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代嫁男妻》作者:息霜 文案: 乔离有个不可告人小秘密,隐 私|处有残缺,为此,他一直洁身自好。 在代替亲妹嫁给豪门老男人前,乔离决定放纵一把,谁知进夜店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人下药,意外和陌生人 一 夜 情。 一夜 醒来的乔离后悔不迭,一边担心被陌生人抓住把柄,一边小心翼翼准备代嫁婚事。 直到进了魏家,乔离才惊恐地发现,原来那个陌生人就是代嫁对象,豪门大佬魏延泽?! 食用指南: 1、超强续航土味霸总攻X外表高冷内心自卑受 2、文名略土orz避雷生子 3、不虐,一枚薄荷糖 一句话简介:土味霸总追妻指南 内容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恋爱合约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离 ┃ 配角:魏延泽 ┃ 其它: 第1章 救命 “救…救命!……” 乔离扑出喧闹的酒吧,他快要站不稳了,手软脚软浑身燥热。 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被下药,他没敢回头看身后追着他跑的三个壮汉,拼尽一切向外逃。 与酒吧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街道上异常冷清。 三个彪形大汉追着一个削瘦男人,壮汉眼里闪烁着觊觎垂涎的狠厉之色。 乔离慌不择路,无头苍蝇似的撞上坚硬物,他以为那是一堵墙,猛然抬头,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不认识的人。 但他已无路可逃,身后那三名壮汉已经追了上来。 “救、救我!”乔离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恳求:“我、我被、他们、下药……” 乔离站立不稳,药物作用下,连眼睛都看不清楚,眼前模糊一片,他只知道这是一个男人。 应该有张很帅气的脸,周身弥漫着男士香水优雅而清爽的味道,他的胸膛坚硬得像堵烧热的贴墙。 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乔离拉着他不肯撒手,潮红的脸上浮出哀求神色。 魏延泽送别好友,路过酒吧街,刚吩咐完司机挂断电话,就被清瘦的男人扑了满怀。 男人语气断断续续,气息非常不稳,但面相意外漂亮,黑白分明面若桃花,肌肤是不正常的潮红,眼底浮着难耐的水光。 “救我!”那人抓着他不肯松手。 魏延泽面无表情,用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搂住,这才抬起头,沉沉地注视追来的三人。 “魏、魏爷!”为首的壮汉显然认识他,顷刻,追着乔离时凶神恶煞的脸化作瑟缩,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另外那两壮汉同样,发现是他,纷纷缩起了肩膀,畏惧而胆怯。 “滚。”魏延泽沉声喝令。 三个壮汉飞快撒丫子溜远。 魏延泽低头,男人抓住他的衣袖,攥得死紧,仍旧不愿意松手。 “他们走了。”魏延泽道。 男人仿佛没听见,估计是药效的作用。 离这儿不远有家魏氏旗下酒店,魏延泽揽住昏昏沉沉的男人,就近将他送入酒店中。 把乔离送上床,魏延泽看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他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西服衣摆就被人扯住了。 乔离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寻求解脱:“帮我……” 略微沙哑的嗓音中有些哽咽。 魏延泽微蹙眉头,乔离面朝下躺在床上,伸长胳膊拉住他,另一只手撑起了上半身,戚戚地望着他。 的确是非常漂亮的男人,照亮房间每处角落的灯光同样照亮了乔离。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黑色的眸子,墨色的头发,黑白分明,端端正正的一个男人。 身形有些削瘦,一截皓月般的手腕露出白衬衫袖口外。他微微敛了眼帘,乌羽般浓密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扇形阴影。 魏延泽略一迟疑,回身在乔离身旁坐下。 “帮我……”男人爬上他大腿,也许他想诱惑他,但动作实在有些蹩脚。 衬衫领口袖子掉了两颗,露出线条美好的锁骨,他目光迷离,因为药物作用,变得像是饥渴的玩物。 乔离死死攥着魏延泽袖子,不让对方脱身。 魏延泽没少碰到过这样的人,以各种借口试图爬上他的床,或搔首弄姿、或故作忸怩、或假装可怜,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 但魏延泽一向不好这些,他是魏家备受期望的继承人,将事业远远放在享乐之上。 何况,他不确定乔离的身份。他不确定乔离是不是魏家二叔刻意安排的人。 魏家二叔很受魏老太爷器重,魏二叔打心底里不服年轻的魏延泽,没少在他身后使绊子。 魏二叔甚至做主,在魏老太爷面前舌灿莲花地给他说了一桩婚事,让他娶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 老爷子年岁已高,魏延泽不好拒绝,不得不同意。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当对方嫁进魏家后,魏延泽就和对方分居,不管不问即可。 往常碰到像这样求他垂怜的人,魏延泽均是撒手不管,但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让魏延泽觉得有点特殊。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很好味,没有久经交际场合染上的世俗脂臭。 干净,清质。 男人眼睛尤其漂亮,眼珠子泛着盈盈水光,浅粉的薄唇轻轻开阖,呼出诱惑般的热气。 “帮我。”男人再次重复。 魏延泽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捉住乔离拉着他的手,不容反抗推开。 特殊,也仅是特殊而已,不能让魏延泽有侵占他的冲动。 乔离愣住了,他大概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男人冷冽的目光似针扎,穿透混乱的意识,刺入脑海。 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向一个陌生人求爱。 不可以,理智终于缝补起断裂的神经。 不可以,乔离头昏脑涨地想,他那里…是残缺的,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见。 可是欲|火烧身太难受,他恨不得撕碎自己,乔离挣扎着扑下床,跌倒在地。 魏延泽一惊,大手向乔离伸去:“你怎么?” 他话音未落,那只手就被乔离猛地拍落:“不要…不要…滚!” 刚才还有诱惑着他的男人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从淫|娃荡|妇变成了贞洁烈女,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 乔离不顾一切远离魏延泽,抱住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应该不是他二叔派来的人,魏延泽站起身,迈步走向乔离:“回床上,地板凉。” “别碰我!”乔离声嘶力竭地大喊。 魏延泽蹙眉,俯身不由分说地将乔离打横抱起,将他抱回床上。 乔离手脚并用地挣扎,但他那软绵绵的动作,落在魏延泽眼里,实在不算什么。 “你们都嫌弃我。”乔离躺在床上,眼前水汽蒸腾:“都想赶我走。” 魏延泽并没有兴趣打听别人心酸事,他弯身试图为乔离盖上被子。 “别走!”乔离忽然抓住他肩膀,清瘦男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反过来将魏延泽按倒。 他压住魏延泽,分明是欲|火中烧的模样,语气却甚是哀求,甚至还有哭腔:“就这一次,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虐,就宠妻日常orz 不改了不改了 梨花花以后应该不在这边写 第2章 事后 如果不是酒精和药的作用,乔离本来没想随随便便把自己交出来。 在他原先的设想中,也许他应该先跟某位绅士互道友好,清楚彼此底细后,再和谐上床,最后和谐分手。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就像列车脱轨,轰然朝他根本无法驾驭的方向驶去。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只想占有或者被占有,用对方的精血洗去自己浑身火热。 而魏延泽沉默却无声的拒绝,让他更加难受。 这是他第一次用蹩脚的勾引去渴求施舍,但这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似乎并不领情。 乔离懵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瘫回床上。 魏延泽回头,沉静地注视着他。 这种冰冷的被注视感让乔离很不好受,他冷冷地撇开唇角,强迫自己镇定:“你们都不需要我。” “为什么?”魏延泽蓦然发问,连他本人都吃了一惊。 魏延泽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眼前的男人,尽管看上去火热的引诱他,但内心似乎藏着许多凉薄,他抓住乔离的手腕。 “我要你。”魏延泽说。 乔离瞪大眼睛。 魏延泽压下来的时候,乔离还处于懵逼状态。 乔离紧接着的感觉就是胯|下一凉,然后直奔主题的魏延泽忽然顿住。 乔离面红耳赤,酒精作用下,他的意识变得混沌不清,伸出手胡乱抓着,试图翻身面朝下,他下意识地躲藏。 魏延泽目光幽微地闪烁,那个地方,很白,但是有一颗呈先天萎缩状态。 如果完好,也许会是很漂亮的,但不对称的残缺让场面一时都显得怪异。 乔离咬紧下唇,他试图翻身,但魏延泽滚烫的手掌死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他就是魏延泽砧板上的肉,被这个陌生男人看穿了所有底细。 “很丑…”乔离瑟缩着,语带哭腔:“是不是?” 魏延泽没说话,回应乔离的是他起身脱衣的窸窣声。 他给了乔离足够的适应时间才进入。 起初很爽,对第一次经历情|事的乔离来说,身上这位陌生人带给他十足的快|感和享受,后半夜就不是了,他迷迷糊糊地,怀疑陌生人是核驱动的电动马达,他好像从没停下来过。 乔离有点怕,途中昏厥了一次,又在刺激下醒来。 直到天快亮,陌生人方才靥足,乔离才又爽又累又疼地睡了个好觉。 半梦半醒间,对方似乎摸了摸他的面颊,乔离下意识去抓他的手,却只触到冰凉空气,似乎一夜颠鸾倒凤并不存在。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乔离浑身无一处不疼,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腰部酸软,腰窝两侧甚至还留着陌生人的五指印。 乔离霎时脸面全红,咬着牙低低地骂了句:“泰迪精。” 房间中似乎还弥漫着久未散去的麝香,他摸了摸额头,宿醉后总算睡了一夜好觉,大脑逐渐清明,意识复归脑海。 乔离有点懵,他这是随便找了个人做了吧。 是做了吧? 卧槽。 本来想代妹出嫁前放纵一波,结果去了酒吧一时不察,被三个壮汉下药,跑出来的时候找人救命,然后…… 很高大的男人,乔离依稀记得对方长相,臂膀结实有力,被搂进怀里的时候,便意外地有种安心感,于是不顾一切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接下来到酒店,自己借酒装疯饥渴难耐地勾引陌生人,陌生人本来是拒绝了,后面突然说要他。 旋即,胯|下一凉。 卧槽。乔离反手捂住裤|裆,那不是被陌生人看光了???! 他那里是残缺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勤勤恳恳守着单身二十八年,没想到,一招破功。 尽管本来也是想和谐约|炮的,但当时他神志不清,压根来不及跟陌生人谈条件,来不及先友好交流再坦诚相对。 出来约之前,他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惊悚地发现,有些人会趁对方不注意偷偷录像。 像他这样身体残缺的奇葩,万一被录像然后上传到网络怎么办? 乔离头皮发麻,后悔不迭,他不该轻易到酒吧,又轻易地喝下那杯红酒。 真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乔离自嘲似的想。 他坐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旋即像被烫到一般跳起身,穿衣穿鞋冲出酒店,前台的漂亮小姐姐礼貌地告诉他已经结账了。 他浑浑噩噩走出酒店,刺耳的手机铃响拉回神游天外的思绪。 同事的电话,乔离揉揉太阳穴,按下通话键:“张教授?” “小乔啊,你可算接电话了,”张教授语气有些急,“你父母找你呢,到处不见你人,电话打到学校了,你那几个学生也特别担心你出事。” “哦哦,”乔离微赧,“我没事,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没出事就好,”张教授客气地说,“你爸妈很着急,你回家看看看吧。” 乔离默了下,低声答:“好,谢谢。” 这一路上,乔离心情都没平复下来。 昨晚为了出来和谐约|炮,他换了隐形眼镜,和陌生人做的可能太激烈,隐形眼镜也掉了。 他搭上公交车,心乱如麻。 自懂事起,他便兢兢业业压抑着自己的性取向,他不喜欢女孩,也没有和同性亲密过。 从小就是别人口中“邻居家的好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年纪轻轻,便升上了宁北大的副教授。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功夫抑制对同性的渴望,可着劲儿朝学术堆里钻,把自己修成得道高僧。 他的父母也并非亲生,只是养父母,他们有亲生女儿,便是乔离的妹妹乔鸢。 其实养父母一家人待他很好,供他生活念书,抚育他长大成人。 养父乔永梁是一位好父亲,哪里都好,就是好赌,而且赌大不赌小,结果被老千骗上了套,对方什么也不要,就要他的女儿。 说是嫁给本地豪门的老男人当冲喜太太。 乔离听说这事后特别震惊,这都2202年了,还有人信冲喜这一套? 来要人的那帮混混没有多说,只让乔永梁准时交人。 但乔鸢有青梅竹马的恋人,说什么也不肯,拉着哥哥哭闹。乔鸢的男友直接上门跪下了,求乔永梁别把女儿卖出去。 老乔也左右为难,只痛恨自己当初非得赌牌,一家人愁云惨雾的。 乔离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便主动提出代乔鸢嫁人,与此同时着手准备让乔家人出国避风头。 这两天,正是那帮混混来要人的时候。 乔离到家门口,就看见家门外围着一伙不三不四的人,冲院门里大喊:“姓乔的,别他妈躲,赶紧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某现实朋友:我好喜欢你的文笔,感觉像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大神小姐姐 我:…………………………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第3章 意外 乔离心中也有些怵,毕竟经历昨晚那事后,他对这样人高马大的壮汉便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畏惧心理。 但他是乔家唯一能依仗的人,不能置之不理。 乔离吸了口气,上前问:“你们什么时候要人?” 那几个混混认得他,互相觑视,给乔离让了条道,上下打量着不苟言笑的削瘦男人,嘴角撇开不怀好意的笑:“最迟明早,明天晚上就得把人送过去。 “好。”乔离目光坚定:“你们明天早上再来。” “乔教授,”为首的混混戏谑,“你可是文化人,别唬哥儿几个。” “不会。”乔离打开院门:“放心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混混们一合计,决定明早再来接人。 他们走了,乔离长舒口气。 乔家父母围上来,乔永梁不安又愧疚,期期艾艾地望着乔离。 乔母抓住乔离双手,很是难过,眼里浸满泪花,恨恨地瞪了眼乔永梁,对乔离说:“都是爸妈对不起你。” 乔离笑了笑,笑意极淡,只唇角轻撇了下。 他是孤儿,能有这样视他如己出的养父母,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不抱怨,对自己的决定也不后悔。 “小鸢昨晚九点的飞机,”乔母无声叹气,“她很难过,你不去送她。” “昨晚……”乔离愣了下,霎时面上浮起微弱的红晕,他忙转开话题:“走了就好,没关系,以后还能见面。”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乔永梁眼圈红红的。 “爸,你欠的债总得还。”乔离摇摇头,拒绝:“我没事,你们走吧。” 泪眼道别,乔家父母连夜上飞机。 乔离没去送二老,他回了自己卧室,翻出乔鸢为他准备的衣服、化妆品、首饰之类。 翌日,乔离定的闹钟,起了大早,按乔鸢教他的方法捯饬自己。 相比女孩子来说,他个头还是高了些,将近一米八,乔离没敢穿高跟鞋,就普通的小白鞋。 全身镜前,高个“女人”长发披肩,平胸,长袖白衬衣,淡蓝长款牛仔裙,一件短款卡奇色外套,随处可见的寻常打扮。 面部经过精心的修饰,虽还有些男性特征,但也不是一眼便能忘穿的。 小鸢常夸他相貌好,开玩笑说他会冻龄术,认真装点便有种雌雄莫辩的好看。 思及此,乔离自嘲一笑,都二十八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只希望去了那边后,真如养父所言,不用和老男人打什么交道。 据说,进去后多半会被冷藏起来。 那也还好。乔离戴上口罩和隐形眼镜。 混混们早在门口等着了,他们没见过常年在外地工作的乔鸢,吊着眼睛瞧乔离,抬了下下巴,喝令他:“上车。” 乔离沉默地弯下脑袋,钻进面包车后座。 混混们给他罩上眼罩。 乔离心中腹诽,这特么就是拐卖人口吧。 面包车一路行驶非常平稳,他什么也看不见,被几只手抓着推下车,磕磕绊绊走过石板路和木板桥。 “人送到了?”有个陌生的男声问,混混说:“送到了,二爷。” “弄进去。”那位二爷命令。 混混又抓着乔离一路走,将他扔进某间屋子,砰咚锁上门。 乔离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他立即摘下眼罩,环顾四周,普通的房间,类似酒店,白色床单和被罩,地面铺了茸毛地毯,脚踩上去很软。 他在房间里待到傍晚,有人送饭过来。 乔离打开门一看,是个中年男人,蓄着胡须,目光精亮,他端着饭盘放上玻璃茶几。 菜肴丰富,三菜一汤。 “你个子很高。”中年男人说。 乔离点点头,他大学时闲来无事学过变声,现下模仿女声还算手到擒来,调整呼吸,轻言细语地回答:“是,请问您是?” “魏寄和。”来人没跟他卖关子。 乔离瞪大眼睛,瞳孔微缩。 “魏……?”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看到过,就在财经周刊和新闻栏目上,本地有名的世家魏家老二魏寄和。 现在魏家掌门人是年轻辈的长房长子魏延泽,魏寄和作为二房,在魏家势力仅次于魏延泽。 他想过代嫁入豪门,特么没想过是放眼全国都很能打的魏家?! “你要嫁谁,心里清楚?”魏寄和沉声问道。 “不…不知道。”乔离暗想,老男人,不会是魏寄和他爹魏老爷?卧槽,果然够老! “魏延泽。”魏寄和道。 猜错了的乔离:“……” “你出身平平,是我将你引荐入魏家。”魏寄和开门见山,他是来要好处的:“这份恩情我希望你记得。” “……”乔离垂眸,眼睛直直盯着餐桌上的饭菜。 “饿了?”魏寄和很慈祥,语气柔和道:“吃吧,你边吃我边说。” 乔离饿了一天,二话没说冲向餐桌。 魏寄和皱眉,大约看不惯他毫无礼数的样子,但乔离没顾得上这些,他低头挑菜夹饭。 “你要听我的话。”魏寄和道:“我希望你掌握魏延泽一举一动,假如你不愿意,我怎么送你进来,就能怎么送你出去。” 乔离咀嚼饭菜,毫无犹豫:“不愿意。” 魏寄和:“……” “竖着进来,”魏寄和语带威胁,“横着出去。” 乔离猝然抬头,视线撞上魏寄和的眼睛,被对方眼底凶狠毒辣吓了一跳,他飞快吞下饭菜,抬手撑住茶几。 腿有点软,意识混沌,昨晚才经历过的熟悉感觉涌入脑海,……又下药?! 乔离扫翻碗碟,碎瓷盘掉落在地,稀里哗啦七零八碎。 “在你嫁给魏延泽前,我要收点利息。”魏寄和不怀好意地逼近他:“长得倒是好看。” 乔离没站稳,扑通摔倒在地。 · 助理楚钧跑进书房,大喊:“魏总,查到了!好巧!” 魏延泽放下文件,抬头望向他。 楚钧急匆匆地说:“这个人名叫乔离,是宁北大学新提的副教授,年轻有为的高级知识分子!” “而且……”楚钧话锋一转,哭笑不得:“他的妹妹乔鸢,正是要和您结婚的人。” 魏延泽轻挑眉梢,不露情绪的脸上微有讶异:“的确很巧。” “管家说人已经送到了,就在偏院客房。”楚钧把乔离的资料递给魏延泽:“您看看。应该不是二爷的人。” “送到了?”魏延泽没想到这么快。 “是,二爷刚才亲自送饭过去,看来他很在乎这个乔鸢。”楚钧说。 魏延泽低头略忖,按魏寄和的身份,没必要亲自送晚餐,除非他另有所求。 就凭魏寄和一不做二不休的狠辣手段—— 魏延泽猝然起身,楚钧吓了一跳:“魏总?” “到客房。”魏延泽疾步下楼。 第4章 识破 乔离意识不清,条件反射地挣扎。 魏寄和按住他肩膀,乔离有气无力大喊:“放、放手!” 他那几声在魏寄和听去,不过蚊蚋大小。 魏寄和走到他身后,双臂穿过乔离腋下,将他往床上拖。 乔离双手胡乱抓着,浑身燥热,魏寄和看着乔离潮红的脸,砸了咂嘴:“你他妈这长相,倒便宜魏延泽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未落,被便宜的魏延泽便骤然出现。 色|欲熏心的魏二爷刚拖到一半,客房门砰然洞开,魏二爷闻声抬头,动作太大甚至扭到了脖子,他看见魏延泽面色不虞立在门口。 “延泽!”魏寄和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慌忙丢开乔丽,悻悻地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魏延泽望向侧躺在地上,因欲|望涌起而不自觉抽搐身体的乔离,他两道浓眉狠狠拧紧。 “出去。”没有加个滚字,已是他身为晚辈对魏寄和最大的敬重。 企图强上人家未婚妻,还被抓到现行,魏寄和自知理亏,回头看了眼长发散乱的乔离,暗想算你走运,越过魏延泽匆匆出了客房。 “唔……”乔离难耐地呻|吟。 魏延泽想了想,先锁上客房门,再迈步至乔离身边,俯身将他打横抱起。 接触后才觉出其中不寻常,怀中的“女人”骨骼硬朗,骨架比起较小的女生是要大些的,而且个子高,目测一米八。 真是女孩子?魏延泽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但毕竟是那人的妹妹,魏延泽不好怠慢,将他抱回床上,目光扫过对方面颊,只消一眼,眉头便皱得愈发紧,俩兄妹倒是非常相似。 身形、样貌、声音…… 等等,声音? “救…救命…”乔离抓住他的袖子,像酷暑时抱住了能救命的大冰块,死死攥着对方:“别走……” 这个熟悉的音色,有些压抑后的沙哑,就像昨天晚上,明明是矜持的样貌,像圣人面前最清心寡欲的学生,但抓着他时哽咽的哭腔,仿佛渴望自己将他揉碎进骨子里。 那是魏延泽经历过的,最动人声色的缠绵。 这不是乔鸢,分明就是他用手掌一寸寸丈量过身高体型的乔离! 来不及计较未婚妻怎么变成了昨晚那人,奇怪的怜惜便浮出水面,让一贯适应了冰冷的心脏多了几许活泛的跳动。 魏延泽忽然心生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他可以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可以在家族中说一不二,却不知该如何照顾某个人。 魏延泽小心翼翼拂去蒙在乔离脸上的发丝。 乔离侧转身蜷缩起来,大抵将魏延泽当成了某个可靠的人,他像只惊惶不安的鸵鸟,脑袋使劲蹭入魏延泽怀中,也许因为经过了彻夜的亲密缠绵,身体深处下意识依靠对方。 “难…难受。”乔离使劲抽气。 魏延泽条件反射将他抱紧,这是他的第一个人,现在魏延泽想的是,乔离愿意吗?而非,他该不该再次抱他,毕竟万一对方另有所图、借机蹬鼻子上脸怎么办。 乔离不是那样的人,魏延泽没来由地相信这一点。 “我要……”像孩子哭闹着同家长要糖,乔离脆弱而崩溃地拉住魏延泽:“我要……” “乔离。”魏延泽俯身,贴住他滚烫的耳廓,现在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并深深地记在心里。 也许他会记一辈子。魏延泽似笑非笑地诱哄:“你要的,别后悔。” 长裙剥落,白色衬衫将脱未脱绑住双臂,魏延泽拉下床帘。 两个人影紧密交错,红罗帐暖,一夜春宵。 翌日,乔离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他躺在大床上,怔怔地盯住床帐,四肢百骸浸透了历经情|事后的餍足,浑身每一个毛细孔舒张,仿佛神经末梢还残留着潮情余韵。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虽然爽但总有些不适应,第二次就不同了,纯粹的爽翻天,他嗓子都特么叫哑了,哭着求对方轻点,结果只换来对方更凶猛的碾压。 但是,特么的,昨晚的人又是谁?!!! 不是魏寄和,乔离敢笃定不是猥琐的魏二爷。 他隐约记得,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闯进来,接下来自己感到了熟悉和安全的气息,他被药刺激得意乱情迷,拉住对方不让走。 再然后,就…… 又特么干了一炮。 “泰迪精啊。”乔离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前晚的陌生人。 都特么是超强续航究极无敌狂拽酷炫泰!迪!精! 到底是谁?乔离翻过来没想明白,翻过去也没想明白。 但都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第一炮被发现身体残缺,第二炮被发现是男非女。 爽归爽,可无论哪一炮,都够他用豆腐块撞死自己两百次。 我只想正常而普通地约个炮而已,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乔离欲哭无泪。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位中年妇女,大约是魏家大宅里的仆佣,语气特别亲切友好地询问他:“乔小姐,醒了么?” 乔小姐?乔离愣了下,这个称呼,看来昨天那人没有向魏家揭露他是男非女,那么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暂时安全。 但那人究竟是谁? 乔离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做多想,走一步算一步。 他轻咳一声,提起嗓子用女声答:“嗯,我在穿衣服,有事?” “早晨十点了,魏爷让我来问问您,早餐用么?他在餐厅等您。”仆佣恭敬地说。 “哦……”我不想去。 魏爷就是魏家掌门人魏延泽吧。 乔离默默咽口唾沫,他哪里有选择权?遂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捏着嗓子细声回答:“好,我收拾好了就去,谢谢。” “我在门口等您。”仆佣道。 “嗯。”乔离的回答声云淡又风轻。 靠!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疯狂咆哮,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啊啊啊啊!!! 说好进门后就没有交集了,为什么现在疯狂搞事情! 前有企图强上魏寄和,后有等你吃饭魏延泽。 他好像进了龙潭虎穴。特么这道题太难了,他不会。 乔离一脸冷漠,下床穿衣,接连两天彻夜战斗,他体力终究不济,浑身疲惫得很。 还好两次对方都算做了个人,没有拔吊无情,耐心地为他清理得干干净净。衬衫长裙和外套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椅子上。 化妆花了点时间,乔离出门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但仆佣面上没有任何久等的不耐烦,让乔离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世家。 仆佣带着他穿过走廊,途经花园和假山,及至餐厅前驻足。 “请进。”仆佣为他推开门。 乔离抬头,看见了餐厅里规规矩矩站着的魏寄和,以及他面前坐着的优雅男人—— 靠! 泰迪精本精!!! 作者有话要说:老魏:你知道我的人设吗 小乔:啊? 老魏:超强续航泰迪精 小乔:…… 导演:嘿嘿嘿 第5章 讹我 敲门的声音也一同吸引了餐厅中两叔侄的注意。 魏延泽与魏寄和同时回头,魏寄和脸色很难看,铁青得跟生吞了秤砣一样。 魏延泽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优雅而绅士地为身旁的空盘布菜。 乔离站在餐厅门口,头皮发麻,四肢僵硬,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他应该直接逃跑还是上前质问魏延泽为什么那么凶猛? 他的菊花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站着做什么?”魏延泽眼角视线斜斜地扫过他,语气平静,甚至有点让乔离以为是错觉的亲昵:“傻了?”他问。 “魏…魏爷。”乔离差点忘了变女声,强迫自己镇定,冲对方点了点头。 他没搭理魏寄和,魏寄和就那样目光阴晴不定地瞪着他。 “来坐。”魏延泽说。 乔离踩着沉重的步伐,夹紧尾巴坐到离两叔侄都很远的地方。 魏延泽抬头看了他一眼,乔离垂眸。 魏寄和虎视眈眈盯住乔离。 气氛紧张而怪异。 魏延泽布好盘中早餐,端着瓷碟站起身,他走到乔离身边,像一位绅士优雅地招待他的爱人,魏延泽俯身将盛满早餐的瓷碟轻放在乔离面前。 “多吃点。”掠过他时,魏延泽在他耳旁轻声说:“你体质弱了些,总是容易昏过去。” 乔离:“……!!!” 轰的一声,乔离面红耳赤,还要强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捡起陶瓷筷和银勺,若无其事地用早餐。 魏寄和冷笑:“延泽,你看上这女人了?” 乔离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他现在恨不得揍魏寄和一顿,但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忍。乔离默默啃沙拉。几片菜叶被他当人骨头一样嚼得嘎吱作响。 “二叔,这件事爷爷已经知道了。”魏延泽顺势在乔离身旁坐下,抱臂望向魏寄和:“爷爷的意见是,你暂时不能留在国内,他让你去非洲子公司,机票楚钧订了。” 强上魏延泽未婚妻不成,还被魏家掌门人当场抓个现行,这个下场已经算轻的了。 要是平常,魏延泽绝不可能分出心神担忧一个陌生女人,更不会在他逞凶时突然出现,魏寄和千算万算都算不到魏延泽竟会对素未谋面的乔鸢上心。 非洲子公司去年才起了个头,这分明叫下放。 魏寄和咬紧后槽牙,盯住魏延泽,狞笑:“行,魏延泽,你最好把这女人看紧了。” 乔离手一抖,魏延泽握住他,向他传去无声的安抚。 熟悉的触觉,乔离倒抽凉气,曾在他意乱情迷时摸遍他身体每一寸的手,掌面并不那么光滑,有些属于强大雄性的粗糙。 奇怪的,安心。乔离诧异地想。 他其实从小到大都胆儿小,不敢交朋友,怕被发现性取向,不敢处对象,怕暴露身体残缺,不敢有太多要求,因为他本就是个孤儿,不敢踏足社会,于是选择读书到留校。 把自己埋进故纸堆里,一厢情愿地假装钟爱学术,看上去生人勿近,其实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 魏家的任何一个人,就连扫地厨子,乔离都不敢招惹,遑论魏家最有权势的魏延泽与魏寄和。 事先他根本没想到,救他一命、和他滚床单的陌生人就是魏延泽,然后他们还滚了第二次,并且此人是他的代嫁对象。 没有比这一刻更尴尬的时候了。 乔离深深地相信,现在魏延泽已经在怀疑他是个女装大佬。 手腕上属于魏延泽的掌心温度滚烫,乔离打了个哆嗦,假装没听见,专心啃三明治。 魏寄和放完狠话,摔门而去,偌大的餐厅现在只剩下魏延泽和乔离。 乔离借吃东西掩饰尴尬,魏延泽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直到乔离喝了牛奶,嘴角有奶渍,魏延泽才拿起餐巾递给他。 乔离伸手接过,不好再隐瞒下去,用本来的男声回答:“谢谢。” 熟悉的声音,魏延泽心念微动,尤其在床上,能变成悦耳的、令他血脉贲张的求饶和呻|吟。 “你可能不想和我这样的人结婚。”乔离放下餐巾,魏延泽不动声色的温柔让他胆子稍微大了些,于是主动说出来:“但我妹妹已经有了爱人,她不能和你结婚,非常抱歉。” “没关系。”魏延泽道,他也不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哦哦,那就好,”乔离起身向他鞠躬,“那…非常抱歉,我、我先走了,打扰您了。” “爷爷想见你。”魏延泽仍旧笔挺地坐着,望向他。 言不对题,现在是谁想见谁这个问题吗?? “可是我,是男人。”乔离有点结巴,因为他很紧张,面对魏延泽,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 面前的人可是魏延泽,动辄便在欧美市场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魏延泽! 隔壁商学院每天都要把魏延泽拉出来做案例,在商学院里走一圈,能听见不下十次“我国优秀企业家魏延泽”,日了狗,他和优秀企业家干了数不清多少次,还吐槽对方是泰迪精。 “没事,我带你去。”不等他拒绝,魏延泽起身,自然而然地牵住乔离,带他走出餐厅。 宁北世家的宅邸大多依山而建,魏家也不例外,老爷子住在山脚下的禅房,卧病在床。 虽说是久病,但老爷子看上去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魏延泽带他走到门口,静静地等着乔离先进去。 没有比现在更尴尬的时候了,乔离头皮发麻,硬着头走进檀香弥漫的禅房。魏延泽跟在他身后。 “延泽,”见人进来,老爷子放下佛经,笑容慈祥和蔼,“这是孙媳妇?” 乔离回头望向面无表情的魏大佬,不大懂魏延泽的意思,但已经被对方发现是男非女,他也没必要再欺骗一个老人。 于是乔离上前,在老爷子榻边半蹲下身,歉疚地说:“我不是,爷爷。” “哦……”老爷子面露失望:“我以为延泽终于找到能陪伴他的人了。” “我是男人。”乔离摘下假发坦白道,老爷子眨了下眼睛:“现在女娃都爱装男孩子?” 乔离:“???” “为了你,延泽不顾家族反对,一力要求将寄和调去非洲,我还以为你们互相喜欢。”老爷子的伤心写在脸上:“娃娃,你不想和延泽结婚,所以装男孩?” 我没有,我本来就是男人!乔离头顶女装大佬四个大字石化,然后裂开。 “咳、咳咳——”老爷子弯身咳嗽,乔离忙扶住,轻抚老人背脊。 “爷爷病很多年了。”魏延泽端来温水,服侍老人喝下。 “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啦,”老爷子轻拍乔离手背,语气温和,“这辈子最后的期望,就是延泽能找个称心的人。爷爷晓得寄和对不起你,但延泽心肠好,跟了他你绝不吃亏。” “可是……我……”乔离犹豫,他和魏延泽原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就是代妹嫁过来而已。 老爷子咳得更加厉害,魏延泽望着乔离,眼神无辜而单纯:“爷爷很喜欢你。” “我同意!”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乔离满头黑线:“我同意我同意,爷爷您好生休息。” 老爷子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嗽也不咳了,气也不喘了,红光满面哈哈大笑:“好!乖孙媳妇儿!” 乔离:“……”咋觉得在讹我呢? 爷孙俩还有事说,乔离先离开禅房回客房换衣服。 他前脚刚走,后脚魏延泽就满面诚恳朝魏老爷子道:“爷爷,谢谢您。” 魏老爷子比了个精神百倍的大拇指:“乖孙儿,加油。” 第6章 领证 领着盖了章的小红本本走出民政局,乔离还有种踩在云端的错觉。 奇奇怪怪的约|炮,奇奇怪怪的结婚,分明三天前还在为单身的自己感到忧桑。 三天后,他就结婚了,对象还是明震寰宇的无敌大佬泰迪精魏延泽。 下午刚说完同意,魏延泽从魏老爷子那儿回来,便马不停蹄亲自开车带他窜进民政局。 途中闯了三次红灯,吓倒了五个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大爷。 “你保管,还是我来?”魏延泽意指他们手里一人一个小红本。 乔离像被烙铁烫到般,双手上抬把结婚证递给魏延泽,话语谨小慎微:“我这样的人,会耽误您的。” 魏延泽目光闪烁,他拿走小红本,顺势牵住乔离的手:“等你愿意了,我们再举办婚礼。” “啊?”乔离懵逼,没懂他的意思。 其实约|炮没什么,他享受了,魏延泽也享受了,拍拍屁股就两清的事,他只希望魏大佬为他保守身体的秘密就好,和魏延泽结婚是万万没想过的。 那晚约|炮后,后续整个事情的发展便如同脱缰野马,弄得乔离措手不及。 路旁冒出第一个记者时,乔离以为他要采访别人,没想到那人直直奔他们而来。摄像师高高举起了相机,他很快就要按下快门。 魏延泽动作快得仿佛一瞬间,脱下大衣兜头罩住乔离的脑袋,将他揽入怀中,让记者们照相的目的遗憾落空。 须臾,民政局门口便围追堵截来一大批好事围观者,有记者也有吃瓜群众。 大佬魏延泽,他们都认得,豪门八卦多,群众很欢乐。 乔离没经历过这种人满为患的场面,比他在阶梯教室上大课时还要壮观,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吵得他脑仁疼。 乔离低调惯了,人多的地方不去,人多的热闹不看,仿佛别人活在欢天喜地的喧哗中,而他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三亩劣田,冷清寂寞。 被这样围观打量和讨论,是乔离从未遇到过的。 魏延泽清楚地察觉到,怀中的身体有些颤抖。 乔离胆儿小,魏延泽知道,他揽住他的腰,轻轻抚摸后背:“我在,没事。” 魏延泽身上熟悉的男士木质调香水令他稍有几分安心,乔离下意识抬手,抓住他衣领,藏在外套下的脸浮上红晕,他张了张嘴,有很多诡异的情绪堵在心口,却发泄不出来。 “香水,很香。”乔离断断续续地说。 “你喜欢的话我每天用这款。先上车,司机送你回去。”魏延泽将他护得滴水不漏,他推开拥挤的记者群,将乔离送上车。 关车门前,乔离蓦然抓住他的袖子:“魏爷。” “嗯?”魏延泽抬头,目光极是温柔,不过乔离看不见。 周围很吵,乔离不得不拔高音量:“你、你不走?” “我结婚了,需要向媒体朋友交代两句。”魏延泽安抚性地拍拍他手背。 这份温和让乔离心惊胆战,他犹豫再三:“但是、我,我这样的人,不配做您的伴侣。” 魏延泽什么也没说,拉开他的手,一使劲,在记者们犹如饿狼扑食冲过来的前一秒,砰地关上了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就是这样的甜文写手 第7章 保护 司机训练有素,开车逃离现场。 乔离坐在车后座,再次心乱如麻。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司机打开右前方的平板,屏幕中正在播放魏延泽的现场采访,是一家本地网络自媒体的直播。 要说这世上最不尊重名人的,肯定是记者们,那话筒离魏延泽近得,恨不能怼他脸上一般。 乔离抱住魏延泽的外套,外套兜里还塞着两人的红本本,他怔怔地盯住屏幕。 记者不怀好意地问:“请问您的结婚对象是同性还是异性?您觉得TA优秀吗?配得上您吗?” 这话说得,好像无论谁都配不上魏延泽,反过来选择与某人结婚的魏延泽,被狠狠地质疑了审美。 乔离没来由地紧张,虽说他也没有特别想和魏延泽结婚、高攀大佬抑或高攀魏家,但无论谁都想知道对方对此的意见。 魏延泽没有主动表过态,他们的结婚突然得就像一阵龙卷风。 乔离只顾得上头晕目眩,却不知魏延泽心中想法。 是嫌弃、不得已为之,还是……略有好感,恰好他撞到枪口上,所以…… “同性。”屏幕中的魏延泽沉沉开口,他的神态举止从来都很沉稳,此刻不见丝毫被挑衅的不虞和慌乱。 他镇定道:“非常优秀的一位年轻人,高级知识分子,是我这样的大老粗配不上他才对。” 举众哗然。 连镜头都摇晃起来,也许摄像师过于激动,忘记维持他的站姿。 那特么是谁,魏延泽啊!剑桥毕业自称大老粗,就为了抬高对象身价! 名满宁北的魏爷何曾说过这般自谦的话,但凡熟悉魏爷的人都见过他如何毫不留情地刻薄批评大企业家,见识过他年轻轻轻便因能力出众而生的自负桀骜,何曾见过他为了某人自贬身价。 那是熟悉魏延泽的人,都会这么想。 然而乔离并不熟悉魏延泽,在约|炮事件发生前,除了数学他一概不关心,偶尔路过商学院听他们讨论魏延泽,他也只会一笑而过,因为他和魏延泽,压根便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魏延泽这样的人出现如此亲密的交集,而且被迫结婚。 魏延泽没有正面回应同意或不同意,嘴里说的也是乔离经常听到的客气话,想来他们结婚这事,于魏延泽来说,不过是桩契约买卖。 魏延泽大概也是为了不让魏老爷子伤心。 思及此,对魏延泽的回答,乔离有些失望,又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失望于什么他说不上来,但为什么松口气,他是知道的,因为魏延泽这样的人,是他配不上的,他没有期盼,对方没有回应,这才是按照逻辑应该得出的结果。 就像一道数学证明题,无论结果他喜欢抑或不喜欢,只要符合逻辑,乔离就感到安心。 至少这样,他不会答错题、会错意。 司机将乔离载回魏家。 一路上,乔离望着窗外次第掠过的风景,心头浮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8章 亲戚 魏家家族庞大,住在这座府邸中的有魏老爷子和他三个儿子及家人。 老大是长房,魏延泽的父亲,但长房和夫人早年在国外旅途中遭遇意外,撒手人寰,彼时年近二十的魏延泽在魏老爷子支持下,代替父亲接手魏家。 二房就是魏寄和,他的夫人姓陶,也是家族联姻,后来两人离婚了,有个儿子,跟着母亲。 老三名叫魏寄远,娶了一名日本女子,两人孕有一子一女,目前魏三因公事在国外出差,家中只有他的日本妻子和两个小孩。 乔离初来乍到,除了魏老爷子谁也不认识,司机也不负责介绍,将他送到魏家门口就开车去了地下停车库。 乔离一边琢磨要不转头逃跑,一边又想不辞而别不太好,左右为难地,进了魏家。 大门前的院子里,一个女人带着两小孩晒太阳。乔离进去时,那位女人也看见了他。 “我……”乔离开口想打招呼。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出现了,女人假装没看见他,招呼两个孩子,低下头匆匆小步离开,仿佛他是什么突然出现的妖魔鬼怪。 乔离震惊,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这么吓人吧。 他悻悻地进了门,金碧辉煌的空旷客厅,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仆佣,便没多少人了。 