训打分,笑死。” …… 徐风与一向随和,他们也敢同他“分享”一些八卦。不过他嘴也很严,他们也知道撬不出什么东西。 果然,徐风与只对行政总监说:“郑总,找你有事,去办公室吧。” 郑雯雯和徐风与一起进了她办公室,关上门,把大家不舍的表情挡在门外。 她笑眯眯地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风与,谢总这次来真的啊?” 徐风与:“……” 本来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 他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是,之前让你请的家政、买的东西就是谢总吩咐的,为了许小姐。” 他说得很隐晦,谢总既然抱着许小姐毫不避讳地穿堂过室,肯定是希望大家知道许小姐的。 至于他们已经结婚这件事,徐风与知道谢总无所谓,就怕惹许小姐不开心。 郑雯雯听到后眼睛忽然亮起来了:“我就知道!”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郑雯雯又压低声音,“我就说谢总怎么会忽然这样,相处很长时间了吧?” 徐风与想了想,谢总之前一直忙着工作,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公司步入正轨、还在不断扩大,谢总才有时间解决个人问题。 他和许小姐认识也只有两三个月就结婚了,这算长算短呢? 看见徐风与犹豫,郑雯雯忽然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一见钟情是吧!我懂我懂。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徐风与不知道郑雯雯懂了什么,他也无所谓了,还是正事要紧,“尚枫那个慈善晚宴,上一届不是你陪谢总去的吗,这次也劳烦你了。” 郑雯雯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化妆礼服都没来得及预约,这事情有点突然。 她想了想问徐风与:“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谢总已经拒了他们了吗?” 徐风与推了下眼镜,“临时答应的,尚枫那边我去联系,你需要什么尽管对我说,我来想办法。” 郑雯雯想了想,忽然问:“什么时候答应的?” “十点四十分。” 郑雯雯眼睛一亮,“傻弟弟,谢总十点到了公司,十点四十亲自下达指令,这个宴会让谁陪同还用问吗?” 徐风与不是笨人,恍然大悟。 郑雯雯拍板,“许小姐的化妆师和衣服首饰我来搞定,你还是联系尚枫那边。” 送走徐风与,郑雯雯是最快乐的那个人。 谢总有了女朋友就不用临时抓壮丁叫她去参见什么商业宴会了,她还想下班回家陪孩子。 谢昭办公室,许听韵做了很长的一个梦,猛然惊醒。 她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旁边只有个简单的衣柜,里面似乎是有卫生间,但整体很简洁。 看着陌生的环境,许听韵有一瞬的慌张,去找自己的手机。 许听韵急惶惶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淡黄色手机,拨通了里面唯一的号码。 声音才响了一下就被接通,许听韵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声音还在颤抖,“谢昭,你在哪?” 门忽然被打开,谢昭拿着手机出现在时,许听韵松了一口气。 “醒了?饿了吗?想吃什么?”谢昭挂断电话,走过来,还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 许听韵脸色还是苍白的,“这是哪儿?” 谢昭摸到许听韵额上的薄汗,又看到她的脸色,还以为她病了,直到她问才知道是为什么。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解释:“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这里隔音好,我刚才在外面说话你可能没听见。抱歉,害怕了吧?” 许听韵总算放松了下来,细白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上的那颗红宝石。 她是睡糊涂了才会觉得被拐卖了吧…… 许听韵不想让谢昭知道她有多幼稚,可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二次单独出去。 以前都是跟着大伯母去外地的。 许听韵还在难为情,就听到谢昭的笑声。 她想瞪他制止他的嘲笑声,却听到谢昭说了声“谢谢”。 许听韵怔住。 谢昭挑唇,伸手揉了下她发顶,“谢谢勺勺,第一个先想到了我。” 他像是在哄小孩子,还轻抚着许听韵的头。 休息室的门还敞开着,坐在外面办公室的徐风与打了个寒颤。 先不说谢总忽然和蔼起来的声音有多像狡诈的公狼诱骗小白兔回家,单单是把一个成年女性当成孩子一样哄,这操作他都没见过。 哪个成年人希望被当做小孩儿啊?谢总还真是不会恋爱。 徐风与摇了摇头,又打开了收藏夹里的网页,对着一份“男女相处技巧”认真研究。 继上次他指导了谢昭要称呼许听韵为许小姐而不是太太的之后,他又得出一份力了。 休息室里,许听韵残余的恐慌和恐慌被发现的局促,竟然被谢昭这几下揉没了。 这种口吻、这个动作,只有小时候爸妈对她这样做过。 后来她在大伯母身边时,有时也想像西西那样同大伯母撒娇,可每次总会被大伯母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谈话。 许家的小姐不需要也不能撒娇,她要时刻端庄、明理、坚强,不然就是丢她父母的脸。 很早之前,许家家里的事就是大伯母说了算了。爷爷因为她父母的事受了打击身体不好,家里家外都是大伯母打点。 许听韵记得牢,那几次之后再也没敢和许照西比了。 原来,被人像小孩子一样哄着是这种感觉。 许听韵刚醒来,眼尾还微微泛红,脸颊上也是粉,唇有一点点干。 谢昭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热的水,看见许听韵下意识抿唇就递了过来。 “北城是比苏城干燥,多喝点水,不要生病。” 白水没有味道,许听韵却蹙着眉像喝药一样一饮而尽。她最不喜欢喝没有味道的水了。 杯子拿开时,许听韵一怔,那只熟悉的大手伸展在她面前,手心里躺着一个棒棒糖。 像是一颗缩小版的橘子。 “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我做的,凑合吃。”谢昭说着替她剥开“橘子”的外皮。 糖果有点酸,甜度正好。 许听韵讶异地看向谢昭。 “原来我妈喜欢。那时候我的钱都砸在公司上了,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化疗后嘴巴苦想吃糖,我才学会做的。” 这好像是谢昭第一次谈她的母亲,他们领证前,谢昭也只跟她说了一句他家的基本情况:“我母亲在我大四时已经去世了,父亲不再联系。我这里唯一能出席的亲人就是我奶奶。” 原来他的妈妈是生病去世的。 许听韵含着棒棒糖,从小到大她没被安慰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似乎是看出许听韵的无措,谢昭轻拍了下她脑后,“吃一个就够了,小心牙疼。” “勺勺,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许听韵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瘪了瘪嘴,心里有点失落,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谢昭看她满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忽然笑了,“去见你外公家的人也不至于这么不开心吧?” 许听韵怔住,杏眼清亮,怔怔地看着他。 忽然,谢昭的俊脸放大,四目相对时许听韵想后退,谢昭却没给她退缩的余地,双手撑在她身边两侧,“还是说,你来北城,之想见我?” 许听韵周身都被谢昭的松香味包裹,她的鼻尖几乎要和他的相碰在一起了。 - 尚枫的工作人员接到消息,今年拒绝他们的立言的谢总总算临时变卦,准备来了。 “谢总这次带什么女伴来,你们都得看好了。如果再让别的宾客过来挑衅嘲讽,咱们也都别在北城混了。” 工作人员苦笑,上一届晚宴时,别人都带着你爱年轻貌美的女孩来参加,只有谢总似乎真当成商务晚宴一样,带着他家行政副总来了,说是为了应酬。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位老板的女伴,当着那位女副总的面嘲笑她老牛吃嫩草,结果谢总知道后把他们晚宴的桌子都掀了,那位老板不敢得罪谢总,只怪他们安排问题。 他们也很委屈啊。 “这次谢总不会又带那位副总来吧?” “听说是位女大学生,这位谢总是不是终于上道儿了?不过这位女学生也挺有福气啊。” …… 晚宴开始前,陈昼带着女伴进入会场时引起一片骚动。 “天,那是温盼吗?” 陈昼四下打量,还没看见谢昭的身影。 他旁边,温盼看了眼陈昼,忽然笑了,“陈总,这是又看上谁了?” 陈昼难得没顺着她的话反驳,皱眉说:“谢昭今天告诉爸听韵来北城了,还跟爸保证会把她留下,我有点担心。” 陈昼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昭的大平层里,许听韵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黑色丝绒的抹胸鱼尾礼服,恰当好处地勾勒出她的细腰翘臀长腿,更称得她皮肤白净莹润,脖子上仅有一条珍珠颈链,刚刚到锁骨上方,就连耳环头饰都是珍珠的。 黑丝绒手套刚过肘,黑白对比鲜明。 许听韵看见谢昭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件不可以吗?” 谢昭喉结滚动,眼中似有流光划过。 他狭长眸子渐深,盯着她的手指,开口时声音有点哑:“还少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说: 陈昼侧盼出来了!专栏有他们的预收《请不要离家出走》,也是先婚后爱文,这次是熟男熟女势均力敌的较量。点击[收藏]收获一份颧骨升天术! 第14章 许听韵下车时,脸颊微粉,杏眼含嗔地瞪了谢昭一眼。 谢昭倒是脸皮厚,勾着唇角扶许听韵下车。拇指在她无名指上抚了一下。 许听韵还带着黑色丝绒手套,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璀璨夺目。 就在刚才,谢昭看到许听韵出来时,忽然后悔了。 许听韵这个气质太适合这样复古的打扮,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平时许听韵穿得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正式场合的礼服也是那种浅淡的颜色、不修身也不会露出大片的肌肤,只是简简单单的淑女款。 管玥带她出席的正式场合少之又少,也不会为了她去专门找高奢品牌定制衣服,就连成衣买的都少。许听韵的出席正式场合的旗袍洋装大多是家里的裁缝。 料子确实昂贵,手艺也是顶好,只不过款式太单一了些。 这还是许听韵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这个牌子她听许照西说过,是法国的一个品牌,只接受定制。 许照西曾经终于托朋友联系到品牌,想定制一件晚礼服参加学校的晚会,结果被婉拒了。 在它家买衣服,还要衡量你自身的实力,大多是老客户介绍,并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许听韵见到裙子的时候有点惊讶,衣服合身,像是量体裁衣过。 谢昭却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说是提前让人定制的。 她悄悄问了许照西,这一身连鞋子都是搭配好的,定制的话要提前三个月。 可三个月前,她和谢昭还素未谋面。 许听韵还在疑惑这件事时,谢昭已经去而复返了。 当时,她在镜子里看见谢昭也穿着同款礼服时,眼神滞住。 谢昭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让她无法转身、只能看着镜子中的谢昭听他说话。 “许听韵,我大你八岁,本来不应该这么草率的。”他说着垂眸轻笑,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也拿了下来,片刻,他抬眸,手里捏着一枚钻戒、绕到许听韵面前。 她只要微微垂眸就能看清钻石的样子,可许听韵当时心跳如鼓,她依然紧紧地盯着镜子里谢昭的眼睛。 她听得懂谢昭刚才看似乱七八糟的话,他比她大八岁,应该事事俱到的,偏偏在这么草率的时间里拿出了这枚戒指。 谢昭轻笑,低沉笑声轻轻拨弄许听韵心里那根弦,“之前是我混蛋,以后补给你。” 许听韵有点恍惚,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喃喃:“其实你不必……” 不必费这些周章的,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两家合作的必然结果,所以当初她也没计较什么就捅她领证了。 没有求婚仪式、没有婚礼也无所谓的。 反正当时,她大伯母同她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什么爱情最不牢靠了,还是捏在手里的最实在了哇。” “我在意。” 谢昭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绕到她身侧,忽然单膝跪下。 许听韵吓得想后退,却被谢昭牵住手腕,慢慢把那枚戒指套进她左手无名指上。 许听韵看着那枚钻戒发呆,她也没注意到谢昭难得的欲言又止。 如果徐风与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一向雷厉风行、做事狠辣的老板是被夺舍了吗? 许听韵还是不习惯那枚戒指的存在,嗔怪道:“这个和我今天也不搭的呀。” 谢昭却兀自把一枚同款的男戒带在自己手上,捏着她的手比划了一下,有些得意:“成了,我看谁还敢惦记你。” 许听韵刚刚的那点触动烟消云散,也不想同他说话,捏着手包走在前面。 好在车上被谢昭哄好了。 谢昭揽着许听韵纤细的腰肢出现在会场时,晚宴快要开始了。 就是为了等谢昭,主办方硬是想办法拖着不开始,还惹了一位老总的女伴生气。 等谢昭和许听韵到场,灯光幢幢,许听韵周身好像在发光一样。 在场很多人都看直了眼睛——“原来这就是谢总挑的大学生啊……” 果然,站在顶峰的人就算挑情人都是顶尖的。 男宾们没有不艳羡谢昭的。 只有一个女孩儿撇嘴,硬着头皮同她认识的女生抱怨:“也就那样嘛,妆也挺浓的,全靠氛围烘托。” 她正是刚才因为还没开宴席而生气的那位。 她旁边的女孩无奈地看她,实在没忍住,“她这种长相古典的浓妆应该不会出彩,可说实话,她确实是今天全场最佳。你看人家那气质,就是仙女本女了。如果今天她淡妆出席简直是降维打击。” 她拍了拍那个女孩的手臂,语重心长,“姐妹,酸、大家都酸,但你也别太睁眼瞎啊……” 那个女孩挂不住脸,但老板就在旁边也不敢造次,更何况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得不服:“就算是仙女也不能迟到啊!” 另一边的女孩小声说:“那个,这种晚宴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准确的时间,一般大家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拓展人脉。既然大家都在等谢总,肯定是大半宾客都同意的。” 他们也不想得罪谢昭,还想以此多套近乎。 生气的女孩确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旁边女孩也是好意提醒,声音小到只有邻座的人能听到,女孩即使挂不住脸也不好再生气。 她愤愤不平,却只能小声嘟囔:“还不是靠男人。” 她说完,旁边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忽然相约着要去卫生间,回来也不打算坐在她旁边了。 没必要和这种人理论,她们不想得罪人,但也不妨碍她们躲着点无脑的人。 今天来得这些人,有夫妻、有带自家千金来的,这种小型的私人宴会也极少带上不得台面的伴儿,那个生气的女孩的男伴都能当她父亲了,可从两人相处上来看,并不是亲人,倒像是…… 两个女孩从小跟着家人参加这种场合,心知肚明,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看就是有家室的,而谢昭听说还在单身。 即便是情人,选择谢昭也划算得多。 更何况,那个无脑女孩不认识,她们可认得出来这个牌子,还看出谢昭和她穿得是同款。 她们记得谢昭出席各种活动时千篇一律的商务西装,像这样合身的礼服几乎没有穿过。很显然,他是为了搭配女伴才穿的。 况且,这款礼服明显定制的是全套,这个牌子可能在座的没几个人可以预定。 许听韵进场的时候挽着谢昭的手紧了紧。 她从没来过这种场合,水晶酒杯折射的光晃得她眼疼,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即便带着手套,指尖依旧冰凉。 忽然,手被一只温热大手覆盖,许听韵看向谢昭。 “怕吗?” 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只是紧张。” 谢昭挑眉:“跟着我就好,不用你做什么。” 许听韵深吸一口气,“抱歉,原来从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有点紧张。” 谢昭眸色渐深,眼中划过狠戾。 按理说,像许家这样的人家,即便孙子辈只有女孩儿,也会把女孩儿从小带在身边、当接班人一样培养。他见过许照西,和许听韵完全是两种人。 许家这对夫妻这么养着他家勺勺,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谢昭冷笑,白牙森森泛起寒光,让周围的侍应生都觉得脖颈后面阴森森的。 好像面前是一匹狼,随时准备咬人一样。 只是下一秒,他跟身边的女孩说话时,又温柔和煦起来。 侍应生扭曲着脸,一时不知道是该羡慕女孩,还是心疼自己。 谢昭到了,自然有人过来打招呼。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冲谢昭来的,有男人见到谢昭身边的许听韵,都收起不适当的表情,怪笑着对谢昭说:“好福气啊好福气。” 碍于谢昭,他们也不敢过分,只能远远看一眼许听韵,心里都有了打算。 真的有两个男人碰了碰酒杯,遥遥看着远处的谢昭和许听韵,笑得让人恶心。 远处只剩谢昭和女孩儿,女孩细腰上缠着谢昭的手臂,他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贴得很近,像是已经亲到了。 他说完,女孩浅淡笑了一下,又嗔怪地瞪了谢昭一眼。 两个男人怔了一瞬,心忽然痒痒的。 开始他们只觉得女孩漂亮有气质,差点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要不是他们提早知道了谢昭带着来的是个大学生,他们就信了。 其中一个男人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向许听韵的细腰:“尤物啊……这种一看就是平时仙女儿似的,能拿得出手;等到了……嘿嘿,刚才她那一眼要是看我,我腰都得酥了。” 另一个男人十分赞同,“也不知道谢昭这小子哪儿弄来的,不然下个生意我让点儿利给他,换一换?” 他说完,开始说话的男人立即笑骂:“别放屁了,我还不知道你家什么情况?你还得求着人家谢总手指缝里漏点儿给你吃呢。” 被说的男人也不恼,嘻嘻哈哈地说:“不就是个大学生嘛,图的不就是钱?你别说我,你今天不也是为了求北城娱乐的陈总来得吗,听说你那个想当明星?要不我们求求陈总,给谢昭那个许个二线的位置,看看她会不会来求我们哈哈哈哈……” 他们正在调笑,身后忽然出现了个男人的声音,儒雅温柔,但似乎有刺。 “我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操心了?” 二人回身,发现陈昼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淡得吓人。 “她,是!陈……家?”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慌张地去看谢昭那边,可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他们匆忙回身,想对陈昼解释什么,却看见了谢昭冷笑的脸。 谢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里放着寒光:“想要人是吧……”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小舅舅和小舅妈的熟男熟女先婚后爱《请不要离家出走》,求收藏鸭! 1、演艺圈新人温盼,出道即巅峰,斩获多个大奖。 除了演戏,温盼拒绝一切上镜和不上镜的通告, 问就是没兴趣、不缺钱,连敷衍都没有。 人美戏好天分高,便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有人暗骂她耍大牌没艺德,就喜欢搞歪风邪气, 只是骂得再难听,温盼从没回应一句。 圈里都在挖温盼的背后靠山,直到一场私人晚宴的照片流出, 照片里,温盼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有传言,那辆车是北城娱乐陈总的车。 真有人向温盼求证绯闻真伪, 温盼坦然:“是,不过是我先找他的。” 众人恍然大悟,扒着北城娱乐这样的大树,难怪好资源。 那晚宴会,温盼身姿婀娜,挡在陈昼面前,“陈总,能请你的太太跳支舞吗?” 舞曲缱绻,两人黏腻得让人羡慕。 只是耳鬓厮磨间,温盼笑得勾魂,轻声威胁:“陈昼,那部戏是我的。” 话落曲终,一只大手滑落腰间,温盼耳边热气忽现, 陈昼低声轻笑:“温盼,不是因为这个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理我?” 于是,那晚温盼结束了她最长的一次“离家出走”,和陈昼回了他们的家。 2、温盼在成为影后前,是一位斩获多次大奖的玻璃艺术家。 她想完成儿时梦想时,被父亲阻止。 “我们家世代书香,你想进娱乐圈就答应我两个条件。” 于是,温盼成了陈太太,也改了名字。 好在她还有工作室,每次和陈昼吵架都跑去深山吹玻璃。 * 众人还在吃瓜北城陈家的豪门恩怨,以为温盼已经被陈昼厌弃时, 正巧有采访问陈昼新年心愿。 陈昼推了推金丝眼镜,无奈一笑:“希望我太太再吵架时别再去跑去她工作室吹玻璃了,毕竟山路难走,我怕老了追不上她。” 记者大惊,竟然失控问:“您有太太了?” “远山琉璃,上次你们杂志封面是她的作品。” 众人愕然,忽然发现,温盼才是人生赢家啊! ○缺爱拽姐x腹黑亲手 ○两个人浑身上下也只有嘴硬了,不过当然是陈昼先低头的 第1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您支持正版 许听韵捏着酒杯坐在角落里,只不过现在有她在的地方,角落也变成了中心。 几乎瞬间, 她身边就围满了人。 不过都是年轻女孩子来打招呼。 “你好呀, 你是谁家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呢。” 打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眨着大眼睛, 顶着夸张卷翘的睫毛、削减了的下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她说完,其他人都互相递了个眼神,想说什么也都憋回了心里。 虽说能参加尚枫慈善晚宴的大抵也都会面熟,但有些人能进来这里靠的却是另一半。 就像这位, 早就传出是立言谢总带来的大学生, 想来也是凤凰生在鸡窝里,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普通人家的学生攀附上了权贵,可不就是脸生么。 这位芭比仗着她老爸, 总是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来扎人,她们都习惯了。也只是表面友好罢了。 不过,谁都不想为了个可能不会再出现的新人得罪芭比,况且芭比问出了她们都想问的问题, 她们也都保持缄默。 许听韵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合。 原来也只是同大伯母一起去哪个下午茶的局, 最多也是同两三个人聊聊天, 彼此家世相同, 聊天也很有分寸。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人。 许听韵没多想,只是按照往常微笑着回答:“我是苏城人。” 她刚说完,芭比的欧式大双更舒展了,“怨不得这么小家碧玉, 柔柔弱弱的。好羡慕你哦, 站在谢昭身边小鸟依人的, 很般配呢。” 许听韵听着别扭, 可她的教养让她依然保持微笑,“谢谢。” 如果人的眼神可以打字,现在已经完成一部几百万的长篇小说了, 芭比怔了怔,往常她同别人这样阴阳怪气,见到对方暗暗咬牙生气、但还不得不微笑着应和捧着她的时候,她都要爽死了。 不知道这个许听韵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假装不懂,芭比咬牙,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气愤。 芭比“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所以你是苏城哪家的呀?” 其实她也没去过几次苏城,在苏城也没什么朋友,更何况许听韵和她压根都不是一个圈子的。 许听韵:“苏城许家。” 芭比脸色变了变,这个许听韵是不是拿她当傻子? 她姓许可不就是许家的,这是玩儿她呢啊! 芭比正要发怒,忽然被身边人剥开,有位短发俏皮女孩惊喜问她:“你是许家的,许听韵?!” 芭比看了看短发女孩,今天她遇到的怎么都是群傻子! 她不是许家的,还能是王家的? 宾客名字不是大家早就清楚了吗,她都能倒背了,怎么又问一遍。 周围也有人露出疑惑表情,那位短发女孩才想起解释,“你们不知道,姓许当然满大街都是了,但是苏城许家可只有一个。” 短发女孩在这群人中似乎也是焦点,她介绍了一下许家的背景后,又介绍了许听韵,她看着许听韵不住摇头,“原来许家那位仙女就是你啊!我是北音的,我老师见过你演奏现场,回来就同我们一直夸你,你的琴声简直余音绕梁!见过你我今天来得也值了,这牛我能吹一年。” 芭比听了短发女孩的介绍,越听越心虚。 这什么书香世家跟本和她不是一条路上的,她知道平时她们总在背后说她家是暴发户,她爸爸是靠房地产起家的土地主,没什么底蕴和品味,但是她们平时也不得不奉承她。 芭比想到了这里,又想起短发女孩刚才说的话,嘟起嘴,可怜兮兮地问许听韵:“那许姐姐,棋棋说你古琴特别厉害,还有天赋,能弹一段给我们听听吗?” 她刚说完,其他人眼神又变了。 先不说这里有没有琴,单说这种场合,又不是什么闺蜜聚会。 在这儿让人家弹琴供人享乐,第二天全北城圈子里的都会知道了。 虽然多少会给谢昭几分面子,但许听韵也别想在北城混下去了。 芭比打的算盘,在座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短发女孩看不过,冷声说:“我们是来参加晚宴的,又不是请来表演的。你以为跟你似的,什么场合都能来一段?再说了,人家许小姐可没你大,人家16上的大学,比您小四岁。” 她这话是揭了芭比的短,这亏芭比是吃过的。 一时间火药味十足,许多人怕火烧到自己,都有撤退的意思。 她们看许听韵的眼神也有点敬而远之,这位许小姐再怎么有名,北城和苏城也不是一个圈子的,她们以后更多的还是同芭比打交道。 气氛凝滞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冰冷冷地出现,“袁晓玉,你是不是还没被你爸关够啊?谁你都敢往前凑?” 不知什么时候,温盼出现在她们身后,居高临下地晲着她们。 温盼气场一向很足,人也傲得很,在北城这个圈子里没什么朋友,不过碍于她家和陈家,倒是没人敢和她有争执,大多都是敬而远之。 可今天,即便是温盼在,她们都忍不住憋笑了。 袁晓玉是芭比的本名,她嫌自己名字土,早就想改名,但她爸爸迷信大师,说她改了名字之后以后运气不顺,一直没让她改名。她就只能让大家叫她Eva. 现在也只有温盼敢叫她本名了。 芭比气得不行,但她也拿温盼没辙,可还不认输似的问:“不就是苏城许家么。” 苏城圈子和北城圈子又不一样,她也不会离开北城啊。 温盼冷笑,“哦,到时候陈昼问你怎么为什么让他亲外甥女给你弹琴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 她说完,众人语塞。 除了芭比,大家纷纷庆幸当时没有应和她。 谁能想到这个许听韵来头这么大啊! 温盼似乎觉得不过瘾,又笑着说:“对了,你们刚才谁也说要她表演来着?谢昭这老男人特在意他这小媳妇儿,你们是想看她表演还是想看谢昭给你们表演啊?” 众人哗然,芭比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她们虽然没和谢昭正式大过交道,但都多多少少从家人朋友那里听说过谢昭“混世魔王”一样的事迹。 他有多狠戾,是她们无法想象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单枪匹马闯出这么大的名堂来。 至于温盼说的什么媳妇这种话,她们也没怎么在意。也觉得只是嘴上的称呼罢了。 众人不敢多待,都找借口离开了,就连芭比也离开了。 短发女孩和许听韵互换了联系方式,也走了,独留温盼坐在她身边。 许听韵刚才就像见到了一场大戏,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颠覆了她二十年来的认知,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应对。 好在多亏了短发女孩和温盼,她才从那个窒息的氛围中逃了出来。 许听韵缓缓松了口气,在温盼坐下时小声对她说:“谢谢。” 温盼回眸,许听韵屏住呼吸——温盼美得很张扬,只这么随便一看她就像在勾她的魂一样,与清清淡淡的自己截然不同。 许听韵看着温盼眼熟,但忘了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听她言语间和谢昭很熟稔,心里微微发涩,又觉得自己这样好不堪。 温盼好像是天生冷脸,打量了下她,挑眉说:“谢昭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 许听韵压下心里的别扭,好奇去打量温盼。 温盼似乎对她很熟悉,应该是谢昭的朋友。 许听韵就像刚闯入另一个世界的孩子一样,想弄清谢昭这个世界的规则。 温盼帮了她,似乎也同舅舅认识,许听韵举着酒杯,侧身对温盼说:“你好,我叫许听韵。” 她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身体挺得笔直,紧张地样子有点可爱。 温盼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忽然转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的相碰。 许听韵看见她似乎在坏笑:“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小名叫勺勺。” 许听韵一怔,温盼凑近她的眼睛看了看,“全是真的啊,你家基因不错。” 许听韵听出她再说自己有没有整容,腼腆地笑,“谢谢,你也很好看。” 漂亮姐姐谁都喜欢多说几句,许听韵看温盼挪不开眼,却见温盼指了指她的酒杯,“碰了杯过来是要喝的哦,怎么,你不能喝?” 另一边忽然传来喧闹声,许听韵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只低头看酒杯里鎏金的液体,不知道要不要喝。 “怎么,没喝过酒啊?”温盼调侃说道。 许听韵却认真地点头,“嗯,从小大伯母就不让我碰这些的。今天还多谢你解围。” 温盼看了一眼那边乱哄哄的人群,才对许听韵说:“这算什么解围,只是你一直都是这样吗?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不反抗吗?” 温盼说话直接,她倒是觉得被冒犯,许听韵轻轻摇头,坦诚道:“我从没参加过这样的晚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一时有点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这次倒是轮到温盼愣住,她听陈昼说过许家对他这个外甥女有亏待,她当时还觉得是陈家人带着有色眼镜,都是亲人怎么可能亏待她。 今天她才明白,原来许家那对夫妻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一直在温室里养花,有朝一日花房拆了,那花可不就得任他们拿捏。 温盼这次真的是在认真打量许听韵,也不再调笑她,“为什么针对你?当然是因为谢昭。她和她爸都不知道有多想往谢昭身边凑呢。” 即便许听韵没接触过,也知道温盼什么意思。 她抿唇,呼了口气,漾起笑脸,“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的人。” 她像是鼓足勇气,酒杯递到唇边,闭起眼睛仰头就要喝。 手里的酒杯忽然被夺走,许听韵睁开双眼却看见一只熟悉的大手,无名指上还有和她同款的戒指。 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里,拿过许听韵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对着温盼举了空杯示意,“谢了,我先带勺勺过去坐了,一会儿陈昼来了你和他说一声。” 他说完要拉着许听韵走,被温盼叫住,“刚才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不惹祸吗?” 温盼表情严肃起来,谢昭却笑了,“这你得问你老公,走了。” 他说完,就拉着许听韵要走。 许听韵看着温盼和谢昭熟悉的互动,默契十足,抿了抿唇,想问谢昭,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她正在纠结,脸颊却被谢昭轻轻捏了下,“我可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许勺勺我问你,温盼是第一个和你说这种话的人吗?” 许听韵被他捏疼了,又碍于人多,只能怒目:“都说了不要叫我许勺勺,再说你哪儿养我了?” 谢昭被她气笑了,“就跟我能耐是吧,刚才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不和她们凶?”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Eva才那样对我。你……你去打架了吗,怎么这里都是灰?” “别说没用的,你能耐了,学会喝酒了是吧?” …… 温盼看着谢昭和许听韵的背影,终于笑了。 刚才许听韵还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谢昭来了像是画里的仙子活了一样,倒是挺可爱的。 身边有男人走来,温盼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陈昼。 她摇晃着酒杯,似有醉意,“打赢了?” 陈昼正在擦眼镜,闻声动作一顿,面色不变,“我还好,谢昭差点意思。” 温盼美目流转,忽然抬头看他耳垂边,那里有一小道红色划痕,很难发现。 温盼轻笑,十分体谅地说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行了,难免难免。” 腰上忽然搭上一只大手,温盼被陈昼揽在怀里,“我行不行,你要不试试?” 许听韵在谢昭轻描淡写的描述里,终于知道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谢昭也没说原因,只说他们背后嚼陈家舌根。 许听韵看遍了四周也没找到陈昼,惊讶地问谢昭:“就这么打了?我舅舅他没事吧?我还没见过他,现在去了会不会尴尬?” 谢昭捏着她鼻尖,“合着不用心疼我是吧。你舅舅他自然有人心疼。” 许听韵抿了抿唇,今天她是跟谢昭来的,她问过参加宴会的注意事项,谢昭只说了个跟着他就好。 其实谢昭也没说错,一来他也不知道规矩、也不在乎,不过他在这里却是是能横着走的。 规矩总是高位者制定的。 她原本就打算明天去外公家看望,今天先不去同舅舅打招呼也罢了。 周围都是议论声,大家似乎都看向他们。 现在谁都知道许听韵是谢昭的心尖儿,谢昭也为她打了架。 而她也是陈昼外甥女这事也被传遍了。 许听韵还不习惯成为焦点,坐立不安。她看谢昭,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想到刚才谢昭出挑的行为,她忐忑地问谢昭:“你刚刚打了人,不然我们先走吧。” “凭什么,放心,一会儿还有拍卖,喜欢什么就举牌子。” 晚餐正式开始,主持人也上台说了些场面话,主旨就是义卖做慈善。 主持人很活络,介绍来宾时信手拈来,本来今天嘉宾就不多,都是金主,当然要一个一个好好介绍道了。 直到介绍到谢昭,主持人顿了顿,扬起笑脸—— “今天我们也很荣幸能请到我们青年企业家,立言集团的董事长谢昭先生,和他的太太许听韵女士。” 众人哗然,又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太太……” 有人想起许听韵和谢昭手上的对戒才恍然大悟:“原来结婚不是闹着玩的啊……” 作者有话说: 老谢好惨,和小舅一样的年纪,还没亲亲抱抱举高高 啧啧啧 想看小舅和小舅妈的宝子请收藏《请不要离家出走》,谢谢! 第16章 许听韵怎么也没想到, 她和谢昭的婚事就被这样放在了明面上。 她倒是没生气,北城离苏城很远,只要她的同学老师不知道这些、她在学校里还可以过着自在的生活。 其他人知不知道, 对她来说都一样的。 许听韵不自觉看向谢昭, 想看看谢昭是什么反应, 却不想似乎是被谢昭误会了。 谢昭表情严肃:“这事儿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勺勺,你背后是陈家,我们的婚事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结婚, 还牵动着以后各家的生意。” 这些利害关系谢昭之前就同许听韵讲过, 还是在上次两人争吵的时候。 许听韵见谢昭少了往常的嬉笑,一本正经,也信了他的话, 嘟嘟嘴,“我又没说你什么。” 她脸颊热热的,幸好灯光昏黄,大家看不出来。 许听韵安静地看向台上主持人, 似乎在认真听他接着介绍众人, 也没注意到谢昭依然看向她, 唇角像抑制不住一样勾唇在笑。 主持人快结束时, 许听韵悄悄问谢昭:“没看见我小舅,还有,你认识温盼姐姐吗?” 谢昭差点没笑出声,“姐姐?这不合适勺勺……” 似乎是谢昭的声音太大, 周围人的视线频频转向她这边。 许听韵嗔怪地瞪了谢昭一眼, 紧张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举到唇边才闻到淡淡的干邑香气, 进退两难。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就是盯着许家、陈家和谢昭,她的一样一行都要分外小心。 许听韵轻轻闭眼,还是决定举起酒杯浅尝。 冰冷的水晶杯子贴在唇瓣上时,许听韵听到了一声叹气,声音很小,只有她能听到。 许听韵顿住,睁开双眼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修长手指捏住杯脚,从她手上拿过了酒杯、又放回了桌子上。 许听韵看着谢昭近在咫尺的脸,轻轻眨了下眼睛,想问他怎么了。 谢昭招手叫来侍应生,要了一杯温水,才转头看她,又叹了口气:“许勺勺,今天刚夸过你,有了事第一个想到我。半天都还没过,你就又把我忘了。” 他话说得委屈,但语气听上去十分正常,许听韵一时不知道谢昭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好在主持人开始了和宾客的互动,分去了许听韵的精力。 她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对什么都好奇。 “那位是小秦总,在家排行第五,熟悉一点的人叫他小五,小一点的叫他五哥。他家做商超起家的。知道北城最大的购物中心利天广场吗,就是他家的。现在又盯上了海外酒店这块肥肉,还专门投国外酒店,准备搞合资,做我们的竞品。” 谢昭坐得随意,翘着二郎腿,把右手搭在许听韵椅背上,凑近她,像是情人间低语:“他比他老子阴狠,没什么底线。不过年轻人脑子有点不够用,容易冲动,最怕人把他和他老子比。” “那边那个女人是郑家大小姐,正准备接受郑家,她家做玻璃幕墙的,这生意现在不景气,不过她家算是全国最大的了,郑老也算是老牌实业家,为人不错。他家现在境况确实不如当年。” “那位老爷子姓佟,和你外公很熟……” 谢昭话说得很糙,称呼也不是那么温雅,让许听韵听得直皱眉。不过她倒是也么反感,反而觉得新鲜。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 许听韵捏着裙子,微微偏头看了眼谢昭。这种场合,他坐姿还是那么随意,身体向她这边靠了很多,手搭在她椅背上像是要把她搂在怀里一样。 偏偏说得话都是正经话。 许听韵也有点意外,谢昭看似有点混,竟然对这些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说得不多,但都是要害。 似乎是察觉到许听韵走神,谢昭停住,叠指弹了下她额头,“不认真听,你这小脑袋瓜记得住么?” 许听韵额上微微泛红,她似乎受到谢昭的感染,也放松了情绪,抬手揉着额头,小声说:“你跟我讲这个干什么呀?” 许听韵还是怕别人听见,声音很小,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谢昭。 他上身忽然和许听韵拉开距离,勾唇看她,“许听韵,想不想把你的东西抢回来?” 许听韵一怔,“什么东西……” 她还没等到谢昭的回答,周围的笑声打断了她。 许听韵发现,大家都向他们两个看了过来。 主持人也笑了:“看得出来谢先生和太太十分恩爱,我们在这里祝福一下二位新人好吗?” 掌声响起,慈善晚宴的主持人忽然变成了婚礼司仪,许听韵脸色微红,觉得这场合真……别扭。 不过,这位主持人总不会白白说这些,他话音一转,又用调侃的语气问谢昭:“谢总,今天不讨好一下夫人,看看给太太买点什么吗?” 他说完,台下人神色各异。 谢昭什么时候娶的这个新娘子大家都不知道,也没听说两个人有办什么婚礼。 更何况,陈家那个女儿听说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 听说是和人私奔去了外地,早就和陈家断了关系,所以她孩子在陈家似乎也不怎么受待见吧。 “看吧,陈总都离席了,没闹事恐怕也是看谢昭面子。听说两个人关系不错,多年兄弟呢。” 总有人开始嚼舌根,可又会有人反驳:“我看不像,刚才在那边角落,他俩还联手打人了,听说是那俩人嘴欠,编排人家女孩儿来着。如果像你说的,那陈总怎么还管?” “你傻啊,说她不就代表着说陈家吗,这是陈昼在替陈家教训人,并不是为了她。” 有人恍然大悟,啧啧感叹:“那这姑娘也挺惨,主持人也够坏的,还问这种问题,这不是当众让人下不来台么。” “不会吧,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又有人冷笑:“谢昭什么狗脾气你们能不知道?给面子?他不把你大卸八块就是给面子了。” “袁总那丫头你们知道吧,有多迷恋谢昭。每次凡是谢昭到的场合都有她。上次她想在她爹的寿宴上设计谢昭、逼他答应和她结婚,谢昭那混世魔王就差没掀了她老爹的寿宴,把那寿桃甩她丫脸上了。” “看这位也是个讲究多、不好相与的,我刚还见谢昭脸臭得不行。一会儿你瞧吧,准没好话。” 谢昭的“事迹”大家都听说过,不仅在商场上手段狠辣、不按常规,平时也不是轻易能被人拿捏的主。 只是可怜了这个姑娘,看着文静,怕受不了谢昭甩脸子吧。 主持人又说了一些奉承谢昭的话,终于下台来把话筒递给谢昭。 其实他也算是拖延时间,这种现挂要给宾客们一些时间想想答案的。 谢昭依然懒散地倚在靠背上,身子还更向许听韵歪斜着。只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是没让人觉得不舒服,却像是受他感染一样,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许听韵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轻轻戳了戳谢昭,想让他坐直。 谢昭似乎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他确实坐直了,但凑得她更近,小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谢昭似乎忘了还有话筒在身边,脸色凝重,声音都有点紧张。 他伸手,用手背贴在许听韵脸上,“怎么有点热?我们回家?”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话被大家听到,只是许听韵的脸更热了,谢昭表情也不太好。 终于,许听韵勉强微笑,几乎是挤出的声音:“我没事的,你坐坐好。” 众人哗然,主持人带头笑了起来,还是说两人太,恩爱。 许听韵脊背僵硬,虽然大家笑得善意,可这也是她二十年来第一回 这么“备受瞩目”。 许听韵还在紧张,手在桌下捏紧了裙子,也顾不上裙子被捏皱了,手心微微湿润。 忽然,那只熟悉的大手覆在她手上,穿过她手心,把她的手包在手里。 许听韵偏头去看谢昭,谢昭对主持人时完全又是另一种神情。 他倒是很坦然,脸上有笑意,但表情是认真的:“我家我太太说了算。” 一句话让许听韵登时想挣脱开那只手,只是挣了两下,那只手握得更紧,她只好气得瞪他。 这人怎么乱说话的! 她和谢昭本来就没生活在一起,更不要提什么家里的事情了。再说,她怎么能做的了谢昭的主! 许听韵被谢昭气得也忘了场合,等着一双杏眼嗔他。 北城很少见到这种温婉的女孩子,长相又是古典的东方美人,今天更是一身复古装扮出彩得很。再加上她的身份,本来就惹人注目。 本来,刚才那些人猜测谢昭会让许听韵难堪,可谢昭偏偏打了他们的脸。 在他们惊讶于谢昭竟然变成好人时,忽然看到许听韵这一嗔,就全明白了。 任谁也架不住美人这么看你一眼,简直勾魂。 众人看向许听韵的神色又变了些。 在座的都是金字塔上层的人,已经有人了解到许家的背景,也打听到许听韵是什么样的人。 看到谢昭对许听韵的亲密和关心,都又在心里换了个态度。 有相熟的倒是小声聊了起来。 “怨不得选她,身世算是好的,但又不受家里器重,性子软好拿捏,啧啧,要么说谢昭这人狠呢,连挑另一半都算计。” “也不一定,”另一个坏笑,“不是还占了个好相貌吗,可全北城你找找,还能找到这样的算我输。” “不过,就怕这小仙女降落凡尘之后,却被这魔鬼抛弃了啊。什么他家他太太说了算,这种鬼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吧。” 众人虽然心思各异,但表面到底是会恭维谢昭的。 就连主办方这次也全是为了给谢昭赔罪,要不刚才,谢昭和陈昼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宁愿得罪那两个老板也不敢让谢昭不开心。 最后谢昭倒是捐了不少,只不过最后谢昭和他们经理在后台打招呼时又捏了一把汗。 谢昭是自己来的后台,见到经理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只冷声道:“我太太见不得人受苦,多捐些也是为了他们。只不过我这人你也知道,从不做赔本买卖。” 经理不知道谢昭要说什么,惶恐地连连点头。 谢昭忽然笑了:“你们后续和被捐助对象的对接可能人手不够吧,这样吧,我派人帮帮你们。” 谢昭走后,经理才松了口气。 果然,虎口夺食没那么容易,他这时派个监工来了啊! 许听韵不知道谢昭要去干什么,谢昭刚才让她在原地坐着等他,他有点事要处理。 可这里大厅灯忽然关了一圈,似乎是要收工下班了。 许听韵只好提着裙子,打算先走到外面走廊,再给谢昭打电话。 高跟鞋的鞋跟很细,许听韵只能慢慢地走,等走到大堂时,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 大堂的灯也只开了四脚昏暗的壁灯,许听韵咬着下唇,孤身站在大堂里才觉得害怕。 忽然,许听韵听到有人叫她,还是小名。 许听韵转身,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谢昭和经理说得很快,他一直担心着许听韵,走出来时已经黑了。 谢昭心沉了沉,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跑,这里的安保倒是没问题,四周都是监控,没什么其他人进来,倒是还算安全。 只是谢昭的心却跳得厉害。 他想起在马代水屋时,许听韵说过,她怕黑、畏高。 大抵是和她父母遇难有关,可具体原因是什么,她当时没有说。 想到当时许听韵的身影孤傲,脖子挺得很直,就像一只落单的天鹅,害怕却不得不让自己面对、坚强。 现在的许听韵对他露出了柔软的一面,他还记得他家勺勺在电话里哭着骂他骗子,在休息室里醒来第一个想到给他打电话,声音软软的,像只刚出壳的鸟。 谢昭一颗心狂跳,他打许听韵的电话,没人接听。 他几乎是用跑的,似乎经历了人生最长的几分钟,终于跑到了大厅,见到许听韵。 只是她对面竟然还站着个男人。 那男人颀长身材,背影看着同他差不多高,正低头同她说话。 大厅十分安静,谢昭放慢脚步,还听见许听韵轻轻地笑声。 原来,她不止会对他笑啊…… 谢昭忽然收住脚,手机还没挂断,那边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声。 谢昭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不是对他独有的又怎么样,总归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他倒要看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和他强人? 把许勺勺绑在身边,他就不信捂不热这块石头。 谢昭冷笑着走上前,猛地拍上男人的肩,强行想把他掰过来面对。 许听韵疑惑,“谢昭?” 然后,谢昭看见了男人的脸,瞬间骂道:“……陈昼你他妈有病吧!大半夜不回家睡觉,和我媳妇儿聊什么天呢!” 他还以为是情敌出现了。 陈昼怔愣半晌,忽然明白谢昭为什么愤怒,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笑了:“我爸知道听韵来了北城,今晚还等着见她。” 他说完把谢昭的手从他肩上拂下,笑得别有深意,“走吧,外甥女婿。” 作者有话说: 老谢:¥%%…@$$,陈昼,¥%%………… 第17章 宾客大多已经走了, 门外只停着两辆车。 两位司机都等在各自车的后排,等待开车门。 许听韵站在中间,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谢昭斜睨着许听韵右手边的陈昼, 冷笑:“自己把媳妇儿作没了, 还要和我抢人。” 陈昼没搭理他, 侧身对许听韵笑了笑,温声说道:“上次你回来不是喜欢吃李嫂做的杏仁豆腐吗?都准备好了。你姥爷、你外公在家里等着,今天老爷子亲自下厨做了长寿面……” 许听韵眼眶微热,今晚十二点是她妈妈的生日。 在许家大伯他们只在她父母的忌日时悼念一下, 爸爸生日时她回去疗养院找爷爷待上一天, 而妈妈的生日,她只能在家静静地弹首她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许听韵微微扬头看向陈昼:“我的琴没带着。” 陈昼提着的气总算放下,笑了:“舅舅那儿有一把, 是你妈妈之前最喜欢的。” 许听韵笑了,转身对谢昭说:“我今天回外公家住,你、早点休息。” 谢昭当然不愿意,“我陪你一起去, 你舅舅车还得带你舅妈。” 许听韵觉得谢昭说得有道理, 正想同他一起走, 陈昼忽然拦下她:“她有事先走了, 跟舅舅走吧,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许听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陈昼的车。她同谢昭道别完,提起裙子先下了台阶, 走向陈昼的车。 陈昼和谢昭走在许听韵身后, 谢昭看着陈昼掀唇冷笑, 露出森森白牙, “行啊,学会玩儿苦肉计了?” 陈昼温声笑:“只是让听韵回自己家而已,如果你叫声舅舅的话,那我倒是也会考虑带你一起去。” 谢昭压低声音,咬牙道:“陈昼你他妈不占老子你爹我便宜难受是吧,今天就让温盼把你踹下床。” 陈昼笑容褪去,冷哼:“好歹我也是在床上的。” 谢昭:“……” 他妈的陈昼这个老禽兽真会戳他软肋。 似乎是看穿了谢昭,陈昼对他笑,“谢昭,你都三十了,还拐走了我家二十岁的孩子,哪个家长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提到这件事,谢昭挑眉笑了,“不好意思,是二十八,还比您小一岁呢。” 陈昼没有谢昭脸皮厚,说不过他只能瞪他一眼,到底是今天许听韵和他走了,谢昭再怎么嘴皮子利索也得自己灰溜溜地回家。 许听韵一心只想着回去见外公,压抑着复杂的心情,根本不知道后面两人的明争暗斗。 原本她想着,今晚她会像往常一样,独自在房间弹琴,和妈妈一起过这个生日。现在却要和外公一起过,她还有些恍惚,心里升起一点暖意。 妈妈你看,外公其实一直没有抛弃你。 许听韵坐在宾利后排时,另一边打开了门,一个人影快速地钻了进来。 看清是谁后,许听韵愕然,“谢昭?” 谢昭早就打算好了,他走得很快,绕过陈昼直接拉开了驾驶座后面的车门,敏捷而迅速地钻进了后面的车里。 陈昼拉开后排车门,气得咬牙:“谢昭,出来!” 谢昭在后排坐得四平八稳,当着陈昼的面牵住许听韵的手,皱眉:“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陈昼在一边,许听韵想抽回手去,却被谢昭抓得牢。 她无奈,小声说:“你放开我呀,舅舅还在。” 谢昭勾唇,许听韵言语间对她的亲昵不似作伪,只不过他不确定车外的陈昼有没有听到。 谢昭懒散地靠在后座上,一手拢着许听韵的手,说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他说完,对着站在车外的陈昼笑了,“舅舅,勺勺离不开我。劳烦您坐副驾驶了。不然坐后面,我车上还有地方。” 许听韵滞住,手指微动,捏了一下谢昭的手指。 她知道谢昭和舅舅年纪相仿,让他跟着她一起叫小舅舅,谢昭似乎太吃亏了。 她凑过去,小声说:“谢昭……” 她没说完,谢昭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无所谓似的摆手:“都是一家人,嫁鸡随鸡,你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 话糙理不糙,许听韵虽然觉得别扭,但心还是热热的。 两人其乐融融,只剩下陈昼站在车外咬牙。 谢昭这大尾巴狼可真会算计。 之前一直不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果然是个成功的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只不过,听他状似随意地叫许听韵的小名,言语间似乎很亲昵,许听韵也很依赖他,这让陈昼犹豫了一瞬,还是关上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怨念地说了一声:“回老宅。” 至今他也没能叫听韵一声“勺勺”,不知道是不是他固有的执念。 许听韵看着窗外,一簇簇亮光向后奔跑,当她数到第三百五十二个路灯时,车子缓缓驶进了一个胡同里。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前,旁边还有个人搀扶着。 车子停下,谢昭先下车,动作麻利地抢在陈昼前给许听韵拉开车门,扶着许听韵下了车。 许听韵有些恍惚,上次她见到外公,还是四年前她要上大学的时候。 谢昭察觉到扶着他的那只柔软的手蓦的收紧,他的手轻轻回握她的,另一只手轻拍她的手背。 许听韵抿起唇,外公比四年前更显老态,她记得四年前见到外公时,他还不用拄拐,整个人生起气来能把一只盖碗摔得粉碎。 许听韵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握紧了谢昭的手,却听到耳边一个低沉的男声:“我在。” 许听韵怔了怔,转头抬眼看他,正对上谢昭的狭长笑眼。 