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赌狠》作者:忽然之间 简介: 【文艺版】:我给你的好,你都当成理所应当。如果有一天,我将一切收回,请别太介意。 【通俗版】:这可恶的女人就因为一场争吵骤然从他的世界消失! 在他以为今生再不相见的时候,她又突然出现,还变成他死敌的相亲对象。 想起当年她留给他的种种狼狈不堪、羞辱打击,他冷笑,想比我幸福,没门! 【虐伤版】:有一天,滕敬远对冷蔚然说还爱着她,冷蔚然轻轻一笑,晚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冷蔚然,滕敬远,杨慕谨 ┃ 配角:宋英绮,钟影,刘振峰 ┃ 其它:强男强女,赌狠,忽然之间 第一章 重逢 滕敬远瞪着那扇缓缓合上的包房门,心中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真的是她! 他快速瞟一眼包房门,然后掏出手机说:“振峰,我有事先走,下次再约。”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回答,他已经收线。 滕敬远的眼神再度牢牢锁住那间包房,思绪万千。这一次,我看你还往哪儿躲? 冷蔚然放下咖啡杯,冲坐在对面的杨慕谨微微一笑,“失陪一会儿。” 杨慕谨手一摆,礼貌地轻点头。 冷蔚然起身,走出包间。 看来这次又要让钟影失望,自己并不是她表哥杨慕谨喜欢的类型。坐了半个多小时,除了问些基本问题,杨慕谨的话并不多。冷蔚然心底轻笑,钟影还说杨慕谨很随和,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反倒直觉他是一个很深沉的人,尤其是那双眼,不说话时的直视,会让一般人有点无法招架。但冷蔚然对此却出其淡然,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直视,她对视。最后,先开口的总是他。 不过,这样的相亲很是无趣。冷蔚然想,估计等她从洗手间回去,杨慕谨肯定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 冷蔚然洗完手,再次对镜审视自己的面容,轻轻将眼角微晕开的眼影擦掉,补了点唇彩,才满意地冲自己笑一笑。 她已经计划好,相亲完就去把昨天看中的那件鱼尾裙拍了。昨天,若不是钟影硬拖她离开,她绝不会让那件裙子再在店里多呆一晚。心头爱,看中就要出手,她从不亏待自己。 钟影总以为单身的她很可怜,其实她才是真正快乐的。 冷蔚然才踏出洗手间门口,突然,被身前挡住的一道人墙截住去路。 冷蔚然眼底一冷,慢慢抬眼,哪有这么不长眼的! 才一抬眼,冷蔚然呆了。这世界真TMD小! 滕敬远将冷蔚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尽收眼底,二话不说,抓住她手臂,将她推进一间洗手间单间,反手一扣,将门带上。 冷蔚然惊愕的心仍在沸腾,脸上的表情却已在冷却。 她微眯眼,“先生,这是女厕。我也不是人妖。” 话音刚落,她就能感到手臂一阵吃痛,这是某人发怒前兆。 滕敬远右手抓着她手臂,左手一撑压在她身后的隔板上,身体慢慢压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人妖!” 说话间,他的气息已经贴近她耳廓,冷蔚然绷着双肩瞪着他。想不到,他现在脸皮厚得连闯女洗手间都如此淡定自若。 滕敬远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变了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精致的五官仍是旧样,神情却多了几份从容,这三年她是在修练淡定吗? 滕敬远的双眼顺着她的额角、眼眉、鼻尖、粉唇以及下巴慢慢下滑,最后来到她半露的颈项,若隐若现的锁骨仍是那么性感,竟然不觉恍惚。某种熟悉刹时涌上心头,细长手指不知不觉地划过那线条分明的区域,下巴到锁骨线是她的敏感区。 “瘦了。” 冷蔚然强忍住身体悄悄浮现的颤抖,只肯承认引起这种反应的原因是他冰凉的手指,而非这句暧昧指数极高的话。 冷蔚然扯开半个笑,“先生,如果你再不离开,我要喊非礼了。”反正,他们早无关系,他闯女厕骚扰女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颈间的手指倏地向下滑,一下点在她沟壑正中,身上的压力一下加大,他整个身体贴过来,只差几厘就完全压在她身上。 温热气息突然刷过她耳垂,一阵酥麻,“叫啊。其实,我更怀念你在我身下吟叫的声音!蔚——蔚——”尾音故意叫得好撩人。 轰!饶是冷蔚然再淡定,全身血液也在这一刻被点燃,狂奔不已。 冷蔚然红着脸,努力深呼吸,不要上当,他就是想让她抓狂。偏不,她不会让他如意,对付挑衅,只有更无所谓才能深深挫败对手。 冷蔚然头一偏,斜眼望向滕敬远,浅浅一笑。 “原来你这么怀念我,我还以为你比较惦着我欠你的那句话。” 滕敬远眉一挑,有些诧异她脸已经通红,表情却仍如此淡定,用眼问她,哪一句? 冷蔚然一边笑一边轻推开他,“不好意思,当年欠你一句再见,现在一起送给你。” 滕敬远呆怔地望着她轻笑的表情,越来越看不透她。难道她以为,她欠的仅仅就这一句? 冷蔚然不理滕敬远的呆怔,打开门先走去,回头瞟他一眼,“这里香薰不错,你还可以再呆一会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滕敬远直到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却反应过来,冷蔚然又一次从他眼前跑开,而他却毫无反应。 冷蔚然,既然你敢在我的世界再出现,我就不会再让你消失。 三年,你不告而别留给我的那些狼狈,我会统统讨回来!!! 