乔离谁也不认识,也没有结识朋友的习惯,遂默默回到客房,整理他来时穿戴的衣服首饰。 仆佣十分尽职尽责,且具有相当的职业操守,他们没有任何人奇怪魏爷的未婚妻为何突然女变男,而是认真地为他整理好了所有物品。 乔离把衣物装进袋子,提上就能走人。 门口响起了突如其来的敲门声。 乔离有些惊讶,谁会来找他? 他打开门一看,竟是先前躲着他走的中年女人。 女人妆容淡而精致,皮肤保养得很好,个头不是很高,她一左一右各牵了孩子,肉嘟嘟的男孩和女孩使劲仰长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乔离。 “抱歉,”女人的汉语发音不太标准,但她的语气十分恭敬,“我没有打扰您的意思。” “哦哦,”乔离让开进门的路,“没关系,请问您是?”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寄远的妻子,藤原千夏。” “您好,”乔离惊恐,他没有应对亲戚的经验,“请问有事吗?” “妈妈。”男孩喊她。 藤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儿子,魏宇浩,这位是女儿,魏羽洁。” 乔离弯身同两位小朋友打招呼:“你们好。” “府上很久没有来新客人,”藤原千夏这才说出来意,“两个孩子非常好奇,他们想来见见你,所以打扰您了,给您添麻烦非常抱歉,请您原谅。” 魏三夫人恭敬的态度让乔离受宠若惊,他忙摆手,后退一步说:“没关系,进来玩吗?” 藤原有点紧张,她一直站在门外,十分拘谨:“不了,谢谢您。” 魏宇浩比母亲表现得自然多了,他拉住乔离的手,大声问:“爷爷说你是老师,你会讲故事吗?” 魏羽洁也眨巴着大眼睛瞅住他。 乔离被他们瞅得有点不好意思,更加不好拒绝:“我会,你想听什么故事?” “沉香救母。”魏宇浩说,魏羽洁也点点头。 “好,”乔离欣然答应,“进来说?” 藤原目光警惕起来。 乔离不知所措,但藤原没有开口制止,他只好继续与小朋友对话:“站在这里聊也可以。” 第9章 好酸 魏延泽回来时便听管家说,乔离在客房门口给少爷小姐们讲故事。 他吩咐管家为乔离准备日常用住,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毕,这才迈步走向后院。 客房门前开满了蔷薇花,魏延泽自丛丛簇簇的花朵后瞥见乔离清瘦的身影。 在象牙塔里待久了的人,身上似乎总浸染着某种文质的清秀与认真,乔离坐在门槛前,抬头笑望两个好奇打量他的孩子。 藤原千夏微微弯着腰立在旁边,很神情很是恭敬,或许还有点警惕。 魏延泽离得稍远,在蔷薇花丛后驻足,沉默地凝视着乔离的侧脸。 他想起资料上乔离的生平,很平凡,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念书很早,天资聪颖,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听话懂事,闲暇时为补贴家用打工赚钱。 要兼顾学业和家庭,应该很累吧。 他的养父母年收入常年低于贫困线,养父又好赌博,家中总是处于一贫如洗的状态,他妹妹乔鸢从初中到研究生的学费几乎全是他一手挣出来的。 乔离二十八年的生平,用文字描述出来,实在太简单了,潦潦草草的几句话而已,几岁上学,几岁高考,几岁大学毕业,又几岁读研、读博、留校,稀疏平常。 但那些经历背后,乔离要吃多少苦头,无人知晓。魏延泽实在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乔离的全部,一个普通人的全部。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藤原的招呼声将他惊醒,女人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说:“魏先生,我们无意打扰乔先生,但是两个孩子想认识他。” 魏延泽抬手,止住了藤原接下来的解释,他的步伐轻而稳,迈向专注绘声绘色讲故事的乔离。 孩子们似乎惧怕魏延泽,魏延泽气息靠近,敏感的孩子便立即躲到乔离身后,怯怯地望着他不说话。 藤原疾步上来,对孩子们说:“快打招呼。” 魏雨洁眼巴巴地瞅了瞅藤原,再将视线挪回高大的魏延泽,他们几乎笼罩在魏延泽的阴影下,那份属于强大成年男性的威严很难令孩子们喜欢。 魏宇浩蹲下来,贴着乔离后背,闷闷的不说话。魏雨洁扭头望向哥哥,跟着他一起蹲在乔离背后。 于是现在就剩下坐在门槛的乔离单独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魏爷,他仰起头,上身微微后仰,有点尴尬地解释:“魏爷,孩子们要听故事。” “地上凉。”魏延泽朝他伸出手。 乔离想了想,伸手抓住他的,被魏延泽带起来,也许魏大佬忘了轻重,拉回他的力道过大了,便让乔离因惯性摔进他怀里。 乔离侧颊贴住男人肩膀,似乎能感觉到坚硬的骨头,他动了动,魏延泽按住他的腰。 “这是我的人,”魏延泽拉下视线,目光严厉,一本正经地说,“没事不要打扰他。” 乔离总觉得,现在的魏爷闻上去有点酸,但他酸的好像只是两个孩子。 哪里怪怪的。 奇奇怪怪。 藤原急忙道歉:“非常对不起!” 魏延泽的口气更像教训和警告,那俩本来就怵他的孩子哇地张大嘴哭闹起来。 魏延泽眉头重重拧紧。 乔离不由分说推开他,背对魏延泽,弯下身将两孩子搂起来,柔声细语地安抚:“没事没事,魏爷吓唬你们呢,别怕,乖。” “所以我讨厌小孩。”魏延泽微恼。 藤原更紧张了,手足无措地站着,内心大概第无数次期盼丈夫快点回来。 乔离回头瞪了魏延泽一眼,大约在嗔怪他一把年纪还跟孩子们计较,魏延泽轻咳掩饰尴尬,扭头望向其他地方。 魏延泽在一旁作壁上观,藤原和乔离两人十八般武艺用尽,终于哄好两造水机。 魏宇浩和魏雨洁不哭了,魏延泽正想赶走藤原他们,单独和乔离说会儿话,结果事情又到了。魏爷无奈,转身出门去公司处理公务。 魏延泽走后,藤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长舒口气,她盯着乔离,原先的警惕全都变成了十足的好奇。 乔离疑惑不解:“三夫人,怎么了?” “乔先生叫我藤原就好。”女人平易近人,笑着与他攀谈。 乔离不是很懂他们豪门,理论上讲,她是长辈,地位本该略高于外来户乔离,但在家里的地位似乎并非如此,藤原更像个在魏延泽眼皮子底下夹着尾巴做人的小媳妇。 藤原人很坦然,不曾有意隐藏,将她与魏寄远的婚姻娓娓道来。 原来她是魏寄远的第二任妻子,头一任不能生孩子,和魏寄远长期两地分居。后来魏寄远到日本出差,与酒店服务员藤原相识,那时藤原不知魏寄远已有妻子,两人陷入热恋。 再然后,就是魏寄远离婚,和藤原结婚,生下两个孩子。 直到藤原远离故土,嫁入魏家,才知道真相,她不知不觉做了小三。 “所以魏先生讨厌我,是应该的。”藤原笑容苦涩:“也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乔离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见她伤心,便轻声安抚:“魏爷性格如此,他沉稳,心思都藏在心底,他不会嫌弃你们的,我想。” “乔先生,我本来以为您不好相处,毕竟…”藤原顿了顿,实话实说,坦白:“您一来,魏先生就赶走了二爷,因为二爷惹恼了您。”藤原欲言又止。 乔离恍然大悟,为什么刚见面时,藤原忙不迭躲着他,原来因为他让藤原害怕。 “……您说的,让我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乔离惶惶然。 这个词藤原能听懂,扑哧一笑:“您真幽默。您是很善良热心的人,两个孩子也非常喜欢您,魏先生的眼光一直很好。” “不不不,”乔离连连摆手,“魏先生可能并不是喜欢我,而是为了给魏老爷子一个交代。” “哦……”藤原了然:“是么?” 乔离重重点头:“是。” 藤原与他并排坐着,两只手抱住膝盖,抬起眼睛望向花园中奔跑打闹的两个孩子,若有所思。 乔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微风拂来,正值傍晚,暮色渐浓。 “乔先生,您是位很好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您。”藤原蓦然开口。 “什么?”乔离脑海中某根弦骤然绷紧,直觉藤原也许要说出某个惊天大秘密。 “其实,三爷第一任,像您一样,也是男人。”藤原扭头,深深地看着他:“我听说,两人其实非常相恋,但三爷最后仍然选择与他离婚,就因为,他是男人。” 第10章 发情 太阳落下,风起的大了。 “他…怀不了孩子。”藤原垂下眼帘:“直到我确认怀孕,三爷才与他离婚娶我。” 藤原扯了下唇角,淡淡地笑:“可能用你们国家的话说,叫奉子成婚。也许…您该从这件事中领会点什么,在这样的大家族里,男性妻子实在……” 乔离沉默。 孩子们玩闹够了,朝两人跑来。 藤原起身搂住孩子,向乔离弯身鞠躬:“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三爷的前任曾经闹到府上自杀威胁,我看得出三爷眷恋他,可两人终是没在一起。我担心您……” “没关系。”乔离打断她,他望着她充满担忧的眼睛,笃定道:“没关系,谢谢您。” 藤原笑了笑,领着孩子们回去了。 不知何故,听藤原说完这番话,乔离心底更慌了。 领完证到现在,他一直处于慌乱的懵逼状态,耳边始终有个声音告诉他,魏延泽和他结婚,不过是为了应付魏老爷子,魏延泽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对他感兴趣?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天神和凡人别若云泥,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会产生交集? 就连那两次,都是意外中的意外。 魏延泽像突然闯进他生命的风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带着他在风浪中颠簸,将他送上无与伦比的高处,当他惊慌失措的落下时,魏延泽双臂结实有力地接住了他。 那时候,就像船舶终于寻到他的港湾,明知对方是陌生人,可魏延泽的温柔犹如一把不见血的刀子,刺穿了他的身体。 他在床上的一举一动,像极耐心优雅而温柔的绅士,让他放松,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被浸泡得无比酥软。 在魏延泽身边,胆战心惊了二十八年的人,感到奇怪的安心。 奇奇怪怪,搞不明白。 何况藤原说的没错,在这样的大家族里,男性妻子实在…… 乔离现在一团乱,他把魏延泽的外套连同小本本一起交给仆佣,由仆佣带回去给魏延泽。 仆佣尽职地告诉他,魏爷还在公司开会,她将拜托管家处理魏爷的外套和两人的结婚证。 乔离瞅着天色,七点过。 仆佣问他用晚餐么,乔离没有食欲,说不用,便悻悻地关上门,躺回客房大床。 柔滑的丝绸床单亲密地抚摸着皮肤,细腻柔软,触感十分舒适。 乔离忍不住趴在床上,蹭了蹭,鼻间嗅到一丝魏延泽残留的香水气味。 木质调非常适合男士香水,典雅中藏着古朴,狂野外蒙着禁欲的面纱,魏延泽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地契合乔离。 身体意外地起了反应。 乔离弓腰蜷缩,五指扣住床单,攥紧,指节泛白,青筋明显。 “唔……”齿缝憋出难以忍耐地低低嘶吟。 意识仿佛陷入了迷蒙大雾,他想起很久以前,念大学的时候,为了残缺的身体特意跑进深山老林寻找一位据说十分灵光的老大夫。 老大夫住在古旧的院子里,院旁用栅栏围圈,看养着许多鸡鸭,还有耀武扬威扇动翅膀的大白鹅。 乔离背着包,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院口大黄狗冲他汪汪吠叫,乔离吓了一跳,飞快倒退,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彼时正直晌午,寥落的几户人家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 老大夫的妻子闻声而来,呵斥了大黄狗,询问乔离来意,然后将他领入昏暗的房中。 老大夫的声音像极绝顶催眠师,和着屋外飘摇炊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乔离迷迷糊糊地听着,犹如身处云雾间。 “身体上的,治不好。”老大夫年纪大了,每个音节都很含糊,乔离费劲地听明白。 老大夫说:“你和我们不大一样。” 乔离惊讶,他抬起眼睛,只见老大夫指着他身旁家养的猫,皱紧眉头说:“可能和它们有些相似。” 究竟哪方面相似?老大夫不确定,所以没能明明白白的揭示。 但乔离恍惚懂了他不可言传的意思,动物会发情,有发情期,人也一样,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曾出现明显反应。 但他是个少数的意外,或许身体上哪里生理结构不一样,所以他的发情会很明显。 不去接触某个人还好,一旦受到吸引,上床,就可能按下那只开关。 比如现在,光是闻到魏延泽的气味,就恨不得再次被对方揉进骨血。 这种发情不是出于高尚的、连上帝都赞叹的人类情感,而是最原始、发乎本能的生理渴望。 约|炮前他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不发情,老大夫骗了他,可谁能想到,偏偏开关就这样按下去了。 面对魏延泽,他羞于启齿,这种事。 但在他怀里的时候,整个身心都为之颤栗的过电感,让乔离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发情期到了,就因为魏延泽。 简直,令人恐惧。 乔离张大嘴,他感到窒息,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着,喉咙随之发出破风箱的呼呼声。 魏延泽只想找机会与乔离独处,他知道乔离不爱说话、没有安全感,于是他想尽可能的,在领证这段时间多多陪伴他。 但公司的事务实在过于繁重,处处都离不了他这个掌权人。 魏延泽风驰电掣赶回家时,已经深夜十一点过,他把车扔进车库,疾步赶去客房。 也许乔离这时候已经睡下了,魏延泽不应该打扰他。资料上说乔离睡眠浅,每个月都要购买褪黑素,但魏延泽还是想见他。 这种急迫感让他步伐快得仿佛要冲上战场的无畏战士。 一阵风似的卷到客房门前,魏延泽用钥匙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竭力保证自己的动静比乔离的呼吸更微弱。 但乔离的呼吸声大得吓人。 月光自窗户间斜斜地照了进来,清辉如瀑映亮一道剪影。 那清冷的银光正好覆住一双交叠的小腿,线条流畅而漂亮,肌肤精致得犹如羊脂白玉,两条腿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光滑的脚面趾头蜷紧,仿佛在极力地忍耐。 乔离也许在下意识地喊:“魏爷,魏爷……” 魏延泽如遭雷劈,僵立当场,他的视线上移,一寸寸扫过他裸|露大半的身体。 他看见清秀的男人闭紧眼睛,紧抿着苍白的唇,浑身是汗,嘴里痛苦又哆嗦地喊:“魏…爷……” 作者有话要说:老魏:嘿嘿 小乔:…… 导演:嘿嘿 第11章 守着 身体的反应总是意外诚实。 发情时候的人失去了一切心理上的认知,变成了渴求被占有的原始动物。 当魏延泽靠近乔离时,对方紧闭的双眼猝然瞪大,于是四目相对。 乔离仰头,就那样怔怔地注视着他。 眼圈红红的,额发和鬓发被汗水染湿,秀挺的鼻梁上浮着一层薄汗,难以蔽体的白色衬衣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奶白的常年遮蔽在衣物下的肌肤,锁骨纤细。 目似点漆,面若桃花,却并不女气,属于成年男性的英气为他平添许多诱惑。 魏延泽拉了下长裤,极缓慢地在乔离眼前半蹲下身,某个地方撑得快要爆|炸,但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嗓音沙哑,沉声问:“乔离,你怎么了?” 好像是明知故问,两次上床,把男人美好的情态看了个遍,却假装瞧不出此刻,对方正经历着哪一种煎熬。 “魏爷…”乔离目光迷离,他努力地聚焦,颤颤地伸出手,递向魏延泽近在咫尺的刚毅面颊,迷茫地低声询问:“我…在做梦?” “没有。”魏延泽握住他,十指交扣,俯首亲了亲他的手背,吮吸着属于他的香甜气息。 “你怎么了?”魏延泽强迫自己把欲|望变成关切的询问:“不舒服?” 因为,发情。 刹那,触电般,乔离猛地将手抽回,抱住衣襟转身背对魏延泽,狠狠颤抖,咬着牙送客:“我没事,魏爷,去休息吧。” 魏延泽不放心,抬手按住乔离肩膀,对方身体滚烫犹如火炉,让魏延泽的心猝然拧紧,他坐到床沿将乔离上身抱起来,紧紧拥着他。 魏延泽试图以拥抱的姿势,向他传递温暖和安心。 没想到,乔离抖得更厉害了,就像筛糠般哆哆嗦嗦,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根本无法抵抗原始本能,何况这个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男人离他那么近。 乔离咬紧牙关,不就是解决生理需求吗,有什么大不了。 他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心也好,身也罢,他最想依赖的,就在他身边。 难道他要筑起一座可怕的城墙,在城墙内修建寺庙,自以为是地做着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吗? 不,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他,你想要,告诉他。 你想要。 告诉他。 也许是激素的刺激过于猛烈了。 乔离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问出这么羞耻的话:“魏爷,你、你喜欢…我…” 魏延泽开口欲答,乔离却打断了他:“我、我的身体吗?” 魏爷,你喜欢我的身体吗? 怎么不是,魏爷,你喜欢我吗? 魏延泽有一点难过,乔离就像用外壳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小蜗牛,稍微触碰一下,他便极可能缩回壳内,再不露头。 所以他不敢用追求、一见钟情这样的字眼来惊扰他,他应该是世界上最耐心的驯化师,小心翼翼陪伴着一只过度警惕且皮毛美丽的布偶猫。 “不喜欢。”魏延泽决定惹恼他。 乔离瞪大眼睛,瞳孔微缩,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忽然炸了毛,拼命推搡紧紧抱住他的魏延泽。 “乔离!”魏延泽惊讶,没想到对方这么生气,他开错了玩笑,魏延泽飞快在心里检讨。 “你不要,”乔离词不成句,语带颤抖,“找别人,去,我要,别的,男人,随便谁,都行。” 魏延泽松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人。 过度的忍耐让乔离身体抽搐起来,他攥紧被单,嘶声抽泣。 脆弱的、精致的、美好的,肉|体,或者灵魂,鞭笞着魏延泽的心脏。 “不可能。”愤怒点燃火苗,随之蔓延成滔天大火。 魏延泽的脸色与浓稠的黑夜一般暗,他轻而易举翻转乔离的身体,像翻转砧板上去了鳞片的鱼。 鱼肉那么鲜嫩,煲汤最好喝。魏延泽奇怪地想到。 现在他是最优秀的厨师,他要为他的食材加料,魏延泽覆身上去。 夜深人静,时有高呼,惊飞鸦雀。 乔离醒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这次魏延泽没有如同前两次那般不见人影。 魏大佬脸色很黑,尽管不知餍足的求取彻夜,他郁结的心情还是没能好一星半点。 他低着头为乔离上药。 乔离面朝下趴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羞愧得无以复加,他把脸埋进枕头,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魏延泽抹药的部位。 有点痒。乔离打了个喷嚏。 魏延泽为他罩上棉被。 太奇怪了,乔离心想,魏延泽到底想要什么?既然他不喜欢他的身体,那么他只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施恩帮他一把,所以才……? 搞不懂,奇奇怪怪。 要是魏延泽的心情变化能做一套公式和模型就好了,乔离漫无边际地想着,也许可以通过傅里叶变换代入。 不过,人的情感变化是相当复杂的东西,或许他应该用到相关性矩阵。 参数,参数用什么?今天的天气,魏延泽的公司收入,魏延泽说了几句话。然后求解未知数,魏延泽的心情变化。 乔离叹气,奇奇怪怪。 他默默把脑袋缩回温暖的被窝里。 “好了,你最好卧床休息一天。”魏延泽语气很冷,有点像命令、或者警告,他滚烫的手指抽离,让乔离蓦然感到一阵寒意。 “唔。”乔离没好意思跟他说话,被子蒙住了脑袋。 魏延泽为他掖上被角,乔离缩成一团,没敢露头。 楚钧敲门:“魏总,公司的事都发送到您的邮箱了,您确定今天在家里办公?” 乔离听见魏延泽开门的声音,他听见魏延泽沉声道:“是,电子笔准备好了?” “好了,”楚钧说,“这支,这支备用。” “好,你先出去吧,有事敲门。” 楚钧离开了。 乔离听见关门的声音。 魏延泽今天不去公司吗?乔离头皮发麻,他要在家办公?! 等等。 乔离把被子拉开一条缝,默默地偷看,只见魏延泽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手指翻动笔记本屏幕,显然一副办公的模样。 乔离:“……” 他本来打算今天偷偷溜回公寓的。 这次之后,不想再和激起自己发情期的男人接触了,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魏延泽要在他屋里办公?!!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写色|气美好又温柔的东西 友:等着举报拉黑锁文三连 我:QAQQAQQAQ 第12章 赌气 震惊归震惊,得冷静。 乔离深呼吸,再缓缓吐出,他在被子里静静地躺了会儿,没多久,鼻尖便嗅到小笼包和甜粥的香气。 肚皮不争气地咕咚作响,乔离本来想忍忍,但昨晚就未曾进食,又经过了发情和激烈运动,现在已经饿得快找不着北。 算了,喂饱自己最重要。 乔离自认做事从来遵循本心,他佯作若无其事地撩起被子,抬眼一瞅,魏延泽面沉似水在床边伫立,手中端着小笼包和莲子粥。 场面一时陷入诡异的尴尬。 “呃,”乔离伸手去接,“谢谢。” 手指即将触碰到碗沿的前一秒,谁知魏延泽竟然端着包子和粥离开了,他把两样东西放回茶几,冷漠无情地继续看屏幕。 乔离脸上的表情都快麻木了,抓狂,他不明白魏延泽的意思。 但能体会到,魏大佬的心情,此刻,非常不好。 为什么不好?乔离不敢问,也不太关心。 他就是觉得饿,饿得头晕眼花:“魏爷,您吃了吗?” “吃了。”魏延泽眼也不斜,拿起电磁笔在平板上龙飞凤舞签了个大名,他刚签完一批资金使用项目文件。 “哦……”乔离趿拉拖鞋下床,瞅着就在魏延泽手边的食物,只觉得甜香无比,却不敢轻易靠近。 腰酸屁股疼,浑身都快散架了一样,接连三晚这种遭遇,乔离不知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自己的屁股。 魏延泽脸色很黑,虽然没看他,但乔离能感觉到,魏延泽的怒气就是冲着他的。 他实在想不通魏延泽为何生他气,难道魏大佬觉着三番两次和他这样身份低微的残缺者上床,是他不知羞耻地勾引、污了他魏爷龙根? 乔离自哂,那样魏延泽应该会很讨厌他吧。 难怪脸色那么黑,黑赛锅底。乔离垂下眼帘。 他万万不敢冒犯大佬,站得远远的,背靠窗户怔怔地望着小笼包和红枣莲子粥。 想吃,乔离可怜巴巴地吸鼻子。 魏延泽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抬起眼睛,乔离飞快扭头望向窗外,假装没看见向他招手的食物们。 “过来。”魏延泽发话了。 高居上位的人在施压时,语气总是带着些命令感,乔离平时的圈子里都亲切平和,还不曾出现过像魏延泽这样恩威并施的强大雄性。 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命令感让乔离不太高兴,他也是有小脾气的好吗,再说这三晚魏延泽也很爽,不然他至于彻夜战斗? 乔离哭着求他停,魏延泽百分之九十当作没听见。 既然大家都爽了,他莫名其妙生气又是几个意思? 乔离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盯住自己脚尖。 “过来。”魏延泽重复,挺直上身,他本来面相刚毅,此刻更多几分威严,让乔离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要是没有发情就好了,乔离心不在焉地想着,要是没有身体残缺就好了,他就想做一个正常人,正常地约|炮,正常地谈恋爱,正常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惹不起魏大佬,也明白像魏延泽这样的世家瞧不起他的出身。藤原那番话迄今尤在耳边,男性妻子实在…… 这种感觉就像,身份卑微的入宫秀女,随时等着被打入冷宫。 比起地位尊贵的魏延泽,他或许更希望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尊重他爱护他,他可以负责赚钱养对方,只要他对他好。片刻的安宁与温存,足够他回味经年。 而不是像魏延泽这样,高高在上的天神。他如同一只蝼蚁,只敢在他脚下匍匐,却不敢起身亲吻他的面颊。 那是大胆放肆的亵渎。 凡人实在胆小。 何况乔离这样龟缩了二十八年的凡人。 “乔离!”魏延泽重重拍桌,语气中充斥着明显的愠怒。 乔离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床上,裹紧被子自欺欺人地蒙住自己。 魏延泽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疾步回床边,在床沿坐下,隔着被子拍了拍乔离的肩膀,尽量让语调柔和,尽管他还在生闷气。 魏延泽低声问:“我吓到你了?” 被子下的乔离没反应,肩膀微微耸动着。 魏延泽简直后悔不迭,心上瞬间跟一百只蚂蚁在热锅中煎熬似的,明知乔离胆小,为什么还吓唬他? 魏延泽俯身,隔着被子拢住他,轻言细语地安抚:“乔离,对不起。” 乔离当时心里想的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唬三岁小孩呢?反正他蜷在壳里,魏延泽还能拿他怎样不成? 魏延泽当然不能拿他怎样,也舍不得拿他怎样,他不太会说情话哄对象,实际上,魏爷恋爱经验为零。 他说完这句,乔离没反应。魏延泽便绞尽脑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多错多。魏延泽索性安静,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和背部。 乔离抖动得更加厉害,就差化身为筛米的筛子。 魏延泽将他按平,抬手勾住被沿,力道轻柔却不容反抗,一使劲,将被头拉下来,然后他看见了乔离红红的眼睛和紧紧咬着的下唇。 这一幅将泣未泣的样子,远比直接落泪更动人,魏延泽几乎刹那就发觉自己起了生理反应,在心底默默骂自己禽兽,温热的指腹勾过乔离眼角细嫩的皮肤。 “饿了吧,吃点儿东西。”魏延泽手足无措,放开他,站起身去端甜粥和包子。 “你为什么生气?”乔离撑起上身,鼓足勇气大声问。 魏延泽身形僵住了,他俯下身,极缓慢地端起甜粥和小笼包,背对乔离,佯作轻松地反问:“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也许这三天晚上榨干了他的身体,连带着脑子都变得不好使,乔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你大姨妈来了?” 魏延泽:“……” 乔离眼睁睁看着魏延泽端碗的手无限捏紧,手背暴出青筋,大有空手捏碎碗的架势,他默默咽口唾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男人怎么可能来大姨妈?! “我错了。”乔离讪讪地说。 魏延泽回到他身边,乔离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食物。 罢了,魏延泽气极反乐,指望一个眼里心里只有数学的呆子说出什么好话? 他没有给他的心情变化建模就算好的了! 魏延泽感觉自己在苦中作乐,但对乔离的小惩罚是必要的。 “张嘴。”魏延泽说。 忍一时风平浪静,乔离想着,何况他刚才还说错了话。于是小乔同学乖乖地张大嘴:“啊。” 漂亮洁白的牙齿,十分整齐。好像还有小虎牙。魏延泽咳嗽一声回神。 正当乔离以为魏延泽打算用勺子喂他的时候,只见魏大佬端起小碗,自己吞下去一大口香甜的粥,然后欺身压了下来。 乔离:“……” 哪里来的hentai,你离我远点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每晚九点嗷~ 导演:感觉小乔要被老魏玩坏了→_→ 老魏:嗯…… 小乔:…… 围观群众:导演你好坏 导演:嘿嘿嘿 第13章 溜掉 魏延泽捏着他的下颌,将他重重抵上床头。 乔离吃痛,魏延泽却加深了这个如同啃咬般的吻。 清瘦的男人用两只胳膊不成器地推搡着。 但他饿了一整晚,又经过了发情,体力消耗过度,他那点力道在强大的野兽般的雄性动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乔离喉咙中憋出破碎的呻|吟,魏延泽抬手捧住他的面颊。 很温暖的手掌,细嫩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掌心粗糙的纹路,乔离的挣扎戛然而止。 也许是发现挣扎无用。 甜香在嘴里肆意蔓延,魏延泽将嚼碎的莲子渡给他,乔离能尝到软绵绵的东西,他有些恍惚。 说起来,这是他和魏延泽第一次接吻吧。虽然有点奇怪,但的确是第一次。 说来甚是荒唐,明明经过那么亲密的时候,两人却从未接吻过,好像就是为了解决单纯的生理问题,可一旦涉及亲吻,那就有点神圣的感情意味了。 每当魏延泽俯身意欲亲吻他发不出声音的唇时,乔离总是下意识回绝,扭头避开,于是魏延泽就放过了他。 潜意识似乎觉得,那样交出的就只是无关痛痒的身体,而非事关紧要的真心。 毕竟像魏延泽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亲吻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对乔离而言,是矫情的、重要的,交心。 爱情是一场博弈,涉及了物质与精神,魏延泽筹码颇丰,根本不怕输。 但乔离不一样,残缺的身体也好,孤独的身世也罢,他有太多输不起,否则何至于直到二十八岁这年才初历情爱。 千言万语临末了,不过一句话,他怎么惹得起魏延泽。 难受。乔离忍不住痛恨,谦卑地、谨小慎微地活了这么久,连心脏都敏感得可怕。 魏延泽寸寸逼近,亲吻让乔离喘不上气,窒息感如巨石压在胸口,眼前泛起迷离的白雾。 魏延泽很轻易地发现了身下人的变化,他不得不强忍自己,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把小笼包塞进乔离怀中。 乔离水色的眼眸下藏着太多委屈,唇被他蹂|躏成刺目的殷红,下颌连着颈项被丝缕涎水浸湿,清秀的男人垂着眼帘,长睫狠狠打颤。 “抱歉。”魏延泽急忙摸出怀里的手巾,俯身,轻轻擦拭他湿润的唇角。 乔离张大嘴,一口咬住魏延泽食指。 魏延泽素来沉静的脸色顿时变了,疼,魏大佬张大嘴,面容扭曲:“乔乔乔乔离,放放放放手,不是,放嘴!” 乔离狠狠留下一圈牙印,才悻悻地放开他。 魏延泽举起双手:“我发誓,小祖宗,不招惹你,好不好,别生气。” 乔离面无表情,抱着怀里的小笼包,慢条斯理咀嚼起来。 魏延泽摸了摸他的顶毛,实在没忍住,俯身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儿。 然后在乔离抬头冲他龇牙咧嘴前,飞快窜回沙发,一本正经盯着笔记本屏幕,处理公事。 乔离瞪他那眼落空,垂眸啃着肉包子,心有戚戚地想,不能再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了。 魏延泽随时可能激起他的发情潮,就算为了自己现在已经饱受摧残的可怜部位,他也得赶紧逃命为上,更遑论,魏延泽,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他还不想变成藤原嘴里那位,魏三爷的前任。 不如途中寻个由头,趁机溜出魏家,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就算消失了,应该也没人察觉。 至于结婚证,反正在魏延泽那里,他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乔离管不着。 决心既定,乔离心安了几分,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补充体能。 一早上过去得很快,魏延泽果然说到做到,说不招惹乔离,愣是没碰对方一根手指头。 仆佣送来午餐,乔离坐在魏延泽对面,食不知味地夹着饭菜。 魏延泽撩了下眼皮,淡漠地问:“在想什么?” 乔离吓一跳,抬起眼帘,视线扫过魏延泽,飞快低头,尴尬地掩饰:“没什么。” 用完餐,乔离说要去趟卫生间,魏延泽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就放乔离出了门。 上卫生间是假,溜人才是真。 仆佣们都认得他,乔离上前询问时,仆佣也特别殷勤。 因为魏延泽没有特意防备过乔离开溜这件事,所以当乔离问仆佣魏家大门在哪里时,仆佣很热切地指了路。 弯来绕去走了十多分钟,乔离终于看见了魏宅大门,门卫向他打招呼,乔离点头致意,旋即板着脸,装得若无其事,离开了魏家。 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害怕魏延泽久不见他回去,便亲自跑出来抓人。 但转念一想,他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喽啰,魏大佬干嘛在乎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自负,走了长长的路,到大街上搭公交车。 明天假期结束,学生们就该返校了。 一周前学校就下发了排课通知。 高数是理工科类大一新生必修科目,通常由年轻的讲师授课,犯不着教授们亲自带新兵蛋子。 而数学和物理一样,是天才的领域,非常需要年轻人的智力和反应力,学校对年纪轻轻便提上教授的乔离寄予了很大期望,乔离自己也争气,手里拿到许多课题。 再加上他是硕导,手头还有三个研究生,指导课题和开课也要花点时间。总体来说,乔离的工作相当繁忙。 但学校排课前询问了教授们的意见,是否带新生,乔离和大多数教授们选择不同,他觉得新生很重要,就主动要求安排新生课程。 学校给他安排了商学院的高数课,一周两节大课,不多也不少。 后天就是新学期第一堂高数大课,金融系三个班的学生一块挤阶梯教室上课。 乔离回到公寓,打开门,穿堂风呼啸而过,堆满公式算子的草稿纸霎时满天飞舞。 乔离赶紧关门,把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捡起来,收拾回书桌前,取出他的黑框眼镜和教材,打开台灯备课。 魏宅客房。 管家匆忙而至,敲门喊:“魏爷,有点事儿。” 魏延泽短促地呼了口气,他轻揉太阳穴,久盯笔记本屏幕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扭了下胳膊,淡淡地说:“什么事。” “乔先生走了。”管家毕恭毕敬道。 魏延泽顿了下,合上笔记本,眸光深幽,看不出是喜是怒。 正当管家以为魏爷并不在意的时候,只见魏延泽站起身,高大身形逆着光,在地毯上投下一圈阴影。 魏延泽咬紧了后槽牙,良久,才缓缓松落,目光森寒,语气冷冽:“真是个傻子。” 管家打了个寒颤,趴下脑袋,只当自己不存在,心中忍不住为乔离祈祷。 可千万别被他们家魏爷抓到! 第14章 叔侄 那天之后,魏延泽仿佛从乔离的生活中消失了。 有半个月之久,乔离只在电视和网络媒体中见过他,一如既往的冷酷精英,仿佛这世上除了金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板着丝毫不逊色于明星的脸,长身挺拔,气质尊贵而绅士,身上透出某种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那是魏延泽。 是和乔离这样的普通人完全两个世界的天之骄子。 乔离闲下来,偶尔刷基佬贴吧,冷不丁跳出魏延泽的脸,骚零楼主开贴,评头论足地评价着魏延泽令人垂涎三尺的肉|体,吓得乔离一哆嗦,手机跌落在地。 彼时最尴尬的是,研究生学生恰好进来询问课题指导的事,那学生闻声低头,不偏不倚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乔离尴尬得一笔,一边满脸冷漠若无其事捡起手机,一边轻咳掩饰尴尬并拉回学生注意力:“有事吗?” 那学生自从入校,就坐稳了校草的位置,而且还是非常有天赋的好苗子,本校保研上来的,当初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不知为何留在宁北,发邮件请乔离做他的导师。 乔离刚升硕导,这方面还是个新人,一来就有学生相中他,而且是非常优秀的学生,乔离颇感受宠若惊。 带了校草同学半年,越发觉得此人前途无量。 论在优秀学生面前暴露性取向有多尴尬。 乔离正襟危坐,扶了扶黑框眼镜,学生站在身边,他抬头望向对方。 褚曜一副看见了也没懂的样子,默默地注视着乔离将手机息屏收回旁边,过去足足三秒,才将纸质材料放在乔离面前,俯下身看似认真专注地询问:“老师,您看这里的参数是不是多余。” 乔离拿过资料翻看起来,他翻的同时,褚曜解释道:“matlab建模很方便,但这条程序在整个运算过程中重复了很多次,我发现是因为参数设置不当,所以修改了matlab的源程序,调整了参数,试运行后重复运算大大减少,所以我想这里的参数是不是多余了。” matlab是开放的数学软件,可以修改源程序,不过那需要用到计算机编程。 乔离单手撑侧颊,眼底略有些惊喜地打量他:“你还学了C语言?” “C++,自学了一点。”褚曜表现得低调而谦虚。 乔离说:“挺好的,但你遗漏了一个点。这个算子重复计算是为了最后加总求和,看似无关紧要但对最后结果影响最大。你看,从这里开始,你就少了求和的步骤,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总的结果就出现了错误,造成相当大的误差。” “也许,”乔离神情严肃,“你应该再用一次微积分。” 低级的学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因为他们总是老老实实步步加总,而不会像褚曜这样,聪明人总是思考着一步到位,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褚曜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指导。” 这是一个很微弱的点,对整个建模而言,就像大厦里一颗钉在关键部位的螺丝钉,很少有人特别去注意。 褚曜问过同学,同学表示看不出,直到找了乔离,乔离几乎一眼就发现问题症结。 高高大大的男生在乔离身旁站了一会儿,没说话没吭声,视线黏在复杂的建模上,似乎陷入沉思。 于是乔离安静地等他思索完毕。 褚曜拿起资料,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乔离回头打开电脑屏幕。 “老师。”门口冷不丁传来一声喊。 乔离扭头:“嗯?” “魏延泽我认识,和我们家是世交。”褚曜说:“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而且是老男人,我觉得……” 乔离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抓住鼠标那只手捏得死紧,内心小人疯狂咆哮:他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他不如我年轻美貌,您说呢?”褚曜轻轻挑了下眉梢,学生唇边撇出一丝狡黠笑意,目光幽微似有暗潮涌动。 乔离:“……”这感觉为何那么像黄教主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也许,”乔离斟酌着用词,“是吧,啊?” 褚曜笑逐颜开,帅脸明媚得跟春天阳光似的,心情愉快地走了。 乔离呼出一口长气,呆坐在办公椅上,在心底骂了句“魏延泽臭傻逼”,然后打开电脑屏幕,建模做课题。 继这场尴尬的意外后,乔离又听说了一件事,魏延泽要来商学院讲课。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商学院财大气粗,经常邀请本地或全国知名企业主来校授课,用实际经验向学生们讲述经济社会和产业结构变化。 校方年前就计划请魏延泽来说一堂课,本来魏大佬拒绝了,这次不知何故,又接受了邀请。 魏大佬何等人物,三番两次请来都耗了好一番功夫。 学校希望经管系和金融系学生以及有条件的老师都参加,他们给魏延泽安排了全校最大的学术报告厅,能够容纳上千人。 本来这是商学院的事,乔离属于数学学院,没必要去参加。 但学校的意思是,金融系之后要分出金融工程小方向,打算让乔离接手一些,于是逼着他去参加。 瘟神来了,简直躲都躲不过。 许是魏延泽大名在本地如雷贯耳,乔离磨磨蹭蹭踩着点到场时,学术报告厅已经人满为患。 乔离震惊,看着人头攒动,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转念一想吧,也是,魏延泽嘛,此神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来了这么多人,实属正常。 魏延泽还没到场,不过这时候该开课了,乔离立在学术报告厅门口,眺望哪里还有空位。 座无虚席。 乔离:“……”难不成他要站着听课,让魏延泽一眼就发现他? 不太好吧。乔离头疼。 “怎么?”身后有人问,声音过于熟悉,乃至于对方话音未落,乔离便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他僵住身体,一动不敢动。 “进去。”身后的魏延泽面无表情,身体却贴得很近。 那四个字简直要贴着乔离耳朵窜入大脑,惊得他魂飞魄散。 不想进去。乔离内心一片惶恐。 正当这时,褚曜自人群间高高举起手,大声喊:“老师!这里!” 褚曜身边还有空位。 乔离如蒙大赦,动身欲往,前脚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拽住了。 乔离没敢回头。 魏延泽攥着他的大手收紧,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愉快:“你怎么认识褚曜?” “学、学生。”乔离迅速转身,面向魏延泽,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眼睛,便默默地垂下脑袋,像乖乖等候惩罚的小学生。 “老师!”褚曜跑近前,对魏延泽视若无睹,注意力只集中在乔离身上:“怎么不过去?” 魏延泽眼角视线冷冷地扫过他。 褚曜抱臂,对着魏延泽,挑起了唇角,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哟,小叔,我很高兴您这次没迟到。” 乔离:“……”小叔??? 气氛好像不大对劲,根本不像和谐友善的亲戚情,这两人怕是不对付。 当时乔离就想到了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默默退后半步,想退出战场,却被魏延泽拉扯回来,只好满脸冷漠看这两人斗法。 最优秀的学生和体验最棒的炮|友竟然是叔侄关系。 不对,魏延泽有兄弟吗?没有吧,那为什么褚曜叫他小叔?小叔这个称呼,是用于父亲的弟弟吧? 好奇怪。魏延泽头上还有哥?