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睡
    作者：柚子多肉
    简介：
    姜心漫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就是刷了刷社交平台，偶然点进了一个男人的健身打卡视频，人家在那很正常地做抱头仰卧起，她却光是看着腹肌和运动裤就头脑发热。
    封面图：@祝白贼白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美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心漫，睡不醒┃配角：路衍，宋屿柯┃其它：
    一句话简介：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立意：认真恋爱
    第1章 看上瘾了是吧？姜心漫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姜心漫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就是刷了刷社交平台，偶然点进了一个男人的健身打卡视频，人家在那很正常地做抱头仰卧起，她却光是看着腹肌和运动裤就头脑发热。
    腹部肌肉线条明显且流畅，有长期训练的痕迹，但是不会太夸张，皮肤也很光滑干净。最关键是裤头也在它该在的位置，不像别的擦边男，裤子穿了比没穿还夸张。
    偏偏这样就很勾人。
    真的很上头。
    她应该是太久没谈恋爱，也太久没接触雄性了，然后工作压力又大，所以忽然看到这种纯粹的美好画面，她就一整个被冲击住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视频结束的时候，她还没看够，邪火也没消，回味了一遍后，一阵空虚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姜心漫点进了私聊页面，给对方发了条消息：哥哥，你身材好好啊~
    对方在线，几乎是秒回了她一个问号。
    姜心漫这会儿理智全无，敲键盘回复他：看你的视频好有感觉。
    对方没有再回她了，但是看主页头像旁边那个小红点，姜心漫知道他还在线。
    于是忍不住继续撩他说话，“哥哥，理我呀。”
    这次她发的是语音，声音颤巍巍的，带着些喘音，尾音上扬，像个勾子。
    她以为对方不会回复的，没想到两秒之后他也回了一小段语音过来。
    姜心漫点开语音，带着些微笑意的清澈男音传来：“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姜心漫没有防备，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脑袋都轰鸣了一下，然后整只耳朵都红透了。
    这声音太好听了！他的声音比他的身体更要命。
    姜心漫下意识发语音过去：“那哥哥喜不喜欢？”
    对方秒回：“喜欢啊。”
    依然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很明显是在逗她，亦或者是在嘲讽她，但是姜心漫毫不介意，而且很喜欢这种调侃的语气。
    “我也喜欢哥哥。”姜心漫嘴甜地说，声音微微有些急促，“想看更多。”
    “恩。”男生笑着回她，“哥哥给你。”
    姜心漫顿时满足了。
    她躺着平静了一下，之后起身去浴室洗澡护肤，等她身心愉悦地敷着面膜回到床上，拿起手机发现聊天界面还停在他的那句话上。
    姜心漫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回复了他一行字：谢谢哥哥(*^__^*)。
    对方也回的文字：解决了？
    姜心漫的耳朵又红了红，他怎么那么洞察人心啊。
    她莫名有些羞耻，她给自己找借口：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上头了。
    男生回她：能理解。
    他不仅理解，还打了一波配合，姜心漫又有点感激，所以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哥哥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哦，算我欠你一次。
    对方只回了个好。
    她惦记着这件事，每天晚上都会上线看看，怕男生找她的时候她没能及时回复。
    但是男生并没有主动找过她，首页倒是有在更新健身视频，他一般隔天健身一次，有时候是在健身房，有时候是在自己家里。
    男生没几个粉丝，视频也只有一两个赞，因为他不打擦边不露脸，似乎也没想过要吸引粉丝，标题都只是打卡两个字。
    看起来正经又正直。
    偏偏这种最是吸引她。
    姜心漫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点开，怕自己忍不住。
    攒了几个视频，终于在周末的晚上，万籁俱寂下，姜心漫点开攒了几天的了视频，愉悦地开始欣赏。
    她其实想到上次打扰对方的事情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这次只是偷偷看了，但没想到男生主动给她打了个招呼。
    姜心漫意外得动作都停了。
    她返回聊天对话框，看到对方问她：看上瘾了是吧？
    姜心漫吓得心跳都微微有些加速，她反应很快，立刻故作茫然地回复他：恩？看什么？我刚刚上线。
    对方回了她一个软件自带的可爱笑脸，然后说：刚刚上线？你不知道视频有访问记录吗？
    姜心漫：！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这是什么要命的功能啊。
    更要命的是对方还截了图过来，他那边完整地显示着多少分钟之前，谁谁谁去过他的主页。
    视频下面还显示着谁谁谁正在观看这条视频。
    她那个系统自带的空白头像明显得要命。
    姜心漫拿枕头捂住了自己，尴尬得想销号了。
    对方似乎还颇为遗憾：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姜心漫发了个哭泣的表情过去。
    他又问她：又上头了？
    姜心漫：恩。
    想了想又嘴甜地补了一句：哥哥的身材真的好好哦。
    对方回了一句语音过来：“怎么能偷看都不打招呼呢？”
    姜心漫的呼吸一窒。
    他的这句话直接又把她的感觉拉满了。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不是别的网红视频主那种刻意营造的语调，是很真实干净的嗓音，因为真实，就让人有种他就是自己身边随时能遇到的那种真人，而不是隔着网络虚无的假人。
    而且他真的每句话都带着要命的笑意。
    “那可以看吗？”姜心漫征询他，“哥哥。”
    “可以啊妹妹。”男生声音里的笑意透着一丝揶揄，“你随便看，还想看什么，跟我说。”
    “真的吗？”他既然问了，姜心漫就提了一个要求。
    可能蛮过分的吧，因为他立刻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姜心漫笑个不停。
    “可以吗？”姜心漫追问。
    “你好大的胆子啊。”男生忍不住感慨，这次的语音里笑意更浓，“不过这不公平。”他拒绝，“你有我的视频，我却只能靠想象。”
    “可以交换。”姜心漫于是退了一步，“你想看哪里？”
    “你能给我看到哪里？”对方反问。
    好问题。
    她其实哪里都不想给他看，不过是想骗他照片罢了。
    “一些局部。”姜心漫含糊地说。
    重要部位她是不可能发的。
    再怎么失去理智都要在互联网保护好自己。
    “那看看妹妹的手。”他说。
    姜心漫简直受不了了。
    他好会啊。
    姜心漫开了灯，拿手机给自己的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她的手还算漂亮，而且因为工作性质，平时不会做美甲，她甲床好看，所以平时也不会留太长的指甲，很干净利落。
    他回了一个感叹号过来。
    然后说：“好喜欢妹妹的手。”
    “肯定很软。”
    “让我看看你的。”姜心漫说。
    这次他很干脆地发了照片过来。
    第2章 “你好有本事哦。”
    照片明显是裁剪过的，光线昏暗且模糊，隐约能看得出来男人是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穿着一条白色内裤，隐约可以看见一点轮廓。
    那玩意竖起来往上顶，几乎要撑开边沿挤出来了，男人的手按压着，似是在安抚，那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手背的筋脉毕现。
    天啊。
    姜心漫顿时就血脉喷张、脑袋晕晕，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
    “想帮哥哥舔。”姜心漫小声说。
    “怎么办呢？”男生声音低低的，很是蛊惑人，“哥哥更想要另外一张嘴。”
    这句语音姜心漫听了四五次，然后登顶。
    愉悦地去了浴室，再回来时有几条文字的未读消息。
    ——人呢？
    ——喂，不会又自己悄悄到了吧？
    ——我都还没开始。
    姜心漫笑着回复：“不好意思，你那句话太顶了。”
    男生有些无语似的，回她：“这么不经撩啊？”
    姜心漫下意识回复：呃，我比较敏感。
    太羞耻了，这句话她只好意思打字过去。只要感觉对了，她可以很快就结束。
    “自私鬼，那我怎么办？”男生质问。
    “呃……”姜心漫提议，“看个片子？”
    他回了一串省略号过来，然后发人深省地问：“那你怎么不看？”
    姜心漫笑个不停。
    确实，看片她是完全没感觉的，甚至会有点恶心。
    她想了想，发了那张自己拍了却删掉的图过去。
    依然是手，不过指尖拉丝，她刚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没发。
    发完这张照片姜心漫就去看微信消息刷朋友圈了，一直到顶端弹出软件消息她才重新回到聊天页面。
    男生回了一个可爱的笑脸给她，又说：谢谢妹妹，妹妹菩萨心肠。
    显然是结束了。
    姜心漫暗戳戳地看了一下时间，从发照片到他回复，中间隔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个时长很拉好感啊。
    但是姜心漫故意说：是不是故意隔了那么久才回我信息的？假装自己很持久？
    他：？
    又说：假装的话干嘛不等一个小时？
    姜心漫：一个小时太夸张了。
    他：呵呵，那下次视频？
    姜心漫秒怂：姑且相信你了。
    视频就算了。
    他发了一个表情过来。
    姜心漫想了想又问他：体验怎么样？
    他刚刚说没经验，应该是没这样玩过。
    男生很实诚：还不错。
    又问她：你经常这样玩？
    姜心漫回：我说只和你这样玩过你信吗？
    他：不太信，你看起来非常老手。
    姜心漫：老手会在家自己玩？
    他：……有道理。
    姜心漫：那以后还要不要和我玩？
    他却忽然傲娇起来：考虑一下咯。
    姜心漫：为什么要考虑？不喜欢妹妹吗？
    他：要看你频率啊，你要是一天来一次我肯定顶不住的。
    姜心漫和他说话总是觉得很好笑，她又问：干嘛顶不住？
    他：怕虚，而且……
    他这会又发了一句语音过来：“精华怎么能浪费在自己手里？”
    姜心漫顿时就上头了。
    所以第二个周末的时候，姜心漫就缠着要看他的精华。
    男生的声音在那边懒洋洋的，要求她：“想看的话，你必须要和我一个频率。”
    啊……
    这不是为难她吗？
    姜心漫知道自己的尿性，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长度，但是可以暂停。
    所以她嘴上答应了，打算忍一忍，到后几分钟再进入状态的。
    对方却似乎洞察了她的小心思，直接弹了语音过来。
    姜心漫没有预料，手指下意识接通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连麦，姜心漫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下。他好像也是如此，虽然语音是他拨的，但也顿了几秒没出声。
    姜心漫先笑出声，“干嘛还打电话？”
    他也在那边跟着笑，“监督你啊。”
    “这么不信任我啊？”
    他嗤笑了一声，说：“只是不相信你的时长。”
    “我又不是男的，快又怎么样。”姜心漫不服气地说。
    “你这么快我怎么办呢？”他说，“我比较喜欢玩久一点。”
    姜心漫有点脸热，但还是强撑着说：“那你自己继续玩嘛。”
    “那如果我还在你里面呢？”他忽然假设道。
    姜心漫愣了一下。
    “如果你到了我还没有，继续的话你会不舒服哦。”
    姜心漫被他这个假设搞得呼吸都有点乱了，她还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就脑袋有些发热，磕磕绊绊地回答他：“那你自己弄嘛，再不济我还能用手。”
    他在那边笑了一声，有些无奈似的，“你怎么光顾着自己爽啊？”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姜心漫无赖极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谁说你不能？”他声音轻佻地反驳她，“调教调教就好了。”
    姜心漫下意识地拒绝：“不用，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人笑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你乖一点，我给你看你想看的。”
    姜心漫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拨弄了一下，顿时心也痒痒的，不由自主被他牵着鼻子走，“怎么调教？”
    “你要先保证，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能阳奉阴违。”他说。
    姜心漫想了想，答应道：“我尽量，好吧。”
    她也很好奇自己是否真的有上限。
    “唔。”他勉强也同意了，然后兴致勃勃地问她：“准备好了吗？”
    姜心漫被他搞得都有点紧张了，“可，可以了。”
    这一次是由他主导，一切不由得姜心漫自主了，她随着他的指令动作，身体和意识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种感觉很新奇，她整个人好像飘在云端，脑袋空茫茫的一片。
    以往她做这事都是直奔终点，但是对方却让她体验了一把过程的美妙。
    最后他们是一块撞线到终点的。
    耳边是男人急促的低喘，她自己也喘得不行，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
    渐渐平息之后，姜心漫不太想动，死鱼一样地躺在床上，然后她听到男人在那边问她：“舒服吗？”
    姜心漫很坦诚地说：“爽飞了。”
    他在那边笑了起来，是很愉悦的笑声，伴随着胸腔震动，低低的，很好听。
    “你好有本事哦。”姜心漫忍不住说。
    “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啊。”男人说。
    确实，姜心漫承认自己是有点阴阳怪气的，因为通过今晚的调教，她意识到网络那端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会玩多了。
    “你也表现得很好。”他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大度地表扬她，“比我想象中的要乖。”
    听语气颇有些“孺子可教也”的满意。
    “那我要看的东西呢？”姜心漫问他。
    “下次上线再发你。”
    姜心漫没有纠缠，确实她现在很贤者，发来她也不会有感觉，不如当做盲盒下一次开。
    她挂了电话去浴室清洗，然后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他昨晚还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下次挂电话之前说一声。
    姜心漫心一惊，连忙回复道歉：抱歉，当时你没说话了，我以为你也想挂了。
    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又有些懵，所以没说话之后她就下意识挂了电话，现在想想确实很不礼貌。
    他没回信息，搞得姜心漫一下午都有些担忧，怕他生气不再跟她玩了。
    毕竟昨晚体验太好了。
    好在晚上他终于回复了，语气虽然还有些埋怨，但是显然没有再生她的气了。
    他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玩具，用完就断电丢进抽屉。
    姜心漫发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过去，他对她来说，其实就像是一个新奇的大玩具。
    对方好似从这个表情里读懂了她的意思，顿时不悦，只发了一个“哼”字来。
    姜心漫又连忙哄他：我错了，以后一定等你挂了电话才挂。
    他这才满意。
    见他不生气了，姜心漫又开始催他发照片，那可是她昨晚应得的奖励呢。
    对方并没有推三阻四，只是问她：你确定要看？
    姜心漫急了：你答应我的！
    怎么能反悔。
    他说：不是不给你看，是怕你觉得恶心。
    姜心漫想了想，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又觉得不甘心，依然坚持要看。
    他于是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姜心漫点开大图，心咚咚跳了两下。
    第3章 你现在已经这么不分时段了吗？
    他发了一张手的照片过来，淡乳色的粘稠液体滩在手心，掌心纹路清晰，手指纤长白皙。
    本来姜心漫一直对自己之前发的那张手的照片洋洋自得的，她一向觉得自己的手很好看，当时灯光也打得恰好，再带上拉丝的体液，谁能顶得住？
    没想到他今天如法炮制的这张照片更胜她那张。
    一个男生手长那么好看干嘛啊。
    姜心漫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出一点缺憾来，便质疑道：就这么点？
    他解释道：前面的忘记拍照了，是忽然想起来，才匆忙接住了这剩下的一点。
    姜心漫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些好笑，然后说：那你下次戴套，我要检查弹药是否充足。
    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说：我已经很久没上过战场了。
    哦？
    姜心漫再三跟他确认：所以你是单身对吧？
    他也明确回复她：是的。
    姜心漫好奇极了，追问道：平时自己不弄吗？
    他说：感觉那方面的需求并不算强烈，身体想的时候，脑子一说不要，好累，就能立刻停止了。
    姜心漫：……你是和尚吧？
    这自制力没谁了。
    他：哈哈哈哈，倒也不是，只是纯粹觉得自己弄很无聊，不过你倒是给我开发了新大陆。
    姜心漫总觉得他们的对话少了一道程序，想了想又问：你不问我一下吗？有没有男朋友。
    他回：你看起来像是有男朋友的人？
    姜心漫不服气：为什么不像？
    他回：有男朋友会半夜去看别的男人腹肌？还用手？
    姜心漫赶忙打断他：好了好了。
    再说就不礼貌了。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几岁啊？”他发语音问，“而且要怎么称呼你？你连ID都没改。”
    姜心漫这是随便注册的一个小号，用的原始ID。
    “干嘛问这个问题？”姜心漫说完立刻去修改了自己的ID，叫睡不着。
    他的ID就叫睡不醒。
    于是他再发过来的语音里就带着明显的笑意了，“好奇，万一你才17岁，那我不是犯罪了？睡不着妹妹。”
    “25～”姜心漫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谎，她怕对方太小，她报实际年龄会吓到他。
    25岁这个数字刚刚好，如果对方30左右，那25岁还算是妹妹，如果对方也才20出头，那25也不算是特别大的姐姐。
    “25？工作了吗？”他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不许问。”姜心漫说，“我都没问你。”
    “大范围说一下。”他说，“我需要一点想象空间。”
    “还在读研，也在创业。”不得不说一个谎言真的是需要无数个去圆。
    “真的是小妹妹。”他在那边笑着说。
    “你很老吗？”姜心漫疑惑。
    “呃，比你大三岁。”
    “哦～”姜心漫笑着说，“真的是哥哥诶。”
    这声“哥哥”仿佛是什么开关，她每次叫他，他都会兴奋起来。
    “好累啊。”结束后姜心漫叹道。
    自从跟上他的频率之后，每次都会搞小半个小时，不亚于她做一次高强度间歇性训练。
    “那下次哥哥来动就好了。”男生在那边懒洋洋地说，“哥哥体力好。”
    这话说得……姜心漫又来感觉了。
    “我发现你好像练腹比较多，别的不练吗？”姜心漫忽然有些奇怪。
    “别的也练，但是腰腹更重要。”
    “为什么？”姜心漫好奇道。
    “女人胸臀，男人腰腿。”他坏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姜心漫却脑补了很多，脸也红了。
    说实话一开始看的视频她就沦陷不也是因为这个吗，看他腰臀线条那么好，力量那么强，撞起来肯定也很狠。
    他真的很知道怎么勾起别人的兴趣诶。
    不过姜心漫不想再来了，她好困好累，要退出软件的时候，屏幕上又弹出他的一条新语音，她点开，男人的声音传来。
    “加个微信？”
    姜心漫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
    她是很喜欢他的，而且最近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聊天，有时候也只是单纯的聊天，可是加微信对姜心漫来说，有点越界了。
    “微信没有这个方便。”姜心漫回复他，“这个至少看得到人在线。”
    这就是婉拒了，不过她觉得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对方也没有再强求。
    这方面姜心漫又觉得其实睡不醒的情商非常高，进退有度，会好奇，也直接，但从来不探究。
    和他聊天真的非常舒服。
    头天晚上玩得太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姜心漫觉得自己的腰都在隐隐发涨。
    她在瑜伽垫上做了一下拉伸，然后放空了半小时，才让自己清心寡欲平静下来去店里。
    姜心漫读书的时候就很喜欢折腾这些，当时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铺面卖甜品，赚了点钱之后又去学做了蛋糕，毕业之后就和朋友开了这间小店，她做蛋糕甜品，朋友做饮料。
    店开了半年，虽然忙碌，但也还算运气好，赚到了房子首付。
    到店自然迟到了，宋薇在柜台里面锤柠檬，看到她就骂：“我都打了三十个柠檬了你才来！”
    姜心漫连忙放下包去洗手，先去看了一下点单台的订单，“这么多！”
    这才十点多，就有七八十杯的订单量了。
    她们前几天在小绿书平台买了个推广，推她们的新品“锤爆柠檬”，这两天订单直线增加，她蛋糕都没空做了，天天在帮宋薇锤柠檬。
    姜心漫把昨晚微信上预定的单子打出来，忙忙碌碌地做好准备工作，然后抽空帮她锤柠檬。
    手机响个不停，订单还在增加。
    宋薇喜不自胜，“这个推广费花得值了。”
    小绿书一个推广贵得要死，而且流量还不稳定，能爆也是靠运气。
    他们很快就做好了早上的第一批饮品，叫了跑腿送走之后，宋薇又将最后一单重任交到她手上。
    “这个是我同学的单，她一口气点了三十多杯，我不好意思再收人家跑腿费，离得不远，你去送一下。”
    姜心漫看了一下订单的地址，确实离的不算远，就摘掉了围裙和帽子，“那我去送一下，顺便买午饭回来。”
    “OK。”
    “但是我们真的得多招个店员了。”姜心漫又提醒她，“最好是那种暑假工，便宜又乖巧。”
    “知道了。”宋薇头也不抬地说，“我晚上发个朋友圈叫人推荐一下。”
    她们店有一辆二手宝骏新能源，姜心漫将饮品放进保温箱，然后系上安全带开始导航。
    路程不远，姜心漫十分钟就到了，她把车停好，然后双手拎着三十多杯大杯锤爆柠檬进了大厦。
    重倒是不重，姜心漫力气很大，就是勒得手指有点疼，而且因为太多杯了，她手臂都支着合不拢，她看到电梯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好像企鹅。
    企鹅姜心漫出了电梯就看到一扇明亮的自动玻璃门，她还没进门，前台就有个扎着丸子头脸圆圆的小美女冲过来和她打招呼，还顺手帮她提了一下手里的饮料。
    “没事，我来拿。”姜心漫说，“有点沉。”
    对方没有坚持，笑着跟她说：“我是宋薇高中同学，你叫我小谈就好，放这里放这里。”
    她示意姜心漫将东西放在前台的地上，姜心漫小心地放了，然后跟她说：“一共33杯，订单在袋子里。”
    “辛苦了辛苦了。”小谈说，“钱我转宋薇了。”
    姜心漫笑眯眯地说：“好的，那我先走了。”
    “恩恩。”
    姜心漫甩甩手转身，刚要出去，面前玻璃门再度打开，姜心漫没有抬头，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高个子男人走进来，然后她听到小谈在身后有点紧张地问候道：“路总早。”
    姜心漫越过他往门外走，心里好笑，都快十二点了还早吗，做老总果然不一样哈。心里这样吐槽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男人回了一个“早”，只这一声，就让她霍地停下了脚步。
    “今天点的什么下午茶？”他又像是随口一问。
    小谈回答说：“锤爆柠檬茶，一会我给您送进去。”
    “好，谢谢。”
    姜心漫立刻回头，但也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他的声音……和睡不醒的好像。
    小谈看到她回头，冲她挥挥手，“拜拜。”
    姜心漫回过神，冲她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可惜了，刚刚她压根没抬头看对方的长相。
    姜心漫下了楼都还在不停琢磨，脑袋中立体环绕回响着他那三句话。
    那声“早”是最冲击她的，那个字的发音和语气都很像，那种随意又漫不经心的感觉。
    “今天点的什么下午茶？”似乎又没那么像了。
    “好，谢谢。”就更不像了，还很有一种距离感。
    姜心漫上了车忍不住点开小绿书，切换小号，翻看她和睡不醒的聊天记录。
    然后发现他从来没给自己发过“早”的语音。
    也是，他们一般都是深夜相遇。
    姜心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条语音：“哥哥早上好~”
    然后放下手机，挂档开车去打包午餐回店里。
    宋薇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还在那锤柠檬，两个人抽空吃了午饭，又开始继续忙。
    姜心漫戴上手套围裙去做她的蛋糕甜品，然后陆续找跑腿送出，一直忙到晚餐时间，她才有空去看手机。
    回完微信消息之后，她返回手机主页，下意识点开小绿书。
    聊天列表有个小圆点，是他回复她的信息，时间是十二点多的时候，和她发消息的时间相差无几。
    姜心漫没有点开信息，锁屏埋头干饭，然后继续忙碌。
    今天她们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将所有订单全部送出，食材也基本售罄，两人有气无力地击掌，然后打扫卫生清点食材。
    姜心漫累得有点直不起腰，她和宋薇住一个小区，送她到单元楼下之后，她又找了好久的车位，才停好车充电回家。
    快速冲了个澡，姜心漫敷着面膜倒在懒人沙发里，打开了音响播放音乐。
    她太累了，敷面膜这几分钟里她睡着了，直到音乐切换，她才骤然惊醒，她拿起手机换了首歌，然后想起那两条未读信息，就点了进去。
    睡不醒也回的两条语音，姜心漫点开语音，男生的声音就猝不及防地从她下血本买的音响中播放了出来。
    “稀奇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给我发语音？”
    “你现在已经这么不分时段了吗？”
    第4章 人偶尔是需要代餐的嘛“小坏蛋。”他说，“代餐没有味道。”
    姜心漫一愣，随后嘴角就忍不住划开一个弧度。
    他真的是……
    谁说给他发信息就是想那个啊。
    无语。
    而且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发早，他不会回个早吗。
    “遇到一个人声音和你好像。”姜心漫直截了当地说，“所以想你了。”
    对方回了一个“啧”字回来，又问：“是只会见一次的人，还是以后都有机会见到的人？”
    姜心漫回复说：“以后可能都会见到哦。”
    “吃醋了。”睡不醒不爽地说，“离他远点。”
    “人偶尔是需要代餐的嘛。”姜心漫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何况还挺帅。”
    “小坏蛋。”他说，“代餐没有味道。”
    姜心漫反复听了几次那个语音，小坏蛋那几个字听得她心痒痒的，怎么越听他的声音就越好听啊，怪事。
    姜心漫一下子就把那个公司总裁抛到了脑后，愉快地和他聊起了天。
    但是今晚他们只聊素的，主要是姜心漫太累了，没那心思，睡不醒还调侃她：“看起来妹妹今天生意很好哦。”
    “那是。”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她还收到了几个明天的预定。
    还有一条好友申请，是宋薇推来的。
    姜心漫通过了好友，对方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小谈，薇薇说她每天都在爆锤柠檬，叫我找你下单。
    姜心漫立刻回复她：好哦，不过我忙起来也会看不到信息，最好是提前一点点哦。
    小谈：哈哈，所以我现在来订明天的了，算不算提前？
    姜心漫：很提前！
    小谈：那明天还是那个时间哦，34杯锤爆柠檬。
    姜心漫：放心吧，薇薇肯定会锤爆的。
    小谈：哈哈哈哈哈哈。
    姜心漫复制到备忘录，她发觉杯数对不上，以为是小谈说错了，就去问了一声，结果小谈说：我们公司就是34个人，昨天点的时候以为老总不来所以没点他的，贼尴尬。
    姜心漫：哈哈，那昨天岂不是少了一杯？
    小谈：对啊，所以我昨天没喝到呜呜。
    姜心漫发了个捂脸的表情过去：太惨了。
    小谈说：不惨，昨天老总喝了之后说很好喝，所以明天的下午茶他请客了。
    姜心漫：哇，你们老总人蛮不错的。
    小谈：是吧，又帅。
    姜心漫顺势说：帅吗？我今天走的时候都没注意看。
    小谈：哈哈，那你明天来的时候注意看一下。
    姜心漫开玩笑地说：单身吗？不单身就不看了。
    小谈：哈哈哈哈哈。
    话题就很突兀地断掉了，小谈最终也没回复她们老总是否单身。
    第二天姜心漫起了个早，宋薇还没起床，她就自己先去了店里。
    有个客户要给女儿办生日趴，她做好蛋糕胚之后，又做了十几个纸杯蛋糕和彩虹卷。
    彩虹卷她多做了几份，等宋薇睡眼惺忪到店做好小谈点的柠檬茶之后，她一块给小谈送去了。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依旧是企鹅的姿势进了大厦，然后拿手肘去按电梯。
    电梯从负二楼上行至一楼，“叮”的一声滑开门，姜心漫提着袋子走进去，抬头想去按层数时发现20楼的小按钮是亮着的。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里另外一个人。
    对方和她对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开口道：“这该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外卖吧？”
    20层只有一个公司，姜心漫就点了点头。
    “我帮你拿？”他又礼貌开口。
    “没事，不用，”姜心漫不习惯麻烦别人，再说也没多久了，“谢谢啊。”
    姜心漫说完就回过头面对电梯门了，那人站在她侧后方，姜心漫微微垂着头，从电梯门的反光偷瞄了男人两眼。
    声音真的好像啊。
    今天他没有穿衬衫西裤，穿的是一件灰色圆领亚麻衬衫，搭配黑色裤子，这种穿搭很舒服随意，也很容易显得老气。
    但是刚刚姜心漫看到了他的脸，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桃花眼，鼻梁高挺，皮肤又白又光滑，每一处细节单拎出来都很能打。
    确实很帅，而且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帅，姜心漫都不太敢看他第二眼。
    这张脸和这个身材配上这身穿搭，立刻就从“有点上年纪的中年男人”变成了“有个性的潮男”。
    时尚完成度果然还是得看脸。
    电梯到了20层，姜心漫先出了电梯，他走在后面，公司感应玻璃门自动打开，小谈就在前台等她。
    “路总早。”小谈一边跟男人打招呼，一边冲姜心漫眨眨眼，示意她将柠檬茶放到老地方。
    “早。”男人边走边说。
    姜心漫放好柠檬茶直起身的时候，他已经往里走了。
    “你们一起上来的啊？”小谈问。
    “电梯里遇到的。”姜心漫说，“一共34杯。”
    “嗷，我一会转账给你，你们店可以开会员不？”
    “可以的。”姜心漫将手上的蛋糕放到她桌前，推过去一点，“这个也是我们店的招牌，彩虹卷，送给你们试试。”
    女生顿时眼睛一亮，“哇，看起来就好好吃，谢谢谢谢。”
    “不客气啊，也谢谢你照顾我们的生意。”
    “怎么能说是照顾呢，你们家饮料多好喝你们心里没数吗。”
    姜心漫莞尔。
    她回了店里，正好逮到宋薇在卡座里偷懒。
    “忙完了？”姜心漫问。
    宋薇半死不活地呜咽：“呜呜，一上午做了一百多杯了，我要死了。”
    姜心漫：“叫你招暑假工你招了没？”
    宋薇：“昨晚太累了，忘记了。”
    姜心漫走到收银台旁看了看，无情地提醒她：“下午还有两百多杯订单哦。”
    宋薇顿时生无可恋，“这是要我的命。”
    暑期快到了，天气炎热，之后的单子只会越来越多。宋薇本来还想这个夏天推出她最拿手的水果茶的，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时间做。
    天天锤柠檬都够她受的了。
    “不行了。”宋薇拿起手机，“必须招个暑假工了。”
    “最好是男的。”姜心漫一边帮她锤柠檬一边开玩笑地说，“又高又帅那种。”
    “那还真的有。”宋薇猛然想起来，“我有个表弟超帅的，不过人家家庭条件很不错，应该不会来做暑假工，我问一下。”
    她说完就直接打了语音过去，结果两秒之后那边挂了她的电话。
    姜心漫笑出声，“我预判人家还没起床。”
    宋薇不死心，又拨了过去，这次响了好久，但好歹接了。
    她开着外放，男生含糊的声音传来：“干嘛？”
    “还没起床啊？”宋薇问。
    男生“唔”了一声，“干嘛？”
    宋薇：“你放暑假没有？”
    男生：“干嘛？”
    姜心漫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在操作台里笑个不停，“是不是自动回复啊宋薇，怎么只会说干嘛？”
    “你回答我就行了。”宋薇也笑了，“放假没有？回家没有？”
    “在家啊。”男生说，“干嘛？”
    姜心漫被戳中了笑点，笑得嘴角发酸。
    “有没有空来给姐姐打工？姐姐忙不过来了。”
    宋薇说完这句话等了几秒，那边一直没动静，她以为对方又睡着了，低头一看，居然是把她电话给挂了！
    姜心漫彻底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宋薇咬牙切齿地丢掉手机，骂道：“小兔崽子！”
    “算了算了。”姜心漫安慰她，“太有个性了，来这我们也管不了。”
    宋薇不放弃，“现在不是店里缺人的问题了，是这小子太过分了，一点都不顾念姐弟情分，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立刻给她小姨拨了语音过去，一顿嘴甜的问好之后，她自然地切入正题：“宋屿柯也放暑假了吧？”
    “放了啊，放了假就天天在家打游戏睡觉，恨不得吃饭都要我端进去，真的是人间叉烧。”
    姜心漫真的是笑不活了，他们一家都是说相声的吧。
    宋薇说：“那你能不能让他来我店里帮我啊，我开了新店真的忙不过来，也招不到员工，你叫他来帮我好不好？我给他开工资。”
    小姨在那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懒成那样，去给你打工那不是白拿你的钱吗？等他起床去上班你们都该下班了，而且他肯定不会去的，我也叫不动他。”
    宋薇降低要求，“也不用天天来，就周末过来一下就行，你别说打暑假工，你就说去帮下忙，每天两百。”
    “两百块钱他不放在眼里的啦。”
    宋薇呵呵一笑，激将道：“小姨你就是太宠宋屿柯了，你都把他宠废了，一个暑假吃吃喝喝睡睡就过去了，你就纵容他吧你。”
    “我哪里宠他了。”小姨显然急了，“我天天在家骂他你没看到，行行行，我一会就去把他叫醒，给你逮到店里去。”
    “哼。”宋薇适当地撒娇，“我开店你都没来过呢。”
    “我保证去，我给你抱个花篮去。”
    “那我等你哦。”
    宋薇挂了电话，冲姜心漫眨一眨眼，“搞定。”
    姜心漫忍不住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这话术没谁了。
    于是下午一点，她们店里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保养得当的中年妇女推着穿白T的青年进了门，青年手里捧着一束百合，眉头紧拧，一副被绑架了的模样。
    “薇薇，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去做指甲了，下了班你给我发信息，我来接他。”女人说，“祝你生意兴隆哈。”
    宋薇笑眯眯地端着杯子迎上去，“谢谢小姨，爱你哦，请你喝柠檬茶。”
    小姨一走，宋屿柯就怒目而视：“宋！薇！”
    “叫姐。”宋薇说着将员工装备递给他，“姐姐真的是忙不过来了，才叫你来帮忙的。”
    她看宋屿柯没动，呵呵一声，又继续攻心，“收AJ的时候就是好姐姐，要你帮忙就是宋薇了？”
    青年表情松动了片刻，宋薇立刻打蛇随棍上，哄他：“你先帮我一天嘛，会给你结工资的，你看我们店就我们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她把围裙往宋屿柯头上挂，他终于没有再抗拒，只是嘴上还在嘟囔，“又不缺你这几百块钱。”
    宋屿柯一边嫌弃身上的围裙，一边跟着宋薇进了操作台，然后才注意到里面的姜心漫。
    看到她的瞬间，男生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我合伙人，漫漫。”宋薇跟他介绍道。
    宋屿柯乖巧地打了个招呼：“漫漫你好。”
    宋薇不满：“什么漫漫，叫姐。”
    “嗨。”姜心漫笑着回应，“弟弟好。”
    宋薇教他锤柠檬，“这个没什么技巧，趁着柠檬不注意，把它锤晕，反正用力就行。”
    机器运作起来，宋屿柯趁着这片嘈杂，凑到宋薇耳边悄悄说：“她好漂亮。”
    宋薇白了他一眼，“又开始了是吧？”
    宋屿柯摸摸鼻子，又忍不住问：“是不是单身？”
    “单身的话你是不是每天都乖乖来帮忙？”宋薇把工具递给他，“你试试。”
    宋屿柯嘿嘿一笑，他握紧小冰锤，卯足了劲锤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宋薇和姜心漫都被吓了一跳。
    宋薇感慨：“我去……力气真大啊。”
    姜心漫笑个不停。
    他把雪克杯都锤裂了。
    宋屿柯有些尴尬，“不是你说要用力吗？”
    “是用力锤柠檬，不是用力锤杯子。”
    “哦。”
    宋薇重新给他换了个杯子，这次他收敛许多，但也锤得柠檬汁水四溅。
    宋薇用他锤的柠檬做了一杯，先尝了一口，然后高高挑眉，“是我心理作用吗？我怎么觉得好像他锤的柠檬更好喝。”
    姜心漫：“真的？”
    “你试试。”宋薇把杯子递过来，姜心漫顺着她的手抿了一口，然后肯定道：“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比你锤的好喝。”
    给男生都夸不会了，宋屿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啊，可能是我力气比较大？”
    “应该是，把柠檬表皮的香气全激发出来了。”宋薇说。
    姜心漫也不遗余力地夸赞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也有可能是你长得帅。”
    宋薇转过身背对着宋屿柯，悄悄冲姜心漫竖了竖大拇指。
    弟弟在一声声夸赞中渐渐迷失了，一下午火力全开，下班的时候他手掌心都红了。
    “明天肯定手臂要酸。”姜心漫关心道，“晚上回去揉一揉拉伸一下。”
    “不至于。”男生随意中又透着显摆，“我平时也经常练手臂的。”
    “这点肯定不在话下。”宋薇话赶话地说，“要是漫漫姐帮揉两揉可能就更好了。”
    宋屿柯偷偷看了姜心漫一眼。
    第5章 在吗在吗在吗？到底他是代餐还是我是代餐啊？
    今天得亏了帮手，她们两个女生下班的时候没那么累了。
    姜心漫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登陆小绿书找睡不醒说话：在吗在吗在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信息。
    等他回信息的间隙姜心漫去洗了澡护了肤，再躺回床上的时候，看到他回了一条信息过来：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在。
    姜心漫心窝子有点暖。
    她说：现在需要。
    他有点不解，问：今晚怎么这么急切？
    姜心漫对他从来没有任何保留的，直接坦白：今天又遇到那个声音像你的男生了。
    她没敢说出口的话是，觉得睡不醒的声音有脸了。
    他有些不悦：不是叫你离他远点么？而且遇到他就来找我，到底他是代餐还是我是代餐啊？
    姜心漫笑个不停，发了语音过去：“远不了，是客户啦。”
    睡不醒：呵呵，到底是客户还是喜欢人家。
    姜心漫回了个嘿嘿过去，又说：我只喜欢你啦。
    睡不醒：呵！
    姜心漫：所以来不来嘛？
    对面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过来，然后说：但是今晚真的不行哦妹妹，今晚没状态，交不出粮给你了。
    姜心漫：被掏空了？和哪个女人出去野了？
    睡不醒：怎么可能，是和朋友去喝酒了，喝得有点点醉。
    姜心漫：喝醉就不行了吗？不是都说酒后乱啥吗？
    睡不醒：那都是骗你们小女生的，真的喝醉了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乱？
    姜心漫故意问他：谁站不起来？
    他反问她：你说呢？
    姜心漫说：反正不是哥哥就是弟弟。
    睡不醒：坏女人！
    她对着屏幕勾了勾嘴唇，然后忍不住点了语音通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他在那边无奈又好笑地说：“不信我啊？真的喝多了。”
    男人清澈的声音透着一丝懒洋洋的醉意，好听极了，姜心漫又有点上头，忍不住蛊惑他道：“我信你啊，就是，想看看站不起来是什么样。”
    他在那边哼笑了一声，声音低醇，直抵姜心漫心房，搅得她浑身都酥了。
    “你知道规则的，想看就拿点东西来换。”他说。
    姜心漫立刻发了一张之前给他发过的手的照片过去，他在那边顿了顿，而后笑着说：“妹妹，我是喝醉了，我又不是喝傻了。”
    姜心漫又忍不住想笑，看来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她问他：“那你要看什么？”
    “我想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诚意。”
    姜心漫趴在床上，想了想，仰着头把手机放在正前方自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只露出半截脖子和锁骨，然后发过去。
    这张照片他应该会很满意，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他回敬了一张照片过来，如愿以偿地给她看了她想看的画面。
    虽然依旧是裹在布料里，但是她就是喜欢这种半遮半掩的含蓄的感觉，比直接给她看更有冲击力。
    “不是说站不起来吗？”姜心漫问他。
    “被你弄得酒醒了。”他回。
    “那你要来吗？”姜心漫邀请他。
    “放过我吧妹妹。”男人声音无奈，“真的好困，明天还有很多事。”
    “好吧。”姜心漫有些失望，“那晚安。”
    她没有过多纠结，几乎是立刻就挂了电话，但是下一秒，男人又拨了语音过来，姜心漫接了，听到他语气霸道地说：“不是说了不要直接挂我电话吗？”
    “你不是好困了吗？”姜心漫说。
    “我可以陪你。”他说，“你结束我再挂断。”
    姜心漫立刻就笑了，“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反正你很快。”
    姜心漫：“……”
    她连接着语音，听着他清晰的呼吸声，看着他发过来的照片，很快就结束了。
    “我OK啦~”姜心漫语气轻快地说。
    他没有说话。
    姜心漫有些疑惑，“睡着了吗？”
    “没。”他说，“睡着个头，现在彻底睡不着了。”
    “啊？”姜心漫没明白。
    “站起来了……”
    姜心漫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帮帮我。”男人可怜兮兮地说。
    “恩，我帮你。”姜心漫敷衍地说。
    “你倒是先憋住不笑啊。”
    她憋不住啊，而且她真的是自己爽完就清心寡欲那种，没有半丝世俗的欲望，自然帮不到他。
    “那你看看我的照片。”姜心漫说，“声音我没办法给到你了。”
    她现在就是整个人很轻快很愉悦很想笑，但是没有半点旖旎给他制造氛围。
    “算了，我去冲个凉水澡。”他很无奈地说。
    “自己动手。”姜心漫说，“憋着伤身。”
    “不是，主要是喝了酒敏感度会降低，不太好弄出来。”
    “就是说喝了酒会久一点吗？”姜心漫好奇地问。
    “我是这样的。”
    姜心漫：“……又在那里暗戳戳地卖瓜。”
    他在那边低笑了一声，然后用更低的，带了点蛊惑的语调说：“真没有，下次你可以试一下。”
    姜心漫顿时满脸通红脑袋发热。
    她和他什么大尺度的话都聊过，却总会因为他这种无意间的一句假设性的话而脸红心跳。
    他们挂了电话，双双去洗了澡，重新回到床上之后，姜心漫有点睡不着了。
    总是忍不住去想他说的那句话。
    可恶。
    以前她快乐之后总是秒睡的。
    她只好翻出手机忙工作，接单做备忘，然后又去问宋薇：“明天弟弟还会来吗？”
    宋薇回她：“肯定会。”
    “怎么这么肯定？”
    “是对你颜值的肯定。”宋薇笑嘻嘻地说，“你是我弟喜欢的款。”
    姜心漫：“……”
    “不过为了保险一点，我还是去发个朋友圈夸他吧。”宋薇说。
    然后姜心漫就在朋友圈看到宋薇最新的动态：
    今天是帅哥爆锤的柠檬茶哦。
    配图是男生锤柠檬茶的侧影，宋屿柯长得很不赖，是小女生会喜欢的那种阳光帅气，个子又高，锤起柠檬来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姜心漫保存了这张图，也跟着去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新品上市，「帅哥爆锤柠檬茶」。
    瞬间就有好多人回复问：招牌爆锤柠檬茶和这个有什么区别？
    姜心漫统一回复：配方一样，区别就是，招牌是美女锤的，新品是帅哥锤的。
    下面一堆客户评论了哈哈哈。
    再返回微信的时候，又收到了四五个订单，纷纷表示都要点帅哥爆锤柠檬茶。
    姜心漫截图给宋薇看，说：帅哥要是明天不来了，我们就完蛋了。
    宋薇：哈哈哈哈哈，忽然的商机。
    她拉了个群，把宋屿柯拉了进来，群聊命名为“Marvel内部群”，姜心漫心里还有点利用别人美色制造噱头的内疚感，进去就发了个大红包。
    宋薇先抢了，宋屿柯隔了一会才点开，然后发了个“哇”的表情包。两百块钱的红包宋薇抢了一块二，她登时就撒泼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你没人家长得好看。”姜心漫说。
    宋屿柯嘴甜地回复：谢谢漫漫。
    姜心漫问：不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第二天姜心漫去店里的时候，宋屿柯已经站在操作台前锤柠檬了。
    宋薇在一旁慢慢悠悠倒茶封口，看到她来，还悄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昨天她们两发了朋友圈之后，今天的柠檬茶订单激增，小谈订了十杯，还要了两个彩虹卷。宋薇本来是想找跑腿的，后来同一栋楼又有一个公司订了十几杯，姜心漫就决定中午自己送过去。
    宋薇打包装袋的时候宋屿柯就在问：“这么多你要自己送吗？”
    “对啊。”姜心漫摘掉围裙说。
    “之前三十多杯她也是自己送的。”宋薇在旁边帮腔，“你要是心疼你漫漫姐就帮她送呗。”
    “我也不认识路。”宋屿柯嘿嘿一笑，“我陪你去吧？”
    宋薇也没阻拦，“那让他陪你去吧。”
    总要给点甜头的。
    男生轻轻松松拎起两袋饮品，跟着姜心漫出了店门。
    她的小宝骏就停在门口，上面贴满了她们店铺的logo和Q版饮品，还有两位美女老板的微信二维码，车顶贴着一个锤爆柠檬茶的模型，宋薇和姜心漫的Q版小人物抱着柠檬茶，宋屿柯看到就“哇”了一声，“好可爱！”
    姜心漫打开后备箱，示意他把饮品放进保温箱里，然后叫他上车。
    宋屿柯上了车乖乖系好安全带，有点新奇地前后看了看，“这车好像玩具车啊，好可爱。”
    “你没坐过这种车吗？”姜心漫启动车子，轻踩油门。
    电车开起来比油车丝滑，宋屿柯又是扬了扬眉，表情很是可爱，“第一次坐。”
    姜心漫回头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男生个子太高了，头几乎都要碰到车顶，而且他坐在这么小的车里，真的显得蛮局促。
    车行至红绿灯，姜心漫停车看手机信息，发现宋薇给她私发了一条信息：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姜心漫没有回复，她反扣手机，和宋屿柯聊天：“你姐说你还在读书啊，读大几了？”
    “开学大二。”
    姜心漫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那你应该是19、20岁？”
    “反正成年了。”宋屿柯含糊地说。
    “那就是19咯？”
    “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就20了。”宋屿柯说。
    “哦。”姜心漫带了一点暗示的意味说：“我跟你姐一样大。”
    “我对年龄没概念。”宋屿柯假装没听懂，“而且你看起来和我那些女同学没什么区别。”
    没概念刚刚还一直不愿意承认19岁吗？姜心漫弯了弯嘴角没有戳破他。
    他们到了那栋楼楼下，姜心漫往常停车的地方这会塞满了，她绕了半圈才重新找到位置。
    “只能走过去了。”姜心漫下车去尾箱拿饮品，男生却抢先一步全提到了手上。
    “我帮你拿一小袋。”姜心漫说。
