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胡萝卜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负责到底 作者:如小果 文案: 她下了迷药,想拍他的裸~照来报复他;不想迷药变春~药,她反倒被吃的一干二净。 疯狂过后,全身齿痕的他,一脸严肃地对全身吻痕的她说:“我会负责的。你嫁给我吧。” 你妹的,就凭你一个屌丝小警察,还想钓我这个超级白富美?哪来滚哪去,顺便把我的第一次还给我!!! 轻松温馨小白文~~ ☆、嘉菲失身记(1) “我可以和你结婚,心情好也可以和你上床。但别指望我会给你生孩子。代孕可以接受吧?结婚后各过各的生活,你可以找别的女人,但前提是别碍着我快活。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明天就订婚。” 优雅的西餐厅里。叶嘉菲对着房地产公司的太子爷,省略掉寒暄部分,一上来就开出她的条件。 黄博有点无奈地摊开双手,好笑地看着她,文质彬彬地回答:“叶小姐,你也太着急了。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下。你都有哪些爱好呢?” “我爱钱,爱车,爱名牌,爱逛夜店。”叶嘉菲翘起了二郎腿,嚼着口香糖,十足一副小太妹的模样。她斜觑了一眼略显尴尬的黄博,嘴角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浅笑,语气依然刻薄尖酸,补充着,“我爱玩,尤其爱玩男人。” 黄博见对方不是吃素的主,索性放下那副端着的模样,直入主题:“叶小姐,那我就直说了。我爸希望我们联姻后,亿康酒店可以把旗下百分之十的股票转到我名下。当然,我们承诺给你们的利益绝不会少。” 叶嘉菲露出大大的笑容,下一秒,她板起脸,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改变想法了。你的身高长相气质统统都不合格。我觉得让你当我的老公,我会很憋屈。”她径直走到钢琴手面前,丢给她好几张大钞,挑剔道:“你的琴声脏了我的耳朵。不合格。拿着钱,找个好老师,学好交叉八度音阶前,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她甩掉了母上大人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心情大好,与一众姐妹淘在酒吧畅饮一番。那都是一群无所事事无法无天无“二”不作的千金小姐。众人喝高了,心照不宣,开始飙车。一时间,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等众多豪华跑车如同疾风一样,呼啸驶过,羡煞路人。 酒精让叶嘉菲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拐进一旁的小路,正要稍作休息,传来了警笛音。叶嘉菲骂了句你妹的,加大了码速,想甩开身后的那辆警车。不想那名警察似乎与她杠上了,紧追不舍。在经过又一个拐角弯时,她头疼欲裂,紧急刹车。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警车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一位目光坚毅眼神清澈的青年警官正向自己走来。 “小姐,请出示驾照。” 叶嘉菲不耐烦地拿出驾照,让他快点开罚单。那人使劲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酒精味,脸色更加凝重,用审犯人的眼神打量着她,正色道:“小姐,你不仅严重超速,还醉酒驾驶机动车辆。” “本小姐是喝了酒,那又怎么样?你敢拿我怎么样?”她按响了喇叭,嚣张地还以挑衅的眼神。 “哐当”一声,一个手铐铐住了她的右手。她被方礼信毫不客气地拖到警车上,连连叫疼。“你妹的,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是李刚也照抓不误。” 嘉菲不屑地表示李刚算个屁,命令方礼信在到达交通部门前,闭上嘴巴。她打了两个哈欠,竟然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交警局长一见嘉菲,诚惶诚恐地跑来,弯腰哈背地把她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局长,这位警官说我醉驾来着。”嘉菲接过他递来的水,白了礼信一眼。 林永枝瞪了一下没有眼色的礼信,又赔着笑脸,谄媚地说:“叶小姐,误会误会,一定是误会。这位方礼信方警官不属于我们部门,所以才有眼不识泰山。” 礼信被林永枝势力小人的模样气到,正要争辩是非时,林永枝厉声询问他的头儿是谁,拿起手机,在电话里把李祥亮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不会教导手下,一个治安民警居然管起了交警的事。 礼信无可奈何地听从了队长的指示,在嘉菲不可一世的冷傲表情中,解开了手铐。“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家的后花园。想抓我,没门!”嘉菲转身离开时,对着他比起了中指。 叶家的豪华别墅里,嘉菲安静地陪父母吃晚饭。叶盛放下报纸,抬头望了下女儿,用低沉的声音问她是否又闯祸。 “这种小事也需要惊动爸你?林局长又从你这捞到好处了吧?” “你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臭吗?以后谁还敢娶你?”叶盛在员工面前从来都是温和可亲的笑脸,唯独对他的这个女儿,始终是臭脸一张。 “不娶就不娶,我还不愿嫁了。妈,我吃饱了。走了。”嘉菲听着身后父亲严厉的责骂和母亲无奈的劝慰,在脑袋中回想着,上次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饭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她再次召集一群狐朋狗友,来到热闹的夜店。那些所谓的名媛小姐在舞厅中寻觅着一夜情对象,上演着一幕幕撩人的香艳场面。嘉菲远远地看着她们,越发觉得人生真无趣。夜店一位她叫不上名字的常客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说有样东西一样会让她开心起来,神秘兮兮地往她包里塞了两袋白色的粉末。嘉菲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撇着嘴,说他那副哈巴狗的模样让自己感到恶心,要他滚开。 人群突然变得混乱起来,那些红男绿女因为警察的突击发出一阵阵高分贝的叫嚷声,一波又一波地折磨着嘉菲的耳朵。嘉菲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所以当礼信来到她面前时,她又白了他一眼。 “方警官,我的身份证你也见过了,不用再拿出来了吧。” 礼信的目光落到了她身旁大开着的名牌包上。“叶小姐,你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嘉菲百口莫辩,她态度强硬地拒绝和他回警局。又是哐当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再次被礼信铐上手套。“你妹的,你瞎眼了吗?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 礼信才不吃她这一套。他是警队里出了名的黑面神,向来公事公办,得罪过的富商权贵数不胜数。“我不知道你爸是谁,也不知道你大伯是谁。我只知道你非法携带K粉。” “好你个方礼信!你给我小心点!信不信我找人砍死你?” 礼信把她推到警车里,关上了车门。“叶小姐,请注意措辞。单凭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人身威胁。” 嘉菲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压不死我的气势,笑了出声。“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我怕说出来会吓死你。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警局里。礼信打开一铁门,把嘉菲关了进去,让她在律师来之前,呆在里面反省下。“你敢让我蹲监狱?方礼信,你真有种!” 一个小时后,嘉菲还在画圈圈诅咒礼信时,叶家终于来人来摆平这事了。“叶小姐,误会误会,一定是误会。已经有人来自首,说是他栽赃给叶小姐的。”总局长亲自来开门,把她迎了出来。“我手下那群饭桶,不分青红皂白,让叶小姐受了委屈。我已经教训他们一顿了。希望叶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叶小姐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在你大伯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吗?” 嘉菲揉捏着疼痛的手腕,趾高气扬地坐到了局长的座位,笑着说:“让我美言没问题,但前提是——我要方礼信跪着向我认错。” 礼信已经从灰头灰脸的李祥亮那得知,嘉菲的爸爸叶盛是亿康酒店的董事长,大伯叶茂是家喻户晓的政界高官,爷爷的来头更不小,是首长叶长青。江湖传言叶嘉菲喜怒无常,异常挑剔,爱惹是生非,私生活方面更是不检点,是响当当的“夜店小公主”。这位身上流着红色血液,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女是警局大名鼎鼎的闯祸精,只是打不得,摸,更是想都别想。 但是,礼信也是铁铮铮的一条硬汉子。道歉是不可能,下跪,更是想都别想。“叶小姐,不是每次都有人替你擦屁股的。你再任意妄为的话,迟早会遭到报应。”礼信在总局长目瞪口呆下,留下了这么一串话,离开的背影比嘉菲还潇洒。 嘉菲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气得牙齿咯咯响,手指骨节痒,特想揍礼信一顿。走出警局时,刺眼的闪光灯让她睁不开眼。叶家摆平了警察,但没有搞定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第二天,嘉菲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模样登上了各家报社的娱乐版面。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是只要是在这圈里混的人,谁不知道是她。“名门千金携带K粉,误会还是内有乾坤?”嘉菲看着那些添油加醋故意歪曲事实的报导,可以想象到躲在文字背后的记者们一脸鸡血地敲打键盘,为搔到名门的痛处而沾沾自喜。 叶嘉菲觉得丢脸。叶嘉菲决心报仇。叶嘉菲一定要让方礼信丢脸到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她无意间扫到报上一个小标题——“女大学生被拍裸/照,痛不欲生几欲寻死”,嘿嘿地笑得有点阴险。 嘉菲来到一家蛋糕店,向死党白惠歆索要她复仇的工具。她眯着眼睛,摇晃着瓶子里的白色药丸,问这迷药的效力可以持续多久。 白惠歆偷笑着,凑到嘉菲耳边小声说:“你不是想折磨男人吗?我敢保证这药下去,他会痛不欲生,恨你到骨头里。” 嘉菲显然没听懂她的反语。“是超级迷药吗?” “对,是超级迷魂药。药效很强,一颗就够了,否则会折腾死人。什么男人需要你叶小姐这么大费周折?” 嘉菲咬牙切齿道:“一个得罪我的男人。我要让他变成我的奴隶。” 两人同时贼笑地点了点头。一场好戏即将开始了。 嘉菲打电话给礼信,语气诚恳地给礼信赔不是,邀他来到郊外的一处别墅品尝美酒。礼信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番拒绝,但是嘉菲发狠话,说他要是不来,就去跳楼。他心想她还不至于要吃了自己,带着一丝疑惑赴约了。 一杯酒下肚,礼信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开始涣散。嘉菲眼见对方中了自己圈套,跳了起来,左手叉着腰,右手戳着他的额头,笑话他活该。 “你在我酒里下药了?你想怎么样?” “我要扒光你的衣服,然后拍你的□,再然后,你要哭着向我认错,否则我让全天下的人看光你的小鸟。想想是不是很好玩?”嘉菲把她的奸计和盘托出,说完后,还拍着手掌为自己高明的手段喝彩。 “你这女人——”礼信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再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这附近一户人家都没有。所以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嘉菲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昏迷的礼信拖到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果然,难看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嘉菲随手把他的内裤扔到地上。 意外却发生了。镜头里被她嫌弃的小鸟慢慢地变成了大雕。嘉菲不解地放下摄像机。礼信睁着一双茫然迷离的眼睛,突然坐了起来,急切地向她走去。 嘉菲被他的“诈尸”吓到魂不附体,连连后退,大叫道:“别过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被礼信按到床上时,终于知道害怕了。当礼信滚烫的身体重重地向自己压来时,她才悲催地意识到白惠歆给她的不是迷药,而是春/药!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讲的是一对身份悬殊的男女在阴错阳差下献出彼此第一次的故事~~ 温馨的小言~~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嘉菲失身记(2) “救命!”她用手堵住礼信无休止的吻,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快醒醒!” 嘉菲悲剧地想起自己为了让药效更强,在他的酒里放了两颗药丸。她的拼死抵抗仍然唤醒不了礼信的意识。当他粗暴地扯掉自己的裙子时,嘉菲恐惧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你放过我吧。是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礼信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强烈的欲望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疯狂地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不要!”在嘉菲的声嘶力竭中,礼信脱去了她最后一层防备。 她已经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呜咽道:“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让我爷爷用枪打掉你的小鸟。真的。不信你尽管试试——啊——”她忍不住弓起了身体,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那股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栗。“疼——死——我——了——” …… 她的嗓子开始冒烟,全身除了痛,还是痛。大汗淋漓之后,礼信停了下来,趴在嘉菲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嘉菲心想他终于发泄够了,正要推开他时,他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眼里写满了“我还想要”,孜孜不倦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不是吧?嘉菲完全抓狂了,恨不得有道雷,劈死自己算了。 “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嘉菲空白的脑袋瓜飘过这么一句话。她终于自食其果,那个折腾她一整晚,上演一夜七次郎的方礼信不是她的报应又是什么? 太阳依旧升起,依旧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柔和地照在两个无比尴尬的人身上。礼信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单,看着全身的齿痕,心沉到谷底。嘉菲则数着那屈辱的吻痕,欲哭无泪。 “叶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怎么会和你——”礼信懊恼地拍着脑袋,昏迷之后的事,他却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吗?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嘉菲怒气冲冲地把礼信踹到床下。礼信匆匆穿好裤子,回过头,正要道歉时,赫然发现了床单上殷红的血迹。嘉菲顺着他震惊万分的目光,也发现了,赶紧用被单遮掩住,难堪极了。 礼信默默地看着她紧咬下唇的伤心模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会负责的。你嫁给我吧。” 什么?嘉菲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巴望着他。 “我不是开玩笑。叶小姐,我夺走了你的贞操,自然要负责到底。我去找叶先生,请他答应把你嫁给我。” 嘉菲心想要是被叶盛知道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怎么得了。她本想与礼信闹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但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开始求神拜佛地希望他不要再记挂这件事。她为了灭掉礼信的荒唐想法,慌不择言地说:“你这混蛋怎么可能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告诉你,我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我睡过的男人,可是多到十个手掌,不,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叶小姐,我是个警察,你骗不了我。你的目光一直往上飘,右手食指还在颤抖,说明你在撒谎。” “你非要让我丢尽脸才开心吗?我要割掉你的嘴巴,因为你亲了不该亲的地方!我要剁掉你的手,因为你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我还要阉掉你的小鸟,因为你——”嘉菲说着说着,难过地掉下了眼泪。“滚出去!”她把头埋进被窝里,开始小声地抽泣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礼信守在门口,看到她艰难地挪动步伐,抱起了她。“别碰我!”嘉菲狠狠地朝他的胳膊咬去。礼信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不肯放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前,把她放下。 “叶小姐,不,嘉菲,你好好休息下。我会再去找你。” “你这个神经病!”嘉菲腾地站起来,碰到伤口处,痛的大叫出声,只好慢慢地坐了下去。“我绝不会,也绝不可能嫁给你!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连几天,嘉菲都没见到那疯子的影子,终于放下心来。这天傍晚,汪颖让她赶紧回家一趟,她只当是寻常的聚餐,不想在客厅里看到了礼信。 叶盛细细地询问着他的年龄,职业和家境,虽然颇多不满,但是看在他专程上门来提亲的诚意上,还是客气地款待他。“嘉菲,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都谈婚论嫁了,才让我们知道。” 嘉菲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状况,她瞪着礼信,走上前,重重地甩了一巴掌。“你算哪颗葱?还敢来我家自取其辱。当我家的门卫我都嫌寒碜,还敢大言不惭地要娶我。无非是看中了我的家世,想要多少?快说个数字。我就当打赏给乞丐。” “啪”的一声,嘉菲的脸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她抚摸着受伤的脸颊,不无委屈地看着叶盛。“爸,你居然在外人面前打我!” 叶盛气得脸色发白,厉声训道:“你怎么变的这么没有教养?我叶盛居然会生出你这么目中无人的女儿。你要是能有半丁点像你姐姐,我就不会活活地被你气死。” 嘉菲被戳到内心深处最大的苦痛,不知不觉也提高了音量,大喊道:“是,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上姐姐。姐姐乖巧,姐姐能干,姐姐识大体,你让我样样都学着姐姐,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也拼了命地在努力,可是你从来就没有表扬过我一句。说到底你就是偏心!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就是希望我死掉!” “你还有脸提起你的姐姐?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叶盛那张脸从白变成青,又从青变成黑。他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即将扇下去时,礼信眼疾手快,把嘉菲拉到身后,劝叶盛有话好好说。 “方先生,不好意思,你实在配不上我女儿,请不要再来了。”他把在一旁严阵以待的总管叫了过来,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让总管送客。 “不许赶他走!”嘉菲赌气般地挽起了礼信的手,直视着勃然大怒的叶盛,露出了美丽的笑容,“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看不上他,那我就偏要和他在一起。爸,你知道吗?我们睡过了。还是我引诱他的。我要嫁给他,还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不知廉耻!”叶盛拿起了鸡毛掸,若不是汪颖和礼信好说歹说拦住,只怕嘉菲不被打死,也会落个伤残。“好好好!像你这种孽子,我看方先生配你还绰绰有余。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出叶家!你要是能在方先生家住满一个月,我就给你跪下。” “这可是你说的。”嘉菲破罐子破摔,上楼收拾行李。 “慢着!凡是我叶家的东西,你休想带走!” “我才不稀罕!”嘉菲重重地把手提包扔到地上。汪颖哭着求她向叶盛道歉,让她不要离家出走。可正在气头上的嘉菲哪里听得进去,她解开外套,甩在地上。正要脱掉内里小衫,礼信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阻止她的疯狂行为。“爸,你等着看你女儿是怎么被这种货色糟蹋掉!”她拉起礼信的手,迈大步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 礼信发动他的摩托车,问嘉菲想去哪里。“民政局领结婚证!”嘉菲戴上他递来的安全帽,没好气地应道。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了。”礼信思索了一下,问她是否真的愿意嫁给他。 之前为了和叶盛对着干,说了太多不经大脑的话。嘉菲冷静下来,又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道:“做梦吧。我绝不会和你结婚,但是我要住到你家。我要让我爸不能再小看我。不就是一个月吗?喂,你好生伺候好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钱的。” “嘉菲,我不会要你的钱。我的家,你想住多久都行。我想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不勉强。但是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车子在小路七绕八弯后,停在了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民居。嘉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在一个毫无设计美感的贫民窟住上一个月。突然,一只黑不溜秋的狗从角落窜出,不停地向她狂吠,作势要扑过来。 嘉菲后退一大步,躲在礼信的背后。虽然吓得不轻,还是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只狗,高傲地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咬我?” “萌子,是客人。”礼信蹲下身,笑着摸着那只狗的头,要它乖一点。萌子似乎听懂主人的话,蹦跶着来到嘉菲面前,左右摇摆着尾巴。“它在向你示好。你把手伸过去,它会亲你的。” “好恶心。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狗?我要是它,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严重不合格!” 她跟着礼信,经过种满花朵的庭院,来到了屋内。礼信收拾了下二楼一间闲置的卧室,让她先住在这。嘉菲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命令礼信滚出去,不要影响自己睡觉。 她在睡梦中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好香好香好香,好饿好饿好饿。”她摸着一天未进食的肚子,舔着即将流下来的口水,正要开门出去,又觉得自己身份那么高贵,应该让礼信亲自来请她才对。于是乎,她整理好衣衫,端坐在床边,十足的公主范。 十分钟后,她的肚子已经咕咕乱响,可是门还是纹丝不响。她清了清嗓子,昂头挺胸,优雅地走下楼。 “嘉菲,你醒啦。快过来吃饭。” 礼信穿着围裙,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身旁两个约莫九岁,系着红领巾的小孩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妹的!难怪一夜乱情后就要娶我,原来是想给自己的两个小孩找个超有钱的后妈,关键是这个后妈还超美貌超智慧超有内涵。想到这,嘉菲鼓着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落难记(1) “叔叔,这个一脸蠢样的女人是谁?”方之悠拉了拉礼信的衣袖,对着嘉菲吐出了舌头。 “悠悠,没礼貌。快叫嘉菲姐姐。” “嘉菲?”方之悠和方之闲对望了一下,开始捧腹大笑。“难怪那么傻,原来是只加菲猫。” 嘉菲无法忍受自己被两个小屁孩取笑,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我最恨别人叫我这个外号。别以为你们是小孩,我就不敢动手。” 方之闲朝嘉菲做了鬼脸,咧嘴大笑:“悠悠,原来她的外号真的是加菲猫。” 嘉菲举起了小拳头,气势汹汹地要去揍他们时,那两个小孩手拉手地跳到她面前,异口同声道:“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警察!”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嘉菲还在发愣时,礼信拉着两小孩,让他们赔不是。他解释道:“悠悠是姐姐,小闲是弟弟,他们是一对双胞胎。现在读三年级。小孩太皮,你别往心里去。” 餐桌上。嘉菲一个劲地挑剔米粒不够圆润,青菜炒黄了,葱切得不够细,生姜放多了,总之统统不合格。“这种东西,我才不吃。哼,我不饿!”她放下筷子,心想至少要等礼信苦苦劝她三次,她才勉为其难地进食,这样才不至于拉低自己的品味。 礼信望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不说,用眼神示意双胞胎可以动筷子。嘉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食物一扫而光,却始终拉不下脸拿起筷子。小闲摸着滚圆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开始收拾碗筷。他端起嘉菲面前的米饭,不想嘉菲又抢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时,从她的肚子传来令她丢脸到家的咕咕声。双胞胎毫不留情面地大笑起来。礼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让嘉菲稍等下,来到厨房,不一会儿,端来了鱼香茄子煲和西红柿蛋汤,放到嘉菲面前。 嘉菲已经饿得两眼发昏,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全部塞到自己的肚子。等她舔光碟子里的酱汁,心满意足地拿手帕擦拭嘴角时,才发现方家那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看什么看!别见过美女吃饭吗?方礼信,你的手艺马马虎虎过得去,当然比起我家的大厨还差得远了。今天本小姐是为了体验平民的生活,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个胃口超好的吃货。你怎么这种表情?我说了,我不是!” 悠悠指着脑袋瓜,问礼信怎么带回一个脑筋不清楚的女人。“我可不要她当我的婶婶。叔叔,我的胡老师可好了,你娶她吧。” 礼信摸了摸悠悠的头,让她领着弟弟去楼上看电视,然后带着嘉菲到附近的夜市购买生活用品。嘉菲捏着鼻子,翻着小店里的睡衣,嫌弃极了。“面料劣质廉价,走线歪歪扭扭,还有乱七八糟的线头,这究竟是多穷的人才会穿的。” 老板娘听到这话,可就不开心了,她吐着瓜子壳,挤兑道:“小姐,这也不便宜,你买得起吗?” “笑话,天底下还有本小姐买不起的东西?钱,我可多的是。”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身为分文,不敢再多说,默默地离开了。 礼信买齐所有的东西,到处都找不到嘉菲。他听到吵闹声,挤进围观的人群,发现嘉菲叉着双腰和一个妇女吵了起来。 “小姐,我教训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嘉菲理直气壮地应道:“你可以打你的小孩,但你放任小孩哭的那么大声,吵到我头疼,就是你的不是。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你虐待儿童?” 礼信开始头大,不由分说把嘉菲拉走。嘉菲掐着他的手,要他放开自己。她不甘心,正要折回去继续吵架时,礼信无奈地拿出手铐,把她拖走了。 “死方礼信!臭方礼信!”嘉菲气呼呼地揉着手腕,回到自己的房间。礼信说给她买了两套家居服。嘉菲打开来,看到大红色的运动服,傻眼了。不管款式还是颜色都土到掉渣,如今连大妈都不愿意穿着它晨练。她原以为第二套会像样点,哪知款式完全一样,只是颜色从大红色变成了翠绿色。 “我居然跟你这种审美观的人——”她实在说不出“睡过”,改口道,“住在一屋檐下。你不觉得自己发霉了吗?” 礼信认真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解地摇了摇头。嘉菲彻底无语了,她不知自己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让一个既没审美观,又没幽默感的人夺走了自己的第一次。 第二天一早,嘉菲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在礼信离开家门时,匆匆吞下满嘴的食物,跑到他面前,伸出手,向他要钱。 “一百?哪够我一天的花费?” 礼信纠正道:“不是一天,是你这一周的零用钱。” “你开玩笑的吧。喂,方礼信,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我要不是因为你,会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站住!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的花都拔光?”嘉菲说一不二,挽起袖子,一眨眼就拔掉好几棵菊花。她瞥见开得正娇艳的玫瑰花,觉得连它们都在笑话自己,一双手又快又狠地抓了下去。 “有刺,小心!” 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白蛋糕店里,白惠歆看着她缠满绷带的双手,深切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嘉菲,那一夜销魂吗?” 嘉菲终于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吃蛋糕,而是兴师问罪。她把叉子叉到蛋糕的正中心,掐住了白惠歆的脖子。“我要的是迷药,谁让你换成春~药的?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好惨!” “迷药和春~药,有区别吗?”白惠歆赶紧取下柜台上的那块草莓慕斯,笑嘻嘻地递给嘉菲,才暂时灭了她的怒火。“快告诉我,你们那晚几次了?有没有超过这个数字?”惠歆伸出了五根手指。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嘉菲心里就火。她拍掉惠歆的手,气鼓鼓地说:“你拿的那是什么药啊?药效也太强了吧。我差点被折腾没命了。” 惠歆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叹道:“哇!My God!猫,你一定爽呆了。” 嘉菲心想,要是那晚被礼信压在身下的人是她,她一定不会做出这么神往的表情。“惠歆,借我几套衣服。你身上是不是穿着我最爱的那个牌子的内衣,脱下来给我。我暂时被赶出家了。一分钱都没有。” “你又闯祸了?没事,有什么委屈快告诉我。”白惠歆拉起她的手,认真地听嘉菲诉说前因后果。 十分钟后。 “哇!My God!你跟猛男住在一起了!羡慕死我了!” 嘉菲再次拍掉她激动的手,嘟着嘴说:“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不好!惠歆,我一定要把方礼信折腾死!” 惠歆重重地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支持。“对,折腾死他。我阿姨开的成人用品店有卖药效更好的,要不要我再帮你搞几颗?” 为什么她从来都曲解自己的话?嘉菲恨不得把蛋糕砸到她脸上,但又实在舍不得,还是作罢。“《穿到明朝当王妃》。惠歆,你又在看穿越小说。那都是乱编的,不可能成真。” “嘉菲,你知道吗?”惠歆放下书,满心欢喜地继续说,“前几天,我从一本杂志上读到,雷电会产生强烈的冲击波,如果电压达到非常高,理论上可以制造出一个黑洞,让人超越时空。” “什么狗屁杂志?太扯了吧。” “嘉菲,如果我能穿到明朝,见到我的偶像朱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嘉菲无语地看着她,不停地摇着头。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二”到一个境界? 另一边,汪颖特地来到警局,单独找礼信谈话。她郑重地希望礼信不要把和嘉菲同居的事告诉别人,否则嘉菲再也找不到好婆家。她拿出一张信封,要礼信好好照顾嘉菲,好好劝她回来道歉。“方先生,可能我这么说会让你伤心,但是嘉菲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这里面有些钱,算我对你的一点心意。” 礼信把信封退了回去,诚恳地说:“叶太太,以嘉菲的性情,她不会在我这里住太久。可能今晚就嚷嚷着要回去。我想娶嘉菲,只是出于一种责任,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其实,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放心,我会尽快送她回家的。” 礼信想找嘉菲谈下,敲了敲她的房门,见她迟迟没有应声,推门进去。嘉菲急急忙忙地把一包东西藏在被单下,慌慌张张地擦着唇边的白色粉末。 礼信脸色一沉,严肃地问道:“你藏的是什么东西?” “没有。”嘉菲神情极不自然地挡在礼信面前,不让他靠近床边。 “你又吸毒?那东西是不能碰的!嘉菲,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礼信怒其不争,生气地训道。 “你又骂我!所有人都讨好我,就你凶我!我住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嘉菲用力推了礼信一下,跑下楼。 礼信掀开被单,看到的不是白粉,而是麦芽糖。他自责自己的冲动,连忙追了出去。 “死方礼信!臭方礼信!”嘉菲气冲冲地在昏暗的夜色中行走,突然身体一沉,掉到了池塘里。她挣扎了几下,大喊救命。 “水很浅,淹不死人的。快爬上来。”礼信蹲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我不会游泳!我怕水!快救我!”嘉菲怕得连声音都变了。礼信能感到她言语中的恐惧,赶紧跳了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他抱着吓昏过去的嘉菲匆匆回到家,正要为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嘉菲颤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恼羞成怒,对着他的鼻梁一拳打了过去。“色狼!淫贼!你居然还想爬到我的身上!本小姐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露出你的小鸟,信不信我拿把剪刀咔嚓掉?”嘉菲突然瞧见脚下的大红运动服,知道自己误会了,微微地低下了头。 礼信捏着流血的鼻子,眉头深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没多久,他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眼前出现了无比别扭的嘉菲。“你,你好了吗?”她拿出最短的那根麦芽糖,想拗一小半给礼信,可怎么都折不断,索性都给他了。“我只是请你吃,并不是来赔罪。快拿着呀,干吗让我的手感到尴尬?吃呀,又不是毒品。我上次被你抓到警局,就说了,我从来没吸过毒。你就是不信我。” “那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怕你跟我抢着吃。” 礼信忍不住笑了出声。如果不是跟她住在一起,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私下竟是如此的小气,小气到有点可爱。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冲着嘉菲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嘉菲恍然想起,曾经有个人,也像礼信一样,总爱边笑边摸着她的头。她愣了一下,呆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像炸开了花,差点把屋顶掀翻了。惠歆在睡梦中被吵醒,突然想起她停放在门口的电动车要被浇成废铜烂铁,穿上雨衣,打开大门,一个人影同时倒了进来。紫金玉冠束起了他的长发,锦衣华服也是诸多考究,当真是说不上的富贵逼人。惠歆细细端详着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嘴张得大大的,差点吞掉了自己的眼珠。天啦,他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落难记(2) 惠歆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把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拖到了屋内。她拿出毛巾,擦拭着他的脸,花痴般地欣赏着那张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太帅了!” 她突然转念一想,她的运气向来背,求啥没啥,老天爷是不会这么好心送来一位古代贵公子给她的。该不会是个古装演员?她重重地拔了下他长长的头发,天啦,那不是发套,是货真价实的真发!她甚至扒光了他的衣服,没有纹身,没穿内裤,而且那两腿之间的东西似乎也比现代人略大一些。对,他一定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惠歆血液喷张,狼性爆发,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吃了他。“不妥不妥。甚是不妥。要是公子醒来,发现被我辣手摧花,会不会自寻短见?我还是想办法留住公子,漫漫长夜,有的是机会!”她烘干好他的衣服后,又满心欢喜地给他穿上,然后用吹风机轻轻地吹着他湿哒哒的长发,一夜都不敢闭眼,害怕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惠歆还在打瞌睡时,听到了重物撞翻的声音。她猛的一激灵,看到那位公子被地板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穿越书籍给绊倒,那副模样甚是狼狈。“公子,您没受伤吧?”惠歆毕恭毕敬地把他扶到沙发上,看到他一脸惊讶茫然的表情,琢磨好语气,缓缓说,“公子现在可能脑袋一片混乱。我知道的,我看书上现代人刚穿到古代时都是您这般模样。是的,您穿越了。您现在所处的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世界。但是您不要担心,有我在,我会让您在这里吃好穿好睡好的。看来您还是不肯接受这现实。哦,对了,那些穿越的女人们通常会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来确认不是梦境。公子,得罪了。” 那人痛的大叫出声,眉目肃然,责道:“放肆!大胆奴才,本王的玉体也是你可以冒犯的?” 惠歆赶紧低头,做出小伏状,又猛地抬头,那双眼睛因为过度兴奋而凸了出来。“您是王爷?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那人甩了甩衣袖,不怒而威,目光如炬,十足的皇家气派,低沉道:“燕王朱棣。” 惠歆大叫出声,白眼一翻,即将晕倒之际,又死撑着站起身,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带着敬畏的眼神,扫视了一番,点点头:“对!对!燕王就是像您这样器宇不凡的。我终于见到我的偶像,还是活体的。太幸福了!” “你这女人到底看完了没有?”朱棣咳嗽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本王昨夜在北平狩猎,一时贪杯,连雷阵雨都未感知。不想误入未来世界。幸得上天垂怜,姑娘救了本王,又收留本王一夜,本王甚是感激。本王久未进食,不知姑娘是否——” “请王爷稍等片刻。”惠歆忙不迭跑去附近酒家,买来好酒好菜招呼他。朱棣正襟危坐,一嚼一咽都极其文雅。吃到七成饱时,他望向窗外,目光流露意外之色,叹道:“如今平民们打扮得都异常怪异。还有那位酒家小姐,居然穿着肚兜就敢招摇撞市,真是伤风败俗,道德沦丧!难道现代的皇帝也穿成这样吗?” “现在早就没有皇帝了。”惠歆突然跑到他跟前,两眼放光,继续兴奋地说,“爷,您知道吗?在朱元璋死后,您也当了皇帝。” 朱棣气得青筋直露,踢翻了桌子,斥道:“大胆奴才!你知不知道单凭这句话,本王就可以诛你九族,十族都行!就算父皇不幸驾鹤归天,也当由太子殿下继承皇位。” 惠歆诚惶诚恐地赔不是,按他的样貌,最多不超过三十岁,懿文太子还未死去也是符合历史的。“爷,请息怒。不知爷还有其他吩咐没?” 朱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随手一指酒瓶,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酒当真是芬香淑郁,乃瑶池玉液是也。” 惠歆双手都举起大拇指,赞叹朱棣好眼光好品味。“爷,这是茅台酒,最符合爷尊贵的身份。小的立刻咻的跑去再买一瓶。” 尊贵,是从价格上体现的。惠歆的钱包遭了殃,心情却甜的跟蜜糖一样。回到家时,听到了电视的声音。她疑惑地从门缝钻进小脑袋,看到朱棣把脚翘到桌上,不停地打着哈欠。那画面当真是说不上的怪异。 “爷,您——” 朱棣突然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指着电视机,大喊大叫道:“不得了了,有人被关到里面了。本王命你快点把他们放出来。” 惠歆噗嗤一声,笑弯了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手机铃声响了。她正要按下接听键,只见朱棣吓得躲在沙发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使了什么妖术?怎么可以把人关到小盒子唱歌?” “爷,这是手机。就像飞鸽传书一样,只不过速度更快。”惠歆好笑极了,她拿着还在唱歌的手机,每靠近一步,朱棣就退后一步。“爷,您真的太可爱了。我好想吃了您。咳咳,我要去开店了。您好生休息。记住,千万别乱跑。” ** 悠悠和小闲放学回到家,看到桌面上摆着三个精致的小蛋糕,立刻眉开眼笑。“嘉菲,谢谢。” 嘉菲拍掉他们的手,说全是自己的饭前点心,没有他们的份。“真小气。”悠悠拉着小闲出去。回来时,两人手里都拿了个大大的棉花糖。 “那个,好吃吗?”不出意外,嘉菲的眼睛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小闲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门牙少了两颗的那个,叫小闲是吧?刘海缺了个口的那个,叫悠悠是吧?姐姐用蛋糕跟你们换,怎么样?” “耶,成交。”悠悠和小闲兴冲冲地跑过去,欣赏了一番后,开动起来。 嘉菲咬着棉花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到他们的父母。双胞胎眼圈一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礼信刚好回来,向嘉菲投以询问的眼神。嘉菲摆摆手,撇清自己并没有打他们。 “叔叔,我好想爸爸妈妈。” 礼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疼极了,把悠悠和小闲搂在怀里。“爸爸和妈妈在天堂过的很好。他们希望你们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别哭了。被他们听到,他们也会伤心的。悠悠,快叫弟弟别哭了。” 悠悠擦着小闲的眼泪,在他耳边说了好多悄悄话。雨过天晴后,两人捧着蛋糕,重新展露笑颜。嘉菲来到厨房,问礼信是怎么一回事。 “一年前,有位司机醉酒驾驶,撞上了路边的两个行人,就是我大哥和大嫂,当场死亡。虽然赔了一些钱,但是悠悠和小闲还这么小,从此再也见不到父母了。”礼信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来平和自己的心境,郑重地说,“嘉菲,可能你的无心之失就会毁掉一个家庭的快乐。以后喝醉酒就不要开车,知道吗?” 嘉菲听话地点了点头。回到餐桌前,翘起了二郎腿,等着开饭。 小闲看不下去,指责嘉菲的好吃懒做。“你不帮忙洗菜,也不帮忙洗碗,连衣服都是叔叔给你洗的,你怎么好意思光吃不做呢?” “因为我是客人。” 悠悠也加入了这场声讨会。“客人就应该客客气气地对待主人。你看你,总是对叔叔指手画脚,真不明白叔叔为什么对你这只懒猫那么好。” “你叔叔喜欢我呗。” 小闲辩解道:“叔叔才不喜欢你,叔叔喜欢的是若雅姐姐。” 悠悠赶紧捂住小闲的嘴,紧张兮兮地指了指厨房。礼信的心咯噔一下,装作没事一样,喊着开饭了。 “那个若雅,不会也死了吧?”嘉菲把鱼头夹进碗里,问了这一句。她见悠悠不停地向自己摇头,继续说,“没有死?那一定是不要你了。你看你,条件这么差,怎么会有女人愿意跟你?” 礼信突然站了起来,平静地走到屋外。悠悠唉声叹气道:“嘉菲,你的嘴巴真是贱。本来叔叔都要和若雅姐姐结婚,但是爸爸妈妈出事后,叔叔不肯把我们分开送给二姨和三姨,一定要照顾我们。若雅姐姐的家人不同意,所以若雅姐姐提出分手。我听说,若雅姐姐没多久就嫁人了。叔叔很不开心,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什么。”这时,传来了悲伤的口琴声。“完蛋了,叔叔心情不好就会吹口琴。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出去跟叔叔道歉!” “小不点,你居然敢命令我!”嘉菲自觉理亏,不情不愿地来到树下,喊礼信下来吃饭。“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跟我说声,我包管你这辈子找得到老婆。喂,我这人就是大嘴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就让你打一下好了。” 嘉菲只是随口说说,不想礼信真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她扬起了手。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打我?”她见礼信还不肯把手放下,紧闭双目,等着挨打。 “我没事。进去吃饭吧。”礼信摸了摸她的头,笑的有点勉强。嘉菲不解地抚摸着头顶的发丝,气得直跺脚:“你没事干吗老摸我的头?你还嫌占我的便宜不够多吗?信不信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礼信连忙道歉,说不应该把她当成小孩,发誓以后不会了。洗澡时,他听到了锁门的声音,一下子就想到是嘉菲在恶作剧,要她别玩了。 “你上次关了我一个小时,我要关你一整晚,让你好好反省下,哼!” 她躺在床上哼着小曲,肚子却闹腾起来。糟糕,一定是吃太多,吃坏肚子了。她痛苦地捂着腹部,跑到一层的厕所,怎么都打不开。于是乎,她又强忍着回到二层,打开了门。 “快出去!我快忍不住了!” 礼信见她紧握双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反倒用大力把她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反锁上。 “方礼信,你搞什么啊?”嘉菲一手敲着门,一手堵着屁~眼,两条腿都快纠结成麻花辫了。 “你不是要我在厕所反省一整晚吗?”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性格温吞的像白开水一样的方礼信,关键时候给她阴了一手。“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拉在你床上?” “我不信。” “……好啦,你想要我怎么做?”嘉菲的肚子已经闹叛变,疼的直冒冷汗,只好蹲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地捂着屁~眼,不想丢人现眼。 “道歉。” “做梦!本小姐从不跟人道歉!”大肠小肠已经在翻滚了,嘉菲再次栽了跟头,不得不改口,喊道,“对不起!” 门终于开了,礼信见嘉菲鱼贯而入的模样,使劲忍着,还是笑了出声。 ** 夜深人静,惠歆让朱棣躺在浴缸里,一边给他搓澡,一边用余光扫视他的胸肌还有那九块腹肌,差点流下了鼻血。 “你说你叫惠歆是吧?”朱棣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双如宝石般晶亮的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邪气和性感。惠歆禁不住心荡魂飞,又听他沉吟道:“秀眉若柳,双眸似水,肤如凝脂。好一个清丽佳人。美,真美!” “爷见笑了。”惠歆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服侍他更衣完后,领着他,来到她为他精心布置了一下午的房间,恭恭敬敬地说,“爷,时候不早了,请早点歇息。” 惠歆正要离开,手被朱棣拉住,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倒在朱棣的怀里。朱棣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摩挲着她的唇,那副霸道多情邪魅狂狷的模样完全还原了穿越书上的王爷形象。 “歆儿,侍寝不?”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落难记(3) “遵命。”惠歆激动地扑倒了他,右手探入他的睡衣里,乐不可支地摸着他的腹肌。不错,手感真不错。 朱棣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叹道:“现代女子竟然如狼似虎,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爷,不喜欢吗?要不我扮小白兔,纯情一点。” “别。本王爱极了你刚才那样。”朱棣轻巧一翻身,反客为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脱光了遮挡在彼此之间的衣物。两束干柴,经过火花轻轻一点,迅速地燃烧起来。 …… “爷,等等!”惠歆拿出她事先备好的套套,解释这是现代人为了避孕发明的东西。朱棣已经欲~火焚身了,猴急地抢了过来,在惠歆的瞠目结舌中,熟练地戴上了。他俯下身,正要欲~仙欲死时,惠歆推开他,疑惑极了,质问道:“你怎么懂得这个?你,你,你这个骗子!装成王爷,来骗吃骗喝还想骗老娘的身!快说,你到底是谁?” 朱棣爬了起来,泫然欲泣,似乎惠歆的不信任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你问本王是谁,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咦?”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辛酸。“世人都认为本王生于帝王之家,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内里的辛酸他们又何曾知道?本王生母身份低微,从小受尽冷落,七岁时,父皇才赐我名字。父皇为保天下太平,派我去驻守萧瑟的北平。若不得召见,终生不得踏入皇宫一步,否则就是谋臣逆子,当斩不误。我的父亲为了怕我们觊觎大哥的皇位,处处提防着我们。宫中争斗颇多,手足之间竟无半点亲情可言。本王虽有众多妻妾,可无一人真心相待本王。如今本王流落此地,无依无靠。没想到,歆儿你也——哎。罢了罢了。本王走就是了。” 他作势要离开,惠歆赶紧抱住他,忏悔道:“爷,我不该不信你。爷是何等聪明才智的一个人,怎会不知道套套的用法。爷,你放心,既然你是我救回来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歆儿你真是蕙质兰心。你看本王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应该要负责到底?” “爷,请继续吧。”两人重新在床上翻滚了起来。身下的床单,皱成一团又一团,如同艳丽的玫瑰花,开到糜烂—— ** 中午时分,嘉菲吃着热腾腾的泡面,听到了门铃声。她去开门,见到了一位素面朝天打扮质朴的中年女性。“天啦,哪家的闺女,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仙女下凡。” 嘉菲很是受用,笑着说礼信要到傍晚才回来。 “天啦,你该不会就是礼信的小媳妇吧?悠悠都跟我说了。”姜阿姨见她手里还捧着泡面,热情地邀她来自己家里吃饭。“方便面多没营养。快跟我走,别客气。” 嘉菲急忙忙地吞了几根面条,尾随姜阿姨,来到一栋年代有些久远的石屋。悠悠和小闲吃得热火朝天,见到嘉菲,懒散地举起手,就当是打招呼了。 “你们有好吃的也不叫我!”嘉菲冷不丁揪住了小闲的耳朵。小闲喊疼,解释说,因为嘉菲似乎很喜欢吃泡面,所以就没叫她了。 悠悠和小闲吃完混沌面后,冲着姜阿姨说了声“谢谢”,然后自觉地拿起碗筷到厨房洗去,顺带也帮嘉菲洗了。姜阿姨看到嘉菲百般无聊的模样,问她想不想下田采摘草莓。 娇艳欲滴的草莓密密麻麻的,从上到下,藏在一团团绿云似的枝叶里,散发出浓郁的果香,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哇!”嘉菲望着一大片的草莓田地,开心得手舞足蹈。“姜阿姨,我也要摘草莓,你教我吧。” 她脱掉碍事的高跟鞋,学着姜阿姨的姿势,像对待艺术品一样,认真细致地采下一颗颗鲜美红嫩的草莓。半小时后,她瞅着一箩筐的草莓,心中泛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姜阿姨在集市出售新鲜的草莓。嘉菲好奇地问她这些草莓能卖两千吗。 “天啦,闺女,你从来没买过草莓吗?能卖一百五就不错了。”接着,她又说起两个孩子正在上大学,希望这些辛辛苦苦栽的果物能卖个好价钱,好给孩子寄些生活费。 仅仅为了那点还不够自己一条丝袜的钱,姜阿姨不遗余力地吆喝着。嘉菲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赚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的心中似有所触,双手放在唇边做出喇叭状,叫道:“新鲜的草莓,走过路过的,快来看快来买!新鲜的草莓!” 嘉菲卖力的喊叫招揽来了不少顾客,没多久,就卖出大半了。旁边的一名小贩嫉妒眼红,走过来,踢飞箩筐。顿时,草莓滚的满街道都是。他凶神恶煞地骂道:“你们占了我的地盘,滚到其它地方去!” 嘉菲顿时火冒三丈,怒目而视,叉着腰回道:“这里哪里有写是你的地盘?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太过分了吧!”她正要讨回公道时,那名小贩用大力推搡着她,嘉菲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天啦,闺女,你没事吧?”姜阿姨扶起她,无奈地说算了,人没事就好。