原来,不论什么时候、总有个人同你站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许听韵深吸了一口气,对谢昭笑了笑。 她眼中有揉碎銥嬅的星光,笑得时候像要溢出来一样。 这倒把谢昭弄得怔了一瞬,只不过他没停顿太久,又笑着握紧了许听韵的手,两人一同迈步走向陈宅。 陈昼早就先两人一步走向陈老爷子,“爸,怎么出来了?” 陈老爷子没说话,旁边搀扶着他的温盼却说:“爸接到了你的电话,就要出来,被我拦下了。听到你们快要到了,怎么也不坐不住了。” 她说着笑了,对陈昼身后的许听韵打招呼:“又见面了。” 许听韵怔住,看着温盼不知所措,“温盼姐……” 她刚说完,在场的人除了她和谢昭都笑了,连陈老爷子都没忍住,胡子抖动地很明显。 谢昭不觉得好笑,冷眼看向温盼:“你们不是长辈么,逗我媳妇儿有意思?” 他说完,陈老爷子一拐杖打在他腿上,“三十的人了还没正经样子,进屋。” 陈老爷子说完,探头看了一眼被陈昼挡住的许听韵,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几人跟着陈老爷子走进院子中间,陈老爷子停下,对着走在最后的许听韵说:“饿了吧?跟我来吧。” 许听韵怔住,抬头看谢昭,见谢昭点头才跟着陈老爷子走了。 陈昼见谢昭并没跟过去,掀唇嘲他:“原来谢总还是懂进退的。” 谢昭笑了,什么也没说,大步像正厅走去,还给自己沏了茶,熟悉地像在自己家一样。 许听韵跟着陈老爷子进了餐厅,看见了餐桌上摆着熟悉的炝锅面。 番茄炒的软烂,汤色红彤彤地,面条整齐地码在碗里,荷包蛋和青菜各占一边,上面还点缀着碧色葱花。 热气蒸腾,许听韵有些哽咽。 苏城人不喜欢这样吃面,可北城人喜欢。 小时候她每次生病,妈妈就会给她做一碗炝锅面吃吃,番茄的酸味让她胃口大开。 其实这碗面做起来很容易,家里张姨心疼她也做过,可是怎么做她都觉得不对味。 后来,她也不想毁掉这份念想,就从来没有提过。 直到上大学前,她知道自己的老师是爷爷的弟子时,便来了北城,也吃到了那碗面。 “吃吧,都要凉了。”陈老爷子坐在桌边,看她对着那碗面看了许久,才说出口。 今天晚宴谢昭怕她不习惯,提前带她吃了晚餐。她本来就吃得少,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可今天却吃完了一整碗面。 吃碗面,她和陈老爷子都笑了。 陈老爷子起身,“琴练得怎么样了?” 许听韵赶紧上前搀扶着他,同他往另一边走,说起平时和老师的交流。 似乎祖孙两人的陌生和隔阂只用一碗面就消除了。 四合院每个房间都是相通的,许听韵扶着陈老爷子走到一间雅室,两张琴相对搁置在桌上。 许听韵笑了,扶着陈老爷子坐在一张旧琴前,她自己则坐在对面。 那张琴的边缘刻着荔枝,是她妈妈用过的琴。 - 正厅,谢昭懒散地坐在太师椅上,热茶喝了三盏,还没等到人来。 陈昼坐在右侧客座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是时不时地睁开双眼看向对面。 温盼也不好好地坐着,斜倚在圈里里玩手机,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轻笑。 陈昼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才说:“你们两个……” 他话没说完,就被谢昭打断:“嘘——” 琴声响起,或急或慢,逐渐欢快。 谢昭展颜,脸上都是得意。 陈昼一怔:“是《酒狂》!” 自从姐姐去世,他父亲就再也没弹过酒狂,这也是当年他和姐姐最喜欢的曲子。 陈昼是陈老爷子老来得子,从小跟着姐姐陈荔晚,长姐如母,何况陈荔晚又大他十四岁,她去世时,他也才上初中。 他快有二十几年没听过这首曲子了…… 谢昭悠悠开口,打断了陈昼的回忆:“我就说,我们勺勺什么都很优秀的。” 陈昼被他的洋洋得意噎住,刚想习惯性反驳他,又想起他这是在夸自己的外甥女,一时被噎得上不来气。 温盼却乐了:“哟,我们大昭子也知道夸人了?” “那得看是夸谁。” “那你先夸夸小姨我。” “啧——庸脂俗……” “滚!” 两人一见面就吵,陈昼头疼得很。明明谢昭只小他一岁,商场上是个谁见了都害怕的主,在听韵面前也算沉稳,怎么背后就这么……轻浮。一副就他媳妇最好的样子。 里面的两人还在争嘴,直到琴声停了好一会儿,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谢昭左手撑着头,狭长双眸看着不远处的线香快要燃尽,出神地想什么。 北城已经供了暖,屋子里热,谢昭早就解开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 温盼看着他的那串蜜蜡手链,忽然叹气,“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吧。” 谢昭像是么听到她的话,沉默地看着那柱香。 温盼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拍了拍他:“拿来我看看。” 谢昭似乎是闻到了烟味,皱紧了眉看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温盼那只烟只是点上夹在指间,她另一只手摊开:“上部戏学的,呛人得很。” 谢昭摘下那串蜜蜡,向她摊手:“我妈走的时候,就担心你和陈昼……” 温盼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把手串拿来,谢昭手里多了跟烟,左手手腕上那串蜜蜡没在了。 温盼把手串带在手腕上,有些大了,但在她腕间依旧好看。 她叹了口气:“要不,这个还是留给小姨做个念想吧。” 谢昭从她手上抢过手串,“滚,当年就不应该让你和我妈喝酒,什么话都敢说。” 谢昭刚刚把手串带在腕间,抬头便看见许听韵站在门外。 谢昭急忙起身走过去,“今天回家吗?” 许听韵脸上倒是没有异色,只是微笑:“回去的,行李不是还在你家里吗?不过明天我答应外公回来住几天的。” 谢昭虽然不舍,但也只能臭着脸应下。 两人回到谢昭的大平层时,已经是深夜了。 许听韵一路上都没说话,谢昭还以为她是累了,况且天色已晚,他知道许听韵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的。 一进门,许听韵就对他笑笑:“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也把谢昭关在了门外。 谢昭蹙眉,手举在门上想要敲门,想了想却最终放下了。 算了,今天她经历的够多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门后,许听韵轻轻贴在门上,听着谢昭走远的脚步声,叹了一口气。 她还没卸妆,还穿着晚上那件晚礼服,直接躺在了床上,全忘了平时的洁癖。 许听韵抬起左手,看着空荡荡的手腕,叹了口气。 早应该想到的吧,谢昭英俊又事业有成,会有很多女孩喜欢他吧。 如果不是许家和陈家,恐怕谢昭也看不上她。 她本身就是一个无趣的人,还是个年纪小的。 许听韵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那扇门,手机却在这时亮了起来。 她在晚间会把手机调成静音,老房子隔音不好,她总怕吵到大伯母他们。 许听韵打开微信,是许照西的消息。 【西西:勺勺,虽然看谢昭这人还算不错,但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件事得和你说。】 许听韵发了个疑问的表情包,那边很快传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看上去十分般配。 就连标题的也在说两人关系非同寻常——温盼的幕后金主出现:青年企业家谢昭和新晋影后一同出现在机场,两人关系亲密。 许听韵盯着那张照片,想起今晚在正厅外看到的情景。 往日里她最不屑这样偷看的行为,今天,当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她听到了谢昭和温盼的笑闹声,忽然不敢走进去了。 可也忍不住就想看。 她做了最让自己不耻的事,心里就像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 许听韵吸了吸鼻子,想回复许照西,可打了一行字又顿住,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许听韵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她知道温盼是自己的小舅妈,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只是和舅舅联姻。 可就算不是温盼,还会有别人。 她们都比她明艳动人,都比她开朗活泼,还和谢昭有共同语言。 她听到温盼问谢昭公司的事,谢昭也同她讲了,他们两个还讨论了起来。 都是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许听韵忽然用力皱眉,似乎这样就可以抵消掉眼眶鼻腔忽然泛起的酸意。 许听韵第一次觉得,她的世界太窄了。 除了练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许听韵就走了。她没让谢昭送,说是北城大学有车来接。 谢昭当然不情愿,毕竟想到那位师兄,谢昭腮帮子都酸了。 只不过他怕许听韵生气,也只能任她去了。 许听韵走的时候是带着行李箱走的,她还背上了她的琴,连着整整两天,谢昭都没见到许听韵一眼。 前脸天,他有应酬和工作,很晚才回家。可迎接他的只有冷冰冰的黑暗。 第一天晚上,谢昭躺在沙发上等到很晚,直接在沙发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晚上,谢昭一身酒气地打开许听韵住过一晚的房间,忽然怔住。 房间里像是从来没住过人一样,只有挂在角落里的晚礼服似乎证明许听韵来过。 蓦地,谢昭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他掏出那个和许听韵同款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却是关机。 谢昭又给陈昼打,铃声在响着,就是没人接,打了三个电话,最后却被挂断了。 谢昭抓起衣服准备出门时,忽然收到了陈昼的微信。 【禽兽:勺勺很累了,已经睡下了。】 【禽兽:谢昭,立言是要倒闭了么?你没事儿做了?】 谢昭气得摔了手机。 第二天,谢昭酒醒了,看着陈昼挑衅的话挑眉,收拾好了就准备出门。 徐风与的电话适时打来,“谢总,今天十点要先到工厂,需要我去接您吗?” 谢昭抬腕看了眼表,抓起沙发上的皮夹克,拿上车钥匙开门出去:“不用,我今天有事,一会儿我自己直接去。” 北城大学是吧,不就是交流汇报演出么? - 北城大学小礼堂前,陆续有学生聚集过来。 “听说是陈老的徒孙,那也应该琴艺很高吧?我昨天有课没赶得上,你去听了吗?” 一个女生好奇,问身边的人。 她室友似乎还在回味,啧啧称叹:“小时候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个故事还觉得夸张,这次我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别人弹琴那是弹琴,人家那是抒情!” 女生有点激动:“你说的我都想赶紧去了……对了,不是下午才开始吗,你现在拉我去干吗?” 室友拉着她急走两步:“占位置啊!” 女生不敢置信:“我还一直以为这算是小众爱好……诶,那不是建院校草吗,他来干嘛?” 不仅是他,来占座的音专生很多,似乎其他学院的人也不少,男生尤其多。 室友脚步更快:“就是说仙女下凡,你还不信。他们哪是去听琴的,明明是去看人的!听说今天上午,仙女在小礼堂有心得交流会呢!” 昨天的交流演出爆满,北城大学的古琴老师知道许听韵的来头,看到这盛况后临时加了这场心得交流会。 毕竟请不来陈老,能请到陈老的外孙女也是蓬荜生辉。 更何况,这还是唯一继承陈老衣钵的人。 许听韵心里没底,只好早早来准备。 外公家离北城大学有点远,许听韵也不想麻烦别人,就住在学校安排的招待所里。 师兄这两天还在北城另有所大学,索性她自己在这里也清净些。 许听韵背着琴,一路上都有不少人,但只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倒是没拥挤在一起让她烦恼。 快走到小礼堂时,忽然看见前面挤在一起的人群,似乎都指着不远处在看热闹。 许听韵顺着人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脏砰砰地跳,脸上越来越热。 离着小礼堂不远的地方,一辆炭黑色跑车停在路边,男人从车上下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男生们大多都在看车,纷纷惊叹,这车恐怕只有在网上见过;女生更多的事看人。 那男人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的飞行员夹克,优秀的身材比例让人以为是哪个超模。这身装扮简单,但一般人真的很难驾驭。 男人看了一圈,似乎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人,迈着大步向小礼堂外的走廊方向走过去。 他走近了,大家才看清他那张脸——原来人有钱长得也这么英俊! 本来,北城富人家的孩子们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随随便便开一辆几千万的跑出出来。即便是家里有,也不会允许他们开出来的。 现在又看到这人的长相,众人还在努力回忆,最近没听说有剧组来拍戏啊…… “天,见了仙女又见帅哥,我最近走什么运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难道是这两天没逃课的福报? 别人都是往前凑,许听韵却往后缩。 焦点现在不在她身上,她可以轻易逃脱。 躲了谢昭两天,现在看见他,许听韵思绪很乱,她的本能反应只有逃跑。 身后脚步声渐近,许听韵哪甩得掉谢昭。 她肩上忽然一沉,听见耳边熟悉的男声叫她的名字:“许勺勺,躲我?” 作者有话说: 啊,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吨吨吨 第1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支持正版! 深夜,北城老城区的路灯次第亮起,白日拥挤的道路上仅有几辆车在穿梭, 路边偶尔还能看见卖夜宵的摊子。 与陷入沉睡的城中心不同, 北城西郊的热闹刚刚开始。 这里有北城最大的酒吧清月夜, 刚一入夜就比白天还喧嚣。 酒吧最隐秘的包厢里,谢昭坐在角落,周身散着寒气,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 另一边, 一个寸头男人凑到陈昼身边, 小声问:“从进来的时候就冷着张脸、把妞儿们都撵出去,坐那儿也不喝酒、也不下去玩,这是谁惹着他了?” 寸头说完, 他和陈昼一起看向谢昭的方向,又转回头。 “别搭理他,他就是犯病。”陈昼让寸头把调酒师叫来点酒,又叫了个服务生进来收拾包厢, 才指着那面落地窗, 对寸头说, “把这玩意儿遮住, 乌烟瘴气地看着闹心。” 二楼这个包厢有一整面玻璃窗,可以看清一楼整个舞池和卡座。 寸头无奈,跑过去按下开关,电动幕帘慢慢下落, 渐渐把外面的的热闹隔开, 包厢里就像是一座孤岛一样安静。 包厢里只有三个人, 寸头见陈昼皱着眉想要走去门口, 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得得,不牢少爷费心,我去关。” 他又关掉了各色闪烁的灯,只留了几盏昏黄的射灯,搭配着包厢里的装修,倒是很有文艺范。 陈昼这才觉得舒服了,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舒展了眉。 寸头又跑他身边抱怨,“我这好不容易攒了个局,心想着叫你们来玩玩,一来就给我搅黄了。” 谢昭进来时只撵走了包厢里的人,陈昼这位大少爷嘴上不说,可非得把所有气氛都破坏了才肯好好坐在那里。 寸头都后悔请他们两个来了,要不是大学一个寝室的哥们儿,他早就翻脸了。 陈昼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带乱七八糟的人来,白糟蹋了你这装修。就是为了躲个清静才来你这儿的。” 寸头算是彻底服了,“躲清静你们不去清吧,要不去北郊庙里待着更清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陈昼看了眼谢昭,他刚把两部手机都扔在桌上。一部他见过,是他工作用的;另一部似乎是一个高奢珠宝牌子的联名定制机,只出了那么一对,还是今年年初品牌送给谢昭的。 手机上面还镶着一颗鸽子血,价值不菲。 现在两支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谢昭正抄手盯着它们看,脸色不怎么好看。 陈昼摘了眼睛慢慢擦拭,他倒是看不出难过,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清吧哪有你这儿自在,别说,我还真想把你这儿包下来。隔音效果还不错。” 寸头翻了个白眼,他才不稀罕挣他们这两个钱。他家虽然不必陈谢两人生意大,但做生意也不能做到哥们儿头上。 当他跟陈昼一样呢?老狐狸。 寸头无奈:“得,这儿以后就给你俩留着还不行?快说说,我好长时间没见着昭子这样儿了。” 陈昼戴好眼镜,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啊,我家勺勺来北城也一个多礼拜了吧?” 这几天,许听韵每天有空就会去陈家看望陈老爷子,也逐渐和陈家的人熟悉起来。 陈昼和陈老爷子试探地叫许听韵的小名,见许听韵毫无异样、还很开心后,也放心大胆地叫她“勺勺”了。 陈昼提到了许听韵,寸头猛然想起谢昭竟然结婚了,还得管陈昼叫舅舅。 当初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寸头都以为是不是世界末日快到了,怎么万年工作狂的谢光棍儿不仅悄无声息地结婚了,还甘愿做陈昼的小辈。 这如果让大学的那群哥们儿知道,非得笑个三天三夜。 不过他至今还没见过谢昭家里那位,听说长得跟仙女儿似的,还乖乖巧巧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道和谢昭这种粗人怎么相处。 他倒是没问过陈昼舍得么,这毕竟是人家两家的事情,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愉悦,不过外人不知道他总知道,谢昭这人倒是挺靠谱。 只不过,他听说那小仙女儿小谢昭八岁。 八岁啊……寸头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昭,真是禽兽啊! 看谢昭这样子,还有陈昼那得意劲儿就知道,肯定和小仙女儿有关系。 寸头摸着下巴啧啧称叹:“我最近听好多人都在讨论你家和谢昭这婚事,这帮孙子说得也够难听,你家仙女儿看上去文文静静又乖巧,肯定拴不住谢昭这匹野狼。他们还有人琢磨着攒那种美女局哄昭子去,我看就是为了打你家的脸。”【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陈昼冰冷的视线扫过来,寸头是说脱了,发现陈昼的视线不对才补救:“放心吧,他们早就被我骂跑了。不过,他你还不放心么?” 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谢昭,“就这样的,我不用问都知道是因为谁。就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陈昼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寸头微笑:“你刚才说那些人想攒局,都是谁啊?” - 谢昭完全没有听到陈昼和寸头的话,满脑子都是三天前的事。 那天他去北城大学堵许听韵,却被她三言两语搪塞过去,逃了。 那天,北城大学的学生几乎都看见他去找她了,谢昭倒是不在乎什么,可许听韵脸皮薄,谢昭怕她恼了他,倒也没敢多纠缠,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晚上在家等你”。 许听韵虽然没说话就走了,但谢昭知道,她没反驳就是答应了。 等许听韵走了,真有女生大着胆子问谢昭:“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当时谢昭看着女生身后怂恿她的男声,冷笑一下,“自己不敢她,就推别人来问我?小子,多用点儿心思在学习上吧。” 他当时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穿衣风格又和平时截然相反,发型也不是平日里的成熟稳重,整个人身上充满着不安分的危险因子,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哪个大学的学生。 谢昭说得男生羞愧,但看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那男生也没敢上前。 他说完想走,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左手。 无名指上亮闪闪的指环,在场的人们都一阵抽气。 有人认出了戒指是一个高奢珠宝的牌子,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许仙女竟然结婚了。 她好像刚到法定年龄吧…… 等谢昭走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现在的情侣好像都喜欢弄这些仪式感,他也没说是婚戒,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亮出戒指很难不让人误会。 “不过,应该是她男朋友了吧……” 当晚,许听韵真的回了谢昭的大平层。 这两天她住在外公家,同外公说了有事找谢昭之后,外公沉默了好久,还是派司机送她过来了。 他一直避讳不提许听韵和谢昭已经结婚这个事实,就好像他不提,他家勺勺就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在他家庇护下成长起来一样。 才刚过二十就结婚,太早了…… 只不过,陈老爷子最后还是想通了。 许家再不靠谱,许听韵的爷爷他还是知道,更何况他知道谢昭的底细,嫁给谢昭他倒是放心下来。 以前,与其说是他在同去世的女儿赌气,不如说是他在和自己赌气。 可到头来,他后悔的不仅仅是女儿的去世,他还错过了唯一的外孙女的成长。 他听说勺勺被他家大伯夫妇两个养成了不谙世事的小白兔,要不是谢昭,他肯定得打到许家门上去。 所以许听韵说要去找谢昭,陈老爷子虽然百般不愿意,还是没有阻拦的。 毕竟人家是合法夫妻,他看勺勺同谢昭感情似乎还不错。 司机送许听韵来到了谢昭小区楼下后还没走,“老爷子让我在这儿等着,怕您有什么东西想要回去拿的。” 许听韵心里有些暖,司机说得委婉,但她能听出外公的意思。 陈家永远是她的家,如果在谢昭这里不开心,还可以随时回家的。 许听韵还是没让司机留下,谢昭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那天,谢昭亲自给许听韵录入了指纹,她只要贴上拇指就能打开这扇门。 不过,许听韵还是抬手,轻轻敲了门。 毫无回应,许听韵抬起手准备再敲,又犹豫了。 频繁又急促地敲门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小时候她每次忘乎所以地拍家里大门,都会被大伯母训斥。 她站在门外,又敲了几下,门内还是毫无回应。 不然,回去吧?主人不在家,她也不能贸然进门的吧。 可是她已经叫司机回去了。 那再打车也是可以的。 …… 许听韵心里的不倒翁来回摇摆,右手一直搭在门把上。当她决定离开时,手指却下意识地贴了上去。 嘀—— 门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似乎是没人。 许听韵怔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站得走廊里灯火通明,明暗线之后是幽深的黑。 许听韵抿唇,还是决定离开。 在她要关门的刹那,手腕被一只手握住。许听韵还没来得及惊呼,她便被拉入黑暗里。 房门关上,许听韵后背着门,迎面而来的是混着酒气的呼吸。 许听韵的心脏砰砰地跳,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她的耳膜上。 熟悉的松香味迅速地包裹着她,掺杂着一点点酒的香气,让许听韵脑子有些混沌,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月光皎皎,倾泻而入。 借着月光,许听韵看清了那双狭长的眸子。 谢昭眼睑微垂,目光氤氲地看向许听韵的杏眼。 四目相对,许听韵脑子更乱了。她甚至分不清谢昭眼中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许听韵怔住,酒气愈来愈浓烈,下一秒,许听韵的眼睛忽然睁大—— 她唇上忽然贴上了两片柔软温热的唇。 许听韵后退无路,谢昭的大手撑在她脑后,又把她向前推了一步。 许听韵忽然觉得,脸上刺刺的疼。 可一睁眼,谢昭幽深的眸子又搅得她脑子里全是混沌。 作者有话说: 亲上了亲上了!出息了!!! 请不要控制,跟我一起嚎叫! 最近封控在家,总有一些突发状况,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我尽量!(还是会日更的,当天有事第二天也会补上) 第19章 这是许听韵的初吻。 唇上忽然出现陌生的温热时, 许听韵的脑袋已经停止运转了,身上像有电流略过。 谢昭似乎很急切,发狠似的攻城略地, 让许听韵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胡渣磨得许听韵的皮肤好疼, 许听韵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谢昭停下, 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的,但也仅仅停顿了几秒,他另一只手又钳住许听韵的下颌,唇又贴了上去。 借着月光, 许听韵能清晰地看见谢昭绷紧的下颌线。 许听韵的手不知何时被他搭在他肩上, 两人身高差距有些大,她今天只穿了双平底靴,即便谢昭低头弯腰, 她也得踮起脚才正好。 许听韵被谢昭亲得身体发软,即便是靠着门也站不住,身子一直往下滑。 谢昭发现了,钳住她下颌的手往下滑, 揽住她的细腰, 把她往自己这边带。 谢昭动作粗鲁, 许听韵被胡子磨得生疼, 环着谢昭的颈项的两只手也改成了去推他。 她一拒绝,谢昭却更用力了,就像怕失去什么似的。 许听韵疼得都掉了泪,好不容易推开谢昭, 埋怨道:“胡子呀, 好疼!” 谢昭顿了一下, 忽然轻笑出声, 他眼中又出现了许多细碎的星光,亲下去的动作却忽然温柔了起来。 刚才没发现,这一停下她才发现,嘴唇在微微发烫。 许听韵忽然想起,谢昭似乎、很熟练,是不是……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许听韵的小脑袋瓜里被乱糟糟的想法塞满了,越来越远。 忽然,唇上一痛,许听韵回神看向谢昭。 谢昭嗓音低哑,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乖,闭上眼。” 再来一次,谢昭不像刚才那么急躁,温柔地让许听韵以为唇上是有羽毛拂过的。 这次很轻柔,但吻得比刚才还深。 再停下时,谢昭笑着去捏许听韵两腮,“换气。” 这次闻到谢昭身上的酒气,许听韵才如梦初醒,再也没脸继续下去,急忙推开谢昭。 谢昭还觉得意犹未尽,但也恢复了理智,只是手还搭在她腰上不肯离开。 许听韵想起刚才就觉得窘迫,这么羞人的事,她竟然一时忘情,任谢昭欺负。 越想越觉得丢人,从小,但凡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在身边发生,大伯母总要念半天,生怕她以后也这样不知耻。 许听韵想着眼泪全涌了上来,只是在眼眶里打转:“谢昭,你干嘛!” 她声线本就温柔,刚才又被谢昭亲哑了,有点像小童,让人觉得可怜。 她又想起那天在陈家四合院里见到的场景,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谢昭以为许听韵是被自己弄疼了,也顾不上去拿纸巾,直接用拇指拭去她低落的泪,心疼又无奈:“下回我轻点。” 竟然,还有下回! 许听韵急了,可一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谢昭酒气总算散去一些,想到这几天的煎熬,低头问她:“躲我?” 许听韵心虚地偏头,却被谢昭一手钳住下颌:“勺勺,为什么躲我?” 许听韵挣脱不开他的手,气得干脆闭上双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不说是吧。” 熟悉的气息逼近,热气打在脸上,许听韵猛然睁眼,谢昭又偏头凑近,唇险险就要贴上她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许听韵忽然冷静了,“谢昭,别让我讨厌你。” 这句话声音很低,但异常坚定。 谢昭的唇停在咫尺,松开手站好,忽然冷笑:“许听韵,你知道什么是夫妻义务吗?” 许听韵胸中委屈和怒火搅在一起,偏过头去,好半天才说:“你喝酒了。” 她差点忘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没人告诉她夫妻是如何相处的,当初她和谢昭结婚时,大伯母也说为了许家和她着想,不宜大操大办,只简单吃个饭就好。 这让许听韵时常忘记,她已经是已婚的身份。 只不过,她现在不愿意。 许听韵现在只能找到这个借口。 “今天下午我去看过你的演出了,你很棒。”谢昭声音平静,忽然说,“不过,许听韵,你对你师兄都笑得那么甜,怎么就对我爱答不理?” “也是,我这人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谢昭的话说得糙,许听韵眉皱得更紧了,却仍然一言不发。 那晚就这样不欢而散,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也不想逼她,还是把她送回了陈家。 自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更差了。 这期间,他联系上了先回苏城的许照西。许照西倒是很好对付,三言两语谢昭就套出话了。 得知答案的谢昭拧着的眉舒展开,忽然又笑了,还差点吓到徐风与。 那天谢昭工作速度飞快,又把可有可无的会议和宴请推了,很早下班,开车去了陈家。 刚进门时,谢昭就听到了许听韵的笑声。 谢昭眉尾轻挑,等他走去偏厅,在门外就看到了许听韵的师兄。 还是那位师兄先发现他的。 许听韵看见他,笑容僵在脸上,等他回身的功夫,许听韵就收起了笑,安静乖巧地站在陈老爷子身边,就像根本没发现他来一样。 谢昭气得牙痒,但在陈老爷子面前也不能太过分,只能忍下这口气。 上面陈老爷子在和许听韵的师兄聊他们老师的近况,谢昭却大喇喇地坐在一边,拿出了手机。 下一秒,许听韵的手机在震动,谢昭脸上浮现笑意。 他打的是两人的专属手机,原来许听韵是时刻贴身带着的。 陈老爷子没理他的胡闹,许听韵当做没看见似的关机了,只有那位师兄说找他有事,想和他单独聊聊。 许听韵站在陈老爷子身边,刚要开口阻拦,被陈老爷子拦下。等他们两个出去,许听韵才着急。 “外公……” “你结婚的事我不知道,还没机会考验一下这小子。放心,我有分寸。”陈老爷子见许听韵还向窗外看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说,你担心他被你师兄欺负啊?” 许听韵撇嘴,他不欺负别人就够好了。 许听韵说不上她究竟担心什么,谢昭却在院子里感受到了威胁。 陈老爷子刚才只介绍了谢昭是家里经常往来的晚辈,并没说他是许听韵的老公,连男女朋友都没说。 谢昭知道这是陈老爷子的考研,可是这位师兄似乎不知道。 话里话外都在说,他和许听韵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况且两人年龄相差又大,他恐怕也没时间陪许听韵。 还有,那位师兄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句句都在暗示谢昭花心。 谢昭收敛了漫不经心地笑,冷下脸看他。谢昭没说话,他鹰隼一样的眸子却让师兄觉得毛骨悚然。 “不管你从哪儿道听途说的,”谢昭拍了下他的肩,师兄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少管闲事儿。” “可是、可是如果你对不起她……”他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吼出来。 “没这个可能。歇了你这份心思。” 那天,谢昭是准备揪许听韵算账的,结果她倒是躲得快,直到今天她还没回他电话。 谢昭还盯着两部手机在看,依然没什么动静。 身边沙发凹陷,谢昭也懒得看是谁,就听见寸头贱兮兮的笑,“昭哥,再看就成了望机石了。真想人家就主动打个电话呗。大老爷们儿先打电话不丢人。” 谢昭瞪他一眼,他悻悻地收住,但实在看不过去他这个样子,“要不我帮你打?看你这样我真难受。” 这次谢昭倒是犹豫了,只是他还没拿出手机,谢昭的手机响了。 谢昭拿起手机,猛然站起身,顾不上寸头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走到角落接通电话。 谢昭脸上的笑容放大,却在听到许听韵的声音时,僵在脸上。 许听韵声音很平静,死气沉沉的那种平静:“谢昭,我要回苏城了。只是想和你说一声,不能同你当面道别了,抱歉。” 谢昭眉头紧皱,喉咙发紧:“发生什么事了?” 许听韵似乎是没预料到谢昭会这么说,有瞬间的怔愣。 谢昭只听到电话那边有几次吸气声,然后是许听韵放软的声音:“爷爷他……去世了。” 谢昭问了许听韵的航班,也没再说什么。 许听韵忽然觉得很疲惫,这些日子的笑闹像是离她很遥远了。好像这些天同谢昭生气、吵闹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许听韵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害怕。 她收拾好行李,最早的航班也要三小时之后,她同陈家的人告了别就去了机场。 飞机上仅剩下经济舱还有票,许听韵也不想麻烦陈昼他们,只说自己买好了票让他们放心。 经济舱的椅背绷直得让人难受,她身边还有个吵闹的孩子,是不是踢着前排人的座椅,空姐已经来协调了两次了。孩子又哭又闹,旁边的妈妈也没办法。 这些许听韵仿佛都没听见,她看着窗外,心里像是被塞住了,脑子里是空白的。 她只敢轻轻呼吸,怕万一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会分清这是现实还是在梦境中。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还没掉过一滴眼泪。 谢昭骂她骂得对,她是白眼狼呀。 旁边的孩子又开始哭闹了,空姐忙不迭地赶过来,这次却是在同许听韵说话。 “小姐,实在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我司现在为您免费升舱,您可以跟我来。” 许听韵不想折腾,旁边的孩子忽然放大了哭声,让她心乱,只好答应下来。 许听韵走后,小孩前排的人忽然叫住空姐,义愤填膺:“为什么只给她升舱,我才是受害者啊!” 空姐只是微微一笑:“抱歉,那位小姐升舱是因为她先生办理了手续。” 乘客没话说,空姐却回去又小声赞叹,“天呐,郎才女貌啊,什么时候能赐给我这样一个多金又帅的男人啊!” “刚才买票时候他加塞来着吧?” “十倍价格买我一张票,我情愿让他加塞!” …… 许听韵坐进了头等舱,倒是比刚才安静很多。 只是安静下来之后,惶恐和悲伤却像耳鸣一样,比刚才放大了十几倍。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肩上有温热的东西搭上,许听韵猛地转头看,是谢昭。 男人额上还有薄汗,西装没系领带,黑色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着,突出的喉结就露了出来。 不邋遢,却很性感。 许听韵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瞪圆了眼睛、警惕地看过来,发现是谢昭之后,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她想努力挤出个表情,哪怕是笑或者其他都好,可还是失败了,只能干巴巴地问他:“你怎么……” 许听韵开口才发现,她声音一惊哑像是哭了三天三夜一样。 她还没说完,谢昭大手伸过她脑后,把她那张已经木讷地脸贴在他左侧怀里,整个手臂把小小的她圈起来,手掌始终压在她后脑上。 许听韵听见谢昭低低地叹了口气,“哭吧。” “我在。”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本来打算这章甜死你们的,失败了 第2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支持正版 许听韵哭得累了,却不愿从谢昭肩上起来。 虽然她一直知道爷爷已经到晚期了,早晚会有这一天, 但真的从许照西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她是麻木的。 也不是不信, 只是觉得这一定是在梦里。 许听韵一直没哭,从陈家走的时候还有心情安慰陈老爷子、同舅舅说自己能行,直到谢昭坐在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告诉她她可以哭时, 许听韵才感觉到鼻腔酸涩,眼泪不受控制一般奔涌而出。 许听韵哭得时候很安静,谢昭感觉到左胸的凉意时, 西服和衬衫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哭过之后,许听韵又重拾了理智,看着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高定西装,她实在的不好意思抬头看谢昭。 太丢脸了, 她平日那些礼教都忘在脑后了。 许听韵还在纠结要不要起来, 总不能一直窝在谢昭怀里时, 谢昭的大手又按住她的后脑:“别动, 这样暖和。” 这是说她把他的西装哭湿了,冷到她了吗?! 许听韵身体一僵,片刻后,她依然趴在谢昭怀里, 却抬起左手, 在谢昭手臂上轻轻地打了一拳。 谢昭胸膛震动, 唇角翘起, 哄她:“睡会吧。” 空姐轻柔地给两人盖上了毯子,她走的时候许听韵还没从谢昭身上起来,耳朵都红透了。 空姐兴奋地看着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在和同事讨论:“真是恩爱啊,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没见哪个头等舱的夫妻又般配又恩爱,陪三出来旅游的倒是不少,不提了,真是晦气。” 同事笑她:“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夫妻?” “他们手上的对戒啊,那个品牌我知道,购买的时候还要提供结婚证呢。” 同事不以为意:“不过也不一定是恩爱的,这些富人在外人前什么样,自己回家没准又是各过各的,太没意思。” 空姐反驳:“据我多年磕cp的经验,他们是真的。” “怎么说?” “小姐姐好像是哭了,又觉得哭鼻子丢脸,她老公才把她抱在怀里……啊,这么一说好浪漫啊!我也想有个人在我哭的时候这样任我哭,太甜了!” 同事倒是被她说得好奇起来,“这么说确实很甜,而且两个人气质样貌到身材,真的很出挑。不过我还以为那位乘客是在上学,看起来挺年轻的。” 这时,听了半天的乘务长过来,两人都低头开始整理东西,也不敢说话。 乘务长却走过来,“豪门联姻、老夫少妻,小说照进现实了。” 许听韵不知道她和谢昭已经成为大家故事里的主人公了,她开始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闻着熟悉的松香味道,她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入睡了。 等她醒来,还是在谢昭怀里,只不过好像是在车上。 “半个小时就到了,再睡会儿?”谢昭昨晚忙到很晚,被许听韵和她那个狗屁师兄气得也没睡好,他又浅眠,在飞机上睡不好,还要时刻关注着怀里的许听韵,直到坐上车,才放下心来,也只是闭目养神。 许听韵稍稍一动,他就醒了。 近乡情怯,许听韵反而睡不着了,秀眉紧蹙,看着两边熟悉地建筑飞驰倒退。 苏城没有机场,每次都得从沪城开车回来。 上次,也是她和谢昭一起回来的。 那时她在车里,在心里还决定同这次回来就和谢昭说清,两人各过各的,对对方的生活互不干涉。 这次…… 许听韵的头还靠在谢昭肩上,额头贴在他温热的脖颈上,她还能感受到她颈侧的脉搏。 哭得久了,许听韵的眼睛有些肿,嘴唇也很干,额头脸颊都开始发烫。 许听韵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谢昭下颌冒出的青色胡茬、想起了那晚的初吻,还是单纯因为哭得厉害,她现在觉得耳根都在烧。 “发烧了?”谢昭也察觉到了许听韵的异样,用额头去贴她的脸,又找来了车上的医药箱,才发现她是真的生病了。 “先去医院。”谢昭对司机说。 许听韵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红晕越来越大,她不想去医院,对谢昭说:“我要先去看爷爷。” 仅仅说了几个字,她就觉得喉咙干涩,吞咽时喉咙像被砂砾划过一样,难受得很。 这是见爷爷最后一面了,许听韵控制不住情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似乎证明坐起来就没事了,可下一秒,她的脑子很沉,坐起来时天晕地旋。 谢昭对司机小声说了一句“去医院”后,接住了差点歪倒撞在车窗上的许听韵,揽在自己怀里。 “先睡一会儿,爷爷那有我。”谢昭见许听韵还不肯闭眼,叹了口气,“勺勺,你这样去见爷爷,让他怎么安心?上次回来,爷爷和我说了很多,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也交代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他说,等他百年之后,希望我们一起出现在他的墓碑前,只有我们两个,或者再带个小的。” “他说到时候大伯父他们肯定会把葬礼办得很热闹,他看着心烦,只想和奶奶躺在一起,还有爸妈,单独和我们聊聊天。” 谢昭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对许听韵说了很多。 还说到爷爷提到她小时候最喜欢爬那颗丹桂摘花,等被大伯母发现被罚站,又悄悄溜去后院给爷爷闻…… 许听韵听着听着,眼皮愈发地沉,渐渐入睡了。 发现许听韵睡着了,谢昭看向前方时,眼神冰冷,“你说,老爷子不是肺癌去世的?” 司机是谢昭在苏城成立的公司的副总,后视镜里看到谢昭的眼神,迟疑一瞬:“是的,最近许老爷子身体渐渐有好转,上周我去看他,按您说的给他讲了太太和陈家亲近的事,老爷子还很高兴,精神看上去也不错。医生说过,老爷子年纪太大,虽然进展有些快,但老爷子目前的精神状态还能撑半年。” 司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到谢昭拿毯子把许听韵全裹了起来,似乎是用双手在捂住她的耳朵。 司机尽量放轻声音:“昨天,许阅林夫妻趁着老爷子精神好,请了律师一起,说是让老爷子给个说法,他手里那20%的股份和那套宅子到底是给谁。让老爷子别只想着太太,他家女儿还是老爷子的大孙女。” 谢昭冷笑:“他们算盘打得倒是想。” 原来平时勺勺出个门都要给个脸色看看,七八个不愿意的,这次这么主动,还让他女儿陪着,闹了半天是为了支开她。 他们倒是清楚,勺勺平日看起来柔弱好说话,但是遇到爷爷的问题,肯定会和他们拼命的。 司机看着谢昭露出森森白牙,不由得觉得脖颈一凉,咽了咽口水才又说:“老爷子说他自有打算,可这对夫妻好像知道了老爷子已经找了律师,不干了,管玥在病房里哭闹,说许家没后都是老爷子偏心,当初要不是他,太太的父母也不会……” 司机没说完,许听韵的大伯母说话太难听,他都觉得说不出口。 不过他不说,谢昭也能知道。 谢昭收敛了笑,脸上只剩下寒意。 上次他去疗养院看望许老爷子,到最后许老爷子拿出了一份文件,是把股份转让给许听韵的,还有那座宅子一起。 “这是我欠勺勺的。西西有她父母疼爱,从不缺什么,她也志不在此,有阅林两口子的股份足以让他们一家活的很好的。勺勺不一样。” “她从小被她大伯母那样养着,我也有心无力……哎,这都是我欠她的,不是我,她爸妈也不会……” 谢昭早就调查过当年的因果,他没法再说太多安慰的话,只能收下那份文件代为保管。 “我相信你,交给你,你会帮勺勺保住的。” 谢昭想到许阅林夫妻二人,脸上又重现了阴森冷笑。 很明显,许老爷子是被他们两个气死的,就是司机同他说的,是心梗去世的。 谢昭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女孩脸颊发红,唇却惨白,和那晚的殷红截然不同。那双杏眼紧闭,眉头轻蹙,睡不安稳。 谢昭倒像是休息过来似的,神采奕奕,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许听韵,才抬头对司机说:“跟法务说,采购部的总监在职贪污受贿的事,起诉吧。不管什么代价,我就是要让他进去。” 司机一愣,连忙应声。 采购部总监是许听韵大伯母的侄子,当初管玥知道谢昭要在苏州开公司时,想往里塞不少人。 许家已经让她塞了娘家不少人,甚至连朋友的孩子都塞进来了,就是她这个宝贝侄子,一直看不上许家的职务。 刚好有了许听韵的婚事,管玥顺理成章地提了个要求,毕竟现在她就是许听韵母亲的角色了。 谢昭当时答应的很痛快,甚至还热情地问管玥还有没有其他人,让管玥心里有点慌。 但后来,她侄子在谢昭公司逐渐混得风生水起,总算出人头地了,她也乐得不行,没当回事。 司机心里叹气,好好的非要作死。 谢昭是什么人啊,敢惹这主,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听韵一直高烧昏迷,打了吊瓶才好一点,谢昭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倒是没闲着,把律师都叫来了,也正和副总交代一些事情。 他带许听韵去的私人医院的单人包间,院长和他有些交情,听说他妻子病了还特意来看看。 谢昭正在同院长说话,副总急忙从外面走进来:“谢总,太太的大伯母在外面哭闹,说……” 他看了看院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只不过他不说,谢昭也知道。 谢昭抬眼对律师说:“你去吧。” 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冷笑着对副总说:“你和周律去,告诉她,吵醒我媳妇儿就把她和许阅林扔出去。我可不管他们是谁。” 许听韵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直到第七天的时候才能下地走路,也因此错过了爷爷的追悼会。 许老爷子的追悼会遵从他的遗嘱只简单办了一下,来的都是生前的好友。许听韵还在昏迷,也没能参加,还是谢昭代为参加的。 许阅林夫妻老实得很,许照西倒是红着眼眶问谢昭:“勺勺怎么样了?” 她现在对谢昭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真的放心许听韵终于找到了个靠谱的老公疼她;一方面,谢昭对她家的打压让她觉得不是滋味。 谢昭没什么热情,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后,他面容冷峻:“还没醒,这场病来得突然,她身体底子也没那么好,受不住。” 许照西讷讷地问:“你……能放过我、家吗?” 她原本想说放过她表哥的,想想她父母做的事,终究是没说出口。 谢昭也没看她,冷声说:“你家老老实实在苏城待着,被想着去找我媳妇儿麻烦,就什么事都没有。” 许照西没忍住,嘟囔一句:“我妈把勺勺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谢昭就笑了。 只不过他这个笑让许照西更害怕了。 “要不然,你也试着让你那个好妈这么养养你?从小跟裹小脚一样三从四德地教育,怕她身体好不让吃饱饭、落得现在这么羸弱的身子,不能选自己的爱好、只能强行被留在苏城,还各种的为你好。” “许照西,你如果和勺勺一样,你以为你还能出国念书吗?你以为你还能过得这么自在吗?” “既然你得了利,就别在这儿跟我叫唤。你没这个资格。” 谢昭说话一点情面都没留,话说得也难听,只是全是实话,许照西无从反驳,眼眶却红了。 从小到大,就连上学时都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她硬撑着,问谢昭:“那我还能去看勺勺吗?” 谢昭冷冷瞥了她一眼:“我没说不可以。不过,我不希望我媳妇儿想起在这里那些不开心的事。你的出现时刻提醒着她曾经的不愉快。” “怎么,在国外念书不好么?这么有空天天往回跑?” 谢昭走出门时又对她说:“你们不疼她,我会疼。” 这些,许听韵完全不知道,她也没心思打听。 醒来之后,她还在为没送爷爷最后一程伤心。 谢昭倒是会劝她:“我们回来之前,爷爷就已经火化了。他说想葬在奶奶和爸妈旁边你忘了吗?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单独去看看他们。爷爷不是说过吗,想看见你笑着去看他。我陪你一起。” 日子过得很快,许听韵听谢昭的话按时吃饭。 每次饭点前谢昭都会消失,然后提着饭盒进来,饭菜热腾腾地,美味可口。 许听韵还以为是医院食堂、或者谢昭找人做的,也没细问,每次吃饭都被谢昭塞满了,等她出院的时候,比之前还胖了一些。 许听韵出院后不想回许家老宅,她也知道了爷爷去世的原因,谢昭并没瞒她,只是慢慢一点点透露给她。 她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毕竟自从爷爷住进疗养院之后,大伯父大伯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和谢昭直接去了西山陵墓,在那里一直待到日落才回。 而这一天,许家老宅十分热闹,大家看见许家许多人进进出出,还搬着东西。 有邻居打听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要搬家。” “这是要卖了么?哪个敢买哟,每年维修就好多钱的呀!” 众人议论纷纷,许阅林拉着脸看向管玥:“成天说要搬出去住,这下你高兴了!败家!” 管玥哭丧着脸,她也不知道怎么这座宅子转手就到了谢昭手里。 当初他们悄悄拿去拍卖,本来被人高价收购后简直乐疯了,后来谢昭出现,拿着一沓纸和律师出现,说他们的文件是伪造的。 摊上了官司,还得赔钱,最后房子所有权的文件还在谢昭那里,他们简直人财两空。 吵也吵过、打也打过,许阅林两口子就像忽然遭受打击,家道中落,两人也比以前老了很多。好在还有公司的股份,他们老老实实地也能生活下去。 这些谢昭都没告诉许听韵,只在她出院时候把两份文件交给她。 “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管理公司的人是我和爷爷一起挑选的;房子也有专人打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看看,哪天你不想留着她,我们就听爷爷的交给国家做博物馆。” “如果你以后想接手,也可以学怎么经营。” 许听韵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她倒是没什么心思经营,笑笑:“我怎么学呀。” 她忽然叹了口气,想起房子的事,“这里就剩我自己了,园子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办住校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办下来。 爷爷离开,这个家就分崩离析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听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她还有学校,可以申请住宿,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 许听韵像是瞬间长大,她也信得过谢昭,公司和房子的事她都不想再想了。 在她拧着眉还在想宿舍的事时,鼻子一酸,鼻尖被谢昭捏住。 许听韵讶然抬头,谢昭似乎在笑,但是也在生气。 “许勺勺,你能耐了。” “过河就拆桥是吧,你在这儿把我放哪?原来是有爷爷,我就两头跑算了,现在你都自己在这儿了也不跟我回北城是吧。” “还怎么学,当然是跟我身边儿学!” 许听韵被他说得愣住,讷讷地说:“可是我还在念书……” 谢昭打断,拉着她就走:“手续都办好了,就剩半年你就毕业了,这半年也没课,有事再回来。” “你不是想考研么,到底是上班还是考研,去北城我陪你。就你外公也放心不下你,你舅舅早上还打电话说考研资料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许听韵被谢昭拉上车时,还是懵的。 谢昭忽然勾唇坏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作者有话说: 老谢要带着勺勺回家啦!真正的同居生活要开启了! 第21章 谢昭在回去的路上俨然一副要和许听韵开启同居生活的样子, 问得她措手不及。 她只在谢昭家住了一晚,还是借宿的心态,如今两人怎么就这么快要住一起了? 行李都在他们到家之前整理好了, 两人到家已经很晚了。 谢昭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 家政都是打扫完就走的。 刚进门, 许听韵就看见了玄关处摆放的两双拖鞋,是情侣款的。 她犹豫了一下,被谢昭推了推,“愣着干嘛, 换鞋啊。” 拖鞋很可爱, 是毛绒绒的小兔子。 北城冬天有暖气,这种毛绒绒的拖鞋有些厚了,不过许听韵身体不好, 手脚总是冰凉,她穿就正好。 只是那双小巧可爱的小兔子旁边是一双比她的大很多的拖鞋,夏天的款式,但很明显地, 和她的是一对。 许听韵换了鞋, 在一旁等着谢昭, 又一次打量起这里来。 上次她来得匆忙, 也没心思看看。 一边吧台上的水杯上有一对马克杯,两个并排摆着,拼在一起是个心形。沙发上的抱枕也是这样,两个抱枕放在一起拼起个心形。 这些很明显能看出是后买的, 和原本的装修家具极其不搭。 谢昭换好拖鞋, 看见许听韵还拘谨地站在玄关, 似乎在等他。 他接过她肩上的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拉过她的手走去餐厅,“喝水吗?” 许听韵轻轻摇头,可还是被谢昭按在餐桌前,让她看他动作缓慢地接了热水。 他拉开一边的餐柜,问她喝不喝茶,还把每罐茶叶都打开给她看。等在餐厅折腾完,又拉着许听韵去了书房,说自己有东西要取;然后又拉她去了外面的卫生间,跟她炫耀,那些洗护用品都是他亲自去挑的。 折腾了好一通,谢昭已经拉着许听韵把这个家转了个遍。 在谢昭很慢地给她演示怎么用那个复杂的饮水机时,许听韵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等两人停下来时,她忽然笑眼弯弯地问谢昭:“怎么不带我去厨房看看?” 谢昭笑了,他就知道他家勺勺明白的:“那不是你需要了解的地方。” 这时的许听韵还以为,以后会有家政阿姨帮忙做饭,不用她操心,也就没放在心上。 谢昭总在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从生活到情绪都有,许听韵也没刚来时那么紧张不安了。 经过谢昭这么一通折腾,她刚到这个家的陌生感不知不觉间没有了。 许听韵刚刚洗好了澡,却听到谢昭在敲卧室房门。 她没想什么就开了门,可门刚开,谢昭就挤了进来。 “勺勺,我床太硬了,借你的用用。” 许听韵:“……” 知道这都是谢昭的借口,许听韵还是犹豫了一下,没阻止他。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许听韵贴着窗边,背对谢昭静静躺着。 她以为谢昭会凑过来抱住她,结果他却真的是在安静的睡觉,她能听见谢昭均匀的呼吸声。 许听韵越来越好奇,慢慢转过身,却对上了谢昭狭长的眸子。 那双眼睛还在笑着。 “睡不着?”谢昭枕着双手,偏头看她。 她应该生气的,可偏偏对上这双眼睛又生不起来,只能怔怔地点头。 “今天天气预报有雪,想看雪吗?” 这样扭着身子说话太累,许听韵干脆转过身子同他说话:“苏城也下雪的。” “那点儿雪算什么,走,带你去看看北城的雪。” 