第二章 相中 冷蔚然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再回包房,而是直接离开饭店。 她深知腾敬远的个性,如果让他再找到她,他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太麻烦。杨慕谨,他应该也不在乎她提前离开,反正他的没兴趣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冷蔚然只是给钟影发了条短信,告诉她相亲完毕,自己有事先离开,让钟影转告她表哥一声。 钟影迅速回了条短信,“不喜欢?这样的你还不喜欢?再挑就成剩女。” 冷蔚然只回了两字,呵呵。 只剩快乐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冷蔚然甩甩头,将被滕敬远影响的坏心情速速清干净,立即打车直奔新世界。希望那条裙子仍等着她,她决定明天就穿这条出席S市会展的晚宴。 冷蔚然是某国际日化产品华中总部的企划总监。 前两年,她一直在该品牌S市分公司任职企划专员,由于业绩卓越,去年被升调华中总部任企划总监。 钟影是她的助理,两人合作了许多大型企划案,培养了不少革命情感。 冷蔚然犹记得她刚调到总部,上上下下都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她,都置疑如此年轻的她何以胜任整个华中的企划工作? 冷蔚然没有多说,用行动回应了一切。 她虽然看起来年纪轻,但思维敏捷、勇于创新,提出的很多企划案都让人耳目一新。而且每次企划案都会做得非常仔细,突出重点,在讲解时又特别注意用案例对比说明,很快获得领导的认可。 当然,一开始也有看好戏的人故意不配合。这并未难倒冷蔚然,她在制定企划案时,就已经将整个流程及执行者明确。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只找部门负责人。 几个大型活动下来,企划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 再没人敢质疑这个年轻漂亮,时常露出淡然微笑的女生,冷蔚然一点都不简单。 冷蔚然听到背里的议论,总是一笑置之。 别人的眼光对她从来不重要,她只在乎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你喜欢一项工作,就认真地做好做完,因为你在享受你喜欢的事。人也是一样,如果你喜欢的,没有像你喜欢的那样喜欢你,你又何必委屈自己附合。 人生很短,无法掌握明天,就好好把握今天。 没有人能比你更爱你! 钟影很佩服冷蔚然能将超负荷的工作做得如此井井有条,还时刻保持最佳状态。钟影曾问冷蔚然为什么如此拼,她回答:“为了能好好享受下个假期。” 冷蔚然信奉赚钱是用来花的,她很少存钱,但会适当投资股票。除去每个月给父母汇钱,她会在吃穿上好好犒劳自己。尤其在S市那两年,每当完成一项大型企划活动,她都会给自己放两三天假,然后出游。公司知道她回来后会更好的完成工作,也总是很爽快批假。 调到总部后,虽然休假的时间少了许多,但冷蔚然仍给自己定计划,最少两个月要休个小长假。每次休假回来后,冷蔚然的脑中又会多了许多创意。总部卫总很欣赏冷蔚然的工作态度,工作生活兼顾的女生并不多。 钟影看冷蔚然这样,一方面是羡慕,另一方面也有担忧。担心她是单身太久,会不会孤单。所以,钟影一直很想给冷蔚然介绍男友,但冷蔚然总是意兴阑珊,这一次是钟影千求万恳她才答应。 —— 三天后,当冷蔚然从S市才返回W市,就接到钟影的电话。 “蔚姐,你回来了吗?” 冷蔚然一边打开行李,一边说,“刚到家。” “明天一起吃饭吧?” 冷蔚然想了想,明晚应该没事,“好。” “我表哥想见你。”钟影快速地抛出一句话。 冷蔚然挂衣服的手顿了顿,杨慕谨?他不是表现得很无趣吗?何必还再见? 她轻笑,“没有必要。” “蔚姐,问你个问题。”钟影小心翼翼。 嗯?冷蔚然继续挂衣服。 “那天,是不是你买的单?” 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冷蔚然笑了,男人,都是面子动物,怎么?女人付账就觉得丢脸了?我和你还不是男女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能请你?她偏不喜欢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女人有能力赚钱,花自已的更心安理得。 冷蔚然回答:“是的。他想还我钱,直接给你好了。” 钟影在电话那头低叫,“蔚姐……” 冷蔚然又笑了,钟影总说她太大女人,其实,她只是不喜欢成为男人的附属。 钟影急急解释:“其实你还不了解我表哥,他人很好的。” 是很好,所以该留给懂得他好的女人。 钟影微微急了,“蔚姐,求你了,再见一次。如果这次你真不喜欢,我保证表哥绝对不会再烦你。” 冷蔚然沉默半秒,“好。”他想回请,就给次机会。她向来讲究公平。 钟影这才开心地挂上电话。 冷蔚然关上衣柜,望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想起某个人曾气愤地说,你一点都不可爱。 我就是这么不可爱,又不稀罕你来爱。 冷蔚然一转身,捞起床上的睡衣,径直走向浴室。 已经许久未想起的人,却在重逢后,数度骚扰她的回忆。 回忆是很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人软弱,而冷蔚然最讨厌软弱,所以她很少回忆。过去,就是过去,她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选择。即使明知会是错,她也情愿错到底。因为在最开始时,她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只要能承受,还有什么可怕。 