“岂有此理!”嘉菲跑过去,对着他的草莓也飞起一脚,还以颜色。 礼信在巡逻时,听到鼎沸的嘈杂声,拨开围观的群众,见到嘉菲和小贩因为草莓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一点礼貌都没有?” “既然你为老不尊,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嘉菲还在振振有词,就要大打出手时,突然被人扛在肩上。“方礼信,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不好意思。嘉菲还小,不懂事。”礼信道完歉后,不顾嘉菲的拳打脚踢,把她放到姜阿姨身边。他见嘉菲还不肯罢休,一伸手,抓起她的衣领,逮住了她。“嘉菲,闹够了没有?” “你又凶我!”嘉菲抿着嘴,不无委屈地看着他,泪花闪闪。 礼信从姜阿姨那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警告小贩别再肆意滋事,陪着姜阿姨捡起散落一地的草莓。“这些都是我摘的。”嘉菲看着被踩扁的草莓们,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礼信内心一颤,走到嘉菲面前,正要抬起手擦拭她的眼泪,终究还是缩了回去,柔声劝她别哭。 “死方礼信,我恨死你了!”旧恨新仇加在一起,嘉菲瞪了他一下,掀起礼信的衣袖,狠狠地咬了下去。礼信咬着牙,一声不吭地任她发泄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怒火。 直到口中充满了血腥味,嘉菲才松开嘴。看着那一圈清晰的血红牙印,她总算有点解气了。“过不下去了!我要回家!” “我送你吧。”礼信路过生鲜摊,顺便买了两只大螃蟹。取车时,嘉菲突然笑眯眯地问他要煮着吃还是炒着吃。“不回了?”礼信好笑地问道。 “暂时不回了。” 悠悠和小闲带着萌子出去散步。礼信煮着螃蟹,要嘉菲把双胞胎叫回来吃饭。嘉菲想着即将入嘴的美味,精神振奋地踢着小石块,一路寻去,直到听见了狗吠声。悠悠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哭着说小闲不小心掉到河里,要嘉菲去救他。 嘉菲脸色一变,跟着她,飞快地跑到出事的河边。小闲惊慌失措地在水中扑腾着,整个人都吓傻了。他看到救星,眼里又充满了希望,大喊着:“嘉菲,救我!” 嘉菲往前迈了一小步,又不停地往后退,不住地摇着头,蹲到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我不会游泳,我不会!” “那怎么办?小闲会死的!”悠悠眼见小闲慢慢地沉入水里,不顾一切要下水救他,被嘉菲伸手拦住了。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跃入水中,不一会儿就把小闲带到岸上。 小闲猛地吐出好几口水,鬼门关走了一圈,仍心有余悸,抱着悠悠哇哇大哭起来。礼信在萌子的带路下,也赶到了。“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在这,不要怕。”他轻轻地拍着小闲的背,安慰他。 “嘉菲,你明明会游泳,为什么之前不救?再晚一步,我弟弟就没命了!”悠悠见小闲没事,开始指责嘉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嘉菲瘫倒在地,眼神已然放空,全身抖得就像秋天的落叶,不停地用虚弱的语气重复着“对不起”。 “嘉菲,你怎么呢?”礼信看着一反常态的嘉菲,走过去,蹲到她面前,摇晃着她的肩膀。 “带我走。”嘉菲无力地把头抵在礼信的肩上,语气接近恳求。 礼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无助的嘉菲,他抱起瑟瑟发抖的她,联想着她对水的恐惧,猜想她内心深处一定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痛苦。把她放到床上的那刻,他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抚摸着那张苍白的脸。 嘉菲再次清醒时,已经是深夜了。礼信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感到有人在拍他的头,揉着惺忪的眼睛,笑着说:“你醒啦。” 嘉菲拿起枕头,重重地打了过去,骂道:“是你给我换的睡裙是不是?你又吃我豆腐!” 礼信抢过她的枕头,解释自己并无任何冒犯她的举动。 “那你觉得我的身材好吗?” “不错。”礼信脸红着点了点头。 “你还说没吃我豆腐!” 礼信见嘉菲还要发作,连忙说两只大螃蟹还在锅里等着她。嘉菲放下她的小拳头,乐呵乐呵地跑下楼。 悠悠和小闲在上学前,来到嘉菲的房间,一个诚恳道歉,一个不停道谢。“嘉菲,我和小闲决定了,以后每天放学回来都给你带棉花糖。” 嘉菲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真乖。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好读书。”她不知方家人,上至大她四岁的礼信,下至小她十四岁的小屁孩,已经摸透了她的喜好。只要有吃的,一切好商量。 ** 朱棣想要去见识下外面的世界。惠歆忙着去蛋糕店做客人的订单,无暇分~身陪他玩,于是给他准备了一套便服,一笔钱,还有手机。又再三叮嘱他事事小心,一有问题立刻按“1”键,就可以找到她。那絮絮叨叨的模样十足就像个母亲,因为孩子头一次出远门而操碎心。 朱棣确认她已离开后,利落地换了一身装扮。他留下手机,拿了一张大钞,用帽子遮住长发,拦了辆出租车,来到郊外的剧组。 “赖先森,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打你手机都不接,我还以为你死了!”助理导游用剧本狠狠地敲着他的头,让他准备就位,补拍大前天因为临时下雨而取消的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落难记(4) 事情是这样的:万年龙套赖先森一年到头在剧组A剧组B剧组C剧组D扮演着无名角色,古装戏年代戏时装戏科幻戏,只要有戏他必接。皇帝王爷少爷,太监车夫老鸨;大侠少侠武士,倭寇毛贼逃兵;商人教授警察,毒贩囚犯奸夫;正派人物,反面人物,他统统演过。他也可以反串,人妖丑女死八婆,他都信手拈来。当然如果导演需要的话,他也可以变成道具,比如说树。如果真要对他演过的角色进行分类,可以分为:男人,女人,不是人。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还没露够脸,导演就喊“Cut”。 那天的剧本是这样的:某某恶霸王爷(群演赖某)带着两三个狗腿子(群演若干)在市集上横冲直撞,见到一位美娇娘(群演王某),开始调戏。主角龙大虾(演员邹坤)骂了声“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三下两下地教训了王爷一顿。 三线演员邹坤因为被记者拍到与大明星姚峥共进晚餐,传出绯闻,因此身价大涨,也耍起了大牌。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苦苦等候,等来的只是倾盆大雨。赖先森内急,去附近小树林小解。回来时,剧组的车已经开走了。手机也落在车上。他失意极了,觉得自己完全是透明人,冒着大雨,在荒凉的山路走了好久,才来到街上,把全部的钱都用来买啤酒,醉倒在一户宅院门前。 “《江湖奇侠》第五集第六场,A——ction!” 助理导演一声令下,赖先森立即进入角色,在扮演路人的群众演员注视下,吊儿郎当地出场了。 ** 嘉菲换了那套绿色的运动服,在礼信上班前,说自己闷得无聊,要礼信给自己买个手机。 “我那台笔记本不是搬到你房里,给你玩了吗?” “可是我没有手机,跟朋友联络很不方便。你给我买嘛。”嘉菲不自觉地撒娇着。礼信从抽屉里拿出他先前用的手机,给了她。 “不是吧?你当我是乞丐吗?现在谁还用这么破的手机?” 礼信觉得自己不能惯纵嘉菲,让她为所欲为,于是拿出钱包,打开给嘉菲看,说自己没钱。 “你有钱的!钱包没有,卡里一定有!我不管,今晚你要是不给我带回一个苹果,信不信我,我——”她跳到花朵前,本想说拔光所有的花,但上次血淋淋的教训让她有些许后怕,于是她指着那只无辜受牵连的萌子,大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狗扔掉?” 礼信的眉头又皱成川字形。“嘉菲,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是我是。你不是说我还小吗,那我就是小孩子。” 他赶着去上班,强硬地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下午时分,他接到报警,在郊外的一个片场发生了斗殴事件。 警局里。赖先森和邹坤顶着发青的眼圈,彼此不屑。他们的孽缘追究起来可就是一部情节曲折的电影。曾几何时,他们一起在剧组摸索滚爬,怀揣着成为影星的梦想,彼此打气。然而,两年前,赖先森被新锐导演张行健赏识,由张导钦点,在一部古装大片扮演男一号。邹坤希望他向导演引荐自己扮演男二号,赖先森实话实说,说他的演技还不适合上大荧幕,让他别浮躁,先在电视圈沉淀下。于是邹坤心生怨恨。一恨就是两年。 邹坤在对戏中见到依旧是龙套的赖先森,内心有种无比的优越感,利用拍戏的便利来报当年之仇。不是要教训好色王爷吗,那就干脆踹向他的下~体,让他一辈子不能人道。一向在剧组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赖先森终于生气了,于是两人开打,双双被扭送入警局。 礼信给他们递了一杯水,开始录口供。两人都坚称是对方先动手的,即将再次吵起来时,导演领着制片人闯了进来,看到邹坤那副肿头肿脸的模样,气得快岔气,抡起一拳向赖先森揍去。礼信赶紧和同事一起拦住他们,免得再起争端。 “你看你这个无赖,把邹坤打成这样,他还怎么上戏?剧组还得等他伤好,你知道损失有多重吗?你被开除了,以后别来了。我会通知北京所有的剧组,说你品行不佳,以后都不要录用你。滚回老家吧,别吃演员这碗饭了。” 赖先森当场跪下了,恳求道:“导演,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了。”赖先森又向邹坤爬了过去,卑微到尘土里,低声下气道:“坤哥,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曾经一场朋友的份上,给我条活路吧。” 邹坤憋了两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他沾沾自喜,让导演先找个替身,等他伤好了,再补拍正面。于是这场闹剧总算划上了一个句号。 礼信下班后,看到赖先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从小卖部买了一罐啤酒,递给赖先森。 “你是不是觉得我失败得一塌糊涂?”赖先森接过啤酒,大口大口地喝着。 礼信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说道:“人生就像一场赌局。你去赌,有可能满盘皆输。但是不去赌,就没有赢的机会。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为了自己的梦想肯放弃所有尊严。我就做不到了。”他顿了一下,笑着继续说:“要不我做你的第一个粉丝吧。以后要是成为大明星,一定要给我签名。” “一定。谢谢。” 两人互相报了名字,又友好地聊了一会。“礼信,我之前拍了一部电影,因为投资方突然破产,没有宣传的资金,所以电影的上映被搁浅了。如果那部电影播出的话,我一定会大红特红的。” “电影叫什么名字?” “《燕王朱棣》。” 赖先森身上连住宿的钱都没有了。他在街上晃悠着,来到惠歆的家门口,又不好意思再去骗她,转身离开时,听到了急切的脚步声,然后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他。 “爷,你去哪了?我回来后,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你会突然消失。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喜欢的男人,你不要也离开我好不好?” 赖先森转过身,擦拭着惠歆的眼泪。“歆儿你待我真好。” “爷,你怎么受伤了?”惠歆心疼地触摸着他脸上的淤青,拉着他到房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药箱。赖先森看到她急得要哭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阵感动。 “爷,你忍一忍。”惠歆拿起药水涂抹着他的伤口处,然后凑过去,轻轻地吹着气。她整理着药箱,愤愤然地说:“爷,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会替你揍扁他们的。别看我这样,我打架很厉害的。” 赖先森苦笑了一下,眼泪悄悄地滑落到他的嘴角边。他微微尝了下,真苦。 “爷,你怎么哭了?很疼吗?还是想家了?” “什么都不要问。抱抱我。” 史书上记载的从来都是他骁勇善战坚韧不屈的一面,惠歆从不知道自己奉为天神的男人也会像寻常人一样,如此的黯然神伤。“爷,一切有我。”如果先前只是把他当成偶像迷恋的话,而这一刻,惠歆觉得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怀里的这个男人。 ** 礼信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孩子震天的哭喊声。小闲扑到礼信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叔叔,萌子不见了。一定是被坏人偷走了。” “我把它扔了。”嘉菲叼了个狗尾巴草,悠然自得地出现在大门口,一脸无所谓地补充着,“可能已经被人宰了吃了。” 悠悠和小闲一听这话,哭的更是伤心欲绝。嘉菲看着向她走来的礼信,嘀咕着说:“谁让你不给我买手机的。我说要把你的狗扔掉,你还不信。我叶嘉菲向来说到做到。” 礼信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责问她把萌子丢到哪了。 “疼疼疼。不就一条狗吗?还是那么丑的狗。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萌子不只是一条狗,还是我们的家人。”礼信又被她气到,再次拿出手铐,把嘉菲扣住了,拖着她去找萌子了。 半小时后。嘉菲踢着地上的沙土,说自己早就忘了把萌子系到哪颗大树上,再说这里瞎灯黑火的,怎么可能找得到。 “嘉菲,你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了。”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喂,你干吗?” 礼信把另一只手铐铐在了柱子上。“说不说?” “你居然敢审我!好吧,前面左拐,然后右拐,有棵梧桐树,就在那下面了。”她胡编乱造了一个错误的地址,看到礼信转身离开,赶紧叫道,“你不要我一起找吗?” 礼信回过头,让她在这里好好反省下。 “你别走。我好怕。”嘉菲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好向礼信示弱。 “你叶大小姐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吗,会怕黑?等我找到萌子,会放开你的。” 嘉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这时,从废弃的工地里走出一个流浪汉,看着嘉菲被铐在柱子上,嘿嘿直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那人露出黑黑的大门牙,见四下无人,大胆向嘉菲走了过来。“美女是见过,但是这么狼狈的美女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真是有福了,白白送给我一个漂亮妞逍遥快活。” 嘉菲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噩梦,她拼了命地想逃,奈何手被困在柱子上,只能倒在地上,恐惧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走开!”她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推开流浪汉,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她被那人按倒在地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心动记(1) “啊!我的腿!”那人龇牙咧嘴着,啐了一口痰,用力扯掉紧咬不放的狗,一脚踢了过去。 “萌子!”嘉菲大叫出声。萌子爬了起来,护在她身前,汪汪地吠着。那人又恼又怒,抄起地上的一根钢筋,重重地拍打过去。萌子连摔好几个跟头,使劲想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如此反复多次,它蹒跚地跑了过来。尽管一副小身躯还在剧烈地颤抖,望着眼前不可战胜的巨人,还是决心一战到底。 “警察。怎么回事?”礼信听到萌子的叫声,跑了回来。他还没动手,流浪汉拖着受伤的腿,跑得无影无踪。 礼信解开嘉菲的手铐,看着她满脸的泪水,毁的肠子都快青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你要是再因为我,受到伤害,我,我——”他心疼地把嘉菲抱到怀里,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礼信,我好害怕。以后不要再扔下我一人,好不好?”嘉菲紧紧地搂着他,似乎在他的怀里,她就可以不用担心害怕。 “我发誓,我会一直守在你身后,保护着你。没事了。乖,别哭了。” 嘉菲抱着受伤的萌子,跟在礼信身后,把它送到附近的宠物诊所。兽医季东泽刚拿起听筒,就听到嘉菲高声喊道:“萌子,你别死!”他给它拍X光,又听到了比刚才更大声的话。“萌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死?” “小姐!”季东泽无语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一定要治好它。否则我唯你是问。” 礼信赶紧拉住嘉菲,让嘉菲别再影响季医生。季东泽说只是皮外伤,给萌子打了一针后,打着哈欠,让他们带走。 “喂,你是哪门子医生啊?”嘉菲又跳了出来,叉着腰训道,“你不给些止疼药消炎药吗?” “小姐,我不是已经打了吗?”季东泽的好好脾气被嘉菲磨光了,阴着脸让护士送客。 “萌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回来拆了你的店!”嘉菲甩完狠话后,抱着萌子回去了。她生礼信的气,躲在房里一整天,除了萌子外,什么人都不想见。礼信喊她下去吃面条,她回了句“饿死了也不关你的事”,继续生闷气。 没多久,礼信又过来敲门。“嘉菲,要不要去街上散散步?有好多好吃的。” “我又不是吃货。你以为用食物哄我,我就不会生气吗?”嘉菲打开门,冲着礼信继续吼,“你知道我那时有多害怕吗?” 礼信突然扑通跪了下来,无比真诚地忏悔着:“那晚我带给你的恐惧一定胜过其百倍万倍。嘉菲,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如果我早知道,我绝不会去赴约。或者,要是我意志力强一点的话,就不会——” “又不是你的错。我说方礼信,我都没怪你,你干吗把所有的事都拦在身上?”嘉菲把他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张绷得严严的脸,无可奈何,只好说自己气消了。 “悠悠,叔叔演的是苦肉计,知道吗?”小闲远远地窥视着,在偷笑。 “什么是苦肉计?” 小闲被悠悠的无知打败了,摊着双手,摇着头,开始教育:“早就让你少看电视多读书。没文化,真可怕。苦肉计就是故意伤害自己的肉体来骗取敌方信任的计策。” 悠悠恍然大悟,佩服地点了点头。 乳白色的月光,将黑夜照亮。一层淡淡的如秋霜般的雾气,在银色光泽的映照下,缓缓地流动。两人并肩行走着,一路无语。 “嘉菲,叶太太很挂念你。明天我带你回去跟叶先生道个歉吧。” “好你个方礼信,你开始嫌我是累赘了是吧?我还偏不走,我就赖在你家了!” 礼信审问犯人时可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拿嘉菲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没有那一晚,他和嘉菲是八辈子都打不上杆的人。他无奈于造化弄人,心中却隐隐地感谢上天,让他在阴错阳差下与嘉菲有了交集。 游乐园里,礼信拿起玩具枪,瞄准了正在快速旋转的公仔们,一枪一个准。说是神枪手一点也不过分。“哇!哇!”人群发出了热烈的赞叹声和喝彩声。嘉菲对他崇拜的不得了,看到女孩们的艳羡眼光,心中更是得意,抓住他的衣角,像只苍蝇一样紧紧地粘着礼信。 “先生,像你枪法这么准的,我开店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 礼信微笑着说:“其实以我的职业,玩这个有点投机取巧。老板,我一开始就是为了这只加菲猫而来,我就要这只好了。” 嘉菲在他的凝视下,欢喜地接过毛绒绒的加菲猫。从小到大,她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钻石,名表,豪车都不少见。但是没有一次,像这只不值钱的玩具,可以让自己这么开心。她吻着加菲猫,小小声地说了句自己也听不大清楚的“谢谢”。 “原来嘉菲也会说谢谢啊。”礼信正欲摸着她的头嘉许她,想起了她的告诫,只好作罢。嘉菲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说自己又不会少根头发,让他尽管摸。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很喜欢这种被礼信疼爱的感觉。 她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抱着加菲猫,像只麻雀一样,快乐地在各个小摊上转悠。礼信突然让她停下来,说是嘴角沾了东西,弯下腰用袖口细细地帮她擦拭掉。嘉菲呆呆地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花灯下那昏黄的光线,勾画出他眉宇间的一缕微笑,如同在一幅朦胧的水墨画上,抹上了一层温暖人心的亮光。嘉菲端详着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不禁脱口而出:“你长的挺漫画的。” “是说我长的很好笑吗?”这时,礼信收到双胞胎班主任的短信,问他何时方便,要来家访。他伸出食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花了老半天才打出七个字——下周二晚我有空。他见嘉菲愕然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抓饶着头发,说道:“这些高科技的产品好像和我气场不合。我打字速度是蜗牛,你别笑我。” 嘉菲摆明要糗他,笑得花枝乱颤。“哟,这里有一个长得很漫画的老古董。拍卖拍卖!一毛钱起价!老古董,别走,等我啊!” 回去的路上,嘉菲喊脚疼,坐在草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走。礼信走到她面前,蹲下去,背起了她。 “好舒服好暖和。礼信,你的枪法那么好,为什么甘愿做个小民警?” 礼信回忆着在警局被打压的辛酸往事,淡然道:“七岁那年,我就立志要当一名警察。我从小就爱看侦探小说,喜欢推理,所以想当一名刑警。本来我在治安大队实习满一年,就会调往刑侦大队。可是我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惩恶扬善的律法在当权者和有钱人面前一文不值。我这人也是一根筋到底,像得罪嘉菲你一样,得罪了好多上流人士,领导自然很不喜欢我。前几天,我又提交了调动申请书。结果我的顶头上司因为我刚得罪过你,当场把申请书撕了。” 嘉菲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礼信,声泪俱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礼信放下她,轻轻地擦拭掉她滚烫的眼泪。他俯下身,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让嘉菲看着他的眼睛,柔声劝慰道:“嘉菲,过去的事就算了。但你答应我,以后不要任意妄为,说话做事之前先想一想。其实语言的分量很重,那次你离开警局时说你很不满意,我们全队就因为你这句话做了一个礼拜的检讨。” 方礼信真是一个神奇的人。不管他说什么,嘉菲都觉得怎么这么有道理。就算他说太阳绕着地球转,她也会相信的。该不会因为已经成了他的女人,所以才对他言听计从吧。呸呸呸,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那只是上天给她开的一场玩笑。要是点头的话,以后就会被他压制住,怎么可能爬上他的头顶来折腾他。嘉菲在心里捣鼓了很久,决定要不屑一顾,不理睬他的说教。本小姐可是谁,岂能被你吃的死死的。可当她看到礼信那双似乎能融化一切冰冷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怎么的,笑了出来。 “我困了,想睡觉。”她又爬到礼信的背上,搂紧了他的脖子,说,“加菲猫可是世上最重的猫。我有没有把你压扁了?” 礼信满心欢喜地摇了摇头,想要说些好玩的故事给嘉菲听,那只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着的加菲猫已经打起了呼噜。到家后,礼信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嘉菲像只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礼信看到她那副模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三天后,嘉菲带着痊愈的萌子,要到外面溜达时,一辆宝马车停在了门口。 “妈,你怎么又来了?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嘉菲对汪颖三天两头来看望她的做法感到无奈。“还有,我说过我不要叶家的东西,你统统拿回去。” 汪颖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看着嘉菲耐心地浇花,又时不时逗萌子玩,觉得她那个刁蛮的女儿好像变了。 “这狗长的真不好看。下回妈妈带条贵宾犬来陪陪你。” 嘉菲摸了摸萌子柔软的身体,感慨着说:“有些东西看起来不好看,内在可好了。人也一样。”她意有所指。 汪颖神色凝然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住在陌生男人家,已经够吃亏了。嘉菲,千万别让方先生占你便宜。” 嘉菲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脸刷的红了,赶紧说没这回事,让她别瞎操心。 “嘉菲,你跟妈妈说老实话,你真的和方先生那个了吗?” “妈,没有的事,你别再问了!”嘉菲的脸一阵发烫,蹲在地上假装在拔草。 “没有最好。要不然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妈,礼信他不是牛粪!” 汪颖见女儿已经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说给她物色了金星企业的孙子,季大状的儿子,留洋归来,学识渊博,让嘉菲傍晚去相亲。 母命难违,反正是走个过场。嘉菲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可当她看到对面坐下的那个人时,差点把口香糖吞了下去。因为那个人就是禽兽医生季东泽!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心动记(2) “叶小姐,我终于知道你爸爸是谁了。”季东泽颇为绅士地叫来服务员,让他请叶小姐点菜。“萌子好了吗?” “能吃能喝,挺好的。”嘉菲点了满桌的菜,放开肠胃,一扫而光。 季东泽扶了扶眼镜,连连感叹她胃口真好。嘉菲吞下一颗肉丸子后,说:“我性格超差的,你也见识过了。还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总而言之,糟糕透了。你没听过我的传言吗?我这人——” 季东泽打断她的话,单刀直入,问道:“叶小姐,我跟方先生挺熟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同居的关系。所以,你赶紧回去对你父母说不满意我,明白吗?” 季东泽露出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笑容,看着嘉菲,又问:“为什么?我还挺满意你的。我这人有个癖好,喜欢胃口好的女人。我以前相亲的那些千金小姐,个个都矫揉造作,不像叶小姐这么落落大方。还有,我这人很开放,不介意你滥交的传闻,也不介意你和方先生同居。抢过来就好。以我的条件,赢过方先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嘉菲再次傻眼了。“我不喜欢你。我警告你,别来烦我。”她匆匆离开,回到礼信家,正好遇到了双胞胎的班主任胡灵。胡灵是个极其负责的老师,一有空就来家访。礼信热情地招呼着她,询问着小闲和悠悠的课堂表现以及学业成绩。他走不开身,让嘉菲帮忙把茶水端过来。嘉菲瞪着那谈笑风生的两人,尤其是那位频频向礼信抛媚眼的胡老师,重重地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溅起来的水花弄湿了胡灵的裙子。 “嘉菲,你去楼上!”礼信忙不迭道歉,关切地询问胡灵有没有被烫伤。胡灵撩起裙角,不经意间露出细腻白皙的大腿,笑着说没事。她回敬了嘉菲一眼,笑容更加和蔼可亲,用她足以让男人酥掉的娃娃音嗲嗲地说:“方先生,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嘉菲抢在礼信面前,翻着白眼,傲慢地不得了:“笑话!本小姐是何等的尊贵美貌,他给我提鞋还不配!” 胡灵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礼信解释说嘉菲只是暂住在他家的房客,脾气有点不好,让她多担待。“对了,我听悠悠说,下个月小学有文艺汇演,悠悠她很喜欢唱歌。胡老师,你看能不能让她也上去露个脸?” 胡灵整理了下衣服,温柔地把一缕发丝挽到耳后,甜甜的笑声说不出的饶人心扉:“班上组了个合唱团,我让悠悠领唱。孩子们都很积极地练习。方先生——” “叫我礼信好了。” 胡灵低着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拖长了尾音,嗲嗲地叫了声“礼信”。嘉菲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把还没消化完的饭菜吐了出来。 胡灵微微端坐,说双胞胎的作文写得不是很好,如果礼信不介意的话,以后每周末都过来给他们免费辅导。礼信自然感恩戴德,连连点头,只是苦了双胞胎,他们哭丧着脸不停摇头,用眼神向嘉菲求救。 嘉菲挺身而出,脑袋瓜想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可是说出口却变成这样:“喂,你这只狐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接近方礼信。他那副德行那副衰样你也巴望,你是缺男人还是怎么呢?你瞧瞧他,破房子破车破工作,还带了两个拖油瓶,除了皮囊不错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拎得出手?你不会想住进这贫民窟吧?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你休想来!” “我——”胡灵哽咽着说不下去,双眸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让弱不禁风的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礼信脸色非常难看,沉着脸让嘉菲向胡老师道歉。嘉菲倔强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摆着要把事情闹大。 “你非要每天给我闯个祸吗?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住的这么委屈,就回自己尊贵的家去。我这破庙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礼信打开门,要嘉菲离开。 嘉菲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袖,让他别赶自己走。礼信推开她,再次要她离开。 “好哇,连你也这样!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对我好的!我走我走,死在大街上也不关你的事!”嘉菲呜呜地哭着,跑掉了。 她来到小白蛋糕店,不想已经关门了。她的那位死党正满心欢喜地讨好穿越来的王爷,就怕哪里服侍的不周到,王爷住的不舒服,又给穿回去。嘉菲也记不得她住在哪里,满腹委屈无人可倾诉,在大街上晃荡了好久,又回到了礼信的家。她哪有脸敢进去,只好在屋外徘徊着。 礼信送胡灵回到公寓,又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下,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路灯下,有个人蜷着身子,蹲在墙角处,把头埋进臂弯里。礼信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到嘉菲面前。 “刚才我话说的太重了。嘉菲,对不起。” “你又凶我!你明知道我爸是谁,还对我说狠话。信不信我向我爸告状,打烂你的嘴?” 礼信明知她蛮不讲理却又拿她没辙,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让她抬起头。 “不要!我觉得自己好丢脸,不敢见人。” “那你不进去吗?” “我都那么说了,现在没脸回去了。啊,你干吗?快把我放下!”嘉菲被礼信抱在怀里,发现他正笑着望着自己,赶紧用手遮住脸。“是你强行请我回去的,可不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好好好。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 嘉菲开心地搂上他的脖子,满面的愁云消失了,歪了歪脑袋,说:“上次你煮的长寿面可好吃了,我要吃那个!” …… 她望着热腾腾的面条流下了口水。礼信敲了敲桌面,故作严肃地说不向胡老师道歉,就没面吃。她撅着嘴,接过礼信的手机,没好气地讲着:“是我。狐狸,不,胡灵,对不起!挂了!” “乖。”礼信摸着她的头,再次露出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好看到让嘉菲有一瞬间晃了神。“以后不要凶我,要一直对我这么笑。这是我的命令,知道吗?” “好。” 嘉菲回想着自己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对礼信说过的话,真是既难听又伤自尊。她吞下一口面后,抱歉地望着身边的礼信。 “怎么呢?不合胃口吗?” 嘉菲摇了摇头,难过极了,为自己那张没遮没拦的嘴诚恳地道歉。“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第二好的。我敢保证,如果你不是家世差了些,我认识的那些大小姐们一定会为你打群架的。” “那第一好的是谁?” “秘密。我不告诉你。” 礼信洗好碗筷后,又忙着检查悠悠和小闲的功课,然后关掉电视,催促双胞胎上床睡觉。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美丽的公主。她横行霸道,得罪了女巫。女巫为了惩罚她,把她变成了一只丑陋的蝙蝠。所有人看到她,都被吓跑了。公主再也找不到和她玩的人。只有以前她最讨厌的稻草人收留了她。公主跟着稻草人,虽然经常闯祸,但是每天都和稻草人过的很开心。”礼信见悠悠和小闲都睡着了,说了声晚安,亲了下他们的额头。关上房门时,看到了嘉菲。 “公主后来怎么样了?” “你想听吗?” 嘉菲点了点头。礼信让她躺在床上,坐在她床边,继续讲故事:“公主变乖了,长大了。于是魔法消失了。公主又变回以前漂漂亮亮的公主。故事结束了。” “那她最后和稻草人在一起吗?” 礼信摇了摇头,笑的有点凄凉,淡淡地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在一起?稻草人只要公主每天都可以灿烂地笑着,就别无他求了。” “不,我一定要他们在一起。你换个结局吧。” “那好。魔法消失后,公主继续和稻草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礼信给她盖好被单,温柔地说:“嘉菲,晚安。” “等等。”嘉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示意他还没吻别。礼信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两人的心都因为这个吻泛起了巨大的涟漪。礼信摸着嘴唇,嘉菲则摸着被亲吻过的地方,心烦意乱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都睡不着。 周末是嘉菲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礼信可以一整天陪着她瞎玩闹乱折腾。礼信找来几块木板,要给萌子盖一个新的狗窝。嘉菲忙上忙下,又是递锤子又是递水,忙的不亦乐乎。她用手支着两颊,欣赏着即将大功告成的小房屋,见礼信满头大汗,拿出手帕给他擦拭。礼信冲着她,舒心地笑了,嘉菲还以他灿烂无比的笑容。两人久久地望着对方,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都不由得愣住了。直到门铃响起,他们都有些尴尬地避开彼此的视线。 季东泽带着他那条哈士奇,复诊萌子为虚,看望嘉菲为真。嘉菲知道他来刺探敌情,亲昵地牵起礼信的手。礼信不想外人误会他和嘉菲的关系,挣脱她的手,不想嘉菲又牵上了。 “季医生,你应该知难而退了吧。”嘉菲故意把他们牵着的手举得高高的。 季东泽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主,他见礼信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疑惑地说道:“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情侣。你该不会因为想甩掉我,在演戏吧?” “那这样子是情侣吧。”嘉菲搂着礼信的脖子,踮起脚,嘴贴着嘴。礼信一紧张,咬住了她的唇。他下意识地退后一小步,手放在身前,想推开她,但那种心跳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他忍不住搂住她的腰,回应着她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心动记(3) 嘉菲觉得有点不对劲,事态往她未曾预知的方向发展去。她原本只想逢场作戏,不想让礼信占去了便宜。悠悠赶紧捂住小闲的眼睛,自己则看的津津有味。 她猛地推开礼信,摸着被亲吻过的双唇,看着礼信又是惊讶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但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勉强挤出笑容,挽着礼信的手,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邀请季东泽进屋坐坐。 嘉菲看到季东泽将信将疑的神色,把头靠在礼信的肩上。礼信见她如此依恋自己,开心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季医生,不知道你专程来我家有什么事?” 季东泽拿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对着礼信说:“方先生,我看上了你家的那只猫,不,狗。我的大超你也看到了,英俊潇洒,孔武有力,毛发光泽柔软,身材比例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点。不是我自卖自夸,实在是狗中的极品。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结成亲家?” 礼信很中意这个“女婿”,点头答应。嘉菲“呸”了一声,嫌弃极了,啐道:“你那只哈士奇好虽好,但是一看就是绣花枕头,虚有其表。我家萌子更看中内涵。季先生,这门婚事我们可高攀不起,请带走吧。” 礼信让嘉菲好好招呼客人,到庭院晾晒衣服。季东泽慢慢品了一口茶,看着一尘不染的厨房,佩服道:“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小孩生活,一定很艰辛吧。方先生他心眼好,看到受伤的流汗猫流浪狗都会抱到我那里,自己掏钱给它们治病。萌子就是他在马路上捡回来的。” “你上次还说要赢他,这么快就为他说好话?” “一码归一码。我是真心欣赏他的为人。”季东泽摇了摇茶杯,望着杯内沉沉浮浮的茶叶,斜睨了她一眼,继续说,“说实话,我不觉得你们这些肤浅的大小姐会懂得方先生真正的价值。你在演戏吧?” 嘉菲没觉得自己的演技有那么浮夸。这时,小闲在楼上的阳台大喊大叫:“不得了了,萌子被欺负了!” 众人跑出去一看,只见那只哈士奇骑在了萌子的背上,光明正大地占着萌子的便宜。嘉菲气得差点翻白眼,指着季东泽大骂道:“你的狗居然强行上了我的萌子!你把萌子的清白还给我!”她见季东泽偷笑的模样,更是火大,眉毛向上挑着,怒气腾腾地冲过去,想拆开行着苟且之事的两只狗,被季东泽笑嘻嘻地拦住了。“你的萌子长大了,就要出阁。我的大超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一定会给萌子留下终生难忘的回忆。我们等等吧。” “萌子一定疼死了。”嘉菲拿出萌子最爱的食物,准备完事之后,给萌子送去安慰。 小闲好奇地问她怎么知道萌子很疼。嘉菲愤愤地看向礼信,礼信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干得好!不愧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季东泽欣喜地摸了摸大超的毛发,离开前,问礼信以后能否常来走动。礼信也想让萌子与她的夫君多多团聚,答应下来了。他很自然地牵起嘉菲的手,不想嘉菲厌烦地推开他,开始秋后算账:“你难道没看出我在演戏吗?你干吗那么认真?” 礼信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她演什么戏。 “那个禽兽医生季东泽,真实身份是金星企业的孙子。他想要和我联姻。我只是利用你来打发他。要不然我怎么会发神经去亲你?” 礼信失落极了,强颜欢笑,开始道歉。悠悠在一旁摇摇头,啧啧叹道:“落花有情,可惜流水无意。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悠悠,什么意思?” 悠悠摸了摸小闲的头,像个小大人一样继续抒发情感:“你呀,还小,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情字,最伤人。” ** 嘉菲来到小白蛋糕店,指了指打扮怪异的赖先森,皱着眉头问惠歆他是谁。 “我男人。叫,叫朱弟。” 嘉菲“啊”了一声,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两人,完全无法接受。她紧张兮兮地把惠歆拉到门外,问道:“上次那个渣男给你的教训还记得吧?你怎么找了个更渣的?” “他不是渣,是人中龙凤。嘉菲,这次我可是赚番了。” 嘉菲郑重其事地叮嘱她失身还好,可别连心都赔进去了。她在街上啃着棉花糖时,嘟嘟的喇叭声响起,一辆豪华敞篷车停在了她身边。是平日跟嘉菲玩得最疯的顾家千金顾诗涵。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嘉菲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最近怎么不来俱乐部和我们一起玩?你该不会真的修身养性了吧?” “才没有。”嘉菲坐上顾诗涵的车,问她们最近在玩些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大家都玩得好嗨。嘉菲,最近有没有男人在你身边打转?带他一起来玩吧。我保证这个游戏会有趣得让他印象深刻。” 嘉菲立刻想到了礼信,于是和顾诗涵约好了时间地点,保证一定赴约。 赖先森吃着蛋糕,看到《狂舞黄沙》剧组通知他不用来见工的短信,忍不住爆了个粗口“你妹的”。 惠歆张大嘴巴,惊讶极了。赖先森又开始乱扯一通:“这几日,本王帮歆儿看店期间,细细研究了现代人的说话习惯。本王发现他们特别喜欢问候对方的母亲或妹妹,不愧是个礼仪之邦。”他见惠歆疑惑的表情没有消失,又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用低沉伤心的语气说:“连你也不信本王?那我留在这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惠歆赶紧抱住他,安抚他:“爷,我信我信。爷是何等人物,适应力之强岂是常人能比?可是爷,‘你妹的’不是问候的话。爷这种身份的人以后别说了,会污了爷的嘴。” 赖先森为自己高深的演技和快捷的反应力得意不已。他觉得自己也真是个无赖,不仅吃了她的蛋糕,还吃了她的豆腐。可是那又怎样?反正在这部他自编自导的穿越大剧中,她每天都很开心。 ** 嘉菲觉得礼信每天不是忙于警务就是忙于家务,为了让他放松一下,用礼信给她的手机,把礼信叫到了位于黄金地段的某高级俱乐部。 礼信第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地方,不免有些拘谨。嘉菲领着他,一一给他介绍了自己的朋友们。他看到舞台旁边摆着好几篮子的西红柿,问顾诗涵是否要拿西红柿做菜。 “对,做一道西红柿炒人肉。”顾诗涵要礼信站在舞台中间,拿起一个西红柿,笑着说在西班牙有个节日就是专门向人砸西红柿的。“姐妹们,上吧。” 一时间,数不清的西红柿从各个方向往礼信身上砸去。顾诗涵不屑极了,继续喊道:“我都听嘉菲说了,你这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今天我们就替嘉菲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自量力地追她。” 礼信像木头一样,钉着舞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下的嘉菲,不做任何抵抗,任由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全身变成血红色。 顾诗涵把一个西红柿塞到嘉菲的手上,让她别发愣,也赶紧砸啊。“你可别阻止我们,说他是你朋友什么的,这样我们会看不起你。嘉菲,以前玩的最疯的就是你了。你现在是怎么呢?” 嘉菲眼见众人都在瞧着自己,颤抖地举起了手,闭着眼睛扔了过去。那个软软的西红柿,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一样,扎进了礼信的心里。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觉得自己活该被砸,活该被奚落。因为他这个稻草人,是不应该对公主痴心妄想的,甚至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 “快点再扔啊!”顾诗涵催促嘉菲拿起西红柿。嘉菲深深地后悔着自己的行为,想着礼信对她那么好,可她却——“够了!别玩了!”嘉菲跑到舞台上,愧疚极了,拉着礼信的手,问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礼信撇开嘉菲的手,平静地说,“跟我在一起一定很丢脸吧。我都觉得自己丢死人了。别管我了,要不然你在朋友面前会丢脸的。”礼信漠然地走下舞台,见顾诗涵还想再扔,抓住她的手,拍掉她手上的西红柿,警告道:“警察。再闹的话,我可以告你们袭警!” 众人被他严肃的模样吓到,都屏住呼吸,尽管意犹未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开。嘉菲不放心地追了出去,要礼信带她一起回去。礼信装作没听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她惴惴不安地回到方家。礼信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缝补小闲外套上松动的扣子。“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 “你别这样。你骂我吧。你这样,我心里反而更难受。礼信,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会这么做,我只是想带你好好玩一玩。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我都说了我没事。”礼信对她笑了一下。但嘉菲看的出,那笑容已经不再温暖。“你换好衣服后,就放到桶里,我明天早上会洗的。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礼信准时叫嘉菲起床吃饭,依然给她夹菜,依然像往日一样,处处照顾着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嘉菲赔着笑脸,对礼信说道:“不开心的事,我们就把它忘了。” 悠悠却在这时开嗓亮唱:“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别唱了!”嘉菲的笑脸一下子僵硬了。她跑到小白蛋糕店,向惠歆寻求帮助。 “所以我从来都不见你的朋友。跟她们在一起,只会拉低做人的水准。”惠歆拿走嘉菲正在吃的蛋糕,语重心长地说,“方先生生气了,却没有怪责你半句,真是绝种好男人。有时我都觉得他摊上你,实在是太委屈了。” “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 “我帮理不帮亲。嘉菲,其实你啊,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跪下去,也要求得他的原谅,明白吗?” 嘉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买了两张电影票,让悠悠转交给礼信。然后穿上她自认为是最漂亮的裙子,精心打扮一番后,在电影院门口等着礼信。 “嘉菲。” 她满怀期待地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季东泽!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怀孕记(1) “这么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季东泽拿出电影票,对着嘉菲解释道:“虽然我也想和嘉菲你有个巧遇,只是这次是礼信给我们牵的红线。票是他给我的。” “什么?”嘉菲惊讶极了,完全不敢相信礼信居然会放她鸽子。 “我就说你在演戏。刚才礼信来到我的店,说你们没什么的,让我大胆去追你。” 上映的是时下最热门的喜剧片。身旁的人都笑成一团,嘉菲却绷着一张脸,怎么也笑不出来,没多久就跑了出去。 礼信坐在梧桐树上,吹着他最喜欢的Over the Rainbow(跨越彩虹)。可是那道彩虹,高高地悬挂在天上,那么的遥远,平凡无奇的他,是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的。 “方礼信,你下来给我解释!”嘉菲叉着双腰,生气地说道,“我让你陪我看的,你怎么给了季东泽?”礼信眼里的忧伤让她的心猛地一揪。她感到越发的愧疚,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开始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我不该为了面子,向你扔西红柿的。我一生下来,就轻易地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一直没学会珍惜。在这世上,除了我妈以外,没有人能够像你一样,这么大度地包容着我。” “我会一直包容你,像哥哥一样。”礼信跳了下来,郑重地说出了他想了很久的话,“嘉菲,我想通了。我不会再执着地想要娶你。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又带着两个孩子,是绝不可能给你带来幸福的。所以,嘉菲,为了你好,我选择放手。” “因为我打了你,所以你生气了?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我会改的。礼信,我真的会改的!”嘉菲的鼻头在发酸,似乎有根鱼刺卡住了她的脖子,弄得她难受极了。 礼信微微笑了笑,又摸上她的头。“其实你住在我家的这段日子,我一直有个小小的奢望。我希望你能在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后,喜欢上我,然后嫁给我。所以你亲我的那一刻,我好开心。可是我现在好庆幸你没有喜欢上我,因为我不能毁掉你的人生。你有你的路要走,而这条路上一定没有我。嘉菲,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把我当成哥哥吧。” “我才不要你当我的哥哥!”嘉菲跑上楼,关上房门的那刻,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她的人生,在遇到礼信那一天,已经完全被打乱了。她很不开心,非常非常不开心,至于为什么不开心,她也说不上原因。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过着。一周后,悠悠遗憾地说音乐老师家里有事,不能排练她们的合唱,所以节目被取消了。嘉菲闷得慌,赶紧推荐自己,说曾经跟随著名歌唱家陈则孝学过声乐,完全可以由她临危受命。 小学的音乐教室里。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 “停!停!”嘉菲停止了弹琴,训道,“你们没吃饭吗?大声点!重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 “Stop!你们是要去表演的,不是唱卡拉OK。认真点!重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停!”嘉菲听着乱七八糟的合唱,开始一个个挑刺,“绿衣服,对,就是你,你不要到处乱看。黑衣服,你能站直一点吗?红衣服,你舌头被咬掉了吗?黄衣服,你唱的跟蚊子一样小声,来打酱油吗?还有那个紫衣服,是bo浪,不是po浪。还有最矮的那个,你就算没耳朵,难道也没眼睛吗?我还没弹你就开始唱。还有悠悠,你那傲娇的表情,难道你认为自己唱的很好?统统不合格!”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孩子们幼小的心理被深深地打击到了,全部委屈地哇哇大哭。胡灵安慰她们,并且指责嘉菲过于严厉。 “不严厉怎么能唱好,不唱好怎么能拿一等奖?” 胡灵争辩道:“成绩不重要。重在参与。” “狗屁。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重在参与,那是怕失败的懦弱者喊的口号。再来!” 嘉菲弹完前奏后,却没有人开口唱歌。她正要继续斥责,在一旁的礼信向她招了招手。两人来到门外,礼信说自己小学时还想成为小说家,写了一篇推理小说,被语文老师骂是狗屁不通,就再也没敢写了。“嘉菲,你这么否定她们,她们只会认为自己很差,以后就再也没兴趣唱歌了。” “可她们真的很差。” “越差就说明进步的空间越大。把这么差的她们教好后,你不是更有成就感?耐心点。”礼信跑去小卖部买了几根棒棒糖后,让嘉菲分给她们。“记得要笑。” 小学生又重新唱了一遍。嘉菲看到礼信做出鼓掌的手势,扯着笑脸,拍了拍手。礼信又对着她,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进步真大,继续努力。 “进步真大,继续努力。”嘉菲违心地表达了自己的赞美。小孩们终于呼出一口气,露出了天真的笑脸。 排练结束后,嘉菲继续弹奏着一首欢快的小调。末了,她无比自豪地说:“好听吧。这是一位钢琴弹得好棒的人为我创作的。叫My Little Cat。” 礼信请胡灵到大排档吃饭,嘉菲也跟来了。她看着礼信先给胡灵擦桌子递筷子,心里冒起了一团无名火。“死方礼信!臭方礼信!除了我之外,你怎么能对别的女人好?”她瞪着有说有笑的那两人,暗暗骂道。 嘉菲本来就不屑胡灵那副假假的模样,所以当胡灵说她喝醉了,要礼信送她回去时,嘉菲直接提出了质疑。 “我酒量一向不好,一杯就会醉。哎呀,我的头好疼。”胡灵倒在礼信身上,对着嘉菲,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啊!”嘉菲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肚子好疼。” “我帮你叫救护车。”礼信拿起手机,正要打120时,嘉菲站了起来,说自己已经不疼了。 她在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都过去两个小时,礼信还没回来。她想起离开时胡灵那副狐骚样,更是气得要爆炸。 “嘉菲,晚上风大,会着凉的,快进去。”礼信终于回来了。嘉菲紧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白衬衫上的鲜红唇印,破口大骂:“好你个方礼信,你居然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既然你爬上她的床,以后就别想见我了。” “你又想到哪去了!” 嘉菲嚷嚷着要回家,礼信跟了过来。她原以为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哪想礼信说要送她回叶家。嘉菲只好又原路返回。“好多星星啊。礼信,我们坐下来数星星吧。”她挽着礼信的手,提议道。 礼信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说自己累了,想去休息。 