他说着就起身,拉许听韵去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家里暖和,许听韵也不用像在苏城那样,冬天穿得很厚,她的睡衣也和谢昭是情侣款,两人一前一后站在落地窗前倒像是一副画。 窗外路灯很亮,客厅也没开灯,他们两个站在窗前,看着雪花簌簌落下,越下越大。 许听韵想起爷爷,轻轻叹了口气,身后却一暖,头顶沉沉。 谢昭站在她身后,把她环在怀里,下巴搭在她发顶上轻轻摩挲:“放心,你没准备好,我不会的。” 许听韵眼眶瞬间红了,爷爷说的没错,谢昭是值得信赖的。 他永远能看出她没说出的顾虑。 当晚,许听韵窝在谢昭怀里睡得很香甜,倒是早上见到谢昭,他的黑眼圈就像是一整夜没睡一样。 他们一起洗漱的时候,谢昭垂着眼睛,下巴搭在许听韵的发顶上,没精打采的。 很奇怪,许听韵昨晚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谢昭,可谢昭却不怎么习惯了。 “不舒服吗?”许听韵看着镜子里的谢昭,有点担心。 谢昭站在她身后,弯腰把头埋在许听韵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是不习惯。 昨晚,许听韵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又香又软,他离她这么近,都能看见她睫毛在轻颤。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家里变故太大,她睡得并不安稳。 这时候再有心思干别的那就是禽兽。 谢·大尾巴狼·昭此时此刻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为了他刚刚夸下海口,还有自己就是那个禽兽。 这些许听韵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谢昭真的是不舒服,小手贴在他额头上,学着之前他的样子测试他有没有发烧。 许听韵的手有点凉,她手很柔软,只是常年弹琴,指腹上有茧子。 手被谢昭抓住、顺势握在手心,谢昭忽然起来:“嗯,得让媳妇儿亲一下就好了。” 许听韵又想起那晚的事,唇上发热。 那晚之后,谢昭对她道过歉,现在想想,她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们是合法夫妻,她也应该履行义务的。 许听韵想起昨晚谢昭的话,他们本来应该从谈恋爱开始,现在全反了,那就现在开始恋爱。 好像……也不错。 她不知道别人恋爱是什么样子,现在的谢昭让她心安,她也愿意让他领着走完这条路。 想到这,许听韵看着谢昭洗完脸,戳了戳他的腰。 谢昭猛然转身,“勺勺这腰可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忽然有一瞬温热。 许听韵垫起脚,在他侧脸上飞速地亲了一下,“好了吧。” 她说得很小声,只不过谢昭还是听见了。 他刚才只是耍赖撒娇,没想到她真的亲了。 他家勺勺真可爱啊。 谢昭干脆耍赖到底,“诶,还是不太好,还得这边……” 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谢昭撒娇,许听韵也没想到谢昭这么赖皮,推着他出了卫生间的门。 大清早来他家,除了徐风与就是家政阿姨。 家政阿姨每次来都会敲门,也只有徐风与会按铃了。 谢昭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徐风与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有什么紧急的事他也应该先打电话才对。 谢昭不耐烦地开了门,门外却站着陈昼。 四目相对,谢昭一句话没说就要关门,还好陈昼动作麻利,先挤进了家里。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昭,看着他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忽然笑道:“什么时候这么骚……” “舅舅?” 陈昼话没说完,许听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样的真丝睡衣,只不过是白色的。 陈昼推了推眼镜,扫了眼周围,对许听韵的笑容称得上和蔼:“你姥爷、你外公让我来接你。” 谢昭看着陈昼,皮笑肉不笑,“勺勺今天跟我去公司,然后还要安排一下她学校的事。” 陈昼也不让步:“学校的事你能有老爷子懂么?别忘了勺勺是学什么的。” “你也别忘了,许家那边还有她的股份,不跟着我去公司怎么学经营?” 两边谁也不让谁,许听韵怕他们吵起来,忙拉住谢昭,对陈昼说:“舅舅你等我一下。” 在陈昼露出胜利的笑时,她忙把谢昭拉到一边,安抚道:“回来我还没去见过外公,这不礼貌的。你下班也来吗?” 她是小声对谢昭说的,声线比平时软,尾音还带着苏城口音,像猫爪一样挠着谢昭的心。 谢昭也学她压低声音:“嗯,下班我去接你。晚上我们回来吃饭。” “对了,医生开得中药我煎好了给你送过去。” “不用的呀,我带着去外公家自己弄弄就好了呀。” “还是我来吧,你不会。” 明明谢昭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还是撩得许听韵红了脸。 陈昼还在这,许听韵不好意思,只能瞪他一眼进卧室收拾东西。 房间门关上,谢昭又露出了尾巴。 陈昼刚才看两人看得牙酸,又看到那对有心形图案的马克杯,忍不住嘲讽:“他们家最丑的东西都被你买了吧,几万块买一对这么俗气的杯子,也就是你财大气粗了。” 谢昭其实也不忌讳别人说他暴发户,他确实是没有根基、靠自己硬拼闯出来的。 只不过,陈昼这样说,谢昭反而笑了。 他大摇大摆地去拿那对杯子的黑色,又拿出一个普通的玻璃杯倒水,放到陈昼面前,他才又回去,拿起许听韵那个白色马克杯沏茶。 他也不管陈昼的冷嘲热讽,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人啊就是喜欢酸别人。他自己家庭不和,媳妇儿不跟他用情侣的东西,大清早还跑来酸别人。” 陈昼被他气得牙痒,“哪有大清早就给女孩子沏茶的,也不怕喝坏了胃口。” 谢昭沏好了茶,才说:“我在苏城陪勺勺住了一个月的院你知道吧?” 陈昼蹙眉,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谢昭给自己也沏了茶,喝了一口才说:“勺勺从小养成的习惯,起床之后先喝淡茶,然后才吃早点。” 茶香袅袅,谢昭一脸享受,“哎,我倒是跟她在苏城半个月,已经习惯了,别说这还挺舒服。不过这茶具差点意思,我看你家那套不错,反正也没人用,与其便宜了比人,还不如给勺勺。” 抢了他家孩子,还想抢他的东西。 比脸皮厚,陈昼永远比不过谢昭。 这一大早,他就是来这受气的! 谢昭喝着茶,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在苏城两人相处的事,又把陈昼“婚姻生活不幸福”的事翻出来嘲讽了个遍,许听韵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好了……”看见两人的状态,许听韵一怔,怎么舅舅脸这么黑?她再看谢昭,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连黑眼圈都散去很多。 似乎舅舅和谢昭总是不对付,但她记得在上次商务宴会、在许家的事上,两个人又意外的配合默契。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许听韵忽然好奇,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谢昭刚想说,就被陈昼打断。 陈昼笑笑,“没事,谢昭刚才说,以后得随着你叫我舅舅。我让他别那么多礼数,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陈昼:扳回一局 第22章 北城冬天的雪和苏城完全不同。 许听韵是第一次见到鹅毛一样的雪, 还有第二天路边积满了厚厚的雪堆。 谢昭家楼下停了两辆劳斯莱斯,一辆库里南,一辆幻影。 许听韵站在库里南的车头, 被谢昭拉着不松手。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谢昭垂着眼角, 明显是在同许听韵撒娇。 徐风与站在瑟瑟寒风中, 抖如筛糠。 不过不是北风吹得,是被他老板谢昭恶心的。 什么时候,一个做事狠辣、被行内人又惧又骂的谢总,现在像条大狗一样, 乖乖地站在许小姐面前, 等着被安慰? 这要是让那帮老头子看见,肯定得怀疑人生,他们怕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和徐风与一样, 陈昼在一边眉头紧蹙。 看着自家孩子被“占便宜”,心里当然不适。虽然只差九岁,他也早就把许听韵当成自己的女儿,看谢昭是越看越不顺眼。 陈昼走到幻影后排, 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 他这一声没让谢昭怎么样, 倒是让许听韵不自在起来。 本来这里还有别人, 谢昭同她这样说悄悄话, 她就觉得不自在,就像两人被扒光了围观一样羞耻,这下小舅舅出声制止,许听韵连忙收回手, 小声对谢昭说:“我先走了呀!” 谢昭抬头看陈昼时, 那副委屈的大狗狗的表情已经消失, 冷着一张脸看向陈昼。 那表情也只有陈昼明白, 一时让陈昼嘴角抽搐——你没人疼没人爱,还阻挠我和媳妇亲热。 陈昼冷笑:“谢总今天不是还有股东会要开?耽误了会议,那帮老家伙还不得把立言房顶儿掀了?勺勺回外公家怎么也比在外人家里自在吧?” 他说的外人当然指的是谢昭这里。 谢昭还打算同他打嘴仗,却被许听韵拉住。 许听韵也哭笑不得,小声对他说:“对呀,你忙正事要紧,我是去看望外公的呀。” 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许听韵一着急,就带出了苏城软语,听得人骨头发酥。 谢昭总算同意了,他拉过许听韵,“你去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哇?” “出去不能再说苏城方言了,带口音也不行。” 许听韵抿了抿唇,她一直对自己的苏城口音有些自卑的。 像她这一代的苏城年轻人,很少再有人会方言了。她从小跟着爷爷方言很重,后来跟着大伯母,也没有刻意纠正,导致她比其他年轻人的口音重一些。 虽说吴侬软语,但她觉得自己成了上个年代的人,不懂同龄人口中的一些新鲜名字,也不会玩什么游戏,一天到晚只懂得窝在房间里弹琴,简直就是老古董。 在学校,她不怎么讲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听韵抿唇点了点头,她的口音在北城也是格格不入,就像她的人一样。 她没说什么,正要转身,却听见谢昭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 陈昼不知道两个人在那腻歪什么,他对拐走他家孩子的大尾巴狼警惕性很高,生怕带歪许听韵。 不知道谢昭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许听韵走过来时像是在害羞,可唇角明显是上扬的,本来清冷的杏眼也亮晶晶地如秋水一般。 陈昼抬头看向后面的谢昭,这家伙勾着一侧唇角,一手手肘搭在车门上还在往这边看,只不过看的是许听韵。 陈昼皱着眉给许听韵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还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许听韵上车后一直低着头,她尽量平复着心情,可想起刚才谢昭的话还是心跳加速了一阵。 她以为谢昭是嫌弃她有外地口音,可刚才,谢昭对她说,她那样说话就像是在撒娇,让人腿软。 “勺勺,对着我撒娇就行了。”谢昭当时声音暗哑,要不是天冷他应该会拉着许听韵站一上午。 车上,陈昼忍不住第三次看向许听韵,他家孩子现在真的就像怀春少女一样,双眼亮晶晶的,还忍不住傻笑。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忍着尴尬努力尝试沟通:“勺勺啊……你在学校里,就没有交什么朋友吗?” 陈昼知道他家孩子单纯,但都上大学了怎么着也会有个交往对象吧? 他家勺勺又不是谢昭那个一心只想挣钱的老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没有恋爱经验吧? 他现在倒希望许听韵谈过男朋友,这样也不会被谢昭这个大尾巴狼骗。 许听韵自然没听出陈昼的意思,她唇角落下,又想起了在苏城过往:“没有的。初中时候还有玩伴,几次来我家都被大伯母挑剔说她家教不好,人走了大伯母又说我乱交朋友,就会带我去她朋友的茶会。说是交朋友,可那些人的圈子我融不进去,以后也就算了。” 许听韵不是不知道大伯母的目的,只是她不愿意想。她不希望这个家散掉。 现在爷爷去世了,还是大伯父大伯母害得,让她不怨他们是不可能的。 有了怨,之前那些龃龉都被会被拿到太阳底下来晒一晒,也就愈发让她刻骨铭心。 陈昼本来是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的,听到这里心里一沉,眼中更冷毒几分。 他转头看许听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伸出手想抱抱她,又觉得太不合适,只好落在她发顶上拍拍:“都好了,以后你交什么朋友都好,只要是真心想当你朋友的,我和外公都欢迎。” 许听韵眉眼弯弯,“谢谢小舅,我好大了,不像小孩子需要朋友了。” 陈昼却不这么认为:“等你读了研,肯定会认识更多更优秀的人的。” 许听韵知道舅舅外公的善意,他们同谢昭一样,照顾着她的习惯,她的饮食、称呼等等。 北城比苏城干燥得多,他们怕她不习惯,就在家里摆满了加湿器。 她昨晚半夜迷迷糊糊地上厕所,好像还被谢昭喂了半杯水,生怕她流鼻血。 到了陈家,许听韵见到自己外公时眼眶微热。 她仅仅回苏城不到一个月,外公就比之前见到的更显老态,可见到她时却满脸堆笑,像是注入了光彩。 与其说外公对她更多的是愧疚,许听韵现在觉得那是对家人的爱。 同陈老爷子聊了一上午,她倒是越聊越开心了。 以前,她只是以为自己是为了妈妈才学古琴的,又为了爷爷留在苏城念大学,为了外公拜了现在的老师。 真的有人问她,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时,她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很多时候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知道今天同外公聊了很久,才忽然明白过来。 她是喜欢古琴的,不是为了谁,只是自己喜欢。 谢昭同她说的关于她以后要掌管许家公司的事,外公也同她说了,她一直以为那是她逃不掉的责任,也是她的梦魇,她根本就不行的。可今天一上午的聊天,她也不再排斥了。 外公和谢昭说了一样的话:你不必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你只要努力,再放松一点,就很好了。 吃完午饭,许听韵坐在廊下看着远处的湛蓝天空,脑子里外公和谢昭的话交织在一起。 下过雪后,北城似乎更冷了些。这种冷不像在苏城时的那种。 在苏城,冷气从四面八方钻进你的身体,绵绵密密却又无处不在;而在北城,许听韵只要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好帽子围巾,就算站在游廊里都不觉得冷。 北城的冷冽就像谢昭一样,轰轰烈烈地来,可太阳出来时,又会戛然而止。 阳光晃眼,许听韵眯起眼睛,有点唾弃自己。 她一定是中毒了,怎么这种时候还能想起谢昭? 说曹操曹操就到,许听韵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谢昭给她发的微信。 【谢昭:伙食不错。不过要记得大夫说的话,少吃一点油腻的。哎,我可就惨了。】 后面是一张照片,似乎是工作餐,荤素搭配,看着倒是还不错。 许听韵压制不住翘起的唇角,看着微信笑得眉眼弯弯。 今天临走时,谢昭说让她记得给他发微信。 当时,许听韵还有些犹豫:“你工作很忙的,我也没什么事的哇。” 她之前也没什么人可以聊天,大伯父大伯母对她只有下命令,她只有同许照西聊一聊。可许照西忙,又同她有时差,也不会经常聊天。 爷爷身体不好,每次去看爷爷都捡有意思的事情说。 她的交际圈很窄,心烦意乱的时候也只有弹弹琴,也习惯了。 谢昭却不依不饶:“没什么事儿就不能聊天么?非得着火失窃了才得聊天么?不行,今天中午你吃什么也要发给我。” 果然,谢昭似乎是掐着点的,这边刚菜刚上桌,她的手机就响了,是谢昭问她中午吃什么。 以前的教育让她吃饭不敢拿出手机,更何况还有长辈在。 只是手机却叮当响个不停。 陈老爷子冷哼:“是谢昭那臭小子吧?你再不回他他不定发什么疯,快回快回。” 许听韵还是犹豫,只匆忙拍了张照片要发过去,却被陈老爷子拦下了。 “这不行,一定得拍得好看点儿,再加个滤镜,馋死这臭小子。” 后来还是陈老爷子看不过去,自己拍了几张给许听韵发过去,才满意。 许听韵惊奇地看着陈老爷子,仿佛上午那个持重的老者不是他。 一顿午饭倒是让许听韵见到了自己外公另一面,陈老爷子最后却觉得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丢脸了。 许听韵笑意盈盈,“喜欢听外公的故事。” 许听韵想起刚才午餐时的趣事又忍不住笑,开始给谢昭报菜名。 【今天有焦溜丸子,还有杏仁豆腐。药是外公拿走交代厨房煎的,已经喝过了。就是好苦,没有棒棒糖吃。】 许听韵发完之后又躲在围巾后面,有点难为情,又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事无巨细地同一个人聊天,甚至还学会了撒娇,虽然害羞但感觉还……不错。 许听韵等来谢昭给她发的表情包,又调侃她“想吃棒棒糖就要掏钱啊老板”,正想回他,身后忽然有个声音。 “哟,原来是给你了啊,怨不得那死小子当初死活都不肯送我。” 许听韵怔了怔,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温盼只穿着羊绒大衣,婀娜妖娆地站在她身后,红唇黑眉,是肆意张扬的那种美。 “温盼姐……”许听韵又想起什么,心里忽然别扭起来。 温盼坐在她身边,啧啧摇头:“错了,要叫舅妈。或者跟谢昭那小子一样,叫我小姨吧,随你。” 作者有话说: 温盼:辈分这块,咱不能输! 第23章 日光下, 许听韵露出的半张脸上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让那双清冷的杏眼也变得可爱了一些。 温盼坐在她身边,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脸颊, 笑眯眯问她:“说吧, 叫什么?” 许听韵被温盼的大胆震慑, 她倒是不讨厌,甚至还觉得有些新鲜。 大抵是热情的人大家都想亲近吧。 许听韵怔怔地叫了一声:“舅妈……” 声音清甜,却让温盼皱起了眉。 许听韵心里一沉,她还是不会说话, 招人嫌弃了? 温盼挑着一双狐狸眼, 摇头:“啧,难听。还是叫我小姨吧。” 许听韵犹豫:“谢昭说,你们其实没有亲戚关系, 同我舅舅一起,你们三个是大学同学。” 谢母在世的最后一年时,谢昭忙到吐血住院,怕谢母担心很长时间没去看她。都是陈昼和温盼去的。陈昼也不太方便, 还是温盼去的多。 最后的日子里, 谢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还把温盼认成了自己的妹妹, 后来谢昭康复了,也有空去看母亲,母亲拉着谢昭让他叫温盼小姨。 温盼也不客气,以后就经常占谢昭便宜。 谢昭感谢她和陈昼, 帮忙照顾自己的母亲, 平时嘴上吃亏倒也没什么。 只不过, 他可以吃亏, 他家勺勺不行,怎么也不能让那女人把他家勺勺带沟里去。 所以,在苏城的时候,谢昭没少给许听韵“洗脑”,以后一定要“防火防盗防温盼”。 他还再三叮嘱许听韵,“她欺负你你就找我、找外公,千万别找你舅舅,不然你俩肯定一起跪搓衣板。” 当时,许听韵已经不再别扭了。 谢昭和温盼、还有她舅舅,三个人就是亲人一样的。 这同她知道的亲人、朋友相处是不同的,说实话,许听韵除了好奇,只剩下羡慕。 温盼惊讶:“哟,他连这些都跟你说了?完了,真的不好骗了。” 她随意把长手搭在许听韵肩上,把她往怀里带,“那你还是叫我姐吧,不过在老爷子面前可不能叫,不然他又该骂你舅舅了。” 许听韵被温盼搂在怀里,贴得很近,她还能闻到温盼身上淡雅清香里的甜意。 许听韵诧异地看了眼温盼,才发现她没化妆。 没化妆的温盼清雅里透着妖娆,就连她都被吸引了。 “温盼姐姐……”不知不觉,许听韵像是被海妖蛊惑了一样,脱口而出。 她说完就和温盼同时愣住,还是温盼先回了神,“说吧,想问我什么?” 许听韵面露惊奇,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温盼又捏住她粉腮:“你这张小脸真是什么事都藏不住。刚才看到我的时候就开始纠结了吧,什么事直接问,你看,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听韵又愣住了。 以前,大伯母对她说,直接是最鲁莽的。许家的孩子要时刻做到有礼有分寸,即便是那人背后嚼你舌根,你也不能让人家当面难堪,不然就是丢了许家的脸面。 除了谢昭,还从来没人这么直白地对她说这些。 许听韵有些犹豫,又很想尝试。 “啧,让我猜猜,是不是又想问谢昭?” “你怎么知道?” 温盼得意,“我看出来了,现在你除了他也不在意别的了。想问什么?” 原本,许听韵想问那串蜜蜡手链的,可她忽然有更重要的问题想问。 许听韵侧身坐了坐,问她:“温盼……姐姐,我能经常找你玩吗?” 温盼就像会发光的恒星,让人莫名想靠近。 她也想变成这样的人。 温盼愣了,“欢迎啊。就怕你嫌我老,有代沟。” 许听韵摇头,“思想不老的人永远年轻。” 温盼笑容放大:“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爱听。” 许听韵却认真摇头:“不是我说的,是巴金先生说的。” 许听韵和温盼聊了一下午,越聊越嗨,直到快到晚饭的时候,谢昭来了。 温盼拍拍她肩,笑着说:“记得我们说好的。” 许听韵扬眉,忽然笑出声:“好的,舅妈。” 温盼挑眉,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见许听韵佯装害怕,才无奈摇头:“孺子可教,一个下午就学坏了。” 她对走过来的谢昭说:“还得是你小姨我啊,你媳妇儿还你了。” 温盼走了,许听韵才恍然发现已然日照西斜。 夕阳把谢昭的半侧脸映得通红,驼色大衣里白色毛衣的领子也被映成红色。 许听韵唇角弯弯,谢昭出门时穿着商务西装和衬衫,显然是换了衣服来的。 这件白色毛衣和她身上的是情侣款。 谢昭大步走来,蹙眉拉过她的手:“在外面坐着冷不冷?” 许听韵摇摇头,抽出手捏捏他大臂,上下打量:“还蛮帅的。” 谢昭挑眉,“跟我这儿挑什么呢? 许听韵坏笑:“挑萝卜。” 谢昭啧声,伸手叠指弹了下她额头:“趁我不在,温盼又教你什么坏了?” 许听韵从来不会这么大胆地夸人,和温盼只待在一起一下午,刚才看他就像挑选男模似的。 许听韵讪讪收回手指:“不喜欢啊……” 谢昭伸手捏她脸颊:“喜欢,不过只能对我说。” 临近晚餐,院子里开始有人忙进忙出,路过时看见他们两个在这里打情骂俏又都偷笑。 许听韵到底脸皮薄,没练到家,只能嗔怪地瞪他一眼,想抽出手回正厅,却被谢昭牢牢握在手里,顺势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刚才不还挺能么,还跟我这儿挑萝卜呢,怎么现在知道害臊了?” 谢昭故意激她,许听韵就上当。 她挺直脊背,嘟起唇:“谁害臊了,我是怕你害羞的哇。” 听到许听韵的苏城口音,谢昭忍不住扬扬唇角,看来他还真该感谢温盼,本来,他家勺勺就应该是这样骄傲欢快地活着,就像在马代她耍的小聪明,让那个老太婆下不来台一样。 他从没觉得那小聪明是上不来台的把戏,反而觉得这样的许听韵才是真实可爱的。 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人人艳羡,可谁活得累谁知道。 他希望许听韵会对他耍小脾气,不合自己心意时哭闹也可以,甚至像上次那样坏一些也可爱、才会活得开心。 一只手被谢昭捂暖,他又换了另一边,包着她的手装进口袋,慎重点头:“对,是我害臊。感谢勺勺大人体谅我。不然这样吧,为了感谢你,我以身相许算了。” 比脸皮厚,许听韵还是差了些。 今晚吃饭倒是热闹,大家都在。 大家在饭桌上热闹着说笑,连陈老爷子都跟着开起陈昼和温盼的玩笑,这都是许听韵从没有过的热闹。 谢昭发现许听韵一直在听,小声问她:“吵吗?” 许听韵摇头:“原来吃饭闷得很,不让说话的。” 谢昭夹了一块梅汁小排,“没那么多规矩,说说笑笑吃饭才香。” 谢昭又在心里给许听韵的大伯父一家记上了一笔,成天拿这些古板的老规矩要求勺勺,他倒是见许照西随意的很。 这时,陈老爷子放下筷子,清清喉咙:“下周是勺勺生日了吧,干脆热闹一点,办个生日宴吧。陈昼你和温盼都是年轻人,你俩操办吧。” 陈昼问:“只家里人来么?” 陈老爷子不悦:“咱家孩子过生日,我和你也不至于没个朋友吧?我说了办热闹一些。” 他说完,四下都安静了。 陈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要借着生日宴把许听韵介绍给北城各个圈子里的人们。 当然,是以陈家和谢昭的名义了。 谢昭又夹了一块小排给她,说:“那敢情好,正好勺勺白天跟我去公司,晚上我们回家练开场舞。” 许听韵扯扯他袖子:“我会跳的呀。” 谢昭恨铁不成钢:“我不会,陪我练。” 陈老爷子忙阻拦:“那可不行,还是让勺勺在家住。正好温盼最近也没戏拍,也别去深山老林吹你那玻璃了,就好好留家里陪陪勺勺。” 许听韵跟着附和:“我也想跟温、舅妈学学礼仪和跳舞。” 北城的规矩她还不懂。 陈老爷子正要接话,被谢昭抢过去:“是你的生日,你的主场,用不着顾忌那么多。” “您说是吧?”谢昭说完又对陈老爷子笑笑。 陈老爷子冷哼一声,倒是也么反驳,“紧你自在,那些什么礼仪都是对下位者的约束。” 见到许听韵的住处尘埃落定,谢昭急了:“那我呢?” 陈老爷子冷哼:“你怎么了,立言这么快就要倒了吗,你不用上班的?” 谢昭也不恼,忽然笑:“那就劳烦您了,多双筷子对您也不算事。练舞么,怎么也得我和勺勺一起来啊。” 谁都挡不住谢昭脸皮厚,就这么住下了,竟然还把他家里的情侣水杯、情侣睡衣搬过来了,没少挨陈老爷子的白眼。 只不过在这儿,他倒是不敢跟许听韵住在一个房间了。 自家孩子刚要二十一,怎么能在眼皮子底下羊入虎口? 陈老爷子不比陈昼,他才不管什么两人已经领证了,谁都不能欺负他宝贝孙女。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许听韵生日宴这一天。 地点选在了北城最大的酒店,陈老爷子直接包了场。 宾客云集,觥筹交错,主角还没出现,许多宾客都已经到场了。 收到请帖的人不少,但没收到的更多。许多人削尖脑袋想挤进来,想尽了办法,可这次陈家查的太严了,就算是伴侣有也不可以,必须两人都要有邀请函。 “陈家这是要干嘛?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是陈昼有喜了?还是说……”以为夫人举着酒杯小声说,“还是说陈老爷子有第二春了?” 另一个赶紧捂嘴,看向四周:“你是想被扔出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还记得上次尚枫慈善晚宴谢昭和陈昼为了谁闹得动静那么大吗?” “你是说……” “这次我看陈家真的把这外孙女当宝贝了。” 有人听到动静凑过来,“什么宝贝,是外孙女又不是孙女。我看八成是为了公布谢昭和陈家的婚事,我看他们肯定又联手有大动作了。” 最开始八卦的人惊奇:“什么,谢昭结婚了?还是和外孙女?算算陈老的外孙女应该不大吧……” 有人去过尚枫晚宴,见过许听韵,摇头:“听说是差八岁,这是她二十一岁的生日,也就是说去年刚够法定年龄就领证了?啧啧,谢昭这嫩草啃得可真迫不及待啊。他又在上次晚宴上为了这公主大打出手,看来很恩爱嘛。” “也不一定,”有人反驳,“谢昭那种人怎么可能被栓在一棵树上,那肯定外面有森林啊。我听说这位公主原来家里是书香世家,人也乖乖巧巧的,跟仙女儿似的,肯定拴不住这头孤狼啊。况且谁不知道现在联姻都是为了利益。” “也是,仙女儿么,都不能放下身段,哪有野花香。不过苏城人再书香世家也一定小里小气的……” 几人坏笑起来,音乐却适时响起,谢昭和许听韵走到了中心。 大家都在等着,等两人跳完这支开场舞,大家就可以一起跳舞了。不少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谢昭,而男人们则跃跃欲试,等着成为许听韵下一个舞伴。 毕竟,别的不知道,许听韵和谢昭两人样貌异常出众。 谢昭的礼服收紧了腰,更显他腿长腰细,眼神凌厉。谢昭她们见过许多回,他来这种场合只跟着男人们聊天喝酒,不放过任何聊生意的机会。 至于和女士跳舞,似乎这个暴发户还不会。 倒是许听韵,穿着深红的鱼尾裙上波光粼粼,闪得人眼疼,却衬她越发的莹白,本来以为红色会显俗气,但她长相清冷,倒是刚刚好。 两人一出场就是艳惊四座。 “一会儿我们试试去邀请谢昭跳舞,你让你弟弟去邀请仙女儿去。” 他们算盘打得好,谢昭和许听韵却完全没在意这些。 谢昭手心滚烫,贴在许听韵光、裸的细腰上,咬牙低声说:“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穿这件。”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支持正版。 许听韵屏住呼吸,她快紧张死了。 本来就对这种新舞步生疏一些,这会儿又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只怕一步走错踩到谢昭的脚, 可就太丢人了。 在许听韵又一次忍不住想低头看时, 听见谢昭声音懒散:“放心吧,练得够好了。再说,还有我在,我大学可得过奖。” 许听韵诧异:“你参加过舞蹈大会?” “嗯, 我舞伴儿还挺漂亮。”谢昭抬头看向远处, 像是在回味。 他会跳舞,还有舞伴! 跳这种舞两人靠的极近,练习时搂腰贴脸, 特别亲密。 许听韵想起谢昭和别人一起跳舞,心中不快,“你不是大学时就很忙吗?” 哪有时间参加什么跳舞比赛啊。 谢昭像是没发现许听韵的异样,“为了挣钱呗, 第一名奖金五千。” 许听韵听说过谢昭之前有多困难, 知道他是为了生活, 但心里也不舒服, “哦,舞伴漂亮吗?” 回答她的是谢昭的笑声,许听韵不满地抬头看他,谢昭似乎是在回忆:“好像还……不错。” 原本, 许听韵因为谢昭的打岔已经忘记了紧张, 可在谢昭说完这句话时脚上忽然一痛。 他低头看许听韵, 许听韵却看向别处, 轻飘飘地说:“抱歉,紧张了。” 许听韵说完,只觉得谢昭胸腔震动,抬头却对上了他狭长的眸子。 谢昭低头,勾唇坏笑:“我和刘奶奶当时可大受欢迎,要不是我后来太忙,奶奶他们老年舞蹈队的队长就是我了。” 许听韵怔住,反应过来是谢昭在耍她,也顾不上大庭广众,锤了一下谢昭胸口。 谢昭差点笑出声,放在许听韵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许听韵猝不及防地被谢昭带着和他贴近,刚想挣扎,听谢昭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嘴噘得可以挂油瓶子了。” 连许听韵自己都没发现,她只在陈家住了不长时间,变化就很大。起码,现在在谢昭面前,她可以肆意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许听韵和谢昭贴得很近,他身上松香味紧紧缠绕着两人,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腰上他手下的皮肤也开始发烫。 宾客们已经陆续邀请了各自的舞伴开始跳舞,舞池中央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曲子也变得缱绻,人们跳得更放松了些。 可一众人里,数他们两个贴得最近。 一旁等待的中年人聚在一起,看见许听韵和谢昭,忍不住互相笑笑,都是过来人,自然懂的年轻人的干柴烈火。 “年轻人啊,感情真好。” “不过这次是陈家办的,女婿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吧?更何况我听说他们两家有新项目要合作,肯定得做做样子。” “不过,陈家这外孙女,年纪又小,又是书香门第,脸皮要紧得很,谢昭这个白手起家的肯定会疼的吧。” “疼是疼,只不过在外面嘛,肯定也疼别人。” 她这话不知道戳了多少人的肺管子,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可年纪大了,老公却在外边找了更年轻的女孩。她们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现在也活明白了,只要有钱,自己开心、孩子能抢到继承权就可以了。 她们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可旁边的年轻女孩们还在等着心仪的人来邀请他们跳舞。 一位波浪卷发的女孩拒绝了男士的邀请,走到一边,和短发女孩打招呼:“你也来了?” 长发女孩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眼尾的细闪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回眸时像能勾人魂魄的妖精。抹胸白裙上也满是心机,虽然松散,但能恰当地勾勒出她盈盈腰肢,裙子面料也闪得晃眼。她甚至连锁骨窝都扫了细闪的眼影。 衣着妆容都仙的不行,可穿在她身上却多了股妖气,但不得不说,好看又夺目。 短发女孩穿得随意多了,只穿了件金色小礼服裙,中规中矩的妆容和款式。 长发女孩和她打了个招呼,她看了长发女孩一眼,没搭理她,接着看手机。 “你家造型师该辞了吧,一点亮点都没有。”长发女孩看着指甲上闪亮亮的钻石,轻蔑地说。 短发女孩没抬头:“我又不是主角,你家没教过你这种场合不能喧宾夺主吗?还是说你家准备跟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老总对着干啊??” “还是说,你等着谢昭来请你跳舞啊?” 没得到长发女孩的回应,她从手机上抬起头,看见长发女孩的表情难以置信:“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谢昭可是结了婚的。” 她的打量刺痛了长发女孩,长发女孩忍着怒气,冷笑:“那又怎么样,何况陈家那女孩看上去就乖,能满足得了他吗?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 短发女孩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她:“林梦,你是不是疯了?先不说人家许听韵招你惹你了,你真不怕陈家找你麻烦?” 林梦就是这位长发女孩,撩拨了下长发,无所谓道:“杨一一你是真天真啊,陈家和谢昭是相互制衡,你觉得利益重要还是外孙女重要?不就是个外孙女么,再说,你不是也喜欢过谢昭?” “打住,我只是欣赏他很拼的那股劲儿,别把我跟你扯一起,晦气!”她看林梦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实在没忍住,“看在原来是同学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这两家可真不是好惹的。” 她说完,拿着自己的酒杯离开了。 一曲结束,开始交换舞伴,真的有人上前来邀请许听韵。 许听韵还没回绝,谢昭圈着她的腰的手收紧,对邀请她的男人挑眉,“不好意思,她累了。” 那人还等着许听韵的回话,伸手向许听韵示意。 许听韵确实累了,刚想回绝,却忽然天旋地转——谢昭抄起她的双腿,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让一让,她崴脚了。”谢昭语气并不客气。 他这举动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有人笑闹他们夫妻感情好,还有人借机对陈老爷子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这辈子参加过这么多宴会,还没见过哪个这么大胆呢。” 言下之意,就是说谢昭没规矩。 陈家和谢家两家合作,是许多人不愿意看到的。 两家单打独斗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联合起来了。 陈老爷子一向早睡,此时已经困了,但为了许听韵还在硬撑。 现在听到有人在这阴阳怪气他宝贝外孙女,直接迁怒旁人:“是,年轻人这样也赏心悦目。不像我们,都老了,再这样得让人笑掉大牙。” 八卦的人脸色变幻,他家老爷子最近谈起了“爷孙恋”,为了讨那女孩欢心,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些出格的事,他本来就没脸,只不过大家不敢当着他面说,他也不提。 今天被陈老爷子揭了伤疤,简直坐立不安。 陈老爷子似乎没过瘾:“哎,要说我对谢小子也挺满意。女孩么,就得宠着,我们全家都宠着她,谢昭敢不宠她看我不拆了他。你说是吧。” 那人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称是。 谢昭抱着许听韵穿过大厅,许多人也看出来谢昭不愿意再跳舞,也不愿意许听韵再跟别人跳。 许多人小声嘀咕,看不透这到底是作秀还是真的。 林梦提着裙子,站在谢昭的必经之路上,摆好了姿势。 这个姿势她练习好久了,能突出她的腰细腿长,所有有点都被放大。从谢昭那个角度看过去,她眼尾的细闪亮度正好。 她自己照镜子时都有些心动,更不要提男人了。 就算这个场合,谢昭不会为她停下来,但如果谢昭能看她一眼她就赢了。 毕竟男人么,哪有能抵挡得住送上门的诱惑的。 她上次练习时,有个男人也陪着太太路过、目不斜视地像个正人君子的样子,结果却偏偏在她裙角旁扔下张名片。 不过,那些男人她可看不上。 林梦等着谢昭走近,眼神忽然变得慵懒迷人,摆好姿势举着酒杯站在一边。 水晶酒杯晶莹剔透,她能看见逐渐接近的男人身影。 身影越来越大,男人也越来越进,林梦兴奋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谢昭,那个她梦寐以求的优质男人。 林梦准备好了一切,就等谢昭擦肩而过时,她恰好抬头,可以同刚回头的他四目相望时,谢昭真的擦身而过了。 可是,他却没回头! 谢昭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似乎都不知道这里有个人似的! 谢昭低头看着许听韵,两人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她只听见许听韵说他“过分”、“讨厌”,听语气也不是什么好词;谢昭声音更低,她听也听不清。 只不过她能肯定,两人感情一定不好。 林梦清清喉咙,准备叫谢昭,却见许听韵忽然皱眉锤了下谢昭肩膀,谢昭却笑出了声,走得更快,眨眼走出了大厅。 那声“谢总”卡在喉咙里,噎得林梦上不来气。 等她反应过来时,谢昭已经抱着许听韵走出去了。 林梦气得不行,想再去喝一杯调整心情,却看见她拖尾长裙上有半个硕大的脚印。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裙尾被撒上了酒,谢昭正好路过,印上了脚印。 这礼服可是她借来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林梦快被气疯了。 谢昭不知道这些,他抱着许听韵出了大堂,就往花园里走。 刚刚她让谢昭放她下来,谢昭不肯,还报复她刚才踩他那脚:“怎么,我不拦着你还要跟别的男人跳舞?” 许听韵隐在谢昭怀里,花园又暗,她悄悄弯了弯唇角,又赶紧放下:“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礼仪么。只是跳舞,又不是……” 许听韵猛然收住,这两天跟着温盼,肆无忌惮惯了,差点说漏。 谢昭停住脚步,借着月光挑眉看怀中的许听韵,“又不是什么?” 许听韵不敢看谢昭,一双眼睛溜溜地转着,还在嘴硬:“我没说什么呀。” 谢昭哼笑一声:“行啊许勺勺,我就不应该让你跟温盼走那么近,不学好的。” 许听韵虽然心虚,佯装生气:“我都说了,不许叫我许勺勺!” 谢昭咬牙:“还会跟我转移话题了是吧。你真行。” 他调转方向,踏出那条鹅卵石路,踩着草坪走向花园深处。 半小时后就该她吹蜡烛收礼物了,按理说她现在离场也是应该,回房间换身衣服。 而这里她的房间在另一幢楼,从这条玻璃房子搭的鹅卵石路一直走就到了。 可是谢昭现在偏离了方向。 许听韵急了:“谢昭你去哪里呀,我要去换衣服了呀!” 她急得苏城话都出来了,可谢昭依然不管不顾,向花园深处走去。 许听韵闹腾了一会儿,见谢昭也没反应,板着脸目视前方。 她这才发现两人力量的差距,任她打闹,谢昭都能牢牢抱紧她、禁锢她。 许听韵没见过这样的谢昭,心里越来越害怕,“谢昭……” 她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这次谢昭终于停下来,低头看她了。 “我错了。”许听韵嗫嚅。 谢昭依旧面无表情,狭长眼眸冷漠地看着她:“错哪儿了?” “错在……”许听韵越想越委屈,明明是他先不守规矩的,他还非要说那些话逗她,她只不过也想气气他! 许听韵说到一半,忽然收声,脸也转向另一边:“你打我好了。” 她忍不住想看谢昭反应,提心吊胆的,又不敢看,支棱着耳朵听着。 安静了几秒,她听到了谢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行啊。” 谢昭说完,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把她放在腿上。 更准确说是钳制。 她听温盼说要这样,没想到谢昭真的生气了。 她从没见过谢昭这样,言简意赅,狭长双眼却透着森森寒意,就连笑都让人打寒颤。 深秋,北城风大,许听韵肩头的肌肤还露在外面。 大厅里暖气十足,外面鹅卵石的玻璃房子里又有空调,她也没觉得冷。此时不知道是冷风还是谢昭的寒意,许听韵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红,浑身发抖。 “不怕挨打是吧。”谢昭冷笑一声,忽然扬起右手。 许听韵下意识地闭紧双眼躲开,脸却被一只大手掰正。 她想尖叫,下一秒,滚烫的唇把她的尖叫堵在了喉咙里。 许听韵的唇很软,标准的樱桃小口。今天涂了口红,谢昭也没觉得什么,只中途擦掉蹭在她下巴上的一些红色。 谢昭抱着她,让她正面坐在她腿上。鱼尾的礼服裙子绷得死紧,卡在大腿上,谢昭伸手灵活,三两下扯开了裙摆。 许听韵惊呼:“裙子!” 裙子价值不菲,可更重要的是她身体的三分之二都露在外面了!而且,等一下温盼他们看见裙子被撕成这样,她要怎么解释啊! 许听韵急得想哭,谢昭却老神在在,似乎知道她的顾虑:“放心,我会解释。” 下一刻,谢昭脱掉了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许听韵身上。他身材高大,许听韵又娇小,他的西装可以盖住她的大半。 他今天穿的是商务西装,宽大的外套正好完全遮盖住她的身子。 刚才跳舞的时候,他还穿得是合身礼服,抱起她后还先去了大厅后面,把那件小燕尾服换了下来。她当时还以为是多此一举…… 许听韵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被谢昭的吻搅乱、消失了。 谢昭吻得又急又深,中途停下时,鼻尖触碰她的,哑着嗓子说:“换气。” 许听韵才像雨天的小鱼一样,张嘴喘了几口,鼻腔里灌满了松香和薄荷味。 她眼神迷蒙:“你干什么……” 她都忘记刚才谢昭是说要教训她。 谢昭轻笑:“长记性了么?” “还有,生日快乐,许勺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生日快乐。” “跳舞前说过了。” “这次是哥哥对勺勺说的。” 谢昭的额头抵着许听韵的, 两人鼻尖相贴,像在说悄悄话,声音又低又沉。 周遭温度攀升, 仿若糖丝混在其中, 被高温烤化、又遇冷凝固。 然后, 这团空气变得黏稠又坚固,像蚕茧一样包裹着两人,把他们两个隔绝开。 一吻结束,许听韵紧抿着唇。 谢昭说话的时候她倒是努力克制笑意了, 可现在她唇角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 “呸!”许听韵啐完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像是苏城方言。 “什么?”谢昭虎着脸,同她拉开距离,双手掐着她的细腰, 盘问她,“是不是骂我?” 许听韵心虚,把头扭到一边,“我没有呀。” “骂我是吧。”谢昭一手还掐在许听韵腰侧, 另一只绕到她后腰上。 许听韵后腰处敏感得要命, 被他手轻触肌肤都会立即躲开。 她去捉谢昭作乱的手, 却捉不到。 “别闹呀!”许听韵头发都乱了, 被他这么一折腾也不觉得冷了,反而热得她双颊泛红。 偏偏她越说,谢昭闹得越厉害。打闹时,许听韵脑后的发簪被谢昭抽了下来。 挽起的墨发倾泻而下, 散落在谢昭腿上。 这些日子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 已经到大腿了。 谢昭的狭长眼眸一直凝在许听韵脸上, 此刻他不再闹她, 只垂下眼睑,慢慢凑过来,唇靠向她的。 谢昭的脸近在咫尺,许听韵整个身体一下子变得好热。 他像是一直在蛊惑着她——慢慢阖上眼睑,等待他的吻,或是别的什么。 只不过,那个吻像没有落下的靴子,她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都没等到。 吻没有来,她却听到一声轻笑。 被耍了! 许听韵倏地睁开双眼,恼怒地瞪着谢昭。 “好了不逗你了。” 见许听韵真的生气了,谢昭哄她、还要再凑上来吻她。 唇上贴上几个冰凉的手指,还有淡淡的茉莉香,谢昭睁眼,许听韵撑着身子向后仰,另一只伸过来,挑眉问他:“礼物呢?说句‘生日快乐’就打发我了?” 谢昭把她贴在他唇上的手拉下来,在她伸过来的那只手上重重一拍。 许听韵还没被疼得尖叫出声,谢昭就说:“又跟温盼学的?小兔崽子还挺贪啊。生日礼物不是都提前给过了?” 今天其实就是走个形式,前一天晚上陈家已经摆了桌家宴给许听韵庆祝,他们也都提前送了礼物。 许听韵今天挽发用的玉簪就是谢昭送的,是水头极好的老坑料,被谢昭留了很久,这次终于派上用场。 为此,谢昭还专门学了个简单的挽发样式。今天她的头发就是他帮忙弄的。 许听韵不知道自己今天小脑袋上顶着几百万的东西,只以为是几万的玉簪,也没在意。 她想拿回簪子再把头发挽好,偏偏双手被谢昭一只大手握住。 冻僵的手指回暖,但也被禁锢住。 许听韵嘟起唇:“这个不算。” 反正今天是她生日,她说不算就不算。 她等谢昭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却见谢昭把发簪插进他西装口袋,又拿出了手机。 “倒还真有别的东西送你。” 谢昭在手机上划了几下,调出一张财报。 一团团文字和数字挤在手机里,许听韵才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酸。 “这是什么?”她不再为难自己,直接问谢昭。 谢昭收回手机,单手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又举着个许听韵看:“其实也算不上我的礼物。” “只不过是许氏公司的盈利,这是年底你能分到的数额。” 许听韵看着那一串数字,睁大双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一个概念——有一些钱是属于她的,并且不是别人的馈赠。 她一直被管玥圈住,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人哪有不知道好坏是非的? 此时这位“仙女”挣脱了谢昭的手,拿过手机欣喜地问:“年底吗?” 她的意思是说,这些钱年底就可以到她的卡里吗? 谢昭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力道还不轻:“小财迷,交完税就可以打你卡上了。” 许听韵接过手机仔细看,都忘记刚才想要对谢昭说什么了。 谢昭双手松松地环在她腰上,对她说:“看相册里倒数第三张照片。” 许听韵听话地退出,却忽然顿住。 在她手里的手机是谢昭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许听韵犹豫时,谢昭催她:“愣着干嘛呢?我看你手机玩儿得挺溜啊,还我这儿就不会用了?” 她扁嘴:“这可是你让我看的。” 谢昭轻笑,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调侃她:“我手机里没炸、弹,也没私密照片,你放心。” 许听韵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返回了相册,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不知道谢昭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里的她正闭上双眼靠在一个肩膀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许听韵急了:“你什么时候拍的呀!” 好丑,她一侧脸上还有压痕。 她说着就要删掉照片,手机被谢昭抢过来,“上次车里拍的。这你可不能删,除非用其他照片换。” 许听韵不依不饶:“可是这个是你的工作手机呀!” 她的照片就夹在在一些报表、产品等等的工作照片中,十分不和谐。 谢昭干脆自己调出倒数第三张照片,“怎么了,我手机里放我媳妇儿照片有问题吗?况且我老婆的照片,你凭什么删掉?” 许听韵抢不过他,又被他说得忍不住想笑,但又怕谢昭得寸进尺,只能佯装生气:“油嘴滑舌!” 许听韵这样就是允许了,谢昭笑,又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是一份合同。 许听韵刚看了一眼,杏眼闪动,怔愣之后欣喜地去握手机:“你买下它了!” 她想去拿手机,可匆忙间冰凉的小手只抓住了谢昭的手指。 谢昭反手把她的小手包了起来暖着,说道:“也不算是我,算是我们共同买下的吧。” 谢昭在带着许听韵离开苏城的时候专门请了个管家看管许宅。 许宅已经百余年,前面的园林和后面的房子每年都要动用大量资金修缮,只不过许阅林夫妻二人早就打了卖掉它的算盘,也不怎么用心维修。 管家又找了专业人士,说要好好维修得一大笔资金。 许听韵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好决定把前面的园林拍卖,或者上交。 结果,却被谢昭买了下来。 以前这个宅子的所有者是许老爷子的,现在成了许听韵的。 许听韵看着那页合同恍惚了许久,才勉强能控制自己挤出个“谢谢”。 从小在那里长大,处处都是她和父母、和爷爷生活的痕迹,卖掉她肯定很不舍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是。 她知道谢昭不是那种冲动做事的人,惊喜和感动之后又开始担忧:“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维修。” 谢昭早就有了打算:“现在很多私家园林都是以园养园,如果你接受,这些都不是问题。” 许听韵同意了,现在这是留住她和去世亲人的回忆的最好办法。 谢昭收起手机,笑着问她:“就这么谢我啊?” 他指的是许听韵那句谢谢。 这份礼物太大,许听韵本就有些惶恐。 两个人相处时,都是谢昭一直在照顾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给谢昭什么。 只不过谢昭这个没皮没脸的样子,又让许听韵无奈。 她抬起眼皮,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本来想让你送我另一个生日礼物的,现在不用了。” 谢昭被她这副女王姿态气笑了:“那我倒要听听,我们勺勺大王想要我做什么?” 许听韵笑得让谢昭心下觉得不好,可也没说什么,等着她说。 她黑色瞳仁转动,看着谢昭不怀好意地笑:“前几天,我看见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谢昭忽然想起什么,手又去掐她腰,“就非得让我好好收拾你才老实是不是。” …… 许听韵是被谢昭抱回更衣室的。 裙子下摆被他撕开,谢昭干脆用西装外套裹好她,抄小路回了房间。 说是更衣室,其实也是在后面酒店开了一间房,造型师早就等在那里了。 两人在花园里耽误了点时间,进了房间许听韵就坐在化妆镜前,任造型师摆弄。 还好,这位动作麻利,再加上许听韵是那种东方古典美人,适合淡妆,浓妆反而落得俗套,衣服都是提前挑选好的,她条件好,也不需要弄什么全身美白之类的,结束得倒是早。 许听韵换好衣服才发现谢昭不知道去哪了,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人,准备给他打电话。 这时,造型师正好收拾好东西同她打招呼准备先离开,“过一会儿我助手会来给您卸妆的。” 许听韵摆手,“不用了,没什么复杂的东西,我自己可以的。” 今天,外公特许谢昭陪她过生日,不用回去。 所以谢昭包了这间总统套房两天。 造型师也看出许听韵的心不在焉,临走时还笑眯眯地说:“谢总和太太是真的恩爱啊。” 许听韵想起刚才进门时鱼尾裙被扯开半截,头发也披散着,一看就知道两人刚才一定是在…… 虽然造型师什么都没说,还帮她整理了裙子,但这些在外人看到就让许听韵太难为情了。 这些许听韵都算在了谢昭头上,送走了造型师,许听韵扁着嘴给谢昭打电话。 属于许听韵的专属铃声在更衣室响起,许听韵挂断电话走向狭窄的更衣室:“谢昭?” 门没关,许听韵轻轻推开,房间两边挂满了衣服,都是她和谢昭的。 房间是L型的,拐角的地方有面镜子,但在门口的地方看不到。 许听韵叫着谢昭的名字往里面走,没人应答。 等她走动能看清镜子的位置时,差点没憋住,笑得前仰后合。 谢昭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这里,下身还穿着西裤,上身正套着她的真丝睡裙。 她睡裙宽松,但还是卡在他胸口的位置,半截蜂腰和腹肌露在外面。 许听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来真的呀你。” 被许听韵看到,谢昭干脆破罐破摔,大咧咧地走过来:“谁刚才要看我穿裙子跳舞,还不看就不高兴不让亲?” 许听韵忍着笑,她怕谢昭恼羞成怒,“不要脸,为了、你什么都做啊。” 谢昭干脆把裙子脱掉,上身露在外面,“刚才谁吃醋来着?说我在温盼面前穿裙子跳舞,就不给你看?” “我没说错呀。”许听韵理直气壮。 谢昭气得咬牙,“说了是大学时候聚会,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再说,当时是一个班的人,温盼肯定是从陈昼那拿来的照片。” 许听韵也没吃醋,只是为了激谢昭,没想到谢昭是真怕她生气。 心里有股异样升了起来。 这种异样,她似乎以前从来没有过似的。 许听韵细细回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原来和谢昭相处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若有似无地萦绕着她。 许听韵正在回忆,忽然,手腕被谢昭牵起。 她抬头不解地看他。 谢昭坏笑,按着她的手就往他腹肌上招呼:“你不是喜欢么。” 前两天两人微信聊天,许听韵半天没回他,谢昭问了才知道,刚才她被温盼拉去看腹肌帅哥去了。 谢昭这个仇记到了现在。 许听韵怔住,不知不觉间,狭小的更衣室里,气氛徒然变了。 - 昏黄灯光下,更衣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暧昧又缱绻。 原本挂好的一排衣服间忽然多了个空档。 纸袋和塑料袋的窸窣声之后,是许听韵的声音。 “别弄出印子呀,马上就要去前面了。” “我尽量快。” “不要了,明天吧……” “明天哪还有我的事儿?老爷子一会儿肯定会让陈昼带你回家的。” “更何况马上就要初试了,不能让你分心。”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北城初秋, 陈宅外面的道路上和苏城许宅的庭院里是一样的金色,只不过道路上铺满了银杏叶,在苏城则是金桂飘香。 直到深秋, 北城便开始萧瑟。 许听韵的初试顺利, 晚餐时陈昼夹了一筷子笋丝给她, 问她:“这回总该放松一下了,想不想去找温盼玩?” 月初时,温盼说接了部戏,要去西南拍戏, 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 许听韵明白陈昼的意思, 吃着饭眼睛还滴溜溜地看着陈昼,刚想回他,陈老爷子不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 “说什么呢, 不到两个月又要复试了。我可警告你,你想去找盼盼别拉上勺勺。她要是没考上北城音乐学院我跟你急。” 陈昼收回筷子,眼睛看向门外,轻咳一声:“我也没想去, 公司在那边有个事。” 许听韵想忍住笑, 但最后还是没憋住, 嗤嗤笑出声。 