没有吧。 乔离目光在这两人间来回逡巡,或许是他眼底的疑惑过于直白。 魏延泽嘴角抽了下,解释道:“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魏褚两家世交,他父亲与我同辈。” “哦……”乔离点了点头:“明白。” “就是他老的意思。”褚曜不客气地翻译道,魏延泽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 褚曜拉住乔离另一只手,带着他往提前占好的座位去。 楚钧提醒魏延泽时间到了,魏延泽不得不强压怒气,看着褚曜将乔离拉走。 魏延泽这一次讲的主题是经济下行压力下产业结构升级与金融业的关系。 乔离一向是好学生,有课都要认真听的,奈何隔行如隔山,魏延泽讲了一大堆专业术语,连商学院的学生都有些吃力,乔离听得连连犯困。 反观褚曜,比他的听课状态好不了多少,甚至非常放肆,若无其事地低头玩手机。 乔离扭头望向他的手机屏幕,褚曜没躲,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旗舰机OLED屏过度饱和的色彩让乔离感到有些刺眼,他瞥见褚曜在玩开心消消乐。 乔离把视线移过去的时候,褚曜装模作样地玩起了数独。 “啊,好难啊。”褚曜说。 乔离:“……”自学C++然后调整matlab源程序的人会觉得数独难吗? “老师,这里填什么?”褚曜捏着手机凑近他。 乔离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十秒没到,开口把所有答案都说了:“从左往右24631。” 褚曜笑了,眼底闪着光,感叹:“老师牛逼。” 学生真是可爱,尤其聪明好学的学生,关键这学生还特么长得很帅,界于成熟男人和青少年之间的感觉,像七分熟的果子,嫩且熟。 乔离秉着教师爱学生的心态,抬起手熟稔地摸了摸褚曜的脑袋。 褚曜愣住了。乔离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褚曜把视线转向他的时候,乔离的手就僵住了。 学生反应好像有点大…… “……不好意思。”乔离默默收手。 褚曜盯住他,一刹那,眼神像极野兽盯住了猎物。 乔离转而去看他手里的数独,明明答案早已了然于胸,却还要装作认真钻研以掩饰尴尬。 摸一下学生脑袋,学生反应这么大,是哪里出了问题?乔离满头雾水。 台上的魏延泽将这一幕悉尽收入眼底,恨不得当场把乔离抓起来捆回魏家,酱酱酿酿三百遍,让他再也不敢接触别的男人。 何况还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魏延泽牙根都快咬断了,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板着一张高贵冷傲的精英脸,吸气吐气,吸气再吐气,讲第二个模块,链式金融在产业链的运用。 上半场,乔离就听魏延泽讲了二十分钟,剩下半个小时都在困惑,就摸一下褚曜脑袋,对方反应这么大怎么回事? 褚曜似乎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低头沉默地玩手机,师生俩没再说话。 上半场快结束时,褚曜忽然道:“老师,我挺敏感的。” 乔离没懂他的意思:“啊?” 这两人又在说悄悄话!讲台上的魏延泽没忍住怒气,狠狠一捶桌。 这回所有人注意力都回到魏大佬身上了,全场肃然,鸦雀无声。 乔离望向魏延泽,满眼疑惑。 “喂,”旁边有个女生小声和舍友说话,“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她舍友咂咂嘴:“可能食堂开始做饭了,啧,好酸!” 魏延泽寒眉冷目注视乔离,让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批评小乔同学不专心听课,那是万万不忍心的,扫了小乔同学面子怎么办。 但乔离一直在和褚曜说话,心思压根没放在他魏延泽身上,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马上要下课了,”魏延泽缓缓开口,“那么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中的某个人回答。” 乔离眼皮狂跳,心生不祥预感,他飞快把脑袋埋下去,恨不得钻进地底。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乔离疯狂在心底默念。 但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更何况魏延泽本就是为他而来。 “乔离,”魏延泽一点迂回都没有,径直点了他的名字,“金融的本质是什么?” 非常极其特别简单的问题,乔离没想到魏延泽没有为难他,他一知半解地回答:“钱生钱。” 学生们本来兴致勃勃地准备好看数学老师出糗,没想到魏大佬的问题就这么简单,乔离回答得更简单,却很精髓。 魏延泽颔首:“我想下课后我们可以再交流一下这个问题。” 所有人:“……” 金融大佬和数学教授深入交流如何利用数学建模实现高效率钱生钱吗? 乔离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表面上必须点头,不能拂了大佬面子:“好。” 本来经过几天休养,红肿渐散,有所好转。结果魏延泽抛出这句交流,乔离又感到隐隐作痛。 褚曜警惕而不安地问:“他怎么认识你?” 总不能说路上撞到的炮|友吧!乔离头疼,摆了摆手随口胡诌:“一个金工项目里。” 褚曜深深地看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乔离无比庆幸学生没有多问,他不是很擅长骗人,乔离呼出口长气。 上半场结束,下课了。 魏延泽当真没开玩笑,走下讲台,远远地看了乔离一眼。 乔离想装作没看见,但那又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魏大佬点名和他深入交流,不去就太那啥了。 乔离站起身,始终低头玩手机的褚曜忽然有了反应,一把拽住他:“别去。” 我也不想去,乔离在内心微笑,脸上的神情还是面对学生一贯的柔和:“怎么了?” “我小叔……”褚曜咬了咬牙,干脆坦白:“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跳楼的、吃药的、假怀孕的,啥样的都有。但他这个人心特别狠,当初有个人拼了命追他,他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然后那个人自杀了。”褚曜盯着乔离的眼睛:“老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离:“……” 见他默不作声,褚曜有点急:“他那样家世的人,铁石心肠得很,谁也不会喜欢的!” 乔离愣住了,震惊到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他并没有听进去褚曜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学生发现他是同性恋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要是把学生带歪了,学校不让他带学生怎么办!!! “乔离。”魏延泽不知何时步至他身后。 褚曜敌视的目光冲向了魏延泽,魏延泽把他当做空气,直接拽了乔离手腕,将人带走。 乔离本来不想去,但一想到留下来面对自己的学生,还是作为一个被发现的同性恋,顿时心中五味陈杂、惶恐交加,一扭头,跟着魏延泽走了。 魏大佬自备保姆车,就在车里休息。 魏延泽先上车,乔离左右挣扎不过,咬了咬牙,也上了车,车门啪地锁上。 乔离上去不过半秒,在他前边的魏延泽骤然回头,在乔离反应过来前,抓住他抵上车厢。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暗色中,魏延泽一双眼亮的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特么写个谈情说爱文不亲亲嘴拉拉手,我特么写和尚念经???为什么就写了屁股两个字都要锁我,为什么??? 第15章 怀抱[修文] 直到这时,乔离才深刻地发现了一件事,偶像剧里少女心爆棚的总裁壁咚,压根就特么是骗人的,现实情况完全不一样。 魏延泽高大的身躯遮住他目之能及,周身萦绕的怒气化作实质,绳子般密密麻麻地将他缠绕、捆紧,乔离感到有点窒息。 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视魏延泽的眼睛,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却像个在大人面前乖乖认罚的孩子。 他这番怯懦躲闪的模样,直直地倒映在魏延泽眼底。 清秀男人耳根泛着樱粉色的红,因为紧张,肾上腺素升高,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捏紧,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于是过度紧张导致的喑哑让他双颊翻上醉人的酡红。 眼珠像是阳光下的琥珀那般剔透的颜色,不安地左右转动,眉头微微蹙起,轻轻抿着下唇,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委屈。 被乔离这幅安静怯缩的模样撩拨,魏延泽的爱欲和怒火沸腾得愈发凶猛。 魏大佬简直要倒抽凉气,乔离稍微的举动、丝毫的情态,都能引发他欲|火燎原。 这也太奇怪了,连魏延泽自己都疑惑,他对乔离到底出于喜欢,还是……馋对方身子? 中场休息只有十五分钟。 魏延泽制止了自己的多想,沉声命令:“抬头。” 乔离脑子里某根弦始终绷紧,绷得都快断了。 先是被自己学生揭破性取向,然后被魏延泽抓进保姆车,两件事搅在一起,潮水般涌来的慌乱淹没大脑,他紧紧贴着冰凉的车厢壁,茫然无措。 魏延泽说抬头时,抱着千万不能惹怒大佬的潜意识心态,乔离抬眼望向他。 成熟男性那张脸靠得太近,让乔离无法看清,距离太近了,视觉落差引起了大脑的晕眩。 恍惚间,眼镜就被摘了下来。 乔离下意识伸手去夺,魏延泽抓住他那只手,按上墙,十指交扣,轻轻地一声咚。紧接着,铺天盖地细细密密的吻。 乔离被迫仰长脑袋,四肢发软。 我的眼镜呢?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 魏延泽左手搂着他的腰,避免他因乏力而摔倒,他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而魏延泽右手扣着他的左手,十指相接,掌心贴着掌心,滚烫的温度烫得他直哆嗦。 现在魏延泽两只手都用在他身上,那么他的眼镜在哪儿? “别走神。” 魏延泽烙铁般的双唇移至他耳旁,拖着湿漉漉的触觉,当暧昧的呼吸刺进神经末梢时,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 “别……”乔离短促地喊,右手推搡魏延泽。 本以为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没想到魏延泽直接松开了钳制。 失去支撑,后背沿厢壁滑落,乔离蹲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急促而快速地呼吸。 冰凉空气涌入肺腑,行将破碎的理智稍稍回笼。 魏延泽真是太可怕了,乔离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男士皮鞋。 魏延泽半蹲下身,目光与乔离齐平,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伸手托住他的手,五指圈拢,握紧他,眼神沉静地询问:“乔离,怎么了?不舒服?” 又是这幅委屈地样子,好像独守空门的寂寞小和尚,明明渴望这红尘喧嚣,却日复一日地披着青衣,在佛祖面前默念祷告。 魏延泽似乎能听见清冷的木鱼声,急促如鼓点,把欲望和情爱都封闭在岁月的囚笼,从此参禅拜佛,不问七情六欲。 真是个傻子。 “没有,”傻子摇了摇头,咬紧下唇,半晌,又怯怯地问,“你要我,解释什么?” “解释…”魏延泽不忍心步步紧逼,有个词叫松弛有度,他叹气:“解释你为什么不待在魏家,我能照顾你,你爸妈眼下都在国外吧。” 乔离微微瞪大眼睛,不置可否,但这句话从魏延泽嘴里说出来,他不由得心生怀疑:魏延泽会找到他父母,然后以此威胁他么? 威胁他什么呢?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魏延泽这样的人物来贪图。 乔离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想一个人待着。” 魏延泽俯身将他拥入怀中,没有情|欲的温柔怀抱,很暖。 乔离天生畏寒,魏延泽体热,犹如行走的大火炉,在他身边,仿佛一切寒意都被隔绝在结界外,尤其怀抱,暖和得像是春天来临。 乔离忍不住想,要是魏延泽温柔地抱起一盆枯萎的花,那花也会奇迹般地在他怀中盛开吧。 “你一个人这么久,”魏延泽轻拍他后背,“怎么不让我陪着你。” 你那么孤独。 你在福利院呆到三岁,衣不暖食不饱。 你被乔家夫妇领养后没多久,久孕不育的他们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因为身体残缺,孤僻寡言,缺朋少友。 你总是最后一个去食堂,逞强说那样不用排队,可剩下的饭菜都快凉了。 你拼命读书赚奖学金,保送出国后,却放弃更好的发展前景,毅然回国。 你熬夜打工,在考场上昏倒,被扶走的前一秒清醒过来,咬着牙答完所有题目。 你为乔鸢赚学费,帮她找工作,代她嫁给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乔父还赌债,陪乔母扫商场,宁肯欠信|用卡,也不忍让养母失望:“妈,您买,我钱够。” 钱大把大把地扔给家人,自己却龟缩在上个世纪修建的教师公寓。你知不知道,你住的公寓已经被用红漆画上了大大的“拆”。 你傻呀。 厚厚一摞资料,把这个人的二十八年,像画卷那般在魏延泽眼前铺陈开。 乔离离开这半个月,魏延泽每晚睡觉前就反复看资料,越看越心疼,恨不得立刻把人抓回身边。 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他再不为生计发愁、再不经历那些艰难,让他受人敬仰、专心于无双的事业。 直到此时,魏延泽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他不仅是馋乔离身子,他简直渴望拥有他的一切。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欢,让他三十二岁这年变成了十八岁的毛头小子,那么焦急地想要对方眼里只有他。 而这份焦急,让他吓到了胆小的乔离。 过去了也许十秒,也许三十秒。 乔离轻柔却坚定地推开他。 落空的怀抱令魏延泽沉默。 乔离退出他的挟制,有些局促,但不紧张了,或许是魏延泽眼底的柔软和心疼触动了心扉,他弯身牵起魏延泽的手,笑了下:“魏爷,我真没事。” 魏延泽一把握紧他的手,沉默不语,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魏延泽才忖度着开口道:“乔离,褚曜那小子嘴里说的人,是他师兄。” “啊?”乔离望向他,有点懵,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褚曜。 但乔离还记得褚曜的话,声声在耳,令他如遭雷亟。褚曜说他有个师兄,喜欢魏延泽,因为爱而不得,最后跳楼自杀了。 “我并不认识他。”魏延泽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给乔离倒了一杯温水:“希望你别误会。” 乔离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有。” “他师兄出事后褚曜找上门,我才知道这事。”魏延泽凝眉,似在沉思。 “他师兄叫什么?我们学校的人吗?”乔离扭头问。 魏延泽点点头:“韩柏,金融系学生,褚曜和他高中就认识,两人一起参加过比赛,关系不错。”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是褚曜父母告诉的,我们两家世交。” “嗯……”乔离凝眉忖思:“我好像听过这事,三年前商学院有人跳楼,但那时我人在国外,具体不太清楚,就是这件事应该。” 可按照褚曜的意思,韩柏疯狂追求魏延泽,魏延泽压根不搭理对方,放任对方跳楼,十分冷血无情。 魏爷不像这样的人,乔离眨了眨眼经,打量男人的侧颜。 魏延泽打断他的思绪,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韩柏从来没有追过我,都是骗褚曜的。他崇拜我倒是真的,因为他是金融系学生。” 而你是金融圈大佬,乔离附和地点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他骗褚曜做什么?” 魏延泽回过头来,深深地注视他。乔离微微瞪大眼睛:“你是说……” “韩柏喜欢褚曜,但他明白褚曜对他只是师兄情,再加上自身患有抑郁症。”魏延泽沉声继续:“这事发生后,褚曜父母背地里找我。” “那时褚曜才大二,从小被家人里宠得无法无天。韩柏自杀后,褚曜父母找人调查了他和他的家人,发现了事情真相,但他们又不希望给褚曜造成心理负担,毕竟韩柏是褚曜最好的朋友。” 乔离恍然大悟:“然后您就背了黑锅。” 魏延泽轻轻挑了下眉梢:“褚家地产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 “……”乔离默默竖起大拇指。 魏延泽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乔离抓了抓头发,将被魏延泽揉乱的毛理顺,轻轻叹气:“这事您确定不告诉褚曜了?” “毛头小子,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魏延泽凝视着他,意味深长:“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远无法回头。” 话中有话。 乔离局促不安起来,他知道魏延泽这话是对他说的。 错过什么?错过彼此。 “乔离。”魏延泽趁热打铁,握住他的手,放进掌心,滚烫的温度让乔离一哆嗦。 魏延泽就像优雅的绅士,低头亲吻爱人的手背,用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贴在他耳旁如情人般呢喃:“我不是求而不得的韩柏,你也不是毫不知情的褚曜,我不想错过你,不如……” “我们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15和16两章大修了下orz 第16章 山楂[修文] 乔离打了个哆嗦,沿着手心温度,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魏延泽亲吻他的唇的温度。 温柔而缠绵。 试什么?试着交往,谈情说爱? 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人是这样的动物,孤独时的确会想要陪伴,但孤独久了,就只想要炮友了,对某人动心、或是交往,产生一份情感,那简直超乎了乔离想象。 他是只缩头乌龟,只要躲在自己的壳里,就万事大吉。 哪怕自己明白这样不好,只要炮友,沉迷于肉|体的堕落,那样不好。但蜷缩的、孤独已久的心脏,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感情无动于衷。 耳旁魏延泽灼热的呼吸还刺激着神经末梢。 魏延泽从兜里摸出乔离的眼镜,温柔地替他戴上。 “我…”乔离忐忑,深深吸了口气:“我再想想,魏爷。”他疑惑不解:“但是您为什么看上我呢?像我这样的人……” 魏延泽打断他:“像你这样的人,很好。” 喉头声音戛然而止,乔离紧紧闭上嘴。 二十年来,形单影只,听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以后可怎么办呐。 乔父好赌,乔母多病,乔鸢年幼。这一家子都得靠着他,少年时便要撑起重担,避开旁人目光,在生命这条漫长道路上龃龉独行,听过无数次像他这样的人,后边总是跟着一串损人言辞。 只有他认为高不可攀的魏延泽,说着很好这样的话。 “我、再想想。”乔离深呼吸,起身向魏延泽鞠了一躬:“谢谢您。” 包容他的残缺,那么认真地对他说“你很好”。 上课铃响了,魏延泽回到讲台,乔离回了座位。 见他回来,褚曜将手机翻面朝下,没大没小地问:“老师和小叔聊了些什么?” 一看到他,乔离就想起韩柏,褚曜的确孩子心性,没什么心机,假若知晓事情真相,那份心理负担于他而言,定然过于沉重。不如像魏延泽所言,由那件事过去。 “没什么。”乔离说:“聊了下回归模型和企业信|用评估。” “哦…”褚曜略显失落,低头接着玩手机,过一会儿,才说:“小叔是我们几家里,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难怪老师和师兄都喜欢他。” “你也很优秀。”乔离伸手想拍学生肩膀,但不知为何,还是免去了肢体接触,言语真诚地鼓励他:“褚曜,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总要朝前走。” 褚曜回头望向他:“那老师呢?老师经历的事,就过去了吗?” 辛苦、困难、煎熬与等待,都要过去。短短几十年的人生,若不尽情欢娱,愁眉苦脸、伤春悲秋,临末了那天,定然要后悔未曾纵享人世繁华。 这些人生的大道理,老师应该告诉学生,但学生如何理解,却是他自己的事了。 “会的。”乔离笑道:“我现在就过得很好。” ——“像你这样的人,很好。” 乔离若有所觉,抬头望向讲台上,魏延泽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乔离眨了眨眼睛,朝魏延泽点点头。 魏延泽轻轻颔首。 乔离脸上浅浅的笑意僵住了,他蓦然起身,众目睽睽下冲出学术报告厅,径直奔向洗手间。 流理台前,乔离双手撑住大理石砖,腹部一抽一抽的,不是很疼,有种怪异的感觉,反胃,吐得天昏地暗,口腔中弥漫着酸涩。 没多久,魏延泽冲了过来:“乔离!” 接下来的课由助理代讲,魏延泽向校方解释后,校方表示理解。楚钧跟着魏延泽这么多年,讲这些东西于他小菜一碟。 上课时间,走廊里没人,显得极为静谧,洗手间中只有他们俩。 魏延泽扶住手软脚软的乔离,联系了司机,低声问他:“吃坏肚子了?” 乔离吐得有气无力,挂在魏延泽胳膊上,头晕目眩地说:“没有吧,早上就喝了酸奶,吃了面包,还吃了几颗……” “什么?” 乔离震惊:“不会吧,吃山楂也能反胃!” 魏延泽嘴角抽搐:“……”所以早餐为什么要吃山楂,那么酸。 “突然想吃,”乔离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就最近,特别喜欢酸的东西,尤其酸辣的!” “……”魏延泽若有所思:“那可能就是吃坏肚子了。” 他抽出纸巾给乔离擦嘴巴,乔离慌忙躲过,红着脸赧然,小声说:“我自己来吧。” 魏延泽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两个人一同去了医院。乔离本来不想去,就一件小事,但魏延泽坚持让他检查身体。 没得法,只好去了。 去的是魏家私人医院,检查很全面,把乔离全身上下都倒腾了一遍。 乔离窝在沙发,瘫倒思考人生,没想到做体检也这么累。 魏延泽拿着体检报告出现在他面前时,神情特别诡异,他就伫立在门口,一言不发,先望向了乔离的腹部,然后视线上移,正对着乔离懵懂迷惑的眼睛。 “魏爷,绝症?”乔离惴惴不安。魏延泽的表情太可怕了,容不得他不乱想。 “咳。”魏延泽摇头:“没有,一切健康。” “哦…”乔离悬在喉头的心并没有落下去,因为魏延泽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 就像看到男人怀孩子一样。 乔离捂嘴,又想吐,他冲进卫生间。 魏延泽丢下报告,去搀着乔离,怀抱收得很紧,仿佛乔离变成了什么精致脆弱又易碎的瓷器,魏延泽必须万分谨慎且小心。 乔离吐完一波,魏延泽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他一颗。 “真没事吗?”乔离嚼着奶糖问,小声嘀咕:“我更想吃山楂。” 魏延泽:“……” “乔离,你喜欢小孩吗?”魏延泽突如其来地问他,乔离满头雾水,叹气:“不喜欢,吵死人了。乔鸢小时候就是我带的,能哭能闹上蹿下跳,带孩子太难了。” “有保姆。”魏延泽煞有介事道。 乔离咂舌:“请保姆很贵吧,不过…对魏爷来讲,不会比吃顿饭更贵。” “是的,”魏延泽点点头,“非常容易,我可以请最好的,请上一打,保证不让你累。” 乔离:“……” 哪里不对劲?乔离纳罕:“我不养孩子,魏爷,出什么事了?” 魏延泽什么也没说,伸手搂住他,乔离不太适应魏延泽随时随地搂搂抱抱,在对方怀里不安分地挣扎,心头疑云更重:“我真的不是绝症?” “不是。”魏延泽轻轻拍他屁股上,惩罚乔离胡乱动弹,心猿意马地想着肉感真好,再来两下。 “别拍了魏爷。”乔离苦巴巴地瞅住他:“说正事,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好了qwq 第17章 无爱 关上公寓门,乔离把单子撕碎塞进垃圾桶,跌坐回他的单人小沙发,双眼盯住虚空,怔怔地出神。 魏延泽说了什么?他快要记不清了,就是震惊,乱成一团,头皮发麻,难以置信。 老大夫曾说,他和他们不一样,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怀孕。 疯了吧,乔离伸手胡乱一抓,草稿纸上随意画的坐标系静静地望着他。 安静,冷清。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般轰隆作响,手抚上小腹,那里一片平坦,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实际上,那里还有一条生命。 奇奇怪怪。 乔离宁愿魏延泽骗着他,身体的残缺也好,突然怀上娃也罢,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男性应该拥有的东西。 惊愕压倒了一切,随之而起的是惶恐。 在医院,从魏延泽那里得知结果后,乔离忽然疯了一般推开他,像只无头苍蝇逃窜上大街,撒丫子跑了很远,到红绿灯前猛然驻足,然后打出租回家。 孩子应该是两个人因为爱而拥有的珍宝,有爸爸有妈妈,不是像他这样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的孤儿。 现在,问题充斥着吊轨。 魏延泽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孩子,甚至充满了期待,但乔离下意识地不想要,因为过往经历留下了太多伤痕。而且,他喜欢魏延泽吗?愿意为了对方孕育这条无辜的小生命? 手机响了,第三十二条未接。 乔离伸出手,那只手恨恨地打颤,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终于在第三十三次按下通话键:“魏、魏爷……” 魏延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两人相对无言。 明明只是炮友,奇奇怪怪的结婚,奇奇怪怪的孩子。 乔离咬紧下唇,蓦然感到巨大的委屈,他抬手捂住眼睛,倒抽凉气,话一出口,竟有些哽咽:“我、我不想……” “没关系,”魏延泽的声音依旧平稳柔和,“乔乔,我尊重你的选择。” 眼泪如决堤洪水,乔离伏在沙发扶手上,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浸湿了布面,把布料染成偏灰的深色。 魏延泽便安静地等他发泄。 医生嘱咐,孕期受激素分泌影响,孕夫情绪可能会出现较大波动。 当时魏延泽的慌乱不下于乔离,反复询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都有些烦他了,但碍于对方是老板,敢怒不敢言。 还是路过的小护士,嬉笑着帮医生解了围:“魏总,就四个字。” 魏延泽难得向谁投去求助的目光。 望着高大沉稳的老板,小护士略感惊讶,轻声说:“温柔以待。” 乔离闷了一会儿,魏延泽沉默的陪伴让他稍有赧意,吸着鼻子低声说:“我没有讨厌您的意思,您很优秀。” 很客气的语气,很客气的话。电话那头,魏延泽微蹙眉头。 “但是我、我真的,没有准备……”乔离断断续续地解释:“请您谅解,魏爷,我不想…随意地,生孩子这种事,我不合适……” “乔离,”魏延泽打断了他的手足无措,竭尽所能地柔和安抚,“没关系。你比孩子更重要。我会安排医院为你药物引产,可能有点疼,到时我陪着你,别怕。” 乔离挂断电话,魏延泽的温柔像一把不见血的刀,狠狠扎进心脏,质问着他为什么这么狠。 接下来半天,乔离什么也没做,呆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奇怪的是,从前条分缕析、逻辑严密的大脑,此刻却被塞进了一团浆糊,他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屋外响起敲门声时,乔离犹如条件反射的行尸走肉,起身为对方打开门,脑子里却没有好奇来人是谁。 于是他看见了魏延泽,提着保温盒,眸光似深潭,静静地注视他。 乔离冷着脸,转身回单人沙发。 魏延泽环顾这不大的房间,窗帘紧闭,到处都扔着草稿纸,三角尺、直尺、圆规凌乱地摆放在小圆桌上,墙面贴了不少公式,小黑板堆满微积分算式。 整个房间,阴森干燥,犹如冰冷的数学机器内部。 “饿了吗?”魏延泽神态自若地走到桌前,打开保温盒,清理出桌面空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冒着热气。 乔离冷冷地看着他,大抵无话好说,恢复了一贯对人对事的冰冷态度。 那张绷紧的脸,直到魏延泽走近,才缓缓地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裂缝,乔离双手死死按着扶手,两眼盯紧前方。 “乔离。”魏延泽居高临下,沉声道:“我们谈谈。” 乔离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他生硬地说:“您最好捆着我,否则我现在就想进厨房拿菜刀。” “为什么,就因为怀了孩子?”魏延泽轻描淡写。 乔离抬眼,狠狠地瞪着他,因为愤怒胸膛剧烈起伏,但骨子里的畏怯让他这副气势没能持续三秒,乔离扭头望向窗外。 昏黄的灯光飘飘摇摇落在他身上,连浅色的绒毛都纤毫毕现,清秀男人柔软的短发乱七八糟,握惯了笔杆子的纤细手指绷着沙发皮面,薄唇紧抿,大而亮的桃花眼中泛着雾气。 魏延泽找来四根宽布条,布料柔软得犹如丝绸,光滑,不易断。 他以身体的重量压住乔离,再用四根布条分别拴住了乔离的手脚,然后俯身亲吻他的指尖,低笑声中有一点戏谑和揶揄:“这可是你要的。” 全程乔离被他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更遑论挣扎。 也许这就是魏延泽本来的一面,乔离恍然悟彻,强势,咄咄逼人,不容反抗。他挣扎得更加厉害,布条在手腕上磨出了红痕。 魏延泽只轻飘飘地扫一眼,端起饭菜,喂进了自己嘴巴,细嚼慢咽。 被魏延泽逼近的时候,乔离感到一座山丘的倾斜,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巨大的压迫和窒息感令他屏住了呼吸,那么近的距离,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大脑中不断拉响危险警报。 掐住下颌的两根指头硬得像是烙红的铁钳,光滑白皙的皮肤表面浮现一层薄薄的颤栗,因为头被迫仰起,遮住眉眼的额发向左右滑落,露出圣人面前最骄矜的学生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逼近的男人。 仿佛野兽间的角逐,强大雄性压倒一切的威压倾盆而下,欲|望和恐惧的洪流冲刷着神经末梢,乔离浑身都在颤抖,试图扭头避开,又被强硬地拽了回去。 四唇相接时,乔离连反抗都不敢,被迫启开牙关,米饭微甜、碎肉略咸,他紧紧闭上眼睛,魏延泽堵着他的嘴,直到食物落入腹中,喉结上下滑动。 饿。 食物的到来,刺激了胃部,麻木已久的大脑这才感觉到饥饿。 接下来的喂食就正常多了,乔离不再用尽全力反抗,魏延泽的勺子喂到他嘴边,乔离就张嘴吞咽,眼圈微微泛红。 放下饭碗,魏延泽仍旧没有哺食后放开乔离的意思,他优雅地收拾着碗筷,对乔离不闻不问,甚至从容地拿出手机交代工作。 及至两人有交流时,夜已深了。 和魏延泽耗了这么久,乔离内心的挣扎变成了麻木,呆坐在单人沙发上,凝望虚空。 “我也不喜欢小孩。”魏延泽终于出声。 乔离闭上眼睛,烦躁。 “但我们之间,拥有孩子,我却觉得不错。”魏延泽两腿交叠,视线转向乔离。 那一刻,魏延泽的姿势像极了谈判桌上不苟言笑的谈判者,一举一动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他的每句话都饱含目的,他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利益,精英、凉薄、缺乏温情,却能更快的让对方接受。 “乔离,你不从塔上跳下来,我怎么接住你?” 魏延泽拿到从心理医生那里高价获得的咨询记录时,无比觉得自己像在做贼。 心理医生对大老板很是热情,在看过二人的结婚证后,表示了相当的惊讶,事无巨细地向魏延泽解释了无爱症和情感冷漠。 “事实上,您让我非常惊讶,他竟然选择了结婚,但根据您说的情况,我可以理解。乔教授对他人抱有极强的责任心,但可能并非出于爱,而是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 心理医生显得喋喋不休:“您知道,天才大部分有精神疾病倾向,乔教授的程度不算严重,但也不轻了。” 也许他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会在欲|望中沉沦,他还有强烈的生理渴望,但他感受不到爱意,来自周围人的、来自亲人的,他的情感世界苍白如沙漠,寸草不生。 在乔鸢离开那晚罔顾妹妹请求不去送机,而是到酒吧寻乐,被魏延泽抱在怀里能感觉到温暖却无法心生眷恋,强烈地顾忌着责任,用逻辑和完密的理性思维应对一切,把自己束于高阁之上。 经年累月,那座高塔里,唯余冷漠和荒凉。 “无爱症这个名词,比较新。我想您可以顾名思义,他是无法感受到喜欢、爱情这类情绪的,”医生严肃道,“所以您出于爱的付出,在他那里,或许是另一种理解,比如施恩、威胁或朋友间的安慰。” 无关喜欢、亲密、爱,而是囚笼般的责任,无休止的疑虑。 “乔教授购买褪黑素,会顺便做心理治疗,但他那样的人,逻辑框架过于严密,您很难让他信任,心理治疗必须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他一直不相信我们,所以他的疗效乏善可陈。”医生叹气:“希望您理解他。” 打了三十二次电话,乔离压根不接,到了第三十三次,终于迎来崩溃的哭泣。 魏延泽有一千种狠厉手段逼迫他跟自己回魏家,他甚至在脑海中不厌其烦地演练,并为之兴奋和跃跃欲试。 比如用最柔软的大红绸缎捆起来,塞进车后座,司机尽职尽责地开车,他剥开乔离的外壳,冷漠无情地侵犯,让他哭泣求饶,车轮会经过山地颠簸处,每一下颠簸他会进得更深。 再比如,把乔离请进只有他俩的餐厅,将食物放在他柔韧的身体上,他会自上而下地亲吻,他们在橱窗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乔离羞耻地哭泣。 关于乔离,他简直有很多变态想法,连魏延泽自己都惊讶于此。 然而现状是,他的乔离,经不起风吹浪打、磕磕绊绊,只有小心翼翼,犹如对待最珍贵的、有价无市的娇弱瓷器。 “放了我。”乔离低声说。 魏延泽关闭股市和财报,放下手机,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乔离回头,两只眼睛,一只落下涓流般的泪水,另一只却干涩。 他咬紧牙关,良久,喉咙中发出破碎的声音:“求您,放了我吧。魏延泽,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喜欢有用吗? 爱是什么? 为什么生孩子,又要承担责任吗? …… 您会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是第一次写纯甜文的业余选手 我好难TAT 更新时间暂时改到早上11点半啦~ 第18章 同居 乔离没有任何准备,抱上枕头就同魏延泽进了魏家。 那天晚上,像是一场谈判。 魏延泽开出了明晃晃的条件:“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放了你。” 历经沉浮的大佬那双眼中惯常是自信,在乔离看上去,甚至有些自负了。 那时魏延泽没走,就坐着那里,守着等他想明白。 乔离四肢都捆着红绸,根本由不得他细想思量,忍无可忍后,才红了眼睛怯懦答应:“好。” 一开始乔离不相信魏延泽喜欢他,而现在他有点相信了,却不明白这是哪种感情。 魏延泽大抵没有教他的意思,只抛出那句话,耐心等候乔离的回答。乔离没得选,最后只能抱上枕头跟魏延泽回魏家。 生活对这位稍有些刻板的数学老师而言,自从遇见魏延泽,就开始变得一天比一天扯蛋。 魏延泽对此毫无愧疚之心,甚至列出了这一个月他们要做的事,如同宣发圣旨,高傲地摆在乔离面前,心情愉悦:“你看一下,是否遗漏。” 乔离满脸冷漠,只稍作浏览,便兴致缺缺地点头,随便魏延泽倒腾。 晚上,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睡同一张床。 魏延泽拒绝了管家的帮忙,把乔离抱来的印花枕头放在靠墙一侧,为他收拾出柔软舒适的睡衣,家里的日用品纷纷双份。 乔离心不在焉进了浴室。 魏延泽卷着报纸从楼下上来,便听见浴室中哗哗水声,突然感到做贼心虚。魏延泽摸摸鼻梁,轻手轻脚到浴室边,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血脉就在一瞬间,随着室内蒸腾的白雾,贲张。炽热火焰灼烤着热锅上的蚂蚁。 魏延泽倒抽凉气,疾步至露天阳台,借着夜间凉风吹散燥热。 乔离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魏延泽背对他立在阳台栏杆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乔离抿了抿唇,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再次默默地发自心底感叹,魏延泽确实好身材。 后背宽阔,背肌线条隐约可见,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腰……和马达一样。乔离猝然扭头,裹着浴袍三步并作两步到玻璃圆桌前,拿起水杯倒灌。 想什么呢,乔离头顶冒烟,别特么乱想,他抚平胸口,沉默地站着。 魏延泽走进来,将绒毯披上他肩头,牵着乔离到沙发坐下,电热吹风打开,头发丝儿上水花飘逸地四溅。 一时两人竟都无话。 魏延泽的五根指头在乔离头皮有规律地轻轻抓着,很舒适。乔离抓起沙发抱枕抱在怀里,两条腿蜷上沙发,盘腿坐着,若有所思。 岁月在这温暖的一室之中,蓦然化为安宁静谧的模样。 不知是怀孕影响还是如何,乔离变得越来越嗜睡,魏延泽给他吹头发的档口,乔离歪着脑袋,沉沉地打盹。 魏延泽低头,乔离后脑勺贴着他小腹,右耳处搭在椅背,两只手松落落地搁在盘起的双腿上,鼻腔中发出微弱的呼声,像夏天草丛里酣睡的虫儿,很安心地睡着了。 乔离倒是毫无顾忌,可怜魏延泽,本是年轻力壮开了荤的年纪,一肚子邪火没地儿发泄,爱人在眼前,还得顾忌他和腹中孩子,不得不艰难忍住。 一时间,魏延泽脑子里竟冒出某个邪恶想法,不如先不要孩子,两人尽情欢愉了再说。 邪念刚出头,立即被魏延泽摇头制止,医生再三叮嘱他,男人怀孩子实属罕见,具体什么情况谁也无法保证,还是莫要轻举妄动。 而且,除了乔离肚子里这个,魏延泽以后也不可能再要别的。 乔离腹中幼子,呱呱坠地时,便是魏家嫡长,无论男女,日后偌大的传承了百年的家族都得交给TA。 魏延泽越想,反倒越心疼乔离,他自己的母亲就常抱怨,怀嫡长身体疲劳倒在其次,而是压力很大,家中上上下下数百双眼睛都盯着她。 魏家本族、旁支,无不肖想家主的位子,心有歹意者不少,乔离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 目前他封锁了乔离怀孕的消息,但日后显怀了难免会走漏风声。 魏延泽今晚第二次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不担心孩子如何,只担心那样对乔离有害。 但不留下孩子,他凭什么留住乔离。 思来想去,素来果决的魏爷生平头一回优柔寡断,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这一切琐事暂放下。 他把乔离打横抱起来,男人一米八的个头,却很轻,料想与他清瘦身形有关。 把乔离安置入被窝,替他掖好被角,魏延泽下楼叮嘱家里厨师最近都做孕妇餐。 厨师在魏家干了许多年,不仅厨艺绝,也很懂豪门事不可多问的道理,面色不变,一一地应承下来,笑说:“魏爷母亲怀魏爷时,也是我掌的勺,经验丰富着呢,请魏爷放心!” 魏延泽和厨师聊了些饮食方面的禁忌,忌辛辣忌油重,千言万语总而言之,厨师擦去满头大汗,心想魏爷话也忒多了些,他道:“清淡的,营养丰富的,您看行?” 魏延泽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你回去列个清单,每日三餐糕点水果,要吃的东西,全部列上去。” 厨师苦笑:“好嘞。” 魏延泽这才回到主卧,乔离睡眠是真浅。魏延泽轻轻推门时,就听见乔离喊他:“魏爷。” 声音中略带着不安,还有点焦急。 魏延泽微微心惊,急忙上前,只见乔离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斜侧着,手肘撑起上半身,眼睛亮亮地注视他。 床头灯昏暗,除了乔离那儿,四周皆是一片浓稠的黑。 魏延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般轰隆作响。 起身对四肢发软的乔离来说,似乎有些艰难,他爬起来的动作有些局促的挣扎,于是等他撑着肘子望向魏延泽时,肩头那截睡袍因为挣动落至手臂处,露出白皙的肩和纤细漂亮的锁骨。 “我吵醒你了?”魏延泽步至床边,在床沿坐下,低低地问。 乔离摇头:“没有,我睡眠浅,您走了,我就醒了。” 这么些年来,睡过一次好觉吗?这话,魏延泽没忍心问他。 乔离似乎知他心中所想,垂下眼帘,半晌,默默地躺回去,眼睛向上抬,直直地盯住天花板:“他们都说我的日子过得像和尚一样,但是我习惯了。” 魏延泽握住他伸出被外的手,指腹摩挲红绸带勒出的痕迹,沉声问:“明天周末,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想做什么?” 他说约会这两个字时,捕捉到乔离眼底一丝光亮。 乔离似乎也有些期待,料想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浪漫的时刻,终于在数学老师的字典里发现不同以往的词汇。 乔离侧转身,脑袋搭在印花枕头上,抬起眼帘望着魏延泽,一只手仍被魏延泽握着,于是只好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跟他掰扯。 奇怪,脑子里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为什么不把那只被魏延泽握住的手抽回来呢?因为对方的掌心实在过于温暖?也许吧,乔离没有多想。 “游乐园,从来没去过,我想坐过山车,最危险的那种。”乔离眨巴眼睛。 魏延泽:“……不,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们最好不要冒险……” 乔离忧伤,脸上浮现失落。