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豪门佛系攻略 作者:月上天 文案: 许清清是个rpg(角色扮演游戏)玩家,某日正玩儿豪门剧情时,一着不慎穿了进去,成为豪门……的私生女。 面对如此遭炮轰的身份,性格佛系的宅女清,一脸淡定的开始真人走剧情: 〔各少爷小姐向老太爷表明了家产分配意愿,你的态度是……〕 许清清:不要,与我木有关系。 然后,她受到厌倦争权夺利的豪门老太爷怜惜,收获巨额股权。 〔小姐们挑走了漂亮的小狗,剩一只丑的,你是否去争夺……〕 许清清:不争,就它。 一年后,丑狗长大,威风凛凛堪比狮子,只认她一个主人。 藏,藏獒? 〔手段狠绝,让商界闻风丧胆的风投大鳄遭遇暗算,此时在你房中藏身,你是否告发……〕 许清清:不管,跟我无冤无仇,权当不知道。 家族联姻,许清清被迫上了婚车,行至途中,数百辆车拦路。 众人惊吓间,对面打头的车里出来一人,眼神阴郁,对着吓傻的准新郎冰冷开口:“把她还给我。” #佛系收服偏执# 注:有强制情节,开放式结局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穿书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清清 ┃ 配角:阴冽 ┃ 其它:月上天,2020.6.30 一句话简介:穿到豪门狗血文 立意:好心态过好日子 ================== 第1章 进入rpg 〔欢迎进入豪门rpg(角色扮演)游戏,你的角色是十八岁被接回豪门的私生女,请点击确认。〕 许清清盘着腿坐在电脑前,浏览一遍屏幕上剧情框里的文字,移动鼠标,戳了下闪烁着的〔确认〕键。 她正玩儿着的是一个豪门剧情的rpg,改编自一部狗血小说,内容标签是豪门大战和虐恋情深。 作为一个遇事佛系,生活平顺的宅女,许清清觉得这个故事看上去还挺带感。 认认真真点了确认键后,画面里出现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站在一辆黑色豪车旁边,正向一个身穿校服,背着书包的女生做手势,示意她上车。 剧情框弹出,〔你刚刚放学,走到贫民区的家门口,看到有人等你,男人是许氏豪门的管家,他告诉你你是许氏三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要接你回去,你决定……〕 〔1,顺从上车,麻雀变凤凰,哪怕是私生凤凰也会很有钱。 2,细问详情,不贸然跟着走,告诉男人你再想想。 3,摇头拒绝,说你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不想换地方。〕 许清清边思考着边端起电脑桌上的水杯喝水。 1嘛就很简单,估计直接进入豪门剧情,2嘛最理智,应该会有不少人选择,但是她喜欢3——佛系宅女,懒得挪窝。 慢悠悠喝着水,许清清思索着,反正无论怎么曲折,迟早也要进豪门,不用着急,不如试试看选择3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点击了3。 〔你的选择触怒了老爷,决定再不接回,任你自生自灭,后来在其他少爷小姐的暗地里打压下,你穷困潦倒,遭遇车祸,不治身亡,全剧情结束。〕 嗯???!! “噗——”许清清没憋住,一口水喷到屏幕上,电流交互间,她失去意识…… 再睁眼,面前有辆黑色豪车,还有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说话客气而疏离:“请问许清清小姐,您是否愿意接受老爷的安排,入住许氏庄园。” “………………”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画面,只不过更加立体,更加真实。她这是,穿进刚才玩儿的rpg来了??? 转换太快,许清清还懵着,愣在原地,硬是让对面男人有些不耐烦地问了第二遍,“请问您是否愿意接受老爷的安排,入住许氏庄园。” 空中并没有飞一个剧情框出来供她选择,许清清觉得,估计是这个管家的话完全能够代替剧情框的内容,而她十分清楚拒绝的后果,她一边脑子里飘过〔穷困潦倒,遭遇车祸,不治身亡〕,一边猛点头:“去去去,你家老爷让住哪儿住哪儿!!!” 对方明显语塞了一下,多看了她两眼,随后恢复平静无波的状态,打开后车门,一手抬起,示意许清清入座。 “谢谢。”许清清心里唉声叹气地坐了进去。 她没得选,甚至没得询问,没得求救,眼看她分明就是变成了豪门剧情里的那个十八岁私生女,这该如何回去? 她不敢尝试死回去,身体是实实在在的,能听能闻,掐一下会疼,万一真死了,就坏大事儿了。 豪车行驶平稳,丝毫感觉不到颠簸,管家在前面副驾坐着,理也不理她。看着车窗外快速略过的风景,一向遇事佛系的许清清决定了: 那就继续走剧情呗。 就当玩儿真人游戏了。 反正她一个休假在家的佛系宅女,高考完都没出门玩儿,这也算特别的机会叭…… “许清清小姐,庄园到了,请下车。” “哦。” 许氏庄园,在她看来,可以简单称之为带花园的超级豪宅区。 接她的车先在庄园里行驶了好一会儿,这才到达一栋别墅门口,许清清下了车,肩上还背着书包,跟着管家进去,一路穿堂过室,终于停在一间阔气门扉前。 许清清看到管家轻重得当地敲门,隔着门都态度恭敬,猜想房间里应该就是那位许氏三老爷,也就是她的豪门爹。 长什么样呢,端正严肃?不,都有她这个私生女了,估计是个花花老爷。也不,花不一定表现出来,衣冠禽兽多了去了,大概率还是人模狗样的那种中年豪门老男人…… “进来。”正想着,门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 简单二字,许清清不知怎么听起来就觉得心生寒意,而且奇怪的是,这声音很年轻,说二十多岁也不为过。她心里惊讶,她都18了,这爹多大年纪? 不待多想,管家已经应声,同时推开门。 门里是一间书房,她在管家身后动作不明显地瞅空隙看:布局简单,书架加办公桌的书房标配,空间很大,但是装潢低调,没有中老年风格的实木设计,反而是黑白灰色系,很年轻很简洁的感觉。 书桌后坐着一人,姿态懒散,周身气势却骇然得让人无法忽视,许清清感觉到如同冰锥一般的视线扎在身上,她低着头没敢对视,然后,看到了地毯上的另两个人—— 一站一躺,站着的那个像是保镖或打手之类的,看着就不好惹,躺着的那个,正疼得发抖,抖了一地毯的血。 许清清倒抽一口气:……救命,这什么血腥场面! 和谐社会的好青年许清清,以前见过的最大流血事件也就是来那事,现在非常想晕过去,可是又晕不过去。 只能木着脸僵硬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管家和保镖一人抓着地毯两个角,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连人带地毯一起拖了出去。 离开时管家关上了门,将所有痕迹隔绝,房间一片干净。 许清清一身冷汗。 她脑子里很突然的想起了那条游戏框:〔你的选择触怒了老爷……〕 行吧,人设对上了,这是个心狠手辣变态爹,千万不能触怒他。 书房安安静静的,许清清乖乖巧巧,低头敛目盯地板。 一双黑色的拖鞋进入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只觉得这爹的拖鞋都带着杀气。 “许清清。” 分辨不出情绪的话一出,许清清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句:你敢答应吗! 呵,她敢不答应嘛……无声吸一口气,抬起头尊敬道:“嗯,爸爸好。” 好年轻! 不愧是豪门爹,保养得太好了吧,剑眉鹰目,俊美逼人,利落的背头,光洁的蜜肤,这真的是有18岁私生女的爹字辈? 阴冽靠站在书桌前,闻言眼现诧异,接着哼笑一声,也不解释什么,扫了眼许清清的校服书包,问道:“还在上学?” “是的,爸爸。” “来了这儿有专门的学校,转学手续李管家去办,三天后去新学校报到。” “都听爸爸的安排。” 一说一应,许清清心情放松了不少,叫爸爸叫的越发顺口,直到李管家重新回来,换了一身崭新无褶皱的西装,就像没有碰过任何脏东西一样,有条不紊地汇报道:“都处理好了,三老爷那里也告知了,老爷说让许清清小姐暂时住在东区的别院,其他的您做安排就好,阴总。” 阴冽随口应了一声,李管家颔首退下,再度离开。 房间里,陷入沉寂。 许清清看着对面之人轻勾的唇角,感觉有点儿乱:她是不是,认错爹了。 第2章 偷听 穿越第一天,开口认错爹。许清清盯着地板默默反思,她这水平还能不能顺利走完剧情。 话说她这是穿进了小说改编的rpg,也算是天选之人了叭,居然连个攻略都没有,两手空空就来了,瞟一眼自己葱白细瘦的手指,为啥不是金的。 对面那位被李管家称作阴总的男子,虽然不是她爹,气场却比爹字辈的还盛,也不知道他是许家的什么人,让李管家那么毕恭毕敬。而且从话里的内容来看,她亲爹三老爷也对这位外姓人士很是信任,居然把亲女儿,哦不,亲私生女,交给这位阴总安排。 命运被捏在对方手里的许清清,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视线能这么森然,简直如同冰窟。 “怎么不叫了?”阴冽收回视线,靠坐在桌边,点了根儿烟,施施然问她。 许清清:“……”啧,占便宜占上瘾了?! 她低着头改口道:“阴总好。” “抬头。”冷淡的声音,“想跟刚才拖出去的那个一样吗?” 那必须不想! 许清清立刻挺胸抬头,目光正直,拿出了拍证件照的架势。心里暗骂这牲口不会说人话,好端端就威胁人,白长了那么俊美贵气的公子哥脸,言行举止跟个恐|怖分子似的。 恐|怖分子看上去倒是挺满意她的听话,手里夹着烟,神态闲适,“你怕我?” “……”这该怎么回答?许清清两眼摸黑根本不知道恐|怖分子想听什么答案,他想让她怕还是不怕?天哪,求攻略求穿越标配金手指求读心术啊啊啊。 xiu~ 很突然的,在她求金手指后,脑海中弹出了一个框:〔阴氏总裁询问你是否怕他,你的回答是……〕 许清清:“……”这个屁用没有的金手指,是来应付谁的。 “说话。”阴冽语气沉郁。 “那个……怕。”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阴冽哼了一声,继续抽烟。 许清清悄悄松了口气,被迫吸着二手烟,在煎熬中坚强。 “许老太爷快不行了,就是你的爷爷,许氏家族族长。” “……” “家产分配还不清明,不过能确定的是,冠姓家族人员都有份。” “……” “三爷叫你回来,知道原因吗?” 又问她?在派不上用场的剧情框弹出来时,许清清用意识压了回去。她不会装聪明,觉得在这位眼神凌厉的恐|怖分子面前最好也不要装聪明,如实说:“不知道。” 说完想了想前面似乎起提示作用的话,现猜道:“是不是因为我姓许,回来能多分一份钱?” 豪门的“一份钱”,应该不少吧,既然冠姓家族人员都有份,那自然是人口越多越好,当场生太费劲,接一个生好的回来就简单的多。 许清清不知道烟气后面,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代表她猜对了还是猜错了。总之,她存活了下来,完好无损出了窒息感严重的房间。 先闻了血腥味,后闻烟味,许清清跟着李管家去别院的路上,疯狂用新鲜空气净化心肺,并且有一点同情那个恐|怖分子,每天待在乌烟瘴气中,心肝脾肺肾怎么可能不黑。 别院在庄园的东区,这栋别墅是专门给她爹和人家原配一家子住的,许清清规规矩矩新人进门,拿到了属于自己卧室的钥匙。 别墅很大,有三层,房间特别多,她虽是和他们同住,却凭借宅女的特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硬是一次都没有正面遇到过。 期间,经过李管家简明扼要的说明介绍,还有和佣人阿姨的偶尔闲聊,许清清在搬过来的三天里了解到不少信息: 许氏家族现如今掌门人是许老太爷,年事颇高,有五个儿子和三个女儿。称呼好记,许清清听李管家分别叫老爷和姑奶奶。 三老爷就是许清清她爹,有一个原配夫人,所生两儿两女,其中三个比许清清大。 大致的族谱清楚了,还有那个存在感过强的外姓人士—— 据她打听,那个恐|怖分子名叫阴冽,是阴氏贵族的少爷,在商业方面异常有头脑,二十多岁就脱离家族创办风险投资企业,来往间,认识了商界豪门许氏,尤其跟她爹相交甚好。 据说,她爹有招婿的心思,不是给她,是给她的二姐许幽莉。 她这个二姐属于女中精英,跳级读完博士,正要进入家族企业,和阴冽的年龄也相仿,她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男女精英强强联手嘛,商界婚姻常见的一种路数。 那这样的话,很多情况就解释得通了,比如外姓人士为何在这许氏庄园有单独住所和办公房间,为何李管家的态度非常恭敬,为何她爹把她交给一个外人安排。 不过安排的还是很好的,一介平民许清清,在这里彻底体验到上层社会的生活,住着梦幻大床和水晶吊灯的卧室,衣柜里满排的高档服装,听说学校也是贵族私立,总之豪门配置一应俱全。 许清清圆满了。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转学手续顺利办妥,在去新学校之前,许清清寻路找到她爹的书房,准备让他签个字——学校发给她的入学邮件里要求的。 书房在二层走廊里间,实木门扉,是关着的状态。 许清清手里拿着监护人签名表,另一手准备敲门—— “哼,你口口声声说把那个贱种接回来有用,我问管家了,知道管家怎么说的吗,她每天就是吃吃睡睡,看书玩电脑,连门都不出。这有什么用?让你弥补你对那个贱女人的相思之情?” 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怨气,隔着门有些沉闷,不过内容清晰,许清清悄悄把手放下来,反应非常快的听出了“贱种”的对应人士:她。 啧,略气,这种事儿居然骂孩子。 做回应的是男人浑厚的声音,“你闭嘴吧,什么都不懂,乱说一气。” “是,我不懂,不懂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突然对一个贱种这么好,不懂为什么让她回来分得一笔家产,不懂你为什么不给你正经的儿子女儿谋划!” “蠢货!”男人明显发怒了,声音提高,“就知道看表面,你不看短短几天,老二老四那边的人消停了多少,哪个没有转视线盯着她?” 一阵沉默。女人情绪平静了不少,“这倒是,二太太还专门来找过我,旁敲侧击地问那个贱种的事,以往总是要挑我的刺,这次除了询问,什么都没说。” 说到这儿,语气有了变化,露着喜意,“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门外的许清清也知道这爹的心思了,合着是把她揪过来,让她当个吸引火力的炮灰呗! 老太爷快走了,下面的谁不想多分点儿钱,可总数就那么多,怎么能多分呢?肯定是让别人少分。 互相打压之际,从天而降蹦出她这个私生女,一来就分蛋糕,她不拉仇恨谁拉?! 还有那个阴冽,居然故意跟她说“冠姓家族人员都能分到钱”,现在想来分明是想误导她回来是个有钱拿的好事情,激起她的贪欲,让她争夺家产,成为其他派系的关注对象,以此达到转移敌人注意力的目的,好推她挡在前面当靶子,方便他们背后搞动作。 真特么黑啊! 这么算计一个母亲已经故去的18岁少女,你们就是牲口啊!!! 许清清不由得想起阴牲口那个饱含深意的笑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想让她卷入豪门大战? 呵,怕是没见过佛系宅女的人设。 第3章 对付三太 许清清拎着签名表走了,她不是爱听墙角的人,不过既然偶然间听到了,当然不可能当做没发生。 想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啊,啧,她觉得难。 别说她知道了牲口们的计划,就是她不知道,也从没对这豪门家产分配什么的上过心。 她佛嘛,从小就这性格,父母宠她,啥也不缺,是她的少不了,不是她的她也不惦记,从不争抢什么,反而还嫌麻烦。 原路返回,回了她的卧室,许清清关上门,把签名表往桌上一扔,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清凉的白水,喝了几口顺了顺火气。 她心情略差,虽说这个私生女的炮灰角色不是她本人,可她已经穿来了,“贱种”骂的就是她,一堆人企图搞死的也是她。 看了看明天去学校报到需要准备的东西,许清清开始整理书包。 高档私立学校的课程和原学校稍有不同,上下课时间也有区别,她的旧书全部用不上,被她收到了书柜里,新书明天去了才能领,能带的只有笔、练习本,和一些转学文件。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总之她从没在饭点儿碰到过其他人,今天也是,一个人在餐厅吃过饭,她早早上了床。 各种事情有很多,哪一件也不能影响她睡觉。 床好大啊,被被好轻盈,枕头特别舒服,许清清穿着丝质睡衣,惬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有礼节,不快也不重,敲几下停顿两秒,像是佣人阿姨。许清清睡眠好,被吵醒的时候压根儿不知道敲门持续多久了。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晚上十一点多。这时间,来找她干什么? 许清清揉揉眼睛坐起来,刚要下床开门,外面的人出声了,非常熟悉的声音,隐约带着“贱种”的余韵,此时多了温和端庄,“清清?睡了吗?” 许清清下床的姿势一顿,放轻动作重新躺了回去。 清清?好亲昵,好温婉,好……膈应,真的不如贱种叫的自然。话说这尊大佛干嘛到她这儿来呢,还这么客客气气的,不是很厌恶她吗。 仔细想了想,貌似应该是下午时候人家老公交了底的作用。好歹也是豪门家族的太太,一旦想明白,那帮着做戏过来忽悠她还不是顺手拈来? 许清清悠闲地猜着,然后决定……不放她进来。 翻个身,盖好被子,阖上眼睛。 有本事你就破门而入,但凡能叫醒我,算我输。哼。 门外走廊上,三太太脸色铁青。 佣人阿姨不知用不用继续敲,想着这几天的情况,小心翼翼解释道,“太太,清清小姐应该是睡熟了,她睡觉就是这样的,很难叫起来。” “那就由着她睡?!”一身贵气睡衣的丰腴女人呛声回去,说完后又紧张了一瞬,收了声注意着门里面的动静,像是怕房间里的人听到。 佣人不敢再开口,讷讷站着,看着眼色又去敲门,加了些力量,高声道,“清清小姐,太太过来了!” 安安静静。 “清清小姐,太太来看你了,你睡着吗?” 全无反应。 “清清小姐,醒醒!” 连丝风也没有。 “清清小姐……” “行了,别叫了!”三太火大到极点,站这儿晾了半天,连门都进不去,活活受一肚子气。 要不是知道老爷的心思,为了以后的算计,她何苦自降身份来跟一个贱种说话。 保养精心满身富贵的女人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狠狠翻了个白眼,拉着脸转身离开。 佣人们跟在后面,都不敢吭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太太这么被晾,就是去见老太爷,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 月落日出,天色渐渐亮起来,明媚的阳光透过别墅清亮的玻璃照耀进来。 “刷——”许清清拉开窗帘,沐浴到了晨间的朝气。 今天天气不错啊,她露出一个笑容,估计是因为昨晚上睡太好了。 去了洗漱间,洗脸刷牙,柔软的毛巾从脸上擦过,她看向镜子里的公主—— 她没有自夸啦,就是公主的样子,美好雅致,睫毛如羽扇覆在清亮的眸子上,唇红齿白肤如冬雪,墨色长发自然披散,戴个皇冠就能嫁王子的那种。 弯唇一笑,许清清被自己逗乐了,王什么子,还是别乱想了,目前她只见过牲口。 全部准备完毕,换好出门的衣服,她穿了一件相对正式的制服套装,黑蓝色上衣,同色系百褶裙,因为今天要去学校报到,校服也是去了才能领。 许清清看一眼时间,不到七点,她把卧室钥匙装好,背上书包,把门反锁,脚步轻快地朝楼下餐厅走去。 刚到餐厅门口,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放缓脚步进去,果不其然,不同于平时,今天多了一个人。 许清清很有礼貌,“太太好。” 叫妈是不行的,理论上非亲非故,而且估计人家也不爱听她这个贱种那样称呼,既然相互两生厌,那就跟着其他人的叫法叫太太吧。 说完看见餐桌上座的富贵女人果然没什么反对的意思,随便嗯了一声,让她坐下。 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精致而丰盛,就在许清清坐下后,意识里弹出一个框:〔三太出现在餐厅,第一次与你见面,那么你是选择坐下一起吃,还是不吃了离开?〕 “……”老兄,你这金手指不仅屁用没有,现在还延迟??要你何用,走你的。 许清清面无表情在脑海中把框框压下去,在如激光一样的视线下埋头吃她的早饭。 看吧看吧,随便看,看看能不能在她头顶上看出一朵花来。 三太端庄坐在上座,小口喝着咖啡,眼睛一直盯着对面丝毫没有仪态低头吃饭的人,柳眉微蹙,神色俱是反感。 果然是野种,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看看那吃饭的样子,想来以前就是吃猪食长大的,根本没吃过这些好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越享受就越想要更多的,最好是快点儿贪欲膨胀,成为那几家的眼中钉。 心思多转,三太面上换上了笑容,“你是清清吧。” “嗯。” “既然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别客气,以后这儿是你的家,老爷心疼你,记挂着要给你一份家产,怎么着也有十几个亿……”三太看着许清清的神色,“清清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争取,可千万别让其他人抢走,听到了吗。” “哦。” 许清清答应的倒是挺好,问题是嘴上压根儿没停,一直在吃,三太心火直冒,说不准她听进去没有。 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许清清吃完了,“太太,我去上学了,再见。” 说完,就这么茶足饭饱的走了。 三太本就一夜没睡好,昨晚上被拒之门外,今早上又憋了一半的话没说出来,气得七窍生烟,“没规矩的野种,也不知道她记心里没有,十几个亿应该没说少吧,一般听到的肯定心里惦记着呢……” 而真实情况是,许清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准时去了学校报到,登记各种信息,领书领校服,由于新学期已经开了,她算是插班生,第一天只去班级认了个门就回来了,明天再正式上课。 整个流程都挺顺利,除了她落下一张签名表没带,就那张她去找她爹签名结果没签成的表。她跟老师说的是不知道忘在哪里了,搞丢了,圆满糊弄了过去,然而等到下午回来,她的卧室房门——被砸开了。 心里一惊,许清清快步过去,只见房门大开,屋里面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人,背对着门口,背影悠闲,手里拿着那张签名表,长腿交叉担在桌上。 “……”妈的,她就知道这种事儿只有这牲口干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许清清:牲口,你来啦。 阴冽:是的,门挺不好进的。 第4章 变态来做客 许清清站在门口,背着书包,怀里还抱着她的新校服。 阴冽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西服,很正式的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只不过回的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许清清瞪着那个悠哉的背影,心疼她的房门。 门锁彻底毁了,连带着门框边都变了形,也不知道这恐|怖分子怎么破坏的,亏她走之前还反锁了两道,口袋里的钥匙现在就跟个笑话一样。 许清清觉得,虽然蛇鼠一窝同样不是什么好鸟,但那个三太跟这一位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这就是个不管不顾、任性妄为、丝毫道理都不讲的疯子。 她没敢进去,但也没走。 敌不动,我不动。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她肩膀被装满新书的书包压疼,抱着校服的手臂也开始发酸时,敌动了。 那人像是终于研究完了那份没什么内容的签名表,这才换了个姿势,转过身来,摇了摇手里的纸,问她,“为什么没签字?去找过三爷了?” 前两个问题抛出来还不算什么,第三句让许清清心惊胆战——“你是不是偷听到了什么?” “……”这人,是怎么根据一张表猜出她整个过程的??!!! 许清清心里惊骇,神色不变,下意识装傻,摇头表示她听不懂。 然后收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话说这个人虽然阴晴不定,但是外貌确实一绝。 墨蓝西服将他有力的身体线条勾勒出来,背头一丝不乱整利有型,眉锋目沉,挺鼻薄唇,标准的贵族公子,就是眼中阴鸷气过重。 她听说过这位被她爹看上的准女婿,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商业联姻。 据佣人阿姨偷悄悄跟她聊天时说的,这位虽说心黑手狠,但还真是自己一个人在风投界杀出来的,没有依靠过谁,甚至受尽打压。 他的身世人人皆知,是他们阴氏贵族的……私生子。?轻?吻?最?萌?羽?恋? 整?理? 饱受欺凌数载,忍辱负重,一朝翻身,疯狂报复,将同族产业一半握在手中一半踩在脚下,震动各界人士。 除了各路纷说不停外,这个实力强大相貌还异常出众的年轻大鳄理所当然的吸引了无数女人的心,奈何枭雄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但架不住美人爱他。 那位许清清素未谋面的二姐许幽莉,在某次商会上对其一见倾心,一个专注学业反感男女之情的工商女博士就这么一眼沦陷了,死求活求让她爹给她把人带回来。 恰好她爹也看上人家了,好一番拉拢,贴进去无数好处,这才把关系搞近,不过也仅限于商业关系,直到现在,联姻也只是默认,这位从来没有公开承诺过什么。 听了豪门狗血剧情后,作为同类型身份的许清清,表示她给私生子一族丢脸了,她觉得她这无欲无求的佛系性格绝逼走不了那么豪横的路。 亿万家产?谁爱争谁争,豪门大战?谁爱斗谁斗,她才懒得参与。 不过这样看来,也能理解这位恐|怖分子的性格,可是理解归理解,许清清并不能感同身受,甚至有些发怵。 她一度特别好奇她那个学霸二姐,以你的身份能力,嫁哪个翩翩公子不行啊非要喜欢这个恐|怖分子,好日子过够了追求刺激嘛? 一介宅女许清清,怎么也跟不上豪门小姐的思路。 走神中,语气随意的问话响起,打断了她的回想:“这房间住的好吗?” 话题转的有点儿快,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行。” 阴冽把那张签名表折成了千纸鹤,许清清心道这人手还挺巧,结果下一秒就见他把纸鹤脑袋撕下来了。 接着撕了翅膀,开膛破肚。许清清玩儿命告诉自己这是一张纸而已,谁没撕过纸啊,别多想,别害怕,别理这个变态,他脑子有问题。 变态看了她一眼,抬抬下巴,示意她坐床上,“坐下聊,别客气。” “……” 许清清木着脸走过去,把校服放下,书包也脱下,坐在了床边。 “我过来呢,是看看你适不适应,有什么需要的。” “……谢谢关心,没有需要的。” “真的吗?” “真的。”最需要的就是你把门给我修好,然后滚蛋。 “心里在赶我?” “嗯。” 顺口下意识回答完,许清清脸白了,她可能脑子也有问题。“不……不是,没有赶你,那什么,我说错了。” 纸鹤已经被撕成了纸片,她直冒冷汗,心说完了。果不其然,只见变态哼笑一声,扔下纸片,掏出一把枪。 至——于——吗?! 说错一句话而已,这就掏枪啊!!! 许清清心里默默流泪,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眼神凄然地看见变态站了起来,朝她走来,拿枪对准了她,笑容邪恶,然后手指一动——把枪扔到了她怀里。 “收好了,你这门不行,智商也不行,以防万一。” “……” 许清清低着头,银白色的手|枪掉在了她的手里,触感冰凉,她还没从英勇赴死的情绪中缓过来,好是思索了半天才懂了这人的意思。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给她枪让她自保?立场合适吗?她有点儿不懂这个人。 一脑袋疑问还没解决,某人已经大步走了,许清清犹豫片刻,把枪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李管家过来了,即使破门大开着,他还是敲了门得到同意后才进来,说明来意,给她换门换锁。 许清清趁这时间下楼去餐厅吃饭,到了餐厅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 不会又碰上三太吧,她心说。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自己一个人吃饭了,要是顿顿有不顺眼的人在,很影响吃饭心情的。 正犹豫着是进去还是等一会儿再过来吃,清冷却饱含埋怨的女人声音传来,“阴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迫偷听的许清清挑起了眉。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父亲对你不够好吗,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呜呜……” 女人说着哭了出来,显然伤心得控制不住情绪。虽然只有短短两句,不过许清清听出来了,这位应该就是她的二姐,那个爱疯子不爱君子的学霸女强人,许幽莉。 “送上门的多了,我凭什么都要。”阴沉沉的声音,音色很好听,却带着特有的嘲讽,一听就知道是谁。 原来佣人阿姨说的是真的,这家伙收了一堆好处后,却根本没同意婚事。 啧啧,真够狠的,她都替她这个情圣二姐心痛。 果然,许幽莉痛苦叫出声:“阴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跟那些烂货一样吗?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有心吗?” 许清清听的频频摇头,这还是冷静女学霸的人设吗。 佣人阿姨介绍她这个二姐的时候,可是夸上天了,说她有能力有志气,跟其他小姐们不一样,比男的都厉害,不仅是三老爷的掌上明珠,连老太爷都很看好她。 里面开始动手了。许清清听到了清晰的脚步移动声,伴随着肢体接触和桌椅被磕碰的动静。这是……打起来了? 不,好像不是。“冽,别推开我,我愿意给你,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你跟我去我的卧室好吗……” 许清清虽然只能听却瞪大了眼,劲爆啊。 “冽,吻我……啊!好疼!” 哪儿疼?小黄清上线,心情有点儿激动。 “你松手,我的胳膊要断了,冽,我不敢了,求求你放开我。” 嗯?? 第5章 全家福 她真的很爱他,之前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样迷恋过。 商会上的初次见面,他在各色各样带着虚伪笑容的人群里神色淡然地抿着酒,一眼定情。 她知道这个人很坏,从肮脏的地方一点一点爬上来,身上无可避免不干净了,可是她不在意,同样生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谁又比谁纯良呢? 以前的时候,她甚至不想结婚,不想跟那些臭男人说话。 专注学业,埋头苦读,不苟言笑,这是她,许氏第三门庭出类拔萃的女人——许幽莉,然而,遇见了这个比她更心狠的人。 许幽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的,主动求婚,主动倒贴,主动献身,凡是她曾经最厌恶最觉得没有尊严的,她全做了。 “疼……阴冽,我的胳膊要断了……”她只穿了一件睡袍,衣衫大敞,没有得到男人的一丝眼神,只换来冷漠的钳制——让她不要碰他。 “敢不敢了?”阴冽好整以暇地询问,手上不卸力。 “不敢了!疼死了——” “我杀人不分男女的,二小姐,穿好你的衣服,别给我找麻烦,你父亲应该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是……” 这女人在搞什么,本来还以为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真是失望。阴冽把人放开,往外面走,顺手抽了桌上的纸巾,仔仔细细擦了擦被迫碰过女人胳膊的手指,一脸阴霾。 他出了餐厅门,脚步停驻,向拐角看去——没有人影。 跑得倒快。 哼笑一声,扔了纸巾离去。 许清清也觉得自己跑挺快,而且还不出动静,就很机灵。毕竟吃瓜一时爽,还是命重要。 她卧室的房门换好了,管家给了她新的钥匙。新门和原来的一样,乍一看根本不知道替换过。 房间里更是没有变化,虽然那人非常无礼地毁了门闯进她的卧室,但是并没有乱动别的东西,反倒是留下一个东西——许清清有点儿愁,她一个和谐社会好青年,怎么可能会用枪,好歹教教她再走啊…… 在卧室耗了半个小时,许清清猜想应该没人在餐厅了,于是她再次下楼过去,一进餐厅门,全家都在。 渣爹,三太,两个姐,一个哥,一个弟。 许清清:“……” 初次的全家福来得太过突然,不只她吓了一跳,餐桌上的几人也表情愕然。 尤其是最小的那个看上去处于初中阶段的弟弟,染着一头不太符合豪门形象的黄毛,瞪着她跟看猴子一样,“你谁啊!怎么在我们家?” 三太自然知道她,早上还见过面,不过此时听到这话却是不打算做介绍,优雅地继续吃着点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旁边那位情圣二姐换了装扮,虽然许清清没见过刚才的装扮,不过那句“我里面什么都没穿”,还是让她挺印象深刻的,这会儿一身精致小礼服,扣子扣的严严的,眼神冷淡,坐姿端正,丝毫不见那时候的疯狂求爱情绪。 再旁边的女子应该就是大姐了,眼神柔和,气质文静,看上去更温柔一些。 还有她的渣爹和旁边戴着眼镜的斯文大哥,全部盯着她,目光各异。 经历过恐|怖分子冰锥级别视线的许清清,表示这些人的气场加起来也不如那位恐怖,所以她挺放松,礼貌说道,“我是许清清。” 黄毛弟弟长相标致,白白净净的小校草模样,就是说话很随意,“啊!你是那谁吧,我爸的私生女,是不是?” 一句话,全桌变脸。 渣爹开口了,“阳昊,吃你的饭,轮到你说话了吗。” 许阳昊争辩,“那你们没人说话啊,我又不认识……” 许清清站半天了,也没人让她坐下,对她的态度很明显,她非常自觉的……自己坐下了,在餐桌末尾的座位。 又收获一波视线。 她知道自己讨人家嫌,其实她也不想理他们,但这不是碰巧了嘛,调头走人太不好善后,不得不坐下相看两生厌…… 还是渣爹出言化解气氛,“清清啊,最近家里事情多,把你接回来以后也没顾上跟你聊一聊,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许清清:“还行。” 许阳昊笑嘻嘻插话:“怎么会是还行呢,私生姐以前那么穷,来了这儿肯定美死了,是不是啊。” 私生姐……许清清眨眨眼睛,觉得这孩子挺有才气。 渣爹皱了眉,“谁教的你这个态度说话,她是你姐姐,以后都是一家人,现在是什么时候,该懂的事你都懂了,分清楚谁是自己家人,知道吗。” “知道啦。”许阳昊不情不愿,还是答应了。 还真是三句不离家产的事,要论心眼儿,这些人确实比不上这个渣爹,要不是她知道了这爹拿她当挡箭牌的心思,这会儿指不定多心生感激呢。 而其他人,貌似除了三太,还都不知道他们好爸爸的计划,没有一个装模作样对她表现出友好与欢迎,最温和的那个大姐,眼睛里也都是藏不住的疏离和排斥。 一顿饭下来,众人怀着心思,吃得心不在焉,只有许清清吃挺饱。 她用纸巾擦擦嘴巴,微笑告别,礼貌退场,回了她的卧室。 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许清清思索着,那些人如果对她冷漠反而让她很舒服,故意假惺惺来骗她更麻烦,最好还是不要遇见,眼不见心不烦,她得想个办法把饭搬到卧室里来自己独自吃,这样最舒心。 话说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内容不愁,都是她学过的,就是不能坐在卧室里玩儿电脑了。想着想着,许清清困了…… 第6章 上学第一天 抱着混吃混喝瞎走剧情心思的许清清,没把上学当回事,这条支线她压根儿不想涉足,在rpg里学什么课业啊,还都是她学过的,可是不上学的理由她没找到,并且在正式入学第一天的早上,被人催促了。 “清清小姐,大少爷在楼下等着呢,让您快一点儿下去。” 许清清正刷牙呢,差点儿被牙膏沫呛住,含糊不清道:“等我呢?为什么等我?我自己能去,不用人送。” 佣人阿姨摆手解释,“不是送,大少爷也在利岛域读书,大学经管部。” “……” 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净,大概顺了顺头发,许清清换好校服背上书包下楼去。 有人在等,她也不好在餐厅慢悠悠吃饭,拿了两片吐司和一瓶牛奶,许清清快步赶到大门口。 没见到人。只有一辆加长型号的她不认识的豪车停在门口。 应该是等她的吧,许清清按照常理分析,于是过去拉后车门,但是锁着。 她疑惑地敲了敲车窗玻璃,等了足足有五秒,车窗才缓缓降下一条缝隙,里面的男子优雅有型,清晨的阳光在那无框眼镜上反射出明亮的光晕,她的好哥哥淡淡开口: “我们家没有在车上吃东西的规矩,吃完清理干净再上来。” 许清清:“……”真讲究。 长发披肩,面容俏丽如同公主的女生,左手吐司右手牛奶,吐司上还有一个被咬过一口的痕迹。许绅眉头微蹙,心中很是鄙夷。 果然从小缺乏家教,哪怕拥有一半的许氏血统,也难以融入他们的生活。他平时不是喜欢计较的人,此时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想让他这个妄想飞入豪门的野鸡妹妹受点儿教训。 不是舍不得那一口饭吗,那就站车外面吃吧。 “要不你先走吧,然后我自己去。”许清清怕耽误他的时间。 “快点儿吃完行吗?” “……行。” 许清清很明白自己被嫌弃了,那哥的表情平淡中透着排斥。她耸耸肩,从善如流,乖巧听话的—— 回了餐厅。 车里的许绅,紧紧皱眉,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跑回餐厅大吃特吃去了?! 一番恼火的等待,许清清终于吃完早饭上了车。 车行平稳,窗外风景清新如画,不过许绅今天没心情欣赏。他在等着旁边座位的那个人跟他说话,询问他家族的一些事情,毕竟这么好的机会,想打听信息或是拉近关系都是最好的时间。 但是等不到开口。 某人坐在旁边的角落,抱着书包,一路打瞌睡。 你不是刚起床吗?!许绅不能理解。 如果许清清知道她这哥的疑问,是会告诉他的:俗话说饿了发呆饱了犯困,没什么别的原因,她早饭吃太好了…… “许清清。”许绅到底没沉住气,没话找话冷声说道,“利岛域是贵族学院,比你以前学校的高中课程要多很多,难度也更大,希望你上进一些,跟不上的话自己负责。” “嗯,好。”跟不上是不可能的,她都读研了,高中课程算什么,何况当初高考时她还是保送。 不过让她上进就免了,一不小心学业突出,怕不是更招你们这些防她争家产的多心者围攻。她还是挺怂的,加上又佛又宅,能及格就不会争第一。 “其他的你没有想问的吗?”他都先开尊口给她制造说话的时机了。 “没有。” “……” 许绅憋了一股气,哼一声,青着脸转头看窗外,再不理旁边脑子有问题之人。 而不明白这种态度从何而来的许清清,抱好书包,继续打瞌睡。 不理她挺好,清净…… 黑色加长林肯驶入学院,利岛域是豪门圈知名的贵族学校,与普通公立学校一样分初高大学,这里是高中部的停车区,许清清被轰下车后,车门利落关上。 许清清:“……”我说不用送,你偏要送,送了你又不高兴,真是。 看看周围的环境,犹如广场一样的学院自由区,喷泉潺潺,花草环绕,前方一段距离后便是高中部教学楼的台阶。正是她昨天过来时候下车的地方。 这就好认路了,在周围学生打量的目光中,许清清朝着她的班级出发。 教学楼很大很广阔,她一路走得犹犹豫豫,凭着记忆左拐右拐,然后看到了“高中部F班”的镀金门牌。 啊,终于找到了,这个费劲儿。心中感叹一句,许清清准备进去,就在进门前的一瞬,她的名字传了出来。 “叫许清清,昨天不是做过介绍了嘛,好像不是接回许氏才改的姓,从小就一直那样叫的。” “肯定啊,那么贵的姓,为什么不叫呢,从小叫说明从小就惦记着回本家,这次的机会真好,认祖归宗外加分配家产,不负多年的等待啊。” “麻雀变凤凰的感觉一定很好,我也想变一次过过瘾,奈何不是私生子,哎,没那个命。” “我也是呀,注定体会不到一步登天的感觉了,呵呵。” 我想一步蹬死你们,许清清在门外面无表情。 三次了,她被迫听墙角三次了!而且整整两次都在说她!她不就是个豪门私生女嘛,是她主动蹦出来的吗,这事儿由她吗,她踏马的现在只有表面风光实际就是个枪靶子身份你们知道吗! 郁闷。 很突然的,她想起了他们私生子一族的那位大佬,阴冽。那个人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到处都是比这些话还阴阳怪气一万倍的议论,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针对、欺负、伤害。 啧,许清清赶紧打住思绪,再想就给那人洗白了,变|态就是变|态,不能这么同情他。像她许清清就变不了态,再议论她,她也能当成耳旁风。 “但是长得不错,挺有公主样,昨天刚进来好惊艳的。” “因为心术不正啊,听说从小就注重外貌,爱打扮爱虚荣,想着有朝一日会进豪门,也不重视学业什么的,成绩奇差,要不怎么进不了A班呢。” “果然见识浅薄,她真是最没有自尊的私生子了,就想着回家族分钱,要说这种身份里最让人高看的,还是阴冽哥哥,不甘堕落,不畏欺压,隐忍不发,一夜崛起,啊~好帅啊~” “可惜被许幽莉抢走了,气死我了。” “没有吧,阴冽没有公开承认过交往,也没有订婚。” “废话,又不是普通男女朋友秀恩爱,哪能随便说什么,一句话都会造成股价波动,等到人家开口承认的时候,就到结婚那一天了。” 不不不,许清清靠在门外,默默帮她们解答,据第一手消息,阴冽对许幽莉没兴趣,只是商业合作关系,情圣姐姐主动献身都没有成功。 里面还在畅聊,楼道已经没几个人了,快到上课时间,许清清愁她什么时候进去。 终于终于,铃声响起,夹杂着座位的移动声,许清清站直身体,拍拍衣服,从门后面绕出来,迈向高中部F班。 第7章 下马威 贵族学院也按照成绩分班的,高中部F班,全分部倒数第一的班级。 不过既然是贵族学院,哪怕在F班也能得到优质的培养和教育,无非是学生成绩优质不起来。 许清清被分到这个班,全靠前rpg人物的前学业成绩,并没有老师给她试卷之类的测试一下,调出学籍档案看一眼,就确定她的水平了。 这个水平,许清清是冤枉的,她明明是一个从小一路保送到大先天学习能力很强的人,不过她不打算“正名”,想法还是那个想法,她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也不想用突出的成绩引起家里那堆豺狼虎豹的注意。 所以认了。她稳稳当当走进F班。 班主任还没来,这个铃声是预备铃,而她最后一个进入教室,一露面,众人瞩目。 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都有,许清清垂下睫毛不予回视,淡定的朝着昨天给她安排的座位走去——在教室靠窗户那边的中后排。 教室里很安静,探究的目光和极其小声的议论伴随着她走了一段路,快要到达座位前,猛然间,她的凳子,被一条长腿踹飞出去。 “咣当”一声!全班惊叫! 金属制凳子连续翻滚数次,撞到另一排的座位上,被撞到桌椅的是一个身形很壮实的男生,不仅是桌椅,他的小腿也被磕了一下,眼看龇牙咧嘴很疼的样子,却硬是咬牙忍着没叫出声来,偷偷瞟了眼踢凳子的人,然后低下头去不说话。 目睹全部过程和所有反应的许清清,有点儿懵。 凳子飞了,桌子歪了,被误伤到的人不吭气忍了,她……没法坐了。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误,这事儿其实是冲她来的。理由千千万,她懒得猜。 只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真的还有比议论和编排更严重的欺负事件发生。 坐在她座位靠里面的那个刘海儿遮眼睛的男生,皮肤很白,耳钉闪耀,嘴角挂着嚣张而嘲讽的笑意,一条腿伸着还没有收回去,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搭着椅背,全身显示着踹完凳子的舒爽。 对着她,直白辱骂:“哪来的臭女人,五米远开外就把老子臭醒了,真他妈的。” 忍不住的笑声陆续传开,许清清垂着眼帘立在那里,听到比刚才大声了许多的话语: “生哥太刚了,真汉子。” “嘴好毒啊,不愧是生哥,不过谁让她正好撞到枪口上了呢,生哥这辈子最讨厌私生子,让他跟私生子界最无耻的人同桌,这火发的算轻的。” “我觉得有点儿过了,好可怕,而且在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这么下面子,是不是过分了,毕竟私生子这个事儿,比如阴冽,其实他们属于受害者。” “你好烦啊,能不能别在对错很明显的情况下特意显摆你有不同观点啊,她是众所皆知的心机私生女代表诶,趁着许老太爷病重回去争家产,为了挤进豪门脸都不要了,踹她凳子怎么了,没踹她身上才是给她留面子呢。” 纷纷乱乱,杂七杂八,各种话语,接连不断。 许清清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既没有哭也没有生气,甚至根本没有回应男生的那些话。 逐渐的,班里的声音从大到小,慢慢重回安静,而踹凳子的男生脸上的嚣张笑意,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现在没刚才痛快了,这女的一言不发,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知怎么,让他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莫名很泄气。 皱着眉继续挑衅,“你死那儿了?说话啊,吓得不敢吭声了?切,装什么哑巴。” 他的话没激怒许清清,反倒是把另一个人的情绪挑动起来,是个女生,就坐在许清清身后方的位置,朝着许清清的后背呸了一口,大声道:“太不要脸了,白莲做派,想卖可怜吗,果然心机够深,只不过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人品了,没人会被你骗的,别装了行吗!” 不是装哑巴,许清清心情平静,默默回答他俩的话,她是在拖时间呀。 踹凳子算什么装逼方法,她还有枪呢,暂时没到拿出来的程度而已。像这种幼稚的,没脑子的欺负方式,太好解决了,只要这个rpg的基本规则还在,她就能轻松处理,并且不用自己动手。 世界是由各种职责人员组成的,不该自己动手的何必自找麻烦,她遇事儿一向爱寻求最合适最理智的解决办法,从来冲动不起来,越被恶意刺激,越淡定。 要不能在小初高以及大学研究生时期一直成为偶像人物呢,所有老师都喜欢她,同学的家长看着她就眼露喜爱,不刻意经营关系人缘儿也很好,任何投票她都是首位。就是没想到,一朝进入游戏,腹背受敌。 男生更气了,他还从没遇见过这么无动于衷的人,是他的挑衅还不够吗? 于是,一怒之下,他撑着椅背起身,又一脚踹向了桌子,剧烈的摩擦声响起,桌子朝着许清清撞去。 班里再次响起尖叫,有的女生吓得捂住了眼睛,桌子不仅摩擦着地面,还有翻倒的趋势,眼看很危险,许清清就在这混乱的状况中,清楚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于是,她在桌子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叫了一声,顺势退后几步坐到了地上。 而桌子没停,惯性推动下继续向前冲撞——这个走向没人预料到,转眼间,桌子竟然直直撞到了骂许清清不要脸的女生身上! 就很准。 也很疼。 那女生的叫声比许清清刚才的叫声高了几十个分贝,连人带自己的凳子都被撞倒了,整个人表情痛苦的跌到地上,由于桌椅间距离也就方寸,摔倒的时候二次撞击了一番,“丁玲桄榔”,事故重大。 这下整个班混乱起来,嘈杂一片,周围的人赶紧去扶人,女生已经哭出了声,有人在说“卧槽”,有人询问“没事吧”,还有人觉得挺搞笑直接笑出了声。 踹桌子的男生愣住了,表情很难看,却也没去道歉什么的,瞪着许清清,看上去想怪她然而憋不出话。 还在地上坐着的许清清,也有点儿懵,她的安排是,只“挨打”不还手,不犯一点儿错,以一个完全受害者的形象将欺负事件交由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老师处理。 怎么也没想到,敌人内部出现误伤。 “都在干什么?翟生,这次可是我亲眼看见你的动手行为,你再也不用找借口了,等退学吧!” 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发现班主任已经站在了门口,五十岁的女教师身材微胖,然而气势严厉端正,厉声呵斥中,全班鸦雀无声。 第8章 完美免责 “我他妈没打人……”叫翟生的男孩儿暴躁起来。 以前就算他和别人拳头对拳头的打架也不至于退学,这次不过是踹了桌子,怎么就上升到退学的地步!他梗着脖子,气得眼睛发红。 班主任姓曹,教龄丰富,家世背景很高,从来也不畏惧这些豪门少爷小姐,高中部六个班,最好的A班让她带,最差的F班也是她带,年过五十了,深厚的经验阅历刻在眉头和鬓边。 她压根儿没搭理那个犯了错还出言不逊的刺儿头,冷着脸,利落地指挥其他学生各回各位把过道让开,然后让班长和学委去搀扶那个受伤严重的女生。 “你俩负责把宋馨语送到校医室,路上慢点儿,这堂课的内容我之后给你们补上。” 交代完这边,又让周围的人把碰倒的桌椅板凳全部归原位,将乱摊子恢复原状。 在此期间,许清清安安静静从地上站起来,假模假样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然后低调的往她座位走去,很自然的完成了主角到路人的过渡,一点儿责任都不用负。 说真的,她都没想到冲着自己而来的这么大的事儿,最终能与她无关~ 她的桌椅已经被其他同学摆好,许清清把椅子往外面挪了挪,跟里面那个蠢家伙拉开距离,然后坐下。 蠢货犹在生气,许清清瞥了他一眼,发觉他眼眶红红的好像还挺委屈。 啧,你有什么委屈的,桌子是你踹的,人是你伤的,你居然还最生气,真是神奇。 实在无法理解,许清清只能默默翻个白眼儿。 不过两三分钟,班里已经稳定下来,除了一个不服气的当事人还直挺挺的杵在那儿,其他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安静地低着头。 班主任看一眼杵着的那个,皱眉道:“你可真是厉害,打女生这么狠。” “谁他妈打她了?!” 男生现在正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旁边坐着的许清清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接着又听到,“她没躲开自己往上撞,怨我?有病啊!” 太横了,上学这么多年,许清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横的。 而这时,被搀扶着刚刚走到门口的宋馨语,闻言顿时转回了头,一下子哭了出来,激动道:“明明是你踹桌子……呜呜呜……我神经了自己往桌子上撞吗……呜呜都怪许清清躲开了,都是她……” 都怪她躲开了?!被cue的某人差点儿噎住,这叫什么逻辑?! 而听到许清清名字的班主任愣了下,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心道这孩子不声不响的,让她差点儿忘了。 “哦对了,还有许清清也受伤了是吧,你怎么样,跟着一起去校医室看看吧。” 某清被点到名,赶忙礼貌地站起来,神情感动道:“谢谢老师的关心,我还好,只是被撞了一下,不怎么严重缓一缓就好了,上课要紧,我不想给老师添麻烦,我没关系的。” 标准的懂事学生话语,模板级别的完美回答,许清清真挚说完,果然,一直皱着眉头的班主任表情舒展不少,甚至还露出了进班以来第一个微笑。 “好孩子,你坐下上课吧,要是感觉到疼就随时说出来……你们还在那儿站着干什么,赶紧扶着她去医务室,其余人把课本拿出来预习。翟生滚出去站着,既然不爱护桌椅那你就别坐了!” 同一段话,前后的语气差别太大,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被要求滚出去的那位,也不说话。 当着全班四十多人的面被赶出去,翟生只觉得脸上难堪到极点,他死死咬着牙僵持着不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好同桌”居然彬彬有礼地站了起来—— 给、他、让、路。 “…………” 死死瞪着那个眼睛明亮、一脸无辜的家伙,他几乎咬碎银牙,重重哼了一声,黑着脸大步往外走去。 而身后,许清清挺高兴地坐了回去。 啊哈,不用和讨厌鬼同桌啦,虽然不知道那人会被罚站多久,不过少见一会儿就舒坦一会儿~ 尘埃落定,晨间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金色光粒洒在窗边的学生身上,混乱已经过去,早晨的第一堂课终于开始。 书页翻动,读声朗朗。 许清清沐浴在阳光里,支着脑袋,悠闲地开始了她的上课时光,直到日升又日落,一天的课程顺顺利利结束。 期间,不论是上课中,还是下课后,都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倒是打量和探究的眼神全天没断过,小声的议论也没停过。 不过或许是鉴于针对她的“领头人物”被罚下场了,没有人再公开找过茬儿。 而那个叫宋馨语的倒霉女生擦完药回来后也没有继续抱怨什么,至于门外罚站的那位嘛,压根儿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许清清暗暗想着,按照一般的处理方式,退学应该不至于,更何况这里是贵族学校,没有没背景的学生,大概率也就是写写检查、叫叫家长、记个过之类的。 不过都与她没关系啦。意外的“误伤”,让那两位原本是“同盟”的好队友成了对立阵营,到底如何赔偿、如何调解、如何争辩,都是那两人的事,通通与她许清清无关。 没人比她更无辜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放学回家的气氛霎时间热烈起来。 不少人很早的时候就一直盼着放学,这会儿正经放了,反倒不着急走了,三五成群开始聊天说笑。 窗外天色已经漆黑,许清清看一眼旁边仍然空着的座位,好笑地想,也不知道她的笨蛋同桌今天还能不能在教室关门前结束罚站。 收回视线,把自己的书本收拾好,她没有可以聊天说笑的人,也不想耽误时间,她只想回家家。 作业已经在晚自习时写完了,各科课业对她来说轻松简单,回家之后,就可以悠闲地看书和玩电脑。 想想就美妙。 在众多的视线中,许清清目不斜视走出教室,她算最快出来的,走廊里还没几个人。 路线今天都记清了,没有停顿,她轻车熟路地下楼梯。 楼梯很宽阔,响起她噔噔噔的脚步声,就在她噔到下一层拐角的时候——眼前一晃,一只大手猛的拽住她的校服,把她拽到了这一层的走廊里! 事发太突然,许清清连反应都没来得及,眨眼间就被捂住了嘴巴。 身后的男生高出她一头还多,把她钳制在怀里,不由分说就将她往前面的水房里推!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快乐哈哈,我抱着存稿回来啦,开始不间断日更直到完结,感谢没有离开的小天使,从此时开始,放心追吧!╰(*?︶`*)╯ 第9章 脱身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他妈的!救命啊!!! 许清清拼命掰着捂在她嘴巴上的大手,然而掰不开,腰还被另一只胳膊紧紧箍着。 身后之人个子高力气大,牢牢抱着她,完全将她禁锢,并且在顶着她往前走,目标很明确,就是前面不远处的水房。许清清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房间,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汗毛倒竖。 是谁?!要干嘛?!! 挣扎不脱、孤立无援,在极度的危险状况中,许清清反而快速冷静下来了,这种越紧急越淡定的性格让她一瞬间有了打算。她一边继续使劲儿抵抗着后面的力量,然后忍着不适,一不做二不休,伸出舌头,在那只捂着她嘴巴的手心上,舔了一口! 身后的人明显没预料到许清清的这个举动,那只手立刻颤抖了一下,顿时松开了一些。 就是这个机会,许清清眼睛一亮,张开了嘴—— 她没呼救,这一层主要是水房、库房、办公间等,现在没什么人,呼救的意义不大,因此,她在空隙中张开嘴后,用力地捧着那只手,用啃猪蹄的气势,一口咬了下去! “呃啊!艹!松口!” 头顶后面传来痛呼声,这下轮到挟持者被挟持了,“松口松口松口!你个傻|逼快放开我!” 傻|逼?已经逆转形势占据优势地位正准备松开嘴的许清清,重新咬死。 “啊——好疼!松口啊你!” 这一次的痛呼,居然带上了呜咽,而楼梯那边也传来了放学大军嘈杂的脚步声。 终于,许清清松开了嘴,看着面前那只虎口处刻了一圈牙印的手,立马“嗖”的一下抽走。 啧,又瘦又直挺好看的手,怎么不干人事儿呢?她转过身来,不怎么惊讶地看向抱着手蹲在地上、痛到说不出话的男生,舔舔咬麻了的牙齿,漠然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没招惹过你吧,何必攻击性这么强呢,翟生同学。” 其实刚才一出声她就听出是谁了,正是她那好同桌,合着这人一整天直到放学都没回教室并不完全是罚站,是等着要教训她。 不过这下反而是自己受到了教训。许清清摇摇头,不想搭理这种人,准备绕开他回家。 “呜呜……”啜泣声没有憋住,从喉咙溢出。 许清清顿住了脚步,朝着地上的人看去,一脸懵逼。 不是吧,哭了?她虽然咬得狠,但是总归心里有谱,都没咬出血,至于哭这么惨? 不过也不好说,或许就是很疼。 犹豫片刻,许清清还是没有一走了之,善良道:“……那什么,用不用帮你叫救护车?” “叫屁的救护车啊!”声音犹带着哭腔,翟生猛地抬起头来,刘海儿凌乱,泪痕明显,“你是狗吗!” “……” 许清清怔了怔,对着这人真情实感的眼泪居然硬是生不起气来,没想到啊,刺儿头哭起来还挺软。 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她笑着瞟了眼她的“杰作”,玩笑着说了句:“汪。” 然后走了。 某人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已经人去楼空。 气到爆炸,却不知怎么又有一丝羞耻,耳朵烧得要命,“许清清!你他妈是真的狗!!!”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不过校园里路灯十分辉煌闪耀,甚至将四处照得别有一番景致。 独自出来的许清清背着书包,身姿轻盈,一头墨发随风轻动,俏丽脸庞在夜晚中多了些朦胧。她下了台阶,一边往停车区走一边远远张望着哪个车是接她的。 希望只有司机来叭,她可不想再“劳烦”她的英伦绅士型好哥哥了,她不是贵族,不像人家那么有规矩,她只想自在点儿。 “嘀——”刚刚走近,一辆纯黑色霸气非常的豪车响了下喇叭,同时闪了下车灯。 这一看就是接她的!许清清反应迅速地小跑过去,也没细看车牌,直接拉开后座车门。 后座是空的,她哥不在,啊哈哈。 许清清满意地坐了进去,正准备跟司机叔叔打个招呼,却瞟到了前面副驾驶的一个身影,还没看清是谁,就已经升起一股令心脏结冰的寒气。 怎么会有这么不好的感觉…… 不会是…… “今天挺开心?” 男人低沉的声音有些懒散,头也没回,却问得准确。 本来是的,看见你之后不是了,许清清面无表情地想。 怎么会是他呢?他怎么在车上呢?为什么他会过来呢?啊啊啊还不如她那规矩多的大哥来接呢! 这位倒是不讲那么多规矩,却也不讲道理,一不小心就容易有生命危险。 咽口唾沫,许清清僵硬地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派端正地回答:“还行。” 然后听到一声轻笑。 没有结束,车继续行驶着,问题继续问着,“在学校还缺什么东西吗。” 许清清继续答:“什么都不缺。” “课程怎么样。” “能跟上。” “以后有什么打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还有呢?” “买个自行车,自己上下学。” “……” 问答中断,车里静得落针可闻。 许清清觉得,她好像需要一个撤回键。 第10章 一起购物 要什么自行车!都有恐|怖分子亲自来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许清清面不改色地坐着,内心疯狂吐槽自己。 要不说人的心里最好不要憋事儿,憋久了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在最不该说的人的面前。虽然她真的很不想跟这些人见面,也不需要接送,只想自己蹬自行车回家。 阴冽懒散靠着座位,也没做什么反应。而隔着后座,许清清只能看到他肩膀一角的灰色西装,平直、凌厉……杀气腾腾。 算了,不管了,反正撤不回来,后悔也没用。许清清抿着嘴,安静如鸡地等待着。 等啊等,终于等到某人再次开口,语气居然挺随和:“好啊,买吧。” “!” 她不是幻听了吧?这什么情况啊! 就在许清清头脑混乱、回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又见阴冽很随意的跟司机说了句:“去卖自行车的地方。” “!!” 某清彻底傻了,喃喃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真的带她去买自行车呢,这个人那么懂人心,明明听出了她的排斥情绪,可态度却是如她所愿。 左想右想,怎么也没想明白,许清清开始暗戳戳地阴谋论:不会又是计策吧,她刚来的时候就差点儿被忽悠成他们这伙人的挡箭牌,是不是他们看她不按常理出牌、不好忽悠,就又改策略拉拢了? 啧,感觉不无可能,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总之都不是善茬儿,她一定得防。 后视镜里,小公主模样的俏丽女生绷着脸严肃地沉思着,浓密的睫毛在杏眼上扫出黑色蝶羽,樱唇紧抿,很是认真。阴冽抱着手臂看了片刻,末了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下。 到达自行车专营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不过店里灯火通明的,销售员也不抱怨这么晚来,特别热情地做着介绍。 被店员包围的许清清啥也不懂地点着头,毕竟她心中的自行车就是一个车座两个轮、外加手把和脚蹬,就足够了。她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还有镀金的、镶钻的、带导航的、全自动的……这还是自行车吗?! 除了各种高奢配饰和顶级功能之外,让许清清傻眼的还有车上的标价,最简单最便宜的,也是五位数以上。 她想走。 她后悔了,她不该说想买自行车的,就应该说办个公交卡…… 其实她是有生活费的,按月进账,而且数额不小,她的好家人为了让她“心动”,非常舍得放鱼饵,只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想碰。 所以有什么想买的,她都是花自己挣来的钱——她在电脑上找了个学习辅导网站,经过考核后,成功成为站内讲师,每帮一个学生解决完题目,就可以得到相应的酬劳。 作为一个升学向来走保送路线、从来没有学业压力的三好学生,许清清在辅导网站混得很好。 本来嘛她以前就经常给同学讲题,很多人喜欢问她,她也不嫌麻烦,讲解能力就这么练出来了。而且她基础很扎实,下至小学上至研究生哪个阶段的都能教,因此虽然暂时还没挣到太多的钱,也足够让她想买什么东西时可以潇洒自在地花自己的钱了。 除了这镶金带银的自行车。 说实话,相比买不起,准确来说其实是舍不得,一个自行车,能蹬就行了嘛,要那么多累赘干什么。 “让我再想想。”许清清跟滔滔不绝的销售员微笑着说。 这时,听到了她的话,本来在一边抽烟的阴冽不耐烦道:“有什么想的,短程、女生款、全自动的就一种,还想什么。” 想想怎么能把自行车改成公交车…… 郁闷啊郁闷,她感觉这件事不太好说,毕竟已经都来了自行车店了,她又不买了。 唉,暗暗叹口气,小心翼翼对阴冽说道:“我不要全自动的,而且那什么,其实吧,我更喜欢公交车,你看哈,公交车多好啊,来往有序,出行便利……” 说不下去了,许清清惊恐地看着变|态皱起的眉头,心说要不就咬咬牙贷款买了吧,钱可以慢慢还,总好过受这种惊吓…… 阴冽眯着眼睛,在烟雾中哼了一声,“不要得寸进尺,一个上下学的代步工具而已,买公交车干什么,没人陪你玩儿。” “……” 许清清有点儿懵,她什么时候要买公交车了?? 第11章 努力赚钱 这人不是聪明绝顶深知人心吗,怎么会出现这种理解偏差?许清清哭笑不得,给他解释:“我不是要买公交车,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坐公交上下学,自行车不买也行。” 话音一落,几个销售员先沉默了,但也没敢说什么,下意识都往抽着烟的某个人那里看,明显知道决定权在谁手里。 阴冽也稍有错愕,他确实理解错了,随后低下眼睛笑了一下,说道:“麻烦,快点儿选一个,时间不早了,把你送回去我还有事。” 话已至此,许清清就不准备客气了,“哦,那我要最便宜的。” “……”整个车行都静了一瞬,八成没见过这么抠门的顾客,尤其还是坐豪车来的。 许清清也不羞耻,昂首挺胸落落大方。怎么啦,精打细算可是传统美德,一个自行车还,能骑就行了,金金银银的,挂车上多重。 静默中,所有销售员再次向阴冽望去,眼神中明显透漏着想让他做主的渴望。 阴冽又笑了,笑得很愉快,不是以往那种阴恻恻充满算计的冷笑,而是明眸皓齿,春暖花开的感觉。许清清一时间看得心跳加快,甚至于能够理解她那情圣二姐的心情了。 斯人如此俊美,岂能不使人沦陷? 好在她许清清是个能把持住的,也就看一看,还远没到奋不顾身的地步。 在众人安静的等待中,只见阴冽摆摆手,哼道:“由你。” 顿时,销售员集体瞪眼:天呐,居然同意了? 许清清开始掏她的卡:完蛋,要破产了。 她掏卡的时候受到了某人的注视,那道视线即使她没有正面对上,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疑惑和探究。 估计看出来了这张卡不是他们给她的生活费卡吧。 其实她是没打算隐瞒的,来到许氏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寄人篱下的准备,知道身处别人的地盘,就别指望保留隐私,像这种在网上授课讲题以此赚钱的行为,她清楚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不过等到结了款坐上车回到家,她也没等来阴冽的询问。 是懒得问她然后派人查一查?还是压根儿没当回事不准备管她?许清清不得而知,也就不往心上放了。 阴冽看来确实还有别的事,送她回来后车都没下直接又走了,然后,许清清一个人把花光了她所有积蓄的自行车锁到别墅后院,还在上面罩了个大披风——店里免费送的。 不爱护不行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买第二辆了,太肉疼了。 回了房间,都快十点了,看书玩游戏的计划彻底泡汤,委屈地打开电脑,登录学习辅导网站,许清清开始“接活儿”。 真的,她做梦都没预料到自己能发生一夜破产这种事,简直太倒霉了! 学习辅导网站没有时间要求,所有注册用户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发布问题,只要有讲师在线,就可以接收问题,然后和发布者连线,或者上传答案或者在线讲解,可语音可视频。 完成教学后,“一单活儿”就结束了,这就是整个过程。 许清清点开问题请求界面,她现在基本不用像刚开始那样接零单了,因为她多了不少“老顾客”,都是听过她讲解后对她本人加了关注的,很多一有问题就直接单独给她发消息。 就在这会儿,消息框已经闪烁起来,估计有人看到她上线便发来了问题,许清清查看了一下问题范畴,是高中数学,于是毫不犹豫点了接收。 还没来得及看题目,下一秒,视频聊天的请求先弹了出来,许清清瞟了一眼,点击拒绝。 紧接着,二次弹出。 “……”继续拒绝。 三弹。 三拒。 对方打字速度很快:“你长恐龙模样吗,不敢露面!” 许清清顿时无语。其实大多数讲师都是开视频的,更方便对话也更容易提高知名度,可是她不太想出名。 一个豪门私生女,以吊车尾的成绩进了贵族学院,结果这样的身份居然当了学习辅导讲师,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儿呢。 所以没得办法,视频绝不能开。许清清礼貌回复道:“很抱歉,电脑没有摄像头,如果可以的话,开语音行吗?” “哄鬼呢!没摄像头怎么申请的讲师?申请流程里有拍照的要求,没摄像头怎么拍?” “……”这智商,还用来这儿问问题?! 许清清非常郁闷,想了想,打字道:“好吧,我长得丑,所以不想开视频,但我能保证不开视频也可以将题目讲解清楚,如果讲得不好,你可以不付款。” “切。” “……” “知道啦,讲吧,等你一晚上了,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不上线是在干嘛。” “……” “开语音啊,今天题目很多,我一个都不会,你得全给我讲完。” “好的,我努力。” 唉,默默叹气,还没开讲,她已经疲惫了,然而点开对面发来的题目后,许清清瞬间清醒。 这不就是她们班今天的数学作业吗?!这个人,莫非是她的同学?是谁呢? 语音已经开启,清朗男声传来,带着不羁的感觉,语气抱怨,“老子数学不差,就是今天被个婊|子阴了,罚了一天站,课也没上成,所以不会做这些题,你讲快点儿,我一会儿还要打游戏呢。” 许清清一字一句认真听着,然后打开变声器,笑得阴险,“放心吧,我讲的很好呢。” 绝对能让你明天继续罚站,我的好同桌,翟生同学。 第12章 骑车车上学 许清清自诩佛系宅女的典型代表人物,自小不爱争抢、讨厌麻烦,别人趋之若鹜的,她不在乎,别人明争暗斗的,她无所谓。小到一个漂亮的发卡,大到省三好学生的名额,她都是给就要不给拉倒的态度。 为人处世方面亦如此,不爱计较,没什么锋芒,她看似能与各种各样的人友好相处,其实心里面最喜欢的,还是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可是,这不代表她没脾气。任欺任辱、任打任骂,这就不叫佛了,这他妈可能是缺心眼。 骂她婊|子是吗?倒是会骂,简直跟她这狗日的私生女身份是绝配,只不过她许清清最逆反的情绪就是从不认同既定身份。 她面色冷淡地抱着手臂,靠坐在椅子上,一句一句给电脑那端的某位好同桌讲解题目,语序流畅、语调温和、逻辑清晰、思路清楚。 甚至运用了大学阶段才涉足的高等数学知识,简化了诸多步骤,行云流水般轻松解决掉全部问题,把那边的某人讲得一愣二愣的。 “都记下了吗?不会只听没动笔吧。” “怎么可能!你一边讲我一边在写好吗!切,不怎么费劲儿的感觉,算你讲得还行。” 好,那最好。许清清任务完成,关了语音结束授课,靠在椅子上,没忍住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明天见哦,她的好同桌~ 之后又接了几个习题辅导后,看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关电脑,收拾收拾去睡觉。 心中无事,一夜好眠。 翌晨,许清清被闹铃叫醒,看到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从此以后她就要开启蹬自行车上学的旅程了。 迷迷糊糊起了床,穿衣洗漱,背上书包下楼吃饭。由于刚六点钟,其他人都还没醒,餐厅只有佣人阿姨在给她一个人准备早餐。 许清清有点儿不好意思,边喝牛奶边说:“阿姨您以后不用专门起来给我做早饭了,反正面包牛奶就在冰箱里,我自己拿就好。” 挽着头发、面容和蔼的阿姨平时都是讷讷的,只有对着她时才会真心实意地笑,都挤出眼角的纹路了,“小笨笨,从冰箱拿出来的那能喝吗,不得热呀,阿姨提前给你热好,你喝的时候多方便。” “我也能热……” “凭你那么爱睡觉呀,阿姨就能肯定你不会热的,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会儿,是不?” “……嘿嘿。” 许清清低着头笑,看来阿姨对她的“习性”还是挺了解的。 没再说什么,想给她做饭就做吧。许清清知道阿姨对她好,眼里的那种疼爱真真切切,是唯一一个不拿她当私生女反而心疼她失去母亲的人,也是她昨天那么晚回来后唯一一个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的人,在得知她要骑自行车上学后,不由分说就调了比她还早起的时间给她做饭。 她还是有人爱的,真好。 “阿姨,我吃饱了,要走了,你别一直干活,能休息就休息。” “哦哦阿姨不累,你路上慢点儿啊,别骑太快,刚开始骑不熟练可危险呢。” “放心吧!”她熟练得很~以前上学一直都是自己骑车,三位数的铁皮小车车还骑得溜溜的,现在这五位数的高级车车岂不是更顺手?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奶白色的简约款自行车看似貌不惊人,实则骑起来非常轻便,许清清一路轻松无比地蹬去了学校,都没怎么费力。 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收到了众多打量的视线。 “她怎么开始骑自行车了,前两天不还是车接车送吗?” “可能是因为前两天她还不认识路吧,现在已经报到完了还送什么,一个私生女,许氏不会当成真公主养的。” “活该,谁让她舔着脸回去争家产,这下丢脸了吧,话说这个车子貌似是最便宜的型号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确实没记错,就是最便宜卖不出去的那款,啧啧,看来这私生女过得不好啊。” 锁好车车,装好钥匙,整整书包,目视前方地穿过人群往教学楼走,许清清郁闷之极。 她真的,过、得、很、好! 车车是自己买的,钱钱是自己挣的,她既骄傲又自在,她充满了满足感。你们才过得不好呢,虚荣,阴暗,自以为是,她真是服了。 其实她原以为贵族学校的学生不会在意金钱和物质,因为谁家都不缺钱,却没想到并非如此。 贵族里更有贵族,豪门里更有豪门,鄙视链在哪个阶层都存在。而且很不幸的,她许清清目前在低层。 一路目不斜视进了教室,再次收获一波视线,许清清也不做什么反应,直奔自己的课桌而去。 她那同桌还没来,有不少人还在议论,说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来了。正聊得欢,班门“哐”的一声被踹开,某人来了。 许清清听到响声看过去,正好对上视线。 实话实说,男生的外貌还是很出众的,瘦高个大长腿,刘海儿遮着眼睫,习惯性抬着下巴看人,搭配那闪亮的耳钉和松垮垮的校服外套,总之有一种很不羁的气质。此时,男生没有进来,正横在门口瞪着某人。 ……许清清收回了视线。她突然发现,这rpg里的帅哥好像都挺讨厌她,而且是无缘无故的,比如这个翟生,还有她的大哥,以及那个恐|怖分子,个个都想弄死她的感觉。 这就很不好。 默默叹口气,她把作业从书包拿出来,交到讲台上,这时,翟生单手拎着书包走了过来,掏出一个作业本扔到许清清作业的上面。 “哼,是不是以为我昨天没上课,作业肯定不会写啊,我告诉你,我全部完成了。一会儿第一节 就是数学课,老师会当堂批改,不信你就看我的分数,绝对气死你~” “……”这孩子貌似有点儿傻。 第13章 翟生受挫 作为一个家庭被私生女破坏的人,翟生对于野种的痛恨几乎是想之即肝肠寸断的。 那个当面甜甜地叫他哥哥,背后却跟他爸告状,说他欺负她的两面派小野种,心机之深、心眼之恶毒,比之她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真的有遗传这一说,要不为什么小小年纪就那么多心思和手段。她那妈就是人中婊王,开车撞伤了他妈妈,然后每天哭哭啼啼去医院主动看护,再然后把他妈看护走了,自己生出个小婊|子。 当时他刚十岁,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将他毁灭,从此,他不仅没有妈妈了,还他妈得认杀母仇人做妈。 哦对,另一个仇人还有他爸,那个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做买卖发财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劣等商人。 发生那样的事后,姥姥姥爷想把他接回去,但是他不走,凭什么要他给那些贱|人腾地方,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子女,他有最高的继承权,哪怕他一点儿都不稀罕也绝不会让给那些小人。 所有的这些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看好戏的、有抱不平的、有唏嘘的、有嘲笑的,总之,他翟家是出名了。 而他翟生与继母继子不和、对小三和私生子极度愤恨这一事情,也成了众所周知。 原本呢,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毕竟在家的时候那两个大小贱|人明面上并不敢惹他,在学校因为他脾气暴躁任性妄为也没人敢惹。结果突然的,就转来了这么一个私生子界的代表人士,正中他的痛处,还坐他旁边,还第一天上课就害他罚站,还还还咬伤了他! 翟生握了握拳头,仗着身高厌恶地藐视着某人,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羽扇一样翘起,向下看还有那柔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好似引人采撷……妈的,婊|子就是会勾|引人!他红着耳朵移开视线,不知怎么,感觉虎口处的牙印又开始隐隐发热起来。 这一疼,又让他转回头去,更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他躲什么啊,他才不会退让呢,哼,从此以后,他就决定跟这个许清清杠上了,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呵,我是绝不会被你这个婊|子打败的,我不会再动手了,到时候被罚了反而称了你的心意。你们这类人心机都很深,可我也不傻,我不会让你们毁掉我的大好人生,你看着吧,我要用学业碾压你,以后我要自己开公司,而你们这种人,就继续活在勾心斗角里,去抢别人不要的东西吧。” 还挺有志气,挺燃的,许清清想。就是在全高中部最差的F班里跟她这么说,就很菜鸡互啄的感觉。 内核是优等生的许清清还是有羞耻心的,不太想陪着他成为菜鸡,于是没接话,只点点头友好地鼓励道:“加油。” 然后就回座位了。 翟生晃晃悠悠跟在后面,扫了几眼那清瘦的背影,暗想这人倒是性格不错,搞得他发不起脾气。 清早的阳光带着凉意,让所有人眼睛清亮头脑清醒。今天的第一节 课是数学课,在铃声中准时到来。 他们的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开课前先检查作业是习惯,进来后话不多说,安排好预习内容后就坐到讲台前开始挨着翻看那一摞作业。很快,教室就陷入只有翻书声的平静中。 许清清一手撑着脑袋,低着头看书,时不时的感觉到旁边某人躁|动的心。 翟生的作业本在前几个,所以他一直静不下来,时刻关注着轮到他没。 毕竟放话了,要给许清清看他的满分作业呢,只不过…… “翟生,你作业是怎么回事儿!” 终于看到他的了,可是,班主任这情绪好像不太对。 “学会找人代写了是吧,你有本事啊。” 全班瞩目,翟生瞪着眼睛蹭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旁边的许清清默默摇头,这孩子是真傻。 班主任彻底火了,一拍桌子,指着门外,“以为老师只上过高中吗,这解题方法以为我不知道吗,滚出去站着!” 某人傻了,“怎么看出来的……不是,我没有找代写,我是找的辅导讲师,她给我讲题然后我……” “行了,找什么理由,拿上作业到外面重做去。” 说完“啪”一下把他的作业本扔到了讲台的角上,然后在惯性的驱使下,作业掉到了地上。 班里一片寂静。翟生快气哭了,脸上火辣辣的,委屈、丢人、愤恨、不解,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应该得到满分和夸奖的。 他握紧拳头直直站着,想着不问清楚绝不出去,结果余光一扫,居然看见他的好同桌又特么站起来给他让开了路! “……”艹,气死他了! 让路小天使许清清倒是一脸正直的样子,丝毫没有嘲笑他的意思。翟生这才好受点儿,气冲冲走了出去。 许清清:拜拜。 第14章 来活儿了 又是没有同桌的自在的一天~啊不,只是一节数学课而已,第二节 课的时候翟生就冷着脸回来了。 许清清赶忙给人家让开路,然后端上保温杯出去打水,回来后,发现她放在桌上的数学作业本没了。 ? 蹙着眉头下意识看向旁边,果不其然,她的作业到了她同桌手里。 翟生见她回来了也没有把作业本还回去,翻来翻去的,动作挺不客气,语气更不客气:“你居然全做对了。” 许清清:“……哦。” 某不告而取之人继续翻,许清清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敏锐地发现她这同桌在生闷气时,自己就不那么气了。 其实这人挺惨的,天天被罚站,落下课还得自己花钱去找老师补习,结果却找到了仇人(就是她)的头上。 说他坏吧,好像并不是品性方面的坏,他不阴险,不奸诈,心没有嘴毒,只是爱找她许清清的麻烦而已,重点次次都失败,简直是她见过最蠢的挑事者。 她甚至都不忍心再坑这位好同桌了,战斗力弱的有点儿可怜了…… 翟生瞪着一排对号、无错误无瑕疵的满分作业,鼻子酸酸的。凭什么他的作业就被扔出去了,分明答案都是一样的啊! “我问你。”他瞪向许清清,凶巴巴开口。 “嗯,请说。” “你的解题步骤为什么和我的不一样?为什么明明最终答案一样,我的却不合格你却是满分?” 傻孩子,因为姐姐告你的解题方法属于高等数学,不是现在课堂上讲的呀,“我不知道。” “……” 一下子泄了气,翟生把作业扔桌上,自己瘫在了椅子上,仰头望天,郁闷不已。 正是课间时分,还没响上课铃,班里声音嘈杂,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直看着他俩这里,小声聊着。 许清清瞟了眼某个靠在椅背上看天花板的人,犹豫一下,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拿她的作业本……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了,那只手的虎口处还有一个深刻的牙印痕迹。 班里的说话声高了起来,连带着惊呼,“生哥干嘛呢,居然摸她的手诶!” “生哥不是最讨厌私生子吗,怎么会碰她啊,真不可思议。” “不会是……被勾|引了吧……” “果然这种事有‘血统’呢,呵呵呵~” 许清清第一时间没有来得及缩回手,因为这人不仅是把手放在她的手上面,还死死压着,不让她抽出去。 