冷蔚然以为再见杨慕谨,他会表现出气愤。 可事实却相反,他仍旧是那张平和淡定的脸,只不过嘴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冷蔚然有点好奇。这代表他想温和地讨回面子? 杨慕谨主动开口,“听小影说你出差了?” 没话找话,冷蔚然脸上却微笑,“是的。” “很累吧?” “还好。” “结婚在不在你的人生规划里?” 冷不防杨慕谨单刀直入地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冷蔚然眼微眯,想了三秒,“目前不在。” 杨慕谨嘴角轻扬,眼中带笑,“什么时候?” 冷蔚然犹豫,“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杨慕谨慢慢向后一靠,嘴角的笑扩大,“我好规划我的。” 冷蔚然眼眯得更细,透过眼缝想将他看透,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我们是在谈婚论嫁吗?”连恋爱都可以跳过直接结婚,他可是这个意思? 他不答反问,“你是不婚主义?” “不是。”曾经她幻想过婚姻,现在觉得离自己很远。 “你不喜欢男人?” 冷蔚然眉头一紧,“没有。” “OK,你会结婚,我也会,为什么不能谈婚论嫁?” …… 冷蔚然敏锐的直觉再度冒出来,杨慕谨是个心挺深的男人,果不其然。 冷蔚然冷笑,“你不觉得太快了点?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就在追你。” 噗,冷蔚然真很想冷笑三声,鬼看得出来。 冷蔚然扯嘴笑,“杨先生应该不是那种会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感情的事还是得讲个缘。”言下之意,他们没什么缘分。 杨慕谨也笑回,“我不会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冷蔚然,“我……哪点入了你的眼?”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脸上流露的是想尽快结束的表情。 “你很独立,不会烦人。我希望即使两人在一起,也能给彼此足够的空间。” 原来是欣赏她不黏人。 杨慕谨继续说,“而且我需要一个够坚强的女人,在你身上我没找到软弱这个词。” 冷蔚然轻笑,这个恭维怎么听起来让人如此不爽。他想要金刚芭比,她不过是披着盔甲的普通女生。 “冷蔚然,如果你心里仍是空的,把我摆第一位。” —— 当杨慕谨送冷蔚然到她楼下时,冷蔚然才意识到他好像是来真的。 空的?她的心是空的,空了很久。因为她早在三年前就彻彻底底地进行了一场大扫除,关于某人的一切,她一点点地从心里挖出来,扔在那个离开的车站。 她记得那天,天灰得像哭过一样,而她的脸上很干,没有一丝湿意。 她告诫自己,别心疼,是他叫她滚,她可以彻底滚出他的世界。没有他,她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冷蔚然望着远方渐渐变小的杨慕谨的车尾,这个强势的男人会不会有一天也叫她滚? 男人,别以为女人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想拥有女人,请先尊重女人。 冷蔚然转身打算走进大楼。 突然身后侧边一束强光照过来,冷蔚然扭脸望去,草坪边停了一辆黑色小车,车前灯很亮,她根本无法看清车里是谁? 冷蔚然收回眼,继续向里走。也许,这车子正要离开。 “原来你住这里?” 听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蔚然不由地停住脚步。 早知道再遇见他会是另一场纠葛的开始,只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迅速找到她。 冷蔚然慢慢转身,望向已走下车,慢慢走过来的滕敬远。 看来,他等了许久。 滕敬远走到她面前,盯着她望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怎么不让他送你上楼?” 冷蔚然微偏头,轻笑,“你想代劳吗?” 虽然楼前有点暗,但由于近距离,滕敬远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咦还是被冷蔚然轻易捕捉到。 “没兴趣。” 冷蔚然耸肩,“请便。”说完,转身向里走。 滕敬远冲着她的背影叫嚣,“冷蔚然,我一定让你后悔当年那样对我。” 冷蔚然身影一顿,翩然转身,笑说,“后悔甩了你?应该是你比较后悔,我一点都不。”说完,优雅转身,留给他一个美丽的背影。 滕敬远看着她得意的笑容,狠不得冲上去撕碎。他不是后悔,只是耿耿于怀她可以走得如此狠绝,毫无留恋。 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找了她一年。 最后才不得不承认她连分手也没有说,直接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冷蔚然,我可以比你更狠。 第三章 闷酒 在冷蔚然印象中,杨慕谨不该是懂得浪漫的人,可事实告诉她,她错了。 看着办公室门口手捧一大束粉红郁金香的送花小弟,冷蔚然的确有点吃惊。 “冷小姐吗?” 冷蔚然起身,“是的。”接过花,签收。 花店小弟微笑离开。 办公室门口已经被公司女生团团包住,“哇,好漂亮啊。” 钟影更是急忙跑过来,“蔚姐,是……”冷蔚然瞪她一眼,钟影紧急收声,心领神会地笑了,肯定是表哥送的花。 冷蔚然抽过花中的卡片,打开,“晚上去丽晶,六点我来接你。谨” 冷蔚然将卡片合上,放到办公桌抽屉。 大家都赞送花的男人浪漫,出手不凡,纷纷打听是谁? 