    “不用不用。”男生手臂往后躲了躲，“不重。”
    他们往门口走的路上，经过了一间汤粉店，食物的香气飘过来，看起来很好吃。
    姜心漫就提议说中午吃这个，“我请你吃。”
    “好啊！”青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眼睛弯弯的，很有感染力，姜心漫不自觉地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两人上了楼，小谈看到宋屿柯就笑，“原来你姐说的帅哥是你啊。”
    “你们认识？”姜心漫问。
    小谈说：“对啊，高中我们一个学校的。”
    “一个学校？”姜心漫疑惑。
    “我们那个学校初中高中在一块的。”宋屿柯和她解释说。
    “小屁孩。”小谈忍不住打趣他，“长这么高了，现在读大学了吧？”
    宋屿柯点头，“恩。”
    “有女朋友没有？”小谈继续调侃他，“我记得你初中就好多女孩子喜欢，谈了不少了吧。”
    “没有。”宋屿柯赶忙说，他一边说还要一边去看姜心漫的表情，“单身。”
    小谈“啧”了一声，“才不信呢。”
    宋屿柯怕她再揭他老底，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示意，“小谈姐我们先走了，还有下一家送。”
    “去吧去吧，不耽误你们了。”
    他们去另一层送了饮品，然后原路返回去那家汤面店吃午饭。
    姜心漫走在前面，她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那个老总。
    第6章 “叫我路衍就行。”“我叫姜心漫。”
    他今天穿的是白T加灰色衬衫，搭配的同色系工装短裤，正端着碗面在店中央找位置。
    店铺不大，所以他们很快就视线相撞了。
    姜心漫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对方先冲她笑了一下，应该是还记得她，所以姜心漫也笑了笑，主动问好：“路总，这么巧。”
    “我同事又点奶茶了？”对方边说边寻到了位置放下碗。
    “是的。”姜心漫说，“顺便来解决午餐。”
    在旁边研究菜单的宋屿柯好奇问道：“认识的？”
    “这是小谈他们公司老总。”姜心漫介绍道。
    “哦。”宋屿柯非常自来熟，立刻也跟人家打招呼：“兄弟，推荐一下，哪个好吃？”
    “招牌就挺好吃的。”他回答说，“就是那个牛腩沙茶汤面，排骨的也很好吃。”
    姜心漫就分别点了一碗。
    面上来了，宋屿柯先将两碗都放到了她面前让她选。姜心漫纠结要选哪碗，她也就纠结了两秒吧，宋屿柯就很善解人意地递了筷子过来：“你可以两碗都试试，喜欢吃哪个选哪个。”
    姜心漫哪里好意思，她问宋屿柯：“你喜欢吃牛腩还是排骨？”
    “我都可以的。”
    姜心漫选了牛腩，宋屿柯把排骨端过去，又拿筷子选了两块排骨放到姜心漫碗里，“你试试。”
    还是那种没什么骨头的排骨肉。
    姜心漫于是也跟他分享了自己的牛腩。
    宋屿柯嘴角荡漾着笑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看得姜心漫心跳都加速了一下。
    这种少年人热烈又不加掩饰的喜欢真让人无法抵抗。
    他们吃完面之后姜心漫去给宋薇打包，宋屿柯就先和路总出去了。
    姜心漫再提着打包袋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宋屿柯和那个路总正在车旁边的大树下面对面地说话抽烟。
    已经这么热络了吗？
    姜心漫不太能理解男生们之间的友情。
    她走过去的时候宋屿柯余光瞄到了她，立刻将烟往旁边垃圾桶掐灭了，还扭过头去呼出了嘴里的烟，那个路总单手插兜站在旁边，勾了勾唇，似乎在笑他。
    宋屿柯绕到另一边上车了，姜心漫将食物放进保温箱，上车点火开了空调，然后降下车窗跟路衍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路总。”
    路总在旁边还慢慢悠悠地抽着烟，闻言点点头说了声“回见”，还跟她说：“车挺可爱的。”
    姜心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将车开到了大道上，然后才故作随意地问宋屿柯：“这才几分钟啊，你们俩居然还抽上烟了。”
    “是他给我分的。”宋屿柯连忙撇清说，“我不随身带烟。”
    姜心漫好笑，“他人还蛮随和的。”
    “因为我说我妈妈每年都在他们公司订水，所以他就分烟给我了，我们还约了下次一块打球。”
    “打什么球？”姜心漫问。
    “网球，一起吗？”宋屿柯邀请道。
    姜心漫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打，而且我哪来的时间。”
    “叫宋薇再招个人吧，你们俩全年无休的干活，会累垮的。”
    姜心漫确实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她决定今晚早点睡觉的，结果躺在床上的时候又忍不住点开了小绿书。
    仿佛变成了睡前习惯。
    就算是不搞黄，她也想上去和睡不醒说说话，因为和他聊天会让她觉得很愉悦，很放松。
    今晚她找了一个清心寡欲的话题开场，问对方：你抽烟吗？
    他很快就回复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心漫说：感觉身边很多男的都抽。
    他问：你讨厌？
    姜心漫：还好吧。
    她脑海中浮现中午看到的两个男人抽烟的画面，可能是因为二者颜值都太高，她并没有觉得多厌恶。
    “我抽的。”他回了语音过来，声音慵懒，“喝酒抽烟坏习惯我不少呢妹妹，你会讨厌我吗？”
    “不犯法就行。”姜心漫说。
    “那不敢的，我遵纪守法良好公民，一开始你给我发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都差点报警。”
    姜心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抽得不凶。”他又解释，“多数时候是为了社交。”
    姜心漫忍不住又想到路衍，他也不像经常抽烟的人，今天给宋屿柯发烟也是为了社交吗？
    几天之后宋薇招到了新的店员。
    是个高中毕业就不读书了的妹妹，原来在某连锁奶茶店做过一年半，还算有经验。
    宋薇就很担心别人偷她的配方自己去开店，姜心漫安慰她：“她想偷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永远不招人，而且这年头你以为店这么好开吗，倒闭多少家了。”
    安慰无效，但是宋薇找到了新思路，开始天天和妹妹哭诉店有多难开，亏了多少钱，做得有多累。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旁听者上心了。
    宋屿柯好像真的以为她们店要开不下去了，开始天天在朋友圈帮她们宣传，还发动了一堆朋友照顾她们生意。
    他人脉挺广的，还都是年轻人，所以这段时间她们的订单激增。
    宋屿柯也变成了姜心漫的小尾巴，只要有量大的订单，他都会跟着姜心漫出去，宋薇叫他自己去送，他就耍赖说不会开她们店里的小车车。
    那天他们给一个办生日趴体的客户送蛋糕，那个蛋糕做得蛮复杂，姜心漫不太敢让跑腿送，就打算自己开车送过去。
    宋屿柯也想跟着，被宋薇拎着后颈留下锤柠檬了。
    姜心漫自己出了门。
    送货地址还蛮远的，是在一个别墅区，出入都是低吼着的漂亮跑车，她的玩具车靠边慢行，按照导航在找位置。
    天慢慢黑了下来，但是客户要求8点后再送到，所以时间很充裕。
    只不过她迷路了。
    客户给的地址是南区瑜园8号，她找到了南区，看到了瑜园1号，顺着过去看到了7号，但是再过去就是9号了，这个8号凭空消失了似的。
    姜心漫以为自己走错了，又掉头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确定是从7号直接到了9号。
    她顿时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翻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联系客户问详细地址，但又有点害怕。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她默念了几句，然后翻出客户的微信，正要拨通语音，忽然“咚咚”两声，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姜心漫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她小声尖叫了一声，手机都丢掉了，第一时间挂档要把车开走，手忙脚乱间又忘记放手刹，车子怎么踩油门都不动。
    姜心漫真的快吓尿了。
    车窗外的人再次敲了敲，姜心漫不敢回头，只余光瞄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僵着没动。外面的人看她没降下车窗，便也放弃了，继续往前走。
    她停车的位置刚好在两盏路灯中间，光线是最弱的，所以她刚刚什么也没看清，直到那人跑到前面路灯下，她才看清楚。
    原来只是个在夜跑的年轻男人。
    姜心漫定了定神，放下手刹追过去，匀速地停在对方身边，降下了车窗打招呼说：“你好。”
    对方察觉到车子靠近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摘下耳机回头。
    姜心漫愣了愣。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路总笑了笑，手搭在姜心漫的车窗边沿，歪着头问她：“来送货吗？”
    姜心漫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吓死我了刚刚。”
    “我？吓到你了？”他有些莫名。
    “我在找瑜园8号，我看到了7号和9号，8号凭空消失了似的，今天又刚好是鬼节，我就……”姜心漫仍然心有余悸，又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害怕。”
    男人在车外扬了扬眉，唇角微微勾着，“想象力挺丰富，8号在另一边。”
    他个子太高了，姜心漫的车很小，他一直微微弯着腰在说话。
    “怎么走？”姜心漫问。
    “你要先出去。”他指了指一个方向，“在进来的入口那走另一条路，然后绕到另一侧，其实从这里过去也行，不过要绕一大圈。”
    “啊？”姜心漫一脸茫然。
    对方笑了笑，“确实不太好找，我带你过去吧。”
    “可以吗？会耽误你吗？”姜心漫不太好意思麻烦他，可是她觉得自己肯定找不到地方。
    “我差不多跑完了。”男人说，“你赶时间吗？”
    “不赶。”
    “不赶时间我先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
    “可以可以。”姜心漫忙不迭点头，“我等你。”
    路总家就在附近，他加快速度跑了回去，姜心漫把车缓缓开过去，停在路边等他。
    他住瑜园6号，三层楼现代风格的大别墅，单单院子就比她家还大，姜心漫拍照发给了宋薇，说：新的人生目标。
    宋薇秒回：送完蛋糕你就直接回家吧，今晚早点睡，做个好梦。
    姜心漫：哈哈。
    姜心漫在车上一首歌都没听完，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男人从里面小跑出来，绕过她的车头拉开了副驾的门，姿态随意地侧身坐了进来。
    车门一关上，密闭空间里，姜心漫闻到了男人身上有些冷冽的香味，但那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没什么攻击性的沐浴乳附着在男人肌肤上的味道，很好闻。
    姜心漫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她的车本来就小，她还有些慌乱，挂档的时候手肘还碰到了男人胳膊。
    他刚洗完澡，皮肤很光滑，还有些凉意。
    姜心漫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奇怪，明明也是天天和宋屿柯开这辆车满城跑的，小男生也很喜欢刻意制造肢体接触，可是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路总很认真地系上了安全带，给她指路：“就往前面开吧。”
    姜心漫踩了油门，车却没有动静，路总提醒她：“手刹。”
    “哦哦。”姜心漫这才慢半拍地放下手刹。
    她局促得好像第一次开这辆车一样，姜心漫觉得有些丢脸和尴尬，于是努力找话题驱散心中蔓延的躁动，“路总一上车，我这小车车都蓬荜生辉了。”
    路总笑了笑，语调轻快，“我也是第一次坐，感觉很可爱。”
    姜心漫忽然对他的年龄产生了一丝好奇。
    第二次在公司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亚麻衬衫，她当时觉得他应该是三十出头，后来在汤面店看到他，他穿着T恤衬衫中裤椰子，她又觉得他应该只是26、7岁，刚刚看到他跑步，穿着无袖T恤，额头上戴着黑色发带，又有种他和宋屿柯差不多大的错觉。
    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怎么样都不应该只是20出头吧，都做老总了。
    姜心漫在他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8号。
    “路总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可不可以？”姜心漫转头对他拜托道，“我送完蛋糕送你回去。”
    男人很善解人意地点头答应了，“没事，我等你。”
    姜心漫拿了东西去按门铃，把东西送了进去，然后又飞快地跑出来。
    男人正在车上看手机，见她上了车还在小喘气，忍不住就笑了，“我不赶时间，你别急。”
    “不是，”姜心漫小声说，“我是害怕。”
    他不禁莞尔，跟她解释：“8号位置和视野都比较好，所以单拎出来。”
    “那我也怕。”姜心漫小声嘟囔。
    他哦了一声，又道：“这么晚了确实不安全，怎么没让你男朋友陪你来？”
    姜心漫一愣，然后马上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而且我寻思别墅区都是有钱人，坏人应该不多的。”
    他一下子就笑了，开玩笑道：“这你就刻板印象了，有钱人做起坏事来更肆无忌惮。”
    姜心漫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但又忍不住反问：“路总不也是有钱人？”
    他扬了扬眉，眸光在夜色中闪烁，唇角勾着，有一丝痞气，“我当然是个例外。”
    姜心漫被他那瞬间的神情惊艳到了，心跳砰砰两声，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回程她记得路了，开得快了很多，很快就将他送回了家门口。
    他解下安全带下车，姜心漫跟他道谢：“今天真的麻烦你了路总。”
    “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说，“叫我路衍就行。”
    姜心漫顿了顿，也笑着说：“我叫姜心漫。”
    第7章 我好像恋爱了。好像是什么意思？
    从这里到她家，要开半个小时。
    路上红绿灯也多，姜心漫发了好几个呆，终于打开小绿书，给睡不醒发消息：我好像恋爱了。
    下个路口的红绿灯时，姜心漫收到了他的回复，一长串的问号。
    睡不醒问：好像是什么意思？
    姜心漫：有喜欢的人了。
    他回了一个哦字，又问：是那天你说的那个，声音和我很像那个吗？
    姜心漫：被你猜到了。
    姜心漫敲着字回复他的时候，他又发了两个字过来：渣女。
    姜心漫一下就乐了：我怎么渣了？
    睡不醒：我以为你喜欢我的。
    姜心漫坦诚道：喜欢啊，但是对你的喜欢和对他的喜欢不一样。
    睡不醒：有什么不一样？
    姜心漫：就是，对你的喜欢是肤浅表面的。
    睡不醒：有多肤浅？
    姜心漫：就是喜欢你的身材和你的声音而已，你别的我也不太了解。
    睡不醒：……这还不够？你喜欢的那个人身材比我好？声音比我好听？你不是说只是代餐？
    姜心漫：身材差不多吧，我还没看到，声音和你蛮像的。
    睡不醒：[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他发了一堆自己的腹肌照和胸肌照过来，不遗余力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甚至还有一些擦边。
    姜心漫：[捂脸]别这样。
    睡不醒很不服气：对我的喜欢是肤浅的，难道你现在已经很了解那个代餐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敢说这种话？
    姜心漫只好说：好吧，对他也是肤浅的喜欢，或许了解得还不如你多。但其实这个和身材声音都无关，感觉和氛围到位了，其实就是一瞬间的心动。
    他隔了一会才回信息：好吧，我输了。
    认输得这么快？姜心漫忍不住夸他：你好可爱呀。
    睡不醒：呵呵，可爱在心动面前一文不值。
    姜心漫：那你教教我，教我怎么吸引他。
    睡不醒：你不觉得很残忍吗？对我。
    姜心漫：我先开车回家，现在停在路边和你说话呢。
    睡不醒：哼。
    姜心漫火速开车回了家，火速洗了澡，面膜也没敷，就给他发消息：到家了。
    然后附了个乖巧的表情包过去。
    睡不醒：哼。
    哎哟还在生气呢。
    虽然姜心漫不能理解他生气的点，但还是觉得好可爱。
    就忍不住想哄他：“别生我气了哥哥。”
    睡不醒：哼。
    姜心漫：说不定我只是忽然上头了，过两天就不喜欢了呢。
    睡不醒：你最好是！
    姜心漫嘴角上翘，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惆怅地说：其实应该是说，说不定根本追不到呢。长这么帅人又善良有教养，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可能根本不是单身。
    他话赶话地说：是单身才可怕，这种男生什么优秀的女生没见过？一般这些你觉得很不错的细节都是他在向下兼容，手段太厉害了你不是对手。
    姜心漫忍不住回：你怎么这么懂？
    睡不醒说：实话实说罢了，奉劝你赶快放弃，专注我就行了。
    姜心漫被他逗笑了。
    放弃是不可能的，至少现阶段她没办法不被吸引。
    之后几天姜心漫只要出去送货，都会稍微绕一绕路，跑到路衍公司楼下的汤面店吃面。
    终于在她快吃吐的时候，撞见了路衍，而且还是对方主动跟她打招呼。
    姜心漫一颗心雀跃着，说：“上次多谢你带路，我可以请你吃面吗？”
    “当然可以。”他非常善解人意，“那我可以加一根烤肠吗？”
    “可以啊。”姜心漫笑了。
    他还建议她也加一根，说他们家的烤肠方圆十里没有打得过的，姜心漫就也加了一根。
    但是她没想到那根烤肠那么粗，姜心漫望着那根差不多有她手腕粗的烤肠犯了难。路衍坐下帮她拿筷子，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忘了说这个是可以叫他们剪开的。”
    他说着又站起来，帮她捧着面碗去了窗口，叫厨师帮她剪断然后端回来。
    剪也不过是剪成了三截，依旧很粗，不过姜心漫没有再表现出为难，她垂着头，很努力地张开嘴塞进那一截烤肠。
    路衍正好抬头，就看到女生将那截烤肠放进嘴里，他忽然意识到是女生的嘴太小了，即便是剪断了，这烤肠对她来说还是太粗了。
    真不该建议她加烤肠的。
    “唔，真的很好吃诶。”姜心漫吃了半截之后赞不绝口，“很Q弹。”
    “是吧。”路衍与有荣焉地说，“他们家烤肠也是手工的，纯肉。”
    “难怪经常在菜单上看到烤肠后面贴着售罄。”
    “沾点这个辣椒酱更好吃。”路衍将面前的甜辣酱推到她面前，“你能吃辣吗？”
    “能啊。”姜心漫立刻拿筷子夹了一大勺涂在烤肠上，咬了一口进嘴里，一开始她没觉得辣的，是咀嚼了几口吞下去之后，才慢半拍地泛出生理性泪水。
    怎么会这么辣！不是甜辣酱吗！比她想象中的辣太多了！
    路衍连忙又给她扯纸巾，一脸担心，“很辣吗？”
    “还好。”姜心漫打肿脸充胖子，实际上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
    路衍看对面的女生眼泪汪汪又极力忍耐的样子，连忙去给她拿了一瓶冰镇王老吉，打开盖递过去之后抱歉地说：“忘记提醒你了。”
    姜心漫狂喝了五六口才缓过劲。
    “哇。”姜心漫忍不住说，“你好能吃辣啊。”
    “我觉得这还好。”路衍笑着说，“你应该是比较喜欢甜的？”
    “我也吃辣的，但这太辣了。”
    路衍笑了笑，“你应该先试一点的。”
    姜心漫觉得好尴尬。
    这次见面太糟糕了呜呜呜。
    出门的时候姜心漫顺口就说：“拜拜路总。”
    对方扬了扬眉，带着笑意礼尚往来地说：“那就谢谢姜老板请客。”
    姜心漫顿时一阵后悔，感觉一下子距离就拉开了。
    人家明明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她干嘛还要叫路总啊。
    好蠢。
    不过姜心漫忽然发现，他基本上都是每周一11点多来这里吃面。
    她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是忽然有一天在朋友圈刷到小谈发的状态，说：笑死，每周一例会最痛苦的应该是我们老总吧，每次都是踩点到，坐在那里努力睁眼听汇报，又赶在11点之前结束，说迟了面馆的烤肠就卖完了。
    其他时间他不用按时去上班，所以早午餐并不需要在公司附近吃。
    有一次姜心漫在他前面到了，他来的时候最后一根烤肠已经被姜心漫买了，姜心漫说要让给他，他还很不好意思，说：“我只要半截就可以了。”
    于是两个人分吃了一根烤肠。
    这就够姜心漫雀跃一天了。
    晚上姜心漫回家就去请教睡不醒：怎么要男生微信？
    他发了个坏笑的表情过来，说：我的吗？你直接问我就给你了。
    姜心漫：不是。
    姜心漫：喜欢的人的。
    睡不醒：下了。
    姜心漫：别啊。
    她又嘴甜地哄了对方许久，他才松口，勉强跟她说：那要看你们经常相遇的地点在哪里，比如说便利店，你就假装没带手机，付款的时候看看他会不会帮你付，然后顺便要微信不就好了？
    姜心漫：要是人家不帮我付呢？
    他：不帮你付你还喜欢他干嘛？
    有道理，她觉得路衍不会不帮她付钱，但是好考验演技，她也很怕被对方察觉。
    而且以他的性格，多半付了就付了，不会再让她还回来的。
    姜心漫很犹豫，周一他们再次在汤面店遇到的时候，她迟迟没敢行动。
    但大概老天都在帮她，付款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卡了一下，然后一直闪退，死机。
    姜心漫连忙强制关机重启，很自然而然地，路衍就过来帮她扫码付了款。
    姜心漫觉得尴尬得要死，虽然是意外，但是因为她真的心里这样预想过，所以情节展开的时候，她心虚得都不敢看对方眼睛。
    也不敢开口说要还钱，生怕对方觉得她是故意要微信的，所以姜心漫端着面碗到他对面坐下，故作自然地开口：“谢谢路总，下次我再请回你吧。”
    路衍果不其然地说：“这么客气？我就不能请姜老板吃面吗？”
    看吧，果然他是这个反应。
    姜心漫庆幸自己没说要还钱，不然加微信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第二天姜心漫再给小谈送货过去的时候，单独给路衍送了一份柠檬茶和彩虹小蛋糕。
    那一袋她放在旁边，跟小谈说：“这是路总的。”
    小谈明显愣了一下，问道：“他都没来上班呢，是他自己点的啊？”
    “不是，是……”姜心漫那个“我”字还没吐出来，她就明显看到小谈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直觉让她活生生拐了个弯，撒谎道：“微信有人帮他点的。”
    小谈表情狐疑，面上有一丝戒备，“谁啊？”
    姜心漫摇头，“不知道诶，别人下单付钱我就送来咯，你们路总那么帅，总有几个追求者吧？”
    这话说得小谈有些哑口，嘟囔道：“真是个芳心纵火犯，上次情人节整个公司女人收到的花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多。”
    姜心漫：“啊。”
    “又在造我什么谣？”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姜心漫回头，就看到进门的路衍。
    果然大白天不能乱嚼舌根，小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吐了吐舌头，马上转移话题：“路总路总，有人给你点了下午茶。”
    路衍扬扬眉，问姜心漫：“点的你们家的？”
    姜心漫抿唇，有些无奈地冲他笑了笑，她心里后悔极了，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姜心漫还在担心路衍不会轻易吃陌生人点的东西，没想到他顺手就提起了那个小袋子，然后又对小谈说：“叫市场部的到会议室开个小会。”
    小谈连忙跑去通知人了。
    “那路总我先去忙了。”姜心漫也赶忙说。
    “好。”他笑眯眯的，“回见姜老板。”
    姜心漫：“……”
    姜心漫叫他路总完全是出于顺口，以及觉得自己和他没有熟到可以直呼姓名的地步，但是她能听出来路衍叫她姜老板是故意回敬她的。
    纯粹是为了和自己的那声路总对称。
    第8章 “……这个颜色很特别。”“有机会和你一块打球，我要看你穿这套裙子。”
    姜心漫转身出了公司，心都是乱的。
    她回了店里，一整个下午都有点心不在焉，一下子想路衍该不会真的以为是某个追求者送的下午茶吧，一下子又觉得他怎么能随便收追求者的东西呢？
    万一他心里有猜测的对象，那她不是白白为别人做嫁衣了？
    思及此，她狠狠捶了几下柠檬，正在发呆，宋屿柯忽然凑过来问她：“上次和你说打网球，你还想学吗？”
    当然想学。
    “一般你们什么是去打呀？”姜心漫问，时间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晚上不那么晒，但是晚上人也多，所以白天去也可以。”宋屿柯笑眯眯地说，“咱们可以九点去，打一个小时再到店。”
    他们店也是十点之后才营业，而且早上订单并不多，就是要煮茶处理食材而已。
    宋屿柯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马上又说：“这附近就有个网球场，来回不到半小时。”
    “我OK啊。”姜心漫逗他说，“就是不知道你起不起得来。”
    男生可能是还在长身体，每天都睡不够，早起上班简直要他的命，他一般都是十一点多才会到店。
    宋屿柯嘿然一笑，跟她保证道：“打球的话我肯定起得来。”
    和美女打球怎么能起不来呢？
    第二天宋屿柯果然拿着球拍准时到她家楼下等她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额上带着黑色的头带，干净清爽，就是眼睛还有些迷离，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姜心漫开车的间隙吃了两片全麦面包，他在旁边还贴心地将吸管戳进牛奶盒里递过来。
    餐也是宋屿柯买的，这股子体贴劲还挺戳心窝子的，姜心漫很内疚，毕竟叫他教自己打球是另有所图的。
    他们一块进了球场，这个点却还是有不少人在打球的，所幸宋屿柯提前预定了场地。
    他带了两个球拍，将其中比较新的一个递给了她，“你先试试我这个拍。”
    网球姜心漫读书的时候和同学打过几次，但是不得要领，后来也就没有兴趣了。宋屿柯自然当她是从来没打过，和她站在一侧，手把手地教她发球。
    少不了要肢体接触，但是因为宋屿柯表情很是正经和认真，而且动作也并不算黏糊，所以姜心漫也没有闪躲或者别扭。
    姜心漫本来以为自己打过球，应该很容易就上手了，结果宋屿柯教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学的全都是错的，基本上算是全盘否定重新学了。
    她学了两天发球和挥拍，才堪堪掌握要领，第三天才开始和宋屿柯对打。
    其实三天已经很快了，宋屿柯真的是了不起的教练，姜心漫觉得自己没什么运动天赋的，在他言简意赅的指导下，不仅学会了要领，还对这项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连续打了几天球，姜心漫小手臂有些酸痛，但是宋屿柯完全不给她休息的时间，毕竟他马上就要开学了。
    姜心漫现在接球还处于需要宋屿柯喂球的阶段，他稍微不喂，姜心漫就接得吃力，甚至接不上。
    慌乱之中又被宋屿柯找到她的错处，他便笑着绕过网过来指点。
    他先示范，姜心漫再跟着做一遍，但是可能发力点还是不对，宋屿柯摇头，然后伸手握住她握拍的手，站在她身侧带着她的手臂挥了一下拍。
    这次倒是宋屿柯情急之下的动作，所以一时没控制好距离，几乎整个人把她笼在了怀里。
    男生的胸腔就贴着她的后背，虽然一触即离，但灼热的体温还是传了过来。
    姜心漫的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对宋屿柯是心无旁骛的，但是肢体接触再加上少年人浓烈的荷尔蒙，还是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两个人都怔愣了一下，宋屿柯摸了摸鼻子，让她自己再试一次。
    姜心漫连忙扬手挥拍，这下错得更离谱，宋屿柯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姜心漫气恼，忍不住抡拍打了他一下，被他敏捷地躲开，她气不过再打了一下，这次他没躲，球拍敲到他的手肘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心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疼吗？你怎么不躲？”
    “没事。”宋屿柯说，“怕你生气。”
    可是手肘红了一大片。
    “我怎么会生气？”姜心漫还是伸手帮他揉了揉，问道：“骨头没事吧？”
    这几天因为要打球洗澡，所以姜心漫早上起来都没化妆，只是狠狠擦了防晒，出过汗之后也没来得及补。现在运动后的两颊绯红，双眼湿漉漉的，那么盯着宋屿柯的时候，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宋屿柯想说没事的，但又舍不得她拿开手，便撒娇道：“有点疼。”
    姜心漫看出来了，又用力揉了一下，直把男生揉得龇牙咧嘴。
    不想让暧昧氛围蔓延，姜心漫收回了手，走到旁边的长椅上擦汗喝水，宋屿柯跟着来到她身旁，忽然像是看到了熟人，隔着铁网扬手打了个招呼。
    姜心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套白色冲锋衣，戴着一顶鸭舌帽，也正放下球拍要喝水，听到宋屿柯的声音便抬起头冲他们笑了笑。
    “这么巧。”宋屿柯咧嘴笑着说。
    “不算巧。”路衍摘下帽子撸了一把头发，拧开杯盖灌了两大口水，也笑着说：“我都见过你们好几次了。”
    姜心漫这才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是吗？你也来这打球？”宋屿柯说，“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之前离得比较远。”路衍指了指一个方向说，“我们一般都在10号场地那边。”
    那边是比较靠里的，宋屿柯嫌路远，一般都选靠门的这几个场地，所以路衍如果都是这个点来，经过的时候确实会看到他们俩。
    “要一起打吗？”路衍的同伴在旁边热情邀请，“过来打一局吧，我一个人快被虐死了。”
    “可以啊。”宋屿柯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不过我朋友刚学，你们让着点。”
    “来。”路衍给他们开了门。
    进了他们的场地站好之后，姜心漫忽然很紧张。
    她可是刚刚还在练发球呢。
    “别紧张。”宋屿柯走到她身边跟她说，“有我。”
    姜心漫握了握拍，看到对面的路衍拿着球拍拍了拍球，动作熟练又好看，顿时决心一定要学会网球。
    路衍很快就发球过来了，这个球一过来，姜心漫就知道路衍肯定是照顾她了的，她很轻松就接到了球，顺势打了过去。
    宋屿柯还在旁边夸张地赞了她一句：“好球！”
    真叫她汗颜。
    路衍这个球一发出去，他同伴许乔就知道这局球赛应该怎么打了。
    他陪着路衍一起给那个女生喂球陪练，打完一场下来，最开心的当属那个小男生，走的时候还眼睛亮晶晶地跟他们道别了。
    “客户？”许乔喝水的时候走过来问路衍。
    路衍“唔”了一声。
    “怪不得呢。”许乔好笑，“别人泡妞你助攻，路比特吗？”
    路衍也觉得好笑，“行善积德懂不懂？”
    其实也不是在助攻，只是准备发球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女生浑身僵硬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有些于心不忍。
    他想到了自己刚开始学网球的时候被老师各种虐，每天都被妈妈逼着去上课的心情。
    姜心漫当然看得出他们是在给她喂球，但是喂得太巧妙了，她似乎也在其中找到了一点乐趣。
    晚上下班之后她又一个人去了球场，打算独自练习。
    之前每次过来都是宋屿柯刷卡带她进去的，等她自己办卡才知道费用并不便宜。她咬咬牙，还是充了个年卡。
    之后几天她每天晚上都会再过来自己对墙练习，再加上早上有宋屿柯这种高水平的陪练，她的进步还算快。
    只是后来都没有再在球场上遇到路衍。
    那天晚上她打完球回家，累得精疲力尽，洗完澡就想睡觉了，手机却响个不停。
    是睡不醒的语音，姜心漫闭着眼睛接通了，男人不满的声音立刻传来：“我以为你失踪了。”
    “打球。”姜心漫回他，“不是跟你说了吗？”
    她每天打完球回家精力都耗尽了，基本上洗完澡就睡着了，手机都没怎么玩。前两天她没及时接到他的电话，虽然她后来有回复他说是去打球了，但他仍然怨念颇深。
    “打什么球，怎么天天都在打？”他说，“我想你了，妹妹。”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打网球，刚学，需要努力一点。”
    “网球？找我啊，我打了十几年了。”
    “真的？”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小男孩打网球的侧影，看不清脸，但是看身量应该也才初中。
    姜心漫诚心实意地夸赞道：“你怎么什么都会，这么厉害。”
    他发来一个得意的表情。
    “那你给我推荐个球拍吧。”姜心漫说，“现在还在用朋友的拍呢。”
    之前她让宋屿柯推荐来着，对方不愿推荐，只说要送那个拍给她。姜心漫偷偷查过，那个拍几千块钱，她不想收。
    睡不醒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很快就发来了几个链接，跟她说：“新手我推荐这几款。”
    姜心漫挨个去查看，他发来的三款价格是阶梯式上升的，不过都很好看，她无条件信任睡不醒，立刻付款买了中间价位那个。
    “衣服要不要也给你推荐？”睡不醒显然来了兴致，“网球的小裙子都很好看。”
    “我已经买了。”姜心漫说。
    “我看看。”他美其名曰：“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买错。”
    姜心漫觉得好笑，倒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找了一张之前试穿对着全身镜自拍的照片，截去了头，家里背景打了码，发过去给他。
    睡不醒：“……这个颜色很特别。”
    姜心漫问：“好看吗？”
    睡不醒：“好看死了。”
    姜心漫：“嘿嘿。”
    这是她买的几套网球服里最喜欢的一套了，复古墨绿色格外显白，腰臀线也很明显，很显身材。她第一次穿这套出门的时候，宋屿柯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还很庆幸上次和路衍打的时候，也凑巧穿的是这套，虽然对方当时只专注打球，根本没有多看她几眼。
    睡不醒又说：“有机会和你一块打球，我要看你穿这套裙子。”
    姜心漫随口答应：“好哇，用你推荐给我的球拍。”
    睡不醒在那边含糊地“嗯”了一声。
    听声音他似乎在喝水，姜心漫忽然也觉得口渴，她去了客厅，发现水壶早就空了，烧水的过程想到睡不醒视频里随处可见的水瓶，忍不住问他：“你很喜欢喝这个水啊？”
    “哪个？”睡不醒莫名其妙。
    姜心漫去他首页点开一个视频，截图了他训练时放在手边的苏打水发给他。
    “还行，公司发的，喝不完。”
    姜心漫忍不住去搜了一下，发现一瓶要70块钱，马上去问他：“什么公司，还招人吗？”
    睡不醒也很认真的回复：“长期招物流司机，你有B2吗？”
    “什么B2？”姜心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就通俗地说：“大货车证。”
    姜心漫：“无语。”
    姜心漫没觉得他们公司会发这种水，肯定是糊弄她随口说的。
    之前宋薇就和她说过，像路衍他们公司都是服务有钱人，每年都预付好几万的。
    睡不醒应该就是他们服务的那种有钱人。
    有钱就有钱了，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还防着她干嘛。
    这种被防备的感觉有些糟糕，她心生不悦，没有再回他信息了。
    她倒是没发觉自己刚刚发过去的照片，又是截头又是打码，防备得更明显。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姜心漫退出软件，回到微信上，思索着要怎么搞到路衍的微信，然后跟他订水。
    结果这个念头刚落下，就看到小谈给她发的信息：我们路总问我要你的微信，我推他了哦。
    属实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的地步了。
    姜心漫一颗心狂跳不止，她点开新的联系人，里面有好几条好友申请，但是她居然一眼就能辨认出哪个是路衍。
    因为他微信名称就是：周一十点开会。
    姜心漫马上通过了这条好友请求。
    第9章 小孩子才会选在这种时候告白呢。谁说他要看微信了？
    加上好友之后路衍没有马上说话，姜心漫就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窥视。
    他更新得并不频繁，几乎全都是他公司的一些内容。姜心漫于是笃定，这是他的工作号。
    她想了想，又把路衍分类到自己「私人」的通讯录标签里，这样她日常发广告的时候就不会打扰到他了。
    多细节啊，姜心漫还自我感动了一下。
    姜心漫翻完了他的朋友圈返回聊天对话框，才发现他几分钟之前发来了新消息：姜老板晚上好。
    后面跟了一个微信自带的[愉快]笑脸。
    姜心漫连忙也回复他：[愉快]路总晚上好。
    路衍又说：怎么你朋友圈看不到广告呢？
    姜心漫：啊？
    路衍：想看看你们家的蛋糕有哪些种类。
    姜心漫忽然反应过来：路总要订蛋糕吗？
    路衍：对，公司长期合作的幼儿园要弄入园仪式，想以私人名义送些蛋糕过去。
    姜心漫无语。
    一句话毁了她那多余的温柔。
    她连忙又给他发了店里的蛋糕宣传单，问他想做哪种的。
    路衍：我觉得我上次吃的那个就挺好吃的。
    姜心漫愣了一下：哪次？
    路衍：你请我吃的那次。
    姜心漫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时忍不住有些雀跃：你怎么知道是我请你的啊哈哈。
    路衍：你的表情很明显啊。
    姜心漫：嘿嘿，不过那个是彩虹卷，是小蛋糕哦。
    路衍：能做大吗？
    姜心漫：可以做同款造型，但是口味和口感都不一样。
    路衍：没关系，做个大号的彩虹卷，再要100个小的，可以吗？
    姜心漫：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要？
    路衍：这周日，早上10点，9点40送到吧。
    姜心漫：好。
    本来是想加他微信照顾他生意的，没想到自己又被他照顾了一次。
    但是说起来，时间过得好快，居然就已经9月份了吗。
    姜心漫记好备忘录，又去群里艾特宋屿柯问：弟弟是不是要开学啦？
    宋屿柯回复：对呀，下周一回校。
    宋薇哭得最大声了。
    “柯子……柯子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宋屿柯：……
    姜心漫赶快私聊宋薇：得找个帅哥补上啊。
    她们这个店每天有三分之一的订单都来自帅哥爆锤柠檬茶。
    宋薇崩溃：帅哥哪有那么好找！
    她们之前想再招个长期的，面过几个男生，都不太行。
    姜心漫只能自己在朋友圈发一条招聘信息，才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一下，宋屿柯马上就来私聊她了：我这还没走呢！！！
    他还委屈上了。
    周日早上天还没亮姜心漫就去店里了。
    分量太大她还差点完成不了，好在宋薇和另一个妹妹也提前来店里了，才赶在九点半之前完工。
    那个幼儿园和路衍家是同一个片区，陪她去送货的宋屿柯说是那个别墅区的私人幼儿园。环境非常好，进门还被层层盘查，到了停车场里面全都是豪车。
    姜心漫小心翼翼地穿过豪车们，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停下，下车的时候她还开玩笑说：“在这里看到大众觉得好亲切～”
    结果宋屿柯说：“这是辉腾。”
    姜心漫连忙转身把自己的车门关好，生怕碰到对方。
    俩人提着蛋糕往里走，穿过城堡似的拱门，姜心漫就看到了一片茵茵绿地。工作人员正在穿梭布置场地，也立刻就有人迎了过来，指引他们将蛋糕摆到舞台中央的桌面上。
    姜心漫提醒她：“蛋糕盒下面放了三个冰袋，勉强可以保温，但是还是要尽快食用，不然会影响口感。”
    “好的，谢谢你们。”那人说，“小蛋糕放这就好，一会我们自己摆放。”
    他们走的时候，刚好看到路衍他们公司送水的货车，姜心漫刻意拍了一张发给路衍，说：路总，蛋糕送到啦，后续有什么问题你再联系我。
    路衍几乎是秒回了一句语音：“收到，看样子我们公司的送水车也到了。”
    他声音微微带着喘，大早上的不知道他在干嘛，反正姜心漫这种爱脑补的人，一下子就有些脸热。她很怕被宋屿柯发现，连忙戴上防晒帽，把脸和耳朵遮严实了。
    回去之后姜心漫给他回信息，顺便说想在他们公司订水。
    他很快就回复了她，问：想订什么水呢？我给你打个折。
    姜心漫先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过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了睡不醒家里那款水的链接过去，问：这个你们那有吗？
    她盯着屏幕，看到顶端出现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但是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复信息过来：有啊，不过这款太贵了，没什么人订，公司都卖不完。要不我给你推荐几款？
    姜心漫欣然应允：好啊。
    他又发了好几张图过来，说这几款口感都不错，性价比很高。
    姜心漫圈出其中一款问：这个是不是打网球那天我们喝的？
    路衍：对，你觉得好喝吗？
    姜心漫：好喝啊，那就这款吧。
    路衍：好，是送到你家吗？发一下地址。
    姜心漫：是的，多少钱？
    她发了地址过去，路衍也发了价格过来，比她想象中的低很多，姜心漫就直接付了两年的钱。
    路衍：下周一开始配送，如果你期间想换别的水也是可以的。
    姜心漫：好滴，谢谢路总。
    路衍笑着回了一句语音：“是我要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姜老板。”
    姜心漫还在敲字：你也照顾了我的生意啊。
    但是她这句话还没发过去，路衍又回了一句话过来：只能陪你打网球报答你了。
    姜心漫：！
    她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好事？！
    早知道她就早点订水了。
    姜心漫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其实也没太当真，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忽然又主动来问她要不要去打球。
    姜心漫忍不住回复：你怎么知道我新球拍到了？
    路衍：哈哈，是吗。
    姜心漫直觉路衍好像变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点热情了。
    难道是跟他订了水的原因吗？可是他公司那么大，所有客户他都这样热情吗？
    白天宋屿柯要带她，所以她只能把路衍约在晚上了。
    他倒也没问为什么是晚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意识到她白天要和宋屿柯打。
    那天晚上，姜心漫换上了那套墨绿色网球服，扎了高马尾，化了淡妆，还喷了淡淡的香水，一整个就像赴约一样的去了网球场。
    路衍订的是他平时用的场地，比较靠里，她到的时候发现刚好周围的几个场都是空的。
    路衍已经提前到了，他今天居然也是穿的一套墨绿色的拼接运动服，又高又白，十分显眼。他站在那里垂头看手机，姜心漫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是他打过来的。
    姜心漫刚要接通，对方就心有灵犀地侧身看到了她，而后笑着冲她扬了扬下巴打招呼。
    姜心漫瞬间觉得自己那颗心都膨胀了起来，雀跃又紧张。
    她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然后放下东西一边热身一边走上场，期间她能感觉到路衍一直望着她，让她心跳都有些加速。
    他们没说多少话，就开始打球了。路衍站在对面发球，感觉他只是轻轻一挥拍，那球就按照他预想的轨迹乖乖落到了姜心漫身边。
    姜心漫轻松接下了这个球，姿势也还算好看，于是路衍立刻就笑了，夸道：“进步飞快啊。”
    姜心漫很庆幸自己这几天有在加强训练。
    摸清她的水平之后，路衍的球的难度也稍微加大了一点，处于不容易接但是也不难接的程度。
    打了40分钟，姜心漫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她还在强撑，路衍就直接暂停，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他那哪是要休息的样子啊，汗都没出一滴，完全不见疲态，肯定是在照顾她。
    还是体能太差了，姜心漫懊恼地想，这个问题宋屿柯跟她提过，不过她之前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回到场边一块坐着休息喝水，路衍顺手拿起她的球拍看了看，夸奖道：“你这球拍不错。”
    “是吗。”姜心漫笑着说，“朋友推荐买的。”
    路衍也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姜心漫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恰好就对上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还有些陌生。
    姜心漫还没来得及探究，他就收回了视线，问她：“还能打吗？”
    “还能打十几分钟。”姜心漫决定不装了，摊牌了，再打下去她会累得形象全无。
    路衍也很体贴，在她精力耗尽之前，结束了战局。
    运动量太强，第二天姜心漫去上班的时候，手臂酸痛，拿东西都在发抖。
    今天也是宋屿柯最后一天上班了。
    快到店的时候姜心漫悄悄给宋薇发了信息，然后停好车和宋屿柯一块走过去。宋屿柯有个很绅士的习惯，两个人的时候他总会走在前面推开店门，让姜心漫先进去。
    今天姜心漫加快脚步，想抢在他前面推门让他先进的，但是这个幼稚的小男生察觉到姜心漫在加速之后，也迈开步子追上她。
    宋屿柯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始终还是抢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对方还挑眉看她，“干嘛要抢我表现的机会。”
    姜心漫：“……”
    她干脆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宋屿柯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脑袋顶上“砰”的一声，礼花猝不及防洒下来。宋薇手捧着一束向日葵，另一个店员妹妹举着手幅，姜心漫在他后面进来，三人齐声道：“生日快乐哦宋屿柯。”
    宋屿柯没有防备，整个人呆了一下。
    “surprise~”姜心漫笑着说，“顺便祝你开学快乐。”
    宋薇：“谢谢弟弟半个月的救急，感恩不尽。”
    宋屿柯摘下鼻子上的彩片，整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生日还没到呢。”
    “提前过啦。”宋薇说，“你生日都去学校了，快来切蛋糕，你漫漫姐姐天没亮就起来给你做蛋糕了。”
    蛋糕做成了一个AJ鞋盒的造型，宋屿柯喜欢得不得了，捧着蛋糕叫她们帮他拍照。三个女生就举着手机各个角度各个方位狂按快门，最后宋屿柯又非要拉着姜心漫合影。
    于是两个人又捧着蛋糕拍了两张。
    宋屿柯马上就选了照片发朋友圈，她们给他拍了大几百张照片，他最后发朋友圈的就两张。
    一张是蛋糕的直拍。
    一张是和姜心漫的合影。
    宋薇吃醋吃得不行，“什么意思啊，到底谁才是你姐姐啊！”
    店员妹妹也出离愤怒：“白给你拍那么多了，我深蹲大腿都酸了！”
    姜心漫也很不满：“喂，你好歹P一下再发啊。”
    他们围坐分食蛋糕，姜心漫用自己的手机去看了他那条朋友圈，怎么看都觉得照片照得丑，刚想叫他删了重新发的时候，评论区弹出一条新的评论。
    周一十点开会：生日快乐~蛋糕是姜老板做的吗？
    姜心漫忍住没去回复，吃完了蛋糕他们开始做事，下午姜心漫又悄悄点进了他的朋友圈，在评论区看到宋屿柯回复了路衍：谢谢哥，是的哦。
    周一十点开会：我生日也想搞一个同款蛋糕。
    宋屿柯：不可以，这是我独家限量的！
    周一十点开会：哈哈。
    姜心漫：……
    救命啊，他这样回复路衍真的不会误会吗？
    姜心漫焦虑极了。
    晚上宋屿柯请她们去吃宵夜，吃到11点多的时候，他带她们两去了酒吧。
    店员小妹妹先回去睡觉了，姜心漫酒量差，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又架不住那两姐弟，直接被拖进了酒吧。
    这是姜心漫第一次进这种正儿八经的夜店，音响似乎要把她的耳膜震破，宋屿柯在她旁边说话，她完全听不见。最后男生直接拿胳膊架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进自己，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喝啤酒还是动力？”
    姜心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冲他摆手。
    宋屿柯：“恩？”
    姜心漫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我酒量很差。”
    宋屿柯就各上了一半。
    他叫了一些朋友来，宋薇和那群弟弟们玩得晕头转向，姜心漫只喝了两瓶，就觉得自己有点晕了，连忙跟宋屿柯说自己要回家，对方便牵着她出了酒吧。
    音响骤停，姜心漫耳朵里嗡声一片，连脚步都虚浮了起来。宋屿柯搀扶着她，把她扶到了她的小车上。
    姜心漫意识不清醒，但还是记得提醒他：“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一会叫代驾。”宋屿柯说，“你坐到后面去。”