四周都是议论,许清清脸上红白交错,忍着火气,压低声音磨牙道:“你又想被咬了吗?” 翟生其实也正处在尴尬中,他本意只是不想让许清清把作业本拿走,下意识伸手过去阻拦而已,却没想到,肌肤相触,进退两难了。 “你敢!”他呛声回去,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的脸先变红了。 就在许清清忍无可忍准备拿水杯砸一下的时候,翟生终于把手收了回去,接着,胡乱地抓抓头发,把刘海儿全拨到眼睛前面,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得补作业,我想……看看你写的,你……借我看一下。” “……” “你这什么眼神!不白看,我花钱买行吗,等我看懂了就还给你。” “……” “怎么啦,不借啊,这么小气!” 许清清收回视线,“不是,能借,不过我建议你看书,先学会原理自然就能解题,不看原理直接看解题步骤用处不大,你八成会看不懂。” 她这话是真心的,作为一个学霸,她对于这种学习方法有误的人的怜悯之心已经超过厌恶之情了,实在忍不住好心提点一下。 却没想到,一个好心,给自己揽了个事儿。 “那你给我讲讲行吗?”翟生认真地说道,态度很恳切,甚至还有点儿祈求的意味,“我付给你钱,我交学费,价格你定,行不行?” 许清清笑了,摆了摆手。 这种事不太好,如果答应,会显得她贪图钱,那真是,对于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雪上加霜……“可以哒,什么时候讲?我随时有空。” 翟生:“……”第一次见她笑这么甜。 围观众人:“……”糙。 第15章 收了个朋友 “天呐,这么缺钱吗,不是专门跑回去分家产的吗,就算大钱还没拿到,小钱也不该缺了吧?” “怎么不缺,骨子里就是穷人,不分大钱小钱,只要是钱一见到了就走不动路,就算混到豪门家族里也藏不住身上的穷酸气。” 又被嘲了,她又被嘲了,许清清暗暗叹气,突然想起一句话:一旦产生偏见,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这个“趁着商界大家族掌门人年迈病重之时冒出来争家产的无耻私生女”身份,真的是简直了,也就“过街老鼠”能跟她相较高下了。 不过叹气也没用,又没有解决办法,总不能拿个大喇叭到处宣告她不稀罕家产不会去争吧,谁信呢。 被如此误解,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郁闷的,周遭细微的议论声屏蔽不了,她也不再笑着,收起开心的情绪,跟一旁愣在座位上的某人说道:“我会认真把题目给你讲清楚的,讲完之后你再决定给多少费用、或者给不给费用,行吗?” 翟生完全是呆滞状态,没人知道他眼中的画面还停留在刚才,那个明媚的、让他移不开视线的笑容,带着听到钱后直白的欣喜,却又不让人感到讨厌,总之就是很甜…… “嗨?”许清清晃了晃手,这人怎么回事儿,说傻就傻。 翟生猛然回神,“呃……啊?哦!嗯。” “……”这是说了一堆啥。 之后的一整天,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约定,两人的情绪都有起伏。 许清清自然是开心加喜悦,还是那种完全没有负担的喜悦,毕竟自身实力过硬,根本不发愁讲题,坐等收钱就好了。 而另一位就纠结得很,一方面实话实说他心里很期待,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期待的,另一方面,又很紧张,虽然更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于是,某人很痛苦地处在了焦躁中,总是不自觉地去看时间,希望过得慢点儿,又嫌过得太慢了……终于,到了下午六点,结束了最后一节课,休息半小时之后就是晚自习的时间了。 “讲吧。”翟生把书扔了过去,动作懒懒散散的,看上去不怎么着急的样子。 既然不着急,许清清也不着急,上了一天的课了,还是早就学过的知识,她又无聊又困,这会儿想出去打杯水溜一圈,因此她说:“一点儿都不难,教会你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我先出去一下,等晚自习的时候……” 后半句在某人阴沉沉的注视下,硬是咽了回去……这孩子真是太让人糟心了,好端端的说变脸就变脸。 闭上嘴,坐回座位,放下水杯,翻开书,许清清随即切换到讲师状态,严肃道:“来,开始。” 月色清浅,窗外暗暗的,已是入夜。 教室里开了灯,明亮亮的,在外面夜景的烘托下,显得还挺温馨。 众人时不时看向靠窗户那边坐得很近正一说一听的某两人,目光复杂。 这两人居然最温馨…… 女生的表情很认真,在讲些什么,偶尔用手指着书页上的内容,这时,旁边的男生视线就会跟过去,专注地看着听着。 “不难吧,只要理解了意思,很轻松就能记住公式,大多可以直接套用,有一些看起来不能直接套用的,稍作变形就迎刃而解了,总之万变不离其宗。” 已经全部讲完,许清清三言两语总结一下,完美结束授课。 整个过程挺顺的,她这同桌专心起来很像个好学生,态度很好学的也很快,想了想,她决定加个售后,“需要给你时间练习吗?你做题吧,晚自习还有时间,你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再问我。” “好。” 这么默契的配合,让两人的心情都很好,到晚自习结束,全部的辅导也结束了。 许清清收拾好书包准备走,被叫住了。 翟生胡乱揉了揉他的长刘海儿,深吸一口气,开口说:“你给我讲题这事儿,我服气,你这人不错,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正所谓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以前的事我也可以赔罪,你说吧,你要我干什么,除了违背正义的事情我不接受,其他的,只要你说,我就去办,多难我都不推脱。” 居然道歉了……许清清愕然。 算是道歉吧?连赔罪都说出来了。 许清清不由得笑起来,她这个同桌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就是太中二了。 对方表情很真挚,一直在看着她。许清清笑了笑,说:“不用你做什么,以后别叫我婊|子就行。” “……” “怎么,不是说多难都不推脱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你……” “嗯?” “你真是奇怪的人。” 许清清惊讶了,“不让你叫我婊|子就是奇怪的人?怎么地,这称呼好听啊?”是个正常人都不爱被这样叫吧。 “不是啦,我不是这意思!哎呀,你真笨。” “……”一个成天请教数学题的差生,好意思说他的讲师笨。 懒得再跟他争执,摆摆手,“就这样吧,我要回家了,我还得骑自行车回,先走了。” “那个,我送你吧,我有车。” “不用。” “我送你吧!” “真不用,我明天早晨还得骑车来呢。” “没事儿,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 “……”不对劲儿,有哪里很不对劲儿。 许清清眯起了眼睛,盯着某人躲闪的视线,“说吧,为什么一定要送我。” “就是,顺路而已。” 不走了,继续盯。 “好吧,我今天早晨来的时候看到你了,等你锁好车子离开,我把你的轮胎扎没气了。” “……” “那什么,早晨的时候咱俩还不是朋友……好吧,很抱歉。” “……”真抱歉的话你别笑啊! 第16章 送回家 交朋友这个事情怎么说呢,许清清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其实没进来这坑爹的rpg之前,她不说人见人爱也是人缘儿极好的。因为德智体美劳全优,为人不争不抢不作不闹,所以老师喜爱,长辈夸赞,男女生都对她有好感,而她也能跟各种性格的人都做到相处友好。 结果一个传送,栽在了这个破地方,成了“全民公敌”,不仅没有人喜欢她,哪怕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予,更有甚者还一直惦记着要搞死她。 这里太不好了,明枪暗箭的,完全不符合她平静生活的心愿,她不想呆在这里,也不想要朋友。要不是根本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不敢贸然伤害自己或是将这里毁损,只能走剧情,她还真想把这破地方炸了。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过,班里都是收拾书本移动课桌的响动,许清清背上书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实在没心情跟她的“好”同桌交流了,直接拒绝道:“真不用你送,反正离得也不算太远,我推着车子也可以回去。” 至于什么朋友,还是拉倒吧,她刚才没跟翟生开玩笑,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别再叫她“贱|人”,其余的,能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要是怎么都看她不顺眼非要针对她,说实话,她不虚。 她只是佛,不是弱,如果躲得了就躲,躲不开的话,她还没输过。 “拜拜。”她挥挥手,转身走人。 翟生还想叫住她:“诶!喂!你这人怎么说不通话啊,你推回去得多长时间,万一路上有什么事……喂,许清清,你等等我!” 没有叫住。许清清闷头往外走,仗着身材瘦削在人群里穿行自如,后面试图追上她的某人,由于身高腿长,倒也没被落下,只不过没她那么灵活,一路推这个挤那个才跟上。 “等等我啊!”翟生怒了,他很想揍这个人,能让他气得肺疼的女生也就她这一个。 左推右推,终于在一堆敢怒不敢言的抱怨声里抓住了某人,翟生喘着粗气,一把扣住许清清的肩膀,把人拖了回来。 逃跑失败的某人突然就被调了方向,毫无防备一头撞到坚硬的胸膛上,哀声痛呼:“哎呀!” 好!疼! 捂着脑袋,许清清觉得,真是够了,她真的服了!怎么就不能让她自自在在的一个人呢?怎么跑还跑不了了?! 她着实愤怒了,刚想厉声斥责一番,还没开口,脑门上多了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帮她捂着。 “对不起啊,我力气使大了。” “……”道歉太快,她不好开骂了。 然后,翟生开骂了:“可是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就不能等等我嘛!好朋友本来就是要一起走的,何况我刚才已经把钱给你发过去了,你不能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啊。” 钱自然是“补课费”,许清清知道。 但是周围的其他人不!知!道! 一时间,正好路过的人全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许清清硬生生哽住了,这特么是什么话! “不是,谁跟你是……”她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一把揽住了肩膀,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将她往前推着走。 刘海儿长长的男生终是收起不爽的表情,露出笑容,白白的牙齿在夜色里很是瞩目,他笑着说:“好啦好啦,走吧,再吵下去咱俩都回不去了,虽然我压根儿不想回去……还是让我送你吧,大晚上推着自行车走真的不安全,我发现你也就讲题的时候有点儿智商,其他方面蠢得要命。” “……” “不过你不是成绩很差嘛,要不也来不了F班,为什么讲题那么好呢,你是不是偏科啊,只有数学好别的不行?如果你求我,我可以给你辅导别的科的,我物理化学都能考及格,很厉害的。” “……” “为啥不理我了?话说你不想让我送不会是防我吧?我跟你说,你别看我打架厉害,我可从不干下三滥的事情!” “……” “喂,说句话呗,就我一个人在说多无聊啊,你不嫌气氛尴尬吗?” 许清清快疯了。我不嫌气氛,我只嫌你。 一路被叨叨,终于到了停车处,翟生把她的车子搬到了一辆越野型豪车的后备箱里,于是,许清清亲眼看到了那被放没了气瘪下去的轮胎。 居然真的给她扎破了……还有脸在她耳边一直叨叨…… “放好了,上车吧。”翟生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挺开心地邀请道。 许清清坐了进去,看着附近各种探究的视线,痛苦地想,这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送她回家……以后怕是说不清了…… 第17章 聊天 隔着茶色的车窗玻璃看外面,仿佛欣赏一副美丽的夜景图画,路灯点点,些许斑斓,有一种梦幻的感觉。许清清安静地靠着副驾驶的椅背,看夜色不断地向后退。 某人开车还是很熟练的,不急不忙的,平稳又自如,一看就是老手,虽然年龄仅仅刚成年。 然后,许清清在这么平稳舒适的环境中,就有点儿困…… “喂!你睡着了?”专车司机翟生同学正好瞟过去,十分不满,一嗓子把人吼得睁开了眼。 多少还是惊了一下,许清清抹把脸,揉揉眼睛,接着听到了翟生的笑声。 “……怎么了,叫我有事?”她问道。 某人还在笑,倒是没耽误开车,“对啊,有事,叫你陪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开车很闷。” 许清清懒得聊,想了一下说道:“开车要注意力集中。” “说说话而已,没什么影响,我是老司机了,放你的心。” 差点儿哽住,这都什么话…… 不过她确实不担心,因为这个人的驾驶技术实在很老练,最开始她刚上车还挺紧张,坐了一会儿就放松了。于是,她顺口夸赞了一句:“你挺厉害的,这么早就自己开车。” 翟生笑了下,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喜欢开车,家里也有条件给你买车,许清清按照普通逻辑想到,不过又觉得既然他这样说,应该不是普通原因。 她说:“不知道。” 车里的温度不低也不高,空气干干净净的,灯光浅白,笼着身影,显得男孩儿的侧脸有一些柔和。 “我十三岁就会开车了,还是自学成才,并且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许清清:“……哇。”过于聪明了。 翟生被她饱含尊敬之情的一个哇字逗笑了,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嘴上继续说:“是接我放学的司机伯伯教会我的,他告诉我怎么发动,怎么驾驶,开往哪里,如何停下,一路坚持着看我开回了家,然后……因为失血过多永远闭上了眼睛。” 许清清呆住了。 “我家的车祸率挺高,曾经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妈妈开车出去给我取生日蛋糕,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不算特别严重,只是腿被卡了一下,轻度骨折,还有头被安全气囊弹到,晕过去了。” “肇事司机是个女的,没有逃逸,第一时间把我妈妈送去医院,还一直陪着,亲自照顾,可是,仅仅只受了轻伤的妈妈,却出不了院,骨折的地方始终长不好,头也成天没完没了的疼。” 翟生不疾不徐地说着,表情淡淡的,跟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相去甚远,却看得许清清心慌不安。她直觉后面的故事不怎么样,却也不好打断。 “别看我当时只有十岁,可我看人很准的,我打心里不喜欢那个女的,虽然她对我妈妈尽心尽力,经常哭着跟我爸说全是她的错,她一定不会走,要把我妈妈照顾痊愈,然而……”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有了变化,像是气短一样哽了一下,许清清顿感不妙,接着便听到,“然而我妈死了。” 果然……许清清默默叹气,果然不是什么好的故事,里面明显有猫腻,那个女的八成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葬礼办完没几天,那女的就检查出怀孕了,然后‘名正言顺’嫁给了‘妻子去世、变成单身’的我爸,顺利产下女儿。” 她猜对了……许清清皱起了眉,感觉胃口有点儿不适,真是太恶心了,女的恶心,男的也恶心。 显示屏上开了导航,翟生看着路线行驶进许氏庄园,往许清清所住的庄园别院开去。 他的情绪已经很快冷静下来,仿佛刚才不小心泄露的深刻痛意是假的一样。 “十岁时的车祸我失去了妈妈,十三岁的时候,轮到我出车祸,还是在没有监控的一个地段,要不是司机伯伯硬撑着指导我开了回去,或许那个家,以后就没我了。” “我知道我碍事儿,可我就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待在那个地方,天天恶心他们!” 刹车声响起,许清清瞳孔都吓得一缩,还以为说车祸车祸就到,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住的地方到了,缓一口气,她没急着下车,犹豫片刻,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翟生的肩膀,“总之,保护好自己。” 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啊,这孩子气性太大了,换做是她,绝对不会在自己羽翼未丰时硬拼,她会避让、装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后,再一击致命。 翟生把车停好,解了安全带,转过身面对着许清清,神态终于恢复正常,微笑着、认真地说:“我说过我看人很准,只有你,是我唯一看走眼的,不过好在我没有继续看走眼。我说了跟你做朋友,就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在这许氏也有很多的麻烦事儿,只希望你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麻烦及时跟我说,我会全力帮你的。” 有的人,重情义,一旦认定,就能交心。许清清看着面前这双清亮的眼睛,心道她的运气总算没那么差了,峰回路转不再被针对,反而收到了善意。 “谢谢……额……” 她还没说什么,就被抱住了,越野车虽然空间宽敞,却也不方便拥抱,她别扭又尴尬地拍了拍男生的后背,然后隔着肩头对上了—— 车外,别院门口,某人的视线。 许清清:“……”完了。 第18章 三人面对面 不知道理由,但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仔细想一下,其实她没做什么不对的事,很正常的被同学送回家,很正常的拥抱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虽然不知情的人看见容易引起误会,可是退一万步说,就算误会了,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顶多心想:哦豁,是不是交往呢。 这又不欠谁什么,也不是犯错,她自己更是问心无愧……但就是惊了一下,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 许清清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非常想推开还在抱着她取暖的笨蛋,又犹豫这时候推开的话会不会反而显得她心虚。 话说阴冽今天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个时间点,不会是找她有事专门等在门口吧……那她真完了,不仅让人家大人物等着,还没乖乖巧巧地回家反而在车里和男生搂搂抱抱。 视线望着别院门口靠墙而立、意味不明盯着她的大人物,许清清咽口唾沫,跟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过要向我赔罪吗,说我提任何要求你都答应,那什么,我把要求改一下,把那个‘别叫我贱|人’改成‘别总是对我上手’。虽然是朋友,可我好歹是女生,真的很不习惯这样。” 她的包容度和忍耐度实在是够好了,要不是知道了这孩子遭受的苦难觉得很可怜,她真的会抽出书包里的水杯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话都说的很明白了,许清清拍了拍翟生的后背,示意他松开手,却没想到这人搂的更紧了,还把脑袋埋在了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隐约带着一点撒娇:“不,我想抱你,你做事有一种很稳重的感觉,让人安心,我抱着你,就觉得很安全,像是妈妈还在一样。” “………………” 许清清这下真沉默了,她何德何能让一个大男孩儿如此依赖,但是……话说是怎么在她身上找到母爱的?? 她不知道外面那个抽烟的大人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总之从她发现时,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 不能再继续了,隔着车窗和夜色她都能看到那人阴郁的眼神,在烟雾中深不见底,不辨情绪。 不过嘴角是勾起的,有笑意,虽然笑得很让人背后冒凉气…… “行了行了,快松开手,我快被你勒窒息了!”她开始用力推人。 感觉到她发火了,翟生终于乖乖松了手,笑眯眯地整了整刘海儿,还一副挺开心的模样,“今天这样挺好的,以后我每天都送你,你也不用累哼哼地骑车,我也不用早早回去,两全其美~” 许清清直接开门下车,“不,我想骑车。” 然后快速跑到越野的后面,准备把她的自行车扛下来——没错,她不打算带着她的傻子朋友去跟那个□□打招呼,只想尽快跟这个告别然后去应付另一个。 只不过,她正在这儿装瞎子呢,她的傻队友已然非常眼尖地发现了那边有人。 当许清清在后面哼哧哼哧地搬自行车时,一抬眼,傻队友已经不在车上了,居然像是熟人见面一样地走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三步远之处。 这俩不会认识吧,都是豪门圈的,还真说不准,不过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是友好的…… 突然,许清清想到了翟生对私生子的讨厌,话说那位大人物可是商界的名人,她第一天去上课就听到了学生们对阴冽的讨论,他是私生子界逆风翻盘的代表人物,这经历……不正正戳中翟生的痛点吗? 立刻把自行车放好,她赶紧跑过去,一副演技为零的样子,“啊哈哈,阴总您好!这黑天半夜的我都没看见您,吃完饭出来散步啊?那个……这位是我的同学,因为我自行车没气了,他顺便送我回家……那什么,这大晚上凉嗖嗖的,你们不回吗?不回的话,我先回了……” 正要跑路,翟生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捞到身边,冷声道:“不用怕,有我在。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许清清在目瞪口呆中看到对面的阴冽笑了一下,她心里凉了: 猪队友啊…… 第19章 化解 真的,许清清一点儿都不感动,也不敢动。 虽然有一个不畏强敌敢于站出来保护她的好朋友,是一件很温暖的事,但如果强敌太强,就,就别特么逞英雄了行嘛…… 许清清在心里泪流满面,夜风拂过,手心冰凉,唯独肩头上翟生揽着她的地方如火燎一般,让她很想扒拉下去。 别抱了兄弟!做事儿多用点儿脑子不行吗,怎么次次就知道上手呢,不是打人就是抱人,多特么引战啊,你是我的脑|残粉嘛!!! 她小心翼翼偷偷去瞟对面的阴冽,男人嘴角始终挂着笑,明明清楚听到了翟生说的话,却不发火,只是把烟头丢了,用脚踩灭,动作不紧不慢的。 翟生还在昂着下巴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许清清只觉得心梗,看不出来吗傻孩子,那人慢慢碾碎的是烟吗,心里想特么的是咱俩! 从小不惹事不生非、遇到问题向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许清清,还是头一次被朋友连累,她在自己撤退和留下来救人之间左右徘徊许久,还是决定……救人吧。毕竟是朋友了。 “呵呵呵,瞎说什么呢你,开玩笑也有个度,阴总是我许家的座上宾,我刚回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全靠人家安排照顾,这么好的大善人,这么厉害的商界大人物,你可千万别因为不了解就误会人家。” 夸,就是夸,想要让对方消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可劲儿的夸,这一招没技术含量,但通常情况下都适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夸得牙疼。 但只要能化解尴尬,牙疼又有什么关系,她说过的违心话多了去了,疼一下总比把对方惹火了一颗枪|子儿穿头的好,那样倒是不用牙疼了,哪儿也不疼了。 许清清笑眯眯的,满脸真诚友好地看一眼阴冽,微微点头表示道歉,然后满眼警告和提醒地看向翟生,玩儿命给他传递眼色:配合一下,台阶都给你找好了,赶紧道歉,然后走人。 翟生并不是个反应慢的,他能看出来许清清不同于平时的表情,心领神会地冲她笑了一下,转过头跟阴冽说道: “你以后别威胁清清,我知道你现在跟许家强强联手了,不管你会不会当许氏的上门女婿,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都别想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虽然她现在寄人篱下很不好过,可是从今以后,有我罩她。”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帅,许清清微微一笑,不想活了。 阴冽终是大声笑了出来,他今天的装束不是西装革履,而是穿了一身浅蓝色的休闲套装,这样露着白白的牙笑起来有一种很青春的感觉,遮盖了不少阴狠气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清清一眼,接着才将视线投注过去,客气而礼貌的对翟生说道:“你好啊,是翟家的大公子对吧,你小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呢,当时是令堂身体抱恙,我去医院探望,那时候你见了我还叫哥哥呢。” 看看人家这话术,看看人家这段位!轻易就提起了你的伤心事,还不着痕迹骂了你现在没教养,甚至暗指你没妈妈了所以没人教育了…… 许清清恨铁不成钢地瞟一眼她的傻队友,看傻孩子居然没生气,只是皱着眉头黯然了脸色,像是仅仅想起了难过的事情而压根儿没发现其中对他的嘲讽。 是真的傻,也是真的可怜。许清清默默叹口气,替他接过了阴冽的话: “毕竟很久没见了嘛,有些生疏也是正常的,各自都有忙碌的事情,都很辛苦很累。”——他也很惨,生活在那个只有仇人没有亲人的家里,跟你一样很辛苦很累。 “而且人都是会变的,他现在有点儿内向,你看他都没朋友,只跟我混在一起,我俩是差等生同桌,怎么能比得上您人中龙凤,自然也就不敢自以为是地叫您哥哥了。”——他很弱,我也很弱,两个弱鸡有什么好放在眼里的,你现在身居高位家财万贯如此成功,何必跟他、还有我计较。 一定能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的,许清清肯定这个人能听出来。 其实她的交际水平跟这些混迹社会的人精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即使这样她也得硬着头皮说,毕竟旁边那个更不行。 翟生这会儿很安静,呆呆地杵在那儿,夜风吹起他的刘海儿,露出那低沉失落的眼眸情绪。 他不再张牙舞爪满身带刺地顶撞和挑衅,蔫吧吧的,许清清猜测道,这孩子估计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对面的人倒是神采奕奕,颇感兴趣地看着许清清,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请求,又像是没听明白,也不接话,就这么打量着。 就在许清清无奈之中再次措辞准备继续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阴冽淡淡开口:“不早了,回吧。” !许清清大喜,赶忙拽过翟生往后拖,嘴上应和道:“对对付,不早了,这会儿是回家的最好时间,明天还得上学呢。” 翟生也不反抗,硬是被她拖到了车旁,许清清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叮嘱道:“快回吧,开车要注意安全,回去了发信息给我。” “哦。”他终于恢复了情绪,蹙着眉头欲言又止,看一眼那边,还是说道,“清清,你还是防着点儿那个阴冽,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很多事情你不了解,别听班里那些花痴说他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身处困境绝地翻身,我听我那个爸说过,这个人非常可怕,一定不能招惹。” 那你刚刚还当面挑衅人家!许清清快气得心梗了,拼命劝自己要想开,这傻子总归是想保护她。 “知道了,放心吧。”她说。 越野车发动,行驶进夜色,总算离开。 许清清推着她的自行车一步一步往回走,别院门口已经没了人影,但她知道,某人绝对不是睡觉去了。 心塞啊,马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想哭…… 第20章 藏獒登场 许清清没有立刻进别墅里,先把自行车放到后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视死如归地走向“刑|场”。 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不过能让阴冽亲自找她的,绝不会是小事,或许会非常非常麻烦…… “汪!” “汪汪!” “汪呜~” “呜呜呜~” 许清清:“……” 她只是进门而已,要不是四周的布置是熟悉的场景,她还以为进了宠物店。 一群,没错,就是一群,花色、模样各不相同的小狗狗接二连三发现了她,跑着跳着围了过来,在她脚边叫着打转,还有胆子大的都立起来了,欢脱地扒拉着她的裤腿。 这什么情况???许清清一脸懵地看向客厅里的人,今天晚上难得不是空无一人,除了阴冽,她那许氏的哥哥姐姐弟弟们居然都在,甚至还有她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年龄都不大,有的干脆就是小孩子。 所有人看到她进来后都是探究和打量的视线,在小狗狗的叫声中,满屋子人一片沉默。 “你来晚啦!我们都挑选好自己喜欢的狗狗了,你不许抢我的!”突然,一个扎着马尾辫有点儿胖的小女孩率先跟许清清说话道,挺不客气的,不过倒是一句话就让许清清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聚会挑选宠物?豪门娱乐项目她不懂,于是点点头,表示她不抢,然后小心翼翼迈开腿,准备绕过小狗狗们回她的房间。 都在防备她、排斥她,她看得出来,所以就不要留在这里自讨没趣了,虽然她还想礼貌地打个招呼来着。 阴冽就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位情圣二姐许幽莉依偎在他的旁边,不过阴冽的注意力不在身边人的身上,而是正逗弄着一只小黑狗。 那只狗不像别的狗狗那么活泼爱围着人打转,反倒是不愿意靠近的样子,甚至还得阴冽扯着它脖子上的链子才能不让它跑。 这狗是唯一一个戴着链子的,许清清在扫了一眼后,判断出了其危|险性,决定绕远点儿走。 被叫住了。 阴冽头也没抬,随口说道:“搞来一批幼犬,给你们解闷,你挑一只。” 他边说着仍在逗那只不怎么亲人的小黑狗,拽着链子硬往过扯,然而狗狗非常不情愿,又咬又挠,攻击性很强。 许清清再次躲远点儿,以免伤及无辜,并且感叹这帮有钱人还挺有闲心的。 她其实不那么感兴趣,养动物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小的时候她也养过小动物,是一只捡来的小鸡仔,当时学校门口有卖小鸡的,那一只可能是趁人多不注意走丢的,被许清清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带回了家。 小鸡毛茸茸的,可爱的不行,就是很能叫唤,许清清不知道它为什么叫唤,又是喂水又是喂小米,怕小鸡冷还用家里的毛毯给它做了个窝(差点儿被妈妈骂死)。 她家当时的房子是一层,带着个小院子,于是把小鸡安置在了院子里,就那么养大了,养成了圆乎乎、喜欢跟在许清清屁股后面、有男生想欺负她的时候敢冲上去干架保护主人的战斗鸡。 那一段时光是快乐的,在许清清幼小的心灵里填满了爱,让她懂得了另一种不同于父母亲人同学朋友的关系——人和动物的友好关系。 也正因此,在小鸡因为生病而离开的时候,她才那么那么的难过。 妈妈说,养小动物是很难的,养了就要负责,她一直记得。 这时,她那个一头黄毛的弟弟许阳昊开口了:“你回来的太晚了,我们都挑好了,先来后到,你没得挑喽。” 他说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赶紧去抱他们挑好的狗狗,一副“这是我的谁也不许抢”的着急模样。 怎么都怕她抢呢?这有什么可抢的,许清清有点儿无语。 她说道:“我随便,哪只都行,不养也行。” 可能没想到她这么不挑,许阳昊眼睛一亮,赶紧说:“还剩那个黑的,你要那只吧,那只漂亮,挺好的。”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许清清发现他指着的正是阴冽在逗弄的那只。 一只最凶的,唯一戴链子的,毛又多又乱,长得最丑,最不亲人的。 许清清翻个白眼:这叫挺好的?? 第21章 收留 许氏家族的人员许清清大体上还是了解的,住进来不短时间了,即使有很多没见过面,她也听过名字知道对应身份。 她那排行老三的渣爹的孩子,即她的哥哥姐姐弟弟们,这几个她已经都打过照面,剩下的这些以小孩子为主的,她猜测应该是其他老爷或是姑奶奶家的。 豪门子女嘛,年纪再小也大多都矜持端庄,最起码表面矜持端庄,因为所在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都很严苛。所以许清清是真没预料到这些小娃娃们居然对几只小狗子这么……争之又抢。 可能就是喜欢吧,毕竟还是小孩子,像那几个大一些的比如她大姐和大哥,看上去兴致就低很多,明显只是陪着其他小孩儿来凑凑热闹。 哦对了,情圣二姐不是来陪小孩儿的,人家陪的是心上人,那满含爱意的视线控制不住地黏在心上人身上,不过心上人的注意力,都在狗身上。 话说成年人里面,最喜欢跟狗玩儿的就那个阴冽,这家伙比那帮小孩子还专注于逗狗,虽然狗狗一点儿都不想让他逗。 “汪!嗷呜——” 黑毛、黄爪子、垂耳、豆豆眼睛的小狗被他折腾得发了怒,开始厉声叫唤,引得其他孩子眼中更露嫌弃,而阴冽却笑得很欢,看样子乐在其中。 许清清暗骂一句神经病,但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想要这只狗狗了。 凶是一方面,丑大概是另一个重要原因。这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许清清猜测八成就是杂交的土狗,头圆四肢壮,嘴角下垂,很不漂亮的那种,不像其他狗那么可可爱爱的,反而有一种傻气,再加上凶,就很像个二愣子。 二愣子脖子上的链子是厚皮子,勒得很紧,周围的毛掉了不少,露出一些被磨红的皮肤,甚至隐约可见伤口,可它愣就愣在这儿,都被勒成这样了,还不乖点儿,反而继续不停地挣扎。 许清清看得皱眉,她有点儿心疼,情不自禁升起同情心,但说实在的,她也并不想要。 她倒不是嫌弃狗狗的外貌,这方面她要求不高,主要是性子方面,这凶劲儿压根不是适合当宠物的料,万一哪天咬她一口,多疼。 只不过……如果她也不要的话,这狗狗会去往何处,会被怎么处理呢?这样子,哪怕再换几个人,也不可能领养出去。 犹豫……可她不是圣母,什么都能包容,她也有自己的喜好,她喜欢乖的……所以要不还是算了吧,她本来就自顾不暇呢,在这狗地方,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哪还有额外的能力去养动物……但是…… 啊啊啊,别挣扎了,你感觉不到绳子勒得疼吗!只要乖乖地卧下,伸出舌头讨好的去舔,就能有舒服的生活和丰盛的食物,被绑着脖子怎么啦,被逗弄怎么啦,你就是一条狗,身不由己,寄人篱下,要什么自尊,要什么自由,为什么已经流血了却还要挣扎! 许清清几乎想要咆哮出来,这是她莫名其妙进入这糟心rpg后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还是因为一只丑狗子而起。 闭上眼睛,缓和片刻,再睁开时,发现众人的视线带着各种不明的心思都看了过来。 许阳昊骑在一只金毛身上,这么半天看许清清表情犹豫也不怎么想要的样子,于是再次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啊!反正我们都挑好了,你就算不要那个也不能要我们的……” “要。” 许清清面色淡淡打断了他的话,看一眼仍在跟阴冽较着劲儿,使劲儿往后退就是不过去,被链子勒得快呼吸不过来的丑狗——“我要它,我养它。” 其他小孩儿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阴冽抬起了头看她,挑着眉,表情玩味。 许清清谁也不搭理,几步走过去,从阴冽手里不客气地夺过链子,不客气地说:“‘谢谢’你照顾它,以后换我来照顾。” 听到了吗,它有主人了,你个闲得蛋疼不仅欺负人还欺负狗的变|态,以后有我在,绝对不让你再碰它一下! 沙发上的男人倒是没有为难她什么,顺势松开了手,把链子让了出去,听着她咬牙切齿、明嘲暗讽、夹枪带棒的话,也没变脸,反而点点头,笑得别有深意:“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因为这只狗,可不怎么听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上线!萌宠(不是)模式开启~ 第22章 宝贝宝贝 天气不爽,夜风凄凉,许清清站在空无一人的后院,和她的狗大眼瞪小眼。 阴冽说这狗不听话的时候,许清清还挺嗤之以鼻,心说那是不听你的话因为你欺负它,到她手里她会顺着它、爱护它、绝不那么强|迫性的用链子扯它,然后……狗跑了。 几乎就在她放松链子的一刹那,本来还蜷缩着的狗,撒丫子就蹿了出去,四条相较于其他狗狗更粗壮的腿跑起来居然相当迅猛灵活,把满屋子人吓个半死,还把满屋子狗吓得乱叫。 许清清满脑门冷汗赶紧去追,没想到狗狗一头撞开了没锁上的别墅大门,冲进了夜色里。 大门是双开的那种,很厚重,许清清被这狗的铁头惊呆了,第一反应是去看门上有撞出的血没有,瞟了一眼发现没血迹,这才稍稍放心地追了出去。 身后,一片抱怨声,只有阴冽笑得开怀,旁边,许幽莉怔怔看着他的笑颜,眼神渐渐由痴迷转为沉郁…… “狗狗?狗狗你去哪儿啦?快出来!嘬嘬嘬……” 后院有灯,但是在夜色的笼罩下并没有那么明亮,地上的草坪飘着轻轻浅浅的光晕,许清清弯着腰各处看。 倒是不用担心跑出去,后院的大门是封闭的,因此狗狗肯定在院子里,就是不知道钻哪块儿去了。 许清清叹气再叹气,暗道这一晚上怎么这么多事儿,她直到现在还没回自己卧室喝口水,时间全耗在跟各种人周旋上了。哦,还有跟狗周旋。 “出来吧,我又不伤害你。话说为什么没有人和动物的对话翻译器呢,那样的话就能沟通了。” “跑哪儿去了?看起来挺壮实的啊,怎么这么会藏?” “不会真把哪个墙撞了个洞跑了吧,我大田园土狗这么猛吗,唉,不知道刚才撞门上受伤没有。” “嘬嘬嘬。” “嘬嘬嘬嘬。” “……你可真会找地方。” 找到了。许清清直起身子,叉着腰,一脸佩服——狗窝在她的自行车车筐里。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跳进去的,看上去明明很壮实,居然没把她的车踩翻,并且最最神奇的是,竟然还把链子也叼进去了,一点儿痕迹不留! “你是天才啊哥们儿,虽然长得楞然而不可貌相啊……”许清清又气又好笑,很想伸手过去摸摸那聪明的小脑瓜,不过狗狗仍然很排斥人,小眼睛凶狠地瞪着她,喉咙里呜呜的。 许清清开始琢磨:该怎么办呢,怎么能用温和的手段得到信任呢? 已经不早了,其他许氏的小姐少爷们已经陆续回自己的别院了,许清清听到前院有说话声,还有车子发动声。那些狗狗都是宠物型的,小孩们大多都可以抱着回去。 她这只不行。 别说抱了,她估计都领不到她房间,目前来看,只能拴在这个后院里,啊不不不,目前来看,最先要做的是把这小家伙从车筐里弄出来。 许清清思考片刻,重新跑回客厅。 一进去,空荡荡的,果然都走了,只有佣人阿姨正在拖地。 许清清跟阿姨打了招呼后便转向厨房,她准备找个香肠,给狗狗来个美食诱|惑,结果刚走到厨房门口,听到了情圣二姐的美人诱|惑。 声音不大,说的话也不像上次那么刺激,只是语气充满了娇嗔:“冽,今晚别走了好不好啊。你最近怎么那么忙,我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今天难得来一次,陪陪我好吗?” 好~许清清听得腿都软了,恨不得替某人答应,那样的话两人就可以亲亲蜜蜜相携离去该约会约会该办事办事,然后她就不至于尴尬地杵在门外,被迫听墙角了。 她是真的服了,怎么这种事总让她赶上?!就这运气,不当狗仔队简直是一大憾事。 许清清靠在门口拐角的墙边默默叹气,犹豫用不用继续等等,毕竟这俩人不可能直接在厨房办事,这么晚了去厨房应该就是喝杯牛奶之类的,或许很快就会离开。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这会儿是阴冽的声音,低沉、冷淡、漫不经心:“我还有事。” 啧,这态度,还不如刚才对狗的兴趣大,真的是对她这位二姐没感情啊。许清清连连摇头,忍不住替学霸冷美人委屈。 可惜冷美人在心上人面前无论如何被伤都冷不起来,“求你了,不过夜也行,陪我多呆一会儿好吗,你明明没事的,你六点就来了,一直等到这会儿,你……你不会是在等那个外来人士吧!”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音调有些变化,像是混杂了怀疑和愤怒,以及打心眼里的厌恶。 就让门外的某当事人一脸无语:不愧是高知学霸,用词就是比其他人上档次,“外来人士”,比“私生女”有内涵多了,完全当得上一个“雅”字。 瞬间,许清清就没有继续等待的欲|望了,她讨厌被议论,她只想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转身,垫脚,迈步,悄然离去,不带走……一根火腿。 用美食安抚狗狗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许清清重新来到后院,刚到车筐前,里面的黑色毛团从趴卧状态蹭一下梗起脖子,立马进入防御模式。 “唉……”她郁闷了。 “该拿你怎么办,我的二愣……额,不是,那什么,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属于你的名字。” 这件事是很重要的,已经是她的宝贝了,怎么能没名字,就是不知道应该叫什么好呢?许清清摸着下巴开始沉思。 俗话说孬名好养活,黑蛋、二愣子、憨憨,貌似都符合,虽然……是不是忒难听了点儿? 不行不行,想要养好还是靠精心的照顾,不能从名字下手,名字还是得帅一点儿,不不,不是帅不帅的问题,得先知道狗狗是公的还是母的,要是母的,就不能帅了,得可爱。然而问题是,看不到狗狗的性别,目前她都没法靠近。 怎么办呢……思索再思索,脑袋运转中,她突然灵机一动,既然不知道性别,那就起个中性的名字就好啦。 就叫——清宝,她许清清的宝贝! 无论公还是母,无论美还是丑,无论凶还是乖,都是她许清清从今以后全心爱护的宝贝,谁都不能再欺负! “清宝别怕哈,麻麻不逼你了,你想自己呆在这儿就呆着吧,麻麻去给你拿个小毯子,晚上气温低,你还小,要注意。” 眼看不能硬来,许清清放弃了靠近的想法,边说着边再一次跑了回去,到自己卧室里拿了一个小码的绒毯子,一路飞奔出来。 她兴冲冲地捏着毯子的两个角快速放到车筐里,将狗狗盖了个严实,然后看到狗狗立刻从毯子里把脑袋伸出来,虽然被吓了一跳充满了警惕,却只是盯着她,没有抖开毯子。 啊哈哈,成功! 许清清折腾一晚上,此时此刻终于圆满了,不再多留,说了句“清宝,晚安~”,就准备回她的房间去睡觉。 身后,车筐里蜷缩着的狗狗看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姿势,然后把脑袋放到了绵绵的毯子上,小小的眼睛等了一会儿后,渐渐合上。 睡了。 第23章 二闯闺房 这一晚上,简直跟打仗一样,许清清一边往她的房间走一边感慨。不过好在给狗狗盖好了毯子,翟生也给她发来了到家的信息,总之,全部的问题都解决了……个屁。 她的房间门又被打开了!!! 擅闯民宅是犯|法的啊啊啊气死她了! 身为注重隐私、注重个人空间、某些方面比较内向的宅女,她真的真的难以忍受自己的房间被无关人员闯入,让她顿时冒火的感觉!枪呢,她的枪呢,她要掏枪—— “谁啊随随便便进……进来很久了吗,不好意思让您等,我不知道您过来,您看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我就给您端杯水上来了呵呵呵。” 倒霉,是阴牲口。许清清差点儿哽死,一口恶气被迫咽了回去。 不过也对,除了这孙子还有谁会干这种事儿,进女士房间跟特么进自己屋一样,不仅来去自如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清清憋屈得厉害,又不敢表现出来,暗骂半天,同时还有些疑惑:这人刚刚在楼下餐厅拒绝许幽莉邀约的时候不是说他有事儿吗?怎么不去办事反而来她屋子…… 等等,卧槽,不、会、吧!不会真的像许幽莉说的那样,这牲口在等她? 理由呢?原因呢?等她干什么呢?好事还是坏事?又想搞什么事?? 她后背嗖的一凉,冒出一身冷汗,然而又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 椅子上坐着的人比她笑得自在多了,翘着腿,两手交叉放在膝上,悠悠闲闲地看着她,不是主人更胜主人。 就这么打量了片晌之后,阴冽开口道:“十分感谢,不过我刚才已经喝过水了。” 嗯,她知道,去餐厅喝的,还带着女朋友。 许清清装作不知:“哦哦是吗,那挺好的,喝点儿水,再准备准备,就可以舒服地睡觉了,哟,说到睡觉,这时间也不早了……” 你该走了,听懂没呀,讨厌的侵|入者,带着俊美贵气的面具,实则深不可测让人发寒,别以为我会被你表面的假象迷惑,我不是许幽莉,我是许清清,越遇事越冷静、有主见懂事理、立场坚定思想深刻的聪明孩子。 “心里赶我走呢?” “嗯。” …………糙,大意了。 阴冽耸耸肩,“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没有关门。” 你还委屈上了,好家伙没关门就能随便进了啊?!!??许清清一堆脏话憋在嘴里,忍了又忍硬吞下去,说道:“以后我会记得关门的。” 这次是因为着急给她的清宝拿毯子,何况她也不是没关门,她只是没锁门,这人完全就是自己打开的,还挺有理。 不过许清清心里越骂,面上越平和,她从不是不顾后果意气行事之人,嘴上吃点儿亏不算什么,能让这孙子赶紧滚蛋才是正经。 阴冽没接她的话,这么乖的回答,也不是让他接话的意思,倒不如说,是变相赶人。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忍不住再次打量这个收着爪子、一直在假装傻兔子的小老虎。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位被三爷他们看做棋子的小东西,并不是个好糊弄的。 虽说长得像个没脑子的,可那双被睫毛阴影遮蔽了的眼底,是一片淡漠。 对这里没感情没欲|望啊这丫头,如此的话,三爷的计划可是没实施就打水漂了,至于他的计划……可能会更有趣也说不定。 总之,他升起兴趣了,这一点他自我接受得很快,没打算克制,不然也不会抽时间过来看她,一次又一次,很想逼她亮出藏着的爪子,想看她反抗和攻击的样子,唔……就像是那只小狗一样,多有趣。 可是这只小老虎很能忍耐呢,怎么逗也不理睬,哦对了,也有过情绪,就在今天晚上,她为了护一个二百五,对他发出警告了。 虽然是很弱的警告,那几句话说的,真是可怜死了,简直像在求他一样。要不是时机未到,他真想…… “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把狗看好,那个小畜生和其他的品种不一样,万一咬了人,可是你的责任,知道了吗。” “知道。” 许清清连连点头,心里怒火中烧:你才是小畜|生,切~ 第24章 对峙 许清清的佛系性格是公认的,以前的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替她着急的人非常多—— “清清,你怎么不去拉票啊,如果评上省三好学生,以后是会有加分的诶,和你争名额的那个,人家自己掏钱包各种请客,拉票超级积极的!” “清清,拜托你上点儿心好不好,文艺赛一年只有一次,拿个冠军多亮眼啊,这是每届校花成名的必备之路,那些女生都在拼命准备,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孔雀,可你怎么就不在乎呢?好歹化个妆呀,啊啊啊气死我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情况,总而言之,她不争不抢平和淡然的性格还挺出名,以至于人缘儿极好,都说她好温柔、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太好相处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的佛、她的不争不抢满不在乎,只是因为在她心里那些东西不是她的,如果,一样东西已经是她的了,那么绝对绝对没有人能够抢走,敢动的话,她能拼命。 这才是佛系性情的全部面,她不是没脾气任人欺负,正相反,她脾气比谁都大。 因此现在,此时,许清清正在理智燃烧中。 小畜生……哼,你塌娘的还是大牲口呢!清宝已经是她的狗狗了,是她的宝贝,虽然目前还不那么熟悉和亲密,可她也绝不允许有人骂它! 憋着一股气,许清清面色更冷了,唯独眼睛被烧得红红的,暴露出一丝情绪。 她的皮肤是奶白色,嘴唇淡粉,整体面部给人以非常干净、色浅的感觉,只有那双眼睛,黝黑剔透,在洁净的脸上画下浓墨重彩,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掩映着被怒火烧红的双眸,黑红相称,格外明显。 阴冽笑了,带着满眼的兴味盎然,他起身靠近,在许清清防备的视线里,于她脖颈前比划了一下,说道:“有个链子就好了。” 说完也不解释什么,笑着离开。 许清清皱眉盯着那高挑的背影,脑袋里缓缓飘过一个问号:这人莫名其妙说什么呢…… 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床边女生的睡颜上,许清清揉揉眼睛,翻个身,醒了。 这一晚上睡挺好,或许是因为累了,让睡觉一事更加重要,毕竟昨晚上又是应付人又是照顾狗…… 狗!许清清蹭一下坐起来,彻底醒了,赶忙穿衣服下床往外冲。 一路噔噔噔下楼,她还穿着拖鞋,为了带住不得不八字步,就像个螃蟹一样在佣人惊愕的眼神中张牙舞爪的出去了。 佣人:…… 今天要参加时装秀起很早正在优雅吃早点的三太:……神经病。 许清清已经奔去了后院,清早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清新干净、沁人心脾,但是她顾不上体会,反而充满了担心。 不知道清宝有没有好好盖着毯子睡觉,它还很小,万一晚上的时候从毯子里跑出去,冻着了,可怎么办? 她的自行车就在草坪边上放着,许清清微微喘着气,强压着如擂鼓的心跳,一步一步走过去—— 毯子还在,还保持着鼓起的轮廓,然而里面,没!有!狗! 许清清愣在那里,晨风拂过,她浑身冰凉。 第25章 认主 狗狗呢?她的狗狗呢?? 许清清茫然四顾,她一向很冷静的,从来遇事不急不忙的,然而现在却控制不住地慌乱起来: 她——的——狗——丢——啦——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清宝!清宝!清宝?清宝~清宝!清宝——” “一大早的,你在叫唤什么啊!”三太不耐烦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许清清也顾不上敌不敌人了,着急问道:“你看到我的狗了吗?它身上的毛是黑色,腿是土黄色,这么大,有点儿壮,耳朵是垂着的,眼睛小但是很亮,脖子上套着链子,原本就在我的车筐里,现在不见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不说不知道,原来狗狗的模样已经深刻印在了她的脑海,直到丢了,她才知道自己是这么喜欢。 以后再也不说你丑了,快回来吧清宝呜呜呜…… 三太很讨厌狗,或者说她讨厌动物,远远看着还行,靠近的话她嫌脏,唯一能近身的大概也就是挂在衣柜里的兔毛貂毛狐狸毛了。 听到许清清的话,三太的表情由不耐烦变成了很不耐烦,抱着手臂,一个大白眼儿翻了过去,“哼,原来是你的狗啊,你能不能看好了呀,知不知道刚才那狗咬了人了!” 许清清:O.O 挽了挽头发,三太心气儿不顺。 她昨天听说那位被老爷看中的阴某人带过来几只狗的时候,就很不满了,结果晚上那么多人干脆在客厅乱七八糟地折腾了一通。 散了以后还没完,阳昊那个臭小子竟然要了一只金毛,还给领他房间去了! 本来她也不准备管,别把狗带到她的面前就行,然而今天一大早那狗自己跑了出来,在餐厅把她吓了个半死。 之后,好不容易让佣人轰出去了,又听到后院吵闹,说是司机老李给许清清的自行车打气的时候,被车筐里的一个黑狗咬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多狗的事儿,吃个早餐都不清净,后来一伙人去逮,把狗关笼子里,才好算消停了,可这刚没一会儿工夫,狗的主人又开始叫唤。 越想越气,可又不好跟这个许清清翻脸,三太左哼一下右哼一下,白眼儿快翻上天了。 许清清抹把脸,一时有点儿语塞,突然不知道该关心人还是狗,稍稍想了一下问道:“咬得严重吗?送去医院没有?医药费我出,狗是我的,这事儿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嗯……还有就是……狗呢?” 不会“就地处决”了吧,她有点儿慌。 对比她的慌,三太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听到许清清说要出医药费的时候,还是很不屑的,后来又听到担错误和要负责,才终于给过去一个正眼。 抽出保养的像嫩藕一般的手指,三太点了点院子拐角的杂物房,慢悠悠道:“喏,被关到那边的笼子里了,很不好抓来着,凶死了……” 她看上去还想再抱怨两句,只不过许清清已经一溜烟冲过去了。 呜呜呜,她的狗子还在,真好~ 就是不知道挨打没有,唉,就算打了她也没法说什么,毕竟狗子咬人了,咬的还是去给她自行车打气的司机伯伯,这事儿闹的,就很心塞。 杂物房并不是一个房子,只是后院拐角处隔出来的一个空间,因为后院太大了,这么腾出来一个位置放置一些除草工具、浇花工具、清扫工具之类的,会很方便。 许清清跑过去的时候,目之所及全是杂物,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才看见杂物聚集的角落里,有一个铁笼子。 笼子很小,看起来像是养兔子的,她的狗狗就蜷在里面,爪子伸不展,屁股还卡着不能动。 唉,一声叹息,许清清走过去慢慢蹲下,抱着膝盖,又心疼又无奈。 狗狗早就听到了动静,却没有叫,在逼仄的空间里试图抬起头,那双陷在黑色脏毛里的小豆豆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之人,竟是湿漉漉的。 被关住了吧,很憋屈吧,不如大车筐加绵毯子舒服吧,没我温柔吧,没我对你好吧,受惊了吧,挨打了吧……委屈了吧。 本来不敢伸手的许清清,硬是被这双变湿的小豆豆眼弄心酸了,她小心谨慎地伸出右手,缓缓靠近,轻轻轻轻地,碰了一下被卡在笼子缝隙里的狗鼻子。 狗狗没动,没有咬她。 咽口唾沫,她大着胆子把食指伸进了笼子里,想要碰一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狗狗动了—— 惊吓中,许清清立刻想要缩手,却发现狗狗并不是要咬她,而是拼命把头抬得更高,看上去好像是想……蹭蹭她的指头。 许清清懵了,手指尖是绵绵热热的触感,心里是热热绵绵的情绪。 我的宝,你特么终于认识主人了!!!!! 第26章 一切交给你主子 你也知道只有我能救你吧,你也知道只有我对你好吧,你也知道跟着我有肉吃、有绵毯子盖、有好日子过吧! 你也喜欢我对吗,你能感受到温暖对吗,你知道我是主人对吗,你知道,我是以后唯一会护着你的人,对吗? “疼不疼?”许清清轻声问道。 狗狗脑袋上有一块皮肤缺了一撮毛,看上去隐约有血痕,其他地方的毛发也不是很干净整齐,都是乱糟糟脏兮兮的,而且那条拴在狗脖子上的链子还在,如此近距离的去看链子周围,磨出来的伤痕非常明显。 “疼不疼?清宝。”许清清心疼了,她一边用指头轻轻摸着狗狗仰起的脑袋,一边跟它说话。 用不用把它放出来呢?在笼子里待着太不舒服了,又小又脏,连腿都伸不直,只不过如果放出来,再次引发不安全事件该怎么办? 虽然狗狗现在看起来很乖很弱小,可目前为止仅仅是对她这样,对别人呢?再咬几个她会第二次破产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医药费贵不贵,话说贵族圈儿都是找私人医生之类的吧,那是不是要很多钱啊? 钱钱钱,钱真是个必需品啊,难怪人人喜欢。不过如此看来的话,她是不是最蠢的私生女呢,放着白给的生活费都不用。 “我蠢,你也蠢,我不妥协,你也不妥协,我被关着,你也被关着,咱母女俩真是……不对,清宝啊,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呢?麻麻现在都不知道呢。” 瞄一眼狗子毛茸茸的肚肚,许清清好奇中。 不过相比较这些事情,她现在最先考虑的还是要不要把狗狗放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感觉到她的想法,狗狗此时特别的乖,一直费力的用脑袋蹭她伸进去的手指,还试图用鼻子拱,但是被笼子卡着,够不着。 太亲了呜呜呜,而且受可爱的加成,看着居然都不丑了! 于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许清清难得的情感战胜了理智,决定把她的清宝放出来。 反正把链子绑在这里就好啦,跑不出去也就不会再出事儿了。 想好了办法,她便去开笼子,清宝眼看着立刻激动起来,在笼子打开的一瞬间,迅猛地挤了出来,唰的一下—— 扑进许清清的怀里。 许清清猝不及防被撞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刹那间感受了一把胸口碎大石。 “哎呀妈呀!疼疼疼疼疼!!!” 这特么得有多大的劲儿啊,她一直以为这狗是弱小可怜无助型的来着,毕竟昨天狗狗那么用力地挣扎却被阴冽很轻松地钳制住了。 “来来来,清宝快下来,你看你满身都是土,抓脏了衣服你主子还得洗呢,快点儿啦,别舔我啊啊啊!” 许清清暴躁了,虽然她很想跟狗狗处好关系,但明显不是现在这个时机,“真是的,倒也不用这么亲热吧,你可真好收买,一个毯子就认主了,给块儿肉怕不是要舍命相报?” 不过说真的,有的动物就是这样,很简单就能得到它们的信任。许清清坐在地上,摸摸怀里的宝贝,心说放心吧,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你主子很厉害哒~ 这还真不是吹,作为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走来的“别人家孩子”的代表人物,她许清清遇到的最大困难也就是进来这个破地方,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曾畏惧和退缩。 咬了人虽说要负责,但狗狗懂什么啊,她是主人,她来全权负责! 许清清把狗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边安抚着一边把链子的那端套在杂物房的门内把手上,先把房里的各种工具拿到外面,然后退出来关上了门。 以防有佣人进去,她便从不远处的池塘边搬来几块大石头堵在了门口,接着飞快跑到别墅,从她的房间找出纸和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字,再于边角处贴上胶带纸,小心拿着跑回后院。 “啪!” 许清清把纸贴到了杂物房的门上,后退两步打量一下效果,然后满意地走了。 晨风轻轻吹过,纸张微微浮动,只见上面两行大字: 生人勿进, 内有恶犬! 第27章 问题解决 “阿姨,李伯伯是不是去医院了?”许清清回到别墅,在客厅转了一圈儿,只找到佣人阿姨,于是问问情况。 佣人阿姨摇摇头,表情不解道:“去医院做什么?老李送太太去什么什么秀场了,刚走一会儿。” ??? 许清清蒙了,“他不是给我自行车打气的时候被狗咬了吗?不去医院能行?”莫非这rpg里面没有狂犬病一说? 佣人阿姨笑着解释道:“哦,是咬了,但是没咬破,老李躲得快,那只狗只咬到了衣服然后就跑了,就是把人吓了一跳。你说多有意思,谁也没想到,居然睡在你的车筐里了,我看着那狗可聪明了。” 嗯,是,没错,它聪明,但是它主子傻,居然被一个女人骗了。塌娘的,那个三太还挺会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只说咬人不说没咬到。 许清清暗自磨牙,生气的同时又很开心:不用着急了,不用负责了,不用出钱了,不用破产了,哈哈哈。 看她松了口气像是挺高兴的样子,佣人阿姨也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想起一件事儿,问道:“是不是快到上课的点了?还是今天不用去学校?”平时的这会儿都应该到了学校了。 许清清愣了一下,笑容凝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还没洗漱、没换衣服、没吃饭呢,太倒霉了,她真是太倒霉了! 正要往楼上冲,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清宝从昨天到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呢。 反正已经迟到了,索性把这件事办完吧。许清清破罐子破摔地跑去餐厅,本来打算从冰柜里找一点肉之类的,结果正好碰到她弟许阳昊进来。 处在初中的小男生身条还没抽高,瘦瘦的,穿着睡衣拖鞋,一头黄毛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打着哈欠,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然后身后还跟了只金毛狗。 金毛很活泼的样子,尾巴摇啊摇,吐着舌头着急的在许阳昊……手里的带子旁打转,多次差点儿把自己主子绊倒。 “着什么急,这不都给你拿过来了嘛,真是麻烦,大早晨的有那么饿吗,搞得我都没法睡觉……诶?私生姐也在啊,你怎么不去学校?被退学了吗?” “……” 一句话里,槽点太多,许清清张开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觉得这个许阳昊真的是最不像豪门子弟的一位了,跟他几个矜持优雅斯文有礼的姐姐哥哥完全不同,别的先不说,就这个杀马特的形象,许清清自认为这孩子比起她都更像是外边儿捡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他的说话风格,还真挺遗传到位,甚至比他妈都毒舌。 时间紧张,许清清不准备跟他计较,何况她此时有所求,“早上好,我今天不着急去学校,如果你瞌睡的话,我可以帮你喂狗狗。” 许阳昊顶着鸡窝头眼睛还半睁着,反应了片刻才将信将疑道:“真的?你这么好心呢?” “这有什么好心不好心的,我也正要喂我的狗,顺便给你喂了而已。你见过吧,我的是黑色的那只。”许清清大言不惭。 “哦,昨天见过……好吧,那你喂吧,我要再睡会儿。谢了啊。” 没有任何怀疑,许阳昊很痛快的把狗粮袋子给了许清清,趿拉着拖鞋返回去了。 许清清也没有骗他,认真做着任务,给狗盘里倒满狗粮。 小金毛已经急得不行了,粮食刚倒好,就把脑袋埋了进去,吃得狼吞虎咽。 许清清摸了摸它的小脑瓜,跟它说好好吃,然后,拎着袋子走了出去。 后院,杂物房。她还没有走近,里面已经传来清宝呜呜的叫声。 许清清扬起微笑:多好的听力啊,有看家护院的潜质呢,别急啊宝,你主子给你搞来吃的了! 第28章 告别与见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呃,动物估计也是,反正清宝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反应,上蹿下跳饿狗扑食。 许清清还没有给它准备饭盆之类的,只好先拿了一把铁锹平放在地上,然后把狗粮倒在上面,几乎是刚刚倒出来的一瞬间,清宝就栽了进去,一口一吞、风卷残云,宛如挖掘机登场。 “妈耶,这么饿……”许清清很是感叹,毕竟比清宝体型大不少的那只金毛,也不至于是这种吃相。 不过挺好的,能吃是好事,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长大。 她蹲在旁边,看着铁锹里的粮食下的差不多了,便又往里面倒了一次,然后拿着袋子退了出去,关门,离开。 该去上学了,虽然很不想走。而且狗粮是“借”来的,她得还回去,还得自己买一袋给人家小金毛填补上,毕竟来喂之前她是真的没想到,她家的这只,能一口气吃人家小半袋子。 餐厅角落里,小金毛吃得专注,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许清清把袋子放在一边,上楼快速洗漱一番,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就准备上路。放在后院的自行车已经打足了气,她熟练地骑上,正要出发,听到了不远处响起的狗叫声。 隔着杂物房的木门,叫声显得闷闷的,透着急切和慌张,仿佛知道它的主人要走了。 许清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觉出清宝的情绪的,可她就是听懂了,听懂了叫声里的害怕和挽留。 心脏很突然地疼了一下,酸酸涩涩的,几分难过,几分感动。 原来,她也是被依赖、被需要的。 僵硬地转回头,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蹬着自行车离开。 没事的清宝,要学会坚强,好狗子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别叫了对嗓子不好,乖乖等着麻麻回来啊!!! 一路飞驰,倒也没耽误多少时间,许清清很快骑到了利岛域学院,锁上车子就往高中部教学楼里冲。 楼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各教室早就全员满座在上课了,她甚至能听到从班级里传出来的任课老师说话的声音。 她所在的F班还是在三层,一时半会儿都到不了,许清清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跑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到了三层楼梯口,她减慢了速度——班门关着,门口站着一个人,靠着墙,插着兜,吊儿郎当的,一脸不快。 那人也看到了许清清,板着的脸立刻露出笑容,甩甩刘海儿,冲她招手,“嗨!” 嗨什么嗨,别人都上课呢,你怎么站门口??轻?吻?最?萌?羽?恋 ?整?理? 许清清喘口气,把跑歪了的书包调正,走过去跟翟生打招呼,“嗨,你站这儿干嘛呢?” 某人的视线躲闪了一下,“没干嘛,里面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好家伙,也是潇洒了,说的跟你是校长一样,明明猜都不用猜保准就是又被罚站了好吗! 许清清懒得听他瞎说,直接问道:“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或许是知道瞒不过去,翟生也不硬扛着,一脸气愤地解释道:“真不怪我!第一节 不是数学课么,我就是让老曹先别讲课,等你来了再讲,跟她说等等你,然后她就把我赶出来了。真是的,你说有这样的老师吗,对学生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不喜欢他。” “………………” 许清清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她就不该问,她就不该停在这儿,她就不该同意做什么朋友。她就应该直接进去上自己的课,自己活自己的,与这位人间刺儿头划清界限! 真的是佩服,她人都不在,居然还能天降祸事,还能给她惹出这么大的事! 许清清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猪队友的杀伤力,她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你是让我谢你啊,还是特么揍你啊?” “呃,谢吧,我是好意,好心办了坏事嘛,我也……挺委屈的。”在许清清的瞪视下,翟生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也开始畏缩。 行吧,他知道自己搞砸了。可是许清清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不想让朋友落下课程有错吗? 何况上次清清给他讲题的时候讲得那么棒,说明数学学得很好,万一今天落下一节课耽误了进度,以后跟不上了怎么办?而且他数学不太行,又没法给她补课。 “……抱歉啦,我是担心你,主要你也不接电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就急了嘛。” 你这个用词……许清清再次闭上眼,她从小到大应对过各种各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神奇款的,她都不想说话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对不起嘛,你没听过一个词儿吗,‘关心则乱’,我多好啊,你别看我搞砸了,但是我能保证,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么好的兄弟了!你没见班里的人听见我说等你来了再讲课时候的表情,超级惊讶,就那种,很羡慕你能有我这样的朋友,简直撞了大运上辈子拯救世界一样,你懂吧……” “打住。”许清清忍无可忍了,“我没怪你,我很感动,这件事到此为止ok不?” “哦,ok。” 教室里面还在上课中,许清清微微垫脚朝里面猫了一眼,发现老师应该是看到她了,投来了视线。 她赶忙低下头,准备进去报到。虽然挺想让她这位二傻同桌也进教室上课去,不过目前看来,还是她先一个人进去比较好。 思考了一下对策,许清清低着头小声跟翟生交代道:“你听着,一会儿我先进去,你在门口看着,等看到我给你打手势之后你再进去,记住,一进去就道歉,然后说‘老师我想上课’,就这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说,明白了吗?” 里面那位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性格,她已经大概摸清了,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很明显这位老师属于严厉、严肃、有决断、外硬但内软的类型。 就是很多学生最不喜欢,但许清清最喜欢的类型。 严厉嘛,不是为学生好吗? 严肃,有助于树立威严,否则布置作业传达任务的时候都没人听没人做可怎么办? 有决断,是一个教师最重要的能力,未成年的孩子懂什么,很多事情的价值观都还不健全,这种时刻就需要一个扛得住炮火、在争议中坚定正确立场不动摇、引导学生们走正轨的领头人物。 至于外硬内软,或许说出去没几个学生会相信,但许清清非常笃定,这样严厉严肃有决断、教学水平高、所做之事非主观去看都是对学生好的老师,一定不是表面那样的强硬无情,一定会为了学生软下心来,只需要,一个台阶。 “能行吗?”翟生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我觉得我还是别进去了,老曹不可能让我回去上课的,你没见刚才她骂我有多狠。” “那你还想进去听课吗?” “想啊,要不落下课怎么办,知识就是力量,我需要力量跟那些贱|人斗,而且我以后还想上大学开公司呢,最好能把我那个傻逼爹的公司收购了,让他看看等他没钱的时候,那两个婊|子还跟不跟他。” “……”许清清沉默了,这孩子太惨,真的有心结了,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放下。 不过现在不是安慰的时间,她说:“既然想听课,就按照我说的做,跟老师处不好关系对你的‘前途大业’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一会儿进去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好,别总一副要上天的样子。我能猜到的最不好听的话也就是‘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外边儿站着吗’,或者还有‘影响了所有人上课的情绪现在才知道道歉吗’,顶多顶多再让你写一份检讨,别的更重的惩罚绝对不会有。” “我还是不抱希望,我怕我进去被骂一通又被赶出来,那真的脸全丢光了。” 许清清又是一口气哽在心口,这孩子怎么不该莽的时候瞎莽,该莽的时候又怂了,“不是,你以为我是为你吗?我是为了给我自己腾时间。晚自习的时候我要写作业,然后放学后去给我的狗狗买狗粮、狗窝、食盆什么的,所以没时间给你补课讲题,也就是需要你现在回去自己听课,听明白没?除非你不用我讲,那你想站几节课站几节课,我不管。” 翟生直接听呆了,绕了一会儿才捋顺许清清说的意思,然后突然兴奋道:“你养狗啦?什么样的呀,我能不能看看呀!那什么,放了学我跟你一起去买行不行,我开着车也方便放东西,你总不能用自行车抗狗窝吧,那就说好了啊,我先帮你买东西你再带我去看狗……行了行了这会儿不说了,你赶紧进去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这下轮到许清清听呆了。 发生什么了就成这样的安排了? 她试图拒绝:“不用吧,我自己去……” “你快去教室吧,再不进去耽误咱俩多少课!” 我耽误课?!我……许清清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打断,翟生笑着按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推到了门口,然后还“好心”的替她把门也推开,自己则赶紧躲回墙的旁边。 开门声很突兀,瞬间,全班同学及老师的视线纷纷投注过去。 强压中,许清清面不改色心不跳:“报告,我迟到了。曹老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一旁偷笑的翟生傻眼了:不是吧,她是不是傻,怎么不找理由呢?睡过头?这不是欠骂呢?! 第29章 完美解决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怎么能说睡过了呢!一看就不会应付这种情况,应该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比如家里失火了救了半天灾,或者昨天晚上发高烧早上才刚刚好转之类的,这样说才能引起老师的同情嘛,太笨了真是。 翟生此时此刻完全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恨不得自己冲过去替她解释,可惜许清清给他安排的登场时间不是现在。 班里的学生们表情各异,有惊讶,有看戏,倒是讲台上的班主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点了下头,开口说道:“下次注意,回座位去吧。” 学生们:…… 翟生:糙???!!! 就这?就这?! 就这么简单就过去了?这可是迟到诶,理由还是可笑的睡过了头,这这这,不该往死骂么? 他至今仍然记得上次他迟到的时候,都解释了是因为生病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被骂得灰头土脸,还不能回座位,只能站着听课。 翟生心酸了,他觉得他一定是被上天抛弃之子,明明长这么帅,为毛不招人待见…… 正伤心着,被允许回座位的许清清,却没有移动,反而继续说话,态度端正语气柔和,她说: “曹老师,我能不能再耽误一点点时间?我想替翟生解释一下,因为他和我是同桌,我们为了共同进步所以组成了学习小组,优势科互助劣势科互补,可能正是想学习的心情太急切了,他才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 门外的翟生瞪大了眼睛,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啊兄弟,好特么会说,有他们高中部学生会在礼堂里冠冕堂皇说假话那味儿了! 整个班都是安静的,所有人都在听她说着,谁也没想到刚来不久、成绩极差、风评最烂的这个女生,竟然有这种胆量,竟然在迟到了却难得没受批评之后,不赶紧回座位去,反而还留下来帮别人说话! 讲台上,班主任也微微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也没想到叫许清清的这个孩子,会如此出乎她的意料。 她现在还记得这孩子刚来上学那天,面对受欺|凌的情形,不卑也不亢,不哭也不闹,不怕更不惧,精彩地展现出不同于其他普通学生的应对能力。 她教学这么多年,都很少见到如此优秀的学生,处事不惊,心胸宽广,懂得以其他大多数同学的课业为先,懂得替老师分忧,懂得将事故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会儿也是,虽然迟到了,却不找那些没用的理由,明明白白说自己睡过了。其实很多学生不知道,她们做老师的,并不是不能允许孩子们犯一点儿错,有的时候比起犯错,更不好的习惯是找借口、找理由、推责任、不改正。 所以真的,如果不是这孩子的转学成绩太差,她都想安排其当班长了。 至于另一个,那位F班的刺儿头翟生同学,则是完全相反,典型的祸害,明明本性不坏,却总是惹祸。 “嗯……是吗?你们俩组了学习小组?倒是个好主意。可我看他不像为了学习,倒像是故意找事儿。” 居然说什么等人齐了再上课,真是从没听过这种扰乱课堂秩序的理由。 果然不会一下子就原谅。许清清沉思着。 要不说一个人的形象太重要了,翟生以前的劣迹她虽然不清楚,但是按照其行事作风来看,猜也猜得到绝对好不了。 所以他已经给老师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而这种长期积累的印象,简直太难更改了。 许清清一边默默叹气,一边悄悄地背过去手,朝着后面小幅度摆了摆。 这是刚刚约定好的信号,即让翟生入场。 某人游戏玩儿的好,打配合还是可以的,看到许清清给的手势后,一秒钟也没耽误立马从外面进来,笔直端正地站到教室门口,神情严肃,表情真挚,态度良好,声音洪亮,“老师,我知道错了!” 全班:…… 由于太过惊讶,原本安静的教室出现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生哥怎么了这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认错,真不可思议。” “变了,完全变了,果然陷入爱情的男人会性情大变,啧啧啧,我可算见识了。” “啊?不会吧,生哥没谈恋爱啊,他因为他家那事儿,特别反感女生来着,以前有女生给他写情书送礼物买奶茶什么的,他都直接给别人,要不就扔掉。” “那不是以前么,现在来了个公主,长那么漂亮,又会迷惑人,肯定想法就改变了呀。要不说这是个不能小瞧的厉害人物呢,明明身份是生哥最恨的私生女,还能把人勾住,太牛了。” “可是生哥真不是看脸的人,想和他好的美女多了去了,他反倒对那些长得丑的女生态度更和气一些,因为他的……后妈就很漂亮嘛,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许清清长得好,大概率是别的原因,可是会是什么原因啊?” “不知道,难不成真的想学习,准备奋发图强了?话说那天晚自习的时候许清清好像给生哥讲题来着,我当时还以为看错了,不过按照刚才许清清说的,可能他俩就是组成学习小组了吧。” “蹊跷,实在是蹊跷。” 小声的议论纷纷扰扰,嘈嘈杂杂,班主任拍了两下讲台的桌面,这才重新恢复安静。 门口站着的翟生绷着脸,有点儿紧张。 他其实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同意道歉的,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而且,有用吗?对他向来没有好脸色的班主任老曹,能因此放他进去上课吗? 正担心着,班主任发话了:“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外边站着吗?” 果然,他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就……不对,不对! 清清刚才提前跟他说什么来着? ——我能猜到的最不好听的话也就是‘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外边儿站着吗’,或者还有‘影响了所有人上课的情绪现在才知道道歉吗’,顶多顶多再让你写一份检讨,别的更重的惩罚绝对不会有。 对上了!!! 下一秒,犹带着怒火的声音再次响起:“影响了这么多人上课,现在才知道道歉吗!” 又!对!上!了! 翟生激动了,满眼星光,很想过去跟许清清击个掌,硬是忍住动作,顺便把笑容憋回去,挺胸抬头站得更直,语气更加诚恳道:“曹老师,我想上课。” 这句话也是清清教他的,本来他不信,此时却非常期待结果。 到底有没有用,到底能不能成功,到底会不会放他回去上课,到底他的好兄弟是不是天才—— “谁不让你上课了,交了学费不就是要上课吗,让你出去是因为你扰乱课堂纪律,影响别人上课,如果你不影响别人,没人能不让你上课,明白不明白?” “明白!” “行了,都回去吧,快点儿把书拿出来,再耽误时间今天的内容讲不完了。” “好的!”