魏延泽立即改口:“当然可以,你尽管说,我安排。” “中午吃麦当劳,晚上恰火锅,下午我们到滑雪场滑雪,我一直都想去!吃完晚饭唱KTV,我想喝雪碧兑红酒,长岛冰茶也可以试试!”乔离兴奋,跃跃欲试。 魏延泽:“……你是不是还想毁灭世界。” 乔离眨眼,惊讶,略羞耻道:“不瞒您说,我一直觉得我是灭霸转世……” 魏延泽:“……” “都二十八了,还想这些,很可笑吧。”乔离缩了缩肩膀,自嘲。 “不。”魏延泽让乔离挪到床沿,他在床边蹲下身,他喜欢这样的姿势,能够更好的观察乔离,魏延泽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柔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乔离身上这样孩子般的天真,反而让魏延泽觉得弥足可贵。 世间有太多人,长大成年后就忘记年少时的理想,丢弃了那份赤子之心。 在金钱名利场上呼风唤雨的魏延泽不是没见过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假情假意的喜欢,到头来,什么都敌不过现实二字。 如今细思量,乔离吸引他的,或许正是这份纯粹和赤子心肠。 魏延泽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但此刻他好像一惊一乍的中二的少年,用手捧着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双手外是大风大雨天地疾色,而他只想护着怀中雨打风吹不肯去的花,为他拦住泥泞、遮挡风雨。 乔离见他沉默不言,内心稍有些忐忑,笨拙地解释:“我想毁灭世界的可能真实存在。数学中已经论证了高维,也许有某种高维生物,摧毁我们的宇宙就像摧毁一只蚂蚁。我一直想去外太空看看……” 魏延泽顿了顿,说:“买太空船?” 乔离惊喜地瞪大眼:“可以吗?” 魏延泽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他在美国的关系网也很广,遂点头:“可以,不过手续可能会很麻烦。” 乔离想了想:“算了,不想给您添麻烦。” 魏延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乔离蹭了蹭他掌心,忽然杞人忧天:“魏爷,你说,世界要是真毁灭了,怎么办?” 魏延泽简直哭笑不得:“天塌了,我顶着,你还睡不睡啦?” 乔离瘪嘴,不大满意:“您这是偷换概念,天塌了和世界毁灭,程度不一样……” 他还欲喋喋不休地说下去,魏延泽耐心告罄,探身封住他叽喳不休的唇,唇齿交缠。 乔离颤颤地伸出手,魏延泽抱住他,吻了很久,直到乔离喘不过气。 魏延泽捏着他红热的面颊,嗓音暧昧地低语:“若非顾忌孩子,今晚一定要你哭着求饶。” 乔离瑟瑟发抖,转身背对他。 魏延泽依依不舍地放开乔离,自壁橱中抱起被套,打地铺。 乔离略显惊讶:“魏爷,不上床?” “不,”魏延泽的回答让乔离立即后悔自己心软,只听心黑脸厚的魏爷幽幽道,“怕忍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纯甜文有一点点无聊 好想写虐!!!!!!!!!!【强忍麒麟臂 第19章 哭包 这是魏延泽第三次后悔一时心软,答应陪乔离坐过山车。 他在剧烈震动的过山车上,脸色变得一片煞白,感觉脖子快被狂野的风吹断。 反观身旁的乔离,只脸色稍微白了些,却没有一星半点不适应,没叫没闹,就特别兴奋地打量四周飞速闪烁的风景。 下车后,魏延泽一张脸铁青,直奔公厕而去,哗哗吐了个爽。楚钧心疼地给老板递纸巾。 乔离在门口等着,等魏延泽出来,他担忧地问:“魏爷,没事吧?” 乔离的关心是出于客气,还是发自心底的关切?魏延泽蓦然想到这个问题,但想归想,他也不会真就逮着一句话追问对方。 魏延泽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顺势揽腰,沉声说:“没事。” 乔离默默把手抽回来,往远离魏延泽的方向挪了一步,让两人间的亲密化为朋友间的客气距离。 魏延泽怀里空下来,乔离耳根子微微泛着红,望着四周说:“公众场合,您别。” “好。”魏延泽无奈,哑然失笑:“还想玩什么?” “海盗船。”乔离已经选好了下个项目。 周末游乐园里人山人海,两人就像普通朋友,结伴来玩的一样,戴着口罩,于是没有引起旁人多少注意。 等空位的时间比玩的时间还长。 跟着排队人流缓慢挪动,乔离站得两腿发酸,魏延泽凑近他,将他护在怀里,毕竟是个孕夫,周围人多又拥挤,难免蹭到他,魏延泽充当了人形保护墙。 乔离低着头,专心地浏览游乐园手册,没注意的间隙,魏延泽已经双臂揽着他腰,把乔离裹在了自己怀里。 旁边人好奇地打量他们,但也没人怀疑什么,安静地排着队。 调皮的男孩在狭窄的排队过道中穿梭,跑到魏延泽身边,被魏大佬狠狠瞪了一眼,当时就吓哭了,跑回去向母亲告状:“那里有个怪叔叔!” 怪叔叔魏延泽只顾着确认乔离没有被撞到。 中午麦当劳。 油炸的鸡腿、鸡翅、鸡排摆了一排,魏延泽满头黑线:“要不换家店?” 乔离套上塑料手套,抓起鸡腿蘸满辣椒面,眼巴巴地恳求:“不嘛。” 魏延泽:“QAQ好嘛。” 乔离吃第一口没什么感觉,吃第二口就不对劲了,他扔下鸡腿,捂着肚子,朝垃圾桶吐酸水,反胃。 魏延泽立即起身,将他揽着,抽纸巾递给乔离,轻拍背部,吓得面有土色:“乔离?” “魏爷…”乔离特别委屈地说:“我吃不下了…油多,难受。” “傻子。”魏延泽哭笑不得,打电话让家里厨师准备午餐,然后扶起乔离:“回去吃,咱们家大厨手艺绝对合你口味。” 魏家大厨的掌勺技术果然非同凡响,乔离食指大动,大快朵颐。魏延泽很高兴,表示给厨子加工资。 吃饱喝足困意上头,乔离眯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打哈欠。 家佣来来去去,脚步声踢踏,难免吵得紧。魏延泽便亲自动手,将碗碟一一捡回厨房,他回来时,乔离已经歪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 魏延泽盯着他的侧脸,愣了足足十秒,才上前打横抱起他,双臂稳稳当当地把人抱回二楼卧室。 厚重的遮光窗帘一丝不苟地将光线延挡在外,魏延泽打开地暖,保证畏寒的乔离足以感到温暖。 乔离缩在被子里,魏延泽守在小圆桌前,打开平板翻看最近集团事务。 短暂的睡眠时间,乔离做了个噩梦,梦里的情形跟真的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抓住他手的掌心温度,用着无比嫌恶的语气让他滚。 也许是很小、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被大孩子们赶来赶去,每天都有人骂他残疾,有人扒了他的裤衩以取笑他为乐,他们不让他吃东西,除非他哀求,饿得奄奄一息。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那一幕幕却深藏在记忆深处,如同被拙劣封印的狰狞恶鬼,随时准备着挣脱锁链、浮上水面,让他惊恐惶惑,为之揪紧了心脏。 这世界上的人,熙熙攘攘,谁又会真的对谁好? 维持着冷漠而客气的距离,嘴里大喊着责任责任,要自由要权利,扫好了自家的门前雪,谁去管他人的瓦上霜。 乔离迷迷糊糊想起,高中到大学最好的朋友,都不愿听他倾诉过去。那很正常,没有谁想分担负能量。 但乔离也只提过一次,朋友先抱怨着家人偏心、社会不公、自己多么惨,许是说到共情处,乔离便提及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仅那一次,朋友连连摆手:“兄弟,我可没义务听你说这些,你找个心理咨询师倾诉吧,我给你推荐一倾诉APP,喏。” 自那以后,乔离便与朋友疏远了,说是疏远,平常仍在往来,只是封在心上的冰层更厚了些。 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 物欲变发达了后,精神就变得鄙薄。 一个人内心的秘密和苦难,到头来无人分享,终究是孤独的个体,在庞大的宇宙中,渺小而卑微的挣扎。 谁会真的对谁好呢? 乔离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许是怀孕的缘故,比以前更易多愁善感,泪水沿着眼尾滑落,酸楚感便铺天盖地。 魏延泽丢下平板,走到他身边坐下,指腹揩去他眼尾泪水,柔声地问:“怎么了,乔离?” 您真的了解我吗?有那么一瞬间,乔离忽然很想问问魏延泽,他的过去、他的残缺、他的渴望,魏延泽真的懂吗? 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应当不屑于理解蝼蚁的想法。 乔离钻了牛角尖,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总是忍不住,问魏延泽:“您知道,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吗?” “知道,”魏延泽出乎意料的坦白,“长宁一家私人福利院,名字叫贝蕾,是吗?你在那里呆到五岁。” “你被乔家夫妇收养后,他们查出怀孕6周。”魏延泽只能推断:“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 “我觉得自己会再次被抛弃。”乔离似笑实哭,眼泪水哗哗地止不住:“魏爷,人世这么大,我的容身之处,却这么窄。” “来。”魏延泽将他抱起来,将他搂入怀里。 乔离反拥着魏延泽,汪呜汪呜地哭出了声。 魏延泽低头吮吸着属于乔离的气息:“你的容身之处,在我怀里。” 下午的滑雪计划算是取消了,晚上用餐依旧清淡。 中午做了噩梦,一下午乔离心情没缓过来。 魏延泽在卧室放电影,家用放映机播放着老电影,霸王别姬。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魏延泽上身前倾剥小橘子,乔离曲着两条腿,光脚踩住沙发边沿,双手抱住膝盖,上身斜侧着靠在魏延泽身上。 魏延泽剥完砂糖橘喂给他,乔离一口能吃两个。 今天休息了一天,明天就得回去工作。 集团的事务一刻都离不开魏延泽,乔离要回学校办手续,下周他得去美国参加某个大型数学论坛。 短暂的共处,下一刻又要各奔西东。 电影中,程蝶衣神情痛苦:“说好了是一辈子的,少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是一辈子!” “经典台词。”乔离评价,魏延泽笑了笑,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魏延泽的清单上,第一件事同居,第二件事约会,第三件事,就是让乔离尝试主动勾引。 这种事乔离不是没做过,但那时他处于意乱情迷状态,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魏延泽对他的要求是,明确地、有步骤地,让他感到诱惑。 魏延泽剥了一颗砂糖橘,乔离条件反射张开嘴巴,只见魏延泽把小橘子扔进自己嘴巴,好整以暇地手撑侧颊,眼底闪烁着幽幽光亮,似笑非笑道:“下周你去美国,要不现在就试试?” 乔离鼓起腮帮,起身给自己拿了颗橘子,剥开吃掉,他专注地看着电影,假装没听到魏延泽的话。 “乔乔,恋人清单上列的事不做完,我就不能放过你。”魏延泽俯首,一手揽着乔离肩膀,一手掐起他下颌,逼迫乔离仰头与他对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第三件事解决了,如何?”魏延泽笑得春风得意。 乔离嚼着橘子,满脸冷漠,上下唇一瘪,噗地一声,橘汁混唾液,喷了魏延泽满脸。 第20章 梦中 乔离似乎不打算履行恋人清单的第三件事,现在魏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但小乔同学丝毫没有反省,于是魏爷生气地抱上枕头,去隔壁书房睡沙发。 魏延泽一走,乔离钻回空荡荡的被窝,有点烦躁。说不上为什么烦,但就是有点小烦心。 魏延泽为什么生气? 说实话,从一开始,乔离就没拿魏延泽制作的恋人清单当回事,打从心里来说,他觉得这就是一个遮羞布,遮住他作为男性怀孕这件事本身。 纠结。 喜欢这种感情对他来讲,远不如快|感来得直接和实在,现在因为顾忌孩子,魏延泽也不碰他了,但发情远未因魏延泽的克制而退潮。 与其说给魏延泽追他的机会,不如说,让乔离再被求而不得情|欲可怕地折磨一个月。 魏延泽凭什么生气?乔离忿忿不平地想,他才该生气好吗,魏延泽把压抑已久的开关按下,改变了这具身体,还特么在里边留种,他凭什么生气? 乔离赌气,在心底默默给魏爷扣帽子,渣男。 被渣男的魏延泽浑然不觉,蹲在书房里研究心理学书籍,书桌上铺开一堆,全是楚钧送来的,还有些霸总小说一并发进了魏爷邮箱。 魏延泽看了几眼,没看下去,毕竟乔离又不是真的女人,那些套路敢放在古板老套的数学老师身上,那他就等着被分手吧。 成功人士魏延泽决定苦心钻研恋爱心理学。 这边厢乔离兴致缺缺,电影放映结束,关闭放映机,关掉壁灯,在沙发前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慢吞吞地爬回双人大床。 床垫过于柔软,乔离栽进去,就像搁浅的鱼回到海中,再也不想爬起来,舒舒服服地拉起被子,发出满足的喟叹,闭眼睛睡觉。 魏延泽?乔离心想,渣男,管他干嘛。 连乔离自己都没想到,在布满魏延泽气味的床上,他分分钟入睡,且睡得如此香甜,明明下午魏延泽走了就睡不着,顺带做了个噩梦。 太奇怪了,睡意袭来,乔离迷迷糊糊地想,魏延泽在隔壁书房做什么? 意识便沉入温软的黑暗。 魏延泽研究了半天恋爱心理,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但总结出了一句话,从肉|体到灵魂。他和乔离,不经过肉|体,压根没可能深入对方灵魂。 毕竟两人相识也是因为一夜情。魏延泽合上厚厚的专业书,低头看了眼手机,深夜十二点。 平常这个点,乔离是睡不着的,他睡眠浅,睡着都得凌晨一点去了。 要不过去看看?魏延泽内心天人交战。 都这么久了,乔离还没过来找他,明明离开前刻意地放了狠话:“我去睡书房。”魏延泽记得有特别强调过书房两个字,并且确保乔离听进去了。 然而小乔同学这个没心没肺的,左耳进右耳出,把魏大爷的强调压根没当回事。 魏延泽有点心酸,想着乔离不过来,他也不过去,一定要让这古板的数学老师认输。然而实际上,魏延泽现在心里跟猫抓似的,他就想过去看看乔离。 下午他不在,乔离刚睡着就醒了,途中还做了噩梦,一边回忆着梦里情节,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生叫魏爷心疼。 受孕期激素分泌影响,乔离的心情波动很大,说不定现在正偷偷钻角落哭着喊爷呢。 魏延泽越想越兴奋,话讲出来有些不厚道,但他就喜欢看乔离哭,好像那样才是他的乔离,在外人面前笼着禁欲外壳的古板年轻教授,到他怀里,被他搓圆捏扁,就是一可怜巴巴的小哭包。 思及此,魏爷又有点难过,后悔做的时候没戴|套,非得搞什么深入灵魂,鬼特么知道乔离作为男性,不该发育的子宫竟然还发育着,虽然不如女人那样功能全实,好歹也能在里边播种。 播种,先得耕耘。 魏延泽觉得自己不能再意想下去了,跟个hentai似的,他轻轻吸了口气,在书桌前坐着,抬手轻揉眉心。 罢了,去看看乔离。 主卧灯已全熄灭了,厚重的落地窗帘拉紧,不透入丝毫光线。 魏延泽小心翼翼将门开了条缝,没有熟悉的颤颤儿的哭声和哽咽,只有平稳清浅的呼吸,漂浮在浓墨般粘稠的黑夜上,涟漪般摇曳进魏延泽心底。 小没良心的,竟然睡着了。魏延泽暗自咬牙。 看来睡得很安稳,魏延泽不想打扰他,决定退出主卧回书房接着睡沙发,后脚收回去,顿住了,就这么放过乔离? 不甘心。魏延泽把后槽牙都咬紧了,那是真真儿的不甘心。 反正乔离睡着了,做点坏事小乔同学又不知道,希望不会把他吵醒。 魏延泽发现了一件事,自从认识乔离,他的恶趣味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若是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掏出来给乔离看,想都不用想,铁定被小乔同学分手。 然而,他们现在,算交往吗? 只是结了婚而已。 魏延泽蹑手蹑脚合拢卧室门,光脚踩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悄无声息,他到乔离床榻边,弯下身,火苗般游弋的大手钻进被窝。 乔离轻轻地唔了声。 吓得魏延泽那只手顿住了,指尖触到了棉衣,乔离是合衣睡的,魏延泽心想,莫不是小乔同学颇有先见之明,穿着衣服防他夜袭? 然而穿衣服睡觉并没有什么卵用。 乔离没醒,平躺在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身体两侧,很古板的姿势。 魏延泽一条腿曲压在床沿,探长了上身,垂眸凝视黑暗中乔离的面容,其实看不清什么,这房间的遮光和隔音效果一般好。 左手在被窝下寻找,右肘撑着床,食指恰好触到乔离温暖的面颊。 得益于地暖,常年体寒的人此刻面皮热乎乎的,像刚出炉的棉花糖。魏延泽小心翼翼捏了一下,乔离还是没醒,于是魏爷更加放心大胆了。 乔离睡眠质量一贯不太好,梦多,但这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闯进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不知道为什么撒丫子狂跑,身后似乎有东西在追他。乔离跑得很快,呼吸却并没有变得急促。 随着他的奔跑,场景飞速地变换着,很快,森林变成辽阔的平原,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那可怕的怪兽还是抓住了他。 如同捉一只可怜的离群的羚羊,鬃毛旺盛的雄狮将他扑倒。 乔离瞪大眼睛去看,看不清对方面容,也许是威武壮硕的野兽。乔离惊恐,他要被吃了吗? 野兽粗糙的掌面按住腹部,突如其来的烙铁,烫得乔离打了个哆嗦。 兽掌向下—— 乔离悚然一惊,瑟瑟发抖地嗫嚅:“别……” “别……”乔离这颤颤的蚊蚋声再次吓住魏延泽,魏爷仔细观察,乔离并没有醒,说梦话呢。魏延泽哭笑不得,心道你得吓死为夫。 乔离梦里,他柔弱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对方终于抵达脆弱处,狠狠地握住,像用力抓紧了擀面杖,然后在他这块平坦的面皮上,来回碾压着。 魏延泽觉得自己快要爱死乔离了,小东西实在忒敏感,面红耳赤,滚烫滚烫的像在发烧。他一边规律地动作,一边抚摸乔离冒出细汗的脸。 梦中人的情动,远比醒时更加妩媚多姿。 乔离难耐地蜷缩起来,犹如一只虾米,可怜巴巴地被魏延泽握在掌心。 梦中,野兽兽掌不知彼倦地蹂|躏着他,乔离不用看都知道红成了什么样,他拼命蜷缩身体,却被对方强硬地撑开。 要怎么做?才能逃出魔掌? 人在遇到危险境况时,尤其遭逢某个力量远强于自身的强大雄性,第一反应都是求饶。 乔离也不例外,像海浪上惶恐无措的小船,他抓紧软绵绵的青草,扭头蹭了蹭野兽抚摸他半边面颊的手掌,可怜巴巴地求饶:“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魏延泽抵进他耳侧,温柔缠绵地低问。 奇怪,乔离想着,野兽会说人话? “不要……”乔离梦呓着重复。 魏延泽宽大的手掌盖住了他的脸,掌心贴唇,乔离微微张嘴,灵巧而警惕的舌先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讨好对方。 掌心湿漉漉的温热让魏延泽一个激灵,尽管只是轻微的、蜻蜓点水的一下,他没想到乔离睡着时这么主动! 魏大爷开心到想原地转两个圈,但大业未竟,他强迫自己按捺住,右手拿开了,乔离空落落地迷茫着。 很快,野兽弯下小山般雄壮的身体,乔离惊恐无比,对方的唇攫住他的,密匝匝地亲吻起来。 潮湿,滚烫。 不知道吃了对方多少口水,吞咽不及,最后乔离上下一起崩溃了。 魏延泽心满意足,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主卧,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自行解决了下生理问题,然后洗手回书房。 一夜餍足。 翌日大清早,乔离难得睡到七点,日头挂在树枝丫上,初春风还有些凉,索性室内地暖加足马力开着,特别暖和。 乔离爬起床,拥着被子懵了一会儿,昨晚的梦清晰得像是真发生过,最可怕的是,最后野兽的脸变成了魏延泽,吓得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乔离抱头,再欲求不满,特么也不能这样,梦里都是……魏延泽这个人是真的不能要了! 幸好这周要去美国参加论坛,乔离还有时间缓缓,他扑下床,两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低头一看,裤衩松松地挂在腰间,像是打开了没系上,裤腿还沾着点…… 卧槽……乔离懵逼,如遭雷亟,梦到就算了,还真来这一套,梦遗也不是他这个年纪吧! 赶紧把睡衣睡裤换掉,一股脑儿塞进主卧的洗衣机,像销毁证物。匆匆洗漱跑下楼,这个点不知道魏延泽起没起,反正他现在没脸见魏延泽。 梦到对方变成大狮子,被他弄来弄去,可耻地那啥,他怎么好意思面对魏延泽那张脸! 说来还有些气愤,他变成这样,还不都怪魏延泽? 乔离决定和魏延泽分开一段时间,他刚到楼梯口,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管家是个笑眯眯的老头子,彬彬有礼地问:“夫人,用早餐么?” 夫人,夫人个鬼! 乔离现在没空计较老管家的称呼,但他历来待人平和,不好忤逆老人家的意思,轻轻摇头:“不,不需要,谢谢您,我有急事,得现在出门。” “好的,夫人,”管家又问,“需要为您派车吗?” “不,不需要,”乔离越过老管家,“谢谢您,再见。” 刚跑到门口,魏延泽就出现了,在他身后喊:“魏夫人,去哪儿呢?” 乔离一步趔趄,差点摔倒,回头瞪了眼魏延泽,龇牙咧嘴:“乔夫人,你管不着。”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魏家,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乔夫人……”魏延泽琢磨着这个称呼,心情大好:“也不错,亲爱的乔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好汉,有话好说,不要举报!QAQ爱我就悄悄地看QAQ 附上和基友对话: 友【认真脸】:你知道为啥你这么凉吗 我【同款认真脸】:为什么! 友:因为评论太少了 我:嘤嘤嘤 以上,懂我意思吗懂我意思吗懂我意思吗姐妹!!! 第21章 纽约 乔离办完手续跟着学校其他两位数学系教授飞美国后,魏延泽家里也来了一位客人。 魏延泽下午在家整理乔离的衣物,上次留了痕迹的睡裤被乔离这个做贼心虚的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 魏延泽并没有和仆人分享秘密的爱好,于是亲自动手操作洗衣机,把乔离的衣服绞干净。 肖远咋咋咧咧地闯进魏家,老管家来不及向魏爷通报,肖远就蹭蹭蹭窜上了二楼。 “哥!”肖远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匆匆赶来的仆佣立即为他提起来存放到客房。 这皮猴儿一出现,魏延泽听到他声音,便有些头疼,打开主卧门,面无表情道:“你来早了。” 肖远哼了声,不以为然,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绕过魏延泽进了主卧,环视四周,好奇地眨巴眼睛:“欸哥,嫂子呢?不在?我可是专程回来看他的!” 魏延泽揉了揉太阳穴:“你声音小点,吵人。” 肖远嘴巴一瘪,张嘴开始声情并茂地演唱:“一条大河波浪宽——” 魏延泽:“……” 魏大爷生平最讨厌小孩子,肖远首当其冲头一个。 魏老爷子当初生了三儿子,大半晚上睡不着觉,儿子们太多了,想要女儿,魏老夫人打死不生,魏老爷子想女儿想的神魂颠倒,便从魏家旁支领养了一个,就是魏延泽小姨。 魏延泽小姨起先嫁在近处,生了大儿子祁远,后来和姓祁的丈夫离婚,又因为家族联姻远嫁到临安肖家,丈夫比她还小上几岁。 两人生了小女儿肖绫,祁远也跟着改名叫肖远。 可能魏延泽小姨的确不是好命的人,虽是魏老爷子掌上明珠,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却无奈命短,远到临安生下肖绫后没两年,去世了。 肖远一屁股敦床上,舒舒服服躺平。 “大学毕业了,你爸让你继承家业没。“魏延泽随口问。 肖远撩起眼皮,斜斜地扫了下魏延泽,戏谑地吹口哨:“哟哥,这么关注我呢?是不是爱上我了?” 魏延泽:”……“ 跟死gay弟弟没有共同语言。 魏延泽转过头去,一脸冷漠。 肖远颇觉无趣,翻个身,手肘子斜撑着脑袋,张嘴打哈欠:”哪能儿啊,跟我爸大吵一架就跑了,这不,到您这儿来避难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美国,我化妆品啊包包裙子首饰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魏延泽:“……今晚飞机。” 肖远跳起身,激情昂扬壮志满怀,两只手交叉转动手腕,兴奋道:“凯瑟琳那个小婊砸,这次一定没劳资美!” 魏延泽扶额,突然有点后悔找肖远这个不靠谱死gay弟弟帮忙。 罗斯特家族是美国精英名流中不可小觑的一支,老罗斯特的女儿凯瑟琳很喜欢魏延泽。这次凯瑟琳的父亲趁着过生日搞名流聚会,邀请了全球各地的商贾大亨,魏延泽也在其中。 聚会或者舞会,通常都需要舞伴。 这种圈子的正式聚会,无非聚在一起拿捏着身段礼仪,跳跳舞吹吹牛逼,装模作样地侃侃全球经济顺便祝福罗斯特家族。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表面互称友好,表示祝福,背地里恨不得对方赶紧倒台,好趁机一拥而上,把肥肉分个干净。 就像当初金融危机那样,平常人眼里的富豪突然倒台,普通人便以为富有阶级受到重创,其实并没有,西方这帮唯利是图掉进钱眼里的金字塔顶层,趁着危机大捞一笔,瓜分了突然崩盘的富豪们,顶层屁事没有。 魏延泽对这帮人素来观感不太好,但人在江湖飘,面子不能少,被邀请了就得弄正式,否则生意场上容易被人家看不起。 一般出席这种场合,都是上了年纪功成名就的大亨,大部分都带妻子作为同伴。 魏延泽想带乔离去,可乔离那素来低调的性子,肯定不乐意。 不带伴又不合适,凯瑟琳觊觎魏延泽舞伴位置已久,魏延泽实在不想跟外人纠缠上,索性肖远主动帮忙,魏延泽随口答应下来。 到纽约酒店落地,肖远就冲去洗手间化妆。 魏延泽打开手机新闻翻找近期举办的数学论坛,东道主是纽约大学,主题是讨论数学应用问题。 乱七八糟的专有名词魏延泽看不懂,也不打算看懂,凭他浅薄的数学物理知识是不能在专业领域上和小乔正常交流了。 出席名单上乔离的位置很靠前,看来他在这片领域极受看重。 肖远化好妆出来,妥妥一个貌美如花大姑娘。 魏延泽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死gay弟弟傲人的大胸,嘴角抽搐,克制地翻了个白眼,沉声问:“你在搞什么鬼?” 肖远拍拍自己的大胸,若无其事答:“硅胶啊。” “挺逼真的。”魏延泽无语。 肖远扑上前,抱住魏延泽脖子,硅胶胸使劲在魏大佬脸上蹭,嘴里媚声媚气地喊:“来嘛哥哥,感受一下人家波涛汹涌。” 魏延泽:“……再不滚我立刻给你爸打电话。” “嘤!”肖远站直身体,委屈。 魏延泽看一眼时间,再过三个小时宴会开始,他站起身,斜眼睨着肖远:“交际舞没忘吧。” 肖远嘻嘻一笑,伸手拉住魏延泽袖口,低头佯装忸怩:“当然没有,哥哥。” “……”魏延泽满脸平静:“再骚我给你爸打电话。” “嘤嘤嘤!” 魏延泽庆幸,还好有个人能威胁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儿。 两兄弟那边厢计较着晚会,这边乔离刚结束第一天的论坛讨论会。 没聊什么有用的,一来就开始推诿扯皮,整天的气氛就像牛顿和布莱尼争吵谁先发现微积分,再顺道把上一年的错误结论拖出来批评一遍,数学就算进步了。 乔离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 一帮谁也不肯服输的老头子,起先还用英语客套两句你家不错、你家也不错,后来撕破脸皮,拍案而起用母语大骂:“老子这个步骤就是对的,有本事你来证明,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你知道吗你!” 乔离满脸冷漠,中途仰头望天花板,心想不如在家被魏延泽调戏。 都是颇有建树的领域大人物了,吵起来还跟小孩子一样。 乔离低头转笔玩手机,无意中翻到了本地新闻,罗斯特家族宴会,宴请了许多社会名流,比如x国的xxx,比如c国的魏延泽。 砰,乔离手里的中性笔跌落在桌面上,魏延泽也来纽约了? 真是躲都躲不过,配合着教授们喋喋不休的争吵声,乔离的脑袋疼上加疼。 不过这种正式晚会,魏延泽应该不会找他吧,毕竟男性妻子,还是不那么上得台面的。 “……”算了,乔离拿起笔接着转,魏延泽又没找他,想这么多干嘛。 多想无用,多说无益。乔离决定眼观鼻鼻观心坐禅。 这时主持人偏不让他清静,把□□桶抛进他手里:“乔教授,你怎么看?” 他们在争吵什么?泛函? “可能……”乔离迟疑,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乔离深深地吸口气,面带微笑:“我们应该先把注意集中在纯数学本身,再考虑它和物理的结合。” “……”众人满眼都在说,废话。 乔离默默低下头,面红耳赤,像被老师抓到走神的学生。 第一天争吵会结束,老头子们不欢而散,年轻的助理和学生没想到纯学术圈是这样的,都有点打破幻想,满脸迷幻地跟着自家老师退场。 乔离没带学生,他过于年轻,也没有助理,众人浩浩荡荡地退去了,他才孤孤单单走出会议厅。 学校安排伙食,乔离转悠了两圈,等了会儿同行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急匆匆赶过来,抓住他的手说:“乔离!” 乔离惊恐:“怎么了梁老师?” “罗斯特你认识吗?”梁老师满头大汗问,乔离点了点头:“认识。” “是这样的,他邀请我参加晚宴,但我母亲突然发病,我现在必须立刻回国。”梁老师紧张:“母亲上了年纪,我妻子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忙不过来,我跟学校请了假,就是罗斯特晚宴,你能代我参加吗?” “……好。”乔离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这种小事,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梁老师摸出手机把电子邀请函发给他,拍拍乔离肩膀:“感谢,乔老师。” 乔离摇头:“没事。”梁老师步伐匆匆离开了。 晚上,乔离乘公交到罗斯特旗下酒店,他穿着很随意,不像其他名流,正儿八经的一堆奢侈品包装。 酒店大门装修极其豪门,富丽堂皇,玻璃砖反射着灯光,有些刺眼。 门口侍者拦住他,不客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乔离出示了电子邀请函,侍者核对后放他进去。 乔离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白人侍者毕恭毕敬地说:“非常欢迎您,魏先生,罗斯特先生正在三楼304号等您。” 魏先生?乔离下意识回头,魏延泽正迈步走进来,犹如威风凛凛的雄狮踏入他的领地,周围趾高气扬的白人都被他压了一头。 乔离站在原地,没有动,怔怔地看着魏延泽,有点懵。他应该感叹天涯无处不相逢?还是夸夸魏延泽身边的女人美得妖冶动人? 魏延泽曲着左臂,像任何带伴进场的名流一样,绅士地挽着他身旁穿十二厘米艳红色高跟鞋的漂亮女人进场,于是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璀璨夺目得像会发光的宝石。 乔离贴墙站着,下意识为他们让开路。 这才是魏延泽,乔离心想。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挽着身份家世皆与他匹配的女人的手,目空一切地路过他卑微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看今天有小可爱评论了吗QAQ 一般还是11点半更新~就是周四可能会例外orz因为换榜 第22章 嫂子 出乎乔离意料的是,在他接下来的想象中,魏延泽应该走过去了,把他当做不存在的空气。 然而站在人群中央、受着所有人关注的高大东方男人停下他的步伐,他就站在乔离面前,身旁挽着他的女人也好奇地打量着乔离,甚至面带笑意。 “穿这么薄,不怕冷?”魏延泽低声问。 乔离没想到他突然和自己说话,贴墙靠得更紧,张了张嘴,啊了半声,便趴下脑袋,什么也没说。 魏延泽蹙眉,盯着乔离头顶的头发旋儿,轻轻叹息:“笨。” 肖远满脸震惊加迷幻,他哥啥时候这么温柔了?语调竟然轻得像是托底着一片贵重瓷器,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太神奇了。 接下来就更魔幻了,肖远眼睁睁瞅着魏延泽脱下外套,他们都穿着高定礼服,只有乔离是普普通通的地摊三十元外套。 魏延泽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乔离穿上,摸了摸他的脑袋。 乔离面红赤红,有点别扭:“我不冷。” 他扭头避开魏延泽试图摸他脸的大手,滚烫的温度如影随形,乔离咬紧下唇,竭力不看魏延泽和他身旁的漂亮女人。 察觉到乔离的抗拒,魏延泽便没逼迫他,毕竟大庭广众,他动手动脚于礼不符,罢了,回去再酱酱酿酿。 魏延泽放下手,朝身旁震惊到石化的肖远使了个眼色,肖远立即笑眯眯挽住他,目光还停留在始终低头的乔离身上,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魏延泽走了。 两人走后,乔离松了口气,但失去魏延泽的温度,面前却空落落的,心里不大舒服。 脑海里某个不忿念头一闪而逝:他们都结婚了,魏延泽身边还挽着女人…… 乔离悚然,忙摇头打断自己,不行,不能这么想!魏延泽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金融和数学之间,偶有联系,却隔着天堑。 那为什么魏延泽要和他结婚,为什么弄恋人清单,为什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帮他?喜欢,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吗。 乔离抬头望向那两人背影,男人高大,女人苗条,当真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满腔愤懑蓦地爬上心头,犹如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啮噬。 乔离脱下外套,不顾礼数地跑到魏延泽身边,在对方惊讶和茫然的注视下,把外套使劲塞进魏延泽怀里,转身疾步走进大厅,融入人群中。 魏延泽脸色难看得像吞了上百只苍蝇。 肖远也不敢说话了,他哥发怒时谁也没好果子吃,不如安安静静假装自己不存在。 魏延泽盯着乔离,犹如野兽盯住了他的猎物,压抑着愤怒与渴望,额头青筋突起,站在原地蓄势待发好半晌,却蓦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在侍者带领下去三楼。 全程肖远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魏延泽去见罗斯特,跟他没啥关系,于是肖远留在一楼大厅,和往来的名流宾客们交谈自如。 乔离默默地观察肖远。 明明不想在意,但躲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像回到了安全的、可以观察外界的壳里,于是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魏延泽。 魏延泽不在,乔离只看到了肖远一个人。像被烫到,飞快挪开目光。 他没吃完晚饭,随意地拿起餐桌上的水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被高奢、高定包裹的人们仿佛与他无关,乔离穿着地摊外套,贴墙立在角落,低下头,又抬起来,视线四处游移,还是回到肖远身上。 能站在魏延泽身边的女人,肯定不一般。乔离抱着这样的想法观察肖远。 很年轻,皮肤不错,乔离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行吧。 身材也好,前凸后翘,乔离鼓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摸摸胸口,算了。 英语流利得跟母语一样,和谁都能游刃有余地交谈,她应该不认识那些名流贵族,但面对那些家世教养皆是顶尖的上层,竟丝毫不露怯意。 那份站在人群中央的自信和夺目,是乔离遥不可及的东西。 数学是埋在草稿纸堆里日复一日的思考和钻研。在面前摊开一张白纸,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只需要拿着笔,计算和分析。 数学家的孤独从来无法与人交流,线条、数字、图形、公式、定理、参数、方程,按照逻辑和推理的框架铺平,就是他简单枯燥且乏味的一生。 这样高级的场合,本来就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他束手束脚、胆小怯懦,那位女性却如鱼得水、光芒璀璨,的确只有她那样的人,才配得上魏延泽。 乔离吃在嘴里的水果也不香了,涩涩的,他意兴阑珊,把剩下的果子丢进废物箱。 侍者很快将不起眼的废物箱收走,只为了倒掉那一个果核。 精致的上流社会。 连废物箱都要喷上大碗廉价4711香水,乔离自娱自乐地想着,不再特别关注肖远。 越看越觉得自己比不上,不如不看,当做他们不存在。 很快,有人主动和乔离搭话,一番交谈,乔离得知对方是白天数学论坛上某位教授的助理,终于有找到朋友的感觉,乔离与他聊起论坛。 肖远被这些名流烦得头都要大了。 东方人在这种场合,是很少见的面孔,于是物以稀为贵,白人太太们纷纷与他攀谈。 两三句不离攀比,勾心斗角地夸着对方真好看就是皮肤黑了点,肖远简直满脸冷漠,心想你老公在外边找黑人小三你知道吗你。 肖远面带微笑,得体,应付完一个又一个,百忙中抽出空闲,偷偷打量了下靠窗站着、躲在角落的乔离,乔离在和一位年轻男性聊天,姿态比较放松。 真好,肖远咬着牙想,他哥心疼他嫂子,把应付名流的任务甩给他,还成天用他爸威胁他,然后他嫂子躲得远远的吃吃喝喝还聊天,什么人呐都是! 不是,为啥他嫂子跟别的男人聊天?肖远很快发现了重点,他嫂子可是正儿八经的gay!那个臭白人想干嘛?! 肖远是个行动派,二话没说,让开下一个找他交流的贵族太太,踏着高跟鞋蹬蹬蹬窜到乔离面前,长臂一抬,挡在了乔离和教授助理中间。 乔离:“……” 助理:“……” “嫂子,”肖远回头娇滴滴地喊他,“你怎么能这样?!”肖远控诉。 乔离:“……叫谁呢你?” 肖远决定先应付面前这个白人,回头展颜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位是我朋友,我们有几句话说,谢谢。” 白人助理了然,点点头,和乔离道别,转身回他的场合去了。 肖远回头,掐着的嗓子一放,变成清爽的男孩声音:“哟,嫂子,我是肖远,你好啊。” 乔离一脸冷漠,扭头就走,原来魏延泽宁肯带个女装大佬都不带他。 “欸欸欸嫂子!”肖远穿着高跟鞋都健步如飞,拉住了乔离:“别啊,您躲我干嘛。我哥上去见罗斯特,一会儿就下来,哥说外公挺喜欢您,我一直想见您来着。” 肖远连珠带炮一串话,刷刷刷地,乔离再懵逼也反应过来了:“魏爷是你哥?亲兄弟?” “没,表的。” “哦,婊的……”不是,乔离纳罕:“你妈妈是魏爷的小姨?” “欸对,是这个关系。”肖远竖起大拇指:“也不是亲兄妹,我妈是魏家旁支的,外公收养了我妈。” “哦,是这样。”乔离更郁闷了,魏延泽宁肯带女装大佬表弟都不带他玩。 “我来是帮哥应付麻烦的,嗐,”肖远摊开双手,“否则有个大麻烦。” 乔离不大适应肖远这么自来熟的个性,客客气气地问:“什么大麻烦?” 他话音未落,只见魏延泽出现在楼梯口,身旁挂着一个身材火爆衣着昂贵的白人女性,乔离脸色一下就变了。 魏延泽冷着脸,神情好比不问世事的得道高僧。 肖远叉腰,叹气:“就是她,凯瑟琳。” 看不出他们家魏爷还挺受欢迎,走了一个表弟,来了一个凯瑟琳。 “罗斯特老爷的小女儿。”肖远半开玩笑半嘲讽:“圈里有名的公交车。” “公交车什么意思?”乔离直觉这不是一个好词,肖远狭着眼睛:“您还是问我哥吧。” 说罢,肖远快步走过去,掐尖了嗓子娇滴滴地喊:“亲爱的,怎么才下来?” 凯瑟琳中文仅次于母语,假装不认识肖远,挽着魏延泽不肯撒手:“亲爱的,她是谁?” 正派夫人乔离一脸看戏,瞅着两“女”一男争风吃醋。 魏延泽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乔离,于是远远地望着他,微蹙眉头,乔离站在窗边,穿得又单薄,魏延泽担心他那体质轻易便着凉。 “我是魏先生的舞伴,这位小姐,你是?”肖远冲凯瑟琳挑衅地挑了下眉毛。 凯瑟琳不甘示弱,松开魏延泽,站姿挺拔突出前后,将淡金大波浪卷往后拂了拂,有意无意露出傲人的胸:“原来你就是魏先生舞伴,真希望您会跳舞。” “我当然会,”肖远这次的硅胶胸比着凯瑟琳来的,他就不信还能比凯瑟琳小,肖远挺胸,“魏先生就是因为舞技才选择了我。” 这两人剑拔弩张,魏延泽没有劝架的意思,沉着脸色走到乔离身边,两人并肩立在窗前。 “为什么不穿我的外套?”魏延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乔离心想你还不是到处招蜂引蝶,抱着胳膊后背靠窗,赌气不言。 魏延泽很生气,乔离不说话,他一个人唱戏,就更生气。 魏爷一手轻车熟路掐起了乔离下颌,一臂抻长抓起窗帘,狠狠朝两人一带,淡金色落地窗帘将两人团团包裹。 “你做……”什么?乔离来不及问完这一句。 魏延泽已经压了下来。 第23章 啊呸 乔离好像听到了吸吮时发出的水声,那声音酥酥麻麻的,沿着皮肉和骨骼蔓延上听觉神经,再传入大脑,然而因为紧张和下意识屏住呼吸,大脑缺氧,于是这水声也变得迷离惶惑。 魏延泽铁钳似的臂膀揽住他腰,将他抵在窗户和胸膛间,腿软的乔离在强有力的禁锢下根本没法躲开。 魏延泽稍稍松开他一些,无可奈何地低声哄:“乔乔,呼吸。” 每次吻他都生涩得像贡献初吻的学生,鼻子压根不呼吸,张着嘴任由魏延泽予取予夺,舌尖偶尔颤颤地回应一下,被魏延泽抓住,会立马受惊似的收回去。 乔离两只手撑在魏延泽胸膛上,本是想推开对方的,实在没有力气,于是改成搭在魏延泽双臂上,支撑着身体艰难站立。 乔离简直服了魏延泽,大厅这么多人,还都是有名的大佬,真当外面人不知道里边在干嘛?自欺欺人地用窗帘遮住,其实让别人遐思无限。 太特么……刺激了。 乔离脸红到耳根,那酡红向下,浸染了细长的脖颈,他急促地呼吸,额头抵住魏延泽肩膀,颤声开口:“别,你别。” “别什么?”魏延泽低低地笑问,语气中有点戏谑,还有点揶揄。 魏爷总是这样,以欺负他为乐。乔离满腹委屈,真是,太过分了。 “呜…”乔离咽声。 魏延泽一条腿卡进他双腿,抵住了轻轻地磨蹭,乔离头皮都炸了,哆哆嗦嗦起来:“变、变态……” 魏延泽侧首,自上而下斜觑着乔离绯红的面颊,笑着吻了上去,贴住他唇瓣时没忘了提醒:“呼吸,笨蛋。” 乔离伸长双臂抱住他,闭上眼睛。 魏延泽没有多少时间停留,他抽身时乔离还没缓过来。于是魏延泽陪他在窗帘后站了一会儿。 乔离想问他,为什么来纽约不和他联系,为什么招蜂引蝶,但是问这些又好像逾矩了。 魏延泽要做什么,他似乎管不着,本来就没他什么事。 他只是魏延泽辉煌生命中的过客,恰如这满室金碧辉煌、奢华迷离不属于他。 乔离皱巴着脸,想了半天,终究没问出口,小心翼翼地揪着衣摆,把汗湿的双手擦干净。 魏延泽说:“我先过去了。” 乔离条件反射抬头:“去哪儿?” 魏延泽垂眸,目光温柔:“交际,有很多事和人需要应付,你多吃点东西,好好玩,别不开心。” 乔离哦了声,低低地反驳:“我没有不开心。” 