那件事之后,礼信对她已不如原本亲密,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和狐狸说话。他刻意避开所有的肢体接触,只要嘉菲向前一小步,他必后退一大步。嘉菲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要怎么样才能重新获得礼信的疼爱呢? ** 赖先森终于在《孽海沉浮》剧组获得了一个小角色。这次的剧本更简单:某娱乐周刊狗仔记者(群演赖某)发现大老板江山(演员史文俊)有小三,想去偷拍时,被江山发现。江山召集保镖(群演若干)痛殴,竟把记者活活打死了。 由于拍的是现代戏,造型师咔嚓一下,把赖先森蓄了两年多的头发剪掉了。其实在《燕王朱棣》被搁浅时,赖先森心有不甘,加之一直在古装剧组当着群众演员,就一直没去理发。 赖先森全身被踹的生疼,吃完剧组的盒饭,回到惠歆家时,耳膜又被折腾的生疼。“爷,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爷怎可如此糊涂?” “别叫我爷。我要真是爷,怎么会天天被打?” “爷,最近你都去哪了?做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受委屈了?” “多嘴,男人的事女人别问!”赖先森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在剧组受的气撒在惠歆身上。他来到惠歆的床边,看到惠歆躲在被单里小声哭泣,心中还是不舍,说了一些话安慰她。 “爷。”惠歆钻出脑袋瓜,依偎在他怀里。“你一天回来的比一天晚,我看不到你的时候担心,看到你的时候也担心。醒来的时候担心,睡着的时候也担心。我好怕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曾经我被一个男人骗光了一切。我以他的名字给他买了婚房,最后连房带人全消失了。我不再相信爱情,天天看小说麻痹自己,直到我遇到了你。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如果你要回去,请一定要带我走。我愿意放弃这里的生活,随你到天涯海角。” 赖先森搂紧了她。这么多年了,从未有个女孩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痴情。“惠歆,如果我不是朱棣,你还会喜欢我吗?” 惠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赖先森吻着她的泪痕,唇齿交缠,两人渐渐地倒在床上。房外和风习习,房内风光旖旎。 ** 嘉菲半夜喝了一杯冰咖啡,吃了两个蛋糕,啃了五个鸡爪,再次吃坏肠胃。早饭时,她感到一阵恶心,跑到厕所吐了起来。礼信追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嘉菲吐完后,舒服多了,学着胡灵的样子,软绵绵地倒在礼信身上。礼信把她抱到沙发上,又是递水又是披外套。嘉菲突然觉得自己病的真值,因为礼信好久没这么关心过她了。 孩子们的合唱在嘉菲的精心指导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她一遍又一遍地教她们正确的发声。渐渐地,孩子们也从最初的排斥,慢慢地喜欢上嘉菲。 “嘉菲老师,再见。” 嘉菲听着那一声声稚嫩的“老师”,满意极了。她让礼信带她和萌子出去散步,礼信说还有一大堆衣服等着他洗。她让礼信周末时陪她种花,礼信说这周要值班,再次拒绝。他正要出去时,嘉菲做出干呕状,成功地把礼信骗了回来。 “我的胸口一直闷着难受。你陪我去外面透透气吧。” 春天来临,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嘉菲看着漫山遍野的小花,顿时心旷神怡。她躺在草地上,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不免伤感地感慨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又要黑了。” 礼信躺在她身边,伸出手,眯起眼睛,欣赏着从指缝间倾泻下来的橘黄光线,笑着说:“黑暗,是为了迎接更好的黎明。嘉菲,当你找到心中的太阳,就不会再害怕黑暗了。” 嘉菲慢慢地移动右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小拇指,然后紧张地勾住了。她的心砰砰乱跳,一阵凉爽的风吹来,吹得她是心神俱荡。她心想,叶嘉菲啊叶嘉菲,你也太不中用了,就勾勾手指也能让你这么激动兴奋。她回想着与礼信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有过争执也有过血红时刻,有过误会也有过心跳回忆,有过冷战但更多的是现在的温馨宁静,终于忍不住甜甜地笑了出来。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地躺了好久,心里同时想到:有你在身边,真好。 但是,嘉菲有急需解决的对手,就是胡灵。所以,这天,在孩子们离开后,她直接跟胡灵摊牌。“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胡灵毫不示弱,笑里藏刀,娇滴滴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礼信是我半年前就看上的。论先来后到,你还是个小三。你一个小丫头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本小姐还怕了你不成!你尽管放马过来!” 胡灵突然捂着脸,伤心地哭了出来。礼信出现在门口,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不关嘉菲的事。是我说错了话,嘉菲才不小心打我的。都是我的错。” 礼信气愤地看向嘉菲。嘉菲赶紧辩解:“我没有打她!那只狐狸在演戏!” 礼信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又开始凶她:“嘉菲,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胡灵,但你也不能打人啊!胡灵,我送你回去吧。” 嘉菲看到胡灵在身后打出“耶”的手势,被逼的只好放出了绝招,她蹲到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方礼信,你要是敢跟那个女人走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医院把你的孩子做掉?”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怀孕记(2) 晴天一个霹雳,直直地砸到了礼信和胡灵的头上。礼信连忙跑过去,扶起嘉菲,焦急地问她是否是真的。 “真的。最近我不是一直犯恶心吗?我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我要当妈妈了。哎呦,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礼信,你快送我回去。” 礼信已经没心思理会胡灵了。回到家中,他用手捂着嘴,都遮挡不住嘴角不断上扬的弧线。 “有那么开心吗?” 礼信拉着嘉菲的手,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谢谢。” 嘉菲全身一僵,又开始小鹿乱撞。她把脸贴到他温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那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铺天盖地向她倾袭来。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许久,她抬起头,带着几分委屈,问道:“你不会再当我的哥哥吧?” “不了。”礼信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做你的哥哥。嘉菲,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你喜欢我?” 礼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那深情如斯的眼神已经给了嘉菲一个她想要的答案。“我本来想放弃你的,但是这个孩子,又把我和你系在一起。嘉菲,无论如何,一定要生下来。” “生,我一定会生。”嘉菲把头转向窗外,欲哭无泪。 晚饭时,礼信郑重地对悠悠和小闲宣布他们即将有小堂弟或小堂妹,让他们以后小心点,别碰着嘉菲。悠悠振臂高呼三声万岁,乐呵呵地摸着嘉菲的腹部,恍然大悟道:“难怪你的小肚子这么大,原来是有小宝宝了。” 嘉菲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要不是这阵子好吃懒做,也不会这么“显肚”。 自从知道嘉菲怀孕后,礼信对嘉菲更是好到让双胞胎嫉妒。她只要张开嘴,就有食物送入她的口中。不想走路,叫声礼信,他会抱她去的。正当嘉菲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滋润时,礼信进来了,收走了她的电脑。“有辐射,对宝宝不好。”他还没收了她装满零食的百宝箱。“垃圾食物,对宝宝不好。” “到底是宝宝重要还是我重要?原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宝宝。我不要它了。”嘉菲发脾气用手捶着肚子。礼信赶紧抓住她的双手,认真地说:“宝宝重要,你更重要。”他抚摸着嘉菲长长的秀发,又说:“嘉菲,我不能让你无名无份的生下这个孩子。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叶先生,跟他说明一切,相信他会同意让我们结婚的。” 嘉菲又一次玩火烧身。她躲在小白蛋糕店,看着手机屏幕上一直显示着礼信的名字,拜托惠歆帮她逃过这一劫。惠歆借口嘉菲身体不舒服,在她店里休息,让礼信过来接嘉菲。 “猫,你干吗撒这个谎?迟早会穿帮的,到时你看方先生生不生气。” “我只是想让他多关心我一点,多陪我一会。” “天啦,猫,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想好想每一刻都能见到他。” 惠歆见到礼信,大呼“My God”,小声地问嘉菲为什么没告诉她礼信这么俊朗。“方先生,握个爪子,不,手,好吗?”她又激动地凑上前,使劲嗅了嗅他的身体,赞叹着,“当警察果然阳气特别重。一定是采阳补阴的好材料。嘉菲跟着你,每晚都吃得很开心吧。”她贼笑着说道。 礼信宠溺地摸着嘉菲的头,笑着回答着:“她特能吃,正餐完了还要宵夜点心。有时候大半夜都要折腾我。” 惠歆亢奋地看着嘉菲,从来没想到嘉菲是那种欲求不满的女人。她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继续套礼信的话:“嘉菲有没有什么癖好,比如说地点什么的?” “有时在房间,有时在客厅。心情好时,还会去草地。” 嘉菲恼羞成怒,拍了下礼信的头,让他不要乱说。礼信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说错什么话惹得嘉菲脸红生气,也根本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让惠歆笑得猛捶桌子。 回到家时,季东泽已经等在屋内。礼信向季东泽道歉,要取消上次说的话,今后会由自己来照顾嘉菲。季东泽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蹭了一顿饭后,带着还在和萌子亲热的大超离开了。 ** 警局接到报案,说有个男人正在殴打自己的妻子。礼信和他的同事们匆匆赶到现场,踹开房门,制服了还在施暴的男人。“小姐,你怎么样?”礼信让同事叫辆救护车,把全身鲜血还在发抖的受害人扶到沙发上。虽然她披头散发,脸上也多处伤痕,但礼信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是谁。他气红了双眼,握紧了拳头,冲了过去,像疯了一样,对着那男人不停地挥舞拳头,同事们拦也拦不住。 礼信在医院探视完若雅后,呆呆地坐在庭院中,望着那些花,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那些和若雅快乐地种下花朵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若雅,等明年海棠花全部开放,你一定要当我的新娘子。”礼信颤抖着抚摸着此时开的正灿烂的海棠花,听到了嘉菲的脚步声,赶紧拭干眼泪。 “礼信,我饿了。你知道的,孕妇胃口都超好。” “想吃什么?” …… 嘉菲吃了一口混沌面后,立即吐了出来。“你是不是想咸死我和宝宝啊?” “我好像放多盐巴了。要不我在煮一碗。” “算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早点睡吧。”礼信洗着碗,回想起这碗是若雅送给他的。“礼信,吃着韩若雅送的碗,可不能想别的女人!”若雅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着。他的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即便她的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平和安康。礼信开始自责起来,如果当初跪着求若雅的父母,一次不成就求两次,两次不成就求三次,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被坏男人糟蹋了。 凌晨三点,礼信帮双胞胎盖好他们踢掉的被子,又来到嘉菲的房间,远远地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久。 ** 他在街上抓小偷时,遭其袭击,虽然最终制服了小偷,右手臂还是被铁棍砸伤了。季东泽正好在附近看到这一幕,带着他来到宠物店,帮他处理伤口。 “看来要缝几针了。礼信,我这里没有人用的麻醉药,你忍着。” 缝合伤口时,礼信咬着牙,一声都不吭。季东泽剪掉医疗用线,感叹道:“当警察的是不是特别能忍?” “倒不是。只是比起肉体上,精神上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我曾经亲眼见到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在那以后,比今天还重的伤我都觉得没什么。” 季东泽敬佩地望了他一眼,要他暂时不要干活,否则伤口裂开了就更麻烦。礼信要给钱,被季东泽阻止了。“我们是亲家,你这样就太见外了。”他见礼信有些犹豫,笑着补充道:“是不是因为嘉菲,让你觉得有点尴尬?其实我追求嘉菲,只是为了堵我妈的嘴。嘉菲那性格,除了你之外,我看天底下没几个男人吃得消。礼信,我很早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我可以邀你一起钓钓鱼吗?” “当然可以。”礼信拍了拍季东泽的肩膀,欣喜地点了点头。 他告别季东泽后,买了一个水果篮,坐公交来到医院。若雅吃力地抬起浮肿的眼睛,虽然难堪,还是对礼信表达了谢意。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之后,法院应该会批准我的离婚申请。”她一眼就注意到礼信的右手有些不便,开口询问。礼信如实告知。“你还是老样子,做事太拼命了。”若雅回忆着珍贵的往事,继续说,“你还记得吗?有次你本来要向我求婚,结果跑去捉小毛贼了。鲜花啊戒指啊全跑丢了。现在想想,真好笑。” 两人的眼泪同时流了下来。礼信走之前,又望了她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若雅,有任何需要你都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知道吗?” 下班后,他去快餐店打包了一些饭菜。嘉菲不高兴,发脾气不肯吃。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 “我要吃你给我煮的。我和宝宝快饿死了,你快点煮饭给我们吃!” 礼信用左手紧紧地捂着伤口处,忍着疼痛还是给嘉菲炒了一大碗米粉。 “叔叔,你不吃吗?” 他不想让双胞胎看出自己受伤,推说在警局吃过了。嘉菲吃的太饱,迈不开腿,要礼信抱她回房内。礼信按着右臂,为难地说:“嘉菲,这一阵你能自己走吗?” “好哇,这么快就烦了。那我还把孩子生出来干吗?我要打掉它。”嘉菲作势举起了两个拳头。 “别,别这样。我做就是了。”礼信只好强撑着抱她上楼,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抱我就那么不乐意吗?” 礼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不是。嘉菲,你最近好像重了点。” “还不是因为你的孩子在我肚里。” 他锁上房门,脱下衬衫,伤口果然还是裂开了。要是被季东泽知道,一定会骂他的,但是有三个人,不,又加上一个人,等着他来照顾,他实在连养伤的资格都没有。 周末,季东泽拿着药箱,来给礼信复诊。嘉菲坐在摇椅上晒太阳,问禽兽医生萌子没生病,来这里干吗。 “我来找礼信。” “他煮完饭,洗完衣服,又扫了下庭院。说有点困了,就上去睡觉了。” “糊涂!你怎么还能让他干活?你难道不知道他右手臂受伤了?” 嘉菲愣住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你难道连一点点的异常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做他的女人?”季东泽彻底无语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嘉菲脸色一变,扔下手上的苹果,飞快地跑到礼信的房间。她焦急地唤了他好几声,又用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礼信还是没有醒来。翻开被单,看着他右手臂血肉模糊的伤口,嘉菲直接哭了出来。 “遭了!伤口发炎了,这下麻烦了。”季东泽原想怪责嘉菲几句,但是看她难过自责的伤心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和她一起,匆匆地把礼信送去医院。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嘉菲守在病床前,一步都不肯离开。深夜,礼信终于醒来,看到嘉菲,问悠悠和小闲有没有跟来。 “季东泽送他们回去了。”嘉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愧疚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只顾着自己,竟然没看出你受伤。我还提了那么多无理的要求。” 礼信虚弱地抬起左手,擦拭着她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为什么不对我说呢?”嘉菲抓着他的手,牢牢的,紧紧的。 “只是小伤而已。” “什么小伤?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都有生命危险。他们急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好怕你会离开我。我真的好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 嘉菲做出要拉钩的手势,礼信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在拇指上印了个手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把手放在他的伤口上方,念叨着:“病魔病魔快快走,礼信礼信快快好。病魔病魔快快走,礼信礼信快快好——” 噗嗤一声,礼信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 “不许笑。都怪你,让我哭了一整天。以后不管好的坏的,都要告诉我。你老是死撑着,其实,你也需要人照顾。”她又开始念着那串据她说可以减轻疼痛的咒语。 礼信再次陷入昏睡中。嘉菲摸着他熟睡的脸,吻了下他的额头。在急诊室外等待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的一切。礼信,我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反扑记(1) “啊,张嘴。”嘉菲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往礼信的嘴里送了一勺鸡汤。礼信见悠悠和小闲都在笑话他,不好意思极了,说自己来就好了。 “乖乖躺着别动。本小姐可是第一次伺候别人吃饭。你要感到荣幸。” 礼信听话地由她喂着,开心地看着嘉菲,问这个鸡汤是从哪里来的。 “季东泽煲的。他的手艺可以说是大厨级别。最近我和悠悠小闲都去他那蹭饭。” 他紧张地抓住了嘉菲的手臂,怕她会被季东泽拐走,又怕嘉菲取笑他小心眼,还是松开了。 “你再不快点好,我就跟季东泽跑了。” “嘉菲!”礼信再次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向悠悠使了使眼色。悠悠知趣地拖着小闲离开了,顺便把房门带上。礼信胆子大了起来,用他还能活动的左手把嘉菲圈在怀里。“我保证不会离开你,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不会离开我。”他的手往下移,抚摸着她的腹部,关切地问道:“最近还恶心吗?身体有没有又发软?我不在,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嘉菲觉得不能再骗下去了,忐忑不安地说:“礼信,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你答应我不要生气。” “嘉菲,你说过,不管好的坏的,都要告诉你。所以有件事我得先说。我见到若雅了。”那天下午,礼信一五一十地把他和若雅相恋六年的往事和他重遇若雅的经过告诉了嘉菲。 “你想跟我说的事——不会是你要和她破镜重圆吧?”嘉菲气得站起身。 礼信赶紧拉住嘉菲的手,急促地解释道:“嘉菲,我和她都是过去时了。更何况,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啊,我忘了。”嘉菲哪里还敢说出真相,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出院后,礼信应嘉菲的要求,开始教嘉菲如何做家务。她按了一下“开始”按钮,洗衣机转动起来。“这有什么难的?洗碗、扫地、洗衣服,本小姐今天全学会了。” 礼信欣喜于她的的好学,在一旁补充着:“其实家务并不难,就是累。” “没事,我叶嘉菲也可以为了方礼信变成家务全能。”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决心要好好努力干活。她要让礼信知道,她,叶嘉菲,也是他可以依赖的人。 傍晚,她放好热水,让礼信进来洗澡。嘉菲见他杵在那里,问他怎么了。礼信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嘉菲立刻明白他脱不了衣服,慢慢地走近,让他举起双手。 “嘉菲,挺难为情的。还是算了。我不洗了。”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好,我闭上眼睛总可以了吧。” 礼信光着身躺在浴缸里,难为情到极致。嘉菲还是没离开,拿着毛巾给他搓背。她摩挲着他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柔声说:“做事不要太拼了。你不是以前的方礼信,要是受伤的话,有人会心疼的。” 她来到礼信面前,俯下身,头发不经意扫过礼信的脸颊。礼信闻到那淡淡的花香味,全身一颤,咬着唇,开始了他犹如地狱般的煎熬。“嘉菲,我自己洗吧。” “放心,本小姐会认认真真地把你洗得干干净净。” 她细心地擦拭着他的脖子,他的肩膀,想要问他舒服吗,撞上他炙热的眼神,赶紧低下头,看到他淌着水珠的胸膛,突然脸红心跳。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肌肤,就看到他的胸口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她小心翼翼地秉着呼吸,心跳直接破百。那滴答滴答的水声,那啪嗒啪嗒的心跳声,交融成了一首暧昧的奏鸣曲。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一团无名之火搅得嘉菲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她偏不信自己会是定力那么差的人,毛巾移到他小腹,看到他潮红的脸色和迷离的眼神,吓得把毛巾掉到水里。她赶紧捞起来,却抓住了她万万不该碰到的东西。 嘉菲大囧。礼信超级囧。他苦苦的忍耐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出去!” “知道。”嘉菲飞快地跑回房间,不停地安抚着快要罢工的心脏,照了下镜子,脸已经成了猴屁股。她得到一个教训:千万不要给男人洗澡,否则会引火自焚。 礼信午睡醒来,看到嘉菲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在作画。嘉菲咬着笔头,让他保持着睡觉时的姿势。没多久,嘉菲说好了,献宝似地给礼信看她的大作。 “美人,不,美男春睡图。你看像不像你?” 礼信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素描,忍不住赞叹道:“嘉菲,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能。” 嘉菲得意地昂起头,骄傲地说自己是著名画家江乔唯一的入室弟子,又扳着手指细细数道:“我的好,可是数都数不清。我画工超牛,钢琴忒棒,舞蹈虽然没有惠歆那么强悍,但也算很不错了。高中时还是校游泳社的主力——”嘉菲突然愣住了,立刻转换话题,“我还长的这么漂亮。总而言之,我完美得简直不是人。” “嘉菲,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怕水吗?” “以后,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礼信,你快说,你觉得我好不好?” 礼信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又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嘉菲撅着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额头。礼信还以为他一贯的宠溺让她不开心,开始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你一点都不懂得讨好女孩子。” 两天后,嘉菲怕礼信躺在家里发霉,拉着礼信来踏青。经过一块金灿灿的油菜花田,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春日的阳光照得两人心里都是暖暖的。微风夹杂着花朵的清香,迎面扑来,嘉菲顿时觉得无比惬意。“我以前觉得郊区又穷又破,现在我喜欢上这里了。” 两人找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嘉菲轻轻地把头靠在礼信的肩上,轻松的语调仍掩饰不了她的伤心:“你说过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礼信,你知道吗?普通人都羡慕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我天天闹事,惹爸爸生气,妈妈心烦,身边除了惠歆,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而在你的世界,我找到最纯粹的快乐。礼信,我愿意来到你的世界,你欢迎吗?” 那一刻,礼信所有的顾虑担心全在她的话里消失了。他低下头,慢慢地凑了过去,轻轻的一吻却倾注了他全部的爱意。“我会用一生欢迎你。”说完,他再次吻上了嘉菲。 他的吻是那样的温柔,如同细雨一般,轻飘飘落在了嘉菲的双唇上,生怕再用力一点,就会弄疼嘉菲。嘉菲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开始加速。她万分紧张地闭上眼睛,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一种从未有过的名叫“爱情”的幸福让她彻底沦陷了进去。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才舍得放开彼此。嘉菲开心地倒在他的双腿上,礼信则笑着用手整理着她的发丝。“礼信,你觉不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那晚陷害我,我们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嘉菲爬起来,揉着他的脸,一脸的委屈,嗔责道:“到底是谁害了谁?” “你这个叫自作孽不可活。”礼信捏着她的鼻子,继续补充道,“你知道那天早上我醒来时看到你赤~裸着躺在我身边是什么感受吗?天都塌下来了。我虽说要对你负责,但一想起要娶的人是你,我真的在心里叫苦连天。” “好哇,你敢嫌弃我!”嘉菲举起小拳头,佯装要打他,礼信笑嘻嘻地跳开了。“方礼信,有种你别跑!”两人如同回到了童年,在花田中互相追逐着,发自内心地笑了。 两人手拉着手回去时,在门口遇到等待已久的若雅。礼信的手松了下,又握紧了。嘉菲看到那女人脸上的伤痕,猜到她一定就是若雅。她目光里的失落,也同时被嘉菲收入眼中。 “礼信,她是——” 礼信让她们彼此认识了下,打开大门,请若雅进去。若雅看着满院盛开的海棠,感叹道:“它们都已经开放了。可是——法院已经批准了我的离婚申请。礼信,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她见礼信进去给她准备茶点,对着嘉菲很温婉地笑了,如同知心姐姐一样,说:“如果我当初能坚持下去,那么我现在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其实,在我离开他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嘉菲拽住裙角,充满敌意地问道。 “如果你不珍惜他,那我一定会来把他抢走的。”她再次笑了笑,却是那样的无奈,仿佛那次不幸的婚姻已经消磨了她对人生全部的热情,“开玩笑的。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又有什么资格寻找幸福呢?” 嘉菲感受着她言语中的无尽辛酸,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动情地说:“若雅,上天给你一道坎,是让你跨越它的。不敢什么时候,女人都要骄傲地活着。只要不放弃寻找,幸福也不会放弃你的。” 若雅惊讶地看着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说了声谢谢后就离开了。礼信感慨万千,叹道那是嘉菲说过的无数废话中最有深度的一句。“好哇,骨头痒了,还想挨打吗?”嘉菲向他跑去,礼信突然想起她还有孕在身,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刚才在田间摔倒了,就出大事了。 “嘉菲,你这么跑,身体没事吧?” 嘉菲才悲剧万分地想起还有孩子这茬事。萌子食欲不振,季东泽来检查,说是大超播的种已经在萌子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了。嘉菲摸着它的肚子,耷拉着脑袋说:“你都有的生,我却什么都生不出来。” 小白蛋糕店。 “这还不简单,你们赶紧制造出一个娃呗。”惠歆听了她的哭诉后,建议道。 嘉菲喷了惠歆一脸的奶茶,红着脸小声说道:“他手都受伤了,怎么能——”她低下头,假装在喝饮料。 “可以女上男下啊。”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洗完澡后,她神秘兮兮地钻进礼信的房间,锁上了门。礼信从侦探书中抬起头,向她招了招手,问她是不是想听故事。 嘉菲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礼信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学着胡灵那柔媚的声音娇滴滴地说:“礼信你想不想——” “想什么?” “那个啊。” “那个什么?” 嘉菲见礼信那副呆蠢的模样,不由得来气,掀开被单,直接坐到他胯上。“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反扑记(2) 礼信大囧。嘉菲微囧。她正要掀开他的衣服,礼信牢牢地抓住她的手。正要脱掉他的裤子,礼信揪着她的耳朵把她赶回自己房间。 “嘉菲,顾着孩子。以后别这样了。” 她丢脸丢到只恨自己出生在这个世上。第二天一早,嘉菲万分尴尬地喂礼信吃稀饭。礼信也相当的难为情,平日热闹的餐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悠悠圆溜溜的眼珠子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捂着嘴巴,嗤嗤地笑着说:“你们两个古古怪怪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嘉菲和礼信同时红着脸驳回:“才没有!”两人的目光不小心对上了,又赶紧移开。 她把叠好的衣服送到礼信房内,无意间撞见他正在练习飞镖。“你的手好了?”她开心极了,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对,又恼又气,嗔怪道,“好你个方礼信!你的手都好了,还让我喂你吃饭!我不理你了!” 傍晚时分,汪颖说家里出事了,急急忙忙地把嘉菲带回去。嘉菲见屁大的事都没有,正要离开时,叶盛从书房走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个人说要给我跪下来着。”嘉菲幸灾乐祸地瞧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叶盛。 汪颖批评嘉菲不懂事,要两父女好好沟通一下。 “是爸他不想和我沟通的。礼信还等着我,我走了。” “嘉菲,你都走了一个多月,还想离开?”叶盛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继续说,“这房子已经够空旷了,你不在,就更加冷清。最近我很想找个人下盘棋,你也知道,你妈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下棋——” 这是叶盛第一次向宝贝女儿示弱。嘉菲讶异地发现一向精力旺盛的父亲已经长出了白头发,她后悔自己老是跟他怄气,却没有多花点时间陪陪他。想到这,她自责极了,走过去,抓起叶盛的手,含着眼泪道歉:“爸,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绝不再闯祸,惹你生气了。” 汪颖看着父女两难得的温情画面,心花怒放,要霞姨去做嘉菲平日最喜欢吃的菜。嘉菲跑过去,把手搭在霞姨的肩上,自豪地说最近学会了做饭,要好好露一手,跟着霞姨进入厨房。 叶氏夫妇看着煮成米汤的稀饭和煎糊的荷包蛋,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嘉菲搂着汪颖的脖子,撒娇道:“虽然样子不是很好看,悠悠和小闲也一直嫌弃,但是礼信每次都夸我有进步。你们吃一口嘛。” 那团猪食在叶盛眼里变成了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比拟的美味佳肴,他心满意足地吃光了小女儿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他做的食物,赞赏地点点头,微微笑道:“那个方先生,叫礼信是吧?把你教的很好。明天你请他一家人来吃个便饭吧。” “太好了!爸,谢谢你。”嘉菲眉开眼笑,飞快地亲了一下叶盛的脸颊。叶盛愣了一下,脸上荡漾着舒心的笑容。 ** “努力!奋斗!”赖先森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他缓缓地步入海水里,刺骨的冰凉顿时渗透入他的骨髓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Cut!”《虐恋情更深》剧组的任导演气急败坏地骂道,“赖某某,你怎么连一个背影都演不好?” 赖先森不住地赔着笑脸,保证不会再演砸。一阵冷风吹来,他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次往黑森森的海面走去。 “Cut!你怎么回事,怎么走的这么慢?” 赖先森回到岸边,解释着:“任导,我分析了下剧本。宋涛他虽然被女友抛弃,想要自杀,但是他心中对她仍然存有一丝希望。所以,我想要表现出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和困惑。我相信观众也会被他的痴情打动到。” “你妈的!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大半夜的,要我们整个剧组在寒风中陪你磨戏,你以为你是大咖?别浪费胶片了!快点走到海里去!” 任导却被赖先森的话启发到了,突然灵光一现,跟摄影师商量着要从各个角度,当然,除了正面之外,拍摄赖先森几乎淹没在海里的画面。“跟小唐说,剪辑时加上催泪的背景音乐。这回观众还不哭死?赖某某,我没喊停,你就不要动。群众演员也是演员,也要有专业素质。” 赖先森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在水里浸泡了多久,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被海浪卷走时,终于盼来了任导的一声“Cut”。 没有人肯定他的表现,没有人送来外套,甚至连一杯热水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群众演员。剧组陆续撤走,赖先森坐在海边,听着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拽着装有三十块钱的红包,强撑着即将冻僵的双腿,慢慢地走了回去。 可笑的是,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女人,傻傻地坐在门口等他回来。微不其微的他,在她眼里,却是雍容华贵的大人物。赖先森摇了下她的肩膀,把她叫醒。 “爷,你终于回来了!”惠歆的眼里洋溢着满满的欢喜。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女人,即便担心地吃不下饭,她都不敢打电话,害怕打扰他做大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爷,你怎么搞成这样?” 赖先森的鼻头有点发酸,他抓住她向自己伸来的手,望着她的双眼,想了很久,说出了这么一句:“明天,我们,我们去约会吧。” “爷,听你的。”惠歆点点头,幸福得快要跳起来。 天气格外的晴朗,一如惠歆的心情。赖先森看着她熟练地搅拌着蛋黄,问她为什么开蛋糕店。 “赚钱咯,还有,图个开心。我一想起顾客快乐地吃着我做的蛋糕,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爷,你要不要来试试?” 她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看到赖先森笨手笨脚地被面粉呛到,彻底成了小白脸,呵呵地笑开了。 “你敢取笑我!”赖先森不服气,抓起一把面粉,往她头顶上撒去。两人望着对方的狼狈模样,又笑成一团。 惠歆握着他的手,用红色的奶油一笔一画地在蛋糕上写着“I LOV”。“是不是I LOVE YOU?”赖先森发扬了好学生爱问问题的精神,话还没说完就后悔了。 “爷,你居然懂英文!我知道了,爷府里有传教士。爷真是博文广识,难怪后来会派郑和下西洋。对了,郑和,就是跟在爷身边的马三保。” 赖先森合了合掌,赞同道:“郑和,这名字不错。好吧,就让他下西洋吧。” “啊,我剧透了!难道是因为我,郑和才下西洋?天啦,我居然参与到历史中。不行,不行,不能影响历史。历史一旦被改变,我可能就不会出生在这世上。可是我要是不出生的话,怎么见到爷,怎么让爷赐名,怎么会有那段历史?绕晕了绕晕了。” 赖先森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白痴到讨人喜欢。他顿了一下,微微笑道:“我留在这里,我们做一对蛋糕鸳鸯怎么样?梦想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 “爷,江山霸业不要了吗?” 赖先森凝视着懵掉的惠歆,反问道:“那我,你不要了吗?” “要!”惠歆喜极而泣,扑在赖先森怀里,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啧啧啧,大白天上演什么爱情肉麻剧?要——”嘉菲出现在店门口,捏着鼻子,怪腔怪调地学着惠歆的声音,然后看向赖先生,严厉地警告道,“你要是敢欺骗她的感情,我叶嘉菲对天发誓,一定会整死你!” 嘉菲送给惠歆一条爱马仕的丝巾,然后开着她的保时捷,来到警局。民警们个个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再次闹上门来想玩什么花样。 “叶小姐,不知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李祥亮立刻迎了上去,惹不起也躲不起,只好烧香拜佛希望能够再安生一段时间。 “不是找你的。”嘉菲扫视着办公室,直到发现了目标人物。“礼信!” 所有同事,包括李祥亮,都为礼信捏了把冷汗。叶家千金居然这么记仇,这回还不知整出哪一招来报复。礼信从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看到嘉菲,笑着问她和叶先生和好了没。 “昨晚不是在电话中告诉你了吗?真啰嗦。”她抢过礼信手上的面包,扔到垃圾桶,然后拿出便当,一盒一盒地叠在礼信面前。“还有,这是我特地要霞姨做的十全大补汤。你病刚好,就得多补补。快趁热喝。” 李祥亮他们全部石化了。嘉菲冲着那群电灯泡凶巴巴地叫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然后搬了张小椅子,坐在礼信身边,柔情似水地望着他,柔声说:“快吃呀。” 嘉菲走后,同事们全部围到礼信身边,问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降服女魔头的。礼信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了句“个人隐私,拒绝回答”。午休时,他来到小白蛋糕店,递给惠歆一个小袋子,说是嘉菲让他转交的。惠歆打开来,是一套火红色的性感蕾丝内衣。她立即心领神会,原来死党是要自己□□下不开窍的礼信。 “方先生,这可是嘉菲的最爱。你要是亲手给她穿上,她会——” 礼信压根就没在听,他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喜交加,叫道:“赖先——”。可是又觉得怪怪的,眼前那个斗鸡眼、歪嘴、伸长舌头、状似先天性痴呆儿的人怎么可能是他认识的赖先森。他哑然失笑,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顾客领走蛋糕后,惠歆关上店门,和赖先森开始约会。赖先森见她一直走在他身后,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看穿越书上说,在爷的那个时代,寻常女子是不能和王爷并肩行走的。” “歆儿是寻常女子吗?”赖先森好笑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说吧,你想要和本王制造什么浪漫回忆?游乐园?电影院?要不故宫?” 惠歆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心满意足地回答道:“哪里都好。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到哪都很浪漫。” ** 悠悠和小闲走出校门口,听到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嘉菲脱下墨镜,对着他们招了招手。悠悠看着焕然一新的嘉菲,和她身旁那辆惹眼的红色跑车,惊讶地叫道:“嘉菲,你居然是富二代!” 小闲询问何为富二代。悠悠嫌弃地解释着:“我怎么有你这种书呆子弟弟?富二代,就是又富又二的人。二,知道吗?嘉菲那样的傻里傻气,就叫二。” 小孩子的想象力果然惊人!嘉菲傻呵呵地笑着,带他们来到叶家大宅。“嘉菲,你果然是富二代!”小闲大呼道。他和悠悠看着两旁壮观的园林,别致的小亭,不停地擦着眼睛。 嘉菲上楼换衣服时,汪颖热情地款待着双胞胎。她向来喜欢小孩,尤其又是一对龙凤胎,拿出许多糖果,感谢他们经常给嘉菲解闷。“以后嘉菲就不能去你家住了。你们要是想她的话,尽管来这里找她。” “为什么呀?她可是我们的婶婶,要和我们一起住。” 汪颖觉得有点不对劲,忙问悠悠为什么叫嘉菲婶婶。 “她都要给我们生个小堂弟,当然是我们的婶婶了。” 晴天一个霹雳,直接打在了汪颖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赖先生传(1) “嘉菲,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汪颖慌慌张张地把刚下楼的嘉菲拉到一旁,问她不会真的搞出人命了吧。 “什么?嘉菲你——”叶盛一到家,就实打实地被这“惊喜”吓到了,他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指着嘉菲,破口大骂,“不知廉耻!” 嘉菲原想解释,但是一看叶盛那态度,倔脾气又上来了,顶撞着:“我哪里不知廉耻了?我未婚先孕又怎么样?” “立刻去把孩子打掉!老郑,联系医院!绝对保密!”叶盛鼻翼抽动着,鼻孔扩张,使劲压抑着怒火,冷然吩咐总管。 “你凭什么打掉我的孩子?我偏要生下来!” 叶盛见女儿冥顽不灵,再三闯祸,拿起鸡毛掸,狠狠地打了下去。“我直接打死你好了!免得你败坏叶家名声!” 礼信在大门口听到哭喊声,跑进来,看到嘉菲在挨打,汪颖在苦劝,两小孩在哭泣。他赶紧把一声不吭的嘉菲护在身后,问叶盛发生了什么事。 “啪!啪!啪!”无比响亮的三个耳光下来,礼信的左脸一下子肿得老高。“方礼信,嘉菲住在你家的第一天,我就警告你了,不许碰我女儿一根汗毛。你不看看自己那副寒酸样,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居然还敢搞大她的肚子!” 礼信跪了下来,恳求着:“叶先生,我会负责的。请你把嘉菲嫁给我吧。” 叶盛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茶杯,对着他的头,狠狠地砸了过去。“你用什么负责?你能给她什么?房子,车,还是钱?说到钱,你一年能赚十万吗?你知道嘉菲这一身行头多少万吗?给你五年的时间都赚不到!” 礼信不顾还在流血的额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叶盛,用坚定的语气说:“可能我给不了她太多,但是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和精力,给她一个温馨幸福的家。” “狗屁!没钱还会幸福吗?”叶盛举起鸡毛掸,正要挥打下去时,嘉菲挡在礼信身前,又挨了一鞭。“爸,你这么打他,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多难受吗?”她扶起礼信,抚摸着他的伤口,哭喊着要霞姨拿来药箱,抱着莫名为她受了委屈的礼信,断断续续地说,“爸,你今天的行为就有教养吗?先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就算我怀孕了,也是我自愿的,不关礼信的事。” “什么?”礼信推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充满着愤怒和深深的失望,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叶嘉菲,你又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从今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也再也负责不起!悠悠,小闲,回去!” 嘉菲知道礼信这次彻彻底底被自己气着了,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哭的非常伤心。 ** 《妃同寻常》剧组迎来了如今大红大紫的当家花旦姚峥。赖先森终于近距离地仰望到他心目中的女神。这绝对是他这两年拍过的最开心的戏。即便他扮演的只是一个小太监,而且还是让姚峥踩着上马的小太监。姚峥在未成名时曾经从马上摔下过,摔断了肋骨,因此对马有种心灵上的畏惧,导致赖先森被踩了二十次,才勉强完成这个镜头。 赖先森休息时,姚峥浅笑盈盈地拿着一碗参汤,过来跟他赔不是。赖先森往四周看了下,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痴痴地看着她,呆呆地接过参汤,原本想要说的“谢谢”,竟傻傻地给忘了。 这天傍晚,惠歆终于忍不住,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古装剧组拍戏。”赖先森还在神游中,脱口而出。 “什么?” 赖先森拍了拍额头,又开始扯了:“本王的意思是,本王在剧组里教人骑马。我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养我吧。” “那我明天跟你去看下。” 他见惠歆的疑惑还没有消失,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被你看到本王成了马夫,本王还有何颜面?想我,十一岁封王,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今沦落到如此田地,当真是命运弄人,可悲可叹啊。” “对不起。对不起。”惠歆懊恼极了,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是太在乎他,才一直怀疑他的。 “罢了。今朝如醉终须醒,病马昏鸦踏前程。” ** 整整一天了,嘉菲趴在床上,不肯敷药,不肯吃饭。汪颖担心极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礼信,让他去劝劝嘉菲。礼信态度强硬,说自己不会再见她。汪颖实在没办法,直接把嘉菲打包送来,让她亲自向礼信道歉。 嘉菲挤出一个惨兮兮的表情,艰辛地走过去,翻起衣袖,让他看看自己身上的鞭痕。“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你还不解气吗?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只是气不过那只狐狸。喂,要不是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会出此下策吗?其实这一切都怪你!” 明明是她的错,反倒变成自己的不对。礼信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强词夺理却理直气壮的模样,想发火却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只好轻轻地抓起她的手,查看她的伤势,问她还疼吗。 “你原谅我了吗?原谅我了吧。我就知道,礼信你对我最好了。”她开心地抱住礼信,不想动到身上的伤,开始嗷嗷大叫。“疼——死——我——了——” 礼信拿出药膏,涂抹着嘉菲身上道道血红印记,开解她也开解自己:“嘉菲,跟我这种人来往,只会惹叶先生生气。其实东泽挺好的。为人不错,家世又跟你相配。你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你居然把我推给禽兽医生!礼信,你就不问问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嘉菲起身,亲吻着他受伤的额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方礼信,我喜欢你。”说完后,她立刻躲进被窝里。初次表白,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嘉菲吃的饱饱后,跳到礼信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到屋外看星星。繁星布满天空,对着嘉菲眨巴着眼睛。嘉菲快乐地向它们挥手问好,再三要求礼信唱首歌给自己听。 “我五音不全的。你不要笑我。”礼信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悠悠经常唱的那首《虫儿飞》。“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嘉菲,睡着了吗?” 他把睡着的嘉菲放到汪颖的后车座,想最后再抚摸一次嘉菲的脸,手在空中挣扎了片刻,又缩了回去。汪颖看着一表人才的礼信,平静地说道:“我错了。嘉菲她喜欢上你了。” “她只是太缺乏关爱,想找个人真正地疼她。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懂对我是依赖还是喜欢。叶太太,我不想再因为我,而让你们家变得不愉快。”礼信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继续说,“其实叶先生说的没错,我什么都给不起她。假怀孕也好,我实在无法想象嘉菲和孩子以后跟着我,要受多少苦。之前和嘉菲没有感情,也想和她结婚,是因为我想对她负责。但是现在我,我,我觉得对她负责最好的方式就是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叶太太,就算你打断她的腿,也不要让她来找我了。” 汪颖突然觉得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好,可惜家世太差了,要不然做她的女婿是再好不过了。她带着几分抱歉,说了声珍重后,载着嘉菲离开了。 “叔叔,你为什么哭了?”悠悠如是问道。 礼信笑着回答:“没有,是风太大,沙子进入眼里。” ** 《妃同寻常》剧组里,姚峥即将拍摄一场骑马戏。她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彪悍的马,想去抚摸,又被马的嘶吼声吓到了。 “峥姐。”赖先森走了过去,热心地教导着,“马是很有灵性的,你像我这样,摸着它的头,要让它感到你的善意,它就乖乖地让你骑了。” 姚峥将信将疑,照着他所教的做了。“哇,真的,它好像亲近了我一些。”她认真地看了赖先森一眼,问他叫什么名字。 “赖先森。无赖的赖,先后的先,森林的森。”赖先森抬起头,掷地有声地说着。 姚峥见男主角还没到场,和他闲聊起来,问他在哪些剧组呆过。赖先森有点受宠若惊,欢快地说:“《死了都要穿》里面我扮演女主穿越到清朝时被她砸死的土霸王。《婆婆妈妈有完没完》里面,我是男主的岳母娘的外甥。《人~妻不仁》中我演了女主的老公的小三的弟弟。最好玩的是,我去年参与了《鬼子来了》的拍摄,扮演鬼子,一天拍了十种死法。今年又拍了部《鬼子又来了》,还是演鬼子,最多的时候一天死了二十次。” “真有趣。不好意思,要拍戏了。赖先生你很努力,一定会在圈里混出成绩的。加油。” 赖先森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一线大明星的鼓励。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龙套生涯值了。 ** “妈,你开下门!”嘉菲使劲地拍着门,要汪颖放自己出去见礼信。 “嘉菲,礼信说了,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以后他只会把你当妹妹看待。长痛不如短痛,你忘了他吧。” “不可能。礼信跟我拉钩了,他不会离开我的。一定是我上次骗了他,他还在生气。妈,你让我好好跟他谈一谈。” 汪颖听着门内女儿的哭泣声,心酸极了,劝道:“嘉菲,你只是依赖他信任他,你以为自己喜欢他,其实那都是你的错觉。你还记得毓林吗?你喜欢的应该是他才对。” “毓林?”嘉菲的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无力地坐在地上,摇了摇头,“可是,毓林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时,霞姨走上楼,对汪颖说:“太太,毓林少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赖先生传(2) 周毓林是个不管在哪里,都足以成为焦点的人。无论是外表,家世,学识还是人品,样样都无可挑剔。和嘉琪嘉菲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妈,你跟他说我不在家!”嘉菲匆忙跑到梳妆台,看到镜中那副憔悴的模样,急的团团转。她紧贴着门,隐隐地听到了毓林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大感不妙,赶紧躲到被窝里。 “嘉菲。”毓林打开门,走到她床边,看到她躲着自己,苦涩地说,“你是不是气我离开太久了?” “不是。是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不敢见你。” 如泉水般清醇的笑声传来。毓林慢慢地掀开被窝,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带着百般疼爱地说:“一点都不丑,嘉菲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这几年过得好吗?” 嘉菲爬起来,激动地看着他,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抓着他的手,似乎是得到了无限的安慰,哭着说:“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和姐姐都不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好孤独。” “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了。五年了,我一直希望你能主动联系我。