陈昼可算是逮着机会“教训”她:“吃饭呢, 笑什么笑。爸你看,就你教的勺勺越来越不像样子。刚开始来的时候……” “什么我教的,那不是你和温盼俩人成天跟勺勺说些有的没的?看看温盼在的时候,你们哪次吃饭的时候消停过?房顶子都快让你们掀翻了。我们勺勺还是个孩子, 要坏也是你们带坏的。” 陈老爷子一顿抢白, 让陈昼无话可说。 他确实冤枉, 哪次都是温盼带着许听韵胡闹, 他只是在旁边插了几句嘴而已。 不过,陈昼也只是嘴上说说,只是为了顺便和老爷子顶嘴。 对于许听韵的变化,大家都看在心里,也由衷的开心。 他们家勺勺总算不是那个自卑敏感的内耗性格,倒是有了几分陈家人的爽朗和古灵精怪,很像她的妈妈了。 该有的礼数许听韵还是有的。 晚饭吃完,陈老爷子和陈昼去琴室喝茶聊天,许听韵无所事事,索性正好练练琴。 线香燃气,余味悠长。 琴声中父子两个人聊了些公司和婚姻的事。 他们从没打算背着许听韵,有些事瞒着她其实是对她不好。 就像许家那两口子,就想把他家勺勺养成笼中鸟。 陈老爷子虽然不是生意人,但陈昼有些困惑还得他来解答,大多是和道理人情有关。 聊了一会儿,陈老爷子又问了他和温盼的事,才看了一眼许听韵,压了些声音问陈昼:“谢昭那小子,是不是又回去了?” 琴音依旧舒缓,陈昼正要回他,却见陈老爷子伸手止住他说话。 陈昼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许听韵依旧专心地练琴,也没什么异样。 陈昼对古琴只是略通皮毛,但陈老爷子却听出了端倪。 他叹了口气,对许听韵说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跳了个音当我没听出来呢?想问什么就过来吧。” 他说完,许听韵弹琴的手顿住,尴尬地看向陈老爷子:“外公……” 陈老爷子摆摆手,拿着自己的茶杯掀帘往卧房走。 许听韵吐了吐舌头,站起来想快步走到陈昼身边,却见陈老爷子杀了个回马枪。 他看着许听韵,声音严肃:“知道你专业不错,又有天赋。但你可不能骄傲啊。到时候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可不会再给你打招呼。” 许听韵上前拉着陈老爷子的手臂撒娇:“外公,就一天!你答应我的,元旦那天就可以啦。” 陈老爷子冷哼一声,食指点了下她额头,“可是你自己要考的,到时候考不上别哭鼻子。” 许听韵搀扶着陈老爷子到门口,笑眯眯地回:“不哭,考不上我就赖在家里啃老,陪着您吃喝玩乐多好。” 陈老爷子吹了吹胡子,“和谢昭净不学好,油嘴滑舌。” 许听韵皱了皱鼻子,不满嘟嘴,小声说:“谁跟他似的,大骗子。” 自从上次生日宴过后,她就一直在忙着初试,和谢昭一直没见过面,也只有两人都闲下来的时候微信联系。 最近,她倒是闲下来了,可谢昭却没了音信。 昨天她考完试,出了考场就给谢昭发微信,可到现在,谢昭还没回她。 都说年底企业很忙,舅舅也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他赶回来吃完饭也是因为爷爷三令五申,必须回来吃饭,好为勺勺庆祝。 今早,许听韵睁开眼就拿过手机,却依然没有回应。 想起前一阵,谢昭同她说最近有些忙,许听韵扁起嘴。 这么忙啊…… 正好逮住陈昼,她又听到了谢昭的名字,许听韵自然想打听个明白。 等陈老爷子走后,许听韵笑眯眯地给陈昼斟茶:“小舅舅,你们刚才在说谢昭呀……” 陈昼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垂着眼皮吹着盖碗里的茶水,装模作样地品着。 就像生怕说话会坏了品茶的乐趣一样。 许听韵急了,见陈昼半天还在吹茶,捏着茶盏抢过来:“晚上喝茶会失眠,温盼姐特意让我盯着你别喝那么多茶的。” 陈昼眼神凉凉:“你叫她什么?” “舅妈!” 许听韵忙接了杯白水塞进陈昼手里,乖巧地笑笑:“舅舅,等我成绩出来,你带我去西南那里玩玩好吗?” 陈昼把杯子放一旁,漫不经心地说:“我好像挺忙的。” “哎呀,是我求你的嘛!”许听韵有点急,“再说,我自己去那里爷爷和你都不会放心的呀。正好你的戏不是正好在那边拍嘛,投资人去视察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陈昼看她一眼,她忙做发誓状:“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会和舅妈说好的。” 见陈昼总算满意,许听韵松了口气,支吾地问:“那……你们是不是都很忙的呀。” 陈昼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什么时候我们陈家的孩子还上赶着去了?!” 许听韵睁大杏眼:“舅舅你怎么知……” “得了,你那点小心思别说我了,你外公都知道了。”天色已晚,陈昼也不再卖关子,“他每年元旦前都会回老家,就在城郊一个别墅里,住上一段日子。等元旦那天给他妈妈烧了纸,就又回来了。” 许听韵怔住,“他妈妈是生病了吗?” “嗯,癌症走的。阿姨走的那天只有我和你舅妈在。那天谢昭去谈了一笔大合同,是决定立言未来发展的,很重要。等他赶回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去世了。” 陈昼的语气难得的温和,当却让许听韵觉得冷静的可怕。她身上像被冻了层冰霜一样,连表情都僵了。 陈昼叹了口气,才想起来许听韵的父母也去世了。 他拍拍许听韵的发顶:“勺勺,别怪他,让他独处几天,也最多就一个星期。不止你,立言也等着他。也算是他这一年为数不多的休假吧。” 见许听韵还怔在原地,陈昼又叹了口气起身。 他今天在老宅睡下,准备去自己房间。 陈昼走到院中,空气冷冽,让他忍不住泛起鸡皮。他抬头看了眼月光,又低头抬腕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要给谁打电话。 他看着手机犹豫了十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他还是回自己家吧。 正当陈昼要离开四合院时,听见有人叫他。 “舅舅,等等我!” 陈昼愕然转身,许听韵提着一个登机箱、身后还背着她的琴小跑过来,“舅舅,送我去见他!” 陈昼想扶额:“胡闹,回头小心你外公……” “我同外公说过的,他同意了。”许听韵眼睛亮晶晶的,“练习我不会落下的,元旦再回来就好了嘛。” 陈昼沉默一会儿,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和琴,忍不住抱怨:“要是让那小子知道我家孩子上赶着跑去找他,他不得乐疯了……” 许听韵直到坐进车里时,心脏的跳动还一下一下敲着耳膜。 她从没这么大胆过,温盼对她说的,总有人要迈出这一步。 之前一直是谢昭走向她,这次也该轮到她了。 车上,许听韵看着月光下飞驰后退的枯树、越来越空旷的道路,许听韵咽了咽口水。 直到,陈昼把车开进了山里。 许听韵梗住,看着陈昼的时候快要哭了:“舅舅……” 陈昼轻描淡写,“我也没说山里没别墅啊。谢昭他新公司的度假村项目就在附近,离那幢别墅不远。他顺便来视察一下。” 这一路上都是零星的村落,只有不远处的坡上有几幢别墅,看着到像个疗养别墅的样子。 山风很凉,城里已是深秋,山里却像是入了冬。 许听韵只穿了件薄呢大衣,下车之后被一阵风吹得打摆子。 陈昼笑:“怎么样,还要在这儿陪他么?” 许听韵抱紧了她的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许听韵听见陈昼冷森森地口气:“这里晚上可什么都有,狼也不是没有的。专爱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许听韵抱紧琴,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舅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带我去找谢昭!” 她声线细又温柔,这时却在轻轻颤抖,尾音还有些破音。 许听韵原本就胆子小,这些日子倒是被温盼带得外向了些,也被谢昭哄得无法无天了,只不过终究是纸老虎。 现在让陈昼一吓,胆子又缩了回去。 许听韵从来没进过北方的山里。 这里的山不像苏城的山,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小家碧玉似的;反而高得吓人,一路上都是深色的岩石和白桦林。 到了晚上,那些岩石里钻出来的植物像怪物一样,随着北风张牙舞爪地在对着许听韵叫嚣。 陈昼还有心情吓唬她,她紧紧抱着琴,又冷又怕,还听到了身后窸窣声。 许听韵快要哭了,她现在只想钻回车里大哭一场,然后等到白天的时候找到谢昭,她一定要打…… 许听韵脑子很乱,正在想怎么“惩罚”谢昭,身后忽然一暖。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拉着转身,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个怀抱并不暖和,甚至还有刚才风吹过的冷冽味道,但当许听韵闻到熟悉的松香味时,心里忽然安心下来,眼泪却止不住汩汩流淌。 许听韵手上的琴被抽走,她被一只手臂牢牢圈在怀里。 那人另一只手还从她脑后圈过来,堵住她的耳朵。 许听韵听不见北风越来越过分的怒号,却听见谢昭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恼怒。 “陈昼你是不是疯了,大晚上把勺勺带这儿来干嘛!你媳妇儿去深山老林不成就把我媳妇儿也拐进来?” 许听韵听着谢昭的声音越来越气急败坏,虽然眼角还挂着泪,但唇角却偏偏忍不住往上弯。 她在谢昭怀里乱刨,被他低声斥了一句,又觉得眼前一黑,身上就暖了。 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她塞进了他怀里裹着。 于是,许听韵就窝在谢昭怀里,听谢昭骂着陈昼,弯着唇角昏昏欲睡。 还好她来了,不然谢昭哪会这么……有精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陈昼快要被谢昭气死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推了下眼镜,冷笑,“勺勺, 看完了吧?走, 回家。” 陈昼话是对许听韵说的, 可眼睛却盯着谢昭。 陈昼说完,谢昭抱着许听韵侧身,忽然笑了:“天黑山路不好走,我就不送你了。” 陈昼冷哼, 不依不饶:“是很不好走, 勺勺快,我们先走了。” 许听韵知道舅舅气不过,藏在谢昭怀里弯弯唇角, 配合着陈昼、想从谢昭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谢昭声音放缓,嬉皮笑脸:“我的错我的错,我这不也担心勺勺么。就不留你吃夜宵了, 舅舅慢走。” 陈昼脸色变幻, 又推了下眼镜瞪了谢昭一眼, 才总算走了。 等他上车, 开到半路才反应过来,气得拍了下方向盘,“又被这小子利用了。” 这些许听韵都不知道,她听到谢昭叫陈昼舅舅时, 好笑后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自己, 谢昭生生矮了一辈。 谢昭天生好强, 她也不知道这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许听韵以为会被谢昭骂为什么大晚上要来这里, 或者会因为她过来打扰他而生气。 陈昼走后,许听韵没主动开口,小心翼翼地从谢昭怀里探出头来。 这里没有路灯,到处都黑黢黢的,后面的度假村还没弄好,也没正式营业。与其说是村庄,倒更像是荒郊野地里孤零零地盖了几幢别墅。 许听韵虽然要从谢昭怀里出来,但手还紧紧攥着谢昭的衣摆。天太黑,她也看不清谢昭的表情。 手上忽然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谢昭把她的手拉开。 许听韵瞬间扁了嘴。 谢昭背上了她的琴,微微俯身,“上来。” 许听韵还以为要挨骂,听到这句话忽然愣住,“上哪?” 下一秒,她就被谢昭托住了臀。 “抱好我,这里到处都是大石头,小心摔傻了。” 许听韵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谢昭的脖子,然后被谢昭单手托起、熊抱在身前。 “怕黑就趴在我肩上,一会儿就到家了。”谢昭另一只手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向别墅的方向。 许听韵把脸埋在谢昭颈侧,没一会儿身体开始颤动,隐隐传出笑声。 谢昭停下,放下行李箱,把她往上抱了抱,拍了一下她屁股,问:“笑什么呢。” 许听韵安静了一瞬,才把脸抬起来,“你抱得动吗?” 谢昭被她气笑了,“瞧不起谁呢,你以为你老公平时健身房白去的么? ” 许听韵好奇,伸出手指戳了戳谢昭手臂:“好硬哦。” 许听韵说完,谢昭忽然停下脚步。 许听韵疑惑,想拉开距离看看谢昭到底怎么了,又被谢昭按在肩上。 “温盼教你的?” 许听韵摸不着头脑,“什么呀?” 她听到谢昭好像有点……生气? 在许听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谢昭已经恢复了正常,“吃饭了么?怎么感觉又轻了?” “哪有。”许听韵打了个哈欠,脑子开始混沌,也忘了谢昭刚才的不对劲,恹恹地说,“晚饭我还多吃一碗米,今天外公叫舅舅回来吃饭。” 谢昭忽然想起什么,“抱歉,前几天太忙了。忘记恭喜我们勺勺了。” 许听韵噘嘴,“成绩还没出来呢。” “肯定没问题,我们勺勺最厉害了。想要什么礼物?” 好久没被夸了呀,上次被夸奖还是她幼儿园当上领舞,妈妈高兴得要带她去游乐园玩,爸爸把她举起来在天上飞的那次。 好像也只有那一次了。 许听韵窝在谢昭颈侧偷笑,然后又佯装不满:“我发微信给你你都没回我的。” “这不是山里信号不好么,不然你回去罚我?” 许听韵双眼亮晶晶:“好啊,跳舞!” 谢昭咬牙:“上回还没被收拾够是吧。” …… 许听韵被谢昭抱着回到了别墅,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让她忘记了怕黑的事。 山上没有供暖,谢昭把许听韵放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又去给她找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和厚厚的毯子。 只不过那羽绒服是他的,许听韵穿着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 许听韵被谢昭包好,坐在摇椅上几乎不能动弹。 面前的壁炉偶尔发出哔啵声,周围都是淡淡的松香味。 许听韵原本就睡得早,吃完饭时又陪外公喝了两杯酒,现在被谢昭裹得严严实实,暖融融的,更是困顿。 许听韵对这里好奇,这一路上谢昭都在讲这里的事,直到看到她在点头打瞌睡。 许听韵来这里之前,陈昼给他发了条微信。山里信号不好,他也没收到。 还是今晚想出来沿着山路走走,手机消息一股脑地涌来。 谢昭最先到的“勺勺”这个名字,知道看到她说考试结束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准备礼物。 紧接着看到的是陈昼的消息,他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跑了回去。 年底太忙,立言又刚刚拓展了新的公司,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许听韵了。 有次半夜忙完,他回家后看到许听韵的拖鞋,鞋都没换就又下楼开车去了陈家。 许听韵已经睡熟了,他也不想惊动老爷子,他连门都没进,靠在车上抽了几支烟才开车回了家。 已经半个月了啊…… 谢昭看着睡熟的许听韵,叹了口气,把她打横抱抱去卧室。 第二天,许听韵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房间里还是有一点冷,脸上凉凉的,身边却很热。 许听韵想起身,手臂却压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谢昭捂着胳膊倒吸冷气,嗓子还哑着:“勺勺,大清早你要谋杀亲夫啊?” 许听韵匆忙收回手,“谁让你睡这里的!” 半个月没见谢昭了,忽然又和他同床共枕,许听韵一时脸上发烧。 好在这里很冷,两人的毛衣都没脱掉。 谢昭一脸委屈,“是你说冷,一直抓着我不放,不让我的。” 又来这招! 许听韵狐疑地瞪着谢昭,看他不似作伪,才相信。 她皱皱鼻子,“温盼姐没说错,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反正我睡着了不知道,就任你说了!” 谢昭咬牙,撑起上身,捏住她鼻子:“我就说跟着她学不出什么好来。我那天看你还在网上刷肌肉男来着吧?” 明明她有理的,现在又被谢昭弄得心虚。 许听韵看向另一边,嗫嚅道:“又不是我在看,是温盼姐……” 谢昭起身,想到昨天听到许听韵的那句“好硬哦”,脸色又变了变,才咬牙说道:“再不教你好我就找她老公好好理论理论。” 这次被许听韵撒娇糊弄过去了,谢昭也要起床忙早餐了。 许听韵以为山里条件有限,来到餐厅时才发现,早餐竟然这么丰盛的。 还有她喜欢吃的苏城早餐——一小碗红汤面,浇头是她最喜欢的油爆鳝丝。 许听韵惊讶:“都是你做的?” “不然还是谁,田螺姑娘么?”谢昭把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在餐桌上,还给她拿了一个瓷质调羹。 自从谢昭发现许听韵天生四肢冰凉,就时不时地给她捂手。还怕金属勺子太凉,她用着冰手,专门准备了瓷质调羹,在消毒柜中暖好了再给她。 谢昭平时没这么多讲究的,还是她到了之后在家里给她备好了。没想到这里也有的。 房子里不算太暖和,食物却热气腾腾,吃得许听韵额上有微微薄汗。 她还以为谢昭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没想到他的手艺这么好。 谢昭没吃多少,夹了个叉烧包给她,又给她剥鸡蛋,“这边没有家里暖和,昨晚也没开加湿器,受得了吗?” 自从来了北城,许多事让许听韵很快能习惯,就是北城气候太干燥,她到现在还没适应得了。 现在她的脸上倒是不会爆皮了,只不过夜晚睡觉时喉咙干的要命。 许听韵小口吃着鸡蛋,摇头说自己还好。 谢昭看了她一眼,才说:“吃完早餐带你出去玩儿会儿,然后再送你回家。” 许听韵差点噎到,喝了口牛奶才说:“谁说我要走了!” 谢昭没抬眼皮,“过完年就要复试了,有把握吗?” 在陈老爷子面前,许听韵谦虚谨慎;现在是谢昭问她,她忽然挺直脊背,“你是问专业第一的把握么?” 谢昭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她,笑了:“行,挺有信心。有点儿像陈昼那条老、老不正经的了。要是真的考上,想要什么?” 许听韵正在想,谢昭又开始唠叨:“一会儿出去多穿一点,你那双鞋也太薄了,我一会儿给你再找一双厚一点的。” 他说着,许听韵边心不在焉地点头。 忽然,谢昭又说:“你和陈昼说一声,我送你回去,别让他跑空了。” 许听韵嘟嘴,用脚踢了一下谢昭的腿,“就知道你没听进去,我说过了呀,我不回去了!” 谢昭这才正视她:“练琴呢?” “在哪儿不能练?”许听韵不满,“《琴操》里有说,俞伯牙当年学琴三年都没什么成就,他老师带他去听海水澎湃、群鸟悲鸣,才有了《高山流水》。我在这里更好呢。” 许听韵说完,却见谢昭没什么反应。 她跳下高脚餐椅:“那我收拾行李回去好……” 她话没说完,就被谢昭抱了起来,还是昨晚的那个熊抱。 “你干什么呀!”许听韵惊呼。 谢昭快步上楼,“把琴房好好布置一下。” 山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元旦。 从坟上回来,许听韵又被谢昭包得像只小熊,去的路上她一直没有开口,快回到度假村别墅时,她拉了拉谢昭的袖子,抬头问他:“谢昭,你还会难过么?” 谢昭拍了一下她的后脑,“说好了,叫我什么?” 许听韵皱了皱鼻子,掐他手:“是我先问的!” 谢昭长叹了一口气,“快十年了,没什么难过的了。你呢?” 许听韵仰头看着山中的天空,比苏城的高了很多。 她抓着谢昭的手指,呼出了一团白气,轻声说:“他们在那边应该都很快乐吧。” 谢昭紧了紧手,忽然问她,“陪我喝点?” 晚餐吃得火锅,这也是在山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 谢昭只给许听韵倒了一小杯红酒,她却抢着要谢昭的白酒,最后只一小盅就醉的不行,还是被谢昭抱回了卧室。 陷入柔软的床上,原本混沌的脑袋忽然清晰起来。 在许听韵觉得身边的温热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就想牢牢地抓住他,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那唯一一根浮木一样。 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许听韵都没有听进去,一心只想让他别离开。 然后她就觉得身上像有团火在烧,有许多水草一样紧紧地缠住了她。 当她终于挣脱掉那些水草时,又觉得冷得不行,浑身战栗。 热源靠近,她紧紧地抱着那根浮木,觉得熨帖了许多。 本来清醒的头脑又被这团火烘得一团乱糟糟的。 最后,她只听到一句话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勺勺,你别后悔。” 许听韵皱起眉,怎么这根木头会开口说话,还凶巴巴的? 作者有话说: 嘿嘿,下章开始搞事情!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感谢支持正版 “好热……” 混合后的酒精好像更容易让人做一些出格的事,这件事许听韵好像从哪里听说过。 不过她现在脑袋里总有一些奇怪的片段闪过,让她来不及思考这么多。 “你们还没有过啊?谢昭是不是不行啊?啧啧啧, 我跟你说……” 脑袋里闪过一个女人的声音, 烧得许听韵脸上和身上都泛着难耐的热。 似乎有一双手覆在她的手臂上, 缓解了她的燥。 那双手很热,但意外地让她觉得舒服了些。 许听韵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甚至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忘记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头好痛, 谢昭来给她送蜂蜜水的时候, 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许听韵小口喝着蜂蜜水,口干舌燥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她偷偷抬眼观察谢昭,感觉他的怨念不轻啊。 许听韵还记得一些昨晚的事, 现在想想,他们不会是…… 谢昭单腿跪在床上,正探身去关上另一边的床头灯。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线衣,领口有些大, 倾身时许听韵能瞟到他的锁骨、甚至更往下一点。 许听韵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谢昭锁骨上的几片红痕尤其明显。 那该不会是她干的好事吧? 现在的许听韵完全像老僧入定一般, 眼观鼻鼻观着水杯, 努力回忆着昨晚。 温盼姐教她的,她应该都用上了吧?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可是不喝酒,她这个怂包又不敢对谢昭做这种事。 许听韵纠结得脸都拧在了一起, 越想越懊悔。 忽然脸上一痛, 她看向谢昭——谢昭顶着一脸欲求不地捏着她的脸:“怎么你还愁上了?昨晚对我做的事是不打算负责了是吧。” 许听韵把他的手打掉, 揉着脸颊, 眼神飘忽:“什么事呀,我不记得了。” 谢昭被她气笑了,退到床边站好,开始解裤子:“行,既然你记不住,那咱们再重现一下你犯罪现场呗。” 谢昭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裤,只有一根袋子系着,好解得很。 许听韵本想躲开的,可眼睛不受控制得往那里瞟。 温盼姐说过,亚洲男性的平均……呸!不能再想了! 许听韵脸上又渐渐烧了起来,更不敢去看谢昭,干脆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去。 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是温盼教她的“理论知识”。 “昨晚不是挺敢的么,怎么今天怂了?” 谢昭说着,拉着她的手就要往他身上贴。 “谢昭,白天!窗帘!”许听韵惊得差点扔了杯子。 谢昭还在拉着她的手,许听韵干脆闭紧双眼。 清醒时候做这种事、又是在白天,关掉视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上。 许听韵都能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当她冰凉的手贴在了滚烫的皮肤时,许听韵一怔——谢昭就是吓唬她,明明只贴在了他腹肌上。 “得了,昨晚醉成那样,到后来差点吐我一身。让你别混酒喝就是不听,看你今天不头疼。” 谢昭接过她手上的空杯子,又嘱咐她先别下床,他会把早餐端过来。 谢昭走到门口时,转身就看到许听韵看着自己那只手发呆。 许听韵要是看到他现在的表情,那绝对会意识到自己上了谢昭的当! 昨晚许听韵异常主动,谢昭倒是也喝得有点多。 在他尚能保持理智时,又被许听韵拉进了深渊。 月光打在许听韵半边侧脸上,柔和了她脸上那抹红晕,半阖的眼眸中也晕着一汪水汽…… 这些都在蛊惑着谢昭继续下去,酒味也成了催化剂。 正当他眼睛像天色一样,越来越暗时,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趁虚而入。 下一秒,许听韵的手臂又搭了上来,拉着他的脸更贴近她。 “好香……”许听韵像是在喃喃自语。 谢昭最后一根防线彻底绷断,香的是她吧。 酒精让许听韵的皮肤微微泛起了红,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更浓郁了。 谢昭俯身,在她耳边装模作样问了一句,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便按捺不住。 下一秒,许听韵翻身吐了一地,谢昭认命地收拾好了之后,她却睡熟了。 当时,谢昭去浴室待了好久,回来看着许听韵的睡颜忍不住叹了口气,咬牙:“回去见到温盼,我一定好好找她算账!” 这些他都不打算对许听韵说,等年后她复试成绩出来了再好好管管他家这小屁孩。 回城的车上,许听韵一直躲着谢昭,心虚地不敢看他。 谢昭似乎也在想什么事,两人一路上也没怎么交流,只有进了北城后,谢昭嘱咐了她几句平时多吃一点,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许听韵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可却在偷偷看他。 谢昭倒是很正常,专注地开着车,不像她跟做贼一样。 许听韵抱着手机,看到温盼给她发消息说今天放假回家了,又想起昨晚的大胆,忍不住又偷看谢昭,开始脸红。 谢昭开到了陈家外面,许听韵小声说了句“拜拜”就像逃下车,被谢昭抓着衣领拽了回来:“专心在家准备考试,再和温盼鬼混小心我把你抓走。” 见谢昭似乎真生气了,许听韵只敢悄悄撇嘴应声,“你还能把我抓哪里去?” 她没想到谢昭耳朵这么灵的,听她说完,冷笑一声:“放心,到时候就把你绑我身边,我去哪你去哪,省得你不老实。” 许听韵在心底撅了撅嘴,下车前同他说:“别忘了这周六要接我去看奶奶,你已经两周没去了,都是我自己去的。” 谢昭顿了一下,伸手揉了下她发顶:“好,代我向老爷子问好,周六带你去玩。” 谢昭公司出了点事,下山后徐风与给他打了五六个电话,到后来路上他也一直在听电话,听上去有些棘手,所以也没进陈家。 许听韵拉着行李箱进门后,赵阿姨接过她的行李箱笑着说:“吃午饭了吗?老爷子知道你今天回来还让我给你留着你最爱吃的鸽子汤。哦对了,温盼回来了,说找你有事。吃完午饭困得要命还在等你,我让她去睡她也不去。” 说到温盼,许听韵有点心虚,正想对赵阿姨说别告诉温盼她回来了,温盼就跳到她面前,一脸兴奋地拉着她走向她的房间。 “怎么样,成了吗?” 还没等许听韵坐下,温盼忍不住开始八卦。 许听韵一双杏眼转个不停,小声说:“姐,我连口茶还没喝呢。” “啧,小屁孩喝什么茶。”温盼说着起身走到冰箱旁边,扔给她一罐可乐,“我这没茶,凑合着吧。” 房间里暖气烧得足,温盼只穿了短袖,许听韵还裹着大衣,鼻尖冒汗。 温盼问她又让她想起昨晚的事,许听韵更热了。 好在冰可乐还能缓解一下她的燥热,许听韵打开可乐喝了一口,甜甜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消散了一点。 温盼凑都她身边,八卦的表情都控制不住:“诶,怎么样,刺激吗?” 可乐罐子上凝着水珠,许听韵把可乐罐子放在一边,拿出手帕擦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盼正一脸期待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谁啊,扫兴!”温盼拿过手机,看见名字又看了许听韵一眼,才接了电话,“找小姨什么事?” 许听韵眨眨眼,谢昭说得没错,温盼姐是一点都不吃亏呀。 只不过谢昭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许听韵缩了缩脖子,忽然想起昨晚谢昭问她怎么会那些的,她是不是把温盼姐给供出来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温盼气得站了起来,“什么你家小孩,这也是我家孩子好么,管我叫舅妈呢,管你叫什么?” 许听韵抬头,温盼的笑容忽然僵住,等了一会儿才黑着脸说:“行了行了,保准不给她喝快乐水了,我还有事挂了挂了。” 挂了电话,温盼拿过许听韵身边的可乐罐子,撇撇嘴:“要不是你俩领证了,我都以为他是你爹了。” 温盼把可乐罐子捏扁,愤愤地对着空气说:“什么别带坏你家小孩儿,她被那个狗屁大伯母管得那么严、连所有孩子都体会过的快乐都没体会过,我才不管!” 温盼对着空气撒完火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地对许听韵说:“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许听韵还没见过温盼这样,讷讷点头:“好的舅妈。” 温盼:“……” 这对夫妻是她的劫难吧…… 温盼假期结束,来不及吃晚饭就走了,这一次走又是去深山里,拍完戏都半夜了也不能同许听韵实时互动。 温盼临走前特意对许听韵说:“记得我教你的吗?” 许听韵推着她想让她快走,她还不死心,压低声音说:“实在不会就跟我说,你都没先验验货就一脚踏入坟墓了,多吃亏。” 陈老爷子还在后面站着,温盼倒是不在乎,许听韵却像是做贼了一样,生怕让别人听见。 她刚才下意识还想问温盼是不是像她说的,提前验过货了,又想到了温盼的身份,脸更红了。 陈老爷子还在后面问她们两个在讨论什么,许听韵红着耳根赶快把温盼送走了。 她是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现在想想昨天晚上的事,许听韵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这辈子也没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 许听韵也只有在这个周六见了一次谢昭,两人一起去见了谢昭奶奶,奶奶住在疗养院,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好在他们去的那天是难得的清醒。 之前谢昭为了让许听韵没负担,编了个条件也请她帮忙、装作恩爱地去看望奶奶。 后来,谢昭一直没提这事,等许听韵刚到北城时提起,谢昭才带她去见了奶奶。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谢奶奶生了病,什么一起去骗骗他奶奶就是谢昭的托辞,就是怕她觉得自己欠了他的。 之后,许听韵有时间就去看看谢奶奶。每次她去时,谢奶奶倒是都很清醒。 时间一晃而过,许听韵为了备考连年都没怎么好好过,谢昭抽空陪奶奶在疗养院,两人又没见到面,只有手机联系。 上次谢昭没回她消息之后,许听韵当时没说什么,住在山上那两天时不时提起这件事,让谢昭赔了好几次礼:“下次去哪儿一定提前说,早请示晚报备,行么老婆大人?” 许听韵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例如什么“为什么有事不同我讲”、“夫妻就应该情绪共享”、“你是不是一直拿我当小朋友”之类的话都没说出口,被谢昭的道歉堵得死死的。 复试结果出来,许听韵毫无意外地考中了。 谢昭想给许听韵庆祝,陈老爷子严防死守,连机会都没给他。 自从上次从山上回来之后,陈老爷子防他跟防贼一样,谢昭有空叫她出去,都得有陈昼或者温盼跟着,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家,有结婚证都不好使。 许听韵回苏城参加毕业典礼还是陈昼陪同的,谢昭只能抱着手机,对着那几张照片放大缩小,看了无数遍。 就连朋友生日,一起聚会时,谢昭还抱着手机、冷着脸在看。 这次寸头也在,看了半天没找到陈昼,只有谢昭形单影只地坐在角落里,捧着手机一脸凝重,像是有人背着他把他公司大楼烧了似的。 其实,往常谢昭在哪儿哪儿就是中心,今天谢昭已经轰走三拨人了,有些想认识他的也被他漠视了。 人们见他气压低也不敢惹他,自动让出了他周围的一圈空间。 在这里,寸头和谢昭、陈昼最熟悉,也自然知道谢昭到底在干嘛。 不就是人家师兄的手搭在他小媳妇儿肩上了么,这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差点以为他买的立言的股票要跌了。 有个波浪长发的美女扭到寸头前,和寸头打了个招呼,举着杯子要敬他酒。 寸头拦下:“妹妹,问我什么我知无不言,问关于谢昭的就免了。” 已经有很多人过来问他谢昭今天怎么了,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让他撵走了。 没想到波浪美女却笑笑,还是喝了那杯酒,“我就是想问问,怎么许小姐么来啊,上次我们聊得还挺愉快的,就是忘记留联系方式,这次想要来着,怎么人没来。” 寸头打量着她,心里冷笑。 他就是人堆里混大的,又是开酒吧的,怎么能不知道这女人就是曲线救国。 只不过今天在别人的生日宴上,对方又是女人,他也不好说得过分。 寸头举着杯子似乎沉吟了一下,反问她:“林梦是吧,听说你在北城音乐学院上学?” 林梦不好意思地浅笑:“钢琴,只不过我大四,今年要毕业了。” 寸头像是恍然:“嗯,不错。以后有机会就能看见谢太太了。” 林梦愣住,她知道许听韵还没她大,转学肯定不可能,也不能去北城音乐学院当老师啊,那难道是交换生? 林梦尴尬笑笑:“许小姐是去那里玩吗?我倒是不经常住校呢。” 寸头奇怪地看她:“你们没聊吗?谢太太是去那里读研啊。听说你们学校今年古琴专业就招两个人吧,她是专业第一进去的。” 寸头摇着头走了,留下林梦在原地咬牙。 她一直找机会接近谢昭,缺了几次课、成绩又不好就延毕了。没想到许听韵比她小,还真的考进了她们学校的研究生。 要知道他们学校的研究生可是砸钱都难进的,尤其是民族乐器这些专业,古琴这个老师更是脾气古怪。 她当初为了进这个学校,不知道有多努力,她爸爸也砸了很多钱,她复读一年才上了这里。 林梦嘴唇都快咬破了,却也不敢发作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有人凑过来问:“看你刚才聊了那么久,都聊什么了?” 林梦眼珠转转,笑得古怪:“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涉及人家隐私……” 她说着还看了一眼谢昭那边,让人更感兴趣了。 许听韵和谢昭完全不知道,等到许听韵快要入学的时候,已经在圈子里传疯了——听说谢昭臭脸是因为不满他的小妻子,两人分居很久了。 “我就说年纪相差太大、又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肯定只是个联姻罢了。” “陈家也不怎么宝贝这个外孙女嘛,如果是我家肯定会跟谢昭急了。这么小就和老男人结婚,就是棋子而已。” “说什么老男人,谢昭还不到三十,也就大个八岁,不至于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像这种吃过玩过的成熟男人肯定看不上小丫头片子啊,不信你们看着,不出意外,谢昭肯定得出去玩儿一下。” …… 谢昭和许听韵的关系已经被人们传得面目全非,再加上毕业后的许听韵被陈老爷子拘着,出去玩必须有陈家人陪着。防谢昭跟防狼一样,生怕把他家勺勺叼走。 有几次被人看到出了宴会时两人分道扬镳,就更做实了这个消息——谢昭和许听韵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许听韵一个暑假玩得野,被温盼带着去世界各地玩,还从世界各地给谢昭寄来明信片和礼物。谢昭虽然不满,也只能认了。 他也怕惹陈老爷子不快,还怕勺勺左右为难。 更何况他家小孩儿之前被那对鸟人夫妻拘着不让出去玩,现在这样也好,补个童年,性格也更开朗了些。 只是,谢昭盯着温盼发来的照片,许听韵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帅哥合影,笑得那么甜,还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和勺勺还没合照呢! 谢昭被寸头叫到清月夜时,寸头早把二楼的那间包厢整理好了。偌大的包厢只有陈昼、谢昭和他,还有个调酒师四个人。 谢昭没喝什么鸡尾酒,直接拿瓶啤酒灌。 寸头愁眉哭脸地问陈昼:“这位大爷又怎么了?本来是来庆祝我生日的,我还专门清了场,怎么又拉个脸。” 寸头忽然想到什么,坏笑着问:“是不是又被你家老爷子赶出去了?” 陈昼和他碰了个杯:“跟老爷子没关系,都是他自找的。” “怎么说?”说道八卦,寸头可不困了。 陈昼推了下眼镜,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非要装大度、装开明,人家这回要和新同学通宵聚会,他还没说不同意,那边都已经挂了。” 听到谢昭又吃瘪,寸头嘿嘿直笑:“该,现在能制服这位大爷的人,恐怕只有我们勺勺妹妹了吧。” 他说完,看见陈昼冷眼看过来,赶紧伸手投降:“得得得,她是我姑奶奶行了吧。” 寸头刚说完,走到那块单面的大玻璃向下看,忽然叫了起来:“诶诶诶,你们快来看,那不是我们今天的女主角么?” 谢昭还没抬眼,又听到寸头拍着玻璃叫:“没想到我们勺勺仙女儿还莅临清月夜啊!” 谢昭腾地起身,酒瓶子倒了一地,长腿直接跨过茶几,来到大玻璃前。 许听韵挤在人群里,及腰长发和莹白发光的手臂极为明显,她身上穿得正是他给买的那条闪亮亮的黑色连衣短裙。 这短裙也不是让她现在穿的! 仙女的面容、魔鬼的身材,火辣的妆容打扮,让许听韵在走进来的瞬间成为了清月夜的焦点。 还好她被她师姐师兄围住,保护得很好,不然这样长相清冷动人、身材火辣、极具反差的美女已经是酒吧里很多人的猎物了。 寸头还在叫陈昼来看,话没说完,就听到包厢门“砰”地一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谢昭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29章 许听韵没想到, 她在复试的时候见到了个熟人。 同她一起进了北城音乐学院的古琴专业,就是上次尚枫慈善晚宴她遇到的杨一一。 她比许听韵大了三岁,性格却截然相反。 杨一一家里倒也是做生意的, 只是不像陈昼和谢昭做的那么大。在家她就是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俏皮短发、性格活泼、打扮朋克。 许听韵没想到, 这样一个孩子也能沉下心来学古琴。 只不过杨一一是北城人,也在北城音乐学院念的本科,对这里熟悉得很。 两人一静一动,倒是很快熟络起来。 又分在了一个寝室, 杨一一又属于自来熟那种, 暑假出去玩,还在法国遇到了许听韵和温盼。 当她看着温盼时,那张嘴就一直没合上。 “勺勺, 你和谢昭结婚我都没这么惊讶的!”当时,要不是她们坐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的街角咖啡厅,许听韵觉得杨一一肯定会激动地抱着她大声乱叫。 在得到温盼的签名之后,杨一一看许听韵的眼睛都带着星光。 这次聚会前, 杨一一特地跑到陈家告诉许听韵, “原本说好是我们的师兄师姐的欢迎宴, 不知道怎么很多别的专业的也来参加, 人数不少,听说他们吃完饭还打算去清月夜。” “清月夜?”许听韵来北城也很久了,还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杨一一犹豫了一下,才给她解释:“北城挺有名的一个酒吧, 我去过一次, 倒是挺好玩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 许听韵杏眼睁得大大的, “真的很好玩吗?” 于是, 聚会那天,杨一一专门跑到陈家来,和温盼一起给许听韵搭衣服。 “聚会吃饭时候穿这身就好了,去清月夜前我们要换衣服的。”杨一一拿着一身浅藕的连衣裙和一双细高跟,让许听韵换上。 温盼手里却拿着一条黑丝绒长袖包臀裙,和一件一片式的细闪束腰短裙,问杨一一:“哪个好?” 那条细闪束腰短裙是谢昭送给她的,太露骨了,又因为谢昭送她时说的那些话,让它藏在衣柜里一直没有见光。 许听韵看见这两条裙子,犹豫了:“要不还是算了?” 受温盼和杨一一的影响,她倒是也穿过这种短裙,只不过是在国外,而且人不多。 要在同学们面前穿成这样,许听韵一时还有点难以接受。 她的意见没有被采纳,温盼和杨一一直接忽略了她讨论了起来。 “这条吧,那也不是静吧,去那就是为了玩儿的。这条再配上一条choker、搭上马丁靴简直辣死了!” 杨一一兴奋地比划,温盼心领神会,“正好,我有一条,皮质黑钻的choker,我去拿。” 她们两个就像给洋娃娃换装一样,杨一一又给许听韵弄了个长卷发,扎了个高马尾,整个人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看着镜子里的许听韵,杨一一都要愣住了。 温盼得意:“我就说我家孩子有前途啊。今天让他们开开眼。” 果然,许听韵像暗夜精灵一样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甚至没认出来是她。 刚才吃饭时,大家已经见过面、也彼此熟悉了。 大家是在清月夜旁边的停车场集合的,等许听韵和杨一一到的时候,已经很多人了。 人群里还有许多她们不认识的。 杨一一问她们自家学长,“我们的人都到了,怎么还要在这里等?” 原本吃饭的时候,只有民乐系的三十几个人,只是其中有个学姐带着她男朋友来的,是钢琴系的一个学长。 许听韵他们到的晚一些,还看见了几个不认识的。 学长看了眼许听韵,怔住,杨一一又问了他几句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说:“晨宇几个学妹也在附近,大家就说叫过来一起玩。” 晨宇就是那位学姐的男朋友,他有几个学钢琴的学妹,也是今年刚入学的。 听到钢琴专业,杨一一觉察到不好,拉着许听韵往大门那里走,还不忘和她学长说:“我和听韵太冷了,我们先去里面等着你们。” 她们走后,有几个钢琴系的学妹搓了搓手,不满地嘟囔:“古琴的这么娇气啊。” “没办法,现在‘文艺复兴’,人家都宝贝着呢。” “嘁,谁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显摆不够她们了。” “听说,有一个是苏城来的,啧啧,听说苏城女孩就是娇气。” …… 古琴这个专业已经有几年没招到生了,就连这位学长也是独苗。 他本来就嘴笨,一人也说不过她们,只能胀红着一张脸,和同伴说了一声,气愤地进去找许听韵她们了。 北城外面寒意渐浓,酒吧里面却热烈如夏天一般。 许听韵和杨一一脱了大衣,听到周围有吹口哨的声音。 许听韵蹙着眉,紧张地拉着杨一一。好在那些人也只是看到美女起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服务生带着许听韵他们三人去了订好的卡座,等许听韵他们坐好,又陆续有几个人进来,说是外面太冷了。 许听韵抱着大衣,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怎么同许照西和她说过的那种Bar不一样呢? 好在这里人声、音乐声嘈杂在一起,灯光交织昏暗,她缩在角落里不会被注意,这让许听韵觉得舒服了一些。 同学们陆续都来了,好在这边是环形大沙发,多一些人来挤一挤还能坐的下。 有位学姐忽然问:“潇潇,晨宇还没进来呢?” 这位叫潇潇的学姐就是那位钢琴系学长的女朋友,正巧一束落日红打在她脸上,让她更显尴尬了:“他在外面等一个学妹。” 大家笑笑,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又都心照不宣地叫来服务生点酒。 “听说这里还可以表演花式调酒,我们叫来看看。” 有人提议,一群人附和。 许听韵同杨一一、还有学长聊了一会儿天,已经放松了,还在拿着酒单讨论喝什么。 许听韵正在纠结是“边车”还是“龙舌兰日出”,听上去都想尝尝,有人忽然坐到她身边。 还没等她说话,许听韵偏头看过去,是一位圆脸女孩,眼睛大大得,下巴尖尖地,和杨一一一样也是短发。只不过杨一一的短发看起来叛逆个性,她的却是可爱的类型。 她眨着大眼睛问:“你叫许听韵是吗?” 许听韵怔愣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笑眯眯地伸过手,“我叫宋桃子,就是孙悟空爱吃的蟠桃的那个桃子。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特别想吃桃子,就给我取名叫桃子了。” 许听韵眨眨眼,转头看杨一一。 杨一一想了想,忽然说:“你是我们隔壁民族声乐的新生?刚才吃饭没见到你啊。” 宋桃子点头,摊手说:“吃饭时候还在打工。” 她神神秘秘地说:“我是特意翘班来的。” “打工?”许听韵和杨一一从来没为生活费发过愁,更何况能进北城音乐学院,还念了研究生的,家里多少会有些家底的,毕竟这些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宋桃子倒是没自卑,也没被她们的惊讶伤到,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我老师说我嗓音条件太好,我妈说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不过平时我也会打工赚生活费,还有奖学金。我导师也会介绍我出去参加个比赛什么的,嘿嘿。” 许听韵从没见过宋桃子这样坦诚乐观的人,她杏眼微弯,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圆脸女孩。 宋桃子凑过来看酒单,摇头感叹:“太贵了,这一杯酒五百多,顶我一个礼拜饭钱。” “我也觉得有点不值,这个我喝过,就是卡曼橘味的起泡酒。”杨一一从小被爸爸带在身边,生意场上的事倒是学了不少。虽然比宋桃子家富裕,但也精于算计。 看着左右两边的两颗小脑袋都凑在她身前,嘀嘀咕咕地算计着,许听韵心里像胀满的气球一样,忍不住地顶着唇角往上翘:“不然,我请你们两个吧。” 宋桃子抬起头,扁扁嘴:“不用啊,我喝的起的,但是……” “但是也要精打细算,不能给资本家送钱嘛!”杨一一补充,和宋桃子击掌。 又错了。 许听韵的笑僵在脸上,她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融入她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她说完,宋桃子伸出手臂揽着她、让她一起加入,“勺子你数学好吗,这个活动到底怎么才最划算啊?” 刚才,宋桃子听到杨一一叫许听韵小名,也问她可不可以叫。于是许听韵又多了一个新的小名。 许听韵弯弯唇角,接着又叹口气,“我数学从来没及格过……” 宋桃子愕然:“我以为我总算错账就够差的了……” 她看向杨一一,杨一一倒是很自信,“如何从你们口袋里扣钱出来我倒是会,至于省钱嘛……” 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周围人忽然一阵骚动。杨一一抓住自家学长问怎么了。 他学长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刚才只是听大家在聊天和争论,听到杨一一问才坐过来,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 杨一一脾气急,“到底怎么了?” 学长叹了口气,“晨宇带着他学妹来了,没想到这个学妹是、林梦。” 杨一一哽住,“那学姐……” 学长叹了口气:“她把晨宇拉出去,可能是去吵架了吧。” 许听韵和宋桃子放下了酒单凑过来,杨一一才和她们解释:“晨宇学长一直和林梦不清不楚的。因为林梦,学姐都和他吵了很多次架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许听韵,林梦觊觎的人是谢昭这事,她也没说出口。 许听韵早就同她说过,不想在学校里提到陈家和谢昭。 索性她们和其他专业的学生凑在一起的机会不多,自家学长又是不爱说话打听,一心只想弹琴的,她在北城音乐学院的生活应该很平静。 许听韵根本就不知道林梦是谁,上次生日宴会也是陈昼和温盼代为发的请帖。她看着走过来的林梦,好像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疑惑地看向杨一一。 宋桃子在身边,杨一一也不好像她解释,干脆问她们两个:“我肚子不舒服,你们两个能送我回去吗?” 她准备和学长大个招呼就悄悄溜走,等林梦来了还不一定说出什么话来呢。 许听韵和宋桃子不明白杨一一为什么忽然害怕,宋桃子先扶着杨一一告辞离开,许听韵拿着三个人的包在后面走着。 只是,许听韵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左耳带耳钉的男生堵住了去路:“许听韵是吧,梁泽,手机拿来。” 许听韵向后退了一步,把包藏在身后,她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抢劫的人呢! 她离大家不远,此时杨一一她们发现他们这边有异样,正往回跑。 许听韵转身想跑时,看见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走在那个叫林梦的女人身后,黑色衬衫解开了两三粒扣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正沉着脸气势汹汹地向她这边走来。 许听韵一双杏眼眨了又眨,和男人四目相对时,她忽然觉得在这热闹喧嚣的气氛下,她的脖子有些凉凉的。 作者有话说: 勺勺:腹背受敌! 索要联系方式都能当抢劫的勺勺,老谢还不放心吗! 第30章 清月夜一楼是分成了清吧区和蹦迪区, 他们订的是清吧区的沙发卡座,但在边缘位置,离那边蹦迪区很近。 刚才热闹的曲子过去, 换成了慢摇爵士, 这边的北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也玩了一轮游戏, 都安静下来聊天喝酒。 许听韵她们三个回来的时候,还被误以为去卫生间了。 有位学姐看到了许听韵手里的三个包,要拉着她去找服务生存包:“门口没人让你们存包吗?拿个手机就好了。” 许听韵和杨一一尴尬地笑笑,她们也没好意思说刚才是准备溜走的。 许听韵和学姐存好包回来时, 有几个人在玩游戏, 宋桃子和杨一一也被拉了过去,座位被整个调换了。 学姐和许听韵只能坐在沙发最外边角落,正好对着吧台。 学姐不是民乐系的, 许听韵也是第一次见,只是这学姐还很热情。 “我叫徐楠,作曲系研三的。”徐楠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玩桌游,探身从一边拿了两瓶科罗娜, 当着许听韵的面打开, 递给她一瓶。 许听韵接过, 说了声谢谢, 自然地开始介绍自己:“我叫许听韵……” “我知道,古琴新生嘛。秦老可宝贝你了,都显摆到我导这儿来了。”她喝了一口酒又说,“其实你来参加复试的时候已经在学校里出名了, 连本科部的都知道你了。” “知道我?”许听韵只记得复试那天人很多, 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还以为都是来参加复试的学生。 徐楠点头:“当然了, 现在都不用选,你已经是北城音乐学院最新一届校花了。他们看了你复试弹琴,连迎新会的和以后联欢会的节目都想好了。就让你穿着仙侠剧里的衣服上去弹琴,绝对惊艳死大家。” 许听韵还没听过陌生人这样直白的夸赞,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 她刚喝完,徐楠摇摇头:“第一次来酒吧?” 许听韵一怔,点了点头。 徐楠笑笑:“记住在这种地方,你的酒杯离了手,酒就不要喝了。” 许听韵认真地点了点头。 徐楠忍不住笑:“你还蛮乖的嘛。” 她说得许听韵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徐楠打量了她一下,说:“你穿这条裙子还蛮好看的。我以为你是那种清冷淑女类型的,没想到你穿这种辣妹装倒是不突兀,这张清冷古典的脸还能压一压辣妹的燥,还蛮特别的。怨不得我那个眼光高的弟弟看了你一眼就破天荒的问我你是谁。” “对了,那小子找你要联系方式了吗?” 许听韵不知道徐楠说的是谁,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徐楠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弟弟失败了:“也是作曲的,叫梁泽。长了一双桃花眼,左耳有一枚耳钉,脖子上还挎了一副耳机。你没见到他吗?” 她自言自语:“那小子该不会临阵脱逃了吧?真怂啊。” 许听韵终于想起了那个人,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太慌乱了,她还以为那人要抢她手机。也不怪她,上来就要手机的人她还是第一回 见。 徐楠没注意她的表情,仍在推销自己的弟弟:“他是新的校草,你是校花,你们还蛮登对的。他是我表弟,他家在沪市有点小的资产,以后你们也可以移民……” 见她越说越远,许听韵柳眉紧蹙,打断了她:“学姐,我有男朋友了。” 徐楠剩下的话被许听韵直接憋了回去,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怎么忘了问许听韵有没有男朋友了! 许听韵回味了一下徐楠刚才说的话,想要交谈的意思也淡了些。 她随意看着周围,视线落在对面不远处的吧台上。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色的商务西装坐在吧台前,像是很自然地在点单,然后又拿出手机来似乎是在发消息。 男人侧脸凌厉,眼眸狭长,长相英俊,他一坐下倒是惹得四周人都看了过来。 与此相反,许听韵如坐针毡,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似的,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 吧台前的男人放下手机后,脱掉外套,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蜂腰长腿,气势盛人。 他像是刚下了班,里面的黑色衬衫袖子是挽到手肘的,流畅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十分有力量,不像是健身房里吃蛋白粉练出来的那种。 他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锁骨若隐若现,许听韵都听到旁边卡座的女生兴奋尖叫了。 他似乎是回头扫了这边一眼,旁边的女生们笑声更大了。 许听韵原本低头装鸵鸟,听到笑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谢昭视线相对,又心虚地低下头。 真是烧包! 许听韵连忙挪开视线,心里却在骂谢昭。 她不敢过去,刚才扆崋在谢昭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现在被他抓回去,一定会死得很惨。 许听韵都有些想回去了,她想去和杨一一她们说一声,却又被徐楠缠上。 徐楠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许听韵也不愿还没开学就同别人结怨,也就顺势当这件事过去了。 气氛缓和,徐楠却又拐着弯地问她:“听韵,听说你家都是老师或者学者?” 许听韵不想提家里的事,也不知道她的家世怎么就被传成了这样,徐楠问她正好让她澄清一下:“我外公算是老师,家里也有做生意的。不像大家说的那样的。” 什么叫算是老师? 徐楠又仔细打量着许听韵这一身,没什么logo,看不出价格,但肯定不是名牌衣服。