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阔太的自我修养》作者:福泱 文案 1.唐家从唐迹往上数三代,皆是早亡, 有天,奶奶指着照片上的女孩,让他上门求亲。 于是,他就去了。 后来,这个女孩睡|了他之后,要离婚, 他没答应。 2.纪家破产,人人都道纪家独女纪维希,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转眼,看她手拿副卡,扫遍商场全部男装。 第二天, 有人发现,那些衣服穿在了‘短命鬼’唐迹身上。 3.纪维希最不齿唐迹这种, 有两个臭钱就自以为能强娶良家少女-的男人, 所以,直到她生完老大又怀老二, 也没想明白,当初怎么就跟他去了民政局。  1.戏精,婚后,甜文  2.一对一,双c,结局h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维希、唐迹 ┃ 配角:下本开《她势汹汹》求收! ┃ 其它:预收《喂,你的保镖掉了》 一句话简介:承蒙太太偏爱 第1章 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当了豪门阔太/福泱 第一章 经理把写着隔间号的纸条交给纪维希,并叮嘱她今晚好好表现。 傍晚五点五十分,餐厅的客人还不多。纪维希摊开掌心的纸条,在后厨旁边的小休息室里静静站了五分钟,五分钟一过,她拿上小提琴往纸条上的目的地走去。 经理好心提醒过她,能来约梦巴黎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若是伺候好了,小费能抵私立医院三天的住院费。 从晚上六点到十点,收获颇丰,纪维希拿了小一万块的小费,结束后和经理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纪维希直奔收费处,值班的大姐睡着了,她把人喊醒,大姐骂骂咧咧地收了钱,然后把收费单子递给她,嘴里还不忘撒被吵醒的火气:“每次都到最后期限才来续费!要是没钱就不要来私立医院啊,这些钱在隔壁三院都够住一辈子的了!” 纪维希苦笑了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话虽然夸张了点,也是事实。汾城一院虽然是第一医院,但它是个私立医院,无论医疗设备还是医务人员资质纷纷甩其他几个公立十几条街,当然价格也十分昂贵。 纪远昭就住在这家医院。 走廊里静悄悄的,病房里开了一盏夜灯,隐约还能听见各种仪器工作的“滴滴”声。 纪维希把视线收回来,背靠在门板上,强塑一整天的坚强彻底垮塌。她闭了闭胀得发酸的眼睛,平日里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下去。 半个小时后,她踏着夜色,慢慢离开医院。 纪维希最后一次和健健康康的纪远昭通电话,是在纪远昭去拉斯维加斯之前,当时她正在某奢侈品店里跟导购确定HermesBirkin 稀有皮的颜色。 三天,就过了三天,纪远昭回来了。他躺在担架上,人事不省,被几个人抬到别墅。 那群人的头儿告诉纪维希,纪远昭在拉斯维加斯把全部家财都输给了一个黑人,这栋别墅只能再宽限给他们住七天。七天之后就要被变卖回收,也就意味着他们七天后将无家可归。 幸好母亲去得早,不然非得把纪远昭从重度昏迷打到驾鹤西去为止。其实,她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但她莫名就觉得纪远昭是妻管严。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就这样,纪维希一夕之间从白富美变成了白惨美,还附带个生了重病没有任何行为能力的老爸。 平时巴结、仰仗纪家的人,纷纷退避三舍,逞论好心搭把手。 纪维希变卖所有首饰、包包,把纪远昭送进汾城一院续命,她自己摒弃二十多年来养尊处优养成的娇小姐脾气,租了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小窝,磕磕绊绊度过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两个月。 — 前方那道单薄瘦削的身影乘着夜风慢腾腾地踱,脑袋低垂,身姿怏怏。 走着走着,又见她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 脚踝那里已经被劣质高跟鞋的皮革磨破了皮,渗出血丝。夜深人静,纪维希坐在马路牙子上,翘着脚,对着路灯查看伤势。 白嫩可爱的小脚丫在路灯下照射出柔白的光,她张着脚丫在空中胡乱舞了几下,不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沿着马路牙子走。 身后,约百米远,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以龟速跟着。 开车的小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沉吟几秒开口:“少爷,需要提醒纪小姐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路段,一个女人散步会有危险吗?” 唐迹单手撑腮,幽幽眸光循着不远处那道孤独的背影,闻言只是换了一条腿交叠。他收回视线,懒懒动了下眼皮,看向小吴,懒洋洋地问:“能有什么危险?” 小吴:…… 没有危险您一直默默跟着人家干嘛?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遇到了那么要不要送纪小姐一程?” “你跟她很熟?”唐迹淡淡发问,轻掀眼皮看了眼前方走得歪七扭八的女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在膝盖点了点。 “没,没有。不,不熟。”小吴差点咬到舌头,您是大爷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车依旧不远不近、不快不慢地行驶着,大半夜的,小吴心想,您兴致真高。 兴致真高的那位正闭着眼睛假寐,轮廓深邃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合着“跟踪”这活还是得小吴一个人执行。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 大爷年纪一点也不大,今年芳龄二十七,还比小吴小一岁。大爷衬衫领带,整齐规整,此时环臂靠在椅背上,思索—— 是吩咐小吴直接绝尘而去,还是在前面那女人跟前停个十秒钟再绝尘而去。 大爷捏捏高挺的鼻梁,得出结论。 纪维希把从夜市买的99块钱高跟鞋重新穿好,走了没几步,恍然反应过来靠她这双“流血”的脚,走到天亮也走不回出租屋,同时她深切感受到了害怕。 路边虽然有路灯,但是已经很晚了,半天不见路过一辆车,夜风呼呼地吹着,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她本能地捂了捂裙子。 要是遇见色狼怎么办?! 嘤嘤嘤,想哭。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约莫走了十来步,纪维希看见斜后方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刚开始她还能佯装镇定,没一秒钟就破功,她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哇哇大叫。 “啊——救命啊——鬼啊——” 小吴张大了嘴巴,摸了摸早上刚喷过摩丝的大背头,他……像鬼? 纪维希从未这么害怕过,一向最怕运动的她竟然也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又被拍了一下,她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不是鬼,但是这个时间点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她浑身哆嗦,大热天的冷汗糊满额头,双眼紧闭,热风嗖嗖往身上钻,好可怕,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想被臭脚醉汉拖到小树林。 “呜呜——” 可她实在是跑不动了,难道,难道……早死晚死都是死,纪维希心一横,忍痛地把肩上的包拿下来,颤颤巍巍地递到身后。 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有钱,钱都在包里,都给你都给你,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因为颤抖,手上的包摇摇欲坠。 小吴的手僵在半空,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说要钱了?! “纪小姐?”小吴试探喊了一声。 没想到却换来纪维希变本加厉的嚎叫,嚎叫过后就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她艰难咽下口水,显然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边缓慢转过身边磕磕绊绊道:“我,我可以跟你做,但是你得戴……” 法制栏目不都是这样说的吗,女子关键时候可以丢贞洁但绝对要做好措施。 一个“套”字,在纪维希看清身后人的下一秒,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压根不像是违法的人啊! 小吴下意识地瞄了眼车停的方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纪小姐,我是唐家的司机,您可以叫我小吴,少爷在车里等您。” 纪维希虽然不认识什么司机,但她捕捉到了唐家这个字眼。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吴好几眼,确定危机解除,神经方才松懈下来。她循着小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的确停了一辆车,车头一头水银色的豹子雄踞在中央,豹子折射出来的光线,差点闪瞎她的眼。 后座的车窗降下半扇,男人靠窗而坐,半个身子隐藏昏暗中,即便如此,从她的位置依稀能辨认出男人的五官。 唐迹。 纪维希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秀眉微皱,显然对叫这个名字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像是感受到纪维希的注视,车内的男人倏然睁眼,两道目光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对上。 纪维希表情忿忿,满心腹诽:哼,一遇到这个男的就没好事! “阴魂不散。”纪维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两只眼睛当成X光光源,在前面车里的那个人身上来回扫射。 小吴硬着头皮上前:“纪小姐,我们少爷请您去车上坐。” 坐个屁! “不去!”此时的纪维希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十分有骨气地转头就走。 眼看纪维希走远,小吴左右为难,只好小跑回去开车。 短短一分钟,纪维希已经无数遍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悔,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马不停蹄地跑到车上坐下,骨气算什么?又不能换钱! 她倏然站定,抬头望着天空一颗亮星。妈,你一定要保佑我平安回到家啊。 刚祈求完,一辆车停在脚边,纪维希看见后车厢的窗户降下来,阴魂不散的男人挑唇冲她笑。 纪维希猛地就想起来小说里形容的那些个冷面修罗…… “既然纪小姐这么不想见到唐某人,那我只好先行一步。纪小姐请放心,汾城治安很好,这么晚除了几个拾荒者,鲜少有歹徒出没,纪小姐一定能平安到家。” 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纪维希更加觉得惊悚,寒意一阵阵从脚底板冒出来。她狠狠地瞪过去,不说话能死吗?! “小吴,我们走。”车窗瞬间升严实了。 纪维希本能地咽下口水,在车子重新发动之前,快速打开副驾驶,一屁股坐了上去。 瞥见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小吴,纪维希扯了扯嘴角。她早说过,骨气那玩意她要了没用,上天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马不停蹄跟他走! 所以,如果下一秒唐迹没有笑的话,纪维希想,她应该会感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撩完就跑好刺激》球收! 