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所以我回来,要你和我在一起。”毓林看着心心念念多年的人,伸出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嘉菲浑身都不自在,轻轻地推开了他。她不安地搓着双手,抱歉地看着毓林,又低下头,坦白着:“毓林,对不起。我喜欢上别人了。虽然爸妈说我们不相配,礼信也说配不上我,但是我——对不起。” 毓林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很体贴地说自己不会勉强她,但会一直等到她回心转意。辗转打听,找到了之前相识的惠歆,从她那里知道了嘉菲和礼信的事。 一段悠扬悦耳的旋律之后,周毓林将十指重重地按在琴键上。“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压制住嘉菲。关键是嘉菲还屁颠屁颠地粘着他。”惠歆的话再次在毓林的脑海里回荡着。他气极,把琴谱撕成碎片。 合唱团进行着最后一次彩排。嘉菲趁汪颖不再,偷偷地溜了出来,给小学生排练了一些动作。最后,她一个个地鼓励过去,霸气十足地说演出时有她罩着,一定没问题。 胡灵在学生面前说了些客套话感谢嘉菲,等孩子们走后,她吹了吹刚刚涂好的指甲油,取笑着:“叶小姐怎么罩不住肚子里的孩子?悠悠都跟我说了,说礼信气得都哭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不觉得丢脸吗?忘了跟你说,我已经约了礼信,要去约会。” 嘉菲气极,跑到她面前,推了她一下,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嚣张地叫道:“我的男人你也敢抢?信不信我打你?” 两人怒目而视,空气中火光四溅。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扭成一团。女人打架无非是掐胳膊扯头发,再加上一些虚张声势的咒骂。胡灵原以为嘉菲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却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弄得自己节节落败。 “快说,你还敢不敢跟我抢男人?”嘉菲坐在胡灵身上,拽着她的头发,气势十足地威胁着。 礼信到达琴室,看到这般混乱场面,皱了皱眉头,拽起嘉菲。见嘉菲还不肯休战,只好拿出手铐,又一次铐住了嘉菲的双手。 胡灵整理着乱蓬蓬的头发,呜呜地哭了起来。礼信过意不去,扶起她,要嘉菲给她道歉。 “又装可怜!虚伪!” “嘉菲,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吗?”礼信看到桌上的教鞭,二话不说,往她屁股打去。“道歉!” 嘉菲跳了起来,痛的哇哇大叫,最终还是极其狼狈地说了声“对不起”。礼信阴沉着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解开她的手铐。送胡灵回到住处时,委婉地拒绝了她的爱意。 看到停放在家门口的车,他快步地爬上楼。只见嘉菲委屈地趴在床上,晾晒着她红肿的屁股。礼信赶紧关上门,给她盖上被单。“悠悠和小闲都在笑话你。别闹了,回家去吧。” “我的初恋回来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他。礼信,抓紧我,要不然我怕我的心会回到他身上。” “那不是很好吗?我没关系的。” 嘉菲没有想到礼信会如此无所谓地说出这话,失望极了,气冲冲地说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要是真的爱我的话,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放手?我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真是无可救药了!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只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人好好疼我,其实我也根本就不在乎你!” 看着她愤然远去的背影,礼信呆呆地站了好久。除了看似冷漠,实则痛苦的放手外,他已经想不出他还能为嘉菲做些什么。 周毓林在接手家族生意前,举办了一场小型的钢琴演奏会。小学文艺汇演那天,嘉菲没有去看。她拿着周毓林给她的门票,坐在了VIP座位上。 毓林以一首肖邦的《幻想即兴曲》拉开了演奏会的序幕。可能是因为母亲是钢琴家的缘故,他的音乐天赋极高,演奏技巧可以媲美钢琴家。他的十指轻盈地在琴键上跳动,敲打着嘉菲那颗深藏多年的心。她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毓林坐在她身边,弹奏着他为自己写的曲子,然后侧过身,在嘉菲的心跳声中,夺走了她的初吻。 清单上的曲目已经全部演奏完毕,人们正准备离场,却听到了周毓林说:“还有一首曲子,叫 My Little Cat,献给我心里的那个人。” 熟悉的旋律再起,嘉菲回想着她和毓林所有难忘的回忆,眼前渐渐模糊。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才八岁。教她钢琴的莫教授因为突然生病,让自己的得意门徒,那时才十一岁的毓林来教她。她很不服气,想了无数恶作剧要赶他走。那段时间,姐姐嘉琪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替嘉菲向毓林道歉。春去秋来,毓林成了叶家的常客。他的耐心指导和好好脾气,让姐妹俩渐渐地喜欢上钢琴,也同时喜欢上他。 一曲终毕,毓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朵玫瑰花,慢慢地走下舞台,在如潮的掌声中,来到了嘉菲面前。嘉菲迎着他炙热的眼神,站了起来,在众人的起哄下,心情复杂地接过他递来的玫瑰花。 “毓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后台。嘉菲再次拒绝了毓林。“我夺走了姐姐的一切,我不能再抢走姐姐喜欢的人。” 毓林把手按在她双肩上,问她为什么五年过去了,还打不开那个心结。“嘉菲,不是你的错。你就忍心让我一直等你吗?” “五年前,我就让你不要等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毓林放开她,眼里的忧伤泛滥成灾。纵然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却是情场失意。“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嘉菲。” 嘉菲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不舍,走到他面前,要他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好。但是,嘉菲,不要再见方礼信了。” 嘉菲气鼓鼓地回答着:“那个混蛋,我才不见他!我才不喜欢他!” 她一整天精神恍惚,直到毓林问她为何一直弹奏《跨越彩虹》这首曲子,她才回过神,感慨道乡间的油菜花开得可好看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油菜花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两张电影首映会的门票,会有很多名流到场,一起去吧。” 嘉菲不想让再度毓林失望,戴着一张假脸,应酬着来来往往的富商明星,开始怀念在方家自由自在的那段时光。 ** 《妃同寻常》剧组正在忙碌地拍摄中。姚峥扮演的莺歌格格要翻墙出宫,赖先森又成了被踩的小太监。下戏后,姚峥再次向赖先森道歉。看他勤勤恳恳的样子,说自己相识的导演正在拍摄《霍去病传奇》,她已经推荐他去当特约演员了。“偶尔会露个面,也有台词。但是要跟组。在横店拍摄。大概要拍半年。去吗?” 这对赖先森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停地感谢姚峥,说自己会尽快到剧组报到。突然想起了还在等他的惠歆,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这半年的行踪。 ** 悠悠的合唱节目拿到了一等奖。孩子们为了感谢嘉菲的帮忙,做了张贺卡,让礼信交给嘉菲。下班后,礼信带着那张贺卡,来到叶家。在大门口,他让霞姨把贺卡转交给嘉菲,离开时,正好遇到刚开车回来的嘉菲。 “到我房间再说。”嘉菲瞪了他好几眼,领着他来到自己的闺房。礼信看着那处处彰显奢侈的摆设,再对比自己给嘉菲住的小房间,顿时自惭形秽。 霞姨问礼信想喝什么,嘉菲呛道他什么都没关系,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不要管他。看着孩子们用稚嫩的字体写着感谢词,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微笑。 霞姨一边把两杯茶放到桌上,一边说周先生来了,正在上楼。嘉菲有点慌张,说毓林不喜欢她见礼信,把礼信推到阳台上,让他先在此躲避一下。 毓林看到礼信在匆忙间落在地上的手机,问嘉菲是否有客人到访。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他瞥见窗帘旁那一小角蓝色衣袖,走到阳台门前,嘉菲忙拉住他,说很喜欢他送的水晶加菲猫。 “那可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世上再无第二只。”毓林笑着,右手伸到背后,锁上了门。他一把拉住嘉菲,抱住了她。“嘉菲,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你怎么这么肉麻?”嘉菲连忙推开他,说要换件衣服,让他先到楼下等她。 “不用换了,你这么穿已经美呆了。快走吧,我在法式餐厅订了一桌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嘉菲离开了。嘉菲扭过头,打了个手势,让礼信自行离开。 礼信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推着玻璃门,才发现门被锁上了。他坐在地上等嘉菲回来,看着诺大的后花园,默念着:方礼信,做的好。公主就应该住在皇宫里。 没多久,细雨飘洒进来,然后没有预兆地越下越大。礼信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好像傻瓜一样,由着雨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全身。 ** 赖先森回到惠歆家,看到桌面上惠歆留的字条。“爷,临时有订单,我到店里做蛋糕了。饭菜都放入微波炉,你按照我先前教你的,转动一下就可以了。我决不会打扰你,但是爷,只要有一天你累了,转过身,就会看到,我一直在你身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不要离开我。爱你的惠歆。” 白炽的雷光划破天际,接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气势磅礴,如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赖先森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便条上,他怎么敢告诉这个笨女人,他根本就不是她爱的朱棣。他清了清喉咙,拨打了惠歆的手机。 “爷,饭吃了没?我在等客人来拿蛋糕——” “歆儿,你听我说——”赖先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讲着,“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本王想,是到了应该回去的时候了。” “先别走!你等我一起!” 赖先森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焦躁,心中更加难过,哽咽着说:“惠歆,你对我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可是,我多留一天,对你的伤害就更深。我是个无赖,流氓,人渣,烂透了。一开始,我就做错了。我走了以后,希望你不要记挂我。对不起。再见——”赖先森在挂断电话前,耳边传来惠歆大声哭喊着的“不要”。 惠歆脱掉高跟鞋,一路狂奔。脚掌被石块割破了好几道口子,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推开大门,咬着手指慌慌张张地到处寻找着朱棣。不仅他的人,还有他所有的东西,全部人间蒸发,好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终于,她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什么(1) 悠悠打来电话,问嘉菲有没有见过叔叔。因为礼信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有点担心。嘉菲吹着满手的泡沫,说礼信早就走了。“应该在值夜班,而且不小心按了静音模式,没听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那么大人了,不会有事的。”她叮嘱悠悠把窗户关紧点,继续舒服地泡着香水浴。 暴雨持续了一夜,嘉菲被轰隆的雷鸣声吵得一晚不得安睡。清晨,她打着哈欠,泡了一杯热咖啡,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无意间在书桌底下发现了礼信的手机。“看吧,果然是高科技产品白痴,真的静音了。”她翻看着礼信的手机,看到了悠悠和小闲的照片,看到了萌子的照片,还看到了自己睡着时被偷拍的照片。然后她好奇地翻看了他的短信,得知那天胡灵说的约会只是例行的家校沟通。礼信这人真的没什么应酬,除了工作之外,聊得来的朋友无非是偶尔请他去喝茶的季东泽。她打开草稿箱,看到了几条编辑了一半却没发出去的短信。 ** 嘉菲,有没有被叶先生打疼?我离开时语气重了些,你不要生气 嘉菲,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衷。我怕你跟着我,日子过得太苦,会离我而去。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过。我不想再被 嘉菲,我要是真不在乎你,就不会一再放手。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开心。那个初恋是不是你说过的第一好的男人?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但是对他温柔些,男人其实都喜欢 嘉菲,虽然我不该问,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心动过?你对我是依赖多点还是喜欢多 嘉菲,悠悠问我为什么你没来看演出,我回答说你再也不会来到我们的世界。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发出这条短信,所以,我想说,在你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去救小闲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有的时候我真的被你气到了,但还是舍不得对你发火。如果我真的发火,那说明我很气很气,可是只要你一求饶,我就很神奇地气消了。右手受伤的时候,我希望能快点好,就可以照顾你。现在,我好希望永远不要好,这样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嘉菲,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 “死方礼信!臭方礼信!喜欢我就说啊,为什么从来不说?混蛋,我要是不喜欢你的话,会想跟你那个?我都不怕吃苦,你替我操什么心?”嘉菲拍打着手机,就像拍打着它不开窍的主人。她拉开窗帘,看着明媚的天空,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只是,下一秒,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礼信!” 她完全不知道,礼信根本就没离开过。她自责到无以复加,一定是自己无意间锁上门,才害得礼信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 嘉菲的卧室里。 “宋医生,为什么他还不醒来?”嘉菲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担心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叶小姐,病人烧到三十九度,可别给烧坏了脑子。” 嘉菲抓住宋医生的白大褂,似是哀求又像是命令,说出了让宋医生大跌眼镜的话:“那你把我的大脑移给他。” “嘉菲,你那脑子,我可不要。”礼信抬起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说着。他抚摸着她伏在自己胸前的头,劝慰她别哭,“我没事。” 为什么他都病成这样,还要死撑到底?嘉菲失声痛哭,直到礼信一脸痛苦地说她的头很重,嘉菲才抬起头,吧嗒吧嗒地抽泣着。 没多久,礼信再次陷入昏睡中。嘉菲见他冷得不停哆嗦,钻进被窝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汪颖要她下床,但她的手却抱得更紧了。“幸好你爸去了外地。嘉菲,你别这样,会被人误会的。其实你并不喜欢礼信,你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不是!”嘉菲坚决地否认着,“为什么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喜欢还是依赖,我分得清。妈,我的心,只要看到礼信,就会跳得好厉害。这种感觉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我是喜欢毓林,但是跟我对礼信的爱完全不一样。病人需要静养,妈,你先出去。” 嘉菲不厌其烦地用酒精一遍一遍擦拭着他的身体,看着温度计上慢慢下降的数字,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依偎在礼信温暖的怀里,甜甜地进入梦乡。 一个,两个,三个……细细的吻轻轻地啄在她的唇上。嘉菲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到礼信的脸像放大镜一样向她贴近。带着一股令她怦然心动的气息,他再次亲上了。“嘉菲,你想不想那个啊?”他笑的有点魅惑,撩动嘉菲那颗早已蠢蠢欲动的心。 “那个什么?”嘉菲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礼信捏着她的鼻子,笑话她明知故问。他的手开始下移,解开了她睡衣上的第一个扣子。嘉菲赶紧抓住他的手,又是难为情又是满怀期待,娇羞地命令着:“轻点。你要是再把我弄得像上次一样痛的话,我就把你踢下床。” “放心,小宝贝,这次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嘉菲被他灼灼的眼神弄得血液喷张,侧过身,撅起嘴,向他索要着吻。 “啊——疼死我了!” 她跌到床下,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痛的龇牙咧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做起了春梦。想当年,嘉菲对性产生了好奇,于是妈妈桑带了十个或高大威猛或病态孱弱或文静内敛或阳光外向的帅哥,站成一排随她挑。她包下了全部的鸭子,任由他们搔首弄姿,在她耳边嘎嘎叫,都不为所动。那晚之后,嘉菲靠着“一夜猛战十男”的赫赫战绩,在夜店扬名立万,也“光荣”地获了个“夜店小公主”的封号。 而如今,一个方礼信,就搞得自己心猿意马,节操全无。嘉菲扶额长叹,寻找着春梦的男主角,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人。霞姨端来早餐,告诉她,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礼信就离开了。“我看方先生走路都走不稳,让他再休息一会。但是方先生说他担心家里的两个孩子,他还说,要是被小姐的男朋友看到,就会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霞姨,你有没有跟他说,毓林不是我男朋友。” “说了,”霞姨看到嘉菲开心地叹出一口气,又继续补充,“我说毓林少爷是小姐的准未婚夫。然后方先生称赞小姐你真有眼光,还恭喜你们来着。” 嘉菲捶胸顿足,差点跪倒在地,对天长啸三声。她驾车到方家,发现大门紧闭。到警局询问,被告知礼信去巡逻了。找了好久,终于在车站的出口处,看到礼信背着腿脚不好的老人家爬上三十多层的阶梯,累的满头大汗。 她压低帽檐,慢慢地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礼信帮迷路的小孩找到妈妈,帮水果商贩推板车上坡,帮小店老板娘换灯泡。那个老板娘是附近出了名的媒婆,说小伙子心眼真好,要给他介绍对象。礼信笑着摆摆手,婉拒了。他实在累极,屁股一挨到公园的长椅上,头就不住地往下掉。嘉菲匆匆跑过去,坐在他旁边,扳过他的身体,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觉。 “铁打的身体都禁不起你这么折腾。方礼信你这个大傻瓜。但是,我喜欢。”她取下帽子,给礼信遮阳。不一会儿,帽子掉在地上。嘉菲两眼一闭,嘴巴一张,瘫在长椅上也睡了过去。 “啊,疼死我了!”长椅翻倒在地时,嘉菲猛然清醒过来。她今天真是倒大霉了,先前是额头遭殃,现在轮到后脑勺了。礼信按着疼痛的脑袋,惊讶地问嘉菲怎么出现在这。 “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她话锋一转,语气明显柔和许多,怪责道,“你都病成这样,怎么还来上班?你真的快把我气死了!” “你都把我关在阳台外淋了一夜的雨。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礼信虽说是一脸笑容,但这语气怎么那么怪。嘉菲肯定,确定他一定是生气了。她合起双手,赔着笑脸,求饶着:“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什么时候锁上的。如果我是故意的,就让雷电劈死我好了。我这人就是马大哈,没记性,该打该打。”说完后她举起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礼信的嘴角仍挂着浅笑,又说:“可你都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和周先生出去吃饭。你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教琴,你学琴,又是师生又是朋友又是情侣,真令人羡慕。” 嘉菲不解极了,问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他。“我知道了,是霞姨对不对?” 礼信跳过嘉菲的问题,继续微笑着说:“所以他离开后,你好孤单。找到了我这个替代品,可惜还是个不良品。我一点都不气,反正也是我先放手的。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叶小姐不需要愧疚,请回去吧。” 他一反常态,竟然如此的客客气气。嘉菲闻着空气中那股冲天的酸气,第一次知道原来礼信也会吃醋,好笑极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嘉菲,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么多字,你得打多少时间?” 礼信大惊失色,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皱了皱眉头,正色道:“你偷看我的手机!信不信我告你侵犯隐私权?” 两人同时愣住了。嘉菲笑的更欢了。礼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抬起手,想要用指腹抚平他的烦恼和不安。礼信漠然地推开她的手。“啊”的一声,嘉菲痛苦地捂着手臂。 “嘉菲,怎么呢?” 她看着礼信急促担忧的表情,噗嗤笑了出声。“骗你的。你看,你多在乎我。” 礼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怒容,生气地说:“是,我是不自量力地喜欢你。可你也不要拿我寻开心。” 嘉菲正要表白自己的心意,这时,传来阵阵惊叫声。在对面一栋公寓的顶层,有个女人颤悠悠地站在护栏外,眼看就要跳下去。“嘉菲,快报警!”礼信以飞快的速度冲到天台上,在救助人员到来之前,先稳住女子的情绪。 蓝衣女子的脸上挂着道道泪痕,见到礼信,情绪更加失控,竭斯底里地喊着“不要过来”。 “小姐,有什么事先下来说好不好?我是警察,我可以帮你。”礼信慢慢地靠近,向她伸出了手。 “你帮不了我。他跟其它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了。”蓝衣女子痛哭流涕,脚往外挪了一小步。围观群众们吓得捂住了双眼。片刻后,发现她的手还抓着栏杆,都呼出一口气。 嘉菲紧随礼信身后,跑到天台,向她迈出一大步,不劝,反而要她够胆量就跳下去。礼信连忙叫嘉菲闭嘴,但看她肃然决绝的神情,自己反倒被她吓住了。 “你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吗?不过被一个男人抛弃,值得寻死觅活吗?我害死了我的姐姐,不是更应该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什么(2) 嘉菲握紧了拳头,诉说着那段一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痛苦往事。“我姐姐她品学兼优,样样出色。我的成绩非常差,爸爸生气时会说,跟姐姐比,我一点都不像叶家的孩子。姐姐总是安慰我,说读书读得好的人,画画都不如我。尽管她喜欢医学,大学时还是读了管理学。因为这样她的妹妹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喜欢她,但是又疯狂地嫉妒她,终于有件事我赢了她。我抢走她喜欢的人,可姐姐什么都没说。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让给我。直到有一天,我们去海边游泳,我的脚抽筋,姐姐她刚学会游泳,还是拼命地游过来救我。把我推到沙滩上时,她已经筋疲力尽。这时,突然来了一阵浪潮,把姐姐,姐姐她卷走了。”嘉菲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泣不成声,“她被打捞上来时,我摇晃着她浮肿的身体,想叫醒她,但是她再也没睁开眼过。姐姐死了。爸妈在之后的半年,再也没笑过。虽然毓林喜欢我,但是他是姐姐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能让他一个人出国。有一晚,我听到爸爸对妈妈说,我爸说,要是死的人是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叶家全部的希望带走。我跑到海里,求老天爷带走我,把姐姐还给爸妈。可我是个孬种,是个懦夫,我不想死,我,我还是觉得活着是很美好的事。可是,每到夜深人静时,我就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姐姐,甚至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因为我的幸福是踩着姐姐的尸体——” 蓝衣女子不知不觉间被她所说的话吸引住,爬下来,安慰着蹲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嘉菲。以致于大批警员到来,不知道想跳楼轻生的女人到底是哪位。礼信要同事们好声细语地做好劝导工作,脱下外套,盖在嘉菲的头上,然后抱起她,不理会记者再三要求的采访,默不作声地下楼了。 叶家的客厅里,他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叶盛和汪颖。“嘉菲她非常怕水,应该是这件事留下的阴影。虽然她一直没心没肺,但是,叶先生,叶太太,希望你们多多关爱她,让她放下心里的包袱。” 汪颖当即哭了出来,说根本不知道嘉菲心中有那么苦。 叶盛不知那一句气话让嘉菲在心里打了个死结,他想起嘉琪死后,自己把气全撒在嘉菲身上,从来没有在乎过嘉菲的感受。他来到嘉菲床边,抚摸着她苍白的脸,流下了眼泪。 嘉菲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叶盛伤心的模样,着急地问:“爸,怎么呢?” “嘉菲,爸爸对不起你。我那时只是太伤心,才说出那样的气话。你和嘉琪一样,都是爸爸的心肝宝贝。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嘉琪那么疼你,一定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以后爸爸会好好听你说话,会放下工作,好好陪你玩。嘉菲,我的乖女儿——”叶盛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父女两哭成一团。汪颖看着丈夫和女儿终于和好,再次流下了兴奋的眼泪。 第二天,礼信发短信约嘉菲出来,带她来到嘉琪出事的海边。他蹲下身,脱去嘉菲的鞋子,然后拉着她,慢慢地往海里走去。当海水淹没她的脚踝时,嘉菲想起了那场噩梦,怕极了,扯掉礼信的手,跑回岸上。 “嘉菲,不管有多么困难,我们一起克服,好吗?” “那你答应我,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 礼信点了点头,握紧嘉菲的手,再次走入水里。“别怕。睁开眼睛。跟嘉琪告别吧。” 嘉菲哭泣着,颤抖了许久许久。她睁开紧闭的双目,眼前出现了蔚蓝色的大海。令人胆战心惊却又是如此的壮观迷人。她的嘴唇哆嗦了好久,终于叫出了“姐姐”。“姐姐,对不起。你最疼爱的妹妹窝囊地活了五年,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她似乎在天与海相接的地方看到了嘉琪的身影,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喊道:“姐姐,从今往后,我会连同你的份,认真过好每一天,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一定会活出精彩的人生,姐姐你在天上看到的话,一定会为我感到自豪的!姐姐,再见了!”嘉菲抹去了眼泪,露出了五年来最为灿烂的笑容。她逆着夺目耀眼的光芒,看到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礼信。那一刻,她明白了这一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毓林开完了在上海举行的经贸会议,就马不停蹄地来到叶家。他在杂物间看到嘉菲高兴地整理着画本,说道:“我在门口见到方礼信,他说你已经解开心结,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嘉菲的心一颤,猛然从画中抬起头。毓林以为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心地抓起嘉菲的手。 …… 悠扬的旋律再次响起,礼信站在树下,吹起了口琴。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然后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嘉菲?” “我让毓林这辈子都不要再等我。”她不等礼信询问,继续坚定地说,“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太阳。礼信,我的太阳就是你。我爱你。” 礼信震惊极了,松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爱你!你没听到吗?”嘉菲看着他那副愣头样,撅着嘴,端起大小姐的架势,振振有词道:“我不管。你不是说要负责到底吗?那我就赖你一辈子。喂,你可别说负责不起什么的,本小姐可是连人带心全给你了。” 两行热泪划过他的脸颊,礼信又哭又笑,激动地把嘉菲拉到自己的怀里。“跟着我会很苦的。可能你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没关系,我只想生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萌子的身体越发的沉重,它懒洋洋地在阳光下散着步。嘉菲摸着它滚圆的肚子,开心极了,说:“我们家又要添几个新成员了。” 礼信整理着空出来的一块土地,问嘉菲想要栽什么花。 “向日葵。因为向日葵一直绕着太阳转。我要方礼信你,一生都绕着叶嘉菲转。”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次往礼信怀里钻去。 悠悠带着小闲从外面玩耍回来,看到这一幕,很应景地唱起了歌:“甜蜜蜜,你笑的好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小闲热烈地鼓掌叫好。礼信脸皮薄,赶紧收起笑容。无奈嘉菲已经恋上他的怀抱,继续旁若无人地挂在礼信身上。 小白蛋糕店里。惠歆看到嘉菲,无精打采地拿出一块蛋糕。店铺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嘉菲四处张望着,问她朱弟去哪了。 “穿回去了。” “回哪了?” “一个我接触不到的世界。” 嘉菲心想她又被男人甩了,同情地安慰她几句,想起几天后刘家公子和施家千金将要在酒店举行一场豪华婚礼,想在未婚男宾客里给惠歆介绍个靠谱的对象。惠歆摇了摇头,仿佛对世间的情爱再也提不起兴趣,已经心灰意冷了。 ** “报!敌方已攻入我军前线,烧毁大量军粮,请将军速速下令。” “报!敌军派遣使者来议和,已到帐篷外等候。” “报!三夫人难产,大夫遣属下问将军要大的还是小的。” “报!五夫人和大公子玩抓迷藏时,大公子不慎跌入河里,淹死了。现在大夫人和五夫人闹得不可开交,请将军速速前往。” 《霍去病传奇》剧组里,赖先森身穿盔甲,从早到晚勤快地扮演着小兵甲乙丙丁。他蹲在墙角休息时,导演注意到他,让助手把他叫过来,看他台词功扎实,样貌也非常对得起观众,要给他一个“琴师陆之谦”的小角色。赖先森大喜过望,对导演千恩万谢,保证一定会努力演好这个角色。 赖先森终于脱掉厚重的盔甲,换上一身飘逸的白衣。这次的剧本是这样的:龙门客栈里,正当霍去病(主演韩远)和几个江湖大盗(群演若干)动手打架时,突然传来清脆空灵的琴声。众人一惊,为首的大盗(群演杨某)喝道:“没看到大爷我要打劫吗?滚去别的地方弹琴。”“没听到公子我要弹琴吗?滚去别的地方打劫去。”陆之谦(演员赖先森)说完后,起身,用折扇挑起珠帘,斜觑了那群大盗,一边露出儒雅谦和的笑容,一边扔出折扇,在空中高速旋转着(特效组),大盗们应声(音响组)倒地,狼狈地滚爬出去。陆之谦优雅地接过回旋而来的扇子,轻摇纸扇,笑道:“非要本公子请你们滚。” 他投入了无比的热忱,早早到达拍摄现场,向艺术指导讨教弹琴的手势,和导演商量着如何站位。为达到最好的演出效果,和群众演员一遍又一遍地排练着。韩远因为临时有商演,赶到片场时已经是下午了。 “Cut——”导演惊叹地拍了拍大腿,觉得他的一抬手一转身全是戏,演技简直是浑然天成。尤其是与投资方指定的主演韩远相比,演技水准高下立见。本来陆之谦只是霍去病在江湖相识的一个朋友,总共只有五场戏,但导演觉得这样太埋汰赖先森,唤来编剧,要她给陆之谦这个角色加到二十场戏。赖先森在化妆间里,紧握着最新拿到的剧本,激动地哭了。 几天下来,导演,摄像师,场记都对赖先森交口称赞,夸他是个天生的好演员。但是与他对戏的韩远就有意见了。站在样貌演技都高出自己几个档次的赖先森身边,他觉得自己被抢走了所有风头。连经纪人都在吐槽,说一个龙套演的都比他自然,让他少玩嫩模,专心演戏。他本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所以当化妆师夸赖先森棱角分明好上镜时,他气极,把桌上的化妆用品全扫到地上,耍大牌擅自离开片场。 赖先森背熟所有的台词。导演走过来,一脸抱歉地对他说他的戏份全部被取消,也就是说,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投资方给我打电话,说韩远不愿和你出现在一部戏中。如今投资方最大,不好意思,我一个导演也没太大的说话权。”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看到希望的曙光时,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里。他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勉强笑了笑,还是很大肚地感谢导演,希望导演再有小角色的时候考虑他。 “《中国1937》剧组需要很多鬼子,我向那里的导演推荐了你,你去那边吧。” 赖先森抿了抿嘴,向导演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他的赏识和肯定,收拾了行李,离开横店,回到北京。 惠歆用奶油在蛋糕上勾勒着花朵,回想着当初和朱棣快乐做蛋糕的情形,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如果她抬起头,也许会在街角的另一头,看到有个人默默地注视着她。赖先森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脚步,背着行李,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什么(3) “走过路过的,快来看快来瞧!新鲜出炉的玉米,好吃的玉米!”嘉菲一边啃玉米,一边吆喝着。 “小姐,怎么卖?”礼信下班后,绕到市集,抿着嘴,笑着问她。 嘉菲做出苦苦思索的模样,吃吃笑道:“本来一根三十块。不过看在先生这么帅的份上,给你打个一折吧。三块钱。”嘉菲边说边伸出了三根手指。 礼信戳了下嘉菲的额头,拉起她的手,对着还在数钱的姜阿姨说:“我把嘉菲带回去了。她没给你捣乱吧。” 姜阿姨从锅里拿出几根热腾腾的玉米,装到袋子里,让嘉菲带回去吃,对着礼信感慨道:“你的小媳妇啊,那张小嘴吧嗒吧嗒个没完没了,帮我卖了好多。” “是吗?”礼信赞许地摸了下嘉菲的头,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大钞,塞到姜阿姨的钱袋里,说是这个月双胞胎和嘉菲的伙食费。 “给太多了。”姜阿姨说着就要退回一些钱。礼信又塞了回去,揶揄嘉菲:“我的小媳妇啊,太能吃了。小心点,下次都能把你家的锅给吃了。” 嘉菲气呼呼地捶打着他的胸口。见礼信求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莹润如酥晶莹剔透的玉手镯,顺着绢丝,滑到了姜阿姨黝黑粗糙的手腕上。 “天啦,闺女,这好像很贵。不行不行。”姜阿姨作势就要脱下来。 “很便宜的,就是你给我的这些玉米的价钱。你瞧,你戴着多好看。” 姜阿姨欣赏着玉镯子,张嘴一笑,嘴大得从这边的耳根咧到那边的耳根。两人压马路时,礼信说道:“镯子应该不便宜吧。” “是我给杂志画插画赚的钱。姜阿姨她整天忙于养家,从不打扮。礼信,你有没有看到姜阿姨她好开心?” “我也好开心。”礼信搂着嘉菲的肩膀,两人一起逛了超市,买了一大袋食材,邀请季东泽一起来吃火锅。 大超在庭院拼命飞奔,时不时停下来对自己的矫健表示得意,斗擞着如绸缎般的毛发,神气俨然。悠悠和小闲乐翻天了,追着大超到处跑。萌子跑不动,看着他们汪汪地叫着。 嘉菲支起画架,把两个小孩和两只狗都画在纸上。小闲对她的画工佩服得五体投地,求着她教他画画。“婶婶,教我嘛。” 嘉菲一听到“婶婶”两个字,立刻眉开眼笑,答应了。 悠悠跑过来,摇晃着嘉菲的手,讨好道:“婶婶,你教我弹钢琴嘛。婶婶——” “绝对没问题。”她摸着双胞胎的头,笑成一朵花。 东泽参观礼信的卧室,看着礼信一整个书架的推理小说,与他探讨着阿加莎、柯南道尔、横沟正史的作品风格。两人聊得如火如荼时,嘉菲捂着肚子,推开门,可怜兮兮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开饭。 午后慵懒的阳光调皮地穿过窗户,温柔地洒向屋内,在光滑的地板上铺着一层碎黄金。“这是Do,这是Re……”嘉菲从家里的仓库搬了架钢琴,开始教悠悠弹钢琴。她为了鼓励悠悠勤奋练习,表演了一首优美抒情的《少女的祈祷》。 “叔叔,嘉菲不说话的样子,好像公主啊。” 此时的嘉菲,看上去无比的娴静温婉。礼信痴痴地看着她,不想,她突然另起旋律,弹奏着《跨越彩虹》。口琴声随即响了起来。礼信站在钢琴旁,与她合奏。两人沉浸在幸福中,相视而笑,笑容甜到心里。 叶盛见嘉菲容光焕发,一看就是在热恋中,问她和毓林交往得怎么样。他拿起报纸,边看边说:“要是方礼信还敢来打扰你,你跟爸说,爸来搞定他。” 嘉菲勉强扯了个笑容,不知该怎么说服叶盛接受礼信。叶盛要带她出席晚上的酒会,嘉菲赶紧按着头,借口身体不舒服,跑回房间。 汪颖端来止痛药,却见嘉菲开开心心地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问嘉菲是不是要跟礼信约会。 “没有。我去见惠歆。惠歆她失恋了,我去陪她。” 汪颖替女儿挑了副珍珠耳环,帮她戴上,语重心长地说:“妈看得出你非常喜欢礼信。礼信是个好孩子,但是嘉菲,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妈劝你尽快抽身吧。” 嘉菲却执着地回答着:“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自助烧烤店里,礼信把烤好的牛肉放到她碟子里,让她一次吃个痛快。这时,从邻桌传来了争吵声。从一男一女的对话中,大致可以猜测出男人不务正业,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妻子苦口婆心劝他找个正经工作。响亮的一个耳光后,女人倒在地上,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嘉菲看不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泼到了男人的脸上。“打女人,没出息!”说完她扶起了那位委曲求全的妻子。 “死八婆,关你屁事?” 嘉菲见他凶神恶煞地扬起手,冷哼了一声,叉着双腰叫道:“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警察。敢打我一下试试?” 礼信拿出警员证件,让他别在公共场合打老婆,丢尽男人的脸。“小姐,如果他再打你,你就报警。我可以证明他有家暴的前科,让他坐牢。” “你们两个神经病!”男人脸色一变,拖着妻子,踉踉跄跄地跑了。 嘉菲朝他做了个鬼脸。接到汪颖的报信,说叶盛提早回来,让她赶快溜回家装病。嘉菲匆匆地吞了两片五花肉,怏怏地说明晚要参加婚礼,定好了后天见面。她正要吻别,礼信见她满嘴的油腻,有点嫌弃地推开她。“死方礼信,我再也不理你了!”嘉菲皱着一张苦瓜脸,匆匆开车回家。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花香,所见之处都被高雅的香槟玫瑰点缀着。红地毯长的望不到尽头,衣着华丽的宾客们陆续到场。这场极尽豪华的婚礼吸引了城中所有的富商和政客参加。男人们聊着国家大事,阔太太们炫耀着首饰来攀比,旁边的一群千金小姐在聊着男朋友送过的最值钱的礼物。嘉菲百般无聊地在礼堂晃悠着,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眼前顿时一亮。那人的身旁已经围了一堆狂蜂浪蝶来采蜜。又来钓金龟! “我不是什么经理,也不是什么总裁。我只是一名警察。”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嘉菲挤进去,两眼开始放光。“他是我的!走开!走开!”她一一拍掉那些想揩油的淫手,拉着礼信到偏僻的角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来了?” “刘先生跟上头说婚礼可能会发生骚乱,所以李队派我们维持秩序。” “什么骚乱不骚乱的,就是拉你们来充场面。”嘉菲来来回回地扫视着穿着西装的礼信,满意极了。 “东泽借给我的。怎样?” “我见过你穿制服,便服,睡衣,光着身体的也见过,还是头一次见你穿正装。帅呆了。不愧是我叶嘉菲看中的男人。” 仪式即将开始。嘉菲对坐在身边的叶盛说肚子疼,要上趟厕所,然后绕到礼信身边,使了使眼神,要他跟自己出去。 “快闷死我了。”她拉着礼信的手,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酒店的花园。“果然,跟你在一起是最舒服的。” 礼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嫩黄色的小福袋,说是经过花鸟市场时买的,送给嘉菲。“瓜子?给我吃的?” “是向日葵的种子。你说的那件事,我愿意。”礼信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愿意成为嘉菲的向日葵,一辈子绕着她转。 这绝对是嘉菲一生中收过的最昂贵的礼物。“跟我来。”她幸福得有点飘飘然,看了下手表,来到一个圆环内。“十——九——八——七——” 礼信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她。就在她数到一的时候,四周突然洒起水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同心圆,层层把他们包围住。霓虹灯给它们印染上五颜六色的光彩,如同绚丽的彩虹,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雾气渺然,水波流动,宛如仙境,美不胜收。嘉菲并没有留给礼信欣赏的时间,在水花溅起的那一刻,她踮起脚,吻上了他。十秒后,水花落下时,她也随即放开了礼信。 “这喷水的时间也太短了吧。”礼信不无遗憾地抱怨着。 “一分钟后还会再喷。这回会持续十分钟。现在开心了吧。”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们心中的期待也越来越浓厚。终于,壮观的喷水再起,礼信搂着嘉菲的腰,不再满足蜻蜓点水,他的舌头灵活地翘起了嘉菲紧闭的贝齿,试探性地伸了进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舌吻?嘉菲吓了好大一跳,傻愣愣地忘了换气,即将窒息时推开了礼信。 “不喜欢这样吗?” “你好像对接吻很有经验?”嘉菲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嫉妒又难过,质问着,“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和若雅接吻?在你之前,我只是和毓林碰了下嘴唇,可你——” 礼信显然没有处理这事的经验,他安慰吃醋的女朋友,慌张地解释着,不想越描越黑:“嘉菲,我和她交往了六年,我又是个正常的男人——” “那我和你做过的那事,你不会也和她做过无数遍吧?” 礼信的脸刷地红了,他侧过身,瓮声瓮气地憋出了一句:“和你……是我的第一次。” “不是吧?你都二十七了。”她见礼信尴尬地要离开,赶紧拦住他的去路,开心地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嫁给我吧。不,我娶你吧。啊,不是——” 礼信哑然失笑,刮了刮嘉菲的鼻子,说还是让他来全权负责。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对上了。嘉菲舔了舔下唇,暗示着。礼信暗笑她多此一举,捧起嘉菲的脸,用力吮吸着她的唇瓣,在缠绵缱绻的法式深吻中诉说着他一直隐忍的爱。嘉菲有样学样,调皮地伸出小舌头,生涩地回应着礼信。 两人动情地拥吻着,耳边传来了婚礼进行曲。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什么(4) 叶盛问嘉菲怎么去了那么久,脸还红成这样。嘉菲低着头,抚摸着双唇,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突然灵光一现,拿出包里的铅笔和画本,开始画漫画。 春和景明,云淡风轻。和煦的暖风吹得人微醺。在灿烂阳光的滋润下,嘉菲和礼信一起,种下了充满无限希望的向日葵。 “嘉菲,你有什么愿望吗?”礼信问道。 嘉菲脱口而出:“和你在一起。” 礼信用手梳理着她有点凌乱的刘海,笑着问她是否还有其它的愿望。 “真的要我说吗?”嘉菲看着萌子的大肚,红着脸,低声回答,“给你生孩子。” “还有呢?” 嘉菲终于说到正题上:“我想成为一名漫画家,画出温暖人心的作品。” 季东泽牵着他的大超,来给萌子做产检。“快了,这一两天就要生了。真想看看我的孙子长成啥样。礼信,要是萌子生产遇到困难,随时找我。” “呸呸呸,”嘉菲吐着口水,责怪他乌鸦嘴,“我家萌子有福星保佑,咻的一下就把娃生出来了。” 季东泽摘下眼镜,拿出兜里的手帕擦拭了下,俨然一副学识渊博的模样,教育着嘉菲:“你以为像拉大便那么简单啊。女人生孩子可是很疼的。尤其是你们这些娇贵的大小姐,一点疼都受不了,生产时都选择剖腹产。” “那我以后就自己生。”嘉菲赌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抓起礼信的手,不依不饶地摇晃着,嗲嗲地开始撒娇,“我也好想生一个。你快点娶了我吧。” 季东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取笑嘉菲是他见过的最没羞没躁的女人。嘉菲双手叉着腰,面不改色地顶撞回去:“哪条法律写着不准女人求婚?” “没有。但是你也太不矜持了。在男人看来,会掉价的。” 礼信赶紧劝慰怒火中烧的嘉菲,做着两人的和事佬。午后,悠悠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指法,小闲跟着嘉菲认真学素描,大超和萌子在花丛中晒太阳,礼信和东泽一起,在河岸边,杨柳下,垂钓。两人静观河面,惬意如姜太公。 “礼信,你要怎么过叶先生那一关?其实像我和嘉菲这种家世的,生活可以是童话,但婚姻绝对不是。我们都无权选择未来的另一半。” 这正是礼信一直苦恼的问题。“嘉菲刚和叶先生和好,我不想他们又闹翻脸。” “上钩了!”东泽迅速收起鱼竿,一条大鱼跃出水面。他一边把鱼放到身旁的桶里,一边叹气,希望两人的身份可以对调下,这样礼信不需烦恼,他也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其实上流社会的人更加现实。你要是出生于大富之家,叶先生肯定不会反对。” “得像商光栋那样有钱吗?”礼信所说的商光栋是城内数一数二的亿万富翁。 “如果你是他儿子的话,叶先生会巴不得把女儿送给你。” “怎么可能?”礼信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无奈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清蒸鱼的香味迎面扑来,嘉菲嘴馋极了,迫不及待地夹了块鱼肉,慢慢地品尝着,赞叹道:“黏而不腻,鲜美甘甜。季东泽,你真有一手!你要是女人的话,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季东泽显然不是很受用她的奉承,端起她面前的鱼,放到了悠悠的面前。礼信见嘉菲够不着,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嘉菲的碗里,再三叮嘱她小心鱼刺。 “季东泽,要不你教我做菜吧,我也要成为贤妻良母。” 咳嗽声渐次传了出来,悠悠和小闲同时被米粒噎着。嘉菲觉得连小朋友都轻视自己,气得捧起碗,一饮而尽里面的鱼汤,不想也噎着了。 饱餐一顿后,她看着跟礼信有说有笑的季东泽,又有了烦心事。这段时间姓季的走动的太频繁了,仿佛根本不在意被自己拒绝过,跟礼信感情好的就像是哥们。不,比哥们还好。她猛然想起季东泽性取向不明朗的传闻,神秘兮兮地拉着他到庭院,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利用我,来接近礼信吧?我已经用身心检验过了,礼信直的不能再直了,是不可能被你掰弯的。” 季东泽摩挲着下巴,眼里闪现出一抹坏坏的笑,看着嘉菲那张紧张纠结的面孔,合上双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们要是变成情敌,应该会很好玩吧。” “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向礼信走去,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正视着嘉菲那双要喷火的眼睛。 萌子出现了临产焦躁症。季东泽把它抱到屋内,决定晚上留下来,给它接生。嘉菲激动极了,骗汪颖在惠歆那过夜,也留了下来。小闲吹起了喇叭,悠悠唱起了国歌,给萌子呐喊加油。礼信把他们赶回房间睡觉。嘉菲扳着手指头,说还有三个人,但是只有两间房,兴奋地表示要和礼信一起睡,却听礼信说:“东泽,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睡吧。” 季东泽看着嘉菲,不怀好意地点了点头。 “绝对不行!”嘉菲抗议着,大声叫道,“你不能和季东泽一起睡,让我跟他睡吧。” 礼信震惊极了,说不出半句话。嘉菲赶紧改口,说是玩笑话,让礼信别放在心里。 半夜时,嘉菲被拍醒。她知道一定是萌子要生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萌子用爪子不停地抓饶着地毯,嘉菲猜想它一定在经受极大的痛苦,轻轻地摸着它的头给它打气。 季东泽用戴着手套的手探着它的产道,温柔地说:“快好了。萌子,加油。” 不一会儿,一团黑绒球出来了。紧接着又出来一团白雪球。当最后一只狗娃娃出来时,嘉菲忍不住叫了出来,那是一条除了白色的额头和尾巴外,一身乌青的狗,丑陋怪异到反而萌呆了。嘉菲依次给它们命名为“一萌”“二萌”“三萌”。 第二天一早,礼信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按着腰,说自己全身都是酸痛,欲言又止地看着东泽。 不会吧?季东泽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渣!嘉菲着急地抓着礼信的手,担忧地问道:“你和他……礼信,他是不是侵犯了你?” 礼信无奈地点点头,说季东泽侵犯了他的领地。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嘉菲欲哭无泪地看着惨遭蹂躏的礼信,恨不得跑去厨房拿把菜刀砍死季东泽,愤愤然地又问:“你在上面还是他在上面?” “他那么霸道,当然是我在下面了。” “什么?居然不是你上他下,我绝对绝对无法接受!”她恶狠狠地望着笑得快岔气的季东泽,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礼信见东泽一张脸涨得通红,让嘉菲快快放手,不过是一张床的事,何必要这么生气。 原来东泽睡觉时腿脚不安分,接连好几次把礼信踢下床。他不停地捶着地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你还真信传闻啊。传闻你叶大小姐夜夜流连于烟花之地,有过一夜御驾十男的傲人成绩,是真的吗?” “冤枉啊。礼信,我不是风流的女人,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那些鸭子们虽然很好看,但是我没有啊。真的。你不是亲自检验过了吗?”嘉菲忙不迭跟礼信解释着。礼信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自己相信她。 汪颖在惠歆家找不到嘉菲,猜想她一定又跑到方家玩了,找到这里,说是难得一家人出国度假,让嘉菲跟自己回去做登机前的准备。 在瑞士的机场,嘉菲见到了一早等在那的毓林。叶盛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对璧人,为女儿找到这么好的女婿高兴不已,还时不时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 “毓林,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嘉菲看着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毓林,再次快刀斩乱麻地拒绝了他。 “嘉菲,我真的无法理解,我到底哪点比方礼信差?” “不,你样样都比他好。只是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的太阳。” 他竟然输给方礼信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周毓林咽不下去这口气。他起身,离开前气愤地说:“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和他更是不可能!” ** 《绝恋上海滩》剧组,赖先森一身车夫装扮,躺在草地上,等着女主演到场,拉三轮车。他很久没接到有台词的角色,心想这一生就这么混过去算了。这时,手机响了。他漫不经心地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喂”。 “是不是赖先森?” “对。你是哪里的剧组?我还有戏,暂时跨不了组。” “你丫的,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我是张行健。我说你怎么换了手机号码,害得我联系了二十多家剧组才找到你。” 赖先森腾地坐了起来,问他是否有小角色找自己演绎。 “还小个屁啊。天大的好消息,我拉到赞助了,电影已经排好档期,就等着你这主演来,开始宣传。你小子快点过来!” 赖先森欣喜若狂,脱去戏袍,飞快地奔跑出去。助理导演问他是否还想混了,赖先森转身,开心地大笑着,喊道:“这狗屁群众演员,我当了十年,当腻了,再也不当了!” ** “公主和稻草人在喷水池里接吻,一吻定终身,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生了好多好多孩子。”嘉菲趴在床上,为她的漫画《公主历险记》写上了结尾。她吻了下稻草人,握紧拳头,来到叶盛的房间,跪了下来。 叶盛和汪颖不知道她怎的是哪出,要扶她起来,但嘉菲执意不肯。 “爸,妈,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们答应我。我想要结婚。” 叶盛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闻言笑了出声,说她年纪还小,可以和毓林先订婚。 “不是毓林。我要和礼信结婚。今生我非他不嫁。” 叶盛脸色大变,气得全身发颤,重重地放下茶杯,斥道:“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把你变成这样?你自己说说,他有哪一点比毓林好?” 嘉菲摇了摇头,回答着:“毓林是很好,但是跟礼信在一起,我才能感到真正的快乐。爸,你接受礼信吧。” “不可能!”叶盛从未见到女儿的眼神这么坚定过,他强烈的自尊心作祟,再次强硬反对。“好好的毓林你不要,非要把地摊货当宝贝。嘉菲,你脑袋坏掉了吗?” “是,坏掉了。在我遇见他的时候,就坏掉了。请你同意我和他的婚事。” “不可能!除非我死!” 嘉菲表示自己会跪到他同意为止。叶盛绷着一张铁青的脸,摔门而出。汪颖抱着固执的女儿,心疼地哭了起来。“你太傻了,为什么要爱上他?到头来,伤的肯定还是你。” 嘉菲抬起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勇敢地回答着:“就算遍体鳞伤,我也要争取我的幸福。” 她万万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中国,即将掀起大风暴。礼信在警局整理资料时,来了一群同僚,以“涉嫌贿赂罪”逮捕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嘉菲以她和礼信的爱情为蓝本,画的漫画《公主历险记》 谢谢小宝的人设 ☆、爱情是什么(5)(上半部完) 礼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铐上手铐的一天。警局接到匿名举报,说有警员私下收受贿赂,为一家情~色夜总会提供情报,帮他们逃过例行巡检。 审讯室里。李祥亮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竟然做出违法事件,恨铁不成钢,大声责道:“你的账户上多了一笔巨款,而且也有人看见你和冰火夜总会的老板频频接触,人证物证都在。礼信,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礼信再三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自己。他让李祥亮去银行查下那笔钱的来历,一定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被关在牢里,不得保释。季东泽来探望他,说自己会照顾好双胞胎,让他不要担心。“我对悠悠和小闲说你去集训了。礼信,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救你出来的。” 季东泽来到季全辉的办公室,桀骜不驯的他十年来第一次在父亲面前低下了头。“我朋友出事了,有人在整他。爸,我知道你跟警务厅长非常熟,你让他彻查这件事,不要让我朋友无辜坐牢。” 季全辉“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文件,朝季东泽砸了过去。“我让你去美国进修,你扔掉读的那么好的法学,去念什么兽医。我让你回公司帮你大哥的忙,你却跑去开宠物店。我让你跟富商联姻,你一次次恶作剧,弄跑跟你相亲的女人。你处处跟我对着干,嫌我活得太久了,非要气死我才肯罢休。现在你朋友出事了,好,在我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袖手旁观,二是落井下石。你让我选择哪一个?” 东泽灰溜溜地离开全辉律师事务所,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加焦急。来到机场,跟刚下飞机的嘉菲说了这件事。嘉菲匆匆赶到警局,紧紧地握住礼信的手,让他相信自己,相信他们一定会闯过去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的。”她的话对于此时茫然无助的礼信来说,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嘉菲觉得自己真是无用之极,除了找叶盛,她别无他法。汪颖认为礼信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叶盛也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当即给厅长打了电话。 “爸,谢谢。”嘉菲安心多了,抱着汪颖哭了。她开心地跑去和礼信说,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但是,事态竟然朝着更加不利礼信的方向发展去。冰火夜总会的老板在调查中,坦诚自己确实给方警官好处,不过这都是因为方警官勒索兼威胁他的。“方警官说要天天带人来砸场子,我不给钱还能怎么办?”老板一口咬定,让礼信又被安了个“涉嫌非法勒索”的罪名。 季东泽再次跑去求季全辉。季全辉操起文件夹,差点扔过去,又想起这是刚与房地产公司签署的重要文件,只好放在桌上。他靠着椅背,用他打官司多年训练出来的精明眼神观察着小儿子的表情,掂量着他的那个朋友在他心中有多大分量,缓缓说道:“我打听过了,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怎么说也要判个十年的监~禁。” 季东泽低下了头,恳求道:“爸,我作为委托人,请你出马替礼信打官司吧。只要有你这个金牌大状,他一定会没事的。” 季全辉梳了梳他的大背头,拿出计算机,算道:“不论输赢,我的出场费是五十万,再加上诉讼费,车马费,伙食费,茶点费,辛苦费,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打个8.8折,去掉零头,一共是一百一十万。” “你也太宰人了吧?我一下子哪里凑得齐这么多钱?” 季全辉一张脸再次变成扑克牌,叫秘书进来送客。季东泽忙关上门,让季全辉开出条件。 “到我的事务所来上班。东泽,你不过输了一场官司,有必要放弃当律师吗?当兽医就比当律师开心吗?” 东泽垂下眼帘,冷然道:“动物比人类单纯多了,至少我不用提防它们反咬一口。” 季全辉不忍多说,让他等自己的好消息。一天后,他叫来东泽,满脸愁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吐着烟圈,问东泽他朋友是否得罪省属的高官。“我用我的门路打听了下,这件事已经不是我可以摆平的。你知道我从来不接三种案子,一是委托人没钱的,二是必输无疑的,三是有暗箱操纵的。我可不想为了你那微不足道的朋友,得罪政界要人。” 季东泽心里憋了一口恶气,砸掉季全辉视若珍宝的翡翠烟灰缸。“凭什么那些当官的就可以只手遮天?我朋友好好一个奉公守法的警察,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也能被整成这样?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季全辉心疼地看着满地的碎片,给他当头一喝:“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成天抱怨社会。等你有一天做出比我更大的成绩,连法官都要给你三分面子,你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朋友被关进监狱。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就要壮实自己的力量。我要是哪天翘辫子了,你找谁搬救兵?” 季东泽若有所思,沉默着离开了。 叶盛说自己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但是爱莫能助。嘉菲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差点就要给他跪了,万分急切地恳求道:“那老板根本就是栽赃嫁祸。我知道市里已经放任这件冤案了。可是我们还有大伯。你跟大伯说声,让他要省厅的人下来查。” 叶盛摆摆手,说现在正值换届,不可让叶茂在这个非常时刻滥用职权。 “这怎么是滥用职权呢?爸,礼信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如果,他真的要被监~禁十年,那我就等他十年!”嘉菲那坚决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一审判决出来了,礼信以收受贿赂和勒索罪被判处监~禁二十年。嘉菲瘫坐在座位上,失神落魄地离开法院。汪颖怕她想不开,紧跟其后,苦苦劝嘉菲放弃这段感情。“二十年?你等的起吗?你听妈说,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没了。嘉菲,为了一个男人,真的不值得。” “二十年?青春?不值得?”嘉菲目光呆滞地看着汪颖,茫然极了。 监狱的探视室。礼信长了很多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他激动地握着嘉菲的手,满腹委屈辛酸正要倾诉,不想嘉菲像触了电一样,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她表情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二审的时候,我不能去旁听。方礼信,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出国了。” 礼信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嘉菲,用颤抖的声音问嘉菲是否在开玩笑。 “二十年以后,我就四十三岁了,是个黄脸婆。而你也是半个老头子,还是坐过牢的。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不是丢死人了吗?”她的声音极其的冷漠,仿佛她根本就没认识过他。 “你在撒谎!”礼信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走过去质问时,狱警进来,几个棍子下去,把他打趴在地上。他吃力地向前爬着,抓着嘉菲的裙角,求她别离开自己。 嘉菲嫌恶地扯掉他的手,恢复到礼信最初见到的那个她,高傲地说:“我不过看你可怜,跟你玩了场爱情游戏,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本小姐真的看上你了吧?从现在起,我叶嘉菲跟你断绝所有的关系。你以后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礼信的眼睛渐渐的湿润,泪眼模糊中他看着嘉菲无情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他不吃不喝,如同行尸走肉,把自己埋在监狱的小角落,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二审判决中,老板突然翻供,说是自己不满礼信动不动巡检,导致生意一落千丈,才设局陷害他的。 礼信被当庭释放时,却是笑不出来了。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看着院中那掉光叶子已经枯萎的向日葵,如同那段掏空他全部生命却再也回不去的爱情,终于,还是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下来。 电影院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惠歆路过宣传栏时,无意间扫了一眼,双脚像被钢针定在地上,再也挪不开了。全身的血液已然凝固了。在电影《燕王朱棣》的海报上,她看到了一张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面孔。“对,朱棣就是长这样的!导演怎么会这么厉害,找到跟朱棣一模一样的演员?”她在心里惊叹着,转念一想,一个令她无法相信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摆在她眼前。“赖先森,赖先森,赖先森……”她不停地念叨着主演的名字,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那些甜蜜的温情的苦涩的回忆,只不过是别人给自己编造的假象。那她爱的人到底是谁?是朱棣还是赖先森? 或许那天路过的人都注意到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疯了似的,坐在街上痛哭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无赖先生传(3) “怎么还不出来?” “为了明天的头条新闻,再等等吧。” 机场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地等着巨星赖先森的归来。他刚在戛纳拿到了影帝,身价再次水涨船高。 说起赖先森,他的经历比他拍过的任何一部电影都要精彩。两年前,他以一部《燕王朱棣》横空出世,在这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中,他淋漓尽致地诠释了燕王的豪气,隐忍,以及在野心和亲情中的苦苦挣扎。技惊四座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电影颁奖典礼上捧回了分量极重的最佳新人奖。 之后,他高调加入了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成为当时娱乐圈最引人注目的新星。随后他被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孙睿钦点,在其指导的《傻仔正传》中,扮演了只有七岁孩童智商的傻仔齐长风,在风云变荡的民国末年,用自己的善良和毅力带领祈福酱园的员工挺过难关,最后却因为看不透人心的贪婪和诡诈,被至亲的弟弟齐长云设计,死于抗战胜利的前夕。在他闭上双眼的那刻,他笑着让齐长云等下叫醒他。电影定格于齐长云阴险的眼神和他天真无邪的笑容。 在这一年的颁奖典礼上,赖先森凭借出色的演绎,再次折服了所有评委,拿到了最佳男主角。 赖先森,现年二十九,已经是新一代小生中的佼佼者。对于观众来说,他既是《燕王朱棣》里野心勃勃的王者,是《傻仔正传》里善良纯真的齐长风,也是热播电视剧《人生若只如初见》里温文尔雅的纳兰容若,更是在各家卫视连番上演,年度收视冠军——《通天神偷》里机灵鬼马,重情重义的神偷缪守空。 “赖先生,在你成名前,有过十年默默无闻的龙套生涯,大众对此非常感兴趣。请问你是如何看待那段艰辛的‘北漂’‘横漂’的日子?” 赖先森停下匆匆离去的步伐,摘下黑超,对着那位提问的记者回答道:“如果没有那段日子,就无法成就现在的我。我感谢那时所有鼓励我肯定我轻视我甚至作践我的人,如果没有你们,我绝对不会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爷”,环视四周,寻觅着声音的来源,这时,经纪人陶乐小声提醒他快点离开。 在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躲在柱子后,把刚要迈出一小步的右脚缩了回去。 赖先森在经纪人和机场数名工作人员的保护下,挤出人群,钻进了保姆车里。他接过助理李小钊递来的水,问小钊最近是否有个叫姓白的女孩找自己。 “森哥,姓白的有。不过,是位女士。”小钊翻着记事本,继续说,“菲零时尚杂志总编白雪冰邀请你参加慈善晚宴,叶家的大小姐请你参加在游艇上举行的私人派对,还有,老总今晚要给你举办庆功宴。森哥,森哥,你睡着了吗?” 小钊要叫醒他,被经纪人陶乐拦住了。这一周,都在马不停蹄地来回奔波,也难怪赖先森会累成这样。 热情的粉丝们从大厅跑出来,追着保姆车,高喊赖先森的名字。唯有那位蓝衣女孩,咬着下唇,默默地从另一方向离开了。 “小姐,你不是赖先森的粉丝吗?再不追,赖先森就走远了。” “早就走远了。追上去又有什么意思?”面对一位带着小孩的母亲,惠歆如是回答着。 她回到家中,打开电脑,播放她已看过上千遍的《燕王朱棣》。透过显示屏,触摸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惠歆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爷,两年了,为什么都没来找我?是你太忙了,还是说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一周后。赖先森接受完《中国青年》杂志的采访后,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回到别墅。刚下车门,就被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貌似黑社会的彪壮大汗驾着,强行塞进一旁的加长林肯车上。车里有个珠光宝气的女孩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十足一个小太妹,笑嘻嘻地问赖先森是否记得自己。赖先森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富家千金,摇了摇头。 “但是有个人你一定想的起来。司机,开车。” 赖先森莫名被绑架,生气极了,质问她到底是谁。 “我不是发请帖,让你去游艇上玩吗?你不肯来,我只好抓你去咯。” “我想起来了,你是叶家的大小姐叶嘉菲。不好意思,我很忙,没空陪你玩。” “你没空没关系,我有空就可以了。”嘉菲让保镖抓牢他,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弄得赖先森一阵胆战心惊。他见嘉菲盯着自己的下半身,连忙把双腿夹得紧紧的。“喂,天子脚下,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不会剪掉你的命根子。”嘉菲露出邪恶的笑容,一刀下去,剪掉了他前额的头发。 “我说过了,如果你欺骗她的感情,我绝不会放过你。”她的剪刀起起落落,不一会儿,望着快要秃头的赖先森,丧心病狂地笑了,对着快气煞的赖先森,喊出了“朱弟”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是惠歆的朋友。” “赖先生,好好想想要怎么跟她解释你改名这件事。” 车子停在了白家宅院前。保镖打开大门,把赖先森关了进去。惠歆听到声响,从屋内跑出来,看到凭空出现的大明星赖先森,愣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两年,她无数次跑去找他,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但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她都临阵脱逃。她始终还是不肯接受,她爱上的那个人是个骗子。 “爷,你又穿回来了?”惠歆尽可能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冷冷地说道。 前有恶女拿着剪刀等他,后有受害者字字血泪地控诉,赖先森进退两难,垂下眼帘说了声对不起。 “赖先森你这个无赖!演技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影帝!”惠歆举起拳头,正要敲打他胸口时,被赖先森抓住了。她望着他既深情又幽怨的眼神,心蓦地一惊,忍不住往后退。赖先森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手的准备。惠歆退到梁柱前,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气愤地大声叫道:“我要向记者揭发你的丑事,让你身败——”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赖先森用吻堵住了她的嘴。惠歆越是反抗,他就越用力地抱着她。没多久,她就被他一波又一波霸道的吻弄的意乱情迷,挡在胸前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环住了他。 数分钟后,惠歆安抚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她的脸登时红了,捂着嘴,来掩饰不断上扬的笑意。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肯原谅我,所以不敢来见你。可你居然说我是无赖,还要去揭发我,哎。” 惠歆被他的那声叹息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看着他万分委屈的模样,不舍极了,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 嘉菲看着惠歆沐浴在幸福中的表情,知道她再次沦陷,虽无可奈何还是祝福。 “嘉菲,对于演员来说,脸就是生命。你做的有点过了。他说他缺了一个生活助理,让我以后跟在他身边。我好高兴。只要能随时随地看到他,我就知足了。明天我就去见工了,所以你的订婚仪式,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嘉菲勉强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惠歆看着她强颜欢笑郁郁寡欢的模样,问她是否是真心要跟毓林结婚。 “除了他之外,跟谁结婚不都一样。” “他?是方先生吗?”惠歆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礼信,抓起嘉菲的手,柔声问她回国后有没有去找过礼信。 嘉菲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哪里还敢去找礼信,当初狠心离开的是自己,如今又有何颜面见他。 ** 深夜。幽暗偏僻的角落里,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好不热闹。伴随着一阵达拉达拉的脚步声,一个酒气冲天穿着邋遢的年轻人晃悠着挤了进来。他长吁短叹后,熟络地拿起中间的酒瓶,往肚子里灌去。不一会儿,一整瓶酒已经一滴不剩了。 “你个王八蛋,你谁呀?老子还有事要做,滚远点!”一个眉毛上有颗大痣的中年人吐出一连串难听的脏话后,用力推了下那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 那人倒在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他的精神萎靡极了,不停地拍着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杰哥,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他突然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痛苦地喘着粗气,赶紧拿出兜里的一小袋白色粉末,用小指勾了一小搓,放在鼻孔处吸了起来。整个人慢慢地快活起来,仿佛进入了天堂,歪着嘴笑道:“熊爷叫我来这里拿货的。” “看你那副熊样,没了白粉就活不下去吧。信你了。我和熊爷做多买卖了。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为首的大痣男程杰打开年轻人给的箱子,让手下去数里面的钱,又看着那位灰头灰脸的年轻人,问他怎么混到这行来了。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摸着满箱的毒品,脸上的欣喜不言自语,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进了监狱,丢了工作,女朋友还离我而去。杰哥,你说我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还好,我找到了能让我重新活过来的东西。” “你入行前的经历比老子还惨。老子虽然也蹲过监狱,但是臭婆娘一直在家里等着我。”程杰叹了一口气,又问:“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记得。我姓方,叫方礼信。” 作者有话要说: ☆、礼信的困惑(1) 交易顺利结束后,礼信喊了声“大功告成”,拎着装满白粉的箱子离开了。 程杰和手下商量着要去哪家夜总会风流快活时,突然传来了警笛声,眼前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警察,前后包抄他们。程杰趁乱脱逃,气喘吁吁地跑到拐弯处时,只见礼信悠闲地靠在墙上,似乎在等他。“有警察,快跑!” “为什么要跑?”礼信微笑着反问他。 “被抓到就玩完了!”程杰见他还不明白状况,抓起地上价值不菲的箱子,不想左手被反剪在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双手铐已经铐住了他。他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突然神采奕奕的礼信,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敢无间道我!你到底是谁?” 礼信把如铁的罪证交给赶来的同僚们,对着程杰亮出了证件,中气十足地说:“我叫方礼信,是一名刑警。” “你的演技简直堪比赖先森!” “过奖了。要是在大白天,你会一下子看出我演得有多拙劣。杰哥,怪就怪在月色太昏暗了。” 缉毒大队长拍着礼信的肩膀,赞叹礼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天上午,他刚秘密擒住大毒枭曹熊,从曹熊嘴里套出了交易的地点。他怕程杰临时耍赖,想在掌握到他们经常交易的证据后再动手,又因为自己的手下经常与毒贩照面,所以向其它警队寻求个无间道。这时,礼信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缉毒队长听着录音,也知道礼信在两年前经历的那场无妄之灾,语重心长地劝他想开点。 “我没事。不开心的事情,我早就忘光了。”他告别缉毒队长,回到毒贩们打牌的地方,拿起一罐啤酒,开启瓶盖,苦笑了下,边喝酒,边步行回到空荡荡的家里。那件事之后,双胞胎的外公再也不放心让礼信照顾孩子,把悠悠和小闲都接走了。一萌送给了姜阿姨,二萌病死了,三萌去年出车祸撞死了,到头来,还是只剩下萌子陪伴着礼信。他突然觉得,人的一生真是变化莫测,有些想要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却随风而逝。而那些一直想忘记的,偏偏如影随形,仿佛已经刻印在骨髓里,每每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涌现出来,提醒着你她曾经的存在是多么的甜蜜又残忍。 寂静的房屋回响着他的脚步声,显得越发的冷清。他摸黑来到楼上,突然灯光大作,季东泽坐在一个蛋糕前,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怎么这么恶心,我不唱了。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分,你的生日还没过去,许愿吧。” 礼信无奈地笑了下,说自己早就过了许愿的年龄,为了不恶心彼此,还是免了。 东泽刮去奶油,叉起一小块蛋糕,要礼信描述下今天的战况。礼信简要地概括一下,又说自己身上不是味,跑去洗澡了。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东泽还在不厌其烦地刮走奶油,忍不住说:“东泽,既然你不喜欢吃奶油,下次让蛋糕店别再涂奶油了。” “那样就不好看了。礼信,照你的描述,你的演技还OK。要不你辞了刑警的工作,凭你的长相,说不定还可以给赖先森当个配角。” 礼信摇了摇头,想起了那次和赖先森的相遇,再次感慨人生的际遇真的是你无法预知的。 ** 绿茶广告拍摄现场,惠歆抱着一大堆东西,坐在石梯上,远远地看着赖先森和二线女星小薇在草地上拍摄,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赖先森理了个板寸平头,依然英俊潇洒。小钊看着她那副花痴样,笑话她一定是森哥的超级粉丝。 惠歆不置可否,她听到工作人员喊着“森哥家的,快来补妆”,欢快地应了一声,撒腿跑了过去。收工后,赖先森让她和小钊先行离开。惠歆追问他要去哪里,赖先森被问急了,黑着脸,要她以后别管太多。 她闷闷不乐地吃着炸酱面,小钊在一旁劝慰她做这一行就得受得住气。“你没看到森哥和小薇眉来眼去吗?一定是佳人有约。” 惠歆不信,她在心里说道赖先森喜欢的人是自己,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坐公交回别墅的路上,她收到赖先森发来的短信,要她去买一盒杜蕾斯,今晚要用。惠歆激动得不得了,她到商场咬牙买下一套性感内衣,幻想着即将上演的十八禁场面,欣喜若狂。 听到刹车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久,敲门声响起。赖先森伸手向她要急需的东西,惠歆打开挎包,羞涩把盒子放入他的手里。“先森,洗澡水我已经——”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又关上了。她似乎听到了女人的笑声,打开门一看,是那位小薇。赖先森亲昵地搂着她的腰,互相打趣地走上楼。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她笑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假如他真的喜欢自己在乎自己,又怎么可能在两年的时间都未曾找过自己?惠歆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嘉菲,我的幸福好像永远都不会来了。” ** 礼信收到游队长的指示,带着逮捕令,和另一名同事郑晨一起,去抓捕一名罪证确凿的嫌疑犯。这名钟姓富商要参加在某豪华游艇上举办的订婚仪式。礼信和郑晨一身便装,来到了登入口。侍应礼貌地拦住他们,要他们出示请帖。礼信拿出警员证,说是警察办案,顺利地进入了这艘价值数亿、富丽堂皇的游艇。 郑晨看着那处处彰显身份的奢侈摆设,惊叹连连。“这就是上流社会啊。礼信,你看,还有乐团伴奏。”他从服务员的端盘上接过一杯香槟,正要品尝时,被礼信制止了。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正事的。找到钟子康后,先把他引到别处,悄悄逮捕,不要引起骚乱。要是坏了这场喜事,我们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礼信说完后,在衣着华丽的人群中寻找着钟子康的身影。 灯光突然黯淡下来。再次亮起来时,在如雷的掌声中,走出一对盛装的才子佳人。礼信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位浅笑盈盈向宾客们点头致意的准新娘子,脑袋一片空白。他听不到人们的赞美声,听不到叶盛的致辞,也听不到郑晨在叫他。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立刻离开这里。 甲板上,礼信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微咸的海风,来平息内心激动的情绪。 “什么?警察要来抓我?确定吗?” 钟子康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打扮格格不入的青年人,心里一阵发毛,手机落到地上,撒腿就跑。“警察!站住!”郑晨追了进去。钟子康怕得要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引起了阵阵骚乱。砰的一声巨响,他撞倒了订婚蛋糕,摔在地上的时候,郑晨扑了过去,制服了他。 “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钟子康不服气地骂道。 “你涉嫌谋杀你的哥哥,我们有法院的逮捕令。”郑晨朝门口大喊道,“礼信,你站在那干吗?快拿出逮捕令。”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礼信。礼信低着头,迈着大步快速地走了进去。 “快点离开这里。”他窘迫不安地对着郑晨说道。郑晨扶起钟子康,朝着两方的家长和两位主角连连道歉,在心里想着完蛋了,硬着头皮跟在礼信身后也离开了。这时,发生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那位漂亮高贵的叶家千金居然甩开叶盛的手,哭着跑过来,紧紧地抱着礼信,不停地呼唤着礼信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礼信的困惑(2) 礼信面无表情地扯开她的手,转过身,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我是嘉菲啊。”嘉菲不理会叶盛的斥责和汪颖的劝告,再次抱住了礼信,哭泣道:“礼信,这两年,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礼信不耐烦地重重推开了她。嘉菲脚下一踉跄,倒在地上,流下了痛苦的眼泪。“我真不认识你。请你自重!”礼信绝情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精心策划的仪式却成了一场闹剧。汪颖送别窃窃私语的宾客们,在心里叹道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嘉菲刚回国没多久,居然又给碰上了礼信。嘉菲向一脸凝重的毓林道歉,说自己不该情难自禁,让他和他的家人丢尽脸面。 “嘉菲,为什么两年了,你都忘不了他?” “因为,我爱他。” 毓林还能说什么,跟着脸色铁青的父母离开了叶家的游艇。叶盛见相关人员走光,甩起一巴掌,打在了不争气的女儿脸上。“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嘉菲捂着脸,用悲凉的语气缓缓说:“只要我离开礼信,你就会救他。爸,我感谢你救出礼信,但是我,我,不想忘,也绝不会忘记他。当我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又重新跳了起来。我去找他,跟他解释,然后和他在一起。” “你是不是还想要他出事?我用叶盛这两个字发誓,下次他绝不会只被判坐牢二十年这么简单。” “爸,你什么意思?”难怪市里没有人理会这个案件,难怪冰火夜总会老板突然翻供,难怪叶盛在与她谈条件时那么的有把握。她恍然大悟,跌跌撞撞地靠在墙上,对叶盛失望至极,泣不成声说,“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明知道我爱他爱的都没有自我了,还这样——现在礼信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你开心了吧?” 叶盛看着一片狼藉的礼堂,抽搐着嘴角,甩出一句话:“别怪爸没警告你。你要是爱他,就不要和他在一起。” 夜深人静时,嘉菲翻阅着《公主历险记》,再次哭到不能自己。想起自己这段无望的爱情,羡慕着惠歆。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丁秘书打来的电话,脸色一变,匆匆赶到酒店。 警车已经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在宽敞的洗手间里,一名女房客和衣躺在浴缸里,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了一地。礼信细细地检查着她的尸身,不肯放过一丝线索。 “是自杀事件吗?”郑晨刚刚加入刑侦大队,还是初次跟进死亡案件,好奇地问道。 礼信否定了他的看法,说:“应该不是。你看下她的手,指甲油的味道还在,是刚涂上的。” “说不定她是爱美之人,死的时候也要漂漂亮亮。” 礼信又摇了摇头,解释着:“那她就不应该穿着睡衣。而且,大拇指的指甲才涂了一半,边缘整齐并不凌乱。假设她死之前正在涂指甲油,那么凶手一定是她认识的人。我在梳妆台那边发现她掉落的一边耳环,有可能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再看下她的鼻孔,发现什么没?” 郑晨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下,疑惑地说道:“一根白毛?” “是毛巾的纤维。死者应该是窒息而死,然后被拖到洗手间,弄成自杀的假象。凶手应该是个男人。”他见郑晨不解,继续解释,“死者至少有一百五十斤吧。能拖得动的也就男人了。现在我们去找这里的负责人要死者的资料。” 郑晨看着礼信,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警校时,他就频频听老师提起这位学长的名字。体能测试第一名,格斗技术第一名,枪法准的令人叹为观止,观察推理能力也是无人能出其右。可惜这位以警校第一名成绩毕业的人,因为没有门路,当了好几年民警,中间还因为未知原因停职一年。尽管他只比自己早来一年,却屡破奇案,是刑侦队里表现最为优异的人。 他们来到大厅,问丁秘书总经理到了没有。丁秘书看到嘉菲,迎了上去,对着嘉菲说:“总经理,这两位是负责601房客崔雪娇死亡案件的警官。这位是郑晨郑警官,这位是方礼信方警官。” 三人都愣了一下。嘉菲请他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端着两杯茶,放到他们面前。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郑晨率先打破僵局,向嘉菲说明了来意。 嘉菲收回了望向礼信的目光,拿出一个文件夹,说崔雪娇是酒店的常客,每个月月初都会来酒店住几天。 “是跟男人幽会吗?”礼信生硬地打断了嘉菲的话,问道。 嘉菲面露难色地回答着:“客人的私生活我们从不过问。而且我们酒店有责任保护客人的隐私。”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别让我为难,礼信。” “叶小姐,我跟你不熟,请叫我方警官或者方先生。”礼信提高了音量,声色俱厉。嘉菲如同被班主任严厉教训过的小孩一样,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才对。郑晨来来回回看着他们,回想着游艇上的一幕,猜想他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礼——”嘉菲怕又惹他生气,赶紧改口道,“方警官,我让人把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给你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叶小姐,谢谢你的配合。”礼信叫郑晨起身,一起离开了。嘉菲坐着礼信坐过的位置,捧起礼信用过的茶杯,喝着礼信喝过的茶,感受着他遗留的气息,自言自语道:“惠歆,对于我来说,这样就是幸福了。” 礼信在警局见到了死者崔雪娇的丈夫卢忠。他浓眉毛,小眼睛,头发油光发亮地向后梳着。眼里也没有多少悲伤的神色,非常平静地接受了礼信的询问。 卢忠是做建材生意的,跟崔雪娇经常争吵,早已貌合神离。他知道崔雪娇在外面有男人,但是从不过问。 “不忠的妻子死了,我看他反而高兴来着。而且,”郑晨看着他因过度肥胖而费劲行走的背影,继续说,“阿娥调查到,他的生意损失惨重。崔雪娇生前买了一份巨额保险,受益人正是他。要不是他有不在场证据,我都觉得他最有嫌疑了。” 礼信研究着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出事前,除了崔雪娇和负责打扫的清洁阿姨外,根本就没有人进入过这间房。 “难道她真的是自杀死的?” 礼信再次否定了郑晨的想法,因为法医已经证实了他的推测是对的。他再次来到亿康酒店,向大堂经理要酒店房间的平面设计图。大堂经理说这件事他无权做主,于是知会了嘉菲。 礼信眉头紧皱,一边查看图纸,一边在出事的房间来回踱步。男人认真做事的模样总是能让女人心动。嘉菲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等待着礼信开口和自己说话。 “两个房间之间有通道吗?” “没有。” 礼信来到阳台,爬上栏杆。嘉菲吓得不轻,跑过去死死地抱着礼信,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拽了下来,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我只是试试看能不能跳到隔壁去。”礼信爬了起来,责怪嘉菲的鲁莽。 “隔得这么远,不可能跳得过去。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不过是一死。反正除了东泽和悠悠小闲外,也没人为我伤心。叶小姐,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有你这么清闲的总经理吗?” 嘉菲咬着唇,欲言又止,默默离开了。礼信在房内思索了好久,一无所获。走下楼,不知不觉来到喷水池。水洒的还是那么欢快,一如两年前。回忆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现。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难忘的想忘的,在这一瞬间袭来,让他感到莫名的伤怀。“嘉菲。”他不自觉地轻轻呼喊着。 “我要方礼信你,一生都绕着叶嘉菲转。” 他苦笑了一下,伸出手,让那些冰凉的水花洗涮着自己的手心。水花落下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嘉菲。 “为什么不再等等?为什么要抛弃我?难道你就没真正爱过我吗?”他原本想把这两年来困扰他的问题说出来,快要冲出喉咙的那刻还是藏在心里,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案发到现在已经第三天了,礼信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回到案发现场,从靠近阳台的沙发底下发现了一片快要干枯的金钱树叶。找到嘉菲,问她酒店哪里栽有金钱树叶。嘉菲说只有七层和十层的阳台摆放金钱树盆栽。礼信灵光一现,让嘉菲打开701室。阳台栏杆上一处崭新的磨痕让他在重重迷雾中找到了突破口。 嘉菲查了下登记本,指出案发那晚701并无住客。大堂经理回想了下,说701窗帘的挂钩坏了,所以让工人进去修理下。 装修工毛必文正在进行高空作业,给酒店外墙补色。他临时被总经理叫回来,解下腰间的安全带,问嘉菲有何吩咐。毛必文大约三十来岁,身形极为清瘦,凸出的颧骨上镶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看就是个极有城府的人。他注意到礼信一直盯着他左手佩戴的黑色皮套,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背后。 “这位方警官想问你四月三号晚上你到701房间做了什么?” 毛必文按着略微颤抖的双腿,深呼吸一口,镇定地回答:“我修好窗帘后就离开了。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去工作了。” 礼信拦住他的去路,问他是不是用绳索爬到601,杀害了崔雪娇。 毛必文大惊失色,矢口否认。“警官,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证据的话,就在这里。”礼信扯掉他的皮套,看到他手上两道深深的抓痕,说,“法医在崔雪娇的指甲里发现了不属于她本人的皮肤组织,你跟我去警局验下就真相大白了。” 毛必文吓得脸色苍白,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难逃法律的制裁。慌乱之中,他抓住身旁的嘉菲,用机械钻抵住了她的脖子。礼信拔出枪,按下枪膛,严阵以待。 “放下枪!否则这女人的命就没了。” 礼信让他别冲动,把枪放到地上,又按照他所要求的,把枪踢了过去。毛必文把嘉菲推到一边,抢在礼信之前,捡起枪,对准了礼信。他的情绪已经失控,因为激动,手臂上青筋直露,生气地骂道:“你这臭警察不查的话,这件案子就会变成无头公案。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陪葬。”他的手颤巍巍的,随时都有可能叩响扳机。 “不要!不要伤害他!”嘉菲撑着不住颤抖的双腿,跑过去,挡在礼信身前。 “我死了都不关你的事。快滚!”礼信推开嘉菲,生死临头,反而笑了,说:“你倒是开呀。反正我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开呀。” 毛必文被他的笑容吓得毛骨悚然,手一抖,枪支差点掉落在地。“不要过来!”他见礼信居然不怕死地向他走来,更是魂飞魄散。 “礼信,危险!别这样,别!”嘉菲紧紧咬着大拇指,心急如焚,担心地都忘了怎么哭。“砰” 的一声枪响,鲜血飞溅,洒在她的裙角上,红的似火。嘉菲的心沉到谷底,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的勇气(1) 菲零时尚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在一家度假酒店里举行。惠歆和小钊坐在酒店外的长椅上,等着晚宴结束。两人无聊极了,开始一问一答。 “提问:森哥塑造的这么多角色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燕王朱棣,”惠歆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他演的真好,让我觉得他就是朱棣本人。” “提问:森哥心目中的女神是谁?” “姚峥。森哥曾经在访谈节目中说过,姚峥是他的理想型。”惠歆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要是自己就是姚峥该有多好。 “提问:你为什么来当森哥的助理呢?” 惠歆望向远方的建筑,眼神开始放空,想了一下,哑然失笑,说:“想继续做着两年前的梦。小钊,你呢?” 小钊抓着头发,露出憨厚的笑容,回答着:“生活所迫。哎,助理这活真不是人做的。天天跑前跑后,累得跟条狗一样。还好森哥挺大方的。等我攒够钱了,就去开一家小酒吧,娶个不美也不丑的女人当老婆,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 两人快乐地聊着天,直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活动结束了,但是赖先森被灌醉了,让他们来接。 车上。惠歆让赖先森靠在她身上,说森哥很难受,要小钊开慢点。车子接过拐弯处时,一个颠簸,赖先森胃里一阵翻滚,吐了惠歆一身。惠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让他吐个痛快,全然不管自己一身的污秽。“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应酬,没办法。” 第二天,赖先森没有行程安排,睡到了大中午。他玩了会儿手机,开始喊饿。惠歆让他稍等,从厨房端出几盘家常小菜。赖先森一看那都是他喜欢吃的,胃口大好,见惠歆杵在一旁,问她怎么不坐下来一起吃。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和森哥你——” 赖先森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她按在餐桌前。“我是你老板,不是你主子。再说,我以前吃你的东西还少吗?以后不要这么拘谨。以前也是这样,你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我带你来,是想让你住豪宅,开名车,过上好日子。你待我好,我想报答你。”他话锋一转,放慢语速继续说,“可能我情急之下,做了很多让你误会的事,希望你不要误解。” 惠歆赶紧摇摇头,说自己有自知之明。她扯了个笑脸,郑重地承诺着:“森哥,谢谢你的关照,我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好的助理。” ** “不要!”嘉菲腾地坐了起来,呜呜地哭泣着。汪颖摸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没事了,别怕。 “礼信呢?”嘉菲用力地摇晃着汪颖的胳膊,见她沉默不语,眼里的一丁点光亮又黯淡下去。“礼信他,他死了,是不是?我该怎么办?妈,我,我——”嘉菲开始嚎啕大哭。 “没有,他好好的。还是他送你到医院的。” “真的?你没骗我?” 汪颖看着又哭又笑的女儿,再三强调礼信真的没事。原来在毛必文开枪前,郑晨及时赶到,朝他的手臂开了一枪。现在,他和礼信在医院的另一间房,对着刚刚苏醒的毛必文做着笔录。毛必文低着头,坦白了一切。原来他就是崔雪娇刚勾搭上的情夫。但他其实是卢忠雇来的,卢忠让他接近崔雪娇,伺机杀了她。因为卢忠生意落败,急需钱周转。原本是天衣无缝的一桩密室杀人事件,却因为碰上了礼信,功亏一篑。 礼信吩咐郑晨做好余下相关手续,要出去透透气,与蓬头垢面的嘉菲撞了个满怀。“太好了!你真的没事!”嘉菲正要激动地抱上去,看到礼信冷漠的眼神,只好讪笑了一下,退后一步。“你真厉害,抓到了凶手。只是以后不要再这么拼命了。” 礼信眉毛一挑,厌烦极了,语气十分不善,说:“叶小姐,你跟我很熟吗?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嘉菲满腹的委屈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她木然地回到病房,拿出平板电脑,刷新了一下她收藏的网页。她最喜欢的那部以旧上海为背景的推理小说《菜鸟侦探蔡小菜》还是没有更新。作者天湛写了三部后,就坑了一年,留下一众读者哭天抢地,大呼天理何在。书中的蔡小菜重情重义,心思缜密,连破“魔术迷情案”“棋盘碎尸案”“隐形人连环杀人案”等。只是情路颇多不顺,偏偏喜欢上黑帮老大的女儿陈佳慧。故事的结局正好卡在蔡小菜犹豫着是否要继续爱她还是彻底忘记她。 嘉菲给天湛的邮箱又发了一封Email,上面写道:不知道现实中有没有蔡小菜这个人,但如果有的话,一定像极了我爱的那个人。刚刚发生了一件事,我以为他出事了,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人生再也乐趣。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一定活不下去。人生苦短,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会再勇敢一次。请祝福我。 警局接到匿名报案,某位杨姓富商,名为模特公司的老板,实为淫媒,经常威逼利诱旗下的模特儿为有钱人提供性服务,从中获取巨大利润。礼信所属的二队负责这起案子的调查取证。他们急需有人混入,探清虚实,一致认为礼信是唯一一个不被美色所动的人,于是礼信光荣地成为了探子。 季东泽提供了全套富家公子的配备,包括一套阿曼尼西装,价值数十万的名表,还有意大利名家定制的皮鞋。礼信走入某高级会所,在服务员的殷勤招待下,说出了自己的化名。“我在网站预约过了,想与Sara小姐聊聊天。” 服务员抱歉地说Sara没空,但是新来了一个模特,素质不会比Sara差。一位穿着性感的低胸连衣裙,风情无限的女人款款走来。礼信看呆了,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交往六年的前前女友韩若雅! 韩若雅怔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笑容,坐在礼信的身上,在他的脖子间留下了一个烈焰红唇。“进房再说。”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礼信的领带,扭着小蛮腰,媚笑着进入了一间包厢,锁上了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交谈过后,礼信得知若雅现在是某报社旗下的记者,也是接到线人提供的情报,来一探究竟的。 礼信佩服她的过人胆色,不无担忧地说道:“你知道危险这两个字怎么写吗?要是你接待的人不是我,你准备怎么脱身?” 若雅把手放在胸前,从内衣里取出了一颗迷药。“放心,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来的。我在培训期间,从模特那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偷拍到足够的罪证。正准备离开时,被叫来陪客。”她听到门外沙沙的脚步声,大喊了几声,娇嗔道:“先生,你弄疼我了。别这么着急嘛。” 礼信差点笑了出声。若雅说可以把手上的证据交给警方,但是在开记者招待会时,一定要提到她们报社的名字。礼信觉得,他要是报社总编,看到若雅这么卖命的份上,一定要给她加薪。 回到家,看到和萌子追逐的大超,就知道东泽又来了。“能吃到季大律师忙里偷闲做的饭菜,真是三生有幸。”礼信闻着扑鼻的鸡汤香味,打趣道。 东泽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他观察着礼信的表情,琢磨好语气后说:“嘉菲来找我,问我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我对她说,要是她真的关心你的话,就不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离开。” “别提她了。吃饭吧。” “听说你又不要命了。礼信,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出事的。” “郑晨又多嘴了?因公殉职,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死法。”他称赞东泽的手艺又进步了,借此转移话题。东泽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埋头扒着饭菜。原是可口的一顿饭菜,被两人吃的味同嚼蜡。 嘉菲拿着辞呈,来到叶盛的办公室。“爸,我刚上任没多久,酒店就发生这样的事。现在酒店生意变差了,我想了好多法子,都被董事会否决了。虽然我拿到了MBA,但是我明白,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总经理之位,还是能者担当比较好。” “既然你不喜欢,爸也不勉强你。”叶盛看着嘉菲的黑眼圈,做出了让步,“我可以让你继续画画。但是,嘉菲,去跟毓林父母道歉,然后找个时间再订婚吧。” “我去周家道歉了,”嘉菲看到叶盛松了口气,正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我还说,我再也不会耽误毓林,不会再听从爸你的话,跟他订婚了。我跟毓林也说清楚了。爸,你尽管骂吧。但是别再给我找对象了,我这一生要么不嫁,要嫁也只会嫁给礼信。” 叶盛鼻翼抽动着,鼻孔扩张,气喘吁吁地用手捶着胸口,咬牙切齿道:“怎么嫁?你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居然倒贴给一个穷光蛋,你是不是想要我被外人笑话死?”他接了个内线电话,让秘书请他们进来。嘉菲一看,是礼信和郑晨,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官,应该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何警官,你让手下抓贼就算了,居然搞砸了我女儿的订婚仪式!我平常可没少给你们好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衣食父母?” 何队长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交叉着十指,大气都不敢喘,小声地致歉着:“叶先生,不好意思。他们都是新来的,做事难免毛手毛脚。前阵子有点忙,今天我是专程带着这两个人来赔礼道歉的。希望叶先生和叶小姐不要生气了。” “这样的人留在警队有什么用?我看不如让他们辞职吧。” 叶盛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郑晨知道他的话分量极大,他慌张地要跑去求情时,礼信拦住他,不卑不亢地对叶盛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愿意负全部的责任。 叶盛指着嘉菲,唇边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居高临下地说:“你耽误了我女儿的终身幸福,我女儿很生气。她要你跪下向她道歉,并且保证再也不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这样我可以保住你们,尤其是那位小警察的饭碗。” “爸!我没有这么说!”嘉菲百口莫辩,对着礼信不停地摇摇头。礼信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她走去,握紧拳头,跪了下去。“叶小姐,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会离你一百米,不,一千米之外,不会再让你看到我。” 他的脸还是波澜不惊,但是嘉菲能从他的眼里感受到他的愤怒和屈辱。她捂着嘴,在哭出来之前,跑了出去。 叶盛回到家,汪颖忙不迭跑过来,说嘉菲带着行李离开了。她在桌上留下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已经签上名字的《放弃继承遗产权声明》,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爸,妈,我走了。不要来找我。还有,不要再对礼信出手。如果礼信再出事,那么你们将会永远失去我。保重。你们不孝的女儿嘉菲留。 礼信憋了一肚子的气,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四处兜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了。昏黄的路灯下蹲了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身旁还带了一个行李箱。礼信打开车门,疑惑地走了过去。“小姐,为什么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 女孩抬起埋在双臂的头,默默地凝视着他。礼信看清楚了,那张泪花闪闪的脸是—— 嘉菲!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的勇气(2) “叶小姐,你来这里,是不是还想要我给你跪下?” 嘉菲站起来,抓着礼信的手,想要解释,又被礼信推开了。