    后排她平时都是拿来放货物的，很拥挤，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挤进去，刚坐稳，宋屿柯就跟在她后面进来了。
    他人高马大的，一坐进来，两个人就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了，姜心漫推了推他，“好挤，你出去。”
    宋屿柯握紧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待一会。”
    姜心漫愣了愣，抬眸看他，他也紧盯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意，烫得姜心漫不敢直视。
    “过生日可以要个礼物吗？”宋屿柯问，“漫漫。”
    “你要什么礼物？”姜心漫问，“我给你买了一双鞋，等你回学校应该就能收到了。”她说完又马上捂嘴，露出来的眼睛里透着懊恼，其实这是个惊喜的，但是她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就说出来了。
    宋屿柯笑了一下，觉得她怎么这么可爱啊，“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但是我很贪心，还想多要一个。”
    姜心漫虽然喝醉了，但是理智还在，她顿了顿，开玩笑地说：“那你说说看，只要不是要我答应做你女朋友，应该都好说。”
    宋屿柯微微一怔，随后肉眼可见的强颜欢笑了起来，“小孩子才会选在这种时候告白呢。”
    姜心漫心里有一丝丝愧疚，她不应该这么说的，好像有点过河拆桥了，但是她不想钓着对方。
    “那你是想要什么？”姜心漫问，她决定什么都答应他。
    “我想，”宋屿柯只能临时换了一个要求，他想了想，说：“看看你的手机。”
    姜心漫没反应过来，“什么？”
    “可以吗？”宋屿柯问，“看你的聊天记录。”
    看她和谁聊天最多，看她微信置顶是谁，看谁的备注在她那里是最特别的。
    宋屿柯想知道。
    姜心漫想了想，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便把手机解了锁递过去，她微信好友八千多，几乎全是客户和订单，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这么爽快，宋屿柯还挺高兴的。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没有暧昧对象？
    宋屿柯念头一转，谁说他要看微信了？
    第10章 太好了。那我岂不是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宋屿柯拿着姜心漫的手机点开了设置，直接进了屏幕使用时间里，看到她最常使用的软件第一位是微信，第二位是小绿书。
    他切到小绿书，一眼就看到了聊天列表里的置顶。
    那个头像明显是男人的。
    宋屿柯当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迟疑了半秒，然后被好奇心驱使，点了进去往上滑了滑。
    一开始的聊天记录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在聊网球。宋屿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退出时，手指不小心多滑了一下，随后他浑身一僵。
    他大概看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越往上，尺度越大，那些字眼让人面红耳赤，却犹如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彻。
    他感到有些不适，很慌乱地退出了软件，锁屏将手机还给了她。
    女人毫无知觉，还笑着问：“这么快看完了？看来我的手机真没什么看头。”
    宋屿柯说不出话来。
    看头大着呢。
    他没有再看姜心漫，沉默着在手机上叫了代驾，然后坐到副驾去等代驾。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好在车开了之后姜心漫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车开进了她的小区，代驾先走了，宋屿柯双手插兜站在门外冷眼看着睡得正香的女人，心情十分复杂。
    放在半小时前，他肯定会很开心，因为可以趁机将女人抱上楼，还能借口留下照顾她。
    可是看完那些聊天记录之后，他别说喜欢了，现在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厌烦。
    但他也做不到把人就丢在这里。
    最后他还是拍着女人的肩膀，把人摇醒说：“到了。”
    姜心漫头重脚轻地下了车，看男生还站在车旁边，连忙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怎么回去？”
    “我打车。”宋屿柯说，“你自己OK吗？”
    姜心漫迟缓地点一点头，说：“OK的。”
    宋屿柯犹豫半秒，还是说：“我送你上楼吧，你进门我再走。”
    “我真没事。”姜心漫微微站直了身子，“还走得动。”
    “走吧。”宋屿柯已经先转身往电梯走了。
    姜心漫只能赶紧跟上。
    进了电梯姜心漫清醒了一点，她按了楼层，心里还在想着待会要怎么拒绝男生进她家门，结果电梯门开之后宋屿柯只是站在里面按住电梯门，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姜心漫如释重负，她飞快地出了电梯去开了自己家的门，然后才回头跟他招手：“拜拜。”
    “恩。”宋屿柯低头按了1楼，又按了两下电梯关门键。
    姜心漫那句“到家给我信息”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就关上了。
    她觉得哪不太对劲，但喝多了的脑子像浆糊。
    这晚她洗了澡倒头就睡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
    到了店里没看到宋屿柯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回学校了。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宋薇来得比她还晚，眼睛底下挂着一对黑眼圈，店员妹妹问了才知道她昨晚和一群弟弟玩了个通宵。
    她还挤到姜心漫身边，眨着眼八卦：“昨晚和我弟怎么样啦？”
    昨晚的许多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姜心漫有些无奈，“你别多想，他就是送我回家了而已。”
    “而已？”宋薇大感诧异，“他就只送回家了？没做别的？我去，这小子是不是不行？”
    姜心漫：“……喂！”
    “好吧，以你的意愿为重。”宋薇马上改口，“不过说真的，你对我弟没感觉吗？”
    “还是太小啦。”姜心漫坦白说，“不想找弟弟。”
    其实都是借口，重点是真的没感觉。
    那天路衍只是坐了一下她的副驾，她马上就心猿意马。
    昨晚宋屿柯和她凑得那么近，她还喝了酒，都依旧心无旁骛。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姜心漫点开后台，想看一下小绿书里睡不醒昨晚有没有给她发消息，结果赫然发现她的后台软件里没有小绿书。
    姜心漫当即愣了一下。
    她平时用的软件就只有微信和小绿书，所以基本上不会退出后台的。
    突然又想到昨晚宋屿柯好像看过她的手机，姜心漫没来由的后背发凉。
    她点开屏幕使用时间，去看了小绿书的使用时段，果不其然发现昨晚一点多的时候有使用痕迹。
    姜心漫顿时饭都有点吃不下了，她颤抖着双手点开和睡不醒的聊天记录，一边往上回顾一边觉得透心凉。
    她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删聊天记录的好习惯呢？
    她又使劲去回想昨晚宋屿柯看完手机之后的表情，可是她喝晕了，完全不记得。
    但是确实到家后疏离不少。
    那么窄的后座他都非要挤上来和她坐，到她家之后怎么会连电梯都不出。
    后悔、羞耻、尴尬的情绪一股脑吞没了她，姜心漫现在唯一觉得庆幸的是男生今天已经回校不上班了，不然再面对有多尴尬。
    姜心漫这个念头几乎刚刚闪过，店门就被推开，穿着白T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到了收银台前，跟宋薇和店员妹妹打了一声招呼。
    “诶？”宋薇奇怪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学校了吗？”
    “下午的车票。”男生说，“昨天忘记拿充电器了。”
    店员妹妹在柜台里帮他拔出充电器递给他，还半开玩笑地说：“你漫漫姐一会要送个订单，不赶时间的话你可以陪她去哦。”
    姜心漫埋头吃饭，完全不敢看男生的脸，两秒之后，她听到男生声音淡淡地说：“我赶时间。”
    晚上睡觉前姜心漫跟睡不醒发消息说了这件事，对方马上问：哪个男生？你到底有几个男生在身边啊？
    姜心漫：是我好朋友的弟弟啦。
    睡不醒：太好了。
    姜心漫：？
    睡不醒：那我岂不是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姜心漫：哈哈，我都不想活啦！
    睡不醒又安慰她：没事的，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而且他看你记录是他不对吧，这都属于侵犯别人隐私了。
    姜心漫：不是偷偷看的，是我答应了。因为昨晚他过生日，说要看我手机当礼物，我没多想，我觉得我微信没什么可看的，谁知道他看了小绿书。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反正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变得好冷淡。
    睡不醒：你又不喜欢他，在意他的看法干嘛，而且你是成年人了，又没犯法。
    姜心漫：我觉得好丢脸，无地自容了。
    睡不醒又问：他过生日为什么要看你手机？他是不是喜欢你？
    姜心漫于是承认了。
    睡不醒立刻就指责她：坏女人。
    姜心漫：我哪里坏了？
    睡不醒：明明有喜欢的人了，还这么在意喜欢你的人，不是坏女人吗？
    姜心漫辩解：我没有在意他，我只是觉得尴尬。
    睡不醒：你才不是。
    好吧，他说对了，他真的很会洞察人心。
    姜心漫确实不止是尴尬丢脸，还是觉得自己不被喜欢了，而且是这么不体面，所以有一点点的失落和懊悔。
    她干脆不装了，摊牌了：主动拒绝是一回事，被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大狗狗呢。
    睡不醒：呵，你对得起你喜欢的人么？对得起我么？
    姜心漫开玩笑地说：我喜欢的人和我距离太远了，感觉追不上，其实前段时间有在考虑弟弟的，结果被聊天记录毁了。
    睡不醒抓狂了：什么叫被毁了！喂！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怪起聊天记录了吗！臭妹妹！！！
    姜心漫：没有怪你啦，和你聊天还是很快乐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删记录的。
    睡不醒：哼。
    他隔了一会又问：有多快乐？
    姜心漫发了个脸红的表情过去：就是很快乐啊，比自己玩快乐。
    睡不醒：哦，那你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找我快乐？
    姜心漫：工作有点忙嘛。
    睡不醒：借口！我看你就是游走在两个男人中间，把我给忘了吧！
    姜心漫发了个偷笑的表情过去，说：那你放心，现在走了一个男人，你又有机会了。
    睡不醒连发了好几个傲慢的表情过来，还说：你求我啊。
    姜心漫腆着脸说：求求你了哥哥，有空多陪陪我嘛。
    睡不醒这才说：那我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咯。
    姜心漫又得寸进尺：那哥哥可不可以白天也多陪陪我？
    睡不醒：我白天要上班，你不用上课赚钱？
    姜心漫：啊不，只是聊聊天，我觉得单纯和你聊天也很快乐啊。
    睡不醒：哦，你说聊素的啊，可以啊。
    聊。素。的。
    姜心漫也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每天都要找他说话，就算只是“聊素的”。
    有时候她还会上软件，往上翻聊天记录，即便只是文字，她好像也能揣摩出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脑子里似乎还会有他的声音。
    她明明不是沉迷于聊天的人啊。
    可见习惯真的很可怕。
    中午她又去了路衍公司附近送货，最近店员妹妹也迷上了那家汤粉店，所以姜心漫送完货又绕道去给她打包，结果进门就看到路衍在扫码付款。
    姜心漫有些意外，因为今天不是星期一。
    路衍抬眼看到她，立刻就笑了，“刚刚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你，结果抬头就看到你进来，好巧。”
    姜心漫呆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被小鹿撞得稀巴烂。
    她本来是想打包走的，因为路衍在，她就堂食了。
    路衍还顺手帮她打了小料，最后二人相对而坐，路衍一边给她递筷子，一边说：“感觉好多天没见到你了，她们都不点奶茶了吗？”
    “不多的话一般都是叫跑腿的。”姜心漫解释说。
    路衍便笑着揶揄道：“也是，怎么能让老板天天跑腿送货呢。”
    他这样笑的时候痞帅痞帅的，这瞬间的反差让姜心漫迷惑又心动，因为她心目中的他一直是温文尔雅，正直明朗的。
    而且姜心漫发现，这个男人忽然变得没有距离感了。
    以前他虽然一直很绅士温和，但那是一种商人身上自带的客气，就像她平时面对客户一样，实际上并没有走心，姜心漫深谙其道。
    他们一块吃完了面，姜心漫去打包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然后顺手帮她推开门，和她一起出门。
    外面日头正盛，路衍一出门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道：“我想叫个车。”
    姜心漫有点莫名，“你要去哪？”
    “不去哪，就是太热了，从这里走到公司我肯定就没命了。”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那我送你过去？我刚刚车都没熄火。”
    路衍眼睛一亮，完全没跟她客气，“好啊。”
    车里还续着空调，路衍上车就轻纾一口气，姜心漫看他额头都有一层薄汗了，连忙给他递纸。
    路衍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我比较怕热。”
    男生都怕热，汗也多，之前宋屿柯陪她送货，走几步路就能出一身汗。
    但是路衍出汗的样子并不狼狈，而且他出了汗之后，身上的香味好像更浓郁了。姜心漫猜他今天应该是用了香水，因为和上次洗过澡之后的味道不一样了。今天这个味道很特别，有点像她早上提神醒脑的冰美式，中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柠檬清香，两者中和起来，不会太苦，也不会太酸。
    很性感。
    姜心漫忽然也觉得有点热了。
    该死的荷尔蒙。
    可是从汤面馆到他公司楼下，也就几百米，姜心漫轻踩油门就到了。她还很贴心地掉了个头开到了门口，这样他下车就能进大厦大门吹空调了。
    路衍简直是感恩戴德地下了车。
    姜心漫本来想再欣赏一下他的背影，不过他老回头和她招手，姜心漫也不好继续停留，只能一脚油门离开了。
    可能是为了报答她，晚上路衍就给她发信息，说他们公司每个月都有员工生日会，想从这个月开始，都在他们家订蛋糕。
    第11章 “又撩我。”“撩到了吗？”
    姜心漫倒是挺过意不去的，连忙说：“路总，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生意的。”
    “哦，那倒也不全是为了报答你让我搭便车。”他也回了语音过来，“之前公司是有长期合作的蛋糕品牌，不过最近那个品牌曝出辱华，所以我想还不如多支持一下本土品牌。你们应该能开□□吧？”
    “能的。”
    “那就定你们家了，到时候我让行政联系你们。”他轻描淡写地说，“三十来个人，尺寸你看着来。”
    姜心漫只好说：“谢谢路总。”
    “不客气。”
    姜心漫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个男人真是要命的迷人。
    第二天他们公司行政就来加了她走手续，签了个两年的合约，然后给她发了公司每月生日的名单，唯一的要求是蛋糕上要有寿星的名字。
    姜心漫一眼就看到了路衍的生日。
    居然就在下个月。
    原来他是天秤座。
    天秤的特质是交际高手，极具人格魅力，姜心漫其实不怎么相信星座的，这一刻她又觉得星座不是没有道理的。
    姜心漫先是给小谈发消息：宝，我们要承包你们公司生日会的蛋糕了～
    小谈：哇哦！
    姜心漫：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呀？我看你下下个月生日了，可以优先考虑你的口味嘿嘿。
    小谈：嗷，我喜欢酸奶味的。
    姜心漫：好咧，那你知道你们路总喜欢什么口味吗？
    小谈一时没有回复了。
    姜心漫以为她忙，结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都没有回复。
    刚好路衍给她发消息，问他们公司行政有没有联系她，姜心漫回说联系了，又顺口一问：路总，看了一下下个月只有你过生日诶，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路衍回他：怎么可能只有我过生日，是他们不想和我一块过。
    姜心漫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如果是她，也不会想和老总一块过生日吧。
    路衍又回她：不喜欢太甜的。
    姜心漫：那带点酸的怎么样？树莓？
    她揣摩着路衍的口味，发了几张图过去，路衍没有敷衍，很认真地跟她选了款式。
    敲定口味和款式之后，姜心漫截图做了备忘录，她顺便也截图了小谈的。点进小谈头像的时候，看到她朋友圈第一条配图是她们店里做的彩虹卷，就下意识点进去了，结果小谈的文案是：被恶心了。
    姜心漫心里一惊，以为是蛋糕有什么问题，就点进去想留言问，然后就看到小谈和别人在评论区里的对话。
    娜娜：怎么了我的宝。
    这个娜娜也是她的客户，姜心漫记得也是那一栋大楼的职员。
    小谈回复娜娜：嗷，就是第一次看到有心机女利用工作之便搞男人的。
    那个娜娜回复了小谈一个耳朵的表情包。
    小谈没有再回复。
    姜心漫却在瞬间觉得如坠冰窟，莫名地出了一层冷汗。
    虽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姜心漫觉得那就是在说她，而且女生之间的磁场是很微妙的，姜心漫能感觉到小谈并不喜欢她，只是她以前觉得对方是客人而已，就没有过多在意。
    现在小谈发了这样的文案，带的是她做的彩虹卷的图，还在评论区光明正大的回复，是一点都不担心姜心漫看到啊。
    姜心漫觉得难受，顶心顶肺的那种难受，但是她也说不上委屈，毕竟人家也没误会她，她确实一直有那种心思。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当天下午路衍他们公司还有人点了柠檬茶，姜心漫亲自去送了，还像以往一样笑着对小谈打招呼，装作没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样子。
    小谈倒是不出所料地对她冷淡了许多，手指翻着文件，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姜心漫也没再热脸凑冷屁股，她礼貌放下柠檬茶之后就要出门，但刚转身，就被小谈叫住。
    对方明明知道她的名字，却只叫她“哎”。
    姜心漫回头看她。
    对方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以后外卖放楼下值班台就行，不用再拿上来了，影响不太好。”
    “好。”姜心漫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隔了两天姜心漫再次去那栋大楼送货，她先是把路衍公司的柠檬茶放在一楼大堂的值班台，然后拍了照发给小谈告诉她，再上楼去送另一单。
    那单在路衍公司楼上，她进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两个外卖小哥了，姜心漫站在电梯按键那侧，等电梯停下门打开时，她按住了开门键。
    然后就看到那个外卖小哥拎着外卖进了路衍公司。
    姜心漫松开按键，继续上楼送她的单。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才看到小谈给她发的微信，语气似在指责：放得太明显了吧，很容易被别人拿走的。
    后面还附了一个微信自带的微笑笑脸。
    姜心漫也敲字回她：那以后我让薇薇来送吧。
    小谈就没有再回复了。
    既然针对的是她，那换个人总行吧？
    姜心漫不愿意得罪客户，但也不想受这气。
    她心情不好，晚上睡不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才接，“恩？”
    那边微微一顿，他好像瞬间就捕捉到她的情绪了，“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睡不醒反问。
    “没有。”姜心漫低声说。
    “我想你了，妹妹。”
    他喝了点酒，声音懒洋洋的。
    听他这样说话，姜心漫就忍不住想撒娇，她小声跟他说自己今天受了委屈，
    本来是不想说具体的事情的，但是睡不醒软磨硬泡，她就含糊地说了，“我喜欢那个人他们公司的行政好像也暗恋他，然后察觉到我的心意了，最近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还给我使绊子。”
    那边静了几秒，姜心漫忽然又后悔跟他说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男人心里根本不算什么吧，说不定他听了只会觉得女生麻烦，于是试图补救：“不过主要也是我工作太疲惫了，所以心情不好，这个只是其中一根稻草而已。”
    “没关系。”睡不醒却是温柔又耐心地开导她，“等你们在一起了，让他把她开了。”
    姜心漫噗嗤一声笑了，“哪能说开就开啊，不对，哪里是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的啊。”
    “所以你加油啊。”睡不醒笑着说，“拿下他，你可以的。”
    好奇妙，好像瞬间就被治愈了，他的话似乎有种魔力。
    姜心漫内心很煎熬，她喜欢着路衍，却又放任自己享受这个男人的喜欢和暧昧。
    之后再有他们公司的订单，姜心漫都尽量找的跑腿。
    这样几次之后，路衍终于主动来微信问她：怎么最近送柠檬茶的换人了？
    姜心漫回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过去，说：最近忙着做蛋糕呀。
    路衍：是做我的蛋糕吗？
    姜心漫本来已经被小谈的阴阳怪气搞得心灰意冷的暗恋心情，此刻又因为他这句话死灰复燃了。
    或许人家只是随口一问，但姜心漫已经自动脑补成调情了。
    她回他：对啊。
    路衍：那我的蛋糕会是你送来吗？
    这！还！不！是！调！情！是！什！么！？
    姜心漫一整天心都是飘的，晚上回家了还在给路衍发信息，直接都忘了上线和睡不醒说话。
    直到和路衍聊完，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猛然想起，然后切换软件，就看到对方给她连发的几条信息：
    今天很忙吗？
    人呢？
    可恶，又把我忘了。
    姜心漫连忙回他：刚回来，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
    睡不醒倒是在线秒回了她：哼。
    不过她今天却不是很想和他玩。
    对方很快就察觉了，他多了解她啊，马上就问：去哪里偷吃了？
    姜心漫：没有啦，只是和我暗恋的对象聊天了，很开心，总觉得和你再那什么像是背叛了他。
    睡不醒：……那你前几天怎么不说背叛？
    姜心漫：前几天以为没戏啦，被他朋友阴阳怪气了，当时觉得自己和他没可能了。
    睡不醒：所以就拿我寻乐子疗伤是吧？
    姜心漫：咦？咱们不是各取所需吗？
    睡不醒：你扪心自问，是谁的需求更大？
    好像是她的。
    姜心漫嘿嘿一笑，给他发语音：“哥哥，你最好啦！”
    睡不醒：你要是没那想法，就别来撩拨我。
    本来姜心漫是没想法的，但是看他这么说，她又很想犯贱，想搞他。
    于是又发了几条黏黏糊糊的语音过去，搞得他晕头脑胀，打着语音过来恶狠狠地骂她：“你最好是给我追到那个人，否则再找我，我不会再搭理你。”
    姜心漫只在这边咯咯笑。
    语音没有挂断，姜心漫戴着耳机，他也只骂了一会，之后就没再做声。姜心漫只听到男人在那端低喘着，似乎隐约还有一点别的声音，她感觉自己耳朵好像被烫了一下。
    以前只是觉得路衍的声音很像他，所以她多看了路衍几眼，喜欢上了他。
    现在却又因为声音像，所以电话那端的男人忽然就有了脸，她仿佛能看到那边在动作的男人是路衍，那张脸配上这些动静，姜心漫觉得自己头皮麻了一下。
    这感觉真是说来就来。
    她忍不住，又背叛了路衍。
    事后睡不醒在那边嘲笑了她好久。
    “刚刚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我还以为是什么忠贞烈女呢，怎么听两声就不行了？”
    “谁叫你那么会喘。”姜心漫在他面前从来脸皮就厚。
    果然对方听到她这话就乐了，低低的笑了很久，那笑声也很好听，低沉却又悦耳，像山谷里低矮的潺潺清流。
    姜心漫心跳又乱了，她忍不住说：“你们俩的声音真的很像。”
    男人在那边收了笑声，不悦地“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代餐而已，你喜欢的不过是我。”
    姜心漫挑眉，“被你猜到了。”
    他在那边一顿，显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姜心漫直接承认了，所以他被噎了一下，一时忘了接话。
    隔了许久，姜心漫才听到他在那边低声说：“又撩我。”
    “撩到了吗？”姜心漫问。
    “按理说这点小手段还不至于，但胜在真诚。”他的声音又欠了起来，“好吧，我承认我很有魅力。”
    把姜心漫逗笑了。
    第12章 祝路总生日快乐，万事顺遂，事业蒸蒸日上！谢谢姜老板。
    路衍生日这天，姜心漫一大早就起来了。
    这不仅是跟路衍公司合作的第一个蛋糕，也是路总本人的生日，她自然要非常上心。
    姜心漫做了一个雪山造型的蛋糕，右下角把他们公司的logo画了上去，不过是Q版的。
    她怕真的画一样的会涉嫌商标侵权。
    除了蛋糕还有34杯柠檬茶，宋薇在那砸柠檬的时候，手机就一直来信息，她直接让姜心漫帮她看了。
    信息是小谈发来的，问宋薇今天是不是要送蛋糕过去。
    姜心漫把信息念给宋薇听了，然后按照她的指令敲字回复：对呀，一会漫漫送过去。
    小谈秒回：干嘛不是你送，天天订你们家的柠檬水不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吗，你一点也不想我，哼。
    这娇撒的，姜心漫念着都好笑，宋薇也笑了，叫姜心漫按着语音回复道：“好好好，一会我送，行了吧。”
    她才发了一个可爱乖巧的表情包过来。
    她都特意发信息叫宋薇送去了，姜心漫也就不去惹人嫌了，只是宋薇是个路痴，又没去过他们公司，出发前还是死乞白赖地把姜心漫拎上了车给她当司机。
    一个蛋糕加三十几杯柠檬茶，宋薇一个人自然拿不动，姜心漫也只能帮着她捧着蛋糕进了大楼。
    一出电梯，小谈看到她的瞬间脸色就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挤出笑脸和宋薇寒暄，然后指挥着她们将东西拿到茶水间去。
    这也是姜心漫第一次走进他们公司里。
    他们公司人虽然不多，但是办公区域却很宽敞明亮，从门口进来右手边就是一个敞开式的茶水间，长桌上已经摆好了果切和餐具，靠墙那边立着一个冰柜，旁边是咖啡机、制冰机，还有榨汁机微波炉之类的用具。
    茶水间后头还有个小露台，外面有几个男员工在抽烟聊天。
    姜心漫将蛋糕摆到桌上，趁着宋薇和小谈说话的时候多瞄了几眼，
    茶水间过去就是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的办公室自然是公司里地理位置最好的，整个办公室高度就比办公室区域高上一截台阶，窗外就是江景，坐朝西南，早上也不会太晒，下午还能看到红彤彤的夕阳洒在江面。
    只可惜这会路衍并不在办公室里。
    姜心漫这可就亏了，顶着小谈不虞的视线巴巴地上楼了，结果还是没能见人一面，说声生日快乐。
    她和宋薇把东西放下了，能看得出来小谈是有话要和宋薇说的，但是可能是看到姜心漫觉得碍眼，就止住了话题要送她们出门。
    姜心漫和宋薇跟着小谈往外走，正要走出茶水间时，露台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路衍从外面走了进来。
    可惜姜心漫也只来得及看一眼，就拐弯走出去了。
    原来他刚刚也在露台，只是有视角盲区，她没看到罢了。
    可能是因为要过生日，他今天穿的是正经的衬衣西裤，袖子微微挽至手臂，发型看起来也是收拾过的，梳了个大背头，整体看起来清爽干净，且帅气。
    就是眼神怎么看都带着困意。
    姜心漫和宋薇走出门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起哄声。
    宋薇回头偷瞄了一眼，就看到小谈匆忙往回走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捅捅姜心漫的手臂，八卦地说：“有没有看到？”
    姜心漫：“看到什么？”
    “他们老总。”
    “看到了。”姜心漫说。
    “真的好帅，我看他一出来，整个公司的女的的视线都黏上去了，这样真的上得好班吗？”
    姜心漫就笑了，“难得能听到你说一声帅的。”
    宋薇不是花痴的人，审美也格外挑剔，就是宋屿柯那种级别的帅哥都被她嫌弃得不行。
    “美人在骨不在皮，有些帅哥就得一张脸，但是他不一样啊，气质身材涵养都在线。”宋薇自有她的一套理念，“哎呀，我的重点不是这个，我之前就很奇怪小谈一个985高材生为什么要来做行政，然后那时候还有同学跟我八卦，说她是为了追男人才来，今天一看，就有那么点理解她了，哈哈。”
    姜心漫之前就猜到小谈是喜欢路衍，只是没想到内情是这样。
    姜心漫和宋薇回了店里，两个主力都出去送货，可把店员妹妹一个人忙坏了。
    她们一直忙到一点多才抽空坐下来吃饭休息，姜心漫也是这时候才摸到手机，很主动地给路衍发了一条信息。
    作为大客户，他过生日，她还送了蛋糕过去，不发消息问候一声也说不过去。
    姜心漫：祝路总生日快乐，万事顺遂，事业蒸蒸日上！
    路衍很快就回复了她：谢谢姜老板。
    又附了一张蛋糕的照片，说：蛋糕做得很漂亮。
    姜心漫不满：只是漂亮吗？
    路衍：也很好吃！
    姜心漫回了一个开心得转圈圈的表情包过去，路衍又问她：刚刚是你送来的吗？
    姜心漫：是的，你看到我啦？
    路衍：只看到一个背影，你走太快了。
    唉，她能不走快吗，小谈都恨不得撵她们出去了。
    早上她没能和他说上话就匆忙走了，还白白看了许久小谈的脸色，她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和他聊起天了，姜心漫却又忽然一阵心灰。
    他跟自己一个奶茶店老板也才见过几次面，算得上不熟的朋友，他都能长袖善舞地交际，对自己的员工，他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样关心呢，姜心漫酸溜溜地想。
    以前她只觉得他和善，现在想来也许是海王呢。
    当下姜心漫就掐灭了一点点念头，回复也回得不那么热切了。
    晚上她回了家，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小谈更新的动态，她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摆在桌面的一个海蓝之谜礼盒，一张是在前台摆满的花束和蛋糕。
    图片上分别配了字，第一张写的是：老总生日居然还给我们送礼物了耶。
    第二张写的是：今天一直在收跑腿，全是送给老总的花和蛋糕。
    她文案是：他要不要这么迷人啊？
    虽然这条朋友圈姜心漫猜是仅她可见的，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影响了。
    她没什么心情，但是睡不醒今天却格外兴奋，晚上给她打了好几个语音召唤她上线，姜心漫点进软件的时候，他立刻又拨了语音过来。
    姜心漫懒得说话，就挂掉了语音，打字问他：怎么啦？
    睡不醒：想你了。
    姜心漫：是不是又喝酒了？
    睡不醒老实承认：恩，喝了不少。
    这个人只有在喝了酒的时候才会这么直接又急切。
    睡不醒：接电话。
    姜心漫拒绝了：好累，不想说话。
    睡不醒也没用再勉强，还发语音问她：“那你要休息了吗？妹妹。”
    声音非常温柔，姜心漫又被他这种体贴打动了，一时又不忍心撇下他，就说：那我洗完澡再来陪你。
    他又在那边欲拒还迎：算啦，你累就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的，我寂寞寂寞就好。
    姜心漫在这一刻被他逗笑了，心情也变好了一点儿。
    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就立刻到床上躺平了，一整天的疲惫和低落也被她卸下，她拿起手机，睡不醒果然还在等她，她一发信息过去，对方就秒回了。
    姜心漫只觉得自己今天这一颗在三次元被中伤的心，在他这里被治愈了，还被熨帖抚平了。
    他们今晚只是单纯地聊了聊天，一开始只是随意聊聊，后来姜心漫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他身上绕。对方倒也还算配合，没有避开这个话题，顺着聊了下去。
    姜心漫：你真的有185？
    睡不醒：骗你干嘛。
    姜心漫：那你肯定很丑。
    睡不醒都被她气笑了，发了语音咬牙切齿地问：“凭什么说我丑？”
    姜心漫：185，还健身，怎么可能还单身？
    就这话她还是藏着掖着了，185还健身，肌肉练得那么好，又长得白，声音又好听，如果是她身边的人，多半会被她划分到姐妹那类人了。
    而且是姐妹，恐怕更没可能单身了。
    帅gay很抢手的好吗。
    睡不醒：“单身只是因为没空谈恋爱。”
    姜心漫发出疑问：“真的会有人没空谈恋爱吗？”
    睡不醒反问她：“那你怎么不谈恋爱？”
    姜心漫想了想，回复道：“忙，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喜欢的人。”
    筹划开店到试营业那段时间，她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店，生怕做不下去血本无归，哪有心情想别的。
    睡不醒：“我也差不多。”
    姜心漫又问：“那没人追你吗？”
    睡不醒：我都数不过来。
    姜心漫觉得好笑，故意问他：怎么就这句没发语音？
    睡不醒：“这话说着还是有点心虚的。”
    姜心漫：哈哈哈哈哈。
    睡不醒就顺势一问：怎么，你喜欢的那个人很多人追？
    姜心漫心里一阵郁闷，回了个“恩”字过去，说：我感觉他是个海王。
    睡不醒倒是一改之前的态度，替他说起话来了：那倒应该不会，真是海王反而会藏着掖着，不会叫你发现有很多追求者。这顶多只能说明对方太优秀了，所以很多人喜欢，也不是他的错。
    姜心漫：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睡不醒：说实话罢了，因为我也是这样的。
    姜心漫忍不住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掺杂着她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怎么还夹带私货故意夸自己的？”
    姜心漫又故意说：“那既然你们是同类人，我不能喜欢他，也不能喜欢你咯。”
    睡不醒立刻就急了，发语音过来澄清：“怎么是同类人，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可是对追求者都明确拒绝的，也不会拈花惹草，哼。”
    最后这个哼字，真的是又傲娇又可爱。
    后来姜心漫放下手机要睡觉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怕他早就预料到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件事了。只是话题兜兜转转聊到这里，姜心漫一颗心又放下不少。
    姜心漫发现他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但其实是个非常温柔，洞察人心，情商超高的人。
    第13章 睡不醒是很危险的男人 他们之间是很危险的关系。
    之后几天姜心漫都没有再巴巴地跑去送货了，和睡不醒的聊天频率也直线上升，她仿佛要把在路衍那被小鹿撞坏的、空虚的、失落的心在他这里疗愈回来。
    但是没几天睡不醒就出差了。
    他去的是有时差的北欧国家，而且应该挺忙的，所以都没怎么上线。
    他出差那几天姜心漫真的过得格外无聊，每天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就觉得空虚，综艺看不进去，电影也懒得打开。只能去反复观看他之前发的健身视频，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睡不醒一落地就给她回了信息：你疯啦？
    加上来回飞行时间，他整整失联了五天，五天里姜心漫早晚都会给他发信息，他一上线，就被弹出来的未读消息弄懵了。
    姜心漫马上回复他：你回来啦？！
    睡不醒：刚落地，准备回家。
    姜心漫：好想你呜呜呜。
    睡不醒：恩恩，我也想你。
    姜心漫：好敷衍。
    睡不醒：很累啊妹妹，飞了十几个小时，我先回家补眠了，明天再说吧。
    姜心漫：不要，人家想你。
    这个点刚好是11点半，夜深人静的，很适合聊点荤的。
    睡不醒发了语音过来，带着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你不是想我吧，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姜心漫诱惑他：“那么累，发泄一下再睡不是会更好睡吗？”
    睡不醒完全不上钩，只说：会猝死。
    姜心漫也没有再勉强：好吧，那我自己玩。
    睡不醒：乖。
    实际上没有他，她根本没有兴致。
    姜心漫敷完面膜就心无旁骛地准备睡觉了，这时候小绿书又弹出一条消息，睡不醒发来了一张图片。
    姜心漫没有防备，点开了图片，然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图片里的男人泡在浴缸里，左手搭在浴缸边沿，双腿屈起微微岔开。浴室的灯光要比他平时卧室里的光亮堂一点，这样清晰的光线下，姜心漫发现他其实很白。
    还是那种要发光的冷白皮。
    拍摄角度是俯视，看起来很诱人，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露。
    姜心漫感慨：你家浴缸好大。
    睡不醒发了个问号过来，说：只是浴缸大吗？
    姜心漫：别的我也没看着啊。
    睡不醒发来语音：“那你要看吗？”
    声音低低的，透着笑意和魅惑。
    姜心漫又被他搞得抓心挠肺，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可恶！
    她又故意问：不是说很累了，不想玩吗？
    睡不醒：想想还是不忍心丢下妹妹自己玩。
    什么叫不忍心，明明是自己又想玩了吧！
    诡计多端的男人。
    姜心漫偏不遂他的意，提醒他：别了吧，你洗完澡马上睡觉吧，别猝死了，死了也就算了，万一警察上门的时候看到你的聊天记录，新闻再一发，那我也不活了。
    睡不醒直接拨了语音过来。
    姜心漫没接。
    对方又打，这次她在语音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接了，又装模作样地问：“干嘛呀，人家要睡觉了。”
    睡不醒：“恩？这你睡得着？”
    “干嘛睡不着。”姜心漫反问。
    “呵。”睡不醒轻笑一声：“我不信你看了图片还能睡着，别装。”
    姜心漫承认他那声笑笑到她心窝里了，她的呼吸频率和心跳节奏通通都乱了，这个男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有味道。
    姜心漫沦陷了进去。
    结束之后两人谁都没挂电话，听着彼此懒洋洋的呼吸声，直到睡不醒开口提醒她：“去洗澡。”
    姜心漫难得地撒娇道：“好累，不想动。”
    “不可以。”睡不醒强硬起来，“去洗澡，脏。”
    “哪里脏了，才不脏呢。”姜心漫说，“你以前还说要吃呢。”
    他又在那边笑起来，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好，不脏，但是不卫生。”
    “呜，等一下再去洗。”
    “现在去。”睡不醒催促她，“等会你就睡着了。”
    姜心漫还是不想动。
    “这么懒。”睡不醒在那边笑她，“那你以后得找个健身的老公了。”
    “为什么？”姜心漫问。
    “才有力气抱你去浴室冲洗啊。”睡不醒说，“比如说我这种。”
    姜心漫笑了，“我很重的。”
    “你只要不超过100kg我都能抱得起。”
    “我刚好两百斤整诶。”姜心漫开玩笑说。
    睡不醒也在那边笑了，“那我以后训练加大重量咯，胖妹妹。”
    姜心漫听见那边一阵水声，似乎是男人从浴缸里站起来了，然后他说：“我浴缸水都凉了，我要出去了。”
    姜心漫“哦”了一声。
    “你也去洗澡，听话。”
    好吧。
    姜心漫挂了电话，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她不知道还要不要跟他说晚安，犹豫中，消息列表弹出一条他的新信息。
    睡不醒：要是你没追到那个男生。
    姜心漫：？
    睡不醒：我们见个面，真枪实弹来一次吧，妹妹。
    姜心漫微微一愣，随后心跳加速，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很快又撤回了那条消息，重新说：要不就见个面也行。
    姜心漫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提出要见面的要求，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自动忽略了那句话，转移话题问他：你有经验吗？老实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睡不醒倒是很坦诚：当然是有的，但是不算多，你呢？
    姜心漫：有多少？那你约过吗？
    睡不醒：不约啊，约和瓢有什么区别？我嫌脏。
    姜心漫：那有多少？
    睡不醒：什么有多少？女朋友吗？谈过两个，你呢妹妹。
    姜心漫：我就谈过一个，高中谈到大学毕业，我考研，他去别的城市发展，就分开了。
    睡不醒又问：和他是什么感觉？
    姜心漫：就是，在一起太久了，感觉已经从恋人变成了朋友或者家人吧。快毕业那会，我记得我们两个月都没有牵手接吻过了，所以就分开了。
    睡不醒：我是说在床上。
    姜心漫老实回复：他还好吧，有点古板。
    睡不醒：硬件如何？和我的比。
    姜心漫忍不住想笑：为什么要比这个。
    睡不醒：男人奇怪的胜负欲吧。
    姜心漫不得不承认：好吧，你的比他的优秀。
    睡不醒立刻发了几个可爱笑脸过来。
    姜心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会想和我见面？
    睡不醒：不知道，就是有这个冲动，这样看其实你打破了我很多原则。
    姜心漫回避了那个话题，睡不醒也没有再提。他们又多聊了半个小时，直到姜心漫熬不住捧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她第一时间就去看信息。
    睡不醒后来给她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睡着了？”一条是提醒她“记得删聊天记录”。
    不知道为什么，姜心漫不太愿意删。
    但是她不会再做把手机给别人看的蠢事了。
    睡不醒很聪明，当然能知道她这段时间这么粘人是为什么，还开玩笑地骂了她，说她只把他当备胎，假装生气让她去哄他，少不得又提了很多大尺度的要求。
    姜心漫心里不再“肖想”路衍之后，道德枷锁也卸下了，自然又开始和睡不醒没羞没躁，只不过现在睡不醒“仗着”她更需要他，对她管束得更过分。
    连续这么两周之后，姜心漫觉得自己都肾虚了，不仅虚，她发现自己阈值也高了。
    以前她总是早早结束，现在频率快和睡不醒差不多了，而且那天睡不醒命令她“我不到你也不许到”，她居然也真的一直到不了。
    过程虽然难受空虚，但是时间越长，感觉越强烈。
    那天睡不醒都结束了，她却还没跑到终点，然后就听到睡不醒在那边慢悠悠的逗她，姜心漫的所有感官都在随着他的声音走，颇有一种命门被人拿捏的感觉，她不甘心，所以忍不住说：“哥哥，我想和你来真的了。”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愣住了，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那边也是一愣，气氛微微凝固了几秒，而后男人轻笑出声，低声道：“好啊，下次见面，我一定狠狠*你。”
    姜心漫于是仰着下巴狠狠撞到了终点线。
    每次“跑完步”之后，她都会呆一下，心跳剧烈，大脑空白，血液回流，余韵绵绵。
    许久之后她逐渐平息，听到他在那边问：“到了？”
    姜心漫“恩”了一声。
    “你今天反应好大。”他说，“声音真好听。”
    恩？她发出声音了吗？姜心漫不知道，刚才有一阵她都是无意识的。
    “我刚刚是……”姜心漫想解释一下，毕竟她并不是真的想约，“随口……”
    “我不听。”睡不醒打断她，“不许赖账。”
    姜心漫不说话了，反正她不想见，他还能逼她不成。
    沉默片刻，睡不醒先开口：“真的不想见？”
    语气里透着无奈和遗憾。
    姜心漫“恩”了一声，“这样不就挺好的吗？一样快乐，还干净卫生，也没危险。”
    “两个人更快乐。”睡不醒诱惑她，“而且我技术绝对会让你惊艳。”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技术。”姜心漫说，何况她是见过他的工具的，硬件条件就在那里，再怎么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为什么不见面？”睡不醒问。
    姜心漫半开玩笑地说：“我害怕，你是坏人怎么办？”
    睡不醒也笑了，坦然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只图色，不贪财。”
    姜心漫被他逗笑了。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睡不醒仍然没有放弃，“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吗？我真的很帅哦。”
    “我大概知道你长什么样。”姜心漫说，其实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她害怕好奇有代价，所以直接遏制住了自己。
    睡不醒是很危险的男人，他们之间是很危险的关系。
    她和睡不醒现在偶尔还能聊素的，做朋友，可是见面了以后呢。
    姜心漫能感受到他是那种直奔主题的男人，可是姜心漫不是，虽然她网上很放得开，但是她真人不是那样的。
    首先约P这件事她就接受不了。
    何况她现在还有点喜欢睡不醒了，难道他会正儿八经和她面基、约会、慢慢发展吗？很奇怪吧，两个人曾经做得这么深入了，又要从头开始建立新的关系吗？
    她很喜欢现在的相处模式和氛围，暂时还不想破坏掉。
    “哦？那你说说。”睡不醒说。
    “唔，你应该是运动阳光型男生，高高的，白白的，喜欢笑，鼻梁很高，眼睛很大。”
    睡不醒在那边笑了笑，又问：“怎么知道我鼻梁很高的？”
    “啊？不是吗？”姜心漫下意识说，“他们都说鼻梁高的那个都大。”
    睡不醒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胸腔都震动了，姜心漫也有些脸红，“喂，别笑了。”
    睡不醒笑了好一会，才勉强停下，然后说：“可是我想见你。”
    第14章 “好双标啊你。”对啊，她就是这么双标。
    这话听得姜心漫有些心软，她说：“我也不是很漂亮，万一见面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不尴尬吗？”
    “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睡不醒说。
    姜心漫的心又重重跳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夜深人静，也许是因为他们刚刚做了亲密无间的事情，也许是因为隔着网络，他不经意说出的话，总是轻易就能撩动她的心弦。
    “那你觉得我是长什么样的？”姜心漫好奇地问。
    睡不醒“唔”了一声，真的开始认真思考，然后回答说：“你应该长得很有个人特色，长相偏清冷吧，脸小小的，眼睛应该是丹凤眼，或者单眼皮，嘴唇薄薄的。”
    那他就完全猜错了，姜心漫其实是属于男生都会喜欢的甜妹那挂，圆脸圆眼睛，嘴巴也肉嘟嘟的，看起来就很纯情很可爱。
    不过姜心漫没有纠正他，他想象中的她，也许和她一样，正是自己心目中喜欢的类型，还是不要打破他的幻想好了。
    “差不多吧。”姜心漫说。
    后来姜心漫捧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机都发烫得要爆炸了。
    因为睡不醒也没挂断语音。
    他好像上班时间不太固定，经常姜心漫起床了他都还没睡醒的，所以姜心漫也没说话，悄悄挂断了语音去充电。
    中午姜心漫休息吃饭的时候，才看到他留的信息，问她早上怎么不叫他起来。
    姜心漫敲了个问号过去，又说：我不知道你要起床诶，还怕吵醒你。
    睡不醒：昨晚和你说了叫你早上叫我起床的，没听到吗？
    那应该是没听到了，昨晚聊到后面姜心漫都不知道自己在聊什么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睡不醒的声音实在催眠。
    姜心漫发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过去，说自己不记得了。
    睡不醒：没事，明天补上就行。
    恩？这是今晚还要连麦的意思吗？
    果不其然晚上睡不醒的语音又准时而至。不过他们今晚没聊什么，姜心漫白天做了好几个蛋糕，累得腰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才知道为什么睡不醒要让她叫他起床了。
    他是货真价实的睡不醒啊。