【沈培焕最恨管月在把他“撩”得浑身是火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管月回国那天,逢好友生日趴。趴上,沈培焕罕见的带了个女人,巧的是管月身边也跟了个男人。 中途,管月被人堵在洗手间,她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双多情桃花眼都眯成恶狠狠的形状,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你他妈还敢给老子回来!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管月看着沈培焕咬牙切齿的脸,想起进门时攀在他手臂妖娆的女人,佯装窒息状,咳嗽不止,猛翻白眼。 下一秒,果然掐住脖子的手松开,温热的指腹轻抚她咳得通红的小脸:“疼不疼?”声音柔得能溺死人。 ***沈培焕一直以为管月是母亲领养来给自己当妹妹的,直到十七岁那年无意听到母亲跟别人如是介绍管月——她呀,我未来儿媳妇儿。 最最关键的是他瞧见管小月的小脸红的像苹果,从此,沈培焕看管月的眼神变了样儿! 后来管月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沈培焕经常反思他那天一定是没戴刚配的近视镜,以为她脸红是因为暗恋自己,不然怎么直到她走,都没跟自己告白?! 管月:追夫也能火葬场?no no 不存在的! :这是一个我以为她喜欢我其实她确实喜欢我但是始终也没说喜欢我我却还傻乎乎等她回来跟我说喜欢我的执着?沙雕?甜?文?! 曾经 嚣张乖戾.魔王.沈vs又娇又软.哭包.月现在 吹个泡泡都是爱你的形状.沈vs傻逼男人本姑娘懒得理你.月 第2章 迫不得已 第二章 纪维希在心里问候了唐迹一路。 “纪小姐,再见。” 纪维希刚下车,就听到这么一句。她偏过头,小吴正对她笑。 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怔忪,有多久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了?好像从纪家宣布破产的那天起,她就没坐过这么贵的车了吧? 也不是,还是坐过一次的。那一次是去二手店的路上,不过她中途就下了车。那天的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刚从车上下来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结果可想而知,她和那些奢侈品被淋成了落汤鸡,后来二手店老板硬是在谈好的回收价格的基础上,给了她个折上折。她此生从来没有那么落魄过。 纪维希垂下长睫,把目光收回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小区。上楼时,她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感应灯并不灵敏的楼道里,晃动着的白皙小腿发着光。 小吴终于发觉出不对劲,他偷偷看向后视镜,果然里面的人不知道盯他看了多久。 “少爷?”小吴艰难咽下口水,冷不丁头皮发麻。 唐迹不知何时撑起下巴,直盯着他,嗓音慵懒说:“打算什么时候再见?”大爷这傲视群怂的目光还真叫小吴招架不住,再次咽了口唾沫。 别说,小吴开始还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 一个不耐烦的皮鞋印儿落在椅背上:“问你话呢。”小吴身体抖了三抖,差点撒开方向盘随车去了。 大爷鲜少一个问题问两遍,前边儿恰好遇着红灯,小吴把车停了下来。 他试探道:“明天……”在接触到男人的视线时,猛一摇头,“明天肯定不行,接下来几天您都不在汾城。” 小吴接着说:“那……下周二?下周二老太太出院。周三……” “那就下周三。”大爷终于开了尊口,闭上眼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会儿,到了叫我。” 小吴嘿嘿一笑,说:“爷,您先睡。” 小吴全名吴峰录,爷爷是唐家老太太几十年的好朋友,他十岁那年随着爷爷吴权贵进唐家,跟唐迹一块玩到大。吃喝不愁,就是不爱读书,高中毕业就没读了。唐迹出国读大学那会儿,他刚好在某汽修中心当学徒,后来唐迹学成回国,他便整天跟着唐迹。 一开始,唐迹嫌弃他学历太低,跟在身边拉低自己的智商,硬是花点钱逼着他去自考了个本科。吴峰录除了读书,什么都行,虽然比唐迹年长,却甘愿在他面前自称小弟,事事恭顺,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小吴放慢车速,中途接到吴权贵的电话,照例问是否将少爷安全送到家了,小吴嘶了一声,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男人闭目坐在后座,领带不知何时被扯松,松垮挂在脖子上,他看似睡着,实则并不安稳,操劳一天,即使在浅眠时眉头也轻微皱着。 “快了快了,我开车您还不放心?挂了挂了,一会该把少爷吵醒了。”小吴压低嗓子,直接撂了电话。 - 纪维希半夜起来上厕所,眼睛都没怎么睁开,摸着黑往厕所走,突然眼前出现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啊的一声跌坐在地板上。 时瑶刚入喉的水差点喷出来,刚才那一声可谓震耳欲聋。她刷的一下放下杯子,把客厅的灯打开,果然她看见纪维希穿着睡裙,十分不雅地坐在地上。 她走过去,双手使劲把纪维希拉起来。 纪维希揉着摔成两瓣的屁股,看着时瑶就是一顿吼:“为什么不开灯!” “咳咳。”时瑶扶了扶额,“习惯了。” 纪维希生无可恋地闭上眼,边平复呼吸边往卫生间走。时瑶搀着她的胳膊,倍感抱歉。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解决完生理问题,纪维希瘫在沙发上,指挥时瑶帮她倒杯水。 “我是你房东,你怎么可以这样指使我?”时瑶瘪嘴。 纪维希冷哼,指指自己的屁股,示意她——要不要看看它有没有变成三瓣? 时瑶一时禁了声,心不甘情不愿兑了杯温水放到纪维希手里。 时瑶一屁股坐在纪维希旁边:“我已经来三天了,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我的气息吗?” 纪维希看了她几秒,摇头:“NO.我是人类,而你——”视线从时瑶皱巴巴的睡衣上略过,“不是。” 昼伏夜出的哪里是人,分明是猫头鹰啊!纪维希简直要怀疑,时瑶某天若是猝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也不想熬夜啊,可是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灵感啊。”时瑶挠了挠头发,两只眼睛底下布满青黑,纪维希不堪入目地撇过脸。 对此纪维希深表同情,不过转念一想,她同情个屁啊,明明更惨的是她自己好嘛。 时家有女,名时瑶,国内985毕业,名下八套房,今年才二十三岁就过起了人人艳羡的包租婆生活,每天进账千把块。当然,包租婆只是副业,时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专职作家。虽然现在还奋斗在某站的十八线,但是时瑶一直坚信自己有天能够卖出千万版权,走上人生巅峰! 而现在纪维希租住的这间卧室,就是时瑶名下八套房的其中之一。是的,这座拥有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纪维希只租了面积最小、采光最差的那间,一个月八百块钱房租,还是时瑶看在她“身世坎坷”的份上,松口的。 听说这套房在时瑶十岁时就转到她名下了,作为第一套房,时瑶对这套老房子的感情挺深。大别墅住腻了,她就来这里寻找写作灵感。别看纪维希才住在这里两个月,两个人就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姐妹情。 咳,时不时在半夜被房东吓个半死,暂且不提。 时瑶见纪维希喝着水都能走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喂,想什么呢?” 没想到纪维希回过神来,出其不意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吃宵夜?我请客。” 茄子、青椒、脆骨、小馒头、锡纸金针菇、锡纸鲜鱿……还有几罐啤酒。时瑶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烧烤,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能吃得完吗?”她拉开椅子坐下,纪维希已经打开一罐啤酒对瓶吹。 “以前都是你请我,这次换我请你。”某女十分大方地摆摆手。 时瑶撇嘴,心想,您上个月房租还没给呢! 纪维希不再说话,不一会儿,眼前堆了几个空罐子。以前她倒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喝两块钱一罐的啤酒,还喝的津津有味,现在想想,能让人喝醉的酒都是好酒。 “时瑶,时瑶,时……”纪维希趴在桌子上,眼睛里的时瑶一会变成一个,一会变成两个,一会又变成了一个。 头昏脑胀,纪维希闭上眼。 “怎么了?”时瑶刚解决一份茄子,满嘴含糊。一回头,纪维希趴在桌上睡着了。 砸吧砸吧小嘴,转过头又睡,像头小猪。 时瑶花了十分钟把纪维希弄到床上,瞧见纪维希眼底下的青色,时瑶叹了口气。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一下沦为打工妹,她一个自诩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怜惜。 时瑶俯下身,手指挑起纪维希的下巴,在她脸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感慨—— 这要放在总裁言情小说里,兴许第二天就跑出来个霸总未婚夫,要求娶女主人公呢! - 纪远昭还是老样子,纪维希不去约梦巴黎的时候,都去医院陪他。 纪维希从住院收费处出来,免不了又挨收费大姐一通骂。她捏着手里最后一张人民币,闭了闭眼。仅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花完她攒好久的钱。 小吴看看逐渐走远的女人,又看看身边的男人。他怀疑收费大姐是否练女高音出身,否则离这么远他怎会听到她是怎么骂纪小姐的? 既然他听到了,那肯定也瞒不过爷。 “爷,您看要不要把纪小姐父亲的医药费包了?纪小姐知道以后一定会以身相许,咱也不需要再费那么多心思了。” 唐迹一幅你脑子有坑的眼神瞥过去,小吴立马做了一个胶带封嘴的动作。 他难道说错了? 唐迹哂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见钱眼开。”下巴点了点背影缩成拳头大小的女人,漫不经心说,“你信不信,如果我要真按照你说的做了,她能让我损了夫人又折兵。” 小吴怔了一秒,夫人指什么?兵又是指什么?实不相瞒,只要他一看见爷眯缝着眼瞧人,那就证明他的智商又跟不上了。 唐迹也没指望他能一下听懂,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随口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三。” 唐迹点点头,若有所思:“走吧。” “好嘞。”小吴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他好像知道‘夫人’是谁了。 坐过了两站路,纪维希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小区。刚到单元楼门口,就看到前头乌泱泱围了一圈人,她穿着平底鞋什么都看不到,也没兴趣知道。扫了一眼继续走。 小吴眼疾手快,拨开人群护着唐迹走出人群,他快速上前拦住纪维希:“纪小姐,请留步。” 纪维希淡淡看了小吴一眼,视线落到一旁的男人身上,不知怎的,她转身看了眼刚刚人群围住的地方。切,开个捷豹而已! 唐迹一眼看出纪维希眼里闪过的不屑,莫名觉得好笑,他挑眉:“纪小姐,好久不见。” 纪维希翻了个白眼,还纪小姐,攀什么狗关系。她撇了撇嘴:“麻烦让让,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哎呀,小姑娘这是你朋友啊,他有没有女朋友啦,要不要阿姨给介绍介绍啦?”几个大妈突然靠近,盯着唐迹,眼里冒着红光。 咳,原来他们围着那车是因为这个!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朋友。”纪维希说完,拔腿开溜。 没走两步,被扯了回来。纪维希使劲瞪着握住自己男人。 小吴张开手臂,拦在前面像根保险杠,他笑眯眯地打哈哈:“这位是我们家未来少奶奶,麻烦各位高抬贵手。” 大妈一听,遗憾摇摇头,直说可惜了,可惜了。 