冷蔚然微笑,“别这么八卦,快去做事。” 大家只好悻悻离开,钟影故意磨到最后一个,看大家都出去了,她凑到冷蔚然身边,神秘地笑,“想不到表哥这么浪漫。” 冷蔚然眼一瞥,“我也没想到。” 钟影捂着嘴笑,“幸福吧?” 冷蔚然轻笑,她可不是小女生,送束花就昏头。 晚上,杨慕谨的车准时停要公司楼下。 冷蔚然在所有女生的瞩目下坐进杨慕谨的车。 杨慕谨未多说,直接将车开走。 杨慕谨订了位置,侍者直接领他们到座位上。 杨慕谨询问冷蔚然什么不吃,冷蔚然说都OK。杨慕谨替她点了餐。 等餐时,杨慕谨问,“花喜欢吗?” “挺好,谢谢。” “看来,不算太喜欢。” “太招摇。”她不喜欢的是送到公司,被所有人猜来猜去。 杨慕谨望着她暗忖,“好,以后不往公司送。” 冷蔚然微笑,至少这个男人的大男子还有个度。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聊着些兴趣爱好。 冷蔚然看着杨慕谨比前两次见面话多,不觉有些好奇,他真的这么快就认定她? “我不会那么快结婚。” 杨慕谨抬起头,望着她,“我知道。” “可你的行为好像我已经同意嫁给你。”她不想让他误会,把话挑明说。 “追女人的事我不太会,我以为都是这样。”既然已经在追她,就该对她好,这是他的认知。 冷蔚然只能苦笑,这男人从未恋爱过吗? “你以前没女友?” 杨慕谨头也没抬,回答:“有。” “那你们如何相处?” “她总是抱怨我不够关心她,每天打十个电话问我在做什么?” 冷蔚然忍不住笑,“后来呢?” “半个月后,我将她的电话设为拒接。” 难怪他讨厌别人太黏人,“家里介绍的?”像他这样的,应该没什么时间去认识女人。 “对。” “那你家里没说你。” “说了,所以我后来不见他们介绍的。” 冷蔚然望着杨慕谨面无表情,如果是需要怜惜的女人要作他的女友,的确是很累。而她,自己可以过得很好,相反,他会主动来找她。 距离第二次见面,他们有一周未见面,也未通电话。 冷蔚然每天忙碌,休息的时候就去逛逛街,吃吃饭。钟影也常问她和杨慕谨如何,她说就那样。 冷蔚然不喜欢主动,恋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有可无。如果杨慕谨由此放弃,她也乐得清闲。 没想到,一周之后的今天,他先给她送了花约她,然后安排了晚饭。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冷淡,他才喜欢。 吃完饭,杨慕谨问她急不急着回家? 冷蔚然想他难道还有别的安排,说,没事。 杨慕谨看看表,说,“看电影吗?” 冷蔚然心里想笑,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无趣,“好。” 杨慕谨开车载着冷蔚然到了市中心的电影城。 由于今天是周末,影城周边的停车场全都停满了。杨慕谨只好又转出来,在街对面找了个位置停车。 停好车,杨慕谨与冷蔚然一起过马路。 冷蔚然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周末人就多。他们过马路的地方没有红绿灯,只有斑马线。 冷蔚然看着人车抢道的混乱,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过去。 突然手被人握住,冷蔚然看一眼杨慕谨。他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冷蔚然看着车子在身边慢慢移动,赶紧跟上杨慕谨。 他的手很大很宽,完全包裹住她的小手,让她有种异样的安全感。 穿过马路,冷蔚然想杨慕谨应该会放开她的手,可他却一直握着,没有松开。 冷蔚然觉得抽回手好像不太礼貌,也只好作罢。 杨慕谨牵着她的手,往影城走。一路上,人群拥挤,杨慕谨还小心地用手护着她,不让她被撞到。 冷蔚然心里暗赞,他挺绅士的。 两人挑了部科幻片,购票入场。 杨慕谨一定很少看电影,看他坐在一旁一本正经,冷蔚然不觉想笑。 她将手中的爆米花递到他面前,杨慕谨看了看,摇头,不要。 冷蔚然偏过头低声说,“不吃不喝,看电影也没味。”他给她买了可乐和爆米花,自己却什么也不要。 杨慕谨犹豫了半秒,抓了把爆米花。 冷蔚然坐回去,听着他卡滋卡滋咀嚼爆米花的声音,笑了。 看完电影,杨慕谨仍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冷蔚然望了他一眼,杨慕谨也坦然地回望她。冷蔚然任他牵着,一起向外走。 冷蔚然想,杨慕谨以前的女友抱怨他不会关心人,是不是因为她们要求太多。从他今天的行为来看,他其实并不木讷,也不是大男人主义得让人受不了。也许,他只在他想给的时候给温柔。 送冷蔚然回家的路上,杨慕谨放了点音乐。 “希望不会让你感觉无趣。” 冷蔚然笑,“不会。”他已经在照顾她的情绪,不错。 不知是不是看了场电影,两人的距离慢慢缩近。 闲聊也更自然,冷蔚然比较赞赏杨慕谨尊重个人隐私,并未问她任何太私人的问题。 —— 同样是周末,酒吧比影院更热闹。 滕敬远和一帮兄弟正在酒吧喝酒闲聊。 其他人过去和美女搭讪,只有刘振峰和滕敬远坐在卡座里继续喝。 刘振峰举杯示意,滕敬远跟着碰杯一饮。 “那天怎么突然跑了?” 滕敬远望着远处一个妩媚的女人对他盈盈笑,他收回眼,“我碰到个人。” “谁?” 滕敬远没直接回答,抽出烟缓缓点上,然后向后一靠,瞟着那女人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后,他说,“冷蔚然。” 啊!?刘振峰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惊讶地瞪着滕敬远。 “真的是她?” 滕敬远冷笑,点头。 那女人已经走近,半倚在卡座边,“帅哥,可否请我喝一杯酒?” 滕敬远向刘振峰示个眼色,刘振峰赶紧倒上杯酒,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酒杯,向滕敬远示意,滕敬远与她碰杯共饮。 