    姜心漫一开始是轻声细语地叫他，他似乎听到了，哼唧了两声，然后又没声音了，姜心漫就加大了声音叫他，这会他倒是被叫醒了，但还在耍赖撒娇，“我再眯一会。”
    “起来啦。”姜心漫说，“我都准备出门了。”
    她从起床就断断续续在叫他，刷牙洗脸叫到化妆吃早餐，现在已经在穿鞋了。
    她出门就会挂语音了，所以睡不醒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现在起床。”
    “乖。”姜心漫穿好鞋拿上包和车钥匙出门。
    睡不醒在那边听到她的关门声，又急忙说：“别挂，等会。”
    姜心漫只好取出耳机塞到耳朵里，“再给你五分钟，一会我开车就挂了。”
    睡不醒“唔”了一声，然后去洗漱，姜心漫听着他在那边的动静，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这样连麦实时共享彼此的进度实在是太像异地恋的小情侣了。
    姜心漫一时不知道是他太粘人了，还是他们之间太暧昧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姜心漫心绪有些乱。解决需求、消磨时间，可以，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沦陷进去。
    今天是星期一，办公楼的订单雪花一样的飞过来，路衍他们公司也有人订了几杯，姜心漫本来想找跑腿的，但是楼上好几家公司都订了柠檬茶，宋薇就让她一块去送了。
    姜心漫将车停到附近，先拿了路衍公司的柠檬茶放到前台，正准备拍照发给小谈，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姜老板。”
    姜心漫微微一顿，这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虽然好久没听到了，但乍一听还是会心跳加速。
    姜心漫回头笑着打招呼：“路总。”
    她这段时间一直回避这边，所以很久没见过他了，姜心漫觉得自己隔了那么多天，应该已经放下他了，谁知道看到他的那瞬间，心还是乱了。
    他今天穿的一身黑色，黑色圆领卫衣衬得他肩宽脸小，还很白，而且是白里透粉的那种健康肤色。这套穿搭加上他的肤色，让他整个人小了一轮似的，恐怕走在外面说自己是男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最近温差有点大，早上气温比较低，中午又能热死人，不过他这种一直在中央空调办公室里面呆着的人，穿得厚一点很正常。
    他看姜心漫手里提着两大袋子，伸出手来想帮她拿，“有我们公司的吗？我帮你拿上去。”
    姜心漫手往后一摆，只拿下巴点点刚刚放在前台的那几杯，说：“这个是你们的。”
    “不拿上去吗？”路衍奇道。
    姜心漫不想提起这件事，说不好就有告状中伤别人的嫌疑，但是他既然问了，姜心漫如果不回答，就显得好像是偷懒一样，所以她只能含糊地说：“他们让我放这的，可能是送上去怕被你训吧。”
    路衍笑了笑，解释说：“瞎说，我从来不训人。”又说：“难怪好久没见过你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又惹得姜心漫胡思乱想，说得好像他很在意她一样。
    “我帮他们拿上去。”路衍说着提起了那袋放在前台的柠檬茶，又微微弯腰顺手接过了姜心漫手里最沉那袋，然后有些吃惊地扬了扬眉，“你力气还蛮大。”
    那袋柠檬茶对路衍来说也并不算沉，只是他看姜心漫拎着两袋的样子轻轻松松，所以没料到这个重量。
    “还好吧。”姜心漫说，“就当撸铁了。”
    路衍又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睛正好瞥到她转了转手腕，就伸手把手上那袋小的递给姜心漫拿，又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她手里拿过那袋大的，这样一换，姜心漫手上的重量顿时一轻。
    “谢谢路总咯。”姜心漫没有跟他争，那两袋东西她虽然提得动，但是确实很沉，而且勒手，拿到路衍手里，却好像没有重量似的，他还能抬起手来按电梯。
    电梯停下，这层在路衍公司楼下，要送的柠檬茶在路衍手里，姜心漫说了声“到了”，伸手要去拿他手里那袋柠檬茶，路衍却避开了她的手，“我帮你拿过去。”
    这下姜心漫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说：“帮我拎就算了，怎么能让路总帮我送外卖呢。”
    “没事。”路衍很是热心，“就几步路。”
    确实只是几步路，出了电梯就是公司自动门，旁边就是前台，路衍跟着她走进去放下，就立刻出来了。
    下一层就是路衍公司，姜心漫连忙将手上那袋递给他，又从他手上拿回那袋重的，说：“那就麻烦路总啦。”
    路衍也没有再坚持，转身进了公司。
    晚上姜心漫和睡不醒语音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对他说了今天遇到心动对象的事。
    “前心动对象。”睡不醒酸溜溜地纠正她，“不会见一面又心动了吧？”
    “倒也没有。”姜心漫说，“只是还是会被他美好的人格打动。”
    “有多美好？”睡不醒问。
    “呃，就是……”姜心漫笑着说，“今天是偶遇的，他顺手帮了我一个小忙，还说很久没见我了。”
    “所以你要重新考虑他了吗？”睡不醒问。
    “不要。”姜心漫说，“这个举动不是恰恰说明了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吗？对每个女人都表现得很在乎，如果不是海王，就是虚伪，只有那种装到骨子里的人，才会看起来没有一丝缺点。”
    睡不醒在那边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无奈似的，说：“其实我平时也会经常帮女生忙诶，就是看到就会顺手做，对比较熟悉的女生还会主动搭话，这样你觉得我也是虚伪或者海王吗？”
    姜心漫说：“你这样说给我听了，我就觉得你是坦诚，热心。”
    睡不醒笑得更大声了，“好双标啊你。”
    对啊，她就是这么双标。
    话是这样说，但是姜心漫知道自己每次看到路衍都还是会心动，她自知自己没有抵抗他魅力的能力，所以都尽量不去送货，也在避免偶遇路衍。
    她现在连球都没怎么去打了。
    可是人和人的缘分就是很奇妙，之前姜心漫想见他，连着几天去汤面馆吃面也才能偶然见到一次，现在不想见他了，却又抬头就能见到。
    这个空中花园的晚宴还是她过五关斩六将争取来的呢。
    他们这些网红餐饮店都会有小群，大家偶尔也会帮忙相互宣传，有些活也会在里面派单。
    这次的晚宴按理说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本土的小网红品牌的，只是听说是之前合作的大品牌要不就是立场不好，要不就是口碑出问题了，所以才有他们这些小品牌的出头日。
    而且晚宴主办人还要求是现场制作食物，而有些品牌的生产线是半成品加工，所以不符合要求。
    姜心漫看到招募，立刻就推了自己的资料过去，毕竟报酬不错，而且还能宣传一波。奇怪的是最后主办方还要求她们发自己的资料包括照片过去。
    姜心漫有些迟疑，宋薇倒是见多识广，跟她说这种晚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食物是现场制作，那不说漂亮，至少仪态要过得去，这样制作的食物才赏心悦目。
    宋薇帮她选了照片，第二天姜心漫就被通知入选了。
    食材由那边提供，姜心漫只用罗列出需要的食材和品牌就行，就连服装都是统一的厨师服。
    到了宴会现场的更衣室，她才发现被选中的几个人均是女生，而且都长得很漂亮。
    她们换好衣服之后，有主管过来检查着装，还着重检查了她们的面容和手指，因为来之前发的注意事项就说了不能化妆、不能美甲、指甲也不能过长。倒是没人化妆，只是有个女生因为手指上有倒刺，被叫到一边去修理了。
    她们被收走了包包和手机，听训似的听完了注意事项，然后被主管领着进了场地。
    这里是S酒店顶楼的玻璃花园，以前她和宋薇来过一次看花展，当时她只顾着看花了，出来之后宋薇才告诉她这个玻璃花园办一场婚礼得20万起步，还不一定能订得到。
    就是那个花展也是不对外开放的，是宋薇小姨私人办的，只单纯为了展示她自己培育的花。
    此时的玻璃花园里并没有似锦的花丛，场地清空之后姜心漫才知道原来这里这么空旷，四周只拿网纱缠绕在柱子上做点缀。刚到的时候姜心漫还觉得有点简单，但等到夜幕降临，整个玻璃花园里没有多余的光线时，就只能看到高楼脚下的万家灯火以及交汇的车流，她这才知道布置的深意。
    还有什么景色能比得过这个城市天然的夜景？
    不过姜心漫也没有什么时间欣赏，天一黑，宾客就陆续入场了，她们这些在角落的厨师们，也要开始制作晚宴的食物了。
    姜心漫今晚做的两种小蛋糕分别是奶油蜜桃蛋糕和杨枝甘露蛋糕，蛋糕胚她天黑之前就准备好了，只在有人过来的时候她才挤上奶油裱花，最后盛上蜜桃酱和果肉。
    这两款蛋糕的口感都酸甜清新，无论是餐前还是餐后食用都不会觉得甜腻，而且颜值也足够高。只不过这种场合，并不会真的有人是来吃东西的，这也是为什么对面的调酒师就有三个的原因了。
    九点的时候，宾客陆续入场完毕，场地没那么空旷了。虽然热闹，但也不见喧嚣，大家三五成群，低声交谈。
    姜心漫手里忙碌着，眼睛却在找寻食材的时候微微偷瞄，发觉虽然是晚宴，但是来者都穿得挺随意，倒也不是不正式，只不过没有她想象中的隆重，只是这随意一瞄，却忽然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
    姜心漫惊得立刻又垂下了头。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路衍啊。
    姜心漫等了好几分钟，才又动作自然地扶了扶帽子，然后顺势朝刚才那个方向看去。
    第15章 “为什么要帮我？”“因为我喜欢你。”
    路衍还站在原处，只是换了个方向和旁边的人说话。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可可色休闲衬衣，在夜色里并不那么醒目，但他本身也不是靠衣服撑的人，单那张脸和身材气质就引得周围女生频频望去了。
    他右手拿着香槟，左手插在西裤兜里，站姿随意。姜心漫瞄过去的时候，他正抬起拿着香槟杯的那只手横过来用大拇指蹭了蹭左耳垂，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叫姜心漫忽然心悸不止。
    她之前喜欢他都是喜欢那些她刻意看到的部分，比如说声音好听像睡不醒，比如说他礼貌温和顺手帮过她几次，比如说他的容貌气度。
    这倒是她第一次被他举手投足间随意流露出的魅力所打动。
    小谈说得没错，他真的很迷人。
    姜心漫不确定刚才的对视他有没有看到她，有没有认出她，不过后来他都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应该是没有看到的。
    于是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所以她并没有发觉那道紧随的视线。
    路衍刚刚确实只是随意一扫，刚好经过了她的视线，让她以为是视线相撞了，实际上路衍当时并没有看到她，是她后来忽然抬手扶帽子，才将他的视线再度吸引过去，这才发现她的。
    路衍有心想过去打个招呼，只是不停有人过来和他寒暄，他只能暂时站在原处。
    他鲜少参加这种宴会，少不得被朋友拉着去交际，而且他脾气又好，天生的微笑唇，再加上眸光水润眼波流转，在这种场合很是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就这样迎来送往的，等到宴会逐渐散场，他都没挪得开步子。
    “怎么样？”好友拿手肘撞撞他，“满载而归吧？早就叫你多跟我走动走动了。”
    路衍算是今晚的黑马了，一晚上几乎半数女生都问他要了微信，他这个站在黑马旁边的绿叶也算是沾了点光。
    这也是他死活要拉路衍来的原因了。
    路衍很是无奈地看了陈旋一眼，“你放过我吧。”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更别说这还带着点相亲性质的，如果不是之前玩德扑输过一轮给陈旋，路衍根本不会答应来。
    他在这边被加微信的时候，往姜心漫那边瞟过两眼，女生一直在认真弯腰做糕点，并没有朝他看过来。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他也确实该尴尬，因为他这两小时下来，已经被姜心漫在心里打上花蝴蝶的标签了。
    难怪人家没有女朋友呢，这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吗。姜心漫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上流社会的社交都是这种规格的，呵呵。
    姜心漫又忍不住想起小谈，心里也忍不住啧了一声，要知道今晚赴宴的女生们可是个顶个的美人呢，难怪小谈近水楼台也没得月。
    姜心漫在小谈那受的气，今晚却微妙地解了不少。
    虽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晚宴还没结束，路衍就提前离场了，姜心漫她们得等到所有宾客离场才能下班。
    但是这宴会并没有限定时间，也总有一些男女看对了眼，继续待着聊天不愿意走的。最后剩的那一对甚至直接在角落打起了啵，腻歪了半个多小时，才黏黏糊糊地相拥着走了。
    姜心漫回去换了衣服，然后开车回家，路上宋薇给她打电话，问她结束没有。
    “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姜心漫打了个呵欠说。
    “宴会怎么样？”宋薇又随口问。
    “还挺有格调的。”姜心漫说，“你要是去就好了，还蛮多帅哥的。”
    宋薇嗤了一声，非常不屑地说：“一般这种宴会去的女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网红嫩模，专门去那钓金龟婿的。”
    她怎么可能去。
    “真的吗？”姜心漫又长见识了，“我还以为是那种门当户对的联谊呢。”
    “正经人怎么会这样联谊啊，像菜市场一样任人挑选。”宋薇颇为不齿。
    这么说起来，宴会上确实是女的比较主动热情，基本上没有主动出击的男的，都是在那等着猎物上门。
    姜心漫想到路衍，忍不住说：“那那些男的为什么要去？”
    她觉得像路衍那种的年轻才俊，不至于缺女人吧，去那种地方不掉价吗？
    虽然确实很多有钱人喜欢找网红嫩模做女朋友。
    “男的都这么贱。”宋薇倒是习以为常，“特别是有点钱的男人，这种地方认识的女的都很主动很殷勤，玩弄起来也不会有负担，所以大把人想去呢。”
    确实……姜心漫想了想昨天见到的美女们，年轻且漂亮，热情且主动，她要是个男的也会把持不住。
    刚刚路衍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的画面在姜心漫脑海一闪而过。
    她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宋薇这么一说，难免浮想联翩。
    这下路衍在姜心漫心里是直接扣到了0分。
    她到了家，迅速洗了个澡，出来准时接到了睡不醒的电话。聊天的时候，她也提了一嘴这件事，毫不隐瞒地跟他说自己下头了，已经完全对那个男的没感觉了。
    对方似乎很惊讶，问道：“就因为这件事下头？他也没做什么吧？”
    “什么才算做了什么呢？”姜心漫反问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恶，“加了那么多女的，就算现在没什么，以后呢？我反正觉得正经男人是不会去那种场合的。”
    睡不醒都被气笑了，反问道：“那种场合？哪种场合了？人家是当你面打炮还是怎么了？”
    “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啊。”姜心漫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次他没有和她统一战线，她说对路衍下头了，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姜心漫反应过来，立刻反问他：“你是不是也经常去这种场合啊？”
    睡不醒被她一噎，然后才说：“只去过一次。”
    “也有女孩子加你么？”
    他“恩”了一声，又说：“我说我回来之后都删了你信么？”
    “呵呵，男人的嘴。”姜心漫明显不信。
    睡不醒被气笑了，“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在你心里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是吧，是不是就你那个弟弟冰清玉洁最守男德。”
    姜心漫微微一顿，“你提他干什么？莫名其妙。”
    “那就就事论事。”他说，“之前把他夸到天上去，现在因为这件事就把人家定死罪，你不觉得自己太片面了吗？”
    “哪里片面了？正经人谁去参加这种晚宴？我不信你们男人去鱼塘只观赏不钓鱼。”
    睡不醒“哦”了一声，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变冷了许多，“正经人谁在网上聊骚语音自……”
    他很及时地住了嘴，但是那个脱口而出的字眼已经足够让姜心漫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姜心漫当即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喂！”
    那边静了静，男人重新开口：“我开玩笑的。”
    但是姜心漫已经被刺痛了，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没想到自己跟他剖心，却得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现在在拿他们一起做过的最私密最快乐的事情来攻击她。
    “你去死。”姜心漫说完这句话立刻挂了电话，她被伤透了心。
    她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发现，自己有多在意睡不醒。
    一直害怕见他，也是潜意识里担心会存在这种情况：睡不醒只是无聊逗逗她而已，其实他很瞧不起她，觉得她轻贱不自爱，他之前迫切地想见面也只是为了睡一觉而已。
    现在预感成真了，他不小心说漏嘴了，他果然嘴上说着喜欢她，其实心里一直是鄙夷着她的。
    姜心漫哭了一会，哭得手脚冰凉鼻头发麻。她越想越难过，刚好宋薇给她发消息叫她过去吃宵夜，姜心漫就给她回了条信息，然后拿起手机套上衬衣下了楼想去找她。
    姜心漫走的地下停车场，经过她自己的车时，姜心漫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顿住了脚步。
    她那辆小电车旁边停着一辆漆黑的奔驰，她经过的时候，车窗刚好降了下来，姜心漫一眼就看到了车内的男人。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的。
    正迟疑着，对方已经先一步打开了车门，迈步下了车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望着她。
    “路总？”姜心漫真觉得见鬼了，想到自己现在素颜，刚刚又哭过一通，眼睛肯定是肿的，几乎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笑了笑，坦然道：“想来找你，就来了，但是又觉得上楼会有些贸然，没想到你就下来了。”
    姜心漫这才抬头看他，惊讶得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找我？”
    “恩。”路衍点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才说：“晚上看到你了，但是没有机会过去和你打招呼。”
    所以特意还来她家楼下和她打招呼？
    看到她满眼的疑惑，路衍也觉得自己这番做派实在是太冲动了，可是不来他也根本睡不着。他不想再拉扯了，虽然钓鱼的过程很愉悦，但是鱼儿跑走了可不行。
    再说他现在最大的情敌是自己，这就很难办啊。虽然说“情敌”的赢面更大，但是她不想奔现，他也很无奈。
    他想早点品尝到鲜美的小鱼。
    “晚上那些女的我是拿工作号加的，工作号平时也是公司员工在打理。”路衍头一回打了直球，他打开手机给她看微信证实自己，“也是第一次去那种场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招募糕点师，我是不会去的。”
    姜心漫微微一怔，接着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随着男人灼热的视线逐渐加快了起来，但她很快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难道说我能去，也是因为你推荐的？”
    路衍的视线闪躲了一下，才道：“那也还得你自己有能力。”
    那除了能力之外，他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对吗。
    “为什么要帮我？”姜心漫下意识地问。
    随即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咬钩了。
    果然路衍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第16章 “没看到烟花。”“以后还有机会。”
    气氛微微凝滞，大概有一分多钟姜心漫都没做出反应，路衍也没再开口，直到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姜心漫逃避似的接通了电话，那边是宋薇在催她：“怎么回事，在停车场也能迷路吗？牛肉都冷啦。”
    “我……”姜心漫心乱如麻，只能先敷衍道：“我有点事，先不过去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抬头路衍还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复。
    姜心漫犹豫着，正要开口说暂时没想法谈恋爱，那人却好像看透了她，抢在她前面问：“你不喜欢我？”
    她却也没办法撒谎说一点都不喜欢。
    “有点好感，对吧？”路衍循序渐进。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姜心漫抿了抿唇，点头。
    “那和我试一试？”
    姜心漫仍然在迟疑。
    “还是你有别的喜欢的人？”路衍又追问，“你喜欢宋屿柯？”
    姜心漫连忙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里奇异地闪过了睡不醒的声音。
    她心里忽然很清楚，自己是喜欢睡不醒的，也更清楚自己和他没有可能。
    且不说现实生活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长相如何，单凭他们是那样开始认识的，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有好结果。
    何况她今晚还被他狠狠背刺了。
    “那试试？”路衍低声问。
    姜心漫抬头看他，只觉得男人神态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真奇妙，因为她从没觉得男人会喜欢她，他未曾表现过一丝一毫，之前她想方设法制造偶遇的时候，他也没给过回馈，后来她躲着他，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现在他却忽然跑过来跟她告白。
    有种不真切感。
    “我可以……”姜心漫最后说，“考虑考虑吗？”
    “当然可以。”路衍微笑着说，“表白不是最终胜利时的号角，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姜心漫愣愣的，好一会才磕巴着说：“那，那我先上去了。”
    他点头，“去吧，晚安。”
    姜心漫转身上楼，躺到床上之后，更睡不着了。
    男人真奇怪。
    姜心漫看了一眼手机，睡不醒并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他连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姜心漫的心又跌进了谷底。
    几乎失眠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到店的时候她也打不起精神，宋薇倒是喜气洋洋的，上来就捏了捏她的脸颊，逼问：“老实交代，你和路总发生什么了？”
    姜心漫顿时被吓醒了，“没怎么啊。”
    “没怎么人家一大早送花过来？”
    啊？
    姜心漫转头才看到收银台上放着一束白玫瑰，“他送过来的？”
    “对啊，亲自送来的，看到你还没到，人家还等了几分钟呢。”宋薇酸溜溜地说，“你快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和他好起来了？”
    姜心漫确实挺需要军师的，就在机器声中一五一十跟她说了昨晚在车库被表白的事。说完之后宋薇比她还诧异，“你们见面都不到十次，他就说喜欢你了？”
    虽然心里认同这句话，但姜心漫还是开玩笑地说：“干嘛，不准人家对我一见钟情吗？”
    宋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没反驳她，只是问：“那你喜欢他吗？”
    “之前……是喜欢的，不然我为什么老往他们公司跑，还在他们公司订水。”还去学网球这句话她没说，毕竟宋屿柯天天带她去打球宋薇是知道的。
    宋薇“啧”了一声，又问：“那怎么昨晚没有答应？”
    “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也没觉得他有多喜欢我啊。”姜心漫说，“而且也担心他是海王，你看小谈追他也没有结果，最关键是昨晚我还在那个宴会上看到他了，当时真的很下头。”
    喜欢不喜欢还是很容易感觉得到的，还别说她刚体会过宋屿柯那样直白热烈的喜欢。
    “那再等等，观察一下。”宋薇建议她，“钓钓鱼。”
    从那天开始，路衍每天早上都会顺路送一束花过来，几乎每天都会在她们家点奶茶和蛋糕，有时候也会给姜心漫打包早餐，殷勤却也不会太热情，因为他都是到店放下东西，和姜心漫说几句话就走，不会停留太久。
    宋薇说：“怎么感觉他才是钓鱼那个？哪有这样追人的，一点都不着急，好像根本不担心追不追得到。”
    他的态度太松弛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姜心漫才没有生出拒绝的念头，她对这种进退有度的高情商人群毫无抵抗力。
    这期间，她没有给睡不醒发过信息，对方也没有再联络过她。
    姜心漫从最初的生气，到现在已经被他晾得有些恐慌，隐约觉得自己和他恐怕就此要断了。
    她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特别每到晚上他们平时聊天的时段，她都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会发呆，会想他，会揣摩他现在在干什么，然后越发失落。
    她觉得自己以前失恋都没这么难受过。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在偶尔路衍会给她发信息，和她聊天，勉强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万圣节那天路衍约她去吃晚饭。
    餐厅坐落在游乐场附近，他预定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摩天轮，晚上还能看到烟花。
    他准备了鲜花，还送了礼物。幸好宋薇提前提醒过她，路衍肯定会准备礼物，所以姜心漫也临时去商场买了块表作为回礼。
    路衍送的是一条品牌项链，大几万块，对她来说有些贵重了，她只是稍微有些迟疑，对方就敏锐地察觉了，问道：“不喜欢吗？”
    “喜欢。”姜心漫不想破坏气氛，便笑着道谢，“很好看，谢谢你。”
    路衍勾了勾唇，问：“可以帮你戴上吗？”
    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姜心漫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点了点头。
    路衍绕过桌子走过来，姜心漫在他站到自己身后时往一侧拨开了头发，由着他将项链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男人一如既往的绅士，手指甚至都没碰到她，很快速地戴好了，然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冰冰凉凉的吊坠贴着肌肤，姜心漫伸手碰了碰，路衍在对面打量了两秒，而后笑着说：“确实很好看。”
    “你挑的，肯定好看。”姜心漫说。
    “不，我是说你。”
    谁不爱听好话呢。
    “你今天也很帅。”姜心漫说。
    而且是一种凌厉的、给人压迫感的帅。他们刚刚走进餐厅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服务员一脸被惊艳的表情，后来都不太敢直视路衍。
    他今天明显是认真收拾过自己的，头发梳上去了，穿着休闲西装，身上有姜心漫喜欢的香水味。
    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今晚的约会。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令人愉悦。
    这种时候姜心漫会觉得，即便他是海王，她也OK。
    晚餐氛围一直很好，几杯红酒下肚，姜心漫微醺，用完餐后她拿着包去卫生间补妆，刚洗完手，手机就响了一声。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睡不醒发来的信息。
    姜心漫恍惚了一瞬，然后才点进去看聊天内容。
    “节日快乐。”他发的语音过来，“在干嘛呢？”
    那种难过不舍瞬间弥漫了她，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喜欢睡不醒。
    他没有再提之前的不虞，也没有道歉，姜心漫虽然还在生他的气，但此刻收到他信息的开心已经盖过了那一点不虞。
    如果这个时候睡不醒道歉的话，她恐怕也会马上原谅他，不再计较了。
    但女生对着喜欢的男生总是忍不住试探，想让他在意让他吃醋，所以她回复他：在和喜欢的男生约会。
    或许也带了一点点报复的情绪。
    睡不醒秒回：真好，我也在和喜欢的女生一块吃饭。
    这句话姜心漫看了好几秒才看明白，那瞬间她只觉得如坠冰窖，心脏陡然下沉，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有人喊她借过，她才反应过来，走到一旁，用手指敲着键盘僵硬地回复：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睡不醒：恩。
    姜心漫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复：恭喜哇。
    睡不醒：也祝你早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以前那个只要她一提喜欢的人就会吃醋的人，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姜心漫只觉得这句话好淡漠，把她的心都伤透了。
    她快克制不住自己了，发泄一般地回复他：是之前那个代餐哦，其实他早就已经跟我表白了。
    又说：今晚应该会在一起了。
    睡不醒只是发了一个恭喜的表情包过来。
    姜心漫等了等，确定他不会再回复之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补好口红走了出去。
    路衍仍然坐在他的位置上，侧着头望着窗外，姜心漫坐下时他回了头，冲她笑着说：“你错过了烟花。”
    他的神情太温柔了，姜心漫像受伤的小动物，有种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问他：“你要不要看看你的礼物？”
    刚刚交换了礼物，他让她拆开看了也帮她戴上了，她送过去那个礼盒他还没开。
    “好啊。”路衍从善如流地打开盒子，然后挑眉说，“你怎么知道我缺一块表的？”
    “你喜欢吗？”姜心漫问。
    “你送的我都喜欢。”路衍从盒子里取出表，“你要不要也帮我戴上？”
    姜心漫没有拒绝，她起身走到他身侧，从他手里接过手表，戴到他左手腕上，尺寸倒是刚刚好。
    她才刚戴好，路衍的另一只手就忽然抚上了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揽进了怀里。
    姜心漫本来就和他靠得很近，也没有防备，被他一揽就失去重心，坐到了他腿上。
    路衍那只手仍放在她腰间轻轻按着，她坐在他腿上，头高出他几寸，于是路衍便微微仰头望着她问：“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他可真敏锐。
    在他怀里，姜心漫也不好逃避这个问题，只好说：“没看到烟花。”
    路衍哑然失笑，低声道：“以后还有机会。”
    姜心漫顺势恩了一声，他立刻就笑了，挑着眉说：“意思是给我机会了？”
    姜心漫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男人望着她在等她的答复，姜心漫望着他的眼睛，这次她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
    她点过头，立刻就察觉到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了点，两人之间距离更近，不过也只是一瞬，这毕竟是公开场合，路衍很快就松开了她。
    路衍把她送回了家，姜心漫兴致缺缺地去洗澡，躺到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上小绿书给睡不醒留言：我谈恋爱啦。
    隔了很久，她才收到回复。
    他说：恭喜，我也和我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姜心漫觉得自己瞬间就被难过包裹了，裹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了，卑微地敲字问他：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么？
    她在他面前头一次这么卑微，但他却没答应：不要啦，我真的很喜欢我女朋友，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姜心漫鼻子酸酸的，心脏也在钝痛，这句话简直杀人于无形之中。
    姜心漫没有再回复，她直接卸载了软件。
    第17章 但是男人的那种意图一旦表露出来之后，就不会再掩饰了。
    姜心漫以为他们在一起之后路衍不会再送花了的，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到店的时候，依然看到了那束鲜艳欲滴的白玫瑰。
    “也是他亲自送来的吗？”姜心漫问宋薇。
    “对啊。”宋薇说，“不过看他的神态，你们是在一起了吧？”
    “恩。”姜心漫点点头。
    路衍和那个人一样嗜睡，能让他早起送花真的很不容易。
    宋薇羡慕了一早上，一直说什么路衍高质量，是好伴侣之类的话，还悄悄在姜心漫耳边说：“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在床上大do特do不顾女人死活的那种类型，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把姜心漫说得耳朵通红脑袋都快冒烟了。
    所以晚上他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姜心漫说了，让他早上不用送花过来了。
    她心里有一点点内疚，也有一点负担。
    “为什么？”路衍笑着问，“这才送几天，你就烦了？”
    “不是。”姜心漫连忙解释，“是怕你不够睡。”
    “怎么睡都睡不醒的。”路衍笑着说，“别心疼我。”
    姜心漫却因为他脱口而出那三个字怔了神。
    在一起半个月之后，姜心漫发现他是一个非常知进退的男朋友。除了肢体接触时他会表现出一些男人的本性，其他时候更像春风一样，情绪稳定，很会察言观色，好像也很了解她，跟他相处也很舒服。
    比如说他偶尔也会约她去打网球，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一声宋屿柯的事。
    是不在乎吗？还是真的那么自信她和宋屿柯之间没有什么。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网球场，她穿着那套墨绿色网球服，打着打着，他忽然接住球停下，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姜心漫不明就里，提着拍走到场中，被他隔着网揽着腰低头吻了下来。
    第一个吻就非常炽热，姜心漫被迫抬头迎接，头顶是明亮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她闭上眼睛仍然觉得头晕目眩。
    男人吻技非常好，姜心漫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觉自己的呼吸和神智都被他掠夺，到最后都有些站不稳了，才被他松开。
    幸好她今天没有抹口红。
    他笑了笑，又低头飞快地亲了亲她有些红肿的泛着水光的嘴唇，说：“上次打球就想这么做了。”
    上次？哪次？姜心漫呆呆地想，第一次他们俩单独打球的时候吗？
    她还真没看出来。
    可是感觉挺不赖的，姜心漫发现自己十分喜欢和他肢体接触，可能她骨子里还是个色胚吧，她抗拒不了一些漂亮的东西。
    路衍是她谈过的男朋友里面最帅的一个了。
    这种喜欢，又在路衍带她去泡温泉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姜心漫猜到他这种男的可能会健身，但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他脱掉浴袍走进汤池那瞬间，冲击到了姜心漫。
    他只订了一间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泡完温泉他们回房间休息，路衍叫了晚餐，还开了一瓶红酒。
    氛围很好，姜心漫也没有要拒绝的想法，何况他浴袍穿得松松垮垮，胸肌腹肌一览无余，姜心漫坐在他对面，每次抬头都能看到。
    姜心漫那瞬间不可遏制地又想到了睡不醒。
    她意识到这很不应该，对路衍不公平，所以极力想撇去脑海里的想法。
    但还是在瞬间做了对比。
    其实差不多，非要说出一点区别的话，应该是睡不醒拍的视频都是训练过程中拍的，肌肉充血后会更明显。
    但是都很漂亮，结实，线条流畅，姜心漫脑海中那些“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的犹豫念头瞬间被荷尔蒙推开了。
    电视机开着，上面在放财经新闻，路衍看得很认真，但是姜心漫自己伸手去拿醒酒器的时候，他还是会及时回头，抢在她前面拿起瓶子，给她续酒。
    姜心漫就着红酒吃牛排，她其实已经吃得很慢很小心了，但还是没料到那颗小番茄这么多汁水，姜心漫第一时间抿住了嘴唇，但是嘴角还是漏了一点出来。
    她捂着嘴去拿纸巾，但是路衍直接拿开了纸巾，握住她的手倾身过来，偏头吮掉了她嘴角和唇瓣的汁水。
    姜心漫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回应他这个像品尝食物一般的吻。直到她被男人抱到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暖流涌出。
    她的经期很不识趣地提前到了。
    当天晚上路衍只是拥着她睡，她睡得很好，可能是温泉的原因，也可能是路衍的怀抱太舒服了。
    但是男人的那种意图一旦表露出来之后，就不会再掩饰了。
    姜心漫经期结束的第二天，路衍就约她去喝酒了。
    他带她去的是一间复古清吧，他说是过去和客户坐坐联络感情，不过姜心漫到了之后发现那人就是之前和他打过球的男人，名字叫许乔，两个人明显关系很好，并不仅仅是客户。
    因为她刚到，那个男人就一直拿戏谑的眼神看路衍，说他没有职业操守。
    什么职业操守？姜心漫不解地望向路衍，但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辩驳。
    他们在聊天，姜心漫坐在旁边有些无聊，路衍就捏着她的手指小声跟她说：“你玩手机吧，没关系的。”
    于是姜心漫就窝在沙发里静音刷某视频APP，偶尔路衍会回头看看她，牵牵她的手，或者是靠过来和她一块看手机。
    也是不凑巧，前面她看的都是搞笑视频，他一盯着她手机，视频就变成了那种健身博主的擦边视频。她虽然已经很迅速地翻过去了，但路衍还是捏了捏她的脸颊，把视频翻回来，让她“继续看啊”。
    姜心漫嘿嘿一笑，小声在他耳朵旁边说：“没你的好看。”
    路衍也坏笑着说：“那晚上让你看个够。”
    姜心漫脸红了。
    他们喝的是威士忌，路衍给姜心漫点了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她喝完再续杯的时候路衍没帮她选，她就让服务员推荐了一款。
    那杯花里胡哨的鸡尾酒喝下去之后，姜心漫就有点晕了，被路衍牵出门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脚踩在云端，人也有些呆。
    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了停车场，车门一开路衍让她进去，她停在门口，迟疑着说：“我开车来了。”
    路衍立刻就笑了，质疑道：“你还能开车？”
    “我叫代驾。”姜心漫说，“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也叫了。”路衍手在她后背推了推，催促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姜心漫只好弯腰坐上了车。
    路衍的车里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皮质味道，但是等他从另一侧上车之后，那味道就被他身上侵略性极强的广藿香占据了。本来姜心漫觉得车厢内空间很大的，但不知为何，他一上来，她就觉得狭窄局促了起来。
    路衍从侧边给她拿了一瓶水，拧开盖递过来，姜心漫渴得不得了，道了谢接过就对着嘴小口小口地喝，那模样怎么看路衍都觉得乖巧可爱。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心漫有些紧张，很快就不喝了，她盖好瓶盖捧着那瓶水，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不想却正撞上他的视线。
    那视线很直白，直白得……姜心漫觉得自己像他的盘中餐，男人手持刀叉，似乎在斟酌着如何下嘴。
    姜心漫心跳陡然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剧烈跳动。
    她觉得热，觉得闷，手摸到旁边想按下车窗透气，没想到摸了半天没找到按键，正要低头去看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按下了三分之一的车窗。
    路衍也因为这个动作靠近了她一点，两个人几乎都挨到一起了。
    这车窗开了还不如不开，姜心漫觉得更热了，她躲了一下，男人立刻察觉，望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热。”姜心漫说。
    她以为对方会识趣地坐远一点，结果人家在手机上按了两下，车就启动了，空调也开了，然后他还伸手过来关了车窗。
    空调很给力，两分钟不到姜心漫就觉得有些冷了，她靠在座椅上，问路衍：“代驾怎么还没来？”
    路衍用手机调高了空调温度，又返回代驾app，转手给她看，“还在路上。”
    他的手机有些反光，姜心漫看不到，路衍也没再递过来，她只好凑过去看，屏幕上显示接单的代驾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她靠得很近，大腿贴着他的，手臂也靠着他，软软的，路衍忍不住用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背蹭了一下她的腿，低声问道：“去我那里？”
    姜心漫没有拒绝，她没有理由拒绝。
    车被代驾开到了他家的停车库里，代驾一走，路衍就凑过来亲她。车子熄了火，本身就是密闭空间，再被他亲了一会，姜心漫就觉得缺氧头晕了。
    路衍很及时地开了车门，拉着她下车，一路进了屋子，进去之后姜心漫还来不及观察他家，就被男人抱到斗柜上坐着亲。
    斗柜很窄，她感觉自己快掉下去了，只能揽紧他的脖子。
    男人的手顺着她光洁的小腿肚往下，顺势除掉了她的鞋子，而后扛起她，上楼丢到了床上。
    他俯身在上，啄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说：“我想先去洗个澡。”
    姜心漫心跳得飞快，“恩”了一声，转头看着他走近浴室。
    她犹豫要不要也去洗个澡，可是她好晕，也不想动了。
    姜心漫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伸手想关掉床头的灯，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个已经拆封的盒子。
    鬼使神差地姜心漫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只剩两个没用。
    她愣了一下，那瞬间姜心漫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他连藏都不藏一下吗？
    失望，恶心，厌倦席卷了她。
    甚至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感觉。
    姜心漫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她立刻起身穿好外套，直接走了。
    第18章 也是真的巧 两个人刚停好车，下车就碰到了宋屿柯。
    回去的路上路衍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下一秒手机就收到了他的一条消息，但是只有一个问号。
    姜心漫也没回，又过了几分钟，他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到家给我信息。
    姜心漫回到了家，给他回了两个字：到了。
    他没有再回复。
    姜心漫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谁在那个节骨眼上被丢下都会不高兴，可是她也不高兴，她懒得应付，她都想分手了现在。
    她回到家，本来以为自己会气得睡不着的，结果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她挨到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一晚上没心没肺睡得还挺香。
    第二天路衍照常来找她，给她带了花和早餐。
    姜心漫站在操作台里面，没有理他。
    宋薇立刻察觉小两口闹矛盾了，打着圆场问：“想喝什么呀？漫漫男朋友？”
    “想吃蛋糕。”路衍盯着姜心漫说。
    “哦，那看来是找漫漫的。”宋薇笑着说，又推了推姜心漫，“你去帮他拿蛋糕。”
    姜心漫没办法，只能走到橱柜前，低着头问他：“你要哪款？”
    路衍选了一块小蛋糕，姜心漫帮他取出来打包，趁着机器运作起来的声音，路衍低声对她说：“昨天是我喝多唐突了，抱歉。”
    他骗人，之前睡不醒说过，喝多了根本硬不起来，昨晚他把她按在床上亲的时候，明明已经硬邦邦地顶到她了。
    但是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姜心漫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床头柜上的套套，是和谁用的？”
    路衍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原因，然后他突兀地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地说：“我说是我自己用的，你信吗？”
    姜心漫冷漠地摇头，她把蛋糕递过去，在收银机上点了单示意他买单，然后就又转身去忙了，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路衍也不好在店里继续待着，只能摸摸鼻子拎着蛋糕去公司了。
    下午他请公司员工喝柠檬茶，特意跟姜心漫下的单，结果是跑腿小哥送过来的。
    他于是再跟宋薇点了一次，点名要姜心漫送。
    他那杯地址写的是办公室，姜心漫不想上楼，放到一楼大厅之后拍了照发给小谈，结果对方几乎是秒回她：你拿上来吧，路总吩咐的。
    姜心漫又硬着头皮去了他们公司，她也不想和小谈有太多接触，把饮料放在前台就想走了，但是小谈又开口说：“路总那杯他要求你送到他办公室。”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垂着眼眸的，根本没有看姜心漫，但语气和态度都比之前要客气不少。
    “我就放这吧，让他自己出来拿。”姜心漫还不想见他，“我还有别的货要送。”
    “抱歉，我不能收。”小谈说，声音还放低了一点，“还是你拿进去吧，别为难我了。”
    她要是还是原来那个态度，姜心漫可能转身就走了，但她这么低声下气的，姜心漫根本没办法硬气起来，她顿了顿，还是亲自拿起那杯饮料往里走了。
    路衍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姜心漫绕过前台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对方似有所察，在第一时间偏头看到了她，然后勾了勾嘴角，起身走过来拉开门迎接她。
    姜心漫一进去他就在她身后关上了门，合上百叶帘后从她手里取走柠檬茶，很自然地拉着她到会客的小沙发上坐下，开口便说：“刚刚在你店里不好解释，但是那些套真的是我自己用的。”
    姜心漫笑了笑，忍不住讥讽道：“不是你用的，难道是别的男人用的？”
    路衍语塞，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解释：“是我自己打飞机用的。”
    他这么直接，姜心漫感觉耳朵都烫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说：“打飞……怎么会用套？”
    “个人习惯。”路衍说。
    但她脸上明显是不信的表情。
    路衍顿时也气笑了，觉得她未免也太油盐不进了，而且他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姜心漫对他真的有很大的偏见。
    于是他不再纠结那个话题，直接开口问：“你现在已经给我定罪了吗？要和我分手？”
    这话其实更像是威胁了，因为姜心漫并没有提出要分手，他这话一说，好像摆在姜心漫面前的只剩相信他和分手两个选项了。
    姜心漫显然也被这句话惊了一下，顿时变得犹豫了起来，可是她又不想妥协。
    姜心漫想，他们之间还是太快了，不够了解，她对他也完全没有信任，再加上他表白的那个晚上，他还是从那样的宴会里回来的。
    “我已经快两年没有性生活了。”路衍看她不做声，又软声跟她坦白，“不约不瓢，可是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他停顿了一下，又给出一个选项给她：“要不你查我手机？”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姜心漫知道他手机是从来不上锁的，但是她没接。