纪维希:……大妈,您该配副老花眼镜戴戴了。 唐迹刚弯腰,一个抱枕快速扔到沙发上,不得已他站起来。 纪维希边喝果汁,边翘着二郎腿,喝完一口爽快了才说:“沙发是房东的。” 小吴:“纪小姐,您不是也坐了吗。” “我花了钱的。”言下之意,你没花钱就没的坐。 服了。小吴看向唐迹。 唐迹面容平静,似乎并未气恼,他下巴微抬,示意小吴先出去。 顷刻,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纪维希也不装了,玻璃杯被她放在桌子上‘啪嗒’响,头一转,不屑一顾道:“有话说,有屁放。” 唐迹拧眉,似是不满她的说辞,抿了抿唇,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他站着,她坐着,嘶,他为什么要对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低声下气,两次?! “这是结婚协议,签了它,从此以后你就是唐太太。” 唐迹居高临下,观察纪维希的反应。 纪维希见怪不怪,瞄了一眼文件上比较醒目的几个字,十分疑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让我签这个协议了吧。”她仰着精致的小脸,眨着盈盈的大眼,模样清纯又懵懂:“为什么是我呢?” 老太太握住唐迹的手,把一张照片放到他手上:“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是没良心的,早早的就去了,留下我跟你妈妈两个女人独自支撑这份家业。你不知道奶奶有多害怕,你说你要是随了你那短命的爹……奶奶我可怎么活哟。” 老太太头发半白,哭得跟小孩子一样,眼泪哗啦啦淌了一手帕:“这个女孩啊,我找人算了她和你的八字,庙里的住持告诉我,只要她当了我的孙媳妇儿,你就能长命百岁。瞧瞧,这女孩长得多俊啊,我看一眼都精神抖擞。”哭着哭着老太太笑起来,唐迹一向不信鬼神,当场额上几道黑线。 他淡淡看了一眼照片,反驳道:“奶奶,我不……” “哎呦,我头怎么这么疼啊。秀容啊,我是不是要去见你爸了。” 唐迹一想到当时那个场景,头就疼。他想了半天,脑子里突然有两个字自动组合。 “因为合适。”唐迹看向纪维希,“结婚以后,你拥有‘唐太太’的一切权利,当然,要是以后离婚了,你也会得到相应的财产。” 纪维希啪的合上文件,瞪过去:“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种为了钱,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跟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的女人?!” 唐迹摸了摸鼻子:“你想多了。” 他的视线在客厅里逡巡一圈,不以为意地反问道:“我只是觉得,这份协议对于处在这样环境中的你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哪里好了。纪维希冷哼。 她一想到现在自己要靠出卖自己来获得优渥的环境,鼻头就发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把男人推出门外,顺便还把协议砸到他脸上,然后在他一脸震惊的目光中怒怼道:“变态!臭不要脸!神经病!我死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啪——纪维希把门摔了个震天响,她委屈地蹲在门后抱住自己的身体。 骨气虽然不能换钱,但是在这种人面前不能输! 对,不能输。 作者有话要说:每晚九点,不见不散。 第3章 迫不得已 第三章 小吴愣了,下意识喊了声少爷,暂时忘了自己现在正跟人通电话呢。 老太太耳朵可尖了,就听见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顿响,好像还有小姑娘的说话声,当即虎着声音,说:“小峰,你不是说少爷不在吗,让少爷接电话!” 小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唐家老太太。他垮着一张脸,把手机往唐迹跟前递递,面带无奈,张着嘴做口型—— 少爷您就接了吧。 我也没想到您会被赶出来呀。他心想。 手机没开外放,老太太的声音还是传到唐迹耳里。中气十足,哪里像癌症中期的老太太! 咬了咬牙,唐迹一个冷眼瞪过去,作势抬腿踢人,被小吴一个激流闪退躲了过去。 小吴矮身一张张捡结婚协议去了。 “你给我等着。” 唐迹食指虚指了指小吴,他接过手机走远几步,正了正被纪维希弄乱的衣服,和颜悦色道:“奶奶。” “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 唐迹挠了挠眉,低声下气道:“奶奶,我错了。” “哼,知道错了就好。我说,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这一说就止不住话茬,老太太在那头又是出谋又是划策,这十多分钟时间都不够老人家说的,唐迹只能偶尔插一句嘴,低眉顺眼地说都听您的。 老太太一听,夸句乖孙,心情甚好挂了电话。 小吴把结婚协议一张张按着页码理好,安安静静在不远处站着,笑眯眯地想伸手去接手机。 唐迹冷哼,单手抄进裤带,还有几步远时,手一抛直接把手机丢到他身上,吓得小吴浑身一个抖机灵。 这可是他卖肾买的爱疯11 Pro Max,午夜绿,装B款!爷您摔坏了给赔吗?! 唐迹睨了眼小吴手里的结婚协议,再看旁边那道门时,眼神里带了点冷嘲。 果然是老太太看上的女人,够泼辣! “愣着干什么,还不嫌丢人!走了!” 小吴哎哎几声连忙跟下楼,迈开一脚后,突然转身朝斜对面门里露出一个头的老大爷咧嘴笑了笑:“大爷,进去吧,外边热。” 坐到车里,唐迹见小吴小心翼翼把协议放进公文包,他啧了一声,撇过脸去,索性不看,闹心! 小吴问爷咱去哪。唐迹坐在后头,长腿交叠在一起,忧心地扶了扶额:“歇会儿。” 老太太逼他上门求娶纪维希时,他还信心满满。最多签个字,多给点钱就完事了,汾城哪个女人不喜欢唐太太这个位置的?!怎的就遇到一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好说歹说就是不嫁,她当他想娶似的! 小吴低头,在微信上跟老太太汇报实时状况,冷不防接到指令—— “查查房东是谁,想办法把房子买下来。” 这边,唐老太太听着微信里弹出的一条语音消息,满意地点点头。 “脑子还不算笨,是我乔芬芳的孙子。”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往病床上一扔,推开轮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老吴啊,我想吃榴莲了,给我剥一块。对了,再洗一串葡萄。” 这可都是含糖量较高的水果,老吴想起医生的嘱咐,口气有点冲:“前几天刚查出来轻度糖尿病,你给忘了?这两样不给吃,换个别的。” 老太太不大高兴,撇了撇嘴:“不吃就不吃,凶什么凶。我告诉你啊,我快要有孙媳妇儿了,你有吗?哼,急死你。” 老太太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一丝不苟。白头发掺杂在里面有些扎眼,七十岁的人了,言行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老吴叹口气,每次都说这个。 “榴莲就不吃了,我去给你洗葡萄去,只能吃十颗。” 老太太得意地挑了挑眉,心想,有葡萄吃咯。 老太太就是唐迹的奶奶,唐家老太太。当初唐迹的父亲刚成年,唐家老爷就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的人两个。那时候唐氏还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小作坊,后来在老太太的经营下逐渐转型为一个小企业,等到唐迹父亲接手时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大公司。老太太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心隐退,在家颐养天年了,没想到,唐迹父亲在唐迹十岁那年意外离世,老太太万般无奈,只好重新征战商场,并强硬地把学艺术的儿媳妇培养成一个企业管理者。于是在唐迹大学毕业之前那些年,唐氏全权由母亲和奶奶管理,直到前几年唐迹学成归国,一点点接手唐氏,唐家两个女人才得以松口气。 老太太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孙子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百病不侵,一生顺遂;能像普通人那样娶妻生子,然后看着孙子孙女出生,要是能抱上曾孙就更好了。这是老太太的一块心病。她到底是女人,无法无视外面的风言风语,她害怕人家说唐家的男人是短命鬼,害怕有一天无颜去见老头子。 老吴洗葡萄回来,就看见老太太正坐在床头擦眼泪。这个老太太,整天有事没事就会瞎想,一点没有年轻时候利落果断的气质! 老吴走过去,十五个葡萄干干净净躺在盘子里,他说:“别哭了,今天让你多吃五颗。” 老太太方才展颜笑开。 吃完葡萄,老太太拍拍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听说未来亲家也住在这家医院,走,和我一起去看看。” 时瑶在门后站了好一会儿了,为了避免让双方难堪,她等听到防盗门一声‘怒吼’之后才推门出来。 她以为按照方才听的纪维希斗志昂扬那气势,把人赶走之后应该会开怀畅饮吧,没想到,居然蹲在门后偷偷哭起来。 她后撤脚步,准备继续窝房间里呆着,可是已经晚了,纪维希抬头看到她了。 额,时瑶扯了扯唇。 纪维希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声音都带着鼻音,有点被人发现窘状的羞恼:“你,都听到了?” “没有啊,刚才你有跟什么人说话吗?”时瑶耸耸肩,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喏。” “谢谢。”纪维希擤完鼻涕,心情好了一点,转过头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 时瑶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可是下一本小说已经有了灵感,写还是不写?! - 第二天,纪维希光荣地迟到了,生意被另一个小提琴手抢去不少,经理看她脸色惨白,忍不住关心了句。 纪维希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这种事自己一个人恶心就行了。 她其实就做了一个梦,不过是个恶梦。梦里的她好不容易当上富二代的老婆,没想到一朝不慎被挖了心脏,最后心脏移植到了富二代的白月光身上。鬼使神差的,梦里的富二代和那个叫唐迹的男人的脸重合……把纪维希魂都吓出来了。 纪维希甩了甩脑袋,努力不去想梦里的场景,可是已经晚了。她因在拉琴时频频走神被客人投诉,还没了小费。 经理看在她以前为餐厅贡献不少银子的份上,从中调节。纪维希道了歉,欲准备转身,一对男女走进视线。 “纪维希,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人似乎很惊讶,不过一秒,在看到纪维希的装束和手中的小提琴时,那些微的惊讶又化作幸灾乐祸,“原来,你在这里拉小提琴啊?” 纪维希翻了个白眼,装,再装。 纪维希以为自从上次来找茬被自己泼了一杯酒之后就不敢再来,没想到……纪维希扫了眼她身边的男人,心下冷哼,没想到还带来一个帮手。 “李经理,还有位置吗?”没想到她在李泽楷面前装的还挺温柔的。 于是,李经理给他们安排了个好位置,并应要求让纪维希为他们弹奏小提琴。纪维希本想不干,一想到今晚都没拿到小费,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琳琳,我们换家餐厅吃饭吧。”说话的人是李泽楷,也就是坐在宋琳对面的男人,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纪维希,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不嘛,我就想在这里吃饭,我们好久没来这里约会了呢。” 纪维希听了,差点作呕,良好的教养让她从容地站着。 确定好小提琴曲,服务员也将餐点送了上来。纪维希超水平发挥拉了一首《天空之城》,幸好她沉醉其中,没怎么听那位的莲言莲语,不过庆幸的是宋琳对自己并不吝啬,‘伺候’完这一桌,纪维希拿到了一千块的小费。 纪维希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她出门时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现在觉得更晕了。