/“好。” 翟生已经快乐得不行了,没想到啊,老曹这人还可以,真让他回来了,清清也是神了,怎么预想到所有过程和结果的? 他妈的,清清刚转来那会儿,是哪个傻逼跟他说:转学生是个趁着许老爷子病重回许氏争家产的私生女,成绩差品性烂为人贱,什么都不会只会化妆打扮勾搭人。 他、妈、的,他家清清是那样的人嘛!!! 而且清清从来不化妆的好吗! 每天脸上都是素素淡淡的,他坐在旁边,一扭头就能看到那干净无瑕的皮肤,还有粉嫩的嘴巴,挺立的鼻子,明亮的眼睛,以及最让人惊叹的、那又长又多犹如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一眨眼睛,就仿佛蝴蝶跳舞一般,超级惊艳! ……呵呵,他一定要想起来到底是哪个傻逼在背后瞎嚼舌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胡说八道毁人名声,想起来以后,他绝对会给出教训,让那些人渣换口牙再换换脑子,长点儿记性。 不同于翟生的纷杂思绪,许清清一直很冷静,她先把翟生进来后忘记关上的班门轻轻关好,然后才猫着腰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迅速地拿书拿笔。 她的动作虽快却始终都很轻,很小心的没发出任何影响别人的动静。 从讲台上能看到下面学生所有动作的班主任,默默点头赞赏,心里更加重视起来: 用不用给她加个小课培养一下?这孩子很有潜力,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只是性格好别的方面不行,毕竟转学成绩差成那样,万一加了小课也提不起来呢? 不知道班主任正在打主意要培养她的许清清,此时眼睛在书上,脑袋里在走神:去哪儿给清宝买狗窝呢?她想买质量好但是设计简单的,别跟自行车一样镶金带银,又贵又累赘,唔,需要钱的地方好多呀,养儿不易哟~ 第30章 买狗窝~ “清,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咱们去哪家宠物用品店给狗子买东西呀?起玥路的那家你喜不喜欢,那家店面大东西多。不过芸街的那家应该也不错,以前路过的时候感觉很干净。” 整整一天,某人都在叨叨来叨叨去,还就在她的耳边,全方位高音质立体循环。 许清清已经从一开始的劝他歇歇,进化成了后来的任其叨叨。她就不明白了,又不是他养的狗,怎么能比她这个狗主人还激动呢。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别叫我清好不好,听着怪怪的。” 主要她这同桌说话时前后鼻音分得不明显,叫她“清”的时候,没那么咬字清楚,乍一听就很像她原来世界里电商客服的称呼——“亲~” 就让她很出戏。 然而翟生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还挺不解:“不怪啊,哪儿怪,为什么你会觉得怪?是不是以前没人这么叫你啊?你以前没什么朋友吧,我感觉你是那种女生嫉妒男生戏谑的类型,这种类型很不好混。” 老子混得相当好,你对我一无所知…… 许清清翻个白眼,因为没法解释只能无语凝噎,暗自叹气,心说又开始了,这个话唠又开始了,分明第一次见面时印象不是这样啊。 她至今仍然记得这人刘海儿遮着眼、挂着冷笑、狠狠踹向她桌子的那一脚,表情嘲讽,拒人千里,莽撞狠厉,虽蠢犹强。 结果现在可好,又黏人又磨人,温顺乖巧,可可爱爱……这未免也太糟心了。 实在懒得搭理他,许清清专心写作业,今天各科的作业都不少,她想要在放学前写完就得奋笔疾书,不能浪费一点儿时间。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这一天的课业终于结束,她在铃声和喧哗声中落下最后一个字,然后合上作业,收拾书包。 让翟生好一阵惊叹:“全写完了?你速度太快了吧!” 无事一身轻的许清清心情变轻松,边整理书包边调侃他:“你不说话也能写完。” 翟生摇头,“写不完的,量太多了,他们没说话的我看见也没人写完,貌似就你写完了,清清,你真的神速。” 这种发自内心的赞叹把许清清逗乐了,刚想说不用夸,正常操作,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人设”——人间败类差等生。 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她硬是咽了回去,随口糊弄道:“手速快吧……对了,你说的那两个宠物用品店在哪儿?我不认识。” 一听到这个话题,翟生立刻兴奋了,拎过他的书包单肩挎上,兴冲冲推着许清清往外走,“没事儿,我认识,我带你去!你想去哪个?还是两个都去看看?或者干脆就各家都买一套吧,给狗子弄两个房子,一三五、二四六这样换着住。” 许清清好笑道:“那周日呢?” “周日野营,住外边儿,让它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夜晚,反正你们家后院不是挺大吗,想睡哪儿睡哪儿。” “……”行吧。 楼道渐渐嘈杂起来,各班学生都陆续出来往楼下走。 外面月色清亮,正是秋季不冷不热的时节,晚上稍微增添一丝凉意,更觉空气清爽。 翟生把许清清的自行车搬进后备箱,两人坐上车,启动出发,直奔目的地。 一路无话。 到了宠物用品店后,许清清在挑选东西前,很机灵的先查看了一下价位。 本来,她以为最贵的狗窝也就千数块钱,毕竟她以前路过见到的街边摆摊儿,一个宽敞的木质房子只需要百十来块。就算这里不同于她所见的小摊铺,比较高档一些,但四位数也绝对打住了。 然而分析归分析,她靠近标签一看,好家伙,比自行车还贵! 丝毫不犹豫,许清清拉住某个在天价区逛得欢快的人,小声道:“……那什么,你还知道别的店铺吗,换一个吧。” “啊?为什么?你不喜欢这家?可我觉得挺好的啊,别家都不如这里贵。” 原来你知道这儿贵啊!!!许清清狂躁了,一腔怒火想发却发不出来:怪不着翟生,只能怪她自己忘了提前问价位,毕竟像她这么穷的豪门子女,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她一个。 她也不隐瞒了,直白说道:“有没有便宜点儿的?我的钱……是有计划的,这家店超出我的预算了。” “额……”翟生惊讶得卡了壳,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噗嗤笑了出来,拍拍许清清的肩膀,跟她说,“放心吧,有我呢,我带着卡,你想花多少花多少。” “谢谢啊,但是我想花自己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就算我的钱足够,我也不想买这么贵的,感觉没必要。” 狗窝嘛,宽宽敞敞、简简单单、大大方方、利利索索,就达到要求了,比起有的没的,狗狗住得舒服才是最好。 当然了,她不会干涉别人的想法,别人想买贵的当然随意,只不过她不喜欢繁重装饰的堆砌,不喜欢实用性不大的高价。 翟生无法理解,“为什么觉得没必要呢,贵的好啊,我都说了卡随便你刷,为什么不要……哎呀,你是不是以为以后还得还我呢?不用还的,就当我送狗子的见面礼物!” “不不不,真不用,我自己买……” “店长,我要这个绿色的房子,你找人给我搬到车上去吧。” 不远处等候着的店长:“好的!” 许清清:……傍大款是不是就这感觉? 第31章 夜晚 “那什么……” “只用说‘谢谢’就好,其他的不用说。虽然我在家是被暗地里打压的状态,但是基本的零花钱还是有的,那婊|子不敢在我的生活费上动手脚,除非她不想活了。” 这样神色淡淡慢悠悠说着话的翟生,是许清清没见过的,她见多了这人情绪激烈的样子,像现在这样漠然中透着一丝狠厉的神态,让许清清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 话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应该还计划着什么吧,她总觉得最近的风平浪静并不会持续很久,隐藏在下面的暴风雨,已经迫不及待呼之欲出…… “嗯,那就谢谢啦,希望你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也不要多考虑什么,只对我说‘谢谢’就好。”这话许清清是真心实意说的,一点儿没有假客气,她觉得翟生家里的情况,比她家的还“精彩”,这种精彩如果在某一天,对她的朋友做出伤害,她想她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翟生笑了,白白的牙在夜色里反射出亮光,眼眸如星辉,满是笑意,灿烂明媚,“好。” 许清清愣了一下。 她被帅到了。 借着心情不错,在送许清清回家的路上,两人互相交了交底,就目前各自的现状聊了聊。 翟生自然是背负着叛逆、不懂事、废物等名号混日子般生活着,不过出乎许清清意料的是,这个男孩儿表面混心里却很有主意: “当初我趁着那婊|子专心备产、抽不出时间监视我的时候,跑去跟我那个爸哭惨,说我以后怎么怎么没人爱了之类的,结果他心虚了,可能一时也有点儿心软,把我妈生前的全部个人财产以及他公司的部分股份,都划给我了。” 许清清为他鼓掌,“干得漂亮。” 翟生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后来他反悔了,跟我说改成我成年后再给,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吗?” 还带反悔的?许清清撇撇嘴,“猜不到,你怎么说的?” “我说别这样,你儿子不一定能活到成年。” “……”好叭。 “其实除了我妈的东西,他的股份我一点儿都不稀罕,可是只要想到那些基业里有我妈当初省吃俭用的支持,有我妈无私奉献的心血,我就恨得要死。我经常会想,要是那时候我爸创业失败,会不会两人虽然很穷却能圆满地走到最后?而不是像后来一样,他越来越嫌弃我妈,拿着钱另找下家。” “那不好说。”许清清调笑道,“苍鹰饿死也不会去吃屎,苍蝇有吃的没吃的都对屎感兴趣,你爸的品种就不怎么好,跟有没有吃的……不是,跟有钱没钱没多大关系。” 吐槽很爽,说完却觉得有点儿不合适,她“啧”了一声,有些后悔道:“这比喻不好,人家自然界的生物都有其特性和作用,不该被拿来类比人渣,我还是收回刚刚的话吧,辱苍蝇了。” 翟生在一旁哈哈大笑。 今天晚上的月亮是鹅黄色的,很好看,很静谧。 到达许氏别院的时候,柔柔的月光倾洒一地,就像给浅绿色的草地铺了一层星辉跃动的毯子,跟别墅里的灯火通明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 翟生扛着狗窝左看右看,深有感触,“难怪都说大自然是最美的,自然光就是漂亮啊,好梦幻,诶,清清,咱们周末出去野营吧,感受一下大自然。” 许清清注意力全在她的清宝身上,从她进来后院,她就隐约听到清宝的叫声了,要不是手里拎着一堆狗粮,她就飞奔过去了。 “不去,没空。” “周末怎么还能没空呢,你有什么忙的?” “睡觉,玩儿电脑,遛狗。” “……”无话可说。 关着狗狗的杂物房在后院边儿上,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短距离。 随着他俩越来越靠近,狗叫声也更大了,其中还夹杂着挠门的动静。 许清清反而不急了。这精神头,貌似能反向说明清宝的状态还不错。 “来啦来啦。”许清清开心地疾走几步过去,把手里的狗粮放下,然后帮着翟生把长宽高都超过了一米的“豪门”狗窝小心地搬到草地上。 翟生兴致勃勃,“放出来吧,让我看看长什么样,感觉挺活泼的,应该很可爱吧!话说我这人特别招小动物喜欢呢,小时候学校里的小狗狗和小猫咪都爱跟我玩儿,而且只让我摸,都不让别的小朋友碰。” 他说得开心,许清清听得也开心,她能感觉出来,这位是真喜欢动物,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是眉飞色舞的。 “那你可能是受动物喜欢的体质。”许清清一边去开门一边说,“不过这只狗狗受过伤,所以防备心强,不一定第一次见面就亲人,我会抓好链子的,你还是别靠太近更保险点儿。” 杂物房里外都有灯,许清清按开开关,先把门推开一条缝,就着灯光朝里面猫了一眼。 里面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安静,隔着门缝,许清清看到了卧在门口的狗狗。 是前爪直立、后爪坐着的姿势,正仰着小脑袋,睁着小眼睛,乖乖地等着。 然而,通过门缝发生对视后,狗狗一瞬间打破静止,蹭一下冲了过来,眼看想往主人这里靠,却被门挡着过不来,脑袋死命挤,也不嫌夹在门缝里疼得慌,喉咙里呜呜的,着急的不行。 许清清满心喜爱控制不住,嘴角已经高高扬起,赶紧把门打开,蹲下身子就把扑过来的狗狗接在了怀里,“清宝今天过得怎么样呀,有没有想麻麻呀?” 这时,站在后面目睹整个过程的翟生,凑了过来,也蹲下,好奇地伸手过去,想摸摸狗狗的脑袋,“哈哈哈,真好玩儿,就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然而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乖乖窝在许清清怀里的狗狗张口就要咬翟生的手,瞬间进入到了攻击状态,甚至发出威胁声。要不是许清清手里拽着它的链子,说不定就扑过去了! 某人大惊失色,从小到大反应都没这么快过,手指头半秒不到就缩了回来,脸都白了,“吓死我了!” 许清清也吓得不轻,脸色更白,赶忙按住怀里肌肉绷紧的狗狗,半安抚半教训:“清宝安静,不许这样,这个人是麻麻的好兄弟,不是敌人,以后对他要好一点,记住了没?” 狗狗还没反应,翟生先笑了,“这哪能记住。好啦,没关系的,是我不注意,我以后多来几次它估计就眼熟了。” 虽然这样说,翟生还是有点儿失落的,他很喜欢这只狗狗来着,没想到狗狗不喜欢他…… “汪!” 清脆的一声狗叫,不凶狠,不排斥。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豆豆眼,是友好的样子。 翟生傻眼了,看向许清清,“不是吧,这么聪明吗?!” 许清清也没料到,不过她承认得很快,“啊……嗯!就这么聪明,就这么听话,厉不厉害?” “厉害!” 月色美妙,两人一起把狗窝搭好,墩在院角不妨碍其他人经过的地方,把食盆和狗粮也安置好。 一旁,清宝乖巧地等着,许清清叫它过去就过去,让它安静呆着就呆着。 总之,三人(不)相处和谐,氛围好得不可思议。 不远处别墅三层阳台上,站着一人,百无聊赖看着后院的场景,指尖烟雾缭绕。 第32章 开始 真亲密呢,头挨头肩靠肩,上一次的拥抱他还没算账呢,没想到这一次,更放肆了。 阴冽慢悠悠抽着烟,阳台风更大一些,吹乱他的头发,掩下眼中的冷意。 有那么开心吗,不过是搭个狗窝而已,笑声都传到别墅里了,真是……无聊死了。 然而这么无聊,阴冽却盯着看了很久,直到外间响起敲门声,他把烟蒂捻灭,一脸冷漠地转身回了卧室。 来人是李管家,像是刚刚搬完东西,戴着手套还没摘下,态度恭敬,“阴总,狗窝已经准备好了,用不用放到许清清小姐的房间外?” 这个问话其实管家犹豫过,毕竟阴总只交代他准备好,并没让他给许清清送过去,不过买都买好了,难不成不送当摆设吗。 他十几岁就来许氏,到现在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经历过这个大家业的兴衰荣辱,打理过此宗族的内宅家院,看得多了,很多事情不消说,也心知肚明。 比如从那位半路出来的三老爷私生女许清清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阴总对她感兴趣。 后来的一些事情也频繁做了证实,但凡涉及到此女,事无大小,阴总皆详细过问并且亲自安排。这种关心,已然远远超过其他人,包括二小姐许幽莉。 可是他还不敢凭此断定什么,这位被三老爷看中的这一代阴氏贵族里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心思多变心机深沉,如果贸然去揣测其心理,后果不敢想象。 所以他过来询问一句,确认一下态度。 阴冽其实很少来这里住,这间卧室三爷早就让人给他安置好了,许幽莉也曾多次邀请,只不过他不感兴趣。 而今天过来的原因,也仅仅是他办完事情懒得回了,准备就近歇一晚,狗窝也是临时想起派人去买的,然而,某人已经和她的小男友,全部买好了。 他冷笑了下,说:“扔出去,烧了。” 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门外,向来沉稳淡定的李管家,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失去表情控制,张着嘴目瞪口呆。 楼下后院,仍在欢声笑语。 翟生绕着狗狗的房子转了一圈儿,满意道:“不错不错,还是我的眼光好,看看这设计和构造,真帅!” 许清清也很赞同,她在狗窝的正面坐着,左欣赏右欣赏,频频点头,“嗯,帅,空间也够大,完美。清宝,你去看看你的窝,喜不喜欢?” 她说的同时指了指狗窝的门,一旁卧着的清宝,反应迅速地站了起来,抖一抖身上的草屑,跑进了房子里,转了转又出来,小眼睛明亮有神,小粗腿欢欣雀跃。 翟生大笑,“啊哈哈哈,清宝很满意呀!” 清宝满意许清清就满意,她把狗狗举起来,抱在怀里,摩挲它的小脑袋。 在这个抱狗狗的过程中,翟生正站在旁边,看到了清宝的小肚皮,一拍手笑着说道:“哟,是个男生!” 许清清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然后开始暗暗做打算:是男生的话,养崽之路就有方向性了,要往帅狗子的方面发展,那样才能娶到小公主。 边想着,她低头看了眼狗狗,正对上那双豆豆眼睛,再扫一眼那黑黄的毛发和粗壮的身材,突然觉得前路艰难…… “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一个是注意路况安全,另一个是防着点儿有没有跟着你的车……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许清清把翟生送出去,跟他交代着安全问题。 虽然这些话都是翟生早就知道的,但他还是认真听着,全部记在心里,“放心,我会注意的,不过她应该不会再轻易动手,上次的时候她没搞死我,就已经失去机会了,我姨姨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她,再想做什么小动作可没那么容易。” “那也要防。” 许清清把人送上车,告别后,看着高大的越野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 她站在原地没动。 不安全,还是不安全,只要你挡着别人的道,就永远别想对方能消停。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战|斗总要打响。 同样不安全的,还有她自己,她至今都不清楚阴冽给她的那把枪,是让她防身用的,还是自尽用的。 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许清清抬头看了眼阴暗的天色,转身往回走。 天上黑压压的,只有被遮蔽了一半的月亮,不懈发光,熠熠生辉。 “累累累累累……”回了别墅的许清清一路嘟囔,刚才情绪处在亢奋中,还不觉得累,这会儿全部事情都干完了,心情一放松反而爆发出来了。 她晃晃悠悠上了楼,回到她的房间,把门一锁,倒在了床上。 “还是床舒服啊,真想住在床上。” 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摸出手机,看翟生发来信息没有。 一般情况下,只要他到了家,就会第一时间发消息,所以许清清翻了翻空白的消息提醒后,判定翟生还没回去。 又闭上眼睛躺了会儿,直到时间已经超了很久,别说从这里回翟生家,就是回去再回来都够了,然而—— 没有信息。 许清清瞬间清醒过来,再无一丝睡意,拿着手机开始拨号。 “嘟——嘟——嘟——嘟——嘟……”没有人接。 不好的预感袭来,如巨石压顶,许清清眉头紧皱,快速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拎过一件大衣披上,装好手机就准备出门。 到了门口又返回来,用钥匙打开抽屉,拿上了那把枪。 “他妈的。”许清清忍不住骂出脏话,“最好没事儿,要是出了事儿……” 她咬紧了牙,死死握住枪把。 ———— 夜色很深了。道路边,翟生从驾驶位滚了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他努力了,却始终没有办法伸出手去拿。 身上都是血,他的胳膊在对面的车撞过来时被挤压在方向盘里,硬挣脱出来后,现在已经不能动了。 钻心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在这个安静得有些诡异的路上,他使尽全力拔足狂奔。 方向,不是他家那边,而是许清清那边。 清清,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吧,一定是你吧!我没有骗你,我除了你没有朋友,他们看似怕我,实则都瞧不起我,在背地里看我笑话,骂我没妈。 可你不是,你明明最该恨我,却没有恨我。 我看人很准的,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一定发现我出事儿了对不对! 快来救救我吧,我好痛,我快不行了,我不能回家,回家是死路,我没有家。 清清,你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翟生:救命!有人欺负我! 清清:别怕,兄弟马上就到!!! 第33章 交战 直觉真的是个解释不清楚的东西,但它的准确率却让人不得不去重视。 许清清压不住慌乱的心跳,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提前安慰自己:即使翟生真的出事了,或者干脆永别了,也不要过多伤心。因为这里只是一个游戏,一个rpg,里面的这些人都是假的,并非真实存在,不需要投入真情实感。 她强迫自己这样去想,直到眼泪落下。 “去哪儿?”她刚跑到一楼,还没出别墅,就被拦住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神色淡淡的,语气不善。 许清清胡乱抹把脸,顾不上跟他详聊,随口应付了一句“有点儿事出去一下”,便准备绕过他往外走。 阴冽坐着没动,低低笑了,“已经锁门了,以为这里是你原来的地方吗,想多会儿回来,就多会儿回来,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 他的声音有一点含糊,像是带了醉意,然而不影响许清清听得清清楚楚。 她脚步顿了一下,没质问,没做声,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到门口,转动手把——转不动。 好吧,还真他妈锁了。这牲口真是实干派,从来不是嘴上随便说说。 所有的愤懑和戾气全部压下,许清清知道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她默默吐出一口气,转回身说道:“能让我出去吗,我有急事。不会很麻烦的,因为不需要给我留门等我回来,我出去后重新锁上就好。” 沙发上的人换了动作,拿着酒杯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舒展身体,看上去明显心情好了许多,抿一口暗红色的液体,回答简单明了,“不能。” 许清清气笑了,“不用这么严苛吧,谁能没点儿急事呢,我又不是天天晚上出去,怎么能容不得一次特殊情况呢?” 站着的人笑得冷然,坐着的人笑得悠然,“清清小姐,你的情况够多啦,车接车送,共进共出,就差把人领进来同吃同睡了。” 好难听的话,许清清一阵恼火,这牲口嘴真的毒,不指名道姓,却骂得极狠。 翟生是她的朋友,朋友被骂的感觉,真的比自己被骂更让人生气,许清清握紧拳头,觉得她已经处在忍无可忍的边缘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误会了,我现在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我的朋友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回来解释,可以接受处罚,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是,请你现在让我出去,我没有时间了。” 真的没有时间了,她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阴冽一脸嘲讽,“朋友?是小情人吧,这么晚出去,啧啧,你们小小年纪还挺会玩儿。” 小、情、人?许清清怒火冲天,脑袋里轰的一下炸了,丝毫不再客气,笑容里都是恶意: “找小情人我可不敢,我是谁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私生女,寄人篱下,缩头缩尾,就我这胆子哪敢做这种事呢,可比不得您,您都是直接在这家里面约会,话说起来,餐厅里的美人献身之景美不美啊?要论会玩儿,还是你们大人厉害呢。” 语毕,整个客厅静到极点,落针可闻。 许清清站在那儿,不退不畏,傲然挺拔。她真的不是什么不善言辞之人,只不过一般不爱计较而已。她也有底线,讽刺她可以,可如果几次三番奚落她的朋友,那再佛系的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在她说完后,沙发上的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阴冽轻轻笑了下。 第一次,他被用那种事来攻击,这还是第一次。 大多时候,人们都是骂他野种、白眼儿狼、人渣之类的,还是头一次有人讽刺他“会玩儿”。 他把酒杯放到前面桌上,从裤子口袋里掏烟,顺便接着许清清的话道:“那算什么玩儿,你是没见过好玩儿的,感兴趣的话,下次可以带你一起。” 一起你dygwbd! 许清清瞪着他,趁着他掏烟的时候,迅速把手伸进大衣的兜里,也掏出了一样东西—— 银白色,金属质感,精巧,反射着头顶上水晶灯的亮光,无比悍厉。 她抬起了胳膊。 银光划过眼前,阴冽正在点烟的动作怔然顿住,眼神变幻。 许清清冷着脸,“我不想和你一起玩儿,我也不想再和你聊天了,放我出去,否则你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玩儿了。” 终究还是撕破脸了,许清清一时间也有点儿感叹,她做了那么久的小伏低,躲了那么久的冲突,最终还是没保住安稳的生活。 但是感叹归感叹,她的胳膊抬得很稳。 阴冽持着打火机的动作也挺稳,怔愣了片刻后,稍稍歪了歪脑袋,把嘴里的烟凑近,手指微动,“哧”的一声,火光明灭。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在烟雾中似笑非笑,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你用我给你的枪,指着我?” 许清清拿出以前在游乐园射|击气球的架势,认真瞄准着某人饱满的额头,说道:“嗯,我也很不好意思,所谓拿人手短,但是现在,请你先去开门。” 句句不离开门,句句都是要走。阴冽的眼眸已经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烧红的还是别的原因,他冷了脸。 “给你枪,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我怎么使用,不用你管,开门。” “里面的子弹不多,只有五颗,这么浪费可不好。” “是不是浪费我心里有数,还是要感谢你的赠与,请开门。” “我没有钥匙,管家拿着呢。” “……” 真是个难搞的对手,太他妈应对自如了! 她都没想到枪已经指着脑袋了,这人还能将事情推出去,而且不得不说推得是真好:推到管家身上,那就没有他的事了,这把枪也就失去了作用。 因此现在成了许清清十分被动,如果她去找管家的话,期间变数太多,这个牲口逮到机会不可能不报复,可是不去找的话,她出不去。 而她甚至还不能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到底钥匙在不在管家身上,真的在,或者根本就是个谎言。 许清清咬紧了牙。 沙发上,某人笑得很开心,一点儿没有被枪指着的恐惧。阴冽深知许清清陷入了什么境地,他现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比抢下对手的项目时还要愉悦。 拿枪指他?他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此时此刻,小丫头也没想到这把枪会失去意义吧。 “怎么,你不是着急走吗?赶紧去找李管家啊,再晚点儿人家要休息了。” “……” “还是我把他叫来?倒也不麻烦,这儿有电话,给李管家的房间拨号就可以了。” “……” “你给个指示呀枪王,用不用我打电话呀,还是你自己打?过来,我告你号码。” 许清清攥紧了冰冷的枪柄,只觉得冷意从手心传到胳膊上,蔓延至心底,冻住了她所有的血液和希望。 心灰意冷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被压制,被击败,被逗弄,被亵玩。 明明枪在她的手里,却毫无主动权。 那个牲口笑得真开心啊,又是那种唇红齿白贵气斐然的样子,眼角眉梢带了酒后的红痕,更妖|孽了,也更讨厌了。 许清清也笑了。 微微勾了下唇角,一闪而逝。 一直看着她的阴冽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挑了下眉毛,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愣住了—— 许清清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反正我今天出不去的话,一定会痛苦得活不成,那干脆就提前了断吧,总归不浪费您给的礼物。” 她厌恶心灰意冷,她厌恶被压制,被击败,被逗弄,被亵玩。 认命?听话?放弃?她文科没理科好,对这几个词不熟悉。 她不想死,也不会死,就是赌一下,这个人想不想她死。 许清清扣了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翟生:咋还不来 阴冽:我们在一起呢,我不放她走~ 翟生:艹! 第34章 生死一线 许清清是个做事极稳的孩子,像现在这样赌一把的事情,以前基本没做过,然而这头一次赌,就赌上了命。 就有一丝丝紧张。 她扣着扳机的手指基本上是僵硬状态,肌肉在疯狂给大脑传递信号: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话说这玩意儿不会走火吧,别她还没碰到呢,自己就射出去子弹了,多可怕。果然和谐社会是最好的,原来的家里哪可能出现这种危险物品。 许清清心里纷杂错乱,面上却分毫不显,她冷着一张脸,嘴唇紧抿,毕竟命都压上了,在赌赢之前绝不能暴露任何情绪。 比她脸色还冷的自然是沙发上的某人。 刚才还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满口都是逗弄戏谑和嘲讽、占据着上风的男人,此时已然被许清清这突然的举动搞得面色难看到极点。 真是胆子够大,什么都敢做,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气氛僵持。半晌,阴冽有了动作,朝前倾身,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烟雾缭绕,他端过一旁的酒杯往里倒酒,“呲”的一声,灰落烟熄。 “威胁我?”他淡淡道。 许清清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听到这话,便开口回答,语气隐约带着一种主动权回来的从容:“哪有,我可不敢,我就是不想活了。”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主动权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可就不好往回拿。 阴冽仍然语气淡淡,“呵,没有上膛,威胁谁呢。” 废话,上了膛枪|口可就冲着你了。许清清保持着耐心,镇定道:“你真的挺会刺激人的,或许阴少爷学过心理学?感觉总能猜到别人的心思,太厉害了。” “过奖。” “其他方面也很厉害,正直、善良、宽容、大气,明事理,懂人情。” “……” “死在如此厉害的人面前,我真是无憾了,说不定还能给阴总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行了。”阴冽打断了她的话。 赢了,她赢了。许清清硬忍住激动的情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沙发上的人,期待着最后的结局。 眼睛倒是无辜极了,又黑又亮,被睫毛覆了半层阴影,毛茸茸的,难怪能勾上翟家那个可怜的小蠢货。阴冽移开视线,从沙发上站起来。 许清清的枪还没有放下,跟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对线,她还是保险点儿,不要大意的好。 “行了,走吧,要死死外边儿,死我面前我还嫌脏呢。” 我也嫌脏,许清清默默顶回去,看阴冽伸手插到口袋里摸索,然后掏出一把钥匙,给她扔了过来。 OK!成了!啊哈哈哈!!! 许清清接住钥匙就跑去开门,开心的同时充斥着焦急的情绪。不知道翟生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因为她耽误的这几分钟而出什么事。 别墅大门的门锁不止一个,许清清第一道锁第二道锁第三道锁依次去开。 她视线专注,注意力集中,没有看到身后几步远的男人,将手重新伸进了口袋里。 有一种情绪是最致命的,阴冽摩挲着口袋里的枪,面无表情反思着,他不该有那种情绪。 ——舍、不、得。 女人算什么,他又不缺,哪怕再有趣,也不该成为他舍不得的存在。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枪…… “谢谢啦,门打开了,我把钥匙挂在门把手上了,劳烦您再锁一次。”清亮的女声响起,阴冽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许清清已经把门推开了,半只脚都迈了出去,又转回身说道: “那个,拜托你一件事好吗,明天早上如果我没回来的话,帮我喂一下清宝,就我那个狗狗。狗粮在杂物房里,给它往食盆里倒满就好了,还有就是如果旁边水盆里的水不干净,再帮忙换一碗清水,就这些,谢谢了!” 连珠炮一般的说完后,许清清风一样冲了出去。 没五秒钟,一辆自行车飞速而过,车上的人屁股都不在座位上,弓着腰半站着马力全开地蹬走了。 直到人影完全消失,阴冽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才拿出来,紧紧攥了攥拳头,又颓然松开。 他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你的狗。” ———— 夜很深了,马路上静悄悄的。 路灯在道路两旁尽职而立,照亮前方。 许清清玩儿命蹬着她的自行车,迎面而来的冷风灌进嗓子里,却感觉不到难受,只想快点儿再快点儿。 她刚刚拐到路口的时候停了一小会儿,又拨了一次电话,结果是仍然没有人接,心里顿时更凉了一层。 兄弟啊,你到底怎么了?失联很让人担心的,有事没事回个电话行不行!要不就让我看到你,只要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后就免费给你讲题! 真的,再不收你的钱了,我会认认真真帮你补课,帮你实现开公司的愿望。你放心,按我的水平,虽然不敢保证教出学霸,但是把你带保送是没什么问题…… “吱——”自行车紧急刹死。 许清清喘着粗气停下,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她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倒着一个人,脸朝下,胳膊扭曲,一动不动,身下血迹斑驳。 那个人穿着利岛域的校服,是她不久前才见过的样子。 “翟生!!!!!” 许清清直接喊破了音,扔了自行车就往过跑,几步远的路,硬是摔了两跤,最后才跌跌撞撞扑过去,把人翻过来。 翟生闭着眼睛,被翻动也没有反应。许清清一直叫他的名字,把他上半身托抱在怀里,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巴掌。 “醒醒啊,翟生,醒来啊,你怎么了,醒来啊!” “天呐,流了这么多血,完了,体温好低。” “有呼吸呢!明明还有呼吸呢!怎么晕过去了?脑袋受伤了吗?还是失血过多?妈的,我当初就应该学医。” “都怪我,呜呜,我要是早点儿过来就好了,要是早点儿发现就好了,都怪我!” “坚持住啊,一定坚持住啊,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不用……”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声音很低,听在许清清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乍起。 “你醒啦!!!”她还正在掏手机,赶紧把手又收了回来重新将人抱住,喜极而泣,“你吓死我啦,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惊吓,呜呜呜。” 翟生现在是狼狈不堪的状态,满脸都是脏污,他看着许清清担心的模样,却笑了起来,牙白白的,很好看,“我也吓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车是故意的,朝着我的驾驶位撞来的。” “妈的,这就是故意杀人,我先把你送医院,然后再处理别的。” 翟生轻轻摇了摇头,“不去医院,去了活不了,你拿我手机给我姨姨打电话,让她派人过来接我,我有私人医生,她会给我联系的。” “好。” 许清清立刻按照他的话行动,就在拿他手机的时候,从前面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发现有人过来的许清清,本不觉得有什么,她以为是路人。 然而,翟生对她说了一句话,让她一瞬间从头凉到脚—— “你快跑,他是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救命啊—— 第35章 惊险逃脱 深更半夜的,听到这么个阴|间信息,许清清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顿时紧张到极点,瞪圆双眼盯着前方,如临大敌。 趁着那身岸高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还没走近,翟生压低了声音催促她:“听到没,让你快跑,他的目标是我,不会追你的,快点儿跑!” 许清清摇头,“不行,我腿软了,现在动不了。” “……” “哎呀对了,没事儿没事儿,我想起来了,我口袋里有枪,你去拿出来,放心吧,我们死不了。”还是有武器在手比较有底气啊,许清清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由衷地感谢某牲口。 翟生听到后自然是很惊喜,“好,不过还是你拿吧,我的胳膊受伤了,没知觉动不了。” 许清清大惊,“没知觉动不了?” “对,能动我早就接你电话了。” 可是我现在也紧张得动不了啊!许清清心里哀嚎,她正在僵硬中好嘛。呜呜呜,生在和谐社会就是这点不好,历练不够,不熟悉这种恐|怖事件。 翟生面色凝重,虽然状态很差但是神色很稳,毕竟生长在那种亲爹不爱、后娘使坏、继妹陷害的环境里,再加上已经经历过不少危险事件,所以目前还算镇定,他再次催促道:“清清,快点儿拿枪,我们现在很危险。” 真的很危险,因为那个司机明显认出他了,正加快脚步往这边赶来。 许清清也发现了,只见那司机人高马壮的,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长衫长裤也都是黑色,一看就不好对付,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个人走路姿势的不正常,低下头小声跟翟生确认道:“他是不是也受伤了?他走路不稳。” “嗯,按当时的撞车力度,他肯定不是完好无损。”要不早就追上他了,哪至于这么慢才过来。 翟生脸色难看,那一瞬间的猛烈碰撞历历在目,真的撞得太狠了,对方根本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目的。 他甚至猜测这人接到的命令应该是不自保,只要弄死他。毕竟两个人都死了就完完全全死无对证,更好说成是意外事故了。 只不过,千算万算,算他命大。 许清清咽了口唾沫,眼神躲闪:“咳,我看他走得不快,那什么,要不我背着你跑吧,或者我把你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带你走,反正看样子他应该追不上。” “……” “真的,枪是给你准备的,我不会用。” “我教你。” “不不不,不用教,不是教的问题,我看书不少,连子弹速度我都能给你算出来,我只是……不敢……杀|人。” 许清清承认她怂了,这种事儿太超出她的价值观了,她顶多就是拿着不上膛的枪摆摆姿势威胁一下对方,真让她来真格的,她真能吓尿。 翟生叹气,“你不杀对方,你就会被杀|死,不要有心理负担,人总有第一次,不用怕。” 许清清委屈得泪流满面,“可是凭啥我的第一次要给你呢,明明没我什么事啊,你那婊|子后妈又不恨我,撞的也不是我啊,还得让我杀|人,凭啥啊。” 翟生愣了,苍白的脸上硬是多了一抹红色——“凭啥我的第一次要给你呢”,这叫什么话…… 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公主,心道还是看不透这个女孩子的全部,她有时候明明情商智商都高得离谱,有时候又傻傻的,说话直来直去,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纯真的表现,他很喜欢。 喜欢得心甘情愿迁就她,听她的话,“好,那你扶我起来,你骑车带我。” 许清清立刻欢天喜地去扶他。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性格佛的人都这样,反正她只要没被逼上绝路,就肯定能避则避。 “啊,轻点儿,我胳膊好疼。”钻心的疼痛让翟生差点儿把牙咬碎,这丫头也太不温柔了! 许清清点头应声,不住道歉,然后过了两秒钟后,突然感觉不对,“咦,你胳膊不是没知觉了吗,怎么会疼呢?” 翟生也懵了,他没必要说谎的,刚才就是没感觉来着。 “好事好事!”许清清比他反应快,立马就想明白了,“应该是这会儿恢复了一些,反正有知觉总比没知觉好,说明没废掉。赶紧走,再不治疗万一以后残疾了就完了。” 越说越害怕,许清清是真的替他担心,也是真的佩服,要换做是她的胳膊流血流成这样,还失去了知觉,她绝逼不可能这么淡定。 自行车就倒在不远处,许清清先跑过去把车车立起来,然后跑回去扶人。 翟生毕竟年轻,缓了这么一会儿又有了力气,在许清清连拖带拽的“帮助”下,成功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他身高腿长,两条大长腿分开两侧支在地面上,稳着自行车的平衡,然后许清清利索地上了前面的座,回头看一眼后面已经快要追过来的黑衣男,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儿,开蹬! 冲鸭————————蹬不动。 翟生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三,在男生里算又轻又瘦,在许清清后座上,算死重死重的。 因此,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九十斤的许清清,只觉得吃力无比,没一会儿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速度越来越缓慢。 然而某人居然还好意思催:“快点儿。” “……已经最快了,我努力了。” “快点儿。”翟生的声音非常严肃,“他追上来了。” 别特么整得跟恐|怖片似的行嘛!!!许清清要崩溃了,她突然觉得避让不是一个好的习惯,遇到事情心狠一点斩草除根或许真的挺好的…… “砰!” 近在咫尺的枪声。 突兀,爆|裂,在这空荡荡的路上,泛着回响。 仿佛还有穿透皮肉的声音,流血声,许清清不知道自己的听力竟是这么好,好得她脑袋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翟……生?”她为什么感觉不到后座的重量了?分明刚才那么沉。 发生什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有枪|声! 她试图转动僵硬的身体,然而后座突然沉了一下,然后大衣口袋被放入一个东西,紧接着,腰间被两只胳膊环抱住,男生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疲惫不堪地靠在了她的背上,“别回头看,很脏。” 心里的巨石落地,许清清灵|魂归位了! “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从我口袋里拿的枪啊,我都没有感觉到,我还以为是那个人开枪了,我压根儿没有想他也有可能带着枪,太危险了,想想就后怕。” “嗯,别怕。”翟生闭着眼睛,声音微弱地应和着她。 “怎么可能不怕,而且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就动手了,打中了对吧,你以前学过用枪?” “嗯。” “唉,虽然我有点儿好奇,但还是听你的不回头看了,不过这样可以吗?不用处理?你不会被抓起来吧,这是违|法行为……” 其实许清清已经很努力的去适应这里的规则了,她当然知道一句话:入乡随俗。这里毕竟不是她原来的世界,rpg嘛,一部剧情而已。 只不过,或许是她亲身进来了,也或许是这里的一切都有真实感,让她情不自禁代入自己的世界,不由自主按照原来的习惯生活。 违|法……她不该问的,随意持|枪这一点,就他妈已经超出她所遵循的法律了。 翟生还靠在她的背上,紧紧抱着她,也不嫌她乱说乱问,一直都在回应着,“有人会处理的,这里不安全,我们要快点儿走。” 这话是对的,许清清也想到了,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是,她这不是被抱着嘛!腰上被两条胳膊搂得死死的,怎么骑车嘛。 “呃,翟生,你是不是冷啊,我把衣服给你吧,你别抱着我,我没法骑车。而且咱们去哪儿啊?现在没人追了,咱们不用跑了,得有个目的地吧,要不你告我一下你姨姨家在哪儿,我带你去,否则我不知道路,还是说现在打电话叫你姨姨过来?” 经历了一堆“高危”事件后,许清清的智商还在线,她觉得她说的挺有条理的,目前的状况已经稳定很多了,只要不再出现意外,按照她给出的提议里选一去做就没问题。 现在只要翟生来选择,要走,就给她指指路,她负责出体力蹬自行车。要等,就给那个能帮上忙的姨姨打电话,她陪着等。 然而如此简单的选择,许清清愣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答案。 疑惑中,她轻轻去拍环在她腰上的大手,催促道:“别耽误时间啊,快说怎么办……” 话没说完,腰上的胳膊已然无力地松开,接着,后座的人从座位上倾斜,一头栽下座位。 !!!!! 许清清快疯了。刚刚说完只要不出意外就能顺利结束今天的救援行动,结果呢,下一刻就出了意外。 一脸痛苦地跳下自行车,她赶忙去看地上的人,心说这孩子也是惨,已经伤的很重了,这再一摔,更重了。 “翟生,翟生,你还好吗?完了,彻底昏过去了。” 第36章 不丑 夜黑风高的,许清清怀里抱着个昏过去的,不远处地上还有个死过去的。 黑衣司机估计是真的挂了,直挺挺躺着,许清清连看都不敢看,余光不小心瞟到都赶紧躲开。 当杀|手也不容易啊,说没命就没命了,连个收|尸的也没有,就这么曝|尸荒野……额,荒马路。所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呢,图什么呢,自己好好活着、让别人也好好活着,不好吗? 短暂的感叹之后,许清清从翟生身上找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唯一一个备注名字里带姨的——“苹苹姨姨”。 这应该就是翟生让她找的那位姨姨了。许清清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月上中天,路上寂静,铃声透过手机清晰回荡,许清清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没有困意。 今夜注定无眠啊…… 电话接通的速度比她预想得快很多,传来的女声先是随和温柔,再听到这边不是翟生而是其他人的时候,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多亏许清清说话清楚、解释到位,用最短的时间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过程,说得对面瞬间慌了神。 “翟生现在昏过去了,不过还有呼吸,我不懂医学,不能判断别的。” “请您快点儿,带上医生,最好再带上保镖之类的,以防万一。” “好的,我等您过来,我会陪着他的,放心,如果再有人找来的话……”这种情况下,明显不能说大话,答应了,就必须做到,许清清咬了咬牙,“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先死。” 万不得已之时,她会挡在前面。 对面沉默片刻,原本凌厉的女声终是回温,留下一句“等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等着,并不是干等着,许清清没有傻傻呆着,她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翟生披上,然后仔细看了看他身上流血的地方,发现大部分伤口处已经凝固,没有大量失血的现象了。 稍稍松一口气,她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这条路本来晚上就没车,还是只今天晚上没什么车,总之附近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一片荒凉阴森。 许清清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带翟生换个地方,毕竟他俩现在的位置在马路上,现在没车不代表一会儿没车,别到时候窜出来一个走夜路的,他俩却横在这儿,没被那杀|手撞死反而被别的过路车撞死了。 “翟生?翟生?” 她又唤了几声,实在唤不醒,只好抱在翟生的身后,双臂从其腋下穿过,搂着他的上半身,拖抱着往路边移动。 好不容易移到了人行道上,许清清将人靠在路灯旁边,给他重新盖好衣服,接着去推她的自行车。 话说她的车车也是命途多舛,自从买下后,又是被扎了胎,又是被摔来摔去,她表示非常心痛。 贵巴巴买来的,她很喜欢来着…… 好在自行车也算质量过硬,这一路摔多少次了也没散架,许清清把它放在路沿上,摆正停好,又赶紧回翟生那里。 暖白色的路灯光线下,男生双眸紧闭,侧着头一动不动。 许清清小心地坐到他的旁边,想伸出手去擦一擦男生脸上的血迹,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平时习惯抬着下巴看人,因此才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而此时安静地睡着,便显现出了还没褪去的那丝稚气。 他的刘海儿凌乱散着,粘上了血和土,一缕一缕的,许清清看着看着,发现那刘海儿盖着的额头上,好像有什么不平整的东西。 疑惑了一瞬后,她皱起眉头,心说不会额头也受伤了吧。 是车祸时候撞的?还是摔倒的时候磕破的? 许清清觉得这孩子是真惨,疼就不说了,这种地方,很容易留疤的。 叹气再叹气,她伸手过去,放轻动作小心翼翼撩起那脏乱的刘海儿,试图把头发拨到旁边以免加重伤口感染,然而,她却看到了—— 狰狞的疤痕。 不是这次事故的新伤口,而是多年前留下的、永远无法消除的痕迹。 ——“十三岁的时候,我出车祸,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段,要不是司机伯伯硬撑着指导我开了回去,或许那个家,以后就没我了。” 原来不是大难不死化险为夷,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伤疤。 原来留这么长的刘海儿不是为了别的,是迫不得已需要遮挡。 原来他早就遍体鳞伤。 许清清手指颤抖着将刘海儿放回去,正要缩回手来,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愕然中,她对上了翟生迷蒙睁开的眼睛。 “你偷摸我。”翟生声音虚弱,情绪不明道。 “……”许清清嘴角一抽,所有心疼一秒飞走,“误会,真的,不信一会儿回去后你照照镜子,就你现在这模样,是个女的都不想碰。” “可你碰了。” “不是,哎呀……”这该怎么解释,这人醒的也太巧了,真要命。 不好解释,索性不解释,许清清不再说话,动了动胳膊,试图把手抽回来。而明明虚弱到极点、嘴唇都失去了颜色的男生,却握得很紧,就是不放开。 许清清无奈了,实在拿他没办法,其实吧,握得也不是那么那么紧,如果使劲儿挣动还是能挣脱的,只不过她不敢太用力。 毕竟这人的胳膊本来就伤得严重,好不容易才从无知觉变得有了知觉,她还是……忍一忍吧。 “很丑吧。”翟生又闭上了眼睛,靠着后面的路灯杆,像是困极的样子,低声问道。 没头没尾的问题,却不难听懂,许清清也不管他闭着眼睛根本看不见,仍然坚定地摇头,“不丑,害人的人才丑,即使脸上没有伤疤,心里也丑陋不堪。” 翟生扯了扯嘴角,笑得嘲讽,“可心是看不到的,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有外表,她的外表很好,比我妈好很多,所以她赢了,我爸选择了她,不要我妈了。” 许清清嗤之以鼻,“那怪你爸审美不行,像我爸的审美就很好,我妈也不好看,但是聪明又善良,所以我爸……” 坏了!许清清突然反应过来她把自己的亲爹妈说出来了!可她现在是许氏三爷的私生女,这他妈人设压根儿对不上…… 翟生也听出不对了,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面露询问。 咽口唾沫,编故事清上线,“……另一个爸,干爹,就,就,就以前的邻居,挺照顾我的,呵呵呵。” 对不起了爸爸妈妈,女儿真不是不要你们,这这这事出有因情况紧急,一定原谅你们的清清宝贝哈。 “哦。”翟生没再多问,又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得厉害。 这种时候许清清也不再避嫌了,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翟生的手,给他传递热量。 温暖袭来,翟生睫毛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深深地看向给他温暖的人,继续说道: “你爸……姓许的那个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去,我不信你是他们说的那样要去分家产。清清,我有很多钱,完全养得起你,我希望你能离开那个地方,相信我,那里虽然姓许,却不是你的家,那个人虽然是你的父亲,对你的真心却连我都不如。” 许清清听他说着话,一边点头一边注视着路口,她很焦急,不知道那个苹苹姨姨为什么还没来,而翟生有气无力的,怎么听都是一副留遗言的口吻。 她回应道:“唉,我也不想回去,可是,说来话长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比起我,你还是先顾自己吧。” 妈没了,脸毁了,群狼环伺,车祸多起,前途黑暗,危机四伏。就这状态,还是不要操心别人了。 话说这么一比较,她貌似比翟生舒服多了,每天好吃好睡的,佣人对她都很尊重,“家人”虽然见面冷脸但是也没在背后给她下过刀子,言语讽刺倒是不少,可是并没有真正的对付过她,起码像这种置于死地的车祸事故是不曾发生的。 啧,怎么办,她貌似爱上她的生活了,要是一直那么平静,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正想着,许清清余光看见路口处有人出现。 莫非是苹苹姨姨?她激动得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待看清人影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十几个黑衣黑裤黑帽子持|枪壮汉,正逐渐靠近。 对,就跟马路上躺着的那个,装扮一模一样。 学霸许清清开始心算:已知还剩四颗子弹,求问怎么处理掉十几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你们好~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文文明天开始入v,入v当天会有万字更新~ *这篇文目前剧情还没完全展开,接下来的内容包括:阴冽黑化(清清逼的),翟生复仇(清清帮的),清宝长大(清清养的),许氏家族大变动(不剧透),学院逆袭(不剧透),等等等等。 *再次感谢所有的读者小天使,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37章 赢了 不过了不过了,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死了一个,来了一群, 太要命了。 十几个, 整整十……四个!分成两排,快速朝着这边而来。 “翟生,我们可能要凉。” 许清清已经放弃逃跑了,这人数, 这阵仗,这体力,这枪|械, 加起来等于稳赢的战斗力,她一旦跑起来就是活靶子,不如不跑。 翟生也看见黑衣人群了,却没有一点儿慌乱或是害怕,反而扯动嘴角笑了下,紧紧握住许清清由温暖变成冰凉的小手, 然而下一秒, 又重重甩开, 认真对她说: “一会儿他们过来后, 你就说你只是一个路过的学生, 看见有人受伤了准备帮忙救人来着, 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让她装作陌生人找退路,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不得不说,目前来看这是不错的脱身办法。 她应该同意的,是啊,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本来她就不该死,有办法脱身,为什么不用? 许清清没有任何犹豫……重新握住了翟生的手。 这一次,翟生几乎被烫到一样,猛烈的颤动了一下,顿时惊慌无比地瞪着她,“你要干什么?清清,你想干什么!这种时候,不要意气用事!” 许清清笑了下,“放心吧,你多会儿见我意气用事过,我都是……智商用事。” 在翟生惊慌失措的眼神中,许清清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掏出那把银白色的小手|枪——对准了翟生的太阳穴。 顿时,翟生又从惊慌失措变成了满腹疑惑。 而对面正往这里压迫的黑衣人群,眼看纷纷减慢了速度,虽然帽檐儿遮着看不清表情,但是心里的疑问已然表现出来。 为什么刚刚还坐在一起的两人,此时会反目?这女的是谁,为什么拿枪指着另一个的脑袋?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是什么情况…… 以上,许清清就算没有读心术也能知道那些人目前所想,人嘛,就算目标明确,也会被突然出现的意外牵制住注意力,而这个过程,就是她要的—— 她要拖延时间! 苹苹姨姨啊啊啊!你快来啊!我可就指着你带人过来了啊,拖时间不容易你一定要快啊啊啊! 内心疯狂咆哮,面上波澜不惊。许清清甚至还给枪上了膛,因为她怕万一剧本不按她安排的走,万一那群人里有智商更高的,万一那个唯一的希望苹苹姨姨没有及时赶到,万一就算赶到了也不好处理这么多人,那她这把枪里的四颗子|弹,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她都想好了,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真的躲不了的话,那她绝不能自己走,能多拉一个垫背的就多拉一个。 “都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崩了他!”许清清高声呵斥。 没有对过戏的翟生虽然不知道许清清这唱的是哪一出,但他无条件配合,便不说话,安安静静扮演着被挟持者。 黑衣人群脚步更慢了,第一排打头的一人甚至挥了下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许清清满意极了,心说这人很上道啊。 她继续绷着脸,手臂稳稳当当拿着枪,顶在翟生脑袋上,一半注意力集中在黑衣人群身上,另一半偷偷注意着路口。 没有人来,那个苹苹姨姨也不知道走哪儿了,可千万别找不见路打个电话过来,那就全完了。 夜风大了起来。 黑衣人群在大约十来米远的距离处彻底停下了脚步,打头的那个举着枪,瞄准的居然不是翟生,而是许清清,声音极其沙哑,他问:“你是谁。”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拖延机器,许清清默默吐槽自己。 “你们是谁?”她不答反问。 “我们是谁用不着你管,你只用说你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的,难道不知道抢活儿这种事不合规矩吗。” 黑衣男子带了怒气,声音更加沙哑,此话一出,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多少有一点点细微的反应,许清清看得清楚,感觉他们都有些不满。 抢活儿……哦豁,原来是把她当成“同行”了。 这样的发展好还是不好呢,论好处的话,对方肯定是严加提防,不敢轻举妄动,不好的地方也有,那就是她许清清的后路没了,他们现在明显想要把她……除掉。 一滴冷汗顺着后背滑下,许清清死死咬着牙硬挺着,脑袋里飞速思考对策。 还能怎么拖时间,还能怎么稳住对方,还能做些什么,还能…… “砰砰砰砰……” 突兀间,枪声四起,密集一片! 偷袭就是一瞬间的事,待枪声停下,尘埃落定,十四个高壮的黑衣男人,已经尽数倒在地上,有的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去反击一波。 路口处,走来一群人,仍然拿枪瞄准着地上的黑衣人,时刻防备着,其中有一个中年女子,梳着短发,穿着浅色风衣,朝许清清挥了挥手。 来了,赢了,得救了,终于终于,结束了。 许清清这才放下心来,把手里的枪收回口袋,去扶翟生起来。 “清清。”翟生叫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谢谢,多亏你在。” “不谢,我也没帮多大忙,第一个司机还是你自己干掉的呢。” “跟我走好不好。” “……”许清清呆了一下,她语文挺好的,阅读理解从来都是满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这句话里的“走”明显不是表面意思。 想起这人就在刚才的时候,那么虚弱了,还跟她说着让她离开许氏的建议,看来是真的想带她走。 有点儿感动,真的。只不过…… “翟少爷。”许清清笑了出来,“不觉得跟你在一起更危险吗?本来今晚我的生活会是穿着舒服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盖上绵绵的被子,做着美好的梦。因为你的原因,我成了拿着危险的枪,飞奔在危险的路上,面对危险的人,经历危险的事故。所以不要管我啦,保护好你自己吧……”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吻封存。 许清清呆呆看着眼前蓦然放大的面孔,脑子空了一瞬才重新开始运作。 这人……怎么不打招呼就亲上来了!!! 不是朋友吗,不是兄弟吗,兄弟不顾危险跑来这里给你两肋插刀呢,你的感谢就是他妈的亲了兄弟一口???!!!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许清清伸出手毫不留情把人推了出去。 翟生没有防备,直接向后倒去,摔在地上,然后昏了过去。 刚刚赶过来的苹姨前一秒还羞涩于自家外甥和女孩子的接吻中,下一秒,差点儿被吓得也昏过去,“妈呀!我的生生!” 许清清本意只是把人推开,结果没想到劲儿使大发了,不不,她也没用多大力气,还是因为翟生现在太虚弱了。 一群人着急忙慌围了过来,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就地给翟生做了下检查,确认没大事儿就是昏过去而已,才将人抬上担架,做好保护,搬到了车上。 来的人很多,各人有分工,甚至还有人把地上的那一堆拖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路灯下,许清清看着车辆陆续开走,只剩她和另一个女人。 “许……清清是吗,我听生生说起过你。”长相普通然而身材和气质超绝的女人率先开口。 许清清点头,“您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生生醒来后应该会很想看见你。” 许清清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位苹姨会问问她的身份,或者说些别的什么客气话,没想到却是直接要她跟着走。 她笑了,“等他恢复好了,我们可以在学校见面。” 苹姨也笑了,眼角有些许细纹,然而眼睛精明清亮,再次打量许清清一番,说道:“那送你回家应该可以吧?翟家那个婊|子下手狠绝,谁也不能保证现在就安全了,虽说原本没你的事儿,但……” 但以后就有我的事儿了,许清清默默流泪。 什么叫倒霉,什么叫没事找事,什么叫悲催,她好想哭T﹏T。 再郁闷,许清清还是摇了摇头,“总不能永远被保护吧,依靠别人,总会有漏洞的,最好还是自己面对。反正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与其终日恐慌,倒不如享受当下,开心过好每一天。”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许清清也不直接拒绝人家的好意了,只点点头做了告别,然后去推她的自行车。 其实她胆子不算大,怕的东西也很多,大到死|亡、伤痛、疾病、危险,小到蜈蚣、蜘蛛、蟑|螂、虫子。可是,这是她自己的人生路嘛,再怕,她还是想自己走。 风从耳边刮过,撩起她的头发,许清清慢悠悠蹬着自行车,微微抬起下巴,任凉风吹拂,舒服自在。 于是,夜色中,便是身形单薄的女生骑在车上,长发飞扬,仿佛要随风而去。 而苹姨还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人影渐渐远去,她突然想起来很多关于这个女孩儿的传言。 传言说,许氏的老三趁着许老太爷病重,接回来一个在外面的女儿,这个“在外面的”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传言说,这个女孩儿相貌极好然而成绩奇差,从小不思进取、爱慕虚荣,一直就惦记着有朝一日回归豪门,过有钱人的生活。 传言说,这个女孩儿看不起别人,总是嘲讽周围的同学,因此没有朋友,在如愿以偿回到豪门后,又开始大肆花钱,争抢家产,更是惹得人人厌烦。 所以在生生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交到了好朋友、名字叫许清清的时候,她惊讶了。 不仅是惊讶,她甚至担心、迷惑、怀疑、生气,那个风评那么差的女孩儿心机得有多深啊,居然能收服一向对私生子恨到极点的生生。 可是,电话那边,分明就是开心得不得了的声音,那么久违的喜悦之情,自从她姐姐也就是生生的妈妈不在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现在听得几乎让她落泪。 “我看人很准的,姨姨你相信我,清清真的很好,我下次带回来让你看哦!” 嗯,她看到了。 夜风阵阵,除了已经先走的载着翟生的医护车,其余车辆排好队列正在路边等候着,苹姨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往过走,嘴里轻声慢慢复述着——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与其终日恐慌,倒不如享受当下,开心过好每一天……呵呵,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传言的那样。” 她摇头叹息。 感慨一番后,正要加快脚步上车离开,突然,她顿住了脚步,向远处另一个小的路口处看去,脸上是藏不住的骇然。 他怎么在那里!他什么时候来的?!莫非……一直都在吗? 是他,她不会感觉错的,独属于那个人的森然感……阴冽…… 挣扎片刻,苹姨终究是收回了视线,当做没看见一样,低着头离开。 没办法,那个人不能招惹,太过于可怕。不管他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之暂时他们两家并没有冲突。 黑色的车门利落关上,车辆依次离开。 月亮一点一点落下,朝阳生辉。 天色渐渐亮起来,清晨的空气仿佛带着露水气,有一点潮,有一点湿,还有一点冷。 许清清躺在别院的大门外,头枕着自行车的轮胎(自行车被她放倒了),正在熟睡中。 或许是感觉到了清晨的凉意,她翻了个身,改成了侧躺着,胳膊抱住自己,蜷了蜷身子,继续睡。 “呵,还挺舒服。”一旁,阴冽正抱着手臂冷眼看着。 看着看着,他莫名很不爽,于是伸脚过去踩了踩许清清的小腿。 某人没动。 “哼。”阴冽加重了力度,又踩了几脚,直到把人踩得叫了一声。 不过叫出来也没醒,许清清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腿,仍然闭着眼睛,然后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没办法,太累了,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又是在路上狂奔又是连番受惊吓,终于解决完问题,她自然是倒头大睡。 阴冽蹲下身去,歪着脑袋看某人的睡颜,看了半晌,从旁边的草地上拔了一个狗尾巴草,开始在许清清的脸上“画画”。 左一下,右一下,扫一扫,打个圈。 许清清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痒,皱起了眉,却躲不开,于是伸出手去挠。 阴冽看得有趣,玩儿个没完,直到手里的草划过粉嫩的嘴唇,他动作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阴郁。 冷哼一声,阴冽捏住了某人的鼻子,不让她呼吸,然后,许清清终于被折腾醒了。 与此同时,阴冽松开了手,冷眼看着她。 睡得好好的却被搞醒,某清很不爽,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了她梦里最讨厌的人。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穿着浅蓝色休闲衫、头发没有梳起来而是软软垂在额前的俊逸男子,就蹲在她的眼前,手里转着一个狗尾巴草,表情似笑非笑。 在梦与现实中徘徊了好一会儿的许清清,终于在某牲口站起来踹了她一脚后,彻底醒来。 艹,踹得好疼! 许清清捂着腰坐起来,一言不发,不太高兴。 困意还没过去,痛感反而从各处袭来,她这一晚上过的,怎么这么惨。 而衣着干净整洁、丰神俊朗、精神饱满、与她形成强烈对比的某人,站在一旁,围着她走了两圈后,又踹了她一脚! 还是从侧面踹的,正踹到她的屁股上! “干嘛踹我……”许清清生气道,只不过由于刚醒来没什么力气,导致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儿沙哑,完全没有威胁力,反而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踹她的某人理直气壮,“你挡着我的路,不踹你踹谁?” “…………”许清清环视一圈儿平坦宽阔、别说是她、就是再放一头牛一头猪一只羊外加一个越野车、还能有空余的道路,觉得满脑袋问号。 这特么叫挡路???!!! 你从里面闭着眼睛出来绕一圈儿都特么踩不到我好不好!!!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清清懒得理他,准备回她的卧室好好补个觉。 好在今天到周六了,不用上课,而且她的作业在学校的时候就写完了,算是无事一身轻,否则就她这状态,去了也得睡过去。 她双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然而……站不起来,小腿疼得厉害。低头一看,小腿上全是土,隐约可见完整的鞋底印。 ???!!! 她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 不需要费力思考,许清清瞬间猜出了原因,眼里冒火瞪向某人,哑着嗓子质问道:“是你踩的吧!为什么踩我?!嘶——疼死了!” 她就不该在这儿睡,其实晚上回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能进去,因为出来的时候明明只锁了别墅的门。结果回来一看,好嘛,整个别院的大门都锁了,她连院子都进不去。 实在没办法,只好在这儿躺一会儿,等天亮开了门她再进去,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某个变态居然趁她睡着又是折腾她又是踩她,有毛病吧!!! 变态被揭发出来也不紧张,全无愧意,漫不经心“解释”道:“不小心踩到的,因为你挡着路啊,我没注意,就被绊了一下。” 许清清咬牙切齿,“你再给我绊一次,能绊成同样的程度我现在就给你道歉。” “不必了,我的身价太高了,再绊一次你赔不起。” “………………” 话不投机半句多,许清清选择闭口不言,忍着疼站起来,缓了缓全身僵硬的肌肉,接着把自行车搬起来,推着车车往院子里走。 “你去哪儿?”阴冽施施然跟在后面问道。 许清清有气无力,“回房间睡觉。” “你的狗还没喂呢,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自己去喂。” “……哦,知道了。” “喂完以后洗漱一下,你已经脏到狗都不想靠近了。” “……”清宝才不会嫌弃她呢,许清清翻个白眼,还是答应了,“知道。” “然后呢,换上一套素色的衣服。老太爷……就是你的爷爷,由于病情好转,从医院转移到了家里治疗,今天,轮到你们老三家的人去探望了,所以快点儿准备,七点钟出发。” “……………………” 清晨的空气进入肺里,清新干净,然而许清清感觉十分窒息。 这是什么情况,是不让她补觉的意思对吗?她就想安安静静睡一会儿不行吗? 翟生那边才刚刚消停了,这边接棒就这么快吗,是这破rpg嫌她一个宅女每天生活太平静了,非要给她找点儿事才舒坦吗? 怎么这么多事儿,谁来给说说,怎么就这、么、多、事!!! “我不去行吗,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身份。”许清清打着商量,“你说我一个私生女,去了不是给人家添堵嘛,万一老太爷本来恢复的挺不错,结果一看到我,一下给气严重了,多不好。” 阴冽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苦大仇深地找理由推脱,笑得很愉快,“有道理。” “!”许清清眼睛亮了。 “责任你自己负。” “……?”许清清疑惑了。 “意思就是,去是必须去,去了以后你要是把老爷子气死了,那你也跟着死就行了。” 再不多说一句,许清清推着自行车气呼呼走了。 身后,笑声回荡。 ———— 镜子前,许清清正闭着眼睛吹头发。 吹风机风速中等,温度适合,吹着吹着,她就很想睡过去。 在又一次即将站着睡着时,许清清终于把头发吹干,然后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出了浴室,就很想往床上扑,又是一番忍耐,她拐个弯儿,去衣柜里找衣服。 需要穿素色的……许清清半闭着眼睛,也不挑选款式,直接奔着一个全白的棉质衬衫和一条全白的休闲长裤而去,把两件最素的拿出来,开始换衣服。 衬衫是宽松款的,裤子也很宽松,换上以后特别舒服,许清清又想睡了。 忍忍,再忍忍,一会儿上了车再睡。 默默计划着,许清清装好房门钥匙,从外面锁上门,下楼去跟其他人汇合。 许氏老太爷许豪,今年已是八旬高龄,原本身体很是不错,不知怎么,前段时间突然晕倒,一检查,是心脏出了问题。 这事儿太大了,不仅许家内部大乱,外界也纷纷给予极高的关注。毕竟老太爷一直以来都是许氏家族的中心人物,许氏现如今能有如此大的家业,当年几乎是靠老太爷一人打下来的江山,后来虽说儿女众多,但哪一个都没人家老爷子年轻时的魄力。 可是生老病死不由人,能怎么办呢,只能安排最好的医生全力抢救,好在没到要命的程度,安了支架以后,老人转危为安,渐渐稳定下来。 这两天呢,眼看恢复得不错,不喜医院环境的老太爷,硬是决定回家调养,医生完善地检查了一番后,同意了。 于是,回家第一天,大儿子全家去探望。 回家第二天,二儿子全家去探望。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轮到三儿子全家去探望。 许清清作为三儿子家的私生女,就这样被算进了名额里。 下楼到了客厅,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渣爹衣冠楚楚,三太雍容华贵,大哥斯文儒雅,大姐温柔贤淑,二姐精干端庄,小弟神采奕奕。 太讲究了,太精致了,不仅是服装问题,连妆容都没有一丝瑕疵。 只有许清清素面朝天、一身“孝服”,她打着哈欠走过去,收到了一众惊愕中透着鄙视的目光。 小弟许阳昊还是嘴最快的那一个,“私生……不是,清清姐,你没钱买礼服吗?你这是穿的哪儿捡来的衣服?” “……”许清清一时竟无法反驳,因为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虽说服装颜色也都很素,但是款式讲究,全是正装礼服类的,唯独她不仅素,还没什么型儿。 “还凑合吧……别的没这身素。”她随口糊弄过去,实在懒得回去换,又没有规定必须是正装,穿成这样去探望老人,完全可以的。 这时,二姐许幽莉低声骂了一句:“没妈教的东西,丢死人了。” 声音确实不大,只不过,还是能够让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包括许清清。 客厅很安静,没人再说话,周围的佣人更是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刚才还出现过的阴冽,此时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见了踪影。许清清默默想着,估计也就是仗着阴冽不在,许幽莉这才敢骂这么难听的话吧,毕竟当着心上人的面,是一定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低素质的。 可是,她许清清也没道理要接收这没素质的话。微微笑了下,她忍着困意回了一句:“有妈教的就是好,性|感脱衣还不要。” 她一说完,除了许幽莉脸色大变外,其余人都没什么反应。 当然了,知道餐厅她脱衣服献|身那事儿的也就许清清,这么隐晦的说出来别人自然听不懂。 不过当事人能听懂就够啦,许清清一脸和善的笑意。 话说,她好像拿这个事儿分别刺激过两位当事人了,啧,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俩百年好合叭~ “你居然偷听!你不要脸!真不愧是外边儿的野种,真是没皮没脸……”许幽莉急了。 许清清不吭气,她觉得会有人替她吭气的。 果不其然,其他人开口了,渣爹语气严厉道:“叫唤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幽莉,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冷静。” 挨骂了吧~许清清低着头偷乐,像许幽莉这种性格的人她最了解不过,因为读研的时候就有一个类似的,表面是女精英,文雅矜持到了极点,然而或许是因为从小一直憋着,其实内心积压了太多的东西。 那个女生原本应该能够走到一个不错的高度,毕竟硬实力摆在那儿,要成绩有成绩,要学历有学历,可是偏偏,同班有一个要啥啥没有就是性格好为人好招人喜欢的小甜豆。 小甜豆外貌一般,成绩擦边儿,大大咧咧,笑声能把狗吓跑,就这条件,却有一个校草级别的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又偏偏正巧是那个女精英的暗恋对象。 于是,嫉妒,恨意,将一个明明有机会展翅飞翔的火凤凰,变成了一个背后散布对方谣言、各种挑拨离间试图插足、最后满心全剩恶毒的丑陋者。 许清清当时还挺惋惜,觉得好好一个人才,却因爱而毁,后来想想,貌似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且那一对儿情侣招谁惹谁了,人家俩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前例就在眼前,来了这rpg,好家伙,居然后继有人。 “学白上了吗?张口闭口全是污言秽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渣爹还在教训。 话说渣爹这种人,许清清也很熟悉,同学家的父母就有这样的,对孩子期望值过高,尤其孩子一直以来也表现良好,那么一旦孩子发生情绪失控,家长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往往先批评,一般来说还伴随着一句话——“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你很失望。”渣爹幽幽叹气,“希望你一会儿去了老爷子那儿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别犯这种错误。你知道爷爷一直很看好你,这次过去,你多跟他聊一聊公司的事,提一下你的想法,最好让他直接把给你的股份定下来。要是他还是让你先从什么基层员工做起,你就直说不需要。” 渣爹说到这儿,三太很着急地插嘴道:“对,别听他的去什么小部门历练,练什么练啊,练的家产都先给了别人了,真是越老越糊涂……”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渣爹提高了嗓门,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许清清一眼。 