    路衍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无奈又有些伤心地望着她，“漫漫。”
    那神情让姜心漫有些心软，微微退了一步，“我没说要分手。”
    “恩？”路衍望着她。
    “我觉得我们还是太快了，慢慢来吧。”
    姜心漫没直接说，但是路衍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其实可以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曲线救国的，但他不愿意，因为他想到了睡不醒和她的相处模式。
    睡不醒在她面前从来都很坦诚，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虚伪，所以路衍盯着她的眼睛坦言道：“这不可能，我是成年男人了，虽然说需求并不旺盛，但是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这话说得姜心漫耳朵发红，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路衍笑了笑，伸手要去牵她，她却避开了，“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他的话乍一听很坦诚且直白，但仔细琢磨，多少还是有点渣男那味。
    姜心漫有个大学舍友就谈过一个这样的，刚在一起就急着发生关系。嘴上说着有多喜欢她，在被舍友明确拒绝之后，立刻就提了分手，火速无缝连接了另一个女生。
    之后姜心漫两天没有联系路衍，他也没有再来找她。
    更像是某种对峙。
    虽然抉择在她手上，但姜心漫觉得他也并不着急，只是在等她让步。
    姜心漫忽然察觉到他们俩是不对等的，睡不醒说得很对，她对他而言，就是在向下兼容，或者说更像是他心血来潮钓上钩的小鱼，他想怎么吃，就怎么烹饪。
    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了，现在想想当时答应和路衍在一起，何尝没有赌气的成分？
    姜心漫忍不住想，如果当初睡不醒提出见面的时候，她同意了，或者他后来一直没有喜欢的人，她再主动一点和他网恋的话，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她下班回了家，点了一份炸酱面，然后支起iPad随意点开了一个综艺下饭，刚吃两口，屏幕顶端就弹出一个消息提示，提醒她有多少天没有登录过小绿书了。
    姜心漫当下就愣住了，她删掉了手机上的软件，却忘了删iPad上的。
    她划走那个提醒，继续低头吃面，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抬头点进了小绿书。
    她不敢再登陆那个账号，用微信小号重新注册了一个，搜索了他的ID，进他主页查看。
    进去才发现，万圣节之后他都没有再更新动态了，而且之前发的视频也全都锁起来了。
    姜心漫忽然觉得心里刺痛，是在防着她吗？
    她很后悔登录软件搜索他账号的这个举动，正要退出卸载，顶端忽然弹出一条信息，是睡不醒发来的。
    姜心漫当下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才在他主页呆了不到两分钟，他就立刻主动发信息过来了。难道他一直以来，除了和她聊天，还同时也在撩逛过他主页的陌生女人吗？
    她点进聊天列表，看到他发来的信息是：妹妹，最近过得好吗？
    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心坎，酥酥麻麻的，震得她发呆了几秒，最后只余下劫后余生的巨大欣喜，她眼眶微热，敲了一个问号过去。
    她还在试探，男人却直接回她：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下意识回复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回答她，而是问：恋爱谈得怎么样？
    姜心漫反问：你呢？
    睡不醒：挺好的。
    姜心漫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才又忍不住问：你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睡不醒隔了一会才回复：是个很可爱，很努力生活的女生。
    这评价应该算是非常高了。
    姜心漫有些沮丧，后悔和他聊起这个话题。
    睡不醒：你呢？
    她吗？
    姜心漫敲字回复：他很好。
    她不愿意在睡不醒面前露短，特别是在他说了他恋爱谈得很好之后，她不想输。
    睡不醒说：是那个代餐对吧？上次都忘记问了，当时你不是说对他下头了吗？怎么会忽然又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让姜心漫有些为难，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好久，才缓缓敲字回复：因为你说得对啊，他是海王，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刚好天造地设。
    姜心漫发现自己还是蛮记仇的，虽然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又提起了这件事，想刺他一下。
    果然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复她：一直想道歉的，对不起啊，那天是我口不择言了。因为刚好那段时间也被我喜欢的女生误会了，所以共情了你的代餐，才说了那句话。再说了这件事我们俩是共同参与的，骂你也等于在骂我自己了。
    姜心漫终于等到了他的道歉，但她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她继续回复：哈哈，开玩笑的，我没放在心上啊。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他人很好啊，又帅，身材也巨好，所以我想试试，说不定是我对他有成见呢，对吧。
    睡不醒的重点总是在很奇怪的地方：身材巨好？已经试过了？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又问得姜心漫卡壳了。
    该怎么回复呢？
    姜心漫想了想，用问题代替了回答：你们男的是不是一谈恋爱就想上床啊？
    睡不醒：还好吧，他如果喜欢你，肯定很快就想睡的，也有些男的就是需求比较高，亲一下就有反应了。他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姜心漫连忙否认：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睡不醒：很正常，大部分男人都这样的。
    姜心漫：我知道。
    睡不醒又开导她说：你不喜欢拒绝就好了，如果你拒绝了他还想继续，那就拜拜。因为你不说，男生有时候猜不到，亲着亲着感觉来了，就会想扑倒嘛。
    姜心漫：恩。
    睡不醒忍不住笑她：小妹妹。
    姜心漫又问：那你呢？你和你女朋友进度怎么样。
    睡不醒含糊地说：就成年人该做的都做了啊。
    姜心漫有点难受，又有点觉得自己输了。原来只有她还被困在原地，受他影响。
    听他的语气，他肯定很宠她，姜心漫忍不住幻想他和她女朋友在一起的样子，他们住在一起了吗？早上他也会跟她撒娇要她哄他起床吗？晚上他也会在事后抱她去洗澡吗？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有刀子在身上割，可她还是自虐式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睡不醒回了一个表情包过来：过界了哈。
    这一刻姜心漫决定原谅路衍好好跟他谈恋爱了，虽然这对他很不公平，但她太需要一个人把她心里占据的睡不醒挤走了。
    第二天她主动打包了蛋糕和柠檬茶去路衍公司找他。
    她到的时候路衍正在开会，前台没有看到小谈，是一个面生的小妹妹在接电话，一看到她就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是姜老板吗？”
    “你好，我来送柠檬茶。”姜心漫说。
    姜心漫在旁边放下东西想着过会再来，不过那个妹妹直接说：“你找路总是吗？直接去他办公室等他吧，我带你过去，他们在开会，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姜心漫还想拒绝，但是别人已经转身往路衍办公室走了，她也只能跟上。
    妹妹很健谈，把姜心漫带到办公室之后又加了她的微信，然后跟她介绍自己：“我是新的行政，你叫我灵灵就好。”
    “哦。”姜心漫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下，“小谈呢？”
    “你是说之前那个行政吗？她离职了。”灵灵说。
    姜心漫真心实意地松了一口气，比起之前小谈对她颐指气使，昨天对方那种不敢对视的态度更让她觉得尴尬。但一想到她可能是因此辞职的，姜心漫又有些内疚。
    姜心漫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路衍就回来了，他进门就先锁门下百叶帘，然后才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今天既然过来主动示好了，路衍自然欣喜，坐下就揽住了她的腰，笑着说：“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忍不住要去找你了。”
    是吗？
    姜心漫并不觉得。
    但是他这么说，她自然也只能装作相信。
    复合之后，路衍变得收敛了许多，就连接吻都变得小心，也不会再乱摸什么了。
    虽然姜心漫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恋爱程序，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觉得遗憾。
    她其实还是挺喜欢他原来那样对她的。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年关将近，姜心漫工作变得更忙，路衍也偶尔出差，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好不容易姜心漫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却被路衍拉着去打球。
    姜心漫生无可恋，嘟囔道：“你都不想我。”
    他出差了两个星期，刚回来，昨晚匆匆吃了顿饭他就回家补眠了，她今天特意休息约他，结果这人却说要去打球。
    “我怎么不想。”路衍趁着红绿灯转头拿食指蹭了蹭她的脸蛋，态度亲昵，“本来许乔是要我过完周末再回来的，还有些细节都没谈妥，就是想你了，才提前了两天回来的。”
    “那你还去打球，两个人站那么远，说话都要喊。”
    路衍被她逗笑了，“那就打半个小时怎么样？打完刚好去吃午饭。”
    姜心漫还嘟着嘴，模样很是可爱，要不是在开车，他就亲过去了，“你想想你多久没打过球了。”
    好吧，天冷之后她都没去过了。
    也是真的巧，两个人刚停好车，下车就碰到了宋屿柯。
    第19章 “去我那吧。”“我有点认床。”
    停车场空荡荡的，抬头就看到了彼此，不打招呼都不行。路衍是第一个出声的人，宋屿柯顿了顿，也跟同伴一块走过来打招呼。
    “放寒假了？”路衍问道，态度和之前相差无几。
    宋屿柯恩了一声，视线完全没看姜心漫，“刚回来。”
    他们一块进了球场，才发现有部分场地正在维护，宋屿柯经常用的那几个就是其中之一。
    他还在那挑别的场地，路衍就开口邀请道：“一起打吧。”
    宋屿柯倒是没有拒绝。
    姜心漫内心是抗拒的，可是那两个男人都显得很坦然，她自然不能显露出什么。
    双打姜心漫肯定是和路衍一队的，前段时间路衍带她和许乔打过好几次，两个人现在默契还算可以。
    不过对面是宋屿柯她还是有点紧张的，她知道宋屿柯的实力，何况开球她就明白那小孩没打算让着她。
    第一个球就接得很艰难。
    但她也不是新手了，再说她身边还有路衍。
    一场球赛打得有来有回，到后来大家也不计分了，直到路衍看姜心漫实在跑不动了，才喊暂停。
    大家一块回到椅子旁喝水，宋屿柯笑着对路衍说：“看来上次真的是很让着我们了。”
    虽然这场球赛打得势均力敌，但是宋屿柯很清楚，单打的话他肯定是打不过路衍的。
    “还行。”路衍谦虚道，“上次没发挥好。”
    宋屿柯又转过头轻轻看了姜心漫一眼，对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漫漫姐进步也很大。”
    姜心漫还没开口，旁边的路衍就笑了笑，接话道：“是你教得好。”
    宋屿柯：“……”
    姜心漫：“……”
    回去的路上姜心漫没让路衍开空调，而是一路开着窗。
    路衍不解，“不冷吗？关上窗吧，刚打了球当心着凉。”
    “不关，醋意太浓了。”姜心漫瞥了他一眼说，“有熏到我。”
    路衍失笑，“有这么明显？”
    “我们去吃饺子吧，都不用醋碟了。”
    路衍彻底被她逗笑，一脚油门开到了晚上要用餐的停车场，熄了火就把她按倒在副驾上亲了一通。
    这倒是和好之后他第一次亲得这么深入，这么热情，亲完之后还要在她耳边深情款款地低声说：“我就是吃醋，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呀。”姜心漫小声说。
    路衍被她这句话取悦了，遂又低头吻了下来。
    再进餐厅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小时，好在餐厅经理认得路衍的车，给他们还留着位置。
    其实路衍心里很清楚，宋屿柯在姜心漫心里分量很低，但是适当地表现一下醋意，显然也很取悦她。
    何况宋屿柯的那个眼神也确实让他有被冒犯的感觉，而且打给姜心漫的球都非常刁钻，他看着自己女朋友跑来跑去卖力地接球，他还是有点心疼的。
    年底聚会也多，路衍推不掉，连着好几晚都在喝酒。那天也是一个朋友生日，他本来只想过去坐坐的，谁知道转头就看到了宋屿柯。
    一群年轻人在那里喝酒玩游戏，宋屿柯确实是最显眼那个，时不时还有女生靠过去要微信。
    他要是给了也就算了，偏偏他全程都没拿出来手机过，一脸高冷。
    路衍忽然想起那个被姜心漫目睹他被不停被加微信的宴会，禁不住摸了摸鼻子，真是高下立判。那些微信其实他也可以装一下不加的，只是他本来就是一个世俗的商人，他也没想在她面前遮掩。
    他要是真的这么来者不拒，怎么会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
    视线再投过去的时候，就和那个小男生撞上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主动和对方打招呼，那男生却移开了视线低头喝酒，并没有搭理他。
    和那天在网球场的态度大相径庭。
    所以那天会和他打招呼、打球，也只是因为姜心漫在对吧。
    虽然姜心漫没有和睡不醒提过宋屿柯，但是在路衍的角度，这俩人同进同出，男生又殷勤得过分，他还是误会过他们两是一对的。
    在这样的男生面前，动心是迟早的事吧，如果他没有偷看她手机发现那些秘密的话。
    联想到那个画面，路衍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心情有些愉悦。
    宋屿柯不经意间望过去的时候，就捕捉到了男人嘴角的笑意，他觉得那笑异常刺眼，带了一丝讥讽和挑衅。
    宋屿柯不觉得那是错觉，路衍明明见过他和姜心漫那么多次，却还在网球场邀请他们一块打球。还说什么，“是你教得好”？
    一想到那句话，宋屿柯就气得想呕血。
    他心情不好，喝酒就喝得格外凶，偶尔看过去，还能看到男人在那低头看手机，像是在回信息。
    想到有可能是姜心漫在给他发信息，宋屿柯霎时间觉得那酒都很不是滋味。
    宋屿柯觉得自己嫉妒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他是真的贱啊，他以为自己在最喜欢她的时候看到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时，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回学校之后也很积极在接触新的女生，那些追他的，他也一改之前冷淡不耐烦的态度，直到他发现自己聊得最多的那个女生，性格和长相都跟姜心漫很像。
    而那些让他觉得恶心的聊天记录，也会经常浮现在脑海中，甚至晚上还会做梦梦到一些姜心漫自己……的画面。
    本来都已经够疯的了，回来却发现她已经和路衍在一起了，还被男人这样挑衅。
    他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当初第一次打球他还助攻来着不是吗？
    宋屿柯提前离场了，路衍隔了一会才发现的，他以为对方只是去串台或者去洗手间了，但是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看到人回来。
    路衍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他想了想，拿起车钥匙也出去了。
    这个点姜心漫都躺到床上去了，忽然接到路衍的电话，问她在哪。
    “在家啊。”姜心漫有些莫名，“怎么啦？”
    “我准备到你家楼下。”路衍在那边说。
    姜心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问大晚上来我家干嘛，又想两个人现在已经是情侣了，大晚上来她家能干嘛，就脸红红地哦了一声。
    挂了电话之后她火速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换上真丝吊带睡裙，还在抹身体乳呢，忽然听到门铃响了一声。
    她心里纳闷路衍这也来得太快了吧，匆忙抹掉最后一点身体乳跑过去开门，下一秒她就怔住了。
    因为门外站的根本不是路衍。
    对方的视线先是扫了一眼她的领口，然后才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宋屿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怪只能怪路衍脸上那种胜利者独有的表情刺激到了他，现在到了她家门口，看到她身上这件暗示意味十足的睡裙却更受刺激了。
    之前打网球的时候他来过她家几次，她穿着睡衣给他做早餐，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套装睡衣。
    姜心漫完全没料到门口会是宋屿柯，短暂的诧异之后，她只想到路衍马上就要到了，直觉不能让这两人碰到，所以就想赶他走。
    “你怎么来了？”姜心漫问。
    “来不得吗？”宋屿柯挑眉问，“他又没回来。”
    他说完还往内跨了一步，作势要进来。姜心漫吓傻了，连忙伸直手臂去抵他，想把他推出门去。
    其实她的力气哪里推得动宋屿柯，只是宋屿柯也没有反抗，由着她把自己推到了门口，然后才顺势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在电梯声响起的时候，揽着她的腰吻了下去。
    姜心漫整个人懵了，她先是闻到了酒精的气味，然后下意识挣扎，却被男生越抱越紧。他紧紧贴着她，吮吸着她紧闭的嘴唇，他是拼了命的想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丝毫没怜惜，连牙齿也动用了，于是等他被拉开的时候，他心满意足地看到女人嘴唇红肿了起来。
    姜心漫脱离桎梏，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抬眼望去。
    最糟糕的情况果然还是出现了，把宋屿柯扯开的人就是路衍，宋屿柯像抹布一样被他摔到墙壁上，脊背撞到墙上的消防栓，发出很大的声响，把姜心漫吓了一跳。
    路衍的脸色很难看，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迈步进了她家门。
    姜心漫也来不及去管宋屿柯，立刻就跟着他的脚步回了家，她才刚进门，路衍就伸手带上了门。
    他并没有很用力，但是关门的声音还是叫姜心漫的心揪了揪。
    男人视线落到她唇上，姜心漫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宋屿柯那张嘴跟个吸盘似的，搞得她现在嘴巴都在发麻。
    路衍没有说话，姜心漫也不敢开口，她好像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犯人，忐忑地等他开口定她的罪。
    这几秒的沉默里，姜心漫心灰地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她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所有指令。
    终于在她嘴没那么麻之后，路衍开口了：“去我那吧。”
    姜心漫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有点认床。”
    听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姜心漫顿时脸红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我收拾一下。”
    路衍“恩”了一声。
    第20章 “怎么样？”“很舒服呀。”
    路衍也似乎并没有要进屋的打算，他站在玄关处一步都没挪动，所以姜心漫就没有给他拿鞋邀请他进屋，而是自己转身回卧室换了衣服。
    她磨蹭了一会，幸运的是再出门的时候宋屿柯已经走了，姜心漫跟着路衍下楼，上了他的车，路上姜心漫还是觉得嘴巴有点痛，但是又不敢做声，直到路衍给她递了一包湿纸巾，她才轻手轻脚地翻开挡光板上的镜子看自己的嘴。
    她这才发现她的唇珠被咬破皮了，难怪那么疼！还好没有出血。
    她扯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嘴，又因为路衍在旁边，她觉得自己不擦干净点擦用力点，有点对不起他，所以就狠狠用掉了几张湿巾。
    等车停到路衍家车库的时候，她的嘴唇又肿了起来。
    破皮的地方也被她惩罚性地弄得更痛了。
    姜心漫其实还是不够了解男人，这种时候把嘴巴弄肿，岂不是更提醒他她刚刚被亲过？
    所以路衍停好车转过脸来看到她的模样时，表情并不算多好看，只是姜心漫一脸无辜又委屈的样子，又让他有些内疚。
    “我以为是你到了，才开的门。”姜心漫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他……我没反应过来。”
    “我没生你的气。”路衍说，他是生自己的气。
    还不是他自己犯贱要在宋屿柯面前晃悠挑衅，不然那小子也不至于跑上门来给他上眼药。
    路衍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又绕过去打开车门牵她下车，从车库直接进了客厅。
    换鞋的时候路衍打开鞋柜让她自己选拖鞋，那里面其实有双女士拖鞋，但是姜心漫都没有拿，只拿了一双和路衍脚下同款的男士拖鞋，很长，但她还是勉强穿着和他上楼了。
    路衍依旧没有带她逛他家，也没有过多的介绍，换好鞋后就带她上楼去了卧室。
    上次她是被抱进来直接丢到床上的，也没来得及多看。路衍的卧室，和姜心漫家差不多大吧，里面的摆设不多，所以显得格外空旷，落地窗外是个小露台，露台和他的床中间有姜心漫家一个客厅的空间，床的另一侧是浴室，旁边应该是衣帽间，浴室和衣帽间都是用的灰玻璃，敞亮又极具隐私。
    “先洗澡？”路衍问她。
    姜心漫“哦”了一声，虽然她已经洗过了。
    “要喝什么吗？”路衍问。
    “喝水就行。”
    路衍笑了笑，说：“那你洗澡，我去帮你倒水。”
    路衍出去之后姜心漫去了浴室，她来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但是浴室里东西都很齐全，洗漱用具都有新的，连毛巾和浴巾浴袍都有，上面标签都没拆。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她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卧室还是没人，但是落地窗开着，露台上似乎有个人影。
    “路衍？”姜心漫叫了一声，听到外面含糊传来声音，随后男人走进来将露台门合上。
    姜心漫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烟味，他刚刚在外面抽烟了。
    路衍拿下巴点点床头柜示意，那放着一杯柠檬水，随后就进了浴室。
    姜心漫走到床边喝了一口，听到浴室传来水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出她所料，那灰玻璃果然能透出人影，有雾气时其实还算遮得严实，偶尔花洒的水溅到玻璃上时，就能清晰地浮现里面的场景。
    姜心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他的后背，路衍虽然看着精瘦，但身上肌肉却不少，而且看那线条显然不仅是打网球打出来的。
    就那一眼就烧得姜心漫浑身发烫，手心都在冒汗了。
    路衍很快就裹着浴袍出来了，他头发也湿漉漉的，正在往下滴水，姜心漫心跳得厉害，根本不敢看他，只能假装玩手机。
    过了一会路衍就擦干了头发和身子，走到姜心漫身边从她手里抽走了手机，不容抗拒地说：“睡觉。”
    姜心漫这才抬头看他。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他的眸子黑亮，最终他的视线落到她的唇畔，姜心漫忍不住抿了抿唇。
    路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破了皮的唇珠。问道：“疼吗？”
    姜心漫舔了一下，老实回答：“还好。”
    路衍亲她的时候也很喜欢舔她的这颗小珠珠，总觉得口感异常的好，只是现在已经受伤了，他不想再弄疼她。
    于是他没有再做别的动作，收回了手就绕到了床的另一侧。要上床的瞬间他心念微转，然后伸手解开了浴袍带子，脱掉了浴袍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姜心漫转身的时候只看到他往地上丢浴袍的动作，并没太看清别的，但已经够她紧张的了。
    但是路衍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伸手关了灯，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懒洋洋地说：“我不喜欢穿衣服睡觉，你不介意吧？”
    这是他的床，她能说什么。
    但是他把她接到他家，只是睡觉吗？还是说因为她刚刚被宋屿柯亲过，所以他不想？
    姜心漫思绪万千，她猜不透路衍的想法，只能在心里又把宋屿柯骂了一遍。
    最后她也跟着躺下，她没有睡意，黑暗中能听到身边的人轻缓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气。
    明明前段时间猴急得不行的人，今晚就这样放过她了？
    姜心漫不理解，也有些不服气，她想了想，也在被窝里一件一件脱掉衣服，丢到床外，最后一小件丢出去的时候，她看到路衍偏了偏头过来。
    关了灯姜心漫看不到路衍的神情，所以她才大胆许多，“我也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闻得路衍轻笑一声，但是仍然没有表示和动作。
    姜心漫一阵懊恼，干脆转身背对他。
    只是这一转身就扯到了被子，这么一卷，两人中间的被子被拉平，露出好大的空隙。
    姜心漫立刻就察觉自己后背发凉，她去扯被子想挡住，但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姜心漫身体一僵，路衍的唇就落在了她后心上。
    路衍的嘴唇很温软，姜心漫觉得痒，就推了推他。
    于是他又顺势亲到了她的手上。
    结束的时候姜心漫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忽然被剪断了线的风筝，借着张力和风，漫无目的地飘了好久。
    路衍拥着她，感受着她所有的反应。
    余韵过后是心理上的满足，姜心漫反应这么大，着实取悦了他。
    偏偏他还要在姜心漫的耳边问：“怎么样？”
    姜心漫微微喘着平复了一下，感觉男人的手又开始作乱，连忙按住，他顺势捉住了她的手，安抚似地捏了捏。
    “很舒服呀。”姜心漫说，虽然羞耻，但是都这样了，她也就老实说了，希望路衍以后都能保持这种水准。
    果不其然听到路衍哼笑了一声。
    姜心漫觉得很黏糊，就推了推他，“我要去洗澡。”
    “等会。”路衍亲了亲她的肩膀说。
    姜心漫一开始并不知道要等什么，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
    “Once more。”路衍说。
    姜心漫微微睁大了眼，“……还？”
    第21章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我说了我只喜欢你啊。”
    第二天姜心漫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路衍还没睡醒。
    她没车，这个点也很难打到车，想去上班只能让路衍送。
    但是她没想到叫路衍起床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她一开始还温声细语，发现叫不醒只能动手动脚去闹，结果他还是不醒，还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让她动弹。
    等到姜心漫都有些生气了，他才终于慢悠悠地睁开眼亲了亲她。
    姜心漫的百炼钢都成绕指柔了。
    其实他们也睡够了8小时的，但毕竟昨晚是三点多才睡，而且又折腾了一晚上，姜心漫也很困，但是她不比路衍，可以随意睡懒觉。
    反观路衍，就像是充满了电似的，满脸愉悦和舒坦，嘴角微微翘着，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他把姜心漫送到了店里，20分钟之后，又重新返回店里，把袋子放到台上，提醒姜心漫：“先吃早餐再忙。”
    他特意去汤面店打包了面过来。
    路衍走了之后，宋薇就夸张地叫了起来，“我靠，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路衍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各方面都做得很到位，也很照顾她的感受，意识到自己起不来床送她，她不太高兴之后，第二次他就提前叫了车，准时把姜心漫送去店里了。
    除了早上起不来，其它时候路衍做司机接送时都毫无怨言，有时候姜心漫送货要加班，他也会在店门口等她。
    等得次数多了，宋薇都好奇来问她：“你们每天都要约会吗？”
    “也没有啊，他也蛮多应酬的，饭局也多。”姜心漫说。
    “我看他经常九点多还来店里找你，是应酬完了过来的？”
    姜心漫点头，“他只要喝得不多，都会把我接过去。”
    都是成年人了，宋薇秒懂，啧啧称奇，“那你们的频率也太高了吧，路总这么猛啊？妈的，我羡慕了。”
    确实很高，爽是真的爽，但也是真的吃不消。
    她上半年在家自己快乐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吃肉吃吐的一天。
    星期一晚上路衍是最闲的。
    他下了班姜心漫还在忙，于是他自己去健身房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洗了澡开车去接姜心漫。
    她今天做了一天的蛋糕，身上有甜甜的淡奶油的气味，车开出去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路衍降低了车速，尽量平稳地开回了家。他没想叫醒她的，但是车开到车库的时候，她还是准时醒了过来。
    路衍熄火，帮她解开安全带，女人打了个呵欠，迷糊地说：“我居然睡着了。”
    路衍就笑了，“看起来姜老板今天生意很好嘛。”
    “好累。”她懒懒地说，“腰酸。”
    路衍就伸手过去，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还低声说：“那我今晚温柔点。”
    姜心漫顺势靠到了他的胳膊上，心里微微叹气。她说腰酸的时候本来想顺势说今天休沐的，但路衍这么体贴殷切，她又说不出口了。
    晚上路衍果然很温柔，姜心漫觉得自己快溺毙在他的双眸里了，就在这么缱绻的氛围里，床头柜上她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大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给她打电话，她开着静音，所以不至于打扰到他们，但是路衍在上，很轻易就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几个字：宋屿柯。
    他动作微微重了几下，姜心漫皱眉闷哼一声，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来电人是谁。
    她再转过头来和路衍对视，对方视线变得有些冷，动作再次加大，姜心漫忽然就心虚了一下，有些想躲开，但是路衍静静扣着她的腰，这是要她不得不承受的意思了。
    响铃响了多久，他又快又重的动作就持续了多久，好不容易屏幕暗了，姜心漫刚松一口气，结果那屏幕又不依不饶地亮了起来。
    姜心漫简直想死。
    路衍这次倒是没有折腾她，只是停了动作，伸手拿起了手机。
    姜心漫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他的意图，心里一惊，下意识想去抢手机，又被路衍捉着手腕重重撞了几下，她散了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路衍没有说话，姜心漫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求饶似的望着路衍。
    隔了几秒，两人才听到手机听筒那边传来的男生的声音：“姐姐，睡了吗？”
    姜心漫不敢说话，偏偏这时路衍又开始动作，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溢出声音的时候，路衍很及时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对着手机说：“什么事？”
    那边一阵难堪地沉默，然后男生挂掉了电话。
    姜心漫不知道电话已经挂断了，一直很紧张。路衍发觉自己有点变态，居然很喜欢她的这种状态，便也没有告诉她电话已经挂断了，就这样一直到结束才放下手机。
    手机一放下，姜心漫就狠狠把他推开，整个人像被触碰了逆鳞一样生气，他凭什么瞎接人家的电话？
    本来路衍只是当时看到来电有点不爽而已，结束之后他没想计较的，可是姜心漫现在这个生气的态度让他也不高兴了。
    他觉得她刚刚紧张到现在生气，都是因为她把宋屿柯当备胎。
    第二天早上姜心漫没等还在弄早餐的路衍，直接打车走了。
    她其实不太想因为这种事情和他闹，可是她又实在生气，所以想等自己消化，没想到晚上路衍又来接她去吃饭。
    当着宋薇和店员的面，姜心漫没好说什么，就跟路衍走了。
    晚上吃的是泰国菜，吃饭时候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姜心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路衍也并没有来哄她。
    吃过饭他们就回家，洗澡，行事，整个过程姜心漫都没什么兴致，只是敷衍地配合他。路衍当然能感觉得到，他也没说话，于是两人沉默地结束了。
    这次路衍没有像以往一样搂着她，而是立刻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这是没打算再来一次的意思。
    姜心漫觉得很委屈，这种委屈比早上更甚，所以她干脆就起身穿了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出门了。
    大晚上的自然不好叫车，最近的滴滴过来也得十五分钟。姜心漫不想在他家门口等，就顺着坡道往下走，快走到入口的时候，路衍的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停在她身旁。
    姜心漫绕过他的车继续往前走，路衍下车过来拉她，表情不是很好看，“大晚上的别闹了。”
    姜心漫抽回自己的手，拙劣地找着借口，“我没闹，我只是明天要早起做蛋糕，怕赶不及。”
    “几点？我早上送你过去。”
    “你起得来？”姜心漫反问。
    “起得来。”路衍回答得很快。
    “我现在就想回家。”姜心漫说，“我已经叫车了。”
    路衍心里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一些，“我送你，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他说完也不等姜心漫拒绝，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解锁，打开叫车软件取消了叫车。
    姜心漫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居然知道自己手机的解锁密码。
    “上车吧。”路衍说。
    姜心漫没有动，路衍也不催她，只是站在她身边等她。
    姜心漫心里很煎熬，她是穿好了衣服出来的，路衍却显然是洗完澡直接追出来的，身上只穿着浴袍和拖鞋，发梢还是湿的。寒冬腊月的，她都觉得冷，更不忍心让他就这么站着吹风。
    最后姜心漫还是熬不过他上车了。
    但是路衍并没有继续往山下开，而是掉了个头又开回了家。
    姜心漫还是很生气，不愿下车，“我要回家。”
    这次路衍没有站在旁边等她，他解开安全带就把她打横抱起，直接上楼丢到了床上。
    姜心漫挣扎着要起来，又被男人俯身紧紧按住肩膀，四目相对，路衍冷冷地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睡觉，二是再做一次，然后我送你回家。”
    她气得要死，怎么可能再跟他做一次，刚刚都涩得疼死她了。
    姜心漫皱着眉闭上眼偏开头，这是选择了睡觉。
    她刻意靠着床沿睡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路衍的怀里。
    她挣扎了一下，把路衍弄醒了，对方眼睛都没睁开，就先松开她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我送你去。”
    姜心漫微微一怔，才想到昨晚他承诺过要送她去店里，心就软了一半。
    路衍虽然爱睡懒觉，但是他起床的动作也很快。姜心漫还在护肤，他就已经收拾完毕，一边扣着她送的手表表带，一边下楼了。
    姜心漫加快了进度，下楼的时候路衍已经煎好了火腿和鸡蛋，他动作娴熟地铺到吐司上，拿三明治机压了半秒，然后连同热牛奶一块递给她。
    两人花了几分钟解决早餐，然后一块出门。
    一路无话，到了店门口，姜心漫解开安全带下车，像往常一样说了“拜拜”，然后马上意识到两人还在吵架，所以没看他的反应就立刻关门走掉了。
    忙到中午，他们点了员工餐，外卖是和跑腿一块到的，店员妹妹接到后“诶”了一声，“漫漫姐，你的花哦。”
    姜心漫顿了顿，放下东西走过去看。
    那是一束粉山玫瑰，不算大束，但是很可爱，上面还订着一张卡片，写着一行话：一分开就开始想你。
    落款是衍。
    店员妹妹在旁边偷看，忍不住怪叫了一声，“救命哦，好大一口狗粮。”
    姜心漫被这句话戳中了一下，捧着花进了操作间，想了想，还是顺着他这个台阶走了一步。
    她拍下那张卡片，发给路衍，问道：你写的啊？
    因为那张卡片右下角有个他们公司的logo。
    路衍回了一个恩，又问她：喜不喜欢？
    姜心漫：喜欢。
    路衍：喜欢今晚就早点下班。
    他这么会哄人，姜心漫就是有再大的气，都发不出来了。
    不过虽然路衍叫她早点下班，但是最后放鸽子的却是他。
    他临时有个应酬，就没来接她吃饭，姜心漫自己回家吃饭洗澡，早早就上床睡觉了，结果刚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门铃在响。
    姜心漫挣扎着爬起来，先看了一眼猫眼，发现是路衍才打开门，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现在都一点多了。
    她闻到他周身的酒味，但他人看起来却是清醒的。
    “来接你。”路衍说。
    “我都睡觉啦。”姜心漫埋怨道。
    “可是我想你了。”路衍望着她的眼睛说。
    这是他难得表现出的一丝撒娇，姜心漫自然没法拒绝，只能认命地收拾东西，跟他一块下楼。
    到了车库才发现车上还有个代驾，路衍拉着她坐进后座，车一开出去他就动手动脚，按着她亲。姜心漫尴尬得要死，她都看到那代驾飞速地瞄了一眼后视镜，想推开他却着实不够他力气大。
    她这才确认他是真的喝醉了。
    喝醉了的人确实是站不起来的，姜心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半夜还要来找她。
    好在他喝完酒之后不算麻烦，也不用姜心漫伺候他，自己乖乖地就去浴室洗了澡，然后爬上床搂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像黏人的大型犬。
    “有哪里不舒服吗？”姜心漫问他。
    “这里。”路衍含糊地说。
    “恩？”姜心漫回头，就看到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她拿开他的手问：“这里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恩。”路衍闭着眼点头，“难受。”
    姜心漫着急起来，“怎么难受法？”
    她捉起他的手腕，试图找到他的脉搏瞧瞧，不过男人抽回了手，重新将她揽入怀里，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几乎是呢喃着说：“是心里难受，漫漫。”
    姜心漫稍微放了心，又好奇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姜心漫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睡不醒，心里心虚又恐慌，以为他察觉了什么，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他说的恐怕是宋屿柯。
    “我说了我只喜欢你啊。”姜心漫轻声哄着。
    路衍呵呵两声，又说：“骗人。”
    姜心漫没有说话，感觉到男人将她抱紧了一点，“明明是因为他走了你才选的我。”
    姜心漫勾了勾唇，忍不住逗他：“你怎么知道啊，就是因为宋屿柯去学校了，没人陪我打球了，我才考虑你的。”
    “恩？”路衍微微抬头，表情不满，“你不是说对宋屿柯没有感觉吗？”
    “可能多打几次球就有了。”
    路衍止不住地皱眉，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责她：“坏女人。”
    这声“坏女人”又让她晃了一下神。
    话题终止，姜心漫再低头的时候，路衍已经睡着了。
    第22章 我今晚不想过去了 没事，我留下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路衍睡醒看到姜心漫的时候还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姜心漫很无奈，“你自己昨晚去接的我，忘记啦？”
    路衍扬扬眉，“昨晚喝多了。”
    姜心漫顿了顿，又问：“那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路衍表情微凝，立刻追问：“我说什么了？”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起来，“干嘛这么紧张，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她一笑，路衍也跟着笑，神色轻松了许多，然后意有所指地说：“谁还没几个秘密呢？”
    姜心漫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心虚，忽然开始对“秘密”过敏了。她结束话题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又被男人从背后抱住蹭了蹭，“再陪我一会。”
    路衍是老板，自然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姜心漫却不行，她伸手去扯他楼着自己腰的手臂，拒绝道：“十点了，我要去店里了。”
    路衍不放，难得地撒起娇来，“昨天去那么早，今天晚一点没事的。”
    但姜心漫还是继续往下扯他的手臂，“我真的要起来了。”
    路衍便松了手，在床上看着她起来穿外套，去浴室洗漱化妆，然后出来换衣服。
    路衍还是没忍住，起身走过去将她搂住，带回到了床上。
    “路衍！”姜心漫急了，伸手使劲推他，“口红蹭到被子啦！”
    路衍却不管不顾，俯身吻了下来。
    这下不光是被子，双方嘴唇都花了。
    姜心漫对他完全没有脾气，只是嗔怪道：“你干嘛呀？”
    路衍撑起身子，凝望她一会，然后伸出手拿拇指揩掉她花掉的口红，柔声道：“以后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姜心漫也回望着他没有说话。
    “那天是我不对。”路衍主动道歉，“太幼稚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虽然姜心漫昨天就已经不生气了，但能得到他郑重的道歉，她还是觉得很戳心窝。
    路衍瞧着她的神色，知道女人已经完全不生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低头碰了碰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很亲昵的不含半丝情欲的吻，姜心漫很喜欢他这样亲她，所以嘴上虽然含糊地发出声音说自己要去店里了，手却攀上了他的后颈。
    路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终究还是把人刚穿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春节。
    姜心漫不是本市人，往年她都会回家和爸妈过春节，过了初十才回来，今年路衍嫌她回去得太久，软磨硬泡央她答应了提前几天回来。
    年29那天下午店铺就关门休息了，她回家做大扫除贴对联，因为第二天一早她要回家，所以路衍等不及她忙完才过去，下了班就到她家去帮她了。
    看在他真的撸起袖子帮她贴了对联，还帮她擦了窗户拖了地，姜心漫就大发慈悲地煮了一顿晚饭给他吃。
    她是从来不下厨的，因为她只擅长做糕点，对厨艺毫不精通，勉勉强强算是煮熟了，路衍到厨房来看了一眼就直皱眉，最后还是亲自动手再做了个丝瓜炒蛋。
    一顿饭只有丝瓜炒蛋空盘了。
    吃完饭路衍帮她洗碗，她去收拾回家的行李，打算第二天从路衍家直接去坐高铁的，正忙碌着，路衍在外头问了一声：“垃圾我先帮你拿下去丢？”
    “好啊。”姜心漫头也不回地说，“我马上就好了。”
    随后传来关门声，他下楼了，姜心漫最后将洗漱用品收进行李箱，准备去门口换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铃声。
    以为是路衍回来了，姜心漫头也不抬地开了门，边换鞋边说：“你还上来干嘛，我都可以下去了。”
    “你要去哪？”
    疑惑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姜心漫一愣，抬头发现进门的居然是自己的父母，呆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爸，吃完饭说想你了，非要拉着我连夜坐高铁来接你。”姜妈絮絮叨叨地说，“一晚上都等不了。”
    “你要去哪？”姜爸还在执着地问，“大晚上就收拾好行李箱了？你不是明天才回吗？”
    “我提前收拾好嘛，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姜心漫连忙说，好在她刚刚第一句话说得含糊，二老应该是没听见，“你们快进来。”
    她给父母拿鞋换了，又趁着帮他们拿行李进房的时候赶紧给路衍发消息：我爸妈忽然来了！
    她只发了这句话过去，然后就忐忑等了几秒，好在他很快就回了消息：下楼的时候在电梯碰到了，瞧着就和你很像。
    姜心漫没有回复，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那我先回去了，新年快乐漫漫。
    姜心漫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是完全没有想要把路衍介绍给父母的念头的，虽然父母这两年催得急，每年过年回去都会安排很多场相亲，但是她很清楚一旦告诉他们她谈了恋爱，只会迎来更强烈的催婚。
    但是路衍这个态度，还是让她有点不舒服。即便不想见，也不用这么唯恐避之不及吧。
    仔细想想，除了许乔，她没见过他的其他朋友，他也从未对她提过他的父母。甚至他们独处聊天的时候，他也很少会提起自己的事。
    路衍情商很高，他可以轻松地掌握话题的走向，不想聊的话题，总是轻易就能带开。
    当然，他不说，姜心漫也不屑问，两个人也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他不说，为什么又要对她刨根究底？他甚至连她读小学的男同桌都感到好奇。
    他平时聊天的时候就很喜欢诱导她聊到自己身上，偏偏他话术高超，每次姜心漫都是聊完才反应过来。
    她很清楚安全感不是男人给的，就算他哪天要分手，她也很快就能抽离，像她当时那么喜欢睡不醒，现在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
    只是她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时间和情绪，对方并没有对等地投入，她就会觉得不公平。
    她没平复好情绪，姜妈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还吓了一跳，“怎么了漫漫？”
    姜心漫扯出一个笑，顺手搂住了妈妈撒娇说：“看到你们太高兴了。”
    姜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多大了还撒娇呢。”
    当晚她和妈妈一块睡的，她心里有事，偏偏妈妈又很爱在床上和女儿聊感情的事，主要跟她说了两件事。
    “你表姐怀孕咯，明年六月预产期，上次我去她家，觉得她这个老公真的找得很不错，对她无微不至。所以啊，找对象要找在意自己的，不管是婚姻还是恋爱，你更在意他，就落了下乘，会很辛苦。”
    表姐的老公是相亲认识的，对方第一眼就相中了她，喜欢得不得了，表姐倒是没那么喜欢，实在是家里催得急，才勉强结婚了。去年过年姜心漫回去的时候还到他们家打过一天麻将，只觉得那个男人确实对表姐很好，连带着对她也很客气，打麻将还一直在喂牌。
    妈妈还说：“我跟你说我们单位有个妹妹，年纪和你也差不多吧，找了个高富帅谈恋爱，谈了好久，今年中秋分手了，女的还在难过呢，那男的转身就闪婚了。”
    两个案例简直了，姜心漫都怀疑自己妈妈在家里装监控了，在给她说反面教材。
    这个春节过得比她平时上班还忙碌，白天走亲戚，晚上和同学聚会，偶尔通宵打麻将。
    忙得手机都没空看，当然姜心漫也有故意晾着他的意思。
    路衍白天会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干嘛，给她分享他帮朋友遛狗的视频，在游泳的视频，和朋友露营吃烤肉的视频。