女人放下杯,娇滴滴地说,“怎么就两个男人喝酒,多寂寞啊,我陪陪你们吧?”说着,就要坐到滕敬远边上。 滕敬远手一抬,挡住,“酒喝完了,可以回去。” 女人脸一变,尴尬万状,狠狠瞪了滕敬远一眼蹬着七寸高跟鞋离开。 刘振峰也顾不上女人的窘态,连忙问,“她……现在怎么样?”当年冷蔚然突然一声不吭离开对敬远是很大的打击。 滕敬远狠狠吸了口烟,“好得不得了。” 刘振峰按着滕敬远的肩,“敬远,算了,都过了这么久,别让自己不快活。” 滕敬远轻哼,“我会让她不快活。” “敬远。” 滕敬远用力灌下一杯酒,又满上一杯。 “宋英绮知道吗?” “她去香港购物还没回。” 宋英绮是滕敬远现任女友,与滕家是世交,每天除了购物还是购物。 刘振峰扁扁嘴,幸好,如果让宋英绮知道,肯定会大闹一场。当年有个兄弟不小心在宋英绮面前提到滕敬远曾被女人甩过,而且害得滕敬远找了一年。宋英绮很三八地跑去问滕敬远,敬远当场翻脸,说不关她的事。 宋英绮为此到滕敬远父母面前哭诉,说滕敬远凶她。滕父责敬远不懂怜香惜玉,为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伤感情。 两家大人劝了许久,终于平息此事,宋英绮才知这是滕敬远心里不能提起的伤。 宋英绮虽不敢再在滕敬远面前提,但一直好奇这个女人是谁?居然敢甩掉滕敬远。 刘振峰知道冷蔚然是敬远心中一道难以言表的伤痛,只能安慰他,“敬远,你和英绮迟早要结婚的,就别节外生枝了。” 当年滕敬远和冷蔚然的恋爱,刘振峰是一路看过来。他们甜蜜、争吵、和好,他都一一看在眼里。那时滕敬远到哪儿,都会带上冷蔚然,冷蔚然的个性也让男生很赞赏。可是,两人太好强,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争吵。最后,当冷蔚然从滕敬远身边突然消失,大家都很惊讶,一直问滕敬远是不是喜新厌旧抛弃冷蔚然,滕敬远最初总是不答,直到有一天他喝了很多酒后,终于爆发,根本不是他不要冷蔚然,而是他被她甩了。 他们才得知冷蔚然在与滕敬远大吵一架那晚就没回他们同居的小屋。滕敬远以为她只是怄气,也没去找,没想到第三天后,当他推开家门,惊觉她把她的东西全搬空了。但除了衣物,她没有拿他一分钱。 她甚至连一句话也没留,彻底地从他的世界消失。 滕敬远才意识到问题大了,他立即到处找寻冷蔚然。 当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除了有冷蔚然的手机号码,根本没有她其他的联系方法。他从未去过她的公司,也不知道她的同事住哪儿。 连冷蔚然的家里电话,他也没有。兄弟们犯愁了,两人都同居快两年,怎么敬远居然连冷蔚然的家里情况都不知道。 滕敬远说他们在一起,只关心彼此,没想过追问对方家庭。因为冷蔚然也从未说过。 滕敬远几经辗转找到几个见过面的冷蔚然的朋友,她们都说不知道冷蔚然去哪儿。 滕敬远甚至找了私家侦探,可结果都是她一定离开了W市。 滕敬远想不通,他们争吵又不是第一天,为什么她会如此狠心一句话也不留就离开。 那些甜蜜的回忆全成了最可笑的讽刺,滕敬远搬回家,将与她的一切全封存在那个小屋。 刘振峰知道那小屋一直放在那儿,没清空也没出租。他知道敬远仍未彻底放下。 现在冷蔚然回来了,又不知道敬远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只期待冷蔚然别再伤害敬远。 滕敬远闷闷地喝着酒,那晚送冷蔚然回家的人,竟然是杨慕谨!冷蔚然你是故意的吗? 第四章 动手 冷蔚然知道自己接受杨慕谨的追求,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钟影。看着钟影每天在她面前夸杨慕谨好,她如果仍是拒绝,钟影一定会很失望。 再说,冷蔚然也不反感杨慕谨,至少他不像其它追求者那般喉急,好像没有拒绝第二次约会,下次他就可以与你勾肩搭背。 冷蔚然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慢热的人,特别是对那些初次无好感的,下次即使再见也自动将其划入陌生人之列。 冷蔚然也有反思,会不会是年纪大了,心也少了许多激情。现在的她不太相信爱情小说里写的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些刻骨铭心只有没经历过的人才相信,而她在痛过怨过之后,早已平淡。再美的爱情都和繁花一样开不过一季,如果在最美的时刻无法执子之手,终究会凋谢,归于尘土。 她宁可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也不愿再找一个只想她付出的人。爱情是什么,是有人爱,被人爱,为什么要傻傻地去爱别人,爱到最后发现自己早已一无所有。 杨慕谨说她够独立,其实他不懂,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在一个人身上投注过多。一旦她发现某人与自己太亲密,会不由自主地想拉远距离,试图将关系维持在一个平衡。而这样往往让男人很受不了,抱怨她太过冷淡,太自私,最后选择离开。 杨慕谨给她的距离让她觉得正好,她忙的时候,他尽量不打扰,她空闲的时候,他会先打个电话,如果两人都有空就见个面、约个会。 无论杨慕谨提出什么话题,冷蔚然都能参与,且有自己的见解,绝不会令约会变得无趣。她从杨慕谨赞赏的眼光中知道,他对自己越来越欣赏。 冷蔚然也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至少不用浪费表情去解释一些无聊的问题。 当杨慕谨邀请冷蔚然周末陪他出席一个商务酒会,冷蔚然欣然答应。 冷蔚然精心挑了件粉蓝色的小礼服,削肩收腰的裁剪突出性感的锁骨,将发丝在脑后轻轻一挽用支簪固定住,再配上条细链衬得整个人很优雅。