许清清打个哈欠,装瞎。 这一家子哟,真是让她提不起半点儿兴趣,看上去分明是金光闪闪,内里面却已经腐败一片。 当人的思想被各种欲|望侵|蚀,还有什么自在可言。 总归还是豪门大家,再有意见争执,也能压得住,因此渣爹几句重话之后,众人皆不再做声,然后斯文大哥和贤淑大姐各自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劝了劝后,因许清清一身衣服而起的清晨争吵事件,就这么落下帷幕。 老太爷的院子在另一个独立门宅,不跟这些小辈们在一起。许清清当然不认得,让她上车就上车,拉她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也不问,一路缩在座位后排闭着眼睛补觉。 到了地方后,迷迷糊糊跟着下车,就那么半闭着眼睛走在最后面,充当人数担当。 倒也没人管她,三爷三太走在最前面,还没见到人呢,提前已经是态度非常端正的状态,而大哥大姐紧随其后,同样的一脸严肃。 再后面是二姐和小弟,两个在家时情绪最为急躁的,此时到了老太爷的院子,也是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挺胸抬头的,连走路姿势都标准无比。 就跟最后落单的许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进宅门时她被老太爷的管家拦在外面,这才醒过来,强打精神解释她也姓许,是许家亲生的,不是混进来的。 她也很无奈,“家人们”明明看见她被拦住了,都假装没看见径直往里面走,管都不管她。 好在有其他人知道她,跟管家说明,又说是三老爷带过来的,好一通盘问,这才放她进去,放进去了,还一直皱着眉头瞪视她,一副极其想把她轰出去的模样,眼睛里的蔑视、厌恶、嘲讽、看不起,都能化为实质把她射|穿了。 一个不算太大的门院而已,许清清硬是走出了进皇宫被鄙视的感觉,就很不爽,何况你们是皇宫的级别吗,怎么那么的高高在上呢。 这种心情让她产生了抵触情绪,再加上她实在太累了,眼看那几个人自顾自上了楼,谁也不想搭理她,许清清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找了个沙发,坐那儿睡了。 唉,她真的不是没礼貌,她是真的真的怕把老太爷气死。手底下的人得知她的身份都是这种态度,人家正经豪门世族的大家长,得多难接受这个事实。 胡乱想着,许清清很快睡着了…… “醒醒,醒醒。” “许清清,带你过来是让你睡觉的吗!醒醒!” “嘘,小声点儿,太大声被爷爷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可是,小声的话怎么可能把她叫醒啊,这人是死猪吗,睡这么死。” 朦朦胧胧间,许清清听到一堆声音,不太吵,但是很乱,而且一直不停,终于,她被烦的睁开了眼睛—— 一堆人头。 尖叫声硬是被反应迅速的大脑压下,她拍拍心脏,问这群人:“有什么事吗?” 没错,是“群”,包括她家的那几个,还有老太爷这里的管家和佣人,一大群人,全围在她旁边,瞪着她。 小弟许阳昊最先松了口气,伸手拽她,“你快上去啦,爷爷要见你,结果你却在这儿睡觉!” 大哥许绅皱着眉头训斥道:“许清清,你真的太没规矩了,不过现在先不追究,你赶紧上楼去,爷爷说要见你。” 基本没有跟她说过话的大姐,居然也开口了,语气温温柔柔的,然而话中带刺,“爷爷很慈祥的,你不用紧张。说什么,不说什么,心里要提前想好,不要信口开河,说错话,后果可是不敢想象的哦。” 说什么,不说什么……许清清一边点头一边琢磨。 他们想让她说什么,又不想让她说什么呢? 激光一般的视线包围着她,许清清低下头,从人群里穿过,神色平静地往楼上走去。 他们觉得她会说什么,又不会说什么呢? 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她心里摇头,这些人真的太累了,连说话都要如此深究。 老太爷的房门,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两扇门扉,没有繁复的花纹和装饰,甚至比不上渣爹家里的门,然而许清清却莫名的很喜欢。 里面的大佛,其他人都很敬畏,甚至于还有些胆怯,然而许清清却莫名的很平静。 敲门前的两秒钟,她脑海里也闪出了疑问,为什么她不紧张? 为什么呢……或许,因为她无所求吧。 他们想让她说的,应该是家长里短,生活顺遂。 他们不想让她说的,应该是什么什么股权股份,什么什么遗|产分配。 唉,这帮人啊,明明已经那么有钱了,还想争,还想要,还怕别人争,还怕别人要。 不怕啊,她许清清不要。 一分都不要,真的。 轻轻地笑了下,她敲响了门。 第38章 准备起飞 敲了几下后, 许清清没等到里面的人叫她进去,而是有佣人亲自来开门。 佣人是个伯伯,年岁看着很大了, 许清清态度恭敬地点头问好, 然后才走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有淡淡的古木檀香的味道,目之所及是雕花茶桌、红木座椅、古朴书架、狼毫毛笔。 简直古色古香,雅致之极, 总之比起商界大鳄,这里更像是文豪世家的房间。 不过……许清清环顾一圈,并没有见到这位商界文豪。 人呢?她不会敲错门了吧, 可是她之前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他们就是进的这里啊。带着疑问,许清清看向一旁给她开门的佣人伯伯,只见老伯一脸慈祥的给她指了下红木的座椅,示意她坐那儿,接着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嗯, 走了, 出去了, 还随手带上了门。 徒留许清清孤单站在原地, 一脑袋问号。 这么神秘的吗?还是有什么安排?是不是告诉她一下原因会比较好?疑惑三连之后, 她坐下了。 再然后, 困意和疲惫感重新袭来,她……坐着睡着了。 楼下客厅里,老三家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三太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管周围还有老太爷家里的管家和佣人在,照直跟丈夫抱怨道:“怎么回事儿啊, 我还说那小野种自己识趣不上去,怎么老爷子还专门叫上去了?” 三爷眉头皱成了川字,压低声音呵斥道:“什么小……你说话注意点儿!” 他看了眼在各处干自己的活儿、目不斜视的佣人们,这才低声继续说: “那能怎么办,带都带过来了,还能不告老爷子一声?我估计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一见而已,不用担心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对那种不成气候就有个好脸蛋的小孩儿最看不上,要不也不会对幽莉这么看重。” 许幽莉就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闻言表情不变,然而眼睛里皆是倨傲。 她是谁,她是把整个许家他们这一辈儿的其他人全部踩下去的最优秀子女,是老太爷最赞赏的孩子,甚至于有望被老太爷选中成为家族继承人。 就凭那个低贱恶心、一无是处的野种,也配和她比较? 三太还是不高兴,“我倒不是怕她受到重视,老爷子那么看好幽莉还不松口给股……给东西呢,她能得到什么,又是那种身份。我担心的是,万一那野种胡说八道一通,比如以前过得多惨,来了这儿也过得不好之类的,扮个可怜样去要钱……” 三爷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不过眼里的满意丝毫藏不住,“那就要呗,能要上更好,要的越多,老二老四他们就越紧张。” “你还打着那主意呢?我看那个小野种不傻,来这么些天了,一点儿漏洞没有,对什么家产啊股份啊问都不问,我几次提点她她都避开了。一开始老二老四家的还跟我打听她呢,后来压根儿不关心了,不仅如此,我跟她们说那小野种不省心的时候,你知道吗,她们居然都觉得我瞎说,说她就是个安安分分的普通小丫头!” 这事儿想起来就气,她恨不得剥开许清清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然而,小野种就是会装,成天无欲无求的,什么都不要,给钱也不花,还惯会笼络人,现在家里的佣人都在背后念叨这孩子真好。 呸,好个屁!就是个有心机的小野种! 由于实在是太气愤了,因此说到最后那几句的时候,三太的嗓门不由得加大,结果被三爷狠狠瞪了一眼。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真是个泼妇。” “你!”三太本就委屈,这下更气了,脸都憋红了才忍住怒火,拿出蚕丝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小声道,“老爷,我的性格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我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外边儿的哪个有我好,哪个不是图你的钱,就像小野种她妈……” “行了行了,别说这事儿。” 他俩的声音都很小,离得有一些距离的佣人们都是听不见的,不过坐在旁边的几个子女倒是隐约能听到些,许绅和许媛(大姐)稳稳当当坐着,不发一言,许幽莉在喝茶水,许阳昊在玩儿手机。 总之也不插话,就像什么都没听见。 三太指头死死绞着手帕,面色青白青白的,牙都快咬碎了,终是换了话题,“老爷,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为什么老太爷刚刚会突然问幽莉他们关于家产分配的想法?吓了我一大跳,尴尬死了,几个孩子刚开始都不敢说话。” “想问就问了吧,可能觉得不用避讳。” “那你说,会不会是老爷子的身体不行了……” “别胡说!身体的事儿你最好什么都别议论,又没用你管过,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话题彻底中断,三太还想说点儿什么然而三爷已经起身出去了,于是,她只好自己闷在那里想,想到刚才几个孩子的回答—— 许绅:“爷爷,您还是先保重身体,股份的事情我们没有想法。” “怎么能没想法呢,一大堆的产业,你说了我才知道怎么给,不说我就捐出去算了。” 许绅:“那……爷爷,我学的是计算机网络专业,西城区的通信分公司,我想我应该能够管理好。” “你们呢?” 许媛:“爷爷,我对经营管理不是很擅长,但我喜欢文娱类的,一直想去总公司的文化资源部门,您看行吗?” “嗯,幽莉呢。” 许幽莉:“爷爷,我的学位证书已经拿到了,我认为自己完全能够胜任总公司执行董事一职,股份的话,我想如果多一些,我就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公司运作,毕竟分权容易降低企业凝聚力。” “可是你没有经验啊,不是让你先去实习一段时间吗?” “我认为不是很有必要,请您放心,我的能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行吧……还有谁呢,阳昊,你想要什么呀。” 许阳昊:“我想要零花钱~爷爷,您多给我点儿钱吧,反正我又不会管理什么公司,我就想玩儿~” “多大了还整天想着玩儿,跟你的哥哥姐姐们学学。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和朋友搞投资了,那会儿穷,哪像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 “知道啦……” 说的都挺好的,三太仔细回想着,没有人说错什么,都实际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需要。 这种老头子主动询问的情况,直接表达就好,不需要装成什么都不要,所以,没有人说错,都表述得很好,尤其幽莉,真是充满了魄力。 可她总是觉得老头子的情绪不太好,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或许……或许还是身体问题吧,这次这么直接地提了以后的事儿,看来应该时日不多了…… 楼上,清香淡雅,许清清睡得昏天黑地。 “这孩子是真的心大……”隔壁卧房,一满头银丝的老人由衷感叹道。 一旁,刚刚给许清清开门的佣人伯伯,笑眯眯地接话道:“是,让她坐那儿就坐那儿,也不问,也不紧张,也不害怕,比回了自己家还放松。” “像是装出来的吗?这孩子是从外边儿接回来的,说是根儿不正。” “这……您自己看吧,我老眼昏花的,看不出来。” “你这怎么又躲了,从来不帮着我分析分析,唉,都怪我快不行喽,身边没人陪着喽。” “……” 银丝白发的老人,便是许老太爷许豪,年轻时响当当的商界霸主,可人不得不服老,终究也有倒下的时候。 这一趟从医院回来,老人的心态就有了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继续掌握着这个大家族,他想适当的松松手了,虽然医生说他这病只要保养得当就要不了命。 “迟早有一天我也得走啊,可是这家里居然没有撑得起来的人,真就这么分了家吗?啊,老石你说呢?” “您是家主,您心里都有安排。” “你觉得幽莉那孩子能担得起来吗?还是让她和老二家的那个一起试试?” “凯少爷……和幽莉小姐,好像不怎么对付。” “是啊,老二家、老三家、还有其他几家,就没有不斗的时候,所以我才累得很,累得很呀……罢了,分就分吧,分了家各过各的去,谁有本事谁过好日子,我是不管了。这许家,早就不是原来的许家了,白干,我这一辈子就是白干。” 老人闭了闭眼睛,掩起浑浊双眼里的无奈,招了招手,道:“把那孩子叫进来吧,既然要分家,总归有她的一份。外室不外室的,跟孩子也没什么关系,叫进来吧。” 佣人应声:“是,我去叫人。” 这一觉,许清清睡得相当舒服,虽说只是坐着,腰不太得劲,可架不住脑袋清醒了很多,原因她想了一下,应该归功于这个房间的味道,果然有些香味能精心养神助睡眠,真好~ 她是被那个佣人伯伯叫起来的,醒来后,安安静静跟在后面,出了这个屋子,又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终于,见到了那位老太爷—— 白发苍苍,然而精神矍铄,五官周正,体形偏瘦,一身灰料布衣,端坐于榻上,身上披着薄被,不怒自威。 把嘴里的哈欠咽回去,许清清恭敬道:“爷爷好。” “嗯。” 简单的问候完,卧房便陷入了沉寂。 于是,一老一小,一坐一站。一上位一下位,一沉稳一淡然。 一不苟言笑,一面色平静,都不说话,都无动作。 半晌后,老太爷开口道:“你叫许清清?” “是的。” “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周岁。” “念……高中?” “是的。” “在哪个学校呀?” “利岛域高中部。” “成绩怎么样?” “一般。” “是吗……得好好学习呀。” “知道了。” 一问,一答。不快,不慢。 许清清没觉得有什么,这老人问的问题都挺正常,什么身份身世都没有提,对她这个“外来的”晚辈算非常尊重了,起码比楼下的那群人尊重得多。 而老太爷却是越问越诧异,这孩子,未免太沉稳了,真就一点儿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吗?其他所有来的人,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毫无波澜的。 带着一分好奇,以及一分试探,老太爷缓缓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清清这下没法对答如流了,回忆了一下,说道:“大概……一个月前,左右吧,不记得了。” “是吗,那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呢?”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有深意”的问题,许清清抿起了嘴,想了一下,笑着说道:“不知道,我是被接回来的,原因您得问您儿子,是他让我回来的。” “……” 这是一个没有预想到的回答,老太爷一时间居然接不上话,而旁边的佣人伯伯更是一言不发低头看地,只不过向来慈和的脸上隐约带了一丝笑意。 老太爷在怔然了片刻后也笑了,指了指许清清身后的座位,道:“先坐下吧。” “好。” 让坐就坐,绝不推辞,许清清满意地靠在椅子里,再次收到了打量的视线。 问题还在继续。 “所以你其实并不想回来是吗?” 老太爷看人心思也挺准确,让许清清不由得想起某个就像是住她脑子里的牲口。然后,她走神地感叹了一下,心说不愧都是商界的大佬,心理分析能力真叫强。 她斟酌了一下,才说:“也没别处可去了,所以不算不想回来,只是当时不是我自己找过来的而已。” 她不能承认她不想呆在这儿,万一这是个随心所欲的主儿,真的就坡下驴把她轰出去了,她反而麻烦了。 现在她不仅内忧,还有外患,昨天晚上刚刚得罪了翟生他后妈,把人家的计划破坏,提供武器并且叫来帮手把人家派来的杀|手团灭。 这件事儿还没结束呢,以后的危险有很多,所以要说她刚来那会儿还不想留在这儿,那么现在是妥妥的不想走。 老太爷不绕弯子了,“那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接你回来吗?” 许清清也不绕了,“因为您。” “……”老太爷乐了。 心道这孩子说话是真的不同于其他人,可是不知怎么,他就是不觉得不好,反而能聊得下去,或许,是因为真实? 他继续问:“哦?为什么是因为我?” 许清清有点儿郁闷了,她觉得这老爷子应该是很精明的那种,想也是,年轻时候叱咤风云,虽说现在老了,可又没有老年痴呆,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事儿呢,偏偏要问她。 那她是说还是不说呢,真说出来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呢。 她垂着眼帘,思忖了片晌,直言道:“因为您前些日子病重,但家产还没分,这是所有事情的源头,至于其他的原因以及我爸他们的想法,我不敢乱说,毕竟不是本人。” 那些对她的恶意,还有想要拿她当靶子的计划,还有别的更多的打算,她拿不出录音,没有证据,因此也就不随便说了,省的不被相信。 老太爷点点头,问出了最后的问题:“那你对家产的分配,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她没有想法。 许清清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于是又闭上,仔细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可说的,便直言道:“因为不了解,所以没有想法。” “那你想去了解吗?” “不想。”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时间吧,那什么,作业挺多的。” 好歹是长辈,许清清没有说“你管太多了”,而是找理由搪塞了一下。 其实她觉得这老爷子还挺能刨根问底的,然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 不过,事情往往是这样,她觉得没道理问的,对方反而更加好奇,“你不想分得属于你的那份家产吗?” 所有人,他所有的儿孙,没有一个不惦记这家产,只想越多越好,没有不想要的,一个都没有。 许清清笑了一下,在老人的注视中,一字一句表态,掷地有声—— “那不是我的,没有哪一份属于我,我一分钱,都不要。” ———— “出来了,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什么啊,进去的时候没拿东西吧?” “许清清,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你说了点儿什么?没乱说吧。”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这种刚下楼就被包围起来的架势,让许清清有点儿懵,她爹家的这几口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得把她进去发生的事问个底朝天。 许清清归纳了一下,回答道:“我在书房等候的时候,爷爷正巧不舒服,所以我多等了会儿,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后来才去了卧房,随便聊了聊,问了我一些基本信息,让我好好学习。最后问我怎么睡着了,我说书房的熏香催眠,所以……” 她抬了下手里捧着的小香炉,耸耸肩,继续说完:“送我了。” 众人皆惊。 懒得再说更多,许清清没等他们更加详细地问,便瞅了个空钻了出去,向外面走去。 回喽,回她的小家家过周末去喽。 手里的香炉虽然很小,却挺沉的,青铜铸感,厚重古朴。 其实,她刚刚说谎了,这香炉不是因为她说了一句催眠就送给她的,而是—— “一分钱都不要?真的?” “哦,真的。” “行,有志气,希望以后不会改变主意。” “嗯。” “那你……选一件礼物吧,随便什么都可以,就当爷爷送你的见面礼了。”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什么都不缺,所以不需要礼物。” “说给你你就拿,这有什么好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首饰那些的是吗?那谁,老石,去柜底把老婆子以前的嫁妆翻出来,给清清拿上。” 你可拉倒吧!!!!!许清清差点儿厥过去,赶忙拦道:“别别别,我不敢拿奶奶的嫁妆,我……我要那什么吧,就书房里的香薰,闻起来很舒服,我要那个。” “香……炉吧。”老太爷想了想,应了,“好,那你就把香炉拿走。” 终于圆满解决问题,许清清准备告别,临走之时,老人给她留了句话,“一定要好好念书。” “……嗯,知道了。” 这老人挺好的,许清清想。话说家产这事儿她已经推干净了,以后谁再提的话她就有底气说没她份儿,不要带她玩儿了,如果不信,就去问老太爷去。 那么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再畏畏缩缩的,可以大大方方的生活。 “一定要好好念书”,这句话真的很对她的思想,一直以来,她最不爽的事就是装差等生。 现在好了,可以不用装了,反正她已经完美退出家产争夺的舞台,成绩好坏都对其他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回家回家,回去计划一下以后的生活,就算是在rpg,也得好好过,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别等回去以后,学过的东西全忘了,那可就亏大了。” ———— 楼上卧房,老太爷喝着茶,脸上满是笑容。 佣人伯伯终于没忍住,询问道:“……真的一分钱都不给?” 老太爷哼了一声,回答得模棱两可。 “可是我看您,好像挺喜欢那孩子的。” 咽下嘴里的茶水,老人的笑意犹在,“嗯,是个非常独特的孩子,不过还不怎么了解,我想再考察考察,看她是真不想要还是假不想要。顺便再等等看她的成绩,要是真的不贪那些东西,只认真学习,那我到时候就……” 他停顿了一下,在佣人老石急切的目光中,又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说完—— “就给她最多的那份。” 第39章 周一 这个周末, 许清清过得不错。 宅女清并不喜欢出去玩儿,从老太爷那儿回去以后先是补了觉,然后悠悠闲闲看书、玩儿电脑、接几个辅导网站的工作, 最后还抽时间遛了狗。 劳逸结合, 安排合理,什么事儿都没耽误。 转眼到了周一,又该上学了。一大早,许清清背好书包蹬自行车去了学校。 要说今天, 不仅仅是周一开学日,还是另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期中考试。 各大主课副课,第一学期的课业进度皆已过半, 因此便到了这么一个以全年级为单位的考核时期。 许清清把她的自行车停好,往班级走的一路上,耳朵里接收到的几乎全是关于考试的话题,有不少学生都在抱怨,说这学期的课程好难,而且刚过完周末就来考试, 根本没有复习好, 这次肯定完蛋了吧啦吧啦, 总之都很紧张。 到了F班, 更是嘈嘈杂杂, 不想考试的气氛更加明显, 毕竟是整个高中部倒数第一的班级。 许清清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对于考试从来没有排斥情绪,就挺普通一事儿,反正题目基本上都会,让考就考。 坐到她的座位上, 许清清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心想也不知道翟生怎么样了。 伤得挺重的,胳膊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脑门上已经有疤了,这次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周末在家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下,用不用打电话过去问问,最后还是没有联系,毕竟那个突然袭击的吻…… 他是什么意思呢,不会对她还有超出朋友范围的感情吧,还是说,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在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境下,情不自禁搞了一个“战地之吻”。 不过那也很不好,又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那么擅作主张亲了,虽说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可还是很欠揍。 “唉,快点儿恢复吧,等你恢复了我就敢揍你了……” 许清清一个人小声嘟哝着,直到班里的喧哗声陡然增大,没一会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美女,让你的同桌进去呀。” ?!! 许清清愕然抬头看去,只见桌子旁站着一人,身穿校服,高高瘦瘦,正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呢?许清清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幕。 这叫什么,说曹操曹操到?问题这个“曹操”两天前还身负重伤啊! 翟生剪短了头发,刘海儿没原来那么长了,只遮着一多半儿额头,额上的伤疤隐隐约约能够看见。 他左右手校服袖口的松紧都拆掉了,手腕处露出纱布,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牙好像更白了。 许清清一脸震撼地站起来给他让座位,惊讶道:“怎么这么开心啊,身体已经好了吗?我还准备一会儿帮你请假呢,没想到你居然过来了。” 翟生慢吞吞移到里面的座位,没有坐下,而是背对着许清清说:“没好呢,两天怎么可能好,我身上都是绷带……你先帮我把书包拿下来,我胳膊还不能做很大的动作。” “……”许清清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去给他脱书包,顺便吐槽,“那就在家休养啊,来学校干嘛,别跟我说你怕耽误考试,就你那成绩,不考也就那样,什么也不影响。” 翟生笑嘻嘻的,回过头看她,语气半真半假,“因为我想来见你啊~” 许清清一愣,动作顿住,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脱了一半的书包,又给挂了上去。翟生没想到还能有这操作,本来都放松胳膊让她帮忙脱了,这下没防备肩膀一重,重新背上。 他奇怪道:“诶?吓我一跳,怎么又给我背上了?” 然而许清清兀自坐下了,“不管了……我跟你说,我可不跟你暧昧啊,翟生同学,你要有非分之想,我就换座位。” “什么就非分……”翟生差点儿叫出来,看了一圈儿周围其他人,把各种视线都瞪回去,才坐到自己座位上,凑过去问,“不是,我不帅吗?” 跟帅不帅没关系,她许清清看人不看脸,“挺帅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翟生好奇了。 这话题问的许清清有点儿不知道如何作答,毕竟她还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心动过,以前追她的人太多了,硬生生把她追成了恋爱排斥性格。 就觉得好麻烦,还不如回家玩儿游戏。 “我没特定喜欢的类型,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喜欢帅的还是酷的,幽默的还是冷静的,皮肤白的还是黑的,性格开朗的还是内向的,温柔的还是强势的,善解人意的还是少说多做的?” “……”许清清一脸茫然,“这有必要选择吗,又不是虚拟人物设定,这些选出来生活中也未必有正好对上的,就算正好对上了人家还不一定喜欢我呢,总之就很没意义嘛。” 这番分析不无道理,翟生沉默两秒,说道:“你可真是钢铁直女,太无趣了。” 许清清:“…………”从小到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翟生看她不说话了,只微微嘟着嘴,像是郁闷又困惑,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垂在眼眸上,纯真得让人爱,又让人恨。 他掩藏起一丝失落,改了口气,凶巴巴说道:“给我把书包拿下去啦,放心吧,我才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呢,我喜欢温柔可爱的,你正好相反,是我最讨厌的那种。” “……………………” “快点儿啦,一会儿就要开始考试了。” 实在拿他没办法,许清清只好再次帮他脱书包,小心的从他宽阔的后背上把书包拿下来,又探身过去给他把书包放到座位后边,放好摆整齐。 事儿还没完,翟生又说:“等等,再帮我把书包里的笔袋和水杯拿出来,谢谢啦。”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许清清没说什么,又去拉开书包拉链,找到笔袋和水杯,给他放到桌子上。 然而,还没完。 “额,那个,可不可以再帮我把水杯打开?谢谢你,我最善良的好同桌~” “……”可不可以?能不可以吗,都“最善良的好同桌”了。 许清清不搭话,给他拧开水杯,还特意放到桌子边儿,离得他近一些,让他方便拿起来喝。 结、果,还特么没完! 某人表情可怜巴巴的,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神中透着祈求,细语轻言还有点儿扭捏,“那什么,可不可以……帮我端一下?” “???” “水杯有点儿重,我这手,清清你看,里面都裹着纱布,而且医生把我袖口的松紧都给拆掉了,就是怕勒着伤口。帮帮我吧,我自己端的话好疼的,行不行?” 许清清犹豫了。其实吧,她这人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要是厉声呵斥命令她做什么,她反而就不做,可是如果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求她…… “ok。” 端个杯子而已,就当助人为乐了。 她稳稳当当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端到翟生的嘴边,一点一点地喂他喝水。 班里不知何时声音小了很多,此时频频出现不可思议倒抽气的声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翟生眼神亮亮的,带着笑意,上嘴唇被清水浸湿,润泽柔软,他喝得很慢,小口小口慢慢吞咽,许清清怕呛着他,也不催促。 喂着喂着,许清清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对了,那你的胳膊不能动,还怎么考试啊。” 这又不能脱书包,又不能自己喝水的,这都属于“残疾“状态了吧,还来学校干嘛啊,干坐着啊。 翟生咽下嘴里的水,给她解释,“能动啊,就是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因为有伤口,其余正常的动作都没有问题。” 看他不喝了,许清清便拿走水杯,盖好盖子放回桌子上,顺便听他说话,结果这话让她蹙起了眉头,表示不能理解: 明明书包都脱不下来、水杯都端不起来诶,这些也算剧烈的动作吗? 而翟生看她的表情还以为她只是在担心,便笑了笑,认真解释道: “真没事儿,那天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一开始没知觉也是因为撞车时压迫住神经了,后来就恢复了。真的,要是真严重我也不可能过来,你看,我做各种动作都可以。” 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边说边演示,胳膊抬起又放下,还把桌子往许清清那边推了推,然后从笔袋里专门拿出一支笔抓在手里,以示他一会儿考试没有问题。 一套动作下来,自如流畅,轻松无比,看着就跟正常没受伤的手差不多。 表演完,挑挑眉,对着许清清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样,哥这身体的恢复能力还行吧!” 许清清也笑了,笑得咬牙切齿。 “那你让我给你脱书包、拿东西、端水杯、还喂你喝水?” 压根儿忘了刚刚那茬儿的翟生,呆住了,然后舔舔嘴唇,眼神明显开始慌乱,“不是,那什么,那几个动作比较剧烈,医生让我不要做……哎呀!别打我!我身上还有伤!” “叮铃铃……” 终于到时间了,学生们都紧张起来,各班迅速陷入安静。许清清也不跟翟生闹了,拿出笔来等着考试。 他们F班是和其他高中部班级有壁的“神班”,因为成绩太差了。 别的班,尤其是排在第一位的A班,那才是理想的高中生成绩,最差的学生也没有不及格的科目,反观他们F班,能及格就能当上课代表。 许清清转学过来小半个学期了,上课的感受有一点印象深刻,就是老师从来不拓展知识,从来不讲有深度的题目,只是把课本上最最最基础的讲完,而且还是翻来覆去地讲。 因此上一次翟生被她坑得用高等数学的解题方法做作业的时候,老师才会一眼识破,就是因为她对这个班的学生非常了解。 换做许清清以前读高中时,如果用课本以外的知识解答题目,她的老师就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表扬,因为不拓展的话,很难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 许清清还是挺怀念以前的,优等生的人生真的很自在,不像现在,龙困浅滩。 走了会儿神,监考老师已经抱着试卷进来了,开始按座位序列分发。 第一科是数学,许清清在一片小声的叹气中,接过前座同学递过来的卷子,扫了一眼,面色淡淡地写上名字。 旁边,翟生也在叹气,许清清听到他小声嘟囔,“居然有八页,死呀,谁出的题,这能写完?” 八页……许清清看着每一页统共没三道题、基本都是空白区域的试卷,倍感无语。 摇摇头,她开始答题。 第40章 优等生的偏爱 考试对于学霸来说, 就跟吃饭一样简单。(来自以前的同学对许清清的评价) 教室里格外安静,无一人说话,只有落笔声, 和偶尔翻动试卷的声音。 这是许清清转学过来后的第一次考试, 也是她读研究生后第一次重返高中时代重新进行测试,有些久违,又有些熟悉,更多的还是游刃有余。 所以, 许清清很快就写完了。 这一科数学考试的规定时间为两个小时,她做完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还没有做到一半。 交卷……还是不交?交了的话, 也没有去处,班里不能待着,楼道里也不能待着,只能去外边儿溜达。不交的话……还能坐着。 好吧,那就等最后统一收卷吧。 做好决定后,许清清再次检查了一遍, 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便开始发呆, 发了会儿呆后, 有点儿无聊, 于是, 她趴到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一旁,正奋力解答着考题的翟生同学,余光看到“放弃”的某人,恨了个半死:恨她不争气, 恨她态度不端。 说好了一起努力,你却轻易放弃!虽然这次的卷子难度比较大,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啊!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也发现有个考试半中间停笔睡觉的,暗暗摇头,满眼都是失望,想起她上一次给A班的学生监考,人家那些孩子哪有一个睡觉的,不仅是认真写完,还会全卷进行检查。 果然,人和人有优良中差之分。 除了翟生和监考老师之外,还有一些同学也陆续发现了趴在桌上睡觉的许清清,有的惊讶,有的咋舌,有的在偷笑。而被围观的某人,两耳不闻周边事,一心睡到收卷时。 “叮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许清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还以为监考老师来收卷子,正要起身交卷,结果发现老师在讲台上等着学生们自己交,压根儿没下来。 ? 那是谁拍她?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许清清傻愣愣地坐着,然后眼前出现一只大手,手腕上还有纱布,就这么当着她的面直接抽走了她的试卷,还带起一阵风。 许清清被风扫到脸,终于彻底醒来,扭过头看手的主人,嗓子哑哑地问了句:“干什么?” 翟生快被她气死了,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快速把她的卷子放到自己桌上,看样子打算…… “咦?你全写完了?我还准备帮你写点儿答案呢!” “……”许清清无语了,这傻子在搞什么。 翟生还是不敢相信,他亲眼看到许清清从开考后的半小时开始,就趴桌上了,整整睡了一个半小时直到考试结束,期间根本没有再动一下笔答一道题。 所以,也就是说,这份没有空题的试卷,是她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写完的! 瞪着眼睛,翟生看着手里字迹漂亮、干净整洁的卷子,一头雾水:这怎么可能呢?或许……瞎写的? 还待核对一下答案时,监考老师发话了,“请所有同学立即交卷,现在还不交的,是会被算作成绩作废的。” 听到这话的许清清,懒得再搭理旁边那位莫名其妙犯傻之人,迅速把自己的卷子抽回来,顺便把傻子的卷子也抽过来,拿着两张试卷上去一并交给了老师。 本来,监考老师只负责收卷,就算对这个睡觉的学生十分失望,也没有打算做过多关注,可是刚刚这个学生和同桌的小动作,尤其那个男生的反应,都让人有些好奇。 抱着这份卷子是否真的是完全空白的心情,监考老师特意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并非空白。 她不仅只看试卷第一页,还继续翻开后面,越看越震惊,接着拿过另一张卷子,看了两眼,皱着眉头赶紧叫住了正往回走的女生。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叫住人的理由无他,因为卷子有两份,一份太完美,一份一般般,按理说这个女生应该对应一般般的那份,可是名字,试卷上的名字,一般般的那个分明是个男生的名字,所以,她想确认一下…… “啊?回老师的话,我叫许清清,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女生很有礼貌,转过身先点头问好才说的话,尤其长得非常漂亮,给人的观感更好了。而且,由于刚才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睡觉,那小脸蛋上现在还有一道压痕,更显得十分可爱。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又有礼貌成绩又好,老师不由得露出微笑,说道:“没事,就是确认一下试卷名字……对了,你的数学一直很好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其他科目的成绩不行才来的F班?” 她是真的觉得奇怪,虽然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试卷,那些解答题的过程并没有细看,不过凭借多年的教学经验,是否是高分试卷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是,这么优秀的学生,为什么是在F班? 许清清更奇怪,这个老师,有点儿热情,怎么突然问这么多。她回答道:“额,我是上个月转学过来的,以前的成绩不太好,所以分到了F班。” 说到这事儿她就想叹气,因为一次F班,永远F班,这学校不搞班级变动制度,不按照每一次大考的成绩重新分配班级,开学分到哪个班就定了,哪怕之后成绩有变化。 倒也正常,很多学校都是这样,只不过,对她来说,更好的学习环境是别想了,她再把成绩提起来也去不了A班,只能在这儿每天跟个爱搞事的傻子混了。 爱搞事的傻子正在后面探头探脑,他听不见许清清和老师的对话,担心出什么事儿了。 “原来如此。”老师点点头,眼神里充满期待,“好,回去吧,没有别的事情了。” “嗯,好的。” 许清清最不怕的就是跟老师相处,优等生能够受到多少偏爱是差等生永远想象不到的,她回了座位,差等生同桌一脸惊慌,“怎么了?老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你考试睡觉?不会给你取消成绩吧!那货超狠,有一次考试我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就说我作弊,非要给我撤卷,气死我了。” 已经无力吐槽,许清清白了他一眼,猛然想起一个很形象的说法,问道:“你们这儿说不说那个歇后语?就是‘大鹅怎么叫’?” 翟生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摇摇头:“不知道。” 许清清笑了,“该啊~” “…………” 老师已经收完卷子离开了,教室里嘈杂起来,有对答案的、说感想的、随便聊天的、准备下一科目的,还有不少去卫生间的。 许清清百无聊赖地坐着,享受着胸有成竹的自在感,直到铃声再次响起,考试继续。 窗外阳光正好,不晃眼,也不暗淡,就那么温温暖暖、柔柔和和的。 这一天,其他人的状态是这样的:一科考完,休息一会儿,接着考下一科。 许清清的状态是这样的:一科睡完,休息一会儿,接着睡下一科。 于是结束考试回到家里之后,她不困了。 没办法,睡太多,连带着晚上都不一定能睡着了。 放下书包,吃点儿东西,许清清换了身家居服,拿上新买回来的狗链子,下楼去了后院。 买狗链这事儿还得从周末那天说起,那天阳光明媚无风无雨,许清清抱着清宝去了一趟宠物医院,让医生给她的狗狗做了身体检查和皮肤清洗。 狗狗很脏,还不让洗,谁碰它它就咬谁,然后被许清清骂了。 “不洗澡怎么行!你身上都有跳蚤了知道吗!坐下,把你的牙收回去,不洗以后就别吃饭了!” “呜……” “好了医生,它这样叫就是放弃挣扎的意思,肯定不咬人了,您可以开始洗了。” 兽医:“……挺、挺聪明的,少见的聪明。” 这话许清清还是很爱听的,虽然她听得更多的还是“这狗好丑”、“这狗好凶”、“这狗一点儿都不可爱”。 就怎么说呢,让她很扎心。 外貌这个东西,虽说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但是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崽长得好看点儿呢?许清清不是没有幻想过她的清宝能够快点儿抽条长个儿,来个“男大十八变”,因为她看过田园犬长大后的样子,大多都没有小时候的憨憨感,都是越长越好看,就那种小狼的感觉。 狼多帅啊!体态匀称、四肢修长,气质傲然,威猛霸气! 可是,她的清宝,却越来越壮。这家伙其实长得挺快的,肉眼可见身形在变大,可问题在于,不往修长变,往壮实了变,越来越大块头。 这就很不狼,甚至还有点儿熊。 许清清想不到又粗又壮的田园犬是什么样子,有心控制清宝的食量让它减肥,却又总是狠不下心。 哦对了,说到食量这方面,这狗子简直了,一顿的饭量比许阳昊养的那只金毛三天吃的都多,而且不仅吃狗粮,还吃肉,不给肉就没完没了地叫唤。 许清清没法子,明明别的方面她说什么清宝都听,唯独吃肉,她少给一块儿都不行。 想想就郁闷,不过看到狗狗洗澡时脖子上露出的伤痕,她又心疼了。吃就吃吧,狗狗别的什么都不要,就吃点儿肉还,又不是喂不起。 那天从宠物医院回来后,许清清想了想,还是没敢把清宝脖子上的链子摘掉。 这狗认她这个主人,却不认别人,听她的话,却不听别人的话,不攻击她,却攻击别人,那这样的话,就不能不锁着。 不过那链子也太不好了,很紧不说,由于戴的时间长,又脏又粗糙,难怪清宝脖子上的伤口总是好不了。 所以许清清买了新的狗链回来,皮子最软的那种,准备给清宝换上。 她刚刚走到后院,狗叫声已经响了起来,远远看见一个黑团子从狗窝里冲了出来,开始叫唤。 许清清正要过去,却突然看见狗窝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影子,她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一下才隐约分辨出来是个蹲着的人。 谁啊?谁大晚上的不在别墅里呆着而是跑到她清宝的狗窝旁边蹲着?这人想干嘛? 没待她继续猜测,那人站了起来,身量高挑,身形有些熟悉。 许清清皱着眉,心道这个人貌似是…… “嗷呜——”惨烈的狗叫声突然响起,许清清瞬间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阴冽!!! 恐、怖分子!牲口!变态!曾经欺负过她家清宝的那个杂种! 你他妈对清宝干了什么你个王八蛋,啊啊啊滚远点儿! 许清清怒目圆睁,拎着狗链子就冲了过去,咬着牙暗暗决定,如果那人没做什么也就罢了,要是真做了什么,她绝对要用这狗链子把那王八蛋绑起来,关狗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紧张,不会虐清宝的,虐的是阴狗。哈哈哈 第41章 偷袭 “喂!你干什么呢!”还离得有一段距离时, 许清清已经喊了出来。 她心跳很少这么剧烈,不只是因为奔跑,还有焦心:清宝自从跟了她再没有叫那么惨过, 结果这变|态一来, 立刻就变成这样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她喊完之后,狗窝旁的人慢悠悠转过了身,一副气定神闲、“光明磊落”的样子。许清清加快速度猛跑过去, 丝毫没有犹豫地插到阴冽和清宝中间,面对着神态悠哉嘴角带笑之人,把狗狗挡在身后。 她怒目而视。 对面之人比她高一头, 一点儿不慌张,就像没有做任何亏心事一样,噙着戏谑的笑意,微微眯着眼眸看着她。 “着什么急,喘成这样。”他施施然开口,声音有点儿含糊不清。 由于剧烈奔跑过后、此时仍在喘息着的许清清, 闻言皱起眉头。这人……好像喝酒了, 说话怪怪的, 而且酒味儿很重。 没有得到回应, 阴冽也没生气, 继续说道:“放学了?多会儿回来的, 又是那个谁送你回来的?” 许清清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这么差?” “……” “你对那个白痴的态度就很好。” “……” “跟他说话会笑,维护他,帮助他, 救他,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还亲吻。那白痴有什么好的,废物一个,脸也毁了,除了给你带去危险,把你牵扯进他的麻烦事儿里,一无是处。我要是你,根本不会浪费那颗子弹,直接送他见他妈妈多好……”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许清清越听越疑惑,“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亲吻、射中司机的那颗子弹,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她是做梦梦见的,根本不可能,除了他有眼线之类的打听到了,最大概率,还是这个人那天跟过去了。 如果当时他真的在,那她和翟生那么危险,这人都不出来帮一把……哎呦不对,人家哪有帮忙的立场,估计是看好戏去了,这不刚说了‘直接送他见他妈妈多好’,这是巴不得让早点儿死呢。 被打断话的阴冽,有些不满,“我跟你说什么呢,你反倒质问我。” 果然喝了酒跟平时不一样,又唠叨又麻烦,许清清感觉他的戾气值降了有一大半,看上去都不那么可怕了,她直白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其实她承认,刚刚那些话很多都是对的,她有分辨能力,放以前,她绝对不会跟翟生这种人走得太近,别的不说,就是单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会跟那样的人做朋友。 可是,她现在不是以前的境况,在这里,她自带惹人厌的属性(私生子),自带让人看不起的黑历史(不求上进只求回豪门),自带解释不清的槽点(在大家长病重时回去争家产),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不论是不是她的原因,结果都是她背负。 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说想跟她做朋友,说为以前伤害过她的事道歉,说想要跟她一起努力学习,说狗窝是送狗狗的礼物花的钱不用还,说“不用管我,你快跑,这里危险”。 足够了,她觉得。 佛系的人啊,是不争不抢,不是不疼不痒,她会疼,虽然她已经防御得很好了,她会想要有人站在她这边,虽然可能只是个猪队友。 对面的人,在她说完后,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最后笑了出来,那种……很森然的笑,虽然唇红齿白贵气斐然的,可许清清就是觉得有点儿冷。 阴冽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重复道:“你们的事,不用我管。” 对于他的复述,许清清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嗯”了,她感觉气氛莫名其妙突然紧张起来。赶忙转移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对清宝做什么了?” 清宝的那声惨叫犹在耳边,她还没有顾上好好查看一下,这会儿想起来,她的怒气又回来了。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如果不爱,请别伤害。我认为,在动物没有先攻击你的情况下,你若是去伤害它,或者欺负、玩弄之类的,那就……挺过分的。” 到底没敢破口大骂,许清清是斟酌着话语说的,毕竟对面这个就算喝多了,她也不敢随便骂,一不小心真把人惹火了,她和狗谁先走都说不准。 何况清宝在她过来后并没有再叫唤,安安静静站在后面,刚刚还蹭了蹭她的小腿,这起码说明狗狗现在的状态还好。 阴冽一直在看着她,眼睛里红血丝很重,就那么情绪不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会儿,他再次重复她的话,“欺负、玩弄……” 他挑着眉,阴鸷感很重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许清清,在对方防备心起时,轻轻垂下了眼帘,委屈道:“没有啊,我没有欺负它,是它欺负我、伤害我、主动攻击我……你来看,我的胳膊都流血了。” “啊?!” 许清清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这……她懵了,这叫什么事儿,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动物是会认人的,见到曾经的“仇人”,报个仇也不是没可能。 她气势弱了下来,“真的吗?那可能是记恨你以前欺负它……不不不,不该找理由,那个,对不起啊,很严重吗?真的对不起。” 唉,养动物的弊端出来了,咬了人得主人兜着,呜呜呜,她好倒霉。 阴冽仍然委屈着,眯着眼蹙着眉头,一副忍痛的神情,他把左胳膊的袖子挽起来,跟许清清说:“这不让你看呢,你来看严重不严重。” ……完了,敢让她看,怕是真的严重。深深叹口气,许清清靠近两步,凑了过去,借着月色去看他抬起来的胳膊。 然而第一眼,她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真是天生的贵族少爷,连手臂都如此好看,线条流畅,肌肉有力,肤色均匀,蜜色的肌肤在月辉下仿若镀了光…… 等等,伤口呢??? 许清清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刚想询问,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已经趴到了地上。 没错,就是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趴下的,可她就是趴下了。 脸蹭在草地上,后脖颈被按着,男人的大手卡着颈项两侧最疼的部位,牢牢掐着她,让她一动不能动。 紧接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压力和剧痛,是阴冽一只膝盖顶在了她的背上,在施压。 “疼……”许清清两只手不由得抓住地面上的草,疼得几乎痉挛。 “汪汪汪汪!!!”清宝猛烈地叫起来,想要往主人这边冲,却被脖子上的链子死死拽住,无法再靠近。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许清清的脑袋正好偏向清宝这边,视线能够看到狗狗被链子拽着的凄惨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清宝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撕扯着链子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挣不脱。 “别……”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她想说别再动了,感觉不到疼吗,脖子上都是血。 “你说什么?”背后的人弯腰凑近,心情愉悦地询问,想要听许清清说了什么。 然而,他越靠近,顶在许清清后背的膝盖就压得越狠。 疼痛钻心而来,“啊——”。 “安静点儿,吵死了,安静点儿我就轻一些。” 许清清头发已经湿了,全是冷汗,手里都是被她拽断的草屑,她颤抖着咬住下嘴唇,将叫声硬生生吞下。 身后的人笑出了声,“好乖,把那个狗也管管,让它安静。” 没有选择,只能照办,许清清试着唤了几声:“清宝,清宝,安静,我没事,安静……” 她的声音不算大,因为刚刚的剧痛一下子耗光了她的力气,瞬间让她失去所有力量,可是,就这么声音不大的几个字,居然真的让狗狗平静了不少,不再狂吠,只是焦躁地在那片区域来回走动。 阴冽诧异不已,“可以啊,这么聪明呢,怎么驯的?我当初听说这种狗认主人,驯了好半天结果没用,啧,还以为就是个疯狗呢。” 你才是疯狗,许清清冷笑,动物从来不是靠驯的,用强硬的手段即使驯服了,也把动物毁了,它们不再有灵魂,不再有生命。她不知道那种“驯服”有什么意思,当然,也不知道这样“驯”她有什么意思。 “很疼,能不能放开我,有话,可以好好说……”她快虚脱了,虽然后背处顶着的膝盖稍微松了一些,不那么要命了,可那个地方还是很疼,她猜测那里应该已经伤到了。 身上的人哼了一声,“这会儿想好好说了?我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偏不听,不是质问就是责问,态度还那么恶劣。” 天呐……许清清趴在地上,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开口道: “对不起,我道歉,您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身份,一直在外面放养着,没文化、没教养、没礼貌。如果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我是真的很尊敬您,从来只有臣服,没有其他。” “臣服……”阴冽呢喃着这两个字,继而玩味道,“没看出来,只看出了不服。” 知道就好,许清清暗暗翻个白眼,心说你把人这样压在地上,谁他妈能服你,说服的百分百都是假服。 许清清忍着怒火,继续说道:“真的,我真的很佩服您,不仅是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仰慕者,尤其我二姐许幽莉,她可是高岭之花一般的女神,却唯独拜倒在您这里,您看,这院子里也没有屏风,您这样对我,要是被人看见,传到我二姐那里,难免让佳人误会,还有我爹,他应该也不想看到这种场景,还有外界诸多的关注……我的意思是,这个样子不太好,当然了,我这个臭名远扬的私生子没什么关系,主要您的名声要紧。” 听懂了没,自重点儿,做事不要这么任性妄为,欺负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的名声,不看这些,看的是股价,倒是你,最好离那个废物远点儿,每天按时回来。” “……”废物莫非是说翟生?许清清左思右想也没想通阴冽为什么这么反感她和翟生做朋友,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还要牵扯上她。 “听到了没有?” 你管的真多!许清清恼火不已,却不敢表现出来,随便“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见她答应了,阴冽终于挺高兴地笑了笑,估计一个姿势久了有点儿累,他动了动身子换了姿势:右手掐着许清清的脖子不动,左手撑到地上,将单膝跪压在许清清背上的动作改为两腿分开坐了上去。 许清清闷哼一声,差点儿吐血,这个人……还是没打算放过她,还想折腾她。 “对了,你还得跟我道歉,我可没有对你的狗做任何事,我刚从酒会回来,顺便问那儿的后厨要了几块牛肉,准备给你的狗吃,可是,不仅狗不领情,狗主人也不领情,两个都在冲我叫唤,你说我冤不冤。” “冤。”个屁! 阴冽点点头,视线瞥到一旁掉在地上的狗链子,他仔细瞧了瞧,伸出空着的左手,把链子拿了过来,“这是什么,你新买的?” 许清清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回答道:“哦。” “这个质量不错。” “嗯,皮的。” “来,我给你试试。” “……嗯?” 给我试试?许清清没反应过来,不该是给狗试试?这人说错了吧。 然而,接下来阴冽的举动,让许清清知道了他没有说错——他想要给她脖子上戴!!! 艹啊!侮|辱人也不是这么个侮|辱法!许清清怒不可遏,却根本抵抗不过,直到冰凉的链子套进她的脖子,作恶者还在笑,“挺好的,挺合适……呃!” 话语突然中断,许清清只感觉一阵风卷过,接着身上一空,再没有了重压。 发生什么事了? 她慢慢撑着草地坐起来,往旁边看去—— !!! 是清宝!!! 狗狗不知如何弄断了链子,直接把阴冽扑到了一边,往死了咬! 而阴冽倒也真有点儿本事,防御得还挺好,不至于完全陷入劣势,只不过手臂上还是有一处挺深的伤口,估计是被偷袭的那一瞬间咬到的。 许清清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后背被扯到,一阵剧痛,她冷冷地哼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扔到一边,然后从旁边的杂物房里拎了把铁锹出来。 正好,对上某个跟狗混战无暇分身之人的视线。 阴冽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许清清温柔地笑了。 第42章 ! 跟猪队友(对, 就是翟某)配合多了的许清清,这次也是习惯性地想要依靠自己,她牢牢握着铁锹, 时刻准备找机会给阴冽一记痛击, 可是,清宝让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神队友。 几乎都不用她出手帮忙,清宝已然占据了上风,体型还不算特别大的狗狗(体长不到一米), 战斗力简直堪比熊崽子,那厚巴掌扇的,那利齿咬的, 那尖爪子挠的,眼看在男人身上留下了多处痕迹。 一旁无从下手的许清清,举着铁锹看得目瞪口呆,她一方面感觉着实解恨,另一方又有点儿疑惑: 阴冽怎么越来越弱了?明明刚才放倒她的时候,那么狠绝, 她到现在身体还残留着恐惧的记忆, 之后和狗狗混战, 他一开始也是应对自如的,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 居然站都站不起来了。 男人的动作明显越发缓滞, 多次想要起身却起不来,格挡也有好几次慢了半拍,更别说反击了,他现在就是节节败退的状况。 终于,在清宝于他脸上挥了一爪子后, 男人闷哼一声,向旁边滚去,并且由于没控制住,他连续翻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杂物房的门上,这才停下。 许清清都看傻眼了,这人是怎么输成这么惨的?也就没两分钟的工夫吧。 不过再惨她也不敢掉以轻心,铁锹还是得举着,毕竟这牲口的危险性太大,这不,都成这样了,竟然还意识清醒,动了动胳膊,撑着地面,然后—— 吐了。 没吐什么食物残渣,吐的全是水——不不不,不是水,应该是酒,她刚才一过来就闻到浓重的酒味了,估计这牲口空腹喝了不少酒。 越想越逗,许清清笑了出来,都说喝酒误事,那这真是顶好的例子,不喝酒的话,某人还不一定是这局面呢,真是自讨苦吃啊哈哈哈哈哈! “好了清宝,离他远点儿,脏死了,你刚洗了澡澡,要保持干净,知道吗。”许清清看见清宝还想过去,拦了一下。 打了一场完胜之仗的清宝光环加身、威猛无比,听到主人在叫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大步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朝着主人这边走来。 许清清再次大笑,一时间特别想把这场面拍下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商界大鳄狼狈地趴在地上,还被狗嫌弃,真是太经典了。 吐完的人,还撑在地上缓不过来,垂着头,一动不动,这会儿估计听见了许清清的笑声和话,慢慢地抬起脑袋,看了过来—— 凌乱的头发,血红的眸子,阴鸷的眼神,以及从左眼角到左脸颊整整三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许清清一直注意着他呢,这下正正对上那阴郁的视线,硬是吓得打了个颤。 妈耶,好吓人……话说他貌似破相了,清宝下手,不是,下爪可真狠。 地上的人还处在浑噩的状态,声音都是哑的:“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说什么?说让清宝离你远点儿,说你脏~许清清暗暗偷笑过后,还是正了颜色,“我说……你要是道歉的话,我就送你去医院。” 说完之后,某人被自己感动到了,默默自夸:许清清,你真是个做事有度、以德报怨、心胸宽广、善良温柔的人啊~ 不知道地上那个有没有被感动到,总之,阴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动身体试图坐起来,低声问道:“要是不道歉呢。” “不道歉啊,那我自己去医院,就不管你了。” 她早就想检查一下自己的后背了,被压的那个地方肯定伤得不轻,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而且她还得去趟宠物医院,清宝的脖子也需要上药,狗狗能冲过来救她是因为那傻小子用蛮力活活把链子扯断了,想到那条链子有多粗她就后怕,这种做法狗狗的脖子没断都算好的。 做好了安排,许清清再次看向地上那个坐立失败、又跌回去的“小可怜”。 小可怜还穿着去酒会的衣服,是一身银灰色的正装,衬得他腰细腿长,此时趴在地上,背影线条更是流畅,只不过,伤痕颇多,血迹斑斑。 也够惨了,搞成这样,啧。同情心发作的许清清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道歉吗?” 男人的喘息声很重,看上去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虚弱道:“好,我道歉……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 行叭,虽然她后背也疼,但是相比较起来她好歹能走能跳。 于是,许清清过去了,把铁锹放到旁边,伸手准备扶他。 就在这时,状况突变!地上原本虚弱到动弹不得的人,却猛然间扣住了许清清伸过去的手,一把将许清清拽到地上,接着—— 接着被一铁锹砸到了后背上! 没错,是阴冽被铁锹砸了,不是许清清。 她没被砸,她是砸人的那个,因为,她的另一只手,从始至终压根儿就没离开过铁锹,放到地上的时候根本没有松开手。 就一直防、着、呢。 “唉。”许清清从地上爬起来,扛着铁锹踩了一脚重新倒在草坪里彻底不动了的男人,满脸失望,“你说说你这人,真是跟你的姓一模一样,你也太‘阴’了,怎么总搞偷袭呢,可是啊,你的信誉度已经没了呢。话说从商的不懂得诚信的重要性吗?阴总,骗过一次之后,别人可就不会再上当了,谁都不傻。” 她其实真挺善良的,要是真跟她道歉,她一般都会接受的,可惜啊可惜,有人就是欠打~ 欠打的某人估计那一铁锹挨得有点儿狠(毕竟是她下意识砸过去的,一点儿没收力),直接昏过去了,趴在那里完全没了反应。 许清清把手伸过去试了试呼吸,没出人命,就是昏过去而已。 她想了想,捡过来那条新买的狗链子,先把阴冽的两只手绑住,绑在背后,打了死结,然后把人拖到了杂物房里。 本来想关到狗窝里,可是她怕清宝嫌弃。 忙活完,拍拍手上的土,许清清叉腰俯视着躺在杂物房一堆破烂里的男人,心说关你一晚上是你自找的,着凉也好,中风也罢,都别怨别人,因为你活该。 “你性格有问题,阴晴不定,攻击性太强,做事又心狠手辣不留后路,这样太不好了,可是,要说你完全没有做过好事……总之,谢谢你给清宝拿来的肉,我看见了,挺新鲜的,它应该会喜欢吃。” 昏过去的人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因此许清清才这么真情实感地说了一番。 她向来是就事论事的人,不会绝对地否定一个人或是肯定一个人。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世,知道这位很多人畏惧、却还羡慕甚至崇拜的商业天才,童年凄惨,受尽苦难。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定完全是天生的,多多少少有后天的影响因素。比如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小被疼爱,什么都不缺,这才造就了她不争不抢的性格,因为不用争抢就有。 那有的人就没她这么幸运。 叹口气,她准备离开,在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却是看到了男人的左脸——三道被爪子撕开的皮肉|缝隙沾了地上的脏,红色的血和灰色的土交织在一起,变成让人不舒服的颜色。 嘶……看得都难受。许清清皱起眉头,这要是不及时治疗,会不会毁容啊。 接着,她顺便又看了看男人其他地方的伤口:大小伤痕有很多,以胳膊和腿上为主,左胳膊上有一处最深的,直到现在还在流血,是被狗狗的牙咬的,感觉好像都穿洞了,袖子被血水浸得湿透。 “…………”一时间,不知说点儿什么。 离开的动作早已准备好,一转身就能走,偏偏,脚像是被定住了,挪不动步。 许清清犹豫了,一个人嘟囔:“一晚上不会死吧……” “是不是会感染?” “他要是死这儿,我和清宝是不是也得完?” “世界就是这样,明明是他先欺负人,咱们居然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报复,还得考虑报复的后果,妈的。”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救,她不高兴,不救,她心里也没法完全放下。真是,郁闷透顶。 没忍住又看了过去,只见那胳膊上的伤口由于他双手被绑的姿势问题,撕扯得非常严重,血流不停。 “……算了,给他把手解开吧,半夜醒了能自己去医院。”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跟这牲口不一样,做事多少还是留一丝余地。 链子打的是死结,皮质的结扣非常硬,害她解了好半天。终于解下来后,她还没把链子收起来,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正是刚刚从绑缚中解脱出来的,阴冽的手。 男人左手牢牢握着她的手腕,右手撑着地,一点一点坐了起来。 看恐|怖片的感觉不过如此,坐过山车的心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许清清心里全是后悔,后背全是冷汗。 “你……”她试图传达她的善意,“你胳膊在流血,别抓着我了,越用劲儿越出血厉害。” 话说这个人刚才不是非常虚弱了嘛,怎么趴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抓她的力量就跟给她带了手|铐一样,紧紧箍着,牢固得要死。 “为什么给我解开。”阴冽问道。 由于声音很低,再加上许清清心中慌乱,她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阴冽已经坐了起来,面对着她,目光沉沉,手里依然抓着她的手腕。 姿势的改变使得某人胳膊上的血从衣袖里流下,顺着手臂流到两人相连的部位,将她的手腕也染成了红色。 妖冶、猩|红、触目惊心。 许清清睫毛微颤,抿紧了唇瓣。 “我说……”男人紧紧盯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烈情绪,“如果换做是我,永远不会解开。” 说完,在许清清惊愕的目光里,他将她的手带到嘴边,笑着—— 亲了上去。 第43章 未眠之夜 许清清慌了。她被这个人奚落、戏弄、欺负、教训、折腾、甚至掐着脖子戴狗链子的时候, 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过。 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亲她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嘴唇冰凉无温度, 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瞬间, 许清清几乎感觉到冷意从手背顺着胳膊迅速涌进了心脏,激得她颤了一下。 一吻轻碰,点到为止,在她的心脏停滞的前一秒, 阴冽离开了她的手背,然而亲的位置正巧有刚刚流到她手上的血,将某人的嘴唇染成殷红一片。 “你……”许清清已经无力追究这个莫名其妙的吻了, 她眉头紧锁着,忍不住说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哪里都是血,你去医院吧,咱们不要互相伤害了, 行不行?” 她累了, 她怕了, 她从没跟人打过架, 见不得这血迹斑驳的场景, 虽然没有她的血。 此刻别说和解, 就是让她道歉,让她示弱,把今晚所有的错误都算在她的头上,她也认了,只求这个人赶紧去医院, 检查一下他的脸以及身上的伤,最好再查查脑袋,看是不是哪根神经有点儿问题。 “你担心我?”阴冽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可能吗?许清清默默地翻个白眼儿,心说我是害怕好吗。 大概是把她的沉默误会成默认了,阴冽眼神温柔了很多,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别担心,这点儿伤不算什么,我以前……反正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这几句话是真的温柔,语气也温柔,让许清清大为感叹:原来你也会用正常口吻说话啊。 话说听多了他的颐指气使和阴阳怪气,突然正常了,还挺不习惯。 “……总之,去医院吧,有什么矛盾我们可以完后再说,最好不要再这样了,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对吧?” 她始终没搞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好像就是下来给清宝换个狗链子而已,结果链子没换成,净打架了,发生这么多事,还得去医院,她后背还疼。 委屈加生气,心酸加难过,许清清一时没忍住,掉了两颗泪。 想回家了,她不想在这破rpg里待着,成天担惊受怕不说,还挨骂挨打。她的适应能力已经够强了,顶着漫天骂名和各种针对,安稳活到现在,甚至还养了狗狗、交了朋友、赚到了劳务费、捡起了学业。 她什么都不抢,什么都不要,只想平平安安地宅在她的小房间里,为什么这样都不行。 正所谓,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许清清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泪水再也憋不回去,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却怎么都忍不住。 直到抓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犹豫着松开,阴冽迟疑地询问:“手抓疼了?” 何止手,她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后背,越哭扯得后背越疼,越疼就越想哭,硬生生把守在外面的清宝哭得汪汪叫了起来。 阴冽被逗笑了,看着她的眼眸黑如深海,似要将她溺毙,声音沙哑道:“走,我叫医生给你看看,不用担心,我下手有轻重。” ??!!你下手有轻重?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许清清气得哭不出来了,恶狠狠瞪着他,怒火快要化为实质。 她很郁闷,又有点儿疑惑,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牲口貌似正常了不少,忽略脸上狰狞的血痕,已然完全是原本贵族公子的模样,言谈举止少了很多戾气。 所以,这是触到哪根弦了?能让这变|态有这么大的变化。 没等她想明白,阴冽已经由坐变为半跪,一手穿过她的膝下,一手揽在她的后背,语出惊人:“来,我抱你。” ???!!! 许清清做梦都不敢这的做,一时间活活愣住了,等到被打横抱起来,才反应过来,“不用!!!” 喊破音了。 但是没有被搭理。 男人稳稳抱着她,步伐也很平稳,看上去不怎么费力的样子,这么几秒钟,已经走出了杂物房。 月光倾泻而下,空气微凉,男人的下颌线很漂亮,许清清仰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 不懂,她看不懂这个人,这是一个令她费解的人物,比可恶要多一点,但是比可恨要淡一点。 看不懂,也就不看了,世界上的难解之人、难解之事何其多,她懒得费那个工夫深究,反正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这么被抱着。 当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不满道:“后背疼,不要碰。” 其实她这么抱怨一句,本意只是撒撒气发泄一下,却没想到某人给了回应:“好,不碰。” 说的同时,阴冽揽着她后背的那只手臂稍微往上移了一些,改为抱着她的肩膀,完全避开了她后背受伤的位置。 夜风徐徐拂过,许清清无话可说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在别院。 要抱着她去哪儿呢?这许氏庄园里有私人医院吗? 话说调整之后的姿势还挺舒服的,她几乎是躺在某人的怀里,不颠簸,也不摇晃,然后,在微风的轻抚中,她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 ———— 一栋位于许氏庄园南区的独立别墅,在阴冽进来前已经有人开门迎接。 这栋独属于阴冽的个人住所,虽然位于许氏地段,却是在他名下。 原因很简单,当初许三爷跟他谈投资方面的合作时,就打了招婿的心思,巴不得亲近点儿,这种“放在身边、招入旗下”的做法,如果能用一套房产解决,简直求之不得。 因此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说这个地方用来办公不错,第二天,名字就已经换成他的了。 只不过啊,这个让三爷高兴了好一阵子的决策,到底是“收入囊中”还是“引狼入室”,那就不得而知了。 阴冽抱着人进了屋子,身后一群佣人随侍着。 私人医生着急赶来,见此情景,大为惊讶,“您这是……” “嘘。”某人皱着眉头打断医生的话,放轻动作将怀里睡着的人安置到他的床上。 阴冽没有让许清清躺着,他先把人侧身放下,接着一手扶着许清清的肩膀,慢慢将人摆成趴下的姿势。 然后,压低声音跟医生说道:“她的后背应该是淤青了,拿点儿化瘀膏或者贴敷的膏药过来。” 这一下,医生清楚看到了他的左脸,吓得差点儿扔了手里的医疗箱,“您的脸!这是怎么……” “再叫唤就滚,换别人过来。” 不耐烦的语气、阴沉的视线。戴着眼镜的男医生不敢再多话,依言把话题转到床上那个女生的身上:“膏药有,但是我得先给这位小姐检查一下,看看伤处的严重程度。” 阴冽蹙起了眉头,“这有什么可看的,你把药给我,其他的不用你管了,到外面等着,我一会儿出去你给我把脸和胳膊处理一下。” “……” 虽然十分不赞同,却不敢违抗,医生把贴敷的药膏留下,担忧万分地出去了。 把卧室门关上后,阴冽先去洗漱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脏污,他的胳膊不出血了,不过痛感清晰。 那疯狗还真是忠心护主啊,想到刚才他抱着人要离开的时候,那狗还想跟着,却因为某人轻轻摇了下手就停在原地。呵,太听话了,也太傻了,两个都傻。 这两个傻得要命的小东西永远不知道他把人抱回来,是想做什么。 清澈的水流冲刷在手上,刺激着几处细小的伤口,有点儿疼,又有一种不便言说的酥麻感觉。 嘴角噙着微笑,阴冽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动作僵住。 “啧……”他怔愣片刻,随后笑了出来,咬牙切齿道,“未免太狠了点儿,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把这账,算到你主人的头上。” 他关了水,擦干手,走了出去。 卧室的灯光柔柔的,安安静静,床上趴着的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 阴冽拿着膏药过去,坐到床边,打量了半晌后,把药放在一旁,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过来。 他先看好角度,才小心的把剪|刀靠近许清清后背的衣服,从下往上,剪了下去。 单衣不算厚,剪|刀很锋利,一下一下,衣服逐渐被剪开—— “幽莉小姐,您不能进去,阴总留过话,谁也不能不通报就进他的房间。” “那是对别人!我是谁你们不知道吗,我还用通报?” “幽莉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并不是我们想要拦您……” “那就别拦着啊,就你们这儿的人厉害,别的院子里的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请您见谅,实在是不得不通报,因为……” “因为这家里还有别人对不对!我都收到消息了,阴冽抱着一个女人回了这里,对不对!” 吵吵闹闹,乱七八糟。 阴冽冷着脸看向门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第44章 走不了 以前这女人没这么烦的, 阴冽听着外面嘈杂的动静,只觉得怒火翻涌。 什么时候过来不好,偏偏这时候过来, 坏了他的事情。 把剪刀放在床头柜上, 他给床上的人轻轻盖好被子,安抚似的轻吻了一下某人趴睡着露出的一角额头,随后沉着一张脸开门走了出去。 人群还在客厅,佣人没让许幽莉靠近卧房这里, 阴冽过去的时候,争执还在持续。 “吵什么。”他冷声道。 “冽,你来了……啊————”许幽莉本来是背对着阴冽站着, 听到声音惊喜转过身,然而却看到了他的脸。 佣人们都是刚才见过阴冽的,早已有了准备,纷纷低头敛目不作声,不过就算第一眼看见时被吓到了,也没有一个像许幽莉这样叫的。 “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许幽莉彻彻底底吓了个半死, 惊恐过后, 着急问道。 而阴冽的态度已经极为不耐了, “二小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我真的十分怀念你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 许幽莉的眼泪就这样掉出, 她身材瘦高, 是那种模特型的,五官不算精致,凤眸薄唇,但是搭配起来有一种非常高冷的气质,这么一哭, 别样动人。 “你说我疯疯癫癫?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我只是担心你把不干不净的女人带回来而已!” “我带谁回来也跟你没有关系。对了,看在以往合作过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别成天没事找事,去总公司选个好点儿的职位干着,省得到时候一无所有。” 他这话大有深意,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许幽莉,并没有听出来重点。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呢,我们明明有婚约!” 此话一出,阴冽表情有了变化,他有些诧异,又觉有趣,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婚、约?