魏延泽笑了,揉乱他脑袋顶毛,忽然想起什么,说:“乔离,你还记得恋人清单第三件事吗?” 乔离噤声,提起这个他就头疼,离开魏宅前两人就因为这事闹不愉快,魏延泽闹着睡书房,然后乔离梦到—— “嗯。”乔离淡淡地应他。 魏延泽笑意稍敛:“有很多事,都是我主动,偶尔也希望你回应。不过你似乎并不大喜欢我,可能逼你主动这种事,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第三件事取消了?乔离内心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这一口气还没松回谷底,就听见魏延泽一句:“但是……” 乔离这心跟着魏延泽那几个“不过”“可能”“但是”七上八下,最终决定保持满脸冷漠。 魏延泽扭头,小心翼翼瞅着他的脸色,竟有那么几分做小伏低的恳求意味,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如果你不踏出这一步,我怎么陪你走下去?所以第三件事不能跳过。” 乔离烦躁,垂下眼帘。 “不开心?”魏延泽蓦地问。 乔离斜睨他一眼,推开魏延泽,拔腿走出窗帘的遮挡范围,逃也似的飞奔入洗手间。 路上有多少人盯着他,乔离完全不在意了,满脑子都是,魏延泽招蜂引蝶,身边又是花又是草,出席这种正式晚宴不带正牌夫人,宁肯找个表弟扮女装大佬都不要交际蹩脚的他,还说什么让他主动? 啊呸! 喜欢真是廉价。 乔离双手撑住流理台,镜中的自己褪去了满面潮红,唯独上下唇因为啃咬依旧是充血的红,他放水洗了把脸,又使劲漱了漱口,气喘吁吁地靠住大理石砖,眼眶微红。 矛盾如果不向彼此坦白和解释,这误会就要越陷越深。 明明知道这时候该问魏延泽为什么不带他,但是转念一想,这又叫什么话?难道像个撒泼打滚的酸醋女人一样,斤斤较较着丈夫在外的一举一动? 那怎么可能! 首先,他不是女人。其次,他没有资格。 在乔离认知里,他和魏延泽还处在炮友阶段而已,或许魏延泽出于善心帮助他,但习惯了情感冷漠的大脑,总是把帮助和施舍连在一起,而非帮助与喜欢相关联。 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不透,乱糟糟的,惹人心烦。 “乔教授,”身后有人喊他,“哈喽,喝多了吗?” 乔离一回头,是之前和他交谈的数学助理莱恩。 “有一点儿。”乔离不好意思地笑笑。 莱恩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朋友,我见过很多像您这样的学术圈人士,并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场合,咱们都不适应。” “谢谢,我会的。”乔离点了点头。 莱恩越过他进了卫生间。 呕吐感上涌,乔离冲回流里台前,吐了一肚子酸水,有气无力地撑着身体,悻悻地想着,他是得回去了,再在这儿待下去,会被魏延泽气出内伤。 乔离走出卫生间,魏延泽正在拐角处站着,两手抱臂,脸色沉沉地凝视他。 魏延泽好像心情不哈,乔离想着,刚才他撒手走人,肯定惹魏大佬生气了。 惹不起他总躲得起,于是垂下脑袋,匆匆自魏延泽身旁路过。 手腕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身体被狠狠扯回去。 魏延泽按住他肩膀,目光阴晴不定,寒声质问:“刚才那男人是谁?” 乔离一脸懵逼,问这个做什么,魏延泽还有兴趣认识他的朋友?乔离撇开视线:“朋友。” 魏延泽追问:“普通朋友?” 乔离甩开他,气愤又委屈:“不关你的事!” 魏延泽怔忪,僵立原地,手心还残留着来自乔离皮肤的温热,那人却像被火燎了尾巴的兔子,眼圈红红的,逃窜着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评论少被基友嘲笑了嘤 评论嘛评论嘛评论嘛QAQ 第24章 舞伴 本来想着要离开了,迈着匆匆的步伐到了门边,又猛地驻足。 乔离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个问题,他走了,魏延泽会做什么?显然接下来还有舞会,他的舞伴是肖远,还是凯瑟琳? 反复提醒自己不过是好奇而已,然后做贼心虚地挪回角落的落地窗旁,随意接过侍者送来的果汁,小口地抿着,过于甜了。 乔离轻轻叹气。 魏延泽回来了,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肖远回到他身边,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肖远一指凯瑟琳,凯瑟琳正和另外的男性拥抱。 乔离将视线转向凯瑟琳,她似乎特别喜欢拂动她的大波浪卷,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撩头发。 凯瑟琳很快就回到魏延泽身边,和肖远一左一右攀着魏延泽,肖远在和凯瑟琳斗嘴,两人气势汹汹不相上下。 至于魏延泽,甩开这两人,和其他贵族谈生意去了。 有点无聊。乔离抬手,食指轻轻敲了下耳后,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耳后这块骨头凸起的地方特别容易痒,魏延泽弄他的时候发现耳后是敏感地带,于是经常亲吻这里,或者用指腹摩挲。 这种事简直毫无生理依据,就像男人怀孩子一样,可就是发生了。 奇奇怪怪的。乔离仰头望向天花板,流光璀璨,金碧辉煌,水晶反射的灯光有些刺眼,他眨了下眼睛,垂下眼帘,继续小口喝果汁。 魏延泽没有再来找过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经过他这里。 果汁真是太甜了,甜过了头,这么多热量,喝下去肯定胖十斤。 恰好侍者路过,乔离将玻璃杯子放到他端着的空盘子里,对方向他点点头,拔腰挺背的走了。 莱恩看见他还在,有些惊讶,秉着礼貌和好奇心,过来同他交谈:“乔教授,我猜你一定想和在场的某位女士跳舞。” 乔离尴尬一笑:“不是。” 莱恩挑了下眉梢,顺着乔离的视线环顾在场,目光扫过去,发现了魏延泽,若有所觉道:“魏先生,很受欢迎。” 乔离扭头望向他,莱恩耸肩:“有钱人,谁不喜欢呢?” “在场都是有钱人。”乔离想了想:“除去我。” “那好吧,”莱恩笑容有点怪异,加了一句,“年轻英俊的有钱人。” 这个问题,实事求是地说,根据东方人审美,魏延泽确实是在场年轻人里最帅的,乔离发现很多女士都在打量他,上半身和下半身。 有点好笑,乔离点点头:“的确。” “你们是朋友?”莱恩说:“刚才他的舞伴来找你,你又和魏先生在窗帘后……” 莱恩欲言又止,他已经脑补出三角大戏。 “不,不是。”莱恩一提窗帘后乔离就惊恐,立即否定:“认识而已。” “有什么话要躲在窗帘后说?”莱恩好奇地问了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打探别人隐私,立刻说:“我很抱歉。” 乔离头疼,摆了摆手,苦笑:“没什么,一点小事。” 莱恩转换了话题,两人开始聊点别的。 魏延泽百忙中抽出空闲,偷偷扫了乔离好几眼,保证对方没有看见自己在观察他。乔离一直在喝果汁,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将果汁交给侍者,他只喝下三分之一。 乔离在看凯瑟琳,然后视线游移着,扫过了他。没多久,之前在洗手间和乔离交谈的男人走到他身边,两个人开始说些什么。 乔离笑了两次。 莱恩看乔离的目光非常专注。 乔离举起双手比划起来,也许在比划某个模型,他说的那些魏延泽也听不懂,但莱恩能明白,他十分认真地倾听着,不时给出意见。 魏延泽丹田里有阵火,和心底的火一齐纠缠,燃烧得越来越旺盛。 最后莱恩撘住乔离肩膀,向他竖大拇指,乔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莱恩请他喝酒,乔离欣然接受,两个人有说有笑,举着红酒干杯。 魏延泽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出一百零八种让乔离哭着求饶的方法。 魏爷把莱恩的照片发给楚钧,让他赶紧查查这人是哪旮沓的。 楚钧回复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事无巨细地把莱恩身世来历以及如何和乔离认识发给了魏延泽。 行吧,魏延泽合上手机,同事。 同事而已。 魏爷咬紧后槽牙。 舞会很快就开始了。 灯光骤暗,在各国音乐厅演奏过的顶级乐队拉响舞曲。大提琴的声音有些闷,被钢琴声带动,同萨克斯齐鸣,大乱炖的味道。 贵族和他们的舞伴陆续入场,大厅地面微微下陷,变成了舞池,交错的光线向四面八方投射,光柱游鱼般游移着。 暗了好,乔离可以更安心地藏在黑暗中,默默地观察打量人群。 每年这样的舞会都有很多人想做魏延泽的舞伴,但今年之前,这个位置总是被凯瑟琳占据着,偶尔也由肖远来撑场子。 凯瑟琳走向魏延泽,魏延泽转身拉上肖远进了舞池,凯瑟琳不甘心地望着二人。 乔离垂下眼帘,安静而沉默地吃吃喝喝。莱恩也有舞伴,于是唯一的朋友跳舞去了,只剩下乔离一个人,他不会跳,也不打算进舞池。 然而他今晚的运气似乎不太妙,凯瑟琳没能和魏延泽组队,环顾在场东方人,也只有乔离相貌出众,于是她走到乔离面前,邀请他:“一起吗?” 突如其来的邀请,乔离望向凯瑟琳,女人个子与他差不多高,笑靥如花地凝望他。 场面纷乱而怪异。 凯瑟琳是怀着报复魏延泽的心思,找乔离这个东方人作为舞伴。而乔离,出于对魏延泽的不爽,再加上他不大会拒绝人,点头答应。 “我可能不太会。”乔离有些尴尬地说,凯瑟琳眼底惊讶一闪而逝,她不介意这个:“没关系,这是慢舞曲,很简单的,我带你。” “谢谢。”乔离说。 凯瑟琳伸手,乔离托住她,两人进了舞池。 这对组合几乎瞬间就吸引了全场目光,凯瑟特是罗斯特老爷——今晚东道主——的小女儿,而乔离这个东方人,之前还被魏延泽拉进窗帘,不知叽叽咕咕些什么,最关键的是,凯瑟琳非常迷恋魏延泽。 众人脑子里的三角大戏演得热火朝天、激情澎湃。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凯瑟琳和乔离。 看得出乔离的舞步稍有些蹩脚,他是新手,但凯瑟琳精通社交,交际舞就像她的母语一样流畅熟练,很容易便跟随着乔离的步伐,让他的蹩脚显得不那么突出。 凯瑟琳很贴心,乔离心想。 魏延泽牙根都快咬断了,他两次踩到肖远脚尖。肖远疼得眼泪花直冒,又不敢触他哥逆鳞,苦巴巴地忍气吞声,转动步伐。 “你和乔离换。”魏延泽忍无可忍道。 肖远满脸震惊,怀着被遗弃的悲桑诉苦:“哥,别啊,我和凯瑟琳合不来!” 音乐声汨汨流淌。 肖远抗议无效,被魏延泽直接无视。魏爷拉着肖远,趁步伐转动接近了凯瑟琳和乔离,肖远默默咽下唾沫。 肖远和魏延泽分开时,踩着高跟鞋转身,拉住凯瑟琳的手,强势挤入她和乔离间,凯瑟琳还没反应过来,乔离更是懵逼,一只滚烫的大手袭来,拽住他的手腕,乔离几乎是跌跌撞撞被扯进魏延泽怀里。 “做什么?”乔离微恼,他抬起头,只见魏延泽脸色阴沉,看上去心情特别不好。 乔离默默噤声,跟着魏延泽的脚步继续这场交际舞。 和凯瑟琳跳的时候,是男伴,到了魏延泽怀里,不得不跳女伴的。 他压根不会,挣来挣去,颇觉丢脸,红着耳根在心底发脾气默念魏延泽是王八蛋。 肖远把凯瑟琳拉走,两个人碰在一起就要较量,这会儿干脆拼舞技,卖力之大,把舞池跳出了舞台现场的效果。 人们的注意放在魏延泽和乔离身上,两个东方人,且都是男性,神奇。 三角戏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众人眼底燃烧着猛烈的八卦火焰。 有的动作要贴近身体。 魏延泽揽住乔离腰间,狠狠往怀中一收,乔离整个胸腹贴在魏延泽身上,被迫向后弯腰,离得太近,魏延泽的呼吸就喷在他颈窝。 借动作的遮掩,魏延泽咬了他的耳廓,舌尖轻轻舐过耳后的敏感处。 “!” “卧槽……”乔离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当你们看到我对线的时候,不要害怕QAQ 不对线的时候,我还是温和儒雅的可爱嘤嘤嘤少女QAQ 第25章 别扭 当时的场景尴尬到极致,乔离紧张得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起。 魏延泽察觉到对方熟悉的变化,却不知道那就是带有动物原始性的发情。 乔离挪不开脚步,每动一下都像在煎熬,他垂下头,额头抵着魏延泽肩膀,咬紧牙关。 魏延泽轻拍他后背,手下这具躯体不停颤抖,犹如抖动的筛糠。 “不舒服?”魏延泽柔声问。 “走,”乔离断断续续地说,“出去。” 在场好奇、探究的目光能在两人身上戳出窟窿,此地确实不宜久留,魏延泽搀着腿软的乔离,两人走出晚会。 外边冰凉的夜风兜头刮过来,刺激得乔离打了个哆嗦,人清醒了些。 但是只要魏延泽在身边,他就没法彻底好起来,可眼下这种情况,除了魏延泽,谁还会帮他?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乔离步入了两难处境,他在路边蹲下身,勉强抑制着情动变化。 “回酒店。”魏延泽看他情况不对,以为是怀孕出现了状况,拉住他手臂。 乔离挣脱不得,被魏延泽半拖半抱,弄上罗斯特老爷为顾客们安排的套房。 屋里温馨的灯光让乔离感觉舒坦了些,至少不至于站在人群中,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吁口气。 魏延泽脱下外套挂上衣帽架,打开空调制暖,回头望向乔离。 乔离两颊潮红,坐在床边上发着呆。 魏延泽走过去,蹲下身为乔离脱下皮鞋,因为地面铺满了厚厚的柔软地毯,不穿鞋也可以,魏延泽没给他换拖鞋。 把乔离的皮鞋放置在玄关处的鞋柜,转身进洗浴间,拿帕子浸热水,回来给乔离擦手和脸。 在外面呆了不到三分钟,乔离的手摸上去就一片冰凉。 乔离呆呆的,任由他折腾。魏延泽俯身吻了下他眉心。 乔离偏头躲开,魏延泽亲了个空,无可奈何地笑笑,转身把毛巾放回洗浴间,去烧热水。 乔离抬起眼帘,就看见魏延泽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魏延泽察觉他眼底隐忍,把手头东西放下,走回乔离面前,搬了张椅子坐下,望着他的眼睛问:“想说什么?” 可怕的欲|望快把他整个身体撑开了,乔离倒抽凉气,钻回被窝罩住自己,靠着床头低声道:“你没和我说要来参加这个晚会。” “你在准备讨论会,我怕打扰你。”魏延泽眨了眨眼睛。 “借口。”乔离小声嘟囔。 魏爷哑然失笑:“那以后一定告诉你,什么都不瞒着你,好不?” “你还有瞒着我的?”乔离抓住了重点。 “没有啊,”魏延泽一脸纯天然无辜状,摇头,摊开双手,“当然没有!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这样,回国后带你到集团法务部和财务部转一圈,魏太太。” 乔离抄起身旁的枕头,砸了魏延泽一脸,忿忿不平:“那凯瑟琳怎么回事?肖远又是怎么回事!大骗子!” 魏延泽回过味儿来,这不跟吃醋一样一样的吗,说明乔离很在乎他啊! 魏爷立刻正襟危坐,朝天举三指,向组织保证:“我发誓,我和凯瑟琳没有任何关系,肖远是我表弟,我对他们俩坚决没有非分之想。” 乔离冷哼,魏延泽配合地把枕头递回去,乔离拿起来砸了他一脸,魏爷再次乖觉地递回去,乔离又砸。 如此往复,乔离心头怒气消了大半,把枕头抱在怀里,嘀嘀咕咕:“有对象和孩子还出去瞎混。” 魏延泽脸红扑扑的疼,欲哭无泪:“我错了。” 每次发情,乔离的情绪都有些难以自控,比如现在像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般质问魏延泽,把脾气发泄了,问题还是问题,发情|潮没退。 乔离强忍了半天,忍无可忍,撩起被子钻进被窝,道:“你出去。” 魏延泽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出去!”乔离吼他。 “好…”魏延泽两道浓眉的眉毛耷拉下来,看着躲在被子下的乔离,无声地叹口气,转身走出卧室,进了隔壁间。 临到门口,魏延泽回头嘱咐:“不舒服就叫我,我在隔壁。” 乔离躲在被子下发抖,没有回应魏延泽。魏爷耸了耸肩,进洗浴间洗澡。 他出来时特意朝乔离房内打量,乔离没动静,魏延泽回床上躺着看新闻。 乔离忍得头皮发麻,口渴,喉咙干,手触到皮肤,摸上去也是干燥的,那感觉就好像久旱的人渴望逢甘霖。 难受。乔离张大嘴呼吸。 魏延泽在隔壁看新闻,声儿还放挺大,他躲在被子里都能听见主持人日常黑我国,乔离蒙住耳朵,压根无济于事。 听觉异常敏锐。 他好像听见魏延泽呼吸的声音,一起一伏,赤|裸的精壮胸膛,摸起来硬邦邦的,便知对方不是个温和好相处的大善人。 他和魏延泽很久没上过床,因为分别了半个月,后来查出怀孕。 本来是个禁欲的人,到了魏延泽手底下,被搓圆捏扁摆出各种姿势,嘴里发出不像自己的声音,换了个人似的。 乔离既委屈又难受。 魏延泽会永远呆在他身边吗?假如某天,他腻歪了怎么办?比如这次,他来纽约不告诉他,宁可找肖远,也没告知乔离。 魏爷总是奇奇怪怪的生气,看见他和莱恩交谈,生气,看见他和凯瑟琳跳舞,生气,看见他把外套还给他,生气。 再这么气下去,不到一个月,两人就得分道扬镳了。 那他的发情期怎么办,凉拌? 天呐,乔离扒住枕头,那可是太正常不过了。 也许要想想办法?虽然并不喜欢魏延泽,但他需要魏延泽。 上次两人为什么不欢而散?恋人清单第三件事……乔离惊觉,约定的一个月这都过去一周了,恋人清单才做到第三件事,分明是要凉的节奏。 可这第三件事也太叫人为难了。 但是,能有发情|潮来了解决不了这件事更让人为难吗? 勾引…… 乔离从床上爬起来,脱掉袜子,室内很温暖,不觉得冷。他换了橱柜里的即膝长衬衣,白色的,女式,竟然没有男式,乔离也是很震惊了。 幸好欧美女骨架大,穿在身上比较合适。 他跌跌撞撞闯入客厅,终于在酒吧处找到纸笔,写了一连串符号,咬住下唇,盯着白纸上那串符号,思索片刻,没有问题,把纸条捏在手心,进了魏延泽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超萌QAQ论理科生如何欺负文科生,魏爷:QAQ 我家兔子在吃馒头…… 兔子吃馒头…… 吃馒头…… 馒头…… 我惊呆了 第26章 双倍 “第三件事。”乔离站在魏延泽床边,眸若秋水。 “嗯?”魏延泽一时片刻竟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下,才反问:“恋人清单?” 这名字简直太羞耻了。乔离咬住下唇,点点头,把纸条塞进他手里。 魏延泽以为乔离终于想通了,没想到这古板的数学教授就特么给他塞了张小纸条,魏爷满头黑线。 乔离转身咚咚咚跑回自己屋,没关门,撩起被子将自己兜头罩住。 魏延泽打开汗湿的小纸条,当即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他不懂乔离的意思,天才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 纸条上铺陈着一串点与横线交错的符号,也许是密码,魏延泽悻悻地猜测。 他下床,趿拉拖鞋走到隔壁,站在门口,没进去,伸手敲了下门。 乔离飞快拉下被头,满眼期待望住他。 魏延泽被这样期待的眼神盯住,有点不好意思,赧道:“亲爱的,要不给个提示?” 然后乔离知道他没有猜出来,眼底顿时浮上雾气,满脸恨铁不成钢。 魏爷在心底咆哮,我特么又不懂数学! “双重……”乔离缓缓开口,嗓音微哑:“双重加密,很简单。” 魏延泽:“……” “乔离,”魏延泽面沉似水,语气严厉,“你自己玩蛋去吧!” 砰地一声,魏延泽摔上了乔离的房间门,怒气冲冲回自己卧室,摊开小纸条,好险没撕个粉碎。 他真是要给小乔同学气饱了,密码?又是数学? 行吧,他和乔离当真没有共同语言,莱恩懂数学,所以能和乔离游刃有余地交谈。晚间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深深刺伤了魏爷的水晶少男玻璃心。 本来怀揣了满肚子气,又因为乔离怀孕,不能酱酱酿酿,憋了大半个月的邪火没地儿发泄,现在气上加气,魏爷霎时头昏脑涨。 原本期待着乔离主动勾引,现在就想让不知好歹的小乔同学自己玩蛋。 魏延泽接着看报纸,纸条铺平放在枕边,没再去动它。 乔离在隔壁等了十分钟的样子,魏延泽摔门时他被吓到了,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会儿,隔壁却没有任何动静,连电视声都没了。 乔离心里七上八下,魏延泽能撑,他不行,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渴望被爱抚。 被不争气的自己气出了眼泪花。乔离只好穿上拖鞋,硬着头皮查探隔壁情况,他慢吞吞爬起来,探头探脑地偷偷打量魏延泽。 魏爷撩起眼皮,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魏爷……”乔离小声嗫嚅,目光移向床头小纸条,吸吸鼻子,“真的非常简单。” “乔离,”魏延泽坐起身,眉目沉静,“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这么多不愉快。” “我是文科生。”魏延泽咄咄逼人地指责:“你不能这样!” 太欺负人了! 乔离眼圈更红了:“我不是,我没有。” “哼!”魏爷重重冷哼。 乔离缩着脖子肩膀,期期艾艾地望着他,他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可魏延泽好像越来越生气。魏爷不可能碰他了,乔离忧桑地想,难道是勾引方法出了问题? 魏延泽不自在地扭扭脖子,沉声道:“再给点提示。” 乔离双眼翻亮,忙说:“摩斯和恺撒。”说完溜回自己屋,躺平等抚摸。 这么简单,魏延泽要是还解不出来,乔离就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魏延泽正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摩斯他知道,摩斯电码,点线交错传送字符信息。对照摩斯电码表,很快能解出一串字符SKTQUWKJE,然后呢,恺撒又是什么东西? 魏延泽本来想找楚钧,分分钟解决这个大麻烦,但转念一想,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和乔离二人的夫夫情趣,不足为外人道,于是咬着牙自个儿琢磨。 隔壁的乔离感觉自己已经等到地老天荒,咬住枕头,腹诽魏延泽是个笨蛋。 遇事不决找度娘。魏延泽上网搜索关键词,从恺撒到恺撒加密,搞清楚了这是一种移位密码,那么问题来了,移几位? 魏爷已经想好了,移几位就让乔离哭几次。 太过分了。真实过分。 “移四位!”隔壁小乔同学意外地心有灵犀,察觉到魏爷的问题,干脆自己给答案。 魏延泽先试了下移,不对,又试了上移,WOXUYAONI。 我需要你。 乔离实在太别扭了,就一句话也要闹这么大阵仗。魏延泽捏着手里的小纸条,丹田有团邪火,解出来后,他没有立刻去隔壁。 跳舞时,魏延泽就察觉到乔离的变化,以前也有这样,两三次。乔离身体的温度升高,两颊泛上动情时的潮红,整个人的神态都出现变化,变得魅惑、动人心弦。 每当这时,无论魏延泽对乔离做些什么,对方都会百依百顺地接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动物发情。 魏延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料想目前乔离正处于这种情况,与以往相似,非常需要某个人在他身边。 魏爷想了想,放下纸条,趿拉拖鞋到隔壁,站在门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望向被窝下藏着的乔离,若有所思道:“魏夫人,也许比起我,莱恩先生更适合你。” 乔离一把拉开被子,瞪着了魏延泽,双目喷火。 哟,生气了。魏延泽快慰地想,叫你气我!哼! “要么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帮你叫他?”魏延泽摸出手机,挥了挥。 乔离眼底雾气更重,浮上了水花,在魏延泽看清楚前,转身背对他,哆嗦道:“不、不需要,滚!” 魏延泽心肝颤得厉害,再玩下去,乔离真要生气了。 魏爷见好就收,悠悠晃到乔离身边,在床沿坐下。乔离裹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茧。 “小乔,”魏延泽柔声安抚,“爷错了,来,爷亲一个,不生气。” 乔离还没答应呢,魏延泽弯身,吧唧一口亲他脑门上。乔离飞快伸手擦掉他的口水印。 魏延泽哭笑不得,将他连被子带人搂起来,轻轻拍了拍:“你还不过分吗,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说话,和其他女人跳舞,又用密码折腾爷,魏夫人,你说说,你做错了吗?” 乔离耷拉眼皮,无精打采,再汹涌的情|欲,被魏延泽这么一来一回地倒腾,都要偃旗息鼓了。他强忍住难受,愤怒地指责:“你先瞒着我!” 魏延泽不服:“那离开家前天晚上,你喷了我一脸橙汁!” 乔离挣扎:“你先不要脸!” 魏延泽满头黑线:“恋人清单你本来就同意了。” “唔,”乔离缩回去,抿住下唇,闷了会儿,才说,“我刚才,都做了。” “双重加密为难文科生,双倍打击。”魏延泽一脸冷漠。 乔离:“……QAQ” “快点,”魏延泽说,“想想怎么补救,魏夫人,爷真生气啦。” 乔离耷拉眼皮,蔫蔫的,犹如霜打后的茄子,拱在魏延泽怀里,垂眸沉思。 魏延泽抱着他,背靠床头,伸手将顶灯关闭,只留下壁灯。壁灯光线昏暗,光点在温暖的空气中起起伏伏,温馨得像藏在大块果冻里。 “我不会……”乔离特别为难,眼珠子转来转去,抬起眼帘望向魏延泽,眼底弥漫着雾气,委屈巴巴地求饶:“魏爷,我真的不会。” “不会?”魏延泽轻笑,一针见血地点出:“还是不愿意。” 乔离眨了下眼睛,沉默,他抓起被子,半张脸藏入被窝下,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雾蒙蒙的,乔离囫囵着坦白:“都有,呃,都有吧。” “为什么不愿意,不喜欢?害羞?”魏延泽咄咄逼人地追问。 这个问题乔离自己也没想清楚,也许不是不喜欢,而是,太羞耻了。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还是对着大佬魏延泽,这种感觉,就…太羞耻了。 搂着他的怀抱松开,乔离怔忪。 魏延泽站起身,高大男人眼底露出仓皇,像个年轻小子抓了抓后脑勺,逃避着乔离的眼睛,难掩失落:“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好好休息。”魏延泽说,转身欲走。 再来一次,乔离就要被自己的欲望憋炸了。而魏延泽不经意间露出的仓皇无措,让乔离心底泛出奇怪的酸涩。 他跌跌撞撞扑下床,抓住魏延泽衣摆,双颊酡红,眼眶湿润,略微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哭腔:“我做,你别走,我做!” 魏延泽微愣,转回身。 乔离揪住魏延泽衣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将对方抵上墙,薄唇毫无章法地啃咬下来。 魏延泽勾住他的舌尖,反客为主,乔离撕扯他的衬衣,纽扣被扯落,掉在地上。 “孩子,”魏延泽抱住猴急的乔离,自狂风骤雨中扯出一丝理智,“乔乔,孩子!” “我怎么办!”乔离恼羞成怒:“你只关心孩子,那我怎么办!” 他娘的发情|潮怎么办!! 乔离快被拖拖拉拉的魏延泽逼疯了,干柴遇烈火,不立即燃烧,还搁这儿唱大戏? 或许乔离吼声有些声嘶力竭,有那么一瞬间,魏延泽被他吼懵逼了,后知后觉地反问:“那孩子,我们之间的,不重要吗?” 重要吗?乔离拉着魏延泽,将他扔上床,动手解自己的棉质及膝衬衣。 魏延泽攥住乔离手腕,反客为主,将对方压在身下,喘着粗气,目光沉沉如深潭,暗光浮动,哑声道:“这次,我先帮你。” “乔离,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好好算账。” 第27章 父子 动真格是不可能动真格的,孩子的事情不解决,永远不可能动真格。 魏爷也没真刀真枪上阵,五指姑娘能解决大部分问题,究竟是男人,手嘴并用地解决好下半身,乔离就舒服了许多。 魏延泽心里火气没散,乔离越舒坦,他心里怒火便愈演愈烈。 乔离隐约察觉到魏延泽又生气了,脑海里朦朦胧胧地想着莫名其妙,放松后的神经仿佛泡在温暖的水中,困意袭来,乔离转身,睡着了。 给魏延泽气得够呛。 孩子不重要吗?乔离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魏延泽百分百笃定。 孩子重要吗?实话实说,乔离不想要,魏延泽就不会逼他,这些事儿都由乔离自己做主。 但对于魏延泽来说,孩子就像一个象征,如果乔离觉得孩子重要,或许就说明乔离更看重他和魏延泽两个人的感情,乔离有那么一点喜欢他,魏爷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乔离根本没把孩子当回事,欲望凌驾于两个人的感情联系之上,就是说,乔离单纯把他当解决生理欲望的工具人,就这,钻牛角尖的魏爷越想越气,越气越上头。 一上头就忍不住,魏延泽气得连夜买了回国机票,当天凌晨登机返回宁北。 乔离醒过来时还有点懵,在床上睁眼躺了半天,回头一看,偌大房间内空无一人,魏延泽早不见了踪影。 魏爷一向很忙,乔离没疑心其他,想着对方或许有事出门了,从床上爬起来,趿拉拖鞋去洗漱,讨论会早上十点开始,他张嘴打了个哈欠,真希望为期三天的会议赶紧结束。 乔离迷迷糊糊思索着今日主题的当口,门铃响了,他放下电动牙刷,吐了漱口水,转身到监控电视前,瞅了眼,肖远。 肖远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急切地拍着门,不时回头瞅走廊方向,焦急得满头大汗:“嫂子,嫂子救命!江湖救急!快开门!” 乔离愣了下,赶紧将门打开,将肖远抓进来,抬脚踹上门,蹙眉看着他。 肖远摘下假发,还没喘口气,撞门声立即如响雷噼里啪啦炸开。 这动静,弄得有点大。 “什么情况?”乔离摸出手机准备报警,肖远按住他:“别,别报警。” 乔离面露疑惑。 肖远摊开双手,解释:“是我爸,找人抓我回去来着。” 他环顾四周,给自己倒杯水,火急火燎地灌进胃里,紧张得拿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乔离走过去,取走他手里的玻璃杯。肖远跌坐在地,抱住脑袋,颇为苦恼的样子。 “你爸…肖崇山?”肖家在临安也是世家,乔离纳闷:“是你养父吧,怎么还找人抓你?” 肖远抬头,眨巴眼睛,苦笑:“这半个月我被他追得全球乱跑,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嫂子,你就好好珍惜我哥吧。” 乔离没懂话题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想来想去,莫名其妙,他对豪门家私事不感兴趣,索性不多过问,望向门框边的监控电视。 三个白人壮汉,凶神恶煞地撞门,不时拿出肖远照片比对,嘴里振振有词:“就是这个人。” 情况不太妙啊。 乔离进卧室换衣服,外边撞门声震天价响,吵得他脑仁疼。 “肖远,你确定他们是你爸派来的?”乔离询问。 肖远瘫在沙发里,仰头望天,青年脸上一派迷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乔离印象中,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跟闹着玩的孩子似的,和小学生没什么区别,此刻却忽然很像个成年人的样子,为了某些事情迷惘,就差捏着根烟,感慨万千。 肖远大约在想自己的事,没有回答他。 乔离换上衣服,看了看时间,从这儿赶到学校,搭公交车或者计程车,时间都来得及,绰绰有余。 “嫂子,”肖远蓦地出声,茫然发问,“我哥对你好吗?” “啊?”乔离一脸懵逼,话题跳得飞快,他略有些尴尬:“挺好的。怎么了?” 肖远摇摇头,耷拉眼皮。 “我报警了。”乔离指了指门外,说。 “嗯。”肖远抱住沙发枕头,盘腿坐着,闷闷不乐。 乔离没来得及报警,因为酒店保安很快赶到了,那三个白人壮汉一边咒骂一边闪人。保安问乔离有事吗,乔离说没有,保安就走了。 肖远横躺在沙发上,用枕头罩住脸,一条胳膊耷拉在外,十分颓丧。 没有眼镜,乔离眯着眼睛,他看不大清,于是靠近了肖远,半蹲下身,抓住他那只手腕,微蹙眉头:“这淤青,那些人打你了?” 大约是身为教师的天性使然,乔离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挺关心,毕竟他的学生多半处于像肖远这样的年纪。 赤条条的胳膊上,有一两处乌青,大拇指指腹大小,有点像…魏延泽在他身上咬出来的那种。 “……”乔离暗骂自己精虫上脑,就俩疤都能脑补到酱酱酿酿。 肖远把胳膊收回去,蜷缩起来,死死地抱住自己,转身背对乔离,脸还藏在枕头下,闷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嫂子,我哥呢?” “不知道,忙去了吧,大概。”乔离柔声说:“肖远,你爸要是对你没恶意的话,估计也是想你回去。” “你看他那样,像吗?”肖远冷冷地反问。 乔离印象中,肖远是个上蹿下跳的皮猴儿式乐天派,没想到也有这么冷冽的语气。 乔离微微惊讶,将枕头拿起来,肖远迅速扭头,脸埋进沙发窝,藏着不让乔离看见。 “早饭吃了没。”乔离把枕头放回去,他瞥见了肖远眼角泪痕。 “没。”肖远闷声答。 乔离环顾四周,打电话让侍应生送早餐,他拍了拍肖远肩膀:“我有事,得出门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肖远鼻音重重地,回了他一个单字。 侍应生很快将早餐送到,乔离叼着面包出门赶车。 挤地铁的时候,大脑空下来,想来想去,还是给魏延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毕竟肖远是魏延泽表弟。 挤出地铁站,乔离摸着手机,有信号,给魏延泽打语音通话。 对方接的很快,魏延泽语气里有些焦急,没等乔离说话,他率先问:“乔离,你在哪儿?没事吧?” “我没事。”乔离纳闷:“出事了?” 彼时,跨洋的魏延泽立在魏宅客厅落地窗前,夕阳余晖盈满室内,肖崇山站在他身后,助理们没人敢上前,那两人间暗潮涌动,情势似乎一触即发。 “不要管肖远的事。”魏延泽提醒他,语气异常严肃:“你现在没跟肖远在一起吧?” “没有,他还在酒店。”乔离随人潮流向大街,往学校的方向走,满头雾水:“到底什么情况?肖远怎么了?早上有人追他,肖远说是他爸派来的。” “是,”魏延泽咬牙切齿,“肖崇山就是个疯子。” “侄子,对长辈,放尊重点。”肖崇山悠悠道,手机铃响,他接了一通电话,对方只说了两句话,肖崇山眼底寒光一闪而逝,下令道:“动手。” “嘟——”肖崇山话音一落,乔离那边电话立即挂断。 “乔离!”魏延泽大喊,对方没有回应。 魏延泽恶狠狠回头,冲向肖崇山,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将他抵上墙,抬拳揍歪了小姨夫的帅脸,狠声道:“你他妈敢对乔离动手,以后魏家和肖家就是死敌!” 肖崇山舌尖抿掉唇角破裂的血迹,若无其事扔下手机,嘲哂:“乖侄儿,只要你交出肖远,那数学教授,姨夫肯定送回你手上。” 直到肖崇山找上门,魏延泽才搞清楚这对父子关系恶劣到了哪一步,肖远一直没有告诉魏延泽,他躲着肖崇山有半月之久。 而肖崇山,对肖远,执念竟然这么重。 这回,肖崇山被逼红了眼。 乔离离开酒店后,没多久,肖远也化妆溜掉了,肖崇山捉不住肖远那只滑头,只好派人跟着乔离。 “肖远换乔离。”肖崇山抓住魏延泽手腕,一把卸下,两人对峙。 魏延泽强压愤怒,道:“你让肖绫怎么想?亲生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 “呵,”肖崇山满面讥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你小姨那个女人,到死都没有忘记姓祁的,你以为肖绫是我女儿?!你们魏家脸可真大,肖绫是姓祁的女儿,从头到尾,我都没碰过那女人一根毫毛!” 肖绫竟然不是肖崇山女儿,魏延泽也是第一次听说,蓦然感到头皮发麻。 “肖远不欠你,”魏延泽怒道,“一开始你拒绝了他!所以他才出国,躲开你,怎么,现在他妈的吃回头草?!” “魏盈菀欠我的,”肖崇山语气冰冷而平静,“自然该肖远偿还,我不过想通了而已。” 魏延泽一把推开他。 肖崇山整了整衣襟,衣冠禽兽的模样,转身走出魏家,只轻飘飘留下一句:“肖远换乔离,否则一切免谈。” 魏延泽跌坐回沙发,抬手撑住额头,恨自己警惕心不够,竟然抛下乔离一个人。 还有肖远那个定时炸|弹…… 魏延泽联系上肖远,然后将楚钧叫到魏宅。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举报我不要举报我不要举报我 真的只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伪父子! ps 魏爷:爷的乔乔怎么办QAQ 导演:很快,放出来他会更爱你QAQ 小乔:→_→ 第28章 换回 变故突如其来。 手机被夺走,乔离刚回头,便有人朝他后颈扎了一针,乔离两眼翻黑,很快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醒来时,却是在飞机上,乔离仰面躺着,脑子里混乱一片,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乔离按住太阳穴,脑仁隐隐泛疼。 飞机着陆,着正装、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上前同他打招呼:“乔教授,你好,我是肖崇山先生的秘书王敏嘉,很高兴认识您。” “肖崇山?”乔离恍然:“肖远他爸?” 王敏嘉点点头,领他走出停机场。 乔离回头一看,蓝天白云,临安机场。他到了临安,肖家地盘。 不是吧……什么情况,乔离一阵头疼。 肖家庭院很大,乔离跟着王敏嘉左右绕弯,终于被领到客厅坐下。 王敏嘉客气而疏离道:“乔教授,肖先生很快就到,请稍等片刻。”说完去旁边给他沏茶。 乔离迷茫:“肖先生,找我有事?” “哦,”王敏嘉笑,滤去茶渍,说,“肖先生想和您探讨一下孩子教育问题。” 乔离:“……”探讨孩子教育问题搞得像绑架一样??? 身在别人地盘上,也不好随意发火。 乔离轻咳一声,看了看四周,问:“关于肖远吗?” 王敏嘉回头:“哦,是的,”她说,“肖先生到了。” 肖崇山进来后,王敏嘉向他点点头,离开了客厅。 乔离有些坐立不安,他望向肖崇山,这位倒不像肖远的父亲,看长相非常年轻,说是肖远他哥都没问题。 好像不是亲生的,肖远脑袋里装满问题,那为什么派人抓肖远? 如此兴师动众。 乔离起身,伸出右手:“你好。” 肖崇山与他握手,手心干燥,态度挺温和的,和他粗鲁的请客行为形成鲜明反差。 “你好,我是肖远的养父。”肖崇山道:“非常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请上门。” “主要是,”肖崇山面露为难,还是开门见山道,“我和肖远之间的父子关系出了点问题,想请你解解惑,你在美国还要参加论坛对吧,我已经找关系为你请了假,请在府上小居几天。” 乔离:“……” 这肖崇山吧,语气倒是很客气,态度也很客气,就是话虽然委婉,乔离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肖崇山想把他软禁在肖家,让他搁这儿待几天。 原因?天知道,大概率和肖远有关。 肖崇山带他到茶室聊天,话题只有一个,肖远。 聊来聊去,乔离发现肖崇山对肖远过度关心,根本超出了一个养父应该干涉的范围,他甚至还关心肖远的性生活。 乔离满头黑线,私以为这不像爹管儿子,更像妻子管丈夫。 乔离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肖崇山讲肖远。 “您可能因为关心他,管得太严格了。”乔离说:“孩子需要自己的成长空间。” 肖崇山叹气,以茶代酒敬了乔离一杯:“乔教授说的是,我或许,的确干涉太宽泛了。” 乔离和肖崇山相谈甚欢地聊着教育问题。 魏延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肖远赶航班回宁北,被楚钧接到家。 魏延泽在客厅等他,重重拍沙发:“你和你爸到底什么情况?!” 肖远委屈,缩着脖子肩膀,盘腿窝在沙发里,没敢说话。 “肖绫不是你爸的亲生女儿。”魏延泽说。 肖远瞪大眼睛:“啥?她不是?!” 魏延泽看他神情,大概也是才知道这事,没好气地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躲你爸?” “等等!”肖远没反应过来:“那肖绫他爸是谁!?” “……”魏延泽扶额:“你们同父同母,亲兄妹。” 肖远:“……” 魏延泽斜眼瞥过他,目含警告。 肖远不敢再骗魏延泽,于是和盘托出:“哥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出国念书就是为了躲他。我们都三年没联系了,他就给我打生活费,交学费什么的。去年夏天他让我回国。” “我不敢回去。”肖远抱住脑袋,抓乱头发:“就三年前,我把他灌醉了,骗他上床,特么的我要是敢回去,他不得打断我一条腿!” 肖远满脸凄惶。 “……”魏延泽无语,给自己养父喂大剂量伟|哥,这种破事,亏肖远做得出来。 说起来肖崇山也挺可怜的,就去会所谈笔生意,被女装肖远疯狂灌酒。 当时肖远化妆技术过硬,肖崇山没把肖远认出来,还以为是普通的长得像肖远的陪酒女。 结果因着对方相貌与肖远相似,一时心软被女装肖远骗上床,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情|色交易,谁知道特么陪酒女掏出来比他还大。 可怜的养父,就这样被养子爆了菊花。 “……”魏延泽既不想站肖远也不想站肖崇山,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只想要回乔离。 “去年夏天,你回了临安,怎么今年又跑了?”魏延泽问,这才是问题核心。 肖远躲了肖崇山大半个月,被追得全球乱窜。 肖远年轻的稚嫩面庞上浮现出诡异的红,他转身躺下,把脸埋进沙发窝,闷闷地说:“我不是上了他吗,第二天就跟他表白了。这些你都清楚的,哥,结果他让我在我妈坟前跪了三天三夜,差点没给我饿死在那儿。” “然后我就想通了,出国,远离他。”肖远有点委屈:“可是我好想他啊。” “怂逼。”魏延泽言简意赅地评价。 想了三年,也没敢主动联系肖崇山一次。于是三年间,唯一的联络只有肖崇山给他打钱交学费。 “他给我的钱太多了,花不完,我和同学搭伙,在国外开了个小公司。”肖远叹气:“去年夏天,他主动让我回来,我想他想得快疯了,就回国了。” “然后……”魏延泽不耐烦,他真希望肖远快讲重点,帮他救回乔离。 “然后相安无事了半年,我每天在家蹭吃蹭喝。” 魏延泽:“……”蹭吃蹭喝是重点吗?! 魏延泽忍得额头绷出青筋:“然后。” 说到重点了,肖远一记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去年底,我开始追他。“ 魏延泽生无可恋:“然后。” “我拉他上床,他没反抗。”肖远咂嘴,舔着下唇,回味无穷的样子:“我爸真香,屁股特别翘,嗐,你别看他冰山,一上床比我还猛。” 魏延泽扶额,一脸冷漠:“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他的乔离都不在,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然后上次我拉着他在家做,忘记锁门,肖绫回来了……”肖远变成了苦瓜脸。 魏延泽:“……你丫纯属活该。” “肖绫搬走了,事后他和我吵了一架,照这儿,”肖远指指自己年轻漂亮的小脸蛋,“来了两巴掌。我说跟肖绫坦白,他骂我不要脸,我跑了一次,被他抓回去,反正就吵架呗,我说他嫌我,他说我根本不理解他,我说他一辈子心里只有我妈,他就给我灌伟|哥。” “反正,做的时候,我被他绑在床上,他自己坐上去,还照我胳膊肘使劲啃。那天我趁他不在,就跑了。”肖远忧伤:“哥,你见过当爸当成他那样的吗?” “当儿子当成你这样的,你见过吗?”魏延泽反问。 肖远想了想,应该没有他这么猛,把冰山养父弄上床还能艹服对方。 肖远闭了嘴,偃旗息鼓。 “我不管你们俩什么情况,”魏延泽愤怒,“这事不能牵涉乔离!” 肖远捂住耳朵:“吼辣么大声干嘛嘛,我回去,帮你换嫂子,行吧?” 