她只化了个淡妆,浅蓝色的眼影与小礼服相映成章,裸色唇彩突显完美水嫩的唇。 当冷蔚然出现在杨慕谨面前,他足足呆了十秒。虽然冷蔚然平时也有化妆,但职业妆与今天如此柔美的装扮简直天壤之别。 杨慕谨打开车门,扶她上车,撑着车门看她坐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今天很美。” 冷蔚然浅浅一笑,“谢谢。”穿着得体是对同伴必要的尊重。 据杨慕谨介绍,今晚酒会是他们业内的一个新品发布会。 抵达酒店,杨慕谨挽着冷蔚然进入会场。 酒会是自助餐形式,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 杨慕谨一入会场,就被几位熟人围过来。 大家看到冷蔚然都微露惊讶之色,杨慕谨介绍,“我女朋友,冷蔚然小姐。” 大家很快露出微笑,主动握手。 冷蔚然礼貌地一一回应。 冷蔚然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大致了解这些人都是杨慕谨的同行,有些还是合作伙伴。他们是某国际品牌通讯器材的全国代理或省代理。今天的新品发布会,他们一方面是过来了解资讯,另一方面也是来抢好资源。 冷蔚然始终只是微笑地站在杨慕谨身边,听他与朋友聊天。 杨慕谨轻揽着她的腰,时不时询问她累不累,如果无聊就陪她到一旁坐一会儿。冷蔚然微笑摇头,不用。 突然,其他人示意杨慕谨看向会议厅门口。 冷蔚然感觉到杨慕谨搂着她的手臂肌肉有一瞬间绷紧,她好奇地扭头望去,是谁来了? 才望过去,她的身体也瞬间僵硬。 他怎么会来这? 杨慕谨很快转回头,搂着她的手慢慢放松,继续与朋友愉快谈天,仿佛刚才那个僵硬的反应只是个错觉。 冷蔚然被动地站在杨慕谨身边,微笑依旧,眼神开始恍惚。这里这么多人,他不会这么巧发现她,就算发现,他也有可能装作互不相认,安了,没事的。 杨慕谨发现她突然的低沉,以为她累了,低声说:“我陪你过去坐一会。” 冷蔚然点点头,杨慕谨对其他人说失陪,就挽着冷蔚然向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未等他们走到休息区,身后已经传来一声呼唤。 “杨总。” 杨慕谨身体一僵,顿住。冷蔚然也定住,心里却低咒,越想躲越躲不开。 杨慕谨搂着冷蔚然的腰,慢慢转过身去。 滕敬远挽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站在对面。 冷蔚然微笑着,静静地望了一眼滕敬远,又望向那女人。精致的妆容显出这女人平时很注意保养,□浪的发自然地垂在身后,合体的修身礼服紧紧包裹住□的身材。呵,他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胸大无脑的吗?不过也不一定,也许这样的女人才会乖乖听话,至少不会和他闹得天翻地覆。 杨慕谨扶着冷蔚然走近几步,“滕总,好久不见。” 冷蔚然明显听出杨慕谨话里的冷讽,这两人应该不是朋友。 可是,两人倒像朋友一样握了握手。 滕敬远扫了冷蔚然一眼,那眼神里压着几许鄙咦,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但冷蔚然是了解滕敬远的。他如果讨厌一个人,即使脸上还露着笑,眼神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此刻,他就是这样。 滕敬远看向杨慕谨时,却多了几分虚伪,“杨总,今晚千万要手下留情,不然小弟们连水都没得喝了。” 杨慕谨听着他半讽半讥的话,冷冷一笑,“滕总客气,如果远大肯让点份额,说不定我们还能分杯羹,不然今晚又是远大独占鳌头。” 滕敬远爽朗地笑了,杨慕谨也跟着笑起来。 冷蔚然望着两人,突然觉得好没劲。这种台面上的话,说的人不累,听的人很累。她在想如果杨慕谨平时和她这样说话,一定早不见他。 滕敬远慢慢收住声,望向冷蔚然,问,“杨总,这位是……?” 冷蔚然眼一瞪,就不能当作不认识? 杨慕谨手一紧,将冷蔚然搂得更紧,微笑地介绍,“我女朋友,冷蔚然。” 滕敬远双眉一挑,露出一个幸会地表情,伸出手,“冷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冷蔚然也微笑,回握,“滕先生,你好。” 话音一落,冷蔚然就想收回手,可滕敬远未松手。 冷蔚然瞪着他,用眼神警告他放手,他却望着她,微笑。 杨慕谨看在眼里,正想伸手,滕敬远开口了,“冷小姐……和我一位旧友很像,冒昧问句,冷小姐不是W市人吧?” 冷蔚然暗暗抽了抽手,却抽不回,“不是。” 滕敬远暗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心,“哦?那是哪儿的人?” 冷蔚然再用力一挣,甩开他的手,顺势捋捋了耳边的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垂在身侧,“南方。” 杨慕谨搂着冷蔚然,看滕敬远已放手,终按捺住未发作,“听说滕总和宋小姐的好事也近了,到时一定记得发贴。”然后似想过未向冷蔚然介绍,低声说,“这位是滕总的女友宋英绮。” 滕敬远脸上有一丝不悦,冷蔚然却笑得很灿烂,“恭喜。” 滕敬远身边的宋英绮终于出声了,声音完全像刚睡醒,软绵绵、娇滴滴,不光男人听着酥,连冷蔚然听着都觉得全身骨头麻。 “敬远,你肯定认错人了。你要是认识长得像冷小姐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滕敬远脸立即黑了,冷蔚然在心里低笑。胸大无脑,你是看中她什么好?难道胸大好依靠?真没想到三年不见,你的品味如此堕落。 杨慕谨轻笑,“宋小姐,代问候令尊好,家父这两天还念叨着要到府上拜访。” 宋英绮娇柔地笑了,“你要来看我爸还好,可千万别碰到我妹,她知道你有新女友,肯定要躲在房里哭死。” 滕敬远的脸越来越黑,轻喝止“英绮。” 