凉水浸润过肌肤,头昏脑胀缓和了不少,她抬头定睛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纪家没破产之前,宋琳是纪维希身后围着的塑料姐妹之一,听说她母亲是小三上位,逼死了原配才进的宋家。纪维希本来不屑跟她一块玩,奈何这位死皮膏药似的精神把她打败了,要是知道这位以后会在背后捅她一刀,纪维希怎么也不会跟她打交道。 李泽楷就是那把刀。这位当初追了纪维希小半年,纪维希才松口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现在看来,她眼光当真不怎么样。纪远昭一住院,李泽楷就被宋琳勾了去,还偏找个坏天气跟她谈分手,导致自己的那些包呀鞋的折了两三成的钱! 纪维希要是不知道,今天宋琳来是做什么的,那她二十年的脑子算是白长了。好在,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哪知道,她想多了。 纪维希刚走出洗手间,刷的一下手腕被人攥住。 “李泽楷,你给我放开。”她皱眉挣扎着,李泽楷一把把她按在墙上,问:“维希,你是不是缺钱?” 纪维希动弹不得,高嗓吼过去:“关你什么事!我让你放开我!” 李泽楷低头拿钱包:“今天我出门,没带多少现金,这里有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你先拿去用。” “滚。”纪维希冷笑,刚想挥开那张卡,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她的脸偏到一边,头发遮住红肿的脸颊。 今天真的见了鬼了! “纪维希,你个狐狸精,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不要脸!”宋琳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幸好李泽楷挡了一下,不然包要砸到纪维希身上。 “住手。” “泽楷,你怎么这么对我,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宋琳的哭喊声成功把餐厅里的其他人吸引过来。 “大家快来看啊,曾经的纪家小姐居然勾引人家的未婚夫!” 很快,便有人指指点点。纪维希懵了懵,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看着撒泼的女人,眼中像长了刺,幸好两个月的时间并没有磨去她的棱角,她扬手,狠狠把这个巴掌还给宋琳,力道只轻不重。 “嘴巴放干净点!”纪维希冷冷盯着她。 李泽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关心地问:“维希,你怎么样?” 这一幕更是刺激到了宋琳,她发疯了一样,嘴里吐出无尽污言秽语,围观人同情的目光射了过来。 “泽楷,你为什么还向着这个狐狸精。”宋琳瘫坐在地上。 纪维希没心情看他们俩吵架,警告李泽楷:“管好你的女人!”说完,径直踩着银行卡扭头就走。 她刚刚拨开人群,就顿住脚步。 几米远的墙边,一个男人单手抄袋,背光而站,眸光正落在这边,看到她出现时,挑了挑眉,一幅看戏意犹未尽的表情,下一秒,竟拍起了手掌,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纪维希的目光落在唐迹身上,水花在眼睛里打转。她可以忍受许许多多人的谩骂与指点,而他为什么却要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堂而皇之地嘲笑自己? 他算老几?! 纪维希深吸一口气,路过唐迹身边时,尖细的高跟鞋鞋跟快准狠踢上他的膝盖骨。回眸时,故做的千娇百媚。 唐迹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疼得咬牙闷哼,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细腰把人带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emmmmm这本我不带脑子写,大家也就别当正剧看。不过!该收藏还是要收藏滴~感谢! 第4章 迫不得已 第四章 纪维希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她头本就晕乎乎的,这下被他往后一带,重心不稳一下撞进他怀里,下一秒就听到脚底下传来“咔嚓”的声音。 她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鞋跟断了。 唐迹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他的手臂横在纪维希腰上,胳膊上的触感非常柔软,甚至鼻尖还缭绕着女人的体香。 被踩过的那条腿曲着,充当人肉垫子的唐迹撞到墙上,直起脖颈咬了咬牙。妈的,她可真下的去手!唐迹挣开心猿意马,刚想把纪维希推出去,女人的拳头落到身上,别看拳头不大,劲道可不小。 “神经病,赔我鞋子!”纪维希咬牙切齿瞪着唐迹,砸在他身上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赔我!赔我!” 围观的人不减反增,曾经叱咤汾城的大小姐,如今因为一双地摊货逮着让人赔偿,据说刚刚还和别人的未婚夫偷情。真热闹。 堂堂唐家少爷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打,他何曾这么丢面儿过!唐迹也不管客气不客气的了,嘴里对围观的人说都滚一边去,手上直接把纪维希的两只手腕攥紧手里,扯着她大步朝自己的包厢走。 李泽楷怔愣片刻,抬腿就要追上去,被宋琳从后面抱住腰,她死死拖着他,不顾一切地喊:“泽楷,不要去!她早就配不上你了!” 李经理看这架势,抹了一把汗说,都散了吧散了吧。 纪维希被甩到沙发上,手腕都快被攥得骨裂了。唐迹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瞪着她,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瞥到她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头发,又忍不住想笑。 此地无声胜似有声。 纪维希握着发疼的手腕,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本来她对唐迹还没有这么大怨恨,谁让他又挖她心脏又弄坏她鞋子!当即抬腿就想往男人双腿,间顶,中途被男人攥住了脚踝。 唐迹无法想象那么尖的鞋踢到他老二会怎么样,后怕中带了点阴狠,弯下腰,瞬间把纪维希的高跟鞋给脱了,扔到角落里。 “来,继续。”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等着呢。 纪维希浑身上下的武器就数那双高跟鞋了,如今被扔了,脚丫子露出来,她本能地蜷缩了下脚趾。变态!她心里骂道。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动作,唐迹干脆在她对面坐下。刚才那么一折腾,身上出了汗,唐迹解开衬衫的两粒扣子,拿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阴恻恻地盯着她:“刚才往哪踢呢!你可知道你那一脚下去,你以后的xing福可都得葬送了!” “什么以后的幸福?”纪维希本能地抬头,当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下就明白了。 “死变态!”她面上添了点红,拿过酒杯就要往唐迹身上泼,唐迹闪开及时,白色丝绒椅子瞬间变成了酒红色。 唐迹站直身体,双手抄在裤带里,睨了眼她气鼓鼓的脸蛋,切了一声:“开个玩笑不行啊。” “少废话,五千。”纪维希冷笑了下。 “什么?” “我鞋子的鞋跟是因为你才断的,没了鞋我今晚的小费也都泡汤了。”纪维希朝他伸手,翻了个白眼,“快点,给钱!” 唐迹乐了,视线从她白嫩的手心移开,朝她肿的那边脸努努嘴,说:“还敢出去哪,人不让你赔精神损失费就算不错了。” 言下之意,有谁愿意给一个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小提琴手小费,不被吓着就算好的了。 “你!”纪维希豁的站起来,指着他,恨不得在唐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我怎么了?”唐迹唇线微挑,不怕死地‘迎难而上’。 纪维希负气地坐下,光裸着的双脚在地面上往一起蹭了蹭。 大夏天的,这包厢里冷气开得这么足,脚底板哇哇凉。 唐迹看她身上戾气熄了不少,拿过脱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她手上一丢,没好气道:“披上。” “女人都喜欢对自己体贴的男人,想当年你爷爷要不是事实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也不能跟了他。” 鬼使神差的,脑袋里就冒出这句话来,唐迹认命地走过去,主动拿过西装外套披在纪维希肩膀上,末了还警告说:“要是脱了,一分钱都不给你!” “鞋子五百,什么时候给钱?” 唐迹:…… 纪维希以为他不信,又道:“这鞋子真是我花了499买的,小票还在钱包里呢。” 唐迹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这女人掉钱眼儿里了?! “行吧。”唐迹一拍大腿,果断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人民币,啪的一声拍到她眼前,“不用找了。” 纪维希看着那五百块钱,嘴角抽了抽。 约莫两分钟,小吴来了,带了个医药箱,还有几颗熟鸡蛋。 “少爷,我先出去了。” 唐迹手一抬:“等等,你给她弄一下。” 小吴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又听见男人皱眉说:“算了,你先出去吧。” 小吴走后,唐迹把椅子往纪维希身边移了点,打开医药箱找到棉签和止痛药。 他说:“转一下脸。” 纪维希没动,只觉得男人越欺越近,她语气有些别扭,身后就去夺他手里的东西:“我自己来。” “别动。”唐迹严肃地拒绝,说出的话却又是欠揍,“你能看见伤在哪了吗就逞能。” 纪维希:我忍。 灯光不知道何时暗了下来,唐迹笨拙地将棉签上的药水一点点蘸到纪维希脸上,纪维希时不时喊疼,他手劲便不自觉地轻了下来。蘸着蘸着,目光落到眼睛上,她的睫毛很长,眼睛亮亮的,里面像是装了一汪泉水。皮肤也很细致白净,看不到一丝毛孔。而且她脸上香香的,不像别的女人身上那种浓烈的脂粉或是香水味,而是一种清清淡淡,让人闻了还想再闻的味道。 纪维希也在看唐迹,就这么一会儿他不知道弄疼了自己几次,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自告奋勇!其实,他长得还蛮好看的,鼻梁高挺,墨眸流深,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的模样算是她喜欢的那一卦的,就是嘴巴毒了点。 纪维希莫名地就想起,唐迹第一次找上自己的那一天。他坐在自己0.99米宽的小床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幅救世主般的口气让自己嫁给他,这样自己就可以继续过上以前那样挥金如土的日子。他脸皮怎么这么厚,她凭什么要嫁给他呀?! 她双臂环胸,语气轻蔑不屑:“本小姐不嫁,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强娶良家少女!” 她以为他就会就此打住,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抛出更诱人的条件,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没过过那样的生活!只不过人生遭到了滑铁卢,一时失去了而已。 她十分有出息再次拒绝了他,心想,您再死缠烂打下去,就对不起您那少爷的身份了啊!谁知他竟然真的没走,丫的还摆出几百年前的糗事来膈应她。说什么她之所以现在拒绝他,是因为对十三岁那年告白被他拒绝而耿耿于怀。 呵,她指天发誓,十三岁那一天她确实记着呢,而且记得很牢,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和别人打赌,给他送情书,最后被他当着整个高中部学生的面拒绝。 唉,谁中二时期没有犯过傻?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且原谅他!但偏偏他嘴贱,什么话都往外头说,女孩子的有些事是能让人昭告天下的嘛。 这事一部分原因也要怪纪远昭,不知道怎么回事丢了她妈妈,导致她长这么大身边没有一个亲近些的女人。那是她来初潮的第二天,纪远昭虽然为她买了多种多样的卫生棉,也没告诉自己使用教程。