    姜心漫基本上没有准时回复，然后晚上跟他说自己回到家准备睡觉了，他又会打语音过来，即便姜心漫在洗澡护肤没法说话他也不让挂。
    见不到面的时候，姜心漫忽然生出一种他很粘人的错觉。
    刚过完初七，路衍就催着她回去了，因为他马上也要上班了。
    姜心漫倒是想多在家玩两天的，但也可能是因为她接路衍电话的时候避开了她妈妈，她妈妈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初八中午吃完饭就赶她回去了。
    回去那天她还破天荒的准备了很多特产和她自己做的一些熟菜让姜心漫带回去，她被迫推了两个箱子返程。
    路衍来车站接她，送她上楼的时候帮她拎了一下箱子，然后诧异这箱子怎么这么重。
    “都是我妈妈准备的特产，还有好多熟菜，光肉就有五十多斤呢。”姜心漫说。
    路衍失笑，揶揄她：“你在家也不开火，你妈弄那么多菜给你干嘛。”
    “让我拿回来送人的嘛。”姜心漫说，“宋薇就喜欢吃啊。”
    虽然妈妈是想着女儿可能谈对象了，应该会送给对象，不过姜心漫还在生他的气呢，这些东西她放在冰箱成化石都不会给他的。
    何况他应该也看不上那些东西吧。
    她把那些食材逐一放到冰箱收纳好，又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路衍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她，姜心漫故意在完全收拾好东西之后，才出去跟他说：“我今晚不想过去了，好累，不想动。”
    累是真的累，但也有矫情的成分，为什么她生了那么久的闷气，他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啊，真不公平。
    “哦。”路衍也没意外或者不悦，仍然笑眯眯地，“没事，我留下就好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们点外卖吧。”
    姜心漫一愣，他从没在她家留宿过，“这边没有你的衣服换。”
    “我车里都备有一套的。”路衍又说。
    行，算他厉害。
    当天晚上路衍在姜心漫家里住下了。
    他以前虽然也来过她家几次，但都仅限于在门口，最多也就到过客厅和餐桌，至于她房间，自然是从来没进去过的。
    他取了衣服上来后，就先提出了要洗澡。公卫她平时是不用的，里面堆了扫地机器人和一些清洁用具，很是简陋，所以姜心漫犹豫了半秒，还是带他去了主卫。
    姜心漫家是三室一厅的户型，不过卧室都很小，所以她装修的时候把两间卧室打通了做衣帽间。对她来说足够了，但肯定是比不上路衍家的别墅空间大的。
    他穿过衣帽间走近浴室的时候，姜心漫都觉得那条通道变得狭窄了。
    姜心漫的浴室也不算大，她又舍弃不掉浴缸，所以淋浴间也做得很是紧凑，姜心漫先一步进去给他指认用品，路衍站在外头，都没跟进去。
    姜心漫给他取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然后转身要出去，又临时被男人拉住手腕，姜心漫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察觉了他的意图。
    他在邀请她。
    第23章 觉得他应该有知情权而已。我不值得你喜欢。
    在路衍家他就经常叫她一块沐浴，他嫌她洗澡慢，其实两个人洗更浪费时间。
    而且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点急切了，姜心漫却不愿在自己浴室折腾，“你先洗，而且浴室隔音不好。”
    “隔音？”路衍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我又没打算在浴室做。”
    真会装。
    姜心漫顿了顿，故意问：“哦，那你叫我干嘛？”
    路衍一本正经地说：“一起洗快一点。”
    “好，那就一起洗。”姜心漫跟着进了浴室。
    浴室就那么点地，两个人在里面转身都会碰到，路衍又素了好几天，当然不可避免。他忍不住的时候，又被姜心漫拿手肘抵着，笑话他：“不是说没打算在浴室做吗？”
    浴室确实很不方便他发挥，他倒也能忍得，就那么直挺挺地洗完了澡，还裹着浴巾坐在床边耐心等着姜心漫护肤，好在她今天没有洗头，不然等她吹完头发他就要死掉了。
    这一晚自然是玩到了很晚。
    姜心漫的床没有路衍家的床结实，平时翻个身都会有轻微的动静，这会儿路衍在上面大开大合，那声音听得姜心漫都脸红，生怕被邻居听到。
    路衍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意境，虽然是陌生环境，倒也还算尽兴。
    结束之后路衍揽着她接吻，在她耳边骂她：“小坏蛋，回家就忘了我是吧？”
    “哪有。”姜心漫缩着脖子躲他。
    她不承认，路衍也不说破，这个问题纠结下去肯定会破坏氛围。
    姜心漫一直以为他说认床只是个借口，没想到他是真的认床，姜心漫都睡了一觉了，迷迷糊糊还能感觉到他在翻身。
    听呼吸声是还没睡着。
    所以第二天早上她醒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把差不多天亮才睡着的路衍吵醒。
    路衍睡醒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他闭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发现身边没人，才挣扎着睁眼穿衣往外走。
    姜心漫在厨房忙碌，路衍走过去才发现她在做蛋糕。
    “这么早起来做蛋糕？”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捡了一块她修下来的蛋糕胚放进嘴里。
    “有个客户今天临时想要，反正家里还有材料，就帮她做一个了。”姜心漫微微弯腰在往蛋糕上挤奶油，神情认真，“马上就做好了。”
    “没事。”他觉得她认真工作的模样很可爱，那双手怎么就这么巧又这么稳，轻轻一勾，就完成了一个图案。
    本应该去洗漱的，但是最后还是沉迷于看她做蛋糕，在旁边呆站了十几分钟才转身。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打包好蛋糕了，姜心漫在小程序上叫了跑腿，又顺便给两人点了早餐，刚放下手机又被路衍凑过来亲了一口。
    他刚洗漱完，唇瓣有薄荷牙膏的清香，脸上也是冰冰凉的，还带点湿润。姜心漫很喜欢这个时候的他，忍不住转身追逐他的嘴唇，最后反守为攻，坐在他腿上和他亲了好一会儿的小嘴。
    一直到门铃响起，她才起身要离开，路衍还有些恋恋不舍，抓着她的手腕不想让她起来，她却像只光滑的小鱼，轻轻一挣就脱离了他，飞快地走到了门口。
    跑腿和外卖是一块来的，姜心漫送走了蛋糕，拿着外卖回桌。
    早午餐一起吃，姜心漫干脆点了早茶，他们饥肠辘辘，大快朵颐了一番。吃完两个人都不想动，就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里喝茶玩手机。
    冬日暖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姜心漫靠着路衍，渐渐就从坐变成了躺，然后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路衍听到她手机里的视频循环了几遍后，低头才发现女生睡着了，他伸手把她手机锁屏，然后撑着脑袋看她。
    姜心漫在家没有化妆，皮肤干净到近乎透明，阳光下绒毛都清晰可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阴影，嘴唇红润，唇珠肉嘟嘟的，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真软。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睡着之后的样子，以往晚上行事之后他们很快就熄灯睡觉了，黑暗中他也不会偏头去看她，早上也从来都是她比他先醒。
    这样的午觉也从来没有过。
    他忽然有一种时间在此刻凝滞了的恍惚感，他意识到自己很喜欢这一刻，心里腾升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整个春节被她晾着的不满也在此刻被治愈了。
    姜心漫这个午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变成橘黄色了。
    路衍坐在一旁看手机，似乎还是一开始那个姿势，姜心漫坐起来时头发被扯了一下，才发现他刚刚一直卷着自己的头发在玩。
    “睡醒了？”路衍低头望着她说，声音低低的，显得很是缱绻。
    这样的他，让姜心漫忽然有些心动，脸烫烫的，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因为他。
    姜心漫伸手抚上他的大腿，问道：“麻吗？”
    她刚刚枕着睡了一会，现在脖子都有点酸，他一动不动的，肯定麻了。
    男人却忽然坏笑，握住她的手背往内侧挪了一下，“这里麻。”
    姜心漫：“……”
    这人真是。
    姜心漫狠狠捏了一下，大腿内侧的嫩肉掐起来是很疼的，但姜心漫没想到他大腿上都没有多余的肉，一手捏下去几乎都是肌肉，倒还捏得她手酸。
    他再故意绷紧肌肉的话，她就更加抓都抓不住了。
    “到处都硬邦邦的。”姜心漫嘟囔，“你身上就没有软肉吗？”
    “那也还是有的。”路衍笑道，“但是那里捏不得。”
    姜心漫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了，大白天的和她聊这个，姜心漫脸都红了。
    看她害羞躲闪的眼神，路衍更是觉得一阵心痒，忍不住就起身将她搂起，快步进了卧室。
    路衍其实晚上还有饭局的，但他爽约了。
    结束之后他们谁都没动，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休息，路衍有些困了，不过姜心漫因为刚睡醒，没有困意，就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他。
    看得路衍都有些睡不着了，他闭着眼睛勾着嘴角问：“帅吗？”
    把姜心漫逗笑了，“你好像知道自己很帅哈。”
    男人“恩”了一声，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矜娇，把姜心漫逗得咯咯笑，笑完之后，姜心漫又问：“你这么帅，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路衍顿了顿，睁开了略带困意的眼睛，疑惑道：“谁说长得帅就一定会交很多女朋友了？你这么漂亮，难道也交过很多男朋友吗？”
    “少转移话题。”姜心漫说，“老实交代，有过几个女人。”
    路衍于是态度认真了一点，望着她的眼睛说：“认真谈过两个。”
    姜心漫忍不住扬眉，很轻易就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意思是不认真的还有咯？”
    “只有一个。”路衍对她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很喜欢一个姐姐，被她睡了两个月之后被甩了。”
    姜心漫一愣，然后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笑得被子都滑到地上去了。路衍伸手把被子扯回来盖到她身上，很无奈地望着她，“再笑就不礼貌了。”
    姜心漫还是忍不住，开口就讥讽他：“睡过之后才甩，你是不是不行啊？”
    路衍也跟着自嘲：“当时确实没什么技巧可言，纯靠硬件条件和一身蛮力，才把姐姐留住了两个月。”
    姜心漫刚停下的笑意，又涌了上来。
    “你呢？”路衍又问她。
    “我只谈过一个诶。”姜心漫说起来还有点遗憾，“其实以前很多人追我的，而且我也很讨男生喜欢。”
    “看出来了。”路衍说，“参考宋屿柯嘛。”
    姜心漫又开始笑，笑得脸颊都酸了，“要不今晚吃饺子吧。”
    “继续啊。”路衍说，“不交代完不许吃饭。”
    “你还要听什么？”姜心漫问，“我前任没什么好说的。”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路衍问。
    “唔。”姜心漫想了想，“就是高中啊。”
    路衍有些震惊，“高中就？你成年没有啊？”
    姜心漫也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真是受不了，我说的是接吻，你在说什么啊。”
    路衍也跟着笑，他的手伸过去在姜心漫身上乱摸起来，“谁要听你的接吻经历啊，我要听的是我们这种。”
    “别，痒。”姜心漫本来就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了，“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啦，就他一个，分手之后我就一直空窗，没有别的经历了。”
    路衍顿了顿，又故作不经意地问：“空窗期没有喜欢上别的人吗？”
    他望着姜心漫，明显看到她愣了一下。
    理智告诉姜心漫这个时候应该糊弄过去，可是她在路衍的视线下，不太说得出口撒谎的话，毕竟刚刚他都把那么丢脸的事情告诉她了。
    “老实说，有。”姜心漫尽量用随意的语气说，“我和他是网上认识的。”
    路衍望着她，声音非常温柔：“然后呢？”
    “然后就错过了。他想见面的时候，我犹豫，等我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姜心漫顿了顿，才接着说：“我们吵架了。”
    “吵得很严重吗？”路衍又问。
    姜心漫点点头，“蛮严重的，他说了很伤人的话，是把我递给他的刀子捅到我心口的程度。”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说出口对她来说有点艰难，何况还是告诉现任，这风险其实很大，万一这变成路衍心中的刺，以后用来发作怎么办？
    可是她其实很需要倾诉，虽然最不应该就是对路衍说，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姜心漫刚说完，他脸上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还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替她骂那个人：“那他可真混蛋啊。”
    姜心漫没说话，他又安抚似的将她搂紧了一点，嘴唇落在她的侧脸、耳畔，低声说：“没关系，他出局了我才有机会不是吗？”
    姜心漫没料到路衍会是这个反应，这让她那颗被睡不醒弄皱的心，奇迹般地被抚平了不少。于是在这一刻，她对路衍的愧疚达到了巅峰，为他安慰自己，为自己是为了疗伤才和他在一起并且在一起之后还在摇摆，更为自己刚刚笑得那么大声感到羞愧。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他肯定也很难过吧，对比起他对自己恋情的反应，姜心漫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于是她抬头，寻到他的嘴唇，主动给了他一个湿热的吻，亲得路衍呼吸急促起来。
    结束了这个内疚的吻之后，姜心漫还觉得不够，忍不住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路衍似乎笑了一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只是问：“那现在是最喜欢我吗？”
    望着那双包容一切的漂亮眸子，姜心漫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懂，这让她更内疚了，于是很诚实地点头，坚定又认真地表达她这一刻的感受，“现在最喜欢你了。”
    路衍勾了勾唇，随后偏头又亲了下去，姜心漫立刻也很热情回应了他。
    在床上接吻就是很容易擦枪走火，再结束的时候，姜心漫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最后是被路衍抱着去浴室的。
    他们俩在姜心漫拥挤的浴缸里洗完了澡，洗过澡后姜心漫问路衍想吃什么，路衍说不想吃外卖了，姜心漫就迟疑了一下，说：“那我煮？”
    路衍又笑了起来，“算了，还是我来吧。”
    姜心漫立刻就弯了眼睛，“好哇。”
    上次只是随手弄了个丝瓜炒蛋，就好吃得不行，这男人是有点子厨艺在身上的，姜心漫自然很想尝试，只是不好意思主动要求。
    家里没什么菜，路衍从姜心漫妈妈给她带回来的菜里选了几样，又吩咐她下楼买些葱姜蒜之类的配菜上来。
    那些熟菜姜心漫每年过完年回来都会带一些，都是微波炉热一下或者隔水蒸熟，勉强填肚子罢了，基本不会二次加工。
    今晚路衍忙碌出来的几个菜，却让她觉得自己之前好浪费食材。
    酱牛肉被他加了香菜洋葱做了凉拌，卤排骨被他用家里剩下的两颗土豆一块炖了，香香糯糯的，腊肠是和饭一块蒸的，出锅时倒了一点酱油，居然比外面专门卖的腊味饭还要香，把姜心漫香得干了一大碗饭，还把菜都吃完了。
    路衍直呼阿姨做的腊肠好吃，姜心漫才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还说这些东西放在冰箱成化石都不会给他的，顿感打脸。
    第二天姜心漫店里开始营业了，一大早她就过去了，出门的时候路衍还在赖床，姜心漫怎么叫他都不愿睁眼。
    也不知道他小时候上学他妈妈是怎么对付他的。
    今天宋薇还没来，她和店员妹妹忙得晕头转向，临近下班她才发现有个订单是宋屿柯的。
    她叫了跑腿，大概是信息发到了宋屿柯那吧，他立刻就拨了电话过来。
    姜心漫没有接，对方很快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信息过来：你亲自送过来。
    姜心漫没有理会这条信息，正要继续做事，微信又弹出一条新的信息：路衍知道你在小绿书上做过的事吗？
    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姜心漫顿时有些愤怒，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去，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觉得他应该有知情权而已。”
    姜心漫忍无可忍，劈头盖脸就骂：“你到底想怎样？你偷窥别人隐私还有理了吗？”
    那边微微一顿，男生略显淡漠的声音传来：“我想见你而已。”
    姜心漫沉默片刻，说：“宋屿柯，你不是看过那些聊天记录吗？我不值得你喜欢。”
    男生在那边轻笑了一声，轻蔑地说：“谁说我喜欢你了？”
    姜心漫：“……那还让我去干嘛？”
    “朋友生日，他们想叫些女的过去玩。”宋屿柯说，“我不认识什么人，叫你来充数而已。”
    “我晚上还有事。”姜心漫说，“何况我也喝不了酒。”
    “那我只能问问看路衍有没有女孩子介绍给我了，他认识可多富二代小美女了，也应该会很乐意给我介绍。”宋屿柯说，“就怕我喝多了会不小心说漏嘴，把在他女朋友手机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他。”
    姜心漫眼皮微微一跳，有些怒不可遏，她不信宋屿柯真的会把这件事告诉路衍，更不相信路衍会给他介绍女生，于是挂断了电话，把他电话和微信也拉黑了。
    几分钟后，她手机又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
    图片是一条聊天记录截图，右边是宋屿柯的头像，前一分钟发过去的一句话：你知道我暑假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姜心漫吗？
    左边是路衍的头像，他秒回了一个问号，然后又说：你放弃了吗？
    宋屿柯暂时还没回复。
    这聊天记录看得姜心漫心率飙升，直接拨了电话回去，就差破口大骂了：“宋屿柯！”
    “我保证你今晚来了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拿这件事威胁你。”宋屿柯说。
    姜心漫憋回那些骂人的话，强忍怒气说：“我去，可以没有？”
    宋屿柯在那边淡淡地恩了一声，“一会我把台号发你，把我微信加回来，别再让我发现你拉黑我了。”
    晚上她是和店员妹妹约好了吃火锅的，宋薇也到了，本来路衍是让她吃完火锅直接到他家去的，她只能临时给他发消息说不去了。
    路衍发了个问号过来。
    姜心漫回他语音：“好累，今天忙了一天，现在站都站不住了。”
    路衍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吃完火锅了？”
    姜心漫恩了一声，“准备了。”
    “在哪吃？我去接你。”
    姜心漫一惊，连忙说：“不用了，就是好累，想回家睡觉了。”
    路衍在那边一笑，故意逗她说：“来我这里睡觉不是一样？你累我们今晚就不做了呗。”
    这人真直接，姜心漫都有点脸红，含糊其辞道：“明晚再过去吧。”
    “恩。”路衍本来也不喜欢勉强别人，听她语气真的有点疲惫，也不忍心她奔波，“那你早点休息。”
    姜心漫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
    吃完火锅之后姜心漫回了家，特意卸了妆，穿上卫衣牛仔裤帆布鞋，尽量让自己不显眼，然后才往宋屿柯那边去。
    第24章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见面了。那今晚为什么要去见？
    还是上次那间酒吧，上次她就是在这里喝多了被宋屿柯看到聊天记录的，连带着她对这个酒吧都没什么好感。
    一进去姜心漫就感觉自己被震耳欲聋的音浪罩住了，里面人影幢幢，也根本看不清桌号。
    她在门口是叫了个服务员领路，但是进去之后人太多了，她不小心跟丢了。过道狭小，她站在那就有旁边桌的男人搭讪递酒，姜心漫连忙往旁边走，想走到边上再给宋屿柯发信息的，结果刚迈出两步，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姜心漫回头看到是宋屿柯，微微挣了一下，对方并未松手，反而带着她往里走。
    姜心漫跟着他往里走，手也不住挣扎，好在到了桌前，他就立刻松开了她。
    他也没跟他朋友介绍她，但是姜心漫到了才发现，整桌也就只有她一个女生而已。
    他们酒叫了很多，喝得也很凶，玩起游戏来他们都喜欢欺负她。宋屿柯也不像上次那样护着她了，所以她很快就喝迷糊了，连手机响了好一会都没发觉，直到旁边的男生碰了碰她，示意她手机在响，她才迟钝地拿出来看。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名字，姜心漫瞬间被吓得酒醒了。
    她挂断了电话，连忙去了微信，正要给他发信息的时候，路衍的信息就先一步发过来了，问她：睡了吗？
    姜心漫心虚地打字回复：准备睡了。
    路衍很快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还没点开大图她的心跳就陡然加快，照片里正是她捧着手机在回信息的侧影，看这照片的清晰度，显然还离得不远。
    姜心漫立刻回头，根本不需要费力搜寻，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男人。
    酒吧正中间最宽敞视野最好的三个卡座呈品字形分布，姜心漫在左下角，他在最上方，从他那个角度看，自己这边是非常显眼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
    姜心漫的心虚和懊恼达到了顶峰，几乎不敢看男人的眼神，很快手机又震了一下，路衍发了条新的信息来：过来。
    姜心漫转身想过去，旁边的宋屿柯立刻就捉住了她的手。真是奇怪，这人喝了那么多，眼睛怎么还是这么清明。
    “我去洗手间。”姜心漫说。
    对方从她手里抽走手机，然后才松手，“去吧。”
    姜心漫被他扣了手机，下意识想拿回来，又怕拉拉扯扯被路衍看到，只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硬着头皮往路衍那边走。
    那边也是去洗手间的方向，宋屿柯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又被朋友拽着弯腰喝酒，再抬头已经看不到她人了。
    姜心漫特意走近人堆里，借着人群做掩护，才低着头到了路衍身边，一整个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压根不敢看他。
    路衍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坐下，往她手里塞了一支酒瓶，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喝不下了，帮我喝。”
    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
    姜心漫举起酒瓶乖乖就要喝，旁边一个男人连忙伸出手来拦了一下，指责路衍：“自己的酒自己喝。”
    路衍眉毛一扬，笑道：“我女朋友帮我喝也不行？”
    那男的似乎有些惊讶，“女朋友？”
    这下半桌的人都望了过来，带着些许探究打量了姜心漫一眼，被路衍一个眼神扫过去，又都收回了视线，纷纷开始调侃他，说他找女朋友就是为了帮他喝酒的？
    姜心漫听语气这群人和路衍还是挺熟的，像是朋友，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她见他除了许乔之外的朋友。
    也不是特意介绍，是遇到的。
    路衍也不解释，只冲姜心漫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喝掉。
    姜心漫帮他把那瓶酒都喝掉了，旁边的人看她好像很能喝的样子，呼啦一下子围过来灌她。路衍没有阻止，姜心漫也不好意思拒绝，一下子就灌进去了好几瓶。
    差不多已经是姜心漫的极限了，再有人开了一瓶酒塞到她手里时，姜心漫就偏头在路衍耳边悄悄和他说喝不下了。
    路衍回头看她，姜心漫冲他眨着眼露出求助的表情，结果男人只是表情淡漠地说：“你刚刚不是挺能喝的？”
    姜心漫：“……”
    看样子他真的到了挺久的，姜心漫自知理亏，没敢再撒娇，默默抬手要把那瓶酒灌进去，才刚碰到嘴唇，旁边就横过来一只手。
    路衍看也不看她，拿过了那瓶酒，仰头喝了。
    姜心漫望着他滚动的喉结，想到两人在床上温存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搂着她拿喉结蹭她的脑袋，就很后悔自己惹他生气。
    她煎熬地坐了几分钟，察觉这群人没有要散场的迹象，姜心漫跟路衍说了一声，就去洗手间了。
    这次是真的要上厕所了，喝了那么多，肚子又涨头也晕，她在厕所的时候忍不住吐了。
    吐完出来舒服了一点，但还是晕，姜心漫扶着墙慢慢往外走，有女生经过时撞了她一下，她打了个踉跄，差点摔下台阶。
    宋屿柯在卡座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姜心漫回来，又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路衍，心里烦躁，干脆到厕所来等她，心里还有点后悔扣她手机的举动，害得现在也联系不到她。
    姜心漫进厕所的时候，他正好点了一支烟，所以没看到，出来时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扶着墙慢慢走的女人。
    看起来真的醉得不轻。
    他站在男厕门口等她走过来，却看到她在台阶那被撞了一下，于是下意识迈步过去想扶住她。结果还没碰到她，旁边就有个人影比他先一步到了女人身边揽住了她的腰。扶女人站好的瞬间，还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格开了宋屿柯要拉住她手腕的手。
    宋屿柯的手僵硬在那里，和路衍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将姜心漫的手机递给他：“她刚刚忘记拿了。”
    路衍接过，表情平静地说了声谢了，然后搂着姜心漫的腰带她往外走。
    女人倒是乖巧，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一直到车开进了家里的车库，她才像是忽然清醒，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她：“恩？到家了？”
    路衍睥睨她一眼，“还装？”
    呃……居然被识破了，可是刚刚的场景她不装死不行啊。姜心漫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硬着头皮继续装：“好晕，我刚刚好像断片了。”
    路衍讥讽地笑了笑，直接转身打开车门下车，姜心漫连忙跟着下车。虽然断片是装的，可是她是真的晕啊，从车上下来的瞬间，她觉得天旋地转，差点都要站不住。
    路衍一个人却在前面走得飞快，根本没回头看她一眼。姜心漫咬咬牙缓了一下，努力跟上他。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路衍已经先行到浴室洗澡了。姜心漫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不想等他洗完澡出来再进去，便干脆拿了浴袍到楼下的浴室去了。
    她匆忙洗了个澡，出来时却看到路衍脸色很不好地从车库走出来，看到她时还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姜心漫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路衍说。
    只不过是洗完澡出来没看到她，以为她又跑出去了，所以匆忙想去追，却发现忘记带钥匙又返回来了，而已。
    “我太困了，就下来洗了。”姜心漫解释道。
    路衍恩了一声，提步上楼，姜心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到他去衣帽间换了睡衣回来睡觉，知道他今天没有要做的意思，便也去换了睡衣。
    回来的路上她还在胡思乱想，揣测着自己惹他生气之后有可能承担的怒火，想到上次他不过是在两个人做的时候看到了宋屿柯的来电，就带了些惩罚性质地摆弄她好久，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她了。
    别的都不怕，就怕他不愿做前戏闯进来，他发育得过于优秀了，姜心漫怕自己要吃些苦头。
    没想到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可是他不想做，姜心漫更慌，那意味着他真的很生气。
    姜心漫爬到床上，先是关了灯安安分分躺下，隔了好几分钟，才鼓起勇气翻身面向他，结果对方却在她翻身的瞬间也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姜心漫有些伤心，又不管不顾地凑过去，从后背搂住他的腰，身体也紧紧贴着他，小声又讨好地对他说：“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见面了。”
    路衍静了静，终于开口问道：“那今晚为什么要去见？”
    姜心漫没话说，只是更搂紧了他一点。
    和一个追求过她的明显还喜欢着她的并且强吻过她的男生去喝酒，这件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好受，路衍现在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都说不出来。
    路衍等了她一会，没听到她的回应，声音变得有些失望，“你不打算跟我解释吗？”
    姜心漫仍然没有做声。
    不是她想做哑巴，如果可以，她也想道歉、解释，但她根本没办法说，只是和男生喝酒他都这么生气，要是让他发现了自己和别人在网上聊骚过，他肯定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了。
    路衍的愤怒在她沉默的几分钟里达到了顶峰，他努力压抑情绪，伸手去扯她的手腕，“松开，我要睡觉了。”
    姜心漫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变化，越发觉得惶恐，只能拼命去贴紧他，不让他把自己拉开。
    可是她的力量在路衍面前不值一提，他只是轻轻一使力，姜心漫就觉得自己再也碰不到他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只觉得自己刚刚被他拨开的手腕在发疼，心也在微微作痛。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还在这张床上躺着有什么意义，正想掀被下床时，路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又要走？”
    姜心漫僵在那里，很想冲动之下跑出去的，但是她又觉得这次路衍不会再追出去了，而且那样也太矫情了，无异于火上浇油，便忍了忍，说：“我上厕所。”
    路衍没再做声，姜心漫弯腰找到拖鞋，起身去了洗手间，她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脱掉了衣服，然后回到床上重新贴近他。
    第25章 因为对她太过喜欢，期盼也高 他太想掌控，或者说调教她了
    路衍克制着避开了她，但是女人不依不饶的，声音粘腻地叫他，“路衍。”
    路衍心跳加速，完全拒绝不了她。
    实在是姜心漫平时根本不会这么主动大胆的，所以他虽然还在气头上，但也舍不得再次推开她。
    她本来就还带着醉意，没几下就晕得她想直接死过去，好在最后关头路衍还是接手了。
    之后的事就交给她了，并没有多疾风骤雨，他今晚出奇的温柔，虽然是一声不吭，但姜心漫还是享受到了。
    路衍在这方面永远是满分。
    如果分手了，她以后的男朋友达不到这个高度，她该有多可惜啊。
    结束之后姜心漫伸手开了灯，路衍翻身下去之后就一动不动，她开灯时看到他拿手臂遮住了眼睛，看样子一点也不想和她交流。
    姜心漫也默不作声地去了浴室清洗，换好睡衣回床上，面朝着他的后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姜心漫睡醒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宿醉加上没有节制的**导致她周身不适，肌肉酸痛，头也还在突突地疼，胃也发酸。
    她缓了一下才扭过头，发现路衍已经不在床上了，真稀奇，他居然还有比她早起的一天。
    姜心漫拿起手机，跟宋薇请了一下假，交接了会工作，才慢慢起身去洗漱下楼。
    楼下也没看到路衍，应该是先去公司了，姜心漫自己叫车了，先回了一趟家吃东西洗衣服，然后才去店里。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下班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路衍没有发任何信息过来。
    她有些束手无策，她不明白自己昨晚也道歉了，还那样哄他了，他甚至还回应了，今天又摆这种姿态是什么意思。
    还在犹豫今晚要不要去找他，姨妈就忽然造访了。
    仿佛她的身体都在告诉她不要以色侍人。
    可能是因为昨晚喝酒又熬夜了，痛经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小腹坠痛，浑身发冷，胃也不舒服。她打车回了家，强撑着喝了点粥又吃了布洛芬，却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姜心漫缩在床上，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应付路衍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其实路衍已经没有底线的原谅她了。
    摆出这种姿态，不过是希望她再来哄他一下，他很享受昨晚她主动做的那些事，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恋爱脑还是精虫脑了。
    但他等了一天，也没收到她发来的半点信息，连个表情包都没有，更别说在家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她。
    路衍心头说不上愤怒还是失望更多，甚至在脑海里还想了很多惩罚她的招数，但是又想到每次惩罚她，她都会爽到，就打心眼地不想用这招。
    这女人这方面的阈值其实很低，他怎么玩，她都会被满足。接宋屿柯电话那次，她明明很紧张，身体却反应剧烈，昨晚他明明很敷衍，她却好像也很喜欢。
    路衍想到就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躺在床上时又有点想她了。
    可惜她一直没联系他，到了第二天，路衍才意识到，她又像春节的时候那样晾着他了。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春节的时候他还能厚着脸皮给她发信息，黏着她开语音，可是现在她把他惹生气了，连多哄他一次都不愿意吗？
    他又无可避免地对比起睡不醒来，之前睡不醒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都还问能不能继续做朋友，这次明明做错的是她，他不理她，她也完全没有反应。
    对比起这种反差和失落，前晚他的愤怒都显得不值一提了起来。
    路衍忍不住有些心寒地想，她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他。因为只要他有意或者无意地说出一些睡不醒说过的话，或者展现出一些睡不醒的小习惯时，女人都会明显地走神。
    是他之前太过自信了，觉得她会那么喜欢网上的他，那现实的这个他，她肯定也沉迷，毕竟完全是同一个人。
    他开始后悔当初情急之下做出的用睡不醒推开她的这个决定了。
    第二天路衍去公司的时候，在前台发现了很多束花，听员工讨论才发现当天是情人节。他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春节之后，他就没有再订花给她了。
    路衍很没骨气地给她订了一束花，这个台阶也不知道是给她下的，还是给自己下的。
    但显然是有用的，因为快下班的时候，姜心漫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约他晚上一块吃饭。
    路衍不想显得自己很急切，隔了十来分钟，才回了个恩过去。
    今天是情人节，店里其实很忙，姜心漫央求了宋薇半天，请了个小假。但是真的忙完下班时已经是七点多了。
    天都黑了，她匆匆忙忙走出店门，刚解锁了自己的车，抬头就发现路衍的车正停在旁边，而且熄了火，不知道等了多久。
    姜心漫有些惊喜，加快了脚步雀跃地走过去，打开了副驾坐进去。路衍正在看手机，姜心漫连忙先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等很久了吗？”
    “还好。”路衍只瞥了她一眼就启动了车子，“我也加了会班。”
    之后一路无话，到了吃饭的地方也是姜心漫自己在点菜，路衍坐在对面看手机，只有姜心漫问他口味的时候，他才会抬头淡淡说一句“随便”。
    等菜的时候姜心漫从包里拿出那个精美的袋子递过去，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说：“节日快乐路衍。”
    上次万圣节他给她送了项链，她当时虽然也给他送了手表，但是那块表的价格只有项链的四分之一。姜心漫一直耿耿于怀，在网上看了很久，也做了很久的功课，才挑了这块定制的表，还等了很久，终于赶在情人节之前漂洋过海到了她手上。
    但对方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伸手接过那个袋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语气毫无波澜地说了一声谢谢。
    和第一次收到她礼物时的态度大相径庭。
    姜心漫也有些心灰，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没有再继续努力找话题，也学他低头在那里玩手机，吃饭也是默默低头吃饭。
    吃完之后她抢着去买单了，买完单转身发现路衍已经走出店外接电话了，姜心漫默默跟过去，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快走到车的位置时，姜心漫猛然发现他两手空空，当下她心跳都停了，第一时间转身跑回了饭店。
    停车场离饭店是有段路程的，等她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姜心漫急得不行，几乎是连比带划地问那个服务员：“刚刚这个包厢里面有个小袋子的，你们看到了吗？”
    服务员看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意识到是贵重物品，连忙叫来了刚刚收拾的服务员过来询问。
    几个人找了一通，毫无所获，正当姜心漫提出要去看监控时，路衍追了过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了饭店。
    “怎么了？”路衍皱着眉问她。
    “礼物呢？”姜心漫问他。
    “什么？”路衍像是没听明白。
    “我送的礼物呢？”姜心漫问。
    路衍微微一顿，很随意地说：“忘了拿了。”
    姜心漫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转身又要去饭店找，但是路衍拦住了她，“算了，不见就不见了。”
    姜心漫开始拼命挣扎，但是路衍力大无穷，她根本挣不开。她整个人恼火到了极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冲着路衍嚷了起来：“你知道那个东西我费了多大劲才买到的吗？你看也不看一眼就把它丢了，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我没丢。”他抬起手，微微伸了一下，那只藏在袖间的腕表就出现在了姜心漫眼前，“别哭了，我只是想逗一下你而已。”
    姜心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是在饭店里面的时候吗？她觉得好丢人，更气愤，她伸手就要去摘路衍腕间的表，“还给我，你不配拥有它。”
    路衍却只需要另一只手就能轻松制止住她的动作，“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一只大手握着她的双手腕，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忍不住又心疼懊恼起来，忙低声哄她：“别生气了，我哪舍得丢掉你送的礼物？”
    姜心漫只是觉得他这个行为比丢掉她的礼物更让人生气。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矫情，如果路衍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她可能会委屈、伤心，哪里敢再闹，但现在她知道他其实还是在意她的，潜意识知道他心里还是喜欢自己的，就只剩下被捉弄的愤怒，还有点有恃无恐。
    于是她望着路衍的眼睛，虽然眼睑上还挂着泪珠子，但是人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我们分手吧。”
    路衍又露出那种熟悉的无奈表情，“别生气了，我只是想故意气你。”
    “我现在很生气，你满意了吧。”姜心漫说。
    路衍顿了顿，忽然觉得很累，“所以我连生气都不能？”
    “那就分手吧。”姜心漫说。
    “我不接受。”路衍说，“你再考虑考虑，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姜心漫推开他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路衍看了看她，微微冷静了一下，这次没有再坚持，“那你到家给我信息。”
    路衍说完没再去看她的眼睛，径自打开车门上了车，干脆利落地启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路衍车开得不快，拐弯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原地，背挺得很直，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路衍还是瞬间心软了，这次确实是他做得过分了。
    可是她刚刚提出分手，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想到自己那么喜欢她，即便是她跟那个喜欢她的男人不清不楚，丝毫没有解释的时候，他也未曾想过要分手，她却仅因为他故意跟她开的一个玩笑，轻易就提了分手。
    他虽然知道女人在气头上的话做不得数，也知道自己哄哄或许就没事了，就像那天晚上她那样哄他一样，他不是瞬间就消气了么，可是当下他却并不想去哄。
    深究起来，还是他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落了下乘，没有办法做到像以往对待那些前女友一样游刃有余。他又何尝和别的女生冷战过？合则哄，不合则分，他一向都能很理智地处理问题，唯有在她面前做不到。
    因为对她太过喜欢，期盼也高，他太想掌控，或者说调教她了。
    何况整件事明明就是她的错。
    他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她却没有任何解释，他生气，她也完全没有再主动的意思，就连今天这顿晚饭，也是他先给了个台阶她才有的。
    路衍一想到这里，心火就又起，烧得他直皱眉。
    第26章 姜心漫知道路衍的意思了。他们彻底结束了。
    姜心漫自己打车回了家，路上也开始后悔说了那句话。
    提分手是学他的，当初她在他家发现用过的套，不相信他的解释时，路衍就提过分手。
    她现在提也是相同的意思，她给他的选择要不就是原谅她，要不就是分手，她不想他们之间再因为这个事情吵架了。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效，但路衍直接就走了，这让她有些忐忑。
    第二天姜心漫一到店里，店员小妹妹就递了一束花给她，说：“漫漫姐，这是你的花。”
    姜心漫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卡片，上面是路衍的笔迹，祝她情人节快乐。
    “昨天不是很多人给薇姐送花么，她都给我拿回去了，我回家拆包装的时候才发现有一束是你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差点就直接把卡片丢掉了。”
    昨天的么？姜心漫愣了一下，原来昨天她约他之前他就送花给她了？
    姜心漫更后悔了。
    恰好晚上送货的时候姜心漫看到有一个订单的地址在路衍家附近，那么远她就没叫跑腿，自己就开车过去了。
    送完蛋糕，她绕了一下路，到了路衍家门口。
    这个点他应该是在家的，姜心漫等了一会，没看到里面亮灯，只能拨了电话过去。
    路衍隔了一会才接，那边蛮安静的，但是有背景音乐，姜心漫猜测是上次他带她去过的那间清吧。
    “什么事？”路衍问。
    声音没有姜心漫预想中的冷淡，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有别人在，他不好太明显。
    姜心漫尽量让自己显得临时起意一点，“我还有根数据线落在你家了，送蛋糕经过你家，想进去拿一下。”
    那边顿了顿，说道：“我现在不在家，明天有空我送过去给你。”
    姜心漫忽然觉得浑身一僵，意识到路衍这是在拒绝让她独自进入他家。
    她虽然来过路衍家很多次，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他接送，自己开车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即便是她自己过来，也是他在里面给她开门的那种。
    他家里大门用的是指纹锁，可是他也从没让她录过指纹，只是告诉过她密码。
    但那个密码她一次都没用过。
    她很想再鼓起勇气问一句“我自己进去拿可以吗”，但是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被直接拒绝的后果，便挂断了电话，逃似的离开了那座别墅。
    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又矫情地哭了，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给宋薇打电话，问她家里还有酒吗。
    宋薇听她语气吓了一跳，马上说要来找她，姜心漫抽噎着说：“已经到停车场了，你准备好酒就行。”
    “酒管够。”宋薇说，“你别吓我啊，赶紧上来。”
    姜心漫一路狂奔上了电梯，宋薇家门开着，她就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等姜心漫。看到闺蜜的瞬间，姜心漫鼻头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宋薇连忙出门用力住她，什么都没问静静地抱着她让她哭了好一会。
    姜心漫哭了一会，觉得好受多了，才用力回拥宋薇示意，对方松开她，替她抹掉眼泪，微微笑着柔声问道：“要喝什么酒？”
    “都行。”
    宋薇给她拿了拖鞋，姜心漫进屋放下包换鞋，转身又僵住。
    青年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在看手机，茶几上堆着几打啤酒和一些吃的，电视机放着球赛，看样子他一早就在这里了。
    她刚刚在门口哭的声音好像还挺大的，姜心漫觉得自己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可是谁哭之前会先观察环境啊，再说她刚刚都没坚持到进屋就哭出来了。
    宋屿柯要是看她或者嘲笑她也就算了，偏偏他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更让她尴尬。
    不过她也就尴尬了一小会，因为太难过了，根本顾不上别人。
    宋薇说他是过来看球赛的，这几天球赛都很晚，他回家会被妈妈骂，所以在宋薇家住了几晚。
    但是有宋屿柯在也挺好的，因为刚刚哭过之后，姜心漫就已经不想再倾诉了，如果没有他，宋薇肯定会追问。现在宋薇碍于他在，倒也没有多问，只是不停给姜心漫倒酒，还让宋屿柯陪她喝。
    姜心漫本来就是冲着喝酒来的，所以很快就喝醉了，她真的喝醉之后其实睡得很死，宋屿柯把她抱回床上她都没有丝毫感觉。
    宋薇倒是生怕他做什么了，刚放下就把他推出了房门，还不让他再喝酒了。
    宋屿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球赛玩手机，然后等她一进浴室洗澡，就轻手轻脚地去了客卧。
    姜心漫还是他刚刚放下的姿势，小脸嫣红，睡得酣甜。
    他走到床边盘腿坐下，手肘支在床沿托着下巴盯着她看。女人的眼睛还有点肿，她好像是很容易充血的体质，在店里磕了碰了，总会淤青很久，上次他亲她，他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松开她的时候，她嘴巴也肿了。
    宋屿柯看了她一会，感觉宋薇快出来了，就悄悄又出了房间，带上门，刚坐下沙发，又听到有手机响。
    不是他的手机，也不是宋薇的，宋屿柯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路衍。
    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接通了电话，然后带着些许笑意和恶意的报复开口：“喂？”
    那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男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姜心漫呢？”