“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的心好难受。我离家出走了,来和你在一起。” 礼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笑两声,用嘲讽的语气说:“叶小姐,你这么高贵的人,我一介草民,高攀不起。如果你以为你还能像两年前玩弄我,那么你错了!” 嘉菲看着再次合上的大门,就像礼信那扇合的紧紧的心门,蹲在地上,靠着行李箱,陷入漫长的沉思。 “吱呀”一声,她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天都亮了。 “你怎么还在等?这里不欢迎你,回去。” 嘉菲跑到他跟前,眼巴巴地看着礼信,恳求他收留自己。 “做梦!” 嘉菲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追着礼信的车,大喊道:“我会等下去的!两年我都熬过去了,还怕这点时间!我叶嘉菲发誓,就算不择手段,不,就算再辛苦,也要追回你!” 她的精神可嘉,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中午时分,嘉菲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整个人像霜打的柿子,都快蔫了。“天啦,这不是礼信的小媳妇吗?你终于回来了!”姜阿姨拿了一些剩菜剩饭,要给萌子喂食,看到嘉菲,高兴极了。“你怎么不进去?忘了带钥匙吗?” 嘉菲跟在姜阿姨身后,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地方。原本开满鲜花的庭院如今一片萧条,杂草遍布。她听到汪汪的叫声,跑到小房子前,兴奋地抱着萌子。“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姜阿姨叹着气告诉她,说礼信从监狱放出来时,悠悠和小闲就被带走了。然后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二萌病死了,三萌出了车祸,前一阵儿萌子生了大病,差点一命呜呼,礼信请掉了年假,事假,没日没夜地照顾它。还好它挺过来了,要不然礼信不知会伤心成啥样。 “你的主人一定好孤独。对不起。”嘉菲摸着萌子不再光滑的毛,眼睛一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姜阿姨看着她酸楚的模样,心里也不舍。她把饭菜倒到盆里,让萌子快点来吃。“闺女啊,我曾经问过礼信你去哪了,礼信说你去过你的好日子。礼信那孩子本来很喜欢笑的,出了那事后,哎——你看下院子成这样,就知道了。别再扔下他一人,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嘉菲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提着行李,来到她曾经住过的房间,被满屋的灰尘呛到了。吃了碗泡面后,她挽起了袖子,开始打扫。 礼信下班回到家中,闻到煎蛋的香味,换上拖鞋,开口道:“东泽,你不是说你去外地吗?你——”他的笑脸在见到嘉菲时僵硬了。 “我做了西红柿炒蛋,洋葱炒蛋,现在正在做胡萝卜炒蛋。对了,还有紫菜蛋汤。”这算是嘉菲引以为豪的几样菜了。 礼信脸一沉,把面前的菜全倒入了垃圾桶里。他不由分说,抓着嘉菲的胳膊,把她撵了出去。 ** 赖先森拿到了《反转灰姑娘》第一集的正式剧本,跃跃欲试,叫惠歆跟他对台词。这部都市时装大剧是公司花了重金打造的,集萃了时下最当红的小生花旦,势必要掀起一轮收视狂潮。惠歆看了下角色简介,发现女主角是由姚峥扮演的,难怪赖先森从一堆历史剧家庭剧宫斗剧抗战剧中挑中了这一个。 “她是童话故事里恶毒的姐姐,但假如冷漠只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假象。 她是天真善良的灰姑娘,但假如她只是戴了一个伪善的面具。 他是人人爱慕的白马王子,但假如他爱的其实是灰姑娘的姐姐。” 惠歆看着故事简介,讲的应该是一个颠覆童话的故事。赖先森扮演的角色叫曹澄,是一个风流花心的二世祖。姚峥扮演的是姐姐,是个咖啡店小妹。放荡不羁的赖先森和冷若冰霜的姚峥,相信会给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连惠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为快。 第一场要上演的曹澄与某女友分手的戏。惠歆清了清嗓子,跟小学生背课本一样字正腔圆地念道:“你说什么?你要与我分手?”她见到括号里写着“无法接受”,于是瞪着眼睛。 赖先森换了个站姿,斜睨了惠歆一眼,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的样子就出来了,说:“我们好聚好散吧。” “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惠歆看到提示词“急切激动”,于是把眼睛再瞪大一点。 赖先森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你做的非常好。是我,我爱上其它女人了。” “澄少,你当初说会留在我身边,和我一生一世的。”这次的提示词是“生气”,于是惠歆瞪圆了双眼。 “你也说是当初了。”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好这次括号里的是“伤心”,惠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挤着眼睛撅起了嘴。 “别这样了,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我吗?”惠歆好像从台词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加快了语速,继续说,“你和其它的女人在一起,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既然你不喜欢我,当初就不要让我对你心动!”她似乎和角色融合在一起,看到括号里写的“上前,打他一巴掌”,照做了。 赖先森捂着无辜被打的脸,完全无语了。惠歆回过神,赶紧道歉,从冰箱里取出冰块,给他冷敷。“明天就是开机仪式了,脸应该不会有事吧。”她紧张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重大失误。 “会出大事。记者肯定会发通告,说我已经残成这样,还老黄瓜刷绿漆去拍偶像剧,也不嫌自己恶心死自己。” “那怎么办?多打几层粉可以吗?”惠歆用力扯了扯头发,急的团团转。 赖先森最喜欢看到惠歆紧张兮兮的模样,这算是他的一个恶趣味。捉弄完后,开始哈哈大笑。“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头一个被助理打的明星?罚你给我捶背。”赖先森脱去上衣,趴在沙发上。 “遵命。”惠歆色女指数恢复到满档,淫手正要摸上去时,看到他背上一道蚯蚓般的长长伤痕,停在了半空中。“以前没有的。怎么回事?” “拍《人生若只如初见》时,有一场爆炸戏,被飞起的石块砸伤的。还好,这部电视剧反响非常好。你喜欢我演的纳兰容若吗?” “森哥,我是你的脑残粉。只是,为什么一部古装剧有那么多吻戏,连床戏都有?” “都是借位。惠歆,力气大了,轻点。” 另一边。礼信听着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坐立不安。他在房间来回踱着脚步,不知道嘉菲是否还等在门外。算了,她的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礼信熄灯睡觉。 嘉菲缩在门檐下,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虫儿飞》。“……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就在她唱到“一双有一对才美”时,头顶出现了一把黄色的伞。 “先进去躲雨吧。”礼信终究还是放不下,出来找她了。 嘉菲洗漱完毕后,带着那本《公主流浪记》敲响了礼信的门。虽然她经过了艺术加工,但是那一手叉腰,一手指责下人的公主活脱脱就是嘉菲本人。礼信翻开了第二页,见到了一个稻草人。他的心一惊,那是他曾经讲给嘉菲听的故事。公主认为稻草人碍着自己的路,飞起一脚,不想把自己最珍贵的鞋子弄丢了。公主哭的非常伤心。稻草人伸出手,要跟公主做好朋友,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来赔偿公主丢掉的那双鞋。 礼信的脑海浮现出自己曾对嘉菲说过的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他的心情五味杂陈,继续往后翻着。果然如他当初瞎编的那样,公主被下了咒语,变成了一只蝙蝠。她被赶出皇宫,飞啊飞。飞到树上,被小鸟们用嘴巴啄。飞到小溪边,被鱼儿吐口水。“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飞到田野上时,她的眼泪滴到了稻草人身上。稻草人笑着说:“公主,到我家住吧。”公主不情不愿地落在了他的肩上,高傲地命令着:“我要你做我的仆人。让我吃的饱住的暖,明白吗?” 稻草人白天要去田地驻守,而蝙蝠最怕阳光,所以公主只能窝在草屋里等着稻草人给她带回食物。有一天,公主实在是饿得受不了,飞出去时,太阳公公厌恶地朝她扔下了一大束阳光。公主“呀”的一声,两眼冒星星,掉到水坑里。这时,稻草人跳了进去,把她救了上来。他全身吸满了水,差点就爬不上来了。可他却安慰公主,说自己没事,把公主带回家。公主觉得被他捧在手心时,特别的安心,仿佛自己永远不会再害怕。 稻草人五音不全,但是公主很喜欢听他唱歌。稻草人总是笑眯眯地包容公主,照顾公主。有一回,稻草人与黄鸟作战时,被啄伤了手臂,但是怕公主担心,什么都不说。等他倒下不起时,公主担心极了,连夜从外面叼来稻杆,补好稻草人的伤口。这一刻,公主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稻草人了。 稻草人活在阳光下,但是蝙蝠活在黑暗中。公主执着地说:“就算被晒伤,我也想来到你的世界,你欢迎吗?”“我会用一生欢迎你。”稻草人如是回答。 礼信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他猛地合上去,努力压制着澎湃的内心,板着脸说:“事到如今,要我看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在你离开时,我们就结束了。” “礼信,我那时离开你,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礼信虽然还是冷言冷语,但是眼里全是激动期盼的神色。 “对不起,我有要保全的人。我不能说。” 在礼信看来,这无非是嘉菲敷衍欺骗的话。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暖,来到嘉菲的房间,拿出行李箱,一样一样地把她带来的东西全塞了进去。 “礼信,不要赶我走。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礼信重重地把行李箱扔到地上,神色极为严肃,冷冷道:“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嘉菲的勇气(3) 嘉菲犹豫了一下,解开背后的拉链,缓缓地把连衣裙拭到小腿处。曼妙婀娜的身姿一览无余。她紧张地看着礼信,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脱,难为情极了,慢慢地走到他跟前,轻轻地环住了他。 礼信像跟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嘉菲见他无动于衷,伸手去解他衬衣上的扣子。如同妻子对待心爱的丈夫一样,温柔地脱去了他的上衣。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害羞地低下头。只是男主角迟迟未肯表态,嘉菲觉得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 当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礼信滚烫的胸膛时,礼信全身一颤,退后一大步。“算了。我不想再负责了。”捡起地上的衬衫,离开了。嘉菲难堪极了,使劲地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 清晨,嘉菲买好早餐,安静地等待礼信下楼。礼信当她是透明人,走到门口时,转过身,对着嘉菲那张开心的脸警告道:“如果我下班后还看到你,我就以私闯民宅的罪名抓你去警局。” 若雅来到警局,协作警方破除模特公司淫媒案。礼信为了答谢她帮了警方一个大忙,请她吃饭。席间,两人像老朋友一样聊起了这两年的经历。饭馆的后面有一块空地,几个小孩子正在放风筝,热闹极了。若雅被他们的笑声吸引住了,若有所思,问道:“还记得吗?大学时,我看中一个蜻蜓形状的风筝,可是回头去买时,已经被卖光了。你就自己扎了一个,送给我。” 礼信回想着那段青涩纯真的岁月,笑道:“可惜我不会画画,把蜻蜓画成四不像了,难看死了。” “礼信,”若雅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那个风筝,我一直收藏着。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你愿意和我一起找回那种快乐吗?” 礼信思考了一下,平静地给出了他的答案:“断了线的风筝是飞不回来的。” 他回到家中,看到嘉菲若无其事地在大门口等待他,绷着脸拿出了手铐。嘉菲主动伸出双手,视死如归地看着礼信。突然,她撒泼似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放声大哭,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天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天啦!” 礼信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整的莫名其妙,直到他转过身,见到了同情心兼正义感十足的姜阿姨。 “天啦,闺女,你受了什么委屈,快跟阿姨说说。”姜阿姨扶起还在哭天抢地的嘉菲,让她先别急着哭。 嘉菲伤心欲绝地看着礼信,委屈得不得了,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他坏死了。昨晚还要人家脱衣服陪他睡觉,今天就腻了,要把人家抓去警局。人家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已经够委屈了。他还仗着自己是个警察,动不动就凶我。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把身子都给了他,他还这么对我。天啦,我不想活啦。” 姜阿姨心寒地看着礼信,啧啧地摇着头,脸上分明写着一行字:想不到礼信竟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礼信百口莫辩,他指着嘉菲那张颠倒是非的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姜阿姨指责礼信,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居然不懂得珍惜,又劝道小两口应该好好过日子,让他们赶紧进去,别让街坊邻居看到,笑话他们。 大门合上的那刻,嘉菲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到礼信正瞪着自己,赶紧收起笑容。 “叶小姐,你的工作呢?” “辞了。” “你的家呢?” “不回了。”嘉菲又补充道,“除非爸接受你,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回去。”她在做一个只能赢不能输的打赌,赌注就是叶盛对自己二十五年的父女情。“礼信,你看,我忙了一天,把庭院里的杂草都拔了。我们一起种向日葵好吗?” “你敢种一棵,我就拔一棵。”礼信甩出狠话后,来到厨房,看到嘉菲那一桌的炒蛋系列, 眉毛快凝到一块了,无奈地问道:“你把我家的鸡蛋都炒光了吧?” “很好吃的。礼信,你尝点吧。” 礼信百般嫌弃地看着那团卖相极差的食物,另外煮了一碗面。在嘉菲不停咽口水的动作中,一滴汤都不给嘉菲留着,全部吃完。“我再好心收留你一晚。明天一定要给我走。” 嘉菲高兴极了,撒腿跑上楼,拿着她的那本《公主历险记》,一脸期待地要求他继续往下看。 魔法消失了,公主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这时,邻国的王子出现,向公主求爱。稻草人来到城堡,想要见公主,却被守卫们羞辱一番。他见公主身边已经有了跟她匹配的王子,伤心地离开了。回到开满小花的草屋时,却看到公主正在等他。公主抱住他,笑着说:“在我还是蝙蝠的时候,我躲在没有阳光的黑夜里。但是我却找到我心中的太阳。稻草人,你就是我的太阳。” 在这一刻,礼信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们曾有过的短暂的甜蜜,眼神变得柔和多了。但是他同样也记得,她离开自己时的那种冷酷绝情。压抑在心中整整两年的痛苦和愤怒一点一点的往上冒,终于,击垮了他那道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理防线,爆发出来。 “不要!” 嘉菲看着漫天飞舞的纸片,心就像跌进了没底的悬崖一样,浑身冰冷地倒在地上。她颤抖地摸着支离破碎的《公主历险记》,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回来干什么?当初你怕我要坐牢二十年,怕我耽误你青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抛下我离开。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抛弃,你知道我差点没勇气活下来吗?现在你这么死缠烂打是什么意思?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一定回得去!”嘉菲坚定地说着。她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碎纸,捧起那些陪伴自己度过无数漫长夜晚的小人们,默默地走上楼。 礼信半夜上了趟厕所,从半开的门看到,嘉菲坐在一叠又一叠的纸片前,一边用透明胶细心地粘着,一边擦着眼泪。礼信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别哭。脚即将迈出时,又缩了回来,在心里说道:嘉菲,我理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我理智上接受,但是情感上真的无法接受。风筝一旦被扯断了线,就真的飞不回来了,就像我的心。对于若雅是这样,你更是。若雅离开后,我花了半年的时间缓过来。但是你离开后,我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嘉菲,就算粘得再好,还会有裂缝,提醒我不要心软原谅你。 嘉菲顶着红肿的眼睛和发青的眼圈,来到半山一栋小别墅,拜访她的画画老师——油画大师江乔。“师父,他还是不肯理我。” 江乔放下画笔,看着她的爱徒,关切地问:“那你会放弃吗?” “绝不放弃。师父,你这里有东西吃吗?”嘉菲不忘她馋猫的本性,献媚地问着。 “早就给你备好了。”江乔起身,到厨房去拿特地为她做的布丁和曲奇,听到门铃声,说是采访的记者到了,要嘉菲去开门。 嘉菲一路小跑出去,兴冲冲地开门,看到了若雅。两人见到对方那一刻,在心里同时想到:难怪礼信不肯接受我,原来她回来了。 嘉菲坐在秋千上,愤愤地啃着饼干,看着不远处笑靥如花的若雅,脑补着礼信和她在一起的画面,生礼信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采访主要围绕江乔即将举办的画展进行的。江乔表示,会展出她赖以成名的“抱婴图”。画中,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眼里有着无尽的怜爱以及悲伤,让人忍不住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采访结束后,江乔送走若雅,忍不住赞叹若雅是个独立干练又优雅的都市女性。 “师父,你要是男人,你会选择我还是若雅?说实话。” 江乔诚实地告知:“韩小姐思想见地都很成熟,和她在一起,应该是琴瑟和谐。嘉菲你孩子气太重,男人得哄你包容你,还得任劳任怨。但是一个萝卜对一个坑。”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男人看走眼,一定会选择若雅。 嘉菲哭丧着脸,回到礼信家门口,看到了汪颖。汪颖就知道嘉菲跑到这里来,让嘉菲跟自己回去向叶盛道歉。 “除非爸同意让我和礼信在一起。”嘉菲的固执,像极了叶盛。 汪颖抚摸着女儿憔悴的脸,怜爱地问着:“那礼信原谅你了吗?受了委屈吗?告诉他真相吗?要不要妈跟他谈下?” 嘉菲摇了摇头,她怕礼信追究起来,会对叶盛不利。打开电视机,播放的是今早发生的恶意袭警事件。一名男子刚刚出狱,为了报复警方,荷枪实弹来到警局,与警察发生正面冲突。虽然最终被制服,但有三名警察受伤,一名方姓刑警不幸遇害。 她立即拨打礼信的手机,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她不停地祈祷着,对方却迟迟未接通。她只好拨打郑晨的手机。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响起了郑晨的一声“喂”。 “礼信在你身边吗?” “你是谁?” 嘉菲哪里还有心思自报家门,着急地大叫道:“你管我是谁!礼信呢?他有没有事?喂,喂——” 半响,传来了郑晨沙哑的声音。“礼信,礼信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戏也真做(1) 郑晨挂掉电话,看着礼信,问他这么骗叶小姐好吗。礼信不想嘉菲一直烦着他,对郑晨说,以后凡是叶小姐打来的电话,都说自己死了。他们从出事的警局出来,听到一阵哭喊声,一名记者正强行冲破警卫线,被巡警推搡,倒在地上。 “我只想知道,出事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方礼信?” “若雅!”礼信挤到人群里,扶起伤心欲绝的若雅。若雅用力揉了揉眼睛,恍若隔世,紧紧地抱着礼信。“我不想再失去你!礼信,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嘉菲房里的灯依然亮着。礼信还以为她会自行离开,叹了一口气,走到她房里下最后的通牒。她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礼信正要叫醒她,眼睛瞟到床头那瓶安眠药,心蓦地一沉。空荡的药瓶下压着一张类似“遗书”的字条,上面写着:礼信死了,我已生无可恋。爸,妈,对不起,你们的女儿先走了。 “嘉菲!嘉菲!”礼信没想到他的一个气话会导致这样的惨剧,慌乱极了。他用力摇晃嘉菲,见她双目仍然紧密,抱起她,匆匆地跑下楼。“嘉菲,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 他发动汽车,连闯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医院奔去。嘉菲突然咳嗽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礼信见状,把车停在路边,问她觉得怎么样。 “礼信?我们在天堂见面了?” 礼信悔不当初,难过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其实我没死。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嘉菲,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 嘉菲笑着笑着,开始哭了。“没用了。我吃了一整瓶的安眠药,活不了了。”她抬起手,抚摸礼信那张越发俊朗的脸,有气无力地说,“礼信,你说真心话,你还喜欢我吗?” 礼信眼里有千万分不舍,很想告诉她自己的真心,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别说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医院吧。” 嘉菲抓住礼信企图发动车子的手,绝望地摇了摇头。她恳求道:“童话书上说,公主被王子亲吻了一下,就活过来了。礼信,你亲我一下好不好?这是我这一生最后的愿望了。” “好,我答应你。”礼信见她的双眼越来越呆滞,便痛苦地探过身,正要吻上她的唇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哪有一个服用大量安眠药的人说话会像嘉菲这么有条理?刚才被吓得六神无主,竟然被这个小女子用拙劣的演技骗了过去。他看着嘉菲那张一脸期待的脸,真的是又好笑又好气,正色道:“叶小姐,你知道怎么洗胃吗?医生扒开你的嘴,把一根导管伸到你胃里,不停地灌着洗胃水,搅拌再搅拌,对了,还有泻药。说不定你会当场大小便失禁。” 嘉菲立刻睁开眼睛,赔着笑脸,说自己已经没事了。礼信的脸拉得老长,打开车门,把她赶了出去。 嘉菲很不服气,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电视又提到遇难者的名字,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凭什么啊?” “凭我是个警察。不服气的话,就走啊。没人留着你。”说完后礼信扬长而去。他从后视镜看到,嘉菲拼命地追着车,没跑多远又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礼信心想又是嘉菲的诡计,但见到嘉菲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还是不放心,又倒车回去,摇下车窗,问她怎么回事。 “肚子疼!”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因为这个去医院,我会被笑死的。”嘉菲见礼信一脸困惑,只好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那个来了。” 她咬着嘴唇,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艰难地爬着楼梯。礼信心下不舍,抱她上楼,把她放在了床上。她疼的直打滚,要礼信去书架上给她拿止痛药。礼信匆忙取下药瓶,却不小心撞掉了一旁的文件夹。 嘉菲服了药后,舒服多了,没多久便睡着了。礼信收拾着掉在地上的纸张,上面画有各种各样或有趣或严谨或温馨或恐怖的插画。他慢慢地欣赏着她的作品,露出赞叹欣慰的笑容。捡起一张纸质不一样的纸张,翻过来一看,是一张放弃财产继承权的法律文书。文件下方署名“叶嘉菲”,而日期就是她提着行李来找自己的那一天。礼信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坐到床边,忍不住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我到底要不要原谅你?嘉菲,我的嘉菲。” ** 《反转灰姑娘》开机那一天,经纪人陶乐来到现场,看赖先森拍戏,还叮嘱惠歆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赖先森,别给他的形象招黑。惠歆让他放一百二十颗心,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赖先森的生活起居,让他安心拍戏。 第一场 时间: 傍晚 地点: 某高级俱乐部 人物: 若干钻石王老五,曹澄 内容:打赌 广告公司经理(群演郭某):如今美女是越来越少了。(话音导入,镜头拉近) 石油业少东家(群演倪某):自然美女更是少之又少。 饮食业继承人(群演魏某):不化妆也漂亮的自然美女都成熊猫了。 跨国公司CEO(群演高某)插话:你们所说的熊猫,我不久前可是见过一只活的。是个吧台小妹。我在她面前喝了一个礼拜的酒,也装作无意地提到了我的家世背景,可是她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挑战这个高难度? 众人一致看向曹澄(演员赖先森)(拉近镜头,给正面)。曹澄把酒杯放到桌上,翘起了二郎腿,笑着摇晃着手指:酒吧的小妹?这档次也太低了吧。 CEO(凑过身):档次低,可难度并不低。澄少,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泡到她,我们每个人给你介绍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不怀好意地笑)如果你不幸,也铩羽而归的话,你得把你现有的女友分给我们。 曹澄点头,起身,接受打赌。 “Cut——”导演满意地喊停。赖先森一一和几个群众演员握手,感谢他们的配合。惠歆等到他下戏,立刻跑过去,递水递外套。 剧组辗转到某家合作拍摄的酒吧。姚峥早已等候在此,跟着调酒师学着调酒的动作。惠歆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姚峥,拿出漂亮的笔记本,想跑过去要签名,又想到这样只会给赖先森丢脸,还是放到包里。小钊站在一旁,把她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教她如何有技巧地要到明星的签名。 赖先森第一次以男主角的身份和姚峥对戏,连排练都投入十足的热情。小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只要赖先森出现在惠歆的视野范围内,惠歆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会轻轻地念出姚峥的台词,假装是自己在跟赖先森对戏。“先生,想喝什么酒?”“先生,你是来喝酒的吗?”“你有钱吗?”“有多少?”“那好,你等我一下。” 拍完后,剧组开始收工。姚峥和赖先森交流了几句,在助理的催促下,离开了。赖先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开始发愣。 “森哥,起风了,快回去吧。”惠歆给他披上外衣,跟在他身后,提着大包小包坐进小钊开来的车。 明天要拍摄非常重要的一场“床戏”,当然由于女主角的临时反悔而作罢。赖先森为了给广大女同胞秀他的腹肌,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惠歆端来燕窝,一边数数一边给他加油。 锻炼完后,赖先森擦着汗水,喝着燕窝,要惠歆陪他背台词。第三场将在车上拍摄。“小姐,想去哪兜风?” 惠歆看着剧本,念着:“去你家吧。一晚……一晚能给我多少钱?” 赖先森轻蔑地嘲笑道:“那你认为自己值多少钱?” 惠歆看到剧本上写着“松开紧握的拳头,伸出五根手指”,伸出了右手。 “五块钱?还是五毛?难道是五分?玩笑而已。今天我心情好,给你一万吧。” 第三场结束。惠歆看着有点少儿不宜的第四场,问赖先森是否还要继续对戏。 “要。”赖先森慵懒地躺在床上,靠着枕头,要惠歆帮忙脱衣服。 剧本上写着女主解开男主睡袍上的腰带,就别过脸,不敢再看。男主抓起女主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慢慢地往下,到达小腹时,女主吓得缩手了。 两人照着演了。赖先森赞叹惠歆演的不错,手都会颤抖了。到达小腹,还要再往下时,赖先森问她还想干吗,要她赶紧收手。 惠歆刚摸了一遍他的上身,顿感口干舌燥。 “怎么?不愿意了吗?还想要钱吗?” 惠歆回过神,拿起桌上的剧本,说了声“对不起”。 “我见过的女人中,你是最矫情的。既然把自己卖了,就卖的彻底点。快亲我!”赖先森一字一顿地命令着。 惠歆偷工减料,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被赖先森喊“Cut”了。“惠歆,为了让我入戏,专业点。” 惠歆慢慢地靠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赖先森叹了一口气,用大力把她拉到床上,压在身下。他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惠歆赶紧推开他,说剧本没有这一段。赖先森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俯下身,往她耳内吹入一口温热的气息,然后伸手探入她的上衣。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信号,如同罂粟花一样,有着致命的诱惑。 惠歆恍然大悟,他绝对是故意让自己配合演这一段!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假戏也真做(2) 在赖先森的挑逗下,惠歆感到一阵阵的酥麻,全身的细胞都燃烧起来。她节节退败,赖先森则一路高歌,继续攻城略地,伸手探向她的下身。惠歆全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叫了出来。“森哥,别这样。我只是你的助理。” “怎么?不愿意吗?歆儿,以前你不是天天盼着要给本王侍寝吗?” “爷——”惠歆仿佛又见到了朱棣,动情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赖先森搂着惠歆,抱歉地说自己当时身无分文,才出此下策。“惠歆,后来我有去找过你,但是我那时功不成名不就,不敢再去见你。成名后,我又怕你见到我,会杀了我。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开心!森哥,我想陪你到最后。” 赖先森亲昵地用手指梳着她柔顺的长发,笑着问:“要一辈子当我助理吗?” 惠歆心中有着小小的失望,脸上却荡漾着大大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即将要开拍赖先森和女二号在校园相遇的画面。扮演女二号的是一位新晋女演员,长相甜美可人,名字正好也叫何可人。小钊偷偷地对惠歆说,她是制片人钦点的,私下和制片人有一腿。女演员用身体换取角色,在这圈子是司空见惯的事。 剧本上写着,赖先森扮演的男主被好友拉来,审阅舞蹈学院新一批的毕业生,被舞台上跳着芭蕾舞的何可人吸引住了。 但是真相是,赖先森被闻讯而来的大学生们审阅着。人群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导演清空了好几次现场,才开始拍摄。何可人毕竟是新人,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不免有点缩手缩脚。尽管有着芭蕾舞基础,跳得惨不忍睹。在学生们的嘘声中,她悻悻地下台,跟制片人打了个电话。制片人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让导演换个替身上场。可是,临时让他去哪里找合适的替身,只好先搁浅这场戏。 这时,惠歆颤悠悠地举起了手,说自己愿意代替何可人上台跳。导演见她身形和何可人差不多,让她试一试。惠歆穿着和何可人一样的芭蕾舞裙,挽着一样的发髻,从容不迫地走上台,做了个标准的起步动作。 她把扇子舞融入到经典的芭蕾舞中,随着扇子的一开一合,脚步也井然有序地一上一下。像蹁跹的蝴蝶,像飞翔的云雀,身姿如同燕子般轻盈,博得了众人的阵阵掌声。戏里的何可人迷住了男主角,而戏外的惠歆却惊艳了赖先森。 惠歆一圈又一圈地开始旋转着,犹如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柔情地向世人倾诉着心事。她行云流水地跳完整支舞蹈,最后微笑着致礼退场。 工作人员也不住地鼓掌着,小钊抢在赖先森前头,给她递上了外套。她走到赖先森面前,有点得意又有点紧张地问着:“我跳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跳舞?” “森哥,你从来没问过我。” 赖先森突然一愣,细细回想着,好像从认识她第一天开始,他就极少过问她的事。一开始,他就吃定惠歆离不开他,一直都是随随便便地对待她,说不上对她有多喜欢多留恋。如果不是嘉菲绑着他去见惠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找她。这个在自己最无助时,给了自己最多温暖的女孩,现在正用她小小的身躯,保护自己挤出人群。赖先森愧疚极了,对于惠歆,他到底给了她什么,又为她做过什么? 拍完戏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了。惠歆一身挂满行李,一瘸一拐地行走着。小钊搀扶着她走进去。赖先森才知道,她在护送自己出去时,被学生们踩到了脚。他让小钊先回去,走到惠歆面前,抱起了惠歆。 “森哥,要是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 “不要担心。他们是拍不到这里的。” 惠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笑得极其开心。赖先森脱掉她的帆布鞋,还有那渗血的白袜子。他皱了下眉头,找来医药箱,坐在地上,握着她受伤的脚,给她上药。 “怎么哭了?很疼吗?” “不是。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 赖先森听到这话,突然有点难过。他绑好绷带后,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芭蕾的。惠歆像是一直等待他问这个问题,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回道:“五岁就开始学了。一直想成为专业的芭蕾舞演员,也考上了舞蹈学院。可是爸爸那时破产了,无法支持我上大学。所以我就不读了,开了家蛋糕店,赚点钱贴补家用。现在爸妈都在澳洲定居,虽然没以前大富大贵,但是一家人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还一直催着我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在等一个人。只要能再次看到他,我就非常满足了。”惠歆看着赖先森,意有所指。 她因为脚伤,在别墅休息一天。小钊怕她闷着,在片场仍不忘给她发笑话。晚上七点左右,他们收工回来时,惠歆准备了丰盛的火锅全宴。赖先森见小钊殷勤地给惠歆夹菜,取笑道:“李小钊,你不会看上惠歆了吧?” 小钊脸一红,有点坐立不安,让赖先森别开玩笑。赖先森捞起一只螃蟹,继续笑话道:“要不要我把你们凑成一对?正好你们都是我的助理。” 惠歆脸色有点难看,她起身,说要去厨房拿青菜,离开了。“你看,她害羞了。”赖先森笑的更加没心没肺。 赖先森吃得太饱了,要惠歆煮碗山楂汤。座机响了,惠歆关掉火炉,拿起话筒,才知道楼上的赖先森已经先接了。 “我的经纪人,你那么忙,就不要老打电话来查我。我最近已经很收敛了,不会再去招惹那些女明星了。” 陶乐从不操心他的演技,就是对他时不时捅出的花边新闻仍心有余悸。他语重心长地劝慰:“算我求你,这次安安静静地拍戏,好吗?不要再让我给你发通稿,否认恋情了。你不是刚招了一个蛮正点的助理吗?要是有生理需求,找她解决好了。然后给点钱打发下。” 赖先森笑着答道:“还用你说?要不然我干吗把她留在我身边?她非常迷恋我,自愿献身,真是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好助理。” 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声通过听筒,如同钢针一样,刺进了惠歆的心。惠歆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来到赖先森的房间。她把山楂汤放到桌上,让他趁热喝。离开的时候,赖先森突然拉住她的手,要她今晚留下来陪他。 她的全身猛然一颤,转过身,扯掉赖先森的手,强颜欢笑拒绝着:“森哥,不好意思,我来大姨妈了。” 赖先森扫兴极了,让她出去。门关上的那刻,泪水冲破了堤坝,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在心里对赖先森说:难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你的助理,你的保姆,你的泄欲工具?我跟着你,不是因为我像你的粉丝一样迷恋你,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两年前就深深地爱着你而已。 惠歆让小钊用最快的速度帮自己找个单身公寓,第二天就搬了出去。她的住处和小钊挨得很近,所以小钊会等惠歆打点清楚后,陪她走回去。赖先森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惠歆还在片场跑上跑下,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惫。他一下戏,就会递来水和剧本。天气一热,她给他摇扇。阳光一大,她给他撑伞。连姚峥都说,赖先森的这个助理真是好到让她羡慕嫉妒。 他观察了惠歆很久,终于发现她笑的没以前开心了。所以,当惠歆给他补妆时,赖先森问是不是有人给她气受。 “哪有人敢?我可是森哥家的。” “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给你撑腰,别怕。” 惠歆淡淡地笑了下,没再开口。她接到嘉菲的电话,故作开心地说自己见到好多明星,下次带她参观片场。 嘉菲听着她的话,为她感到开心。自从上次假死事件后,礼信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煮饭的时候也会多准备她一份。 她夹了一块鸡腿,紧张地问道:“礼信,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礼信点了点头。嘉菲激动地差点振臂高呼万岁。礼信却泼了盆冷水下来,要她立刻搬出去。 “你让我住在这里嘛。”她跑过去,坐在他身上,撒娇地挽上了他的脖子。 “我和若雅复合了。你住在这,会让我的女朋友误解的。”他见嘉菲茫然的神情,又说,“我原谅你,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和若雅有着六年的感情,和你不过三个月,你认为哪个更深?你知道吗?我和若雅是在志愿者协会认识的,我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她善解人意,从不像你一样无理取闹。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真的非常快乐——” “够了,别说了。”她伤心极了,看着礼信,语气近乎恳求。 “如果那时不是若雅离开我,我是不会和你开始的。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明白吗?” 嘉菲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她放开礼信,说了声“我明白了”,失魂落魄地上楼收拾行李。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恩仇录(1) 礼信目送嘉菲远去的背影,低沉着声音说道:“嘉菲,对不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送你离开。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有人在偏僻的齐云山上散步时,发现了一具女尸。礼信和郑晨赶到现场,被冲天的臭气熏到了。郑晨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死者面容姣好,一身服饰颇为讲究。身上有诸多被殴打的痕迹,但致命原因应该是被重物敲击头部致死。法医穿过警戒线,进来验尸时,礼信勘察了现场,推测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郑晨虚心地请教。礼信解释他问过气象部门,死者死亡的前一天,这里下过大雨。如果在这里发生争斗,死者的鞋底一定布满泥土。但是只有鞋跟处是脏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她是死之后,被人拖到这里来的。”郑晨再次受教了,赞道,“难怪你是队里的第一神探,佩服佩服。” “少拍马屁。赶紧去查下她的身份。” “没找到她的身份证,怎么查?” “三个关键词:文秘,高级住宅,私生活不检点。” 记者们闻讯赶来,礼信表示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无可奉告,拒绝了他们的采访。下午,郑晨带来了关于死者身份的信息。死者叫谢蔷,是商天企业董事长商光栋的私人秘书。礼信脸色大变,郑晨暗暗叹道,怕是又要得罪有钱人了。 商天企业以经营海产品起家,目前旗下主要有天一地产,鸿信保险,和遍及全国各地的百汇连锁商场。两人来到商天行政大楼,郑晨向欧秘书出示了警员证,说明来意。欧秘书说董事长正在开会,让他们稍等。 两人等了两个小时,欧秘书才过来告知,董事长现在有空见他们了。商光栋五十多岁,大约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四十多,而且丰神俊朗、气宇轩昂。郑晨在心里嘀咕,这样又有钱皮相也不错的生意人,应该会有很多桃□惑吧。 “商董,你好。我是刑侦大队警员郑晨,这位是——” “不用介绍,我认识他。”商光栋瞥了一眼礼信,又继续用低沉的嗓音说,“你们是因为谢蔷的事来吧?我刚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她很能干,是我得力的助手。哎,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 “商先生,”礼信用警察特有的眼神扫视着他,漠然地询问着,“18号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商光栋拍了下桌子,吹胡子瞪眼,厉声道:“你居然敢怀疑我?” 礼信迎着他愤怒的眼神,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商先生,我只是例行问话。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那晚我和孔室长在一起,边喝酒边讨论公事。不信的话你就去问孔室长。” 礼信又问了几个问题,客客气气地退了出去。他见到了在门口踱来踱去的孔室长,亮明身份后,轻描淡写地感叹着:“听商董说你们18号那晚喝了五瓶国窖,那应该很值钱吧。” 孔室长双手反握在身后,连连附和着:“是,是。那晚是喝了挺多国窖。方警官想喝,我托人给你送瓶。” 郑晨本来想提醒礼信说错了,商光栋提到的是另一个牌子的酒,看到孔室长的反应,明白了礼信这样做的用意。 “礼信,你说他们为什么串供,给不在场证明?” “只能说,他们心里有鬼。不过,孔室长也有可能只是服从老板的命令。” 向法医的办公室里。向法医给他们递了两杯鲜红的果汁。郑晨摇晃了下,不敢喝下去。 向法医指出,死者生前曾与人发生过关系,他已经提取她体内的□,等待礼信抓到嫌疑人来比对下DNA。 郑晨觉得商光栋绝对不会配合,先回警局请示下领导。礼信见四下无人,要向法医抽出自己的血,来和□的所属者做一份亲子鉴定。 向法医有点不明索然,当他看到匹配度已经达到亲子关系的数据,更是惊诧万分。礼信让他不要说出去,阴沉着脸,来到商天行政楼。 在一层,他看到保安和若雅发生了冲突。若雅说小区的清洁阿姨经常见到商董送死者回公寓,想要采访下商董。总编要若雅跟进这个案子,挖□写头条,给报纸制造销量。清洁阿姨见她不是警察,才敢说出这件事。 礼信不顾欧秘书的阻挡,推开商光栋办公室的门,然后反锁上。他拿走商光栋手上的报纸,提高了音量,问:“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商光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点起了一根香烟。 “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那晚和谢蔷发生了关系。你即将被警方列为嫌疑人。我现在不是以警察的身份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商光栋愕然,手上的香烟落到地上。他跑到礼信面前,抓着礼信的手,慌了神,着急地说:“礼信,我承认我一时鬼迷心窍,和她上了床。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你一定要帮我洗脱嫌疑!” 礼信疏离地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最好没做过。我也不想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去坐监狱。” 礼信前脚刚迈出办公室,郑晨已经带了警员来“请”商光栋和孔室长到警局协作调查。审讯室里,他们拒绝作答,直到律师到来。商光栋与之商量了一下,才供认不讳自己与谢蔷有不正当关系,但是他坚持声称自己没有杀她。 被保释离开警局时,商光栋用恳求的眼神,一直看着站在门口的礼信。礼信表情僵硬,转身离开了。 晚上九点多,礼信还在警局加班,研究着案件。郑晨提了一大袋食物,兴奋地说有东坡肉,糖醋排骨,鱼香茄子煲,还有十全大补汤。 “谁送的?”礼信看到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疑惑地问着。 郑晨表情极不自然,说是自己买的。他也知道什么都逃不过礼信的法眼,只好坦白是叶小姐专程送来的。 礼信忙追了出去,看到嘉菲坐在石阶上抬头数星星。“我不是让郑晨别说吗?”嘉菲小小声地抱怨了下,继续说,“礼信,好多星星啊。你说,如果我死了,会不会变成星星?” “别说傻话了。快回家吧。” 嘉菲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已经不敢回去了。为了你,我又跟爸爸闹翻了。你却不要我。说出去会被他笑死的。” “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礼信内心还是不舍,劝着他。 “可是我只要你。我又失恋了。你别管我。回去工作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在心里骂道:死方礼信!臭方礼信!我都说的这么可怜了,你都不来追我。横穿马路时,“嘟嘟”的喇叭声响起。她抬起头,一辆货车已近在跟前。她吓的动弹不得,只道要丧命于此时,礼信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眼睛瞎了吗?赶着去投胎吗?真是晦气!”司机骂了几句后,又开走了。 “嘉菲,你怎么样?”礼信看着呆若木鸡的嘉菲,摇了摇她的肩膀。 嘉菲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可怕。我是不是差点就死了?”她把头抵在礼信的肩上,放声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礼信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嘉菲顺势抱住了他,心情一下子由阴转为晴。看到不远处若雅正向这边走来,嘉菲打着如意算盘,抱得更紧了。礼信觉得事态有点不妙,赶紧推开她。嘉菲不肯,于是两个人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捏在一起。 “礼信,嘉菲,你们——”若雅心里一阵酸涩,本来是来打探案件的进展,却撞见他们搂搂抱抱,只得又原路返回。 “嘉菲,你就不能大方点,放手吗?”礼信真的快要抓狂了。她要是用这份毅力做其它事,绝对会名利双收的。 “爱情本来就是小气的。我一定会争取到底。只要你们一天不结婚,我都会努力的。” “我已经向若雅求婚,我们过几天就结婚。我还会邀请你来。”礼信再次撒谎。 嘉菲撅着嘴,泫然欲泣,愤愤地骂道:“死方礼信!臭方礼信!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扔颗炸弹同归于尽?” “那我就请拆弹专家来。” 嘉菲无话可说,哭着跑开了。礼信怅然若失,自言自语道:“方礼信啊方礼信,你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自己就开心吗?她不是已经回来,并且道歉了吗?为什么不肯解开心结?你明明是那么的爱她。” 向法医描述凶器应该是一个圆柱体,材质可能是大理石。礼信立刻想到商光栋随身不离的那根拐杖。商光栋为了显示气派,特意让工匠们用大理石打磨了一个精致的龙头,其间还镶有价值不菲的钻石。 礼信带着郑晨,再次来到商天大厦。郑晨拿过他的拐杖,喷了鲁米诺试剂,血迹显现出来。 “商先生,我现在正式以涉嫌谋杀谢蔷的罪名逮捕你。请跟我回警局。”礼信一点情面都不给,公事公办地给他戴上手铐。商光栋气得不行,叫嚣道:“你造反了是吧?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谁吗?” 礼信压低了声音,回答道:“生物学上,你提供了我一半的遗传物质。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恩仇录(2) 这一天对于商光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在员工们讶异的眼神中,他在两位警员的押解下,灰头灰脸地走出了办公大楼。偏偏扣上手铐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商光栋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给自己的报应。 “郑警官,我承认我经不住谢蔷的诱惑,和她往来了一段时间。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的动机啊。” “你有。”礼信在一旁严肃说着,“你的老婆非常强悍。你怕谢蔷一时贪心,想小三坐正,跑去你家闹,你就不得安稳。” “礼信,那只是你的臆测。我现在有说话权,公司都是我说的算,我已经不怕那只母老虎了。”商光栋是个把面子看得和性命一样重的人,尤其是在唯一的儿子面前,更不能让他见到自己的窝囊样。 傍晚,嘉菲收到一封短信,那是她安插在礼信身边的眼线发过来的。上午他发来一封短信,告知嘉菲礼信没有和若雅交往。这回他说母老虎大闹警局,礼信摊上大事了。 警局已经乱成一团。商光栋的老婆沈岩站在警局门口,破口大骂警察办事不利。上百位记者倒是乐见其成,不停地按着闪光灯,为明天的大头条找个最引人注目的图片。 “商太太,你对商先生包养情妇的一事怎么看?”《华都周刊》的记者装作淡定实则激动地问道。 沈岩声如洪钟,气势汹汹地说:“那都是贱人勾引我老公。老天开眼收走她!” 礼信和郑晨实在受不了跟闹市一样的嘈杂,来到门外,让沈岩和众多媒体朋友先回去。沈岩看到礼信,吓了一大跳,跳出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郑晨忙拉住沈岩,说礼信只是按照程序办案,不能怪到他头上。记者们趁这间隙,用微博给广大爱八卦的网友们直播这起闹剧。 “不怪他怪谁?”沈岩叉着双腰,突然明白了什么,大骂道,“你这个野种,是故意陷害我老公吧。就因为他当初抛弃你和那个野女人,你就处心积虑报复他。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 众人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更为热烈的讨论声,把沈岩和礼信围得是水泄不通。 礼信被触动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勃然大怒,大声反驳着:“我妈不是野女人!我不许你侮辱她!” “她要不是野女人,就不会生出你这个野种!要不然她为什么让你跟她姓方?因为你没资格姓商!”沈岩反而得理不饶人,继续用她尖酸刻薄的语气咄咄逼人。 “不是这样的!”礼信喘着气,开始对峙,“我妈和那个人在乡下已经摆过酒席了。你和他结婚那天,我就出生了。是你破坏了我的家庭。我妈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拉扯我长大。倒是你动不动到我家撒泼,又是砸东西又是泼油漆,还到学校骂我是私生子。到底是谁过分?” 这件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商光栋的丑闻除了包情妇,杀情妇,一夜之间又多了一个:现代版陈世美。沈岩正要发作时,一盆冷水泼过来,弄得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礼信,不要和这不要脸的女人说了,我们走。”嘉菲扔下脸盆,拉着在闪光灯下孤立无援不知所措的礼信,从人群中挤出去。 “是亿康酒店的叶大小姐!”记者们一次又一次地收到惊喜,围住嘉菲,问她和商光栋的隐形儿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人!写吧,写吧,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嘉菲霸气十足地冲人群吼了几句,拉着礼信坐上江乔借给她的车,绝尘而去。 嘉菲端了杯热水,走上楼,推开礼信房间时,发现他已把门锁上了。 “嘉菲,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没用的样子。”礼信压抑着满是哭腔的声音,坐在门后,无力地靠着墙壁。 “礼信,你别这样。你让我进去陪陪你吧。”嘉菲坐在地上,隔着一扇门,陪着他,“不要死撑。你可以依赖我。” 门缓缓地开了。这是嘉菲第一次见到他哭的这么伤心。她心疼极了,擦拭礼信滚烫的眼泪。“不要强忍着,哭出来吧。没事,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嘉菲。”礼信抬起头,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嘉菲吻了下他的额头,轻轻摸着他的头,正如礼信一直对自己做的那样。礼信把头抵在她的胸前,在她的怀里宣泄着自己多年来的委屈和辛酸。 **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不愧是嘉菲!”惠歆看着报纸上嘉菲的豪言壮语,呵呵直笑。赖先森凑了过来,在报纸上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见过他,那时他是派出所的民警,还是我的第一个粉丝。居然跟恶女搞在一起,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赖先森替礼信感到深深的不值。 