她猜告白那天一定是自己笨手笨脚把卫生棉贴歪了,才会给唐迹有机会指着自己雪白的连衣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裙子好像脏了。”她迷迷蒙蒙扯过后边裙子一看,红红的一大片,侧漏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当时就飙泪了。她那学期才刚转来,心高气傲、自尊心强,脸皮说厚也厚,说薄真比那窗户纸还薄,一戳就破。于是她二话没说,眼泪一抹,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打电话,让纪远昭来接她回家了。 此等奇耻大辱,怎么能忘?! 不过,她也不是单因为记着这件事才拒绝他,她虽然从小没妈,但是纪远昭那么些年来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浇灌得很好,教了她不少做人的道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她还是相当同意的。 唐迹把鸡蛋剥好,刚想让纪维希自己放在脸上揉,就看见她看着某一方向一动不动,他张开五指在她眼前试探了下,没反应,跟离了魂儿似的。 唐迹突然就想逗逗她,于是拖着椅子朝她挪近半步,长腿勾着椅下的横杠,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喂!纪维希!”勾唇,盯她的反应。 “本小姐不嫁就是不嫁!” 纪维希真被惊着了,捂着耳朵,脱口而出,语气愤愤,倒像方才真有人逼婚似的。 那人八成就是他吧,唐迹皮笑肉不笑:“不嫁谁呀?我呀?我这等前伺候着,鸡蛋都剥好了,您就给我听这个呢?” 纪维希愣了,她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他这声‘您’怎么说的这么妙呢?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壹、壹、壹个留言都没有??啊,我气死了。 第5章 迫不得已 第五章 纪维希对着包间门的方向,无辜地眨了眨眼。 一分钟之前,他们谈崩了,那个男人刷的一下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跟她是多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他一个字一顿,额角的青筋将要爆裂一般:“不、识、好、歹!!”说完就摔门而去。 这又是帮擦药,又是剥鸡蛋的,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让她松口?!纪维希在心里小小地嫌弃起来。 晚上没吃饭,肚子咕咕叫起来,正好看到手边有个剥好的鸡蛋,她想都没想先拿着吃了起来。 她现在是一穷二白的一条小狗,谁逮着都要欺负她一下。纪维希有些懊悔,以前欺负人家的时候怎么就没给自己留条退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纪远昭怎么就没给她讲过这个道理?! 她光着脚丫从角落里拎起高跟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另一只鞋的鞋跟掰断了。 纪维希个头不矮,足有170,所以平底鞋配上身上这条长及脚踝的连衣裙也不显违和,反而恰到好处的美。 她刚出去,迎面和李经理撞上,对方先是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笑眯眯地说道:“回去休息吧,等脸好了再过来,小提琴我帮你放在员工休息室了。” 纪维希眯起眼,这个李经理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谢谢李经理,那我今晚先走了,再见。” 李经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跟着唐家少爷走之后,宋小姐想把您琴摔了的,是我讲了不少好话她才同意把琴给我。” 纪维希:? 从餐厅离开的这一小段路上,有不少刚才围观的客人对她行注目礼,她把五百块钱塞到包里,甩甩头发毫不在意。 唐迹把小吴赶下车,独自驾车去了酒吧。刚在吧台坐下,一个染着奶奶灰头发的男的递过来一杯鸡尾酒。 “Mike刚调的。”蒋鸣歧浅酌一口杯里的酒,给吧台后面正调酒的小哥抛了个赞赏的目光。 唐迹拿起酒杯,和那个名叫Mike的调酒师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口气闷了。 蒋鸣歧嘴角抽了抽:“Mike说这酒得有五十度。”行啊,小伙子。 唐迹把空杯推到对面,示意Mike再来点。这一回,他不像刚才那么急,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落在凳子中间的脚踏上,一只脚踩着地面,微眯着眼,慢条斯理地品起来。 酒吧里人声鼎沸,音乐一声高过一声,不时有女穿着露骨的女人过来搭讪,蒋鸣歧看得出来唐迹心情不好,二话不说赶走了搭讪女。 他探过身子,整个手臂搭在唐迹的肩上,右手小指上的尾戒滋滋闪着白光。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让你出来喝酒也不来,你奶奶又给你出难题了?” 唐迹听后扫了他一眼,抖抖肩膀,把蒋鸣歧的手拉开,皮笑肉不笑:“一半一半。”他今天大部分的烦躁是来自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蒋鸣歧懂了,颇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一杯酒的时间,蒋鸣歧提议道:“霍锦去洗手间了,等会来一把?” 酒吧的地下室改造成了一个台球室,里面就摆了三个球桌,只针对熟客,平时不对外开放。唐迹每次在上面喝完酒,就喜欢去里面玩两把过过手瘾,通常都是蒋鸣歧和霍锦陪他一块玩。 唐迹摇头:“等事办完了,请你喝喜酒。” “喜……咳咳——”蒋鸣歧一口酒卡在喉咙,上下两难,他睁着眼,“什么喜酒?!” “字面意思。”唐迹睨了眼他嘴巴没兜住而流到下巴的酒水,十分嫌弃地说。 “走了。”唐迹喝完最后一口酒,走出了酒吧。 Mike找了块手帕递给蒋鸣歧,目睹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走远,问道:“老板,迹哥怎么了?” 蒋鸣歧狠狠抹着下巴:“老子怎么知道!” 唐迹这边刚接到蒋鸣歧的电话,在蒋鸣歧刚说出,你没走奉侨路吧这句话的下一秒,车被拦住。 车外有人敲窗,那人绿油油的反光衣在一片昏黄里非常扎眼。唐迹骂了句脏话,掐了手机,认命地降下车窗,露出为人公仆的警察叔叔公正严明的一张脸:“例行查酒驾,来,吹口气。” 然后唐家少爷人生中第一次酒驾,就被逮着了。 几分钟后,捷豹被交警叔叔开到急停车道,唐迹坐上警车被送到了交警大队。 本来唐迹当晚就能回家的,谁知这事传到裴秀荣耳里,裴秀荣毅然决然让亲生儿子在警局呆了一晚上。于是,第二天出来时,胡子拉碴、浑身酒臭味的唐迹被母亲深深嫌弃了。 “离我远点,我等会还有重要的人要见。 ”裴秀荣一身紫罗兰色真丝旗袍,本着脸,不怒自威,十分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愤怒,指着靠窗的地方让他有多远坐多远。 掌管公司十几年,裴秀荣身上的威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退了的,眸光犀利得能杀死人。 小吴看着后面低着头唯唯诺诺挪位置的男人,想笑又不敢笑。 裴秀荣一闻到唐迹身上的酒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牙齿咬得咯吱响:“你要是不想活了,趁早去找你爸,看他不打死你!五千字检讨今天晚上我要在书房看到!” 唐迹端正坐着,双手分别平铺在膝盖上,一边脸发麻。他忍着灼痛,低着头,嗓音苦闷而懊恼:“妈,我知道了。” 裴秀荣仍没有解气,抱起双臂,剜了他一眼:“胆子肥了!居然给我玩酒驾,身为唐家一根独苗,你配吗?” “噗嗤——”小吴实在是忍不住了。别看爷在外头威风八面,在夫人和老太太眼前就是一挨骂不敢还嘴的小孩,从小到达不知道挨训了多少次,写了多少份检讨书。 “你给我好好开车!”裴修荣从后视镜里瞪了小吴一眼。 好不容易挨到家门口,车刚一停稳,唐迹就开门下车,步子大的像后面有鬼追着。 刷完牙,唐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拧成了小山丘,他看着胡子拉碴的脸,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地说:“唐迹啊唐迹,你怎么成了这幅怂样!” 刮完胡子,洗好澡,唐迹只在腰间围了一件浴巾就走出浴室,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起手机问小吴,买下纪维希租的房子那件事进展得怎么样了。小吴说,那房主是个富家千金,家里根本不差钱,开再高的价都不打算卖,事态进展为零。 唐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赫然而怒,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收不了她了还?! 翘班,去医院! 医院那头,老太太得知孙子要来,已提前做好了准备。唐迹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老太太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样子。 唐迹心里不忍,只好手掐着腰在病房里转来转去,老太太看得眼花缭乱。 “迹儿,怎么了?” 唐迹闭了闭眼,拉过一把椅子在床沿坐下,他把老太太枯黄的手握在手里,过了半晌,试探了声问:“奶奶,换个人行不行?纪维希那个女人太难缠。” 老太太顿了一下,把鼻子上的氧气管拔下来,默默不出声。唐迹希冀地等着,然后就看到老太太滑到眼角的眼泪。 唐迹:…… 他的声音不自觉弱下来,妥协道:“既然奶奶喜欢她,那我就再努努力。” 老太太一听,自己把氧气管插上了,抚摸着唐迹的头:“奶奶的好孙子。” - 纪维希正在一家琴行等待面试,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了,突然接到汾城一院的电话,挂断电话,她的脑子里出现三十秒的断层,之后,小跑着离开了琴行。 “喂,是病人纪远昭的家属纪小姐吗?是这样的,由于你没有按时支付病人的诊疗费用,医院无法再让病人住下去。而且医院患者很多,床位紧张,你看你今天方便过来一趟把费用缴清,顺便为病人办理出院手续吗?” 纪维希匆忙赶到医院,直奔纪远昭的病房,但并没有在病房里看到纪远昭,最后是护士告诉她,病人已经被安排到了走廊的临时床位。 纪维希在走廊尽头找到了纪远昭,这里只有一张床而已,并没有看到床头常见的护理仪器。窗户是半开着的,纪远昭的手一片冰凉,不知道被安置在这里多久。 纪维希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明明昨天从这里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医生还告诉自己,若是爸爸一直在这样良好的治疗环境里,他会醒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讽刺的是,她现在居然没有任何能力为爸爸保持这种良好的环境。 纪维希擦去眼泪,帮纪远昭把被子掖好,就去找院方理论,可护士医生总拿她未能提前交齐钱来搪塞她,纪维希头一次体会到人性是如此冰凉,而自己如此渺小。 “纪小姐,我院在康复这一块是业内权威,像令父这种病情最忌讳搁置,一旦错过最佳治疗时间,那么令父预计很难醒来。您还是尽快筹钱吧,唉——” 主治医生的一声叹息将纪维希彻底打入谷底,钱,又是钱!纪维希快要恨死钱了,可是怎么办呢,没有钱的话,爸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纪维希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牛仔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三遍,她才听到。 “喂?” “是我,唐迹。” 纪维希下意识要挂断电话,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很快传来,她眼睛红红的听完:“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唐太太?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甩你巴掌,你依旧有花不完的钱,还会有妈妈和奶奶,最主要的是要是离婚了你还能得到一大笔财产。” 那头顿了顿:“你确定不心动?” …… “纪维希你怎么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妈宝男石锤! 