魏延泽冷笑,楚钧送来手铐,魏延泽给肖远铐上,一脚将肖远踹上去临安的飞机,换回他的魏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穿插了一下副cp的故事orz 我知道一定有人站错c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章小乔回来QAQ关注本文 第29章 小别 肖崇山在临安市有名的地方餐厅预定了一桌。 当天晚上, 魏延泽, 乔离,肖远和肖崇山四个人围在一桌, 气氛异常诡异。 乔离不知道肖崇山和肖远的真实关系, 以为这对父子间出现了亲情裂缝, 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肖远:“你爸也不容易, 你多理解他。” 肖远满头黑线,回头望向肖崇山,肖崇山依旧面无表情,拎起勺子为他布菜。 魏延泽拉住乔离:“行了, 别劝他,吃你的, 饿了吧。” 乔离叹气, 颇有些老成的语气:“现在的年轻人呐。” 肖远:“……” 肖远伸手狠狠掐了肖崇山大腿,肖崇山反手握住他,放回餐桌上。 “听到没有,”魏延泽批评,“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让你爸多担心。” 这顿晚饭, 肖远挨了全场最多的批评, 明明是肖崇山绑走了乔离, 到头来还得他背锅。 途中,肖远把肖崇山拉出座位,进了卫生间。 留下魏延泽和乔离嘀嘀咕咕。 “我觉得他俩气氛不大对劲。”乔离小声说, 魏延泽点头:“是啊,哪有爹跟儿子搞上的。” 乔离:“……” “你说什么??”乔离满脸震惊,魏延泽捻了米糕塞他嘴里:“瞧你个没眼力见的,没看到你批评肖远,肖崇山脸也黑了吗,他俩早八百年勾搭上了。” 乔离:“……我不是很懂你们豪门。” 魏延泽哭笑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魏夫人,认了吧,以后见识的机会多着呢。” 乔离愣了半天,才仿佛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肖先生还关心肖远的性生活。” 魏延泽挑眉,乔离长长的反射弧反应过来:“乔夫人。” 魏延泽扶额:“咱俩就别争这个名分了。” 乔离磨牙,有点头疼:“我下午还说肖先生管太宽,现在看来,纯属多舌,我有点不好意思。” “那咱俩今晚回去?”魏延泽摸出手机,准备让楚钧安排。 “嗯……”乔离点头:“不好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偷偷摸摸溜掉了,等肖崇山和肖远回来,餐桌上的菜凉得透透的。 肖远拉上肖崇山去地下车库,将肖崇山塞进后驾驶:“宝贝儿,咱们继续。” 回到宁北已经是凌晨,乔离困倦得直接在路上睡着,司机把车开回家门口,魏延泽小心翼翼地将乔离抱起来,进了卧室。 翌日魏延泽比乔离晚醒,睁开眼睛,手一摸旁边,冰凉,乔离不在。 魏延泽吓一大跳,蹦起来大喊:“乔离!” 乔离从阳台后钻出来:“魏爷,怎么了?” 见人还在,魏延泽松口气,苦笑:“我现在真是片刻离不开你,你一不在,我就担心。” 乔离手里捧着热水杯子,魏延泽的话让他有些局促,他不是很喜欢和某人捆绑在一起,不过对方毕竟是魏延泽,乔离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 “过来。”魏延泽朝他伸手。 乔离叹气,抱着被子走了过去,被坐在床边的魏延泽一把搂进怀里,魏爷蹭着他的腰,深深吮吸。 “魏爷,你越来越黏人了。”乔离客观地评价。 魏延泽拍拍他屁股:“爷就黏你。” 怀里的人没说话。 魏延泽抬起头,看见乔离脸上冷冰冰的,没因为他这句话就感到温暖或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乔离心里的坎,终是过不去。 魏延泽有些难过,也许他的追逐于乔离这样的人来说,终究没有用。 “魏爷,”乔离嗓音极轻地说,“松开吧。” 魏延泽放开他,乔离走到玻璃圆几旁,放下水杯,将凳子搬到床边,和魏延泽面对面。 魏延泽满头雾水,不知乔离又唱哪一出。 “第三件事,”乔离很快解答了魏延泽的困惑,他开门见山,“过了吧。” 魏延泽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在说恋爱清单。 “嗯。”魏延泽笑容敛去,微一颔首。 “那天晚上,我说我需要你那天晚上。”乔离再次不安起来,两只手无序地比划着:“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会难过,但不是,非得是你。” 魏延泽脸色黑了下去,气氛变得危险起来,鹰隼般的视线攫住了清瘦苍白的人。 “因为当时……”乔离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发情这件事告知对方,那意味着信任和托付,魏延泽在他心里,值得信任和托付吗? 乔离欲言又止。 魏延泽安静而沉默地等待着。 “我希望是你。”乔离认真地交代道:“因为我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会发情,还有……”右手下意识按向腹部。 魏延泽莫名紧张起来,没有看乔离的眼睛,而是盯住了他那只手。 乔离会告诉他什么?重大秘密?那代表什么,信任? “发情,”乔离羞耻道,“像动物一样。” 清晨,旭日初升,厚重的遮光窗帘露出一条缝隙,淡金的阳光涌入,那一缕光线覆盖在乔离后背,映上了魏延泽的眼睛。 有些刺眼,魏延泽扭头。 乔离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因为身体残缺,偷偷摸摸四处寻医,去找过陋巷中退休多年的女医生,找过山村里的土大夫,还有一些算命的,有些是骗子,有些是真才实学。 “那时候,我觉得,”乔离垂下眼帘,手肘撑在膝盖上,“人活着真难。” 不希望自己和别人有一丁点儿不同。 因为特殊而羞耻,因为残疾而自卑。 “有段时间,我躲在房屋中不敢出门,因为太害怕了。”乔离茫然地念叨:“你经历过吗,那种害怕这个世界的感觉。” “所以……”魏延泽心生不祥预感。 “所以,”乔离深深地吸口气,“恋人清单我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魏爷,对不起。”乔离双手交叉,略微紧张:“我或许不适合,待在您身边。” 你有多高大,我有多渺小。 你让我日复一日的发觉着自己的特殊之处,我沉溺其中,理智却勒令我立刻离开。 喜欢重要吗?不重要。 陪伴重要吗?不重要。 因为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留在某个人身边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乔离眨了眨眼,深深地注视魏延泽。 魏延泽摇了摇头。 其实早该想到的,第三件事,仅仅是勾引,乔离都完成得那么艰难和别扭,途中经过了多少曲折,乔离才向他递出那张纸条。 包括到最后,情急之下拉住他,都是出于发情的生理原因。 “你呀,”魏延泽苦笑,“铁石心肠。” 乔离跟着他一块儿笑。 “做一个正常人就那么重要?”魏延泽反问他。 当乔离将身体和内心和盘托出后,魏延泽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乔离实在怕极了与众不同,所以可以把发情这件事压抑到二十八岁,所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同性恋,所以乔离异常恐惧被旁人知道他和魏延泽在一起。 因为正常男性不会硬件缺失,正常男性总是选择女人。 做一个符合社会主流的正常人,把晦暗藏进旁人看不见的角落。 正常人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正常人要努力奋斗工作学习,正常人要在富贵中沉沦而不能做一个穷困潦倒的思想者。 丁克是错误的,懒惰是错误的,社会用公理的鞭子敲打催促每个人往前爬。 同性恋也好,发情也好,怀孕也好,那都不是正常男性会出现的事。 “正常”这种东西,是枷锁啊。 乔离怔忪,在魏延泽殷切地注视下,点头,笃定:“是。” “如果,我恳求你留下呢,恋人清单你不愿意继续,就算了。”魏延泽语气恳切。 乔离咬了咬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眼前一花,他猛地栽倒。 “乔离!”魏延泽喊。 乔离伸手,扶住床沿,心想,果然不可以。 “不了,魏爷。”乔离低声说:“非常感谢您这两周的照顾。” 魏延泽现在终于明白,心理医生那句“我们劝不动他,他的世界观和逻辑太严密了”究竟有多么令人绝望。 他们都无法改变乔离。 天才的脑子,固执起来,就像个疯子。 也是,连最专业的心理医生都无法治疗好的大脑,魏延泽凭什么有自信改变它? “乔离……”魏延泽近乎咬牙切齿,他攥紧拳头,因为过度愤怒而颤抖,他霍然起身:“你到底什么毛病?!” 乔离吓住了,没想过魏延泽反应这么大。他局促地坐在扶手椅里,不安而惶恐。 “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不是无关紧要?”魏延泽恼怒。 “不,”乔离诚实道,“重要,但是,我…不适应。” “你只想找个人上床?” 点头。 “你缺的是炮友,不是爱人。” 再次点头。 “第四件事,一起去影院看场电影,不去了?” 摇头。 “乔离……”魏延泽伸手抚摸他的面颊,温柔一如往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闹脾气了?” “我觉得肖崇山和肖远那样,不正常。”乔离解释。 “所以你觉得我和你也不正常。”魏延泽明白了。 乔离点点头。 做个正常人就那么重要? 连代嫁这种胆大包天的事都干过,竟然还拘泥于世俗教条。 “算了,放你几天。”魏延泽有点累:“你要搬出去?” “嗯,这儿没有我的东西,待会儿就走了。”乔离顿了顿:“就,离开前想跟您说一声。” 这儿没他的东西,瞧瞧他说的什么话,把自己摘得多干净。 双人份的生活用品,都是魏延泽亲自置备好的,到头来,却落得一句,不是他的东西。 再生气,再愤怒,要温柔以待。 魏延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过去的,乔离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他还得淡淡的、无所谓地说:“嗯,行。” 乔离走了,魏延泽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把卧室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原以为胆小的蜗牛,却是个不通人情的铁石心肠。 乔离没在魏家吃早饭,搭公交车回公寓,在附近简陋却热闹的小吃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然后回家躺尸。 什么都不想做,把自己摔进沙发,手撑额头,很烦躁。 按之前进魏家时魏延泽的意思,他爸欠的那些钱都由魏寄和还掉了,现在魏寄和凉凉,他爸的欠款也不用乔离以身抵债,所以,现在,无事一身轻? 不对,肚子里还有个。 “……” 现在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而是诡异。 考虑到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乔离觉得不能想这么多,以免忧思深重。 他回到书桌前,打开笔电,开始敲离职申请。 似乎二十八年来,都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早上五点半爬起床,赶完头天的作业,到学校上课,放学后去做零工,忙到十一点,回家累得瘫倒,躺下睡觉,第二天又重复前一天。 日复一日,给家里攒够钱,把家人送出国躲债务,自己就没剩下几颗米。 待在象牙塔或许是很好的选择,但一开始选择留下来,往上爬,究竟是为了做别人眼里的人上人,还是因为自己喜欢,已经分不清了。 走得越远,反而越迷茫。 这次参加论坛让他忽然意识到,名高权重的老教授们,真正有见解的,不过凤毛麟角,岁月流逝,沉醉在年轻时积累的名利中,把初心忘了,于是不停争吵对错,喋喋不休。 毫无意义。 那时候乔离蓦然发觉,他一点儿也不爱学习,要不是为了往上爬,为了家里人,他宁肯在乡下小镇做一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不是每个人都向往上流社会,豪门富贵魏延泽带他见识过了,可他自己不争气,不适应,罢了,挥挥袖子滚蛋,到无人认识的地方,自由地活着,挺好。 反正,无事一身轻。 · 魏延泽在公司,楚钧送来乔离消息时,他正与几个部门经理开会。 魏延泽暂停了会议,和楚钧走去茶水间。 “夫人辞职了。”楚钧挑了一个魏延泽喜欢的称呼,将乔离离职的事告诉他:“就昨天,学校那边批了。” “他想做什么?”魏延泽搞不明白。 楚钧也不是很懂他们学究的脑回路,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监视夫人的人回来消息,他似乎在准备搬家,家里旧有的东西都处理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魏延泽纳闷。 楚钧低头看一眼手机信息,眼睛瞪大,有些惊讶:“进了火车站,好像是去长宁的。” 魏延泽:“……” 那是乔离出生的地方,乔鸢一家三口原本也住长宁,等到乔离上初中时才搬来宁北。 “他现在身上有什么?”魏延泽问,乔离住的房子很破旧,积蓄更是不剩多少。 一个身无分文的穷比教授。 楚钧嘴角抽搐:“我估计,什么也没有。” 魏延泽无奈:“……傻子。” “另外,三爷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家。”楚钧抬头:“您看……” 他话没说完,魏延泽私人号码响了,楚钧收声,魏延泽接电话,是肖崇山。 “有事?”魏延泽沉声问。 “肖远……”肖崇山精神头似乎不大好,嗓音压得很低,问:“肖远来找过你没?” “……”这对父子有完没完!魏延泽不大耐烦:“没有,他又跑了?” 肖崇山沉默,魏延泽忽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眼底甚至带上一丝同情的笑意:“我的魏夫人也跑了。” 肖崇山欣慰地笑了,发自真心地评价:“不错。” 魏延泽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楚钧说:“三爷不太满意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生意,瞅着您手上的蛋糕肥,我们和光线文娱合作的对赌单子,他想分一杯羹。” “光线捧谁?”魏延泽记得这笔对赌,他们出钱,光线出人,捧红一批小鲜肉。 楚钧翻阅了资料,低声答:“有宁北影视学院的在校学生……女团,选秀网综的歌手……” 魏延泽抬手打断他:“行了,我相信谢锦珣眼光。” “有争议,闹得挺大,您不再看看?”楚钧提醒他:“这个在校生,连戏都没演过。” “谢锦珣要捧的人,你见过凉了的?”魏延泽戏谑反问。 楚钧一想,默默地噤声,就是黄花菜也能让谢大爷捧红。 “是。”楚钧低声道:“据消息,三爷私下联系了谢总,说能再给他们一笔投资,但是谢总的意思……” 魏延泽挑眉,楚钧嘴角一抽,好像也不是很理解谢锦珣的作风。 “谢大爷当场给三爷泼了冷水,把三爷好一顿糗,就因为三爷不看好那个在校生。”楚钧说起这种八卦很是兴奋:“那个在校生,好像以前就跟谢大爷有点关系。” “行了行了。”魏延泽满头黑线:“少打听八卦。让厨子弄顿好的,给三叔接风洗尘。” 楚钧偃旗息鼓,颔首:“是,我现在就联系。” 晚上一家子小团聚,餐厅里几口人围坐。 魏三爷坐在魏老爷子左手边,魏延泽在右边,魏三爷身旁依次落座着藤原千夏和她的儿子女儿,除此之外,魏延泽身旁坐了家里的老管家和厨娘。 餐厅太大,于是人就显得少了,有些冷清。 魏老爷子精神矍铄,环顾在场,忽然问:“延泽,乔离呢?” 这种家庭聚餐,小乔教授怎么不在。魏老爷子不大高兴。 “爷爷,他不喜欢我,回去了。”魏延泽低声答道。 魏老爷子一脸我就知道,视线扫过魏延泽,老神在在:“堂堂男子汉,连自己老婆都留不下,想你爷爷我,当年,直接绑回家,敢不从?生米做成熟饭……哦不,”老爷子反应过来,“你那个不行啊,你那是生石头,炖不熟。” 魏延泽:“……” 藤原千夏扭头,躲着两人憋笑。 魏三爷感叹:“啧啧。” “爷爷,就是乔离的事,我想跟您商量,最近公司那边没什么要紧事,三叔能帮着处理,我跟您请个假,去趟长宁。”魏延泽做小伏低道。 魏三爷眼前一亮,魏家资金遍布全国,但大头始终在宁北总部,如果能直接插手总部事务,那就……再好不过。 魏三爷和魏延泽一同望向魏老爷子。 “但是宋家那笔钱,你处理好了?”魏老爷子道:“他们家的钱拿出来够开家银行,交给咱们做,是信得过你。姓宋的没得早,留下个不争气的儿子当歌手,还有养子,却是个画画的,哎,都没出息。” “……”魏延泽无奈:“爷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俩就算成天唱歌画画,钱都花不完。他们家小少爷想做慈善基金,具体的财务规划我已经交给团队做去了。” “行。”魏老爷子指着他:“反正你安排好,至于你跟你三叔怎么商量,我管不着。” “好。”魏延泽望向魏三爷:“三叔没问题吧?我不在这段时间,就劳烦三叔了。” “没问题,”魏三爷颔首,“就是你去长宁做什么?” 多问这一句,现场鸦雀无声,数道目光集中在魏延泽身上。 魏延泽低咳一声。 魏老爷子哈哈大笑:“老三没眼力见啊,能干嘛?找乔离呗。” 藤原千夏拉了拉魏三爷,魏三爷老脸一红,魏延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我打算伪装成破产的。”魏延泽面不改色心不跳:“乔离心软。” 魏老爷子竖起大拇指:“加油,乖孙儿。” 魏三爷满头黑线,藤原千夏望向魏延泽,眼底盈满笑意:“乔先生很善良,魏爷喜欢他,真好。” “咱们一家人也很好。”魏三爷揽住藤原千夏肩膀,拍了拍,低头哄两个孩子吃饭。 藤原螓首微低,唇角噙着笑。 魏延泽有一点点,一点点羡慕,外加一万点嫉妒。 破产就得有破产的样子,魏延泽把衣服全部换成地摊货,弄乱头发,请化妆师弄了个落魄妆容,背着小黑包,搭上了前往长宁的动车。 楚钧泪别他们家老板,魏延泽嘱咐最近别联系他,楚钧表示没得问题,保证让老板过上除了魏夫人啥也不知道的日子。 破产的魏爷邋里邋遢坐在动车上,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新账旧账一起跟乔离算了。 魏延泽出发那天,乔离在找工作。 公立学校的教师岗大多得考试,目前不在考期。乔离挑出几家本地的私立高中,在网上投递了简历。 然后乔离躺回单人床,眼睛大大地张着,凝望天花板。 乔母说晚上给他打视频,有事情找他。现在估计也到时间了,乔离捂住肚子,腹痛,他爬起来喝水,强行忍耐。 视频提示。 乔离按下手机接通。 屏幕中怼上来乔母一张笑呵呵的脸:“小离啊,在公寓呢?”她没有发现乔离住所变了。 乔离也不打算解释,点了点头:“嗯,在,有事吗?” “嗐,没啥大事,就是我和老头子都想你了,小鸢想回国。” “回来吧。”乔离说:“没事了。” “成,我回头跟她说说。”乔母眉开眼笑。 乔父走过来,跟她一块把脸往屏幕上怼,忽然说:“儿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乔父这么一提,乔母也发现了,急忙道:“乔离,你没事吧,脸咋这么白,你热吗?怎么流那么多汗!” 乔离疼得受不了了,热水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他摇头,苦笑:“爸,妈,我没事,就吃坏肚子,先挂电话了。” “欸,”乔母答应,“你这娃,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可注意着别再乱吃,休息吧。” 乔离放下手机,腹部绞痛,他揪住床单,脸埋进枕间。 好想魏延泽。 可是不能见他。 哎。 笨蛋。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康康谁是第一百条评论! 乔离这篇没有大纲,所以应该写不了多少QAQ 目测十多万字QwQ 第30章 相思 求职简历投递后, 暂时没有得到回复, 乔离在屋子里憋得慌,干脆出门遛弯。 可是走出去, 站在太阳下, 被天光笼罩着, 周围是车水马龙, 来来往往的人流,脑海竟陷入一片空白的迷茫,不知所谓,不知所往。 原来离开熟悉的环境, 去陌生的地方,自以为能自由地活着, 但还是会……有些惶恐。 惶恐于人生就这样朝向了不同方向, 生命的列车从未停留,无论他迷茫疑惑还是开心喜悦。 红绿灯旁,乔离闭上眼睛,脚往前踏了一步,只是试探着向前。 手腕被拽住,来不及反应, 身体就被扯进某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就像梦一样,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做什么呢,”魏延泽噙住他耳廓:“魏夫人。” 猝然瞪大眼睛, 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好像梦一样。 乔离回头,魏延泽抱住他往后,拖出穿越人行道的人流,偶尔有视线打量他俩,不过因为是不相识的陌生人,目光十分的收敛和克制。 脸腾一下红了个透,变成了醉人的酡红,乔离挣扎:“大街上……” 魏延泽窃笑:“又没人认识我们。” 只是长宁市下辖的小城镇,这里太小了,外界的消息传不进来,没人认识名噪一时的宁北金融大佬和高校教授,他们都是融于浮沉世间的小人物。 “放、放开。”乔离小声嗫嚅,魏延泽放开他,却固执地抓住了乔离的手腕。 乔离盯着魏延泽那只手,目光掠过撸起的袖子,视线沿臂膀上移,肩膀、脸、额头、头发,再移回来,眼睛。 “……”乔离反抓住他:“你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落魄? “我破产了。”魏延泽忧桑地皱紧眉头:“没钱,身无分文,得依靠魏夫人了。” 乔离:“……骗三岁小孩呢?” “为什么骗你,有什么好处?”魏延泽理直气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难道因为商业对策不当,赔得倾家荡产,穷得来找自家对象接济,是很光荣的事吗?” 乔离:“……”很有道理的亚子。 “嗯……”乔离将信将疑:“可是,你们家家底殷实……” “你等会儿,爷爷给你写了封信。”魏延泽取下随身携带的背包,取出信封递给乔离:“看看。” “现在?”乔离环顾大街。 “现在。”魏延泽道。 “……”乔离拆了信封,取信展开,低头浏览。 魏延泽虚虚将他护进怀里,避开了周围繁忙的人群。 魏老爷子写信很有一套。 先着重描述了魏延泽如何把魏家搞破产,并表示了强烈谴责。 紧接着魏老爷子娓娓道来魏延泽为何犯下如此重大错误,原来是因为乔离离开,让魏爷魂不守舍铸下大错。 最后魏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表示将魏延泽送过来,希望乔教授好生教育,教育不好就别回来了。 言辞恳切,读来如泣如诉,感人至深。 乔离默默收了信,魏延泽低头一瞅,小乔同志眼圈又红了,忍不住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你、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乔离低低地问。 “赖着你。”魏爷理直气壮。 乔离叹气,魏延泽趁机环抱住他,顺手摸了摸乔离小腹,没什么变化,看来还在。 乔离猛然惊醒:“干嘛呢,离我远点!”他躲闪不及地跳开,眼睛打量着周围,发现有人在看他俩,腾一下老脸全红,恼羞成怒:“大街上,注意形象。” 魏延泽挑眉,哼哼唧唧了一阵,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第四件事么?” “……忘了。” “在大街上牵手。”魏延泽一条一条记得特别清楚。 乔离迟疑:“但是,不是说好,不继续了么?” “你单方面拒绝,我宣布抗议无效。”魏延泽不由分说牵住他的手,任乔离如何挣扎也无法拿开。 “你再乱动,我就亲你了。”魏爷十足十的无赖模样,好像破产了更霸道了。 乔离无法,面耳通红,低下头生怕被别人看见,躲在魏延泽身后,被他拉着往前走。 魏爷意气风发大踏步走了半天,在沿河岸上驻足,懵逼了:“乔离,咱们去哪儿,我不认路。” 乔离:“……” 小乔同志满眼无奈,叹一口长气,认命地反拉住魏延泽,像溜达哈士奇的主人,忧伤地往回走。 周围还是有人打量他们,但乔离一路走过去,对这样或有或无的审视目光已经麻木了,只想赶紧把丢人的魏爷拖回去。 魏延泽亦步亦趋跟上他,乔离走得很快,魏延泽甚至小跑了两步追他。 “乔乔……”魏延泽柔声唤他。 乔离没听见,兀自往前走。 乔离后脑勺对着他,魏延泽看见他绯红的耳根,通红的脖子,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乔离连手都是红的。 魏爷心情一阵好,跟着乔离回了他家。 乔离租了一间单人公寓,小地方,房租不贵,只有宁北的四分之一。 乔离手头的积蓄够他押一付三。 魏延泽一进去,就打量四周,品头论足。 怎么说呢这地方,这地方怎么说呢。和乔离以前住的年久失修的教师公寓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条件可能要好点,家用电器什么的齐全些。 还好,够两人落脚。 回了家,将一切的世俗目光抵挡在外,两人便有了讨论私密话题的空间。 尽管乔离可能没有探讨私密话题的意思,但魏延泽可是不依不饶,他没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乔离换上拖鞋急匆匆去厨房做饭,魏延泽一把拉住他,十分熟稔的将人拽回来。 乔离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魏延泽稳稳地接住他,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乔离会落在哪里,正好坐在他大腿上。 “魏爷,做饭。”乔离小声说。 “我点了外卖。”魏延泽抱住他。 乔离个头不小,一米八,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大腿上,四肢无处安放,把脊背挺得笔直,浑身汗毛倒竖,十分紧张。 “哦……”乔离心想,都没钱了还点外卖,小地方配送费贵的要死。 大概魏爷对贫穷生活没什么概念?应该是的,乔离默默想。 魏延泽瞅着他眼珠子转得飞快,好奇地问:“想什么呢?” 乔离连忙摇头,晃悠着脑袋,嘴里小小声嘀咕:“没什么没什么。” “乖。”魏爷说,乔离瞪著他:“我又不是小孩。” 魏延泽哑然失笑:“成年人可不会抛弃教授这份工作,到穷乡僻壤来寻找人生。” 这话没法反驳,乔离忿忿地闭上嘴。魏延泽握住他的手,窜入他指间,十指交扣,轻声问:“为什么辞职了?就那么,不想待在宁北,怕我找到你?” “不是。”乔离想也没想,一口否认:“不是躲你。” “你不见了这几天,知道我怎么过得么?”魏延泽望著他的眼睛。 乔离眨了眨眼,眼皮子耷拉下来,不是很想听,但又奇怪地想知道,于是犹豫不决,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 魏延泽对他的迟疑耐心告罄,自顾自地说道:“想你。” “吃饭想你,睡觉想你,工作想你,洗澡想你,整天都在想你。”魏爷操着大白话如是说道。 “想我干嘛?”乔离囫囵。 “想喂你吃饭,想和你睡觉,想陪你工作,想替你洗澡,整天都想干你。” “……”乔离面无表情:“人类真是肤浅的动物。”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 乔离摸出了手机,魏延泽一脸问号,低头瞅着他打开了百科,搜索“平生不会想死,便还想死” 魏延泽:“……???” “乔离你个没文化的臭文盲!”魏爷真情实感地出离愤怒了。 乔离捏着手机,手足无措,委屈巴巴地瞅著他:“我不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魏延泽扶额,深呼吸,呼气,吸气,很好,再来一遍,呼气,吸气。 “傻子,”魏爷招呼他,“过来。” 乔离默默走回他身边,被魏延泽拦腰抱住,再次坐回对方大腿上,乔离站累了,不知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总觉得腹中有些沉重,于是斜斜地倚靠着魏延泽,不像之前那般正襟危坐。 “不是想死,是相思。”魏延泽说。 乔离低下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瞅着他。 魏爷解释道:“相思,红豆那个相思。” “哦……”乔离明白了,他的生活缺少这样文艺感的词汇,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魏爷被气到了,解释完就没再开口说话。 乔离转转眼珠子,拿起手机继续搜,魏延泽低头咬住他的手腕。 “嘶。”乔离吃痛,想拿开,心里腹诽魏爷是狗变的吗。 等他将那只手挣扎出来,已经留下了一圈牙印,魏延泽下手挺狠。乔离愠怒:“你干嘛!” “惩罚。”魏延泽虽然心疼,但这一刻他异常冷酷心狠:“双重加密为难爷,做完第三件事就不辞而别,这两件事的惩罚,假如你下次再偷偷消失,爷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然后……” 乔离打了个哆嗦,魏延泽这语气实在太狠了,阴森狠厉,犹如对付着刻骨的仇人。 “然后……”乔离张了张嘴。 “打断你的腿,将你关起来,关到你不再跑为止。”魏延泽咬牙切齿。 这架势分明,是的确有此打算,乔离毛骨悚然,魏延泽抱住他的怀抱收紧,低头,坚毅的面庞埋入他臂间,呼吸有些颤抖,不断地起伏着,连抱住他的胳膊都在发抖。 那是魏延泽在抑制自己的占有欲望。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多半是这样,觉得一件东西该属于自己,大多时候能轻易到手,但越不容易摘到的果实越鲜美,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得。 他们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被别人考虑心思,很少去考虑别人的心思。 这几乎是魏延泽有生以来第一次,放低姿态去对付某个人,细细琢磨对方满是荆棘的心,克制住粗暴的欲|望和一劳永逸的想法,只为了拥有一颗真心。 换成别的人,遇上乔离这样无权无势的,先给学校施压,剥了他的工作,再给父母施压,让他被赶出家门,最后到他走投无路无依无靠时,掳回家,敢跑就打断腿,关起来昏天黑地,任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然怎么叫霸道总裁。 可是,乔离这么脆弱,轻轻碰一下都可能跌倒摔碎。 硬的不行只有来软的,来软的乔离又没当一回事,魏爷当真左右为难。 魏延泽沉浸在与狠戾欲|望的对抗中,没注意到乔离正在翻手机,然后他听见小乔唯唯诺诺地嗫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魏延泽抬眼望向他,眼底隐有惊喜。 “元朝杂曲,折桂令,徐再思。”乔离继续他冰冷无情、波澜不惊的语调。 魏延泽:“……”爷打心底讨厌理科生,嘤嘤嘤。 “魏爷,”乔离有些好笑地望向他,“解释一下?” 魏延泽回过神来,乔离的眼睛里仿佛有光,那样地吸引魏延泽深入,明明内心有无数种阴暗想法,却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好言好语地为他解释:“比如,爷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一个人,所以一旦心有所思,就难以控制,害上了相思病。” “就是说,之前没有打疫苗,所以感染病毒后,无法快速出现免疫反应。”乔离如是类比,并表示理解。 魏延泽刚浮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霎时,脸黑赛锅底,一把推开乔离,站起身冲出门:“你自己玩蛋去吧乔离!” 乔离一脸无辜,追着他跑出门:“魏爷,你去哪儿?” 魏延泽想回家,乔离太欺负人了。他摆摆手:“拿外卖。” “哦……”乔离缩头,闷回沙发上,安静乖巧等外卖。 魏延泽下楼找外卖小哥,只见远方一道黄色闪电,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魏爷有点惊吓,不自觉退了半步。 小哥转弯没及时,车速太快,扑通摔倒,外卖盒子洒了一地。 意外来得很突然,魏爷上前拉他:“兄弟,你没事吧?” 本以为是兄弟,低头一瞅,却是个大爷,头发花白花白的,被摩托车压住,爬不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魏延泽把摩托车扶起来,靠边停放,这一堆外卖是救不了了。 他拦下一辆出租,把大爷扶起来送上去,对司机嘱咐:“送去医院。” 司机看了下大爷痛苦得面容扭曲的模样,以为魏延泽是他儿子,惊诧地问:“你不去?” “我媳妇儿在等饭。”魏延泽说。 司机啧啧:“媳妇儿能有爹重要?你爹,送外卖的?” 大爷忙解释:“不是我儿子,”他转头朝魏延泽道,“小伙子,谢谢你,你的外卖我晚点赔你行不。”大爷低头抹眼泪:“今天钱又白挣了。” 魏延泽想了想,上车道:“到医院吧。” 大爷讶异:“你也去?” “把你送过去。”魏延泽淡淡地说,摸出手机给乔离发讯息,才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什么时候没电的,完全不知道。 魏延泽微蹙下眉头,将手机收回去,希望医院离这儿近,不会花多长时间。 大爷腿摔断了,儿子女儿都在宁北,抽不出身过来。 等魏延泽处理完,天都快黑了,给乔离带的晚饭也没影。 接受了大爷的千恩万谢,他健步如飞,走出医院,这种小地方,夜间开门的小吃店寥寥无几,火锅店和烧烤摊的生意倒是爆满。 乔离怀着娃,不能吃这些。 魏延泽不认路,只记得来时的路标,绕来绕去,几乎绕遍全城,终于找到一家尚未打烊且卫生看得过去的中餐馆。 要了两菜一汤,付现金,等柜台找零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过了晚上八点。 魏延泽急急忙忙往回走,一路问一路走,终于摸到家门口。 小区院里不少吃过饭的老人孩子在休憩,情侣们笑闹着走过。 魏延泽冲上楼,只恨五楼太高,没法立即冲回乔离身边。 他没有钥匙,拎着饭菜砰砰敲门。 过了很久,门才开。 魏延泽看着乔离,他才离去几个小时,乔离却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战战兢兢地望著他,眼睛眨巴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魏爷?” “欸,”魏延泽说,“路上耽搁,你怎么了?” 乔离猛地让开他,犹如让开洪水猛兽。 魏延泽不知乔离怎么了,幸好饭菜还热乎,有点凉,魏延泽进厨房放在盘子里加热。 乔离默默地看着他,等魏延泽一回头,乔离又飞快地将视线挪开,闷闷不乐地回到客厅。 餐桌上,乔离不说话,沉默地挑菜吃。 魏延泽想解释,但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张了张嘴,也没话说。 于是相对无言,都饿了,狼吞虎咽一顿吃。 乔离吃得半饱,就放下筷子。 魏延泽问:“饱了?” 乔离点头:“饱了。” “站一会儿,别坐着。”魏延泽叮嘱。 乔离依言站起来,手足无措,在客厅内晃悠。 魏延泽收拾碗筷丢进厨房,对乔离说:“去洗澡。” 乔离直直看着他,目光中有些隐忍,半晌,默默地取上睡衣钻进卫生间洗澡,魏延泽撸起袖子涮洗碗筷,越琢磨越觉着乔离状态不对劲。 把碗筷叠放整齐,将布满油烟的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刚转身,就发现乔离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 魏延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干巴巴地问:“怎么了?” “我洗好了。”乔离敛眸,留下这句,转身回卧室。 魏延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头雾水地想着,乔离就是为了来跟他说一句洗好了? 难不成…有其他意思? 邀请? 魏爷心里有点小雀跃。 乔离的状态不对劲,或许与他发情有关?魏延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们家魏夫人现在就需要他爱抚安慰。 嗐,魏爷叉腰,我可真是体谅爱人心思的个好男人。 魏延泽窜进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急吼吼地冲回卧室,一脚踹开门,怀抱大张:“魏夫人,爷来了!” 乔离在看电视,电视挂在床尾那头的墙上,他扶了扶黑框眼镜,视线扫过夸张地露出上半身的魏延泽,一脸冷漠,继续看电视。 魏延泽:“……”感觉哪里不对劲。 “乔离,”魏爷蹦上床,搂住他,“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发情了?” “没有。”乔离扭头躲开他,照旧闷闷不乐,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白炽灯光下,文质漂亮的美人。魏延泽侧首看着他。 乔离骨相很好,因为常年待在室内,极少接受紫外线照射,又不好玩手机电脑等一系列电子产品,三餐清淡规律,早起早睡定时跑步锻炼,无意中把皮肤保养的很好。 再加上天生丽质,桃花眼高鼻梁浓长的睫毛,整个人落在魏延泽眼里,气质清寒,内心却稚嫩,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 乔离头发是浓墨般的黑色,灯光照射下泛着幽微光泽,他紧紧抿住下唇,电视灯光映射在他眼底。 “乔离……”魏延泽好笑:“有本事你就别搭理爷。” 乔离默不作声,眼睛死死盯住国际新闻,在播放两国外交。 魏延泽抬手捧住他侧颊,拂去乔离额发,滚烫的唇落在眉梢,沿骨形下滑,舌尖抿过微小的绒毛,辗转到唇边,一口咬住了。 乔离皱眉,魏延泽按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事实证明,魏爷在调戏小乔同学这方面经验丰富,啃得对方昏头转向的同时,大手蹭入被窝。 乔离绷直的双腿蜷缩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说话,”魏延泽威胁他,“否则办了你。” “……”乔离垂眸,深深吸气,平复了呼吸,才缓慢而干涩的开口:“我以为…你走了。” 这话里好像含着天大的委屈,都隐藏在短短六个字背后,失而复得的惶惑、身在梦中的惶恐、胆战心惊的重逢。 敏感脆弱又卑微的内心,有多害怕,追来的人,只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幻梦。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乔离哽咽:“算了。” 魏延泽心疼地将他搂紧,眼眶泛酸,嘴上佯作轻松:”就是出了点意外。“ “嗯。”乔离想了想,嘱咐:“你要是走了,记得说一声。” 魏延泽撑起上身,四目相对,他看着眼前人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沉声问:“乔离,我都破产了,除了你,没人要,你忍心赶我走?” 乔离摇头,魏延泽摸摸他的肚皮。 乔离猛地意识到什么,拍开了魏延泽的手,转身缩回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就是,感情已经变化了自己意识不到吧hhh 第31章 胎动 现在乔离又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任魏延泽如何过问, 他始终转身背对他,不吭一声。 魏延泽只好暂时放过他, 他对国际新闻不感兴趣, 问乔离还看不, 乔离摇摇头, 想睡觉了。 魏延泽看一眼时间,到乔离每天睡觉的点,他关掉电视和电灯,两人盖一床被子。 魏延泽紧紧搂着乔离, 乔离倒是睡着了,他睡不着, 平常都不是这个点睡觉, 要更晚一些。 人过三十,睡眠就更少,魏延泽瞪着眼睛凝视虚空,心里思索着乔离的小秘密。 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乔离是疼醒的,大半晚上, 汗流浃背, 腹部一抽一抽的疼, 他倒抽凉气,扭动着,竭尽全力将身体抽出魏延泽怀抱。 魏延泽压根没睡着, 瞬间就察觉乔离的不对劲,他本来抱着乔离,蹭了一手的冷汗。 “乔离?”魏延泽将乔离压平,眉头拧成八字:“你怎么了?” “疼……”乔离深呼吸,一口咬住魏延泽的手腕。 魏延泽倒抽凉气,将乔离搂进怀里,跟哄孩子一样低声哄着:“乖。” 乔离抽痛的厉害,魏延泽摸出手机想叫救护车,乔离拦住他:“别。” 魏延泽蹙眉,这时候要是在魏家,直接让家庭医生上门就行,可惜到了这穷乡僻壤,束手束脚的,太麻烦。 “你疼,不叫医生,怎么办?”魏延泽反问,乔离汗流浃背,摇摇头:“是…小孩。” 魏延泽愣住了,乔离带着哭腔,哽咽:“动,就疼。” 魏延泽磨牙,臭小子还没俩月呢,就会折磨他亲爹了,等出来好生收拾。他把乔离抱起来,让乔离靠近他怀里,轻轻按压腹部周遭。 男性的胎动,基本没什么生理理论可以遵循,魏延泽没想到动静可以这么大,疼得乔离连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真恨不得疼的是他自己。为什么让乔离来忍受呢?他已经够苦了。 魏延泽眼圈微红,握紧乔离的爪子,十指相扣,轻言细语地哄着:“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乔离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呼吸粗重,张着嘴,有气无力地喘息。 “你说你一个人疼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离开爷?”魏延泽又疼又气:“我要是不来找你,疼死你都没人知道。” 乔离摇头:“别说了,魏爷,别说了……” “好。”魏延泽想叹气,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乔离,于是默默地忍住了。除了陪伴,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乔离那么怕不正常,让他去医院肯定不乐意,可男性怀娃这种世间罕见的事,全程没有医生陪护,万一中途发生意外怎么办。 乔离疼过了,趴在他怀里精疲力尽地睡着,剩下魏延泽一个没怀娃的彻夜深思。 翌日清晨,乔离爬起来,就看见魏延泽顶着两黑眼圈,走到卧室门口说:“醒了,来吃早饭。” 乔离纳闷:“没睡好?”他有些担心,魏延泽换了这里的环境不习惯,毕竟不是锦衣玉食帷帐春暖的魏宅。 乔离心生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魏延泽看他担心的眼神,就明白乔离这个死钻牛角尖的在想什么,他快要把乔离的心思摸透了。 魏延泽上前将他抱出被窝,乔离吓一大跳,慌忙抱住魏延泽的脖子,面耳赤红:“做什么呀?” 极小声的嘟囔,刚醒来,绵绵软软的,魏延泽垂首亲在他额头,吧唧一口。 乔离:“噫。”抬手擦掉额头口水。 魏延泽:“……” 魏爷狠狠一掐他皮肤,乔离往上板了板,哼哼唧唧,略带不满。 魏延泽把他抱到餐桌上,放下时扭着了腰,魏爷脸色顿时一变,疼得连连龇牙。 乔离惊讶,关切地拉住他,急问:“魏爷,魏爷怎么了?” “腰,”魏延泽龇牙咧嘴,“扭着了。” 乔离吃笑,把魏延泽拉到沙发边,自己做着,让魏延泽平躺在他大腿上。 