什么时候的婚约,我怎么不知道呀。” “当初合作时,父亲就是这样的意思,你,你也没有拒绝……” 到底还是心虚,她知道这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没有拒绝并不能代表就是同意,尤其在成年人的交际里,各种心思何其复杂,就是签了合同还能反悔,何况是阴冽这种不留凭证、无情无义之人。 对,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利用完就将人抛弃,可是,可是……可是她怎么都放不下。 许幽莉盈盈楚楚,凄然落泪。 一干佣人大气都不敢出,主人家的事哪有他们置喙的余地,尤其还是这样的私事,所有人都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阴冽早就烦透了,只想让许幽莉赶紧消失,“二小姐,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眼泪,滚出去,别让我扔你出去。” 他的话说得太绝,许幽莉本就委屈着,顿时脸色惨白,难堪至极,干脆什么脸面都不顾了,歇斯底里道:“我不走!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抱她回来……” 一声轻微的上膛声,中断了许幽莉大声的质问,她猛地闭了嘴,瞳孔骤然放大—— 纯黑色的手|枪,就在她眼睛前面,深|渊般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寒气。 屋子里安静得如同无人。 不骂、不嘲讽、不放狠话,阴冽已经懒得再跟许幽莉废任何口舌,只是用枪|口顶着她的脑门,手下用力。 推一下,女人被迫后退一步,再推,再退,等到第三下时,许幽莉才回过魂来,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冲了出去。 “锁了门。”阴冽冷声命令,随手把枪收起来,吩咐道,“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说完,他转身返回卧房。 卧房仍然温暖静谧,阴冽从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刻,心脏不受控制超出正常跳动频率,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动作很轻地进去,慢慢关上门,然后向床上看去—— 不再是他离开前的样子,被子成了掀起的状态,而被子里,空无一人! 人呢?他默然。 跑了?! 环顾四周,查看窗外,皆没有人影,阴冽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又从心底生出熊熊火焰,水火交|融,冷热交织,简直烦躁不堪。 她去哪了?怎么跑的?就这么不想待在这儿? 压不住的戾气不断翻涌,阴冽正要追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洗漱间传来的声音。脚步一顿,他松了口气。 啧,这个小老虎,真是不让人省心。 阴冽沉着脸大步过去,也没敲门,直接将洗漱间的门推开,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一身狼狈的许清清正在对着镜子自己涂药,由于伤在后背,她姿势比较别扭,手得绕到后背上涂抹,不过厉害的是,她抹得挺好。 位置很准确,薄厚很均匀,速度还很快,这会儿已经基本上抹完了。 她挺高兴,也没追究某人不打招呼贸然开门的行为,转过身去遮住自己裸|露的后背,一手举着药膏,笑着道:“好管用,抹上很舒服,谢谢。” “……” 你舒服了,我不舒服了。阴冽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无语望天。 然而顺口说完谢谢的许清清,发觉不对:谢什么啊,本来淤青就是这个牲口造成的,赔个药膏不是应当的吗。 而且除了赔药膏,还有别的要赔的,是她刚才被吵醒后立刻就发现的。 于是,许清清收起笑容,变了脸色,义正言辞跟某人对峙:“话说,是你把我衣服剪了?是准备帮我涂药是吗?虽然你是好意,但是直接叫醒我不行吗,我自己能涂,你这个行为……反正,你得赔我衣服。” 她其实很想批评一下这种行为,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男女有别而已,随随便便剪她衣服怎么能行?主要她又不是昏过去了,把她叫起来更方便不是吗。 ‘虽然你是好意’……阴冽听着她的话,勾了勾唇角,哼了一声。本不欲理睬,却看见某个小老虎凶凶地瞪着他,睫毛翘翘的,显得眼睛又大又漂亮。 这是个让他总是无法保持冷静心情的丫头。 原本淡下去的欲|望再次升起,他哑声道:“好,赔你,来,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拿新的。” 某人不傻,“你直接赔我新的就好了,剪坏的也是我的,不用脱给你吧。” “不脱不赔。” 这是什么逻辑???许清清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俩字:“凭啥!” 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还讨价还价上了。 “凭这是我的房间。”阴冽靠在门上,闭着眼睛懒懒道。他其实有点儿累了,在酒会上喝了不少酒,回来又被迫“活动了筋骨”,一直也没有休息,哦对,还有伤口没有处理。 舌头顶了顶左脸颊,立刻传来痛感,越痛,他就越不想放人。 许清清却是很想很想离开,“那算了,不用你赔了,我回呀,清宝的脖子还得抹药呢。” 既然不想赔,她也就不要了,事情还有很多,她现在只想回去。 洗漱间的门是正常的尺寸,许清清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靠在门边、挡了半个出口的人,见某人闭着眼睛,听到她要走也没做阻拦,犹豫片刻,悄悄迈开脚步,准备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男人仍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半的空间让她通过。 真是,多亏她瘦~许清清屏息凝神,再次迈开腿,小心的向外面走去—— 被凌空绊倒! “啊!” 这个牲口居然突然抬腿绊她!又玩儿阴的!又欺负人啊啊啊!!! 许清清快气死了,其实她防备来着,但是走路的惯性使然,还是没防住。 这次是正面朝地,她在半空中还走了个神:这样一来,她就正反面都受伤了,呜呜。 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陆”,然而,肩膀一紧,她被人抱住了。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感受到的是温暖的怀抱。许清清茫然睁开眼睛,看到了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以及衣领下的肌肤。 她移开视线,赶忙从男人怀里挣脱,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说点儿什么,骂吧,人家接住她了,不骂吧,这个人怎么这么欠骂。 她正郁闷着,结果阴冽开口了,他捂着脑袋,眉头紧蹙,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我可能发烧了,头很晕,你帮我把外面的医生叫进来。” “……哦。” 终于发烧了,她还以为这是个铁人,伤成这样不治疗都一直没事儿呢。 翻个白眼,她准备去叫医生,然而,那个前一分钟看上去还体力正常的人,就这么突然地栽倒在地,“咚”的一声,就摔在许清清身后。 ! !! 这叫什么事儿!!! 叹气再叹气,许清清只好先去扶人,然而某人看着瘦削实则很沉,她怎么也拽不起来,于是跑出去喊人。 佣人们见状大惊失色,好一通忙活,把阴冽安置到了床上,接着便是医生的事。 而完成任务后的许清清,看了看情况,打算告辞。 却被拦下,是医生拦的,“您可能得留下等到阴总醒来。” “为什么?!” “因为……这是阴总的意思。”医生想起刚刚阴总对这个女生的重视,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 许清清目瞪口呆:“你家阴总这个昏迷的状态,是怎么给你传达的意思,托梦???” 第45章 印记 医生被她的话咽了一下, 他不善言辞,解释不了,只能抱歉地说道:“还是请您留下吧, 阴总也不是醒不过来, 他伤口有些发炎,输上消炎液体就能好转,到时候醒过来了,您再走不迟。” “迟了, 我明天还上学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许清清没好气道。 她怎么这么命苦,她一定是前二十多年过得太好了, 老天才把她扔到这里渡劫,真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雾)啊啊啊。 “这……应该很快就能醒来的。” 没有办法,她拒绝又能怎么样,这么多人呢,她肯定跑不了。许清清抹把脸, 认命了。 阴冽伤得不轻, 虽然许清清仍然记得他当时脱口而出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这个人应该是受过不少苦的, 她摸着下巴胡乱想着, 毕竟忍耐疼痛绝不是一件轻易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这个人, 脸和胳膊都快废了,居然还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由自主看向床上昏迷不醒之人,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庞已然不可直视,医生正在往那伤口上做清理,许清清突然间就有了一丝佩服, 因为,别说让她感受了,她看得都疼…… 这间卧房非常宽敞,十几个佣人进进出出也不觉拥挤和杂乱,当然也跟佣人们规矩有序的习惯有关。许清清想走不能走,留下又没用,只能自己找了个不影响其他人的角落,默默呆着。 一个医生明显人手不够,之后又来了几个医生,还有各种医疗设备。 她看到人手充足了许多,液体点滴也输上了,众人不再那么紧张时,抽了个空,叫住了那个最开始跟她说话的男医生。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看,我都答应留在这儿了,您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请求?”许清清礼貌道。 医生也挺客气,询问道:“什么请求?” 许清清一脸真挚,“能不能给我的狗狗治疗一下伤口?我有只狗,在东区别院的后院里,脖子受伤了,你能不能过去给狗狗抹点儿药?” “……我不是兽医。” 这个回答许清清早有预料,她粲然一笑,“那你放我回去抹药。” “你不能走。” 这个回答她也提前想到了,“那你帮忙找个兽医去办这个事情,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因为如果你们阴总醒着的话,他也会同意的。” 最后一句是她胡说的,那个牲口肯定不同意,他巴不得清宝受更多的伤,只不过,谁让他晕了呢,醒不过来,就无法反驳,这就是所谓的,死人(比喻……)是不会说话的。 许清清垂下眼帘,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像个反派。 医生果不其然犹豫了,许清清不容他多想,趁热打铁说道:“离得不远,没有别的问题,就是脖子被狗链子勒出的皮肉伤,抹点儿外用的药物应该就可以了。” “……行吧,那我联系一下兽医。” 许清清开心了,“谢谢谢谢!对了,先让兽医过来一趟,不要直接去,因为需要拿着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才行……就发卡吧!给,这是我的发卡,你交给兽医,告诉他找到狗狗的时候先叫一声‘清宝’,然后把发卡拿出来让狗狗闻一闻,否则狗狗不认识他,会咬人的。” “…………”医生目瞪口呆。 最终,还是照办了,许清清坐在角落的小凳凳上,心想这些医生还是很好的,佣人也很好,还给她端了一杯茶水过来,虽然有让她熬夜守着阴冽的嫌疑,不过还是挺好的,比他们的主子好多了。 夜已渐深,别墅里灯火通明,一些佣人已经从卧房退出来到了客厅,随便找个椅子闭着眼睛小憩,医生们也去了专门的待客房间临时休息一会儿,卧房里只剩几个人陪着:两个佣人、一个医生、一个……许清清。 阴冽还没有醒过来,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过了,脸也抹了药,手背上输着点滴,可就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许清清还挺着急,倒不是着急这个人,人家私人医生那么多,轮不到她着急,主要是他不醒,她就不能走。 再这么耗下去,她就想睡觉了…… 啊,不要睡,再等等,说不定那人马上就醒来了,醒来一看也没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肯定就让她滚了。 啊,不行了,她好困,两个佣人已经在沙发上眯住眼睛了,医生也支着脑袋闭眼点头,她也要,坚持不住了。 啊,唉,算了,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困意难捱,许清清独自坐在卧房角落的小凳子上,就这么枕着墙,陷入了梦乡。 床边的输液设备里,液体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往下流动,流进男人手背上的血管。 这是一只骨骼漂亮的手,手指修长,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这会儿,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接着,慢慢抬了起来—— 阴冽醒了。 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黑沉沉的,他看着自己插着针头的手,不适地皱了皱眉,然后,用另一只手拔了针。 细细的血珠从针头处流了出来,输液架晃动,惊醒了一旁的医生。 医生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迷迷糊糊的,“呃,诶?哎哟妈呀……” “安静。”阴冽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又让两个佣人醒了过来,两人正要起身过来询问,刚开口,同样被拦住了,“安静,都出去。” 虽然不解,但是三人还是依言听从安排,医生稍微多留了一会儿,他本想给阴冽处理一下手上的针口,结果阴冽摆了摆手,自己拿了根棉棒按住出血处,随便压了压,就完事儿了。 等三个人都退出去,屋里只剩下阴冽,和墙角坐着睡过去的许清清同学。 某人适应力确实强,不仅睡着了,还睡得挺死,脑袋枕在墙上,呼吸绵长,睫毛都不动一下。 阴冽放轻动作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仔细看了半晌后,伸手碰了碰那小扇子一样的羽睫,见某人没有反应,又碰了碰她的鼻子。 不算大美人,起码在芸芸美人中,不会让他惊鸿一瞥,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容貌仅是小公主级别、性格还不讨喜、心口不一惯会阳奉阴违的小丫头,却让他乱了心绪,难以忘怀。 日思,夜想,从第一次见面,就印在脑海。 手指从鼻尖划过,停在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就像通了电流一般,顺着手指涌遍全身,让他的心脏都战栗起来。 “不许再跟别人亲吻。”阴冽喃喃道,声音几不可闻,却满眼都是阴霾。 终是没有忍住,他探身过去,在那淡粉色的嘴唇上,烙下一个永远的印记。 陷入沉睡的人一无所觉。 良久,他才退开,又定定看了半晌,动作轻柔的将人抱了起来。 许清清从凳子上变到男人的臂弯里,也只是动了下脑袋,在男人的胸膛上小猫一般地蹭了蹭,就没了别的反应,不抗拒,也不挣扎。 “呵呵,还是睡着了最乖。” 阴冽心情颇好地抱了很久,最后,才将人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还有事,他得离开,很多事白天不方便处理,需要像这样万物沉睡的夜晚。 三爷想让他插手许氏这次的财产分割,以“公认”的女婿身份,为他们许家第三门庭拿到最多的资|产。 把外室的这个孩子接回来也有用处,是为了立个靶子,吸引炮|火,毕竟“私生女趁机回来争夺家产”这个名头,简直就是天然的火|力点。 偏偏,接回来的不是傻兔子,是个小老虎,还很聪明的把脑门上的“王”字藏了起来,装成一个傻兔子,成天吃吃睡睡,毫无攻击性,却也挡住了所有对她的攻击。 不争不抢啊……太了不起的特性了,简直无懈可击。 连三爷都有点儿懒得顾及这个小丫头了,只打算最后的时候拎出来挡挡枪。 阴冽给安然熟睡着的人掖了掖被子,眼里漆黑如深海。挡枪就免了,这人他看上了,他会带走的。 至于这里,这个看似辉煌宏伟的许氏大家族,早已经根基动荡摇摇欲坠了。 全部家族人员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种软柿子,不让他吞了让谁吞? 合作?女婿?搞一部分家产? 阴冽放轻脚步出去,轻轻关上门。 他要的,从来都是全部。 跟他看上的小宝贝,完全相反。 ———— 许清清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居然早晨从阴冽的床上醒来,并且估计还睡了整整一夜。 好在阴冽不在,让她不用面对尴尬。 佣人和医生这次没再拦她,佣人给她准备了早饭和衣物,还把她的书包拿过来了,哦,还有自行车。 许清清想到有人又不打招呼进了她的房间拿书包,就一阵来气,再想到是阴冽安排的,就泄了气。 惹不起的感觉真憋屈啊,她什么时候才能翻身把歌唱啊。 话说那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而且醒来以后去哪儿了,明明液体都没输完,吊瓶里还有很多药。 再话说,她是怎么上的床??? 思来想去没有一点儿记忆,许清清放弃想了,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睡得挺舒服,就不管了。 洗漱一番,吃了早点,她背上书包……哦不,后背还有点儿淤青,她把书包背在前面,骑上自行车,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天气不错,凉爽却不寒冷。 晨风吹起她耳边的头发,许清清突然想起来,由于昨天第一门考的是数学,据说考完立刻阅卷,那么今天,成绩应该已经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学院逆袭~ 感谢所有读者小天使的支持,我研究了一下抽奖,想要送大家一些书币,欢迎参加! 第46章 学院逆袭 “清清!” 刚刚骑进校园, 身后就传来兴高采烈叫她名字的声音。 许清清正准备停下等人,然而后座一沉,人已经跳上了她的车子。 “诶诶诶诶诶……”她根本没做准备也没有防备, 突然而来的重量让她差点儿失去平衡, 抓着车把稳了好几下才稳住,“干什么呢,打个招呼再上啊!” 翟生在后面笑得很开心,催促她:“快骑, 把我带进去,我没开车,一路走来的, 快累死了。” 没开车?为什么啊,许清清好奇了,正准备问一句,猛然想起来他胳膊上还有伤,肯定不能开车啊。 于是,她一边蹬着车子, 一边不由得感叹, “唉, 咱俩真是难兄难弟, 你刚刚受完伤, 我也紧随其后, 太痛苦了。” “啊?!”后座的人闻言惊讶万分,猛地拍了下许清清的后背,着急道,“你哪儿受伤了快告诉我……哎哟妈呀!” 车倒人摔,两人滚在地上。 周围的学生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 先愣后笑,再拍照。 翟生也惊到了,不知道怎么就翻车了,多亏他没用胳膊撑地,是直接坐地上的,否则他胳膊的伤还得二次加重。 看着滚在他旁边的“车主”,翟生数落道:“清清,你这骑车水平也太差了点儿……” 许清清没说话,她疼得说不出话。她的背啊,她受了伤的背啊,还没好|透呢,就挨了那么那么重的一巴掌! “那天晚上你还带我来着,骑得还行啊,今天怎么回事儿,因为有很多人看着所以紧张了?”翟生自顾自地说着,说到这儿开始轰人群,“喂!拍什么呢!上你们的课去,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也不说过来扶一下,哼。” 许清清还在咬着牙忍痛,顺便吐槽某人:就你这态度,没人过来踩一脚就够好了,扶什么扶。 果然,没有扶的,众人笑够了之后,又三三两两地走了,还不忘偶尔回头再笑着看一眼。 翟生气愤。 许清清更气愤,等到终于缓过劲儿来,后背不那么疼了,她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去扶她的车子。 翟生也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跟许清清说着,“没摔着吧?你怎么不说话啊,昨天考了一天的试考傻了?你看你身上的土也不说拍一拍,怎么这么邋遢呢,来,我帮你拍。” “啪!” 许清清正扶车子呢,后背凌空一掌。 “……”她、不、想、活、了。 不过,她不活之前绝对得先neng死这个蠢货! “你给我滚…………嘶,疼死了!”她把车子放好,抽出书包侧兜里的水杯就去砸某个蠢货,结果一抬胳膊,更疼了。 蠢货委屈极了,一脸的没搞懂怎么回事,连连躲避着水杯的攻击,抽空询问道:“打我干嘛?怎么了嘛,清清,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青春期到了,怎么这么暴躁?” “我暴躁?你试试受伤的地方被连续拍两下,你看你暴不暴躁!” “啊?”翟生听清她说了什么后,惊讶万分,一把抓住再次挥来的水杯,顺带着将人拽到身前,确认道,“是后背受伤了?怎么伤的?很严重吗?来我看看……” “看什么看!能给你看吗!”许清清从他怀里跳出去,没好气地说道,“反正别碰就不严重,没看见我把书包背前面了吗。” 翟生笑着道歉:“对不起啦,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还以为背前面是玩儿时尚呢。诶,别走啊,跟我说说怎么受的伤,是不小心摔的?还是有人欺负你啊,你说出来,兄弟给你报仇!” 你可拉倒吧,你爹都未必动得了那个变态。许清清木着脸想着,却还是说了句,“谢谢啊,不过不必了,是我自己摔的,而且已经抹了药了,没伤着骨头,就是有淤青而已。” 她推着自行车走着,翟生跟在旁边,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好吧,多亏没伤着骨头,后背那地方可是挨着脊椎,很危险的,以后小心点儿啊,这么大了,别让人担心。” “……嗯,知道了,谢谢。”但是不由我啊,我也不想让人担心,更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我家有个恐、怖分子呜呜呜。 许清清有苦难言,只好不言,一路听着翟生讲一些趣事,心情总算好了些。 放了车子以后,两人一起上楼进教室。 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天,是最热闹的一天,大家不仅都来得早,还情绪高涨,议论纷纷。 “这次考试感觉哪一科都很难诶,我见A班的也说难度不低,他们有的也不会做。” “有病啊,期中测试搞这么难干嘛,太打击自信心了,本来我还以为这学期我学得不错呢,一看见试卷,直接傻眼了。” “我也是,尤其数学,这是我第一次没写完卷子,最后两道大题看都没顾上看一眼,气死人了!” “不用气啦,反正看了也做不出来,根本不是普通的难度,费那功夫还不如睡觉呢。” “哈哈,还真有个睡觉的,我看见许清清刚开考没多长时间就趴桌上睡了,也是够潇洒。” “真的假的,我坐第一排,监考老师就在前面,我都不敢抬头看。” “真的啊,这有什么可瞎说的,你问后几排的,都看见了,而且她不止睡了一科,基本上每科都睡,太搞笑了。” “够强,平时看起来还挺认真学呢,怎么到了考试是这态度,服了。” “只有我好奇她真的一个字都没写吗?” “不是没写,感觉好像也写了不少,不过没仔细看,因为我着急写我自己的,就是偶尔一抬头,看见她已经趴那儿了。” “好吧,管她了,愿意垫底就垫底呗,反正人家志不在此,就算成绩差也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以后拿着家产再嫁个更有钱的,多爽啊。” 真这么爽就好了,隐约听到这些议论的许清清,默默叹息。 她要怎么解释她拿的并不是敛财飞升的大女主剧本,而是艰苦奋斗的小人物剧本。算了,没什么可解释的,反正她过自己的,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很好。 时间到位,上课铃响,各回各位,教室里安静下来。 果不其然,班主任不是拿着教案进来,而是拿着试卷进来。 教室里一阵骚|动,小声的议论再次出现,而一向重视课堂纪律,不允许学生们窃窃私语的班主任,这一次,却没有做任何阻拦,反而面带微笑,慢悠悠地翻着试卷。 “老曹看上去心情不错?” “何止不错,这叫心情大好,这种表情只在上次学委考进年级前一百的时候出现过,不不,上次也没这么开心,难不成这次学委考得更好了?” 学习委员,是一个班的成绩拔尖者,而他们F班拔尖的那位,在全年级也仅仅只是百名开外,上次统考,他们学委超常发挥,直接冲到了百名以内,让班主任很是欣慰了一番。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班主任不仅带着F班,还带着A班,那边争气得厉害,这边废物得厉害,所以,A班的考得好往往属于正常现象一般不会过分夸奖,他们F班考得好了,反而更让人激动。 一时间,全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学委,学委是个女生,瘦瘦的,白白净净,眼睛里有股傲气,却藏得挺好,抿着嘴也不说话,接受着众人或羡艳或惊叹的目光。 翟生也看了过去,许清清……也看,她不太清楚众人都在看什么,只是看见别人都看,她也就跟着看了看。 然后,什么也没看懂地收回了视线,心说莫名其妙。 到底还没有公布成绩呢,众人看了半天,又小声聊了半天,总归没个着落,便渐渐安静下来,等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发话。 班主任也终于整理好卷子,抬起头来,“怎么,说完了?说出个一二三没有?觉得这次考试,自己的成绩怎么样?” 大部分人都不说话,只有几个爱接话茬的说道,“不怎么样……” “觉得难吗?” 这下很多人都说话了,异口同声,“难!” “许清清,你觉得难吗?”班主任突然点名。 班里顿时安静许多,前排的学生纷纷回头看向被点名的某人,奇怪于为何叫她,又好奇她的回答。 许清清也有点儿莫名,懵懵地站了起来,回忆了一下,如实说道:“还行,分科。” 班主任笑意盈盈,语气温和地继续问她,“哪一科难?” “数学,最后两道超纲了,是课外竞赛题的内容,其他科目也有难度,但是都没有超纲。” 她话音落下后,班里出现一小片的哗然,有人觉得神奇:“她怎么知道的这么细?” “感觉好好笑,老班随便一问,结果她还回答得挺正经,不知道的以为这是A班的学委呢。” “噗——确实诶,好搞笑。” 翟生听得火大,气得咬牙切齿,他见不得别人这么说许清清,比他自己被说还要生气。 可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冲动任性、做事不顾后果的刺儿头了,他跟着许清清沉稳了不少,因此并没有发作,而是一脸怒容地瞪着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直到把人瞪得闭上了嘴。 班里重新安静下来。 班主任听了许清清的回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问道:“那两道题真的难吗?”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您作为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应该心里一清二楚啊。许清清被问懵了,又不敢把心里话直接说出去,只能再次肯定了一遍,“嗯,真的难。” 都是她曾经做过的题,属于当时奥数竞赛的代表题目,她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班主任笑了,眼睛里全是欣赏,她说:“那你还全部做对了,我看对于你来说,一点儿都不难,以后不要这么谦虚,A班都没有拿满分的,你是唯一一个满分,很棒。” 许清清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以前这类夸奖是常规操作,她也习惯了,所以没太激动,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而整个班其他的所有人,全部惊住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 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提前更新,这文是我写过最难写的,每天挤牙膏一样,加更一定会有的,我努力~ 第47章 “一战封神” 鸦雀无声过后, 是爆发的惊叹。 “厉害啊!” “卧槽,这么强?” “开玩笑呢吧,是不是作弊了, 满分也太夸张了点儿。” “可是老班都那么说了, 真要查出来作弊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明明就是认可她的成绩。” “诶?刚不是还说她考试睡觉?不是吧,真遇上大神了?” “神什么神,真神怎么能分到F班, 我看还是有问题,再查一查吧,十有八九作弊了。” “我看你才有问题, 考试的时候我就坐在她的斜对面,根本没有看到人家作弊好吗,监控都开着呢,你们比监控还眼尖。” 吵起来了。许清清很无奈,她还是头一回被如此质疑。 想当年她一路保送,偶尔感冒发烧影响发挥拿个第二名的时候, 才会出现如此多的质疑, 质疑她居然考了第二, 是不是堕|落了。 翟生算是最给面子的, 第一反应也是惊诧来着, 只不过立刻就认可了他好兄弟的成绩, 并且竖了个大拇指,一挑眉,与有荣焉道:“漂亮!” 太漂亮了,太争气了,太长脸了, 不愧是给他补过课讲过题的人,他那时候就觉得这家伙一定深藏不露,啊哈哈哈,还是他眼光好,看人真准~ 许清清还站着,听到翟生对她的夸奖,总算心里安慰一点,低头冲他笑了下,这一笑,直接把翟生笑脸红了。 清清真好看,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感,这么优秀又这么温柔,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呢? 翟生想不明白,心里很矛盾,他既想让许清清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希望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放下对这个女生的固有偏见,以更加公平的眼光看待她、认识她、了解她。然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没有必要,清清有他就足够了,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越排斥这个女生,这个女生就越依赖他。 依赖到身边只有他,心里只有他,永远只有他一个人陪伴…… 夸奖到底是少,何况是像翟生这样直白的夸奖,其他偏向质疑的议论声仍然嘈嘈杂杂,当然,还有别的一些声音。 有人转头去看学习委员的反应,然后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看好戏似的说着什么: “学委被反超了诶”,“何止反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许清清空降吊打”,“我还以为老班要表扬她,刚才所有人都看的是她,真尴尬”,“学委脸色好难看”…… 身形瘦小、但是习惯仰着下巴、眼神中有傲气的女生,目不斜视直直坐着,看上去情绪平静无波,然而面色已然青青白白。 她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握着拳头,看到前排的某人也扭过头来看她,皱了下眉头,递过去一个眼色。 收到眼色的人,转而看了眼许清清,视线锋利,眼睛里都要喷火了,怀疑、嫉妒、愤恨、不屑,这个人丝毫犹豫都没有,在老师没有点名的情况下主动站了起来,高声道: “曹老师,我要求公开许清清的试卷,以及考场监控,所有人都知道她转学过来的成绩非常差,本来就是不求上进的私生子,以前也没好好学习过,而现在只用半个学期数学就考了满分,根本不可能!” 全班的视线顿时被她吸引过去,许清清也看过去,眨眨眼,心说:哦豁,原来是她啊,那个谁来着,就是被翟生踹桌子误伤到的那个……哦对,叫宋馨语。 没想到这女生还在记恨她啊,许清清默默叹气,果然恨意很长久。 并没有想错,她确实被恨着—— 宋馨语满心恨意,自从许清清第一天来,她就看她不顺眼了,之后,更是愈发厌恶: 凭什么有一些人居然对她改观了,说她挺好的很温柔很有趣,凭什么翟生变得对她那么好,凭什么她不化妆也好看,凭什么老师对她的态度总是很温和,凭什么她没有一直被排挤,凭什么她混得越来越好,凭什么这次数学居然考了满分,凭什么! 那么多的凭什么,那么多的想不通,在今天这件事的引燃下,彻底爆发出来。 由于带了情绪,宋馨语说话的态度不怎么好,甚至于没有藏住语气中的浓浓……酸味儿。 这就,引发了群嘲: “怎么还故意提人家的身世呢,质疑成绩就只说成绩呗,大可不必人身攻击。” “有毛病,背后说说也就得了,干嘛当众说人家是私生子,真是够有病的。” “好酸呐,还不许别人考得好了。” “估计还惦记着上次她挨桌子撞的事儿呢,仇人飞升了,岂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不是翟生踹的桌子吗,关许清清什么事。” 事情时常就是这样,当你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看法时,往往未必。宋馨语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她会遭遇这么多的攻击和批评。 这跟她想象的结果不一样,她本想带节奏让所有人都围攻许清清的! 这时,一个懒散的声音清楚响起: “坐下吧,世界围着你转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考不了满分还不允许别人考,你的嫉妒心也太重了吧,真是多亏你爹没有私生子,要不就你这尖酸刻薄样,还不得气得吃人啊。” 要论嘴毒,没人能毒过翟生。 许清清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某人毒舌发作的时候了,自从毒蛇同桌变成二哈少年,她就少了很多乐趣。这下,再次见到以前那个攻击性极强、嘴巴“抹了蜜”的翟生,许清清一朵烟花开在心里,感觉只有一个字: 爽。 寂静片刻后,全班爆笑。 “生哥果然是生哥,太狠了。” “宋馨语也是找骂,说的那话我听得都讨厌,虽然我也有点儿怀疑许清清的成绩。” “她才不是怀疑成绩,她是拿成绩当幌子,本质就是想给许清清难堪。” “嗯,很明显了,平时也是,每次聊天都是她先提起私生子的话题,然后引到许清清身上,各种嘲,反正我现在挺烦她的。” 一个数学成绩,引发了如此多的讨论,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第一次没有维持纪律,而是任由所有人“畅所欲言”。 她有她的考量,她明白有一些事情不能强行压着,毕竟,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出现议论是可以理解的—— “都说完了吗?我现在严肃证明,许清清同学绝对没有作弊。在成绩出来后,我和其他阅卷老师已经第一时间查了监控,理由和你们一样,合理怀疑,而结果是:成绩真实。” “不仅数学成绩真实,其他科目的成绩同样没有任何问题,有疑议者,可以自己去监控室申请查看监控,这是个人行为,老师不会作为公共事项当众展示监控画面。” “其他科目的试卷,由各任课老师自己拿着,上课时再分别下发,不过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校公告屏有具体分数和排名,课间大家可以去看。” “最后说一句,许清清同学这次考试排名全年级第一,所有科目的成绩全部真实有效。好了,成绩的问题到此为止,现在发卷子,点到名字的上来拿自己的试卷。” 到此为止,怎么可能,许清清年级第一的热度,从此时起,才刚刚开始…… 课间时分,校公告屏前,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一战封神啊,太强了点儿。” “这成绩,各科全是第一,总分拉开第二名一大截,这这这,我服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问题这女生可是F班的,当初怎么分过去的啊,是觉得反正学得这么好,就不用去A班压力那么大的地方了,去F班度度假?” “度什么假,F班挺多人排挤她的,因为她叫许清清,没听说过吗,许氏家族许三爷在外边儿的私生女,就那个在许老太爷病重期间回去分家产的有名人物。” “那肯定能分上,就这分数,比当初许家的学霸女神许幽莉还厉害,这么牛逼的人物,还能分不上家产?” “不分家产也不可能过得穷,这学识能力就是最稳定的金饭碗,何况长得又漂亮,性格也不错,平时还特别低调,要不是这次成绩摆那儿了,都没人知道她这么优秀。” “我见过她,骑自行车上学的那个对不对?超可爱,早晨在学院路那儿还摔了一跤,带着他们班的那个谁,翟家那个少爷,诶对了,他俩是不是交往呢,感觉那个男生很喜欢她。” “好像是吧,晚上放学他俩经常一起走,翟生还开车送许清清回家呢,肯定在交往。” “千万不要交往呜呜呜,那个差等生配不上我女神啦!” “啊哈?翟生还好吧,除了成绩差点儿,其他方面都不错啊,长那么帅,还那么有钱,怎么就配不上啦……” “就配不上!你们这些臭男生都别想打我们女神的主意,清清现在已经有后援会了,会员众多,以后再有人黑我们女神,说什么私生子之类的话,就等着被围攻吧!” “……” ———— 恢复了优等生身份的许清清,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生活还是那样,照样骑着自行车上下学,该写作业写作业,也没有竞争当什么班长或是学委,虽然班主任有让她担任班干部的意思。 “成为班干部的话,期末做评比的时候有加分,分数高自然能得到奖金和奖状,对以后的升学有帮助。”班主任循循善诱。 “谢谢老师的好意,但是我每天得回家喂狗,如果班里有工作我肯定顾不上。所以,既然无法完成班干部的责任,我觉得我就不要拿相应的奖励了,那不属于我。” “……好……吧。” 除了老师,同学们对她的态度,也是非常好,毕竟需要她帮忙讲题,一到课间,许清清连打水的时间都没有,课桌周围一圈人,把旁边的翟生烦的,次次忍无可忍举着拳头轰人。 嘤,他唯一的好朋友被抢了,还是那么那么多的人抢,他委屈。 而许清清说麻烦也觉得有点儿麻烦,说开心也是开心的,比起挨骂和被看不起,还是被尊重更好一些,甚至连带着也很少再有人嘲她的私生子身份了。 就是什么什么后援会太让人无语了,感觉怪怪的。于是乎,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她亲手把自己的后援会,解散了。 校园追星失败的姑娘们,哭声一片。 许清清坐在阳光铺洒的椅子上,翻着书,默默想着:或许,她这也算一种别样的知识改变命运吧。 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继续起飞 清清的美好生活要来啦 第48章 班草受虐记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一般情况下,不是成绩突出,就是颜值突出, 亦或是有颇具代表的议论性|事件。 而许清清, 三样全占了。 她的长相是墨发雪肤长睫毛的公主颜,成绩是最差班的最强悍人物,议论性|事件不止一个: 期中考试一战封神、私生女的身世、和翟氏大少爷翟生关系密切。 然而,这种自带话题、满身槽点的人, 偏偏性格佛系,不张扬、不炫耀、不嘚瑟、不作妖,原来怎么样现在依然怎么样, 没有因为成绩逆袭了就看不起别人,没有嘲讽或是报复过任何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没有卖惨说自己委屈,没有争抢班干部职位和各种荣誉。 平平淡淡,温温和和。 于是,在这么巨大的反差下, 众人对许清清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课间, 高中部F班。 窗外射进来明媚的阳光, 许清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给别人讲题。 她的座位前后围了好几个人, 有的拿着练习册排队等着, 有的干脆就是看人来了,不问问题,就是想抽空和许清清聊聊天。 旁边的翟生,跟椅子转了九十度的角度坐着,后背靠在窗台墙上, 一手担在座椅后背上,翘着腿,直勾勾盯着许清清的侧颜,脸色不爽地看着。 “……我说。”他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是不是该收费了啊,免费给他们讲了多少题了,早该有偿了。” 他这话吧,不算真心话,其实是拐弯抹角想赶人,因为他的本意是不想让这么多人每天占用他和清清的相处时间,现在课间时间已经全被这些人霸|占了,就很烦。 可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本意,他的这几句话不管有理没理,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完全就是找围攻了,一时间,周围来问问题的全部炸了毛: “怎么说话呢,你管的怎么这么宽呢!” “阴阳怪气的,超讨厌。” “清清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话多。”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也经常问问题,你给过钱吗?” 被堵了好几句的翟生听到这话立马找到了突破点,一拍桌子,“我当然出过钱!第一次让她讲题我就交费了。” 那是他花在女人身上(不是那种意思……)的第一笔钱,花得记忆犹新,花得终身难忘。 “后面呢?”有人继续问。 “后面……后面当然不提钱了,关系都那么好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某人理直气壮。 “哈,只有你关系好吗?我们也和清清关系很好啊,清清给我们讲题,我们就帮忙打水,给她买零食,评比优秀学生时给她投票,这不也是非常好的关系吗!真是的,明明没什么问题的事情,你却非要横插一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哼。” 狗拿耗子……这话就是直接指着鼻子骂了,把翟生气得半死,怒道:“我他妈……” “不许说脏话!我们可不是你的追求者,学委……不是,咳,有人喜欢你这型的,可我们不care。少耍横啊,否则我们就不让清清再跟你来往了,真是讨厌,看你那样子,吊儿郎当跟个混混似的,每天缠着清清,还要把清清带坏呢。” 毒舌之王再一次被呛到哑口无言,没有一句插话的余地,他气得不行,下意识看向许清清,想要寻得安慰,却没想到—— 许清清居然在默默点头。 明眸皓齿、清丽无双的女生一副暗戳戳认同的样子,点头如捣蒜,又可爱,又可恨…… 翟生一下子就憋不住了,指着某人,想要说些什么,“你!你你你!” 突然间变得笨口拙舌,然而胸腔里的火焰烧得他难受万分,不发作不行,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低下头直接—— 亲!了!上!去! 由于位置问题,只碰到额头,却也结结实实挨到了。 许清清完全没有防备,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拽得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呢,又听到一阵喧哗,转头看去,只见一圈儿女生都在叫骂,纷纷隔着桌子去暴|打翟生,又是捶又是拧、又是扯衣服又是拿书砸他,一点儿没有手下留情。 而翟生左躲右避,却无路可逃,被困在椅子和墙围成的角落里,一动不能动,最后只得抱着脑袋,开始连声求饶,“别打啦!我身上的伤才刚好,救命啊!” 没人理。 “大家别听他装弱,他的伤早好了,纱布都拆掉了,继续打。” “打死你个臭流|氓!太不要脸了,都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就强行亲人家,太过分了!” “怎么,以为女生好欺负吗,这么想亲别人吗,既然那么想亲,来,来个男生——” 说话的这个是个脾气暴躁的女孩儿,她身材偏壮实,一手揪着翟生的校服,一手招呼旁边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同学,“正好体委在,看见没,咱们的班草翟生同学喜欢接吻,你来满足一下班草?” 体委是许清清的忠实仰慕者,一直默默暗恋着,这次女神成绩逆袭,他最高兴,仗着很多人找许清清请教题目,他也混入其中,成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刚刚翟生那个强|吻,已经把他惹怒了,现在有人让他去教训一下,他正是求之不得。 “好嘞!” 又高又壮的男生开始挽袖子,还舔了舔嘴唇,他长得端端正正的,不算眉清目秀,却有种粗犷汉子的狂野感,这么一舔嘴唇,还挺欲,“生哥,你喜欢亲哪儿?兄弟都可以!” 翟生脸都黑了,几乎是咆哮,“滚蛋!你敢过来,老子干|死你!!!” “哈哈哈!” 这边混乱无比,那边,许清清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被当众亲了,顿时脸就拉了下来。 这倒霉催的流|氓同桌,怎么这么欠呢! 都说几次了不要动手动脚,关系再好也男女有别,她甚至认真询问过翟生是不是对她有意思,结果某人一脸嫌弃外加嘲讽——“别做小女生的恋爱梦了,对你好点儿你就心动了?哥们儿完全是讲义气才对你好,你可别瞎想。” 气了许清清好几天,她还没被如此“羞|辱”过,不过也因此放下心来,没了心理负担。 可是呢,可是现在呢,又亲她,又搞得这么暧|昧,这也叫义气吗,这就叫非|礼吧! 翟生还在拼命挣扎,他被女生们按着,动弹不得,还有人扳着他的下巴把脸露出来好让体委去亲,就怎么说呢,场面一度非常劲|爆,却也显得某人弱小可怜了许多。 许清清心软了,阻拦道:“别别别,别碰他的额头,他头上有伤,你们不要动他的刘海儿。” 众人都是为她讨说法的,自然都听她的,一时间没人再碰翟生的额头。而原本挣扎着的某人,浑身一僵,心脏不受控制般剧烈跳动起来。 翟生目光灼灼盯着许清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剩满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灿若星辰。 不过许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也在看着翟生,还温柔地笑了一下,在对方回了她一个笑容时,邪恶地换了脸色,恶狠狠道:“体委,别亲他的额头,改成亲他的嘴!要舌、吻!法式的那种!!!” 体委:“好嘞!!!” 女生们:“啊哈哈哈哈!” 翟生:“……许清清!你这个……艹,你个变|态别碰老子!!!” 翟生跑了,在差点儿被强行舌|吻时,果断推开身前的大汉,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甚至没有让许清清让开座位,而是撑着课桌椅从许清清后背上跳了过去。 很多人都挺失望,“居然让他跑了,哼。” 许清清也失望,“跑得还挺快。” 体委也失望,“差一点儿就亲上了,啧。” “…………” “不是,你们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不是那什么啊!” 一阵笑声,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不过笑声过后,还是有人不好意思地说道:“清清,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太麻烦你了,虽然每人也就问一道题,但是因为人多,感觉也挺耽误你时间的。” 许清清没想到话题还能回去,看着不少人神色都很紧张,她笑着道:“暂时还在能力范围之内,只要不是放学找我,我都有时间,放学的话就不行了,因为我着急回去喂狗狗吃饭。” 帮助别人也得建立在自己不耽误事儿的基础上嘛,她从小到大给别人讲题讲习惯了,不觉得麻烦,但是时间安排提前说清楚,双方都更舒心。 其实关于清宝的喂食问题,她有想过拜托给佣人阿姨,阿姨做事她是放心的,而且阿姨也很喜欢狗狗,这样把任务移交过去的话,她就不用每天心急火燎往家赶了,也有时间做别的事。 可是,清宝不接受。 那么乖那么听话的清宝,唯独这件事,无论许清清如何交代,它就是不吃别人喂的饭,只要不是许清清亲自去喂,它能活活饿一整天。 就让人无可奈何。 许清清也试过心狠点儿,她还以为是她太惯着狗狗了,决心强硬地改改清宝过于依赖她的习惯,做法是她就是不喂,跟狗狗耗着,她就不信没了她,狗狗能绝食自尽。 结果怎么说呢,她输了。 几个女生眼睛一亮,看上去非常感兴趣,“哇,清清你养狗了呀?” “你对狗狗真好,好有爱心哦。” “有照片吗?好奇狗狗长什么样子,一定很可爱叭~” 听到有问狗狗模样的,许清清灿烂的笑容顿时一僵,嗫嚅道:“嗯……长得……挺霸气的,但不是很可爱,因为体型比较大。” “大型犬?什么品种的?金毛、萨摩、还是二哈?” “呃……我也不太确定。” 本来吧,她以为她家清宝是田园犬,但是越长大,看上去越不像田园犬,反而有点儿像松狮,因为又高又壮毛还长。 可是吧,也不完全是松狮,好像还有一些区别,反正跟她见过的松狮也不太一样,或许是串种的松狮?她瞎猜一气。 她不专业,不会区分狗狗的种类,偶尔也会想确认一下她家清宝的品种,然而从来没找对过机会。 一来狗狗太大了,她现在都不太敢带出去,怕吓着人。 二来养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过狗狗的类别、品相之类的,一直以来也没当成个事儿往心上放,以前去兽医院的时候都忘了询问一下。 她觉得,是串串就怎么了,品相不好就怎么了,丑怎么了,都是她赋予真心的宝贝,是她的朋友。 “那狗狗叫什么啊,男生还是女生,聪不聪明?”这几个女生都喜欢狗狗,也不用许清清讲题了,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聪不聪明?这个话题许清清喜欢,骄傲道:“名字叫清宝,是个男子汉,超级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狗!” “是嘛!那它会什么?” “会……呃……”许清清卡壳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清宝会啥,主要这狗不是会什么技能的问题,是能听懂她的话,是那种智慧型的聪明。 见她想不起来,有人猜着问道:“会不会握手?” “……没有握过。” “会不会叼盘子?” “……没有叼过。” “会不会替你拿东西?” “拴着链子呢,我没有让它给我拿过东西。” “那会什么啊!”大家哭笑不得,什么都不会,还叫什么聪明。 许清清使劲儿想着能证明清宝聪明的地方,憋了好半天,才一拍手,高兴道:“想起来了!它会帮我打架!” 清宝曾打败过商界大鳄阴冽,差点儿让对方破相,这战绩,谁人能敌! 周围一片寂静。 众人: “……快上课了,走吧走吧。” “清清,谢谢你帮忙讲题哦,爱你~” “记得多喝水,讲题也费嗓子呢,喝完了我们帮你去打水,不要客气哈。” “那什么,最后给一个小建议,就是狗狗作为宠物,还是乖点儿好,你要教育它温和一点,不要打架~” “我们走啦,拜拜!” 铃声正好响起,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清清一个人坐在那里,满腹委屈: 她的清宝很乖的,不是爱打架的孩子,有人带着自家狗狗来做客的时候,那些小狗狗见了清宝,吓得夹着尾巴不停地叫,可是清宝从来都是不理睬,没有跟那些狗狗打过一次架。 就是该怎么解释呢,清宝不是不乖,只不过它不是宠物类型的狗,是护卫型的,是只认她许清清一个主人、关键时刻能够舍命护主的…… 英勇忠犬。 第49章 结婚之事 许清清今天挺不开心, 虽然上课的时候老师夸了她好几次,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围着她说说笑笑,但是, 她还是因为她的清宝没有得到认同而难过。 就是什么感觉呢, 她自己受到表扬心情没什么波澜,她只想她的清宝受到众人的喜爱。 那么那么聪明、那么那么乖的狗狗啊,她恨不得立刻把清宝抱到教室里让他们看看! 呃,不对, 不是抱过来,要过来只能是带过来,她现在已经抱不动清宝了, 那家伙的块头大得离谱,站起来比她还高,体重没称过,不过少说也有一二百斤,上次玩儿的时候往她身上扑了一下,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就那种巨物压身的感觉, 顿时胸腔遭受碾压, 无法呼吸空气, 那一瞬间, 她的脑袋都是空白的。 好在清宝反应迅速, 立刻从她身上跳了下去, 着急地围着她转,于是,她不得不顶着虚弱的气息反过去先安慰清宝,要知道狗狗自责起来情绪失落非常严重,没有安抚好的话, 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不过,失落的清宝也很可爱,喉咙里呜呜的,软萌了很多,让许清清万分怀念,因为自从狗子长大后,外形堪比成年雄狮,打个喷嚏都能把人吓得一哆嗦,很少再能看到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了。 正所谓自家崽子自己爱,晚上放学之后,许清清难得没有着急回家,先去了一趟肉食店,买了好几斤新鲜肉块,哦对,翟生也跟着一起,他说不想回家,想去看看清宝。 挑挑选选地逛了半小时,两人买好了肉,翟生又特意买了一些狗狗玩具:飞盘、铃铛、磨牙棒,还买了大号的厚实毛垫子,这才满载而归。 冬天的夜晚气温冻人,早上的时候还飘了雪花,在外面的话,呼吸间都能带出雾蒙蒙的白气。 许氏别院外的小路上,翟生左手一袋肉,右手一袋粮,肩上还挂着一包玩具,走得出了汗,于是让许清清给他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拉开。 许清清不帮忙,“这么冷的天气,能热到哪去,不要解衣服了,万一着凉多不好。” 翟生笑道:“不会着凉的,我真的很热。” 两人本来是并排走着的,闻言,许清清快走两步到前面,然后转身拦住他,伸出手来,“早跟你说东西分我一半,你一个人拎这么多可不是走得热呢,来,让我拎一会儿,你歇一歇。” 翟生被她挡着路,走不了,停在原地,好笑地扫一眼某人的细胳膊和小嫩手,别有深意地叹了口气。 许清清挑起了眉,“怎么,我看上去很弱吗?拎点儿东西而已,没问题的,来,给我。” “好啦,逗你呢,知道你行,赶紧把手揣口袋里吧,马上就到了,换来换去多麻烦。” 许清清今天没有骑自行车,早上因为下雪的缘故,她被迫蹭了大哥许绅的车,一路上面对着那张比外面还要天寒地冻的冷脸,安静如鸡地去了学校。所以这会儿,也就没有自行车可推,全程两手空空,和翟生对比明显。 “那谢谢啦,其实还是分我一个袋子更好一点。” “不分,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呸。” 翟生哈哈大笑,“啊,真的好热,你帮我拉开拉链好不好嘛,就拉开一点儿就行。” 他的脸有些红,额上出了薄汗,刘海儿被打湿,变成一缕一缕的。许清清看了看,决定依言给他拉开一点,透透气,她想了一下,说:“那你也欠我一个人情?”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翟生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最后点头道:“知道啦。” 许清清笑开来,这才伸手去给他拉衣服拉链。 扬扬洒洒的,雪花又开始飘落。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靠得很近,白茫茫的雪地里,男生高大帅气,女生俏丽可人,仿若一对男女朋友,从远处看,画面温馨美好得不得了。 别院口门扉处,站了许久的男人,眼神阴沉地盯着那一幕,半晌,带着满面寒意转身离开。 雪花轻轻飞舞,落在地上,将脚印覆盖,不辨踪迹。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进来院子。 翟生以前来过,轻车熟路,拎着肉还没走过去就提前高声打招呼道:“清宝,出来玩儿,你哥来啦!” 远处,青草色的狗窝立在墙边,上面覆了一层白白的雪,仿佛戴了一顶白帽子一样,就像动画片里的画面,很是好看。 狗狗没在外面,在窝里,夜色朦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八成是在睡觉或是休息,因为翟生扯着嗓子叫了两回了,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怎么不出来呢?不可能听不见啊,不会是生病了吧,清清,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翟生见狗狗没出来,开始乱猜。 许清清听得心里一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了?我应该早点儿给清宝准备垫子来着,非得等到下雪,我真是笨……” “汪!”一声洪雷般的叫声,清宝出来了。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狗狗哪有生病的迹象,站在狗窝门口,粗壮的爪子四平八稳踩着雪地,分明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两人都是一愣,接着,翟生明白过来,“害,原来不是病了,是懒得搭理我啊,只有听到你的声音才露面呢,这小子,够认主的。” “呃……估计是你很久没来了,它不认识你了,多来跟它玩儿应该会更熟悉。话说清宝真的很寂寞,狗不敢惹它,人也不敢惹它,每天都只有它自己,除了我晚上回来陪陪它,它都没有别的朋友。” 两人边走边聊着,走得近了,清宝的样子更加清晰,然后,翟生就傻眼了,“……这,这这这,它没朋友是正常的,一般狗谁敢跟这种体型的玩儿啊,这能跟狮子对打吧!” 太大了,离近了才看清楚,这狗居然长了这么大,真就像狮子一样,大脑袋周围一圈长毛,身上也是又长又蓬松的黑毛,肌肉壮硕,四肢像柱子,打哈欠时,嘴巴张大,翟生目测了一下,觉得一口把他的头咬住并没有什么难度。 “汪!”清宝冲着翟生……手里的肉叫了一下,把翟生叫得回过了神。 “哦哦哦,饿了?给你肉肉,不要咬我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他絮絮叨叨的,躲在狗链子够不到的地方把刚买的肉拿出来,垫着袋子扔了过去。 肉块正好扔在清宝脚下,清宝低下头,闻了闻,看上去很想吃的样子,却没有动嘴,反而朝着许清清走过去,在主人身边不明原因地踱来踱去。 “它怎么不吃啊?”翟生问道。 许清清哭笑不得,“因为不是我喂的,清宝只吃我喂的东西。” “啊?!”翟生惊呆了,“那要是你不在呢?绝食不活啦?” “我也愁这个问题……”许清清无奈道。 她烦恼这个事情很久了,倒不是嫌麻烦,她挺乐意自己喂清宝的,问题就是翟生说的,万一某天她正好不在呢,万一她有事耽误了几天回不来家呢,真绝食不活啦? 清宝还在绕着她转,伸着大脑袋蹭她,像是询问什么,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主人的担心。 许清清只好拍拍它毛茸茸的大头,指着肉说道:“吃吧吃吧,都是我挑的,可好啦。” 说完,清宝就欢快地跑过去埋头大吃了。 看得翟生目瞪口呆一脸佩服,“绝了……” 这种狗太少见,虽然外形过于凶猛,但是翟生还是充满了兴致,一副想要“叙旧”的样子,拿出他专门买的飞盘、铃铛、磨牙棒,试图跟清宝玩一会儿。 而狗狗只是个头大,实际算来,年龄还小,看着一堆小玩意儿左闻闻右嗅嗅,挺感兴趣的模样。 于是许清清给它把链子解开,让它跑一跑玩一玩。 然后,没两分钟,飞盘被咬碎了,铃铛被踩扁了,磨牙棒被啃断了。 翟生服了,许清清默了…… “那什么,你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哈。”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很晚了,翟生得走了,许清清叮嘱他。 “知道!对了,下次你来我家玩儿吧,我带你看我的房间,有超多好东西。” “可以啊,不过最好是只有你在的时候,我可不想应付你家的某些人。”许清清直白道。 翟生大笑,“当然,我怎么可能让那些垃圾污染你的眼睛呢。好了,快回去吧,冷嗖嗖的,回去冲个热水澡就睡吧。” “嗯,拜拜。” “拜拜。” 送了翟生之后,许清清又送清宝回窝,狗狗还想跟她在一起,但是太晚了,被她硬是推进了狗窝里。 买来的大号厚实棉垫子已经铺到了里面,立马增添了暖和的感觉,许清清蹲在狗窝门口,满意地摸了摸厚厚的垫子,又摸了摸清宝的脑袋,说了晚安,这才离开。 冬天真是一个既寒冷又温暖的季节啊,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回了别墅。 今天别墅里格外热闹,一楼客厅里有不少人,许清清大概扫了一眼,发现几乎全家都到齐了,甚至阴冽都在。 众人看到她开门进来,说笑声明显中断了,许清清不是个破坏别人气氛的人,识趣地低下头不打扰,准备安静地回她房间。 然而却被三太叫住了。 “你姐姐要结婚了,你不恭喜一下吗?”三太满面红光地说道,一副高兴极了的样子。 姐姐要结婚?哪个姐姐?跟谁结婚? 许清清一头雾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不怎么关心,爱结不结的,跟她又没关系。 所以她礼貌而疏离地说道:“嗯,恭喜,祝福姐姐和姐夫永结同心。” 说完,便再次准备离开。 又被许幽莉叫住了。 平时总是端着一张冰雕脸的高冷女博士,此时此刻几乎完全变成了小女人的姿态,挽着旁边男人的臂弯,依偎在男人身侧,幸福得都要化成水了,她笑容骄傲,眼神挑衅:“你不问问是谁结婚吗?” 不问啊,爱谁结谁结,许清清默默道。 不过,看她这位情圣二姐妖|娆的样子,这再猜不到就太蠢了,于是她说:“是姐姐你和阴总结婚吧。” “呀!”许幽莉听到她的话后故作惊讶,害羞地往阴冽怀里钻,边细声细气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清清有点儿牙疼,姐姐,我不瞎好吗,你就差脑门上贴个条儿,写:我要和阴冽结婚了。 她其实挺不能理解的,或许是她没有动过心吧,不知道恋爱的滋味,也就无法想通许幽莉怎么能开心成这样。 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态度对比太明显了,阴冽几乎没有变过表情,一直冷着脸,眼神阴恻恻的,全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两人都在沙发上坐着,一个扒在另一个身上,像个壁|虎,另一个无动于衷,像堵墙。 同作为女性,许清清真的很想劝劝许幽莉:学霸女神!气质大美人!你看看啊,看看那男人对你的态度,他是真心想娶你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你理智点儿行不行啊啊啊! 但是,她知道说了之后屁用没有,这个女人早就没有理智了。 许幽莉应该是太开心了,许清清从来没见她笑得这么夸张过,“是冽主动说结婚的哦,就在刚才!我真的太惊喜了,冽,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听到她的话,阴冽勾起了唇角,不过眼睛却死死盯着许清清,语气温柔得有些不正常,“是啊,我心里当然有你,只有你,我恨不得立刻拥有你。” 许清清莫名打了个冷颤,躲开了那冷冰冰的视线。 “冽,好多人在呢,你胡说什么呢~”许幽莉红了脸颊,声音都媚得快化了。 三太咯咯地笑,一旁老爷椅上坐着的三爷,表情也是藏不住的喜色。 大哥许绅大姐许媛同样也是喜悦之色,除了在一边儿正跟金毛狗狗玩耍的许阳昊不太关注这件事,其他人看上去都欣慰得不得了。 许清清已经放弃理解他们的想法了,她真的不懂豪门的这种婚姻。 这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自家闺女、自家亲妹妹,就要嫁给明显对她没有爱的男人了,这这这这特么有什么欣慰的?! 之后,又祝福了半天,她才被允许走人。 回到房间后,许清清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了想,发了条消息,把这事儿告诉了翟生。 对面回消息很快:意料之内,迟早要结婚。 许清清:为什么? 翟生:因为都想搞到你爷爷的钱啊。许氏所有资产,包括总公司和各个分公司的股权,都在那老头手里,那是块儿肥肉啊,谁不想要,我那个垃圾爹还想要呢,只不过手伸不过去。但是阴冽可以,谁让人家太有魅力,独得你那渣爹的青睐,总之算是两人联手了吧。 许清清:唉,全是为了利益,可是,结婚最原本的意义,不是两情相悦,共度余生吗?嫁给那样的人,能幸福吗? 翟生:清清,你好单纯,等你了解了阴冽有多少资产时,你就知道嫁给他会不会幸福了,他就算不爱你,也能让你过上女王的生活,何况你那二姐本来就看上人家了。抠鼻/白眼/憨笑/ 许清清:……好吧,都不是一般人。 翟生:哈哈,别管他们,别掺和他们的事儿,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阴谋,不小心掺和进去很容易变成炮灰,你就每天开开心心的,我虽然没他们那么有钱,但是也很富了,你可以花我的钱,我养得起你。 许清清看着这条消息,陷入了沉默,良久,回复道:你先考试及格了再说吧。 一个差等生,是怎么好意思往优等生脸上甩支|票的??! 第50章 议论纷纷 阴氏贵族外室之子、阴氏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商界最年轻的风投大鳄阴冽, 与——许氏三门之女、工商博士许幽莉,商定结婚的原因、经过,许清清并不清楚。 但是她非常清楚的是, 这件事情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果不其然, 只在第二日,消息就满天飞了,冲击各界,震荡股市, 人人讨论,议论纷纷。 连她的同班同学,一群跟商界挂不上钩的高中生们, 都知晓了这件事情,聊得热火朝天。 “好突然啊,我还以为那两人成不了呢,一直都没有交往的动静,怎么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 “没动静是因为媒体不敢报导吧,估计秘密交往着, 当初许老三跟阴冽合作投资的那个什么项目, 默认条件不就是联姻嘛, 所以结婚是肯定的, 不奇怪。” “我的阴冽哥哥, 那么帅那么厉害, 就要英年早婚了呜呜呜……” “哈哈,也不算太早了,二十几来着,快三十了吧,普通人这年纪也有不少都结婚了。” “人家是普通人吗, 你见过身家千亿的普通人吗,真是的,为什么要娶许幽莉啊,长得也没有女人味儿,还总是吊着个臭脸,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博士怎么了,女博士很多啊,别人也没她那么傲。” “问题是别人也没她那么好的背景呀,其他女博士只是女博士,许幽莉除了博士身份,还有许氏豪门之女的身份,以后很可能还是家族继承人,这些身份再加上那种有点儿像模特的身材相貌和气质,就无人能敌了啊。” “我同意你说的,我也不觉得许幽莉配不上阴冽,阴冽虽然登上王座了,但那也只是事业方面,他的身世是致|命点,拿到哪里都上不了台面。” “尤其他的家族是贵族,非常讲究血统什么的,自家人都不认可他,何况外人呢。所以我觉得这场婚姻没有般配不般配一说,就是正常的商业联姻,最后的最大赢家其实是许老三,啧啧,清清他爹还是有点儿脑子的。” 聊的聊的,突然聊到了许清清头上,众人纷纷看去,表情不一,都有点儿紧张。 因为现在不同于以前,现在他们对许清清有了改观,一点儿都不舍得说她的坏话。 以前吧,他们聊关于许清清的事情,还是半嘲讽半吃瓜的态度,现在,即便是聊到许氏,众人也会避开关于许清清的内容,有时候甚至还会维护她。 正所谓人与人相处,时间长了才能见人心,别的不说,单说无偿给大家讲题这一项,就让她收获了无数的好感和褒奖。 所以这会儿突然说到了她的头上,还是离得不远几乎算当着人家本人的面说,一时间,大家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呃,清清,你别乱想哈,没说你,说你二姐结婚这事儿了,不小心提到你了。” 许清清正坐在自己座位上喝水,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小,她其实一直听着呢,这下被逗笑了。 把水杯放下,咽下嘴里的水,她心说多大点儿事,看把这群人紧张的,她不仅没有乱想,而且丝毫不在意,“嗯嗯,没事儿,你们继续聊。” 翟生也在旁边,也一直听着那群人谈论,他习惯方向转九十度坐,这样子后背能靠在墙上,还能光明正大看着某人。 本来他一直没吭气,这会儿见有人跟许清清搭话,便开口说道:“问她干什么,又不是她结婚,你们随便聊呗,反正跟她没关系。” “有关系啊,是清清的二姐结婚,怎么没关系。” 翟生翻个白眼,“算什么二姐,又不熟。” “……” 众人沉默一瞬,感觉也有道理,毕竟许清清的来历人所皆知,以私生子的身份插进人家原来的家庭,能过好吗,能和正室的孩子变亲吗。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能怪清清,她又没有伤害过谁。” “对啊对啊,这就是父母不检|点……不是,我的意思是孩子不应该无故承受父母犯下的错误。” “尤其清清这么好,这么优秀,却被迫背负了太多的骂名,太可怜了吧。” “清清,你不要伤心啊,我们以后都会帮你的,谁再敢说三道四我们会替你骂回去的,那些人不了解你,嫉妒你优秀,他们的风凉话你千万别往心里放,以后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我相信明事理的人会是大多数。” 许清清惊到了,她现在人缘儿这么好吗,这就让她很感动了,“谢谢!我心态还好啦,只要别当面指着我鼻子骂,我就不怎么理睬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我也管不了别人的想法。” “你性格真好,要换做是我,早就气死了。” “清清你不要这么善良好不好,你没有错就是没有错,谁敢说你你就应该反驳回去,要不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明明你是被欺负的那个好吗。” “就是嘛,真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酸话,许家的那些人对她又不好,清清连自己的车都没有,每天骑自行车上学,她的成绩都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到的,居然还有人说她是受到许家的培养,刚接回去几个月,培了几天养啊。” “……”许清清红着脸笑笑,她有点儿吃不消了,这些同学对她实在太好了,比她以前的同学还要热情,还要嘴甜,真就拿她当女神了。 其实她不知道,一直优秀和一战封神的区别。 她曾经是前者,身边人对于她的好成绩更多的是习以为常,而现在她是后者,本来在底层,却坐火|箭式逆袭,这种情况造成的冲击力太大,也更让人震撼与佩服。 脸红归脸红,许清清并没有说什么,都是好意,她接受就行了,不过,一旁听着的翟生没忍住,哼了一声,把手枕在脑后,懒懒地吐槽: “差不多行了啊,肉麻死了,你们女生变得可真快,以前说坏话的不也是你们吗,现在搞什么,黑转粉?” 要不说性格决定命运,像翟生这样的性格,以及这样的说话风格,那命运就挺欠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挽袖子了。 “哇,居然性别攻击,什么叫‘女生变得快’,你是选择性失忆了吗,不记得最先骂清清的是谁了吗?是你啊翟生大少爷!不记得最先改变态度的又是谁了吗?还是你啊翟生大黑粉!” “哈哈哈,自己最先打脸,好意思嘲别人。” “就是,而且说归说,别扫射嘛,不是所有人都骂过啊,像我就不喜欢凑热闹说别人的坏话,何况每次带节奏的就那么几个人,干嘛扫射所有女生啊。” “话说,带节奏的人里,可是有好几个你翟生大少爷的追随者呢,这其中的门道可就多了,说不定根本不是为了正义而骂,是为了私人恩怨骂的哦。” “你不提醒我都没反应过来诶,我就说么,她们跟清清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到现在了还穷追不舍地骂,原来是情|仇啊……” “某人听见没?给别人找了多少麻烦还不自知啊,道歉!” “对的,道歉!” 翟生傻了。 他发觉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的校霸地位就没了,成天被一帮女生怼,还怼的他哑口无言,还经常强|迫他道歉,最可气的是,还经常群殴他。 “道什么歉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她们,我喜欢的是……” 众人露出八卦的眼神,“你喜欢谁?” 翟生住了嘴,他偷偷瞟一眼某个一无所觉,跟其他女生一样露着八卦眼神等他答案的人,把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切”了一声,说道:“老子谁也不喜欢。” 一阵集体失望的感叹声。 “唉,话又说回来,阴冽喜欢谁啊,他真的喜欢许幽莉吗?清清,你应该经常见他们吧,你感觉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吗?” 相爱个屁。 许清清想了想,斟酌着话语说道:“就那样吧,反正结婚是阴冽提出来的,然后许幽莉也很高兴,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们不常见到。” “天呐,阴冽哥哥主动提的?我还以为是许幽莉非要结婚呢。” 你以为的没错,想结婚的确实是许幽莉,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阴冽也愿意了。许清清继续默默想着,她其实也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只不过她的好奇心没那么重,甚至心里隐隐期盼着两人尽早结婚。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希望讨人厌的两个家伙能赶紧锁在一起,最好在外边置办新的房产过他们自己的生活,再也别回来~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操|蛋。晚上的时候,许清清回到别墅,便同时遇到了她讨厌的这两个人。 两人的画风一改从前,不知道阴冽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对许幽莉温柔备至,正抱着佳人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 真会享受啊……许清清冲着两人礼貌地点了下头,就想回自己房间去。 “站住。”低沉的男声懒散响起。 许清清停下脚步。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直到结婚时再搬走。”阴冽慢悠悠地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许清清,注意着她的反应。 他其实可以不用过来住的,反正商定结婚就是个名头,一切都是为了那天的安排……只不过他还是过来了,原因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手指不由自主地收力,捏紧了手里的高脚杯,他决定,再给某人一个机会。 只要你表现出一点点的开心,只要你也想见到我,只要你的语气有一丝惊喜…… “哦。”许清清傻愣愣地应声。 她挺莫名其妙的,都是准女婿了,想住哪儿住哪儿呗,特意告诉她干什么啊…… 怎么滴,豪门的人也喜欢秀恩爱啊。 第51章 各人的心思 不得不说, 这俩秀恩爱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不愧是成年人,情圣二姐的手就搭在阴冽的大腿上, 很暧|昧的位置, 若有似无地撩|拨着。 许清清移开视线,暗自感叹,果然和她以前朋友圈的那些不是一个等级,还是这两位更刺|激。 不过她得走了, 她再不走她就受刺激了。 “呃……祝福姐姐和姐夫永结同心。”礼貌还是得有的,她不是翟生那样的刺儿头,只要不当面惹到她, 那她做事还是比较和气的。 说完,也不看那两人的态度,许清清直接转身走了,脚步轻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许幽莉一身丝质连体睡裙,大领口, 全真空, 靠在阴冽身上, 半抱怨半娇嗔, “冽, 你干嘛非要在这儿啊, 遇到倒胃口的人好影响心情的,我们回房间吧好不好?我准备了礼物哦~” 礼物二字,许幽莉说得别有深意,没错,她准备的礼物就是——她自己。 今天得知阴冽要过来住的时候, 她简直高兴疯了,提前从公司回来,自己亲手整理了她的房间,在床头摆好香氛,然后洁身沐浴,上妆选衣。 她不知道最近阴冽怎么了,对她这么关心,或许是玩儿腻了外边的烂花杂草,终于看到她的好了。 千盼万盼,得偿所愿,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今晚,她一定要成为他的人。 想着一会儿的美好场景,许幽莉就眼波生媚,心中着急,她再次催促道:“冽,不要在这里了,到我房间吧,我们……” “安静。”阴冽淡淡开口。 他这会儿才收回看向楼梯处的视线,某人走得毫不留恋,甚至称得上避之不及,那冷漠的样子,真真是可恨。 心里的烦躁感骤然而起,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吞|噬他的五脏六腑,脑袋抽痛,仿佛即将爆|炸。 阴冽闭了闭眼睛,死命咬牙咽下那股邪火,再睁开时,眼白已经布满血丝。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恨了。他面色苍白地想着。 一旁的许幽莉被勒令安静后,委屈地咬着嘴唇,她看着阴冽冷如冰霜的脸色,犹豫半晌,再次开口: “冽?怎么了嘛,是因为公司的事心情不太好吗?还是因为……刚刚那个小贱人?” 许幽莉并不傻,尤其作为女人,直觉算是非常敏锐的,更何况是关于心上人的事情。她在几个月前许清清刚来时,就发觉阴冽的态度隐隐约约有些怪异了。 这个向来心狠手辣目中无人、只看利益不讲感情、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士就手下留情的冷漠男人,竟然露出了那样生动的眼神。 是啊,生动,虽然并没有表露出喜欢或是好感,反而是戏谑甚至于恶意,然而,是那么的生动,跟看着她时的平静无波完全不同。 刚才也是,莫名其妙一直盯着那个小野种的背影,直到消失,都不舍得转过头来。 气愤、怀疑、想骂却又不敢太肆意,许幽莉拉着一张脸,眼中划过一丝狠意,她故作无可奈何道:“唉,不是我想骂她,我其实不讨厌她,她刚来时,我还准备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呢,可是,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说话是需要拿捏语气、设计停顿的,许幽莉故意说到这里,然后没了下文。 阴冽原本冷着一张脸没搭理她,这下才皱起眉头看了过来,催促道:“做什么了,说完。” 许幽莉咬了咬牙。果然,果然那个小贱人是不同的,只有说到她的事,你才会感兴趣,你才会将视线转向我,才会愿意花时间去听! 怒火烧|心,许幽莉反而冷静下来,她叹着气摇了摇头,表情失望地说道:“她乱|交男友,仗着爸爸给了她很多生活费就各种乱来,爸爸的本意是补偿她以前在穷人区受的苦,可是她倒好,一点儿也不检点,给我们许家丢人不说,还那么脏地住在这里。” 边说,她边看着阴冽的脸色,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青白一片,深邃的眼睛也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沉,只觉心里既痛又爽。 她继续道:“你知道翟家的那个少爷吧,他们两人是一个学校的,经常半夜三更还待在一起,管家亲眼见过两人晚上偷偷摸摸在后院里约会的场景,那叫一个浓情蜜意。我现在都不去后院了,还想着有时间让人把草坪铲了重换新的……” “够了!” 阴冽已然全部黑了脸,眼睛里全是阴霾,他磨着牙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事,我要娶的是你,我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情。” 许幽莉大喜,顿时开心起来,倾身过去凑得更近,接着一只手抚上男人的胸膛,温柔似水,“好,不说她,不说别人,只有我们两个,我永远属于你,我只爱你……” 阴冽面不改色地坐着,任她上下其手。 他的左脸上只剩淡淡的疤痕,胳膊上的伤口也结了痂,虽然都算恢复得不错,可那时的痛感却已经深刻入骨地刺在他的心里。 就像小时候,那些人对他的欺负一样,即便所有的伤口都长好了,也忘不了。 而他还以为,在他翻身、夺权、报复、灭|口、建立王国、站稳脚跟后,就再也没人能动得了他了,以为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他了。 偏偏,出现了一个小混蛋,轻易便对他的身体和心里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仅此你一人啊,小混蛋。 你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战绩”,会不会高兴呢?一定会的,你本来就巴不得我受伤,甚至死去,然后你就可以跟你的小男朋友双宿双飞了对吗。 