为啥就没有人看哪(托腮。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第6章 迫不得已 第六章 纪维希动作机械地给时瑶打电话,没人接,她不死心又打了几遍,这次那头直接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通讯录上零星几个号码,除了时瑶纪维希实在想不出来,还能寻求谁的帮助,抑或是还有人谁会愿意帮助自己,她被这种身临绝境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 期间护士来问钱筹得怎么样了,如果下班之前医院没有收到费用,恐怕连走廊都无法继续住下去。 纪维希伸手抹去眼泪,拜托护士能不能帮忙看护纪远昭一段时间,她去个地方马上就回来,护士看她眼睛红肿,鼻音浓重,于心不忍让她快去快回。 纪维希道了谢,一路跑出医院。二十分钟之后,她直奔约梦巴黎的员工休息室,找到储放自己私人物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小提琴。 “纪维希?这还没到上班时间你怎么……”纪维希拿琴出门时碰见李经理,李经理看她风风火火的架势直皱眉,“怎么还把琴拿走了?” 纪维希脸色难看得吓人,未置一词匆忙离开餐厅。 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纪维希小心翼翼抱着提琴坐在后座,出租车司机看她满脸都是眼泪,眼睛红得像兔子,平时爱跟顾客搭话的他只问了句去哪,就没再说一句闲话。 青葱白嫩的手指在琴弦上抚过,宛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泪腺像是开了闸,纪维希静静坐着,眼泪无意识流了满脸。 这把琴是八年前纪远昭在意大利出差时,从一场拍卖会上拍下来送给她的。琴完全是按照工匠玛基尼留下来的稀世珍品一比一制造,价格高达几十万美金。 “我的宝贝女儿,以后一定会成为闻名世界的小提琴手。”那时,纪远昭总喜欢在下班后听她弹琴,他说只要睡前听一首宝贝女儿拉的提琴曲,一定会好眠到天亮。 透明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琴弦上,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女孩绝望的呜咽。 她没有完成爸爸的愿望成为著名的小提琴手,现在却要连琴都要失去了。 爸爸,对不起。 司机师傅一连往后边看了好几眼,小姑娘目测跟他女儿差不多大,漂漂亮亮的,这会哭起来梨花带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真惹人心疼。 二手店在商场二楼,纪维希在电梯上跑起来。她身形窈窕,哪怕只是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仍是有不少人向她频频侧目,或有人揣测她为何会露出如此焦急的神情。 二手店老板最终只同意以八万块钱买下小提琴,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琴,现在这个价钱已经相当可观了。无论纪维希怎样说明这把琴的由来,他仍是固执己见。 纪维希闭了闭眼,心如死灰,半晌她对老板说:“麻烦您帮我把这把琴保管好,不要卖给其他人,以后我一定会赎回来。”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瞧出点落魄的感觉来,眼神是那样坚定和倔犟。 对此老板却没多说什么,找来员工办理手续。 当纪维希要在手续单上签字的时候,手中钢笔忽然被人劈手夺去。 “不能签。”李泽楷把钢笔丢在一旁,深深凝视着纪维希,因为跑得急胸口上下起伏,“维希,不要签。” 他从昨晚就开始心系纪维希的处境,今天本想去约梦巴黎碰碰运气,没想到会看见她抱着琴一路跑出餐厅。他找李经理问了情况,对方也不说不清楚,他便立马转身驾车跟上她,没想到就跟到了这里。 “请再给我一支笔,谢谢。”纪维希转过脸只看了李泽楷一眼,眼睛再次落在手续上,在她看来李泽楷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无关的人从来都干涉不了她的决定。 李泽楷再次把笔夺了回来:“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纪维希的视线在他皱巴巴的衣服上扫过,讥笑:“哦?你能给我多少?滚!好狗不挡道,别耽误我时间。” 李泽楷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确实难以见人。昨天他跟家里人闹掰了,他颓废了一夜,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出来了。 “维希,你听说我。”李泽楷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纪维希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难以遏制的愤怒:“我让你滚!” 李泽楷说:“这可是你当成宝贝一样的小提琴!你舍得把它卖了吗?”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纪维希很平静,她已经烦透了在这里与他周旋,她接下里的事情很重要,容不得耽误。 李泽楷看她坚持要签字,一时气急,把纸从她手底抽出来。 店里员工面面相觑:这是哪根葱? 没想到当初二话不说跟她提分手的人,现在这么坚持。纪维希虽然不怎么了解李泽楷,但她只知道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烦。 也就是这一刻,纪维希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以后或许会后悔现在却很解气的决定—— 她对员工说提琴不卖了,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泽楷,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是纪维希,什么时候结婚。” - 唐迹想,多亏了这通电话,才避免他继续处于水深火热中。他指了指手机,对横眉竖眼就要拿拐杖打他腿的老太太做口型。 老太太面上经不住一喜,瞬间又本起脸来。 唐迹清咳一声,走出病房,不急不躁打电话:“这就同意了?我还以为纪大小姐是顽石烈女永远不会……” 嘟嘟嘟,电话挂了。唐迹愣了,这他妈第几次了?!他咬紧腮帮,狠狠踢上一侧墙壁方才解气。 钱,果然是打压最底层人民的最好武器!不到两个小时,纪远昭直接从走廊加床住进了高级病房,并配备上最好的医生护士。 而纪维希此时正拿着鲜艳的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旁边站着她的合法丈夫。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唐迹翻开结婚证,看到上面的照片皱了下眉。这女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摆着那张臭脸给谁看?!又不是他绑着她来结婚,这次可是她上赶着的! 不过,他摸摸下巴,满意地挑了挑眉,别说,男俊女靓,还真是郎才女貌! 纪维希一回头,见唐迹的嘴角快要翘上天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觉得不解气,趁他不注意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快速走远。 油光锃亮的皮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脚印,唐迹庆幸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否则脚要废了。女人不能太惯着!否则受苦的是自己,唐迹大步流星追上去,一把将纪维希扯到车上。 “开车。” 小吴得令,立马启动车子。纪维希眼看车子动了,腿脚并用对唐迹又踢又打:“混蛋!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去医院看爸爸。” 车厢里空间小,纪维希的动作施展不开,再说女人和男人的体力有一定的悬殊,于是没多久,她的双腿双脚就被男人压制住了。 唐迹一只手捉住她的胳膊,两条腿分别压着她的双腿,毫不费力便让她动弹不得。他睨了眼她因为剧烈动作而露出的胸口的春|光,眸光深了深。车厢中间隔板被挡上,不会担心被别人看到,于是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纪维希察觉他的视线,微红了脸,一声流氓毫不留情地骂过去。 “流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唐迹喉咙发紧,目光移到她脸上,似笑非笑道:“来,叫声老公听听。” 下一秒,车厢里响起杀猪般的叫声,纪维希的嘴十分满意地离开男人的手臂,红唇扯出妖冶的笑。然后趁着他注意力都在胳膊上,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挪过屁股贴紧窗边坐着。 夏天,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唐迹捋开袖口一看,小臂上的那圈牙龈上都渗出血丝来了! “纪、维、希!”他的眼里快要冒出火来,咬牙一字一顿叫她的名字。 纪维希抖抖肩膀,把衣领往后拉,毫不在意地说:“谁让你偷看。” “呵,不就是个A,有什么好看的。” “你眼瞎了,这是C!” C?唐迹偷偷瞄一眼,难过沟那么深。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纪维希推门下车,刚走几步,腰身被人搂住,唐迹侧头在她耳边,说:“先去看奶奶。”语气收了吊儿郎当,变为一本正经。 他奶奶也在医院?纪维希想,反正都在同一家,等会再去看纪远昭也可以。不过,他为什么非要搂着自己?! 她扭扭身体,觉得很不自在,压低声音说:“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放,我搂着我的唐太太天经地义。” 纪维希想咬人。 病房里,老太太穿着新买的衣裳在照镜子,裙子,小高跟,一溜新,老太太表示很满意。 “好不好看?” 老吴脸有些红:“好看。” 听着脚步声近了,老太太抓紧在轮椅上坐好,表情也收一收,头发再弄乱一点。 剑拔驽张的气氛戛然而止于病房门口,纪维希跟着唐迹进来,病房里只有两位老人,她被看得不好意思,站在那儿,略显急促。 唐迹没进门,斜身靠在门口,抱着双臂,是为作壁上观。 “是小希吧,快到奶奶跟前来。”老太太现在眼里整个都是纪维希,一想到自己有孙媳妇儿了,她恨不得立马去祠堂里给老祖宗上香。 纪维希的感觉有点奇妙,她慢慢走到老人面前,手一下被揉放在一双苍老的手里。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抽出手。 老吴笑笑,语气和蔼地从旁解释:“少奶奶,这位是少爷的奶奶,您也应该叫奶奶。” 纪维希微低着头,莫名有骨血气上涌,她咬了下嘴唇,红着小脸低低叫了一声:“奶奶。” 第7章 当了 第七章 女人这个物种,真奇怪。几分钟时间,唐迹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摘下说是连他妈都舍不得给的一只白玉镯子,套到纪维希手上。 唐迹真不是替母亲眼馋,而是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看见老太太这么高兴,满面红光,恨不得立马出院。他的目光落到背对自己而坐的女人身上,心里冷哼:也不知道给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 纪维希觉得很羞愧,一开始冲动答应要结婚时,她无法否认那时候脑子里都是爸爸的病,都是钱;她不知道唐迹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想要自己嫁给他,但是此时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祥地握着自己的手,叫孙媳妇儿,她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手指摩擦着手腕上的镯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迹慢悠悠地走到纪维希身后,展开双臂撑在她椅子两边,上半身故意朝她倾了倾,意味不明地说:“既然是奶奶给的东西,就好好收着,别一转头就拿去卖了!” 纪维希嗖地抬头,鼻尖擦过男人的下巴,她嫌弃地偏过脸,皱着眉,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感觉。 