难得被小乔同学服务一次,魏爷心中雀跃,咳一咳,趴在他大腿上。 乔离哎呀一声,先让魏延泽躺着,趿拉拖鞋爬去厨房,用滚烫的开水浸湿毛巾,拧干带回来,再让魏延泽趴在他大腿上,把毛巾敷在魏延泽腰间,两手按住毛巾,卖力地按捏。 魏延泽觉得这老腰扭得真值,连心里都暖暖的,热乎乎。 乔离端来包子,让魏延泽拿着吃,然后继续给他按腰。 魏延泽吃一口,再把剩下半块塞进乔离嘴巴里,乔离一脸嫌弃:“口水,真脏。” 魏爷不乐意了:“咱俩都交换口水多少回了。” 乔离一把捂住他的嘴,魏延泽趁机咬了乔离掌心。 乔离把手收回来,接着给魏延泽按腰。 魏爷一边享受小乔的服务,一边不无感叹地说:“人上了三十,腰啊腿啊,都不行了。” 乔离纳闷:“不是都说男人黄金年龄三十五吗,还没老就开始不行啦?” 这话说的,哪里不对劲。 魏爷左思右想,乔离车都开他脸上了,不反击不行啊。 嘴炮不能输。 魏延泽荤荤地笑:“爷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 “……”乔离本来没那个意思,魏延泽突然开车,他那脸腾一下就红了,狠狠一拍魏爷老腰,蓦地想起以前觉得魏延泽的腰就是核驱动马达,脸红的更厉害,嘴上小声嘀咕:“你怎么满脑子骚东西。” 魏延泽特别不要脸地表白:“只对你骚。” 乔离:“………………” 乔离没得话说了,魏延泽趴在他大腿上,振振有声地感叹:“你不在的时候,爷整天都在想你过得好不好。” “然后呢?”乔离接着给他按腰,魏延泽朝他嘴里塞了肉包,乔离慢慢地咀嚼。 “怕你过得不好,也怕你过得好。”魏延泽感慨。 凭乔离的逻辑思维,听见这话,只有一种感觉:“你这是自相矛盾。” “你不懂,”魏延泽笑,“你没有喜欢一个人,你就不懂这种感情有多矛盾。” 乔离表示洗耳恭听:“那请魏爷解释?” “怕你过得不好,心疼你,吃了那么多苦头,还要接着受累,我就希望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活着,小乔,”魏延泽翻身朝上,深深注视着他,“你得好好儿的,爷才放心。” 乔离一时怔忪,魏延泽眼底的认真令他动容,只是没想过,世间真的有人会对他露出那样诚挚地希望他好的目光。 诚挚得好像僧人在佛前祈祷,转筒转尽了荒芜的岁月,将眼前的时光一点一滴地铺陈开,柔软和酸涩在心底蔓延。 “那为什么还怕我过得好?”乔离敛下眼眸,低低地问。 魏延泽扑哧一笑,抬手将掌心贴住他有些冰凉的侧颊,轻声答:“没有我,你照样过的好,我自然难过。你看,这个人不需要我,一样能过得很好,我对你,是毫无用处的……” 乔离低头咬住了魏延泽喋喋不休的唇。 唠叨声戛然而止。 魏延泽依依不舍地放开乔离,叹气道:“爷可真是喜欢你。” 乔离抿着唇,嘴角撇开笑意,让魏延泽转过去,接着给他按腰捶背。 乔离没再多想别的,魏延泽却是陷入了沉思,昨晚乔离剧痛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弄得他一整晚没睡着觉。 以前压根没想过男性怀娃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生理反应,不过当初医生就提醒过他,千万千万要小心,因为这种事少之又少,乔离已经是可以抓进实验室研究的对象,其中有多少身体反应,医学上不得而知。 “不过……”医生也猜测过,“身体反应应该相当剧烈。” 就连女性孕育后代的过程都非常艰难,孕期会经历各种困难,更何况男性。 魏延泽越想越觉得该把乔离接回魏家,只有让人照顾着,魏爷才能安心。可乔离肯定不愿意,乔离没明说喜欢他,魏爷就不敢得寸进尺,更何况,比起孩子,魏延泽更想要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乔离。 魏家继承人这种事,根本不用他操心,本家旁支小屁孩这么多,不非得要乔离肚子里这个。 孕期长达十个月,魏延泽简直无法想象乔离还会经历多少疼痛。 不如一劳永逸,不要孩子,乔离平安就好。 魏延泽想着想着,头疼。 一说不要孩子,可总有些狠不下心,毕竟是他和乔离的娃,魏爷偶尔还会想象那孩子以后像他还是乔离,而且如果不要这孩子,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羁绊能捆住彼此? 魏延泽犹豫不决。 乔离在网上翻工作,魏延泽收拾家务,边收拾脑子里边在思索这些问题。 本来是犹豫不忍的,可是乔离第二次胎动时,魏延泽就知道,那娃是留不得了。 乔离在笔记本跟前坐着坐着,腹部抽抽的疼,他爬回床上。 魏延泽一见不对劲,慌慌张张地过去,将乔离抱起来,搂着他问:“又疼了?”乔离扭头将脸埋进魏延泽怀抱,汗水汨汨涌出。 魏延泽感到胸前浸湿了一小块。他拂开乔离汗湿的鬓发,坐在床上,将乔离抱进他怀里。 真怕,怕的不是乔离离开他,而是乔离过得不好。 终究是这个人更重要。 魏延泽想了很久,直到乔离不疼了,能爬起来了,魏爷才拉着他,认认真真地问:“小乔,你想要孩子吗?” 乔离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魏延泽为什么突然又问这个,想了想说:“还行吧。” 有也可无也可。 魏延泽抓着他的手收紧,面沉似水。 乔离惊讶:“怎么?” 罢了,魏延泽扭头望向窗外,天气晴朗,适合出门。他决定慢慢和乔离说不要孩子这事,先培养两人感情。 魏延泽站起身,搂着他向外走:“恋人清单第五件事,记得么?” “什么?”乔离下意识问,没说要拒绝或者不做。 魏延泽低声道:“看电影,爱情片。” “啊……”乔离想起上次在卧室看霸王别姬,纳闷:“不是看过了吗,程蝶衣啊。” “……”魏延泽额头暴出青筋,满脸无奈:“那是爱情片吗?是吗?” “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我们争论这个问题有意思吗?”魏爷一把按他脑袋上:“幼稚鬼。” 乔离瘪嘴,抱住魏延泽,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垂下眼帘,轻轻地叹气。 “想什么呢?”魏延泽问。 “我在想,”乔离咂咂嘴,感叹,“我要是离不开您,怎么办?” 魏爷心神巨震,这可能是乔离第一次说出这样,像情话的句子。魏延泽转身反搂住他,抱得死紧,不肯撒手,就为这个,孩子不要也罢,魏延泽低声道:“爷自然求之不得。” 乔离吃笑,魏延泽说:“出门看电影?” 乔离点点头。 小地方,就一家电影城,魏延泽牵着乔离的手,出乎他意料的是,乔离也没抗拒了,老老实实地任由魏爷牵上走。 魏延泽调侃他:“怎么,黄花大闺女,肯让爷牵牵小手了?” 乔离哭笑不得,四周不时有人打量他俩,不过那些视线比起在宁北,要好了许多。 在宁北,指不定就有人认识他,大学教授,马路牙子上和另一位同性拉拉扯扯什么的,乔离连新闻标题都可以脑补出一堆。 这里,谁也不认识他俩,别人看就看呗,小地方消息闭塞,顶多好奇地瞅两眼。 乔离心情比较轻松:“爷说了,这里没人认识咱们。” 魏延泽大笑,将乔离的手抓得更紧,犹如握紧珍宝,满心都是将他捆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乔离要是能变大变小就好了,魏延泽漫无目的地想着,那样他就时时将他带在身边。 然而当天,电影院里没排爱情片,魏爷龇牙,嫌弃地想,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餐馆难找也就罢了,连爱情片都没有。 乔离想看科幻的,魏延泽订了票。 两个人走进不大的影厅,他们座位靠后,这片子已经上映许久了,偌大的影厅中没几个人。 乔离看得津津有味。 魏延泽却魂不守舍,他在想,该怎么跟乔离说,不要孩子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甜文真是太难写了 抓耳挠腮 秃头 TAT 第32章 亲密 乔离应该, 也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孩子吧。 毕竟当初刚得知他怀孕那会儿, 乔离表现得有些绝望,他似乎根本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身为男性, 突然来到了母亲的位置上。 角色转换或许是其次, 乔离更多害怕的是, 他不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在世间。 这是最令魏延泽心疼的地方,他怕极了乔离的“正常”思维。 乔离执意要将自己关进笼子,魏延泽就不知道,该怎样把他拉出来。 直接开口和乔离说? 乔离会有什么反应? 魏延泽胡思乱想着, 一颗爆米花塞进他嘴里,神游天外的人回了神, 抬起眼睛。 乔离一手抱着爆米花盒子, 另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微微弯下身,斜斜地自下而上打量他。 黑暗里,魏延泽能看见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真是好看,骨相美的人,皮肤好, 五官稍微精致一些, 就能特别好看。 魏延泽抬手, 大拇指指腹按住他双唇,滚烫,有些粗糙。 乔离略微惊讶, 不过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公众场合,一旦有了亲密接触,会立刻躲开。 乔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 “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好看。”魏爷嗓音沙哑地呢喃。 乔离老脸一红,垂下眼帘,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下魏延泽指腹。 魏爷一个激灵,立刻有了反应,他大囧:“小乔…别闹……” 乔离没有发现魏爷囧处,双眸熠熠生辉地,瞅着他,不甘示弱地调戏回去:“我夫人也好看。” 魏延泽笑了,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咱们后边有人么?” 听了他的话,乔离还认真地回头打量,收回目光,摇摇脑袋,疑惑地回答:“没有,怎么?” “前面呢?”魏延泽一直看着他。 乔离耳根发烫,抬起脖子往前看,再次摇头:“就三个人,坐挺远的。” “那就好。”魏爷道:“小乔,坐爷腿上来。” 乔离不明所以:“我坐你身上你就看不见了。” 魏延泽好久没开荤了,心里特别苦,尤其这种时候,就想和乔离靠近点。 他拉了拉乔离袖子:“爷就想抱着你,没人看见,来吧。” 乔离不好意思拒绝他,毕竟他现在很希望魏延泽不要离开,那天魏延泽说去领外卖,突然就不回来了,手机一直关机,乔离就陷入被抛弃的惶恐中。 在宁北主动离开魏延泽时,不觉得自己非对方不可,可知道失去后,才发现对方于自己有多重要。 这种重要或许无关感情深浅,就是明白,自己不能离开他。 身体不能离开。 心也不能离开。 只想着,和对方靠近,再靠近一点,最好,魏爷一直破产,一直在他身边。 乔离自信可以养他,只要魏延泽在他身边。 所以魏延泽的要求,乔离不想再拒绝了,哪怕有多么的不合理、不“正常”。 这种感情的悄然变化,连他自己都无法清除地意识到,只是心底有个声音,犹如当初他发情时提醒他告诉魏延泽他想要,现在也在提醒着他,答应他,无论什么。 全部答应。 因为,不能分开。 “唔。”乔离抱着爆米花,站起来小幅度地挪动身子。 前后排之间留出的空隙并不宽敞,乔离虽然清瘦,也是有一米八的个头,他挪动过程中,投影仪在大屏幕上映出他的脑袋。 乔离大囧,忙将脑袋压下去。 魏延泽偷笑,乔离回头瞪他一眼,魏爷忙闭上嘴,比了一条拉链。 乔离面朝前坐在魏延泽身上,几乎贴近的一瞬间,他立刻就懂了魏延泽为什么让他这么做。 腾一下,薄面皮的人脸全红了。 “你……”乔离窘迫,小声埋怨:“你干嘛呀?” 魏延泽撑着扶手,身体往上抬了下,调整姿势,这一下隔着布料直接戳到了乔离。 “流氓…”乔离大囧,关键是他不能发作,前边还坐着人,他也不敢抬起脑袋看电影,一直把头弯下去,两只手搭在前座椅背上,想蜷缩成一团。 魏延泽环抱住他腰间,捏着爆米花送进乔离齿间,哑声蛊惑:“舔一舔。” 乔离张嘴咬住魏延泽的手,疼得魏爷一声轻嘶。 “爷想你。”魏延泽委屈巴巴地说:“你难道不想爷?” 想啊,想的快发疯了。 可肚里这个,根本不消停,乔离只得硬生生把发情潮压下去,继续清心寡欲地修仙。 “爷,这也不能怪我,”乔离眼圈红红的嘟囔,“还不是你的种。” “……”我靠,魏延泽精神瞬间亢奋,我听见了什么! 乔离承认了,是他的种! 乔离肚子里是他的种,那种感觉就好像…像什么,魏爷比喻不出来,反正很亢奋,就想立刻把乔离翻来覆去酱酱酿酿三百遍。 “小乔,”魏爷嗓音沙哑了,强忍欲望让他眼睛发红,“爷真想死你了。” 乔离两只手揪紧前座靠背,轻轻叹气,下巴搭在前座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现在又做不了了,您说这些,又没什么用。” “要不,”魏延泽主动退让一步,“你在上面。” 乔离一激动,抬起头再次挡住投影仪,连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真的吗魏爷?我可以!” 魏延泽:“……”丫一听反攻为啥这么兴奋? 乔离想了想,复又趴回去,悻悻地嘀咕:“不行,我没您那么持久,肯定不能让您爽,再加上……”肚子里还有个碍事的。 乔离越想越觉得,他应该去健身房了,等卸了货,立刻去健身房!必然有一天可以反压魏爷! 乔离充满豪情壮志地想着。 魏爷的火越烧越旺,大概是压不下去了,他抱住乔离,捏着爆米花再次送入乔离嘴巴里。 乔离边看电影,张大嘴等投喂,魏延泽的手指蓦地夹住了舌头,乔离一阵唔唔。 魏延泽好笑,往上挺了下。 瞬间,乔离浑身都僵住了,分明隔着这么多层,还让他有种,全身哆嗦的感觉。 魏延泽来第二下的时候,乔离就变成了软体动物,软趴趴地一团,苦兮兮地哀求:“别了,魏爷,不行,不行……” 魏延泽也很难过,将他抱紧,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魏爷开口道:“小乔,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乔离的身体被他撩拨得都快烧起来了,不得不忍,疯狂给自己泼冷水,蔫蔫地趴在座椅上,囫囵问:“什么?” “关于孩子的事,我想了很久……”魏延泽断断续续地说:“魏家并不缺少后代,我也很想和你有个孩子,但是,你的身体,终究不像女性那样适合孕育,我真的害怕……” 乔离沉默了,不是很懂魏延泽的意思,他以为,魏爷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那天晚上,胎动,你疼成那样,我真是…恨不得疼的是自己。”一想起那两次,魏延泽就后怕,嗓音沙哑得厉害。 “小乔,孩子不孩子的,真的不那么重要,爷只想要你。”魏延泽握住他的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离站起身,一言未发,在魏延泽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垂着眼帘,还是没说话。 魏延泽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握着一把飞灰,很害怕一不小心松开,他就没有了。 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乔离,飞了,他从哪儿找一个回来? 魏延泽急忙给自己挽尊:“这个,我就是说出来商量一下,你来做决定,无论如何,爷都陪着你。” 乔离靠着椅背,茫然地盯住电影。 一开始确实不想要这个娃,但是他以为魏延泽很想要,所以一直留着,直到说要和魏延泽分开,也没有想过拿掉,胎动的时候疼得大汗淋漓,照样没想要拿掉。 然后,现在却是魏延泽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不纠结是假的,乔离甚至很疑惑。他想起魏三夫人,藤原千夏,说三爷和男性妻子离婚,就是因为他不能孕育子嗣。 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事,多么深厚的感情都可以抛弃。 乔离百思不得其解,偶尔也会想,孩子就那么重要?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魏延泽怎么想?是不是他们,就没有必要绑在一起? 害怕。 真害怕。 没有了,就不能,和你。 绑在一起。 乔离垂下眼帘,深深地吸口气。 魏延泽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色变化,可是乔离这个性子,冷冷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几乎从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乔,我只是不想,你难过。”魏延泽斟酌了半天,仍是不知该如何拼凑言辞,因为他实在,太在乎了。 在乎乔离,于是担惊受怕,怕他多想,怕他不理解,也怕他看得太通透。 乔离轻轻摇头,蓦然问:“魏爷,魏三爷以前,有一位男性伴侣,他们结了婚,是么?” 魏延泽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愣了下,猜测应该是藤原告诉他的,点点头,承认:“是,离婚很多年了,三叔与他离婚后娶了藤原。” “三夫人说,”乔离欲言又止,顿了顿,继续道,“说三爷是因为那人不能生孩子,所以才,离婚,她说对一个大家族而言,男性妻子实在……” 上不得台面。乔离戛然而止,闭上嘴。 魏延泽一愣,有些惊讶:“她是这样和你说的么?这个解释是对外说的,三叔和那人的事没那么简单。” “对方身份,实在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招惹的起的。”魏延泽叹气,回想当年这事儿也闹得特别大,差点让他们魏家颜面扫地。 “离婚是那青年提出来的。”魏延泽记得那个人,年纪不大,桀骜不逊,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难怪能吸引他三叔。 像一只自由的野豹,有漂亮的皮毛,矫健的身形。 “藤原是不是还告诉你,那青年上门求三叔复合,闹着要自杀?”魏延泽苦笑。 乔离发现其中可能有隐情,好奇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不是。”魏延泽说:“他不是上门求复合的,他是被三叔抓回来的。” “那个人,究竟,什么身份?”乔离问。 魏延泽压低嗓音,像透露一个不为人知的久远的秘密:“是亚裔,不过不是我国人,他们家…是缉毒警世家,那人来宁北,是为了和公安局的段队搭上线,彻查有关金三角的案子。” “当时他任务没完成,被三叔看上了,三叔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强留在魏家。”魏延泽这些消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毕竟事关家族安危,他们并不想和条子扯上关系。 “三爷知道这些事么?” “不知道。”魏延泽摇头:“我和那人谈过,他没有告诉三叔,如果告诉他,恐怕会将三叔置于危险境地,毕竟像他那样生活在黑暗中的潜伏警,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乔离了然,点点头,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么多纠葛盘绕。 “三叔不同意离婚,他把三叔揍了一顿,事后三叔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爷爷想着让他外派,出门走走,好好想想他们俩的关系,三叔去了日本,认识了藤原。”魏延泽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三叔和藤原,我也没搞懂什么情况。后来我估计,是三叔想气那人。而且三叔观念有些老旧,他以为是没孩子,所以两个人才闹这么大,藤原怀孕后,三叔并没有立即想着把藤原接回家。他回来找那人,却没找到。” “他走了?” “走了。”魏延泽点头:“走之前告诉我,他有任务,不得不走。” “三叔离婚了,和藤原再婚,再也没提起过他的名字。”魏延泽想了想:“直到有一年,那人再次出现,三叔把他绑回来,他身上有很严重的伤,身手大不如从前。” “三叔……”魏延泽头疼,按揉太阳穴。乔离反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扣。 魏延泽轻声道:“三叔把藤原送回日本,恳求那人留下来,三叔在他面前跪着。” “可惜……”魏延泽低声说:“他不同意,用自杀威胁三叔放他走。” “三爷放他走了。”乔离感叹:“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们俩都觉得不能回头了吧。” “嗯。”魏延泽说:“的确如此,打那之后,三叔就再也不提他,好像他不存在。” “爷爷为了圆家族颜面,就编造了这么一个故事打发好听热闹的人。”魏延泽干笑:“豪门故事,还想听么?” 乔离连连摇头:“好虐哦。” 魏延泽吃笑,揉他脑袋:“其实三叔和那人现在都过得很好,那个人就在宁北,开了家面包店,自己当老板呢。” 乔离惊讶:“有空得去逛逛。” “行啊。”魏延泽说:“我懂你为什么突然问三叔的事,藤原是不是告诉你,男性妻子上不得台面。” 乔离微赧,低低地嗯了声:“她没有明说,我只是觉得。” “骗外人的,”魏延泽握紧他的手,“爷爷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上不了台面。只是当初三叔和那人闹得太大,魏家颜面实在过不去,所以才……这么说。” “嗯。” “所以,我从来不关心你能不能生孩子这事,我不在乎你的性别,而是,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乔离。”魏延泽笑着看他:“而且男孩子好啊,床上经操。” 本来很感动的乔离:“………………” 作者有话要说:太残忍了 让一条只写虐文的单身狗写甜文 好狠 每天都在啊好想虐虐虐和不行不能虐我会被评论喷死的之间反复横跳 写虐文文思泉涌 写甜文日常卡文 QAQ好难 第33章 惦记 魏三爷的故事说完, 电影也结束了。 乔离这才发现, 他就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根本无心去看, “票白买了。”乔离不无可惜, 魏延泽牵着他走出影院。 天光下, 人们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着。 地摊贩高声叫骂, 肥胖的中年妇女踮起脚尖,将孩子们的挂上生锈的衣架,城管骑着小摩托突突突驶过,菜市场门口的茶馆里, 又坐满了儿孙在外打拼的阿姨大爷。 香樟树鲜绿的嫩叶自老叶下冒头,迎春花明黄的花骨朵迎风摇晃。 绵长的岁月, 安宁如昔。 晚上魏延泽下厨做饭, 乔离盘腿窝在沙发里,翻手机邮箱,他的岗位申请通过了,对方邀他下周一去面试。 乔离心情大好:“魏爷,魏爷!” 在厨房里忙活的魏延泽拎着勺子,颠颠儿地过来了, 身上还挂着围腰:“欸, 欸, 怎么了乔离?” “我找到工作了,下周一面试!”乔离瞪大眼睛,脸上盖不住惊喜。 魏延泽心说, 凭乔离的水平找不到才是怪事,乐呵呵地上前,搂住他,吧唧一口:“我夫人就是厉害。” 乔离抿着嘴,眼底满是笑意。 恋人清单第六件事,和对方分享一件高兴的事情。 “我完成了。”乔离凑到魏延泽耳边,小声说。 魏延泽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宝贝儿真棒。” 魏延泽厨艺一绝,死死地抓住了乔离的胃。乔离边吃边夸,夸的魏爷美上了天,并连连表示,给媳妇儿做饭是他的荣幸。 晚上乔离趴在他怀里玩游戏,魏延泽和楚钧发微信。 因为乔离胎动肚子疼的事,魏延泽就将不想要孩子的事告诉了楚钧,让智多星赶紧去想想办法,怎么把孩子拿掉。 虽然乔离没有明说同意,但魏延泽知道,乔离已经同意了。 真是奇怪,双方心意相通后,对方就算不把话挑明白,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就是,心有灵犀? 到晚上,楚钧终于回了消息。 楚钧:魏总,您真的不想要孩子? 魏延泽:我和乔离都决定不要了 楚钧:不知道您和夫人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不过有件事我想提醒您 魏延泽:说 乔离挪了挪身子,头靠着魏延泽肩膀,魏延泽伸长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牛奶,递到乔离嘴巴边上,喂他喝进肚子里。 乔离打着游戏,双手不空,魏延泽看着他一点点喝进肚子里,回头一瞅,楚钧已经接连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楚钧:魏总,我们公司一直保持在高科技领域的大幅投资,前两年抢破头,投了美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楚钧:他们研究体外孕育胎儿的项目全球顶尖,这两年已经初见成果 楚钧:我这里有些资料,是接受他们项目手术的孕期女性,都成功实现了胎儿体外孕育,这些孩子目前都很健康 楚钧:您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魏延泽:可以 楚钧:就是费用高昂 平心而论,魏延泽是想和乔离有个孩子的,可是因为不忍心乔离孕期吃一点儿苦头,所以想拿掉这个小肉疙瘩。 可若是能取出来体外孕育。 魏延泽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庆幸,他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不过这个事,要和乔离商量着来,看他怎么想。 魏延泽抑制不住激动,放下手机,喊:“乔离,乔离!” 乔离正在敲对面c位射手,魏爷这一喊,他一棒子敲空了,顿时有些不满,小声嘟囔:“干嘛呀?” 魏延泽抱住他说:“宝贝儿,如果孩子能取出来体外孕育,你愿意么?” 乔离震惊:“现在科技有这么发达吗!” “都2202年了,你说呢!”魏延泽道:“就是普通人做不起这个手术,一百多万。” 乔离一口老血吐出来:“卧槽……” “美金。”魏延泽咂舌,显然他也觉得略贵,不过他们这种专门搞投资的玩钱公司,几亿现金流,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魏爷也没觉得太惊讶。 乔离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也想要孩子,”乔离支支吾吾半天,怕打击破产魏爷的自尊心,犹豫不决,“可是……” “可是什么?”魏延泽不解。 “可是,”乔离头皮发麻,“没钱啊,美金,魏爷咱们……” 魏延泽搂住他,一时得意忘形,就把自己的破产人设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声大笑:“没事儿,咱们家有钱,够你一年做一台这手术。” 一年做一次……乔离震惊:“你想生几个?” “足球队!”魏延泽充满了希望,仿佛眼前就是星辰大海。 “你不是破产了吗?”乔离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啊,”魏延泽纳闷,“谁说的?” 乔离:“……” 魏延泽:“………………” 头顶一只乌鸦飞过。 乔离爬起来,一脚将魏延泽踹下床,怒道:“去睡沙发!!” 魏爷抱上枕头苦巴巴地去客厅睡沙发,临出卧室门前,依依不舍地回头:“乔乔……爷不是有意的,爷就是怕你多想……不是,爷就是想你收留,怕你不要我。” “出、去!!”乔离简直冷酷无情。 魏爷心更痛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就是。 非得瞒着乔离,瞒他做什么,平添麻烦。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乔离始终会觉得两人身份相差悬殊。 这道题也太难了,魏爷表示不会做。躺回沙发,在心底叹气,乔离不会又缩回他的蜗牛壳吧? 他跑了两次,魏爷追了两次,事不过三,魏爷坚决不希望出现第三次。 魏延泽越想越睡不着,站起身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 紧闭的卧室门打开了,魏爷一脸欣喜扭头望过去:“乔离!” 被子当头砸下来,砸的魏爷向后趔趄两步。他抱住被子,乔离怒瞪着他。 魏爷心里直发怵,赶忙转身回沙发,面向乔离,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认错:“我错了,乔乔,爷不该骗你。” 乔离一愣,没想到魏延泽还挺自觉。他哼一声,拉上卧室门,睡觉。 翌日,乔离出门取快递,他前脚换鞋,后脚魏延泽就从沙发爬起来,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 乔离故意不搭理他,心想魏延泽又特么骗他,这次坚决要摆脸色,目光淡漠地扫过做小伏低的魏爷,出门下楼。 魏延泽不敢说话,夹紧尾巴跟在他身后。 乔离取快递、买早餐,和门卫阿姨打招呼,上楼,全程魏延泽都紧紧跟着他,仿佛魏爷是什么甩不掉的跟屁虫。 乔离真是醉了,回头瞪魏延泽:“你不吃饭的吗,老跟着我干嘛?” 魏延泽委屈:“我这不是怕你又跑了吗。” “……”乔离简直哭笑不得,本来要装生气,装了半天,一下全破功了,手撑在魏延泽肩膀上,笑出了声。 想想也是,魏延泽破产就真的好吗?当然不好,魏爷就是要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才叫魏爷。乔离心想,他不能太自私,真期望人家破产什么的。 “我为什么要跑?”乔离好笑地反问他。 魏延泽搂着他怼上墙,哑声道:“前两次可不就跑了。你心里是不是觉着,爷是魏家人,你只是个普通老百姓。” 这想法倒是……戳中了乔离心窝。 乔离支支吾吾,魏延泽往前怼了怼:“赶紧说。” “是是是,”乔离举起双手,“我这不是,怕你看不上我么。” “怎么可能。”魏延泽趁机压住他的双手,十指交扣,俯首压低嗓音耳语:“爷惦记你,从你说那句……” 没有人需要你的时候开始,脆弱地护住自己残缺的隐私,却在他面前摊开虾米般蜷曲的身体,有着圣人跟前最矜持的学生那样清秀寡欲的脸,却放荡如妖冶玫瑰,把无数盛放的鲜花开进他心底。 “爷就喜欢……”魏延泽小声说,“从肉|体到灵魂。” 乔离浑身一机灵,还没来得及夸奖他臭不要脸,就被魏延泽堵住了嘴巴,双腿发软,魏延泽抱住他的腰,让乔离不至于脱力摔倒。 喜欢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有这个人在身边,便觉得一切都好,闹了这么多乌龙,逃逃追追,终究还是逃不过对方掌心。 乔离得认,第一次离开魏家,还没有那么多依恋,想着离开就离开了吧,躲着魏延泽,却依然躲不过。 第二次离开魏家,就像心脏被挖去了一块,尤其疼痛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有魏延泽,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令人舒适的吻,想念他在昏暗房间中搂紧他的温柔。 本来很后悔,懊丧无法言喻。 魏延泽却突然出现了,落魄的到他身边。 于是心里狂喜,怕他离开,诚惶诚恐,也许这种复杂而纠葛的感情,便是喜欢。 从奇奇怪怪变成了,简直神奇。 “爷,”乔离低笑着问,“你想惦记我多久?” 魏延泽怔住了。 乔离挑起眼帘看他一眼,那一眼里有多少欲语还休,分明是羞赧得红到了耳根,说出口的语气却犹如美杜莎的勾引。 最矜持的引诱,也是最放纵的勾引。 魏延泽抱起乔离将他扔上床,乔离猝不及防,双肘后撑起上半身,惊讶:“魏爷!” 魏延泽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凝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因为强忍欲望,手背爆出青筋,就那样虎视眈眈地,用视线勾住乔离。 乔离缩了下脖子:“魏延泽……” 魏延泽压下去,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乔离囚入怀抱,狠狠地咬牙:“爷惦记你,一辈子。” 乔离抱住魏延泽脖子,送上了吻。 作者有话要说:恋人清单一共七件事,做完就完结了QAQ 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原地完结! 另外有人想看魏三爷的番外吗QAQ 第34章 End 乔离不想怀娃, 魏延泽也不想他怀娃。 乔离主要是疼, 魏延泽主要是心疼。 夫夫一拍即合,钱什么的, 没了还可以再赚, 娃这个事情, 马虎不得。 乔离没有去工作面试, 和魏延泽回到宁北,再马不停蹄赶到美国。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旗下有专业的疗养院,乔离和魏延泽花了一周时间弄清楚情况,安心后, 乔离便收拾东西,住了进去。 疗养院特意为他们安排了环境清幽的双层小别墅。 做手术前, 宁北的魏老爷子不惜千里迢迢跑到美国, 和魏延泽一起将乔离送进手术室。 医生给出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魏延泽却非常不放心,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魏老爷子被孙子的焦急感染,也跟着来回转圈。 五个小时后,乔离被送出来,主刀竖了大拇指, 表示手术完美, 他们将未成形的肉疙瘩放入生物羊水环境中, 并连接了仿生脐带注入营养物质。 魏延泽暂时看不到自家未成形的肉疙瘩,医生必须小心将胎儿送入育婴室。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比起肉疙瘩, 魏延泽更关心乔离,只有魏老爷子拉着医生问胎儿情况。 麻醉褪去,乔离就醒了,魏延泽握着他的手,满眼怜惜地望着他。 刚做完手术,乔离脸色还有些苍白,好笑地问:“干嘛呢魏爷?怜香惜玉?” 魏延泽亲吻他的手,又蹭了蹭,冷不丁地冒一句:“算了,以后多戴|套吧。” 乔离:“…………” 魏延泽发现他真是见不得,乔离哪怕吃一丁点儿苦头,乔离疼一分他就疼十分,何况这个手术乔离全程没感觉,可魏延泽就是见不得他脸色苍白的样子。 “回去好生给你补补。”魏爷心疼地说。乔离伸出手,捏住魏延泽鼻子,笑:“好。” 第二天,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在育婴室外观察胎儿。 魏延泽推着轮椅上的乔离去看孩子,两个人不能进去,通过监控看到那红红的一坨肉,隐隐有小孩的模样。 乔离很嫌弃:“丑巴巴的。” 魏延泽随口说:“孩子肯定像你。” 乔离回头瞪他一眼,魏延泽举起双手:“我是说,以后长大了像你,你好看。” “是男孩。”医生面带微笑道。 乔离蹙眉,魏延泽也跟着蹙眉,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意思:怎么不是女儿。 “男孩也很好的好吗,你们不能有性别偏见!”医生发现了他们嫌弃的目光。 魏延泽搂住乔离,轻声道:“只要是你和我的,爷都喜欢。” 肉疙瘩放在全封闭无菌孕婴室的子宫环境中生长,乔离休养了一个月,和魏延泽先行回国。 卸货一身轻,乔离感觉腰部似乎没那么重的赘感。 两个人在宁北下飞机,魏延泽问:“你要回长宁么?”乔离无意试探他,就随口说了句:“你呢,你去哪儿?” 魏延泽瞅他,一脸理所当然:“爷自然是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乔离想了想,如实说:“有件事,得告诉你。” 魏延泽就怕他这么严肃的语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魏爷很想说我不听我不听,但还是竖起耳朵:“什么?” “学校……”乔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摊开双手,耸肩膀:“宁北大学让我赶紧回去。” 魏延泽露出笑容。 数学院主任以前也是他的导师,隔三差五给他打电话,最近一次,主任忍无可忍,牛脾气上来,发了火:“乔离你再不回来,就别他妈认我这个老师!” 当初辞职时,撒丫子跑了人,很多课题都不负责任地甩给同僚,同僚虽说很想接手,但他们自己手头事情也不少,更何况,能做到乔离这个程度的,没几个。 乔离想当这个甩手掌柜都当不成。 “下周一入职。”乔离说:“就,我应该不回长宁了。” 魏爷狂喜,一把将乔离扛上肩头,路人纷纷打量他们,乔离羞得面红耳赤,拼命把脸塞进两条手臂臂弯间,被魏延泽扔进车后座。 “爷想和你车震很久了。”魏延泽理直气壮地说。 乔离眨巴眼睛:“哦……”他也很想念魏延泽的超强驱动马达腰。 “但是……”魏延泽犹豫:“你刚做完手术。” 乔离满头黑线:“都一个月了。” 魏延泽总是舍不得,害怕戳戳撞撞的,把乔离弄散架,他坐到乔离身旁,司机开车将二人送回魏宅。 “乔乔,你不懂。”魏延泽牵着他回家:“爷真是,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按理说,魏延泽既然回来了,魏三爷也该把手头大权交回。 餐厅里用餐时,魏寄远也没绕弯子,直白说该他亲自去公司坐镇了,魏延泽想了想,摆手道:“我再休几天假,这几天还是劳烦三叔。” 魏寄远本来还觉着总部大权在握,挺好的,结果谁知道每天都忙成狗,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算了算了,还是以前在分部跑轻松,没事儿还能带上妻儿全球旅游。 结果,魏延泽竟然特么还要休假。魏寄远拍桌,脸色难看。 乔离偷偷打量他,魏家三爷也是仪表堂堂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会有给谁下跪这种经历。 想着想着,抖抖脖子:“噫。” 下午,八卦心爆发的乔离拉上魏延泽:“你不是说三爷前任在开面包店么?” 魏延泽岂能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点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是啊,所以?” 乔离觉得自己要委婉点,不能满脑子都是八卦,他是一名严谨认真的数学教授,乔离咳了一声:“我想吃面包。” 魏延泽戏谑:“好。” 魏爷亲自开车,载着乔离去了颜溯的面包店。 颜溯的面包店开在宁北影视学院附近,来来往往的,多是长相标致的青年男女。 乔离进去时就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影校旁边的,连员工都这么好看。 乔离瞅了眼店员胸前的名牌,夏森。 “这孩子真好看,就是……”乔离拉着魏爷,在品尝区嘀嘀咕咕。 魏爷喂了他一块提拉米苏:“就是什么?” “看上去好小,真的不是童工么?最多也才16吧。”乔离啧啧有声。 颜溯不知何时走过来,给两人端了店里西点师的新品,在旁边坐下,笑容温和:“夏森18了,隔壁影校的学生,挺好看的,对么?” 颜溯望着乔离,乔离一愣,没想到老板突然和自己说话,呛住了,魏延泽赶忙给他递水。 颜溯兴致勃勃地打量乔离,忽然道:“这位就是魏总的结婚对象?” “对,非得过来吃面包。”魏延泽糗道。 颜溯但笑不语,夏森把魏延泽要的甜品端过来,颜溯回头介绍:“夏森,这是魏总,那位…乔教授,是么?” 乔离震惊,没想到对方知道他。 “教授?”夏森惊讶:“这么年轻?” 魏爷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媳妇儿,年少有为的小天才!” 乔离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一把捂住魏延泽的嘴,不好意思地笑笑:“老板怎么认识我?” “当然认识。”颜溯意味深长道,他想起微信群里,魏爷哭爹喊娘说媳妇儿跑了。 然后段景升和霍司容特别高兴,一起给他出谋划策,幸好魏爷通通没有采纳,否则媳妇儿就真没了。 乔离眯起眼睛,目光瞟向魏延泽,魏爷心虚,把脑袋埋低了些:“就,你走后,我找朋友问问该怎么办。” 颜溯幸灾乐祸,把乔离拉进了群里,群名叫:我们渣攻组出了一个叛徒 乔离:”…………” 群里进了新人,难免热闹一把。 大红玫瑰头像,id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段某:颜老板,这就是魏总媳妇儿? 颜溯:是啊,欢迎 头像一张少年照片,id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霍某:@可以透露姓名的魏延泽魏兄不错啊,媳妇儿到手了?很快,比我以前快多了。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邵某:这么一说,还是我最强,两个月不到就…嘿嘿 可以透露姓名的魏延泽:我和媳妇儿一夜情认识的 现场一片沉默,鸦雀无声。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邵某:我酸了,我和原原认识大半个月才……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段某:我也……当时和林端认识大半个月才……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霍某:我最惨,和林二认识了十多年才…… 颜溯:霍总你刚认识林二那会儿,人还是个小孩子好吗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宋某:楼上通通闭嘴,有就不错了ok?我和渺渺到现在都没有…… 话题如脱缰野马,冲向了奇怪的方向。 魏延泽:不行啊你,宋小弟 宋某:别说了,阿渺太害羞了,碰他一下他就跟我翻旧账,除了亲亲抱抱举高高,啥都不敢做 霍某:还是我的林二好啊,就是他最近忙着写书 邵某:好巧,原原也忙着写书,算一算我们很久都没有…… 段某:最近又出了案子,林端跑现场,忙上忙下,幸福生活得等到猴年马月 微信咚咚咚响,颜溯一一给他介绍,乔离才发现这里边都是大人物,房地产老总、法医、作家、网络写手、歌手、影帝……成分过于丰富。 所以魏延泽在里边都聊了些什么,乔离看着魏延泽。 魏爷骄傲地挺起胸膛:“爷是这里面唯一不渣的绝世好老攻!” 乔离:“…………”好像挺骄傲。 单身中的谢某:看不下去了,爷要退群。 魏延泽:别啊,锦爷,你最近不是看上了一个么 谢某:啧,对,颜老板,他还在你店里吧 颜溯回头望向夏森,夏森扭头看着厨房外,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入他眼底,少年脊背总是倔强地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溯:在,那孩子挺苦,你对他好点 谢某:他呀,清高,不愿意将就潜规则 颜溯:他不愿意就算了 魏延泽:颜老板,你看锦爷那性子,像是轻言放弃的人么 谢锦珣年轻的时候,玩的飞起,在国外那一堆纨绔子弟里,身份最高,眼光也高,当初看上了一位调香师,对方看不起他嚣张跋扈,仗着谢锦珣不敢拿他怎样,没少甩锦爷白眼。 锦爷火了,直接把人绑回家,也没把那调香师怎样,就是什么都不做地绑了三天,再把人放出去。 “我倒是看不上不知好歹的,不过教训教训你。”谢锦珣对那调香师说,此后对方但凡碰见谢锦珣,一定像耗子撞上猫,战战兢兢,不敢再翻白眼。 虽是件小事,但也能看出锦爷说一不二、你让我不爽我一定让你更不爽的霸道个性。 颜溯:……我已经预感到群里多一枚渣渣 霍某、段某、邵某、宋某:撒花祝贺。 店子准备打烊了,夏森不是来兼职打工的,只是空闲时偶尔来帮颜溯做些事,否则就要回去面对谢锦珣,很显然他不想面对对方。 一行人走出门,谢锦珣惹眼的兰博基尼就停在店门口。 夏森脚步一顿,面露惧色,转身想往远处跑。 