你还是该死,我真的应该早点儿处理了你,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想着想着,阴冽突兀地笑了下,放下酒杯,推开身边贴着他的女人,站了起来。 许幽莉突然空了手,情绪还没从幸福中脱离出来,眼神朦胧,仰着头疑惑道:“怎么了,冽?” 阴冽嘴角带笑,扔了一句:“喝了酒不舒服,我回房间休息,你也早点儿休息。” 然后,脚步微微踉跄地走了。 “诶?冽?你……”许幽莉一脸惊讶,茫然看着男人远去,上楼消失在拐角,如兜头泼水,全身冰凉。 坐在只剩她一人的沙发上,她死死握住拳头,面色阴沉。 ———— 阴冽的房间跟许清清的房间在同一层,这层原本就是以客房为主的楼,有外人来住自然如此安排。 许清清已经洗漱完毕,换了睡衣,坐到床上,打开电脑了。 优等生的学习效率确实是令人羡慕的,基本每一天,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她都是不带作业回家的,因为在学校就能解决完。 那回了家当然就有时间跟狗狗玩儿、看书、打游戏或者登录网站讲题赚钱啦。 许清清盘着腿坐在床上,后背垫着枕头,腿上放着电脑,美滋滋地玩儿着。 一时间,就像回到了原来的家里,舒心而惬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惬意的心情被打断,许清清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去,询问道:“谁啊?” “咚咚咚。” 敲门声在继续,却没有人回应。 搞什么啊,是佣人阿姨吗?不,佣人阿姨会叫她名字的,不会不理人,那么,应该就是管家吧。 许清清不情不愿地爬下床,趿拉上拖鞋去开门。 希望别是找她有什么事情,最好就是来送杯牛奶,她想着。 “咚咚咚。” “来啦来啦,我在呢,不要敲了,这么晚有什么事……唔!” 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她已经被捂住了嘴巴,门只开了一小半,门外的人就控制住她,挤了进来。 酒味扑面而来,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感觉,许清清惊恐地抬眼看去,果、然、是、他—— “唔唔唔唔唔!”阴冽你个神经病要干什么! “别叫,别动。” 男人声音哑哑的,轻声哄着她,整个人都进来房间后带着她靠向身后的门,将其关上。 “咯噔”一声,是门碰上的声音,也是许清清心脏跳动的声音。 “唔唔唔!”你要干什么!!! 许清清瞪着眼睛,用力去掰男人捂在她嘴上的手,想要挣脱。 她好生气,最近明明风平浪静,明明一切顺利,她已经将各种糟糕的环境改变,已经有了立足之地,每天那么开心,怎么就突然遭到了袭|击。 “唔唔唔!”王八蛋,放开我! 她怒火冲天,却完全不敌男人的力气,正努力挣扎着,嘴上的大手猛然间松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灼热的气息将之代替,攻城略地。 啊啊啊啊啊!许清清先傻后疯,她被亲啦!!!!! 推拒、后退、躲避,却推不动、退不了、躲不开。 腰被箍住,后脑勺被按着,她被迫仰着头,迎合某人的侵|入。 慌乱,只有慌乱,许清清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脑袋空白了一阵后,才沉静下来。 死变|态!你完了!她说不出话,只能心里骂着。 然后在对方闭着眼睛沉浸在欲|望中时,咬了下去! 第52章 阴冽 十岁之前, 阴冽没有体会过快乐的感觉。 快乐是什么,幸福是什么,他们为什么在笑, 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为什么只有他,这么痛苦。 彼时,瘦瘦小小,还没有成年的阴冽, 正被一群同家族的孩子按着脑袋往盆子里塞,而盆里,是他们为他准备的饮用水——臭烘烘的尿液。 “你们动作小点儿, 别溅出来,脏死了。” “再让你偷我们的水,你知道你抓过的水瓶变得多脏吗,真恶心。” “哈哈哈,按进去了,他喝到了, 哈哈哈哈!” 痛苦挣扎, 满身脏污, 彻骨的恨。 耳朵也灌进了尿液, 然而, 他却还能听到笑声, 嬉闹声,谩骂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放开,像臭鱼一样被扔在地上。 “还是不解气怎么办?气死我了,总能看见这个脏东西, 为什么他还赖在咱们家啊,爸爸为什么不赶走他呢,让他去找他的脏鬼父亲不行吗?” “脏鬼男人早就死了,怎么找啊,只能咱们认倒霉留着他啊。” “好气好气,到底凭什么,就因为他,我们家才被别人嘲笑,他为什么不去死啊!” “可是妈妈去世之前说过必须照顾他,爸爸那么爱妈妈,当然会答应了。唉,妈妈好可怜,被那个脏鬼男人骗得好惨。” 虽然都只是十来岁的孩子,但他们早就知道一些事了,家里的长辈们聚会时,总是会说到这件事,语气都很不好,时间长了,他们也染上了同样的情绪,知道了住在狗场的这个脏鬼男孩儿,是一个让他们家族丢人的私生子……是整个阴氏的耻辱。 趴在地上的瘦弱男孩儿,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然而他并没有死,只是将脸埋在地上,睁着血红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安静地听着那些话。 他不能动,不能反驳,不能反抗,甚至不能有一丁点的反应,因为只要他说—— “你们说的是错的,你们的爸爸才是我父母的插足者,你们引以为豪的家族才是强行拆散一对恋人、然后用我爸爸的命做威胁、逼迫我妈妈嫁给不爱之人的混蛋,就连我的姓氏,都必须跟着你们家族,真以为我稀罕吗!” 只要他一说这些事实,就会被咒骂和暴|打,不仅不会得到认同,还会遭受更加痛苦的欺辱。 阴冽咬紧了牙,咬得嘴里血腥味弥漫,才等到所有人都发泄完,满意离去。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下脸上的脏水,味道太恶心,他反胃地呕了几声,却因为一天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狗场里有水池,造景之用,阴冽踉踉跄跄过去,就着冰冷的池水给自己清洗。 其实洗了也没用,第二天还是会被搞得又脏又烂,好几年了,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的生活。 习惯了吗,所有人都觉得他习惯了,毕竟很小的时候还反抗,后来逐渐就只剩抱着头忍受了。 挨打时忍受,哪怕打掉了牙齿,挨骂时忍受,哪怕骂他的父亲死得活该。他还被赶到狗场里住,被逼着吃狗屎,在冰天雪地里被脱光衣服。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或许也因为同辈的这一群人随着成长,以及要应对学院生活,对他的兴趣和关注都减少了很多,欺负的方式也从动手变成了无视。 总之,一天一天的忽略,等到某一天他们再次见到小时候时常欺负的那个狗场男孩时,男孩已经悄然长大,还长得挺拔俊逸、亮眼夺目。 惊讶,震撼,甚至是不敢相信。当阴冽在成年日的那天第一次踏入那栋富丽堂皇的豪宅时,他丝毫不像一个被扔在狗场十几年的狗娃,反而完美长成了阴氏豪门标准级别的贵公子,比其他所有同辈都要惊艳、标致。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由于外貌的影响,阴冽虽然还不至于得到认同,却被从狗场接了回去,有了位于偏院的房间。 “狗还有住的地方了,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死,就给他腾个屋子,省得外面的人知道了,说我们虐|待他。” “毕竟姓阴,以后该送饭送饭,再给他收拾收拾形象,拿几件其他少爷不穿的衣服过去。” “他说想上学?那告诉他闭紧嘴巴,别出去乱说,能做到就让他去上学。” 从来没有如此心跳剧烈过,在大家长同意他上学时,阴冽知道,他的转折点要来了。 他的计划,他的安排,他的梦想,他这么多年的隐忍,都会有一个交代的。 十八岁,他十八岁才进入学院,直接攻读工商经济管理,没有人觉得他能跟上,毕竟全无基础,也没有人觉得他是真心想学习,毕竟……只是一个野种。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狗场里长大的野种,三年,学位证到手,一年,初投资成功,一年,疯狂扩张,一年,公司上市,最后一年,站上高位。 从此,在商界翻手为云。 期间,他倒也不是完全将心思放在事业上,抽空处理了不少人,嗯,对,就是那些折腾过他的“亲”人。 虽说自从那些家族旧产业落到他手里后,很多人乖了不少,不过,还是需要玩一玩的。 一口气喝尿差点儿意思,不如在空屋子里关七天,不给食水,只放一个盆子,“自产自销”,这多有趣。 第七天结束时,阴冽亲自去看了下,人还剩一口气,盆里没有东西,有些许痕迹,被舔得干干净净。 他哈哈大笑。 这些人不该给他机会的,安逸窝里的娇花弱草果然没有决断力,要是换做是他,就不可能让他自己长大。 局势已定,整个阴氏已然被他捏在手里,不过这是他本族的事情,真正让诸多人恐惧的是他在投资界的各种手段,总结一下几乎达到顺昌逆亡。 这样的人,如何不被各界议论和质疑,可是再议论再质疑,也无法撼动其位置。 之后,热议期过去,稳定期到来,质疑声渐小渐无,多了大量的服气和崇拜。 其中,最不乏的便是女人的崇拜。 外貌俊美,身家千亿,其实只这两个条件,就能够让阴冽左拥右抱夜夜笙歌了,更何况他还不到三十岁,未婚无子,简直能引无数美人主动入怀。 可是,偏偏他花边新闻一堆,却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内容。 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曾抱过女人,原因无他,没心思,没兴趣,没感觉。 小时候,全部的渴望便是有饭吃,后来,全部精力都投在他的事业蓝图里,他没有时间和女人交往,也排斥付出感情。 付出感情有什么用,像他爸妈一样在永远无法相聚的思念与痛苦中郁郁而终吗。 身在豪门家族,在合适的年纪找一个合适的商业伙伴,与之结合,架桥拓路,即可。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计划的,直到,他被某个小混蛋——迷了心窍。 激烈的吻纠缠不休,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唇齿交融就能让他爽到胀痛。 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奔涌难控,欲流冲顶,他乱了呼吸,失了神智,只剩本能…… 突然间,痛感突生!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了动作。阴冽猛地睁开眼睛,压在许清清脑后的右手瞬间移动到某个小老虎的脸旁,快速掐住那漂亮的小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松开咬人的牙齿。 舌头钝钝的疼,血腥味儿溢开,冲散了不少欲|望。 “呵呵……” 阴冽低低地笑了,他就知道会有突发状况,每一次,这小混蛋不把他搞受伤就不舒服,难道说,这么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吗。 莫名其妙有了一股宠溺的心情,他盯着被他抓住挣脱不了的人,看到小混蛋在拼命掰他的手,可由于他用了力,小混蛋怎么也掰不开,急得眼睛里泪汪汪的。 “敢掐我的手,我就卸了你的下巴。”他手上一痛,警告道。 许清清当然听见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你他妈敢卸了试试!!! 你个臭流|氓还有理了?! 瞪着眼,喘着气,她实在气得要命,深深怀疑这王八蛋是不是喝多了走错门了,刚才不还和许幽莉腻在一起吗,怎么没一会儿工夫跑到她这儿欺负人了!!! “放……科……我……”许清清艰难说道,她的下巴合不上,“开”字开不出来,听起来隐隐约约是“科”。 把阴冽逗笑了,“你说什么?” “放……科……我!”我说你是个傻|逼,是个王八蛋,是个人间牲口! “说清楚我就放开你。”继续逗弄她。 “放……”完了,口水流出来了。 许清清先丢脸后痛快,因为她发现,口水流到了阴冽的手上。 啊哈哈,活该哟,这你总该放手了吧。 阴冽也发现了,他愣了一下,还特意看了一眼,然后,在许清清期待的眼神中,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另一只手的袖口擦了一下,十分不嫌弃的样子。 “多大了,还流口水。”他戏谑道。 “……” “是不是不舒服?可是,我如果松开手的话,你不许再咬我,也不要跑,我喝了酒没平时清醒,下手有可能控制不好力度,你不要躲着我,我怕我着急逮你的时候伤到你。” 一段话,慢慢说完,语气还特别温柔,搭配那张贵公子的脸和微微带着酒气的感觉,就让许清清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是色令智昏啊……快冷静!快淡定!快回神! 她差点儿就点头了,真的,这个人的外貌真不是吹的,左半边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疤痕呢,居然都能这么蛊|惑人。 许清清眨眨眼睛,把智商眨回来,怒视着某人,咆哮:“为……什……么……哟……得……我……” 为什么要逮我?你解释一下,逮我是什么道理? 或许是半猜半听懂了,也或许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情绪,阴冽解释道:“因为,想跟你离得近一点儿。” 说着,他松开了手,在许清清解|脱了下巴一脸轻松时,抚了抚她的头发,犹豫片刻,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会有一点点喜欢吧?别以为他没发现刚才这个小花痴看他的眼神,跟不少女人看他时的神色一模一样。 让他一时没忍住,想要问出某人的心里话。 心跳很快,他从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也没有这么卑微害怕过,不是等千万的合同,仅仅只是等一句话,或者说,只是等几个字…… “哈,喜欢你?叔叔,要不是我惹不起你,我真想给你踹报废!” 真是的,什么话也敢问,以为所有女生都喜欢你吗?有钱怎么了,长得帅怎么了,她还又聪明又学习好又招人喜欢又漂亮呢! 阴冽一脸怔然。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沉思半晌,有点儿委屈,说道:“你叫我叔叔?我刚二十八。” “……”重点是在这儿吗?! 第53章 是不是喜欢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阴冽喃喃问着, 眼神里透着不解与急切,更多的还是迷茫。 许清清也有点儿迷茫,心说你不是绯闻无数的阴大总裁吗, 为什么此时这么像个纯情小男生呢? 她是真的不理解这句话有什么可问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心动,没感觉, 无反应,就是这样啊,为什么很多人都要问原因呢, 没有原因啊。 不过没有原因也应该想办法解释一下,许清清思考着,因为她向来奉行对方和气她就和气的交流方式,虽说她实在不明白这位阴大总裁为何想要她的喜欢。 “因为……”本来她想要再叫“叔叔”拉开辈分,结果想起刚刚这个人说自己二十八岁,那这年龄比她大不了太多, 辈分拉不开, 沉思片刻, 许清清改口道: “姐夫, 因为我知足, 就想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我没有肖想过你的任何财富, 也无意影响你和我二姐的感情,虽然你们还没结婚,但名义上已经是我的姐夫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 说完,许清清心里暗暗满意, 她觉得说得够清楚了,原因就两个,一要命,二要脸。 她一点儿都不想踏入到金钱铸就的王国里,也一点儿都不想搅和进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男|女关系中。 其实她多少还是口下留情了,没说得太难听,毕竟激怒对方得不偿失。 阴冽没有说话,面色淡淡的,看上去若有所思,沉默一阵后,才认认真真开口:“那如果,没有这个婚约呢?” “……”许清清想跪了,这位总裁还真是纯情小男生的思想,就爱幻想一些不可能的情况,话说这种人是怎么在商界呼风唤雨的? 不想再跟他说一些没意义的废话,许清清深吸一口气,立场坚定道:“你的婚约,与我无关,我们两个之间根本不需要谈论喜欢与否的话题,保持距离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你再碰我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跟喝了酒的人说话就是费劲儿,既然讲不通道理,那就直接表明态度吧。 ‘你的婚约与我无关’……只听到第一句,阴冽已然灰暗了脸色。 心上仿佛被针扎穿,疼得他手指在不由得轻微颤抖,头痛欲裂,他清晰地听到“啪”的一声,脑袋里有一根弦倏然崩断。 呵呵……不该问的,他何曾如此自取其辱。 阴冽在许清清狐疑的眼神中笑了开来。 由于心态变化,他的神色也跟着有了变化,继而,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再没有许清清一直莫名其妙的纯情与幼稚气息,转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的阴鸷和邪气,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漫不经心问了句:“你想怎么不客气?” “…………” 许清清一时语塞,她就是放句狠话而已,这人怎么还细问呢。 “说说,怎么不客气,嗯?” 恢复原样的阴冽,让许清清熟悉了很多,同时,也带回了那种独有的阴郁感,他看着某个闭口不言的人,表情似笑非笑,继续说着: “让我来猜猜?或许是……打我?唔,这个很有可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成年以后受到的所有伤害,全是你贡献的。” “……”妈耶。 “还是骂我?背后没少骂吧,每一次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心里在骂什么,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天呐。 “或者拿枪指着我?以前也已经指过了,还指过你自己,我很佩服,用现在小女生的说法,你的行为非常酷。” “……”酷什么啊,那是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无奈之举! “所以,还能怎么不客气呢?让我想想……” 阴冽没有玩笑,他真的在很认真地思索,摩挲着下巴,神情严肃,片刻后,他打了个响指,高兴道: “还能把事情传出去,毁掉我的名声,让你们许家与我反目成仇,让许幽莉因爱生恨杀了我,期间,你联合你那个废物小男友一起对付我,找机会废了我的下面,命令你的狗咬残我,让我身心俱伤,身败名裂……是不是?” 许清清不得不服,几乎想大声感叹:都被你想全了,甚至我没想到的你都想到了。搞得她都有点儿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真的越界,她保不准就会这么干。 叹口气,许清清语重心长:“所以不值当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最先考虑的应该是后果,而不是当下的心情,这么不好的后果,这么严重的代价,那肯定不要做了嘛。” 她都要苦口婆心了,真是,这人好歹也是商业巨鳄,喝了点儿酒就冲动起来了,太不理智了吧,要不是她处理果断,分析利弊,把事情解决…… “这么不好的后果,这么严重的代价……”阴冽一字一字复述着,看着某个自以为将他的念头掐断的小混蛋,兴味盎然道,“很有趣啊,这几年我正巧无聊得很,出点儿事才有意思,我真的是很期待。” 许清清瞪大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 有趣?出点儿事才有意思?期待? “你……”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清清已经被抱了起来,男人有过抱她的经验,动作非常轻松,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回神后已然躺在了床上。 “你疯了!”许清清不敢置信。 利弊明明都说清楚了,还是他自己说的,怎么仍要不顾后果一意孤行呢?哦对,不是不顾后果,这变态说了,人家正嫌生活无聊呢,想找找刺激。 许清清被震惊到了,顿时失了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气得哑口无言。 男人压了过来,按住她的双手,制住她的双腿,呼吸深沉,声音沙哑,“你身上有甜味。” 废话,我刚洗完澡,干干净净的,可是,就要被你“玷|污”了! 许清清气到极点,又很害怕,她用力推拒着,声音都有些发颤,“阴冽,你冷静点儿,不要觉得我反抗是一种挑战,这种事不好,你不能任意妄为!” 他并不粗鲁,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压制着她,不容她逃脱。 当身无寸缕,肌肤相触,许清清终是哭了出来。 目光绝望,死死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指尖触到冰凉的湿意,欲|火烧身的阴冽就这么停了下来,充血通红的眼睛里有迷茫,有受伤,他艰涩开口:“……就这么讨厌我?” 那不然呢?我还要喜欢一个强迫自己的人吗?许清清满腔恨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终究忍无可忍,咒骂道:“你这种垃圾怎么不去死!” 这种重话,她有理智的时候是不会说的,可是现在,她早已没了理智,情绪被恐惧和愤怒侵|占,脑袋混乱一片。 阴冽愣住了,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几乎凝滞。 让他去死吗?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心脏好疼,疼得他要呼吸不上来了,他就这么讨人厌吗? 所有痛苦的记忆洪水般席卷而来。 妈妈不要他,爸爸也不要他,他们全部丢下了他。 当初不要生下他多好啊,他不想被那样子欺负打骂。 没有人喜欢,没有人关心,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冬天的狗场好冷啊,最冷的时候他不敢睡着,怕再也醒不过来。 他好讨厌偷东西啊,脊梁骨仿佛断了一样抬不起头无地自容,可是,不偷的话他就饿死了。 他不想喝尿,不想吃狗屎,不想听到别人骂他脏,他不脏啊,他把捡来的衣服洗得特别干净,狗场的伯伯给了他一个毯子,他盖了很久都保护得很好呢。 可是,那个给了他温暖的毯子,最后被烧掉了,那些人笑嘻嘻地说,因为他们要吃烤肉,需要一些东西做柴火。 回忆是那么清晰,阴冽一时间神色恍惚,脸色已然惨白一片。 良久之后,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从许清清身上慢慢移开,下了床,给满身痕迹的女孩盖好被子,然后拿上他脱到一旁的外套,眼神空茫地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而后轻轻关上,一声关门的响动后,房间里只剩下一人。 被子里的许清清亲眼看着男人出去,她缓和了一下情绪,坐起来,飞快把睡衣重新穿上,抹了把脸,呼出一口气。 她没想到阴冽能半中间停下,毕竟他那儿的反应很骇人。 “居然真的走了,看来还不算太混蛋……”简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 不过他走的时候的反应,挺不正常的,可以说失魂落魄了,就好像很伤心,那种伤到极点丧失了普通情绪的程度。 为什么呢?是不是突然想到什么了? 许清清刚刚高兴过后,此时又颇多感慨,她想了想今天的这整件事,产生了一些疑惑。 阴冽是喜欢她吗?按理说不应该,那个人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差,还侮|辱、重伤过她。 要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像她班里的那些男生,人家每天给她打水,替她干这干那,说她人好,看着她就耳朵发红说不利索话,这才叫喜欢吧。 而阴冽这样的…… 许清清摇摇头,不想了,揉揉酸涩的眼睛,下了床,往洗漱间走去。 唉,还得重新洗澡,对于一个没有恋爱过的人来说,她的身上还是第一次留下男人的气息,而且她刚刚穿衣服的时候看见,皮肤上有不少那种痕迹。 真过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第54章 搞事情 又是新的一天, 冬日雪景如画,许清清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特意换了高领毛衣才出发去学校, 原因不仅仅是保暖, 还有遮盖脖子上某人留下的痕迹。 她还从没遭遇过如此愤怒又羞|耻的事情,害她昨晚上一夜没睡好。 打着哈欠进了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来了的同学们正处在热聊当中。 “太贱了, 真的太贱了,我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没有人性吧。” “准确来说, 是蛇|蝎心肠,恬不知耻,外加臭不要脸。” “而且背后还有一个禽|兽不如的恶心东西支持,生哥造了什么孽出生在这种家庭。” 生哥……是说翟生吗?许清清听得感觉不妙,插话道:“出了什么事儿啊?能不能跟我讲讲?” 听到许清清询问,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 “清清,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生哥他妈妈的忌|日, 然后他爸爸和他那个后妈, 两个人高高兴兴去旅游了, 狠不狠?” “生哥今天没来, 应该是去墓|地祭|拜去了, 本来就难过,看见那两个贱|人是那样的做法,会更难过吧。” “真就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呗,以前再怎么样,看在生哥他姥姥姥爷家那边的份上, 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干这种事,好没皮没脸啊。” “不仅是不要脸,主要还是心坏,是不是想气死生哥他妈妈家那边的亲人啊,专门找人家最悲伤的这个时间出去玩儿,去的哪儿来着?海湾度假区是吧,也不怕一个浪把他俩拍死。” “哈哈哈,不会拍的,那里的水很干净的,嫌他俩脏呢~” “唉,反正感觉是故意的,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肯定是故意的呀,因为翟氏日化企业要拓展化妆品方面的业务了,就那个后妈想出来的‘好主意’,拿了一部分股票以为自己是大股东了,想怎么搞怎么搞,然后生哥不是有个挺厉害的姨姨么,一直在暗暗打压翟氏这个发展计划。所以归根结底忌|日旅游这个事儿,主要还是为了对抗翟生他姨姨那边,玩儿心理战嘛,毕竟都是商人,不讲礼义廉耻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因为利益。” “哇,这小三我是服气得够够的,真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啊,还敢涉足化妆品领域呢?” “唉,太可气了,这是小人得志的典型代表了吧,爱□□业双丰收,把原配害死了不说,还一直得到丈夫的支持,现在连事业都有了。还是怪这事儿闹得不大,但凡消费者了解一下,谁还买他家的产品呀。” 众人还在聊着,感慨颇多,许清清却是越听心越凉,到最后硬是听得脸色苍白。 她没发表言论,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因为昨天晚上她洗完澡就早早躺到床上休息,一直也没有拿出手机看,不清楚翟生联系她没有。 点进通知栏,果然有消息,消息人——来自翟生: (晚上十一点)清清,你睡了吗?我明天不去学校了,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要去墓园,完后你帮我补补课吧。 (晚上十一点五分)或者,我可不可以期待一下你陪我一起去?我不想跟那对假惺惺的狗|男女一起去,我还怕他俩脏了我妈妈的清静地呢。 (晚上十一点十分)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这么早就睡了吗,我也想睡,可是心情不好,怎么也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半)好吧,是不是累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做个好梦~ (清晨六点)呵呵,我才知道,狗|男女压根儿没打算去墓园,人家准备去的地方是度假区!呵呵呵,亏我还担心他俩去祭|拜我妈妈会不会让妈妈不高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去。 (清晨六点五分)头好疼,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早晨又得知这么恶心的事,我快疯了。 许清清也快疯了,怎么这么寸,偶尔一次没看手机就耽误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翟生现在怎么样了,也不说给她打个电话,她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种时刻孤零零去面对。 那孩子本来性格就不好,又处在这么悲伤的时候,万一想不开……许清清忧心忡忡。 想了一下,她抽了张纸开始写字。 周围有人看到她的动作,问道:“清清,你在写什么呢?” “请假条,我今天不上课了,一会儿班主任来了,你们帮我交一下吧。” “好的,呃,清清,问一下哈,你是要去找翟生吗?” 请假条写好,许清清应了声“嗯”,接着放好纸笔,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身后还有不少感叹,“清清对生哥真好啊,太够意思了。” “是呀,虽然清清平时很嫌弃他,可是关键时刻总是很温暖。” “本来清清就是善良的人,别的先不说,单说免费给咱们讲题这事儿,你看其他班有谁能做到,包括A班,人均优等生,结果呢,还不都是各学各的,竞争大过互助。” “嗯嗯,希望清清能去安慰安慰生哥,其实生哥人也挺好的,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出什么事,那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同班同学们想得简单,但没人知道,许清清并不是去安慰人的,安慰有个屁用,她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向是用实际行动,而非口头话语。 清早的空气又冷又凉,许清清出了教学楼,一阵寒风扑到脸上。 她给翟生拨过去了电话,一边往学校外面走一边等着对面接通。 等待音响了好几声,最后,才被接起来。男孩的声音有一点点哑,却强装着无事,开口道:“清清?怎么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许清清哽了一下没说出话,翟生的情绪太好分辨了,他要是直接表现出生气还不至于让人太担心,然而偏偏是这种强打精神的状态。 “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许清清不废话,直截了当。 对面沉默片刻,等许清清又问了一次后才轻轻说道:“城郊的公墓。” “好,等着我,一会儿电话联系。” 路边车来车往,许清清招了一辆出租,坐在后排,报了地址后又掏出了手机。 既然是去墓园拜|祭她好兄弟的母亲,那怎么能够空手去呢,理应带点儿礼物。 至于金|银财宝吃穿用度,翟生肯定带着,而她,就送一个特别的叭~ 想好了计划,她再次给翟生拨过去电话,接通后没头没尾先问了一句:“你在乎你妈妈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对面懵着,“什么?” “我是说,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曝光那对狗|男女做的坏事,你愿意吗?因为如果曝光的话,那你妈妈遇|害的事情必然会被更多的路人知道,难免要议论一番。” 对面一片安静,翟生应该正在思考着,许清清也不催促,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男孩不确定道:“可是,有用吗?我倒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然后骂他们,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用处了,狗|男女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们早就不在乎别人骂不骂了。何况当初我妈妈不在的时候,苹姨也跟圈里的很多人说过,别人最多安慰两句也就不管了,毕竟这个圈子里,谁家没点儿腌臜事呢,没用的。” “哎呀,怎么会没用,你们这豪门圈子算什么啊,广大群众才是最大的圈子。你不知道一个企业的名声有多重要吗,如果企业负责人有大的污点,一定会对整个公司都产生不利影响,虽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倒闭,但是把股票拉低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许清清不是盲目提建议,她深深记得刚才有个同学随口而说的一句话——“还是怪这事儿闹得不大,但凡消费者了解一下,谁还买他家的产品呀。” 这话正中许清清的想法,她知道翟生所在的这些富人圈子里更习惯于隐瞒,可是她作为广大群众的一份子,作为消费者,却深知这句话的道理,只要翟生同意闹,那么不需要考虑有没有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件事能闹多大。 果不其然,翟生心动了,“真的行吗?怎么做呢?” 许清清开心道:“发布消息交给我,你联系一下你的那位苹姨,让她花点儿钱推波助澜一下,太夸张没必要,上了热点新闻版块就行了……诶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你爸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呢?” “以前有,但是那个贱|人要搞什么化妆品类的产品,我那垃圾爹就编谎话骗我,然后把我的股份收回去了,前几天的事儿,一直没告你。” “……”天呐,这叫什么事儿,太恶心了。 许清清刚想骂两句,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没事没事,那岂不是正好?我就是担心你的股票受到连累,现在反而解决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各自开始搞事情。 许清清登录自己平台讲师的账号,编辑了一段文字,又去网页上搜索了一些信息,整理好后,一并发布出去。 她的讲师账号已经有了几千万的浏览量,关注人数也高达七位数,在网络教学红人讲师里名气尤其突出、排位名列前茅,如果她发布一些社会新闻,影响力不次于那些媒体。 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一丢丢紧张,看着消息发布出去后转评数的飙升幅度,她笑了出来。 翟生他姨姨那里也很快就能进场了,他们有钱,买新闻推荐位不成问题,再找几个评论员的号带带节奏,她就不信这事儿闹不大,毕竟她写的那些东西,让人看了就能来气。 车窗外风景向后退去,许清清看着外面干净的天空,心想,也不知道那对儿去旅游的夫妻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事儿。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两人发现后应该会立刻赶回来救市吧。 不过,晚了呢,化妆品,应该也不可能再上喽。 第55章 报仇 海湾度假区, 一对夫妻带着女儿正在酒店一层吃早饭。 早饭是自助餐,品类多样应有尽有,一家三口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欢声笑语, 吃得颇为舒心。 女人面容姣好,风姿绰约,波浪长发披散在肩头一侧,年轻而富有魅力, 她一边给女儿倒果汁,一边跟旁边的男人聊着:“老公,你说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反击的动作呢, 今天毕竟是……姐姐的忌|日,我们不仅没去祭拜,还出来游玩儿。” 她的语气充满担心,又让人感觉委委屈屈的,很是惹人怜爱。 男人不由得揽上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说道:“不用担心, 欧阳苹那个女人虽然有点儿本事, 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本事, 起码目前为止想要搞垮我的公司是天方夜谭, 不用太高看她。” 女人微微叹气, “唉,其实本来就是她先找我们的麻烦,用各种方法阻拦我的化妆品上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缠着我们,姐姐的过世又不是我们的错, 难不成还要你一辈子为她守节,不再结婚吗?” 说到这个话题,男人的表情变得厌烦,眉头皱起,微胖的脸颊随着说话横肉颤动,“那一家子都有病,没完没了的,人都死了还一直不消停,闹来闹去有什么好处,死人能活过来吗?烦得要命。” 由于带了情绪,他的嗓门变大,把在一旁吃点心的小女儿吓了一跳,顿时放下刀|叉不敢吃了。 女人见状朝着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小女孩儿聪明得很,立马反应过来,跑到男人身边,拉住男人的大手,乖巧道:“爸爸,不要生气,我和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永远爱你。” 女孩不到十岁,童声童气的,男人听得眉开眼笑,一旁的女人也温柔地笑笑,然而,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的眼睛里划过藏不住的算计和得意。 没错,这一家人便是翟生的爸爸翟天勇、后妈张欣儿、和后妈所生的女儿。 在这个小家里,早已没有了翟生的容身之地,今天去墓园的,也只有翟生一人而已。 气氛很不错,张欣儿趁机又说道:“小生那孩子会不会误会呀,他跟他那个姨姨走得挺近的,今天我们没有去墓地,他姨姨肯定又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他误会什么,不是我把他养大的?不知感恩的东西,吃我的住我的还向着外人,越长越没脑子了。” 女人低下头抿了抿杯子,佯装喝果汁,以此掩盖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 她今天真是开心极了,自从上一次的车祸计划失败后,她就气愤了很久,也不知道那帮人得有多蠢,才能错失那么好的机会,不仅让那个臭小子成功脱身被欧阳苹救走,一队人还全军覆没,害得她投进去的钱全打了水漂。 欧阳苹,你个臭|婊|子,你以为你每次都能反败为胜吗,以为能永远帮到臭小子吗,以为能替你的蠢|货姐姐报仇吗,等着吧,看是你先找到机会,还是我先气死你…… “嗡——嗡——”安静中,翟天勇的手机突兀响起。 张欣儿往那边瞟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助理,便没多理会,然而男人在接通后,刚听了没几句话,已然脸色大变。 “你说的都是真的?!已经传开了?这这这……快想办法啊!问我干什么,赶紧把消息往下压啊!都是死|人吗!!” 翟天勇暴躁不已,又骂了几句后才“啪”一下挂断电话,气得满面通红,眼睛里还有着明显的慌乱。 旁边的女人和小孩儿都不明所以,不过看着也知道情况不对,张欣儿小心翼翼询问道:“怎么了,老公?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出大事了!我们今天出来玩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热点新闻了,有人把以前的那些事儿也翻了出来,现在网上骂声一片,公司股价直线下跌!” 张欣儿大惊失色,声音一下变尖利,“什么?!怎么搞的,一定是欧阳苹那个臭|婊|子动的手脚!” 翟天勇眉头皱得死死的,手指颤抖着点开新闻网页,果不其然,他的名字和公司名字就在关注度最高的那条实时新闻里。 【好时节日化股份有限公司创办人翟天勇,于亡妻忌日(今日)携现任妻子张欣儿及女儿去海湾度假区游玩,而为亡妻扫墓的只有亡妻之子(下图所示)。好时节日化作为知名品牌,其创办人如此做法是否合适?还有当初的前妻车祸事件,据悉,车祸肇事人正是现任妻子,车祸后,前妻由于伤势不重,便宽宏大量不予追究,然而几个月后竟离奇身亡,更令人大吃一惊的是,之后肇事者一跃而成新的女主人,且未婚先孕,奉子成婚。】 此新闻转评数不可思议的高,热度一直在攀升,评论区几乎是变着花样地骂: 〔好可怕,这也太吓人了吧,前妻的家人没有报案彻查一下吗?反正我是不信正常死|亡,这一看就有问题。〕 〔当时肯定查了吧,估计什么也查不到,人家敢做就不可能留下痕迹。〕 〔太贱了,怎么能这么贱,活生生的狗|男女,现实版的潘和西,祝他们两个全部得性|病,不治而亡!〕 〔这是狗男女的个人账号,让你们看看有多恶心,这女人还有逼脸晒她幸福的生活,她心安吗?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卧槽,这种男人能被评为企业家?快滚吧,以后建议套麻袋出门哦,否则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前妻的儿子好可怜啊,这么孝顺的好孩子,在母亲的忌日还要遭受这么痛苦的事情,狗男女没心啊,他们怎么有脸出去旅游啊!〕 〔好时节日化?是不是前两天打广告说要上新化妆品的那个公司?ok,排|雷了,我绝对不买。〕 翟天勇看得目眦尽裂,恨不得把手机砸了,他又点开股市的页面,只见自己的公司股票飞流直下大跳水,直接跌停。 “啪!”他反手就甩了身旁女人一个耳光! “都是你!没有你哪来这么多事!这下好了吧,公司完了,公司完了!” 这个耳光的力度极大,张欣儿被打得活活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女儿在旁边大哭,她捂着红肿不堪的脸,狼狈地爬起来,披头散发脸色难看,“你怨我?你这会儿想起来怨我?我一个人能怀孕吗,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忘记了?!” 男人恼羞成怒,“还不是你勾|引我!你要犯贱,就是你贱!” 张欣儿几乎挨了当头一棒,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别人骂她贱就算了,她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男人,也骂她贱。 委屈和怒火在心□□织,她还要待说些什么,翟天勇已经顾不上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把桌上的所有食物全挥到了地上,在一阵杯盘碎裂声中,男人怒气冲冲大步离去。 没办法,事态过于严重,他得赶紧回公司去,看怎么能把这件事摆平。 ———— 许清清等在墓园外面。 她刚刚来的时候想过要不要进去看望一下阿姨,后来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也不是,仅仅只是翟生的朋友,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好在她搞了一个礼物,如果阿姨在天有灵,看到那家公司今天天下大乱的场景,应该会解气吧。 她刚刚了解了一下,得知那个日化公司属于一支比较稳定的股票,从上市到现在,从来也没有这么跌过,这次简直是坠崖式降落,短短一小时,翟生他垃圾爹的资产已经缩水上千万元。 嘿嘿,自豪感还是有的,虽然推广新闻扩大影响方面是苹姨的功劳,花钱买了很多媒体的报道,不过,最开始的文本编辑和初期带动,可全是她许清清干的。 正开心着,翟生出来了,一眼便看到了她,然后面带微笑跑了过来。 “清清!”男生面色很憔悴,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过眼睛亮亮的,里面情绪翻涌。 “清清。”他又叫了一声。 许清清应道:“嗯。” “清清,谢谢你,早晨的时候,我还只有伤心与愤怒,而现在,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很多。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真的。” “啊哈哈,我也是~其实我去了学校才知道你的事,很担心来着,哦对,解释一下,因为昨天晚上没看手机,所以没回你消息,要不昨天晚上咱俩就能提前商量今天的对策了,也不至于这么匆忙……呃……” 她被抱住了。 男生比她高不少,正面拥着她,脸颊靠在她的脑袋上,亲昵而温柔,轻声说道: “有你真好。” 许清清刷的一下,脸红了。 拍拍翟生的后背,她大方道:“哎哟,不要这么客气啦,自家兄弟,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一致对外就行了。” “呵呵,没错,诶,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夸一下就害羞了?” 完了,被发现了,许清清赶紧推开他,给自己的耳朵扇风降温,没好气道:“是你太肉麻了。” 翟生被推开也不生气,又凑了过来,笑道:“不至于吧,你平时天天被一堆人夸,也没见这样过,怎么了,我与众不同?” 越说越离谱,许清清翻个白眼儿,不理他。 “嗯?不说话了?那我再试试多夸几句,看你的耳朵和脸蛋会不会更红!我想想哈……唔,我们清清叙述流畅,文采飞扬,写个新闻稿都像模像样的,不愧是学霸~” “……”咳咳,一般般,就那样啦,这个人是逗她逗上瘾了。 “还有,深藏不露,居然在最大的学教网站有讲师账号,还是百万粉丝级别的,真是太厉害……咦?” 突然发觉不对,翟生停住了话头,眼睛慢慢瞪大。 许清清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啊呀,她知道了! 她她她,是不是,掉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掉马了…… 翟生:原来你就是当初坑我的那个老师! 第56章 前夕 翟生眯起了眼睛, 幽幽地问道:“你就是那个讲师?” 许清清视线游弋,神色躲闪,“呃……唔……咳咳……嗯……” “所以, 我第一次找你讲题的时候, 你是故意用非课本方法教我,让老师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自己做的,然后害我挨骂罚站,对、不、对?” 对啊, 这不是很明显了嘛,许清清暗暗较劲,然而面上又不敢嚣张, 偷偷看着对方的表情,讷讷道:“抱歉……” 她这个道歉算是真心实意的,虽说要是深究起来,也是因为当时翟生先招惹她,她才报|仇的,可是毕竟她拿钱了, 对方无论怎么样, 在教学网站上也只是一个付费求学的学生, 那她借此机会瞎教对方, 就挺惭愧的。 掉马太尴尬, 她试图补救:“要不, 我再免费给你上几次课?放心啦,以后不会乱教你呃……” 又被抱住了。 这孩子是属考拉的吗?这么爱抱她。 翟生结结实实地拥抱着怀里的人,笑得很无奈,“你这种性格怎么跟别人相处呀?人善被人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 许清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也笑了,“我拿你当朋友嘛,所以会包容一些,对别人,我可从来不是被欺负的那个。” “只是朋友吗?” “昂。” “没有别的心思?” “木有。” “不喜欢我吗?” “正常情况下,对你这种人,我会绕着走。”真的,她要不是在这破rpg里无亲无故,还前狼后虎,她百分之一百不会跟翟生这样的麻烦精做朋友。 “………………”一阵沉默。 寒风吹过,翟生气得说不出话,可是,又舍不得骂,只好把怀里的人松开,替她整了整头发,柔声说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谁也没我这样的运气,我不会让你反悔的。” “……”这下换许清清说不出话了,相比较翟生这么“温柔”的样子,还是平时的疯披欠揍劲儿更让她适应一些。 “对了。”翟生突然想起什么,去掏手机,“现在这事儿的风向怎么样了?我只是跟苹苹姨姨大概说了一下,让她买多点儿推广位,不知道她做到什么程度,主要没有提前准备,我怕效果保持不住。” 话题说到这个,那许清清是相当有话说,兴冲冲让翟生赶紧去看,一边兴奋道: “怎么会保持不住,事实上,事情还在发酵,因为涉及到那时候你妈妈离世的原因,现在很多正义人士联名要求彻查当年的整个事件,然后你的苹苹姨姨也露面了,哭诉狗男女的罪状。怎么说呢,虽然你们这些豪门大家里不干净的有很多,但是平时藏得好也就罢了,一旦被扒出来,引起公愤是必然的,很难止住。” 正是提前预料到了后果,许清清才敢提议公开,正所谓不搞就不搞,但凡要搞,还不搞个大的? 股票变动之类的表面利益还只是一小部分,垃圾爹和坏小三公司的口碑可是一下子全毁了,以后,想要拓展的业务很难再进行了,想要合作的企业很难再找到了,想要打响的名气很难再好转了,想要赢得的好评很难再得到了。 完了,全完了。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在清晨的阳光里,哈哈大笑! ———— 另一边,被许清清一手搅乱的商圈儿,正在动荡中。 其实原本仅仅只是好时节日化这一家企业的事情,然而有些人明显不只想看戏,还想趁机捞一笔,因此很快,便有“趁火打|劫者”下场了。 就在好时节日化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跌到谷底时,出现了大量购买交易,此举称为“抄底”,即在股票大幅下跌时买入,等之后价格回升再卖出,也就是低买高卖赚差价。 不过,这个举动的风险性也很大,无人能预测目前所谓的“抄底”是否真的到了底,而即使到了底,后续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升,毕竟这家企业的口碑已然差到极点,准备上市的化妆品品类也已经全部打了水漂,一个闹不好,就等不到回升赚差价了,很可能直接等来破产清算。 所以想要抄底赚一波的苹姨,犹豫过后,并没有出手,她没有那个能力预测股票的未来走向,不准备插手买入。 然而,她不买,有人买—— 天使投资商务大楼,阴冽的办公室。 “阴总,今天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背后推波助澜者不止一家,我还是认为好时节不具备回|春的能力,可我们买入这么多的股份,如若救不起来,将会损失很大一笔资金。” “阴总,我也不建议搅入翟天勇和欧阳苹之间的斗争,那两家明摆着是私人恩怨,跟咱们天使投资没有一点儿关系……” “是吗?”阴冽随口打断投资部负责人的话。 他在办公椅上坐着,神态懒散,姿势随意,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头也没抬,边细细看着边说道,“怎么没有关系?” “呃……”投资部负责人一时语塞,和旁边的助理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搞懂自家老总是什么意思。 老总今天的心情十分差,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尤其在保镖递过去一叠照片后,老总的情绪就更阴郁了,浑身几乎散发着怒躁的气息。 没人说话,几人都低眉敛目等着自家老总开口。 阴冽仍然在慢慢翻看着手里的照片,语气低沉道:“当然跟我们有关系,因为那个小公司一时半会儿倒不了,现在买入,钱就是白赚。” 助理的脸上充满担忧:“可是如果今天还没有跌到底呢?这个风波影响太大了,搞不好,根本收不了场。” 阴冽顺口接道:“那就出个更大的事,把注意力转移走。” “出……出什么更大的事?” “把我的婚期定在半个月后,今天下午收盘前,将消息公布出去。” “!!!”此话一出,连一旁的保镖都惊讶不已,这也太突然了,虽然早已定了婚约,可是直接公布结婚日期,会引发各界的动荡吧。 阴冽继续说道,“公布消息的同时,花点儿钱把姓翟的那些破事儿从热点区撤了,有我的名字在,还有人关注他的那点小事吗。” 他语气嘲讽。本来那破事儿就是再有话题,也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轰动,一来是欧阳苹花了不少钱带节奏,二来,有个小混蛋可是出了很大的力。 用自己的账号替别人做事,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别人申冤,真是情深意切,令人感动啊。 手里的照片清清楚楚显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墓园外拥抱在一起的画面,那么亲密,那么温馨。 阴冽一点一点将照片撕成碎片,顺手扔到垃圾桶里,在助理几人疑惑的视线里,摆摆手,“去安排吧,公布婚期时别带许幽莉的名字,写成许氏之女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写简单点儿。” “是。” 助理几人收到任务都退了出去,阴冽又让保镖也出去,转瞬,硕大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人。 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他面色苍白。 痛,心脏真真切切在痛。 哪怕闭上眼睛,也忘不掉那些画面。 许清清,你真的是混蛋啊,为什么只会伤我的心呢,为什么对别的男人那么好,翟家的那个废物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喜欢?! 暴|怒的情绪难以压制,阴冽缓缓睁开眼睛,已然血|丝遍布,满目猩|红。 他咬牙切齿,面目阴沉,“等着吧,我是不会让你们双宿双栖的,这辈子都不会。” ———— 由于今天日子特殊,许清清陪了翟生整整一天。 两人在空气清冷的公园里坐了坐,一同散步,一同聊天,中午找了家中餐厅吃了些饭(许清清请客),直到下午日落时分才分别。 回到家后,许清清冲了个澡,然后直接趴到床上起不来了。 她又累又困,身心俱疲,恨不得立刻进入梦乡,不过在休息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以防翟生给她发什么消息。 点开通知栏,果然,还真有消息—— 清清,你回去了吗?快看新闻,阴冽和你姐许幽莉要在半个月后结婚了! 许清清瞪大眼睛,顿时睡意都没有了,打开新闻界面,都不用翻找,排在第一个的就是这件事。 【天使投资董事长阴冽,将于半个月后的月初良辰吉日,与许氏三门之女举行婚礼仪式。目前,双方皆已证实了此次婚礼的准确性,并透漏正在筹备当中。不过据“准女婿”阴冽表示,届时的婚礼流程不会对外公开,不希望外界过多关注。】 哇哦……许清清惊呆了,这一对儿终于要结婚了呀,太好了太好了~ 她是期盼着两人结婚的,因为一个总找她麻烦,一个看她不顺眼,两人要是能打包离开,对她来说最好不过。 啧啧,今天看来是好事连连呀,她真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一个消息。 许清清又看了看新闻,最后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之后几天,时间眨眼而过,已然到了大婚之日。 第57章 水 婚礼现场, 安排在阴氏承包的城南花海区。 这里近郊,风景怡人,一年四季皆如春, 气候别样舒适。 曾经, 阴氏前家主将这里承包下来是为了开发旅游业,却没想到,家主换成阴冽之后,这位作风豪横人士根本无意经营这里, 而是直接将这片占地面积颇大的花海区,打造成了自己的私人休息地。 许清清跟随着许氏这边的宾客一同到达婚礼现场时,花海区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罗马式的廊亭伫立在锦簇花团中,红毯蜿蜒数尺,无瑕圣洁的纱幔垂在两旁,阳光倾洒而下,为所有美好更增添一份浪漫。 “不错啊……”许清清看呆了。 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赏过豪门婚礼,果然和她原先普通亲戚结婚的等级不一样, 太排场了, 太漂亮了, 美到能够称之为梦幻仙境。 “清清姐, 你在这儿干嘛呢, 怎么不去换礼服啊, 又准备丢人现眼呀?今天阴氏的人都在哦,人家是贵族血统,最看重礼仪,你可不要给我们家丢面子哦。” 转头看去,是一身正装的许阳昊在跟她说话。 “……” 许清清被这小兔崽子的话噎住了。 她还以为她自从表明态度不参与家产分配后, 应该就不会再有人视她为敌了,没想到,她的这些“亲人们”却并不觉得态度应该改一改,还是很习惯对她冷嘲热讽型的交流方式。 懒得跟小屁孩儿计较,许清清挥着手说道:“知道啦,正要去换呢,这不是会场里人多么,我先出来给别人让地方。” 她这是随口扯的理由,其实准确原因是,她根本就懒得换。 本来嘛,她既不是伴娘,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一个普普通通的宾客而已,居然还得换上那么隆重的裙子——珍珠白绸打底、烫花鱼尾长裙,比新娘的婚纱都好看。 许清清刚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简直要哭笑不得了,谁给她选的礼服,要是让今天的准新娘许幽莉看到了,还不得瞪死她啊。 话说许幽莉应该很忙吧,她从早上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这位准新娘二姐的面,听说一直在会场休息室里化妆准备。 怎么说呢,无论外人如何评论今天这场婚礼,在许清清看来,她这位准新娘二姐一定是开心而幸福的,终于能嫁给她的心上人了。 人来人往,阴、许两家以及邀请来的一些豪门宾客,都在互相寒暄聊天。许清清一个人穿过人群,磨磨蹭蹭去了会场休息室。 休息室在室内,比室外的现场还要人多,这里没有宾客了,全是化妆师、服装师、摄像人员、工作人员等。 还有新郎和新娘。?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许幽莉果然笑颜灿烂,一袭婚纱摇曳多姿,将她模特一样的好身材衬托得高挑有型,妆容也很精致,整个人状态好得不得了。 旁边,阴冽面色淡然,没那么开心,也没那么不开心,叼着烟,一派悠闲的样子。 “真巧哈……”许清清尴尬打招呼,她想去没人的休息室换礼服来着,谁知道必须得路过这个新娘休息室,“呃,姐姐真美,姐夫真帅……那什么,不打扰了,我去换我的礼服。” 许幽莉的心情确实很不错,平时总是不苟言笑,现在却几乎说话都带着笑,“我美吗?” 得,走不成了,许清清没法装没听见,只好站在原地,频频点头,“美美美。” 许幽莉又看向阴冽,撒娇似的问男人,“冽,你说呢,我美吗?” 阴冽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十分淡漠,倒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意思,就是眼神里好像蕴藏着什么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的视线在许清清身上,听到许幽莉的问话后连头也没有转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潦草地应了一声,“嗯。” 尖利的指甲掐入掌心,许幽莉的笑容僵在脸上。 又在看她,冽,你又在看她! 她有什么好看的,她就是个没妈的野种,又丑又贱,就知道勾|引男人,她有什么好看的! 恨意疯长,许幽莉狠狠瞪向低着头看地板的女孩,扫了一眼某人随意的衣着,漫不经心说了句,“好了,快去换衣服吧,要不别人还以为你是偷偷溜进来混饭的,把你轰出去就不好了。” “噗嗤——”周围的化妆师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许清清郁闷了,她瞥一眼自己的运动套装,觉得大无语。 挺好的啊,起码整洁干净,至于被当成溜进来混饭的嘛,没到那程度吧。 不过她也不想掰扯什么,明显许幽莉就是想损她一句罢了,这点儿忍耐度她还是有的。 “哦,那我去换衣服了。”她随口说完,也不等对方再回什么话,直接调头走人。 烦,跟这些人在一起就是烦,还不如跟她的清宝待在一起轻松。不明白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这样,友好相处很难吗。 正所谓上行下效,看到许幽莉对许清清是这种态度,其他人也都不怎么热情了,服装师把礼服给许清清放下后,也不像对许幽莉那样围在身边,而是冷眼离开。 许清清默默叹气,走过去把门反锁好,开始自己换衣服。 礼服很美,鱼尾裙几乎修饰出她完整的身材曲线,只不过有个小缺点,就是不方便迈大步走路了。 换好衣服,总算是办完了一件事,许清清坐到床边,松了口气,并不着急出去,反正外面人来人往乱七八糟的,她出去也只是添乱的作用。 一个人安安静静呆在这个小休息室里,她躺在床上,枕着自己脱下的运动服,闭眼小憩了过去。 门外,阴冽的视线自始至终盯着这里,不曾移开。 许幽莉已经保持不住勉强撑着的笑容了,她想要大声质问,想要撕心裂肺地喊叫哭闹,想要一把火将许清清所在的那个房间烧成灰烬! 忍着满心的怒气,她伸开手臂抱向阴冽,“冽,趁现在还没有……呃!” 男人避开了她。 是下意识抽开手躲向旁边的,不加思考本能远离的那种。 许幽莉愣住了,周围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一时间整个休息室安静无声。 阴冽皱了皱眉,他仍然适应不了被这个女人搂来搂去,“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留两个人守在这儿就够了,管家,去给二小姐端杯水过来。” 许幽莉本来伤心欲绝,然而听到阴冽让人给她端水,心情又好了一些,看来,他还是关心她的…… 在许氏住了那么久,阴冽已然是主人的姿态,他一声令下,休息室里所有的化妆师和佣人纷纷退了出去,没有哪个有异议。到了最后,只剩两个平时最贴身照顾许幽莉的佣人留在这里,而管家也依着吩咐,端来了一杯清水。 阴冽仍旧是一副心不在此的模样,视线若有似无总是看向另一扇紧闭的门扉。 他眼中阴沉晦暗,像是酝酿着巨大的炸|弹,就等引线在既定时间点燃。 “阴总,水端来了。”管家没有直接将水杯递给许幽莉,反而先向阴冽告知了一下。 阴冽终于被拉回了注意力,不再盯着某个门看,收回视线,瞥了一眼清凌凌的水,诡异地笑了。 他声音温柔无比,“二小姐一定渴了,给她递过去。” 许幽莉感动不已,接过水杯喝了好几口,她一早上都忙着准备,一口水也没喝,这杯水简直是救急之用。 阴冽暗着眼眸,看她将杯子里的水尽数咽下,满意地笑笑,随后接过几乎空了的杯子,让管家拿出去,接着说道:“我出去一下,看看外面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婚礼开始的时候我让人来通知你。” 他说完,跟剩下的那两个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反应十分迅速,立刻过来扶许幽莉往床上去。 许幽莉也没有任何怀疑,就这么被扶到床上,亲眼看着阴冽走了出去。门被关上,隔绝外间嘈杂的声音,她顿时觉得安静很多,继而心情似乎都平静下来。 “今天起得太早了,现在有点儿困。”许幽莉没控制住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闷闷地说道。 两个佣人在后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扬起微笑,轻声细语建议道:“二小姐,要不您先躺一躺?时间还早呢,还得等好一会儿。” 困意汹涌而来,许幽莉强打着精神说着,“会不会把头发压坏呀,还是算了。” “不会的,已经做好定型了,您是最美的新娘。” 许幽莉笑了,“好,那我躺一会儿,到时间的话记得叫我……” 说到最后,已经是几不可闻的嘟囔了,许幽莉闭着眼睛摇晃了两下,终于彻底没了意识,向后倒去。 两个佣人小心地将人接住,慢慢放到床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就像早有预料般,脸上毫无波澜…… “咚咚咚。” 许清清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才赶紧爬下床去开门。 啊哈哈,这里安安静静的,床也很舒服,她差点儿睡着。 多亏有人来敲门,许清清把门打开,看到是李管家,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有水杯。 管家向房间里看了一眼,问道:“只有您一个人吗?” 许清清点头,“嗯。” “那您喝杯水吧,这里不比家中,外人多,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的,谢谢李管家!” 和许幽莉一样,许清清也是一早上没空喝水的另一人,端着透明的水杯,不做犹豫,一饮而尽。 “那您继续休息吧,一会儿婚礼开场了我来叫您。”管家收了杯子,恭敬道。 许清清当然同意,“嗯嗯,好的。” 门重新关上,管家端着空杯子,直直去往不远处阴冽所在的地方。 “她喝了。”管家简短道。 一身新郎装束的男人,正望着窗外婚礼的花海,闻言,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 “那就好。”他笑着说。 第58章 偷天换日 迷迷糊糊的, 仿佛在梦中,又好似是真实的场景。 头有些晕,眼皮很沉重,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她好像被抱在谁的怀里, 随着走动有稍许摇晃感。 在谁的怀里呢?是谁抱着她?为什么抱她?她……现在在哪里? 睁眼,拼命睁眼,却只能睁开一点点缝隙,恍惚中, 许清清好像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影,只不过眼前有白纱遮挡,影影绰绰分辨不清楚。 是什么白纱, 新娘子戴的白纱吗,她又不是新娘子,为什么要给她戴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是梦境吗,她为何会陷入这样奇怪的梦境中, 好困, 她又困了…… 鲜花铺满的婚礼会场, 犹如一个缤纷烂漫的花海世界, 长长的红色地毯, 在花海中展开一副鲜艳如火的画卷。 画卷如时光, 承载着美满的爱情,通向宣誓地的圣洁廊亭。 微风迎接,阳光护卫,万花绽彩,百鸟齐鸣, 如此良辰美景中,一对璧人已然等候在红毯一端。 阴冽一席纯白色新郎礼服,身姿挺拔,腰线惑人,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贵公子气质尽数彰显,他面带微笑,心情看上去非常愉悦,眼角眉梢都氤氲着喜悦之情。 至于新娘子,很奇怪的,并不是站在他的身旁,而是被他横抱在怀里。 穿着珍珠绸鱼尾白裙的墨发美人头戴白纱,一动不动睡在阴冽怀中,除了胸|口处微微的呼吸起伏,再无别的反应。 阴冽满心爱恋毫不收敛,低头看向怀抱之人的眼神中,浓情蜜意简直要溢出来。 他已经抱着人站了好一会儿,也不嫌累,兀自享受着,搂在新娘肩头处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那片细腻的肌肤,细微动作无限疼爱。 这样的情景,四周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疑义。在红毯两侧,排布着欧式的座椅,受邀参加婚礼的众宾客皆是一脸标准的祝福笑容。 只不过,细看这些笑容里,多多少少有一丝僵硬。 专业的摄像镜头匀速扫过众人,将如此美好的画面记录下来,然而没有入镜的各宾客身后部分,都——顶着一把枪。 看似无害的侍者们,全员持|枪而立,一人控着一位宾客,神色冷漠地站着。 声寂静,人有序,风微凉。 阴氏那边的人表现还好,几年前阴冽刚掌|权时乱过一阵,全是反抗的声音,后来被一个个处理之后,就安分守己不敢再闹了,此时见到这种偷天换日当众调换新娘的操作,也仅是沉默不语当做没看见。 而脸色最难看的当属许氏这边的人,谁也无法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前一刻还言笑晏晏,后一刻便是枪|械威胁,结婚宴变成鸿门宴,新娘子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人选,上门女婿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原是中、山、狼! 许三爷气得几乎肝肠寸断,要不是后心口顶着一把枪,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撕碎他“好女婿”的虚伪面孔。 谎话,全是谎话!姓阴的根本不是为了和他联手争家产,那混蛋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将他们许氏全部吞到肚子里的主意! 亏他今天被枪口指着才看明白,如果不是突然出了这调换新娘的事情,还不知道那混蛋要装模作样隐瞒到什么时候。 可怜他女儿一片真心,到头来,被弃之敝履。 可是,可是……这偷天换日之举也不像是两情相悦,许清清那孩子,完全不像自愿的,否则为何全无意识被抱出来。 所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许老三,旁边的三太也是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其他老爷和姑奶奶家的人全都瞪着他俩,赤|裸|裸地埋怨他们为何引狼入室。 全场看来,唯一保持镇定的只有坐在上位的许老太爷。 老爷子手里拄着古木拐杖,面不改色,自巍然不动,多少让身后的一众晚辈们心里稍稍安稳一点。 静默中,老人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防备过这个阴家现任家主阴冽,可以说,在老三第一次跟他说要给幽莉联姻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某人的狼子野心,只不过,他以为最快也要在结婚后动手,却没想到婚礼当场就有了变故。 还是惊世骇俗的变故,为什么把许清清那孩子扯进去了,那个孩子,明明无心参与这些混乱的事情…… 一声音符跃动,婚礼的音乐开始徐徐流淌。 宾客席众人全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坐在各自的位子上,静静看着红毯上的情景。 音乐中,阴冽怀抱着安然沉睡之人,一步一步走过花海,走上宣誓的廊亭。 虽说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但只说外貌的话,确是赏心悦目的,一身白色西装将他的贵族气质完美呈现,抱着墨发雪肤的长裙美人,裙摆与他的衣摆交叠飘荡,还颇有王子与公主的感觉。 众人看得清楚,这事儿怕是这个禽|兽一手安排,就连怀里的那个,都不一定知道。 不明所以,不敢动弹,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都紧张地看着这场戏剧性的婚礼继续进展。 司仪由李管家担任,有条不紊地引导着流程,对于新娘的沉睡之态丝毫不表露惊慌,一派淡定。他平静无波开口: “请问阴冽先生,您愿意成为许清清小姐的丈夫吗,从今往后,只爱她一人,呵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伤害,不让她受苦难,永远将她放在心上,与她携手共度此生。” 此时,音乐已然停止,全场寂静无声。 阴冽在各种各样复杂的眼神中,微笑开口:“我愿意。” “请问许清清小姐,您愿意成为阴冽先生的妻子吗,从今往后,只爱他一人,体贴他,照料他,给他以支持,给他以陪伴,永远不离不弃,与他携手共度此生。” 整个花海区,都已经静得只剩风的声音了,拂过花田,拂过衣裙,拂过某人的领结。 阴冽毫不犹豫,“她愿意。” 许氏那边的宾客席有人没忍住倒抽一口气,估计从未见过这种情景,却在抽气后又立即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着身后的手|枪,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管家将两枚婚戒拿出,先将一枚男戒递给阴冽,并帮其戴上,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执起许清清垂在一侧的右手,为其无名指套上另一枚女戒。 钻石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非常,就这样牢牢地戴在了两人的手上。 许清清一无所知。 她睡得很沉,白纱下是乖巧安静的睡颜。 在结婚仪式结束的最后一刻,阴冽低下头去,隔着白纱,在那柔软的唇瓣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骇然。 不可理喻,不敢相信…… 这个人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仪式全部结束,几名手下走了过来,阴冽叹口气,慢吞吞地将怀中之人交了出去,看上去十分不舍,他厉声叮嘱道:“手不许碰到她的任何地方,如果碰到了,自己剁了去,听见了没。” 握拳躲避着碰触、仅仅只是用胳膊端着许清清的那个手下,闻言应声:“是。” 终于,这场前所未有的婚礼落下帷幕,阴冽活动了活动由于长时间抱他的宝贝而有些僵硬的手臂,扫了一眼台下沉默不言的人群,接着,从管家那里拿过一份文件,施施然走向许老太爷。 许氏这边有些躁动,不少年轻的晚辈都想冲到许老太爷前面拦挡,奈何被枪顶着,不能轻举妄动,只好怒目而视,用眼神示意某人不要放肆。 阴冽神色悠然。 他立足于老人面前两步之遥,态度十分恭敬,微笑着递出那份文件。 “阴某非常荣幸能够成为您许家的一员,现在,婚礼已经完成,阴某合法拥有继承权,那么,就请您签字吧。” 饶是许老太爷再沉着,此时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他苍老的大手死死握住古木拐杖,抬眼扫了一眼文件,果不其然是——遗嘱变更说明。 这是要逼他交出所有的财产啊,这个人的野心,未免太大了点儿。 老太爷闭了闭眼睛,“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倒惦记上了。” 阴冽一脸正直,“晚辈不敢,晚辈是以防万一您走了以后出现争来抢去的混乱情况,这不赶紧提前接到手里,也好有个准备。” 这话太不要脸,老太爷冷哼出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大言不惭接手我许家的资产。” “啊,晚辈当然不算什么,您家第三门庭的小小外婿而已。”某人仍然气定神闲。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幽莉弄到哪儿了?” “您放心,她在她的休息室睡觉呢,身边有人守着,都是平时伺候她的佣人,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她身边的人你都能收买到,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说,是不是这整个许氏都已经被你操控到手里了!” 阴冽不再接话。 一坐一站,一老一少,一怒一笑,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半晌后,阴冽将文件给了身后的管家,懒懒道,“我没时间在这儿耗着,还有洞房花烛等着我呢。什么时候签了字,什么时候放所有人回休息室,不签字,就一直在这儿坐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高能预警,提前拉个警报~ 第59章 玫瑰花 “许清清那孩子不是自愿跟你的吧, 你让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嫁给你,等她醒过来你负得起责任吗?” “阴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让你的人全部撤下去, 放在场所有人离开,然后你去跟幽莉和清清道歉,若能取得她俩的原谅,今天的所有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还认你这个外婿。” “你听到没有?你要去哪?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外面的人会怎么骂你吗?!” “阴冽,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你还不收手,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老人的斥责声渐渐被抛在身后,阴冽兀自离开婚礼现场往休息室去,一路上面色冷淡,对于那些话无动于衷。 到了休息室,他一边开门, 一边想着最后那句话, ‘如果还不收手, 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呵呵……”真是好笑, 他阴冽如果不当丧尽天良的畜|生, 早他妈被玩儿死了。 挂着玫瑰花束的门被打开, 里面拉着帘子,温馨的气氛迎面而来,他看了眼在床上沉睡的人,情不自禁笑了一下,转而对身后跟着的几人交代道: “我这儿留两个人就够了, 其余的都去看着那帮老弱病残。等到老头子什么时候签了字,什么时候再放所有人走,不签字,任何人不许离开,想去卫生间也不行,让他们就地解决……记住,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许来打扰我,听明白没?” “是。” 几名手下依照命令返回婚礼现场,只剩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阴冽抽了一支门上插着的红玫瑰,拿在手里带了进去,另一只手顺手将门锁住。 顿时,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房间里,一片寂静。 由于拉着窗帘,昏昏暗暗的,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头,把台灯按开。 刹那间,鎏金色的光芒倾泻而出,洒满整个房间,为床上躺着的女孩披上一件金色的薄纱。 许清清仰躺着,睡得很沉,什么反应都没有,戴在头上的新娘白纱滑落在两侧,露出她不施粉黛的清丽容颜。 她的皮肤很细腻,是奶白色的,平时闪闪亮亮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此时紧紧闭着,上下层的睫毛交叠在一起,将眼线勾勒得毛茸茸的。 阴冽单膝跪在床边,上身撑着床垫,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食指轻轻地碰了碰那羽扇般的睫毛,只觉扎扎的,痒痒的,酥酥麻麻,而这种感觉并非停留在指腹,顺着他的胳膊正在涌向全身,最后全部聚集到某处。 他有些口干舌燥了。 站起身,坐到床上,他将火红的玫瑰花置于许清清的耳侧,左右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笑了。 “祝我们,新婚快乐。” 他低声说着,开始动手脱某人身上的衣裙。 拉链拉开,逐渐无所遮蔽,一件件,丢在旁边。 当美好的景致呈现在眼前,阴冽眯起了眼睛,细细欣赏着,他呼吸深重起来,眸色也暗了许多。 站在床边,眼神依然定定注视着床上之人,他抬起右手,一颗一颗,解着自己的衣扣。 灯光打在玫瑰花瓣上,美得如梦似幻,男人的身影遮盖住女孩,紧紧相连…… ———— “阴总,许氏资产变更协议已经由许老太爷签署完毕,所有人都送回去了,三爷家的长子许绅在回去的路上试图夺枪,被扭断了胳膊,三太吓晕了过去,现在还昏迷不醒,您看该如何处理?” 李管家等候好半晌了,由于接了命令,一直不敢敲门,这会儿,才终于等到阴冽出来。 阴冽是从他的“婚房”出来的,神清气爽的样子,这边的事情顺利办完,他便出来看看另一边的问题,结果就听到了协议签署完成的好消息。 舔了舔嘴唇,他笑得春风得意,“处理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多安排几个人手,好好照顾我的家人们。对了,把许幽莉也抬回去,醒来后她要是问什么,不用瞒着,直接告她实情。” 李管家点头应声,又说道:“那媒体那边,需要哪份稿子呢,是继续写许幽莉的名字,还是换成许清清?” 这事儿不能不问,虽然李管家已经成了阴冽这边的人,却也难以理解自家主子的做法。 原本的计划还是有条不紊合情合理的:先跟许幽莉完婚,接着用孙女婿的身份去探望许老太爷,在老太爷家里“逼|宫”,让其更改遗嘱。 可是不知怎么,布置了很久的计划就这么突然改变了。 婚礼当天调换新娘,婚礼现场胁迫更改遗嘱,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么高的风险性却还要进行,归其原因,全部只因那一个人。 “当然要换。”阴冽说得毫不犹豫,“之前放出去的消息就是我要和‘许氏三门之女’结婚,我又没有说谎,干嘛现在要写个错误的名字。” “……是。” “对了,别进去打扰她休息,守在外面就行了,她什么时候自己出来你们什么时候送她回去。