老太太跟老吴对视一眼,在心里为孙子捏了一把汗。迹儿呦,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啊!收买医生护士把亲家从病房里赶出来,逼得小姑娘去卖琴救父,这以后要是让孙媳妇知道了,别怪奶奶不向着你。 老太太蔑了大孙子一眼:“臭小子,滚滚滚,小心你妈知道了收拾你!” 纪维希琢磨着老太太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发现新大陆一般,挑着眉,看着唐迹不客气地嘲笑起来:“小心你妈知道了收拾你哦。” “你——” 唐迹就知道,这个家阴阳失调,迟早要出事!他闭了闭眼,艰难吐出一口浊气,凑到纪维希耳边,似笑非笑:“别忘了,现在那也是你妈!” 纪维希觉得耳朵痒痒的,刚要推开他说什么,那人已经大步走出病房。 老太太说:“别跟他一般见识。” 如同清风拂面,纪维希的愤怒消了一些。之后老太太再说什么,她每次都回答几个短句,或者低着头不说话,老太太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知道她是担心爸爸,便说:“小希,既然你已经是我们唐家的人,你父亲以后的后续看护治疗就不要担心了,你吴爷爷已经联系最好的医生,保准亲家能快点醒过来,你们父女团圆。” 老吴不禁扶额,逮着机会跟老太太使眼色:适可而止就行了,说多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太太恍然大悟,拍拍纪维希的手,从轮椅里站起来,说要和她一起去看亲家。 纪维希推拒说不用,等下她自己去就好,却被老太太的执拗打败。 高级病房相比普通病房,无论是从医疗环境还是空气环境都要比普通病房要好很多。她们到时,病房里正好有位护士正在为纪远昭量体温,似乎连护士都变得更加和蔼可亲起来。 纪维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约莫半小时,唐迹准时出现带走纪维希。纪维希要回出租屋,被唐迹拒绝,直接吩咐小吴开车回唐家。 纪维希就是不想随他的心意:“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那里。” “唐家什么都有。” “我还没跟时瑶讲清楚。” “房东而已,吴峰路改天会去办。” “可是——” 唐迹急了:“哪有那么多可是!就你那小破床,能睡下两个人吗!”说完自己都愣了,反应过来连忙说,“你别想太多了,我是怕别人知道了笑话我们家,我们都结婚了,你还租房子住像什么话。” 纪维希要被他的逻辑搞疯了,哂笑道:“神经病才会多想,不知道是谁连着两次求我嫁给他。” 唐迹咬咬牙,把脸撇过一边,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气死他了! 纪维希把手翻过来翻过去,瞥见他哑口无言的一张脸,心里才舒服些许。 车里很快恢复安静,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小吴专注开着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陌生。 纪维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结婚的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巧了,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唐迹冷哼了声,阴恻恻盯了眼后视镜里的小吴。 小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什么都没听到! 唐家别墅坐落在有名的富人区之一,也曾处在那个环境里十几年,纪维希对于资本家住在金窟里都不觉得奇怪。光从外形看,唐家似乎跟其他别墅没有什么不一样。 跟在医院停车场的态度很不一样,下了车,唐迹便不管纪维希,大步流星地率先走进别墅里,有个类似于保姆模样的女人来开门。 纪维希身上仍就穿着白天的衬衫加牛仔裤,很普通又很不普通。她听见开门的女人叫自己少奶奶,应该是有人提前告诉她的缘故。 小吴引着她走进一楼餐厅,那里有人已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梨姐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地说了句:“少奶奶,请跟我来。” 纪维希猜她是要带自己去洗手,她站着没动:“谢谢,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唐迹正低头喝汤,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脸疼不疼?” 纪维希羞恼极了,转身就走。 梨姐掩嘴笑,连忙拉过她的手往洗手间走:“少奶奶不用担心,少爷跟夫人都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等洗好手回来,餐厅里已经没人了。 纪维希吃完饭,碰巧遇到下楼的男人。唐迹站在最后一级楼梯,挑眉看了她一眼。他已经换上家居服,头发微湿,应该是已洗过澡。藏青色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帅气得像个大男孩。 纪维希不自然地撇过目光,问:“我的房间在哪?” 唐迹没说话,从厨房拿出来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半瓶,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将剩下半瓶水放到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悠闲地换台。 “我跟妈和奶奶住在一起,暂时还没有出去住的打算,你和我住在三楼。” 半晌才听到他慢悠悠地说,接着换来梨姐带她去房间。 两分钟后,纪维希从楼梯小跑着下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秀眉皱着,看似不悦。 “我们一间房间?” 唐迹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闻言嗤笑了下,看傻子一样看她:“不然呢?”她当结婚证是白领的吗? “你事先没说清楚。” 唐迹想,看着挺精明,怎么是个小傻子。 “我娶你不是用来供着的,一个房间而已,又不是一张床。” 纪维希懂了,她找梨姐要来纸和笔,刷刷写上半页纸,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在茶几上。 唐迹皱眉:“这是什么?” 纪维希直接拿纸读了起来:“协议书。兹有三楼一房,为甲、乙两方共有。鉴于男女有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有此协议需双方二人签字。” “第一,若在房间,甲、乙方之间距离不可超过半米,不得私自碰触对方私人物品。第二,若不在房间,甲、乙方尽量避免零距离接触,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零距离接触。第三,排除以上两点条件,乙方不可违背甲方意愿强迫其做任何事。” “若有违背,将鳏、寡、孤、独!望以后双方能够和平共处,好聚好散。以上。” 唐迹听到最后,只觉得这女人毒啊,不止他自己,连前后两代都要被诅咒。妈的,真毒! 他倏然夺过协议,狠狠盯着最后那两行,瞪她:“凭什么你是甲方?!” “因为我是女人,你是男人,男人就该让着女人。” 唐迹:?这逻辑,他服! “签不签?” “签就签,谁怕谁。” 刷刷乙方签上名字,纪维希把纸夺过来折叠好塞进牛仔裤口袋:“对了,协议里第四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她坏坏地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在男人怔愣的瞬间,十分得意地提醒:“你睡地板,我睡床。” 纪维希说完,不等他反应,转身上了楼。刚才她看过了,卧室很大,里面女性用品俱全,而且有不少都是她以前钟情的牌子,唯一不足的是——多个男人。 唐迹久久没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她刚刚说了什么?!! 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追上楼,可还是晚了一步,卧室在眼前上了锁,他使劲敲门而无果,最后手机里发来一条短信:【我先洗澡,一个小时之后再进来。】唐迹眼睛恨不得在手机上面凿个洞出来,额头青筋拧起,他气不过踢了房门一脚,奈何是进口门板,巍然不动。他怒气冲冲下楼,刚走到客厅,就听见梨姐笑着对自己说:“少爷,夫人刚刚打来电话,说,虽然她今晚不在家,但是检讨书您也要写,十二点之前发到她邮箱。” 是谁说的! 女人心最毒! 作者有话要说:天仙儿~小仙女儿~大美女儿~ 球球你们了,动动纤纤玉指点了收藏吧,呜呜呜作者跪谢! 第8章 当了 第八章 唐迹找梨姐要备用钥匙,梨姐说钥匙刚刚被少奶奶拿走了。梨姐见他脸色铁青,本能地问句怎么了。 唐迹仰躺在沙发上,手掌由额头划过下巴,眼睛里最后一点亮光星子熄灭。 生无可恋。 纪维希没用浴缸,磨砂的浴室里,水雾缭绕,她光着身子,蹲在花洒下掩面哭泣。 她想起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卖身救父的桥段,到最后那些女人不是被家暴就是被欺负,几乎没有好下场。越往深处想,身体愈发凉。 八岁以前,纪维希还跟爷爷奶奶住在小镇上的青瓦房里,纪远昭常年在外,一年通常只回家一次。她是学校老师眼里的留守儿童,是小朋友眼里的可怜虫。 跟爷爷奶奶的生活很节俭,但爷爷奶奶很疼她,她虽然成绩不好但是每天过得很快乐,直到纪远昭把她接到汾城。 过去十几年,她嚣张跋扈,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即便纪远昭住院这两个月,她都没有向任何人低声下气过。此时却懊悔刚才不该在楼下如此强硬,毕竟寄人篱下,万一唐迹使个阴招,真怕到时候连睡的地方都没有,连老爸都要玩完。 好想爷爷奶奶啊。 纪维希吸吸鼻子,站起来,因为蹲了太久,她下意识扶着墙壁,但墙沾了水太滑,差点跌倒。 晕晕乎乎中,听到有人敲门,估计是等急了,门板拍的比爆炸的声音还响。 纪维希穿好衣服,来不及吹头发就走出浴室,床头钟表显示晚上八点,离她洗澡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唐迹掐着腰,狠狠瞪着门板,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一个洞。他咬着牙发誓,若她再不开门,他今晚一定把她丢出去睡大马路! “亲爱的,久等了吧。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睡衣也准备好了,请沐浴吧。” 纪维希站在门边,长发披在肩头,白色睡袍里面穿了一件最保守的睡衣。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笑得无比谄媚,唐迹一下愣了。 一个小时不见,这女人吃错药了唐迹眯了眯眼,脚没动,上半身探到门里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又盯着纪维希的脸瞧了会儿,方恶狠狠说,“劝你别耍什么花样!” “不敢,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哦。”纪维希踩着小碎步跟他走到浴室门口,然后贴心关上门。 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容收起来,手揉揉腮帮,哼,脸都笑僵了。 她宣布,从现在开始,卧薪尝胆·纪维希上线。 纪维希趁着唐迹洗澡的这段时间做好护肤,又找来吹风机吹干头发,最后以神速站到浴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条干毛巾,微弯着腰,像个等着主人出浴的下人。 咔嚓——唐迹走出来,浴袍松垮地披在身上,大片胸膛露在外面,上面还有未擦干的水珠,诱惑性十足。 可惜纪维希什么都没看到,她低着头,手臂托着毛巾向前一步:“请用。” 唐迹顿了一下,愈发觉得诡异。 “手机刚才一直在响哦。”纪维希又屁颠屁颠地奉上手机,要是穿个女仆装,可以直接上岗了。 唐迹腻了她一眼,拿过手机回复几条信息,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她拖着坐在沙发上,而她正站在身后帮他擦头发。 唐迹:…… 这还是他认识的纪维希吗? 