    “刚睡着。”宋屿柯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快意，笑声也不完全是装的，“什么事？”
    路衍直接挂了电话。
    宋屿柯终于解气，他想到那天晚上男人接了他的电话故意弄出来的那些动静，就恨得牙痒。
    喝啤酒有一点好处就是，第二天起来头不会疼，就是胃里有点恶心。
    宋薇和宋屿柯都已经不在家了，姜心漫回家洗了个澡，然后洗漱吃早餐，才慢慢去了店里。
    她最近状态不好，蛋糕也没接太多单，多数时候都在帮宋薇做饮品当收银员。
    下午店员妹妹出去送单了，姜心漫就充当收银员站在前台，忽然有人进店来。姜心漫抬起头看清来人，心跳微微一顿，就见那人直接走到她面前，将一个收纳盒往柜台上一丢，冷冷道：“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姜心漫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圈很快就红了。路衍却并没有看她，放下东西之后就出门上车扬长而去了。
    那个收纳盒没有盖，里面的物件一览无余，姜心漫本来就没有在他家放什么东西，数据线是她每天晚上都要用的所以才留在床头，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零碎的放在浴室的东西而已。
    姜心漫知道路衍的意思了。
    他们彻底结束了。
    姜心漫回家休息了两个礼拜。
    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谎称自己是回来复习考公的。
    本来只是失个恋而已，不算多大的事，是后来宋薇跟她说自己打算退出奶茶店，回去她爸爸的企业帮忙了，姜心漫的天才塌了。
    没有宋薇，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坚持下去。
    奶茶不是她的长项，虽然有店员妹妹，但是主心骨一直以来都是宋薇，重新招人的话又得运营很久，蛋糕这边她也一直没有招到合适的学徒。
    怎么想都找不到出路，她干脆就暂停营业了。
    那天她在刷题，宋屿柯忽然发来了一张图片。
    那图挺暗的，她把光线调到最亮，才看清楚照片里的场景。
    背景是酒吧所以灯光昏暗，黑色的沙发上挤满了女人，最中间那个黑色毛衣的男人却最显眼，他手臂搭在靠背上，左右各倚着一个女人，沙发后头站着两个，腿边还有两个蹲着，女人们的手落在他腿上、腹部、胸膛及脸颊上。而他微微仰着头，看不起脸上的表情。
    不用看那表情也知道是很享受的，整个画面非常淫靡，姜心漫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脑袋不由自主冒出以前在床上路衍开玩笑的场景，他嫌她体力差，说再来两个姜心漫他都不够用那种话。
    还有以前宋薇和她科普过，有钱男人的各种玩法。
    宋屿柯发消息过来说：别难过了姐姐，为这种男人不值得。
    这两个星期以来她都一直憋着，这张照片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情绪完全崩溃，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喜欢路衍，即便是看到了这样的照片，也没有多生气，反而还在心里替他找理由，潜意识不愿意相信照片里的人是他。
    可能是看她状态不对，她妈妈那天晚上抱着枕头到她房间来和她睡，晚上聊天虽字字不提她的伤心事，却也一直在说：“无论你想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的。如果不想考公，也不用勉强自己，你回来也可以继续做蛋糕啊，妈妈帮你，爸爸也还有点钱。”
    姜心漫一下子就哽咽了。
    “爸爸妈妈之前只是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如果在外面不开心，那就回爸爸妈妈身边好不好？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女儿，其实打心底的希望你能在身边的。”
    姜心漫点头答应了。
    第27章 很多情绪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涌上来淹没了她。她真的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年初新接了很多订单，路衍出差了几次，打算争取在开年就把公司的利润翻倍。
    他是在生日会那天，才发现公司订的蛋糕换了一家蛋糕店的。
    路衍特意叫了行政到办公室来问，对方才跟他说之前那家蛋糕店暂停营业了，老板提前终止了合同。
    路衍提前下班开车去了姜心漫的店里。
    卷帘门关着，上面贴着一张红纸，他不需要下车就能看到纸上面的字。
    ——宋老板回家做富二代啦，姜老板也回老家考公了，咱们后会有期。
    路衍立刻就给宋薇打电话，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直接开车去了姜心漫家，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门，路衍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姜心漫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家里的密码。
    姜心漫也把他微信和电话通通都拉黑了，他最后是翻遍了朋友圈，才在宋屿柯发的一条状态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宋屿柯分享了一张考题的图片，文案说的是考公原来这么难。
    路衍不得不联想，这题目是不是姜心漫分享给他的？
    可是即便到了现在，他都依然坚信，姜心漫不会和宋屿柯在一起的，她不喜欢他。
    真是奇怪，他明明清楚这一点，还是会轻易被他激怒。
    如果那天她说要去他家拿数据线的时候，他直接让她进去了，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不让她进去，不过也是为了第二天能有借口去见她啊。
    他想不明白，也就两周不到，她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干净。
    之后几天路衍的小绿书就一直挂在后台，他甚至开了个会员，设置了上线提醒。
    但是姜心漫那两个号一直没有再上过线了。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想到，既然这两个号都是她的小号，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别的大号。
    他去搜了他们店的官方账号，换了好几个关键词，才终于找到。
    巧的是，他点进去的时候，那个账号正好是在线状态。
    宋薇现在已经回去做总裁了，总不至于还有空打理这个蛋糕店的账号吧。
    路衍在那个账号上停留了好久，还生怕不够明显，又在首页更新了一张围着浴巾秀腹肌的钓鱼照。
    照片的左下角，他的那块前女友送的定制手表暴露得毫无痕迹。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收到了「睡不着」发来的信息，问他在哪里。
    路衍回复她在X市出差，对方就直接让他发地址给她。
    路衍故作不知，问道：怎么了？
    姜心漫回他：我也在X市，睡不着无聊，去找你玩。
    路衍装模作样地回：太晚了，我都要睡了。
    女人隔了十分钟才回信息：那算了，晚安。
    她这样说，路衍又着急了，直接发了酒店定位过去，让她过来。
    姜心漫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恩，现在过去，我要见荤的，你做好准备。
    路衍盯着那行字，微微拧眉，他下意识想拒绝，但努力憋住了，敲字回复她：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啊？我也不是来者不拒的。
    “那见面之后给你一个出去买东西的机会。”姜心漫回的语音，“如果你对我不满意，那你就别回来了，我很会识趣地自己走掉。”
    “那要是你对我不满意呢？”路衍又问。
    “我不挑的。”姜心漫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穿什么衣服？”
    路衍沉默着没有回信息，她很快又发了一张只穿着白色蕾丝的照片过来，说：“这套怎么样？我前男友就很喜欢。”
    那套还是他送给她的。
    路衍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回她：穿你舒服的来。
    姜心漫很快就到了酒店。
    她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但是司机把车开得飞快，而且几乎一路都没有红灯。
    她乘坐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门面前，刚要按门铃，才发现门没关。
    姜心漫顿了顿，轻轻推门进去。
    房内漆黑一片，透过她身后走廊的光，姜心漫大致看清了房间的布局。
    这是一个小套间，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客厅和吧台，沙发后面是卧室，姜心漫听到动静，但没看到人。
    姜心漫反手关了门，也没打算开灯，就这么摸黑着走了进去，然后在吧台边上驻足。
    男人挂掉了电话回头，似乎还笑了一下，“你进来怎么没声音的，吓我一跳。”
    姜心漫语气轻佻地开着玩笑：“我进来的时候没动静不要紧，你进来的时候有动静就行。”
    对方静了一下，随后走到门边上，伸手就要去按灯的开关。姜心漫反应更快，两步并做一步地走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胳膊，在一片黑暗中拉扯着和他到了床边。
    姜心漫直奔主题，男人推拒了一下，声音无奈，“是不是少了一个环节？”
    他是说买东西的环节。
    姜心漫笑出了声，她凑到他耳边，黏糊地问他：“是不是男人啊，都这样了还要去买东西？”
    路衍微微偏头躲开了她，伸手捉住她一只手腕阻止她作乱，他调整呼吸，忍了忍，问她：“你确定不验货？”
    “验什么货？”姜心漫笑着说，“上面的关了灯看不到，下面的能用就行。”
    但姜心漫已经竭尽所能了，搞得她都累了，还是没办法让他能用起来。
    姜心漫都气笑了，讥讽道：“你是真不行啊？”
    这话没哪个男人能忍，但他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黑暗中姜心漫俯视着他，笑着问：“是觉得在绿自己吗？”
    她终于不演了，路衍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坐起来，开始道歉：“对不起，漫漫。”
    “既然你一开始就没坦白，为什么不瞒着我一辈子呢？”姜心漫问，“那张照片，是故意把手表露出来的吧？”
    “我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只是之前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路衍低声说，“其实以前也故意露过破绽，只是你都没发觉。”
    “怪我自己蠢咯？”
    “当然不是，是我蠢。”路衍马上说，“我知道这件事越早告诉你越好，但也知道你肯定会很生气，所以一直逃避着。”
    姜心漫没有接话，她在睡不醒的首页看到那张照片时，第一时间是浑身发冷，感受到灭顶的愤怒。那怒火烧着她，让她一鼓作气来到了这里，用最恶心他的方式揭开了他的马甲，她也挺庆幸他完全没反应的，因为她也快要演不下去了。
    姜心漫微微动了动，路衍就立刻抓住了她，哀求似的说：“先别走。”
    不得不说路衍真的是很了解她了，刚刚那个瞬间她确实是想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
    “你先放开我。”姜心漫说。
    听她语调平静，路衍迟疑了半秒，还是松开了她，他下床站在床尾，迅速扣好纽扣，整理衣服。
    姜心漫也坐了起来，走到床头“啪”的一声连开了两盏灯。
    房间顿时灯火通明，路衍还在调整皮带，发丝凌乱，难得的有些狼狈。
    姜心漫这个时候居然还笑了一下，说道：“你现实生活中和网络上挺不一样的。”
    他微微一笑，“你不也是？”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姜心漫盯着他的眼睛问。
    路衍顿了顿，含糊道：“也没多早。”
    “没多早是多早？”姜心漫反问，“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我开始喜欢你之后？”其实这个问题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答案，原因无他，他态度转折的关键点太明显了，“是从打网球开始，对不对？”
    路衍点头。
    她好蠢啊，为什么要给他发照片？
    “是不是挺爽的？”姜心漫问他，“上帝视角谈恋爱，马甲助攻。”她想到自己一开始那几个改变主意的点都是由睡不醒促成的，就觉得好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你路衍手段这么高，没有睡不醒，我一样会被你拿下。”
    “怎么会？”路衍无视她语气里的嘲讽，认真地回答她，“没有睡不醒，我不是早就出局了吗？你对我偏见那么深。我知道你那时候喜欢的是睡不醒，我当时有想过坦白的，你忘了吗，睡不醒一直是想和你见面的，你拒绝了。其实我的想法其实和你一样，用睡不醒和你开始的话，这段关系不纯粹不好把控。”
    “把控？”姜心漫轻声反问，这个词让她觉得讽刺，“看来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路总。”
    路衍顿了顿，说：“并不是，当时我还是太着急了，其实还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姜心漫噎了一下。
    话都让他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但是她就是接受不了。
    他居然是睡不醒。
    他怎么能是睡不醒呢？
    姜心漫感觉自己好像被剥了皮，血淋淋的，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何况他还早就知道是她，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那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装？会不会心里在笑她？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就是觉得她很好得手？
    很多情绪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涌上来淹没了她。
    她真的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是因为知道是我，所以当时才会转变态度，和我表白，要和我在一起吗？”姜心漫轻声问。
    这个问题其实也有答案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路衍望着她，也低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觉得我的声音像睡不醒，你也不会接近我，不是吗？”
    “对。”姜心漫微笑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当时就是把你当睡不醒代餐来着，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睡不醒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体面的解释了，她试图用喜欢这个理由，来掩盖掉她一开始和睡不醒聊骚的那些荒唐。看路衍的神色，这话显然也刺痛了他，这让她产生了一些报复的快感。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做替身吧。
    不过他很快又勾了勾唇，愉悦地望着她说道：“你这么喜欢我，真让我开心啊。”
    姜心漫：“……”
    “那阵子你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因为他声音很像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吃醋。”路衍伸手挽起她额边的一缕头发，唇角带笑，声音缱绻，“原来你那时候就已经这么喜欢我了吗？”
    姜心漫听不下去了，他姿态越是闲适，就越是显得她狼狈，她伸手猛的把他一推，男人只是小退了半步，但已经足够她越过他往外走。
    只是才走出去两步，又被人捉住手腕拉回去按到了床上。
    姜心漫动弹不得，因为路衍将她完全圈在了怀里。他的胸膛压着她的胸脯，双腿也贴紧了她，他的头也埋在她颈侧，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毛茸茸的蹭着她。让她想起以前宋薇养过的那条大金毛，每次她去帮她遛狗，都会在她家门口被兴奋的狗狗扑倒狂嗅一通。
    路衍将头埋在她颈窝蹭了蹭，深深嗅着她身上自带的那股子温暖的淡香，察觉到自己其实非常想她，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漫漫……”路衍含糊地说：“我很想你。”
    姜心漫听到了，只觉得讽刺，“是想我还是想打炮了？”
    刚刚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只是抱着她蹭了两蹭，就翘起来了。
    路衍闻言却笑了，语气充满了邀功的意味，“不是你的话怎么能起得来？”
    其实在一起之后，路衍的人设就一直很贴近睡不醒，那股子又坏又欲的劲也完全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在一起之后姜心漫会变得这么喜欢路衍。
    她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没想到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可是她接受不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姜心漫望着天花板说，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浑身一僵，“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为什么？”他问，“你刚刚还在说喜欢我。”
    姜心漫觉得荒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刚刚是在表白吧？你觉得我知道你是睡不醒之后，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路衍抬起头来看她，目光带着一丝难得的茫然，“为什么？”
    他是真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路衍在这段恋情里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底牌的。
    他预料到姜心漫知道真相之后会生气，但他也一直觉得，一旦姜心漫知道了他就是睡不醒，她怎么可能还离得开他？
    那不得爱惨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忽然发现姜心漫就是那个和他网聊的女生之后，开始沦陷的，喜欢到毫无章法没有用任何手段就表白追求了。
    女生的喜欢他享受着，苦果也是他自己在吃。当他犯贱用睡不醒去说混账话惹她伤心的时候，他作为路衍，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
    喜欢的女生在和他约会时还在想着别的男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会有多高兴，只是那个人是他本人，就变得复杂多了。
    不管她过去有多喜欢睡不醒，也不管她现在有多喜欢路衍，等到她知道他就是睡不醒的时候，那些喜欢还不得1+1>2吗？
    人太过自信了就会有恃无恐。
    姜心漫却觉得难熬，不想再和他多待一分钟，“你让我回家吧。”她几乎是央求道，“我很累了，可以吗？”
    路衍不愿松手，他心底开始冒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这种恐慌，在发现她已经关店回家联系不上的时候都未曾出现过。
    僵持的这几分钟里，姜心漫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很快浑身都开始不适，直到路衍发觉她在发抖，微微松开了她询问时，她才终于找到缝隙离开床，跑到浴室抱着马桶吐了。
    路衍拿着毛巾和矿泉水站在门口，皱着眉问她：“你晚上吃了什么？”
    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之后她才舒服了一点，姜心漫缓缓站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没吃坏东西，我就是单纯觉得恶心。”
    路衍露出那种无奈又难过的表情，“漫漫……”
    姜心漫推开他往外走，这次他没有再拦。
    第28章 剩下的做蛋糕的东西，她都没动。姜心漫发现自己还在犹豫。
    姜心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下车的时候有看到路衍的车跟在后面，但她不想管了，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回了家。
    这晚上姜心漫彻夜难眠，捧着手机看了一整晚她和睡不醒的聊天记录，代入路衍的那张脸，揣摩着他回复那些信息的语气和态度。
    看到后来他发现是自己之后的转变，除了羞耻就只剩下愤怒。
    她原来总是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不平衡，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路衍没那么喜欢自己，现在她明白了，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对她从来就没有认真过。
    包括今晚。
    他如果认真的想复合，为什么隔了那么久都没有来找她？现在终于来找她了，也没有以路衍的身份亲自来。
    怎么会有人掉马都掉得这么……姜心漫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有种智商被碾压了的感觉。
    他说他很想她，说喜欢她，姜心漫是相信的，只是那些喜欢的分量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姜心漫难过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才微微眯了一会眼，中午睡醒时隐约听到客厅有人交谈，姜心漫刷完牙穿着家居服就开门了，然后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里？”姜心漫问。
    路衍摸了摸鼻子，好脾气地解释道：“我送合同过来的。”
    姜心漫妈妈坐在一旁，显然是已经和他聊了一会了，对他的态度出奇的好，“路先生说你之前蛋糕店和他们公司有合作，你突然回来，有些手续还没办通，所以他送过来了。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处理好。”
    “没事的阿姨。”路衍连忙打圆场，“不算重要，其实线上签署就行，只是我刚好出差，就顺便跑了一趟。”
    姜心漫妈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笑眯眯地对路衍说道：“那你们先忙工作，阿姨出去买菜，忙完了先别走，吃顿饭再走啊，难得大老远来一趟。”
    路衍不敢应声，只笑着看姜心漫，等她发话。
    姜心漫一声不吭，走到茶几边上，朝他一伸手：“合同呢？”
    本来就没什么合同，何况今天早上路衍也是临时起意要过来的，自然没有准备，他拿不出东西，只能求饶地看着姜心漫。
    但对方却一直伸着手，完全不给他台阶下。
    倒是姜心漫妈妈立刻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飞快地出门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你来干嘛？”姜心漫不客气地问。
    “我下午就回去了。”路衍望着她说，“想再见你一面而已。”
    姜心漫微微动容。
    其实男人正儿八经说起情话，还是比在床上说的那些真诚得多了。
    至少比昨晚顶着她说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所以她没狠得下心赶路衍走，而是留他下来吃了一顿饭。
    饭是她和妈妈一块做的，她妈妈厨艺好得多，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很下饭，路衍连干了两碗饭，让姜妈妈很有成就感。
    “漫漫爸爸单位比较远，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吃的。”姜妈妈说，“不然还能和你喝上两盅。”
    “下次再喝。”路衍乖巧地说，“下次我带酒过来。”
    姜妈妈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连声应道：“好好好，下次下次。”
    吃完饭之后姜妈妈又留他喝了一盏茶，然后才让姜心漫送他下楼。
    上车之前路衍问她：“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蛋糕店不开了？”
    姜心漫没有做声，路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了笑，伸出手来拿食指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说：“没关系，反正我在这边也准备开分公司了。”
    姜心漫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对他的话没有作任何反应，转身就回家了。
    回到家自然免不了妈妈铺天盖地的盘问。
    “他就是过年那阵子那个吧？”
    姜心漫讪笑，“你怎么这么敏感？”
    “我能不敏感吗？哪有合作伙伴上门的时候带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拿了那么多过来。”姜心漫妈妈笑着说，“而且他手机屏保就是你的照片，放在桌上我一眼就看到了。”
    姜心漫微微一怔。
    他的屏保什么时候是她的照片了？哪张照片？
    周末路衍又过来了一趟，扛了两箱水上来，说是供应商送的，把姜妈妈哄得高兴得不行，又留他吃了一顿午饭。
    姜心漫依旧没有搭理他，吃完饭就回房间看书了，再出来接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俩都不在家了。
    姜心漫给妈妈发信息问她去干嘛了，她回了一个视频过来，说在陪路衍看房子。
    姜心漫：？
    视频里听着销售顾问讲解的就是路衍的背影，姜妈妈录了一小段样板间的全貌发过来，还问姜心漫：“你觉得这个户型怎么样？”
    问她干嘛？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姜心漫敲字回她：你是不是闲得慌啊，人家买房关你什么事啊。
    姜妈妈回她：“小路说对这边不熟嘛，我就陪他来看看，又不耽误什么时间，我确实很闲啊。”
    姜心漫无语。
    他们一直看到了晚上才回来，手上提着几个装满了食材的购物袋，看起来还去逛了超市。
    姜心漫到玄关换鞋拿包，姜妈妈诧异道：“你去哪？不在家吃饭了？”
    “约了朋友。”姜心漫说，“你们吃吧。”
    “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姜妈妈嘟囔道，“人小路还买了可多你喜欢的食材说要给你下厨呢。”
    “没关系阿姨。”路衍笑眯眯地说，“今天主要还是弄给你吃的，辛苦你陪我跑一下午了。”
    “这么客气干嘛。”姜妈妈说，“这边我来收拾吧，你先帮我送一下漫漫，她没有车，打车麻烦。”
    “好啊。”路衍求之不得，他望向姜心漫，意外的是对方也并没有拒绝。
    路衍把人送到了餐厅，是一家坐落在江边的一间意大利餐厅，地点有点偏，所以他决定在停车场等她。
    他看着姜心漫下了车走过去，在外面的露台找了张桌子坐下，她刚点了菜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驼色薄风衣的高个子男人到她桌前和她打招呼，然后落座。
    路衍到此刻才明白她没有拒绝他的原因是什么。
    他耐着性子坐在车里等他们用完餐，姜心漫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女人脸上的表情，对面的男人脸上倒是全程带笑，从他说话的频率来看，两个人聊得还不错。
    结束之后男人买了单，还和她在江边散了半小时步，等他们再走回停车场时，路衍看到姜心漫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想到她曾经在自己怀里笑眯眯地说她很讨男生喜欢，路衍就觉得牙痒痒。
    他在男人提出要送姜心漫回家的时候，按了一下喇叭。
    大概是没料到他还在这里等她，姜心漫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路衍降下了车窗，和姜心漫打招呼：“妹妹，妈妈叫我来接你回家。”
    姜心漫于是只能和那个男的说：“是我哥哥，那就不麻烦你啦，谢谢哦。”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男人笑着说，然后微微弯腰和路衍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漫漫的朋友。”
    路衍扯了扯嘴唇，点头示意。
    回去的路上路衍什么都没问，他把她送回了家，姜妈妈显然并不知道姜心漫是和男的去吃饭，回来还问路衍晚上吃的什么，好不好吃。
    路衍就看着姜心漫的脸色，语气小心，神色无辜地说：“阿姨，我晚上还没吃饭。”
    姜妈妈马上就变脸，狠狠瞪了姜心漫一眼，然后去给路衍热菜去了。
    姜心漫简直受不了。
    她回了房间，磨磨蹭蹭地卸妆洗漱，再出去的时候路衍已经走了。
    姜妈妈在厨房收拾，姜心漫靠过去问：“还有吃的吗？”
    “你饿死算了。”姜妈妈说，“你那花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今晚到底和谁吃的饭？”
    “朋友介绍的男生啊。”
    姜妈妈顿时气得要背过气去了，“你和男的吃饭，刚刚我叫小路去送你，你怎么不拒绝？”
    “人家都那么好心想送，我哪好意思拒绝。”
    “你真是。”姜妈妈都快被她气死了，“你们到底是在闹什么？小路条件那么好，天天巴巴地来找你，你没给个好脸色人家看也就算了，怎么还故意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的去约会。”
    “我们已经分手了。”姜心漫说，“妈，你别说了。”
    “我不说你还有谁说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明明就还很喜欢人家，干嘛不承认，还非得把人推走，矫情。”
    “我不是矫情。”姜心漫说，“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不能生气吗。”
    “有多过分？”姜妈妈问，她在这点上还是维护自己女儿的，“如果是违反原则的事情，那就不必原谅了，再优秀也别考虑了。”
    “那倒也没有。”姜心漫小声说。
    “那没有的话就别做得太过分了。”姜妈妈又劝她，“你今晚是真的伤人心了，你不知道你回房之后人家有多失魂落魄，我都不忍心。”
    “别不忍心了。”姜心漫在这点上很了解路衍，“他很擅长演戏，装出来给你看的。”
    姜妈妈：“……”
    姜心漫是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才在玄关看到路衍的车钥匙的。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从黑名单里把路衍放了出来，发信息问他：“你车钥匙干嘛放我家？”
    车钥匙有可能会忘记拿，但那么一大辆车总不至于忘记开走吧。
    路衍很快就回了语音过来：“昨晚赶时间就坐高铁回来了，车先放你那，有空你帮我开开就好。”
    “我没空帮你开。”姜心漫说，“而且停车场还要收费呢。”
    “那我今晚忙完再坐高铁过去开回来吧。”路衍说，“也就开一个多小时而已，刚好还能再见你一面。”
    姜心漫：“……你别来了，我找个代驾给你开回去。”
    路衍隔了一会才回信息，语气很无奈，“就别折腾了，是特意留给你用的，你要是不想开就放着吧。”
    姜心漫没有再回他信息。
    姜心漫考完试回了一趟G市，一是因为她妈死活让她帮路衍把车开回去，二是刚好店铺的租期还没到期，宋薇又是个甩手掌柜，她只能自己回去处理。
    她把制作奶茶的机器设备全都卖了，剩下的做蛋糕的东西，她都没动。
    姜心漫发现自己还在犹豫。
    那天她刚把设备全运走，自己拉了卷闸门下来在里面搞卫生，忽然有人在外面唰的一声抬起了门，微微弯腰探头进来问：“需要帮忙吗？”
    第29章 简直抬不起头攻心这块，他真的是玩不过那个男人啊。
    门响的时候姜心漫承认自己是有几分期待的，可是那声音虽然熟悉，却不是她期待的那个。
    “你怎么来了？”姜心漫问，“放假了？”
    “没有。”宋屿柯走进来，“周末，我不能回来吗？”
    “能啊。”姜心漫说，“不过今天不营业。”
    宋屿柯把包往旁边一放，撸起袖子说：“我姐说你这里可能需要帮忙，我就回来了。”
    看这阵势，好像是下了高铁就直接过来了。
    “我这……没什么忙的了。”姜心漫婉拒道，“你回去吧。”
    宋屿柯没动，望着她说：“是打算朋友都不做了吗？”
    姜心漫回避他的眼神，有些无奈，“确实是已经忙完了，我拖一下地就准备走了的。”
    “那我帮你，然后你请我吃饭好不好？”宋屿柯说，“一早就赶高铁回来，早餐都没来得及吃，饿得快疯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拖把，埋头就开始干活。
    姜心漫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他拖地的时候姜心漫继续去处理墙上柠檬茶的宣传海报，宋屿柯回头看到了，又大惊小怪地叫她下来，“我帮你弄。”
    “没事，我够得着。”姜心漫头也不回地说。
    “下来下来，蛮危险的。”宋屿柯着急了，看她真的没打算下来，干脆上手去搂她的腰，把她抱了下来。
    他是从背后将她抱下来的，这一下毫无征兆，姜心漫自然没反应过来挣扎，何况确实挺高的，她还被吓了一跳，然后她就听到卷闸门刷的一声被人推高了。
    两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姜心漫回头去看的时候，人还在半空，宋屿柯把她放到了地上，她也看到了来的人是谁。
    对方僵在那里，然后笑了笑，问道：“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姜心漫心想这哪是不是时候，简直太会挑时间了。她回来两天了，昨天还故意开着店铺门呢，他都没找上门来，今天关着卷闸门，他倒是跑来了。
    宋屿柯假装没看到他，自顾自地踩上了椅子，帮她摘海报。姜心漫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路衍就已经给自己找了台阶下：“那你们先忙，忙完了给我回个信息。”
    然后利落地转身出门了。
    还体贴地帮她把卷闸门放下。
    整理完店铺之后姜心漫关了灯，带宋屿柯去吃饭，吃完饭之后姜心漫问他要去哪，可以开车送他一程，宋屿柯让她把他送到球馆。
    “现在要去打球吗？”姜心漫问，“刚吃完饭。”
    “晚上有球赛。”宋屿柯说，“过去熟悉一下场地，你要不要在那等我？”
    姜心漫微微一顿，没有直接拒绝，“什么球赛？”
    “市里一年一度的网球赛，我们家公司也是主办之一，我妈非要我去凑个人数。”宋屿柯说，“他们冠军的奖品是定制球拍，那个球拍很好用，我赢来给你好不好？”
    姜心漫忍不住晃了一下神，那个球拍确实很好用，
    因为路衍就有一个，之前他给她试过几次，很称手，当时路衍就说了今年会抽空参加球赛，给她赢一个拍回来。
    姜心漫送他去了球场，陪他热身打了会球，然后就开始抽签选场地。
    她并没有看到路衍的身影。
    今天打的是资格赛，宋屿柯的对手很业余，他打得非常轻松，还刻意地显摆耍帅了。姜心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不一会周围就围满了观赛的小女生，他一下场，就有好几个胆大的女生跟他要微信。
    宋屿柯指了指姜心漫，游刃有余地回绝了他们，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擦汗喝水，“明天正赛，你来给我加油吗？”
    “我有空就过来。”姜心漫说，“你加油。”
    宋屿柯听得出来这是没答应了，心里一阵失落，回去的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他没提出要自己回去，姜心漫只能送他回家。
    姜心漫按照他给的导航走，快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家和路衍家在一个别墅区，而且就是当初她找不到路的那个瑜园8号。
    姜心漫不可免俗地想，要是那天晚上没有刷到睡不醒的视频，哪还有路衍的事呢，说不定她早就和宋屿柯在一起了，长得帅家里又有钱，还是大狗狗性格，完全是她以前的理想型啊。
    车停在门口，宋屿柯有些不想解安全带，望着她问：“进去坐坐吗？”
    姜心漫都笑了，她伸手帮他解开安全带，说：“不太合适，下次吧。”
    宋屿柯只能下车。
    他才刚下车，车门都没关上，身后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那是他妈妈的车。宋屿柯都能看到坐在后座的他妈妈探究的目光，连忙和姜心漫说了拜拜，然后关上车门示意她开走。
    姜心漫也注意到后面来车了，不过她没多想，只是以为自己挡到别人路了，和宋屿柯挥了手之后就立刻走了。
    之后几天宋屿柯都有给她发每天的战报，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决赛，姜心漫其实还挺想去看比赛的，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网球，但是又怕给宋屿柯不该有的希望，所以忍住了。
    决赛那天，她还是戴着口罩和假发帽子，悄悄的去了。
    网球毕竟还是比较小众的，而且他们这个比赛也很低调，所以现场观众并不多。姜心漫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宋屿柯的电话就过来了，她连忙低着头接了，“喂？”
    “在忙？”宋屿柯问。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呢，怎么了？”姜心漫说。
    “今晚决赛，你真的不来看吗？”
    “抱歉，实在赶不过去了，你加油，以你的实力，冠军不是绰绰有余？”
    宋屿柯愉悦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你不想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吗？”
    姜心漫微微一愣，视线下意识在球场搜寻了一圈，轻易就看到了站在边沿拍球的男人。
    她的心跳瞬间就乱了。
    “姐姐？”宋屿柯在那边叫了她一声。
    姜心漫回神，故作不知：“谁啊？”
    “你前任哦。”宋屿柯嘿笑着说，“真的不来看看？”
    姜心漫迟疑了半秒，还是承认了：“其实我偷偷来了，就在现场。”
    宋屿柯一愣，随后抬头在观众席上看了一圈，疑惑道：“在哪里？”
    姜心漫小幅度地招了招手，他眼尖得很，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咧开嘴朝她笑了，“你坐到前面来。”
    “不用了。”姜心漫连忙说，“我就是来看比赛的而已，不是……”
    “不是来给我加油的，知道了，我不会自作多情的。”宋屿柯说，她能来他已经很满足了，“还是坐到前面来吧，气一气他，我的赢面会大一点。”
    姜心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往前坐了。
    她没有摘掉帽子，挂掉电话时她下意识瞄了对角线的路衍一眼，对方也正望过来，视线交接，姜心漫感觉到他顿了顿。
    似乎，已经认出自己了呢。
    以往姜心漫和他打球，即便不给她喂球，也都是打得轻轻松松的，偶尔她累了在旁边休息，看他和那个叫许乔的朋友打，也只是会在最后十分钟才认真发力打打。
    许乔有时候会觉得打得不过瘾，埋怨他的时候他只会说不想出汗。
    今天倒是让姜心漫看到了他完全发挥实力的样子。
    很凶残，也很帅气。
    宋屿柯也竭尽全力，上次双打他看出自己和路衍的差距之后，回学校几乎每天都有练习，显然很有效果，他险险接下一个球并且刁钻地打了过去，路衍没接到之后，遥遥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赛况很精彩，场内的球打得有来有回，但比分一直是路衍领先，中场休息时宋屿柯走到姜心漫面前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姜心漫看他手臂都在抖，连忙帮他拧开盖子递过去。
    “他再赢一局就结束了。”宋屿柯灌了两口水之后喘着气说，“打不过他。”
    “加油，还有机会的。”姜心漫鼓励他。
    宋屿柯望着她不说话，然后忽然俯身凑近，姜心漫感觉不妙，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阴影袭来，他飞快地在她脸上啵一下，然后带着得逞的笑意返回了球场。
    姜心漫下意识地往路衍望去，他也正在喝水，面朝着他们这边，目光冷冷的，显然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姜心漫真的很无语。
    这个男生怎么老喜欢强吻人啊。
    也怪她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来了。
    虽然她心里真的存了一点想让路衍在意吃醋的念头，但谁能想到宋屿柯又来这招。
    这下玩脱了吧。
    球赛重新开始，宋屿柯进攻变得猛烈起来，对面路衍却不复前几局的势头，连掉几个球，让宋屿柯赢了这一局。
    比分暂时追平了。
    剩下两局，路衍让得更明显了，一分没拿地输给了宋屿柯。
    观众区已经开始有不少嘘声，宋屿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是想刺激路衍的，但没想到他这么消极，看起来就像在放水。他虽然赢了比赛，但是观众席的声音和裁判们的表情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抬不起头。
    更不敢去看姜心漫的脸。
    攻心这块，他真的是玩不过那个男人啊。
    冠军的奖品是当场就发的，宋屿柯强撑着领了奖拍了照，再往观众席走的时候，已经没看到姜心漫的身影了。
    宋屿柯打着电话追到了停车场，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车，他拉开车门，也没敢上车，只是小心地望着她说：“球拍，你还要吗？”
    姜心漫看着那张略带了些沮丧的脸，有些不忍拒绝，但她真的很生气，所以还是冷着脸训斥道：“宋屿柯，不经过别人允许就亲人，算性骚扰了。”
    宋屿柯抿了抿唇，低声道歉：“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了。”
    姜心漫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对他心软了，她没有收宋屿柯的球拍，伸手过去带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第30章 你对家喂牌都喂成这样了，你还能输那么多。她是我前女友。
    姜心漫的蛋糕店很快就开始试营业了。
    朋友圈发公告那天，订单立刻就像雪花一样的飞过来，让她负担之余又很欣慰，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宋薇和宋屿柯都送了花篮过来，还有一束白玫瑰，收件人是妹妹，出自谁的手笔可想而知。
    她还没招到员工，所以每天的出单量很低，主要还是接一些老客户的订单。那天宋薇跟她订了一些小蛋糕，姜心漫一看地址是瑜园8号，打电话过去问她：“这个地址不是宋屿柯家吗？”
    “你放心啦，他不在家。”宋薇说，“是我今天下午要去我小姨家打麻将，嘴巴痒，你不忙吧？过来坐坐呀。”
    “我抽个空帮你们送过去，应该是没时间坐了。”姜心漫说，去宋屿柯家坐坐，见他妈妈什么的，还是太有压力了。
    “来嘛，之前我小姨帮我们发过好几次朋友圈宣传呢，她认识很多富阿姨的。”
    这话说得，姜心漫不上门拜访是不行了。
    于是下午姜心漫带着蛋糕和鲜榨的果汁关了门过去了。
    瑜园8号姜心漫已经轻车熟路了，进去倒是第一次进去，来开门领她进去的还是上次拿蛋糕的阿姨，绕过客厅就听到了麻将碰撞的声音，还有宋薇的笑声。姜心漫稍微有些放松，跟着进了房间。
    “漫漫。”宋薇率先跟她打了招呼，然后牌也不摸了，起身帮她把东西放下，还拉她坐在自己旁边，跟牌桌上的人郑重介绍道：“这是我闺蜜漫漫，她做的蛋糕绝顶好吃。”
    姜心漫也礼貌地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视线转到宋屿柯妈妈身上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她。
    那种视线，让她有些压力。
    姜心漫陪着坐了半个小时，中途宋薇去上厕所她还顶了一把，然后就赶紧找借口溜了。
    之前见这位小姨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这么恐怖呢。
    姜心漫现在又庆幸自己没和宋屿柯在一起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又想起了路衍，她没见过路衍的父母，也很少听他提起过，所以她下意识就觉得路衍是白手起家，现在想想他这么年轻就能这么有作为，人脉还那么广，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家庭条件本身就很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路衍也是宋屿柯这样的富二代，姜心漫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这种压力，路衍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会自己拿主意，不会被父母约束的人。
    之后几天宋屿柯的妈妈都有微信跟她订小蛋糕。
    她虽然不想去讨好宋屿柯的妈妈，也没亲自去送过货，但是她也没那么死板，毕竟是长辈，所以她下的单姜心漫都会打折，也会多送一点小蛋糕过去。
    一来二去的，宋屿柯的妈妈大约是领了情，偶尔也会在微信上和她说说话，这个蛋糕好吃，那个蛋糕有点甜之类的，还给她介绍了很多客户。
    姜心漫则是礼貌有余也不过分热情地回复了，直到那天宋屿柯的妈妈订蛋糕的时候忽然问她有没有空，让她亲自送过来。
    姜心漫回复：阿姨怎么了吗？
    宋屿柯的妈妈说：“店里不忙就送过来吧，顺便给我们凑脚，我们三缺一了。”
    姜心漫真的觉得宋屿柯妈妈也太为难人了，她用的这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叫姜心漫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可是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开店做生意的，大白天哪里有空陪她去打麻将啊。
    姜心漫不得不斟酌着语气婉拒她：“阿姨，我在店里呢，现在还在忙，抽不出时间呢。”
    对方马上又问：“那晚上呢？那你吃完晚饭过来吧。”
    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姜心漫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
    下午她把订单都提前安排好，晚饭匆匆吃了几口就提着她点的蛋糕过去了。
    到了之后陈宁也没跟她过多寒暄，只说大家都在等她，就拉她上桌了。
    姜心漫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摸麻将了。
    姜心漫平时打麻将运气很差的，几乎没怎么胡过，但是今晚上桌就开始摸好牌，基本上等什么来什么。但她也只能瞎打喂牌，总不能真的赢宋屿柯妈妈吧。
    一晚上她基本上在输，好在她对面那个阿姨牌打得比她还烂，所以两个人一块输，她就没那么明显了。
    结束之后她们在算牌，姜心漫才知道她们打得很大，这一晚上打下来，她半个月收入没了。
    好在都是陈宁赢得多，输给她姜心漫还不算太难受。
    第二天晚上陈宁又给她打电话，说昨晚赢了她的钱不太好意思，要请她吃饭，姜心漫连忙婉拒说：“谢谢阿姨，不过晚上我约了朋友呢，下次吧，下次我请您？”
    “不用下次，就明天吧。”陈宁说，“到我家来吃饭，我刚订了一批海鲜。”
    姜心漫觉得很为难，故意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对方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听出来了也装作不知道，自顾自地替她答应了，“那明晚见。”
    姜心漫忍不住和宋薇含蓄地吐槽了一下，宋薇很抱歉地说：“我小姨就是这样的，从小被宠到大，小公主的性格，我这几天都很忙没时间陪她打麻将，你就再陪她打几天吧，多输一点她就不好意思再找你了。”
    “真的吗？”姜心漫笑着问，“我主要是怕她以为我在讨好她，让宋屿柯知道了会误会。”
    “所以你真的没打算考虑宋屿柯吗？”宋薇问，“我弟弟哪里不好啦，男大学生诶，我都在天天叫他给我介绍他同学给我，你试过就知道了，真的不一样。”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无奈道：“我怎么没试过，我读大学的时候交的不是大学生吗？”
    “那肯定和宋屿柯不一样。”宋薇说，“不过我小姨应该还不知道吧，她没问我，如果她知道宋屿柯喜欢你肯定会忍不住问我的啦。”
    姜心漫这就放心了一点。
    第二天她如约而至，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然后又被拉上了牌桌。
    姜心漫只能忍痛故技重施，又输了一晚上。
    这下一个月的收入都没了。
    隔了两天陈宁又来约她，姜心漫没有再拒绝，直接过去了。
    打了几天之后宋薇来问她战况，姜心漫含糊地说输了一点。
    和那群富太太打牌，输了一点是多少，宋薇心知肚明，就半开玩笑地暗示她：“输给宋屿柯妈妈你就找他报销回来。”
    姜心漫笑了笑绕开了话题。
    这群富太太周末是最忙的，姜心漫才松了口气，一整个周末都泡在店里努力赚钱，不然哪里够她输的。