刚才她带许听韵去存包,她的包也不是什么奢侈品品牌的包包,还不如那个杨一一的。 也就是一般家庭,只是长得好看一点,就这么傲。 恐怕也是拿美貌来变现的那种人吧。 徐楠想到这,刚才那种在许听韵面前的羞愧感少了很多,她直截了当地问许听韵:“你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许听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吧台前的男人,正同调酒师说话,也没往她这里看,她松了一口气才回徐楠:“他上班了。” 徐楠脸色骤变,看着许听韵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许听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昭身上,还怕他忽然过来捉她,也没注意徐楠忽然改变的脸色。 徐楠像是不经意地问她:“你男朋友很有钱吧,他大你很多吗?” 许听韵想了想,“也就八岁吧。” 徐楠一脸了然的神色,忽然又问:“听韵呀,你项链这副耳环是钻石的么?还蛮好看的,多少钱呀?” 许听韵以为她真的是在和她讨论穿戴,直说:“我男朋友送我的,我也不知道的。改天我问问他。” 徐楠马上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 耳坠的牌子她当然认识,这副钻石耳坠没有十几万下不来,恐怕是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许听韵没注意徐楠眼中的鄙视,她在转头时看见谢昭身边坐了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紫色抹胸长裙,性感妩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谢昭身边。 许听韵不知道那个女人坐在那里多久了,谢昭还没躲开,她还看见谢昭对她笑。 心里登时升起一股火气,又忽然像咬了一颗柠檬一样,酸酸涩涩的。 还是温盼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许听韵在心里把谢昭骂了个遍,她会的词汇都用到他身上了,还是觉得不解气。 紫裙子美女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许听韵死死盯着谢昭的背影。如果视线可以具化的话,谢昭的后背可能已经穿洞了。 旁边卡座的嬉闹欢呼声打断了许听韵“施法”,一位穿着浅藕色短裙的女生,拿着一杯酒羞涩地向谢昭那边走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她似乎是碰了一鼻子灰,充满希冀地去,泫然欲泣地回来了。 又有女孩子拿着手机过去,明显是想留联系方式,却也铩羽而归。 许听韵紧紧捏着酒瓶子,不知不觉又开了一瓶酒,脸上也开始烧得红了起来。 徐楠还没离开,只是她总算发现了许听韵一直看向吧台那边,她也顺着许听韵的方向看过去,才看见谢昭。 徐楠吸了两口气:“北城我待了这几年,好看的人也见过不少。这么帅还有这种气质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看上去也蛮有钱的,倒是很优质嘛。” 徐楠看见许听韵的表情,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许听韵的男朋友只是个有钱的老男人,恐怕还是个肥头大耳的秃子。 这个女孩没她表面上那么清冷高贵,也只是捞女罢了。 “男朋友”是那样,怪不得她看见这种优质男人是这种表情了。 徐楠不知道怎么回事,得出这个结论后反而可以和许听韵很轻松地聊天了。 “看到他的手表了吗?江诗丹顿最新那款。虽然也就一百多,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买的到的,是给高级会员的纪念版。” 她说完,见许听韵没什么反应,她暗哼一声又说:“你看他丽嘉这种男人,一看就是经历过很多、靠自己爬上高位的人,不是那种什么也不会、只会玩的富二代。这种男人对另一半要求很高的。在这里他如果找,也不是找正经女朋友。” 徐楠自认自己算是知心姐姐,让许听韵放弃幻想,却没得到许听韵的感谢。她甚至还看着那边那个男人,都没正眼看自己。 徐楠气得不行,她一定得同表弟梁泽说一声,这个许听韵玩玩可以,女朋友还是算了。 许听韵正盯着谢昭背影,这次他倒是一直没看她,她也不用躲了,反而是她一直盯着他看。 她正忍不住,想给谢昭发微信时,杨一一跑过来,跌坐在她身边。 “勺勺,我不行了,我要去卫生间,你替一下我。” 许听韵扶着她坐好:“你和了多少酒哇,明天肯定会头痛,我给你要一杯蜂蜜水,桃子呢?” 杨一一确实醉了,靠在许听韵怀里哼哼唧唧,指着旁边角落里还在划拳的女生:“桃子太能喝了,她已经喝倒两个了。” 这边虽然是清吧,但人们可以在清吧区和蹦迪区来回走动,倒是没人嫌他们吵闹。 许听韵叹了口气,正想让她靠着自己躺好,那边有个学长过来了。 “杨一一你这不算好汉,怎么就跑了!” 他看到杨一一身边的许听韵,一下子收敛了刚才那股子痞气,对着许听韵温和地笑:“学妹,一直没看到你玩游戏,要不要一起玩一下?” 男人态度的改变让一边的徐楠差点翻了个白眼,许听韵现在倒像是个无害地小白兔似的,也就是哲哲难得这么好骗了。 许听韵刚才喝的酒劲儿现在上来了,她也不想再玩,但架不住杨一一和几个学长学姐一起劝她:“我们这次玩点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有人觉得老土,可也只有这个适合大家一起玩,不用什么规则。 很快,大家围坐在一起,转着酒瓶。 前几次中招的人都选了真心话,但被问的人大多都选择罚酒一杯。 轮到徐楠转酒瓶时,酒瓶第一次指向了许听韵。 许听韵也想像前面的人一样选择真心话,然后不说只罚酒一杯算了。 此时徐楠却先说话了:“你们太没意思了,没有一点游戏精神!这样还玩儿个什么劲嘛,玩不起就不要玩了啊。这样,从听韵开始,不能选择罚酒了。如果你选了真心话不想回答的话,就要加倍惩罚大冒险!” 许多人倒是赞同,这样确实没什么意思。 徐楠笑眯眯地问许听韵:“听韵,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许听韵沉默一瞬,“大冒险吧。” 徐楠表情瞬间得意,像是许听韵中了她的计一样:“看到吧台那位先生了吗?你过去让他请你喝个酒,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她刚才观察过了,那个男人只对第一次坐过来的紫裙子成熟美女说了两句话,其余的那些小女孩,他连笑都没笑一下,她们回来时脸上大多是难堪的,甚至有的人都要哭了。 很明显,这种男人不是好搭讪的,就算许听韵是美女、不是他喜欢的哪种类型,肯定也会被无情拒绝。 她这样也算是为她表弟出了口恶气,她表弟也是眼拙,看上了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 什么清冷仙女,就是个世俗的追求物质的女孩罢了。 这样的人应该从小到大没被拒绝过吧,这回也让她尝尝被拒绝的滋味。 徐楠想到许听韵被拒绝后的沮丧表情,差点要笑出来了。 她见许听韵应下,心里嘲笑,想了想又补充:“不能随便编一个电话号码的,回来你要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给他的,开免提!” 有人觉得徐楠有些过分,可几杯酒下肚,他们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为了好玩还是什么。 宋桃子坐在许听韵身边,皱着眉听完徐楠说的话,刚想反驳就被许听韵拦下。 她看了一眼谢昭的背影,拿起自己的手机起身,轻轻浅笑:“愿赌服输,好的呀。” 作者有话说: 勺勺:这不是巧了吗 第31章 林梦和晨宇回来的时候, 大家似乎都在兴奋,就连晨宇的女朋友没有回来这种八卦都无人问津。 徐楠招呼林梦坐下,林梦看见桌上的摆设, 笑眯眯地问徐楠:“学姐, 又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她说完就看见大家都往一个吧台那边看, 林梦也跟着看热闹,好奇地问徐楠:“这是怎么……” 吧台灯光昏暗,五官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出男人是英俊的。 况且, 这个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徐楠一直在等着看好戏, 没注意林梦的笑僵在脸上,小声对林梦说:“你不是说新来的古琴学妹为难过你吗,你说是不是冤家路窄, 刚才我正好转到她,我让她去和那位先生要个联系方式。” 林梦:“……那是许听韵?” “对啊!你不知道,我之前可看见他是怎么拒绝那几个小女生的,她们差点哭了。这种男人目的性很强的, 明显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被搭讪, 就算她长得再怎么天仙也会彭一鼻子灰回来。” 徐楠洋洋得意, 林梦扯了扯唇角, 拿起一瓶啤酒,尴尬地笑了两声。 许听韵顾不上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徐楠莫名其妙地针对她,她也不想随意被人欺负。 不过这些倒是其次, 她刚才看见谢昭在这儿招蜂引蝶半天, 心里这股火越蹿越高了。 许听韵已经忘记刚才差点被谢昭抓到, 只记得他刚才对那个紫裙子美女姐姐笑了。 许听韵走到谢昭身边, 手机放在吧台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先生,一个人吗?能请我喝杯酒吗?” 谢昭没看她,甚至没说一句话。 许听韵抬头,和一旁的调酒师视线对上时,调酒师却先转回身去了。 调酒师无奈摇头,这么清冷漂亮的女孩子也学人家来搭讪,可惜了。 谢总坐在这里后女孩子就络绎不绝地过来,他都无情拒绝了,这个肯定也得吃闭门羹。 空气有一丝安静,许听韵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机推过去,学着刚才一个女生的样子说:“先生,可以认识一下吗?” 这次谢昭倒是有了反应,可也只不过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眉头紧皱。 还是没有回应,从许听韵的角度能看见谢昭绷紧的下颌线。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等到回应,谢昭就像看不见她一样。 调酒师都看不下去了,拿着酒单过来问她点什么酒,许听韵干脆拿回手机,扭头就走。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谢昭抓住,轻轻拽了回来。 灯光昏暗,谢昭也没回头,动作幅度很小,就连调酒师都没看清谢昭伸手,还以为许听韵自己回来的。 许听韵唇角翘了一下又收起,才转身回去,这次她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吧台椅上,对调酒师说:“和他一样。” “什么就和我一样,”谢昭还是没忍住,蹙眉对调酒师说,“给她一杯牛奶。” “哪有人来酒吧和牛奶的!”许听韵努力压下弯起的唇角,抗议道。 谢昭刚想说话,忽然觉得不对劲,侧身咬牙看着她:“许勺勺,你喝酒了?” 许听韵刚才得意气焰瞬间落下:“就一点,啤酒。” “能耐了是吧,”谢昭揉了揉额角,对调酒师说,“给她那杯蜂蜜水。” 许听韵撇嘴:“谢昭你真抠,一一说这里调酒师调的龙舌兰日出很好喝,我还想试试呢。” 谢昭看了她几眼,认命似的投降:“就按她说的来,然后再上一杯蜂蜜水。” 他转头冷声对许听韵说:“明天头疼难受别跟我哭。” 谢昭没再生她的气,许听韵总算松了一口气。 刚才谢昭语出惊人,差点把调酒师吓到。果然谢总也抵抗不住美女主动搭讪,可他这话也很别扭,似乎是熟人才能说出来的。 果然,原来是谢总认识的人,看这样子两个人关系匪浅。 调酒师吃着瓜调酒,谢昭他很熟悉,可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和一个女孩这么亲密,不过女孩子看上去也很小,没准是他什么亲戚。 冰块不够了,调酒师去后面拿冰块,正好遇到了老板和陈总。 他打了个招呼对老板说了谢昭在吧台,见老板扶额说“总算找到他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谢总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寸头老板笑:“嘿,这小子是开窍了……” 他是笑着对陈昼说的,看到陈昼跟冻冰似的脸色后连忙收起了笑,苦着脸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什么人啊就往谢总身边凑,你不知道谢总已经有主了?”寸头咬牙对调酒师说,“以后见到谢总身边有苍蝇记得赶一赶。” 调酒师连连称是,还是先去拿冰块了。 谢昭是什么人啊,他敢帮谢总做决定,真是活腻歪了。 这边寸头还在拦着陈昼劝说,那边许听韵正在被谢昭盘问。 “没做亏心事见到我就跑?”谢昭转过来看许听韵。 这次轮到许听韵不敢看谢昭,眼神飘忽,支支吾吾。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耳边一声叹气声,肩上一沉——谢昭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怕我抓你,就不怕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招狼?”谢昭拿许听韵没辙,但又忍不住操心。 许听韵嘴嘟起来:“穿衣自由。”这还是温盼教她的。 谢昭要被她气笑了,“行,刚才谁差点被占了便宜?” 许听韵哑然。 刚才她看见谢昭来捉她,趁乱想跑,结果被一个男人缠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醉,她吓得差点要叫保安时,谢昭来了,钳制住男人的手,把男人甩开。 趁着男人和谢昭理论,许听韵跑了回去。 等谢昭叫来了保安“请”走了男人,许听韵已经不见了。 许听韵小声嘟囔:“不是怕你生气么。” 音乐声有些大,谢昭没听清,问她:“你说什么?” 许听韵抬头看去,谢昭狭长双眸半阖着,黑瞳像深不见底的海,刀削的脸显得冷漠又英俊。 真好看呀…… 许听韵差点在谢昭的美貌中迷失,连忙收回视线,“没什么,你喝的什么,看起来好好喝。” 她伸手就去拿谢昭的杯子,被谢昭按下:“胆儿肥了吧许勺勺,什么酒都敢喝。一会儿那杯酒上来了你也只能喝一口听到了吗?” 许听韵本身就理亏,她也不想喝他的酒,只是为了掩饰一下刚才差点被谢昭迷住的窘迫。 她讪讪地收回手,无聊地撑着下巴坐在他身边。 许听韵伸手扯扯她肩上的西装,熟悉的松香味钻进鼻腔里,“好热呀谢昭。” “热也穿着。”谢昭这次一点都没让步。 许听韵知道这是他的底线,撇撇嘴也没反驳。 酒吧这种地方,就是能用灯光和音乐把气氛调得暧昧。 许听韵坐在谢昭身边,也没人敢来搭讪,让她有点无聊。 很长时间没看到过谢昭了,两个人都在忙,好不容易见到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听韵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气势汹汹地问谢昭:“你还说我,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她记得温盼就是用这一招抵赖的,舅舅也拿她没办法。 谢昭却没像她想象中的慌乱或者求饶,反而笑了:“行,学会倒打一耙了是吧。” “今天你舅舅叫我来这儿谈事,别的地方不安全。这儿的老板是我们一起玩的同学。” 他一手搭在许听韵的椅背上,微微用力,把她转到另一侧,“看见那儿了么,二楼那个包厢是我们的地方。一会儿去见见舅舅?” 许听韵讪笑:“又不是没见过,我就不去了。” 谢昭没打算饶她,把椅子赚转回来、让许听韵和他面对面:“说吧,你来这儿干嘛。” “同学聚会呀,我和你说过的。我朋友也在。”她指了指沙发那边,宋桃子扶着醉倒的杨一一躺在一边,同学们好像是等不及她,已经开始新一轮游戏了。 谢昭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直盯着她的脸,许听韵觉得刚退下去的温度又烧了上来,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谢昭一手拿起酒杯,“别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刚才跑了,现在舍得来找我了?” 许听韵只好招认:“他们说玩真心话大冒险……” 谢昭冷笑:“不是这样还请不动你。” “我还不是怕打扰你。”许听韵想起刚才那些女孩子,忽然心底泛酸。 温盼和杨一一都告诉过她谢昭有多受欢迎,可是她都没亲眼见过。 今天看见了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许听韵这话没头没尾,弄得谢昭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正要问,忽然看见许听韵身后站了个男孩,正是刚才堵住她的那个。 许听韵还等他说话,见谢昭往后看,也想转身,却先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是陌生的手,准确地说是陌生男孩的手。 “跟我走。”那个男孩声音有点熟悉,手握得很紧,弄得许听韵有点疼。 “松手。”谢昭脸上没了对许听韵的笑意,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男孩的眼睛。 许听韵真的害怕了,她想扒开男孩的手:“你松手呀。” 男孩似乎被她的举动刺激到了,激动地说:“她们让你来勾引他你就来吗!你是缺男人还是缺钱,缺钱我有!” 许听韵被她吼得懵了,手腕越来越疼,肯定青紫了。 谢昭怕他伤到许听韵,不敢轻举妄动,“你要什么跟我说,现在给我松手。” 三人僵持不下时,徐楠和林梦跑了过来。 徐楠拉着男孩,急忙向谢昭鞠躬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弟弟不是那个意思。小泽你快松手呀!” 林梦则是跑到谢昭身边,急着问:“谢总没事吧?” 徐楠听到林梦认识谢昭,还称呼他为谢总脸色变了。她知道林梦的身世,她认识的人都不是他们家惹得起的。 见许听韵眼泪都疼出来了,谢昭也顾不上其他,上前揽住许听韵的腰,快速捏住梁泽手腕微微发力,他就疼得松开了手。 “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混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北城音乐学院的同学们也围了过来,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也过来了。 调酒师和其中一个讲了原委,大家才知道那个寸头是这里的老板。 寸头叫来保安,又让人拿来医药箱,他去疏散安抚众人。陈昼站在一边,冷声问谢昭:“到底怎么回事。” 谢昭正查看许听韵的手腕有没有脱臼,不耐烦地说:“我没空,你问他们。” 徐楠见这情景,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许听韵来。 她以为这男人不喜欢小姑娘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都非富即贵,不好惹的很。 就刚才那个清月夜的老板也似乎很敬重这两个人。 徐楠拉着梁泽,不让他再说话:“误会误会。我们都是同学,刚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就让听韵来要这位先生联系方式。本来就是闹着玩的,谁想到听韵当真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弟弟还以为她被这位先生欺负了……” 她这话听得人不舒服,好像许听韵就是借这个机会来钓凯子一样。 徐楠说完,戴眼镜的男人推了下眼镜,她才看见他冰冷的黑瞳,徐楠不自觉抖了一下。 陈昼盯得两人低下头,才轻笑一声,说:“既然都是同学,又是误会,那就道个歉吧。” 徐楠惊讶抬头,往常她说这种话,许多人都会和稀泥的,怎么现在反而让她们道歉! 许听韵是和这位谢总搭讪,又不是和这个男人聊天。 她又不是妖精,还能见一面就勾走人的魂儿么!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楠扯着嘴角对许听韵说:“听韵,刚才真是抱歉,很疼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男朋友回去看到肯定着急了。” 她说完,果然看到许听韵紧张了,而谢昭抹药的动作也顿住。 她满意地转身,拉着梁泽走了。 等两个人走了,谢昭才咬牙切齿地问许听韵:“男朋友?” 许听韵慌了,连忙向陈昼求救:“舅舅,外公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先回去吧!” 她说着就要跳下椅子跟陈昼跑,却被谢昭堵住去路:“今天晚上跟我回去解释一下吧,许勺勺。” 许听韵越过他求救般地看向陈昼,陈昼扶额:“我不管你们两个的事了,谢昭你别吓着勺勺,老爷子那我会回去说的。” 他不像陈老爷子,倒是很理解谢昭,毕竟现在两个人同病相怜。 况且这里有谢昭在,他也不用担心勺勺安危。 许听韵有点绝望,看着陈昼走开看着谢昭扁嘴。 谢昭得逞地笑,继续给她冰敷手腕。 谢昭低垂着眉眼,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发顶上,眉眼隐匿在阴影处,帅得惨绝人寰。 而这样的人,还在给自己冰敷伤处。 许听韵不自觉地弯着唇角,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们也很久没见了。 她正乐着,谢昭忽然抬头:“笑什么,一会儿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嘿嘿嘿 第32章 二楼包厢里, 许听韵的手腕总算好了些, “可是我同学还在这里……”许听韵努力狡辩,“她们喝的有点多, 我还得送她们两个回家。” 说话的时候, 许听韵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卡座那边又挪了几步。 只不过还是被谢昭发现了, 他偏头,倦怠地掀起眼帘,看着许听韵:“想跑啊?” 许听韵心虚地笑:“没有呢,再说外公明早看不见我, 又要着急了。” 谢昭冷笑, 看着她不说话,直把许听韵看得心里发毛。 陈昼摘下眼镜揉了揉额角:“谢昭你多大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好了别吵了, 都跟我回去见老爷子。” 谢昭顿住:“都快十二点了,老爷子也睡了,就别打扰他老人家了。” 许听韵跟着点头。 两人这次倒是出奇的一致,陈昼笑了一声:“你不回家你以为你外公睡得着?还有你, 不是说要争取一下子么, 不跟老爷子讲清楚他能放勺勺去你家?” 许听韵听着脸热, 这话越说越不对劲。 她干脆转移话题:“那你们先去, 我送我朋友回家再回去。” 陈昼戴上眼镜:“三个女孩子两个喝醉一个受伤的怎么走?先送他们回家。” 说着推推许听韵让她带路。 许听韵见谢昭也要跟着一起去,连忙小声制止:“你不能去!” “为什么?”谢昭脸沉下来。 许听韵急了,推她:“说好的呀!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陈昼看不得他们在门口嘀嘀咕咕、推推搡搡,喝完杯子里的酒直接走到两人身边:“让你同学跟我走, 你坐谢昭车先回家。我跟你下去找你同学。” 许听韵还想反驳, 看了一眼谢昭只能应下。 同学们是眼睁睁看着许听韵跟着那两个男人上了二楼的, 他们问徐楠和林梦到底怎么回事, 林梦刚才被谢昭晾在一边,没心情说话,自顾自喝酒;徐楠看了一眼二楼,古怪地笑出声:“能怎么样,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喽。美女走在哪里都有机会嘛,不过我们就当没有看到吧,不要让她男朋友多想。” 许多人眼神变了变,看了眼二楼,有些男生开始奇怪地笑起来,交头接耳。 宋桃子看着醉倒的杨一一,忍不住大声问徐楠:“学姐,刚才看见你拉着一个男生给许听韵他们鞠躬来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许听韵走过去时,宋桃子就一直注意着她。她自己还有点醉意,好在比杨一一强一些。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大家当时的情况。 梁泽已经先走了,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徐楠身上,徐楠一时语塞:“只是个误会……我表弟以为许听韵是被那位先生逼得,他只是见义勇为罢了。” “那两位先生你也见到了,我们只是想拦下她、让她别跟着走,就怕她有什么危险。” 宋桃子蹙着眉,还想说什么,抬头看见许听韵走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她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位男士。 徐楠还在添油加醋地说着当时的情况,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学姐,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女孩声音恹恹,在徐楠惶恐回头后,对她笑笑,“你弟弟刚才随便冲过来,我手腕还在通,已经有淤青了,医药费还没找你要呢。” 许听韵站在徐楠身后,身上还披着那件西装,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只是现在她这一脸清贵冷漠的表情仿佛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学妹了。 其他人都没敢说话,徐楠也笑了几次都没笑出来,今天她这个脸算是丢完了。 许听韵没想跟她再争辩,直接走到宋桃子身边,和她一起架起杨一一:“桃子,让我舅舅先送你们回去。” “舅舅?”宋桃子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的陈昼。 许听韵弯弯唇角:“是的呀,一一也认识的。今天拜托你照顾一一了,我还有事回一趟外公家。” 宋桃子摆摆手,又看了一眼陈昼:“舅舅好。” 陈昼像模像样地笑了一下,“我家勺勺谢谢你们照顾了,走吧,我让司机送你们两个先回家。” 她们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尤其是徐楠。 这么一看,许听韵和这位先生倒是有几分像的。 这次,大家也不敢说话,静悄悄地看着许听韵他们。 等许听韵她们走了,陈昼叫来经理:“这桌消费算我账上。” 他说完,对其他人微微点头致意,学生们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是浪潮般的欢呼。 本来说好的AA,这下可以尽情狂欢了。 即便这里面许多人家里条件好,但清月夜消费算是北城很高的,他们零花钱也有限,况且谁不喜欢免费的东西。 有人问陈昼:“舅舅,是随便点吗?” 陈昼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对经理说:“楼上开个包厢吧,盯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出事。” 陈昼说完,又迎来大家一阵热烈地欢呼。 清月夜的包厢更好玩,只不过太贵了,而且也不是谁都能订的,还得是顶级会员。 陈昼走时叮嘱他们别闹事,又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对经理说:“这位女士刚才打碎的酒杯、还有她的酒钱,找她单算。” 陈昼说这话时语气凉凉的,只看了徐楠一样,就让她从头寒到脚。 没人理会徐楠的哀怨愤怒,陈昼走时还集体喊着:“谢谢舅舅!” 嬉闹声一片,大家也自然开始讨论起许听韵。 “哇,小仙女家似乎挺有钱的,怪不得能养出那种仙气飘飘的气质。” “你懂个屁,仙气飘飘只是有钱就能养出来的吗,看她和她舅舅的穿搭,还有她舅舅那副眼镜就知道,他们家一定底蕴深厚。” “不过我们学校卧虎藏龙的多了去了,不过她真的同那位先生认识吗?” “八成也是她舅舅的朋友吧,枫子你认识那位先生吗?” 被叫到的人摇头,“根本没看清好吗,诶我还没点单呢,再来一个果盘!” 此时,有人想起刚才许听韵下来时,和刚认识她时判若两人的傲慢,忍不住同身边的人议论。 旁人翻了个白眼,细细品尝着一杯叫“落日黄昏”的酒,“大小姐还不能有点脾气了?这种事放在你身上你都要骂街了哈哈哈。再说,人家也没说的太过分……” 大家都在暗戳戳地说徐楠,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就连林梦也躲她远远的。 徐楠受不了要走,却被经理拦下:“女士,这是您的账单。” - 清月夜外面,许听韵把宋桃子和杨一一送上车,站在窗外举着手机摇了摇:“记得到家群里发消息。” 宋桃子对她摆手让她赶紧上车,又连忙转身照顾杨一一,生怕她吐车上。 北城冬日夜晚寒冷,冷风吹过许听韵那双细长白皙的腿,带起一片红,冷得她开始打摆子。 许听韵紧了紧西装,牙齿打颤,直到看到陈昼的车开走,她才东张西望地找谢昭。 一辆熟悉的库里南停在她面前,许听韵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拉开车门匆忙钻了进去。 “冷死了冷死了,你怎么这么慢的呀!” 许听韵冷得不行,惩罚似的把手伸向谢昭脖子, 手伸到一半时忽然顿住,许听韵察觉车内气氛似乎不对劲。 “你们……”副驾驶忽然钻出一个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许听韵,“行啊老谢,铁树开花了?” 许听韵没想到还有外人,愣在原地,双手僵在半空也不知道怎么放了。 还是谢昭拉过她的手包好,然后对副驾驶的人不耐烦道:“快滚。” 副驾驶的男人看了眼许听韵,笑着说:“见色忘义啊,记得过几天的约啊,带着妹妹一起来呗。” 他说完,利落地开门下车,三步两步跑进清月夜里。 许听韵一直看着窗外的背影,直到谢昭捏了一下她的手:“当着我的面还看别的男人?” 许听韵想笑,又忍住,转过头倚在车窗上,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他是谁呀?” 用得还是苏城口音。 谢昭瞳仁变暗,一手掐着她细腰的一侧,微微收紧。 许听韵好久没这么同他说话了。 自从上次他说她这样说话太软,容易被人欺负,尤其是他,许听韵就一直在改掉自己的苏城口音。 自从许听韵回到北城,就像才长反骨一样。她就知道这样能拿捏住谢昭,才故意又用苏城口音问他。 果然,谢昭倾身过来,阴影逐渐放大,拢住了许听韵。 看着谢昭逐渐逼近的脸,许听韵忽然甜甜一笑:“谢总,到家了。” 从清月夜到陈家,司机开得飞快,好像把汽车当飞机开一样。 谢昭咬牙先下了车,看了一眼司机,司机讪笑:“谢总,老爷子还等着呢。” 今晚谢昭来找陈昼一起去清月夜,谢昭特地从陈老爷子那借了个司机。 许听韵下车时,陈昼也回来了。三人进屋时陈老爷子还在大厅打着盹。 赵姨也陪着熬着,时不时给陈老爷子添茶。 许听韵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有点愧疚,每次出去玩外公都会等她回家,多晚都熬着,生怕她不回来似的。 有次回国航班是凌晨两点到,她和温盼到家已经天亮了,外公也等着他们。 她听赵姨说,外公这一晚就没怎么睡。 之前,谢昭有意无意地同她提过几次,让她搬去和他住,她都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她得去了。 陈老爷子强打着精神,同谢昭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想赶谢昭走。 谢昭笑了笑,却直接表明来意,“外公,我来接勺勺回家的。” 陈老爷子胡子快竖起来了,拐杖敲着地面邦邦向,人也精神了:“大晚上说什么胡话!” 陈昼看不错去,叹气劝说:“爸,人家是合法夫妻,您不能把勺勺关家里一辈子啊。” 陈老爷子顿住,看了眼许听韵,问她:“你乐意吗?” 许听韵本来还想陪他一段时间,可看见陈老爷子憔悴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笑着说:“外公我会经常回来陪您的。” 这次,陈老爷子倒是没发脾气,看了眼谢昭,硬邦邦地说:“跟我来书房。” 谢昭跟着陈老爷子走了,陈昼拍拍许听韵后脑:“快回房间收拾东西吧。” 许听韵坐上谢昭的车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外公这就同意了? 她问谢昭:“外公都和你说什么了?” 谢昭摩挲着下巴,笑了笑:“让我好好照顾你。累吗?先睡会。” 许听韵真的有些困了,歪在谢昭肩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着她光滑莹白的脸蛋、轻颤的睫毛,谢昭又想起了陈老爷子的那句话:“同居可以,勺勺毕业前不能有孩子。她还要上学。” 作者有话说: 扣1下一章开启同居生活 第33章 许听韵只拿走了自己的琴和一点常用的东西, 临走时又叮嘱赵姨,让她盯着陈老爷子别总贪嘴吃夜宵。 “外公,周末我们还回来的。”许听韵声音轻轻的。 陈老爷子摆手:“快走快走, 周末也别来。和你舅舅一样, 就知道蹭吃蹭喝。” 谢昭接过许听韵的琴背在肩上, 笑着和陈老爷子说:“那怎么能一样。陈昼是一个人,我们可是两个人,等过几年再给您带个小的回来。” 陈老爷子瞪着眼睛想用拐杖打他,许听韵也瞪他, 气氛倒是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坐上了车, 许听韵贴着车窗看去,陈家的绿色琉璃瓦渐渐隐在浓黑的夜幕中,直到她连门外的石狮子都看不清时, 才恋恋不舍地坐好。 许听韵刚坐了回来,手就被谢昭拿过来暖着。 她偏头看了看谢昭,车里没开灯,只有外面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射进来, 她只看得清谢昭侧脸锋利的轮廓和窗外迎风舞动的银杏叶。 又是一年呀, 去年九月她还在同谢昭吵架。 似乎每次和亲人离别, 谢昭都在她身边。 许听韵心里那点别扭散去了一些, 对着谢昭那个方向笑了笑。 “想去别墅还是公寓?”谢昭语调轻松,“你在四合院住惯了,在苏城的时候又住得是老宅,会不会住顶层不习惯?” 暖气烘得许听韵有点热, 谢昭周身的酒气混着松香四散开来, 让许听韵的小脑袋有些混沌。 她知道谢昭有很多房产, 没想到会这么多。 许听韵蹙着细眉, 发愁地问:“你到底有多少房子呀,我舅舅说狡兔三窟,谢昭你以后在外边藏人了我是不是都不知道的呀?” 灯影幢幢,许听韵一时看不清谢昭的表情,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声笑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明显。 许听韵尴尬地看了眼司机,扯了扯谢昭的衣角,对他吐了吐舌头。 许听韵听见谢昭玩味的声音:“想管我啊?” 他不说还好,许听韵的刚长出的反骨被她激起来,也不怕司机笑,微微扬起下巴:“我不能?” 许听韵指尖用力,掐了下谢昭的手心。 倏地,谢昭五指收拢,像逮住猎物一样,又把许听韵的手牢牢握住。 “能能能,我巴不得呢,有媳妇儿管这不得让陈昼他们羡慕死。” 谢昭脸皮厚,即便司机是陈老爷子的人他也不怕,这种话还能大声说出口。 许听韵就不行了,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手也想挣出来,最后还是抵不过谢昭,又羞又气地瞪他几眼。 最后还是挑了个在许听韵学校和谢昭的公司中间的奥斯公寓,两个人都方便。 这里谢昭不常来,所以只是有人每天打扫一下,也只有一些基本的生活哟用品。 谢昭想给家政阿姨打电话,被许听韵拦下了。 “明天正好周末,去御风苑拿一下好了,或者再去买也可以呀。” 之前许听韵住过的就是御风苑,她的东西都在那里。 谢昭在山上都睡得着,以前在车里、机场也就那么睡了。 许听韵在车上就昏昏沉沉的,到奥斯时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了,谢昭干脆抱着许听韵上楼。 司机送上来行李和许听韵的琴时,看着谢昭抱着许听韵进了卧室,笑着关上门走了。 谢昭把许听韵放在床上时,正好关门声传来,许听韵呢喃着翻了个身,压住了谢昭一只手。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时,许听韵一只手臂又搭了上来。 谢昭瞳色渐深,浓黑的眸子看不出来情绪。 他用那只空闲的手给许听韵脱了大衣,里面是运动衣,应该是她回家换的。 谢昭试了几次,终于抽走了自己那只手,又给许听韵盖好被子,又找了几个小夜灯装好,才关上了卧室的门。 许听韵第二天是被无数个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窗帘遮得严密,房间里只有几盏小夜灯还亮着,许听韵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拿起不断震动的手机,缓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昨晚已经跟谢昭回家了…… 许听韵看了看身边,床单很整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回家换的运动衣。 她昨晚好像在车上睡着了,依稀记得自己是被谢昭抱回房间的。 谢昭没睡这里吗? 手机嗡嗡作响,许听韵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和杨一一、宋桃子的群里已经有99+的消息了。 许听韵快速翻看了一下,昨晚宋桃子送杨一一回家后,有个男人来找杨一一,说是她哥。不过宋桃子还是没让敢让他进门,她自己照顾了杨一一一晚上。 早起宋桃子出门去打工,却看见那个男人坐在杨一一家门外睡着了。 杨一一住的也是高级公寓,安保极严。她昨晚还是压了身份证、保安陪同才进来的。 这个男人能进小区,还能刷卡坐电梯上16楼,也肯定是杨一一认识的人了。 群里宋桃子还在“教育”杨一一,知不知道昨晚喝成那样很危险,杨一一在拼命地顾左右而言他,还拿许听韵当挡箭牌。 许听韵倚在床头看她们闹着,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和杨一一宋桃子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就像多年老朋友一样。 原来有好朋友是这种感觉。 她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女主失恋,她两个朋友陪她泡温泉做spa,还一起痛骂狗男人,一起哭一起笑,那种感情让她向往。 现在似乎她也有了。 许听韵发了一个睡醒的表情,群里安静了一瞬,杨一一忽然蹦出一句话。 【一一得一:勺啊,我家勺勺啊,你是不是已经羊入虎口了?】 许听韵怔愣时,宋桃子发来消息。 【桃纸:人家是合法的,你别酸!】 【一一得一:你怎么知道?】 许听韵默默删掉自己想发的,看见杨一一又在下面和她解释:【我没说,不是我。】 宋桃子紧接着悠悠发来一条:【不用你说,我又不瞎。】 【桃纸:那位谢先生无名指带的那枚戒指是对戒的男款,女款嘛,昨天勺勺吃饭的时候还戴着,不过是戴在食指上了。】 群里一阵沉默,杨一一先反驳:【万一是凑巧呢?】 宋桃子发了一个看白痴的表情:【昨晚勺勺的舅舅都放心谢先生和勺勺一起了,不是真夫妻就是经过家里同意的情侣。】 许听韵和杨一一纷纷给宋桃子点了个赞,杨一一更是彩虹屁不断:【桃子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了,你真是身体看似小孩,智慧却异于常人的柯桃子!】 许听韵看得直笑,宋桃子和杨一一互相商业吹捧完,又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桃纸:放心勺勺,我知道你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还是要小心林梦。】 昨晚宋桃子算是最清醒的那个了,她早就发现了林梦的异常。 杨一一发了个冷笑表情:【没事,她是最不希望大家知道谢昭和勺勺结婚的人了。】 许听韵谢过了两人,又看杨一一探听宋桃子有没有男朋友,被宋桃子反杀、问她那个男人是谁,两人你来我往,忽然,杨一一发了个坏笑的表情,问许听韵:【勺勺,昨晚有没有小别胜新婚啊?嘿嘿嘿!】 杨一一同许听韵认识得久一些,也自然知道她被陈老爷子圈在家里,生怕被谢昭拱了。 宋桃子也听出了不对劲:【不会吧!勺勺你还是……】 虽然总听杨一一和温盼胡说,她也算免疫了。但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问这个问题,许听韵耳垂发烫,看了眼身边平整的床单,有点失神。 微信消息叮咚作响,杨一一和宋桃子竟然在群里讨论起昨晚的许听韵穿得是不是太保守了? 【桃纸:我觉得不会,而且勺子这么个大美女站在这,就算穿麻袋都好看。】 【一一得一:你不了解男人,好看和性感是两回事。不过勺勺昨晚那件按理说没问题啊……除非她穿一身运动衣,不然昨晚那身谢昭还能把持住自己,我就倒立洗头。】 【一一得一:勺勺,你昨晚不会换了你的卡通睡衣了吧?】 许听韵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运动衣,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袜子还穿在脚上。 许听韵想问她们,为什么男人能和自己的合法妻子分居而眠,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干脆自己去网上搜。 浏览器里蹦出的词条琳琅满目,许听韵随便打开一个网页后,慌张地点了关闭。 她没什么朋友联系、也不玩游戏,手机除了打电话和用一下微信,几乎和老年机也差不多。 许照西都说她活得像个古人,后来许照西又非得教会她网购,但许听韵也没怎么打开过软件。 界面太乱,她无法做选择。她喜欢简单一点的。 上次她用浏览器还是为了查一个谱子,再打开竟然有这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平复了下心情,许听韵还是觉得问朋友最靠谱了。 温盼肯定会给她出坏主意,她只能在群里求助。 按下发送后,卧室门被敲响,是谢昭。 “起了吗,公主?” 谢昭语调带着笑,似乎心情不错。 许听韵扔掉手机,下床准备开门,又跑回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理了理头发才跑去开门。 谢昭穿着深棕的皮夹克站在门外,许听韵先看见的是他一双长腿。 许听韵早就发现谢昭身材不错,今天看见他穿短夹克站在门外比例也蛮好的。 谢昭皱着眉,推开门去拉开窗帘,“看什么呢?” 看你的大长腿。 许听韵就像一只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又看了一眼谢昭的长腿,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 拉开窗帘,谢昭又让许听韵坐回小沙发上,拿起床尾的那双毛绒拖鞋给她穿上:“怎么也不知道穿拖鞋?” “我没看见,也没有那么冷的呀。”许听韵纤细脚踝被谢昭握在手里,他掌心的热度烘得她脸有点烫。 “有地毯的呀,也不怎么冷。” 许听韵蜷了下脚趾,按说他们亲都亲过了,怎么穿个鞋还难为情? “还没供暖,现在地上正是冷的时候,你又容易手脚冰凉,感冒别跟我哭鼻子。” 谢昭给她穿好鞋,忽然问:“起来洗漱吃早饭,一会儿带你出去买东西。” “把御风苑的拿来就好了,干嘛还去买?” 谢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笑着揉她发顶:“倒是好养。那是去年的了,买新的。我先出去了,你洗好出来吃早餐。” 看着谢昭出门,许听韵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谢昭是在养女儿,而且,谢昭怎么开始和她避嫌了? 许听韵刷牙的时候翻着群里的聊天记录时,哭笑不得。 两人又开始出主意,只是这些主意都不怎么正经。 【一一得一:我看天气预报明晚有大雨伴大风,桃子不然咱们组队,去把勺儿家的电闸拉了?到时候你就借口天黑害怕,直接往谢昭房间里钻。】 宋桃子表示赞同,还问许听韵小区在哪,听到“奥斯”两个字后,直接和杨一一说:【很刑,不说奥斯的保安都是退伍军人,就连门外的虹膜识别系统咱们都通不过。】 谢昭比她大八岁,经历又比她多,就连她外公都说:“别看这小子平时在我们面前吊儿郎当的,其实心思比谁都深。” 外公是怕她被谢昭骗,可现在谢昭这举动她也看不明白。 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让她过来一起住? 可他们上次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几次也是他强吻的,怎么现在他退缩了? 还是说,真像桃子说得那样,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不珍惜? 许听韵心烦意乱,在群里说了一声要出去买东西,回来再聊之后,又简单梳洗了一下,随便挽了一下头发、素着一张白净小脸出来。 可她到餐厅时,谢昭却不在这里。 听见书房有动静,许听韵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外,不由地贴在门上听。 谢昭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声音忽高忽低,听不真切。 许听韵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忽然听到谢昭一声冷笑。 “要不你也试试在这种天气洗冷水澡?” 为什么要洗冷水澡? 许听韵听得迷糊,倚着的书房门忽然被打开。 她没站稳,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谢昭怀里。 谢昭闷哼一声,许听韵抬头看他,他狭长双眸眯着,笑声不断。 听筒那里,她小舅舅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怎么了?” 如果让她小舅舅知道她这么笨,偷听还被发现,又要念她了。肯定还会记下这次,借机调侃,不然就告诉外公,一同笑她! 许听韵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贴在谢昭怀里,她手别在身下,只能用口型求饶。 她没想到,谢昭竟然看懂了。 电话那边又传来陈昼的声音,问谢昭在听吗。 谢昭这次笑得倒是很开心,“没什么,冷水澡有益身体,我打算一会儿再洗一次。要不你也试试?” 作者有话说: 陈昼:“有病?” 第34章 偷听被人发现, 还是当场抓住是什么感受? 许听韵此时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谢昭一手揽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跌倒在地,另一只手还给陈昼打着电话, “岂言那小子回来了, 周六聚一聚?” “是, 他家是他家,我们是我们。他那小子你还不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点好处他才不回来。听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许听韵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只要不是在说她就万事大吉。 谢昭转了个身倚在墙上, 她双手撑在谢昭身上想起来, 腰间却被谢昭牢牢地箍着。 许听韵磨蹭着想起身,又背过手去掰开谢昭的手。 她的手还同谢昭较量时,谢昭说话忽然顿住。 许听韵抬头怒视, 忽然怔住,谢昭黑瞳半遮、像一汪幽深潭水。这种眼神陌生又熟悉,今早就出现过。 许听韵不明白谢昭是怎么了,但他这样看过来压迫性极强, 让她不敢再乱动。 那边陈昼还在说着什么, 谢昭却低头盯着许听韵,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 过了几分钟, 陈昼终于说完,谢昭应声:“挂了。” 他声音有点哑,能明显地听出不对劲来。 陈昼顿住,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勺勺还小, 你别……” 还没等他说完, 谢昭已经挂断了电话。 谢昭挂断电话后, 许听韵终于趁他不备挣脱开, 跑去餐厅吃饭,等谢昭来的时候,许听韵忙着把脸埋进盘子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听韵不敢抬眼,只看对面一暗,阴影落在桌上,许听韵头压得更低了。 她盘子里只剩下几块切碎的牛排。 许听韵嫌牛排咬不动,还在专心致志地咀嚼着最后一口蔬菜沙拉。 桌对忽然蹦出一声笑,谢昭声线懒散,调侃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只兔子。把肉吃了,不许挑食。” 许听韵扁嘴:“可是它们太硬了,咬不动。” 面前的盘子被拿走,谢昭拿过她的刀叉开始把牛排分割成更小的块,“昨天可是你自己说想吃的。” 许听韵嘀咕:“谁早餐吃牛排的哇。” 她小口喝着牛奶,偷偷欣赏着谢昭切牛排。 他眼皮很薄,眼睫也长,切牛排的时候小臂的肌肉线条明显。 杨一一说得没错,谢昭底子是真好,他肤色不是那种病弱的白,却让人觉得有种刚毅坚定的味道。 许听韵抱着杯子发呆,直到谢昭抬眼、同她视线相撞,她才匆忙躲开,盯着杯子里的牛奶。 “慌什么,我又不跟你收费。”谢昭笑她,把盘子又推了回去,手指在她无名指上点了点,“怎么没戴?” 谢昭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对戒,许听韵的左手上空空如也。 许听韵摸摸手指:“太夸张了,钻好大的,我上学怎么戴呀。” 她以为谢昭会生气,但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督促她把牛肉都吃掉。 许听韵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直到出门时,许听韵还觉得两腮很痛,抱怨地看着谢昭。 她怎么觉得和谢昭一起时还不如在外公家自由,起码吃饭没人逼她。 许听韵是直到上车后才发现谢昭把一个很大的包放在后座后,才绕回来坐在驾驶座上。 许听韵一直好奇,到了停车场才问谢昭:“你这么大的包装了什么呀?” 谢昭正倒车,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斜倚着靠向她,笑着说:“带孩子出来逛街,不得带上什么奶瓶尿布什么的么。” “哪里有小孩?”许听韵顿了一下,才明白谢昭才说她,打了下他的手臂,“你才要用尿布!” 谢昭也没反驳,任她打,一把停好车后就下了车。 许听韵揉着手,谢昭的手臂硬邦邦的,他倒是没什么感觉,震得她的手好痛。 他们是直接驱车来了北城城西购物中心SK,许听韵没想到,徐风与还在这里等着。 见到谢昭和许听韵,徐风与上前想接过谢昭手里的包,却被谢昭躲过去了。 徐风与有些莫名,但也没在意,对谢昭说:“谢总,都打好招呼了。” 谢昭点头,拉着许听韵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徐风与说:“我记得这儿新开了家首饰店,先去那儿吧。” 许听韵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以为只是她和谢昭两个人单独逛街,现在徐总助也来了,她还是有点别扭的。 进门时只有两个门卫开门,许听韵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今天是周末,就算人少,也不至于一个客人都没有。 许听韵抬头看了看谢昭,他倒是泰然自若,就连徐风与也是,好像觉得不正常的只有她。 “先去看什么?”谢昭忽然停下来问她。 许听韵摇摇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堂小声说:“都可以的,谢昭,怎么没有人的呀?是今天不营业吗?” 她话音刚落,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带着白手套列成两排,齐齐向谢昭问好。 以前她陪大伯母在苏城买衣服,大不了就是闭店而已,何况苏城也没什么大型购物中心,她们都是到沪城去的,从没有过这么大排场。 有次她们被拦在门外,大伯母还说过,这些都是暴发户才有的行径,她们家是不可以这样的。 就算后来在外公家,温盼带她去买衣服,也是因为她和设计师相熟,专门去做的高定。 如今,谢昭是让整个购物中心关门只招待他们。 许听韵抬头看了下谢昭,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还挺爽的。 她对谢昭的身家没什么概念,总以为是只比许家好上一些,现在看来是两个世界的人。 许听韵回神的时候,已经和谢昭进了布契拉提。 谢昭拉她去一边沙发上坐下,柜姐笑着迎上前:“谢总,是要给小姐挑选首饰吗?” 谢昭点了点头,轻拍了一下许听韵后脑:“你不是说喜欢他家什么蕾丝手镯,不看看么?” 许听韵怔了一瞬,只是她有次看到他家的新品很喜欢,无意间让谢昭知道了,他竟然还记得。 柜姐们很热情,跑去拿那些首饰。 有人端来瓶装水和甜品,许听韵正好口渴想接过水来,被谢昭拦下。 然后她看见谢昭从那个大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和手帕,拧开盖子递给她:“你正吃药不能喝凉的。” 怨不得早上的沙拉里的蔬菜都是熟的。 她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是谢昭煮的果茶。 还是上次去看医生时,他问了医生怎么煮。 许听韵好奇地去翻那个大包,全都是她平常习惯用的东西,小到一包纸巾,里面甚至还有两套餐具。 许听韵:“……” 他们只是出来逛个街,不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更何况这里也不是没有。 当着徐风与的面,许听韵也不好意思,只能悄悄扯了扯谢昭的袖子,小声说:“怎么带这么多呀,我们今天不回家了吗?” 现在谢昭跟她说要去露营她都不奇怪了。 谢昭倒是很自然:“哪一样都用得到。纸巾你不用这款会过敏,在外面洗过手也得用护手霜吧,还有……” 许听韵没等谢昭说完,急忙捂住他的嘴。 真是丢死人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听韵见徐风与偏过头去,瞬间脸红。谢昭还当周围没人一样,把她手拉下来在指间摩挲,一边低声跟她耳语几句。 她现在就是十分后悔,谢昭脸皮厚不在乎,她快要羞死了。 两人小声嘀嘀咕咕,又拉拉扯扯的,徐风与已经习惯了。 这时忽然有个女人走过来,穿了一条粉色的紧身裙子,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直奔谢昭:“谢总来了!” 走近后她像是才见到许听韵一样,对她温柔地笑:“谢总是你叔叔吗?你们长得很像啊,你真漂亮。” 世界有瞬间安静,许听韵没忍住想笑,她偷偷瞟了谢昭一眼,果然脸冷了下来。 徐风与上前拦下她,问店长是谁。店长苦笑:“这不是我们店的员工……” “我是SK的副总,谢总上次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您忘……”女人想绕过徐风与去找谢昭,却没想到店里的员工也来拉她,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人都轰出去了,许听韵见谢昭脸还沉着。 她手指碰了碰谢昭的手背,被他反手握住,“徐风与,跟赵总说,他这个破商场是不是要倒闭了。” 徐风与哪敢真的去问,老板的脾气上来谁也管不住。 他有点绝望,这位女士长得也挺漂亮,偏偏没脑子,谁不好惹偏要惹谁。 他下意识地一瞥,忽然看见了许听韵。 许听韵:“……” 没想到她竟然收到了徐风与的求救。 许听韵拉着谢昭一根手指,对店长笑笑:“我想看看对戒,就这款蕾丝的就蛮好看的,对吧谢昭?” 许听韵说完,盯着谢昭那张黑脸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终于让谢昭笑了。 谢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想和我戴啊……” 得寸进尺还得看谢昭,许听韵干脆起身:“不戴算了,谁要跟你一起戴。” 她刚站起来手就被谢昭拉住,许听韵弯弯唇角,又被他哄着坐下。 