当天,他带着两个助理坐飞机到石溪山风景区拍摄宣传广告。广告的创意是这样的:镜头由远拉近,出现了一条鹅卵石小路,一个穿着白裙子,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少女,遥望着赖先森的背影,露出羞涩开心的笑容。伴随着温馨欢快的钢琴小调,她悄悄地跟着他身后,走过石溪山最著名的几个景点。音乐突然戛然而止。她感到有人敲了下她的肩膀,转身一看,眼前出现好大一束鲜花。鲜花缓缓落下,出现了赖先森的笑脸。“想要和我一起游览吗?” 但是,由于花束实在是太大太重了,赖先森一只手捧不过来,是惠歆和小钊蹲在地上托起来的。 清风徐徐,水波微荡,皎洁的月光洒在轻轻摇曳的温水池上。惠歆把脚伸到水里,享受这难得的悠闲宁静。脚步声慢慢地在接近,她扭过头,一个鬼面具尽在跟前。 “扑通”一声,她踉踉跄跄地从水池里站了起来,以为是小钊在恶作剧,正要教训他时,看到赖先森那张嘻嘻哈哈的脸。“森哥,是你啊。吓死我了。” “做我的助理胆子这么小可不好。我给你讲几个鬼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破败的小庙。有位书生半夜来此避雨——” 惠歆最怕妖魔鬼怪,赶紧捂着耳朵大声叫停。赖先森玩心一起,扯开她的双手,继续用阴森森的语调讲:“他在此睡下,觉得脸上一直有东西在蹭。睁开眼一看,你猜他看到什么?有个人吊死在悬梁上!那个在他脸上蹭的东西是舌头!”赖先森说到此,还特地翻了个白眼,掐着自己的脖子,吐出了舌头。 惠歆吓得头皮发麻,脊髓发冷,全身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她开始挣脱,不想用力过大,把赖先森也拉到水池里。他抹去满脸的水花,舔着嘴唇,露出贱贱的坏笑,油腔滑调地调戏着:“小娘子,既然你诚心邀请本大爷来洗鸳鸯浴,那就看我如何收拾你吧。” 惠歆被他惟妙惟肖的神情逗乐了,笑道:“森哥,你早就不演反派人物了。” “那我今晚就来演一回。小羊羔,灰太狼来啦!”他张牙舞爪地朝惠歆走去。 “站住!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惠歆捧起清水,往他脸上泼去。赖先森不甘示弱,于是乎,两人玩起了水仗。彼此都笑开了怀,整个温水池洋溢着开心幸福的喜悦,似乎连星星都被他们感染了,笑的一颤一颤的。这么纯粹的快乐是赖先森风光无限的明星生涯中独独欠缺的,他终于可以不计形象,发自内心地放肆笑一回。 惠歆端着热汤走进他的房间,发现他正在煲电话粥。赖先森示意惠歆可以出去,翻过身,继续聊着:“没什么事,是我的助理。我明天就回去。姚峥,明晚有活动吗?想请你吃个饭不行吗?” 惠歆笑的很是落寞,离开了。她回到一楼,路过小钊的房间,听到了令她心血澎湃的音乐。她推门而入,拿起扳机,席地而坐,和他一起对着液晶屏幕玩起了星际争霸。 “哇,小钊,你太厉害了!看我的!” 小钊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内心一动,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惠歆愣了一下,站起来,说要回去睡觉,借此来摆脱尴尬的氛围。 “惠歆,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惠歆看着言语真挚的小钊,抱歉地说:“谢谢,可是,对不起。” “是因为森哥吗?”小钊走过去,抓着她的肩膀,说出了心里的话,“我看的出,你很喜欢他。但是森哥他……虽然我不该说这话的,森哥他是花心大萝卜。他对你好,可能也只是想和你上床罢了。惠歆,你醒醒吧。” “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不是没试过,可是,小钊,原来忘记一个人比爱上一个人还要难。我该怎么办?” “让我来帮你吧。”小钊轻轻抱住她,安慰着哭泣的惠歆。赖先森下楼找小钊要行程表,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压抑着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笑着拍掌恭喜他们。回到房间时,他气得把枕头全部扔到楼下的水池里。“白惠歆,你这个叛徒!除了我之外,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假戏也真做(3) 惠歆没有接受小钊,但袒露心声后,两人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小钊觉得从朋友做起也不错,一路上讲着他最擅长的冷笑话,逗得惠歆哈哈大笑。赖先森一点都不觉得哪里好笑,让小钊专心开车,不要影响他休息。下车时,他把行李扔给惠歆,小钊颇绅士地替惠歆拿着。不想,赖先生突然发起了脾气,严厉地训道:“你是我的助理还是她的助理?连一点行李都拿不动,这么金贵,就不要做助理了!” 惠歆鼻头一酸,眼圈一下子红了。“对不起。”她拿回那些行李,抿着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小钊在赖先森走远后,拿出纸巾,替惠歆擦拭眼泪。他开解道:“做这一行就是这样,要受得了委屈。森哥心情不好,我们做助理的就迁就下吧。” 因为男二的戏份主要围绕女二号展开,所以电视剧拍了大半个月,才迎来了男二和男一的第一场对手戏。饰演男二号的演员就是韩远,《霍去病传奇》收视率告负后,他就再也没接到好的作品,连这个不讨喜的角色都是经纪人争取了很久才得到的。想当年,赖先森只是一个给他配戏的群众演员,他动动手指头,就抹去了赖先森的努力。可惜一年河西一年河东,如今轮到自己给赖先森配戏了。 现在,赖先森的女助理跑到自己的休息室,一脸歉意地说两方的服装师没有沟通好,撞衫了。韩远弯下身,重新绑了鞋带,冷冷地问她想怎么样。 惠歆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远哥,要不我这边给你提供另一套服装?你看行不?” “就他能穿,我就不能穿吗?不过小人得势,拽什么拽!” 一只皮鞋扔了过来,惠歆的眼角一阵生疼,她维持着笑脸,又说:“远哥,你先别生气,不是这样的。赞助商希望由森哥来穿他们牌子的衣服,而且,远哥你这次演的不是很古板的商业人士吗?穿这么花俏的衣服好像有点——” 韩远把剩下的那只鞋子也砸了过去。本来演了个男二号就很受气,还要被赖先森这般欺负,便骂道:“我告诉你,我穿定这衣服了!你去跟你主子说,我知道他想整我,有种就来打我,别在我背后阴我。” 惠歆收拾着地上的鞋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边。她看着他,镇定地说:“你不是好演员。演员要沉得住气。这一点,你就不如森哥。” “哇,真是狗仗人势。连助理都会教训起人。滚!”韩远操起手中的剧本,再次扔了过去。 惠歆捡起剧本,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放到他手上。“剧本是一部戏的灵魂,作为演员,扔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扔剧本。远哥,你的演艺道路还很长,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相信观众更想看到你在低谷期还能奋发努力的模样。” 惠歆离开后,韩远一怔,对着还在玩手机的助理训道:“看看,这才是助理,多给主子长脸。学着点。” 经纪人得知这件事后,要他别跟赖先森过不去。“其实投资方先前认为你是收视毒药,不肯用你,是赖先森说你很适合男二号的形象,还跟投资方保证,如果收视不好,就由他来扛这个骂名。” 韩远换了套衣服,在排演时,问赖先森为何要帮他。赖先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个圈子没有永远的敌人,多一个朋友不是更好吗?等我以后过气了,你记得拉我一把。” “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韩远释然地笑了,又说,“向你的助理道歉。我可能弄伤她了。” 赖先森还以为惠歆跟自己拗气,不肯到现场来。他让导演稍等一下,跑回化妆间,看到惠歆正对着镜子上药水。 “森哥,对不起,我立刻就去给你拿包。” 赖先森锁上门,看着惠歆挂彩的脸,心里一阵难受。“眼角破了,额头也破了,真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惠歆不安地搓着双手,诚惶诚恐地道歉着。 “惠歆,对不起。”赖先森把她搂在怀里,愧疚极了,“我怎么把你变成这样了?原谅我。” 惠歆很没志气地点了点头,在他短暂的怀里再次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剧组收工后,赖先森和姚峥带着他们的助理到西餐厅吃饭。包厢里,助理们围在单独搭建的桌子,嘀咕着,求神拜佛,希望两人可别惹出绯闻,要不然记者们会打爆他们的手机。 “森哥他一直以来都很欣赏峥姐,他是认真的。” 姚峥的助理听到惠歆这句话,哭丧着脸,想着即将拥挤而来的狗仔记者们,头都大了。 “姚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赖先森开始表白,“如果不是你的鼓励,我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姚峥品了一口红酒,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们不是分了吗?”赖先森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相当有名的富二代。 姚峥叹了口气,自己也感到有点无奈,又豁达地说:“这世上还有藕断丝连四个字。你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我们不聊这个了。我观察了很久,惠歆做事利落又得体,我想挖你墙角。让她跟着我吧。说实话,我觉得她最近不怎么开心,可能你给她太多气受了。而你知道的,我一向随和,对手下更是好的没话说。要不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惠歆看到姚峥在向自己招手,走了过去。姚峥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又开出一个绝好的条件。惠歆有点宠若惊,她看了看赖先森,顿了一下,让姚峥给自己一点时间思考。 赖先森完全不敢相信,他本来百分百认为惠歆会一口回绝的。当惠歆把行李放到他房里时,他质问惠歆是不是跟着他不开心。“姚峥的条件我可以双倍给你。惠歆,我不准你离开我!你要是走了,我的生活起居怎么办?没有人比你做的更你好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真的?”惠歆的眼里闪着一丝光彩。 “千真万确。”赖先森见惠歆已经被说动,打给姚峥,让惠歆当着他的面拒绝姚峥。他抚摸着惠歆脸上的伤口,笑她以后要是嫁不出去,自己会负责的。 惠歆明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还是非常的开心地说:“小钊还在等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赖先森却感到深深的失落。原来惠歆不离开自己,是因为小钊。 两方的经纪人似乎嗅出了什么苗头,意见不谋而合,决定通过炒绯闻的方式让赖姚两人的人气更上一层。于是,记者们事先得到情报,会“无意间”拍到两人共同吃饭的照片。一时间,两人因戏生情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稳稳地占据娱乐版面头条。 “请问赖先森与姚峥交往的事是真的吗?” 惠歆被记者这么一问,模棱两可地说:“哎呀,我不知道啊。我从不过问森哥的私人生活。具体去问他们。” 记者觉得她在掩饰什么,又问:“你可是赖先森的助理,怎么会不知道?” 惠歆滴水不漏地回答着:“你们记者神通广大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可能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总算知道她曾经信以为真的绯闻都是怎么炒出来的。经纪人安排,记者“偷”拍,明星否认,再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一桩红果果的绯闻事件就这么被炒热了。如果两人后来在一起,大众也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两人最终一拍两散,也可以说那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总而言之,利绝对大于弊。 对于这次绯闻,剧组也是受益方,特地在赖姚两人拍摄吻戏时,广发通知,邀请大批记者来探班。 樱花树下—— 姚峥的神情冷若冰霜,看着赖先森,问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奕宁(姚峥剧中的角色名),我好想你。” 姚峥还是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冷冷说:“曹澄,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留着你的甜言蜜语去骗那些无知少女吧。” 赖先森抓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的心里全是你。你难道就没对我心动过吗?” 姚峥的眼里多了一丝激动,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个弧度,却还是嘴硬地回答:“你这人张狂傲慢,自大又小气,我怎么会喜欢——” 强吻戏上演了。工作人员从树上不停地洒着花瓣,让画面更加的浪漫唯美。试想,俊男美女,又如此美景,在加上摄像机360度的旋转拍摄,怎能不让人有种恋爱的冲动? 导演喊了声“cut”,赖先森还是没放开姚峥,继续忘情地和她拥吻着。“完了,森哥假戏真做了。快叫乐哥来收拾残局。”小钊对着闷闷不乐的惠歆吩咐着,在记者围堵前,拉着赖先森离开,免得他一时嘴快当场承认对姚峥的爱慕。 “赖先森是入戏太深,还是借戏示爱?”惠歆对着电脑,读着最新的报导。赖先森置若罔闻,发短信告诉姚峥那场戏就是他的真心。不久,姚峥回了条短信:在爱情中我可是个坏女人。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赖先森兴奋地扔下手机,抱着惠歆开始转圈圈,叫道:“我终于把姚峥追到手了!” 惠歆强颜欢笑,恭喜他。她默默地走回公寓,关上门,伤心地哭了一整晚。 记者们简直要把摄影棚挤爆了。赖先森难得等到下戏,想要和姚峥一起去吃顿饭,一看这场面,感叹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约会。惠歆向姚峥提议互换下衣服,她装扮成姚峥,在助理的陪同下,用丝巾遮住大半张脸,压低帽檐,匆匆坐上了车。与此同时,姚峥跟在赖先森后面,顺利地避开记者。 凌晨时分,惠歆接到赖先森的电话,说他很难受,要她立刻到他房里来。她赶到一看,赖先森喝的烂醉,忙问是怎么回事。 “姚峥她接了电话,就跑去会她的旧情人。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给了我希望,到头来却这样。惠歆,我的心好难受!她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惠歆扶他到床上,柔声劝他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在心里默默说道:你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假戏也真做(4) 礼信在众位同事异样的眼光中回到警局。队长告诉他,由于沈岩的干涉,他被禁止参加此次案件的调查。礼信在被迫休假前,要求见一下商光栋。 看守所里,商光栋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目光呆滞地看着礼信,问目前的证据是否对他很不利。 “你要是主动认罪,法官会酌情减刑。” 商光栋双眼泛着泪光,激动地否认着:“我真的没有杀人!礼信,你一定要救我!” “救你?除非你能让妈起死回生。”他冷峻的眼神里蕴含着对商光栋深深的怨恨。 商光栋低下了头,内心有愧,不敢正视礼信,沙哑着说:“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其实你妈死后,我一直想接你回商家的。可是沈岩不让。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从警校毕业的那一天,我有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看到你代表毕业生讲话,爸真的很自豪。你坐牢那次,爸花了重金到处求人疏通。如果你对生意感兴趣的话,爸可以让你来公司上班。” “够了,不要再假惺惺了。”礼信握紧了拳头,继续说,“在我和妈受欺负时,如果你有站出来保护过我们一次,哪怕只有一次,那么我今天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出庭指证你的,我们法院再见。” 礼信回到家,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张水彩画。画中盛开着数十朵傲然怒放的向日葵,舒展着芭蕉扇般的叶子,亭亭玉立,笔直颀长。花盘边缘伸展着片片黄色的花瓣,占据花盘中间的是密密麻麻的金灿灿的花蕊。“向日葵代表温暖和无尽的希望。礼信,快点振作起来!”他读着嘉菲留的字条,嘴角终于浮现出笑意。 江乔不解极了,问嘉菲为什么反而避开礼信。嘉菲往画盆挤了些金黄色的颜料,蘸了蘸,然后提笔,一边给向日葵上色,一边说:“他小时候被抛弃过,所以最恨别人离开他。师父,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我纠缠着他,却没想到我的一再出现只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等他真正从心底原谅我。” 这时,嘉菲接到了汪颖的电话,说叶盛病了,要她赶紧来趟医院。嘉菲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抓起他粗糙干燥的手。“爸他怎么呢?”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汪颖,问道。 “还不是被你气着了。这几天,他生意场上的朋友接二连三地来问他,说什么时候把女儿嫁给商家的私生子。你爸心脏本来就不好,就气得病倒了。”汪颖回忆往事,说嘉菲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大病,差点要保不住。有位僧人告诉叶盛,只要他吃斋念佛三年,就可以保女儿平安长大成人。“你爸本来无肉不欢,但是为了你,三餐斋菜,坚持了三年。嘉菲,你爸虽然对你严格,但是他真的很爱你。他就剩你一个女儿了,别再让他生气了。” 叶盛醒来时,嘉菲扶他坐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放下水杯,看着嘉菲,无奈地叹了口气。 “爸,我错了。但是我是一定要跟礼信在一起。”嘉菲再次表明决心。 叶盛拍了拍嘉菲的手,似乎是想通了,缓缓地说:“你带他来见我吧。” “爸,你同意了?”嘉菲开心地快要跳了起来。 “商光栋就他一个儿子,将来肯定要他继承家业。等他变成商礼信那一天,爸就给你们订婚。” 嘉菲就像霜打的树叶子,霎时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她知道以礼信的脾气,宁肯去死也不会认祖归宗。“爸,礼信他一定会很孝顺你的。”她亲昵地依偎在叶盛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 惠歆来到姚峥家,向她要一个解释。姚峥并非贪慕虚荣,只是她和那位富二代男友从高中就开始交往,恋情一直受到对方家族的干扰。“他回来找我了。不管这次是不是又以分手告终,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其实我也对先森心动过,还好,我们还没开始。你替我向他说声抱歉吧。” “不行!峥姐,你给森哥一个机会吧。他一整天都在喝酒,这样的状态根本就拍不了戏。你去见见他吧。” 姚峥摇了摇头,让保姆送她离开。惠歆突然跪了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姚峥无可奈何,只好全副武装和惠歆一起去见赖先森。 赖先森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前一秒还精神萎靡,下一秒就神采奕奕。姚峥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是她和魏姓男友相知相恋又数次分手的感情历程。 “姚峥,既然你这么爱他,那我也只能祝福了。”赖先森装作大度,实则难过地选择放手。 姚峥欣慰地笑了。“其实你并没有多喜欢我,你只是像朋友一样欣赏我而已。有个人非常地爱你,好好珍惜她。”姚峥欲言又止,离开了。 那天下午的阳光非常的明媚,一扫赖先森心中的阴霾。他来到花园,看到惠歆正在修剪苗圃。惠歆看他心情不错,问他和姚峥和好了没有。 “彻底没戏了。不说这个了,过两天投资方要办场舞会,要我唱首歌助兴。你来帮我挑挑歌。” 赖先森有着偶像派的外表,实力派的演技,不幸的是,歌喉只有路人级的。惠歆听着他不着调的狼哭鬼吼,捂起了耳朵。赖先森一看她一脸的嫌弃样,不高兴了,索性不唱了。“我唱的《离歌》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到大家都要离场了。” “好哇,你敢笑话我!”赖先森扯着她的两颊,在她喊疼告饶后,才肯放开。 惠歆揉了揉受伤的脸,向他建议了好几首歌后,都被赖先森以“幼稚”“太娘了”“体现不出他的霸气”等等理由否定了。她看了眼短信,说:“那你自己选吧。小钊找我玩游戏,我先走了。” “喂,惠歆,你真要和小钊在一起吗?”赖先森拦住了她的去路,神色凝重地问道。 惠歆想了想,淡淡地回答着:“小钊他真心对我好。” 赖先森这时的心境,比被姚峥拒绝时还要更加难受。他却反而扯了个笑脸,祝福他们早日开花结果。惠歆说了声“谢谢”,黯然离开。 工作人员送来了个包裹,说是赖先森的一名粉丝拖他送来的。惠歆打开纸箱,凑近一看,差点晕过去。是只鲜血淋漓的死猫!缓过神,认真再看一眼,原来是个沾满番茄酱的毛绒玩具。赖先森说是粉丝的恶作剧,让惠歆不要担心。 第二天,她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用胶水粘了两行从报纸上剪下的铅字:赖先森,如果不离开姚峥,你的下场就是那只猫。 赖先森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偏激粉丝的威胁书,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惠歆怕他会出事,在电话中跟嘉菲说了这件事。嘉菲正想给礼信找点事做,免得他胡思乱想,于是带着礼信来到片场。 礼信研究了下那只猫和那封信,推测那人其实胆小怕事,要不然惠歆收到的就是真的死猫和手写的信。为了以防万一,他要赖先森收留自己几天。 赖先森多了个这么可靠的保镖,自然是求之不得。礼信和商家的事闹得沸沸腾腾,剧组的人也多八卦,对着礼信不时地指指点点。“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嘉菲不客气地朝他们吼道。赖先森见到嘉菲就头大,但是她像只跟屁虫一样,也跟到自己的住处。 嘉菲吃了三碗礼信煮的虾粥后,摸着滚圆的肚皮到处寻找礼信。赖先森看她那副心急样,笑话她最好在礼信身上装个GPS,方便圈养。如果科学家发明出隐形的链子,她一定是第一个购买的人。 “赖先森,小心你的命根子!咔嚓!”嘉菲摆出剪刀手,要他说话客气点。赖先森冷不丁合上双腿,比起那个疯狂粉丝,她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五彩缤纷的小灯泡把游泳池映染地如梦如幻,仿若仙境。礼信靠在树下,想着商光栋的官司,看着远处发呆。嘉菲掂着脚,慢慢地靠近,伸出手,想捂住他的眼睛。礼信预先觉察到异状,抓住她的手,反手用力一掰。 “疼——死——我——了——” 礼信抱歉极了,替嘉菲接好脱臼的手臂。嘉菲用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礼信,快乐地打着小算盘,给礼信一个剧本。“我刚才随手翻了翻,发现15页那段挺好玩的。我们来演一下吧。”她见礼信一点兴趣都没有,帮他把剧本翻到她想要的页数,“啊——啊——”地吊了几声嗓子,感情充沛地朗诵着:“说,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这是女二号试着挽回男二号的一段戏。 礼信见她兴致高涨,不想扫她的兴,扫了一眼男二的台词,没有感情地读着:“我已经不敢喜欢你了。 ” “是不敢还是不想?” 礼信耐不住嘉菲恳求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读下去:“你不要这样,我们早就结束了。”嘉菲按着剧本所写的,抓起礼信的手,激动万分地说:“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看着我的眼睛!快看着我的眼睛!你不敢看,就说明你还喜欢我。” 礼信被嘉菲折腾地没法子了,只好转过身看着她。嘉菲说出了她最喜欢的一句台词:“快吻我一下。你要是不敢吻我,就说明你还喜欢我。” “谁写的这么无聊的台词啊。”礼信翻到封面,看到了剧本撰写者是如小果。 剧本上写着男二终究还是忍不住,亲吻了女二,吻戏时间长达二十秒。嘉菲眼巴巴地看着礼信,要他照着剧本继续演。“你不肯演男二,那我演好了。”她努起嘴巴,朝礼信突击去。不想礼信快速躲闪,嘉菲来不及收回身体,吻到了石子路上。 “疼——死——我——了——” 嘉菲痛的哇哇大哭,礼信忙给她翻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观察着她的伤势。 “我的鼻子是不是断了?牙齿有没有磕掉了?死方礼信,臭方礼信,让我亲一下会死吗?” 礼信看着她灰头灰脸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终于笑了!两年了,你第一次对我笑!”嘉菲似乎忘了一身的疼痛,舒心地笑了,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礼信定定地看着她,二十秒之后,终于情难自抑,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久违的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破镜可重圆(1) 月光温暖宁静地笼罩这雾气迷蒙的庭院,梧桐树的斑驳影子也微微抖过。习习晚风从双颊掠过,四人坐在小圆桌前,惬意地闲聊着。礼信突然拿出他的记事本和笔,要赖先森给他签个名。因为礼信曾经说过,等赖先森出名,一定会来要签名的。 “你还记得啊。”赖先森大笔一挥,想起那时的事,真是唏嘘不已,笑道,“你那时说的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嘉菲和惠歆都很感兴趣,要他们讲讲是如何相遇的,两个男人都骞默其口。赖先森换了个话题,问他们有没有看过目前非常畅销的小说《菜鸟侦探蔡小菜》,说经济公司准备用高价向作者天湛买下影视改编权,还要让他来主演蔡小菜。 “蔡小菜神经质,马大哈,动作迟钝,高智商低情商,你来演的话,一定会让作者满意的。”礼信赞同地点点头。 嘉菲两眼放光,跑到赖先森面前,只差没有尾巴可以摇摆,谄媚道:“赖大明星,你要是可以见到他,一定要叫上我一起去。我好喜欢他好崇拜他。” 惠歆开始咳嗽,提醒嘉菲礼信还在这里。嘉菲不停地向礼信摆摆手,再三保证自己没有精神出轨,看礼信一脸的疑惑,便虔诚地发誓:“苍天在上,明月为鉴,我叶嘉菲心里只有你一个,其它男人在我眼中都是颗屎。” 赖先森无端端变成了屎,向惠歆使了使眼色,要她离开,别再这当电灯泡。 两个大电灯泡走后,礼信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那你怎么还和别人订婚?” “我是逼不得已的。礼信,这并非我本意。” “那你离开我也是逼不得已吗?”他见嘉菲突然答不出来,失望极了,“嘉菲,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不是不想原谅你,可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嘉菲让礼信别逼自己,说自己会一直等下去的,等到礼信回心转意。“你抱我一下好不好?一分钟,三十秒,要不十秒也好。我好怀念你的怀抱。” 礼信见嘉菲说的如此委曲求全,心中一阵酸楚,走上前,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惠歆远远地在阳台看到这一幕,羡慕极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要是也这么抱我一下就好了。” 她的声音虽小,还是逃不过赖先森灵敏的耳朵。赖先森放下剧本,问那个“他”是谁。惠歆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又立刻低下头,匆匆地离开了。 下午拍摄的镜头是某拜金女在游泳池湿身勾搭男一的情节。男一那时与女一打冷战,故意在女一面前任其挑逗。等那位临时演员出场时,赖先森眼睛都看直了。不知导演是不是找来了一个模特,在紧身泳衣的勾勒下,那副□的身材简直是好到爆。嘉菲看着她呼之欲出的美胸,突然自惭形秽,捂住礼信的眼睛,不让他看。 礼信扒开她的手,说在扫黄组时见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 “那我的身材是不是你见过的女人中最差的?” “倒不会最差。就是你的小肚子最大。”礼信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嘉菲下撇的嘴角,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饶着头皮,有点手足无措。 “死方礼信!臭方礼信!我告诉你,你还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短的!” 礼信有点错愕,脸一下子红了。男人的尊严就这么被毁成渣,还是他最在意的女人。他既难堪又难过,局促不安地捏着大拇指,不由得垂下眼眸。 嘉菲捧起他的脸,笑呵呵地问他想到哪去了,她指的是头发最短。礼信无奈于她的调皮捣蛋,戳了好几下她的额头,让她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 赖先森的艳福让他差点丢尽脸面。也不知道那个模特是不是想博出位,一上来就用傲人的胸部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动作之大胆,笑声之娇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拍情/色电影。导演心想这段画面八成得和谐掉,喊了声“cut”。惠歆拿着浴袍,跑到池边,见赖先森神情极不自然,又迟迟不肯上岸,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我要被笑话了。快想办法救我。” 惠歆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到嘉菲坐在工作人员注意不到的地方,打电话给她,让她立刻跳入水里喊救命。嘉菲听出她语气中的着急,不问缘由,跃入水中,大喊“救命”。 剧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了。赖先森趁此间隙,立刻爬上岸,惠歆适时用身体遮挡住,然后给他围上了浴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休息室。 礼信不过是上了趟厕所,一回来就看到嘉菲出了事,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把嘉菲救了上来。嘉菲美滋滋地在心里想着,礼信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于是闭上了双眼。 哪知礼信十指交叉,重重地按在她的胸口上给她做心肺复苏。肋骨都快被压断了,嘉菲自讨苦吃,只好晃悠悠地睁开眼睛。 礼信见她没事,悬在心头上的石头总算是着地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抱起嘉菲,往赖先森的休息室走去。“嘉菲,你还是怕水吗?” “不是,是惠歆要我帮忙的。啊,我快被你弄得内伤了。你怎么这么用力?” 礼信抱紧了嘉菲,加快了脚步,回答着:“因为我好怕再次失去你。” 嘉菲得知赖先森的囧事,笑的快要岔气。礼信严厉地唤了一声“嘉菲”,对着她摇了摇头。嘉菲赶紧收起笑容,她承认,礼信是第一个把她管得死死的人。 季东泽作为政府外聘的律师,负责商光栋的案子,即将要跟被告律师,也就是他的父亲季全辉对峙公堂。他让礼信明天回来,为后天的出庭做好准备。 投资方的舞会办得有声有色,热闹非凡。礼信靠在墙角边,想着即将要出庭指证商光栋,满腹愁肠。嘉菲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陪着他聊天,聊起了自己是如何成为天湛的超级粉丝。 “说起来真的是命运。一年前,我回国给爸过生日,无意间走到书店,无意间看到这本书,无意间翻到一页,有句话一下子就打动我的心。是佳慧写给阿菜的一句话——如果下次见到我,一定要过来牵住我的手。我怕我们再次错过,就失去相爱的可能。那天下午,我泡在书店里,跳过破案情节,专看他们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我当场飙泪。阿菜他好爱好爱佳慧。” 礼信有点好笑,问她是不是把它当成爱情小说看了。 嘉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讪笑着说:“你也知道以我的智商看推理有点吃力。不过我真的好喜欢那个作者。他一定是个超级大宅男,戴着厚厚的眼镜,感情生活很丰富。” 礼信捂着嘴,笑得可欢快了。“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很惊讶的。” 嘉菲好奇地问他是否见过天湛,礼信卖了个关子,说出了蔡小菜的口头禅——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与冰火夜总会的老板打了个照面。 “站住!”他追了出去,十分钟后,终于在桥上把累到虚脱的老板逮到了。“去巡检的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单单诬陷我?”礼信终于说出了困扰他心头两年的疑问。 “我拿了封口费,不能说。”老板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原来真的有人在暗地里整自己。礼信势必要问出背后之人是谁,把他推到栏杆上,做出要推他入江的动作。 “方警官,我真的不能说。被他知道了,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你不说,现在就没好日子过。”礼信让他看看黑压压的江面,捏着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压。老板在即将掉下去时,拼命地喊着“我说”,才保住了小命。“是叶盛。他给我还了赌债,让我去检举你。方警官,我胆子这么小,怎么敢跟警察对着干?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的。求求你了。” 礼信相信老板说的是真话。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叶盛,唯一让叶盛不满意的就是他跟嘉菲在一起。对了,嘉菲!难怪嘉菲突然要离开他,难怪嘉菲说她有苦衷却又不明说。礼信激动万分,回想着他是如何一次次地推开嘉菲,让她伤心,心中又是悔恨又是自责。 嘉菲着急地在大门口踱来踱去,看到奔跑而来的礼信,总算放心了,问他跑去哪了。礼信不住地喘着粗气,深情地凝视着眼前为自己付出太多太多的女人,问道:“是不是叶盛以放过我为由,逼你离开我的?” 嘉菲吓了一大跳,慌张地背过身,说没有这回事。 “我遇到冰火夜总会的老板,他什么都告诉我了。”礼信走到嘉菲面前,哽咽着说,“嘉菲,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我太对不起你了!” 泪水滑落她的脸颊,似乎是压抑太久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礼信,答应我,不要怪我爸好吗?” 礼信心疼地摸着她的头,笑着说怎么敢怪罪未来的岳父大人。“嘉菲,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 “一辈子在一起!” 两人紧紧相拥。两颗心在时隔两年后,终于又紧紧地挨在一起。 礼堂里,众人安静地等待赖先森开嗓亮唱。这时,一个身穿印有姚峥头像T恤的小伙子跑到舞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装有不明液体的玻璃瓶,用发颤的声音大声叫道:“赖先森,我要用这浓硫酸让你毁容!” 人群一阵慌乱,都不住地往后退。赖先森吓得六神无主,双脚发软,倒地不起。就在他闭目等死时,惠歆飞身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头。 “惠歆!”赖先森看着已然昏迷的惠歆,哭喊着。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恩仇录(3) 凌晨四点,惠歆醒来时,对上了赖先森一双欣喜的眼眸。她赶紧爬起来,摸着赖先森的脸,激动地说:“谢天谢地,还好没伤着!” 赖先森抓着她的手,柔声问着:“你难道不知道那是硫酸吗?” “啊!我想起来了。”惠歆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后背,惊讶地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赖先森解释,行凶者被礼信抓去警局时,已经招认,自己潜入化学实验室,错把甘油当成硫酸了。“傻丫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了,为了你,我要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助理。” 赖先森感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问她想要什么作为嘉奖。 “什么都可以吗?”惠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说很怀念和朱棣一起做蛋糕的日子,想要赖先森陪她做蛋糕。赖先森推掉了某品牌旗舰店的开业剪彩活动。那天下午,像两年前一样,放下大明星的架子,开心地给惠歆打下手。 惠歆边给蛋糕涂上可爱的花边,边回忆道:“从爷爷开始,我们一家人就是卖面包卖蛋糕。大方圆听过吗?曾经还是糕点企业的龙头老大。可惜那么大的产业还是被我叔叔赌光了。” “惠歆,想不到你是一个白富美。” 惠歆释然地笑着,说她早就不是了。 两人盘曲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精致的蛋糕,又品着清香的花茶,聊起了两年前的趣事。“森哥,你那时是不是觉得我好傻好白痴?” 赖先森哑然失笑。他不敢告诉惠歆,其实这两年他一直很怕惠歆来找自己算账,甚至跑到媒体那边闹。真是枉做小人了,因为瞎子都看得出,惠歆对自己有多好。他见惠歆嘴角沾有蛋糕,让她不要动,轻轻地用手帮她擦掉。两人的眼神尴尬地对上了。赖先森情不自禁,温柔地贴上了她的双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倾袭着他全身。他的心跳陡然加速,慢慢地把惠歆放平在沙发上,亲吻着她的耳垂,她的脖颈,解开她的衣领。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要她。 “不要,别这样——” 他讶异地抬起头,逆着光线,他有点眼花,他不敢相信惠歆竟然哭了。 “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但是我也有尊严的。我不是你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你和陶先生的话,我都听到了。森哥,别让我恨你。”惠歆难受地扯着领子,伤心地跑开了。 赖先森快气爆了,一个小助理竟敢挂自己的电话。他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他只是顺着陶乐的玩笑话讲下去的,心中从来没有轻贱过惠歆。一刻也坐不住,他开着车,停在惠歆所住的楼房前,看到的却是她和小钊双双走出大门。他想他应该明白了,惠歆这么介意自己碰她的原因。“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爱我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心了?”赖先森重重地敲着方向盘,发泄心中的怒气。 ** 法院前,人潮涌动。法院里,座无虚席。礼信在季东泽的问话中,以案件最初负责人的身份,陈述了如何发现女死者,如何确定嫌疑人,以及如何找到凶器。季东泽补充着:“经过我方调查,死者与嫌疑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长达半年。根据他们这一个月的通讯记录,死者向嫌疑人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甚至还准备拿着他们的床照向嫌疑人的太太闹去。我们有足够证据相信,嫌疑人和死者发生性关系后,开始争吵,嫌疑人一气之下,用手杖把死者打死了。” “反对。反对控方律师的随意猜测。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否认所有的指控。”季全辉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在得到法官的许可后,照例开始询问证人。“方先生,请问你和我的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反对。”季东泽早料到季全辉会来这么一招,立刻站起来说道,“辩方律师企图在误导视线。这与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不,这直接影响着证人证词的准确性。”季全辉在听到法官的“反对无效”后,自信满满地继续问着礼信:“方先生,请回答我,商光栋是不是你的父亲?是还是不是?” “是。”礼信垂着头,回答道。 季全辉让他的助手呈上了几份文件,语气坚定地陈述着:“三十年前,商光栋家族生意落败后,躲到乡下,是方先生的外公收留他的。我这里有几张照片证明,商光栋与方清姿,也就是方先生的母亲摆过喜酒了。按农村人的习俗,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然而,商光栋先生后来却与沈岩领了结婚证,原因是什么?因为沈岩家有钱,可以帮助自己东山再起。商光栋先生亲口对我说,方清姿挺着大肚子,来到他的结婚典礼,气得动了胎气,当晚生下了方礼信。大家可以想象方清姿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生下儿子的。好一出抛妻弃子的人伦惨剧。在场的陪审员是不是恨不得吐商先生口水,踩他两脚,因为他真的是人渣!”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尤其是商光栋。他没想到自己花重金请来的律师竟把自己损得一文不值。法官提醒季全辉注意措辞。季全辉喝了口水后,继续滔滔不绝地说:“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没有。据曾经在商家工作过的保姆说,沈岩怀孕时,还去找方清姿麻烦,不慎滑落七个月的男胎,造成终生不孕。她认为是方清姿害她的,找人把方清姿暴打了一顿。方礼信先生,在你年幼的时候,见到母亲被打成这样,有没有恨过你的父亲,也就是商光栋先生?” 礼信的拳头握得咯吱响,看着商光栋,沙哑地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恨。” “那你是不是希望他成为杀人犯,永远地蹲在监狱里?” 季东泽大叹不妙,对季全辉诱导性过于明显的发问提出了反对。季全辉已占先机,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季东泽,口若悬河地讲着:“很明显,方先生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就希望我当事人获罪,这样对我的当事人非常之不公平。我要求法院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撤销由方警官提供的所有证据。” 审讯暂停休息十五分钟。季全辉与季东泽擦肩而过时,大摇大摆地说了句:“姜还是老的辣。儿子还想跟老子斗,回去再修炼十年吧。” 再次开庭时,法官表示相信礼信的职业操守,承认证据的有效性。季全辉立刻表示方警官两年前曾经以“涉嫌勒索恐吓罪”被起诉过,职业操守方面值得怀疑。 “反对。法院已判处方礼信先生是被冤枉的。辩方律师这么说,就是在藐视法院。”季东泽终于扳回一局,严阵以待季全辉那老狐狸的下一招。 季全辉也不想儿子不堪一击,丢自己的脸,调整了下情绪,询问第二个证人郑晨:“当你们在我当事人办公室找到凶器时,是否还有其它的人看到?” 郑晨第一次上法庭,紧张到有点结巴:“当时,秘书去叫商光栋了——” “我只问你是否还有的人看到?”季全辉提高了音量。 “没有。” 季全辉狡诈地笑了一下,继续发问:“我这里有份资料显示,方警官曾经替你挡了致命的一刀。你承诺以后一定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全力以赴帮他。”他见郑晨点了点头,笑得有点阴险,“商光栋这么对你的好朋友,你气不气?” 郑晨咬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会不会跟他一起做伪证,来诬告我当事人?” 郑晨激动地表示自己并没犯任何程序上的错误。季全辉已经胜券在握,做着最后的陈述:“很明显,方警官一直对我当事人怀恨在心,处处针对我当事人。甚至在我当事人不在场的时候,将死者的血涂在我当事人的手杖上,作出了伪证。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要我当事人身败名裂!各位陪审团们,当你们知道方清姿是怎么死的,就会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当事人。” “不要说!”礼信快要失控了,大喊了一句,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季全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般绝好机会,攻击礼信快要崩溃的防线,孜孜不倦地说着:“方警官六岁时,生了场大病,需要很多钱。方清姿就背着病怏怏的儿子,来到商家大门等商光栋。哪知商光栋看到她,又把车开走了。方清姿跑去追,被一旁开来的大卡车卷到了车底。方警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那时就发誓,一定要报仇。”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血淋淋的场面,从未痊愈的伤口被展示在众人面前。礼信捂着脸,痛哭不已,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像只没了魂的木偶,趴在桌上,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说谎!我没有要报仇!因为妈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恨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父子恩仇录(4) 嘉菲站了起来,想要跑到礼信身边,被警察拦住了。季全辉还要再发问,一直沉默的商光栋终于开口了:“季大状,够了!你再逼我儿子,我就申请换律师!” 季东泽再三申请休庭。各种喧闹声交杂在一起,差点把法院掀开了顶。法官无奈宣布押后再审,对这出比凶杀案还曲折万分的家庭伦理剧,在心里叹了口气。嘉菲,东泽和郑晨同时冲了过去,安慰还在证人席哭到全身发抖的礼信。 “礼信,我们都相信你。没事了。回家吧。”季东泽拍着他的肩膀,吩咐郑晨一定要平安无事地把礼信送回家。法院门口,他看到春风满面的季全辉,忍不住走过去,板着脸说:“爸,你也太过分了吧!” 季全辉扯了扯领带,实行机会教育:“东泽,只要能赢官司,耍点手段又怎样?你学着点。不说了,我们现在身份敏感。控方律师,下次让我看到你的进步。” 季东泽煮了一桌的美食,招呼他们来吃。礼信知道那三人都在担心地看着自己,勉强笑了笑,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别操心。当然,他的样子可不像没事人,吃了几小口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东泽也停下筷子,让嘉菲去劝劝他。 嘉菲掀开他的床单,钻了进去,抱住了礼信。“礼信,你想躲多久都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礼信转过身,把头埋进她的胸前,说话的声音极其虚弱,“嘉菲,别离开我。” 不久之后,传来了礼信熟睡的呼吸声。嘉菲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书架前,看到了好几版的《菜鸟侦探蔡小菜》。原来礼信也是天湛的粉丝。嘉菲视线扫到书桌上的一张卡片,觉得似曾相识。当她看到底下签名为“jf.cat”,猛然拍了下大腿,那是她画给天湛的。湛蓝的天空,就像他的笔名一样。她又从书架上发现了上百张她画的插图,那是她为了庆祝蔡小菜再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为天湛免费设计的,然后一并寄给他。嘉菲想起了礼信那时奇怪的表情,恍然大悟。原来天湛不是别人,正是礼信!她走到礼信床头,轻轻地摸着他的头,笑道:“如果你就是阿菜,那么佳慧是我吗?你从来没对我说的那三个字,我从阿菜的嘴里听到了。我也爱你。” 第二天一早,礼信到嘉菲的房里叫她起床吃饭。嘉菲的睡相,怎么说呢,差到不忍直视。礼信忍不住走过去,把她退到腰间的睡裙往下拉了拉。他的视线被嘉菲大腿上一个淡青色的骷髅形状的疤痕给吸引了。嘉菲醒过来,大叫出声,赶紧用床单包住下半身。 礼信扯掉床单,抓着她的大腿,想起了死者谢蔷手臂上也有这样的疤痕。 “礼信,我还没刷牙呢。” 他抬起头,看着嘉菲满面绯红的娇羞模样,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放荡无礼。他尴尬极了,清了清嗓子,问那个疤痕是什么。 “是刺青。我拿去洗掉了,就成这样了。你,等我一下。”嘉菲激动地跑到洗水间,把全身洗得香喷喷的。扭扭捏捏了好久,出来一看,礼信早就没有影子了。 礼信和郑晨看到由法证部还原出来的刺青图案,同时想到在商光栋的助理孔室长的手臂上也见过一只一模一样的蝴蝶。“郑晨,我不便出面。你去查下那两人的关系,相信应该会有大发现的。” 一天后的一个多云的下午,东泽秘密约了孔室长来办公室相谈。东泽看着一脸警惕的孔室长,严肃地说道:“有人看到那天晚上你也进入过谢蔷的别墅。” “什么?”孔室长大惊,手一抖,咖啡洒了出来。 “孔室长,不要再包庇商光栋了。否则你将被当做另一名嫌疑犯被起诉。”季东泽扶了扶眼镜,脸上浮现出善意的笑容,把一份文件递给他看,“这是我向法院申请的豁免起诉书。只要孔室长你能转做污点证人,当场指证商光栋,我保证你安然无恙。这场官司关系到我能否超越我父亲,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商光栋那个人渣送进监狱。孔室长,我们合作吧。” 孔室长走后,东泽对着从隔间走出来的礼信,露出比季全辉还要阴险的笑容,“我会找人透露消息给辩方律师。孔室长就留给季大状收拾吧。我们坐观虎斗。” 开庭后,孔室长在东泽的提问下,开始做证词:“是的,其实那晚我也在现场。谢蔷突然说自己已经怀孕,要商董与商太太离婚。两人发生了争吵,商董很生气,拿着手杖把谢蔷打死了。之后,商董承诺给我大笔钱,要我别说出去。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东泽非常满意他的供词,对法官陈述着:“现在人证物证聚齐,希望法院做出公正的判决。”季全辉重新戴上了他那块手工定制的名表,拉了下衬衣上的褶皱,斗志昂扬地站了起来,开始发问:“孔先生,你跟着我当事人多久了?” “十三岁就跟着他,已经三十年了。” “我当事人对你好吗?”他根本就没有留给孔室长回答的时间,咄咄逼人继续说,“非常的不好。一个月前,你因为赌马输了一大笔钱,向我当事人借钱,被我当事人臭骂了一顿。你同事说你私下经常责备我当事人冷血无情。还有,谢蔷是你引荐给我当事人的,在这之前,她是你的同居女友。一刺青店的老板还有你们一起来刺青时的照片。可为什么谢蔷把那只蝴蝶洗掉呢?因为她勾搭上了我当事人,把你甩掉了。种种事件,都让你对我当事人怀恨在心,是还是不是?” 孔室长的眼里充满了愤怒,龇牙咧嘴道:“谢蔷那臭女人,跟商光栋一路货色。奸夫□,都该死。” 季全辉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请孔室长详细说下当晚为什么去了谢蔷的别墅。 “我找她,是要她把欠我的钱还给我。走到落地窗前,发现她和商光栋争吵。商光栋不停地殴打她,让她别得寸进尺。谢蔷威胁要去报警,爬到电话机前,这时,商光栋右手举起手杖,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后脑勺。” “等等。”季全辉追问是否真的是右手,在得到孔室长迟疑的回答后,季全辉让助手给法官呈上一份文件,证明商光栋那天下午因为右手臂肌肉拉伤,曾到医院诊治过。“我的当事人右手根本就没有力气。就算他真的用右手打人,那力道根本不足以敲碎谢蔷的头骨。” “是我记错了,他用的是左手。”孔室长擦拭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慌忙改口。 “那么又是敲打了几下?血液都溅到了哪里?” “三下。最后见死者还有气息,又补了一下。血液溅到了书桌上,地板上,还有他的衣服上。他清洗了现场后——” “等等。他是用什么清洗的?” 孔室长真的没见过一个律师可以比警察还啰嗦,他有点不耐烦了,没好气地回答着:“漂白水倒下去,用抹布擦,还能怎么办?” “错,大错特错。”季全辉又让助手呈上一份皮肤科开具的报告,解释商光栋皮肤超级敏感,如果一碰漂白水就会严重溃烂。 东泽不知道他父亲到底还准备了多少份细微末节的文件,感叹季全辉是那种谁敢跟我斗,我就用文件打垮你的那种王者律师。 孔室长心慌意乱,哑口无言。季全辉趁胜追击,语气平缓又坚定地向法官陈述着:“很明显,孔耀祖先生对我当事人怀恨在心,故意做假证来诬陷我当事人。我请求在座的审判长和审判员不要理会他的供词。如果我的当事人就因为在死者体内留下了生理液体,被人栽赃嫁祸,最终判刑,那真是对我国律法的大大侮辱。孔先生对作案手法如此明朗,比法医的报告还详细,简直身临其境,我强烈建议法院去调查下他的犯罪嫌疑。” “不用调查了!”孔室长见定不了商光栋的罪,索性和盘托出,“就是我杀了谢蔷,嫁祸给商光栋。反正我有小季律师给我的豁免起诉书。现在法院告不了我,你们能拿我如何?”他得意地大笑着,突然看到季东泽朝他摇了摇头,说出了那句令他差点崩溃的话——不好意思,我忘了给法院盖章了。 孔室长恼羞成怒,趁着混乱,抢过身旁警务人员的手枪,冲过去,拔下枪膛,对准了商光栋。“□的,去死吧!” 一声枪声响彻了整个法院。 孔室长膝盖中了一弹,倒地不起。“□的,就差一点点,你就死了!哪个王八蛋出手救了这个人渣?” 礼信放下手枪,从听众席走了过来。 “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救我?”商光栋九死一生,对待人生,尤其是这个儿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因为我是一名警察。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我的责任。”说完,他对着已经被制服住的孔室长正色道,“当初要不是商光栋带着你跑路,你早被人砍死了。就算全世界人都唾弃他,你也不行,因为他是有恩于你的。” 孔室长低下了头,流下了悔恨的眼泪。这场杀人案总算画上了一个句号。 法院门口,记者们包围住商光栋,问他被当庭释放是什么样的心情。商光栋见到随之走出来的礼信,冲出人群,叫了下他的名字。礼信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人群突然一阵喧哗,闪光灯刺得礼信睁不开眼。他好奇地转过身,看到商光栋跪在地上,恳求他的谅解。 “礼信这个名字是我起的。重礼义,守信诺。孩子,你对得起这个名字。你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你原谅爸吧。我会痛改前非。只要你回到商家,爸可以把整个商天都给你。” 商光栋声嘶力竭的反省并没有让礼信心软。礼信对着记者们,沉着冷静地发表了他的公告:“今天,我方礼信对着这么多家媒体声明,我以任何形式放弃我的继承权,今后绝不会参与遗产的争夺战。以后我不会再对这个问题做出回应。请不要来骚扰我的私生活。”他转而看向嘉菲。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我们回家吧。” “晚饭吃什么呢?我给你做青椒炒蛋好不好?”嘉菲开心地提议着。 “饶了我吧。”礼信搂着她的肩膀,在夕阳的余晖中,幸福地往回家的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生是一对(1) 东泽交接好文件后,在门口遇见在此等候他的季全辉。“你又赢了。” “商光栋确实没杀人,我只是还他一个清白。”季全辉搂着他儿子的肩膀走下台阶,笑着赞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我来从孔耀祖的嘴里套出真相。孔耀祖和谢蔷的关系还是一个叫郑晨的小警官‘不小心’放在我桌上的。虎父无犬子。” “其实我和礼信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利用他对商光栋的仇恨,骗他入局。但是我知道他在你手上就别想活着出来。” 季全辉一句“上阵父子兵”,惹得两人哈哈大笑。