    肖音容周六晚上照例和老公儿子吃饭小聚，席间自然免不了询问她儿子的终身大事，才刚开口，对方就转移了话题反问她：“最近都在忙什么？阿姨说你天天不在家吃饭。”
    “还不是被陈宁拉去打麻将。”肖音容有些心虚。
    对方又笑着问：“又输了多少钱？”
    “你还别说，陈宁叫了个小女生过来凑脚，那个女生牌打得比我还烂，我们五五开吧。”以前都是她一个人输呢。
    “哦？”他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地说：“小女生也会和你们一块打麻将？”
    “说的什么话，我们很老吗？”肖音容很是不服气，“就不配和小女生玩啊？你也是的，赶紧找女朋友，这样以后我们打麻将就不缺人了。”
    他只笑笑不说话。
    周末一过完，陈宁又约她过去打麻将了，姜心漫唉声叹气地去赴约了。
    和陈宁打麻将太费脑了，要喂牌又不能太明显，还不能只喂一个人，也不能一直输，姜心漫打了这几天觉得头发都白了。
    打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姜心漫已经忍不住想打呵欠了，但是几位阿姨正在兴头上，她只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打起精神来应付。
    中途姜心漫对面的肖阿姨接了个电话，那边应该是在问她几点回家，她应付地回道：“这才几点啊……那你来接我吗？我在你陈阿姨这。”
    挂了电话陈宁免不了要问是谁。
    “我儿子，他怕我打太晚了，非要来接我。”肖音容说。
    “真好。”另一个阿姨打出一张牌说，“我家那个结了婚就不管我咯。”
    “谁叫你前几年疯了一样的催婚。”肖音容说，“人家结了你又不乐意了。”
    “所以儿子还是要多留几年才好。”陈宁随口一说。
    “你家的大学都没毕业，你就别操心了。”肖音容说，“我倒是希望我儿子赶紧结婚呢，就不用管东管西了，我烦都烦死他了。”
    姜心漫也没有儿子，只能陪着她们干笑。
    肖音容的儿子来得很快，她挂了电话不过两轮，就听到门响。
    姜心漫的位置背对着门，来人经过她的时候，她的鼻尖嗅到一丝熟悉的冷水调香气，人还没反应过来，心跳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多跳了半拍，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然后怔住。
    男人却是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肖音容身边，跟另外两位阿姨娴熟地打了招呼，然后自己寻了椅子在肖音容和陈宁中间坐下。
    因为他来了，所以陈宁提出要轮庄，每人轮流坐庄再打四局。今晚肖音容输得有些多，这第一把坐庄她就起手一堆烂牌，看得她连连叹气，不住地求助身边的人，“打这个？”
    “先打边章。”男人指点道。
    肖音容就打了个九条出去，结果被对面的姜心漫杠了。
    肖音容看了看他，见他点点头，就又打了个九万出去，结果也被姜心漫杠了。
    肖音容恨不得给他一拳，“你可真会打。”
    路衍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来帮你打。”
    肖音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路衍上了桌，姜心漫几乎就没再抬过头，只是垂眸看桌面的时候，难免会看到他那只修长的手。
    姜心漫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下不用尽心喂牌，都输得稀烂。
    最后四把陈宁胡了一把，剩下三把都是路衍胡的。
    回去的路上路衍恨铁不成钢地训肖音容：“你对家喂牌都喂成这样了，你还能输那么多。”
    肖音容哈哈一笑，“哎哟，我本来运气就差嘛，而且人家小姑娘家的，我哪好意思。”
    “干嘛不好意思。”路衍漫不经心地说：“人家想讨好陈宁才故意输钱的，你这么一输，把别人功劳都抢了一半走了。”
    “那倒没有，陈宁还是知道的。”
    路衍就不说话了。
    肖音容还在絮叨：“这陈宁也是，明摆着欺负人的，人家越输，她越要约人家，”
    路衍却忽然说：“她是我前女友。”
    第31章 他越是上赶着她就越不屑一顾
    肖音容那句话还没说话，陡然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惊得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路衍目不斜视地递过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过去。
    肖音容接过，等咳嗽止住了，才喝了几口水缓了缓，然后回头看他，“漫漫是你前女友？”
    路衍“恩”了一声。
    短短一个恩，在肖音容心里投下轩然大波，“她好像是在和你陈阿姨的儿子处对象诶。”
    路衍顿了顿，才道：“还没在一起。”
    肖音容不知道要说什么，“哦”了一声就陷入了沉默，原来因为只是一个不关紧要的小女生，所以打了这些天的牌她都没放在心上，这会路衍突然告诉她那是前女友，她就忍不住在回忆里打量了那个女生一下，然后就发现了一个蛮重要的问题：“那个女生，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吧？”
    姜心漫家庭条件其实算是很好了的，只是在这群富太太眼里，那得是非常好才算好了。
    “恩。”路衍非常客观地评价，“她不是本地人，在S大读完研就自己开店了。”
    但是听起来客观，肖音容却敏锐地听出了维护之意，这不就是在告诉她，人家学历高、白手起家么。
    “难怪陈宁这么不喜欢呢。”肖音容故意说，“估计她跟陈宁儿子没戏了，陈宁把她那个儿子当眼珠子在养，当初她儿子要去外省读书她都不愿意，就是那个从小和他一块玩的那个青梅竹马她都没看上眼呢。”
    路衍沉默地开着车没搭话，肖音容又忍不住多揣摩了一下，为什么路衍会告诉她这件事。
    无怪她想多，实在是路衍鲜少会和她聊私生活，之前他谈恋爱就从来不会告诉她，怕她催婚怕她干涉，这都是个过去了的前女友，何必要和她说这一嘴呢。
    肖音容显然没琢磨出来，忍不住看向路衍，寻求指点，“是要我以后不要过去打麻将了？避嫌？”
    毕竟之前姜心漫可能不知道，但是今天路衍也来了，她应该就知道了。
    路衍嫌弃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拐弯抹角地暗示道：“如果你觉得她人不错，你们继续来往也可以的。”
    这话肖音容可就琢磨出味道来了，不过她依旧装作没懂的样子，逗他：“我和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往什么呀，既然是你前女友我肯定要避嫌的，免得明天去打牌我也忍不住欺负她。”
    路衍一听就有些着急，但回头瞧着自己妈妈的脸色，又瞬间安下心来了。只许他妈妈了解他，就不许他了解他妈么，他看一眼就知道肖音容已经听明白了，所以他也不急，只说：“随你。”
    看他这么淡定，肖音容在心里哼了一声，也没再做声。
    第二天肖音容故意没再去赴牌局，但是她倒是没想到路衍那么耐不住，当晚知道她没再去，第二天一早就买了麻将机往她家里送了。
    这可就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肖音容虽然觉得别人已经和他分手在接触陈宁儿子了，路衍这种试图挖墙脚的行为很不道德，但是她又不忍心忤逆他，而且路衍自成年之后，就鲜少求过她什么的，叫她怎么拒绝得了。
    所以肖音容第二天主动约了陈宁，叫她们过来吃饭打麻将。他们两家隔得并不算远，陈宁立刻就答应了。
    “把漫漫也叫上吧。”肖音容在最后才随口一提，“我还挺喜欢和她打麻将。”
    “你是喜欢有她垫底吧。”陈宁笑道，“打麻将可以，吃饭她应该就赶不过来了，她得看店。”
    姜心漫到的时候这几位阿姨刚吃完饭，正在前院赏花，她一看肖音容站在中间指着那些花分享养花心得，就反应过来了，这里是肖音容家。
    也就是路衍家。
    陈宁约她去打麻将的时候发了新的地址给她时，她其实就隐约有些猜到了，但是她还是来了。
    好在一进门肖音容就跟她说了随意点不要紧张，“今天我老公儿子都不在家。”
    姜心漫并没有紧张，因为肖音容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没什么架子，还因为她打麻将老是输很照顾她。
    她只是害怕这是肖音容知道她和路衍关系之后特意组的局。
    打了一晚上，肖音容老公和儿子确实都没回来，姜心漫就松了一口气。
    所以第二天肖音容再约的时候，她照旧来了。
    结果当天晚上打到十点多的时候，门口忽然响动了一下，姜心漫顿时就分神丢错了一张牌。她没有抬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站到了肖音容身边。
    姜心漫刚好是坐在肖音容下家，而且是靠门的位置，所以路衍一进来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她和肖音容中间。
    他似乎很讨长辈喜欢，大家一看到他都露出了笑脸，寒暄片刻后他又转出去，不一会就端着果盘进来分到每个人手边的小桌子上，还帮她们调了空调温度，过了一会又去给她们泡柠檬水榨果汁，像个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行了行了，别忙活了。”陈宁叫住他说，“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这么客气干嘛。”
    路衍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肖音容却是下意识瞟了姜心漫一眼，心想那不是有个人是第一次来么，可惜姜心漫那双眼睛似乎黏在了牌面上，压根没瞅她儿子一眼。
    不过这也叫肖音容高看了姜心漫一眼，毕竟如果这个女人当着她的面和自己儿子眉来眼去，明明对他还有意思，还要跟陈宁的儿子搅和在一起，肖音容才会觉得她人品不行。
    “坐着吧。”肖音容开了口，“帮我看看牌。”
    路衍便提了椅子过来，在姜心漫和肖音容中间坐下了。
    他坐得那么近，姜心漫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偶尔他还抬手帮肖音容整理牌面。有一次肖音容碰了对家牌，那牌离得很远，路衍就伸手想帮她捡回来，恰好姜心漫伸手去摸牌，两人的手就在桌面上空轻轻碰了一下。
    路衍没躲，倒是姜心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回手，等他拿回牌之后，才重新去摸牌。
    她心虚地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很怕肖音容察觉，所以后面的牌打得稀烂，只有她一个人拼命输。结束的时候肖音容都不好意思了，姜心漫给她转的帐，她也没收。
    之后几天陈宁她们再约她，姜心漫都没过去了。
    一是怕露馅，二是真的很忙。
    她招了两个员工，都还在磨合，但是订单每天都很多，她几乎从早忙到晚。
    她之前在她们的官方账号上发的那些做蛋糕的视频点赞都很高，所以她最近也在学着做视频。
    充实又满足。
    肖音容约不出姜心漫之后，在饭桌上忍不住埋怨路衍：“都怪你，我们少了一个牌搭子。”
    路衍挑挑眉，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人家开店做生意的，哪有时间天天和你们打牌啊。”
    “之前基本上都会来的啊，还不是因为你。”
    “会去只是因为她不太会拒绝人。”路衍很了解她，何况还是长辈、客户。
    看他这维护样，肖音容忍不住感到好奇，“你们俩为什么会分手？”
    明明看路衍都还很喜欢的，他这种性格怎么会舍得分手？
    路衍把姜心漫最新发布的视频保存到手机之后，才抬起头露出一脸苦恼，“是我被甩了。”
    这话让肖音容吃了一惊，“为什么甩你？难道是因为宋屿柯也在追她，所以她选择了宋屿柯？”
    是也不是，路衍解释道：“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肖音容想不到姜心漫甩他的理由。
    “呃。”路衍停顿了一下，第一次和自己妈妈聊情感类话题，他觉得有些别扭，但为了能获得一个助攻，他还是硬着头皮跟她剖心了：“可能是因为知道她很喜欢自己，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太上心，不够重视。”
    肖音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唾弃道：“该，你就别想着复合了，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等着我给你安排相亲吧，你这种人不配拥有爱情。”
    路衍露出那种可怜的、求饶的表情，“我已经知道错了，妈妈。”
    “跟妈妈说有什么用，要跟女孩子说啊。”
    “我已经说过了。”这次路衍的失落是发自内心的了，他垂眸道：“她没理我。”
    肖音容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好，“跟你爸一个德行，看起来谦逊温和，其实骨子里狂妄自大到没边了，是不是觉得人家小姑娘必须得围着你转啊？”
    路衍放下手机，拿着筷子在碗里碰了碰，忽然没了胃口。
    是他狂妄自大吗？分手之后他都已经把头低到那个程度了，她还是那副态度，难道不也和他当初一样，觉得他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拿捏住了他么？
    他是发现了，他越是上赶着，越是显得自己在意，她就越不屑一顾。
    每次他想她想得不得了了，忍不住想放下身段去找她的时候，脑袋里都会浮现起宋屿柯亲她的画面，然后就会怒火中烧，压抑住他的那股子想念。
    只是最近想起她时再想到宋屿柯亲她的那个画面时，愤怒的感觉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他知道不好，自己又忍不住要犯贱了。
    后来他都没说话，肖音容也没有再开口数落他，她确实鲜少看到自己家儿子这幅模样，又免不了心疼。
    但麻将肯定是约不出姜心漫了的，肖音容找了个周末约陈宁去海边玩，还旁敲侧击地叫她带上姜心漫。
    “她忙得很呢。”陈宁不满地说，“订蛋糕都不会自己送来的。”
    也无怪乎陈宁对姜心漫不满，肖音容过后仔细想了想，姜心漫虽然来凑腿打麻将故意输钱给她们了，但她对陈宁的态度还真的说不上讨好，对牌桌上的三位阿姨她都是一个态度，礼貌但是并不谄媚。这一点在肖音容心里很是加分，她说：“之前打麻将赢了人小姑娘那么多钱，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你约一下嘛。”
    “那我约上薇薇，让薇薇去约她试试吧。”陈宁说。
    “可以啊。”肖音容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其他的我来安排，你负责把年轻人带到就行。”
    陈宁于是转头去约了宋薇，顺便提了一嘴叫她带上姜心漫的事。
    第32章 “你吃醋了？”“谁吃醋了？”
    宋薇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声：“宋屿柯也去？”
    “他不去，他不是在学校吗？”陈宁警惕起来，“你别告诉他。”
    “哈哈，好。”宋薇看陈宁这个态度，还是忍不住说：“你放心啦小姨，宋屿柯要是去的话，漫漫就不会去了。”
    这话又说得陈宁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宋屿柯去她就不去了，她不喜欢宋屿柯？”
    “所以你是以为她喜欢宋屿柯才叫我约她过来的？”宋薇先是恍然，随后有些无语，她以为姜心漫跟她吐槽的时候只是单纯不喜欢打麻将，而她当时完全是为了让姜心漫多认识一点人才劝她继续来打麻将的，“不喜欢啊，天哪你怎么也不问我一声？再说你那么凶，别人再喜欢都不敢进宋家的家门咯。”
    她想都知道陈宁在以为姜心漫和宋屿柯有什么之后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了，顿时就觉得很对不起闺蜜。
    “我哪有凶？”陈宁翻着白眼说，“我以为他们两在谈恋爱呢，之前看到过她送小柯回家，小柯去打网球赛的时候，我还看到他亲她。”
    “是宋屿柯单方面喜欢她啦。”宋薇说，“而且年轻人的事小姨你还是别管了，让宋屿柯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我才不想管呢。”陈宁啐道，“你不许告诉小柯啊。”
    “那你就别对漫漫有成见啊。”宋薇郑重地说，“她是我闺蜜诶。”
    陈宁知道自己误会别人之后也有些过意不去了，但还是嘴硬说：“我没对她怎么样啊，我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客户呢，比你以前做奶茶的时候介绍得还多。”
    宋薇忍不住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不给我介绍是因为我爸给你打过招呼吧？”
    “你记得帮我约她啊。”陈宁嘱咐她，“是你肖阿姨点名要我带的。”
    周末去海边，还是陈宁组的局，姜心漫下意识就不想去，但是宋薇一直在撒娇，“去嘛去嘛，你不去我多无聊啊，我小姨在那边有套房子，有私人沙滩，晚上可以放烟花，还可以出海钓鱼，在沙滩烧烤哦。”
    “可是我周末很忙的诶。”姜心漫为难地说，“要不下次吧。”
    “少来，都没有正式开业，你忙什么，去海边散散心嘛。”宋薇说，“我难得有时间，下个月开始我就要出差了，到时候你可能两个月都见不到我了。”
    她央求了好久，姜心漫才答应了。
    她们周五下午就出发了，宋薇说想去看日落，两人紧赶慢赶的到了海边，看完了日落才回到别墅。
    别墅比她想象中的要大，而且很敞亮，海风伴着浪声穿堂而过，确实让人很放松。
    姜心漫随着宋薇上楼，跟着她进了一间卧室。
    “你住这间吧，我住隔壁。”宋薇说，“收拾一下，他们应该到了。”
    “好。”
    宋薇出门后姜心漫只把门掩了一下，然后开始充电补妆，刷唇膏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和推门声，以为是宋薇来找她了，忙说：“马上就好。”
    结果回头时却是别人。
    姜心漫完全没有预料，所以愣住了。四目相对，男人却勾了勾唇，坏笑着说：“哎呀，走错门了。”
    知道走错了，却也没有转身出去。
    姜心漫忍了忍，选择无视他转身继续补口红，却听得背后一声关门声，姜心漫一惊，回头发现是他关了门，还上了锁。
    姜心漫皱眉，“你干嘛？”
    “是打算一直装作不认识我，无视我吗？”路衍问。
    “难道你想让你妈妈知道我是你前女友吗？”姜心漫反问。
    “我认为她已经知道了。”
    这话让姜心漫略微感到惊恐，“为什么？”
    “很明显啊。”路衍走近了一步，微微笑着说，“眼神回避，装作不熟，跟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唯独无视我。”
    ……真的这么明显吗？姜心漫一阵无语之后又开始焦虑，“那她问过你没有？”
    路衍摸了摸眉尾，摇头道：“还没有。”
    肖音容确实没有问过他，是他主动坦白的。
    姜心漫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应该是不知道的，她知道的话肯定会问你的，对吧？”
    路衍没回答。
    姜心漫又问：“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啊。”路衍说。
    姜心漫：“……”
    姜心漫走过去开门想把他赶出去，结果门一开就看到宋薇站在外面，对方看到姜心漫身后的路衍，眨了眨眼，俏皮地问：“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姜心漫连忙把门打开，然后回头看路衍，示意他出去。
    路衍倒是很干脆地出去了，他走了之后，姜心漫才拿上手机和宋薇一块下楼。
    肖音容和陈宁都在楼下了，她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娃娃脸，眼睛圆碌碌的，姜心漫一眼就扫到她在偷瞄路衍。
    陈宁看到路衍下来，连忙招呼道：“小衍，株株带了些水果和食材过来，她一个人拿不动，你跟株株去车上搬一下。”
    路衍看了肖音容一眼，对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微微一顿，然后点头答应了：“好。”
    他们出门之后，宋薇连忙凑过去问陈宁：“小姨，这个女生是谁？”
    “你齐叔叔女儿啊，你不记得了？上次吃饭你齐叔叔一直拜托我给她介绍对象，我觉得路衍就很合适，所以这次也约上她了，让他们俩接触接触，你助攻一下。”
    宋薇真的对她小姨无语了，她看了姜心漫一眼，略表抱歉，姜心漫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肖音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心里微微叹息。这真不能怪她了，谁能想到陈宁会忽然做媒呢，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路衍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他捧着纸箱走进来，快步将箱子放到了吧台上。齐株也提着两袋水果，她还在门口换鞋，路衍就已经折返回去，弯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两袋水果，拿到了吧台上。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肖音容过去帮忙整理食材，“我都提前让阿姨准备过了。”
    齐株笑着说：“怎么好空手来呢。”
    肖音容说：“放那就好了，让路衍弄，只有他会做饭。”
    女生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你还会煮饭呀？”
    这话是对着路衍说的。
    路衍笑了笑没有做声，陈宁连忙接上话：“株株的厨艺听说也很好，那今晚厨房就交给这两位了。”
    齐株弯唇一笑，落落大方地说：“一般般啦，我给他打下手还差不多。”
    之后他们进了厨房，宋薇想拉着姜心漫也过去，却被陈宁拦住了，她露出一个“你们好不识趣”的表情，硬生生拉着她们在客厅看电影。
    厨房离客厅有一段距离的，那两人在里面完全是独处了，一直等到传来香气，宋薇才忍无可忍地拉着姜心漫起身走了过去。
    锅里炖着肉，香味已经起来了，路衍正将鲈鱼送进蒸箱，齐株在另一边处理食材，两个人的动作都有条不紊，配合默契。
    姜心漫以为陈宁说齐株会做饭只是为了给他们机会相处，但是看她的动作，显然是真的会下厨。而且做中餐是最繁琐的，可是她却游刃有余，并不见狼狈。
    她免不了想起以前路衍调侃她不会做饭，还故意气她说“我是打算找个会做饭的老婆的”，这么一看，这不是很符合他的要求么。
    “需要帮忙么？”姜心漫礼貌地问了一声。
    路衍没有开口，齐株就笑着回道：“不用啦，我们俩忙得过来。”又转过头问路衍：“路衍哥哥，这个这样切可以吗？”
    路衍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可以。”然后瞄了姜心漫一眼。
    那声哥哥叫得姜心漫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路衍的视线，所以立刻敛起了情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路衍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然后故意冲着姜心漫说：“妹妹，帮我递一下那个。”
    姜心漫没有动，倒是齐株回了头，问道：“哪个？”
    路衍仍然盯着姜心漫，只拿下巴点了一下她手边的酱料。
    姜心漫一直没动，直到齐株都要走过来帮他找了，他才无奈地自己走过来拿。
    姜心漫就站在那个瓶子旁边，他过来的时候她也没躲，男人更刻意了，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伸手去拿的那瓶酱料。
    肢体接触的瞬间，姜心漫还是忍不住微微侧身躲开了。
    她心跳得很快，心想自己的定力在路衍的厚脸皮面前真的是不够看的。
    路衍拿着瓶子走开时，姜心漫抬头就看到了另一侧齐株探究的视线。
    还有宋薇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眼神。
    晚餐很快就备好了。
    他们两个人做了拢共六菜一汤，味道都很不错，姜心漫真的觉得非常厉害，所以桌上两位阿姨夸他们很配的时候，姜心漫也真心实意地附和了。
    食物很合胃口，姜心漫吃了一大碗饭，还被路衍讽刺了，说“姜老板胃口真好”。
    姜心漫也微笑着回敬了一句“是路总厨艺精湛”。
    晚餐之后他们一起收拾了厨房，然后提了烟花去海边。
    临近的沙滩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了，那边也有人在放烟花，更远的公共沙滩上挤满了露营的帐篷，亮着一盏盏暖灯，形成了一片弧形的灯海。
    路衍和齐株上前摆烟花，弯腰点火，焰火咻地冲上天，在寂静的夜空中绽开。姜心漫仰着头欣赏，她总会在一些美好的事物面前感到落寞。
    烟花总会有放完的一刻，天空了恢复黑暗和寂静，空气中是烟硝的味道，路衍双手插兜站在齐株旁边，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姜心漫有点不敢多看。
    她听到肖音容和陈宁在旁边窃窃私语。
    “真的很配是吧，齐株爸爸你应该也认识吧，万杰的董事长。”陈宁还在撮合。
    “见过几次，那么年轻没想到女儿这么大了。”肖音容笑着说。
    “也不大，刚大学毕业，还水嫩嫩的呢。”陈宁说，“你之前不是就说你儿子喜欢可爱型的吗。”
    “是的。”肖音容点头，视线却总忍不住飘到旁边的女生身上。
    她儿子确实喜欢可爱型的，齐株很可爱，她的可爱里透着一股子天真和热情，像甜美多汁的水蜜桃，姜心漫也很可爱，但她只是长得可爱，她的内里更像是带了些酸涩的橘子。
    可惜路衍从来都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餐桌上路衍就很明显了，一直盯着姜心漫下饭，她多夹了几筷子的菜，他都会换到她面前去。
    风有点大，姜心漫感觉有些冷了。
    她心里面也隐约开始冒出一丝后悔，人只有快失去的时候才会认清自己的心。
    可是人又总是贪心的，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游刃有余的爱情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路衍更多的喜欢。
    可能是因为吹了风，晚上洗完澡之后姜心漫就开始头疼，宋薇说楼下可能有布洛芬，她就裹上外套下去了。
    下了楼才发现楼下有人，路衍和齐株正在客厅聊天，姜心漫刚下楼那两人就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姜心漫有种打扰了别人的感觉，也不敢多逗留，打了招呼去接了杯水就赶紧回楼上了。
    姜心漫回到自己床上，想尽快入睡，但前额的钝痛让人无法忽视，辗转反侧间她听到自己的门被轻轻扣了扣。
    她以为是宋薇给自己送药上来了，鞋也没穿就过去开门了，结果门口站着的是路衍。
    姜心漫刚要开口问他什么事，对方就先侧身迈步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还嗒的一声锁上了，动作流畅敏捷。
    “宋薇说你头疼，我拿药上来给你。”他伸出手递过一盒药，皱着眉关心道：“很难受吗？”
    姜心漫：“……谢谢，那你锁门干什么？”
    路衍端详着她的神色，表情变得有些愉悦，“你吃醋了？”
    姜心漫真的很讨厌他这么会洞察人心，她拧眉侧开脸，遮掩自己脸上的表情，“谁吃醋了？”
    “那刚刚下去怎么没找药？”路衍问。
    “不想打扰你们。”她说完马上又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连忙找补：“其实不吃药也行，睡一觉就好了。”
    路衍勾着唇，毋庸置疑道：“那就是吃醋了。”
    姜心漫顿时头痛得更厉害了，她接过药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喝水吞药，然后一头倒进床，闷声说：“我睡了，你自便。”
    男人的脚步声逼近，似乎在她的床边沿席地坐下了，他的手探过来，扼住了她的后颈，姜心漫刚想挣扎，那只手就开始轻柔又不失力道的揉了起来。
    很舒服，姜心漫就没有再动了。
    第33章 “比起这个，我更介意的是你之前那么喜欢睡不醒。”“那不也是你吗？”
    “本来就是想来找你的，只不过先在楼下遇到了她。”路衍说，“没说几句话你就下来了。”
    姜心漫后知后觉这是在跟她解释。
    “前段时间没找你，也是因为一直在忙X市的分公司和房子的事情。”
    这个姜心漫知道，因为他每次回去都会去一趟她家，哄得她妈团团转，她转头看他，“你真的在我家那边买了套房子？”
    路衍点头，“就在你们家附近，现房靠江，旁边是市一小，也算是学区房了。因为之前你妈妈说你有考虑过在那个小区买房的。”
    “你在那买房干嘛？”姜心漫问。
    “你之前不是说不打算回来了吗？我不得两手准备啊。”路衍笑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姜心漫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下意识没办法相信路衍会为了她去另一个城市发展，“你爸爸妈妈会同意？”
    路衍说：“他们管不了我，再说也不算远。”
    姜心漫望着他，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他按摩有效，现在头已经不疼了。
    路衍的手往回收了一点，蹭了蹭她的下巴，语气很是眷恋，“别生我的气了，恩？真的很折磨人。”
    “路衍，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姜心漫问。
    路衍反问：“那你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不是玩玩而已的那种合适，”姜心漫望着他的眼睛问，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分辨他神色的能力，可是她还是想看着他的眼睛听答案，“是正儿八经谈恋爱，考虑结婚的那种合适。”
    路衍挑眉，很是诧异，“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只是在跟你玩玩而已？”
    姜心漫没有做声，但是表情是肯定的。
    路衍失笑，耐着性子解释：“如果只是玩玩而已，我的选择不是更多吗？我为什么选你？”
    “可能因为我在网上展现出的那一面，更具有性吸引力呢？”姜心漫说。
    “如果只是因为性的话，我一早就和你透露我是睡不醒，直接约你不就是了，何必兜圈子和你谈恋爱？”路衍的声音非常温柔，“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觉得羞耻，我说实话很喜欢网络上的那个你，就跟你当初喜欢睡不醒的心情是一样的，而且这件事我们俩谁都不干净。”
    提到这个话题，姜心漫禁不住陷入了沉默。
    路衍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反问道：“那你呢？你也只是想玩玩而已吗？”
    姜心漫摇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路衍说，“很认真。我之前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到位，我都会改的，只要你给我机会。”
    姜心漫又把脸转过去，埋进枕头里，闷声说：“你做得很好了。”
    已经足够好了，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他在提供情绪价值，包容她，取悦她，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我只是不服气，觉得自己感情投入更多。”姜心漫说。
    “呵。”路衍冷笑，“说分手就分手了，几个月都不理我，我天天跟你屁股后头舔，求你复合，你都不带看我一眼的，你说感情投入更多的人到底是谁？”
    “分手了也没见你要死要活啊，我提分手那天你还让我自己回去了。”姜心漫嘟囔说。
    开始翻旧账了，路衍一阵牙疼，他躺上床搂住姜心漫，有些无奈地解释：“当时我也在生气，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现在就不生气了？”姜心漫讥讽道，说白了他就是知道她在矫情，但是不愿意惯着她，“前几天打球他不是也亲了嘛。”
    路衍一顿，姜心漫瞬间就后悔了，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不其然又听到路衍冷冷地说：“你要聊这个，我们就好好聊聊。”
    “不说了，我要睡觉了。”姜心漫心虚地开始挣扎，拿手肘推他，“你别碰我。”
    但是路衍搂得很紧，手臂有力地扣着她的小腹，身体紧贴着她，问道：“球拍他给你没有？”
    姜心漫顿时一愣，也忘记推开他了，“什么？”
    “冠军的奖品，他给你了吧？”
    “我，我没要。”
    路衍“啧”了一声，“笨蛋，干嘛不要，亲都亲了，球拍还不要，亏死。”
    “那你为什么要输？”姜心漫问，还输得这么明显。
    “那不是怕我给你你也不要么。”路衍叹气，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听说明年比赛就没有奖品了，这个球拍绝版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姜心漫说，“和你分手之后，我哪还有心思打球？就是去看球赛也是希望能碰见你才去的。”
    路衍微微一怔，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将姜心漫翻了过来，看到她红彤彤眼圈的那瞬间，心口像是放了闸，被汹涌的河流冲击得七零八落。
    “对不起……”他含糊地说，然后低头亲吻她，“漫漫，对不起……”
    姜心漫很快就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背回应他。
    这个吻热烈又饱满，姜心漫很快就被他亲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横起手臂隔开他来喘气。路衍不满，拨开她的手想继续，姜心漫躲了一下，他的嘴唇就落到了她的下颌。
    路衍顺势往下，细致又温柔地亲吻她的脖颈、肩膀、锁骨，他修长的手指也碳入了她的睡衣锂，姜心漫连忙捉住他的手，“别，这里没套。”
    “唔，我带了。”
    姜心漫惊了，“你随身携带这玩意？”
    “倒也没有，不过这是我家。”路衍从口袋掏出那个小袋子，打开了床头灯照着光仔细看了一眼，嘟囔道：“刚刚给你拿药的时候找到的，不知道过期没有。”
    姜心漫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跟着坐起来，翻出手机找到宋屿柯之前给她发的那张照片递给路衍看，“顺便也解释一下这件事吧。”
    路衍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道：“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感情投入更多的人到底是谁？”姜心漫质问道。
    “恩？”路衍莫名其妙，“这是摆拍啊。”
    路衍从自己手机里找出群聊记录，“是前几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喝醉了，他们无聊摆拍的。”
    得亏他一直保存着聊天记录，所以还能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姜心漫讪讪地哦了一声，表情有些遗憾。
    她还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把柄呢。
    路衍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鼓起来的小脸，“怎么我没出轨你很失望？”
    “我不是被宋屿柯亲了嘛，总觉得很对不起你，得你也做了错事才算平衡。”姜心漫老实说。
    “才不。”路衍扑上来把她按倒，“就是要让你内疚，还有，你应该不知道你要去拿数据线的那天晚上宋屿柯接了你的电话吧？”
    姜心漫一惊，忙问：“你打电话他接了？他说什么了？”
    “说你睡了。”路衍咬着她的耳垂恶狠狠地说，“小坏蛋，你知道我一个晚上没睡着吗？”
    “我是去宋薇家喝酒了，他刚好也在。”姜心漫小声地解释说。
    “我知道。”路衍顿了顿，也解释说，“那天不是不让你进去自己拿数据线，是想着有借口再去找你而已。”
    姜心漫忍不住鼓起嘴，埋怨他：“你心眼太多了……”
    路衍被逗笑，亲了亲她的脸哄她，“以后我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再瞒你了。”
    他们很久没有做了，路衍显得尤为机可。
    一开始姜心漫觉得自己和他还算是旗鼓相当，她配合他的进攻，亦或是主动换芝士，到后来姜心漫完全没有体力了，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百弄。
    不过这种事情，累的程度和爽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只不过毕竟家里还有别人，他们都压抑着声音。
    结束之后两人短暂地休息了一下，然后姜心漫又被路衍拿食指蹭着睫毛弄醒，“想去看日出吗？”
    姜心漫含糊地应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想看，但是好困。”
    “你睡，我背你过去。”
    姜心漫闭着眼睛点头，然后由着他给自己穿上衣服，最后伏在他肩头，由他背着出门了。
    他脚步很稳，姜心漫感觉自己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刺眼的日出弄醒的。
    她躺在路衍大腿上，身下是细腻的沙子，海面金黄一片。
    看到她醒了，路衍立刻低头亲了亲她，“看完日出就回去补觉。”
    姜心漫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然后她想到了有一天下午他们在她家阳台晒太阳，当时路衍也是这么温柔，只是她那时候眼盲心瞎，根本没有感受到他那满腔的爱意。
    回去的路上也是路衍背她回去的。
    姜心漫这会已经清醒了许多，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好在路衍都回答她了。
    姜心漫：“所以你妈妈真的知道我是你前女友？”
    路衍：“我跟她说了。”
    姜心漫顿时有些紧张，“那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路衍：“不喜欢你绕圈子约你来干什么？”
    “我怕她误会我去打麻将是想讨好宋屿柯妈妈。”
    路衍故意没做声，果然女生立刻就着急了，跟他解释：“我不是因为她是宋屿柯妈妈才去的，毕竟她是宋薇小姨，而且打麻将那段时间她真的给我介绍了很多客户。”
    她还在麻将桌上认识了一个做婚庆的阿姨，对方很喜欢她的风格，最近已经在谈合作了。
    她的蛋糕店刚刚起步，客户和资源肯定是最重要的，如果输掉一个月的收益可以让一年的收益翻倍，谁会拒绝？
    她打的不是麻将，是进那个圈子的机会。其实以前姜心漫不需要做这些，因为有宋薇这个资源本身在，可是以后她要自己单干了，这些东西她得自己去争取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路衍勾起了嘴角，姜心漫顿时明白了，嚷嚷道：“喂，又跟我耍心眼。”
    路衍这才忍不住笑出声，“你好不经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都是做生意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姜心漫一愣，第一时间居然是想到自己之前因为他在宴会上加了好多女人就对他下头的事情，难怪当时睡不醒反应那么大，对比之下她多少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问：“你买那个房子多少钱啊？”
    路衍：“五百多万。”
    姜心漫：“五百多万你全款啊？”
    路衍：“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很有钱？”
    姜心漫：“上次宋屿柯亲我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路衍：“你没收球拍更让我生气。”
    姜心漫歪着头望着他的侧脸问：“为什么？”
    路衍扬眉道：“可能是因为底气吧，我们分手两个月了他都没成功上位，显然半点胜算都没有啊。”
    “喂。”姜心漫不高兴了，“一点醋都没吃？”
    路衍也“哼”了一声，“比起这个，我更介意的是你之前那么喜欢睡不醒。”
    姜心漫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不也是你吗？”
    路衍不满道：“但是对你来说不是一个人啊，哪像我，从头到尾都喜欢的是你。你还说我是代餐，小坏蛋。”
    他说的是他们在酒店对峙的那一次，她说她是因为睡不醒才和他在一起的，虽然当时他表现得很闲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话让他有多怄气。
    因为他知道那是事实。
    姜心漫似乎也明白了，顿时在他背上笑个不停，等笑够了，才搂紧他的脖子说：“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路衍。”
    路衍脚步一顿，下一秒就撒开了腿往前跑，姜心漫被颠得叫了一声，“怎么了？”
    路衍：“趁着他们还没醒，回去再来一次。”
    “喂！你慢点！”
    End
    第34章 番外 路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路衍心急，走得飞快，结果进门的时候就跟刚下楼的肖音容撞上了。
    姜心漫顿时脸红得要烧起来了——她还在路衍的背上呢，她连忙拍着路衍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肖音容倒是很淡定地问了一-声：“和好啦？”
    路衍勾了勾唇点头。
    最终他也没能和姜心漫回房再来一次，因为肖音容留他下来准备早餐了。
    姜心漫先回房洗漱，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好在他昨晚拿浴巾垫了一下。
    再下楼的时候路衍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他用昨晚剩下的汤汁煮了米线，又做了水果沙拉和三明治。
    肖音容很热情地叫她上桌一块吃早餐。姜心漫有一种第一次见对象家长的拘谨，不过肖音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对姜心漫的态度还像从前一样。
    吃完早餐之后姜心漫主动收拾餐具，路衍在旁边帮她，两个人贴得很近，所以陈宁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姜心漫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但是路衍立刻又靠过来，甚至还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他笑着跟陈宁打招呼： "陈阿姨早， 吃早餐吗？”
    他落落大方的，姜心漫便也没再闪躲，"阿姨早上好，有三明治，锅里还有米线。”
    陈宁莫名地一肚子火，吃了早餐之后就上楼去找宋薇，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质问：“姜心漫和路衍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宋薇迷迷糊糊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大早上的干嘛呀小姨。”
    “我看他们都快抱在一起了！”
    “那就是复合了。”宋薇说，“人家之前就是一对。”
    陈宁有种被戏耍的愤怒，“那小柯呢？”
    宋薇很无奈，不得不睁开眼睛，“小姨啊，你又不喜欢人家，你管人家和谁在一起呢？ 难道她喜欢宋屿柯的话，你也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这话把陈宁问住了。
    陈宁确实不会同意。但是知道宋屿柯喜欢她，而她不仅不喜欢宋屿柯，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路衍在一起了，这就让她觉得很膈应。
    所以周末宋屿柯再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小柯，那个姜心漫……她只是提了这个名字而已，宋屿柯就警觉地抬头看她，满脸的提防，“妈，你别去打扰人家。”
    陈宁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惦记着人呢？她都和路衍在一起了。”
    宋屿柯垂眸没再说话。
    他看到路衍发在朋友圈宣传的姜心漫的蛋糕，就预感到他们可能是复合了，但是这个消息从自己妈妈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很难过。
    看到儿子露出那种表情，陈宁又心疼，忍不住劝他：“算了，就是一个做蛋糕的，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
    宋屿柯扯了扯嘴角：“妈，你怎么还搞职业歧视那套呢。”
    “我没有搞职业歧视。”陈宁说，“只是想告诉你，像这种家境的女孩子，又是做生意的，真的没那么单纯。你知道她为了我能给她推荐几个客户，来我家打麻将故意给我输了多少钱吗？”宋屿柯立刻就变了脸色：“你约她打麻将了？”
    得知他妈妈曾经为难过姜心漫，宋屿柯心里又多添了一份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出局了。
    他和陈宁大吵了一架，背上背包就出门了。
    他叫了车，那个司机找不到他们家的位置，最后给他发了定位，让他走过去。
    那个司机哪里不停，偏偏就停在路衍家门口附近。
    偏偏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路衍就走出来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路衍看他背上背着背包，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去哪？”
    宋屿柯虽然很讨厌他，但心里也确实很佩服他，至少他就做不到私下里还对情敌这么和颜悦色。
    他的视线忍不住瞟进屋里，想知道姜心漫是不是也住这边。
    路衍多察言观色一个人啊，几乎是马上就察觉到了，笑着说：“漫漫还在店里没回来。”
    宋屿柯浑身一僵。
    他还是太年轻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不……宋屿柯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借口，“前段时间我妈和她打麻将赢了她很多钱，我想还给她。”
    “也没输多少。”路衍轻描淡写地说，“你妈给她介绍了不少客户。”
    宋屿柯没有再说话，本来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转身要走，又在瞬间觉得不甘心，鬼迷心窍地回头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年夏天会放弃她吗？”
    路衍一怔。
    脑海中似乎有一条线， 把一些他没想通的东西串起来了。
    这话宋屿柯之前也发过微信给他，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那天晚上看到姜心漫和他去喝酒时，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之后也是执着于要姜心漫解释，希望她对自己坦诚，却完全没有往宋屿柯头上想。
    现在他明白了。
    宋屿柯应该是拿看到她小绿书的那件事去威胁姜心漫了。
    恍然的瞬间，路衍只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他们还在一起，还好姜心漫愿意回头。
    随即心底窜出一阵愠怒，他冷冷问道：“为什么？”
    其实话一出口宋屿柯就后悔了，他答应过姜心漫再也不拿这件事威胁她的，所以又随便说了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觉得我妈肯定不会同意，也肯定会找她麻烦。”
    这是借口，但也是事实，话说出口，他只觉得心口一痛。
    男人却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带着审视：“是吗？”
    宋屿柯心虚，不得不避开他锐利的视线。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看到了她的小绿书才放弃的呢。”路衍说。
    宋屿柯顿时心头大震，扭头看他，满眼震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都跟你说了？”
    路衍摇头。
    “那……宋屿柯下意识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偷看了姜心漫的手机，他瞬间又在路衍身上找到了一点平衡——原来他和他没什么不同。
    路衍勾了勾唇，恶劣地告诉他真相：“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因为和她在网上聊天那个人就是我。”
    宋屿柯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这个事实显然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路边的车开过来按了一下喇叭，是他叫的车等得不耐烦了，宋屿柯有些呆滞和迷茫地打开了车门，坐进去时头还磕到了车顶。
    路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因为男生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可怜。
    平时姜心漫也都是很晚才回来，他都习惯了，但是今天却觉得等她的时间格外漫长。
    他去健身室训了练，又在跑步机上看了财经新闻，最后又去厨房给她鼓捣宵夜。忙碌到十点半，才听到门口有响动。
    她回来了。
    女人在玄关换鞋，顺手把钥匙和包放到柜子上，然后走到沙发边面朝下躺下，长吁了一口气道：“好~累~啊~”
    路衍把宵夜和果汁端到茶几上，手伸过去揉了揉她的腰，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和满足感。
    今晚路衍的动作格外缱绻，也更注重服务她。
    在姜心漫看来却是在折磨她，她都去了好几次了，他还不来。
    她叫了他一晚上的哥哥，只迎来他无尽的碾磨。
    路衍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她，怎么舍得轻易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