我还有点儿事,要回公司一趟,记得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那个小混蛋,醒来以后应该会怒气冲天吧,毕竟他给她留了不少的“新婚印记”,希望她能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他对她还是很疼爱的,也允许小混蛋因为一时的想不开而闹一闹,可是,要是敢跑,那就别怪他没收自由。 “是。”管家俯首听命。 ———— “好疼……”房间里,许清清蹙着眉头,沙哑出声。 怎么搞的,她是睡觉的时候被卡车碾了吗,浑身都是酸痛的感觉,尤其…… 她愣住了。 僵硬地坐起来,低下头,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她傻了眼。 如果她没有辨别错误,那么她好像是,失……身……了。 呆愣愣地抬起头扫了眼四周,这是在她的休息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拼命回忆,许多片段影影绰绰一晃而过,有濡湿的吻,有激烈的交缠,有汗水,有玫瑰…… 许清清伸出冰凉的手,把坐起来时滑落的被子重新裹在身上,眼中神采渐渐变淡。 她抱着膝盖茫然地坐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将脸埋在被子里,任泪水浸湿被单。 王八蛋。 王八蛋。她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么混蛋的事情。 阴冽,你真的是畜|生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许清清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在被子上抹干净眼泪,许清清抬起了头,哭了一阵对于情绪的宣泄还是有作用的,她的心脏没有那么痛了,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颤抖着手去拿被扔在床边的鱼尾长裙,拿到手里又扔了出去,她下床去找她之前的衣服。 “咚。” 腿软,一下没站住,许清清趴到了地上。 脏话就在嘴边,她咬牙切齿爬起来,黑着脸去穿衣服,好在她之前换下的衣服还在椅子上,一件一件穿好,这才遮住身上的所有痕迹。 走路还有点儿不自然,不过,也能勉强行走了。趁着那个王八蛋不在,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错了,她不该那么佛来着,这里明明就不是她原来的世界,怎么还能继续那么不争不抢各种忍让地过日子呢。 明知前狼后虎,明知明枪暗箭,明知危机四伏,明知有人对她心怀不轨,她就应该早点儿多个心眼,争强好胜一些,把该拿的奖学金拿到手,把他们给她的生活费收了,多带几次课挣多些讲师费用,然后用这些钱买套房子搬出去住。 说不定她早点儿滚出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后悔,难过,委屈,疼。 打开门,准备跑路的许清清,被拦住了。 李管家低眉敛目十分恭敬,话语却不容她有任何反驳,“阴总说,您醒来后,由我送您回家。” “……”死变态,果然提前防备着不让她走! 啊啊啊啊啊气死她了!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许清清气到极点,居然不气了,只剩下想要报复的恨意。 她脑海里快速盘算一番,心里有了主意。 “回哪个家?是我原来的家,还是我和你家阴总婚后的新家?应该是新家吧,毕竟都有夫妻之实了,他不会那么抠门,连婚房都没准备吧?” 她是磨着牙说出来的,为了她的计划,脸都先放一边儿了。 果然,这一番话把李管家说了个蒙圈,他死也没想到,许清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眼中满是疑惑,管家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的,那我送您回阴总个人的别院。” “走吧,磨蹭什么。”许清清毫不客气。 “……是。” 阴冽的别院,许清清以前去过一次,就是她被阴冽伤到后背,然后清宝又替她报仇,把某人差点儿抓毁容那次。 记忆不太好,许清清对这里不满意,不过也别无他处了,那人在其他地方的房产李管家压根儿不知道,也就没办法带她去。 到了别墅里面,许清清径直往阴冽的卧室走去,身后立刻跟了几个佣人。 许清清停住脚步。 “你们,不要像看犯人似的看着我,我好歹也算这里的女主人了,还不能自由走动吗?”她恶声恶语道。 佣人们无法反驳,面面相觑一番,最终只能说道:“……是,那您随意,如果有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 “给我找几根蜡烛,还有打|火机,对了,拿着我的发卡去东区别院的后院,给我把我的狗牵过来,记得先叫‘清宝’,然后给它闻我的发卡,不按这个步骤被咬了活该啊。” “……”佣人惊呆了,这是要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高能,轮到清清报仇了。 第60章 准备 蜡烛、打|火机、咬人的狗……听起来就不太对劲儿, 佣人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但是一向温和谦让有礼貌的许清清同学,一改常态,硬是要求他们去办, 还摆出了“女主人”的架势。 别的还好说, 就这个女主人的架势让佣人们犯了难,本来,他们是只用听从阴冽的吩咐,可现在, 许清清和阴冽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 这位是自家主子亲自选定的伴侣人选,是在婚礼现场当众公开的新娘子,无名指上现在仍然套着硕大闪亮的婚戒, 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迫不得已之下,佣人给阴冽拨去了内线,决定哪怕冒着风险,也要确认一下自家主子的态度。 一般情况下, 内线是不用的, 谁都知道阴冽办公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 所以当佣人这边战战兢兢拨过去号码, 小心翼翼说明情况, 那边却传出笑声时, 所有人都傻眼了。 “呵呵,依着她说的办,要什么,给什么,不用问我。” “……是。” 挂断电话, 佣人对许清清的态度恭敬了好几个度,不说话都低着头弯着腰,而许清清虽然也挺吃惊某牲|口的反应,不过这样正合她意。 “咳,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去。把蜡烛和打|火机拿到卧室,把我的狗狗牵到花园里,要注意拽绳子的动作不要太用力,在前面给它带路它自己就能跟着走,否则把狗狗惹毛了可是会伤人的,上次你们阴总的脸,就是我家狗狗的杰作哦。” 她说得煞有介事,其实有一半是假话,她的清宝虽然战|斗力非常强悍,但是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攻击人,尤其有她的贴身物品做指引,清宝一定会乖乖地跟着不做任何反抗。 那她说假话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这些佣人好好对待清宝,不要扯绳子,以免清宝脖子被勒。 佣人全部变了脸色。 没有办法,上次阴冽皮肉外翻的脸让所有人印象深刻,此时不信也不行。 “好的,我们一定不拽绳子。” 答应过后,几个佣人分头行动。 许清清独自去了阴冽的卧室,打量了一圈这个冷冰冰的房间,冷笑一声,从墙边的置物架上拎了一瓶红酒下来。 趁她昏迷不醒时趁虚而入,有什么意思呢,她今天晚上,就在清醒状态下陪那个混蛋玩一玩。 不一会儿,有佣人拿着蜡烛和打|火机进来了,也不多问,只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蜡烛特意拿的是红色的,鲜艳夺目,让许清清很难不多想,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了她的用途。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她要这两样东西本来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把红酒放在一边,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来,准备好后,有人进来报告她狗狗带过来了。 许清清开开心心从房间出来去了花园,只见清宝威风凛凛站在草坪上,看到她后立刻朝着她走来。 旁边带清宝过来的佣人见到她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眼看都要感动哭了,赶忙松手放开绳子,再退开好几步远,那吓得面如土色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清宝长得跟个黑毛狮子似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攻击性,但它见了主人后却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大脑袋低着,在许清清肩头蹭啊蹭。 看得佣人目露震惊。 许清清一手摸着清宝的鬃毛,一手指挥着佣人,“帮忙去拿点生肉过来,不用太多,五斤就够了,一定要新鲜的啊,装到袋子里拿过来就行了。” 五斤生肉……佣人打了个颤,讷讷应声:“好的。” 把其他人都支使走,许清清扫了一眼无人的四周,利落地解下清宝脖子上的皮套,清宝没了束缚,轻松地抖了抖毛,然后又来蹭她。 许清清把皮套带绳子的整个狗链子缠绕几圈盘成一盘,装到衣服口袋里,摸着清宝的脑袋叮嘱它:“清宝,你主人拿这东西有用,所以暂时不绑着你了,你要乖,不要攻击人,一会儿吃了肉之后,在这里安静地睡一晚上,记住了吗?” 清宝的聪明难以想象,许清清只是边说边用手在它面前比划了一下“叉”,示意它不咬人,又双手合十在耳边比划了睡觉,接着,清宝就抖了抖毛,乖乖地卧在了地上。 “真棒!”许清清开心地摸着清宝的脑袋,给它呼噜毛。 天色渐暗,月上枝头,今天的夜晚,对许清清来说,有一种别样的紧张。 她去冲了个澡,犹豫半天,还是硬着头皮从阴某人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的T恤套在身上,下身不着寸缕,就那么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 接着,她把蜡烛点燃,拿出拴清宝的皮套,在自己手腕上丈量了一下,选好位置,移到蜡烛上方,烧两秒钟赶紧移开,就着火焰带来的高温,用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尖端死死按了下去—— 按开一个圆洞。 “漂亮~”一次成功耶,她真是做什么都很赞,啊哈哈。 满意地看看成果,许清清把皮套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当然了,往腰上系的时候,卡扣的孔还是原来皮套自带的孔,新打的这个孔,到时候她有别的用处。 最关键的东西准备完毕,许清清坐到床边,开始发呆。 她有点儿害怕,怕一会儿计策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因为那个人的武力值她领教过,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程度,包括忍耐力、忍痛力、反应力等等等等,都比她,或者说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很多很多。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嫁给他?不明不白地被欺负,不明不白地忍耐认命吗? 做不到。她咽不下这口气。 无名指上的钻戒即便在室内的灯光下也晃眼得厉害,又大又炫目,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许清清用左手一点一点把戒指拔下来,放到抽屉里,毫不留恋地关上。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阴冽回来了。 这个男人的脚步声很稳,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沉稳感觉,游刃有余,不急不躁,仿佛一切事情都胸有成竹。 许清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着门口。 外面的人驻足在门边,停留了片刻,才扭动手把。 一声轻响,门被打开。 纯黑色的西装映入眼帘,男人一身正装,未说话,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已然气势压来。 他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些许,方显出一丝随意,头发保持着掀起定型的样式,贵气斐然,又莫名有一些不羁感,眼神幽深晦暗,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 他说:“想我吗?宝贝。” 许清清说:“想。”想弄死你。 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带上,男人上下打量一眼许清清的装扮,笑意渐深,“洗了澡等着我?” 许清清落落大方,“嗯。” “穿着我的衣服?” “嗯。” 她是心无波澜的,毕竟这样做有她的目的,只不过,某人明显被撩|拨到了。 舔了下嘴唇,阴冽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解上衣的扣子,无名指上和许清清同为一对的男士钻戒,移动间,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许清清移开了视线,悄无声息把自己的手往后面缩了缩。 阴冽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等我一会儿,我去冲个澡,正好明天没什么事,我们今晚上可以玩儿一夜,早上的时候我只做了一次,怕你受不住,没想到……你还可以。”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噙着戏谑的笑意说了,许清清能听懂,尴尬笑笑,垂下眼帘,心里疯狂骂街:可以你个乌龟蛋,看我一会儿不玩儿死你! “……那你去洗吧,我拿了一瓶你的红酒可以吗?出来一起喝好不好。”许清清指了指桌上的酒,询问道。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不仅仅指喝酒,男人的视线明显停留在旁边的蜡烛上,语气已经很邪|恶了。 许清清耳朵快烧起来了,她即使早晨的时候一跃成为“有经验者”,然而那种事儿也是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本质上讲,她还是没有任何经历,这些成年人的东西,她心里依然是羞|耻而排斥的。 “……你快去洗啦。”她赶人走。 阴冽把西装外套脱在一边的沙发上,正解着衬衫,闻言笑了出来,几步走近,望着某个眼睛湿漉漉的害羞小可爱,低下头直接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津液交换,呼吸间的温度都灼热了起来。 “别……呼吸……”不上来了!!! 许清清受不了了,抗拒着推人,手掌触碰处,却是毫无阻隔的体温。 她被烫到一样慌张收回手,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某人明显有了反应,箍着她的腰,一手从她衣下探了进去…… 好长时间之后,许清清头晕目眩地坐到床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神情仍在恍惚中。 揪了揪已然满是褶皱的衣服,使劲儿擦了擦嘴巴,她颤抖着手去倒红酒。 一杯是自己的,只倒了一小半,另一杯是给某人准备的,倒了一大半。 看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应该不会在乎量多量少的问题吧。 不要紧张许清清,哄男人而已,很简单的,甚至连话都不用说,眨眨眼睛就能做到。 听到了吗,不要紧张,奥赛考试的时候都不紧张,这会儿紧张什么…… “酒倒好了?”浴室门口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许清清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酒瓶扔了。 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下|身只围着浴巾,正从衣服里掏烟的男人,许清清笑得甜美,“嗯,倒好了,不要抽烟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喝酒。” 男人的动作顿住。 再抬眼时,脸色未变,双眸已经泛红充血,欲气横流。 第61章 报复 阴冽依言把烟盒放回去, 又将衣服重新扔回沙发上,慢悠悠走到许清清这里,随意坐到床边, 微仰着头左看右看, 看某人躲他的视线。 眼中爱意毫不遮掩,阴冽笑着拉住许清清的手,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圈在身前, 低声询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呢?” 这么主动地邀|宠,这么可爱, 这么勾人。 许清清被困在男人怀里,尤其这人刚从浴|室出来,上半身不着寸缕,一些没有擦拭干净的水珠浸到了她的衣服上,凉意传来,却莫名灼热得厉害, 让她身上和脸上都火烧火燎。 实在不愿意跟这人有身体接触, 可是又不敢推拒得太明显, 许清清抽出自己被男人握着的手, 回身僵硬地指指桌子, 说道:“那个, 酒已经倒好了,你……你刚洗完澡应该有点儿口渴吧,要不我们来喝酒?” 阴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闪,直言道:“这瓶酒的度数, 很高。” 废话,我特意挑的,不高弄不晕你。许清清抿抿唇,装傻,“是吗?我只是看到它的包装好看……怎么,你酒量很差吗?” 话术就是这样,避开不利于自己的话题方向,转而往自己想要的目的上引导,而其中最常用、也最好用的方法,便是这种激将。 果然,男人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屑,哼了一声道:“这点儿酒还用不着拼酒量。” 许清清眼眸亮了,趁机从他的怀里挣脱,去拿杯子。 少的那杯她留给自己,多的那杯自然是给某人准备的,她捧着高脚杯小心递过去,“这杯是你的,给你~” 阴冽没接。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乎快满的酒杯,又看了一眼另一杯刚没过杯底的,好笑道:“给我倒太多了吧,想灌醉我呀?” 许清清哪敢承认,开始撒娇,“你不是酒量好嘛,那就多喝一点,我其实也想喝,但是我的酒量很差,只好少喝一点。” “宝贝,酒量再好也没有这种喝法,喝太多的话,会影响我们晚上的生活。” 这话说得暧|昧不明意有所指,许清清听得头大,一时很想直接拿着酒瓶往他嘴里灌。 “喝吧,求你了。”许清清努力说服。 嘴角勾起,阴冽轻笑着摇头。 “好扫兴,原来你是个只会吹牛的人。”许清清佯装恼怒。 “哪有,不至于。”某人应对自如。 抓着酒杯的手死死握紧,许清清有点儿着急了,后面的计划还有很多,她没想到居然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 暗暗吸一口气,咬咬牙,她豁出去了—— 她把自己的那杯放回桌上,举起手里这杯满的,仰面而饮,往嘴里含了一大口,接着,在阴冽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欺|身而上将人压倒,对着嘴,准确亲了上去! 男人一点儿挣扎都没有,顺从地躺在那里任她动作,许清清又羞|耻又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不去对视,一点一点往男人嘴里渡酒。 即使这样,阴冽也未做反抗,深邃的眼眸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情感,他眸中深情浓得几乎要化开,望着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的女孩,微张开嘴,将喂给他的红酒尽数吞咽。 一口传递完毕,许清清睁开了眼睛,刻意避开某人不曾移开的视线,起身坐了起来。她红着脸瞟一眼某人的嘴唇,见那唇瓣变得鲜红,而且湿润润亮晶晶的,顿时就……有了奇妙的成就感。 全喝了耶,这变|态没有抗拒,嗯,此法可行! 空气温暖,精美的时钟慢慢转动,水晶灯撒下淡金色的光线,给阴冽上半身的肌肤披了一层惑人的薄纱。 许清清逃避似的不去看那会令人无措的风景,闷不吭声专注于喂酒,她一手端着酒杯,喝一口俯下身喂一口。 时间在酒香中荡|漾流走,而一开始明确表示不喝那么多的阴某人,却从头到尾没有躲过一次。 “……没有了。”许清清坐在他的身上,看了眼变空的杯子,嘟囔了一句。 她的脸蛋上飘了红云,毕竟喂阴冽的过程中自己也难免喝了一些,而这个酒的酒劲儿非常不小。 阴冽静静躺着,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连气息都彰显着情|动。 他的眼睛里血|红一片,甚至有些可怖了,喉结稍稍滚动,回味着美妙的感觉,听到许清清的话,声音低哑地“嗯”了一声,接着懒懒问道:“还要喝么?” 他万分喜欢这种喝酒方式呢。 许清清摇摇头,把空杯子放到桌边,完美收工,“不喝了,应该差不多了。” 这量,这度数,足够将人放倒了,何况她的要求也只是让阴冽反应迟钝一些,目的达到就好,不用非得喂完整瓶酒,那样的话,她得亲多少次、吃多少亏。 阴冽有些失望,他还没有喝够。 看着身上的人,他一手伸过去,握住某人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上扯,许清清没有防备,被他拽趴下,然后男人双臂搂住她,还想索|吻。 下意识躲了一下后,许清清赶紧强迫自己去迎合,眼睛里露出藏不住的喜色:这人刚喝了酒正半醉着,精神呢也松懈着,最是防御力弱的时候,这个时机,这个状态,也太好了,正是她想要的! 她的迎合彻底点燃了男人的火焰,阴冽已经兴奋到极点,拥着她,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腰带,就是清宝的皮套,也是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道具,许清清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着,脑袋里迅速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演绎。 演戏一事,必须要自然,一旦有丝毫漏洞,她将前功尽弃。 短短的思考时间里,腰带已然被阴冽解下来随手放到了一边,男人的大手仿佛带着电流,在她的身上肆|虐,许清清忍无可忍,反抓住那双大手,并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道:“等等!先……玩儿个游戏。” 她尽量笑得魅|惑,笑得自然,觉得刚刚已经铺垫了那么多,这下阴冽应该也不会拒绝。 果然,某人尽管忍得辛苦,却还是有不少兴致,低沉询问:“玩儿什么游戏。” 许清清不说话,笑得别有深意,那故意做出的坏坏表情把阴冽逗乐了。紧接着,阴冽就看到她一手抓着自己的两只手,腾出另一手,捡过了被他搁在一旁的腰带。 “怕吗?”许清清拿着腰带在他的双手前比划一下,眼神挑衅,又坏又漂亮。 漂亮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阴冽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邪|火以燎|原之势窜了上来,他舔舔嘴唇,只说了一个字:“来。” 许清清激动得快要控制不住颤抖,她没想到这么容易,这么容易!!! 这会儿,她脸上的笑容完完全全是真心的,眼睛里闪耀灿烂,就差把“喜悦”二字书写出来,她拿着皮套,套在阴冽的手上,收紧之后,将卡扣按进她提前打好的那个洞里,卡死,收紧,再绑一圈,系牢! “满意了?”阴冽抻了抻双手,动不了了。 “当然满意了,非常满意,特别满意!”许清清大声说着,从他身上跳下去,站到地上,拍了拍衣服,笑容明朗,眼中清|明一片。 这个样子,就不像是要玩儿那种游戏的状态。 阴冽挑了挑眉,明显有些疑问,也坐了起来,晃了晃被绑|缚的手,问道,“怎么了?怎么不玩儿了?” 许清清苦尽甘来,终于顺利将“敌人”的手绑了起来,这叫什么,这叫完全控制住了对方的行动,这叫报仇行动马上就能实现! 最大的负担没了,她现在一身轻松,身心都舒畅得不得了,甚至不介意再多陪某人玩一会儿,“玩儿呀,你说,你想玩儿什么?” 她笑着说着,转身就拎了把凳子,沉了脸色,朝着阴冽的下|身砸去。 “王八蛋,你这个混蛋,在我们那儿,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还这么潇洒地生活,早就被关进去了!” 她变脸太快,下手也没留余地,阴冽几乎没有准备的时间,完全是下意识向旁边躲避。 他喝了不少酒,反应没那么灵敏,再加上双手被缚,这么一躲,便直接滚到了地上。 许清清一下没打到,凳子碰到了床沿,她想也不想继续去砸,抡起凳子甩手便摔到了阴冽的肩膀上。 声音巨大,血|流如注。 他本来刚刚滚到地上后,正要站起来,这一下,生生被砸得站不起来了。 “呃……”痛苦的呻|吟溢出,阴冽痛得皱眉。 许清清看见流血了,不由得慌了一下,她作为新时|代培养出的好青年,还是难以适应这种“不理智”的“私下报复”手段,她更愿意向警|察叔叔求救,用更好的方法讨回公道,奈何这里不是原来正常的环境,她求救无门。 心里的委屈、矛盾、痛苦、难过,就这么突然地倾泻而出,许清清咬着牙,怎么也忍不住掉落的眼泪。 “疼吗?很疼吧。”她哭着说话,“我也疼,心里的疼甚至超过身体的疼。我以前讨厌你,怕你,却没有恨过你,因为我觉得你们这种人,做事的出发点是利益,这不能算‘恶’,只不过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可是……” 阴冽坐在地上,抬起了头,看着那满含恨意的小脸和不断滑落的泪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许清清瞪着他,继续说着,“可是,你根本没有底线,你伤害无辜,欺|辱我,强迫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我现在恨死你了,你还想玩儿?好,我满足你。” 越说越气,脑袋里的弦断得很突然,许清清抹抹眼泪,黑化了。 “酒还没喝够对吧。”她说着,转身去拿酒瓶,往杯子里倒满后,就这么端了满满一杯,又回到阴冽面前。 睨着地上挨了一凳子暂时动不了的人,许清清蹲了下去,一手强硬地掰过阴冽的下巴,接着毫不温柔地将满杯红酒往他嘴里灌去。 “唔……”吞咽不及,酒液顺着嘴角流下,阴冽试图往后躲避,却被掐着下巴,直到一整杯的酒见了底,而他已经咳嗽连连,身上都是酒液了。 “喝够了没?”许清清还问了句。 某人居然认真回答,“喝够了。” “……” 这个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许清清还以为,这人怎么着也要骂她两句呢。 讽刺地笑笑,她夸道:“你还挺识时务。” 真不愧是商界大鳄,能伸能屈,懂得在最不利的处境里做小伏低,不惹对方生气,以便减少自己的伤害。 阴冽也笑了,在许清清狐疑的眼神中,他挪动身体靠到后面的墙上,虚弱地笑笑,身上红酒和血|液混杂,妖冶而可怜,他说: “不是识时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心甘情愿被你报复,我喜欢你。” 第62章 离开 “不是识时务,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心甘情愿被你报复,我喜欢你。” 这句话, 许清清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 她错愕不已,惊诧得眼睛都瞪圆了。 想立刻反驳,说‘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是爱护而是伤害’,想嗤之以鼻, 说‘你的喜欢太自私太任性太廉价我不接受’,想过去踹一脚,说‘别装了, 你现在就是痛哭流涕我也不会原谅你’! 可是一瞬间,她却说不出话,可能还是太震撼了吧,也可能是男人的眼睛里……有真真实实,卑微的深情。 许清清想了想,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阴冽不需思索, 脱口而出, “第一眼。” “为什么啊?” “不知道。” 许清清不理解了, “既然第一眼就喜欢, 那你怎么不对我好一点呢?你在说谎吧!” 那是你没见过我怎么对别人。阴冽垂下眼帘, 将这句话咽回肚里,能预料到,这个解释说出来并不会让小混蛋高兴。 肩膀上的伤牵连了整个身体,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蜷缩起身体, 吃力地靠着身后的墙,他声音嘶哑地开口:“以后会对你好,不会再伤害你。” “……”许清清哽住了。 不是,现在是说这种情|话的时候吗,她稀罕这种不懂尊重的喜欢吗,她答应了“一起过以后”吗? 翻个白眼儿,许清清当即拒绝,“不用以后对我好,我们没有以后,以后离我远点儿就行,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已经是痛恨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不要委屈,感情的事本来就要两|情相悦,不是你单方面做主的,何况你已经……得到过了。” 说起来那事儿就心痛,要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强大,使劲儿安慰自己这不是她原本的身体,只是rpg里的人,她怎么可能跨过这道痛不欲生的坎。 眼泪又要忍不住夺眶而出,许清清仰起头,将泪花憋回去,严词声明,“你尽快把外面的消息改回去,说你还是娶许幽莉,是名字搞错了才不小心写成我。还有,帮我找一套离这里远一些的房子,我要搬出去。” “听到没有,房子这个事情必须立刻去办,因为托你的‘福’,我回不去别院了,许幽莉以及其他人很可能会把你的错误迁怒到我身上,所以我要离开。哦对了,房子的大小无所谓,小平房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带院子,因为清宝需要宽敞的地方生活。” “学校我估计暂时也去不成了,你赶紧联系记者媒体给我恢复名誉,要不别人还以为我跟你……偷|情呢。真是的,本来我的名声好不容易变好了,现在全被你毁了,我又要变成议论的中心,真烦,妈的。” 没忍住,许清清爆了粗口,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安稳生活,一天之内就打回了原形,哦不,甚至还不如以前。 她在这里气得要命,然而靠坐在墙边的某人,听了她的话后却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阴冽慢慢点了点头,温柔道:“好,都听你的。” ???!!! 许清清懵了。 怎么说呢,一件事的进展如果太过顺利,尤其这事儿并不容易,这样的话,也让人不得不怀疑。 回想一下她今天的报仇过程,简直是异常的顺风顺水,要不是立场不对,她甚至想过去对这个缩在墙边的小可怜夸一句‘乖,配合得真好’。 左思右想,还是不那么放心,许清清皱着眉毛问道:“你不会是骗我呢吧?” 阴冽微笑着摇头。 ……完了,更不敢相信了,这人怎么变化这么大,现在这幅温文尔雅的模样也太少见了。 许清清不是个傻的,她思考一番,想出个主意,“那你现在就去办我说的那些事,全部办好了我就相信你。” 阴冽点点头,很自然地伸出被绑着的双手,说道:“行的,来,先帮我解开。”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许清清黑了脸。 她冷哼一声,抱起了手臂,睨着某人,“上一次我就给你解开了,我记得你当时给了我深刻的教训,说如果换做是你,永远不会解开,没错吧?” 阴冽笑了下,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许清清语气嘲讽,“那当然,您的话简直称得上‘至理名言’,我等小|人物一定是牢记在心,永不忘记。” 好赖话阴冽还是听得出来的,他笑容变淡,垂下了眼睫。 许清清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入夜,她不准备留宿在这里,计划一会儿带着清宝找个酒店,如果酒店不让狗狗进入,她就联系翟生,求助一个临时的住所。 这样想着,她最后再次询问一遍,“你同不同意办妥我的要求?同意的话,我就去找医生给你治伤,我也不强求你现在就做,可以先立字为据,然后我拍下来字据传给我的朋友,如果你反悔,我就让他发布出去。请不要再耍花招,我惹不过你,但我光脚不怕穿鞋,怎么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这一段话,重点是什么很明显,只不过,阴冽却只关注其中的一个细节,他冷着声音问道:“你的朋友,是哪个朋友,翟家的那个废物?” 许清清皱起眉头,“不用你管。” 也不知道阴冽怎么了,就这么短短的一两分钟,脸色就沉了下来,整个人的感觉转瞬间变得阴沉骇戾,他漠然道:“不用立字据,你说的事情,我现在就一件一件给你办,唯一的要求,是你跟那个小废物断了关系,以后不再有任何联络。” 话音刚落,许清清已经炸了毛,“你还讲上条件了?!你有资格讲条件吗!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阴冽突兀地笑起来,满眼都是恶意,“干你。你再喜欢那个小废物也没用,他没胆子,这辈子也干不到你,只有我,只有我能……呃!” 许清清抽了他一巴掌。 “你的嘴和心一样,真脏。” 空气仿佛骤然静止。 挨了打又挨了骂的阴冽,侧着头,终是吐了口血,再抬起头时,眸中眼周皆泛着猩|红,神情已经不太像正常人了。 他死死盯着许清清,炙热情绪更重,吐字缓慢,却清清楚楚,“再脏也亲过你,亲过你全|身,你刚才还主动用嘴喂我酒,可见你多么口是心非,多么喜欢我这个脏嘴……” “啪!” 又抽了一巴掌。 许清清面无表情,并没有暴|怒,也没有羞|耻,冷冷淡淡的,眼中只有鄙夷。她只是在教训流|氓罢了,她不生气。 无非是用力过猛,打得手麻了而已。 阴冽垂着脑袋,没再抬头,许清清看不到他此时的状态,只能看见他脑袋下方的地毯上,承接着一滴、一滴,掉落的血。 再恨,再气,许清清还是见不得这么血|迹斑驳的场面,她心里反感得厉害,决定不再跟这个神经病再讨论“和解”的话题,打算直接走人。 不给她澄清拉倒,她也不要名誉了,反正就是个rpg,她声名扫地又何妨,清者自清,她只求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个混蛋之人。 回身扫了一眼床上,许清清左右看看,没找到有用的,又看了一圈整个房间,发现了沙发上扔着的阴冽的衬衫。 她过去把衬衫拿上,又返回来,将衬衫揉吧揉吧团起来,蹲在某人面前,一手将他的下巴抬起,另一手抓着团好的衣料准备往其嘴里塞(防止一会儿她离开后这人把佣人叫来)。 这一下,正对上视线。 许清清的动作顿住了。 男人的脸上很凄惨,嘴角破了,唇边都是血,脸颊上有扇巴掌留下的指痕,眼睛只是半睁着,瞳孔有些涣散,毫无神采。 有……有点儿太惨了。许清清同情弱小的心理发作,一瞬间有点儿怜悯他。 “那什么,我会给你叫医生的,等我一会儿出去了,到达安全地方后,就给你的私人医生打电话,你再坚持一会儿。” 这是真实的打算,不是骗阴冽,她原本也不想置人于死地,而那个私人医生的电话是她上次在这里的时候保存的,正好这会儿派上用场。 叹口气,许清清小声嘟哝了几句,也不知是说给阴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伤害了我,我也报复了你,就这样吧,就这样抵消,再无交集吧。” 虽然她还是委屈,还是觉得自己没招谁没惹谁过于倒霉,还是希望伤害她的人能受到更多的惩罚,可是,让仇恨在心里延续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还有清宝要养,还有舒适的生活要过,有很多书还没看,游戏也没有玩儿够,好吃的还有很多没有尝到,朋友同学也都喜欢善良温暖的她,她……不能陷在仇恨和痛苦中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她要平平安安地回家,这里一定只是一场梦,她不能被梦境摧毁掉她温和的心绪与淡然的性格,或者说,向爱的品性和向善的人格。 她爱自己,报复伤害自己的人、替自己报仇是一种爱,报复完之后放下仇恨,是另一种的爱。 她要什么样来的,什么样回去,身上不沾染一丝戾气。 “再见了,再也不见。”她说完,就抓好衬衫准备给阴冽堵嘴。 这时,神色虚弱到恍惚的男人,轻轻开口,嘴里含着一些血沫,很是可怜,他说,“不要走。” 许清清没接话。 “不要走,不要生气。” “你没有戴戒指,我回来就发现了。” “戴上好不好,不要走。” 心里莫名其妙很难受,不是厌恶,不是心烦,不明原因,就是难受。她听不下去了,匆忙将衬衫塞到男人嘴里。 看到男人仅仅只是绑着挣不开、却还能够移动的手,许清清又去沙发那儿找到男人西裤上的皮带,过来绕着他的腰连带胳膊,一起系上,让他无法抬手将嘴里的衬衫拽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她把自己身上的男士T恤脱了,换上她原来的运动装,没有再看墙边的那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门声之后,房间里没有了任何动静,死一般寂静。 阴冽缓缓睁开眸子,一点一点转过头去,望着空落落的门口,神情呆滞到极点。 嗓子里有血,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又被嘴里的衬衫阻隔,很是痛苦。 闭了会儿眼睛,再次睁开,他缓了缓神,双手慢慢蓄力,向两边硬抻。 没太困难,只听“啪”的一声,在手腕上绑了两圈的皮套,就这么被抻断。 双手得以释放,接着,他便自己解开了腰和胳膊上的皮带,再把嘴里的衬衫拽出来。 撑着地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踉跄着走到桌子前,在桌面上找了一圈后,他拉开了抽屉—— 和他手上同样款式的对戒,静静躺在里面。 “呵呵……” 他注视着那枚戒指,艰涩地笑笑,笑着笑着,眼睛里…… 落下泪来。 第63章 被抢先的新闻 许清清离开的时候, 在客厅碰到了管家。 她表情自然地笑笑,还特意在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看一眼阴冽的卧室, 又摇了摇头。 小声道:“他正睡着, 我出去看看我的狗,换了环境我怕狗狗不习惯。记得别进去打扰,他今天很累。” 一系列表演下来,再加上她‘情真意切’的态度, 让管家丝毫怀疑也没有,一副明了神情地点点头,十分客气地放她出去了。 别墅大门很是厚重, 许清清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感到一股寒冷的夜风迎面而来,她在瑟瑟凉意中,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清宝已经吃完“晚饭”了,正趴在花园的草地上,枕着爪爪睡觉, 听到动静后, 大脑袋抬起, 接着蹭一下站了起来, 朝着许清清这边走来。 “清宝乖,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外面再自由,总归没有这里富奢的生活,你得跟着你的穷主人流浪了。”许清清摸摸它的鬃毛,慢慢说着,眼中有抱歉。 清宝的个头很大, 就这么四爪着地正常站着,都比许清清高。 它的脑袋跟个大锅一样,毛长长的,黑黝黝毛茸茸,这会儿听着许清清的话,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就像是听懂了一般,低着大脑袋去蹭许清清,好似在安慰,好似在说:不用抱歉,我永远跟着主人。 眼泪弥漫在眼眶中,许清清一手抹把脸,一手拍拍清宝的脑袋,将所有悲伤情绪憋回去,语气轻快道:“走,让我们迈向新生活!” 夜晚静谧而沉默,花园的门被打开,一人一狗依次出来。之后,又出了别院,再之后,出了许氏庄园。 许清清领着清宝,一人一狗肩并着肩,彻底脱离了许氏的范围。 月上中天,许清清边走着边给翟生打过去电话,那边接通得挺快。 “清清?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许清清抽抽鼻子,不好意思道:“有能收留我的地方吗?我和清宝,跑路了。” “………………” ———— 是翟生亲自开车过来的,速度很快,许清清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刚挂断电话就出发了。 她站在深夜寒风中,朝着驾驶位的男生招手,也不直接上车,而是先说话,神情有点儿腼腆,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抱歉啊,这么晚让你过来。”她尴尬笑笑。 翟生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狗,一主一宠可怜兮兮地并排站着,叹一口气:“先上车,回去再说。” 他的车是高顶大空间的越野,然而就这,也塞不下清宝。狗子腿都伸不直,趴着进去的,占满了整个后座位置,就那么卡了一路。 许清清坐在副驾驶,到了地方后,赶忙去解救清宝,先把狗狗放出来,又好好检查了一下状态,发现狗狗不晕车,也没什么不舒服,这才放了心。 “我家没狗窝。”翟生把车停好后,过来安顿这俩,跟许清清聊着,“就让清宝先在花园里呆一夜吧,我给它找几个大点儿的垫子,还有被子什么的,行吗?” 许清清点头,“行的。” “至于你……”翟生抱起了手臂,打量着她,提议道,“跟我睡?” “请多拿几个被子,我跟狗睡,谢谢。” “……” 翟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许清清观察了,确定他不是装的,是真的不知道。 也就是说,阴冽把新娘换成她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 她抽了个空在手机上搜索一番,没有搜到任何内容,皱着眉想了想,也没理出个一二三,于是也就不管了,给阴冽的私人医生打过去电话,让他去救他的主子。 那边,医生一脸懵|逼,挂断电话后给阴冽拨了过去,收到冰冷阴郁的两个字——“不用。” 阴冽已经自己挣脱束缚、并且用卧室里备着的医药箱给自己大致包扎完毕这些事,许清清一概不知,她坐在翟生给她安排的崭新房间里,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办。 既然消息没有传出去,那她还能去上学,不过许家应该是不能回了。 想想书包、换洗衣物、个人用品之类的还都在原来的房间里放着拿不过来,她就头大。 “麻烦啊……人生怎么这么麻烦。” 正感叹着,翟生敲门进来,看她郁郁寡欢,把新找到的床被给她放到空着的床上,铺好后,终于闲下来,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了?” 翟生是做好彻夜长聊的准备的,“离家出走”可不算小事,何况还带着清宝,清宝是谁,是某人的心肝宝贝,家人一般的存在,带着清宝走,那就是去意坚决、不欲再回。 “自己出来的还是被赶出来的?听说你姐许幽莉今天结婚,怎么,阴冽成为上门女婿了,名正言顺在你家扎根了,所以就容不下你并且有权赶你了对不?” 许清清默默叹气,全部猜错。 不过也不用猜对,她讨厌麻烦,现在消息既是没有传出去,那她正好享受清净,犯不着自己把那糟心事公开,不如将错就错。 于是,粲然一笑,她用力点头:“你猜对了,就是那样。” 翟生:“……操啊。” 许清清挤眼泪:“唉,命途多舛,没有办法……我又累又困,好想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翟生虽一肚子火气,然第一位还是心疼,赶忙说:“好,那你赶紧睡,明天别去学校了,我替你请假。” “嗯,谢谢~” 有个心地单纯的朋友,感觉真好,许清清安安稳稳睡了一觉后,再起来,发现消息在新的这一天公开出去了,却不是她被换成新娘的消息,而是—— 〔阴氏集团董事长阴冽取消与许氏三门之女许幽莉的婚约,原定于昨日的婚礼并未举办成功,原因不做公布,自此,两家各不相干。〕 许清清刚起床,脸还没洗,在床上坐着,拿着手机,瞬间清醒了。 她一头雾水:“这是搞什么……” ———— 城郊私墓,两座墓碑并列而立。 阴冽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大衣上沾了冰冷的晨露,随着寒风轻微晃动,显得他整个人消瘦单薄。 他脸色苍白,目光无神,脸颊上还有昨天被扇巴掌留下的痕迹,狼狈不堪,就这样一直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相片。 爸爸,妈妈,我心脏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可她恨我,她打了我,我流了很多血,可是,那些地方都没有心脏疼。 怎么办,真的好疼,好像一直一直有刀在剜着,一刻都不停。 我该做些什么呢,我还能做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身边。 好疼啊,心脏好疼啊。 寒风凛冽,阴冽猛然吐了口血,下一秒睁着眼睛,直挺挺向后倒去。 远处的保镖注意到了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往这里赶来…… ———— “阴冽还是不见人影吗?”许宅,许老太爷正对着众人怒声询问,见一大家子穿着富贵却头脑空空的无能后辈只知低头不做声,屁都不知道,屁忙都帮不上,一气之下摔了手里的拐杖。 众人皆慌张不已。 大老爷年纪也不小了,差点儿吓得厥过去,却不敢走,哆哆嗦嗦擦着额上的冷汗。 没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家族无一人能解决,只有老太爷还没放弃,趁着阴冽没将他和许清清的事情公布出去时,老太爷先下手为强,将其和许幽莉解除婚约的消息先放了出去,且只字不提新娘换成了许清清。 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两家没有姻亲关系,那阴冽就不是许氏的女婿,与许氏没有半点儿关系,也就无权继承任何家产。 那么,那份家产转移文件,哪还有效益,都不用动官|司,自动作废。 而且发布消息时,老太爷还特意声明,是“阴冽取消婚约”,而不是“许氏这边取消婚约”,主语定为阴冽,所有人的疑问也都会冲着阴冽。 你为什么取消婚约,为什么突然取消,有何隐情,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打算,解释一下原因……这么多的麻烦,这么多的议论,所有的矛头,全部都由阴冽承担。 其实阴冽那边的婚礼新闻稿都准备好了,他是要宣布和许清清结婚的,敢宣布也是因为他准备耍个无赖,咬定当初的婚讯只确定跟“许氏三门之女”,而非必须许幽莉,那许清清也是许老三的女儿,所以不算有问题。 就算被众人痛骂一顿,这事儿也是影响不到他的根基的,顶多成为诸位吃瓜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毕竟换新娘的事已成定局。 可是,许老太爷抢先发了这另一份新闻稿,那局势就完全变了,阴冽那边除了麻烦缠身再无一点儿主动权。 这场仗离奇反转,许老太爷高兴的同时,又十分不安。 他不知道阴冽为什么没有及时公布,那个人昨天晚上在干什么,是有别的打算,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没来得及公布? 要是有事耽误,当然最好,要是另有打算,他这边会陷入更大的困境和恐慌。 整个事情进展到如此关键的地步,他便一大早召集全家族人员都过来商量,却无人有主意,一个个一问三不知。 许幽莉坐在老太爷下首处,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低着头唯唯诺诺之人。 她笔直地坐着,面色阴沉,一丝的表情都没有,眼睛像死井一样黑得渗人,眼珠子许久都不转动。 她在昨天醒来得知阴冽抱着许清清完成婚礼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没有哭,没有叫,没有吵也没有闹,一动不动坐了一夜。 “说话呀!下一步怎么办,该做点儿什么,说啊!难不成就靠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一直在这儿硬扛着?养你们这么大,家里出了事,居然没一个有主意的,争家产的时候倒是一个一个都鬼得很,所有心思都用在内|斗了是吧!” 厌烦,最近几年的感觉就是厌烦,尤其在他上次病了之后,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帮不|肖子孙的丑陋嘴脸。 争权夺利,各种算计,厌烦,真真是厌烦! 他甚至想过就这么分了家算了,自此各过各的,他独自养老去,眼不见心不烦。 却偏偏,见了那么一个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稀罕,外室养大刚刚才接回来的小孙女。 他大为惊讶,又充满欣慰,暗暗考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那孩子成绩也好,性格也好,样样都好。 最高份额的股权,总公司一等的职位,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就等她毕业,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毁了,那么好的孩子,就这样被毁了。 心痛难忍,老太爷黯然叹气。 他白发染鬓,眉头深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了许多岁。 就在这时,安静坐着的许幽莉开口了,仍是面无表情,只有眼里藏着一抹幽光,她冷冷道: “下一步该怎么做,不是很明显吗,立刻再发一个稿子,宣布许清清的婚事,哦,不是和阴冽,是和任何一个其他男人,然后,十天之内完婚。” 老太爷惊讶地看向她,其他人也都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主意…… 许幽莉依然一动不动坐着,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阴冽,你不是要她不要我吗,可是你怎么没有及时“昭告天下”呢,昨天一夜,你在和她过新婚之夜吧,怎么能这么大意,不把正事先办完呢。 所以你失去机会了,我会把她送出去的,你们注定不会在一起,我要让你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发现,她是个烂货。 想想就很是期待呢。 第64章 找来 许清清觉得这两天很魔|幻。 她默默总结了一下这两天自己经历的事情: 先是结婚典礼上突然成为新娘, 接着被某个牲口压了,然后她报仇回去,并离开许氏到了翟生这里, 来这里之后, 一则新闻漫天飞,却没有提她,只说明阴冽和许幽莉解除婚约,紧接着又出了一个新闻—— 她已到成年年龄, 将进行联姻,嫁给一个老牌公司的独子继承人,许老太爷怜|爱她这个外室小孙女, 准备了许氏家族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作为她的结婚礼物。 上一条阴冽和许幽莉解除婚约的新闻她是在早晨刚起床那会儿看到的,而这一条她将进行联姻的新闻,就发生在她下床去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后。 许清清捧着手机坐在床边,犹豫用不用躺回去再睡会儿,她一定是换了地方没适应, 出现幻觉了…… 翟生应该也看到消息了, 没去上学, 在外面敲门。 开门后, 许清清不等他问, 率先说明:“我真的, 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某人明显不信,眉头皱成了川字,看样子很想逼问缘由,不过还是先把手里的蛋挞和牛奶递了过去,“先吃早饭吧, 吃完再说。” 顿时,许清清就感动了,她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男生,居然还有居家好男人的潜质:“谢谢,你真好。” 翟生倒是不掖着,直白道:“我只是对你好而已,除了你,我只给唯一的另一个人端过饭,除此之外再没别人。” 许清清几乎没思索,脱口而出道:“是你妈妈对吧。” 翟生笑:“是我后妈。” “啊?!”她正吃着蛋挞,一惊讶差点儿把蛋挞扔出去,手忙脚乱才接住。 瞪圆眼睛看向某个笑意盈盈之人,听他说道:“那天是贱女人的生日,办的很隆重奢华,我那傻|逼爹让我当着很多人的面给她端蛋糕,我答应了,然后,直接扣到了她脑袋上。” 这下,许清清差点儿把牛奶掉了,哭笑不得道:“好吧,够厉害。” 翟生看她心情还不算太糟糕,稍稍放心,等她吃完,才开口道:“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出来了吗,你的婚事又是怎么蹦出来的?” 凭空蹦出来的,许清清郁闷。 她想了想措辞,捡着能说的说道: “其实我是自己跑出来的,阴冽不和许幽莉结婚是真的,他想让我顶替许幽莉的新娘位置,但是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出来后我联系了你,呆在这里,睡了一觉后,那些新闻就莫名其妙出来了,我都没听过那个什么什么公司的继承人,谁要跟他结婚啊,我也不稀罕那些股份,我现在很心烦。” 翟生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那混蛋让你顶替许幽莉的新娘位置?” 许清清点头。 “原来他对你是这样的心思,难怪,难怪……” 翟生快气疯了,前仇旧恨一并涌来,他眼睛发红,不由自主用力攥着拳头,许清清愣愣地看着,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虽然不理解为何翟生比她自己还生气,还难过,但许清清安慰道:“没事,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又不傻。” 翟生红着眼眶摸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一时心酸,许清清暗暗流泪,已经得逞了,妈的…… “清清,我有个主意,要不我们一起逃走吧,不要在这里生活了,这里全是麻烦,没有一点让人开心的事情,我们现在就走,去一个这些混蛋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一走了之的计划许清清倒不是没想过,可她有她的为难之处,“主要是,清宝,有点儿大……” “……” “真的,只要我带着清宝,走在路上就是视线的焦点,想去哪都不方便,何况你们这儿动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能带这么大的狗吗?我感觉不好办。” 翟生无话可接,一下子泄气了。 他知道,清宝对于清清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不能舍弃,“那怎么办,总不能回去答应联姻吧,而且你跑出来以后阴冽不会就这么放手吧。也就是说,现在你家和阴冽应该都在找你,想把你抓回去,是不是这样?” 许清清听得心塞:“……按理说是。” “怎么办?” “玩不玩游戏?” “啊?!” 许清清微笑:“我实在不想管了,爱咋咋吧,我要过好目前的生活。” 她累了…… 翟生愣了半晌,继而笑了出来,同许清清一样笑得开朗:“好,来玩儿。” 一切麻烦,在没有处理方法的情况下,就不要让其占据心神了,许清清这样想着。 但她没想到的是,麻烦到来的如此之快。 下午的时候,许家的人就查到了她的踪迹,十几辆豪车守在院落门口,明摆着要逼她出去。 许清清……就不出。 以为堵着门她就没办法了吗?不好意思,她是宅女,别说堵在门口一天,就是堵一个月,她也每天好吃好睡不嫌闷。 然而,对方显然也不准备硬等着,耗了两个小时没把许清清等出来后,从第一辆车里出来几个人,正是许老太爷和老三一家。 许老太爷拄着拐杖望了望高庭院落,面色淡淡地看了一会儿,给了右手边的许老三一个眼色,于是,许清清那位渣爹开始大声哭嚎: “清清啊!你出来吧!别任性!家里人都很担心你!都很想你啊——” 翟生给许清清安排的这个院子其实不算小,花园就有百十平米大,结果许老三一嗓门,硬是叫穿了院子,甚至回声飘荡。 清宝率先听到,原本趴在地上,蹭一下站起来,立刻警觉,对着院门洪声咆哮。 外面包括许老太爷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么洪亮的狗叫声吓了一跳,不过惊吓过后,也就更确认许清清躲在这里了。 三太高兴地说:“对,这就是那丫头的死狗,又大又吓人,叫起来跟要吃人一样,我从来不去看……哎呀!” 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三太不可思议又委屈至极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却没有收到抱歉或是安慰,对方反而一脸暴怒。 她又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自己的四个孩子,无一人来帮她,二女儿许幽莉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望着院落冷声催促道:“再叫啊,叫一句她就能出来了吗?” 许老太爷更是皱起了眉,虽未发话,厌烦之意却很是明显。 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三太低下头捂着脸,硬是咬着嘴唇忍了下来。 许老三继续叫唤,面儿上打着感情牌,话中意味都是威|胁。 就这么连续着叫了小半个小时,后来清宝都嫌累不叫了,许老三还坚持着。 又过了半小时,许老太爷站不住了,身边人赶忙去搬椅子,其他车上的家族人员也都纷纷下来,边帮忙照顾着,边偷偷抱怨着许清清。 “那丫头是不是赖在里面不出来了,不能直接把门弄坏进去抓人吗,费的这劲儿。” “这院子有主,我记得这片地是欧阳苹的,许清清那个同学翟生不就是欧阳苹的外甥吗。爷爷为什么不让人闯进去,还不是不想再招敌人,那边的阴冽还是个大麻烦呢,这边再招惹一个,咱们到时候不得腹背受敌。” “那等到什么时候啊,我晚上还有个牌局,这眼看回不去了。” “嘘!你脑子有病吧,分不清主次啊,什么时候了还打牌,让爷爷听见了你别想活了。” “唉,都怪这个许清清,赶紧回来不好吗,在外边儿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我看她才脑子有病,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啊,就她一个人!三十啊!他妈的占了都快三分之一了!老爷子的脑子……咳……老爷子是真不喜欢咱们这些正经内室的子孙啊。” “不喜欢你是正常的,要我也不想给你钱。” “啧,怎么说开我了,不是说许清清呢嘛……诶,你知道不,许清清要嫁的那个秦山泉,比我还能玩儿呢。嘿嘿,我有一次去找妞儿,正好看见那个男的,长得瘦瘦弱弱跟个病秧子似的,结果你知道吗,那货下边儿趴了六个,六个!我当场就记住他了,好家伙,至今难忘嘿嘿嘿。” “天呐,真的?” “骗你干嘛,我是什么眼神,我能认错人?所以早上许幽莉说把许清清嫁给那个秦山泉,然后说了一堆好话,什么家中独子以后好操控,瘦瘦弱弱不会欺负许清清什么的,我听得都玩儿命憋笑,这女人太狠了,就是恨许清清抢了她男人,想报复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现在怎么办,用不用跟爷爷说一下,爷爷挺喜欢许清清的,虽然联姻这事儿匆忙,但他给了那么多股权,其实不想让许清清嫁得不好。” “啧,你傻呀!这能说嘛!你……” 正聊得起劲儿时,一声推门响动,院门居然开了。 所有声音顿时消失,视线全数聚集过去。 第65章 对峙 “一大帮人, 在别人家门口鬼|叫,叔叔阿姨们,您们许氏就是这样的教养呀。” 出来的不是许清清, 是翟生。 他早就知道, 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那么这事儿就不可能凭借不搭理而把人耗走,迟早要面对。 只不过他这会儿才出来的原因,自然是让这些自私自利、没皮没脸、心黑手狠的人, 多丢些脸,吃多点苦头。 他抱着手臂靠在门上,扫了一眼外边排列着的车队, 继续嘲讽:“哟呵,这么大的阵仗,全家齐上阵,来逼|迫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嫁给陌生男人,你们得多坏呐!” 许老太爷绷着嘴,脸色不好看, 却没说话。 旁边的许幽莉冷笑一声, 开口道:“我们许家的事, 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 你算什么东西, 赶紧让许清清出来, 别以为左找一个男人右找一个男人就有了庇护了,脏死了。” “你!”翟生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态度的许幽莉,毕竟以前没有交集,对这位‘许氏骄傲’的印象还停留在新闻媒体报道上看过的一些视频,那里面, 许幽莉可是优秀女博士、高岭之花、完美女人的形象,这一下子,让翟生恶心够呛。 他翻个白眼儿:“大姐,你好丑啊,说话还冒臭味儿,不刷牙吗?话说虽然评价女士的外貌不太礼貌,可是对于你这种给其他女士丢脸的口臭者,送你一个‘丑人多作怪’还是极为合适的。” 毒|舌翟生上线,发挥十分稳定。 许幽莉变了脸色。 她开始还以为,这男孩儿就是个蠢货,却没想到,说话还挺狠,而且对许清清这么维护。 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掐进掌心,许幽莉越发恨意盈心,凭什么许清清那个婊|子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凭什么这么多人向着她。 爷爷明明都已经同意把她嫁出去了,却在最后关头要送她股份。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三十啊! 说得好听,是补偿,是安抚,当她许幽莉看不出来吗,其实就是想给,想对那个臭婊|子好! 可是,再好也就这样了,呵呵,最终还不是要把人嫁出去,嫁给一个更会玩儿、更脏的男人。 许清清,你就和你即将携手共度余生的脏|病男,一起下地狱去吧。 想到这里,许幽莉终于缓出一口气,没那么憋屈了,不再计较翟生的话。 对方不跳脚,翟生自然更加肆意,开始连珠炮似的骂: “好家伙,一个个的,态度好点儿来请人也就算了,偏偏自以为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是哪路货色啊,跟混混堵门一样赖在别人家门口,这么不在意家族的名声吗? “我曾经觉得你们许氏的家族人性比之其他豪门,属于优秀的存在,起码不像阴家那种,内部乱成一片毫无人性可言。结果这下可算是见识了,哪有什么人性,都是下限要多低有多低的心狠手辣之辈,为了各种事关自己的利益,同样会非常迅速地将无辜者舍弃出去。 “可能你们和阴冽唯一的差别,就是水平不如人家高,能力太差,不是不掀风浪,是实在掀不起风浪,而且,比他更会装而已。” 由于许清清的缘故,翟生对许、阴两家现在已然反感至极,恨意入骨,此时的话一点儿没留情面,说了个过瘾。 而许家的一群人,脸上早已经气得青白交错了。 许老太爷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了,我没让人直接砸门进去就是给你们家面子,你把许清清叫出来吧,我们家的事,我们自有主张。” 老人语气不重,说得挺平和,翟生听了没生气,只是悲哀。 他觉得这个许氏唯一一个有魄力的人,唯一一个让他曾经佩服过、仰慕过的长辈,也不行了,遇到事情时,也会选择牺牲别人保全自己的方式了。 果然是老了、变圆滑了吗,哪怕给清清再多的股权,哪怕看上去是最温暖的姿态,也掩盖不了他将要推无辜者下地狱的行为。 正想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急,不慌,而是缓缓的、稳重的,彰显着来人平静的心绪。 翟生回头看去,门外的许家众人隔着门探头张望,果然,是许清清来了。 容颜清丽的少女步履轻松、衣着随意地走了过来,朝着翟生笑笑打了个招呼,便站定在门口,跟外面的人也打了招呼,也是笑着的,礼貌而有素质:“各位长辈、各位亲人好,你们……太吵了。” “诶你……”许家那边有几个小辈一脸怒容,想反驳什么却被身旁的其他人拽住了。 翟生:“……” 这小丫头果然也生气了,他本来还说让她什么都别管,在房间里歇着,能耗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房间里不缺吃喝,等实在迫不得已之时再露面。 但是许清清等不了,她不习惯让别人挡在她的身前,替她面对那些麻烦和不善的言语,她想自己解决。 天色已经稍稍暗了一些,许清清不愿意跟他们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请问,给我定了结婚对象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突然让我结婚。” 她刚问完,她那渣爹就立即声情并茂回答道: “还不是心疼你吗!你难不成想跟着阴冽啊,为了帮你摆脱他,家人们这不赶紧给你找了个好人,还要给你可多股份呢!清清,回家吧,只有家人才对你好,这些什么同学朋友,都是挑拨离间的小人,你可得有分辨能力啊。” 许老三情真意切,许清清面无表情,翟生翻个白眼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顺便在心里暗骂:傻|逼|玩意儿,内涵谁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挑拨离间的小人。 听完渣爹的话,许清清没做出众人所期待的反应,一点儿感动都没有,眼神都没变一下,神色淡淡说道:“我不想嫁人,也不要股份,我不回去,你们回吧,不用‘心疼’我,也不要替我做决定。”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明白话呢,你……”许老三急了,还欲说什么,被许幽莉打断话头。 寒风中,整个人一动不动阴沉诡|异像个蜡像一般的女人,盯着许清清,漠然开口:“婚讯已经公布出去了,你必须回,不用说你自己的想法,没人在意。” 如此独断无理莫名其妙的话,让许清清皱起眉头,不过,更让她皱眉的还是许幽莉的状态。 短短两天时间,这个身材如模特般挺拔,脸也精致大方的气质美女,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干|瘪单薄,周身散发着一股黑沉沉的气息,给人以很不舒服的感觉。 许清清既为她叹气,叹她爱错了人受到如此伤害感受如此痛苦,另一方面,又十分愤慨: 你爱错人你找负你心的男人去报复啊,迁怒我、算计我、折腾我,算怎么回事儿啊。我也是受害者,我甚至比你受的伤害还多,你是惹不起那个恐、怖分子,但是惹得起我是吗?真是欺软怕硬的典型代表。 许清清白了她一眼,找准最阴阳怪气的绿茶语气,反击回去:“所以,姐姐,你是因为想嫁给阴冽的想法得不到满足,就封锁别人的想法吗?别人可不都是你那样的恋|爱脑,别人的终生幸福,轮不到你做主。” 翟生脸上挂着微笑,暗暗叫好,而许幽莉,瞬间脸色大变。 这是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她第一次如此暴|怒,如此反应激烈,中音声线悚然拔高,尖声破骂: “许清清,你个烂货!都是你犯|贱,你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姐夫,你该去死,你个万人上过的烂货!都是你害的,你专门跟我过不去,你嫉妒我,你想跟我抢男人,既然你这么喜欢男人,我就送你男人……” “闭嘴!” “够了,你疯了?” “幽莉,别说了行吗。” “有病吧说什么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能不能别发疯!” “幽莉,差不多行了。” 很多人去压她的话,让她安静,拽着她的胳膊往后边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许幽莉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连亲妈三太都有点儿害怕,不敢过去安抚自己的女儿,皱着眉头躲在一边。 许老太爷纹丝不动地坐着,只眉头微微皱着,与其他乱作一团的小辈相比,最是沉得住气。 另一个神情冷淡,不动如山的,是许清清。 她不知为何,在被当众谩骂的此时此刻,竟是毫无任何恼怒和恨意,反而心里越来越平和,不是懒得与许幽莉计较的那种平和,而是真真正正地可怜、同情、甚至心疼这个女人。 毁了,被……好吧,虽然她觉得阴冽对这个女人的伤害极大,但不得不说,其实真正毁了她的,是她自己。 你曾那么优秀,为什么不爱自己,你曾万分高傲,为什么连一个男人都放不下,你知道吗,那个垃圾连替你提鞋都不配啊! 许清清恨其不争,不过,也不多做理会,自己选择的路,只有自己走。 拖她下水,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还有一章~ 第66章 骇人猛|兽 还有一个最最愤怒的人, 是许老三,他都快气死了,他觉得一向优秀得体的女儿, 居然在众人面前做出这样疯|魔的举动, 简直不是一般的丢脸,他都跟着丢人,立马黑着脸命令道: “保镖呢?把她带到车里平静平静,这像什么样子!” 保镖闻言, 立刻准备行事,然而,在他们正要动手前, 许幽莉高分贝的尖叫,先引来了一个恐|怖的东西—— 黑色的庞然大物猛然从许清清的身后出现,众人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呢,黑物就冲着许幽莉扑了过去,冲力狂猛,带起一阵大风, 还连带着扑倒了许幽莉身边的两个高壮保镖! 事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许氏这边的众人, 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眼中只划过黑色的毛发、白色的獠牙、和骇人的厚实利爪, 以及, 立刻涌出的血|红色。 “嗬……嗬……”有人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瞳孔放大,嗓子卡了砂纸一样‘嗬’了几声后,才彻底发出声音,“什么东西!” “啊————是黑熊!!!” “救命呀!” “血!咬出血了!啊啊啊!” 前后不过三四秒钟, 血|腥味儿就飘了出来,人群大乱,刹那间陷入恐慌,其他的保镖已然做出了掏枪的姿势,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着急的呼唤,是许清清的声音:“清宝,停下!” 她这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主要跟许氏那边的人相比,她是处于背对着身后花园的位置,清宝从她身后冲出去时,她比其他人看到得更晚。 “不许伤人,快停下!!”她急切地叫着,在所有人都疯狂往周围躲避的时候独自冲了过去,想要拉住清宝。 清宝听话,一直都听话,只听她的话,这次也不例外,没等她过去,就停止了撕咬行为,转头跑了回来,乖乖站到了许清清的身边。 直到这会儿,其他人才看清“黑熊”的模样,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巨型大狗。 比人还高,看上去少说二百斤重,长毛大脑袋,四肢粗壮如同柱子,那体态,那面相,不是一般的骇人。 “藏……藏獒?” 有人惊|恐开口。 “这里怎么会有藏獒?这种狗太难控制,能轻易杀|死人,没法儿养啊!” “能养啊,这只不就是养大的,应该是许清清养的吧,藏獒认主人,这不是很听她的话。” “莫非……莫非这只狗是去年没人要最后她收养了的那只?就阴冽从他家狗场带回来给孩子们玩儿的那批小苗子,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原来这是只藏獒啊,太恐|怖了。” “那个,我不认识藏獒,是什么犬种呀?” “我也不是完全了解,反正攻击力非常可怕,能跟狼打,比较难驯养,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大概就这些出名的特点,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惊吓过后,一些人开始互相聊天,而许老三一家子,还处在吓没魂儿的状态里。 他们刚才就在许幽莉周围站着,离得撕咬现场最近,本来有保镖,但第一时间都去了老太爷那边保护,根本没有管他们。 于是,他们几人在无人护着的境况中,正面看到了猛兽咬人的场面,已然吓到魂飞魄|散,尤其三太,就快要昏厥过去,抓着大女儿的胳膊,俨然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还是许清清看不下去,开口提醒道:“没医生跟着来吗?带着医药箱急救包没?地上三个流血的,不救一下吗?” 她是服了,这边离得近的几个吓傻了说不出话还有情可原,其他人呢,看到自己本家的亲人受伤了,都不说过来关心一下或是赶紧救人吗? 其实她不知道,许氏几门的关系,早就不是亲人了,老三家最有威胁的女儿许幽莉要是出了意外,其他几家,或许比外人都要高兴。 所以哪可能过来帮忙救人,都恨不得装没看见。 不少人议论纷纷,在谈论她的狗,有点儿麻烦,不过也多亏有人议论,要不她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巨萌型”狗子清宝,品种居然是藏獒。 作为一个学霸,许清清表示惭愧,连自家狗的种类都不了解。 不过也没办法,原来世界的社会秩序那么严格,为了安全和其他原因并不让在市区养大型犬,那她从小到大自然没任何机会见这种狗,也就不了解。 但是没见过归没见过,‘藏獒’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非常优秀、非常聪明、非常强悍、非常忠心的狗狗。 ‘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多么可爱,多么让人感动呀,许清清越想越喜欢,抬手摸摸清宝的大脑袋,立刻换来狗狗亲昵地蹭手手行为。 许幽莉的左肩膀连带胳膊都受伤了,要不是她穿得多且衣服的材料好非常耐撕扯,清宝非得给她咬掉一只胳膊不行。 两个被连累的保镖本来不是清宝的主要攻击目标,只不过清宝扑过去的时候前爪正好在两保镖的脖子位置,因此正好抓到了两人的喉咙附近,虽然没被撕咬,却伤得更重,且极其危|险。 倒还真有医生跟着,是给老太爷带着的,以防万一老爷子半路上身体扛不住。 许清清看到从最后排的车里出来几个人,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拎着医药箱的医生,后面跟着其他医生同伴或是助手之类的,赶到许幽莉这里后,利落有序地开始止血救人。 地上三个都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灵|魂归位的许老三、三太他们一家,这才嚎哭起来,让医生快点儿救。 人手没那么多,两个保镖被先搁置在一旁,所有医生都先围在许幽莉身边,将人抬上担架,给她清理包扎。 其余众人也在乱了一阵后,重新稳定下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许老太爷看着许清清,终是开口,回归原来的话题: “其实,嫁人是早晚的事,现在结婚,以后的压力就小,何况你目前又是这种状况,如果想摆脱阴家的那个危|险人物,嫁人是最好的选择。” 一席话,许老太爷说得认真而严肃,其他小辈们纷纷点头附和。 就让许清清觉得好笑。 她也不反驳,也不辩驳,也不否定,当然也没认同,而是问了许老太爷一句:“不要加各种因素,只简单做一个角色换位,我想问您,如果我要给您安排一个陌生人,让您立即去结婚,您,愿意吗?” 许老太爷摇头:“没有这样的如果。” 许清清笑了出来,也摇头:“没有好人,原来你们许家一个好人都没有,我原来以为您是,但现在很明显不是。可笑,太可笑。” 许老太爷身体一僵,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少人都听明白许清清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了,也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翟生依然悠悠闲闲地靠在院门上,微低着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他非常同意清清的话,没有好人,这个家大业大的许家,没有好人,‘没有这样的如果’,这话简直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心凉。 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干嘛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并不是‘没有如果’,是不愿意吧,不愿意跟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结婚,不愿意被摆布,不愿意被欺负……不愿意换成自己,去面对这个问题。 “您送我的香炉真好,我很喜欢,一直好好珍藏着,就放在别院我住的那个房间的抽屉里,用方巾包着,我就不回去找了,您让人找到后拿回去吧。”许清清情绪平缓地说着。 听在许老太爷心里,却如同重锤砸下,他试着语气更加温和:“给了你,你就收着。” “不用了,收不起。” 真的收不起,收个香炉,得赔进去尊严、爱情、婚姻、自由、未来,她是真的,收不起呀。 许清清淡淡一笑,眼中尽是荒凉。 气氛尴尬起来。 就在老太爷准备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许清清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种阴|谋即将开始的感觉莫名其妙涌到心里,让她不安,让她焦躁防|范—— 远处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正在瞄准她这里!!! 立刻低下头看自己身上,却没什么多余的类似瞄准激|光的东西。 许清清疑惑一秒,犹豫着劝自己别胡思乱想,说不定对面就是某个正常的反光物而已。 然而没待完全放松,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一股寒气从后背而起。 她猛然转过头,慌张地看向清宝,只见—— 清宝胸口前的黑色毛发上,赫然是一个红色的激光点! “清宝快跑开!”许清清惊慌大叫,情急之下,没有一丝迟疑地抱了上去! “砰。”突兀、沉闷、却清晰的声音。 许清清听到了。 她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有翟生那家伙在喊她的名字,还有其他嘈杂的人声,以及她的清宝发出的、仿佛能听出狗狗悲痛情绪的呜咽。 她仍然抱着清宝,清宝的毛很顺滑,也很温暖,就像这个狗狗带给她的种种感动一样,让她也不由得温暖起来,心里不再寒冷。 不过这一次,好像没那么温暖了,她有些冷,想抱得再紧一些,胳膊却使不上力,软绵绵的。 一名黑衣装束的人拿着麻|醉枪从对面走来。 翟生被保镖控制住。 许清清闭上了眼睛,摔倒在地上。 清宝焦急地用脑袋拱着自己的主人,却叫不醒。 许氏众人看着这一幕,不敢说话。 许老太爷眼神复杂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许清清,嘴张开又闭上,仍是无言。 许久,他缓缓开口,疲态尽显:“再给这个狗打一枪,把翟家少爷送进去,将清清小姐抬到车上……所有人动作放轻,不许伤到清清小姐一根头发,出任何问题,剁了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被抓回去了,要被迫联姻了,不过她不会被联姻男等人伤害的,阴坏蛋即将登场,在此提前预告一下,放心~ 第67章 醒来 清宝被麻|醉枪射中后, 跟它的主人许清清一样,迅速便陷入昏迷。 然而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狗狗竟然强撑着仅剩的一点点意识, 控制自己的身体倒向远离许清清的位置, 以免压伤地上的人。 “轰”的一声,巨大的藏獒犬摔倒在地,等尘埃落定,许家众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居然往旁边偏移了这么多, 是不想压到许清清吧,这狗确实聪明护主。” “但还是太可怕了,我刚才差点儿吓死。” “这么可怕的狗, 许清清是怎么养大的,她不怕吗?” “何止不怕,还宝贝得很,没看见第一|枪麻|醉打过来的时候,许清清想也不想就替她的狗挡了吗。她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枪,万一不是麻|醉枪而是弹|药枪, 她去挡那死的就是自己。” “许清清傻吧, 为了一只狗, 自己的命都不要吗?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也觉得太蠢了, 不过当时也没有思考的时间, 她那是下意识的反应, 只能说……算了,还是蠢,无法理解。” “所以现在该怎么处理这狗呢?扔在这儿?反正也抬不动,要不就杀了吧,看这狗护主的样子, 醒来以后不得吃人啊。” 