他好奇地问东泽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孔耀东的,东泽回答只是礼信的一种直觉,或许最不想商光栋出事的人就是礼信。“只是,刚才法官要我以后别在法庭耍花样。” “谁耍花样是求输啊?东泽,还好你作为律师的正义感还在。不像我,完全利欲熏心了。”季全辉语重心长,逮到个机会,又开始教育,“那种墨守成规遵守条例去打官司的叫好律师,但是优秀的律师应该要灵活地把法律变成自己的武器,这样才当得起大状这个称呼。我们父子俩很久没去钓鱼了,明天去吧。” 江乔的画展揭幕在即。嘉菲吃完饭后,就带着礼信一起去画厅帮忙。“师父,这是我的男人。”嘉菲如是介绍着礼信。 三人打点好一切后,回到江乔家。嘉菲要礼信闭上眼睛,领着他来到自己的画室。“Surprise!” 礼信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置身于向日葵的世界里。有含苞待放也有盛然绽开,有单只也有成群开放,有油画也有水墨,有文艺也有漫画,嘉菲用自己的想象力,赋以向日葵各种各样的生命力。 “我愿意做你的向日葵,一辈子绕着你转。”嘉菲凝视着礼信,再次深情地告白。 “嘉菲——”礼信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笑得非常开心。他在嘉菲额头上留下深深的烙印,然后视线往下,吻上了她。两人忘情地拥吻着,许久许久,才舍得放开彼此。 “两年了,你终于又亲我了。”嘉菲心满意足地摸着双唇,还沉醉在唇齿相接的幸福之中。不想,礼信移开她的手,再次用温柔的亲吻向嘉菲表白自己的爱。 …… 嘉菲端着西米露和蛋糕到客厅时,发现礼信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她找来毛毯,给他盖上了。 “商光栋的事,让他累坏了。”嘉菲心疼地摩挲着他憔悴的脸,对着江乔继续说,“还好,雨过天晴了。” “叶先生会同意吗?” “我了解他,他对礼信的偏见太大,是不会轻易点头的。我可以不做叶家的大小姐,但我一定要做礼信身边的那个人。” ** 姚峥因为临时有事,不能陪赖先森参加名流舞会。赖先森缺了个舞伴,要惠歆陪自己去。惠歆面露难色,说自己不怎么会跳交谊舞了。 “没关系,你就在一旁吃东西吧。” 惠歆穿了条黑色的小礼服裙,再加上造型师精心雕琢的妆容和发型,整个人焕然一新。赖先森看呆了,本想赞美,说出口竟变成了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小明星。” 他带着惠歆来到舞会现场,见到在《人生若只如初见》中合作过的女演员,热情地邀她跳一支舞。他舞完一曲后,回过头,发现惠歆正与一老外聊得热火朝天。 舞会是采用拼盘的形式举行的。狂野性感的拉丁旋律响起来,老外俯下身,做出了邀舞动作。惠歆摇曳着裙摆,婀娜地向他走去。他们踩着音乐强烈的节奏,抖肩,展臀,扭腰,送胯,旋身,忘我地沉醉在舞步里。舞姿曼妙而动人,热情而奔放,性感而不扭捏,快乐而极具感染力。 惠歆在如雷的掌声中步下舞台,却找不到赖先森的人影。她拒绝了好几个人的邀舞,跑出去寻找赖先森。 黑暗的角落处,赖先森懒懒地靠在墙上,点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惠歆找到他,说抽烟对身体不好,让他以后别抽了。 “跟男人跳舞,就那么开心吗?身体还贴的那么近。他一直在你身上乱摸,你还笑成那样?” 惠歆忙解释着,这是拉丁舞的标准舞姿,舞伴并无轻薄之意,让他别生气。 “我干吗要生气?你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 惠歆低下头,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站住!我叫你站住!”赖先森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帮惠歆戴上。惠歆摸着那颗星星吊坠,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嘴角却向上翘着。 “是守护星。惠歆,你会像它一样,一直守护着我,是吧?” 惠歆点点头,在赖先森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原则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投资方凌老板被惠歆跳舞时的魅力吸引住了,三番四次来到剧组,请她出去吃饭,都遭到惠歆的拒绝。扮演女二的何可人受到冷落,心生怨恨,私下找到惠歆,想请她再做一个替身。惠歆原以为是替她跳芭蕾舞,答应下来。 直到工作人员要她准备脱衣服,她才知道要代替何可人拍的是一场裸背的镜头。何可人向导演撒娇,说自己背部长了好多痘痘,不能上镜,让惠歆代劳。惠歆已经进退两难,不想因为自己耽搁拍摄进程,硬着头皮上去了。尽管贴足了胸贴,做好防走光的准备,但这里这么多人,让她当众脱衣服,心里还是怕极了。 “Cut!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发抖?你妈的,要浪费我多少胶片?小张,把她的浴袍拿走,让她不要再用那个遮遮掩掩了。” 赖先森在小钊的告知下,赶到摄影棚,就看到惠歆裸着上半身,背对着他。镜头完成后,竟无一人拿衣服给她穿上。她紧握拳头,瑟瑟发抖,却不敢走动,只能用双手环在胸前。 赖先森飞奔过去,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表情,眼里明明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出来。 “是谁让你这么做?谁欺负你的?谁?”赖先森踢掉附近的一张桌子,暴跳如雷,极为罕见地在当着导演的面发起了脾气。 “森哥,我没事。别这样。”惠歆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死死地拉着赖先森的手,在他发飙前,拖着他离开了。 他让小钊守好车门,别让任何人接近。来到车上,安慰哭得稀里哗啦的惠歆。“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赖先森心疼极了,把惠歆紧紧地搂在怀里。 “森哥,好可怕。”惠歆伸出双臂,抱着他,哭成泪人。 ** 季东泽再次提出给大超配种的要求。嘉菲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给大超和萌子举行婚礼。一场别来生面的狗狗婚礼在礼信家的庭院举行了。嘉菲给萌子戴了个头纱,要礼信和东泽分别把萌子和大超带在她面前,压低声线,假装自己就是一名牧师,严肃地说:“大超先生,你愿意娶萌子小姐为妻吗?保证今生今世,不会再上其他的狗,否则后果就是终身不举。” 季东泽超级无语,但也不敢惹恼兴致正高的嘉菲,只好按了下大超的头。 嘉菲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望去萌子,说:“萌子小姐,你愿意嫁给大超先生为妻吗?保证今生今世,凡是看到大超沾花惹草,就咬断它的命根子。” “嘉菲,你这也太欺负狗了。”礼信还是任由她胡闹,按了下萌子的头。 “礼成,送入洞房!” 季东泽为他的当事人争取利益:“我提出严重抗议。你完全不尊重我家大超的人格和尊严。现实世界中,哪有丈夫一出轨,就被阉割的。” “抗议无效!”嘉菲让季东泽人走狗留,准备了一堆食物,让大超和萌子多吃点,好有精力□。她双手支着两颊,眼睛又弯成了月牙形状,浅浅的梨涡让她更加娇俏动人。“今晚是你们的第二夜,要创造美好的回忆哦。” 礼信在床上看着他的书,见到嘉菲从门缝钻进小脑袋,然后笑吟吟地爬上他的床。她用很夸张的语气叹道:“这个插画是谁画的啊?真好看。” “我也觉得很好看。”礼信故作神秘地说,“想见见蔡小菜的作者吗?” “见过了。他的样子嘛——”嘉菲揉了揉他的脸,拉长尾音说,“就跟你一模一样。帅呆了。” 礼信大惊,问她怎么知道。嘉菲指了指插画下的签名jf.cat,问他那代表什么含义。却不给礼信思考的时间,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是嘉菲猫。那个插画家的长相嘛,跟我一模一样。怎样?吓到你了吗?” 礼信哈哈大笑起来,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她摸着下巴,观察着礼信的表情,打趣地说,“我记得阿菜曾经说过,他第一眼看到佳慧,眼里就见不到其它女人了。礼信,莫非你对我一见钟情?”她见礼信摇了摇头,很不满意地撅着嘴,拿出她黏好的公主历险记,让礼信继续看下去。 国王不同意公主和稻草人在一起。女巫就说,有一个爱情喷水池可以验证他们的感情。如果他们真心相爱的话,就会喷出水花。故事的结尾就是公主和稻草人在浪漫的水花中,幸福地接吻着。然后就是嘉菲的字:公主和稻草人在喷水池里接吻,一吻定终身,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生了好多好多孩子。 “嘉菲,有个问题,稻草人怎么会和公主有孩子?半草半人?” 嘉菲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撒娇着:“我说有孩子就是有孩子!” “好好好。生一堆稻草,用来生火。” “你说什么?”嘉菲爬到他身上,开始抓他痒痒。 礼信笑着抓着她的手,一个翻滚,把她牢牢地压在身下。“看你还怎么对我动手动脚?” 两人同时收起了笑容,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礼信的眼里闪现异样的光芒,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他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嘉菲的脸,轻声问道:“你知道一个女人半夜跑到男人的床上,会有什么后果?” 隔着布料,她已经感受到他腹部以下某个地方的滚烫。嘉菲挽上他的脖子,又紧张又期待地回答着:“我知道。我愿意接受那个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天生是一对(2) “嘉菲,你很紧张?”礼信脱去她的睡裙,看着她紧握床单的手,自己反而也变得紧张起来。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与歹徒在枪林弹雨中作战都没这么紧张过。 “我才不紧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嘉菲逞强地回答着。但她知道这次跟上一次不一样,因为男主人公是清醒的。 礼信脱去上衣,俯下身,一点一点地吻着她的双唇,安抚她的情绪。手也没闲着,脱去彼此之间所有的遮挡物。两人赤诚相见,不禁脸红心跳。礼信羞涩地笑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顺着嘉菲优美的曲线,触摸她光滑白皙的肌肤。手指所到之处,撩起了阵阵火辣辣的灼热。嘉菲全身阵阵酥麻,死死地咬着唇,难为情到极致,别过了脸。 礼信轻轻地扳过她的脸,再次吻上了她。两人紧紧相抱,激情拥吻,在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中,彻底点燃了全身的细胞,心跳也飙到了最高值。 …… “疼!疼——死——我——了——” 礼信被嘉菲的叫声吓得差点缴械投枪,赶紧退了出去,心疼地擦拭着嘉菲的眼泪,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行!继续!”嘉菲摆出“不成功便成仁”的表情,说惠歆教她女上男下不会疼,于是爬到礼信身上,瞎折腾,乱捣鼓,过了好久才尴尬地问出一句:“女上男下怎么操作?” 礼信差点笑场了。他见嘉菲在网上搜索相关教科信息,夺过她的手机,扔到地上,一个轻松的侧转身,再次反客为主。“嘉菲,你忍一忍。明天我给你做可乐鸡腿。”他使出了杀手锏。 嘉菲点点头 ,把心一横,牙一咬,视死如归地躺好。“来吧!” 礼信再次吻上了她,展开了他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夜。 …… 两人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回想着刚才一幕幕翻云覆雨的羞人场面,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嘉菲,我有没有又弄疼你了?” 嘉菲幸福地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礼信,还没说出口,脸已经熟透了。礼信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宠溺地摸着她的头,问她想说什么。 “我们,我们再来一次。” “我的小公主,这么早就折腾我?奉陪到底。”他笑着抚摸着嘉菲娇艳欲滴的嘴唇,吻了上去。两人再次翻滚起来。 三天后,礼信捧了一束菊花,带着嘉菲来到方清姿的坟墓前。“妈,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商光栋他给了我一亿,我让东泽以你的名义全捐给了希望工程。小时候,我总是希望能快快长大,就可以保护你。后来我长大了,你却不在我身边。妈,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我知道你一定会满意的。” 嘉菲让礼信走远点,低头讲着悄悄话。似乎在她面前的不是墓碑,而是方清姿本人。礼信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报仇”“第一次”“痛死了”,猜出她在讲诉他们相遇的故事。 嘉菲坐在车里,从礼信那得知这辆车就是他用赚来的稿费买的,便问礼信到底赚了多少。 “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够养你几年啦。嘉菲,我一直很想问你,我们那晚到底几次了?” 嘉菲满脸娇羞,凑到礼信耳边,小小声地说了个数字。礼信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 ** 戏中,赖先森向姚峥求婚,得到她的同意后,发出爽朗的笑声。下戏后,惠歆没有跑过来递水递剧本,而是趴在桌上睡着了。赖先森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着。 “啊,森哥,对不起。”惠歆擦了擦口水,抢过他手里的扇子。她听到赖先森用怪责的语气让她晚上别和小钊玩得太晚,早点睡觉,忙辩解着:“我没有玩游戏。对了,小钊他去机场接你的家人了。” 赖先森微蹙起了眉头,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别墅。弟弟赖先鑫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长满雀斑的小鼻子上架着一个黄色镜框,更加显得他的两条眉毛淡薄稀拉。 “这次又想要多少?十万够不够?”赖先森厌烦地拿出支票本,让他收完钱就快走。 “哥,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我想装修下房子,让爸过得舒服点,这点钱哪够?” 赖先森的眼神变得柔和多了,让小钊去银行转二十万到赖先鑫的户口上。惠歆端来水果拼盘,放在了赖妈妈面前。赖妈妈算是农村妇女里比较潮的,穿着一身豹纹裙,一张脸涂得像床单一样白,与黝黑的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张开血红大嘴,一笑起来,脸上的粉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先森,不是妈说你,你过上好日子,也帮一下你弟弟。你让他跟你一起在北京混吧。” 赖先森沉下脸,直言不讳赖先鑫好吃懒做又心高气傲,说话做事不知分寸,留下来只会给自己闯祸。他让惠歆去买机票,要最早的班机,然后下了逐客令。 惠歆看着那对面面相觑的母子,轻言劝道:“阿姨他们刚下飞机,已经很累了,你让他们休息几天吧。一家人难得聚一下。” 赖先森冷冷说了声“你看着办吧”,怏怏不乐地上楼去了。赖妈妈拉着惠歆的手,称赞她真会说话,然后耷拉着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难过地说:“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他居然这种态度。助理小姐,我们是不是让他觉得很丢脸,抬不起头?” 惠歆安慰了她几句,来到赖先森的房里,拿掉他盖在脸上的剧本,怪责他不应该这么对待母亲和弟弟。 “你知道什么啊?出去!” 惠歆看着他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也提高了音量,愤愤然地说:“森哥,我对你太失望了!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济,也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啊。难道面子比亲情还重要?” 小钊从银行回来后,告诉惠歆这母子俩都是吸血鬼,赖先森要不是因为他父亲,早就和他们恩断义绝了。惠歆一惊,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小钊叹了口气,继续说:“是乐哥告诉我的。森哥的亲生母亲在他满月时就扔下他,跟别的男人跑了。后来他父亲再娶。赖先鑫是森哥的继母带来的,并不是真正的兄弟。那两人也真是极品,动不动就找森哥要钱,动辄数十万。说实话,我都看不下去了。” 惠歆内疚极了,再次来到赖先森的房前,想向他致歉,却被赖先森拒之门外。当天晚上,网络上出现一篇报导,说赖先森名为慈善大使,实则冷血无情,拒绝抚养亲生母亲。吴翠茵找到一家报社,向记者韩若雅吐露不为人所知的辛酸往事,说这两年间找过赖先森许多次,他却拒而不见。现在她欠债,想向他要点钱帮忙下,他也不肯拿出一分钱。 惠歆和小钊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无数家媒体想证实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小钊被陶乐叫去工作室帮忙发通稿,惠歆留下来陪着赖先森。她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赖先森把自己闷在被窝里,手机已经扔到鱼缸里喂鱼了。 “森哥。”她坐在床头,轻轻地唤了声。 赖先森让她去把门关上,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模样。 “森哥,我把门锁上了。” 赖先森终于肯钻出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证明了他刚刚哭过。他无助地望着惠歆,说:“抱抱我。”在惠歆的怀里,他失声痛哭,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一个个都向我要钱?那女人是,阿姨也是。我是摇钱树吗?她们又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 赖先森回忆着童年,自己的继母有好吃的都给弟弟,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有一天,他终于受不了,跑到吴翠茵那里哭诉,想跟着她一起生活,却被吴翠茵用棍子赶了出来,让他不要来影响她的新生活。“你死鬼老爸已经毁了我的前半生,你还想毁了我的后半生吗?早知如此,你一生下来,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吴翠茵这句话成了赖先森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痛。他哭着叫她“妈”,换来的却是一阵毒打。回到家中,又因为赖先鑫诬告他偷吃东西,被继母毒打一阵。对于那时年幼的赖先森来说,父亲赖锡根是唯一的一抹温暖,也是他在四川老家唯一割舍不下的人。 后来,继母为了省点钱,好给赖先鑫请家教,让赖先森早早地从高中辍学。赖先森也因此开始了自己的北漂人生。 记者招待会上,赖先森被记者的连番发问弄得招架不住时,赖锡根却突然出现了。多年的劳作让他的双眼深深陷了进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因为儿子出了事,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面对着几十架摄像机,用浓浓的四川音讲诉了前因后果。最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希望媒体不要再拿赖先森的身世大做文章了,还给赖先森一个安静的环境,好让他继续他最爱的演艺事业。 赖先森含着热泪,搀扶着赖锡根,离开了发布现场。他一次性支付了吴翠茵的负债,然后在律师季东泽的见证下,双方签署了协议。今后吴翠茵再也不能用任何名义闹到媒体去。赖先森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模样,放下了他心中二十九年来对母爱的渴望。 赖锡根带着妻儿回去了,留下了一袋他亲手栽种的地瓜。赖先森吃着惠歆煮的甜地瓜,心情也好了许多,让她跟自己对剧本。 这是男一在解除误会后,向女一示爱的片段。 惠歆看着剧本,念道:“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不会再接受你了。” 赖先森用大力抓住惠歆的手,眼神坚定又带着款款深情说:“我是个大无赖,一定做了很多错事,伤透你的心。如果我现在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你会接受我吗?” 惠歆指出他背错台词了,赖先森却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认真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 “森哥,你入戏太深了。” 赖先森把惠歆拉到怀里,恳求她原谅自己,不要和小钊在一起。惠歆又惊又喜,连忙解释自己和小钊只是朋友,她的心里从来只有—— “只有我是吧?”带有浓浓嗓音的笑声响了起来。赖先森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带着某种笃定,继续说,“以后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惠歆,做我女朋友。” “嗯。”惠歆喜极而泣,随即也抱紧了赖先森。 作者有话要说: ☆、天生是一对(3) 礼信身穿正装,带着嘉菲回到了叶家。“孩子,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汪颖被礼信的遭遇彻底激起了母爱,恨不得把他当成儿子好好养着。 “妈,我们以后要好好疼他,是不是?”嘉菲扑在汪颖的怀里,成功地拿到了一张支持票。汪颖只要女儿过的开心,其他的事她并不十分在意。 礼信拉着嘉菲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叶盛和汪颖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叶先生,叶太太,请你们把嘉菲嫁给我。” 嘉菲学着礼信,也俯下身,语气中充满了幸福和憧憬,说:“爸,妈,请你们把我嫁给他。” 出乎两人的意料,叶盛一反常态,满口应承下他们的婚事,但他又对礼信说:“你要不去继承商天,跟亿康联姻,要么辞掉刑警的工作,来酒店上班。” “爸,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嘉菲立即反驳着,握紧了礼信的手。礼信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收到了汤队的电话。西苑小区发生命案,汤队要他立刻过来。礼信对叶盛说了声“对不起”,匆匆离开了。 “你看,他这么忙,怎么照顾得了你。”叶盛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嘉菲,你们不适合的。你听爸的话,离开他吧。还是你一定要让大家看我的笑话,说我生了个赔钱货女儿吗?” 嘉菲生气了,大声斥道:“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如果在叶家和礼信中只能选一个,我不是早就给出答案了吗?” 叶盛见软的不行,板起脸,厉声训道:“你姐姐从来都会以大局为重,而你就只会为自己着想。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这么大的酒店我以后交给谁来管?你是不是想让我做到死的那一天?”叶盛不停地咳嗽着,脸变得通红。 “酒店,生意,够了!我和姐姐从一生下来就被你这么念叨着。打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不停的学习,再学习,连吃饭的时间都是奢侈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叶盛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手上的青筋赫然而现,骂道:“连这点苦都不能吃,你根本就不配当叶家的孩子!我告诉你,你还真不是——” 汪颖向他使了使眼神,要他别再说下去。嘉菲再次跟叶盛谈崩,走到大门时,听到了桌椅倒地的声音,扭头一看,叶盛已经昏过去了。 医院里,汪颖哭着对嘉菲说叶盛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到了不得不开刀的时候,可是他放心不下酒店的生意,迟迟不肯动手术。 “为什么我不知道?”嘉菲难过地捂着嘴,眼泪滑落下来。 汪颖擦拭嘉菲的泪水,缓缓地说:“他怕你担心,总是死撑着。嘉菲,你答应妈,不要再顶撞他了,好好劝他动手术吧。” 嘉菲重重地点了点头,来到院长办公室,和他商量着手术安排事宜。她翻看着叶盛的体检报告,看到医嘱上写着“病情恶化,建议立即手术”,差点又哭了出来。 礼信一得空,来到医院,要探视叶盛,被嘉菲拦住了。“我爸他心脏不好。礼信,最近这一段时间,你别出现在他面前,免得他又生气。” 礼信不想让嘉菲难为,摸着嘉菲的头,让她要记得吃饭,别累坏了身体。因为死者生前曾在《每日晨报》工作过,他带着郑晨来到报社,找到主编办公室,却看到季东泽。季东泽作为赖先森的代表律师,要求《每日晨报》为错误报导事件,影响赖先森形象,公开发表致歉声明。他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主编和若雅堵得是哑口无言。 “这位韩记者,我了解你争头条博版面的心情,但是你给我当事人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让他身心都受到伤害,请你以后有点专业素养好吗?”季东泽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桌面,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若雅低着头,坦诚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太过鲁莽急躁。本来想为弱势群体说话,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她愿意一力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主编没有怪责手下这员猛将。不管是好是坏,反正已经为报社博够眼球了。他让季东泽放心,明天就会看到报社的公开致歉,当然他是想借着赖先森的名气,继续炒一番。 郑晨在给死者的同事做笔录时,无意间听到了办公室的碎碎语。一个短头发的女记者说:“那个韩若雅,每天拼了命地拿头条,就为了讨主编欢心。你们知道吗?她曾经被家暴过。那篇新闻还是我一朋友负责报导的。” 若雅在不怀好意的讥笑中默默地从办公室经过。郑晨看到她那副模样,不禁心生怜惜。路过接待室时,撞见若雅正在偷偷抹眼泪。他忍不住走了进去,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郑警官,谢谢。”她问他想喝咖啡还是绿茶,要招待他。郑晨摆摆手,离开之前,说自己经常关注她的报导,让她别泄气,继续给老百姓带来积极向上的文章。 若雅一愣,随即开心地笑了。 ———————— 嘉菲喂叶盛吃完饭后,研究起了那份体检报告。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孝了,叶盛都病成这样,她才知道。无意间扫到血型那一栏,发现上面写着O型血。可她明明是B型血,汪颖是O型血,她一直以为叶盛是AB型或是B型。嘉菲脑袋一片混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要不然两个O型血怎么可能生下B型的女儿? 她跑去一家体检中心验了血,证实自己确实是B型血。难道她不是叶盛的女儿?嘉菲慌乱极了,趁着叶盛睡着时,取了一根他的头发,犹豫了好久,在另一家医院,做了DNA鉴定。 ———————————— 身世被披露后,因祸得福,赖先森获得公众的同情心,人气再次扶摇而上,接代言接到手软。他本来就是草根出身,比起学院派出身,更容易获得人们的肯定和赞赏。 摄影棚里,他为他代言的男装拍摄新一季的宣传画册。惠歆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的男朋友,在给赖先森补妆时,从他的眼里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结束拍摄后,两人迫不及待地钻进车里,十指紧扣。赖先森想带她去五星级酒店吃饭。惠歆却心血来潮地想吃臭豆腐。 臭豆腐摊前,赖先森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压低帽檐,让小贩快点。小贩抬起头,看了又看,突然大叫起来:“你不会就是赖先森吧?我是你的影迷,能拍张合照吗?” 赖先森尴尬地笑了笑,与他合影时,不想又吸引来了一大串人,兴奋地围着他,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着。 “森哥,上车!”惠歆把车停在他身旁,载着赖先森离开了。她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臭豆腐,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惠歆,你能快点吃完吗?”赖先森不停地扇着风,来驱赶满车的臭味。 “这可是赖大明星亲自为我买的,我要慢慢地吃。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赖先森嫌恶地双手交叉,惠歆笑得更欢了。赖先森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自己本想吻她的,但是现在—— “森哥,你等等。”惠歆猛灌水,试图想冲淡嘴唇的臭味。 “我有一个更快的办法。”赖先森捏着鼻子,吃了一小口臭豆腐后,凑了过去。在彼此熏人的臭味中,他们开心地拥吻着。 —————————— 嘉菲抓着鉴定书,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慢慢地滑落下去。路过的人都同情地望着她,心想这姑娘一定得了啥不治之症,要死了。 她这时的心情也跟得了绝症差不多了。活了二十五年,竟然不是父亲的女儿。她的世界顿时坍塌,在街上游荡了好久,无意间来到礼信工作的警局,却不敢进去。又没有目的地的走了好久,脑袋一直回响着她和叶盛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蹲在地上,哭成泪人。 她来到汪颖的房内,关上了门。汪颖正在收拾衣物,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忙问她是不是叶盛出了什么事。 “妈,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爸的女儿?” “说什么胡话,你当然是他的女儿。”汪颖拿过她紧拽在手上的纸条,摊开一看,脸色大变,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嘉菲倒在沙发上,使劲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哭着说:“爸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不信,真的不信,妈你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 汪颖见这事再也瞒不下去了,坐到嘉菲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思索了好久,终于痛苦地说出真相:“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天生是一对(4) 当年,汪颖在生小女儿时,大出血,差点死在产房。不幸的是,小女儿生来孱弱。汪颖眼睛都不敢合上,精心地喂着养着。可惜,还没到两个月,真正的叶嘉菲就夭折了。小女儿的死给她的打击太深,以致于一整天精神恍惚,眼看着也要跟小女儿离开人间。 一天清晨,叶盛让嘉琪陪着妈妈。这时,总管抱着一个婴儿,慌慌张张地进来,说有人把这个女婴扔到了大门口。 婴儿的啼哭声让汪颖猛然清醒过来。她抢过总管手里的婴儿,给她喂奶,摸着她的小脸蛋,亲昵地念叨着:“嘉菲,我的嘉菲,你回来了。妈妈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上天带走了他的女儿,又还回一个女儿给他。叶盛感激涕零,封锁了小女儿死去的消息,把嘉菲这个名字给了这名弃婴。 ** “嘉菲,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但是在我们心中,你和亲生的没有任何区别。我只剩下你一个女儿了,你千万别离开我。”汪颖紧紧地抱着她。两人都哭成泪人。 好半天,嘉菲收起泪水,幽幽地说:“我不会离开你。妈,是你给了我另一条生命。对不起,我还害死了你们唯一的女儿。我,我——” “不怪你。别自责。别让你爸知道,好吗?他的心脏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 嘉菲点了点头,扑在汪颖怀里,再次痛哭起来,为自己被遗弃的命运,也为不是亲生父母却远胜于此的叶盛和汪颖。 她穿上职业套装,表示自己会去酒店上班,让叶盛安心动手术。叶盛发觉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又问不出所以然,拍着嘉菲的手,希望她下班后,多陪陪自己。 “爸,你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不会再任性妄为,惹你生气了。你不喜欢的事我统统都不做,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见。” 叶盛动手术那天,礼信请了假,来到手术室门前陪嘉菲。尽管医生说手术并无太大风险,成功率非常高,嘉菲的手还是不停地在颤抖。礼信抓住她的手,说叶先生一定不会有事,让她别担心。 “礼信,我们暂时先分开吧。” 礼信知道她做这决定,肯定是因为叶盛。他没多问,只说了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的”。 ** 啊—— 戏中,赖先森要为姚峥下厨做饭,切菜时不小心割到了手。惠歆腾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过去,吮吸着他还在流血的手指,拉着他来到摄影棚外,拿出包里的创口贴,细致地给他贴上。 赖先森看着她焦急担忧的神情,温柔地笑着说:“你知道片场所有人都看出你对我情深一片此情不渝吗?” 惠歆用趾头想也知道他现在的眼神有多戏谑玩味,只敢盯着他俊挺的鼻子,低声说已经买好《风花与雪月》的电影票,下戏后两人偷偷去看。 走出片场时,突然拥挤来了一大群记者,围着赖先森,说演员邹凯爆料,称赖先森曾与他有过一段超越友情的日子,两人同床共枕,基情无限。记者还拿出几张照片。照片上,两人光着上身,勾肩搭背笑得很是开心。 “我和他只是朋友。”赖先森面对记者们的尾追拦截,做出了正面回应。 一戴着黄色鸭舌帽的记者又问:“邹凯说你成名后,就甩掉他,是否真有其事?赖先生,你的性向是否真如他所说?” 惠歆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赖先森挤出人群,唱着黑脸,对记者大声说道:“森哥他不是同性恋!你们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别再拍了。” 美丽的半山别墅上空,笼罩着一层渗人的阴影。惠歆和小钊的电话已经被纠缠不休的记者们打爆了。经纪人陶乐准备为赖先森接下七位数的代言,遇到赖先森的“同性恋疑云”,直接黄了。 “爆你妹啊,有种就爆当初打架的事。还想借我上位,真有心机。”赖先森拿出鱼食喂着鱼缸里的金鱼。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已经成了所有娱乐杂志和报刊的头条新闻。和姚峥的绯闻还没消散,又传来了爆炸性的断背传闻,赖先森有种自己即将被炒糊的无力感。 这时,小钊打开一个某个知名论坛的一个点击上万的网页,标题是“赖先森与女助理地下情,是直,是弯,还是双”。文下配的是赖先森给惠歆戴上项链的图片。 一连三个绯闻对象,好吧,这回不是炒糊,而是炒焦了。 他看出了惠歆的懊恼,出声安慰着她,让她不必自责。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他目光微敛,握着惠歆的手,对陶乐说想公开他和惠歆的关系,也借此摆脱目前的困境。 陶乐眼中闪过凉意,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也对,对于一个事业正处于上升期,还兼走偶像路线的男明星来说,可以搞搞小绯闻,但绝不能承认恋情。他冷然给赖先森摆数个反面例子,一旦公开,对他积攒起来的人气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可能再也回不到现在这样的高度。 陶乐说会和经纪公司商量解决办法,让赖先森什么都不要说。他私下找到惠歆,问她可以为赖先森牺牲到什么程度。惠歆明白他的意思,勇敢对着围堵门口的记者说,是她一厢情愿喜欢赖先森。赖先森有深爱的女人,但不是她。 惠歆留下一封辞职信,离开了。 ** 嘉菲推着叶盛来到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看到一位父亲陪着年幼的女儿玩耍,两人同时想起了往事。 “嘉菲,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坐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带你到处乱逛。”叶盛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留恋。 嘉菲俯下身,帮叶盛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被单,笑着答道:“我记得。姐姐也想坐上来,可你说姐姐太重了,会压弯你的脖子。姐姐那时还生气来着。后来我陪你一起画了张画给她,她才理你的。” 叶盛回忆着那段美好的时光,笑了出声。他想去河边转转,让嘉菲推他过去,不由得感慨道:“爸爸老了。以前还可以当你的双脚,现在不行了。” 嘉菲抓着他苍老的手,忍着眼泪,笑着说:“爸,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脚。我会代替姐姐,一直守着你和妈妈的。” 叶盛心有慰藉地拍着她的手,问她代理董事长做的辛不辛苦。 “我们亿康的精英太多了,根本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我就是开开会,签签名,不累。” 手机铃声响了。叶盛见嘉菲关掉手机,问她是不是礼信打来的。嘉菲推说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继续陪着叶盛回忆着童年趣事。汪颖拿来参汤,问父女俩在聊什么趣事,笑得这么开心。 嘉菲眼里闪着顽皮的笑意,答道:“爸说有一次他忘了给你准备结婚周年纪念礼物,就要我画了一张你的素描,送给你。” 汪颖想起那张裱起来挂在起居室的画,轻轻地拍了下叶盛的肩膀,假装生气地说道:“当时你说你画了一个月,我还很高兴。就觉得奇怪,老公你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你们两个可是合伙骗了我十五年了。” 一阵开怀的笑之后,叶盛情不自禁地感叹着病了真好,这种天伦之乐好久没享受到了。 礼信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敢走近,等汪颖推着叶盛回到病房时,他才从角落走了出来,来到嘉菲面前,握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眼充斥着深深的思念,“我好想你。” 嘉菲抽出她的手,带着一脸歉意地说:“礼信,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手吧。” 礼信讶异地望着她,随即又恢复平静,缓缓地说着:“说出这句话一定很不容易吧。嘉菲,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等你的。我相信,事情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礼信又勉强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 若雅在整理储物箱时,发现了死者留下的一份文件。是他在调查某企业使用死猪肉做成肉制品的备份资料。若雅隐隐觉得可能和他出事有关系,打电话给礼信,却是郑晨接的。郑晨说会立刻赶去,让她稍等。 她研究这份足以让企业倒闭的文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脚步声慢慢地在靠近,若雅借着对面酒楼的霓虹灯,看到一个壮硕的人影,问是否是郑晨。对方却迟迟未肯作答。若雅不由得的心一揪,抓住那份文件。死寂的沉默让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门眼,她正要大叫,已被那人捂着了嘴。慌张中她用还能活动的手抓起桌上的花瓶,扔到地上。 郑晨正好赶到,听到声响,大叹不妙,拿出手电筒,踹开了门。他见歹徒举起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飞身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激烈地搏斗着,郑晨最终制服了歹徒,给他扣上了手铐。 “韩小姐,你没事吧?” “郑警官,谢谢你救了我!”若雅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安抚着差点罢工的心脏。 保安人员赶到,把不法分子扭送到警局。若雅看着流淌了一地的鲜血,才发现郑晨手臂受伤了,做完笔录后,去医院看望他。 原来记者在卧底取证时,被老板发现,反遭灭口。他在死者身上没找到不利的证据,所以潜到他工作的地方,正好遇上了若雅。于是乎,这件震惊全国的案子终于被破了。 若雅给郑晨削了一个苹果,笑着说:“郑警官,你的手是因为我而伤的,所以你住院期间,我会负责的。” 郑晨笑着问道:“若雅,伤好之后,你就不负责吗?” 若雅一怔,看着他晶晶亮的眼睛,脸上一阵发烫。郑晨抓着她的手,借机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若雅,我知道自己不如礼信出色,但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你总是默默地看着礼信,都没注意到,其实我一直默默地看着你。给我个机会,跟我交往吧。” 若雅大惊失色。许久,她才蹦出一句话:“你难道不介意我比你大三岁吗?” 郑晨似乎没听到,提高了音量,继续重复着:“跟我交往吧。” “可你难道不介意我结过婚了吗?” “跟我交往吧。”郑晨的神情越发的严肃,语气也越发的坚定。 若雅看着郑晨认真的眼神,有些慌乱了,“可你,可你,难道——” “跟我交往吧。” 若雅迟疑了一下,反握着他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哇,郑晨你这小子,太有艳福了,追到了首席美女记者啊。”他的一伙同僚从门缝见证了郑晨求爱的过程,都冲了进来,鼓掌祝贺。若雅和郑晨反倒不好意思极了,赶紧松开了手。礼信走过来,把他们的手又放到一起,跟着大伙一起打趣道:“郎才女貌,多好的一对啊。若雅,看来我以后得管你叫弟妹了。” 郑晨的脸上现出两片高粱红,又是激动又是难为情,对着礼信反呛道:“那嫂子呢,怎么好久没见她跟在你屁股后转悠?” 礼信淡淡地说嘉菲最近工作忙,让全体同僚把鲜花水果统统放下,别再当电灯泡了。他落寞极了,回到家,收拾了嘉菲的一些衣物,来到叶家,交给霞姨时,如愿以偿地遇到了嘉菲。 作者有话要说:当热情渐渐被现实浇灭时,我庆幸还剩下自我欣赏的勇气 下一话,完结篇 ☆、天生是一对(5)(完) 礼信不舍极了,说:“嘉菲,上头派我去封闭性集训,时间是三个月。” “这不是很好吗?”嘉菲握紧拳头,还在强装冷漠。 礼信见她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失落极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以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是因为叶先生吗?还是,你真的忍心再次抛弃我?” 嘉菲看着眼前挚爱的男人,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抱紧了他,把头埋进礼信的怀里,轻声问道:“如果一开始,我就不是叶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出身贫苦的孤儿,你还会爱我吗?” 礼信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反问道:“如果我不是出身贫苦的孤儿,而是商天企业的继承人,你会嫁给我吗?” “可惜,青蛙王子最后娶的是公主,不是灰姑娘。”她放开礼信,扯出一个微笑,尽量使语气欢快点,笑着说,“我得去工作了。礼信,万事小心。” 嘉菲翻看酒店这一季度的账目,叫来财务总监,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酒店亏损得这么严重。 财务总监告诉嘉菲,酒店第二大股东周家撤资,在市面上低价抛售他们的股票,导致资金很长时间都周转不灵,再加上不久前出了凶杀案,酒店的生意已经是每况日下。 ** 叶盛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他来到嘉菲的画室,看着她从小到大所获得的一系列奖状和奖杯,打起心底感到安慰。虽然嘉菲在学业上不如嘉琪出色,但是绘画上表现出的天赋足以令人惊叹。他的视线被桌上破破烂烂的绘画本吸引住了。封面上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公主牵着一个害羞的稻草人奔跑。 他忍不住打开了这本《公主历险记》。等他看到最后一页时,已经确定无疑嘉菲画的是她和礼信的故事。合上画本时,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素描本,一页一页全是礼信的脸。叶盛摸着那起伏不平的纸,猜想嘉菲一定是边哭边画的。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回卧室,看着全家福上嘉琪的笑脸,自言自语道:“嘉琪,爸爸是不是做错了?你妹妹每天都笑嘻嘻的,但她真的开心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只考虑公司的利益,没有考虑嘉菲的幸福。我差点忘了,我是她爸爸,不是她老板。” 餐桌上,嘉菲一脸凝重地说起了酒店的现状。叶盛让她别担心,他会想办法让酒店度过这次危机。他忽然话锋一转,问她现在还有没有和礼信来往。 “爸,你不喜欢他,所以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嘉菲如实以告。 “谁说我不喜欢他的?他把我女儿教的这么好,我还很感激他呢。”叶盛放下筷子,看着嘉菲,笑着说:“你去把他带来,今晚我想向这个女婿好好讨教下,看他是用什么法子治住你的。” 汪颖和嘉菲惊讶地看着叶盛。“爸,谢谢!”嘉菲喜极而泣,亲了叶盛一下,飞快地跑去警局找礼信,得到的却是礼信已去集训的消息。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小白蛋糕店里,惠歆认真细致地做着爱心蛋糕。这是客人向她预定的用来求婚的蛋糕。 “欢迎光临——”安装在门口的招财猫发出日复一日单调的声音。惠歆转过身,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那人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早就印刻在她心上,是—— 赖先森! 惠歆紧张地往外望了望,发现狗仔队没有跟来,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许久不见的赖先森,忍着即将掉落的眼泪,问:“森哥,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去国外拍摄李导的作品吗?” 赖先森揉了揉惠歆肉乎乎的小脸,满心欢喜地说:“没有我的金牌助理,我哪里都不愿去。惠歆,你不在的三个月,我的心里全是你。现在雨过天晴了,你跟我一起到美国。” 惠歆轻轻地推开他,走到还未完成的蛋糕前,思绪杂乱,耳边传来赖先森笑嘻嘻的声音:“你觉得用这个蛋糕求婚,成功率有多少?” 惠歆漫不经心地回答:“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赖先森逼近,俯下身,对着惠歆耳语道:“如果是你呢?” 惠歆吓了一跳,视线只敢与他的鼻子持平,结结巴巴地答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 赖先森搂着她的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了迷人的笑容,“如果那个男人是我呢?” 惠歆惊诧万分地看着他,脑袋还是一片浆糊时,赖先森的吻已经压了上来。“什么都不要考虑,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惠歆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唇齿相接,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 礼信提着重重的行李袋,从集训地回来了。他看到站在家门口的汪颖和叶盛,放下行李,客气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猜到他们又是为嘉菲的事而来,强颜欢笑道:“我晒黑了两层。嘉菲看到我黑成这样,肯定不会喜欢我。” 叶盛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严肃地说:“你夺走了我女儿的心,不准备负责到底吗?” 礼信不明所以然,顺着汪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在摇椅上等待他的嘉菲。他难以压抑兴奋激动的心情,飞奔到嘉菲面前,摸着她的头,沙哑着声音,说:“嘉菲,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嘉菲拉着他的双手,仰起头,脸上荡漾着无比开心的笑容,问:“你愿意娶我吗?” 礼信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双唇上留下了悠长深情的一吻,无声地做出了回答。 …… “啊,礼信,你晒成非洲人了。”嘉菲有点嫌弃地摩挲着他的脸,见到礼信一脸的不快,忙改口道,“好有男人味。我喜欢!” 当礼信知道商光栋把周家抛售的股份全部买下时,跑到商家,找到商光栋询问缘由。 商光栋用开水烫了下茶杯,告诉礼信,他是用方礼信这个名字买下来的,作为给儿子结婚的贺礼。 礼信目光沉沉,严厉地发问着:“岳父说你为了帮助叶家度过危机,自己的商天也元气大伤。你一唯利是图的商人,到底想要什么?” 商光栋向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到石桌的对面,一边沏茶一边说:“我想要的,只是你有空过来,陪爸爸喝杯茶。” 礼信内心一颤,抿着嘴,走了过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疏疏密密的树叶,温暖地洒在他们身上,似乎融化了不少隔阂在父子间的坚冰。商光栋终于吐露了真心话,告诉儿子,他是真心爱着方清姿。他原想把她藏起来,让她和礼信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想到—— “以前的事别说了。妈也是真心爱着你的。”礼信淡淡地打断他的话,给商光栋的茶杯满上,享受着秋日的暖阳。 和嘉菲结婚后,礼信不仅推去晋升的机会,还辞了职。只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女人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和赖先森合资开了一家咖啡馆。一边泡着咖啡,一边写着蔡小菜的探案故事。以作家的身份,继续着他最爱的推理。 嘉菲则趴在他身边,一边画画一边唧唧咋咋。礼信皱了皱眉头,帮她翻了个身,让她小心点,别压着宝宝。 嘉菲回了一个没好气的大白眼,大叫着自己没有怀孕。 礼信不疾不徐地分析着:“我们上个月除了你生理期,每晚都做了。我和你身体又健康,又没有设防,所以……最直接的证据是,你这个月都没来那个了。” 嘉菲一想,还真的是!她摸着扁平的肚皮,笑成一朵花。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赖先森的电影电视剧都大卖,坐稳了国内一线小生的席位。因为他接下了蔡小菜这个角色,导致礼信的书再度畅销。礼信在签售会上,接到他岳父的一通电话,飞奔跑了出去…… “疼——死——我——了——” 嘉菲躺在床上,疼得一直打滚。但她和季东泽打过赌,非常硬气地要自己生。即便她在心里想着,还不如一刀砍死我算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礼信,委屈地哭诉着:“老公,好疼!” “快了。生了以后就不疼了。”礼信牢牢地抓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嘉菲哭的更凄惨了。“可是,刚才妈告诉我,至少还要再疼十个小时。而且会越来越疼。” “……”礼信亲吻着她苍白的脸,极尽温柔地说,“加油。” 在产房外等待时,叶盛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模样,很能了解他现在的心情,笑着说汪颖在里面陪嘉菲,就是嘉菲这孩子特受不了疼痛,只怕—— 汪颖无可奈何地走了出来,说嘉菲一定要剖腹产,否则就不生。礼信抚了抚额头,跑进去,看着嘉菲痛得扭曲的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嘉菲乖,勇敢点!那一夜都受得了,这次一定撑得住。” 嘉菲气极,那次跟这次的疼痛,还不都是礼信害得。她一气,又冒出了无穷的力量。没多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嘉菲的狼哭鬼嚎中诞生了。 ** 江乔来医院探视嘉菲,爱不释手地抱着刚出世的男婴,恭喜着方氏夫妻。 嘉菲想起了自己从未蒙面的亲生父母,内心一阵心酸,说道:“我当了妈妈后,才知道孩子对于父母是多么的珍贵。师父,为什么这世上还有人把孩子扔掉呢?” “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江乔把孩子交给礼信,把嘉菲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怜爱着说,“嘉菲,也许是当母亲的那个人,身无分文,穷困潦倒,为了孩子不跟自己受苦,才出此下策的。等孩子长大后,她不会去认孩子,就想着,能偶尔见见孩子,也是幸福的。” 江乔离开时,礼信叫住了她。在花园里,礼信观察着江乔,问她和嘉菲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见江乔不语,又说:“嘉菲曾经和我提过,她九岁时,参加全国美术大赛,你是评委之一。因为你说她空有想象力,基础功不扎实,所以主委会才没有因为我岳父,给她名次。但是,我岳父却因此很欣赏你,请你来指导嘉菲。你从不收学徒,却为嘉菲破了例。刚才你看嘉菲的眼神,不像师父看着徒弟,倒像是母亲看着女儿一样。” 江乔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当刑警就是厉害。嘉菲眼光真好。她跟着你,我非常的放心。我那时北上学画,却被人骗了感情。那人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却养不活她,只好把她放在叶家门口。礼信,你不要对嘉菲说。我现在能经常见到嘉菲,已经很知足了。” 礼信点了点头。回到病房,悠悠和小闲正在逗着小表弟,叶盛和汪颖也来了,带来一大堆吃的东西。礼信搂着嘉菲,郑重地对叶盛说:“爸,孩子还没出世时,我和嘉菲就商量过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跟你姓叶,作为叶家的长孙长大。叶向林,这个名字,你看喜欢吗?” 叶盛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能连连点头。他搂着汪颖,饱经沧桑的脸上荡漾着舒心的笑容。 又过了一年。礼信抱着伊呀呀呀学话的小向林,嘉菲摸着又隆起的肚子,参加了赖先森和惠歆的盛大婚礼。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礼信和嘉菲亲昵地碰了碰额头,笑容甜到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七夕节这一天完结了! 嘉菲是我写过的,爱的最勇敢的女性角色了。 开新坑了: 1.本文中赖先森拍过的电视剧,当王子爱的是灰姑娘的姐姐 2.当女扮男装的女汉纸遇到男扮女装的萌男纸 --------------------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胡萝卜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