闹这么一出,店长哪里还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是没听说谢总结婚的消息,应该是小女朋友吧。 店长是精明人,笑眯眯地拿过册子给许听韵看:“小姐,我们这里还可以定制的,这款情侣对戒搭配这个雕金工艺的手镯,很漂亮的。” 店长说完,又补充一句:“很少有年轻情侣会喜欢这个工艺,小姐好有眼光。” “婚戒。”谢昭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让许听韵和店长都愣住了。 还是店长反应更快一些,笑眯眯地说:“恭喜谢总和太太,新婚快乐。我们的婚戒也很漂亮的。” …… 许听韵和谢昭几乎逛完了整个SK,就连午餐都只有他们两个,是一家专门做苏城菜的星级餐厅。 此时她才知道谢昭为什么要带她的餐具,谢昭说是怕外面的餐具不干净。 许听韵从来不知道谢昭还这么讲究,她悄悄问过徐风与,徐风与古怪地笑着对她说:“医生说过您体弱,比常人更容易生病。” 当时徐风与没细说,只不过他内心的弹幕都快遮满了。 医生说许小姐身体弱,饮食要注意。他还专门找来书学,甚至后来还找到了书的作者、一位大学营养学教授来学习。 他看谢总忙得自己都没空吃饭了,就连出差的路上都在看书,他就提议要不要请一位营养师专门给许小姐配餐。 结果还遭到了谢总的白眼,“我家小孩吃不惯别人做的饭,再说谁能有我了解她的喜好?” “不过你还单身,不了解这些。”谢昭走的时候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徐风与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就算有了妻子,也不可能当成孩子一样养! 更何况这样养孩子也得不行啊! 这些话徐风与哪敢说出口,只能“合理”安排一下谢昭的行程,比如今天空出一天的时间,让谢总陪许小姐逛街。 许听韵以为自己不怎么喜欢逛街的,今天却和谢昭逛了一天,就连床上用品都买了,谢昭又买了许多情侣的东西,就连围裙都买了一对。 虽然他不用许听韵下厨房,但是站在旁边陪他聊天的时候,穿着情侣围裙也不错。 许听韵倒是逛得不累,他们到一间店只需要坐下等着就好。谢昭说要不是为了让她体验一下,他就让他们来家里了。 周一去学校,练完了琴,杨一一拉着许听韵去找宋桃子,三个人相约着去食堂吃饭。 杨一一看见了许听韵的戒指,啧声称叹,然后又看到了许听韵的蕾丝手环,直接梗住:“勺勺,最近发财了?” 宋桃子不了解这些首饰,只看见许听韵的镯子好看,边扒饭边问:“很贵吗?” 杨一一叹气:“不贵。” 然后和她说了价钱。 宋桃子差点噎住,匆忙喝了口说:“好家伙,勺子你把我家带手上了。” 许听韵正在给谢昭发消息,拍了自己午餐吃的什么,又招来谢昭一顿唠叨。 【我说给你送餐你不要,叫人接你过来你也不要,中午就吃这些?真是要气死我。】 【餐盘上还有片油花呢没看见?回头吃得你生病怎么办?】 【记得吃完饭别马上喝水,对你胃不好。】 …… 许听韵只回了一句“好咸”,谢昭变本加厉。 宋桃子和她说话的时候,许听韵正好抬起头来,蹙着眉问她们两个:“一一桃子,你们知道真正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吗?” 第35章 北城音乐学院的食堂里不怎么热闹, 大家大多还是出去吃的。 杨一一环视一圈,看着许听韵摇头叹气。 许听韵正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宋桃子,看见杨一一莫名其妙的反应后摸了下脸:“怎么了?我饭粒吃到脸上了吗?” 宋桃子问许听韵:“勺勺你怎么吃这么少?” 许听韵想起今天的早餐, 细眉紧蹙:“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餐餐有肉, 今早我还吃了牛排,好腻。你多帮我分担一点!” 许听韵说完,杨一一发出一连串啧啧声,又看着许听韵摇头。 “她今天怎么了?”许听韵问宋桃子。 宋桃子咽下鸡腿肉, 给许听韵解释:“你这么年纪轻轻就结婚是不是被谢昭骗了?” “不过听到刚才你的抱怨, 谢昭这是把你当女儿养了啊。” 宋桃子说完指着杨一一:“她的意思。” 许听韵好奇:“那到底,真正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 杨一一想了想:“我家我妈是老大,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我爸做饭做家务, 现在请了住家阿姨,但是我妈只吃得惯我爸做的饭。不过我爸也只给我妈做,我只能吃阿姨做的。” “显然,这一点谢昭已经做到了。” 宋桃子说:“我倒是听我妈妈说, 两个人在一起后就一定要把握住家里的财政大权, 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过这个对你也不适用, 谢昭一个大总裁, 也不可能天天和你要零花钱。他那些股份资产什么的也不可能交给你。” 三人一筹莫展时,宋桃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了看四周才问许听韵:“勺勺,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就, 你们、那方面, 还和谐吗?” 许听韵疑惑:“哪方面?” 杨一一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神秘兮兮地压着声音说:“就是, 夫妻生活。” 许听韵蹙眉:“我不就是在问你们怎么过夫妻生活吗?” 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宋桃饿子忽然问:“勺勺,你们两个不睡一起吗?” 从食堂出来时,许听韵已经被宋桃子和杨一一普及了什么是“夫妻生活”。温盼虽然暗示过她、也简单的科普了一下,但也从没这么详细的说过。 许听韵觉得自己就像煮熟地虾子,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 杨一一还在旁边兴奋地说:“桃子你下午有课吗,要不要一起逛街。给她选几身内衣和睡衣什么的,我就不信了,谢昭这老小子看了肯定眼睛直了。” “还有,下午再去做个全身spa,就勺子这种条件,不用摆什么姿势就能让老谢心猿意马。” 刚才许听韵说了两人现在住在一起,但是是分开房间的,于是杨一一和宋桃子就开始给她出主意,一路说笑吵闹到了宿舍楼下。 北城音乐学院宿舍是四人间,只不过一般都只住两个人。 许听韵和杨一一在一间宿舍,宋桃子也申请住了过来。平时许听韵只有午休的时候会来,都是宋桃子和杨一一在。 许听韵和杨一一她们去宿舍里放书,正好遇到林梦和徐楠挽着手一起出来。 两个人躲在一边,盯着许听韵看,等她们走过去又在窃窃私语。 杨一一瞪了她们一眼,转回头十分不理解:“上次在酒吧,林梦比谁跑得都快,怎么现在徐楠又和她凑一起了?” 宋桃子打开宿舍门,“很简单,利益联系。林梦有徐楠想要的资源。我听说徐楠正在追一个富二代,和林梦认识。她想挤进这个圈子只有抱着林梦大腿。” 杨一一撇嘴:“那林梦是为了什么?” 等三人进了寝室,宋桃子关上门,才看着许听韵。 杨一一惊讶:“勺勺?” “确切的说,是你老公。”宋桃子说。 杨一一不明白:“谢昭和徐楠有什么关系?” 宋桃子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一一:“勺子不懂,你怎么也这么迟钝。当然是因为梁泽了。我听说梁泽还打算继续追勺子,可能是想从中作梗吧。” “你怎么知道的?”杨一一现在看宋桃子都充满了金光闪闪。 宋桃子无奈:“上次去帮学生会忙的时候听说的。就在你问那个指挥的学弟要微信,正巧被你男朋友发现,然后被拉走的时候。” 杨一一跳下床:“他可不是我男朋友,连朋友都不是,我们只是两家住得近而已。” 两人说笑的重点转到了杨一一身上,这时的许听韵的眉头却越拧越紧,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等两人发现了,杨一一倒是开始安慰起许听韵:“就你家那位,恨不得把你随身带着,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我们不搭理他们就好了,这又不是本科还有公共课可以一起上,几乎碰不到面的。” 她们还想安慰什么,许听韵忽然抬头,“你们说,为什么谢昭不愿意跟我住一个房间呀?” - 下午三个人还是没能一起逛街,宋桃子接到通知临时去学生会帮忙,许听韵也接到了谢昭的电话,说有急事,这就来接她。 许听韵约好了在校门外的摄影花墙那边等他,她到的早,此时谢昭来的路上又有点堵车,许听韵不由自主又想起今天杨一一和宋桃子的话。 “可能是因为你太小了吧,你们年纪差这么多,正常人也很难下得去手。” “也可能是勺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更想保护你吧?” 许听韵心烦意乱,之前她反感谢昭时,他硬往她跟前凑,还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怎么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他们也准备开始同居了,怎么谢昭还和她分开了? 难道谢昭是不喜欢她了? 念头一旦出现,就很难说服自己不相信。 许听韵拿出手机,找到了温盼的微信,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温盼姐,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有一个朋友,她结婚不久,老公忽然不同她一个房间睡了,是不喜欢她了吗?】 许听韵发完慌忙推了出去,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说的是她朋友,温盼应该不会联想到是她吧。 许听韵收起手机,深呼吸了一下,好像这样那条微信就不是她发的。 北城刚入秋,风已经冷了。 许听韵穿得有点少,早上谢昭递过一件外套给她,她嫌和她的裙子不搭就悄悄扔在车上了,现在被冷风吹得发抖。 她正准备迎着谢昭来的路线走一走,正好暖和一下,忽然被一个男生拦住。 “你好,你是大一新生吗?我也是,你是哪个系的,我们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男孩有点胆怯,话说得也不太流利。 许听韵怔住,笑了:“谢谢,但是我研一了。” 男生惊讶:“不可能啊,他们说……” 许听韵绕过他,礼貌笑笑:“而且,我已经……” 她话没说完,旁边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下匆忙下了车,还把车门关得十分用力,响声吓得周围人打了个激灵。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件女士外套,看见许听韵就给她披上,“就知道你不会听话,知道冷了吧?” 许听韵穿好衣服,转身问他:“不是说堵车吗?你说奶奶找我有事,怎么了呀?” 谢昭抬眼啊,越过许听韵看了下她身后的男生,又笑着给许听韵系扣子:“可能就是想你了。今天非要闹着见你,医生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着给许听韵扣好扣子,揽着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已经做好你爱吃的在那里等着了,还催我快一点。” 许听韵听到奶奶在等她,也忘了那个男生,匆忙坐进车里系安全带。 关上车门,谢昭又看了一眼男生之后,才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快速启动,那个男生看着车尾还站在原地。 这时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等他的朋友走上前安慰他:“下次再要吧,也许人家真的有什么急事。” 男生挠了挠头:“可是,她说她研一了,而且……” “不可能吧!”朋友惊讶地同他看向了一个方向。 男生没接着说下去,也许那人不是她男朋友,是哥哥或者长辈也说不定。 车上,许听韵焦急地问谢昭:“奶奶真的没事吗?怎么忽然想见我啦?” 谢昭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散地坐着,不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指了一下副驾驶的门上:“就是想和我们吃个饭。给你带了茶。这么冷的天你在寝室等我就好,我去接你。” 许听韵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身上暖和很多。奶奶既然没事,她也放下了心。 谢昭没再说话,许听韵以为他在认真开车就没当一回事。正巧这时手机嗡嗡作响,许听韵打开来看,是温盼给她回了消息。 【盼盼:怎么了,谢昭出轨了?我刚下飞机,等我回家帮你骂死他。】 许听韵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偷偷看了眼谢昭,他似乎还没发现,赶紧回复温盼。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许听韵咬着唇又偷看一眼谢昭,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谢昭开车还蛮帅的。 温盼又回了她的消息:【哦……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可以试试看她老公到底是怎么想的,比如……】 许听韵又头看了谢昭一眼,虽然知道他在开车不可能看到她的手机,但她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 飞速地看完了温盼的办法,许听韵正想和她道谢,温盼又发来一句:【如果没有性感睡衣,我正好有新的,你可以来拿。】 【哦不对,是你朋友。】 这次,许听韵再也装不下去,干脆破罐破摔,问温盼的睡衣是什么样子。 她总不能穿着毛绒绒的卡通睡衣去试验那个方法吧。 许听韵正等着温盼发照片,谢昭忽然说话了:“和我聊天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许听韵抬头看他,一脸茫然:“你怎么晓得呀?我和你聊天的时候都不在一个地方,你也没有看到呀。” 谢昭被她噎得说不出来话,黑着脸说:“到了,下车吧。” 许听韵不知道谢昭为什么生气,可他又像平常一样,为她开车门,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还为她挡着风。 可说他没生气,见到奶奶时,他给奶奶削苹果时也没顺便给她一个。 奶奶看起来精神不错,拉着许听韵的手问东问西。 谢昭在一边布置午餐,当奶奶叮嘱许听韵多穿衣服多吃肉时,谢昭终于忍不住了:“奶奶,我们来了十多分钟,您都说了八遍了,快得了,吃饭了。” 谢昭把桌子推过来,递了双筷子给许听韵,然后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只是刚坐下,谢昭的手机就响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接一下电话。”谢昭出了房间才接通了电话,还关上了房间门。 许听韵没当回事,接着给奶奶夹菜。奶奶却凑过来,问她:“勺勺,你和小昭吵架了?” 许听韵扭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走廊里的谢昭,忍不住蹙眉。 她是觉得从刚才上车之后,谢昭就有些不对劲,况且谢昭打电话从来不避着她的。 许听韵细眉紧蹙,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想让奶奶担心,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转回头时已经堆满笑脸:“没有的奶奶,可能是谢昭忙了一天很累了。” 奶奶看了看她,忽然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啊?” 许听韵张了张嘴,门被打开了。 谢昭进来之后,奶奶又问了一遍他:“你妈妈不在,这些都没人替你操心。我老了也不中用了……” 她还没说完,被许听韵和谢昭打断:“您长命百岁。”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互相看了一眼,许听韵见到谢昭眼神暗了下来。 在奶奶这里一直待到了晚上,许听韵和谢昭才回了家。 路上倒是不堵车了,谢昭开得飞快,两人也是一句话没说。 到家后,门外一片漆黑,门口的感应灯也么亮。 进了家门,屋内也是黑漆漆的,灯也不亮。 “可能是停电了,我去问下管家,你在家里等着。”谢昭转身,穿上衣服要出门,却被扯住了衣角。 他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忙转身。 “我怕……”许听韵声音在轻颤。 她好久没怕过黑了,他还以为她不会再犯了。 谢昭暗骂了一声自己该死,转回身把许听韵拥在怀里:“我不走了,别怕。” 奥斯很少停电,即便是有停电的时候,物业也会用备用发电机及时发电的。 谢昭给管家打电话也没打通,干脆打横抱起许听韵,把她放到她卧室床上。 “我就在这儿不走,你睡吧。” 黑暗中看不清晰,许听韵觉得她的听觉嗅觉却被无限放大。 当熟悉的松香味环绕时,许听韵忽然伸出双手,环住谢昭的颈项。 她穿着毛衣,宽松柔软,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抱住了他。 谢昭一时愣住,然后去拉她的手:“勺勺,别闹。” 奇怪的是,虽然这时很黑,但许听韵还是能看清谢昭喉结滚动。 他这一声沙哑低沉,让许听韵红了脸:“你别走。” 她说完,就像怕他真的离开一样,干脆跳到谢昭身上,紧紧地抱住他。 谢昭叹了口气,轻轻拉下她手臂:“我去换身衣服,你也换下睡衣。” “就在这里换!我又不是没见到过!”许听韵不管,抱得更紧了。 许听韵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颈窝里拱,身子还乱动,生怕掉下去。 夜晚昏暗,此时连月亮都隐在了云里,许听韵看不清他逐渐幽深的瞳色。 反正,今天不管怎样,她都要让谢昭留下来。 许听韵正想办法时,忽然天旋地转,她摔在了床上。 虽然不疼,可忽然的变故让她有些懵。 下一秒,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许听韵从来没想到这么温暖的松香味也有这么霸气的时候,就像一个侵略者,侵袭霸占她的鼻腔、甚至是想钻进她的脑袋里。 许听韵怔怔地看着上面,谢昭的俊脸取代了天花板,一双狭长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这让许听韵想起了那晚在门后的事。 虽然当时她觉得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那时候却是她的初吻。 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美好的。 许听韵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昭,心跳如鼓。 “你故意的?”谢昭声音暗哑,却字字敲进了许听韵的耳朵里。 她现在倒是不害怕了,“刚开始确实吓到了嘛!” 许听韵的双手还搂着谢昭的脖子,清清楚楚地听到谢昭一声轻笑。 许听韵口干舌燥,慢慢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应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吧,就像温盼说的那样。 第36章 许听韵闭上眼睛了。 耳边谢昭喘息的声音更加明显, 许听韵手心泛潮,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她的喉咙干涩,脸颊烧得厉害。 谢昭没说话, 她却能感觉到谢昭的脸在逐渐靠近, 像一团火一样。 她还没洗澡,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衣服上还沾上了一点味道。 许听韵忽然后悔了,这些准备她都没做好。 一缕头发卷着贴在脸颊上,许听韵使劲儿嗅了嗅,更绝望了, 折腾了一天, 她的头发也不香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许听韵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忽然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 她就被谢昭用被子卷成了个卷,他的额头贴上了她的:“叫你穿这么少,发烧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许听韵像是被拉回了现实。 她打了个寒颤, 温度计就塞了过来, 果然发烧了。 她看着谢昭下床、抱着她躺好, 嘱咐了一句又出去了,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听韵费力地眨了眨眼,头也应景地开始疼了起来,原来刚才的口干舌燥是因为真的口渴了。 一旦安静下来,刚才的回忆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 许听韵拉起被子蒙上了脸, 幸好没开灯, 不然她那么主动, 也太……急不可待了。 谢昭站在走廊处转头看了一眼许听韵的卧室门, 手臂撑在墙上松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从云的缝隙漏出一些来,斑驳地洒在床上。 正好让他看见躺在床上的许听韵。 墨色长发铺散在她身下,她杏眼半阖着,他似乎能看见她眼中有揉碎的星光。目光下移,她唇上还泛着水光。 谢昭当时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听到自己和许听韵的呼吸声。 她就躺在那里,像一只小鹿一样乖巧,还是他的合法妻子……谢昭阖上双眼,深呼吸了一下又睁开。 可这次他觉得更燥了,手臂肌肉绷得死紧,逐渐心猿意马。 他差点就背弃了承诺,还好她生病了,及时地把他从深渊里拉了上来。 等他拿着水来到卧室的时候,许听韵已经睡着了。 最近许听韵让谢昭养得胖了一点,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今天只是冷到了,还没到感冒的阶段。 谢昭放下水杯准备出去问问管家到底怎么回事时,被许听韵拉住了食指。 恒温系统停摆,秋日夜晚的北城室内也有一些凉意,许听韵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有热源靠近,暖烘烘地烤着她。 许听韵觉得舒服了许多,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热源不松手了。 早上醒来时,许听韵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昨晚出汗太多,她现在嫌弃自己想赶紧洗个澡。 许听韵打了个哈欠,小臂撑起上身,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翻身下床时,忽然撞进一个胸膛。 “醒了?还难受么?” 热气喷洒在耳朵上,许听韵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慌乱间另一只手撑在了谢昭身上。 空气一时凝滞下来,许听韵手下忽然硬邦邦的,和那天一样。 “嘶……” 谢昭的低吟让她的手像被烫了一下。 许听韵匆忙收回手,却又因为没有支撑又要摔躺下去,被谢昭接住,抱在怀里。 她听见谢昭咬牙说:“是想让我残废吗,许勺勺你后半辈子幸福不想要了?” 许听韵心虚,皱皱鼻子不满地抗议:“都说了不要叫我许勺勺了!” 她说完就慢慢向外挪,想逃开这里。 谢昭眼疾手快,长手一伸、一把把她捞回怀里,额头抵在她的发顶上,带着早上特有的低哑:“让我缓缓。” 许听韵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指尖发烫,一时不知道手该放在哪。 最后倒是谢昭先下床出了房间,许听韵踢踏着拖鞋跟在后面,要跟他去厨房做饭,又被谢昭推回来洗漱。 “今天没课,中午想吃什么?”谢昭用手背贴了下她额头,确定她没事了才问。 “涮羊肉!”许听韵眉眼弯弯,“要辣锅!” 谢昭笑了一声,长眸微微阖上,转身叫许听韵去洗漱,才打开冰箱挑选食材,准备做早餐。 电早就来了,管家解释是因为昨天附近施工误刨断了电缆,发电机也在检修才停了电。 管家今天还想带着赔罪礼登门拜访,被谢昭回绝了。 许听韵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正在回想刚才的场景,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 是她们三个人的群,杨一一正在问她昨晚战况怎么样。 许听韵看着手机,又翻了个身,想了想昨晚忍不住笑出声。 【算是有进步吧。】 她刚按下发送键,就被杨一一的“鸭鸭激动”刷屏了。 也是宋桃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发了个让她冷静的表情包:【坐下,听勺子说。】 【一一得一:说说说说,是限制级吗?说详细点我流量多!】 【一一得一:嘿嘿嘿,谢昭看起来应该也挺行的吧?】 …… 许听韵滞住,讪讪地说:【只是在一个房间了……】 群内一瞬间安静,稍后,杨一一小心翼翼地问道:【就,盖棉被纯睡觉?】 宋桃子都不信,发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包。 许听韵尴尬:【我昨晚有点感冒……】 她说完,就接着一阵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教育。 【一一得一:早晨就你们两个吧,勺子你穿件睡衣,一定要那种纯欲风……】 【桃纸:纯白的长裙有吧?不要再挽着头发,记得漱口水用草莓味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直到许听韵洗澡出来还没结束。 杨一一还在和宋桃子争论,裙子是要刚过膝的长度、还是只露出脚踝,等她坐下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露出小腿。 许听韵擦着头发,越看越燥。 眼看着她们已经开始研究睡裙下面要不要再穿内衣时,许听韵赶紧打断她们。 【勺勺:我刚洗完澡……我没有那样的睡裙,会不会意图太明显了?】 【一一得一:这有什么!我们这次救助小组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你能快速拿下谢昭。老男人肯定受不住你这么诱惑他!】 【桃纸:啧,也不知道老男人是不是有经验。按理说老男人最吃这款啊。】 许听韵见她们两个越聊越离谱,干脆打算先吹干头发,然后赶紧换上居家服出去了。 她头发吹到半干时,杨一一忽然在群里发起了群聊视频。 许听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就看见杨一一那双大眼睛和宋桃子的下巴,她好像又去打工了,视频还是偷偷接的。 看见许听韵,杨一一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见她还要吹头发连忙阻止:“别吹,就要这样的状态!勺勺我记得你有一条真丝的吊带裙子,也是白色的,就穿那件!” 许听韵怔住,“可是……” 温度是谢昭怕她再像之前一样不穿拖鞋特意调高的,穿那条裙子倒是不会冷。 可那条裙子太……露骨了吧。 杨一一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吹干头发,就要这种发丝微潮的状态,白皙地皮肤透着粉,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许听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地问:“真的行吗?” 杨一一拍着胸脯:“如果他不动心,我直播吃鞋!” 这时宋桃子也有空了,看了许听韵这一身比了个赞,又善意提醒:“一一上次你说如果不行的话好像是要倒立洗头来着。” 挂了手机,许听韵给自己打了个气,悄悄溜到餐桌边坐下。 谢昭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许听韵已经坐在餐桌旁乖乖地喝着牛奶了。 他脚步顿住,当视线扫过时,停在她身上那条白色的吊带裙子尚。 许听韵像是无知无觉,把微湿的长发撩到身后,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在桌下晃荡。 “还想去打针输液才开心?”谢昭放盘子的动作明显重了一些,吓得许听韵打了个激灵。 她唇上还沾着牛奶印子,谢昭随手给她抹掉,然后就坐到许听韵对面,低头开始吃早餐。 完全没用? 许听韵愣住,她以为谢昭会有所触动,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视吧? 她真的对他没吸引力了? 明明昨晚和今早,她都感受到他是有所触动的呀…… 许听韵总觉得,从昨天见到谢昭之后,他就怪怪的,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也没有太明显,但就是不对劲。 “这周五晚上你有事吗?我和你小舅舅的朋友回来了,就是你上次在车里见到的那个。周五是他的接风宴,再加上单身派对,你要去玩吗?” “单身派对都是男人吧,不想去,没意思。”许听韵一只手卷着湿法,杏眼直直地看向谢昭。 没想到谢昭却皱着眉:“怎么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我看你昨晚还是不难受。” 许听韵:“……” 她知道谢昭是直男,没想到想撩他就这么难。 许听韵干脆放弃了,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 在她吃饭时,对面的谢昭却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逐渐深邃。 手机嗡嗡作响,之前一直是谢昭的工作电话,这次却是许听韵的。 还是群里,宋桃子终于有了时间,在和杨一一讨论谢昭到底是不是雏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拐到了杨一一和那个男生身上。 【一一得一:也不算青梅竹马,青梅竹马起码是两情相悦吧?小时候他一直欺负我来着。我看见他就想跑。】 【桃纸:包括现在?你知道吗,那天我差点报警。】 【一一得一: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如果在一起我就吃我最讨厌的生腌!】 【桃纸:第三次。其实这次我比较期待你吃鞋。】 许听韵看着两个人打嘴仗,唇角不自觉网上弯。 这种看着朋友打闹斗嘴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原来怎么能忍受那么长时间都自己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没人可以分享。 许听韵正笑着,对面的谢昭忽然出声:“他就这么能让你开心吗?” 许听韵怔住,疑惑地看向谢昭。 谢昭放下手中的刀叉,脸不自然地转向了另一边。 许听韵想了想,忽然明白,笑眯眯地问他:“你说谁呀?” 作者有话说: 吃醋了 第37章 许听韵干脆也学着谢昭, 放下刀叉、好整以暇地看向对面。 和谢昭的低气压不同,许听韵笑得又甜又无辜,杏眼眯成弯月样子。可如果仔细去看, 就能发现她笑得像只小狐狸, 志得意满。 谢昭气息沉下, 听到许听韵的问题时眼中风暴渐起。 而许听韵就像是不知道谢昭生气了一样,继续拱火:“很多人能让我开心的呀,你到底在问谁呀?” 砰—— 岩板的桌子被谢昭锤掉一个边边,许听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脸上的笑也没了, 一双杏眼睁得很大,全是恐惧。 她一直盯着那块残缺的桌面,也没看见谢昭眼中的后悔和心疼。 许听韵被谢昭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 盯着桌面看了好久,直到余光看到谢昭起身,才扁起嘴、满脸委屈地去看他,可是已经晚了。 谢昭早就端着自己那份食物走到厨房, 从厨房出来之后看也没看她, 直接出门了。 许听韵:“……” 她好像玩脱了…… 她倒是不害怕谢昭对她动粗, 即便谢昭这么生气了, 却仍然把自己的餐具收进了洗碗机里。 许听韵一时不知道是委屈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手机还在嗡嗡作响,群里杨一一和宋桃子两个人看许听韵一直没回消息,又开始讨论宋桃子为什么会这么有经验上了。 【一一得一:哇哇哇, 勺子竟然不是我们中间第一个有男人的, 桃子你藏得好深啊!他现在在哪?】 宋桃子发了个渣女的表情包:【已经出国了, 早就断了联系。】 许听韵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 才去看手机。 这好像是谢昭第一次这么生气,出门的时候都没多看她一眼。 许听韵鼻腔泛酸,趴在餐桌上看着她们聊天,犹豫着发了个小兔子表情包、委屈地哭,眼泪像珍珠一样扑朔着掉下来,看上去可怜死了。 群里欢闹的气氛有一瞬间停滞,然后是杨一一试探地问许听韵怎么了。 许听韵直接开了群视频,委屈巴巴地和两人说了原委。 杨一一气得大骂谢昭:“渣男!我就知道这老男人这么长时间没人要肯定有问题!没事勺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听说西郊那边又开了个新的酒吧,还是静吧,晚上我带你和桃子去玩玩!听说那里有时候还有猛男表演,不知道今晚能遇上吗。” 许听韵没心情,蔫蔫地趴在餐桌上说不想去。 好久没开口的宋桃子终于说话了:“勺子,所以谢昭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杨一一没好气:“管他是谁,勺子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吗?在这怀疑谁呢,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许听韵仔细回想了一下,怔住:“不是早上向我要微信的那个男生吗?” 她刚才也以为是谢昭在吃那个男生的醋,可宋桃子这么一问,让许听韵也开始怀疑起来了。 冷静下来想想,路边偶遇的男生还不至于让谢昭生这么大的气。 宋桃子安慰她:“没事,你仔细想想昨天还遇到了谁?谢昭是在什么时候情绪变化的?” 许听韵一向是敏感的,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让她轻易能感受到别人情绪变化。 可这个“特异功能”在谢昭身上反而不好使了。 大概是有谢昭在,她不需要看人脸色,也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许听韵喃喃:“昨天在疗养院遇到一个哥哥,是小时候的邻居。刚到疗养院当医生,我们还加了好友。” “男人?!” 似乎是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杨一一和宋桃子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许听韵怔住:“是啊,可是当时谢昭也没在……” 她说到一半顿住,总算想起了原委。 当时谢昭出去取晚餐,她帮奶奶换花瓶里的花,回来就在走廊里遇到了那个邻居哥哥。 奶奶似乎是在门外听到了,吃晚餐时问了许听韵一句,她也没什么隐瞒地说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当时谢昭是在一旁接电话,她还以为根本没听到他们说话。 许听韵把这件事说完之后,杨一一咽了下口水,问她:“勺子,你这个什么邻居哥哥,帅吗?” 许听韵没什么心情,“还好吧,他和我小舅舅一样,斯文败类那种类型的。” 她不喜欢这种,还是谢昭更合他心意。 还好? 陈昼他们都见过,和谢昭明显不是同一类型的,但都有个特点:算得上男人中的极品了。 杨一一急了:“都是姐妹,这你可不能便宜了外人!看看我,我还单身!” 许听韵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不理杨一一在一边乱叫,宋桃子想了一下才问许听韵:“很明显,你家老谢肯定看见他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举止啊?” 说起来两人还算是青梅竹马,又是大她几岁的哥哥。像许听韵小时候那样乖巧孤僻,能有个不错的玩伴还是真的能引起谢昭的警惕。 许听韵本来还有些难以置信,经宋桃子这么一提醒,忽然怔住。 那边杨一一还在叽里呱啦地叫,让许听韵肥水别流外人田,晚上约上邻居哥哥一起去酒吧。 只不过许听韵就像没听到一样,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谢昭哄了她那么多次,这次是他误会了,她再哄回来他就好了。 许听韵把手机扔在床上,去吹干头发打开衣柜,视线停在一件淡青旗袍上。 上次穿它时还是在夏天,那天谢昭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她还问过谢昭好看吗,当时在外面他只淡淡说了句好看,回家就吻到她答应下以后只穿给他一人看。 想起那次的吻,许听韵脸又热了。 谢昭每次见她倒是都会亲她,但因为之前爷爷看管的严,他们大多是点蜻蜓点水。为数不多的几次深吻里,就有那一次。 她记得今天气温降了一些,即便外面穿着大衣,里面只穿件旗袍肯定会冷的。 况且,这件旗袍得配高跟鞋、露脚踝,她顶多只能穿条丝袜。 许听韵最怕冷了。 她咬牙看了眼窗外,乌云遮住了唯一让人觉得温暖的阳光。 许听韵打了个寒颤,咬咬牙,还是决定穿上它! 她在化妆梳头发的时候,群里一片安静。 许听韵结束了视频通话之后,杨一一找了宋桃子私聊。 【一一得一:完了,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勺子她肯定要去安慰谢昭去了。】 她一直在发哀嚎的表情包,宋桃子没回她消息,看着她“表演”完,才幽幽说一句:【哦,谁那天看人家在外面坐了一晚,硬撑着宿醉头痛和发烧,也要让我安顿好那个男人的?】 【这么着急让勺子给你介绍男朋友,和人家分手了?】 宋桃子一击毙命,杨一一只能小声抗议:【我就不信抓不住你的把柄!今晚那个酒吧,就算勺子不去你也得陪我去,我一定要给你物色一个,再来笑话你!】 许听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裹上了大衣和围巾,又想起谢昭早餐没吃多少,在公司又很忙,午餐肯定就不好好吃了。 她干脆直接打车回外公家,让赵姨帮忙做一些午餐带过去。 许听韵到了陈家的时候,外公和舅舅都不在,只有刚回来的温盼。 得知许听韵是打车来的,温盼柳眉倒竖:“这么冷的天,他连个司机都不给你留?反了他了还,等你外公回来,我就去告状!” 许听韵急了,连忙拉住温盼:“他给我留了的……” 她声音渐小:“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想给他个惊喜。他最喜欢吃赵姨做的山楂小排和粉蒸肉,我正好和赵姨学学。” 温盼顿住,打量着许听韵这一身。 即便许听韵被谢昭和陈家养胖了一些,那些肉也只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这样一看,穿上旗袍的许听韵更显身材了。 珍珠项链和耳环还是谢昭新给她买的,她黑色长发只有一半盘在脑后,另一半垂到腰间,旗袍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羊绒毛衣,衬得她整个人温温柔柔的。 可是脱掉这件羊绒毛衣,旗袍的线条勾勒出她的腰线,腰臀比好看得能要人命。 就算是温盼也看得直摇头:“你这怕不是去送饭吧。” 许听韵急着狡辩:“就只是送个饭而已……” 温盼却笑得别有深意:“你这是要去勾魂吧。悠着点,谢昭这老小子恐怕禁不住你这丫头这么……” 她没说完,让许听韵瞪着眼睛打断了。 温盼才收敛起来,问她:“说说吧,不年不节的,这是为什么啊?” 许听韵见瞒不过她,只好把事情说了。 温盼点燃一根烟,“你俩的事儿我不掺和,不过一会儿我送你去吧。如果让你外公和你倒霉舅舅知道你穿成这样出去打车,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许听韵皱皱鼻子,嘟囔:“你就是想去看热闹。” 温盼笑眯眯地承认:“是啊,这不是也心疼你么。” 许听韵会做的菜有限,但手也不笨,在午餐之前就和赵姨做好了饭菜。 荤素搭配倒是合适,许听韵还装了一罐汤,那是赵姨一直在火上煨着、留给陈老爷子吃的。 车上,温盼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恕我多嘴啊,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许听韵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 温盼见许听韵不说话,有点尴尬地笑了一声:“不想回答就不说,我就是问问,你不知道,你外公……” “还没。”许听韵忽然抬头,大眼睛盯着温盼,认真问道,“温盼姐,我知道这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方式,我怎么才能……我要不要主动一些呀?” 如果仔细看,也能看出许听韵是强忍着害羞问的。 她这么直白倒是把温盼问得慌了。 好久,温盼没说话,直到一个红绿灯时,她才吐了口气:“想知道谢昭为什么那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许听韵杏眼眨了眨,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出神,就连车子什么时候停在路边都没发觉。 温盼挠了下脸颊,看着发呆的许听韵尴尬地扯了下唇角。 早知道许听韵会是这个反应, 打死她都不会那样说了。 这要是让谢昭知道, 她开了个玩笑把他家勺勺弄成这样, 她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别看平时她怎么跟谢昭开玩笑他都不在乎、也不生气,一旦触及到许听韵,任谁都不好使,谢昭肯定要扒他三层皮。 温盼能想象到, 一会儿许听韵上去之后, 谢昭知道了真像,恐怕她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温盼伸出手在她面前晃着,急忙说:“到了, 勺勺?哎呀我开玩笑的!” 见许听韵终于转过头看她,温盼才松了口气:“真的事开玩笑的。你走那晚上老爷子不是单独把谢昭叫过去了吗,意思就是不能让你太早当妈,毕竟你现在还在上学。而且当妈多累啊, 你还没享受几年快乐时光呢。” 许听韵听完愣了一会儿, 才问:“真的吗?” “真的是假的!”温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想想, 他身上有没有疤我怎么会知道,谢昭又不是暴露狂……” 刚才,温盼看见许听韵一脸紧张,就忽然想开个玩笑, 说谢昭早年被人欺负, 打架时受过伤。那时候没钱去医院, 他身上留下不少疤痕。 他自卑, 不想让许听韵看见,才一直没有同她在一起。 许听韵还没来得及再反应,就被温盼催着下车:“我今天没事,一会儿要去附近逛逛。” 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暧昧地笑:“如果一会儿不需要我送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许听韵提着食盒,闷声走进立言大楼。 她低着头走路,一直在思考温盼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也没听见前台喊她。 直到过闸机的时候,许听韵才被拦了下来。【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她没这里的工作证,也没提前和谢昭说她要来,前台更是不认识她,保安肯定得把她拦下。 保安看见小姑娘文文静静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硬闯的,好心劝道:“外来人员来访,请您先在前台登记一下。” 许听韵谢过保安,才看见被她忽略的前台,匆忙走过去。 看见美女谁心情都好,更何况是这种难得的古典美人,说是仙子也不为过。 前台小姐姐温声细语地询问许听韵,生怕惊醒画中人一样:“您是要找哪个部门呢?” 她说完,看着许听韵犹豫的表情,还好心提醒了一句:“经理以上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许听韵细白的手指在食盒的提梁上摩挲,抬手把长发别到耳后,面色为难。 她如果说是来找谢昭的,那谢昭肯定会让人下来接她,那不就没什么惊喜了? 况且这样的话,不到几分钟,她和谢昭的关系应该就人尽皆知了吧。 许听韵想了一下,抬头微笑看着对方:“我想见一下徐风与徐副总,我就不上去了,您能帮忙把他叫下来吗?我送个东西就走。” 前台觉得自己是已经经历过风雨的人了,可在看到单身贵族徐副总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像画中仙这样的古典美人时,她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可是除了谢总之外,全集团最抢手的钻石王老五啊! 自从上次谢总抱着个姑娘回了公司,徐副总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怎么好花都已经被采过了? 忍着八卦和悲痛,前台还是保持职业微笑,请许听韵去另一边的休息区等着,还为她端了热茶和小甜品过来。 回到工位上,前台小姐姐又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许听韵的侧影。 糟糕,怎么这样看也漂亮的不行?! 立言大堂暖风开得足,许听韵坐下之前已经把大衣脱掉了, 她好像看到民国电视剧里的大家小姐就是这样的,只要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自成风景了。 前台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有正事,赶紧回神给徐风与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拿出手机,隔着老远偷拍了一张许听韵的照片。 她想发到和几个同事八卦的小群里,忽然另一个群里弹出消息,前台手一滑,一下子发到了行政部的大群。 她慌张地点进去想要撤回,却瞬间被群里的消息炸屏了。 【这是大堂,没听说有剧组来拍戏啊?】 【怎么没拍到脸?】 【这气质、这身材,绝了!】 【妈妈,我好想看到仙女了!】 …… 大多都是夸赞,只有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 【看不到脸,没准就是个氛围美女。】 【又是哪个网红来摆拍来了吧?】 【你一个大男人你酸什么,醋缸里出来的?】 …… 不理那个吃了柠檬的男人,前台又看了一眼她拍的那张照片。 虽然是抓拍,但那光影恰当好处,人又美,都不用修图就很出片了。 照片里的许听韵微微低头,正端起茶杯准备喝茶。日光给她全身镀了一层绒绒的光,尤其是那一头墨黑的及腰长发。 她穿了一件浅青色古法旗袍,勾勒出腰臀的线条,显得腰细臀翘。 就算她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羊毛衫,也能看出她姣好身材。 旗袍的叉开得低,只能隐约看到她细长白嫩的脚踝。 果然,美人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漂亮的。 不过,那张照片看不清许听韵的相貌,但那坐姿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 果然,有人看出来了。 【真的,我太奶奶在过去也算是大家闺秀,她有一张年轻时的照片,就是这样的神态。这位小姐姐看上去还比我太奶奶礼仪形态更好。这个年代,没几代人的沉淀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气质。】 她的话果然引起了众人的讨论,有赞成的,也有觉得她乱说的。毕竟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得是几代的富贵啊? 他们讨论得正欢,忽然蹦出行政副总郑雯雯的消息。 【郑总:我刚才见到徐副总路过行政部了,这是要出去?】 她说完,群里一片安静。 郑总一般不参与她们的八卦,真的说话时那必定有缘故。 前台小姐姐一直不敢出声,看着已经逐渐走偏的画风干着急,却想不到补救措施,还好郑总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徐副总平时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又斯斯文文的,不像谢总看起来狠戾,但许多细节上他抓得特别狠。 大家平时听到“徐副总”,就像老鼠见了猫,不管干什么都会收起心思。 她还没松口气,群里都是一片哀嚎。 【天呐,是我流年不利吗?一年之内我痛失两个老公!】 【谢总有女朋友就算了,我高攀不起。我们徐副总可是炙手可热的好青年啊,怎么也沦陷了?】 【谢总的女朋友没看清长什么样,不过徐副总这女朋友倒是和他很搭啊,郎才女貌啊!】 …… 前台傻眼了,他们是不是忘了徐副总也在这个群里,一会儿她怎么像徐副总解释啊? 此时,徐风与根本没空斥责行政部全体上班摸鱼,他正站在立言顶层的办公室,看着对面的谢昭,冷汗直流。 “许小、太太没有提前和我联系过。”徐风与垂眼看着鞋尖,他刚工作的时候办错事都没这么紧张过,那时谢总也不像现在这样,仿佛要吃人。 谢昭靠在椅背上,紧拧着眉、盯着桌子上嗡嗡作响的手机,面沉如水。 好半晌,他才开口:“去‘月落’订午餐,她不去你就打听一下她中午回哪,让月落的人带着东西去家里做。” “还有,让他们搭配好。记得把西芹换了,香菇换成口蘑。肉选最好的部位……你笑什么。” 谢昭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垂着眼,思索时抬眼一看,却看到徐风与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徐风与倒是收得快,但谢昭还是沉下了脸:“非洲新项目还缺人,你明天去办手续?” 徐风与表情快裂开了,他也知道谢昭这是气话,悄悄吐了口气。 他这次重整笑容,对谢昭说:“抱歉,谢总。不过您既然这么关心太太,为什么不亲自下去?” 徐风与不傻,许听韵来找他肯定是为了谢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谢总,肯定是小夫妻两个闹别扭了。不然为什么今早谢昭来的时候,气压那么低。 他已经好久不见谢昭心情这么不好了。 不过谢总脸上不高兴,但还专门找太太爱吃的苏城私房菜,还记得太太的各种小爱好…… 啧啧,这老男人……真别扭啊。 徐风与又么忍住,别有深意地看着谢昭,嘴角要笑不笑地,像是在抽搐。 谢昭抬眼看他,笑了一声:“看来让你去非洲是屈才了。公司不是会定期派人下沉社区帮忙么,徐主任很适合做这些调解工作么。” 他笑得徐风与不寒而栗,觉得谢昭不是在说说而已。 徐风与赶忙求饶,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谢总,我再不去太太要等得急了。” 果然,一提许听韵,谢昭果然有所松动。拿着手机鼓捣了一阵,把它扔给了徐风与。 徐风与又状似无意地复述了一遍对“月落”的要求,笑着要走。 他准备开门时,身后的谢昭忽然开口了:“问问郑雯雯,今年年终奖是不是不想要了?行政部都闲着没事干是吧?” 徐风与讪讪地关上了门,谢昭才打开手机。 刚才前台拍的那张照片正躺在他的相册里,谢昭盯着照片阖上眼,过了一会儿猛地睁开。 他调出前置摄像头,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又想起行政部那群人说的:“果然大家闺秀配文质彬彬的少爷,如果放在以前,谢总肯定是横刀夺爱的军、阀了。” 脑袋里全是他们的胡言乱语,谢昭干脆把手机扣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 大堂里,徐风与焦急地跑了下来,见到许听韵忙小声喊了声“太太”,然后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许听韵听完后,忽然问:“他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他。” 刚才坐在这里时,许听韵就一直在想,不管温盼说得是真的假的,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只不过,上来就要掀衣服这事,还是在两人吵架之后,怎么想怎么不合时宜。 徐风与快哭了,刚才谢总让他不要提他,也不要说去“月落”是他的意思,况且他也没时间。 这夫妻两个怎么想到一起去了? 给对方送午餐不说,还一起难为他? 一个要躲,一个要追。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次“追”的竟然是许听韵。 他记得去年见到许听韵,她还是极其腼腆的小姑娘,现在这……变化很大嘛! 作者有话说: 老谢: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第39章 在谢昭结婚之前, 徐风与从没觉得当谢昭的总助有什么难的。 都是一起奋斗上来的,谢昭从来没有故意为难人,只要能达到他要求的结果, 过程怎样都不在乎。 可现在, 他总觉得这个副总的位置没那么好当了啊…… 徐风与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一些, 心虚地推了推眼镜,小声对许听韵说:“太太,可能现在不太方便。谢总他……正在开会。” “是一个挺要紧的会议,集团刚刚投了非洲一个新的基建项目, 就是许家的公司也有参与的, 出了点小问题。” 徐风与急中生智想了个理由,他还尽量说得详细了一点,以确保许听韵可以真的相信他。 许听韵看了眼时间, 惊讶地问:“可是现在马上要到午休时间了呀?” 徐风与绷着脸叹了口气:“公司忙的时候很多,谢总经常不能按时吃饭。” 他说完又推了推眼镜,其实他说得也不全是谎话。 公司成立初期他们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等到总公司站稳脚跟, 谢昭又忙不迭地扩展版图, 成立了立言集团, 也就是在最近一年, 他们的节奏才渐渐慢了下来。 刚才他走出谢昭办公室前,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想办法阻拦许听韵上来。 开始徐风与心里还吐槽谢昭想多了,人家许小姐没准真是有事找他的呢, 不过他也不敢说出来, 还似模似样地劝谢昭:“谢总,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矛盾。但是人家女孩子都主动来低头认错了, 您就别拿乔了。” 他说完,还以为会收到谢昭的眼刀,没想到却见到谢昭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就在徐风与准备离开时,才听到谢昭一声叹气:“就说我开会。” “我现在情绪不好,你让她先回去。” 许听韵细眉拧着,工作上的事她不好插手,她只能试探地问一句:“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徐风与眼角抽搐,委婉说道:“一会儿午休时间会有人出去吃午餐,冷风灌进来您会生病的。如果让谢总知道了,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许听韵听得出徐风与的拒绝和为难,只好穿好大衣,把餐盒交到他手上:“这些都是他爱吃的,我专门跑回家让家里阿姨做的,麻烦你盯着他吃掉。” 食盒是木质雕花的,颇有古韵,提起来不算轻。 徐风与拿到手才想起谢昭说的,“谢总让我订了您最喜欢‘月落’的苏城菜,您是去那里用餐还是让他们回家再做?” 许听韵怔了一下,笑了:“不用麻烦了,我和朋友有约了。” 她顿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对徐风与说:“还是麻烦你盯着他吃饭……” 许听韵有点难为情,谢昭这么大个人,年纪比她都大,她还要几次麻烦徐风与盯着他吃饭。 