头发干得差不多,纪维希把毛巾放到一旁,跑到床沿掀开被子,水盈盈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整齐的一排小白牙。 “床是您的哦,我睡沙发。” 唐迹看着床上中国红的四件套,挑了挑眉,信步走过去,毫不客气,上了床。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样儿。 “伺候”好大爷,纪维希从衣帽间里找出来备用被子,抱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虽然没有床舒服,应该比地板好多了。纪维希开始认真“铺床”。 唐迹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纪维希忙活的背影。浴袍下摆只遮到她膝盖以上,整个小腿纤细白嫩,脚踝纤瘦有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保养。 纪维希躺下,正对着大床方向,小手挥了挥:“晚安。”说完打算翻身,谁要看着他的脸睡觉啊! 唐迹落在膝盖上的手指点了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朝她勾了勾手。 纪维希眨巴眨巴眼,她现在已经下班了! “过来。”唐迹见她不动,搁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朝她竖起两指,勾了勾,“说你呢。” 两秒钟后,纪维希含胸带笑站在他面前:“有何吩咐?” 唐迹撇了撇嘴,嘶了一声,说:“肩膀酸,给我捏捏。”说完,换了个姿势,以肩膀对着她。 纪维希:!!! 好吧,她忍。 好在她以前经常给纪远昭不是捶背就是捏肩膀,手艺还行,就是他肩膀上肌肉比纪远昭的要硬很多,没多久,她就觉得手和胳膊酸得不行。 不过还是要温温柔柔地问:“可以了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唇角肆意勾起,不过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扭了扭脖子,说:“脖子好像也有点不舒服。” 纪维希:我再忍! 真是一刻都不敢停下来休息,约莫十来分钟以后,纪维希已经累的整个胳膊都抬不起来,连腿都站的有些酸。 她看着眼前的大床,已然忘了心里YY的“主仆文化”,噗通一下趴在床上。 “让我歇会儿。” 唐迹哼了声,下床拎着她睡袍的领子把她给提溜到沙发上,嫌弃道:“别得寸进尺,这才是你的床。” 纪维希想,如果有一天她变得比他还有钱,她一定奴役他给自己擦鞋! 今个儿,不,以后可能还会有的屈辱,暂时只能咬牙忍着了。 加入已婚一族的第一个夜晚,还算相安无事。 一夜没看手机,第二天早上手机里有好几条未读短信。 【维希,你要和谁结婚?】【维希,你骗我的对不对?】…… 诸如此类,纪维希一看内容就猜到是谁发过来的,她直接删除短信,并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梨姐主动告诉纪维希,唐迹已经去公司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她说。 听闻那人不在,纪维希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静了。她想起来昨天进门时看见鞋柜里的几双女士高跟鞋,便问:“夫人不在家吗?” 谁不知道唐家只有唐迹一个男人,唐家老夫人和老太太都住在这个别墅里。昨天她有心事,注意力不在这边,现在想起来于是便问问。 梨姐说:“少奶奶,您应该跟着少爷叫夫人为妈妈。夫人昨天跟朋友去度假村游玩了,今天下午会回来。” 纪维希哦了一声,开始专心吃早餐。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一大难题,不知道她这个婆婆对于自己儿子娶了一个陌生女人是和感想。不过,她跟他儿子只是假夫妻,应该没有这种苦恼吧? 家里除了梨姐,还有一个佣人,叫小萍,昨晚上就是她开的门。两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都很好相处。 纪维希出门时,小萍正在打扫卫生,看来她跟梨姐两个人各有明确分工。 纪维希叫车去了医院,临来前,梨姐听说她要过来,便提前做了几个拿手好菜让她帮忙带过来给老太太吃。 这次纪维希先去看了纪远昭,正碰上按摩师给他按摩,她在病房坐了一会儿才去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得知梨姐为她特地做了午饭,笑得很不拢嘴,这几天她吃医院里的营养餐都要吃吐了。 老太太为人谦和,看着纪维希时眼睛里都是笑眯眯的,纪维希的心不自觉向她靠近了些。 老太太直问她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到了一个新环境,吃得用的是否习惯,还问唐迹有没有欺负她。 纪维希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儿,叫了声奶奶之后却欲言又止。 老太太摸摸她的脑袋,说,好孩子,有什么话就跟奶奶说。 纪维希咬了咬下唇,说:“您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唐迹和我结婚,为什么呀?” 她从梨姐那里得知,老太太住院是因为生了病,具体什么病没说。纪维希看老太太精神很好,心里估摸着应该只是小毛病,她问这么个问题,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老太太听后,哈哈笑起来,把纪维希的手攥在手心里,再拍了拍:“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呀,你正在发脾气。我看到人家小姑娘那个小脸红扑扑的,连嘴都不敢还。” 纪维希越听越尴尬,这是变相的数落吗? 老太太又说:“哎呦,我第一次看呀就喜欢你那个小性子,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能走得这么快,”老太太手指比划了下高度,足有十厘米,“我就想这是哪家的丫头呀,长得这么俊,脾气还这么大。我当时就跟你妈说,你呀得嫁给我孙子。” “看吧,果然娶到了。”老太太看起来很得意。 纪维希却汗颜,心想我跟人吵过多少次架都数不清了,怎么那么没风度的一次就偏偏被您瞧上了呢? 她能隐约猜测得到,那次是哪次。记得那天在百货大楼的服装店里,一个新来的店员拒绝给她配货,她气得直接找来店长把这个店员骂了一番,后来店员追上来求她原谅,她愣是头也不回转身就走,而她脚下正踩着一双十二厘米的防水台。 纪维希尴尬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没收藏的不?再不收藏,这本文就要在网站落灰了啊,呜呜呜…为表达诚意,我打算发出本文第一个100点大红包,请给个机会!(跪谢· 第9章 当了 第九章 纪维希回了自己的小窝,房间还是她昨天早上离开时的老样子。床头柜上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水,下面压了几张广告纸,旁边衣架上随意搭着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虽然没有唐家的房间大,但很有安全感,她哪怕在这里站一站,心里都觉得踏实。 可她没有踏实太久,一通电话把她召回了唐家。她想现在自己真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似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这就是一时冲动的代价。 唐迹在电话里说,他妈回来了,让她立马回家。纪维希直到下车心跳都是超频的,相比老太太的慈眉善目,唐夫人就显得有些不苟言笑了。 “你好,我是唐迹的母亲。” 掌管过公司的就是不一样,简单的会面都能整出几分会见客户的架势来。纪维希看了眼她旁边的男人,而后扯了扯嘴角,喊了一声妈。 她可真是庆幸,自己不过是唐迹用来忽悠人的。 裴秀荣上下将她打量几眼,无论从相貌还是言行举止都还算令她满意。她把面前的姑娘和两月前在百货大楼见着的人联系在一起,不由叹了口气,人的气质果然跟生活环境息息相关,你瞧,现在一看果然比以前顺眼多了。 “既然已经领过证了,那婚礼就该提上日程了,你喜欢什么形式的婚礼?中式还是西式?” 还要举行婚礼吗?纪维希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坐着玩手机的男人,奈何他眼睛就跟长在手机上一样,头都没抬过。 纪维希咬了咬牙,茶几底下,踢了他一脚,这男人关键时候能不能说句话! 唐迹不耐烦地抬起头,说岳父大人还在医院没醒呢,这事不急,说完继续看手机。 裴秀荣听了看了纪维希一眼,似乎是想问问她是什么想法。 纪维希迎上裴秀荣的目光,脸色有些黯然,低声说想要挎着爸爸的手走进婚姻礼堂,还真有几分孝顺女儿的意思。 裴秀荣没多说什么,既然是老太太看中的女孩儿,那大约是不错的,她点点头,拿着包从沙发里起来。 “维希,你跟我上来一趟。” “欸——好的。”纪维希好不容易松口气,头皮又崩起来。她站起来,但没跟上去,而是弯腰一把抽走唐迹的手机,后者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 她朝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裴秀荣努努嘴,跟他使眼色,意思你妈叫我呢,我上去还不是不上去。 唐迹正玩游戏呢,突然被打断,表示很不悦,倒也没着急夺手机,一只手臂大爷似的横在背后,仰头看她。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唐迹仰头翻白眼的动作,十分有喜感。要不是碍着昨天晚上纪维希为自己立的卧薪尝胆的人设,恨不得一脚踩在沙发上,然后一巴掌拍向他的脸蛋,再来一句讥讽:“你也有今天。” 唐迹愣是连个屁都没放,恰好裴秀荣走到楼梯中间,见纪维希还没跟上,于是转过头来:“维希?” 纪维希心想不就是上去一趟嘛,又不能把她吃了,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笑眯眯地应着:“来了。”完了,哒哒哒跑上楼。 来到二楼书房,裴秀荣让纪维希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从墙边的一个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东西。东西装在一个黑色小丝绒盒子里,纪维希猜测不会是个传家宝什么的吧! 等裴秀荣打开盒子,拿出一枚金色的戒指,慢慢朝她走来的时候,纪维希心道还真猜对了。 戒指的款式很简单,从老土的黄颜色都能看出来这款式真不怎么样,也就是一枚素戒。 “这是迹儿的曾曾奶奶传下来的,专门留给唐家的历代女主人。”说着,裴秀荣拿起纪维希的手就要帮她戴上。 纪维希受宠若惊,下意识瑟缩了一眼,睁着眼看着那枚款式老旧的金色戒指套到自己右手无名指上。 裴秀荣这才看出来,纪维希手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唐迹没给你买钻戒?” 纪维希思忖着裴秀荣的脸色,怎么感觉生气了呢? “没。”她摇摇头,别说没给她了,就算给她了,她还不想戴呢。 裴秀荣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座机就给楼下打电话:“唐迹,你给我上来!” 纪维希默默退开书房,下楼时跟上来的人碰上,唐迹拦住她去路:“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纪维希瘪了瘪小嘴,大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子冤枉。” 唐迹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把她推到一边,大摇大摆走上去。 纪维希观察了下手上的戒指,土豪金的颜色戴在她二十一世纪女青年的手上,有点不合适。她想了想,过会儿就把盒子要回来,再装进去,要不然摘下来不知道放哪该给丢了。 正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想着,按照裴女士刚才那严肃的语气,会不会把唐迹骂个狗血淋头。要是真的,还挺解气的。 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可不是她找了好久的房东嘛。 “喂,维希,你找我什么事呀,我在美国旅游呢,这两天倒时差再加上和基友拼字就没怎么注意手机,你找我啥事啊?” 纪维希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未来的大作家,神龙不见摆尾,行踪成谜,这就跑到国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