许清清已经被抱到了车上,翟生被弄晕过去送回了家中,只剩一只黑色的大藏獒倒在地上,没有被安排。 女儿被藏獒咬烂胳膊的许老三,本就一直记恨着,此时,趁机去跟老太爷提建议: “父亲,这只疯狗伤了好几个人,还把幽莉咬成那样,太可恨了。要是留着,搬也没法搬,醒来以后还可能再发狂,实在是大隐患,干脆现在直接弄|死算了。” 他的狠意没有藏着,语气虽然不重,毕竟是在对大家长说话,然而面目十分狰狞,眼中期待万分,只待老爷子同意后,他就亲自去动手宰了那个死畜|生。 老太爷正被保镖扶着往车上走,闻言摆了摆手,疲惫道: “回吧,不早了,把狗带回去好好关着就行了。清清醒来要是知道狗死了,会伤心的,到时候,就不是嫁不嫁的问题了,那孩子一气之下可能会想不开。别看她总是温温和和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但若是有人伤害了已经属于她的东西,她一定会拼命……” 向来神色严厉话不多的老太爷,这会儿难得说这么些话,甚至有点儿絮絮叨叨了,说到后面,一直冷漠的脸色居然变暖一些,眼角纹路显露着微笑的痕迹。 直到老人上了最前面的车,率先往庄园方向而去,站在路边目送的许老三,脸上还保持着受到冲击的震惊表情。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老爷子说的话,不敢相信老爷子对许清清的态度。 那就是个回来一年都不到的普通丫头啊,只去过一次正宅,跟老爷子连面都没见过两次,如何能得到如此重视和爱护! 幽莉不才是他最看重最疼爱的孙女吗?他最看重最疼爱的孙女,胳膊都快被咬掉了,他都不为其报仇吗! 那之后的家产分配怎么办,还能给幽莉多少股份,总公司的负责人位置还会不会让幽莉去,他老三家,还能拿到多少份额。 天色已经灰暗了下来。 许家众人前后都上了车。 一阵寒风刮过,站在路边的许老三,只觉得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 ———— 许清清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别人。 安安静静,静谧无声。 还是在她原来的房间,别院三层,床还是原来的床,书包也还放在椅子上,是几天前她参加婚礼前,整理好的样子。 捂着脑袋坐起来,她十分无奈地叹气。 一切变动都是从那天的婚礼开始,而现在,她又得参加一场婚礼,还特么是她自己的。 唉,没躲掉啊,被抓回来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头晕反应慢慢消了下去,许清清的精神逐渐恢复,紧接着,猛然想起,还有两件大事她完全未知。 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装进口袋,掀开被子跳下床,她光着脚就开门冲了出去。 门口收到命令紧守着她不让她逃跑的四名保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人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 “清清小姐!您不能出去!” 保镖的拦截速度很快,态度并不怠慢,客客气气地让许清清回去。 许清清着急问道:“我的清宝呢?还有翟生呢?你们有没有伤到他俩?他俩现在在哪儿?如果不能让我确认他们两个的安全,你们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 她真的怒火滔天了,这个破地方她短短几天已经厌烦得够够的,逼急了她,大不了一把火同归于尽,也省得她有家回不去,在这儿白受罪。 保镖提前得到了老太爷的指示,不敢激怒许清清,领头的那个还拿出了预先录制好的视频,赶忙给她解释: “清清小姐,您别担心,您的狗就在后院里,还待在原先的狗窝,食物和清水有人定点喂着。而翟生少爷,昨天我们将您带回来之前,老太爷就派人先将他送回他的房间了,也有他家的佣人在照顾,您同样可以放心。” 边解释着,保镖还认认真真放出视频,一个是清宝趴在狗窝里,一个是翟生躺在床上。 许清清听完又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她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在拿她当智商为零的蠢货糊弄。 “所以。”她讥诮开口,“这两个视频,哪个能看出里面的主人公是活着的状态,或许放两个死|尸拍摄一下,就给了我交代了是吧。” 保镖被问住了,却拿不出别的证明,只好努力解释:“请您相信,这两位都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当时也受了麻|醉,同您一样晕过去了,我们不敢骗您。” 许清清想了想,点点头。 立刻,保镖就松了口气。 然后,许清清语气平淡道:“那再去拍一个吧,给我看一个实时的状态,或者让我自己去看狗狗,再把拿走的我的手机还回来,让我给翟生打电话。” 她的手机本来在口袋里,刚才她往口袋里装某样东西时,却并没有摸到手机,这些人,在把她嫁出去之前,要断她与外面的联系。 保镖这下强硬起来,“清清小姐,您还是不要提要求了,这些事都不可能让您去做的,您不相信也没办法,您只用等在房间里,在结婚那天才能出去……啊!” 许清清在几个保镖毫无防备之时,掏出口袋里的手|枪,利落地对着这个滔滔不绝的领头扣动了扳|机。 由于离得近,很容易对准,她正正打中保镖的腿。 其实这四个保镖非常厉害,反应也一向很快,只不过这次,是完完全全没防备,以及完完全全没想到。 没想到许清清有枪,也没想到许清清在这时候突然开枪。 反应过来后,四个人都掏出了枪,围在某人周围,指着,却不射|击。 许清清面无表情。 她不想做这样的事。 她是好孩子,她以前的生活里没有枪,她不想开|枪,不想伤人。 这一枪能够发动,甚至于不是胆量问题,而是她咬着牙给自己洗脑,这些肯定都不是真人,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rpg里,npc一样的角色。 是假的,是实际不存在的,不要有负担,不要害怕。 四把枪包围着她,却迟迟不扣动扳|机,被打中小腿的保镖领队,死咬着牙站着,也没开|枪,不是不敢,是主子明确命令过,结婚前不得让许清清受到任何伤害。 远处有路过的佣人,见此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赶紧垫着脚尖退回其他房间。 气氛很安静,安静得能够听到保镖腿上伤口处缓缓流|血的声音。 许清清在四个枪|口中间,慢慢举起了她的枪。 那把阴冽不明不白给她的,银白色的枪。 保镖见到她的动作,额头上渗出冷汗,带着怒气跟她说:“请您把枪放下,就算杀了我们四个,外面也有其他的人,总归您跑不了,还请不要做这种没用的事情,真的惹怒了老太爷,谁也不会保您的……听到没有,放下枪……” 话语戛然而止。 四个保镖这才真正慌了起来—— 许清清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她心情挺平静的,毕竟以前有过经验,想想还挺好笑,难得有把枪,每次的用法却是瞄|准自己。 默默叹口气,她和气地说道:“让我去看一眼我的狗,把手机还回来让我打个电话。你们刚说了,我跑不了,既然如此,限制那么多干什么。 “一个人去给我找手机,一个人去跟你们的那位主子汇报,一个人跟着我去后院,一个人去包扎受伤的地方,这个分工和安排,不比围在这里举个枪浪费时间好吗? “都知道我昨天是怎么昏过去的吧,有红射|线瞄准了我的狗,而我替它挡了。你们觉得我当时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能够分辨并确定那个射线只有麻|醉作用、不会让人受伤吗?你们觉得……我怕死吗?” 她说了这么些话之后,没再继续费口舌,因为四个保镖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许清清很开心,她没有关注保镖眼里的震撼和隐隐的服从倾向,她的注意力在清宝那里。 狗子不吃别人喂的食物,刚才保镖说有专人在喂,许清清立马就心凉了,真实情况一定是把食物扔过去就算完成任务,绝不会想办法让清宝吃掉。 她这次过去,也得跟以前偶然有事不回来时一样,给清宝备多一些肉,省得在她不在的时候,那傻孩子活活把自己饿死。 狗窝还在原来的位置,许清清拎着几大袋子食物,还离得有一段距离时,黑色的大狗狗就从窝里钻了出来,又跑又跳兴奋大叫,奈何脖子上拴了铁链子,跑不到主人的身边,急得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许清清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相见虽然短暂,好歹缓解了她的担忧。之后,手机也给她拿了过来,让她跟翟生通了电话。 对面的男孩儿很暴躁,说了很多,也骂了很多,还说要来救她,许清清微笑着听完,语气轻快地告诉他,不用救,她很好。 她的事情,不太好解决,而她,不喜欢牵连别人。 先这样吧,正常地生活着,真到了结婚那天,也不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甚至结了婚办了婚礼走了流程,也不代表她就从此不幸了。 人生路每一步都是未知的,她不绝望。 这样想好之后,许清清开始了安逸悠闲的生活,让紧张万分、注意力高度集中、日夜不眠盯着她的保镖,很是无语。 许清清以为,在结婚那天到来之前,她就这样一直过着。 却没想到,这天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68章 我想你 自从那天过后, 许清清一直没再见过阴冽。 虽然她的本意就是不再见面,不再有任何交集,但是阴冽就像是配合她似的真的消失在她的世界, 这也是她未曾预想到的。 没有去找她, 没有追究她在他身上造成的重大伤害,没有发布任何新闻强|迫她回去,没有……一点动静。 真的这么干净利落地放手了吗? 真的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吗? 莫非伤透了心,受够了伤, 终于又捡回骄傲,做回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大鳄了吗? 许清清突然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是在洗澡时, 因为她发现有一些暧|昧痕迹竟然还没消除,像是烙印般刻在她最隐|秘的地方,提醒着某个人曾经强势的触碰和侵|犯。 黑着脸擦干净身上,她穿好睡衣,坐到床边,望着昏暗如幕布的窗外。 心事像黑夜, 什么都看不清楚, 窗帘微动, 夜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 她没有喜欢过谁, 也没追过星, 班里的女生们下课后兴致勃勃的谈论, 她从来都插不进去,也无法产生同感。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她也有过被男生帅到、或是感动到、再或是逗笑的时候,那个时刻,心情确实是愉悦的,心脏的跳动频率也是加快的, 可是,过后便平静了,该做别的做别的,不会心心念念。 班里同学的喜欢,她看到过。有的写情书,有的送礼物,有的是暗恋,只敢偷偷看着,还有的当面表白,属于胆子大的。 其中最炽烈,最疯狂的,无非也就是课后休息时间围着对方转,经常搭话,放学后偷摸跟着对方一路偷偷送人回家之类的。 “跟|踪”这种行为已经够超出正常范围了,然而若是跟阴冽的做法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那个人的喜欢,是决绝的占|有,并且丝毫不管她是否愿意。 无法理解,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理解,哪怕那个人满身血祈求她不要走的模样,始终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夜风微凉,透过窗帘吹进来,撩动许清清的发丝和睡衣。 她在冷风的吹拂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洗澡前,她是关紧窗户的,没有留任何缝隙。 心脏骤停了一秒,五感顿时灵敏了几百倍,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书架后面,原先空无一物的地方,似乎被占据了,隐约可见一点影子的痕迹。 书架后——有人!!! 许清清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一反应不是大叫,也不是逃跑,更不是过去直接干架,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动。 不动声色,不表现出害怕,不做任何行为,甚至不看那里。 五感当然不只视觉,她除了看到影子,嗅觉也发出警|报信息:空气中隐约飘来血|腥味儿。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进来的是谁,想要干什么?! 许清清心里疯狂喊叫,面上神色却丝毫不变,好歹也是经历过各种大事件的人了,她已经升级了。 打个哈欠,又揉揉眼睛,某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去关了窗户,接着爬上床,钻到被子里,拿出手机开始玩儿。 她没想解决掉这个人,毕竟能避过外面那么多监视她的保镖,无声无息进入她的房间,这种等级的人她百分百搞不过。 何况她这房间还是三楼,外面也没个空中楼梯什么的,能翻上来简直不可想象。 因此,她也没想出去求救,她估计她压根儿出不去。 那就玩儿手机好了,最好能玩儿睡着,让她一无所觉不用害怕地度过这个有人入|侵的夜晚。 手机界面有不少实时新闻的报道,都是目前最热点的信息,许清清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阴氏企业董事长阴冽,于今日下午六时左右遭遇刺|杀事件,目前下落不明。据悉,刺|杀人员为曾经受到阴冽打压及收购的各公司相关人士,旨在报复投资行业中阴氏企业的强行垄断行为。〕 〔刺|杀地点在市医院,刺|杀者伪装成医护人员,在为阴冽治疗原本的身体问题时突然动手,以至阴冽毫无防备受到了严重的攻击。据当时在场的某位助理透漏,阴冽本来不会遭遇这种事情,正巧近日身体状况十分糟糕,才被趁虚而入,好在阴冽本人擅长格斗,才找到机会勉强保住性命,却在奔逃过程中失去踪迹。〕 〔今日阴氏各个企业的股市指数仍然都处于下跌状态,自从与许氏取消婚约的消息出来后,阴氏整个家族企业全部受到牵连,剧烈动荡,而阴冽始终没有露面解释。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下午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明天阴氏还会再次地|震,或许投资界最大的鳌头企业,就此跌落神坛也未可知。〕 许清清看呆了。 还有很多条新闻,但基本都是关于某个人,某件事——阴冽,遭遇刺|杀了。 一点儿迟疑都没有,许清清几乎一秒断定她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就是被刺|杀的这位。 理由是什么呢,没有理由,直觉,在她刚才不知道新闻之前,莫名的熟悉感就已经有了。 淡淡的血|腥味也有了解释,强悍的实力也有了解释,选择她的房间也有了解释…… 好吧,她可真惨,原来还没有被阴变|态忘记,躲追|杀都要躲到她这里。 思绪错综复杂,并且冒出了趁着那人虚弱,拿个武器过去将其制服的想法。 不过苗头刚刚出现一个小芽就又缩回去了,因为心底真实的感觉告诉她:上一次就报了仇,算是恩怨两清了,现在也就是无冤无仇的状态,既然如此,那她还搭理个什么劲儿。 不管了,不想了,她……要睡了。 将手机放到一边,按灭床头柜上的台灯,许清清趁着漆黑一片,在暗色中偷偷把她的手|枪从床头缝隙里掏出来,攥在手里。 拿着枪的手自自然然收回被子里,这次打了个真实的哈欠,某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她会一边防范着一边浅眠一夜,却没想到,刚闭眼两分钟,她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攥着手|枪的手自然而然松了力气,许清清呼吸均匀,睡得格外香。 黑暗中,书架后面的人满心惊讶无法诉说,望着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眼神复杂到极点。 你为什么不叫人来抓我…… 你是不是不恨我了? 还是看我可怜,心疼我? 我生病了,在墓园吐了血,接着昏迷了好几天都没有醒来。 所有的计划和安排全部中断,那帮臭虫趁机联合起来暗算我,想置我于死地。 清清,你不想让我死对吗? 你没有那么那么的恨我对吗? 你还愿意看我一眼吗? 你……想我吗? 我好想你,宝贝,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眸中深情光彩似要穿破黑暗满溢出来,阴冽握着拳头,臂上青筋暴起,他好想好想过去抱一抱他的宝贝,亲亲那漂亮的大眼睛。 心中渴望低吟:什么时候,你才能睡在我的怀里,让我搂整整一夜,什么时候,才能再看一看我。 想着,阴冽便捂住了心脏,好疼,又开始疼了。 身上又添了不少伤,他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坐到了地上,眼神有了转变,里面全是戾气。 只有他的宝贝能够伤他,其他人算什么东西,真是不想活了,他会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付出代价。 话说,他宝贝和某个脏货的婚礼就要到了。 结婚?宝贝,你只能嫁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劫婚车,以及高能场,提前预个警~ 第69章 劫婚车 阴冽失踪了。 这是近几天震动全世界的新闻。 没有人知道这位遭遇了刺|杀的投资界大鳄现在在哪儿, 身体如何,以及是生是死。 刺|杀他的人不知道(刺|杀者已经被抓),保护他的保镖也不知道, 阴氏的其他家族人员也不知道, 所有关系近的远的、当时在现场的不在现场的、一直跟着的后来去找的,都是一问三不知,让紧跟报导的媒体记者很是焦躁。 下落不明可还行?这么知名的大人物,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许清清比众人多知道一点, 知道阴冽去过她房间,只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在过来书架这里之前, 许清清先做了下心理准备,她预想的是或许有血|迹之类的,可是过来一看,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一枚戒指——她之前戴过,取下来留在阴冽房间里的那个。 书架后面的地板上, 静静地摆放着那枚戒指, 钻石的光芒像是要压过清晨的阳光一样, 耀眼, 刺目。 许清清只觉得双眸很突然的疼了一下, 她仰起头闭了闭眼睛, 将莫名其妙涌现的泪水憋了回去。 果然是他…… 这是什么意思,做个告别?还是不想告别想让她戴上。 许清清不曾遇到过像阴冽这样的人,伤人伤己,想要爱却只会强硬掠|夺。 她还记得那天她给阴冽的私人医生打过去电话,她说阴冽受伤了, 需要治疗,然后那位医生竟然说了一句话: “唉,阴总总是这样宠着你可怎么办啊,人身不是铁打的,清清小姐,你还是不要下手那么重了。” 听得许清清连生气都顾不上,最先的反应是震惊:阴冽宠她?? 她在电话这边问:“你从哪儿看出宠的?你维护自家主子能理解,但也得讲事实吧。”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面沉默片刻,开了口: “除了小时候被打得差点儿死了,成年后,他就没有再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了。恨他的人很多,可职业杀|手都伤不了他,清清小姐,你觉得你比职业杀|手还厉害吗?或许,你厉害的地方,就是能被他喜欢上吧。” “……是,他说过喜欢我。”许清清心情很差,声音冷漠,她压着怒火说着,“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了是吗?所以他打着喜欢的名义就可以伤害我了是吗?我不仅不该恨他,还得感谢他的‘宠爱’?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宠爱我的吗?” 视线变模糊,泪水蓄在眼眶,将那些难受的记忆倒映在眼前,她脸面都不顾了,忍着疼撕开她的伤疤: “他qj我,他把我迷晕了,在他和许幽莉的婚礼上,伤害我,我醒过来后,身体里还有他的东西,我至今不敢去想我会不会怀孕。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都闭口不言,可你觉得那些人会心疼我吗,你感受过被众多人或看笑话,或鄙夷,或嫌弃,或恶心,或恨,或皆而有之的眼神吗? “这种‘宠爱’你喜欢吗?医生大人,你没被人追过是不是,觉得有个人喜欢你,同时长得好且财力势力庞大,就应该知足了对吧。 “可是我不是你,我不缺人喜欢,追我的能站满一个足球场,全部宠我爱我且不伤害我不强迫我,即使没那么大的财力但也完全能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你说这种条件下,我还能看得上那个王八蛋吗? “且不说,我自己就能让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哪怕没有别人喜欢我,我也不要他!” 一通发泄,许清清把对面说安静了。 医生不知道有何感想,总之沉默片刻后,很真诚地给她道了歉,可接着,又说了一个让她十足震惊的事情: “怀孕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阴总他……无法生育。” !!!!! 许清清直接惊骇得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也高了不少,“为什么啊?” 对面隐约有叹息声,语气也好像带了悲伤与难过,医生告诉她: “是被他的‘亲人’搞的,而且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具体怎么搞的,就不细说了,因为我也是听说的,当时我还不是他的私人医生,不过等我为他全面治疗与恢复时,已经晚了,永久性无法生育。其实还能够bq就很不错了,算他体质和运气好,否则他现在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清清小姐,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有多大,我也没有立场和资格让你原谅或是放下,更不觉得阴总的所作所为能被称为情有可原,毕竟你是完全无辜的,即便存在情有可原,也应该是针对他对那些所谓的‘亲人’的报复行为。 “阴总的父亲和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而且走的并不体面,一个是家族的耻|辱,一个生前死后都背负着最难听的骂名,两人生前分离,死后也没埋在一起,走的时候除了痛苦就是思念和遗憾。 “这种事情在精神上对孩子造成的伤害是看不见但最深刻的,尤其对于一个从小爱着父母、渴望着父母回来保护他的孩子来说,任何拳打脚踢欺负虐待,都比不过这些精神刺激。还有一些常人不经历的事,比如有个比喻:小孩儿被一把屎一把尿喂大,可对阴总来说,这不是比喻,是事实。 “所以,清清小姐,你面对的是一个病人,身体有病,精神也有病,他不是正常人,他小时候失去的太多,因此长大后,对于喜欢的,就一定要据为己有。 “可他偏偏没有喜欢过什么,曾经唯一喜欢的金钱,还是靠不择手段掠|夺来的,你想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表达、处理喜欢的经验,就是强抢,不死不休程度的抢。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明我同情阴总的原因,不想让你误会我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只因为我的立场是医生,对病人职业性带着怜悯。当然你不用,你完全不需要因为我的话改变任何想法,这种事,就是悲剧……” 戒指反射着明媚的阳光,许清清却觉得心情很不明媚。 她想了想,把戒指捡起来,塞到了床头放置手|枪的地方。 两样东西,都是那个人的,如果还有机会,或许她可以还给他。 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她结婚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许清清就唉声叹气地打扮好,等候在她的房间里。 这么‘积极主动配合’,倒不是她愿意嫁了,而是自己不穿婚纱做装扮的话,就会有一堆人按着她替她穿婚纱做装扮,那就挺没必要的。 外面很热闹,好歹也是大家族联姻,十分排场。 不过越排场,许清清就越心凉,因为代表着知道的人越多,那她以后想要逃跑的话,困难度会越大。 基于上一次被迷晕过去的经验,她今天早晨起来洗漱时,偷摸喝了几口水管里的清水,之后再也没有喝过任何人给她端来的水,还有牛奶吐司等早饭,她也一口未动。 就这样等了一些时间后,新郎那边的人来接她了。 外面天气不错,是个益婚嫁的日子。许清清出去的时候,车队刚好停在门口。 婚车的数量很多,一眼望不到头,少说有三十辆。 四周欢笑声不断,唯独许清清面无表情。 她看着新郎从车里下来,瘦小的身形由于有些驼背更显矮短,表情却是同周围的人一样,欢欢喜喜,笑着向她小跑而来。 许清清一瞬间不太明白,对方为何这么开心。她不认识他,相同的,他也不认识她啊。 她还以为,对方会像自己一样,也反感这件事情。 “你看你,怎么先出来了,应该等我抱你出来呀!” 男人倒是一副笑脸,许清清不好给他难堪,只能微笑了一下,应付道:“没事,我自己走吧。” 其实她很想吐槽:你这体格能抱得动我吗?还大言不惭说这话。 两人走到车队那里,男人绅士地为她打开后座车门,许清清说了谢谢后,便提着裙摆坐了进去,然后男人关上门,绕到另一边,自己开门也坐进去。 其他人有送亲的有其他任务的,陆续坐到后面的车里,车队开始发动,先后出发。 新郎新娘的车在最前面,车里,许清清的表情还不如刚才。 她再一次挣脱身旁男人抓过来的手,直言道: “抱歉,请不要总是碰我,虽然我们即将成为名义上的夫妻,可是这场婚礼到底怎么回事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想,一些亲密的举动,最好还是不要做。” 男人总是眯着眼睛笑着,也不发火,“啊,美女别生气,我叫秦山泉,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之前看过你的照片,照片里就很漂亮,没想到,见了真人更漂亮,跟公主一样,皮肤像奶油似的让人想咬,身材也很好……” 许清清彻底沉了脸色。 她没有听完秦山泉的话,兀自侧过去身子,尽量背对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看向车窗外,直接将人晾在了一边。 原因无他,这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她的胸口处,而她的婚纱正好是抹胸一字型,从高处看,比较危险。 侧身的角度有限,不可能完全避开秦山泉的视线,许清清余光发现,这个男人好像看不懂她排斥的表现,受到冷遇都不收敛,还在往她这边凑着看。 那边的车座空出一大半地方,男人紧挨着许清清坐着,使劲儿探着脑袋窥视不该看的地方。 他越凑越近,身体都快贴上来了,终于,许清清忍无可忍,转过头去想要严厉警告他别放肆。 “你要点儿脸,不要做这种事……啊!” 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重重的巴掌就这样打来。 “啪”的一声,许清清连准备都没有,就被扇得偏过头去,半边脸颊立刻麻成一片,瞬间火烧火燎。 更难受的是头和耳朵,她的脑袋也在疼,耳朵已经有了轰鸣声。 秦山泉没有说话,没解释这一巴掌,在许清清闭着眼睛神智混乱时,野兽似的扑了上去,一把扯下了那件抹胸的婚纱裙。 急促的喘息,猛烈的撕拽,许清清耳鸣声还没有消下去,眼前模糊不清,只觉得身上一凉,接着有蛆|虫一般的东西黏了上来。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内心的反感无法阻止对方的攻击,许清清在耳朵听不清眼睛看不清只能胡乱挣扎的过程里,突然被掐住下巴,被迫仰起头,嘴里顺势灌入一小瓶无味液体。 对方的经验过于老到,整个动作迅速而利落,许清清连吐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尽数咽了下去。 你给我喝了什么?!心中警铃大作,她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完了,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司机停车!停车!”许清清高声求救,然而这辆车的前排与后排之间有隔板,她的叫声根本传不过去。 完了,该怎么办,跳车,对,跳车。 一秒之间,主意已定,许清清忍着脑袋的痛感,不再推身上黏着的人,伸出手,探向车门手把。 已经碰到了,她高兴万分,就在这时,急停的刹车带来巨大的惯性,他俩一起甩到了前面,撞在隔板上,中断了一切。 “操|他妈的……”秦山泉痛苦开口,捂着下身浑身颤抖。 他刚才正兴奋着,就这么支棱着撞了一下,差点儿疼死,好在由于姿势不是完全正对着前面,没有正面撞,否则肯定断掉。 许清清也不好过,本来就受了伤,又受二次伤害,苦不堪言。 可是她心里还是高兴的,车停了,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她有救了。 这第一辆婚车停了后,后面的车队也都停了下来,大马路上,陆续从车里出来一堆人,纷纷张望前面出什么事了导致停车。 秦山泉骂骂咧咧整理衣服,“他妈的哪个不要命的敢挡老子的路,老子非得弄死他。” 整好衣服,他下了车,“砰”一声摔上车门,满脸狠意看过去—— 宽阔的大街,已无空地,对面整个大道全部都是车,一眼竟是望不到边。 车辆排布整齐,一片寂静,震慑力十分恐|怖。 见到这种架势,秦山泉吞了口口水,有点儿畏缩,眼神也不凶狠了,多了丝怯意。 他后面车队里出来的人也都不敢说话,默默猜测着对面的状况。 寒风中,对面打头的那辆车开了车门,从里面出来一人。 那人一身黑西装,瘦削高挑,身形悍厉。 他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先掏出一把|枪,对着秦山泉的这辆车开了两枪,只听爆|破声之后,两个前胎快速瘪了,婚车车头栽了下去。 收了枪,他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停到一米之遥处,眼神阴郁,对着早已吓傻的某准新郎冰冷开口:“把她还给我。” 全世界都熟知的面孔,无人能相敌的气势,骇戾的眼神,疯狂的狠劲儿,他正是前几天刚经历刺|杀事件并下落不明的某人—— 阴冽。 后面的人不比秦山泉脸色好多少,有人小声说着: “阴冽来了,完了,这婚结不成,我还以为他死了。” “不是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仅‘诈|尸’了,还带来这么多车和人,这就是媒体报道的消失?” “我早就知道一切都是骗局,这人哪有那么好对付,还说人已经消失?呵,不知道的真以为他不再打咱们许家的主意了,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最后一步出现。劫婚车,真有他的,什么事儿都他妈干得出来!” 话骂得极狠,声音却极小,没人敢上前去当面骂。 最前面的秦山泉,已然快站不住了,却不得不强撑着跟阴冽说话,“请,请问……您说的‘她’是,是,是……哪个人?” 他其实不想问,很想立刻心领神会把阴冽要的人给出去,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这一位抢人,可他真的不知道是谁。 阴冽没理他的话,走向车后门处,在秦山泉惊疑不定的视线里,拉开了车门。 许清清在此期间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只听到枪|响,接着感觉车的前面突然塌了一下,本来还想趁机跑出去呢,也不敢动了。 车门打开时,她吓了一下,抬头看去,刹那间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是他,阴冽来了,他……为什么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满心疑问阻塞在嘴边。阴冽看着她懵懵的、怯怯的、亮亮的眼睛,笑着伸出一只手,轻轻捧起一只小手,将人慢慢往出带,“我来接你了,跟我走。” 许清清真的被拉着手带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拒绝,可能下意识觉得出来比在里面更安全。 等她站到车外,见到阳光时,拉着她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阴冽死死盯着她的脸,笑容一点点收起,直至阴沉一片。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他面无表情。 “呃……”许清清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估计脸肿了吧,不然不会一眼被发现。 秦山泉就在三步远处,能清楚听到阴冽的话,闻言吓个半死,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了,他真是倒了大霉,居然碰了阴冽的女人! 在许清清还没指出他时,秦山泉就着急地‘自|首’,惶恐不安凑过来道:“阴总,全是我的错,您听我解释……” “我以为。”阴冽打断了他的话,笑了一下,“你起码会等到回家后。” “您说什么?怪我太笨,没理解……呃啊啊啊————” 枪响后,除了秦山泉在尖锐地叫唤,其他所有人都安静得可怕。 “手!我的手!疼啊!好疼啊!!” 秦山泉的右手被子|弹直接贯穿了,炸得血肉模糊只剩一个轮廓边框,他痛得躺到了地上,抱着手满地打滚。 许清清眼神复杂,有感谢、有解气、有痛快、有害怕。 在她不知如何反应时,阴冽笑着再次举起枪,对准了地上之人另一部位。 第70章 药 往秦山泉手上打的那一枪, 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效果十分骇人。 以至于在阴冽第二次举起枪瞄准了秦山泉下|身部位时,全场噤若寒蝉, 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但阴冽最终没开|枪。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收回了枪|口,跟他那边的人挥了下手,立刻,他的四个保镖秩序凛然走了过来, 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吩咐。 地上的人嚎叫声小了不少,阴冽睨了一眼,挑眉道:“去, 把我们秦少爷的裤子脱了,给他的‘好东西’拍几张照片。” 他的话说得戏谑,就像是开了个有趣的玩笑一般,然而离得不远的那些后面车队的人,只听出了恐|惧感,他这又是做什么? 保镖什么情绪都没有, 收到命令依言而行, 其中两人按住地上的人, 另一人扒|裤子, 一人拍照片。 许清清也没看出阴冽的意思, 刚刚开|枪打秦山泉的手她倒是理解, 是因为那只手打了她,而现在脱|裤子拍照片…… 正疑惑着,男人的手臂揽住了她,大手放到她的后脑勺上,动作温柔的将她按到了胸|前, 阻隔她所有视线。 “很脏,不要看。” 低沉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许清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刚刚下意识准备推拒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犹豫两秒后,缓缓的,放了下去。 “你们拍清楚点儿,要特写啊,最后再来个全身的,把脸露出来。” 阴冽的语气明显带着笑意,而被脱了裤子的秦山泉,连手上的疼都顾不上了,惊恐万分,拼命试图把裤子穿上,却被保镖轻易制止。 “阴总!我错了!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叫喊回荡在整个街道,只是被拍照,却叫出了杀猪的感觉,甚至比他刚才手上挨了一枪叫的还要惨烈。许清清趴在阴冽胸|前,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却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因为原本除了秦山泉在叫,再无其他说话声,可这会儿,后面车队里出来的人,竟是陆陆续续发出了抽气声,还有一些议论,只不过声音很小,许清清听不清楚。 怎么了?是秦山泉的那个太小还是太大,太与众不同还是太奇形怪状?那些人在惊讶什么呢。 不知道原因的许清清,默默趴着,脸颊靠在阴冽的胸|膛上。男人身上有着独特的淡淡香气,她闻着闻着,闻得身体一阵燥|热。 “……”尴尬,她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搂着她的某人何止身上带着惑人浅香,手上还带着……魔力。 放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慢慢的、轻轻的、亲昵的、宠爱的,许清清被摸得脸越来越红,身上越来越热。 天呐,她怎么变成这么色的人了,不至于吧,这个人虽然救了她还帮她报仇,可也不是她的男朋友啊,她对他仍然有恶感,怎么抱一下摸一下,她会反应这么剧烈……不对,不对! 是那个液体,是秦山泉给她喝的那个不明液体造成的反应!! 那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喂给她的药水,能是什么好药水,结合她现在升起的反应,绝对就是那种药。 许清清不由得颤抖起来,眼中明显露出慌张神色,这可怎么办! 阴冽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变化,低头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许清清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僵硬地点点头,从他怀里抬起脑袋,这才磕巴道:“能不能、送我去、去医院,我……我难受。” 她说得磕磕巴巴,其实不是由于害怕,而是心虚,因为她说谎了,她不是难受,她是……其他感觉。 她身上的裙子是抹|胸样式的,肩膀处光|裸着,挨到阴冽的西服,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像病中送药,为燥|热的身体送来舒爽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想要发出舒服的喟叹。 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浅香,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俊美贵气的面庞,看着她的深邃眼眸,柔软的嘴唇…… 当许清清从迷|乱中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亲了上去。 阴冽已经傻了,许清清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呆呆的,不可置信。 许清清快疯了。 脸颊爆红,悔|恨的心情如潮水般涌来,她赶紧退开,想站得远点儿,可刚刚退了一步,却被同样回过神来的某人拉住胳膊。 阴冽面色平静,眼中情绪意味不明,拉住她后,顺势揽过她的后背,另一手伸到她腿弯处,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 许清清在他的怀里,听到他对保镖说:“你们拍好照以后,传给公司新闻部,让他们写:秦山泉有严重性、病,许清清已经与其解除婚约。” ?! 许清清惊了。 原来秦山泉下面有病啊,难怪他那么恐惧脱|裤子和拍照,难怪看到的人倒抽凉气议论纷纷,天呐,好脏。 不,不只是脏,好恐|怖,如果她被这样的人得逞,她还能活吗? 看秦山泉打人、灌药的熟练度,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垃圾,可真坏啊。 愤怒和后怕同时涌上心头,许清清仰起脑袋,看着这个明明坏事做尽、有时候却让人感动的男人,想了下,说道:“阴冽,谢谢你,我不知道他有脏|病,多亏你。” 男人站住了。 阴冽本来对保镖交代完后,就抱着怀里的人往车那边走,此时听到许清清的话,停在路中间愣了两秒,接着笑着转回身,向保镖加了一句话: “拍好了,就处理了吧,省得再祸害别的女人,记得把脏东西清理干净,烧了最好,否则扔哪儿都污染环境。” “是。”保镖应声。 说完之后,阴冽低头看了眼怀中宝贝的反应,见某个总是对他没好脸色的小混蛋,果然,此时的表情还不错。 阴冽笑得宠溺,早知道这样就能让某人满意,他还费别的劲儿干嘛。 紧了紧手臂,他抱好怀里的女人,进了车里。 这辆车比那辆婚车宽敞豪华了不知几倍,许清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低着头不说话,而阴冽在驾驶位,他没用司机替他开,而是自己开车。 跟随他而来的数百辆堵路的车群,见这辆车要往回走,开始有序地变换位置为自家主子让道。 阴冽没去医院,在往他的私人庄园行驶。 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一声不吭的某人,他问道:“你刚刚说哪里难受?医院不安全,我那儿也有很多医生,我让她们给你看。” 他说完便等着,可车里安安静静,某人仍然低着头,也不回答他的话。 “怎么了宝贝?难受得厉害?”他又问了句。 许清清还是不说话,头更低了,抱着手臂,身体仿佛有些颤抖。 这是怎么了,他的宝贝到底哪里难受。阴冽眉头紧皱,减了车速,将车停靠在路边,熄了火。 他不敢再继续开了,得先看看宝贝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话都不说了。 阴冽探过身去,一手扶到了许清清的肩头,结果许清清猛烈的颤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舒服的s吟。 紧接着,便是低低的啜泣。 许清清哭了。 透明的眼泪一颗颗掉落,打湿了洁白的婚纱裙,她委屈地低着头,小声地哭着。 阴冽已经被吓到了。他沉着脸转身便下了车,绕到许清清这边,开门将人抱了出来,又打开后座的车门,抱着人一起坐了进去。 后座地方宽大,许清清坐在他的腿上,半躺在他臂弯里,仍然在哭,却也不完全是哭,边哭边哼哼,还不停地扭身子。 阴冽一手按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张医生吗,你现在带人过来新区大道一趟,我的……” 电话挂断了,不是医生挂断的,也不是阴冽挂断的,是许清清夺过去挂断的。 发丝如瀑、漂亮如公主的女生,红着眼睛,一副诱|惑人的模样,就这么半躺着,‘凶凶地’抢走并挂了电话,哭着说:“不要医生—— “要你。” 我要你,我需要你,我受不了了,我快被那可恨的药折磨死了,我想忍过去,可我忍不过去,我想晕过去,可我神志清醒。 我什么都知道,我没有失去意识,我清楚地看着自己伸出了手,清楚的知道,自己吻上了你的嘴唇。 好舒服啊,就像徒行沙漠许久,终于喝到清泉,身上的熊熊火焰,终于得以发泄。 我被药折磨得痛苦不已,只能索|求解药,而你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你的眼神像要吞了我,你拿回主动权,你一发不可收拾。 许清清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她觉得自己体验了一回人格分裂,明明心里说着不行、绝对不行,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 车里一片狼藉。 她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经历这种事,上一次她全程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一次…… 什么都知道。 许清清毫无力气地躺在座位上,颤抖着手捂上了眼睛。 手背却被亲了一下。 她捂得更紧了。 直到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我永远不会放你走。” 眼泪终于顺着指缝,流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倒计时啦。 第71章 交谈 许清清被关在了一个不算大, 但是装饰挺温馨的小别墅里。 这个二层小别墅据说是阴冽最私|密的住所,位于他私人庄园里面,四周保护严密, 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 至于为什么说许清清是“关”在里面, 因为阴冽虽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却将整个别墅封|闭了起来,不让她有任何出去的可能。 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事后”, 许清清跟阴冽解释了,说她不是故意的,是被下了药, 她可以道歉,但是能不能让她离开。 阴冽听了后,心疼地抱抱她,接着就把她关到了这里。 倒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也没再碰她。 他应该是很忙,把她放在这里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期间, 许清清吃饱喝足, 清理干净身上的“痕迹”, 洗澡的时候不由得又想起那人不能生育的事情, 再次叹息一声, 心情复杂。 佣人有五个,全部是和善的阿姨,她如果没事就不来打扰她,她需要什么就立刻去办,让她很是自在。 许清清知道这都是阴冽的安排, 那个混迹商圈,什么为人处世都懂的男人,做这些让人感觉舒服的事还是得心应手的。 她甚至好奇地想,要是早以前阴冽对她好一些,不伤害她,认认真真追求她,细心温柔照顾她,她会动心吗? 想来想去,她发现那样就不是阴冽了。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叫对她好,大门仍然锁得死死的,关着她,毁她自由,本质还是以自己为中心的掠夺,那人根本不会尊重她,不懂平等的爱。 半夜时分,别墅的门打开了,一身正装的阴冽风尘仆仆赶回来。 他是从公司回来的,最近确实忙,吞了几个大的家族:翟氏、许氏、秦氏,动作太大,引发了很多人的不满。 后续或收购或兼并或整治,都是个长期的过程,他还得忙很久,但是再忙再累,他也想每天回来。 回来看一看他的宝贝。 佣人有值班未睡的,见阴冽回来了,去替他拿衣服,另一人赶忙进厨房打了一杯热牛奶给他端过来。 阴冽却摆摆手,“不喝了。她睡了?” “睡了。” “心情还行?” “挺好的,不过不怎么说话,我们也不好去打扰。” 阴冽笑笑,“她就不爱说话,最喜欢自己呆着,看书玩儿电脑之类的。对了,电脑不用监|控,只监|听手机就行。” “是。” “她的那只狗还没带过来吗?” “今天没见到,估计得明天,听说极为凶猛,不好制服,去的人又不敢伤到它,所以很为难。” 阴冽皱了皱眉,“都是蠢货,该麻|醉麻|醉,该绑就绑。那狗是小混蛋的半个心,带回来用处很大,比其他任何事用处都大,记得提醒他们动作快点儿,伤的话不要太严重就行了,要是小混蛋发现了,就推许家人身上,说他们干的。” “是。” 说着,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卧室在走廊内侧,最安静的地方,阴冽站到门前,手握上门把,声音放低,“行了,休息去吧,晚上没什么事。” 说完,他转动门把,推门而入。 一室黑|暗。 这是他的卧室,曾经的每一个回来的晚上,都是这样的情景,可今天,他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心脏柔软得好似化成了水,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一般,只剩满足,与幸福。 轻轻将门关上,阴冽在黑暗中走到床边,月色透过窗帘留下一点淡淡的光晕,他弯下身撑在床头,望着某人沉睡中隐约的小脸轮廓,忍不住低头亲了亲。 许清清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 轻浅的吻一个个落在额头、眉眼、鼻尖、脸颊、嘴唇,动作是那么珍惜,甚至虔诚。 “不许睡。”阴冽凑到许清清耳边,小声说道。 他很兴奋,身体几乎是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想到从此以后,能够每晚抱着他的宝贝睡觉,他就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然而某人没有听到,没有反应。 阴冽继续说道:“今天不要睡了好不好?” 他半含着某人凉凉的、软软的耳朵尖,随后还轻咬了一下。 依然无动于衷。 小混蛋睡眠真好,阴冽好笑的想。 他最后吻了吻被他折腾半天的小耳朵,从床上起来,站回床边,接着,走到了床尾处。 衬衫衣扣被他一颗一颗解开,皮带抽出折好放到一边,黑暗中,他眯着眼睛盯着床上隆起的轮廓,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卧室静谧安然,悄无声息。 阴冽舔了舔嘴唇,一手撑到床边,另一手撩起了被子…… …… 许清清觉得,她应该是做梦了。而且还是那种梦。 她以前从没做过那种梦。 她怎么会做那种梦呢,作为一个性格不算有趣、又佛系又懒散、从没交过男朋友的宅女,她对那种事,向来不太开窍。 仅有的经验,还是在非正常情况下发生的,不由她,不是她心甘情愿。 所以,她怎么会做这样……羞|耻的梦呢? 波涛翻滚,海浪沉浮,积潮狂涌,倾泻如瀑。 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就像切切实实发生着一样。 “呃……”她终是哑着嗓子发出了声音。 于是,感觉更清晰了,不只是身体的感觉,还有一些细微的声音,持续地传递到她的耳朵里,刺|激着她的神智。 “醒了?” 好像有男人在说话。 “舒服吗?” 在说什么?听不清楚。嗓音有些熟悉,话语中间还有略显急促的喘|息。 “你快到了,宝贝。” 什么到了?怎么回事?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奇怪,为什么越来越…… 眉头皱起,许清清慢慢睁开了眼睛,脑袋还迷糊着,然而身体却一波波传来强烈的反应,她不由得抓住手边的床单,下一秒,无法控制地叫出声来。 额头上都是汗,心跳如擂鼓。 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半空,缓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彻底醒了。 也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阴冽离开她,探身过去按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鹅黄色的光线晕染开来,柔和温暖,一点儿都不刺眼。 男人的身体在光亮中呈现,许清清一动不动保持原姿势躺着,眼睫微微闪了闪,表情呆滞。 阴冽撑到她身子上方,看着她红霞染颊、汗水晶莹的小脸,笑着凑过去亲了一口,亲到了嘴巴上。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的声音多好听啊,不知道你那时候醒着没有,应该录下来给你听听。” 阴冽见她没反应,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逗她。 结果把人逗哭了。 成串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滑了下去,断线珠子一样,划过鬓角发丝,落到枕头上,打湿了心情。 阴冽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抱起来搂怀里,给她擦眼泪,又连声哄个不停。 他亲亲某人委屈的小脸蛋,问道:“怎么又哭了?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的技术不行。” 许清清嗓子还是哑的,眼泪依然在掉,“技术很好,好到我睡着都能配合,你真厉害。” “啧。”阴冽捏了捏她的脸,“怎么阴阳怪气的,埋怨我偷袭你?其实我叫过你,但你不醒,所以我只好换个方式叫你。” 眼泪流的更凶了,“不醒就别叫了啊,大半夜的,搞什么呢。” “可是,你也很喜欢。” “……” 阴冽搂着怀里的人,收紧胳膊,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想永远这样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爸爸妈妈就是因为想要守护幸福,才连生命都置之不顾了吗。 以前,他不能理解,他觉得那已经不是可笑的问题了,简直是荒谬。可现在,他却能理解了,不仅理解,换做他的话,或许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许清清真的不想活了。她根本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阴冽……”她轻轻说着。 “嗯。” “我知道了你的一些事。” “嗯。” “你受过很多伤害,程度还是永久性的,你被欺负得很惨,你没有做错什么,却被那样对待。” 身体一僵,回忆瞬间划过脑海,阴冽沉默两秒,又收了收手臂,将怀中人牢牢抱紧,“……嗯。” “我很同情你,甚至于对你的恨意都少了一些,可是。” ‘可是’二字说完,许清清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变得僵硬,她知道他在害怕,知道他猜到了接下来的话,知道他不想听,但是,许清清不得不说。 “可是我依然恨你,你对我的伤害也是永久性的,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你那样对待。 “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身体的反应不代表我的内心,正常清醒状态下,我百分之一百不会跟你做。 “当然,你对我的好我也能看到,我相信你真的很喜欢我,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我也相信只要以后我们好好沟通,你或许再也不会伤害我,会永远对我好。” 阴冽的手有一点颤抖,这些话太美好了,让他心动,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让他开心得像个孩童。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埋首在许清清肩颈处,留下细密的吻。 许清清面色平静,望着前面,眼神无波,“可我不想要。” 阴冽顿住了所有的动作,感官迟滞,浑身血|液倒流,手心冰凉一片。 “你对我的好,我一点儿都不想要。” 很多事情都能弥补,做错了改正就好,唯独感情,伤了就是伤了,她不知道别人,但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会爱上。 “放我走好不好,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忍心太过分地伤害你了,你也不容易,何况以前的恩怨也都了了。可是感情必须两情相悦,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再不容易,也得放手,这是尊重,再伟大再深情的爱,也要先做到尊重。” 许清清一口气说完,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好多。 无论说这些话的后果如何,无论是否会激怒阴冽,让他变回原来的恐、怖分子,她都说了。 暖暖的光晕中,阴冽抱着她,迟迟不说话。 十几秒过去,许清清多少有点儿怕了。别真的变回去吧,觉得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气之下打她一顿,再强她几次,她就真活不了了。 抿了抿唇,许清清怂怂地生出道歉的想法,她有一点点后悔,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委婉点儿,迂回点儿,会不会更好。 正紧张着,肩膀上一凉。 顿时,许清清瞪大了眼睛,身体一下子怔住。 一滴,两滴,三滴。冰凉的泪水滴到她的肩上。 男人边流泪边笑着说:“我曾经快死的时候都没哭过,许清清,你厉害,你真的厉害。你说的都对,没有一句话不对,可是你没有尝过爱情,你根本不知道,如果喜欢,根本—— “放、不、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快要回家了,结局一定没人能想到~ 再预告一下,结局开放式,就是非he也非be,有发展空间 我不喜欢结局堵心,要不是实在没法he,我就写甜了(T_T) 第72章 逃跑 那天晚上, 许清清哭了一夜。 本来是阴冽在哭,被她的无情气哭,但后来就不哭了, 主要被她气多了, 承受能力高了不少。 但许清清却停不下来,因为阴冽对她说绝不放手,让她随便骂,随便闹, 随便哭,打他也可以,总之想怎么发泄怎么发泄, 就是不能走。 许清清听了后哭得肝肠寸断,门外响起佣人犹豫的敲门声,似乎怕打扰,但又怕出事儿。 阴冽叫佣人不用管,把人打发走,然后拿来纸巾给许清清擦了擦鼻涕, 看她接着哭。 许清清从小生活顺遂, 成长一帆风顺, 从来也没有这么哭过, 又愤怒又无奈, 又委屈又憋屈, 什么形象也不要了,边哭边骂:‘王八蛋’、‘混蛋’、‘死|变态’、‘臭流|氓’、‘傻|逼’、‘牲口’、‘垃圾’。 脏|话大合集。 阴冽默默地听着,随后倒了杯清水递过去,语气很温柔,“渴不渴?喝一点吧, 喝完了再骂。” 许清清端过水杯就朝他泼去,阴冽对她不防范,压根儿没避,一杯温温的清水就这么尽数洒在身上。 内裤湿透,位置尴尬。 阴冽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眯眼看向某个傻眼的小混蛋,问道:“故意的?还想要?” 许清清怒不可遏,扬起手来准备把杯子砸过去,被阴冽一把抓住。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人逼得松了手,水杯落在床上,闷闷一声,失去攻击力。 阴冽点着她的鼻子严肃教育她,“这样可不行,你要爱护它,不能动不动就砸,我又不是铁做的,砸坏了你怎么办?” “你滚蛋!跟我有什么关系,砸坏了正好,为民除害……啊!放开我!你敢再来我就……啊!” 阴冽气她嘴上不饶人,总是伤害他,却被她又凶又可怜的样子勾得难受,于是,惩罚她,让她的骂声变个好听的调。 小混蛋骂的越狠,他就做的越狠,直到最后,小混蛋再骂不出什么,只剩无力的哀求,和难耐的哼叫。幽深的夜晚,终究无眠…… …… 许清清过上了被‘圈|养’的生活。 无法出门,无法去上学,无法掌握自由。 好在清宝被带过来了,白天的时候能够陪陪她,让她心情轻松一点。而晚上,她只能面对那个恶|魔。 恶|魔其实对她很好,没有伤害过她一次,无论她怎么挑衅,对方都宠着,她焦躁起来发火时,摔了任何价值连城的东西都不会受到半分苛责。 甚至在她不想‘做’的时候,也不再强行要她,而是亲她,刺|激她,让她最终失去神智和理智,在迷乱中开口同意……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那个人是恶|魔,在用看似最温和实则最狠绝的方法,蛊|惑她的心|神。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这个身体,恶|魔要的是她的灵|魂。 她快习惯了。她已经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她快完了。 …… “她去哪了?” 阴冽照例晚上回来,今天还不算太晚,刚九点半,按理说应该能看到小混蛋坐在床上玩儿电脑的样子。 可是他一推开卧室门,床上空空的,大概看了一眼其他地方,也没见人。 五个佣人全变了脸色,她们也以为许清清一直在卧室里,然而并没有。 “晚,晚饭后,清清小姐出去跟大狗呆了一会儿,因为买的狗窝回来了,她跟来运送的商家一起把狗窝安置好,之后就回了卧房,再没有出来过。”佣人战战兢兢说着。 阴冽冷着脸再次找了一遍,这次很仔细,每个房间都翻过了,甚至包括衣柜里和其他任何能躲人的空间,但还是见不到人。 佣人已经冒冷汗了,因为阴冽肉眼可见变了脸色,眼中的阴|狠气息暴|露无遗,这些天来,她们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这样,实在过于可怖。 在别墅里没找到人,阴冽又去了花园,夜色中,花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崭新的大号狗窝立在那里,里面却漆黑一片没有狗,显示着被抛弃的荒凉。 “呵呵……本事不小。”阴冽轻轻笑出来,看了眼并未有任何破坏痕迹的花园后门,咬牙切齿,“给我追。” 他放命令下去后又沉着脸回了卧室,打开抽屉,发现里面的钱和卡等物品一个没少。 卧室里冷冷清清的,以往他回来后,这会儿应该是抱着某个洗过澡身上香香的宝贝,一起聊聊天,或者一起看电影。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床上去。 回忆近在眼前,那么清晰。阴冽独自一人坐到了椅子上,拿出手机扔到桌上,拨通了备注为‘宝贝’的号码,冷眼看着屏幕上信号连通的画面,听到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平板冷漠的响着,几声过后,戛然中断。 而由于没有人管,屏幕几十秒后暗了下去,进入锁屏状态。 他漠然坐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处在待机中,阴冽盯了一会儿,随手将其解锁,点开网页的历史记录,漫不经心地看着,在一串的游戏和电影网址里,点开一个很独特的教学网站。 他只在小混蛋的手机上设了监|听,没有防电脑,他知道小混蛋喜欢自在的空间,于是他给她留了一片完全自由的领地。 可结果呢? 阴冽死死盯着教学网站里,某人讲师账号的聊天记录,恨意一点一点涌起。 学生翟生:你准备好没? 讲师许清清:没什么可准备的,除了清宝,其他的全留在这儿,我都不带。 学生翟生:到时候我不进去,苹姨会开车进去,就说有你订购的狗窝,来给你送货,人员你放心,都是专业的,不会被发现。 讲师许清清:好的,我已经提前跟他们说过了,让苹姨尽管进来就好。 学生翟生:最重要的是你身边要没人。 讲师许清清:嗯,没人管我的,阴冽不让他们步步紧跟着我,我有事叫他们他们才会出现,这方面阴冽对我挺尊重的。 学生翟生:喂!立场坚定一些好不好,别被他一百件坏事中的一件好事收服了好吗,那烂人要是真尊重你就不会关着你了! 讲师许清清: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逃跑,再不跑我就疯了。 学生翟生:记得不要直接跟着走,走之前回你的房间一趟,让他们误以为你在房间里,然后你翻窗户出去。 讲师许清清:OK。 这些对话是最新的,之前的聊天记录还有好几十页,但阴冽不想看了。 他觉得他就是个蠢货。 他早该除掉那个废物的,他怎么能因为那小兔崽子太过废物而留了余地呢?他真是个陷入爱情、降了决断力的蠢货。 “翟生……欧阳苹……我没动你们欧阳家,你们反倒动我的人。” 他顺手掏出枪,对着电脑上的聊天界面扣了扳机,轰的一声,屏幕爆|裂,碎片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大结局,番外会有的~ 第73章 大结局 “嗨, 好久不见,你过得……” “快帮我把清宝弄出来,它卡住了, 你们这车门有点儿小!” 其实这辆专门找来的宠物用品专营店运送车并不小, 是个小皮卡,后面有铁皮车兜,连那么大的狗窝都能放下,但问题是露天无遮挡, 把清宝放后面一眼就能看到,那还怎么偷偷接出去,所以只能塞车座里。 夜风中, 翟生只觉得一腔深情与想念全部被堵回心里,只剩尴尬和郁闷,“许清清,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许清清也挺生气。这家伙真没眼色,没见她正哼哧哼哧救她的狗狗呢,某人一点儿忙不帮不说, 还抱怨她, “哎呀, 完后再叙旧啦, 现在先过来搭把手, 我真的呃……清宝啊……你真的该减肥了……” 翟生无奈过去帮忙, 清宝认得他,不排斥他,还舔了他一口。翟生更郁闷了,没被人亲,被狗亲了。 一番推拽, 两人合力将清宝解救出来,大狗狗终于四爪落地,重获自由,抖抖毛,恢复了霸气。 苹姨在另一边安排其他事宜,把人救出来不代表结束,反而各种麻烦才刚刚开始,阴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立刻将许清清送到别的地方。 拿着一包现金和食物,还有假的身份|证件和一套替换衣物,将这些东西郑重递给许清清,苹姨眉头紧蹙: “虽然你说阴冽一般晚上十一点才回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得早点儿离开。那个人的势|力范围很大,一旦发现你跑了,他调动人力追赶封堵的速度要比我送你出去的速度快很多很多倍。所以你现在赶紧走,车票已经买好了,到达目的地有人等着你,只要出了市,范围变大,阴冽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你。” “我的清宝……” 许清清刚说半句,翟生就接过话道:“放心,我会保护它,狗在我在,狗死我死。” 许清清感动了,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想了想,说:“不过藏獒的寿命一般十几年,你要是跟着走的话,有点儿亏。” 翟生收起了微笑,“……” 许清清笑了出来,又拍了拍他,然后认真道,“总之,保护好你自己,有任何事都不要替我承担,往我身上推就好,就说是我自己要跑的。如果阴冽想拿你们开|刀,你就说出我的逃跑路线,千万千万别扛着,反正他知道路线也不一定能抓到我。” “那怎么行,那不是白救你了。” “如果你们因为我出了事,那还不如不救,翟生,我希望你知道,你们出事的话,我也不可能好好的活下去。” 短暂的沉默后,翟生一把抱住了她,紧紧搂着,笑着亲她柔软带香的发丝,“知道。” 苹姨挑挑眉,转过身去装没看见。 “等风头过去,我会去找你的。”翟生收紧手臂,语气是浓浓的不舍。 许清清在他怀里艰难地点点头,“好哒,或许我也能回来找你。” 翟生心里一暖,接着便难受起来,他轻轻吻了吻许清清的额头,艰涩道:“回不来的,阴冽那人,绝不允许背叛,他不会放手的。” “偷偷回来也不行吗?” “危险性太大了,我不敢让你冒险。阴冽的作风是,谁对不起他,他就让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那你们还敢对不起我,不是找死是什么。”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却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许清清一瞬间如坠冰窟,她僵硬的从翟生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看去。 只见街道拐角处走出一个人,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身西服,领带还是许清清给他打的,她不会打领带,这人就手把手教她,非要让她学会。 “我见我那几个结了婚的下属,都是妻子给打领带,你也帮我好不好?” 那会儿许清清还瞌睡着,无奈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妻子打的,而不是自己。” 男人有点儿气愤,又很委屈,“他们聊天的时候说的,被我听见了,我怀疑他们在故意炫耀。” “……” “所以我提前对助理安排好了,让他今天跟那些人说,我的领带是你打的。宝贝对不起,影响你睡觉了,就一次好吗,一会儿再接着睡行不行?” 她那时觉得挺可乐,笑道,“我怀疑是你在故意炫耀。” 男人不羞不恼,认真承认,“嗯,我想炫耀。” 由于时隔不久,许清清印象深刻,此时不知怎么很不想对视,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阴冽正向这边走着,始终盯着某个逃跑的背叛者,见她竟是看都不想看到自己,心下一疼,目光更冷了。 他停在这些人几步之遥处,刻意抬起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婚戒,摇着头道:“昨天还躺在我的床上,今天就跑到别的男人怀里,宝贝,你这样会让我伤心的。” 说是伤心,眼中却只有狠|戾,许清清听了他的话一言不发,而翟生脸色难看到极致。 阴冽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并没有跟着手下,不过没有人觉得他真的只有一个人,此人的露面,就代表着周围所有的道路已经全部封|锁完毕了,谁想跑出去,都不可能。 失败,准备了那么久的逃亡,就这样失败,许清清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她要有个翅膀就好了。 不,有翅膀也会被打下来。 她又低下了头。 身旁的翟生与她失落的情绪不同,那句‘昨天还躺在我的床上’,让其握紧了拳头,唯有怒火中烧,他朝着对面的阴冽呸了一声: “你说话干净点儿,清清是被你强|迫的,别说的别人好像自愿一样,她不是你的所属物,她跟我在一起轮不到你管!” 少年不畏强|权,一腔孤勇宣泄,然而苹姨早已面无血色。 这孩子太愣了,什么话都敢说,他知道阴冽有什么手段吗,他不想活了吗! 苹姨惨白着脸刚想说点儿什么,阴冽已然笑开,“翟少爷,指责别人前,要先搞清楚事实。你可以现在当面问问你的清清,问她是不是自愿的,还可以问,到底是我强|迫她,还是她强|迫我。” 翟生听糊涂了,眉头皱得紧紧的,“什么她强|迫你,她怎么可能强|迫你?” 阴冽瞥了一眼某人,见那小脑袋垂得更低了,笑意加深,他舔舔嘴唇,表情回味,“就在她和姓秦的结婚那天,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你的清清当众吻了我,之后在车上,你的清清又说‘要我’,然后,脱我衣服,解我裤子,主动……” “别说了。” “你闭嘴!” 前一句是许清清说的,她不想让阴冽再说了,明明事出有因,她是被下了药,身不由己。 后一句是翟生说的,他听不下去了,这个混蛋可真他妈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让清清怎么活! 混蛋还挺委屈,“翟少爷好霸道,许你骂我,不许我说实话,我不仅被强|迫,还被污蔑。” 要说人不要脸,当真天下无敌,阴冽只三两句话,就把原本许清清和翟生他们这边好好的氛围搞成了一团糟。 翟生愤怒到了极点,眼睛都烧红了,右手摸到了口袋里,想找个机会搞点儿事。 他今天本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清清能逃脱最好,如果无法逃脱,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而许清清却只有无力感,她突然间觉得很累,回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个糟糕的处境,她的身上好像压了很多的负重,纷纷扰扰,是是非非,错综复杂,纠葛缠绕。 她不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人生赢家,她现在连人生的方向都有些迷茫。 终是抬起了头,正对上那道一直瞪着她的视线,那视线早晨时还温柔无比,此时却只剩刻骨恨意,她说: “阴冽,对不起。 “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我也想跟你好好的告别,或许你依然会生气,可总比现在要好。 “现在应该是最差的状况了,所有人都难受,所有人都痛苦,所有人都麻烦缠身,并且都因我而起。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是让所有人都喜欢,所有人都开心,所有人都充满希望的存在,我没有给别人带去过麻烦。 “我应该离开的,你们都没有说过我,我这样的人明明就是扫把星,早点儿滚多好。 “翟生,你不要拿枪,你的动作我都看到了他能看不到?你不要为了我跟他对着干,你妈妈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不保护好自己呢?她在天上看到多难过啊。 “我以前没有朋友的,虽然我人缘儿很好,能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可内心里还是最喜欢一个人呆着。只有你,只有你这个骂过我,欺负过我,伤害过我,让我最反感的人,成为了我的朋友。 “我运气其实不错,看上去处处倒霉,实则很幸运,随便交个朋友就能为我豁出命,随便养个没人要的狗就是那么聪明那么好的藏獒,我真的很感谢。 “还感谢苹姨,感谢那位对我好的佣人阿姨,感谢给我打折扣的肉店老板,感谢班主任老师,感谢找我聊天逗我笑的同学,我都感谢,也感谢……也感谢…… “也感谢你,你阻止了一个正要强|迫我的有性|病的男人,这件事我记一辈子。 “阴冽,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那些痛苦的记忆,或许,或许我真的会喜欢你。” 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可她不知道,她只看到了其他人的眼泪。 苹姨在捂着嘴哭,翟生也在哭,他想靠近她,想要让她把枪放下。 可她不能放下,放下之后就还是这样痛苦的局面,她想回家了,她走不完这个混乱的剧情,她不适合玩儿这种类型的rpg,她要回家。 阴冽没有哭,那个男人正狂怒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骂道:“许清清你要是敢开|枪,我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活|剐了,还有你的狗,不信你就试试!!!” 许清清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叹口气,“想让我喜欢你你就不要这样。” 听了这话阴冽更气了,几乎要爆|炸,“谁他妈用你喜欢!你他妈爱喜欢不喜欢!快滚吧你,把枪还给我然后滚得远远的,别拿我的枪在这儿威胁人!” 许清清愣了一下,听他提到他的枪,想起还有一样他的东西。 “对了,戒指还你,一直跟枪放一起装在口袋里,就忘了给你留下了。”她说着便去掏口袋。 阴冽要气死了,“许清清!你敢把戒指还回来!你……快,快让开!!!” 突然拔高的声音,让许清清吓了一跳,一抬眼,阴冽已经飞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砰”的一声枪响,不是她手里的枪发出来的,她还没敢真的开|枪,开|枪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尤其还对着自己。 那是谁开的枪…… “啊啊啊啊啊——冽!你为什么要替她挡着!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啊————” 这下知道是谁开的枪了,是已然疯了的许幽莉。 许幽莉的出现不是意外,自从她疯了以后,就爱晚上在街边游荡,起初许家还派人跟着,后来整个家族产业落到阴冽手里后,人人无暇以顾,更顾不上一个疯子了。 为爱而疯,许清清算是见到了,还一见就是两个。 她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眼泪止不住,哽咽着抱怨道:“你好重,快起来啦。 “你个疯子,就这么喜欢我吗,你和许幽莉才是绝配,你俩都是疯子。 “快起来啦,血都流我身上了,我害怕。 “阴冽,我害怕,你快叫你的私人医生好不好,我不想你死。 “你说句话啊,你想让我愧疚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再也没办法恨你了是不是? “你想错了,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本来没有那么恨了,现在却恨死了……” 在阴冽心脏最后一次跳动时,许清清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全是恨。 可男人表情是满足的,没有一点痛苦。 翟生站在一旁,神色复杂,想要把阴冽的尸|体搬开让清清起来,然而看着她紧紧搂在上面的手臂,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身上之人的体温渐渐冰冷起来,许清清想给他再暖一暖,却觉得越来越轻,重量好像减少了很多。 她奇怪地看了看,结果所见之景让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阴冽在消失!他的身体就像处在蒸发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除他之外,其他人也在蒸发,翟生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同样正在消失,苹姨亦然,清宝也一样,还有……她。 她许清清也在消失! 所有的画面都在逐渐化为空白,许清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她待过的世界,缓缓闭上了眼睛。 …… …… “叮铃~~”闹铃响了。 许清清从手臂中抬起头,随手把闹铃拍安静。她居然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真是够了。 “哇……早上了居然,我就这样在桌上睡了一夜?” 活动活动脖子,好在没落枕,后背也不疼,许清清不由得佩服自己,看来宅女生活习惯了,练出技能来了。 电脑屏幕处在休眠中,她取消保护界面,看到了之前玩儿的rpg。 画面里,男主将女主护在身下,替她挡了子弹,全剧情结束。 “……好吧,我为什么要玩儿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还玩儿到最后了,果然是闲的。啧,话说都有什么剧情来着,怎么睡了一觉什么印象都没有。” 吐槽自己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有助于自我反思,许清清想了想,决定趁着心情不错出去转转,太宅了也不好,貌似影响记忆力,也影响她的人际交流,比如她都读研了,还没交过男朋友。 虽然这个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急,有缘人才共白首嘛,但她爸妈急。 掌上明珠就这么一颗,不得选个最优质的宝盒才配装啊,早挑早好,耽误不得。 许清清洗漱一番,出门了。 今天天气不错,晴天万里无云,她去书店遛了遛,买了几本书,路过一本杂志时,停下了脚步。 杂志是金融圈的,内容有各种投资分析和理财方法,以及优秀投稿和名人采访等。 许清清伸手去拿……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男士手碰到了一起。 抬眸看去,西装革履,眉目精致,气质极尽贵气,一看就不像她这种普通人中的一员。 许清清下意识往外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这这这……哪家的大少爷跑出来和小研究生抢杂志来了? 对方先开的口,声音低沉,温和中透着疏离,“小姐不好意思,这本杂志里面的采访人物是本人,因为只有一本,我想,您是否愿意让予我?” 哦豁,金融界大佬啊,怎么杂志社出版的时候不给大佬送一本吗? 好奇归好奇,许清清没问出来,毕竟原因多了去了,可能就是没送,也可能送了但是弄丢了之类的,总之没必要专门问人家的私事。 而且一般情况下,她其实是会让的,她不爱抢东西,性格比较佛,有就买没有就算,多大点儿事呀,但这次正好有个小问题…… “可是,这本杂志里面的一篇金融投稿是我写的,要不,我们各出一半的钱买下,然后你把投稿的那页撕下来给我?我一直没看稿子的‘成品’,想买回去看一看。” 她提议着,“其实你赚了,我只要一页,但我付一半的钱,行不?” 男人没说话,盯着她,眼神比之刚才好像有些变化。 许清清怕大佬不高兴她的提议,想了想,决定让出去,“那算了,送你了……” 反正她也不是非看不可。 “你毕业了?”大佬突然问道。 许清清愣了愣,“呃,快了。” “毕业来我的公司,我想要你。” 许清清再愣。这个话,怎么怪怪的…… “谢谢您的邀请,可我还没有决定毕业之后去哪儿工作。” 男人轻笑了下,没说什么,也没有拿杂志,离开了。 那许清清自然就买了,回到家,翻开内页采访,看到了大佬的名字——阴冽。 突然间,脑袋有点疼,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许清清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在哪儿见过呢?一定见过的……” 想不起来。 心脏疼了一下,一瞬间心里有些空落落,很奇怪的感觉。 她发了会儿呆,最终放弃,“算啦,有缘再见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感谢读者小天使的支持!还有两章番外,明天一起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