两个人的事情一旦扯上第三个人,多多少少让许听韵觉得别扭。 还好,徐风与并未笑她,只是郑重地承诺:“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许听韵被他逗笑,和他打了招呼,又同前台小姐姐道了谢,走了。 徐风与提着食盒一直站着目送许听韵离开,余光瞥到前台正在举着手机,视线扫了过去。 前台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吓得手机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徐、徐徐总……”前台本来口齿伶俐,见到徐风与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忽然结巴。 没想到徐风与没骂她,只是叹了口气,提着食盒走过来,屈指敲敲桌面:“准备一辈子站前台就跟着行政部那帮人混。工作时间摸鱼,还编排公司一把手的人?” 前台被徐风与说得心惊肉跳,一时没消化得了这个消息,只能讪笑着看着他,摸过手机来,把那段视频删掉了。 徐风与看到她删掉总算满意,提着食盒走了。 前台松了口气,打开他们行政部的小群,那些人正聊得火热。 【别说,徐副总还挺有眼光的,我就喜欢这种知性美女。】 【谢总女朋友也不错啊,也是娇娇的美女。】 【上次你请假都没看到,你就知道了?】 …… 那个不是徐副总的女朋友,是谢总的! 前台的“揭秘”呼之欲出,她刚打下这行字就想起徐风与刚才的话,马上又哆哆嗦嗦地删了,放下了手机。 她没看群消息的时候,群里已经乱套了。大家都在猜测,不会是前台把照片发到了大群里让徐风与看到,被罚了吧? 各个都在说徐风与是不是护妻啊云云。 徐风与拿着沉甸甸的食盒上了顶层的谢昭办公室。 当他打开食盒的时候,饭菜还都冒着热气,香气四溢。 谢昭看着食盒眼眉微挑,“她说什么了?” 徐风与现在能完全肯定,今天绝对是谢昭这边的问题。 徐风与忍着没笑出来,一本正经道:“谢总,您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见谢昭挑眉,徐风与才笑着说:“包治百病。” “认错总要有个台阶下,您还可以再看看首饰,下午要去郑家的拍卖会还有珍珠的。” - 从立言大楼出来之后,许听韵就接到了温盼的电话。 温盼正好在路边咖啡厅,看见她从立言大楼走出来了。 看着许听韵情绪不怎么高,温盼就能猜出个大概:“没见着?” 见到温盼,许听韵绷紧的脊背终于松垮了,靠在她肩上、情绪不高:“他助理下来的,说他很忙。” 温盼挑眉,“忙得连见你一面都没空?” 许听韵肉眼可见地失落,差点让温盼拍桌子:“反了他了!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忙到什么地步。” 温盼说着就要起身,她动作幅度很大,引来店员的目光。 许听韵急忙拉她坐下,看了看四周才松了口气,“算了,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我陪你去逛逛。” 这边是市中心,即便是工作时间,也会有人来这里逛街的。 温盼今天没化妆,也只是简单的线衣长裤,和大衣,连墨镜都没戴,应该不容易被认出来。 还好她平时除了拍戏从不露脸,拍戏也是符合角色的妆容,再加上总演一些和自己气质相反的角色,不是铁杆影迷还真得很难认出来。 两人衣服每次都从国外定制回来,不然就是找家里的裁缝做旗袍,也只是随便逛逛。 许听韵还踩着高跟鞋,有些累了,又不想换上平底鞋,觉得不搭配,温盼干脆提议:“下个月不是你老公生日吗,我和你舅舅还没买礼物,不然你陪我挑一下算了。” 去了珠宝店就能歇一歇了。 许听韵一怔,她差点忘记快到谢昭生日了! 去年是因为她考研,等她想起来时谢昭生日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也只是被谢昭接出去吃了顿饭。 今年她是不是应该好好补偿他呀? 就当……给昨天赔礼了,哄哄他。 温盼还在问她:“去年陈昼那鸡贼的家伙花十几万挖了颗不老松送他,谢昭脸都绿了。今年轮到我挑礼物了,你说我要不要直接买块翡翠,雕个南山给他?” “不过这样也太费钱了,还不如我给他去烧一个。要不就买个首饰好了!” 温盼觉得自己真机智:“正好你在,你挑个喜欢的。反正给他他也会转送给你,送你我也不亏。” 温盼说完,看见许听韵陷入沉思,推了下她才缓过神来:“想什么呢?” 许听韵回神,“我也要买礼物,你先陪我去逛逛吧。” “你要买什么?” 许听韵没回答她,只是拉她去了三楼。 电梯里,许听韵终于问她:“盼盼,你知道谢昭为什么总戴着那串蜜蜡手串吗?” 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毕竟那串蜜蜡看上去成色不怎么好,手串还是女款的样式。平时谢昭都藏在衬衫袖子里,从不外露的。 温盼吸了口气:“你还没问他呢?” 许听韵确实看见过很多次了,但每次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咽了回去。 见许听韵的表情,温盼摇摇头:“你们两个冤家,可真是两口子。一对儿忍着神龟。” “那是他妈妈的遗物。”温盼没卖关子,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也不能算是遗物吧。” “谢昭一向对谢妈妈报喜不报忧的。当初他创业,有次实在缺钱,就找了他爸。” 许听韵惊讶:“他爸爸?” 温盼惊住:“这他也没说?” 许听韵摇摇头,咬了下舌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正巧电梯打开,温盼干脆拉着她去一旁角落里讲故事:“他不跟你说也能理解,毕竟他那个爸还不如没有。” “之前一直在外面混,挣了钱也不给家里,谢昭小时候全靠他妈妈打几份工养大的。后来谢妈妈查出了癌症晚棋,那男人知道之后就要和谢妈妈离婚。” “哎,当时谢昭要开始创业,谢妈妈就瞒着谢昭。本来瞒的挺好,结果就因为他打电话问那男人借钱,那男人把什么都说了。” 温盼说着哽咽了一下,红着眼说:“后来谢妈妈知道了,摘下这串手链想让谢昭卖了换钱。” “她哪里知道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就觉得是谢昭姥爷传给她的,肯定能帮他个忙。” 温盼不用再说什么,许听韵也明白了。 上次元旦,她去山上陪谢昭,也知道了很多他妈妈的事情。 她以为她算很了解谢昭了的…… 温盼到底是演员,情绪调整得很快,拉着许听韵一直在碎碎念:“你不是要去看手表吗?刚开了一家萧邦,虽然不贵,样子还是新的。他家情侣表有几款还挺好看的,我上次推过你来着。不过还是先去你说的老店去看看……” 许听韵勉强弯起唇角,跟在温盼身后。 她知道她不应该嫉妒温盼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嫉妒温盼和她舅舅,甚至还有徐风与,他们陪他走过了很多年,那些都是她和他之间的空白。 温盼拉着许听韵走到门店外,却被门店的人拦住。她礼貌微笑,告知许听韵和温盼已经闭店专门接待客人了。 她态度倒是好,但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客气礼貌,但冷漠高傲。 她打量许听韵两人的眼神,就明摆着在说:“你们就是买不起,来白看什么?” 温盼脾气不好,许听韵怕她发脾气闹大了,被放在网上认出来影响不好。 还没等温盼喷她,直接拉她走开:“去萧邦吧,之前你推我那对手表蛮好看的。” 温盼是生气,但她还不至于对不相干的人发火。 也不用许听韵劝太多,走近萧邦店里时,她差不多都消气了,只是坐在一边喝水。 许听韵没挑多久,最后挑了一款低调的深蓝色表盘的腕表,还让柜姐搭了一块浅蓝的女表。 结账时,许听韵看着价格犹豫了。 温盼看她的样子就准备掏钱包:“怎么,没钱了?” 柜姐看了眼许听韵,笑容不变,没多说什么。她虽然不认得女孩身上穿的牌子,但她的蕾丝戒指和手镯都是布契拉提的定制款。 看气质和谈吐,也不像是因为虚荣心跑来装模作样的那种人。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许听韵很有好感,见她犹豫不觉,还是开口了:“您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呢?我们还接受定制的。只不过可能要等到下月月底才能拿货。” 许听韵听到定制眼前一亮,可听到取货时间又像是打蔫的茄子。 她拉了拉温盼的衣袖,难为情地问:“会不会太便宜了呀,一块才十来万。而且一点也不特别……” 温盼斜倚在沙发上,问她:“便宜?今年你生日,他送你什么了?” 许听韵看了一眼柜姐,见柜姐往便后挪了几步,小声说了一句。 温盼直接坐直:“好家伙,这小子行啊。我说去年他和陈昼鬼鬼祟祟的,总能听到给苏城打电话,原来把你家股份给你了啊。不过这也是你该得的。这不算。” 许听韵又看了一眼柜姐那边,嗫嚅着说:“就是,我学校那边的房子嘛,他送给我了,前一阵刚办的手续。他说如果我哪天不开心了,在北城还有个可以安静独处的地方。” 温盼咬牙,那可是市中心的豪宅大平层! 虽然她咬咬牙也能买到,但她也得疯狂工作。 资本家真是让人眼红,温盼都要咬手绢了。 柜姐是没听到许听韵说什么,但温盼的声音很大,她这里都能听出个大概。 啊,这种出身好的小公主,还有这么疼爱她的有钱男朋友,关键是她性格和涵养都很好,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人啊! 柜姐觉得自己能吹一辈子,脑子飞快运转。现在来说,留住这个客户比一次性推销给她很多东西要重要得多。 最终许听韵还是决定买下这对表,她的零花钱刚买了把琴,现在也只剩三十多万了。 谢昭倒是给她信用卡的副卡,但给他买礼物怎么能用他的钱。 许听韵最后还是选了那块表,温盼说,其实她本身就有更好的生日礼物。 她也想起他们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度蜜月,没有正常夫妻应该拥有的一切。 那就,慢慢补回来好了。 许听韵买完东西,温盼又提议陪她去买几年泳衣,然后再去看看谢昭生日到底去哪儿玩比较好。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些男女挤挤挨挨地往一边走。 温盼爱凑热闹,拉着许听韵走过去,发现他们不远不近地落在刚才闭店的那家店附近,对着那家店小声议论。 “是这里吧?你没看错?” “绝对是这儿。我看见徐副总陪谢总进去的,然后就闭店了。” “这架势是要收购这家店吗,以后我们买是不是要打折了?” “对,兰博基尼五十块钱优惠券。” …… 温盼听得起劲,知道是谢昭就想拉着许听韵踹门进去。 她倒要看看那个眼高于顶的店员怎么说。 她转身时,却见许听韵正冷着张脸打电话。 温盼觉得新奇,勺勺通常都乖巧温和,还有这么冷面公主的时候呢? 许听韵确实生气了,在听到谢昭来逛街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 不就是为了那个邻居哥哥不想见自己吗?她还不稀罕看到他呢! 许听韵气得来回走了几步,一直没发觉手机在嗡嗡作响,直到过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停下来。 手机仍然嗡嗡作响,不过这次不是有人给她打电话,是群里宋桃子说自己最近得了一笔意外之财,要赶快花掉,晚上请他们两个吃饭。 而杨一一则开始求两个人晚上陪她去新开的酒吧。 【一一得一:刚我表哥给我密报,我家老头儿要给我相亲,救命!晚上一定要救救妹妹!】 【一一得一:@桃纸@勺勺好姐姐们,我保证今晚的安全,我约了那个相亲男去新开的那家静吧,帮帮我!这次我请客!】 看到“酒吧”两个字,许听韵又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吧里遇到谢昭的事。 本来平息的怒火又窜高了。 为了个偶然碰到的邻居就生她的气,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不告诉她就去酒吧那个地方算怎么回事?夫妻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他的手链、他爸爸的事,他去酒吧,他都没有告诉她,不就是拿她当小孩子吗? 许听韵气得从包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还是谢昭做的,橘子口味的。 她狠狠咬了几下,没咬动,叼着棒棒糖在群里打字。 【勺勺:去!】 她发了自己的位置,又在说:【你们有空吗?一一请客去酒吧,桃子请吃晚餐。那我就请你们买衣服好了,盼盼也在,我们搭好衣服吃饱再去!】 她发完消息,群里忽然停滞了一下。 许听韵正想问问人在不在,就见杨一一发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 许听韵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情也好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店门,灵机一动,挑衅地打下一行字:【一定要辣妹哦!】 消息是发送给了谢昭,她等了一会儿才撤回,确认谢昭能看到。 【坏人:?】 见鱼上钩,许听韵慢悠悠地打下一行字:【哦,发错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我一定能写到他们两个关键情节! 第40章 这是许听韵第二次来酒吧, 和上次闹腾着蹦迪的地方截然相反。 橘色灯光打在壁炉上,烛光摇曳,一架老式钢琴前有绅士静静地弹着一首曲子。 这里没有驻唱, 倒像是静谧小巷里的酒馆。 许听韵她们三人一进门, 就看见了吧台对面的皮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 其实也只有其中一个称得上“男人”, 剩下那位只是大男孩罢了。 打扮时尚的那个男孩子对着他们这边猛地挥手,示意她们过去。 除了音乐,酒吧里很安静,即便他没有大声喧哗, 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再看来人时, 大家瞬间了然,帅哥美女,这是来约会的呀。 向她们挥手的是杨一一的表哥, 在听到杨一一要带几个朋友一起来“相亲”时,出乎意料地热情:“那这样,我也带个朋友来,不介意吧?” 杨一一觉得本来就是走个过场, 如果谈不拢, 她们就自己玩好了。 她见今天许听韵兴致不高, 大抵是因为谢昭, 她和桃子也没多问,只想让她来玩玩,开心就好。 两方似乎都没拿今天当相亲,似乎只是个聚会而已。 这是许听韵第二次来酒吧, 这次的酒吧和上次完全不同, 幽静淡雅, 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 在这儿也能遇到熟人。 杨一一同她表哥打了个招呼,就见她表哥目光凝在许听韵身上,笑着问:“你是许听韵吧?总听一一说起你,哇哦,你穿旗袍好漂亮,能交个朋友吗?” 许听韵她们逛了一下午,说是陪她发泄消费的,可大家都挑了好几条,她没一件看上的。 不是嫌这个颜色老气,就是觉得那件样式不好看,结果还是穿着上午那件旗袍来了。 不过确实,在这样的欧洲古堡酒吧里,一身中式旗袍打扮倒是很吸睛的。 岳阳很直接,问完许听韵之后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你扫我,可以吗?” 许听韵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有两人拦下了他。 杨一一觉得丢脸,拉着她表哥走去一边,另一个男人一身浅色西装,笑着看向许听韵:“又见面了,勺勺。” 宋桃子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认识,干脆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玩手机。 她只要确保许听韵别再被骗了就好,至于男人嘛…… 嘿嘿,谁让谢昭惹勺子生气呢?就应该让他有危机感。 许听韵是在男人说话后才认出的他:“越知哥,今天你没穿医生的衣服,我都没有认出你来。” 她见男人温和地笑,忽然想起什么:“你就是和一一相亲的人呀!” 这个世界太小了,许听韵惊讶地忘记说普通话,乡音脱口而出。 男人也用苏城话回她:“只是应付长辈,顺便出来玩玩。我想杨小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听岳阳说起你们,不知怎么,我就隐约觉得是你。你进来之前我还在想,不会吧。” 岳阳就是杨一一的表哥,也是赵越知的朋友。 他们两个是从小的邻居,青梅竹马,也都是苏城人,就习惯了像小时候那样用苏城话交流。 杨一一已经拉着她不着调的表哥坐回沙发上,看见许听韵和她那位相亲对象聊得火热,还叽里呱啦得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脸莫名。 杨一一捅了捅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宋桃子,问她:“这怎么回事,怎么还聊上了?你怎么没看着点,这人狡猾得很,别再让他骗了我们勺子。” 宋桃子端着一张娃娃脸,却笑得像只老狐狸:“这还看不出来吗,他乡遇故知啊。” 不仅是故知,似乎关系还不简单。 宋桃子这样一说,杨一一反而更急了,“你怎么么拦着点,你不知道……啊?” 有岳阳在,她话只说了一半,还给宋桃子使眼色。 这要是让谢昭那个醋缸知道了,恐怕他们也不用在北城混下去了。 宋桃子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放心啦,勺子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数的。” 许听韵虽然和赵越知聊得热络,可两人也只是各坐在圆桌两端,并没有什么暧昧的举动。 赵越知也风度翩翩,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笑得温和,倒是没见到两个人有过分的地方。 见杨一一还是面露犹豫,宋桃子小声对她说:“再说了,别忘了勺子今天是因为谁不开心的。不让他看看桃子的魅力,还真不珍惜了。” 杨一一觉得宋桃子说得有理,可还是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可他们毕竟是合法的,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一起来的朋友都两两聊得开心,只有岳阳落了单。 他无聊地拉过杨一一:“你们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他话还没说完,杨一一眼睛一亮,对着门口招手:“盼盼姐,这里!” 温盼送她们是三个来的,本来还打算和她们一起进来,车刚停在酒吧门外就来了电话,她说有事要先走,怎么这又来了? 杨一一一时激动,喊得太大声,众人纷纷看向她,她才缩起来笑着对大家抱歉。 身边的宋桃子拉了拉她衣袖,杨一一才有空看了过去—— 温盼缓缓向她们走过来,身后却跟着三个大男人。 门口的位置昏暗,她们看不清那三个男人都是谁,但不知怎么的,她们就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谢昭! 果然,温盼和那三个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杨一一觉得自己腿不由自主地在发抖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向无所畏惧的宋桃子,也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杨一一顾不上察觉宋桃子手心冰凉,忽然变得不对劲。她不仅见到了谢昭,还看见了许听韵的舅舅陈昼。 自从上次在酒吧闹事之后,她们就被陈昼教育过不要上酒吧这种地方,结果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杨一一看了眼还没察觉的许听韵,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勺、勺子,太晚了我们要不要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你们刚来好不好!”岳阳第一个反对,他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还想认识一下美女,好好玩玩呢! 他刚说完,忽然眼前昏暗,仅剩的灯光也被挡住。 几个人站在他们桌前的时候,许听韵和赵越知也愣住。 许听韵最先看到的是温盼和陈昼,刚想打招呼,就看见陈昼身后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他上次在车上见过,似乎是他们的朋友;另一个…… 许听韵目光从谢昭脸上扫过,看见他阴着张脸,一副要爆发的样子,她也不爽了。 他还好意思生气,她还没发火呢! 看见温盼对她挤眼睛,许听韵站起来,甜甜地笑了一下:“舅舅,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陈昼蹙着眉,他打量了一下赵越知,问许听韵:“上次不是答应我们不去酒吧了吗?” 许听韵吐了下舌头:“这里和那里不一样,就是好玩嘛。再说我朋友都在的。” “对了舅舅,这是我在苏城的朋友,小时候的邻居赵越知。现在他是医生呢。” 她说的时候扫了谢昭一眼,又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只对着陈昼和温盼笑。 许听韵刚同赵越知说完话,方言的调调还没转变过来,声音软糯,最后的尾音还是扬起来的,像羽毛略过、挠着人心。 杨一一他们在一旁不敢吱声地看戏,也不知道这一声又勾了谁的魂,反正他们心都跟着酥了。 陈昼其实不怎么喜欢许听韵和苏城的人来往,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不冷不热地同赵越知交谈几句。 然后,欧洲古堡一样浪漫的酒吧里出现了一个奇怪地画面:几张颇有氛围感的小桌拼在了一起,周围围了一圈皮沙发。 几个男男女女、穿着各样风格的衣服,沉默地围坐在一起。 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两三个朋友聊天谈心,偶尔也有几个朋友小聚,但从没有像他们这样,穿着各异地围坐一起,有点像来参加沉浸式剧本杀的。 不免有人讨论。 “这拍戏呢吗?怎么穿什么的都有?” “辣妹短裙、运动装、嘻哈这些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穿得这么商务风的?” “这附近好像没有写字楼吧?尤其是那个穿旗袍的小姐姐,我都恍惚是不是穿越了,绝了绝了。” “那些男人更帅啊,尤其是其中一个穿黑色商务西装的男人,啧啧啧,是演员吧?不然我平时怎么碰不到这种质量的帅哥?” …… 大家声音不大,他们这边自然不可能听到。 只是他们中间的低气压终于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岳阳受不了,给杨一一发微信:【这什么情况,那个是温盼吧?!!!】 杨一一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岳阳快忍住不尖叫了,他是温盼的粉丝,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温盼。 竟然还是他表妹的好朋友的……嫂子? 想到这里,岳阳蔫儿了,他从没听说过温盼结婚的消息,还以为她是单身。 不过温盼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个人情况,除了拍戏,她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 有温盼在,他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地催着温盼让她给要签名照。 说起来,似乎不止是许听韵和谢昭、赵越知之间暗潮涌动,宋桃子和那个叫郑岂言的男人,也不对劲。 只不过现在大家似乎都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忽然,谢昭凉凉开口,是对着赵越知的:“赵医生不忙么,还有空来这种地方,疗养院工作倒是很清闲啊。” 赵越知刚从国外回来,去了私立医院,疗养院也只是那家私立医院的一个项目,他那天正好过去帮忙。 赵越知倒是没惊讶谢昭怎么就知道他在疗养院工作,他笑声温柔:“不知道谢先生为什么会误会,不过今天确实是找人帮我顶班了。受家里长辈之托,和友人小聚。” 他说话文绉绉的,但说得含糊不清,还意有所指地看向许听韵。 谢昭的眼神顿时锐利,像只盯上猎物的鹰隼。 许听韵垂着眼,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一一看见谢昭的眼神急了:“啊,都怪我爸妈瞎张罗。我和赵先生也没见过面,不过既然聚会么,就人多才热闹……” 她的解释没让谢昭敛起锋芒,倒是自己越说越心虚了。 杨一一用手肘戳戳身边的宋桃子,想让她帮帮忙,可怎么戳却也没反应。 她倒是又想向温盼求救,结果温盼只对她摇摇头。 看来她还是闭嘴吧,这场子连温盼都救不了了。 赵越知还不识趣地开口:“谢先生似乎对我有点意见……” 他看了眼许听韵,这个谢昭气势太强了。他以来就坐在他和许听韵中间,似乎是理所应当,谁也没提出什么。 赵越知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对许听韵微笑:“勺勺,你和这位谢先生是认识的吗?” “不认识!” “废话。”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高一低。 高声否认的许听韵怎么听都有一股心虚。 她说完,谢昭冷笑一声,却没在说话了。 许听韵讪笑:“认识的,只是不熟。” 赵越知了然,对着谢昭礼貌笑笑。只不过这笑有点炫耀的味道。 谢昭咬着后牙,脸上更冷了。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心思绝对没那么单纯。 只是邻居哥哥? 狗屁。 气氛尴尬,没人说话。 还好这时音乐声响起,不大的舞池里陆陆续续有了一对对跳舞的人。 灯光昏暗暧昧,音乐悠扬婉转,许听韵发现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舅舅和舅妈自然去跳舞了,岳阳也去别桌邀请舞伴,杨一一觉得腿软想在沙发上玩手机。 不知为什么,宋桃子本来起身要告辞的,却被那位刚回国的郑岂言拦下。他们两个倒是没去跳舞,只不过宋桃子被郑岂言拎着先走了。 许听韵想起来,今天不是说要给这位郑家少爷办什么回国的欢迎会么,怎么谢昭他们来这里了? 似乎桃子和他是认识的……最近她好像听说,桃子也不去原来的地方打工了。 她还听说,郑岂言是为了个女人回来的,还是指腹为婚那种。 许听韵被宋桃子身上的狗血事件吸引了注意,等她回神时,眼前却有了两只男人的大手。 一只白皙细长、骨节分明;另一只皮肤略暗,指腹和虎口上的薄茧她再熟悉不过。 想起那茧子抚在她唇上时,还有细微的疼,许听韵不禁脸红了。 赵越知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谢先生,勺勺是不懂的拒绝人的女孩,请你不要让她为难。你这样做太唐突了。” 许听韵抬头,赵越知看着谢昭生气,谢昭两只眼睛却直直看向许听韵。 他挑起一侧唇角,笑了一声。 许听韵还没分辨出他这声笑的含义,只觉得腰上一热——那只长着薄茧的大手正抚在她腰上。 谢昭就这样把她半抱着拉进舞池。 不知谁在此刻按下了快门,于是这张照片也不知怎么就在各大平台上疯传。 谢昭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但年纪轻轻就拥有了立言集团,是炙手可热的青年企业家。 更何况,他的颜值可是数一数二的。 钻石王老五,是许多人的梦想。 谢昭上新闻从来都是和生意有关,没想到这次却因为一个花边新闻上了热搜,轰动了全国。 那张照片拍得角度极好,谢昭的脸拍得很清楚,他怀中的女人的脸却被他藏在怀里。 灯光昏黄浪漫,谢昭挑唇笑着,那股痞劲儿和平时的正经判若两人。 看过的不少然都沉溺在谢昭的颜值和痞气里,也有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柔。至于那个女人是谁,似乎只有北城圈子里的人在这个晚上议论疯了。 自从上次谢昭为了许听韵,在慈善晚宴和人大打出手之后,不少人等着看许听韵的笑话呢。 这不就来了吗。 显然,这照片里的女人肯定不是许听韵,看上去比她成熟知性一些呢。 “明天郑家不是有个欢迎晚宴吗,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些准备看许听韵好戏的人,简直像是要过年了。 - 而此时,谢昭和许听韵对这些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舞池里跟着音乐缓缓摇着。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和谢昭正儿八经地跳舞了,虽然好像她也不是自愿的。 许听韵怔怔地仰头,看着谢昭,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两只手被谢昭拉着、环住他的颈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谢昭挑眉,先开了口:“和我不熟?挺能耐啊。” 话落,她觉得腰上的大手收紧,她和谢昭之间仅存的缝隙都没了。 许听韵咽着口水,鼻间却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悬着一天的心似乎放下了。 但依旧嘴硬:“是不熟呀,如果真熟悉,谢先生怎么今天把我拒之门外呢?” 许听韵挑衅地看向谢昭,却看见谢昭的黑瞳变成了浓烈的暗。 作者有话说: 我来晚了,抱歉! 啊,还是一章没写完啊! 第41章 烛光摇曳, 谢昭眼中的情绪她看不太真切。 话音落下,许听韵又听见谢昭一声笑:“那说说你怎么成了徐风与的女朋友?” 他说前半句时还云淡风轻,直到“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想起来还是生气的。 许听韵一头雾水, 谢昭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似乎是见她沉默, 谢昭挑眉:“不敢说了?” 被谢昭这么一激, 许听韵不服气地仰头,“是我先问你的。” 现在的许听韵像一头骄傲的小狮子,威风凛凛又自信张扬,还敢跟他在这里叫板了。 一年前, 她在外面还是内敛怯懦的。 短短一年时间, 他的勺勺变得更耀眼了。 谢昭想到这里,忽然不气了,笑容慢慢扩散, 直到许听韵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许听韵更气了,柳眉倒竖,硬邦邦地问他:“有那么好笑吗?” 她说完,见谢昭没回应, 恼羞成怒地想转身离开。 下一秒, 她的细腰被大手揽住。谢昭长臂一勾, 她转了个圈又落回了谢昭的怀里。 许听韵身材窈窕, 旗袍恰好勾勒出她的腰线的弧度,被谢昭拦腰抱着,更显得她气质独特,腰软腿长。 谢昭英俊硬朗, 许听韵清冷优雅;一个深黑西装, 另一个又是淡青旗袍, 他们这一对成了舞池里最引人注目的。 大家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民国时的上海滩似的。 许听韵刚落进谢昭的怀里, 一曲结束,四周渐渐响起掌声,大家对他们两个善意地笑笑,走回座位。 这时,许听韵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几乎是从谢昭身前弹开,拉着温盼走回座位里。 谢昭和陈昼跟在他们两个身后,脸不沉了,脚步也轻快许多。 “这么快就不生气了?”陈昼瞟了眼谢昭的神情,嗤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家孩子一样大。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闹脾气,也不嫌丢人。” 谢昭拦下他摇头:“二十九,还没到三十呢。您别忘了,您比我大。” 谢昭表情十分欠打,要不是这里人太多,陈昼就真的想好好教训他一下。 虽然他不一定能打得过谢昭,但是谁让他是长辈呢。 许听韵和温盼坐回了回去,发现只有赵越知还坐在那里。 他自己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就像一个专门看包的。许听韵有点不好意思,过去坐在他身边问:“越知哥怎么就剩你自己?一一和桃子呢?” 赵越知耸肩,依然笑得温柔:“杨小姐和她表哥有事先回去了,她让我和你说一声。至于那位宋小姐,好像和刚才那位郑先生出去就没有回来。” “他们是认识的吗?” 许听韵摇摇头,急忙找出手机打给宋桃子确认,铃声响了几声被挂断。 看到许听韵有些着急,赵越知安慰:“宋小姐应该是没事的,我看她应该和郑先生是旧相识。” 许听韵又拨过去,“那也不行的呀,她包还在这里,又是我们把她带出来的,万一有个什么事的话……” 电话又被挂断,许听韵只好在群里问一下。 赵越知有些无奈:“勺勺,宋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能对自己负责的……” 他话没说完,许听韵身边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 谢昭一手撑在她椅背上,身子微弯,头低到她面前,问:“怎么了?” 许听韵因为宋桃子的事着急,也顾不上两人刚才还装作不认识,直接都把手机举到谢昭面前:“你那个朋友是谁呀,桃子跟他走了之后就没回来!” 许听韵着急,郑岂言又是谢昭朋友,她语气中颇有些兴师问罪地意味。 谢昭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机,又给宋桃子拨了过去,这次直接关机了。 他把手机塞回给许听韵,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郑岂言打电话,另一只手还轻抚着许听韵的发顶。 话筒里传来音乐声,谢昭还在安慰许听韵:“没事的,电话打不通我们就去他家找他。总归不会找不到这个人。” 许听韵本来急得眼睛又红又热,泪珠子就蓄在眼睛里,只要眨眨眼就能掉下来。 来北城后,不论是外公和舅舅,还是温盼、谢昭,他们说什么都不再避着她,她也知道了这个社会没那么简单,就是有一些阴暗存在。 她只是怕宋桃子好好一个女孩子,就因为和她成为了朋友,被卷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还好谢昭没有上来就为他朋友辩驳,他给他朋友打电话,甚至说带她一起去找人,这些都让许听韵安心下来。 电话响了够久也无人接听,直接自动挂断。 谢昭蹙着眉又拨了回去,“这次再没接,我们先去他公寓找人。” 许听韵这时十分得乖巧,点头盯着谢昭打电话。 他的手从她头上滑落、落到她身侧时,忽然又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抓住他手掌外侧。 谢昭垂眼看着右手,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 他反手握住了许听韵的小手,“手怎么这么凉?别怕,我刚才注意到,是你朋友先把他叫出去的。” 许听韵怔了怔,她刚才身心都放在和谢昭斗气上了,根本没注意送桃子那边发生的情况。现在是杨一一电话也打不通,宋桃子的直接关机,许听韵才慌神了。 “真、真的吗?” 许听韵开口时,小珍珠就扑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从谢昭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脸上泛着水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谢昭。他也有一种能安定她的心的力量似的。 似乎是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许听韵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她扁着嘴,委屈巴巴地靠在谢昭身上,等着那边通话。 可结果,还是没通。 谢昭探身,眼睛在赵越知身上转了一圈,越过他拿过许听韵的包和外套后,又顿了一下,把宋桃子的包也拿过来了。 他给许听韵穿好衣服,领着她同陈昼他们告别:“我带勺勺先走了,郑岂言要是给你打电话,你让他抹干净脖子等我。” 他说完,也没往赵越知这边看一眼,就揽着许听韵走了。 三人看着谢昭和许听韵走远,温盼笑眯眯地问酒保要了一杯特调晚风,看了眼垂眸忧伤的赵越知,笑眯眯地说:“赵医生怎么来的,用我们送你回家吗?” 赵越知忽然抬头,“勺勺和这位谢先生是……” “男女朋友”这四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温盼就乐得逗弄人,轻飘飘地说:“没错,他俩是一对儿。” 她说得模糊,不过赵越知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弯着脊背靠在沙发上。 他嘴里喃喃:“还是晚了。” 温盼见不得他这种自怨自艾地样子:“得了赵先生,早干嘛来着?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又不是上赶着找上门的。这么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没人追啊。” 她的话辛辣呛人,给赵越知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等赵越知走了,温盼还得理不饶人地嘟囔:“就烦这种男人,弄得自己跟个情种似的。合着好好的女孩儿都得等着他来挑才行,装什么伤心情圣呢……” 她说完,旁边陈昼忽然轻笑:“他这么合你眼么,说这么多不口渴?” 温盼:“……” 差点忘了这位在外的人设。 - 许听韵和谢昭上车的时候,她暂时忘记了两人的矛盾。 谢昭没喝酒,自己开车带着许听韵走了。 车子提前暖过,许听韵上车时倒是不冷。谢昭探身,想拿后座上的毯子给她。 他车上常备着一条许听韵的毯子,就怕她冷到。 谢昭离她很近,许听韵能看到他一上一下滚动的喉结,还能看到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皮肤。 许听韵觉得有点别扭,跟着谢昭向后座看去,那个熟悉的黄花梨木质适合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后排。 许听韵压下笑意,娇声道:“有些人不是觉得那个午饭不是给他的吗?” 谢昭已经拿到了小毯子,回身时眼中都是笑意。他把毯子递给许听韵的时候,还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许听韵恼羞成怒,脸转向窗子那边佯装生气。 谢昭这次倒是没跟她较劲,伸出手揉着她的发顶,“今天抱歉,是我错了。” 车窗玻璃上,许听韵的笑意涌起,只是声音还是淡淡:“这就完了?” 她在车窗上见到谢昭坏笑一下:“还有,谢谢老婆大人的午餐。” 这还是谢昭第一次叫她“老婆”,许听韵心里想笑,脸上却急了,转身凶巴巴地瞪他:“你乱说什么!” 她这张脸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倒是娇俏可爱。 谢昭伸出右手、递到她面前:“我有说错吗?” 那倒是……还真没有。 不过许听韵也不饶人,顺势打了一下他手心,心里才舒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有了这样的相处习惯,她总要占上风才会开心的。 谢昭刚刚准备踩下油门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郑岂言。 谢昭和许听韵对视了一眼,接通手机。 “那个,谢先生,勺子找我吗?”声音是宋桃子的。 只不过声音有点奇怪,许听韵确认了宋桃子的安全,还想问什么,见谢昭摇了摇头,准备道别。 果然,通话那边传来了郑岂言含糊的声音,似乎是在怨他们多事。 谢昭接过手机:“岂言,你是从我老婆身边带走人的,对她得有交代。” 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郑岂言终于接过电话,笑着说:“嫂子抱歉了,明天就把桃子给你送回去。” …… 得知宋桃子没事,他们也不用去找郑岂言了。 谢昭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拆开放入嘴里,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问许听韵:“回家?” 许听韵眨眨眼,见他有些疲惫,又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棒棒糖了,之前不还说我幼稚吗?” 谢昭笑了一下:“戒烟。” “哦。”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尴尬了。 许听韵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鼻间是橘子和松香混合的味道。 就像有一次,谢昭喝了她剩下的橙汁之后的那个吻,似乎就是这个味道的。 许听韵喃喃问:“橘子味的呀?” 她话音刚落,只听谢昭似笑非笑地问:“想尝尝?” 她向谢昭伸出手,却依然目视前方。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汗毛似乎都在跳舞,神经绷得很紧,但此时,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还是你做的吗,我想要个荔……” 一个温热的唇落在她唇上,许听韵慢慢闭上了双眼。 骗人,说了要荔枝味的。 第42章 许听韵小时候吃过一种跳跳糖, 橘子口味的。吃下去会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就像新年的烟花一样。 许听韵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谢昭的唇压上来,在她身体里点燃了一束烟花。 也不知怎么回事,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 可这次却尤其让她心跳加速。 许听韵浅浅的吸气, 熟悉的气息灌满鼻腔,然后唇珠麻了一下,贝齿就被轻易撬开了。 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当谢昭滚热的唇离开时, 后面有车忽然打了远光灯, 晃得许听韵睁开了眼睛。 许听韵睁开眼时,就看见谢昭近在咫尺的俊脸,唇角勾起, 眼神清明地看着她。 好像这场□□只有她自己沉沦一样。 “看来橘子味儿的也不错。”谢昭声音含混,狭长的眸子因为笑也眯起来了:“老婆,我错了。我要是再犯浑就让我出门被车……” 他话没说完,唇上就贴上一只冰凉的小手。谢昭瞬间笑了。 许听韵急了:“呸呸呸, 乱说什么!” 她的手被谢昭拿下, 他的脸又凑了过来。 刚才的余韵未消, 许听韵又轻轻阖上双眼, 身后忽然想起刺耳的鸣笛声。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谢昭的声,然后听到安全带锁扣的声音。 谢昭只是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就坐了回去开车走了。 许听韵坐在车上气闷,捏着安全带偷瞟谢昭。 这人今天上午还骗她在开会、不想见她, 之后又让她在商场里逮了个正着, 她就这么轻易原谅他、还跟着他回家了? 酒吧离他们的家很近, 很快就开到了家。 电梯里, 许听韵没什么异样,双手揣着口袋里看着数字变化。 谢昭下了车又接了个电话,另一只手一直揽着许听韵,她没反抗,就乖乖任他抱着,谢昭还以为许听韵没事了。 谢昭挂断电话后,习惯性地问许听韵:“晚饭吃了吗,还想吃点什么?” 许听韵笑眯眯地抬头看他:“吃了好多呀,很饱了。城西那边开了一家苏城私房菜,蛮地道的。哪天我请你去吃吃呀。” 谢昭低头看她,笑了:“平时一毛不拔的小铁公鸡准备请我了?” 许听韵皱皱鼻子,努努嘴:“哪有,你的领夹还是我送你的。你都没有送我什么。” 谢昭挑眉,许听韵想到什么又改口:“我说的是小礼物呀,就是情侣之间送的那种。” 话落,谢昭笑了几声,“嗯,好。” 他说着,手下意识地摸了下鼓起的大衣口袋,唇角微弯。 电梯到了顶楼,谢昭牵着许听韵来到家门前,许听韵还在说着今晚吃了什么菜色,和她在苏城吃的有什么区别。 见许听韵叽叽喳喳地样子,谢昭按下指纹时,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么好吃么?” 许听韵认真地点头:“当然了,越知哥哥说,比我家阿姨做的还要好吃呢。” “咔哒”一声响,划破了安静的空气,门被打开了。 她就是故意的! 许听韵偷偷看了一眼谢昭,他没什么表情。开门,拉她进门。 许听韵紧贴着大门,看着谢昭换好拖鞋后转身,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她咽了下口水,这时才有点怕。 见谢昭一步步走过来,许听韵捏着匆忙转身,手搭在门把手上又把门打开了。 她知道谢昭不会动粗,但谢昭这压迫感也太强了,任谁在这里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门被打开的时候,许听韵觉得背后一暖,眼前阴影笼罩下来,谢昭的大手搭在她的手上,又关上了大门。 “叫他什么?”谢昭的声音在许听韵头顶上响起,低低得、听不出情绪。 许听韵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有什么不对吗?” 她说完觉得脖子上的汗毛的竖起来了,许听韵自己都惊讶,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胆子了?! 没有人回答她,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没什么好害怕的,说起来也是他有错在先,骗她没时间不见她,她怎么就不能模棱两可地气气他呀! 许听韵还在给自己壮胆,手已经冰凉。 她听见谢昭又一声轻笑,轻飘飘地问她:“是么?” 他这一声笑,忽然激怒了许听韵,之前种种委屈都涌了上来。 她仰起头,“谢昭你不要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既然你对我无意,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婚事?” 她还是不敢把“喜欢”直白的说出来。 “我对你无意?”谢昭脸上带笑,语气却是冰冷的,“我以为我做的你都能明白,我们也确认了彼此的心意,现在你跟我说我不喜欢你?” “许听韵,你有没有良心?” 谢昭很久没叫过她全名了,许听韵登时泪就涌了上来。 谢昭逆光站着,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语气的冰冷。 许听韵哽咽了一下,忽然就不想忍了,大声呛他:“你只是兑现承诺罢了,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 许听韵梗住,她实在说不出口。 谢昭上前一步,把她挤得退后、只能紧紧贴在门上。 她和谢昭之间只贴得很紧,她虽然还穿着高跟鞋也只能仰头看他。许听韵只能靠提高音量壮壮声势。 “说。”谢昭只蹦出一个字,毫无感情。 许听韵被他这一声震到,蓄满的泪瞬间掉落下来。 这次,谢昭没给她擦泪,只静静地看着她。 许听韵也不管丢不丢人,仰头哽咽着对他吼:“你从没表示过你喜欢我,还有,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昨晚都那个样子了,你都没有……你还、还跑掉了……” 到了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混着哭声。 许听韵觉得自己丢死人了,本来是要同他争论的,就算是用声音压过他也好,但也不能哭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气势。 她想干脆一走了之算了,在她要转身开门时,她又听到了谢昭的笑声。 这次谢昭似乎是真的在笑,从闷笑到大笑了几声。 许听韵恼了:“你笑什么!” 她粉嫩白皙的腮上挂着泪,一点儿也没有凶狠的样子,倒是奶凶奶凶的引人怜爱。 许听韵就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小鸡,可敌人没攻击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流泪,许听韵鼻子有点堵,她微微张口想要呼吸,脸上却忽然一热。 谢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啄在她泪珠上,一下又一下。 许听韵呆呆地站在那里,唇还微微张着。 下一秒,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轻——她被谢昭单手拖着臀,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许听韵惊呼,“你如果敢打我,我就、我就去告诉外公和舅……唔!” 她还没说完,唇就被谢昭堵住了。 是比刚才车上还猛烈的吻。 “抱住我脖子,掉下去小心摔傻了。”谢昭见许听韵软塌塌地挂在他身上,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百忙之中抽空提醒。 许听韵抗议:“你才……” 谢昭没让她把话说完,唇又贴了上去。 这一吻好长,许听韵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谢昭脱了高跟鞋和外套,光着两只脚被谢昭抱着去了卧室。 “盼盼说我外公和你有约的,你不怕?” 当谢昭把许听韵扔在卧室大床上时,许听韵偷笑,却忍不住问他。 卧室没开灯,她只听见谢昭“啧”了一声,“去他妈的约定,再忍下去老婆就和别人跑了。” 许听韵没见过这样的谢昭,在床上一直往后退,被谢昭抓着脚腕拉回来。 “你、你要做什么!”真到了这一步,许听韵反而害怕了,推着谢昭不想让他靠近。 “她还跟你胡说什么了?” 许听韵那点力气就像欲拒还迎,根本挡不住谢昭的身躯。谢昭的身体慢慢贴过来,还不忘“拷问”她。 许听韵现在脑子都不够用了,几乎是谢昭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就,还说你身上有疤,不好意思给我看到,所以才……” 她察觉到谢昭似乎是顿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探身。 台灯被谢昭按亮,他手上似乎还拿着个东西。 瞬间的光亮让许听韵眯起眼,等再睁开时她才意识到,谢昭抱她去的是他的房间。 许听韵躺着,见谢昭跪在她两旁,正解开领带。 衬衫被他扯开,胸膛一片光洁。 许听韵皱皱鼻子,还高定衬衫呢,一点也不结实。 她又问谢昭想干什么,却被谢昭拉过她的手,按在他腹肌上:“不亲自验货,怎么能攻破谣言?” 许听韵觉得谢昭的皮肤烫手,想要抽回去,手里又被塞进一个东西。 方形的,不怎么大,四周还有锯齿。 同她之前点麻辣小龙虾的外卖送的一次性手套很像,但似乎又比那个厚一些。 “这是什……”许听韵拿过一看,登时脸红。 她以前不晓得,可自从来了北城,温盼和杨一一没少给她科普。 可听得时候是一回事,现在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只觉得这东西烫手,急忙扔在床上:“你你你、你流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勺勺,别冤枉我。”不知什么时候,谢昭已经把上衣脱光了,“我答应外公不让你有宝宝,这也是一种方法……你放松,跟着我就好。” 谢昭的声音像是有魔力,真的让许听韵渐渐放松下来。 灯光渐渐熄灭,许听韵迷蒙间忽然听见谢昭说:“乖,叫哥哥。” 她被吻着,小脑袋里迷迷糊糊地,跟着叫了声“哥哥”,又被谢昭引着叫“老公”,似乎他怎么都不过瘾似的。 许听韵嗓子都有点哑了,正想闹脾气,左手手腕忽然一凉。 “什么呀?”她说话时声音甜腻,自己都吓了一跳。 松香味道灌进鼻腔,许听韵摸着像是那串蜜蜡手链。 “妈说,如果我不拿去卖掉,以后就是给儿媳妇的。”谢昭的声音低沉,蛊惑着她的心。 许听韵鼻子一酸,却又被谢昭弄得哭不出来,只能哼哼唧唧一晚上。 - 第二天,许听韵发烧了。 谢昭早上起来又匆忙让医生来看过,确认没事才放心。 他拨通了徐风与的手机:“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吧,都往后推一天。” 徐风与那边沉默了一下,“好的,谢总。其他没什么,今晚还有郑家的宴会邀请,您还去吗?” 谢昭看了眼已经好了很多的许听韵,还正在一点一点的吃着蛋羹,脸色还有一点苍白,精神倒是还好。 他说:“不去的话等我跟岂言说,你准备一下我和夫人的礼服和造型团队就好。” 他说完,就听徐风与迟疑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徐风与惊了,往常他如果这样迟疑肯定要被谢总骂,吞吞吐吐磨磨唧唧,今天怎么忽然感觉,谢总心情还、怪不错的? 心情不错就好,这样接下来的事他也就不会挨骂了。 徐风与定了心,对谢昭说:“谢总,您看一下微博吧。” 作者有话说: 我……我今天可能要食言而肥了,只有一更,等我姨妈走了补上。 还有大家,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第43章 谢昭平时还是有在上网的, 但也仅限浏览新闻而已。 微博他当然有了,但是从未打开过。 之前立言上过几次热搜,徐风与都给他看过, 令他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立言转型, 向国外进军;另一次则是立言请了新的代言人, 一位当红小花。 和小花一起上新闻的是立言CEO,只不过照片里却是徐风与和那位小花一起参观立言新车间。 当时舆论风很大,大多数人不怎么看财经新闻,再加上谢昭也没怎么露过脸, 一些采访什么的都是徐风与来应付, 大家还以为徐风与就是立言的一把手,已经开始在新闻下编爱情故事了。 当时徐风满脸黑线地拿着微博给谢昭看,谢昭还打趣他。 虽然后来公关部做了澄清, 大家也翻出了谢昭的视频,然后,爱情故事的男主角就变成了谢昭。 不过大家也只是开玩笑,再加上公关部刻意引导, 热度过去了也没什么人再提了。 谢昭没什么兴趣看微博, 还以为是立言的事。 “知道了。”谢昭看了眼许听韵, 正低头像鹌鹑一样小口小口吃着蛋羹, 无奈地笑了一声,又对徐风与说:“让公关部盯一下吧,这事你来处理,你有经验。” 徐风与犹豫了一下, 想提醒谢昭一下, 听筒里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徐风与看着被挂断的界面呆滞一瞬, 老板的私事应该算不好的影响吧? 谢昭匆匆挂断电话, 坐在许听韵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听韵自始至终都没敢抬眼看,小口小口吃着蛋羹,脸都快埋进炖盅里了。 昨晚她才知道,谢昭体力有多好。 想到昨晚她还质疑谢昭,简直太丢脸了。到了后来,她都累得快睡着了,谢昭还像刚开始一样有精神。 最后她浑浑噩噩的被他抱着去洗澡,好像在浴缸里又来了一次。 然后早上,她就没出息的发了烧。 许听韵清醒后一直躲着谢昭,他看她烧退了、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叫她吃饭。 许听韵蒙着被子拖了好久,实在饿了,才拖拖拉拉地去了餐厅。 谢昭只做了白粥和蛋羹,又弄了几样小菜,还怕她刚好一些没胃口。 结果许听韵只顾着尴尬,面前有什么都往嘴里塞,吃完了白粥又去吃蛋羹。 谢昭打个电话的功夫,许听韵就吃完了一碗粥。他挑眉看着许听韵像一只进食的小仓鼠,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许听韵现在对谢昭的笑声尤其敏感。 昨晚他问她能不能上来,她哼哼唧唧地不愿意,谢昭也是这样笑了一声,说了句:“你刚才不是非要?” 他们没有开灯,但借着月光,许听韵抬头就能看见谢昭那张挑衅的笑脸,就在说她只是嘴上逞强而已。 许听韵要强的心就被谢昭轻而易举地激了起来,然后,她就上了谢昭的当。 此时谢昭又这么笑,许听韵不可避免地又中了他的招,脱口而出时就后悔了。 这次谢昭倒是饶了她:“没什么,慢点吃。” 许听韵有怀疑,还是低头吃蛋羹,却听到谢昭忽然问她:“还疼吗?” 许听韵差点咬掉了舌头,抬头瞪他时,手机却响了。 是群里杨一一发了一个链接,一直问她在不在,还让她看链接。 许听韵回了她,点开链接,就跳转到了微博。 微博她也不经常用,还是来了北城之后,温盼教她注册了一个。