谢锦珣一脚踹开车门,面带笑容,那笑意像极野兽盯准了猎物,势在必得,有一点觊觎,一点咬牙切齿的恨,还有无尽的欲望。 夏森刚想跑,就被谢锦珣一把攥住手腕:“往哪儿跑呢?怎么,我不过让人送来两盒避|孕|套,你就怕了?” “放开……”夏森挣扎。 谢锦珣狠狠一拍他屁股,随意朝魏延泽和颜溯打过招呼,回车里,将夏森塞进去。 “再闹,爷当着朋友的面办你。“谢锦珣恶狠狠地威胁。 夏森满眼耻辱,咬紧下唇,狠狠扭头,怼了谢锦珣一个后脑勺。 “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谢锦珣开始扯衣领,解开衬衣纽扣,头也没回对身后三人说:“你们先走。” 魏延泽拉上乔离,颜溯摇头叹气,三个人先走了。 乔离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谢锦珣解开了上衣纽扣,压入车内,他一只手抓住了夏森脚踝,挺进去,车门砰地关闭,没有了声音。 “这位锦爷……”乔离震惊。 “锦爷是他们这几个里,个性最霸道强势的,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颜溯叹气:“平时越会笑,狠起来也就越狠。” “还是祝福他不要喜欢上这个人。”魏延泽想起群里那几位的遭遇:“否则他凉了。” 颜溯望天,乔离听不懂:“哈?” 魏延泽冲着乔离眉心吧唧一口:“晚上回去给你讲豪门八卦。” 但是,晚上,还没来得及讲豪门八卦,他们就遇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乔离发情潮突然到了。 现在不必顾及孩子,但是魏延泽很担心乔离的身体。 乔离裹着被子缩在床上,魏延泽坐在沙发,两个人看着彼此,谁也没动一步。 “你到底过不过来!”乔离恼羞成怒。 魏延泽现在老僧坐定,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得好像心在尘世外的得道高僧。 他这副模样,浑身都透出坚决不被妖精诱惑的决心。 乔离气乐了:“臭和尚,你敢过来吗?” 魏延泽接戏接的很快:“贫僧不敢,请施主见谅。” “行吧,”乔离说,“山不就我我就山。” 魏延泽瞪大眼睛,双手护住胸前,拒绝三连:“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乔离抬腿跨坐在魏延泽腿上,好笑地说:“报啊,你倒是报警。” 魏延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将他搂住:“我的乔乔,爷怎么舍得报警抓你。” “可以做了。”乔离伏在他肩头,小声说:“真的可以。” 魏延泽真的不放心。乔离说:“我在上边,我可以。” 魏延泽:“……” 为了打消小乔同志的反攻念头,魏爷决定破格一次,身体力行告诉他谁才是老攻。 乔离累得瘫倒,魏延泽斜靠床头,搂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魏爷,我发现个事。”乔离想起似的说。 “什么?”魏延泽低头瞧他。 乔离微蹙眉头:“你有没有觉得,三夫人侧脸,某个角度,很像颜老板。” 魏延泽眯了下眼睛,仔细回想,道:“是有些像。” 两个人开始聊群里其他人的八卦,乔离听完很感动:“魏爷,你可是太好了,绝世好夫人。” 魏延泽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纠正他道:“绝世好老攻。” 乔离吃笑,魏延泽将他压回去:“中场休息结束,继续?” 乔离震惊:“不了吧?” “想得美。”魏延泽压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在一起了的原故,彼此心意相通,没有再提过恋人清单的事。 恋人清单一共七件事,做完了六件,还剩下一件。 偏偏最后一件是最重要的,魏爷抓心挠肺地想让乔离做。 可是乔离从来不提,魏延泽只好将这事抛掷脑后。 孩子出生了,两个人到育婴室领小孩。 名字想了一大堆,目前还在争议中,孩子便只有个小名:宝宝。 请了保姆和奶妈。 孩子长到三岁,魏爷翘掉工作,拉着乔离去旅游,魏延泽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乔离说:“长宁贝蕾福利院。” 魏延泽明白他内心的坎,搂着他心疼地说:“好。” 福利院早就不存在了,改建为幼儿园,小屁孩们又蹦又跳,很是开心。 乔离望着院墙内,怔怔地发呆:“都变成这样了啊。” 魏延泽点头:“是啊。” 乔离蓦地笑道:“挺好的。” 魏延泽有些惊讶,有些惊喜,望向他。 乔离牵上他的手,两个人漫无目的压马路。 “魏爷,”乔离忽然说,“恋人清单你还记得吗?” 三年过去,魏延泽不仅没忘,反而记得愈加清楚,他颔首:“记得。” 第七件事,乔离深呼吸。 魏延泽停下步伐,乔离抬头,凝望他的眼睛,抿唇。 乔离松开他,魏延泽手心全是紧张出的汗水。 口型。 魏延泽看着他,想笑又不敢,小心翼翼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想的什么意思?” “就是我对你的意思。” “那就是这个意思。” “真的是这个意思?”魏爷诚惶诚恐地确认。 “就是这个意思。”乔离哭笑不得。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魏三爷和颜老板的番外,不推荐看啦=w= 因为写第二章 的时候把我自己虐哭了…… 第35章 魏寄远x颜溯(1) 作者有话要说:特意把作话放前边 我真的是第一次写be的…… 是的虽然我虐但是绝壁he 这对真的是例外了 我对不起儿子们QAQ 怕虐建议不要看! 以及,还是那个古朴的狗血味道QAQ 愿从此, 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 魏寄远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爱过他。 这是一个秘密, 从金三角死里逃生后, 我写了一张小纸条, 颜溯喜欢魏寄远, 然后把它烧掉。 我看着纸条化为灰烬,就像看着埋藏在最阴暗处的真心,变成死灰。 魏寄远知道的,颜溯永远不能回头。 魏寄远不知道, 颜溯已经心如死灰。 认识魏寄远那年,我二十二岁, 他三十七。 我们家一家子人都是警察, 准确地说,是潜伏在贩毒集团的缉毒警。 为了深入犯罪集团内部,混到高层,必须在金三角呆的够久,积累足够的实力。 许多年前,究竟是不是公安部的直接计划已经不得而知, 我爷爷带着奶奶和我爸签下保密协议, 移居到边境附近的小国, 然后改了国籍。 解放前,我们家就是本地有名的武术世家,后来子嗣凋零, 家族没落了,爷爷也没有忘记教育我和我爸,勤练武艺。 虽然我觉得,都是些花拳绣腿的招式,直到后来,我的身手多次帮助我死里逃生,我才明白爷爷用鞭子抽我在大太阳下苦练的良苦用心。 说回缉毒警这事吧。 爷爷靠着身手和为人,在边境打出了名声,他主动加入贩毒集团,是金三角这代最猖獗的团伙,我们给它的代号是K。 经过爷爷和我爸两代苦心经营,我们颜家在金三角这堆团伙中,逐渐坐稳地位,和我们做生意的,都是罗列在公安部重犯名单上的大毒枭。 在我二十二岁这年,这个长达五十年,横跨三代人的清剿计划,终于开始收尾。 我记得那天晚上,爷爷解密了联络员发来的消息,彼时他立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中宁北两个字,不知何时,眼眶盈满泪水。 爷爷一直,都很想回家。 虽然在我的记忆中,家就是金三角这个充斥着恶气的地方。 我十五岁开始,爷爷就教导我,我们是潜伏警,要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爷爷说的那些家国大义都太抽象,我总是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我理解联络员发来的那句话。 联络员说,辛苦你了,同志,感谢你们将恶魔阻挡在国门外。 现在,收尾阶段已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将我们近年来收集的情报全部送回宁北。 网络传输不可能,因为被拦截的风险太高。 爷爷想到了我,实际上,我已经很少参与他们的潜伏计划,正因为我涉及的不深,爷爷才认为,由我带回去是最安全的。 毕竟在那帮毒枭眼里,我就是个一无所用的废物。 他们不知道爷爷和父亲如何训练我,就像他们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暗中记录他们的罪行并画像。 爷爷将一只U盘交给我,嘱咐道:“颜溯,把我们的胜利带回家去。” 爷爷的神情那么郑重,他早就不年轻了,金三角恶劣的环境让他的眼神变得和毒枭们一般凶神恶煞。 可我知道,在这张皱纹遍布的凶恶面孔下,是爷爷苦心孤诣了数十年的决心。 我们要成功,爷爷说,不成功便成仁。 我用小刀划开大腿的皮肉,不在乎流出多少血,然后将U盘包裹起来,放进去,缝合,再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向爷爷点头,我说:“好。” 为了维护安宁,世上总得有人牺牲。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而颜溯,生来便是为了有朝一日,与恶魔们同归于尽。 我回家的路并不顺利,他们对我戒备森严,尽管他们只认为我是个废物,但就像战场上没人会傻到放过看似无辜的老幼妇孺,他们用很多的仪器检测我。 他们在我的双|腿间检测出了金属,我冷笑,一脸无所谓的脱下裤子,让他们看见我被穿环的小兄弟。 他们笑得不怀好意,我略一扭头,轻抬下巴:“能走了?” 他们让开路,我提上裤子,终于踏上回宁北的飞机。 我在飞机上遇见了魏寄远,他到这边来做生意投资,现在生意谈完了,他也要回宁北了。 当时我并不认识他,第一印象是,这个人长得真他妈帅,穿着普通的工装,像是位工程师,但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暴露了他。 他不是工程师。 我走到他身边,看了下座牌,希冀自己表现得还算有礼貌,我说:“先生,可以让一下么,我的座位在里边。” 他神情有些疲惫,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他忽然惊醒,我这才发现他正在打盹,他让开道路。 我在舷窗边坐下,取下肩上的小黑包,抱在怀里,这里边装着一些爷爷兑来的零钱,他说大陆都是电子支付了。 我感到很新奇,毕竟在我们这边,很少有电子支付,这里富裕而落后。 我身旁的男人睡醒了,他扭头,忽然上下打量我起来,这种目光让我不大舒服。 “有事吗?”我不客气地问。 他单手撑侧颊,手肘抵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歪着脑袋看我:“没有,就是想说……” 他说着普通话,我能听懂他的意思,他欲言又止,语气中的戏谑让我非常不高兴,我抱着包不打算搭理他。 他向我倾斜上身,眼睛望向前方悬挂的小电视屏幕,幽幽地说:“裤子,拉链掉了。” “…………” 这种事实在太过于出糗,我手忙脚乱把拉链拉上,大为窘迫,我可能有点太霉了。 幸好他没有再拿着这件事多说,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在飞机上就揍他一顿,那样不好,那样太暴躁。 爷爷说,我的身份设定是废物小弱鸡。我要保持身份。 他同我攀谈起来,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聊的,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找话题,我经常接不上他的话,因为有些东西,远在金三角这边,是我没经历过的。 索性闭嘴不言。 他见我不搭理,止住了滔滔不绝的话头,专心致志地观察我。 我暴露了吗?手心渗出细汗。 或许没有。 在交谈中,我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宁北魏家的魏三爷,魏寄远。 我们同一班飞机,在同一个地方下。 飞机驶过厚厚的云层,我时刻保持警惕,不敢睡着。 他打完盹醒来,笑说:“年轻人精神就是好,不睡觉都精神百倍的样儿。” 我们到宁北了。 交谈中,魏寄远也得知了我的身份,是爷爷编造的假身份,蕞尔小国到宁北来的打工仔。 他说:“颜溯,你在宁北有地方落脚吗?” 其实我在宁北不认识任何人,为了保密,我的行踪都还没有告诉联络员。 爷爷说先到宁北安定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人来找我。 我摇摇头,解释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 魏寄远了然:“嗯,异国来的打工仔。” 听起来怪怪的,我扭头看了他一眼。 魏寄远在掏名片,递给我一张,然后说:“有麻烦给我打电话。” 故乡的人真是热情,我有些感激:“谢谢。” 魏寄远拍拍我的肩膀,我们在出站口分道扬镳。 当天晚上就遭遇了麻烦,金三角有伙人一直跟着我到了宁北。 我在深巷中一家破旧的旅馆里住着,这里安保太糟糕了,他们上来时,如入无人之境,老板不敢拦他们。 当时他们来了五人。我没想到K能这么兴师动众地追我,为什么不在那边动手,而选择在这边,因为怕得罪爷爷?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他们或许早就在怀疑爷爷了,但碍于爷爷的地位,不敢打草惊蛇。 收尾阶段真的要到了,疾风骤雨,一切都暴露在天光下。 他们都是打手,练家子,气势汹汹,看来不把我打残也要半条命。 我一把拉开窗子,没有防护栏,我跳上窗台,回头一看,他们已经破门而入。 我毫不犹豫,从二楼的窗口跳下,跳到了一楼的遮雨顶棚,然后撒丫子在迷宫般的巷道内逃窜。 我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我没有把握能一次干倒这五个人。 逃是逃不掉了,他们很快追上我。我们在倾放垃圾的凹口搏斗。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鼻息充斥着垃圾的恶臭,让我恍惚间以为,我还在家那边。 事实上,我不应该怀疑大陆的治安,旅馆老板报了警。在我即将精疲力尽时,警车红蓝灯靠近,呼啦作响。 这五个人对视,剩下三个能跑的就跑了,其余两个,一个被我摔断腿,一个被我踩碎了胸肋骨,他们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我第一次进警局,竟然是以混混的身份。 他们问我姓甚名甚家住哪里为什么寻衅滋事,我觉得很委屈,我只是在旅馆睡觉,就被他们找上了门。 我不能暴露身份,爷爷说,警局里有内奸,如果没人和我对暗号,那就不要把真实身份说出口。 于是我如实交代了假身份,他们问我在宁北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想了半天,“有。”点了点头,他们让我给魏寄远打电话,用警局的座机。 魏寄远一定吓坏了,因为打完电话没到十分钟,他就到了,风尘仆仆,警局的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闯了红灯,魏寄远一笑置之。 “颜溯,”魏寄远办完手续,过来找我,“走,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我不能去医院,我最好哪儿都不去,找份不需要身份证明的工作温饱,苟且到有人来联系我。 爷爷说,U盘里藏着胜利。我们颜家,近三代人的等待,就是为了那一天。 我固执地不肯去,魏寄远让我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我,盯了我半天,莫可奈何地笑:“行,不去,跟我回家,让家庭医生看看,总行吧?” “哦……”我想:“行。”顿了顿,又说:“谢谢。” 魏寄远带我去了他的公寓,跃层式的,装潢一看很简单,但处处透出昂贵的气息。 魏寄远让我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稍作等待,他到吧台调酒。 公寓楼层很高,二十层左右,极目远眺,整座城市都能收入眼底,我觉得有点冷,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高处不胜寒? 我将双手掌心贴在一起揉搓,哈了口气,接着搓手。 魏寄远笑着问我:“冷么?” “是有点。”我说,他打开空调。 中央空调很给力,没一会儿就热乎起来,魏寄远把他调的酒递给我:“热的,喝一点儿。” 我不喝东西,外人给的都不喝,这是习惯。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拿在手里,只是拿着。 魏寄远看向我手中一口未动的酒,说:“颜溯,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没有学历,大概在这里只能找高中生做的,在我们那边,视学习为耻辱,爷爷入乡随俗,只能在家里教教我。 “不知道。”我说,“只要能温饱就行了。” 爷爷数十年没回过大陆,他以为给我的钱够多了,我到了这边才意识到物价飞涨,爷爷给的钱不够。 “嗯。”魏寄远没有再问。 我以为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再休息一会儿,我就该走了。 “颜溯,能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件么?”魏寄远忽然打破沉寂。 “啊?”我纳闷,为什么要看那个,但是鉴于他毕竟帮过我,我把爷爷伪造的身份证递给他,希望他不会看出破绽。 他看了一会儿,交还给我,什么也没说。 我站起身:“我得走了,魏先生,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他:“你是个好人。” 魏寄远神色变化万千,最后哭笑不得拉着我:“别走了,颜溯,你先在我这儿住着,这里安保严密,那些人不好来找你麻烦。” 魏寄远说的有道理,我觉得他目前是可以稍加信任的,毕竟是魏家的三爷。 我没有太多犹豫,点了点头:“好,谢谢。” 等收尾行动结束,我再还他生活费开销什么的,我当时这样想。 “颜溯,你真奇怪,”魏寄远笑着说,“我有点喜欢。” 我感到惊悚。 第36章 魏寄远x颜溯(2) 那天之后, 我每天在魏寄远家蹭吃蹭喝, 警局联系了魏寄远,让我再去一趟, 核实下资料。 魏寄远很担心, 他要亲自送我过去。 我认为他多管闲事, 但他似乎乐在其中。 来和我接头的人终于出现了, 他们顺着这次小混混斗殴事件找到了我。 奇怪的是,接头地点却在一家地产公司里,在那儿,我见到了段景升。 他神情疲惫, 大约很久没睡好觉了,眼睛底下一圈青黑, 他双手使劲抹了把脸。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内交换情报。 他说他以前是警察, 他的爱人是法医,为了救他爱人,他主动请缨参与这次行动。 起初我不是很相信他,但当得知他母亲是朱厅长—我爷爷的同学—时,就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我问他爱人怎么了, 他叹着气, 摇头:“他病了。”他说:“是我一手造成的。” 那时我知道, 他为了弥补某个巨大错误,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我们都是赌命的人。 不像魏寄远,光鲜亮丽, 毫无黑暗的活着。 我在黑暗中行走,将一切阴晦藏在身后。 我很羡慕他,羡慕魏寄远的人生。 我决定将U盘交给段景升,他开车送我到他家,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请来医生动刀取出藏进皮肉里的U盘。 医生想上麻醉,多年来的警惕让我习惯性保持清醒,我拒绝了缓解疼痛的麻醉,他们将U盘取出来,流了很多血,我躺在手术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想着魏寄远今晚会做些什么吃。 他的厨艺很好。他说他有一个侄子,厨艺更好,他们岁数相差不很大。 伤口没有愈合,这三天,我就待在段景升家里,他很少回来,偶尔告诉我行动进展,他在医院照顾他的爱人。 段景升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起初至宁北那两天,魏寄远问我看身份证。 我的身份证是假的,我很害怕他发现,于是对段景升说:“请给我一张真的身份证件。” 段景升惊讶:“只要这个?” 我点头:“只要这个。” 我是外籍,处于三不管地带,在段景升母亲的帮助下,他们还是给我签发了一张身份证,段景升说:“这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我爷爷,他一辈子最想的事,就是回家。 我饿了,想吃魏寄远做的饭菜。 可是我已经,接连一周没有和他联系了。 有一天,段景升忽然回来,眼底有些掩藏不住的惊讶,他看着正在吃零食的我,说:“你竟然认识魏三爷。” 然后我从他嘴里得知,我走后三天,魏寄远疯了一样找我,他去了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问每一个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傻小子,淡棕色皮肤,像朵罂粟花。 段景升难得吃笑:“他的比喻还挺恰当,颜溯,你真像罂粟花。” 罂粟,有毒。 魏寄远动用了他的人脉来找我,他的侄子魏延泽和段景升认识,段景升就想到了我。 于是段景升问魏寄远,我叫什么名字,魏寄远说,颜溯,不是严肃,是颜溯。 魏寄远来接我回他家。 准确地说,回他的公寓。 一路上,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我想他生气了,因为我不辞而别,但是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同他和好。于是我坐在他身边,也没有说话。 我们上楼,进门,我坐在沙发,我惯常坐的位置,扭头望向落地窗外,巨大的城市,繁华灿烂。 魏寄远没做饭,在一旁看电视,他把节目声音开到最大,有点吵闹。 “我饿了。”我望向他:“今天你做饭吗?” 魏寄远的视线自电视屏幕移到我身上,拧紧了眉头,良久,扑哧一笑,站起来走向厨房,路过我时,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晚上,魏寄远问我:“你和段景升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他的?你找他做什么?为什么在他家呆那么久?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魏寄远问了一长串,连珠带炮似的,看上去有点急。 我愣了下,不太明白他问这些的意义在哪儿,实际上,我和段景升的关系,应该是保密的。 段景升也警告过我:“颜溯,你的身份严格保密,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包括魏三爷,能骗他就骗过去。” 他强调道:“不要有心理负担。” “段景升怎么告诉你的?”我反问他。 魏寄远怔忪,提起这个问题他略有些气愤,拍桌道:“他让我回来问你。” 段景升,甩锅还挺会。 我对这个和我接头的前警察印象down到谷底,但是我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能够游刃有余地编出一套谎话:“我爷爷和段景升的母亲认识,他们以前是警校同学,后来爷爷离职去了边境,我在那边长大,爷爷让我回来找事做,他帮我联系了段景升,请求他帮忙。” 半真半假的谎话,是最能骗人的。 魏寄远信了。 我大腿处的伤口结了痂,长长的一条,看上去狰狞可怖,犹如丑陋的蜈蚣。 吃完晚饭,把碗筷抛进洗碗机,魏寄远说:“你臭死了,赶紧洗澡去。” 我答应下来,抱着魏寄远买的睡衣进了浴室。 我脱掉衣服,打开热水,花洒淋湿了脑袋和身体,我双手撑住瓷砖,在白蒙蒙的水雾气中,有些茫然。 我把U盘给了段景升,他让我等消息,临分别前,还好笑地说:“三爷对你真好,你当心点。” 为什么魏寄远对我好,我还要当心他? 我们的情报已经送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不知道,我每天的生活都很无聊,无聊而快乐。不用像以往,每天都要训练。 魏寄远家里有吃有喝,我很满意。 我挤出洗发露搓脑袋,魏寄远敲门喊:“颜溯,我进来帮你搓背,行不?” 以前在家,我经常和其他汉子挤一堆洗大澡堂,魏寄远家的生活其实过于精致。 我以为他也想洗澡,那就一起洗吧,我随口答应:“嗯,行。” 魏寄远进来了,他先注意到我大腿的伤疤:“怎么受的伤?”他拧紧眉头。 我看了一眼,踢踢腿,表示没影响,随口胡诌:“打架时划伤的。” 魏寄远嘀咕:“可前两天根本没这伤口。” 我让开半边花洒:“你要洗澡吗?” 魏寄远脱掉衣服,我们两人裸呈相对,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取下搓澡巾,抓着我的肩膀,在我后背使劲揉搓。 疼死我了。 辛亏我皮糙肉厚。 “颜溯,我对你好不好?”他抵在我耳边问。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我们的距离靠的太近了,我往前挪了挪:“好。” “你不见那几天,我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走了。”魏寄远微微弯身,下巴搭在我肩头。 我撑着瓷砖,避免滑倒,困窘地说:“我没走,就是去段景升那里玩儿几天。” “他给你找到工作了吗?”魏寄远似乎有些嫉恨。 “没有,我都不想做,太麻烦。”是这样的,我的人设就是懒惰不求上进的废物小弱鸡。 “我这儿有份工作,你要不要?”魏寄远抱住我腰间。 我把花洒开到最大,我们俩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魏寄远抬手抹掉我脸上的水。 “什么工作?”我问,对这样亲密的姿势稍稍有些不安,但考虑到这个人对我还不错,没有用力甩开他。 后来我想,也是这时候,魏寄远对我而言,不一样了。 “魏家三爷的夫人,你做吗?包吃包住包生活起居解决生理问题。”魏寄远笑着耳语。 我昏了头了才答应他。 可是当时,也许是太贪恋这样的安逸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没日没夜的训练,不用吃那些难吃的咖喱,我懵了,反问他:“真的?包吃住?” “真的。”魏寄远道。 “行啊。”我随口答应他,没那么严肃和郑重,就像随口答应到他公寓暂住一样简单。 那天晚上,我们上了床。 起初我上他,可我才进了个头,魏寄远就满头汗水,太疼了。他没有做过下面的。 行吧,我躺平了。 其实挺疼的,他没有做过下面的,我连这种事都没做过。 但是魏寄远技术异常不错,疼痛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疼被爽代替,躺平被服务好像也不错。 魏寄远问我:“为什么给小兄弟穿环?”我说:“个人爱好,你管不着。” 魏寄远是个聪明人,他不再多问,转身将我搂进怀里,摸着我的后脑勺哄道:“颜溯,颜溯,以后别乱跑了,不然急死我怎么办?” “颜溯,”魏寄远说,“我喜欢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我闭上眼睛,拱在他温暖的怀里,睡着了。 魏寄远揣着我俩的身份证去办了红本,他带我回魏宅,我见过这样的大房子,都是当地富甲一方的大贵族才能坐拥的固定资产。 魏寄远的父亲说我们是闪婚,他对魏寄远说:“你既然做了选择,就要负起责任。” 魏寄远重重点头,他父亲是位非常温和的老人,拉着我的手说:“小伙子,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要好好儿的。” 也许这就是婚姻,走流程那种? 魏寄远不用外派,我的任务还没下来,那一个月,我们闲的没事做,他带我到处旅游,走遍了渝西的好山好水,我们还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爱琴海。 就好像,他知道我总有一天会离开。 但凡他空下来,就要拉着我做。 海滩、山路、凉亭、旅馆、私家车,那一个月,我怀疑自己严重纵欲过度。 “颜溯,你相信地老天荒吗?”我们站在海滩上,他牵着我的手,海水漫过浅滩,打湿了两双脚丫。 有些咸涩的气味。 “有吧。”我说。 “颜溯,”魏寄远又问,“你相信我吗?” 我扭头,看着他,颔首。魏寄远追问:“那你和段景升,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天下午,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他说我不信任他,我无话可说,我们分手。 我在小岛上漫无目的地闲逛,道路阡陌纵横,游客熙熙攘攘。 天很蓝,海水很蓝。 令人忧伤的灿烂的蓝色。 我身上没带钱,魏寄远负责打理这一切琐事,直到分开,我才发现,我真的被他惯成了一个离开他就不行的废物。 魏寄远把颜溯惯坏了。 我很委屈,幸好我的英语流利度与母语差不多,我边走边问,想回到我们住的旅馆。 我们在街道口不期而遇。 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跑过来,就像小孩子迎向他最珍贵的玩具,狠狠将我揉进怀里,哽咽着说:“颜溯,再也不吵了,我们不吵了,颜溯。” 我靠在他肩头,抹掉不争气的眼泪,使劲点头。 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你对我好一点,就像无知的少女,我会把整颗心通通交给你。 可是…… 我的任务下来了。 段景升联系上我:“颜溯,玩够了没?” “没。”我说,段景升道:“那就等回来再玩,走吧,到金三角。” 我走了,再一次不告而别,段景升抹掉了所有我存在过的信息,保证没有人能找到我的下落。 魏寄远来找段景升那天,我站在楼上。 他和段景升打了一架,拉着段景升哭红了眼睛,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你把他还给我!” 段景升吼回去:“我把他还给你,谁把林端还给我!” 魏寄远要颜溯,段景升要林端,颜溯能救林端,所以段景升不会把颜溯还给魏寄远。 我目送他离开,他走出大门,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下楼:“魏寄远!” 他猛地回头,段景升将我拦住:“颜溯,你忘了你们颜家三代人的使命吗?!” “你爷爷在金三角死扛。” “你父亲死在那帮暴徒手中。” “你母亲被他们暗杀。” “你还要回到魏寄远身边吗!!” 多么振聋发聩,犹如醍醐灌顶,我恍然惊醒,站在段景升身后。 为什么我能把泪水憋回去,我不知道,魏寄远回头,向我冲过来。 “我不要你了。”我听见自己声音冷酷地说:“分手吧魏寄远。”我浑身颤抖。 他愣住了,我转身上楼。 然后我听见楼下绝望的咆哮声。 我不能保证,我能活着回来,但我希望,你永远平安。 魏寄远,所有的黑暗,交给颜溯吧。 第37章 魏寄远x颜溯(3) 后来那三个月, 我一直待在金三角这边。 很难有喘息的机会, 中途有一次,我瞒着他们, 偷偷溜回宁北。 我被蹲守的魏寄远抓回了公寓, 我们再次吵架。 我不能久留, 他发了狠, 不让我走,用手铐将我铐住,用铁链拴在床上。 那时候,昏天黑地, 我感觉不到丝毫快感,只有难受。 魏寄远拍拍我的脸, 问我:“还跑吗, 颜溯?” 我深吸一口气,恳求他:“你放了我。” 魏寄远不同意,他父亲亲自上门,让魏寄远将我放开。 魏老爷子走后,魏寄远故技重施,试图再次将我绑起来。 再不回去, 我们的计划都得凉。 我急了, 我真的害怕, 再这么拖下去,我爷爷的努力、我父亲的牺牲、母亲的嘱托,所有一切, 都要葬送在我手里。 我把魏寄远揍了一顿,然后面无表情打电话,叫救护车。 走之前,我找到了魏寄远的侄子,魏延泽,段景升说如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魏寄远的关系,就去找魏延泽,他说魏延泽可以信任。 我把身份和任务简单地透露了一些,然后告诉魏延泽:“等魏寄远醒来,你就告诉他,颜溯走了,永远不回来。你说,颜溯让他娶妻生子,好好儿过日子。” 这是魏老爷子嘱咐我的,我将他交回给魏寄远。 我走了。 地区联合的特大行动中,我受了重伤,爷爷牺牲,我的家人,全都将热血抛洒在这片土地上,爷爷不能活着回家了。 我将他的骨灰抱回宁北,组织上终于恢复了他的身份,追认为烈士,我立一等功。 他们问我,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他们尽量满足。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魏延泽告诉我,我离开后,魏寄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不吃不喝进过急救,有一天,他忽然想通了,爷爷派他去日本公差,他结识了藤原千夏。 “他们结婚了,千夏怀孕,也有四五个月。”魏延泽在电话里这样说:“颜溯,我三叔真的,娶妻生子了。” 我终于,唯余残身,了无牵挂。 我的家人光荣就义,我的爱人家庭圆满,颜溯心满意足。 我告诉他们:“没有,我没有要求。” 我不做警察了。 魏寄远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的下落。 那天我在夜店里卖酒,其实我真的很懒,老板说一瓶酒可以卖出五百提成,他用这个方式鼓励我们勤奋工作。 然而我实在太懒散,不像我的其他同事们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推销,我只是站在吧台,擦酒杯、擦汤匙、擦柜子。 他们怀疑我有洁癖,而我只是闲得无聊。 魏寄远突然出现,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他可是上等人,魏家的三爷。 兔爷小姐们一拥而上,魏寄远推开他们,疾步朝我走来。 我以为他没看见我,没想到他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分明是朝着我的,那团火能将我烧成灰烬。 我转身往外跑,我的身体受过重伤,虽然恢复了,但落下病根子。 我跑不过他,魏寄远抓住我,咆哮:“你还想跑哪儿去!?” 他用拳头揍我,就一下,然后抱着我失声痛哭,我如何挣扎都无法甩脱他。 魏寄远将我拖上车,绑回我们曾经住过的公寓,这里的所有陈设都没变过,双人份的生活用品,仿佛我不曾离开。 “我不敢来这里。”魏寄远咬牙切齿:“我怕一来这儿,就想起你。” “颜溯,跟我回家吧。”他说:“我都知道了。” 原来他知道。 我讶异:“什么时候,谁告诉你?” “段景升,你们回宁北后,他来找我,把什么都说了。”魏寄远咬着牙:“为什么从来不说?你总是不相信我,我能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了,不好。 这话我说不出口,我想了半天,轻轻推开他:“三爷,都有妻儿的人了,别这样。” “我并不爱千夏,但她怀了孩子。”魏寄远攥紧拳头:“魏延泽告诉我,你让我娶妻生子,我他妈恨啊,我娶妻,生子,你竟然都没有问过一句。”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金三角。”我摊开双手:“那里消息闭塞。” “我和千夏离婚,我们复合好不好?”魏寄远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有些头疼,滑坐在地上,摆了摆手:“三爷,我再想想。” 魏寄远将我带回魏宅,想让魏老爷子说服我和他复婚。 魏老爷子让魏寄远在外边等着,老人家还是那么亲切平和,他拉着我的手问:“小颜,你想和老三一块儿处吗?” 我犹豫了很久,在老人面前,终究不愿违心,于是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答应他?” “因为……”我想起以前,爷爷告诉我,我们的身份是光荣的,我们肩上扛着最沉重的东西,爷爷说,当爱恨越过你的责任,就抛弃爱恨。 而且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我可能会做短命鬼。医生的话很委婉,但翻译过来,直白点,就是这个意思。 先不论魏寄远已有妻儿,就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想不到要和魏寄远复合的理由,而我们的复合,甚至建立在藤原和她孩子的痛苦的基础上。 我受够了背负责任,也不想,和这样的魏寄远,苟且度日。 “因为他已经结婚了,我不做第三者。”我说。 老爷子笑了笑,笑起来,眼睛里竟然有泪花,他用双手盖住我的手,握紧:“颜溯,我替千夏和未出世的孩子谢谢你。” 我站起身,弯腰,九十度,鞠躬,转身,出门。 “颜溯!”他喊住我:“是老三辜负你,他配不上你。” 我回头,冲老爷子露齿笑。 他顿住了,垂下花白的脑袋,偷偷揩掉眼泪,抬起来,慈祥地笑着对我说:“孩子,去吧,好好儿过日子。” 我挥挥手。 魏寄远仍然不愿意放我走,哪怕魏延泽和魏老爷子轮番劝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藕断丝连,对他、对我、对藤原、对孩子,都不好。 我偷了水果刀,那天在床上,我用自杀威胁他。 我可以把刀比在他喉头,起先,我的确是这么做的,没想到魏寄远直接把喉咙凑上来,对准我的刀子,他红着眼眶吼:“你杀了我,颜溯!你动手!!” 我怎么忍心伤害你,我怕的要死。 于是我把刀对准了自己。 在颈间划出血痕,真疼。 魏寄远真是疯魔了,他连滚带爬扑下床,跪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我:“颜溯,颜溯你留下来好不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摇头:“不行,魏寄远,我们早就结束了。”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魏寄远那么绝望地埋怨:“从来没有。” “是啊,”我叹气,“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过你的日子呢?” 那一刻,我铁石心肠冷硬如刀。这是最好的方式,斩断过去,也斩断未来。 魏寄远终究放我走了。 我想,他是恨我的,魏寄远说:“颜溯,你太狠了。” 我大笑,挥手,再见。 然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哭得天昏地暗。 魏延泽将我送到医院,段景升建议我开家面包店,他说:“你喜欢面包。” 我想了想,纠正道:“是甜点。” 段景升真是个糙汉,他摆手:“都一样。” 我问他:“你和林端好了吗?”段景升苦笑:“也许吧,革命尚未成功。” 我了然,点头:“同志尚需努力。” 魏延泽忙前忙后张罗了店面,开张那天,他们请来一堆朋友给我捧场。 魏寄远也来了,魏延泽说千夏生了龙凤胎,真好。 面点师是魏寄远看中的,从大店面那里挖过来为我所用,魏寄远说:“没什么能送给你,颜溯,希望你幸福。” 我想了想,笑:“那你们魏家包面点师的工资吗?”我就是随口一说。 魏寄远一愣,点头:“包,当然包。” 我改口,正打算拒绝,魏延泽上前一步:“我包,我包,行吧,颜老板?” 行啊,富二代,不坑白不坑。 再后来,认识了一堆朋友,有渣的、还有特别渣的。 他们建了一个微信群,在里边分享追妻经验,我感觉,他们这些经验,真用到旁人身上,恐怕只会凉的更快。 今年,魏寄远的孩子们满四岁,魏延泽看中了数学教授,我的店生意依旧不温不火,卖剩下的面包,魏寄远会叫人来通通收走。 魏延泽说,这些千夏都知道。我觉得不好意思,希望魏寄远不要再这么做。 魏延泽叹气:“那是他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藤原?” 我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魏延泽抱臂:“颜老板,你可太单纯了,你真的以为,我三叔当时那么爱你,会找其他女人上床?藤原的酒店手脚不干净,给顾客下东西,恰好他们送去的女人,又有些像你。”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魏延泽说:“我把乔离带来见你,他回去后跟我说,你和藤原侧脸有几分相似。我这四年都没有正眼打量过那女人,那么一瞧,才发现,是像。” “三叔什么都知道。”魏延泽嘲哂:“他一气之下和藤原结婚,你回来后,他想和藤原离了,可你不肯,他知道你责任心重,严于律己,对自己尤其狠。” “让你做小三,不如让你自杀来得痛快。” “颜溯,阴差阳错啊。” 阴差阳错,皆是天意使然。 四年过去,我都释然了。 时间将一切冲淡,当初为了爱疯魔的魏寄远,现在也平静下来,大部分精力投入家庭,照顾妻子、教育孩子,过上了平凡人的幸福生活。 那天,魏寄远带着他的日本妻子路过我的面包店。 他们要去接小女儿放学。 我刚好站在店门口晒太阳,视线不期而遇。魏寄远忙将目光收回去。 我的右手抓着左臂,斜倚门框,像看着朋友那般看他们。 藤原向我点头示意,我回以礼貌微笑。 藤原忽然对魏寄远说:“雨洁一直闹着想吃甜点,请先生买一些给她吧。” 说罢,她将魏寄远留在这里,几乎是小跑着逃离我的面包店。 我抬起眼睛,目送那女子小巧的身影跑远。 “您的夫人,真是非常可爱。”我笑着,主动开口说。 魏寄远深深地注视我,他站在台阶下,一言未发。 我让开进门的路,像招徕客人那般招呼他:“欢迎光临,三爷。” 魏寄远打包了很多,他几乎搬空我的店子,他找了人把这些甜点送回去。 东西买完了,好像就开始无话可说。 如同以往,魏寄远买来一包热牛奶,插上吸管,递给我。 我接过了,咬着吸管慢慢啜饮。 “我一直爱你,颜溯,”魏寄远站在我面前,低声道,“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喝光了牛奶,把空包吸出响声。 “我知道。”我点点头,感慨:“您的小女儿都这么大了。” “颜溯,你相信有来生吗?”他根本不接我的话头,自顾自地发问。 我想了想,摇头。 他笑了,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纹路。 他老了,我也是。 “我相信人有来生,”魏寄远那么笃定,“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啊,来生。 “好。”我心不在焉地说。 藤原还是带着魏雨洁过来了,她忐忑不安地望着我们,小心翼翼地打量魏寄远。 魏寄远毫不犹豫,转身走下台阶,搂住了藤原的肩膀,牵着魏雨洁的手。 魏寄远对魏雨洁说:“雨洁,和哥哥说再见。” 小姑娘像她妈妈,露出甜甜的笑容,向我挥小手:“哥哥,下次见。” 我笑:“好,下次见。” 藤原望向魏寄远,眼底充满了感动,阳光下她的泪花折射出闪烁的微光。 魏寄远就这样,揽着大的,牵着小的,回家。 真好,我斜倚门框,目送他们一家人走远。 魏寄远一家人走了,我的小员工夏森也被谢锦珣接走了,夕阳西下,是时候打烊了。 我伸手关店门,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按住玻璃门,我扭头望去。 那人照例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年轻英俊,一手叉着腰,手里捏着朵艳红的玫瑰花。 “颜老板,”他把剔了刺的玫瑰塞给我,“请你吃饭,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 一篇甜文都能带个虐爆的番外 不愧是我orz 想过单独拎出来,但是怕放到免费章被狂喷 还是放在这里凑凑字数 感谢订阅~ 下本定了夏森和锦爷,开启我的老套路=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