本来是要互关的,温盼怕自己影响到她,也只让许听韵关注了她,她只用小号关注了许听韵。 她偶尔会转发几个温盼的新闻,还有一些乐谱。微博上只传了一个视频,是她素手弹奏《大胡笳》的视频,虽然只露了琴和手,但也引起了一点热度。 评论什么的都有,有说温盼粉丝多才多艺的;有猜这是不是温盼小号,手这么漂亮,环境也和温盼家很像,云云。 许听韵都没有再看过,热度很快就过去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 许听韵点进链接,词条里只有一张照片。 谢昭和一个穿着旗袍、身材姣好的女人跳舞。 谢昭的脸拍得很清楚,而女人只拍了张背影。两人亲密得很,谢昭眉宇间都是温柔和纵容。 女孩墨发及腰,腰肢纤细,跳舞时小腿隐隐露出,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都夺人眼目。 许听韵没想到,她和谢昭会因为这一张照片上了热搜。 #立言谢昭深夜和一女子亲密跳舞# 许听韵不理解,谢昭也不是什么明星,他的私人生活为什么还能引发网友关注。 “看什么呢?” 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许听韵身后,双手撑在桌上,把她拢在怀里,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上。 许听韵原本坐姿随意,谢昭的气息压过来,她条件反射般挺直脊背。 要不是谢昭反应得快,两个人现在已经撞到一起了。 她还怕谢昭笑她敏感,硬撑着没表现出异样。许听韵瞥见左手手腕上那一抹蜜色,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人也放松下来。 许听韵指尖轻点着屏幕,给谢昭指着那条已经被拱上热搜的词条,噘着嘴:“谢总,不交代一下吗?” 她被谢昭压着抬不起头,也就没看见谢昭眼中的笑瞬间被狠戾取代。 谢昭伸手点进词条,那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第一条微博里。 许听韵听到头顶的人笑了一声,竟然还开始配合她演戏了:“交代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么。” 许听韵佯装生气,挣脱开他的束缚,侧身审视谢昭:“说,你是不是私下总背着我乱来的!难怪一一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的。” 她说着伸出手,“卡交上来,家里的财政以后我来管的。” 许听韵演得上瘾,又想起之前在群里问过正常的夫妻相处之道,还记得她们还说过家里母亲掌管着财政大权,爸爸偷偷藏零花钱的趣事。 她当时还觉得蛮有趣的,是小时候从未体验过的。 许听韵觉得,这种才有家的感觉。 她本来是开玩笑做做样子,可手上忽然一凉。 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个黑色皮夹放在她的手上。 “以后我用副卡你用主卡?”谢昭收起笑,一本正经地打开钱包跟许听韵交代都是什么,然后见许听韵已经呆住才笑了一声,“老婆大人准备给我多少零花钱?” 许听韵此刻只觉得皮夹烫手,把皮夹扔给谢昭,咬了下唇小声说:“谁要管你。” “现在谁还用皮夹呀,好老派。” 许听韵声音很小,还以为谢昭肯定没听到。 她正准备起身,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直接被谢昭扛在肩上。 没错,就是直接被扛了起来。 许听韵只穿了条睡裙,还是昨天早上那条,挣扎间毛绒拖鞋也被她踢掉在地上,细白光滑的小腿在谢昭眼前乱晃。 “谢昭你疯了!放开我呀!”她出气不顺,急得直接说了苏城话,不像是在骂人,倒像是在撒娇。 她正在挣扎,忽然屁股上被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许听韵一下子滞住。 还是白天,这也太羞耻了。 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充血还是羞得胀红,腰都不敢扭了。 “疼么?”谢昭忽然问。 许听韵一时怔忪,不确定她问得是哪里。又听谢昭问了一声:“还疼么?” 这就是问昨晚了。 她不想落了下风,反正谢昭现在也没看到她脸红得滴血,依旧嘴硬:“怎么可能,你哪有那么厉害。” 她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果然谢昭脚步停下。 许听韵听他笑了一声,这一声让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可谢昭什么都没说,直到走进卧室关好门,把她扔在了床上。 许听韵下意识地往后缩,就连睡衣快蹭到腰那里都顾不上,却还是没赶上谢昭的速度,硬生生被他欺身追上。 许听韵只能用手肘撑住身体,而谢昭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起一侧唇角,一手撑在她身侧。 他拉着许听韵的小手,放在他还衬衫第二枚纽扣上,“亲手解开么,你的礼物。” 纽扣是一颗小行星形状的,还是那天在布契拉提店里许听韵专门挑给谢昭的。 她送他的礼物,现在又让她亲手解开。 也不知道谢昭说得这个礼物是这枚纽扣,还是他…… 许听韵像是被谢昭蛊惑了一样,半垂着杏眼,不知怎么就忽然听话地去解那枚纽扣。 她解不开,急得像是哭哭啼啼,被谢昭诱哄着先解其他的。 许听韵那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只依稀记得她累到不行时,谢昭有意无意地在她耳边问她:“嫌我老?” - 许听韵和谢昭夫妻两个都没把热搜当回事,可不代表圈内人也不看重。 尤其是立言的谢总身上什么新闻都有,就是没有这种花边新闻。 娱乐至上的时代,就连谢昭这种极少露面的青年企业家都逃不过娱乐记者和营销号的编排。 至于北城圈里的人,就更加津津乐道了。 早有人在尚枫的慈善晚宴上就期待着看许听韵和谢昭的笑话。这个圈子什么都信,就是不信一对夫妻能真的恩爱。 就算是当初在慈善晚宴上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怎么样,还不是找了别人? 所以说,立什么人设都别立恩爱人设。 有些人是看热闹,但也有很多人想趁虚而入。 有人打听了许听韵的联系方式,这个时候温柔仙女肯定在独自落泪,正是缺人安慰的时候。 而对于谢昭的追求者,这是一份惊喜。 此时的林梦正准备放弃谢昭,毕竟被当众无视了很多次,她再没皮没脸也受不了。 看到那张图片时,她也惊喜了一瞬。 马上就有人来问她消息,只是林梦没想到,这人会是徐楠学姐。 徐楠丝毫不掩饰她幸灾乐祸的心态,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 【哎呀,我就说许听韵太乖了,肯定hold不住谢总,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要么说什么人还得找什么人,她一个温室花朵,连人情世故都不懂,也不同大家往来,谢总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肯定看不上她的做派。】 …… 她说了半天都是在贬低许听韵,林梦虽然也腻烦她,但看她这么骂许听韵心里倒是很痛快,嘴上还一直在谦虚。 徐楠说累了,忽然话锋一转,开始夸起林梦来。 什么她有气质、是成熟男人喜欢的类型,又懂事乖巧,会成为男人的贤内助等等,专检林梦爱听的说。 林梦都被她夸得飘飘然了,最后连掩饰一下都不掩饰了,专心享受她的夸奖。 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不上徐楠,却也一直不断了联系的原因之一。 徐楠又发了条消息:【听说今晚在玫瑰庄园有一个晚宴,他们两个也出席。梦梦你能带我去吗,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个是怎么貌合神离的。】 【到时候我给你拖住许听韵,你肯定能把谢总拿下。】 林梦想了想就同意了,她不管徐楠什么目的,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谢昭。 【行啊,你来我这里一起挑礼服吧。】 - 许听韵和谢昭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傍晚了,许听韵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懒懒地靠在谢昭怀里。 谢昭好说歹说,才哄着她喝了口水,晚饭也不想吃了。 “晚上郑岂言接风晚宴,还去吗?”喂了水,许听韵还是哼哼唧唧地,谢昭倒是精神很足。 “不去!”许听韵卷起被子转身躺下,说好的年近三十呢,怎么他一点事都没有,她快要累死了! 谢昭倒是没劝她:“行,我跟他说。对了,他说今天带你那个朋友一起来,你不和她说一声吗?” “桃子?!”许听韵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昭,“所以到底桃子和你朋友什么关系呀!” 她和杨一一开始还以为桃子只是普通人家,可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怎么同郑家那位大少爷扯上关系的?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许听韵今天中午吃饭时才顾得上同杨一一八卦几句,今晚的宴会杨一一也去,到时候她们可要好好盘问一下桃子。 谢昭见她一脸八卦,忍不住想笑,捏着她的小鼻子直到她脸皱在一起才松开。 “陪我去就不去,为了这点儿事就能爬起来?小没良心的。” 许听韵不满:“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还说我没良心!谢昭你简直是欺负人!” 许听韵不会骂人,再过分也只能说出这些。 这谁觉得凶呀,倒是让人心都化了。 她不知道,她这个表情让谢昭更想动她了。 谢昭忽然笑了:“不是说我老了,不行了?” 他说着又探身压过去,许听韵吓得直推他:“都、都五点多了,不够了,时间……” 许听韵都被吓得结巴了,却看见谢昭已经起身,手里拿着她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毛袜子。 谢昭蹲下、身,捧着她的莹白纤细的小脚,认真地穿上袜子。 许听韵觉得痒,几次想缩回去,又被谢昭抓住。 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和谢昭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为什么只是穿个袜子还能让她脸红? 袜子穿好之后,门铃响了,徐风与的电话也来了。 是他们的造型团队。 许听韵浑身酸疼,拉着谢昭说:“你扶着我,一会儿穿礼服怎么办呀,身上都是印子!” 她话没说完,就被谢昭抄起腿弯,打横抱了起来。 许听韵锤他肩:“你又要做什么呀!人都来了……” 谢昭倒是一脸平常,挑眉道:“开门。” 许听韵手缩了回来,低低地“哦”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嗯?” “……”为什么谢昭现在这么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老谢: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44章 今晚的玫瑰庄园好不热闹, 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来了。 “郑家这次请的人不少,郑老真打算退休让位了?” “唯一的孙子终于回来了,听说是想用婚约拴住他, 一举两得。这才这么隆重。” 说完就见对方嗤笑一声:“婚约能让一个男人收心, 那谢昭还能传出那个新闻?都上热搜了, 啧啧。” “也对,开始我还吓了一跳,怎么立言也靠这种炒作手段了。后来我让人打听了一下,他们集团的人也很吃惊, 看来许家那位日子过得也难。” “之前还在那种场合为了她大打出手……男人果然是靠不住。” …… 本来是郑家的晚宴, 最后大家不知不觉都讨论到谢昭身上了。 他们大多参加过那次慈善晚宴,见过谢昭为了他新婚妻子打架的事。当时大家震惊谢昭怎么不声不响结婚了,很多人羡慕地看着许听韵。 后来大家了解了苏城许家, 看许听韵的目光自然多了些探究。 果然,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都是假的。 听说这次谢昭也要来,这种场合肯定得带着原配夫人, 到时候大家可就有热闹看了。 新闻是早上爆的, 她们倒是要看看许听韵一个小姑娘, 今晚能怎么装。 林梦从人堆里抽出身, 晃着酒杯悠哉地转到一边,瞟了一眼花蝴蝶一样的徐楠,眼底都是厌恶。 等徐楠抽身来找她,她才收起情绪, 对她温柔地笑:“学姐, 一会儿许听韵来了你还是得找她好好谈谈吧。都是一个学校的, 没必要弄那么僵嘛。” 徐楠僵住, 不自然地笑:“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恐怕凑不上去吧……” “没事的,有我呢。”林梦很热情,似乎真的想给她们解决矛盾一样。 无利不起早,她只是想让徐楠拖住许听韵,她就好上谢昭面前搭讪了。 既然别的女人行,她怎么不行? 她们还在谋算着,就听到人们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看吧,她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小女孩嘛,还是做梦的年纪。知道这事之后肯定心情不好。哎,还是太嫩了,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林梦和徐楠顺着人群看过去,许听韵被谢昭搂着腰。他们还穿着情侣装。 林梦捏紧了酒杯,许听韵那套礼服是新款高定,发布会还没开她就穿来了。还有那套珍珠首饰……似乎每次她都能把这些老古董穿戴得十分亮眼,还莫名其妙地同谢昭很登对。 这些明明可以是她的。 不过,看到许听韵的脸色,林梦总算露出了笑。 看吧,这么浓的妆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许听韵压根没听到大家的议论,她精力有限,谢昭在旁边她也不在乎那么多,一心只想找到宋桃子问问清楚。 腰间那只大手还在作祟,许听韵推了推他的手,努力装出凶巴巴地样子瞪着谢昭:“就说让你别玩了,你看来晚了吧!我都没见到桃子她们……” 谢昭昨天老房子着火,收都收不住。她腰都快断了,结果今天他还不放过她。 许听韵被造型师摆弄得时候几次都睡着了,等造型团队走了之后,她想闭眼养神还被谢昭闹。 许听韵现在的怨气简直聚到顶了。 她打掉腰间的大手后,谢昭又伸了过来,给她轻缓地揉着:“主角当然是最后才出场的,你生日宴的时候第一个蹿出来了?” 他说得倒也对,只不过许听韵看了一圈,连杨一一都没找到,瞬间觉得无趣,让谢昭找了个角落站着,她倚在谢昭身边,拿着手机在群里发微信。 谢昭收紧了手,看她摊在自己身侧,像只懒洋洋的小狐狸,忍不住挑唇,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也不知道是谁,我记得去年参加个宴会还谨小慎微生怕出错、让人看了笑话,怎么现在就这么靠我身上玩手机,也不怕大家笑话你?” 许听韵才得知今天杨一一不来,心情不太好,又听到谢昭这么说,翻了个白眼:“谁让我腰酸腿软站不直的!反正他们又没人敢挑你的理。不然让他们找我外公和舅舅告状呀!” 谢昭挑眉,眉宇间沁了满意的笑。 他小心翼翼地养了这么久,总算有成效了。 他家勺勺本来就应该是骄傲的公主啊,那么多人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怎么会处处谨小慎微呢。 何况这种好友的宴会,他们也不是主角,还在角落里,她这样算不上失礼。 谢昭视线逡巡一圈,看到角落里的沙发,就连哄带骗地揽着许听韵过去。 “这也太明显了吧……”许听韵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两个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 谢昭手臂伸展搭在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需要和他们打交道?” 来这里的大多是别有用意,只有许听韵是为了八卦而来。 许听韵听完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和杨一一聊天,时不时瞪谢昭一眼,怪他的手在她腰上作乱。 谁知道这人一脸严肃,手底下却不老实。 他们不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找他们,尤其是来找谢昭的更多。 几个小公司的老板好不容易借机能来这个场合,见到谢昭在这更是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谢总,好久不见。” 几位中年男人举着酒杯就凑了过来,可看到谢昭身边的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敢坐在沙发上,像是石碑一样立在谢昭面前,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有人来了,许听韵还是要收着点的。她想从谢昭身上爬起来,却被他揽着腰按下。 谢昭今天不想谈生意,连平时的面子工程也懒得做,冷着脸没什么反应。 许听韵知道谢昭肯定又不爽了,手绕到他身后、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作乱的小手被捉住,许听韵忽然觉得手心有些痒。 这么多人还不老实!许听韵不着痕迹地瞪了谢昭一眼,又把身子坐正了些。 这些都是人精,看见谢昭对许听韵的态度,都调转方向,举着酒杯对着许听韵嘘寒问暖。 他们几人都没见过许听韵,但都看到了今天的热搜。 这位女士的身形,某个角度和热搜那张照片里很像啊。 原来谢总这么喜欢这个女人,连这种场合都带来了。 他们看着谢昭的眼神写满了“果然如此”,彼此交换了眼神,都看出对方眼中写满了男人之间的小秘密。 “谢总真是好福气呀。”他们中只有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没去看许听韵,直接对着谢昭举杯。 他顶着一张正儿八经的脸,衷心地祝愿谢昭的样子。 果然,他看见谢昭意动,酒杯微倾,和他的相撞。 谢昭起身,怀中还搂着许听韵的腰,直接给她介绍:“这是力行的李总,我们的供应商。李总和我一样是白手起家的。” 李总简直受宠若惊,匆忙摇头,“哪里哪里,我的就是小买卖,自然比不上立言。” 他看着许听韵欲言又止,正犹豫要不要说话,谢昭同他的女伴低语几句,又开始给他介绍了。 “这是我爱人许听韵,慢慢会接手苏城许家和陈家,以后就请李总多关照。”谢昭面不改色,就像说出今天的天气一样。 李总笑容僵住,瞬间脊背布满了汗,“夫人这气质简直了。我听说夫人家里是国学世家,我女儿也是学传统乐器的,早就在家跟我们科普过陈老先生的大名。” 其他几人原本觉得痛失良机,听到两人的对话恨不得挤破脑袋、说尽好话。还是后来谢昭看见许听韵累了,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带许听韵回家了。 谢昭走后,李总擦了下额头冷汗,庆幸自己刚才没乱说话。 “老李,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谢昭老婆啊?刚才咱俩不是还觉得是热搜上那个女孩,幸亏我还没来得及邀请谢昭去一条龙,不然真的就死定了。” 李总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擦汗,“我哪知道啊,也幸亏没说。谁能想到年轻人玩得这么花!” 许听韵和谢昭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犯困了。 她最不耐烦这些生意场面上的事,谢昭却偏偏跟惩罚她似的,非要让她出来周旋一次。 从庄园上车要走一段路,许听韵为了惩罚谢昭拉她应酬,非要让他背她上车。 好在人们都在别墅大厅里,这里没人,许听韵也就露出本来面目。 “又骗我,我今天都没见到桃子!”许听韵越想越气,顺势咬了谢昭耳朵。 谢昭忽然停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今天是不是还不累?一会儿回家我再收拾你。” 许听韵顿住,匆忙看了看四周,“乱说什么!” 她嘀咕一句,“你怎么都不累的?” 她说完这句,谢昭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背着她继续走。 许听韵还跟他八卦宋桃子和郑岂言,谢昭倒是回答得很认真,还跟她一起讨论。 “岂言当初出国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会吧,他出国的时候桃子才上初中诶。” “他年纪也不大,小屁孩一个。”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也是小屁孩呀?” “你不是,不然我不就犯法了?” “……” 他们正聊得开心,许听韵隐隐听到有人在叫谢昭。 只不过那声音稍纵即逝,这附近又没看到人,她肯定是听错了。 到车上,许听韵就困得不行。 谢昭让她放心睡,才又给郑岂言打电话说先离开了,“园子里多派些人看着,今天这场合如果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冲撞了你那些宾客,明天你就出名了。” 都是多年的朋友,郑岂言自然明白谢昭在说什么。 只是林梦怎么也没想到,她想在竹林路上偶遇谢昭没成,却被当成是闲杂人等请出去了。更让她丢脸的是,她请柬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又不能证明自己,结果就和徐楠一起被“请”了出去,郑家还差点报警。 这些许听韵自然不知道,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学业上自然很顺利,和谢昭的关系突飞猛进,简直天天是在蜜罐里。就是他一开荤就不加节制,有几次还是在办公室,她都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总觉得徐风与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弄得她也不敢去立言找他。 偏偏谢昭粘她很紧,知道她没课也没什么约会就会打电话给她,问她怎么没来陪他工作,后来许听韵直接躲去陈家,结果谢昭又追来了。 今天,许听韵上完课直接就和杨一一回到了寝室,宋桃子正和杨一一讨论中午到底去哪个食堂,许听韵刷着手机,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前两天偶然看见群里分享的文章,是杨一一调侃宋桃子的,说男性三十岁是一道分水岭,是在慢慢走下坡路,身体也会不好。 许听韵沉默,谢昭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了些? 她正沉思着,忽然听到杨一一一声惊叫。 “开玩笑,三十肯定不行了,什么都没了!” 许听韵看过去,宋桃子正沉思一会儿才说:“不能吧?” “亲身经历,难道还骗你?” 许听韵:“……” 是不是该给谢昭补一补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最近阳了,终于熬过了起初的一段日子,不过还是精力不济,我尽量日更,好在已经快完结了。 对等待的大家说抱歉,祝各位身体健康! 第45章 热搜的事已经过去几天了, 在许听韵这边都没掀起什么波澜。只不过又让谢昭逮到了机会,磨着许听韵要个名分。 不过谢昭也没缠她多久,还不到两天就被徐风与叫到公司去了。 刚开始许听韵还幸灾乐祸, 到后来, 谢昭每次越回越晚, 往往都是她睡着了才回来,有几次甚至彻夜未归。 许听韵和温盼抱怨过,温盼还起哄,说谢昭是不是在外面有情况了, 要不要带她一起去外面蹲谢昭。 当时是在陈家, 许听韵蹙着眉头还没说话,温盼就挨了陈老爷子一拐杖。 “有你这么当舅妈的吗!”陈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温盼老实认错了才作罢, “快到小谢生日了吧,叫他来家,让小赵给他做一桌子菜。” 温盼看了眼许听韵忙拦下:“人家年轻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去年他们就没聚好, 您就别操心了。” 总算哄走了陈老爷子, 许听韵倒是开始犯愁。下个月就是谢昭生日了, 她要送什么好? 还没等谢昭生日这天到来, 北城音乐学院倒是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小礼堂里人头攒动,本科生和研究生都聚在了一起,都是为了一件事——学校的百年校庆。 许听韵她们三个到的早,选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各做各的事。 大会还没开始, 杨一一终于从手机里钻了出来, 正想和许听韵分享一下刚才看到的段子, 就见许听韵愁眉苦脸地盯着手机。 杨一一正准备问,忽然瞥见许听韵的手机桌面是谢昭。 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许听韵,笑得贼兮兮的,“那次之后有成功过吗?” 本来许听韵手还撑着下巴,听完杨一一的话抬手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眼神飘忽:“嗯……” 和杨一一她们计划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真的和谢昭在一起又忽然不好意思同她们说了。 杨一一没看见许听韵的心虚,还以为刚才许听韵的愁眉苦脸还是因为这件事。 她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认真思考起来了:“不应该呀,他不是还不到三十吗,身体这就不行了?” 杨一一忧心忡忡地问宋桃子:“桃子,要不把你上次给你未婚夫吃的那个什么东西,给勺子一份,让她给她老公补补?” 宋桃子正在低头打游戏,抬头迷茫地想了一会儿,脸色一变:“有是有,不过我不太……” 那还是郑岂言的妈妈给她的,让她给郑岂言吃,结果郑岂言看见那东西反而恼羞成怒,好好把她收拾了一顿。 杨一一挥手打断了她,“要是没有就告诉我名字,我去找我爸让他去买,姐妹的幸福我一定要守护!” 她声音有点大,许听韵连忙捂住她的嘴,三人笑闹一团。 忽然有人坐在许听韵身边,是个男生,许听韵她们没在意,还在一起小声说话。 她们没说多久,大会就开始了。 大体内容就是为了庆祝北城音乐学院成立一百周年,学校这次办得规模很大,还请来了各界人士和优秀校友。 台上的校领导还在动员大家拿出好的节目来,台下许听韵他们纷纷收到了消息,让出节目。 尤其是许听韵。 “太牛了,大概这个时候来上课的野猫都得被校长抓上去演一段。”杨一一抱怨着放下手机,就看见许听韵拧着眉翻着短信,“怎么了……” 她探头看了单发给许听韵的消息,差点叫出声:“独奏完还要合奏,许霄不是钢琴系的么,虽说音乐无国界,但这个场合好歹也给你找个民乐啊……” 她话没说完,坐在许听韵左边的男生忽然开口:“不是钢琴,是尺八。” 男生说话的时候已经倾身压过来,把手机推到许听韵面前:“主任说这次要突出‘新’,曲子是我根据古曲改编的,你看看?” 许听韵侧了下身,和男生拉开了一点距离,才去看手机。 杨一一也凑过来一起看:“可以啊!” 男生笑了一下,“和专业第一合作,得拿出点诚意来。” 他说完就去看许听韵的表情。 许听韵只顾着看曲谱,笑容愈来愈深,也没听清男生的话。 她有点欣喜,转身对男生指了几个地方:“古琴演奏的这个地方还可以这么改……” 她刚想找纸笔,男生倒是把手机拿了过来,“不然加个微信吧,我约个琴房,咱们一起改一下。” 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理由正当,许听韵也拿出手机加了微信。 “钢琴系,周吾。” 加完联系方式,男生倒是没再继续找话题,低头看手机,似乎在研究琴谱。 这次反而是许听韵主动和男生说话:“谱子可以传我一份吗,麻烦了。” 周吾点了点头,桌子上许听韵的手机嗡嗡作响。 “抱歉。” 上面学校领导讲得也差不多了,下面也开始讨论起来。许听韵让杨一一和宋桃子掩护她,温盼来找她了。 许听韵刚走,杨一一就坐到了周吾身边,打量着他。 周吾倒是没什么,只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修改乐谱。 耳边一声叹气,周吾的手停住,杨一一声音不大,但字字入他的耳朵:“挺厉害啊,就是你可能不会成功了。” 周吾打字的手顿住,到底还是没忍住:“不一定。” 杨一一嘿嘿笑了两声,正赶上散会,她也没等男生说什么,拉着宋桃子就走。 刚走出小礼堂,就听见宋桃子看她:“你就缺德吧。” - 许听韵出了小礼堂就看见温盼的车,一辆玫红色帕拉梅拉张扬地停在路边。 许听韵刚出来的时候校园里人还不算多,但也有往这边看过来的了。 豪车自然不新鲜,靠在车边的女人越看越眼熟。 已经有不少人对着这边小声嘀咕,许听韵连忙拉着温盼钻进车里。 车子正驶出北城音乐学院的时候,校园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许多人也看见了许听韵上了那辆惹眼的帕拉梅拉。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接许听韵那个女人很像我女神温盼啊!” “你怎么看谁都像你女神……不过许仙女认识你女神那种级别的,我竟然觉得恨正常。你说这次校庆会不会请温盼来啊?” “人家是国外毕业的,也不是我们校友啊。” “那不一定,学校这次连你男神谢昭都请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说完,周围呼啦围了一群人,“你听谁说的!” 女生无语:“刚才主任在上面讲话的时候你们听什么了?” 校长走后,下面的学生都开始讨论起来,极少有再听主任说话的了。再加上主任说话声也小,谢昭的事也是一笔带过,就也只有前排几个人听到了。 许听韵在主任刚上台时就跑了,更没听到了。 此时她正坐在温盼车里愁眉苦脸,连连叹气。 温盼都看不下去了,“他真没跟你说过,今年去哪儿玩吗?” 许听韵还在网上搜着送老公的生日礼物,心不在焉地回她:“每年不都是先去山上看看妈妈,然后我们自己过吗?” “诶,你说送他袖扣好不好……不行,上次已经送过了。” 温盼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试探地问道:“最近你们联系过吗?” “还没,他最近好忙的呀,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许听韵顾不上温盼话里有话,还在挑礼物,“你说,我送他一套西装好不好呀。也不行,这是他三十岁生日诶,太小气了。” 温盼摇了摇头:“干脆把你自个儿送他算了,他觊觎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只是开玩笑这么说,毕竟也知道陈老爷子和谢昭的约定,可副驾驶却没了声音。 温盼奇怪,正好在红绿灯前停车,去看许听韵,对上她怔愣的双眼。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许听韵特别不自然地别开脸,低头又去看手机了。 只是她这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温盼:“……” “许听韵,你可以啊!” “谢昭这王八蛋可真是禽兽啊!” 本来要回陈家的,温盼一大把,把许听韵拉到了谢昭附近的购物中心,“别在手机上找了,我陪你逛逛,顺便聊聊天。” 许听韵眼神飘忽:“我们都是合法的了……” 温盼冷笑:“他是中年了,你可还是孩子呢。” 许听韵小声纠正,“他也就三十,才不是中年人。更何况我也成年了呀……” 只不过她越说声音越小,温盼一瞪眼,直接就闭上了嘴巴。 温盼很铁不成钢,伸出食指点她额头:“别告诉我你个成年人连措施也没做!” “做了的做了的!”许听韵被她戳得额头痛,忙躲着,连害羞都顾不上,“你之前不是还给我出主意的嘛。” 温盼也想起来之前自己的不靠谱,有点心虚,随即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你知道他最近忙什么吗?你也不盯紧点。” 许听韵疑惑:“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的呀,再说我也有要忙的。我们学校下个月校庆,我还有两个节目抓紧排练。” 温盼摇头:“没救了,别怪我多嘴,我可没听说他在国外那个海岛上有业务啊,而且他昨晚的飞机回来的。” 许听韵刚想反驳,温盼急忙补充:“还是他私人飞机。航线很早就申请了。” 许听韵这次不说话了,温盼看她这样着急,拿起手机就要给谢昭打电话,却被许听韵拦下了。 “我打。” 她和谢昭有过约定,对彼此都要坦诚。 电话接通,谢昭那边异常安静,“老婆,想我了?” 他那边很安静,听他话中带笑,但是声音中却不见疲惫。 这时那里应该是后半夜,谢昭早就应该睡觉了,可声音还异常清醒。 许听韵走过去一些,离温盼远了一点,声音软软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听到那边呼吸顿了一下,许听韵抿起唇,“下个月一号我们学校校庆,我有节目要上,你要来看吗?” “你想我去啊?”谢昭故意拉长尾音,笑着调侃她,“那得叫声好听的。” 许听韵唇绷得紧,轻轻呼出一口气,忽然转移了话题:“你在海边吧,我想听听海的声音。” 又是一瞬的沉默,谢昭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太晚了,等我明天给你听好吗?” 许听韵眼中那一点笑都消失,语气却轻松:“不用啦,我最近好忙的,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排练,你不要来打扰我。等校庆的时候你再来。” 她说完,不等谢昭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听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谢昭出轨,可他明显在有意瞒她。 公司上的事他从来不瞒她,肯定是还有别的事。 虽然夫妻间允许对方有秘密,可这话说得好听,真的轮到自己时,许听韵心里就想堵了个东西。 她坐回温盼车里,“回家。” 温盼挑眉:“不买礼物了?” 许听韵头扭到一边,不自觉撅起嘴巴,“没钱。” 回到陈家,大家自然都看出许听韵的不对劲。等她回了房间,陈老爷子才问温盼怎么回事。 温盼也觉得自己冲动了,心虚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还没等陈老爷子发火,陈昼忽然放下筷子:“您觉得温盼做错了吗?那谢昭有问题不能先告诉勺勺吗?您是愿意看到勺勺蒙在鼓里受委屈,还是愿意她开心认真地过余生?” 他一通话把老爷子说得语塞,甩甩袖子不管了。 剩下的时间里,谢昭倒是给许听韵打过电话,微信也联系过,许听韵不是不回,就说在排练。 时间很紧,不过她们都是专业的,曲子挑的又是平时里常练的,几天就很顺利了。就是许听韵和周吾的合奏,还需要再磨一磨。 这几天她连陈家也不回了,索性住在宿舍,一有空就约周吾去练。 “明天是第三次彩排,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曲子还改吗?” 琴房里周吾放下尺八,看着许听韵拧眉。 “我还是觉得这里有一点不对。”她蹙着眉还在看谱子。 周吾点了点手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你不能不吃午饭。走吧,我请你。” 许听韵本来不想去,但宋桃子和杨一一已经到了食堂,在群里一直叫她去,脸饭菜都打好了。 许听韵无奈,对周吾笑笑:“抱歉,我朋友在第一食堂等我。” “正好,一起吧。”周吾笑笑,和许听韵保持着一点距离,先后出了琴室。 说起来,周吾能和许听韵相处的这么自然,全靠他懂得分寸,从来也不会给许听韵造成困扰。 就连两人一起走在校园里,他都会离许听韵有一定距离,却又不会显得刻意疏离。 就连聊天,他都是捡许听韵舒服的话题聊。 “其实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所有作品都没有很完美的。” 许听韵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最后那一点情绪不对。” 周吾想了想,“你没有试过最后那里再高……” 他话没说完,有两个女生跑了过来,和许听韵打招呼。 “听韵,正好,快来帮忙!”其中一个是她师姐,拉着许听韵就要走,“你没吃饭吧,正好我买了快餐,你帮我个忙。” “校庆的优秀校友被提前请来做个演讲,和大家熟悉一下。正好缺个主持人,你帮我串个场。” 她说完就看见了许听韵身边的周吾,眼睛瞬间亮了,“同学,我们还缺个男主持人,能一起来吗?” 许听韵坳不过她,又被她好一顿请求,只能和周吾一起去救个场,好在也只有两个小时。 许听韵和周吾换好了衣服,又对了一下词,才跑去后台化个简单的妆。 她的礼服不合身,有一点大,化妆师让周吾帮忙把许听韵袖子用别针别好。 不远处,两个男人站在阴影里。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脸上冷得要掉冰碴。盯着许听韵那边看了好久,忽然冷笑一声。 “谢总,听说夫人是来救场的。主持人生病了……”徐风与站在谢昭身边,尽力劝道,“您还是别冲动,夫人最不喜欢您在外人面前张扬。” 徐风与捏了把冷汗。 不是说夫人在忙着排练吗,怎么还有空来当主持人了,还是和一个男孩儿…… 他看了眼谢昭要吃人的表情,抹了把汗。 这要是他们的事曝光了,这场大战可避免不了,他这个小鬼可要遭殃了。 谢昭忽然双手插兜,挑起唇角:“跟主任说,我对和学生们的互动有些问题,需要和主持人对接一下。” “女主持人。” 他最后还重点强调了一下,看了徐风与一眼,转身往他休息室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 生病鸽了很久实在抱歉,明天最后一章,不会再鸽啦! 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大吉,每天健康! 第46章 北城音乐学院前台后台开始热闹了起来, 就连临时组织这次演讲的教导主任都没想到,学生们的热情这么高。 离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台下已经乌压压坐满了人。 当然, 这次女生居多。 “听说了吗, 这次请的全是年轻帅哥!”一个女生刚落座, 主动和旁边人攀谈起来,“听我舍友说,有几个还是青年企业家。” 另一个女生脸上神色如常:“能让老钱巴巴去请的人,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说完, 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这都不算什么, 你知道谢昭吗?这次也来了!” “他!”女生一脸震惊,“你还惦记他!前一阵上了热搜我才知道这个人,帅是挺帅, 又有钱,可是他那个绯闻……” “你还是对他不了解,他可向来低调,从没以个人名义接受过什么采访。这还是第一次有那种花边新闻。”她说完摇摇头, “再说, 我周围那些男人, 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平时更花呢。” “话虽这么说, 但这也有点难吧。” “一切皆有可能嘛。” 像这两个女生一样的想法大有人在,不过很多人也是为了谢昭的颜值来的。 上次谢昭和许听韵跳舞的照片能顶上热搜,大半是因为谢昭的颜值。 他这张脸和身材放在娱乐圈里,恐怕也是顶流了。更何况人家自己就是老板, 立言做的还那么大, 人也干净, 简直是所有女生的梦想, 也让很多人知道了他。 现在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男神,许多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忙赶来了。 - 不同于前面的嘈杂,此时的后台休息室十分安静,气氛透露出一点诡异的尴尬。 但似乎这个尴尬只有徐风与感受到了。 许听韵进来的时候只是照常地和他们两人打了个招呼,谢昭也点头回应,明明那个时候气氛还一切正常的。 毕竟这里是学校,刚才教导主任还在,两人在外人面前这样完全没有问题。 而现在,休息室里都是自己人,怎么两个人还跟不认识对方一样生疏别扭? 徐风与看了一眼谢昭,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在空旷的房间里有点突兀,都能听到回音。 他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对许听韵说:“太太,谢总怕您这几天太辛苦,特意回了趟陈家,让赵姨做了您喜欢的菜。今天谢总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去找您了……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人是找到了,但当时太太正在和一个男孩一路走一路聊,笑得简直别提多开心了。 他看谢昭脸色不对就想上前提醒,却被谢总拦住了。 当时谢总怎么说的? “她和朋友在一起,可能不太方便。” 徐风与听后觉得牙都酸了。听听,这是那个一向铁面无情、做事利落的谢昭吗? 他还是头一次听他这样游移不定地说话。 许听韵本来视线还在稿子上,徐风与还话音未落、她猛然抬眼,“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她说完看向谢昭,“你不是说今天上午有会要开,没时间来找我吗?” 谢昭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看了眼徐风与。 徐风与眼神飘忽,扶了下眼镜,对许听韵欠身,“太太,我去拿午饭。” 说完,又小声和许听韵说了几句话,就像兔子一样跑出去了。 许听韵指腹在冰凉的A4纸上摩挲,眼睛始终盯着稿子上“谢昭”这两个字。 她不用看也知道,谢昭现在一定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盯着她看。 休息室里就剩下她和谢昭两个人,许听韵身上说不出的别扭尴尬。 她想咬下唇,想起一会儿还得补妆,只能放弃。不能咬唇只能四处乱看,乱看的下场就是不经意间和谢昭对视了一眼。 虽然她很快移开视线了,可还是像被谢昭逮住了一样。 她咬着唇内软肉,听见了一声轻笑。 “不理我?”谢昭声音还是那种特有的懒散磁性,许听韵丝毫没听出他半点不安来。 呸,徐风与就是在骗她! 什么谢昭刚才看到她和周吾聊天,当时那个表情真的是隐忍、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连他看了都心疼。 她还以为谢昭真的受委屈了,之前谢昭瞒她的气也消了大半。现在看来,她真的是想多了。 还是桃子说的好,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许听韵那股气又涌了上来,直接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冷冰冰地说:“快开始了,谢总还有哪些地方有疑虑,我们抓紧一点好吧。” 她稿子翻得飞快,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不过任谁都看得出许听韵现在一点就炸。 这两天,他们两个一直没见面,聊天也没超过十句话。大多数是许听韵没回谢昭的。 他发了三句,她才回一个“嗯”,还是过了几个小时以后回的。 一个几天对你爱答不理的人却和别人聊得开心,谢昭眼皮跳了一下,揉了下眉心叹气:“勺勺,今晚回去和外公一起吃晚餐?” 许听韵翻页的手顿住,仍没抬头:“后面的互动环节是另一个主持人和您一起,什么类型的问题是您不想回答的可以提前和我们说,我们会帮您挡掉的。” “比如?” 许听韵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她以为谢昭会继续提私事,没想到他真的跟她对稿子! 公事公办,许听韵语气更生硬了:“比如,您的婚姻家庭这些私事,如果不想提到就要提前告知。” 谢昭沉默了半晌,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这就没了? 许听韵板着脸,都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去了,问他:“谢总还有问题吗?” “有。”谢昭仰头看着她。 休息室不大,她离他也不算远,谢昭手长脚长,他微微倾身就握住了许听韵的手腕。 下一秒,他一手用力,另一只手托住许听韵的后腰,她人就跌落在谢昭怀里。 这里隔音不好,许听韵刚才忍着没叫出声。被谢昭牢牢圈在怀里才小声凶他:“你做什么呀!” 她苏城口音又冒了出来,奶凶软糯,两只杏眼瞪着也没什么威慑力。 她横坐在谢昭腿上,谢昭手穿过她腿弯掂了掂,蹙眉:“怎么瘦了?” 许听韵怕随时有人进来啊,挣扎着要下去,谢昭反而箍得更紧了。 “好几天不见了,不想我?” 许听韵啐他,“你有什么问题快点说!” 谢昭倒真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我能问他们问题吗?我老婆不知道为什么生我的气,我能怎么哄她她才开心。” 许听韵的脸藏在阴影处,她以为谢昭看不到,没忍住弯了弯唇角:“连哄你老婆都要问别人的,你都不问问她你哪里错了吗?” 谢昭:“不管怎样,肯定是我错了才惹她不开心的。” 谢昭掐着她细软的腰肢,忽然用力提起,让她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许听韵手里的稿子散落一地,裙子遮住了两人的下半身。 她现在才发现,谢昭今天怎么戴了眼镜。 镜片后,谢昭眼神深邃,用气声问她:“勺勺,我错了。所以现在能告诉我这两天究竟是为什么,嗯?” 许听韵一只手抓着谢昭的领带,刚才的动作导致领带已经被她扯出大半,领带夹都掉在她裙子上。 许听韵努力压平唇角,忽然觉得有点不想说出真实原因了。 她别过眼睛,不看谢昭:“谢总最近好忙的吧,回国都没同我讲呢。” “我知道的呀,夫妻之间也需要空间的,我也不会强迫你。要不是盼盼,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下次干脆我们就别……唔!” 许听韵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她被谢昭亲得脑袋有点混沌,还好谢昭只是为了堵住她的嘴,还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没多做纠缠。 许听韵刚想接着发脾气,却听谢昭叹了口气:“本来想瞒着你的,一会儿散会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听韵狐疑地看着他,谢昭倒是笑了,“我生日快到了,想给你个惊喜。” 许听韵一怔,她没想到谢昭直接招了,就是怎么说的这话怪怪的? 他过生日,为什么给她惊喜? “可是我学姐说,主持完还要我和周吾去吃饭的呀。”她想起师姐求着她和周吾,一会儿那个饭局一定要参加,“你没有事情的吗?” 许听韵看见谢昭黑了脸,唇角不由翘起,压都压不住。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说完,只觉得环着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见谢昭还想压过来,立即伸手挡住:“妆花了怎么办?” 谢昭咬牙,低头就往她锁骨下凑去:“这儿看不见。” 室内温度攀升,门外的徐风与拎着一个木质的雕花食盒左看右看,还是收回了敲门的手。 里面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也能听出气氛不对来。 徐风与干脆找了把椅子在门口办公,顺便帮老板把门。 这要是让谢总知道,他肯定得嘉奖自己。 谢昭怕许听韵生气,也没太过分,不过许听韵的口红还是掉了。 许听韵重新回到后台时,学姐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好久。 许听韵心虚,“怎么了,是我妆容有哪里不对吗?” 学姐双眼冒星:“听韵你这个口红什么牌子的,哪个色号?真好看呀,看了我都想抱着你亲一口了。” 许听韵干笑两声,搪塞过去。 色号这事应该问谢昭。 想到这里,许听韵脸颊泛红。她怕学姐追着问她腮红,连忙找借口跑了。 谢昭的演讲很顺利,这还是许听韵第一次听他在众人面前讲话。 以往他在她面前哪有什么正经样子,现在在台上,讲起过去的经历和当初起家时的心情,倒是颇有一些老成持重。 许听韵听得出,他是认真准备过的。 大家本来都是为了颜值来的,但是却被谢昭的演讲吸引了。 他没劝大家吃苦,也没夸大当时的困境,只是客观陈述了创业需要面对的一切。 提到苦难和困难,他都会幽默一下,把气氛又带了回来。 谁也没想到,本来是来凑热闹的,硬生生听了堂大众经济课。于是大家看谢昭的眼神就更热烈了,连有些男生也开始佩服谢昭。 这次学校请了摄像师,但也没禁止学生们拿手机拍。谁也没想到,就是学生拍的一小段视频放在了社交平台上,让谢昭又火了一把。还专门有人去扒了整个视频来看,立言的名号又响了不少。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许听韵在台下暗处听着谢昭的讲话眼角不自觉湿润了。 谢昭不容易她是知道的,但从没人跟她说过谢昭以前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有次她好奇问过陈老爷子,还被谢昭打断了。 很快就到了提问环节,这次提问的人不少,还都是一些专业问题。还有人在人生和职业规划上问了谢昭不少问题。 上半场是周吾在下面递话筒,下半场就换成了许听韵在下面。 奇怪的事,上半场谢昭还指了不少男生问问题,下半场许听韵去递话筒的几乎全是女生。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问题,女生站起来时先笑了一下,旁边她朋友窸窸窣窣地小声笑着。 许听韵还奇怪,等话筒递过去时,女生笑眯眯地问谢昭:“谢总,能问您个私人问题吗?您有女朋友吗?” 她话音未落,全场笑声轰然而起,他们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女生说完,全场此起彼伏都是询问声,甚至还有男生的声音。 许听韵藏在阴影处,不敢看台上谢昭的表情。 他们约定好不说的,可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连脚趾都绷紧了,手心都快冒汗了。 “这个啊……”谢昭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生气,反而带着笑声。 他肯定会说没有的,许听韵虽然能预料到结果,心里觉得失落,裙子都被她捏出褶皱她都没注意。 像是过了许久,许听韵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 谢昭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感谢大家前来,有机会再见面。” 许听韵松了口气,她肩膀垮下来,垂着眸子盯着鞋尖,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甚至连话筒都忘了收回来。 拿着话筒的女生也没还回去的意思,见谢昭要走急忙叫住他:“谢总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主任上来想要斥责学生,被谢昭拦下:“没有女朋友。” 许听韵垂眸,忽然鼻子有点酸。她现在才发现,谢昭的声音蛮好听的,低沉磁性,很能蛊惑人心。 就像他现在,面不改色说谎的时候都这么有魔力。 一定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别扭的。 明明是她制定的规则,她怎么还不舒服起来了? 许听韵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谢昭轻笑一声:“抱歉,家里有门禁,太晚我太太会生气的。” 台下哗然,果然,好男人怎么可能不被先占上啊! 许听韵是笑着去后台的,学姐看她这么开心,小声对她说:“主任说一会儿那饭局是和谢昭一起的,你要不要去?” 许听韵听见谢昭两个字一激灵,就像被发现两人的关系一样,愣住了。 学姐以为她要跑,连忙拉住她:“你可不能走,算我求求你了!”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学姐说,谢昭和教导主任就走了过来。 “您今晚一定要去,学校也希望像这样优秀的演讲能多来几次。” 主任说着正好看见了学姐和许听韵,说着往这边走要拉她们一起。 许听韵知道自己演技不好,只能给谢昭递个眼神,让他来应付。 谢昭从容的推了主任的邀请,“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主任想起刚才谢昭在台上的推辞,又挽留:“叫上您太太一起,我听说谢太太是书香世家,我们正好交流一下。” 谢昭的目光扫过许听韵,对主任笑了一下:“不了,她太小。” 主任愣了一下,下一秒,谢昭对许听韵招手,“回家了,外公今天找你有事。” 猝不及防在学姐和教导主任前公开了,许听韵怔愣了一下,佚䅿倒是也没扭捏,和学姐和主任打了个招呼就走过去了。 “我还没换衣服和卸妆,你等我一下呀?”这句话是对谢昭说的,还很自然。 谢昭把他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揽着她往外走:“那你还不如先回趟家,在外面用那些化妆品小心再过敏。外公几天没见你,已经要生气了。” “那怎么办,我们去给他买个礼物?” …… 看着许听韵和谢昭远去的背影,主任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身边的学姐:“他们不会是……父女吧?” 学姐一直压抑着尖叫,想赶紧回去分享八卦,听见主任的话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老师,他们才差八岁……” -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听韵路上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她没在陈宅,却在谢昭的私人飞机上。 谢昭一直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摸了下她额头:“还好,烧退了。” 许听韵还有一点鼻音,问谢昭:“谢昭,你要把我卖了?” 还不等谢昭黑脸,许听韵忽然想起一件事:“不是说外公找我吗?” 谢昭给她盖好被子,说:“外公和你舅舅他们先过去了,在等我们。” “去哪里?” 许听韵越听越懵,直到看到谢昭下床,去衣帽间穿好西装,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他穿着整套的西装,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走到她那侧床边,忽然一腿后撤、单膝跪下。 许听韵撑起上身,盯着丝绒盒子里的钻戒。 “勺勺,我好像还没正式和你求过婚。” 谢昭是和她求过婚的,只不过两次求婚似乎都不是那么认真,当时两人的感情还没有这么好,那两次的求婚也被她认为是走个过场罢了。 许听韵手上还带着那枚蕾丝戒指,被谢昭摘下来,换上了这枚钻戒。 “我一直觉得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知道你也不喜铺张排场,但是我还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没有父母爱我们又怎么样,以后我会爱你,我们会成为彼此的依靠。” 谢昭说得诚恳,许听韵都没发现眼泪已经滑落下来了,她带着哭腔笑骂他一句:“谁教你这么肉麻的话的?” “不好听吗?”谢昭伸手给她擦泪,两个人才像往常一样说闹起来。 没多久飞机到了海岛,许听韵在这里见到了她梦想中的婚礼。 那是她闲暇中和谢昭聊过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谢昭会瞒着她出差又回国,还总跟她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还带她去见了裁缝。 蔚蓝大海、白色沙滩,许听韵穿着短款婚纱,光脚踩在细软的沙上。 她向一只精灵,一步步走向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