宋英绮看滕敬远不悦了,立即收声,只是微笑。 滕敬远最后望了望冷蔚然,冷蔚然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嘴角还慢慢露出笑。滕敬远又客套了几句就带着宋英绮离开。 杨慕谨待他们远去,才对冷蔚然说,“这是我的竞争对手,滕敬远。” 冷蔚然心里一惊,难怪滕敬远脸色那么难看,她不仅和他形同路人,还与他的敌人站在一起。 冷蔚然轻笑,“看出来了,你们说话听着都难受,全是刺。” 杨慕谨笑了,握着她的手,“他刚才再握一秒,手就有危险。” 冷蔚然微笑着垂下眼,这就怒成这样,如果你知道我和他曾是旧情人,会不会更跳脚? 发布会不一会正式开始。 冷蔚然坐在杨慕谨身边,如坐针毡。她明显能感觉到右侧一直有道目光直直射在她身上,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入座时,就看到滕敬远用高深的眼神紧盯着他们。 好不容易听完发布会,厂家又请代理厂家代表上台发言,好死不死,居然是滕敬远。 滕敬远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最后定在某处。 冷蔚然逼自己扬起头,他要看就让他看,难道他就不怕宋英绮吃醋? 两人隔空对视,互不相让。 滕敬远的口才向来好,洋洋洒洒一大段,还把台下的人说得激情澎湃的。冷蔚然望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想笑,三年,一点都没变,仍是那么好强,甚至有点目中无人。 终于熬到发言结束,司仪宣布自助晚宴开始。 杨慕谨说去给她端点东西,冷蔚然说好,先失陪一会。 杨慕谨立即明白地指了洗手间的方向。 冷蔚然微笑点头,走出会议厅。 冷蔚然拎着手包,向洗手间走去。 也许大家也憋了半天,酒会一结束,很多人就出来方便。 冷蔚然看洗手间外也候了人,打算往里走去找另一处洗手间,一般大型酒店,每一层都会设置多数洗手间。 果然,走到走道的另一头,找到洗手间。 很安静,没人。 冷蔚然完毕后,掏出手机看了看,快十点。她又补了点唇彩,裸色很自然,就是唇彩干后光泽度不够。化好后,她满意地冲镜一笑。宋英绮,听杨慕谨的语气,貌似与宋家也挺熟。这个宋英绮是什么来历?照滕敬远的品味,居然会容忍身边有个花瓶一样的女人,的确让冷蔚然挺意外。 冷蔚然将唇彩放回包里,拎着手包走出洗手间。 才拐出转角,冷蔚然就被拦截了。 冷蔚然瞪着背靠在墙上,半只腿伸拦在她身前的滕敬远。 冷蔚然理也没理他,绕过他的腿,直接往前走。 滕敬远从后猛地抓住她的手一扯,她整个身体被扯向后,还没等她意识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滕敬远按在墙上,身体被困在他双臂之间。 冷蔚然气恼地抬脚就踢,滕敬远似早有准备,腿一压,将她的脚压在墙上。同时将她的手扭到身后,将她整个人牢牢压在墙上。 “滕敬远,你别这么无耻。” 滕敬远听她骂不怒反笑,“冷蔚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以为攀上我死对头,就能报复我?他还不够级别。” 冷蔚然真想大笑三声,少自负了。他和杨慕谨的关系,她之前压根不知道,他还真当自己是那么回事,以为自己还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她费尽心思找个男人来气他。你去死吧。 “滕敬远,少这么自以为是,杨慕谨和你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男朋友,而你,什么都不是!”说完,还特明媚地笑了。 滕敬远被她的话,又或者是被她的笑激惹怒,扭着她的手更用力,冷蔚然感觉肩膀一阵吃痛,她强忍着继续笑。 滕敬远看她不认输的样子,心更怒。今晚,从看到她那一刻起,他的心火就一直狂烧。她居然穿这么有女人味的小礼服,以前他嫌她不够女人味时,她总说自己喜欢,他爱看不看。甚至他带她出去时,建议她不要老穿T恤牛仔裤,她都嫌烦,更说如果他再念叨她就不去。那时,他只有顺着她,爱穿什么都行。可现在,她化了妆,穿着如此女人味的裙子,都因为挽着别的男人。 还有,她涂的什么唇膏,那么亮,那么水,完全□裸地勾引男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他越想越气,手也自觉自动地擦向她的唇。 好痛,冷蔚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滕敬远用力地抹着她的唇,像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冷蔚然气恼地张口一咬,狠狠地咬在他的右手虎口上。 啊!滕敬远用力推开她,快速抽回手。 “冷蔚然!” 冷蔚然抚着唇,唇上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下了多重的力道。 冷蔚然瞪着滕敬远,嘴角勾着冷笑,“滕敬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品?对女人也用强?还是你女人更喜欢你粗暴点?” 滕敬远眼神一冷,狠狠地瞪着她,好似她刚才说了极恶心的话。 “冷蔚然,我只问你一句,当年为什么那样离开?” 冷蔚然忍不住冷笑,“如果你到现在还想不通的话,我建议你别想了,反正现在路归路,桥归桥,各走各的。”冷蔚然不想再多说。 滕敬远却不肯依,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会让你走。” 冷蔚然用力拧着手,让他放手。 “你快放手,等会你女朋友来看到,别怨我。” 滕敬远轻笑,“正好让她见识见识她的前任。”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挡着她用包击打,就是不松手。 “滕敬远,你个混蛋,无赖……”冷蔚然被他缠得气了,一边打一边骂,他就不能别在她眼前出现,难道非要她像当年一样再消失,才能真正摆脱? “滕敬远,放手!” 突然一声厉喝,将正在纠缠的两人震住。 两人同时扭头望去,杨慕谨正大步跑过来。 冷蔚然趁滕敬远呆怔之机,用力挣脱,跑向杨慕谨。 杨慕谨一脸怒气,冲上去就给滕敬远重重一拳。 滕敬远被他打得倒在走道上,冷蔚然的心也像钟猛然被撞了一下,震得有点呆怔。 滕敬远捂着嘴角,猛然跳起来,冲过去就回击。那拳挥得很猛,都听得见呼呼风声。 杨慕谨头一偏,闪过。滕敬远扑空,更是气恼,再勾拳,这一下杨慕谨没躲过,划着脸,脸立即红了一条道。 冷蔚然赶紧叫住,“住手,快住手。” 两个男人根本不听,都像发怒的狮子左一拳右一拳,你来我往。 冷蔚然牙一咬,冲过去,挡在杨慕谨身前。 滕敬远一记狠拳带着风,眼看就要撞到冷蔚然身上,他硬生生地收回劲,可惯性太大,只收回了五成,还有五成力度只能偏开角度,从冷蔚然身侧挥过去,一下砸到墙上,拳头立即渗出血丝。 杨慕谨在紧要关头搂住冷蔚然的腰用力往怀里带,看着滕敬远努力在收拳,心也忍不住抽痛。滕敬远不舍得伤害冷蔚然。 两个男人直直对伫着,杨慕谨怀中的冷蔚然望着滕敬远手上的血,猛然闭眼,疯够了吧。 冷蔚然转身拉着杨慕谨就往回头,留那个疯子自己去疯。 滕敬远在身后大吼,“杨慕谨,这女人太狠心,你玩不过她的。” 冷蔚然硬拉着杨慕谨,不让他回头。 我的狠心也是你逼的,拜你所赐,我终于不再软弱。 第五章 解释 冷蔚然拉着杨慕谨走到走道另一头的安全通道才松开他。 杨慕谨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她。 冷蔚然头皮发麻,她是真的没想到滕敬远会不顾场合去骚扰她,还令杨慕谨为她和滕敬远动手,真够混乱。 冷蔚然知道杨慕谨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但不他开口,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杨慕谨右脸有道红印,是被滕敬远刚才划伤的,想着他一会儿还要返回会场,这样出去肯定会被人非议。 冷蔚然从包里掏出化妆包,取出遮瑕膏走过去,“你脸上受伤了。” 杨慕谨仍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她,眼神深沉得令人有点窒息。 冷蔚然轻叹口气,手指沾点遮瑕膏,轻轻抹在那道红印上。红印有点长,从右颊一直延伸到嘴角,令杨慕谨俊朗的脸显得有些狼狈。 冷蔚然在心里摇头,其实这不关他的事,他没必要。 杨慕谨望着近在眼前的脸,她的手指轻柔地抚过脸庞,带来微辣的感受。交往以来,她总是淡淡的,不热烈也不冰冷,但像此刻如此温柔还是头一次。她的温柔是不是一直藏在淡漠的面具下?是不是还有很多面,他未曾发现。 冷蔚然,我是不是该花更多心思了解你? 他又想到刚才滕敬远拼命收回力道的那一幕,她和他之间肯定不简单。 “你和滕敬远是什么关系?”再想装若无其事仍是徒劳,因为他在乎。 冷蔚然的手指顿住,抬眼对上杨慕谨的眼,没有犹豫,没有遮掩,说:“我们以前曾在一起。” 在一起,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包涵了许多。在一起,代表他们不仅相爱过,也可能曾共同生活过,甚至有可能他们曾有过契约身份。 “现在呢?”杨慕谨更关心的是现在,她和他仍有纠葛吗? 冷蔚然放下手,微微一笑,“三年前,我们就已是路人。” 杨慕谨轻眨眼,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在嘴角漫延。不管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以后更没有任何关系。 他手一横将冷蔚然往怀里一带,缓缓地低沉道:“以后你的心里只能装我。” 冷蔚然扑在他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到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被牢牢圈在他怀中。冷蔚然闭上眼,他是真的不在乎她和滕敬远的过去吗? 杨慕谨紧拥着冷蔚然,下巴搁在她头顶,嘴角微微带笑。他在乎,但他更在乎的是得知滕敬远是个失败者。从刚才滕敬远最后一句怒吼,他听出滕敬远对冷蔚然的怨气远大于她的。这很值得人玩味! 滕敬远的女人会陪在他身旁,杨慕谨突然怒气全消。 —— 当杨慕谨拥着冷蔚然回到会场,场内仍热闹非凡。 冷蔚然心想,应该没人发现刚才的那场打架。杨慕谨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滕敬远,刚才好像看到他嘴角流血,他会不会已经离开?照他以前的个性,肯定不会让外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何况是今天这种场合,他的形象还关乎公司名誉。他应该会立即离开。 可当冷蔚然看到滕敬远与一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并肩从会场旁边的一间小包房走出来,她知道自己错了,他没走。 杨慕谨也看到了,眼神慢慢变深,又让滕敬远抢先一步。 杨慕谨对冷蔚然低语,“那是X品牌的大中华区总裁安德鲁·关。”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向他们走去。 滕敬远和安德鲁一边笑说一边握手,好像刚达成什么协议。 滕敬远也看到他们,笑容更深。 冷蔚然看向滕敬远,他嘴角仍能看出淡淡的红印,但血痕已经清干净,如果不细看,发现不了异样。 杨慕谨微笑向安德鲁打打呼。 安德鲁点点头,仍和滕敬远继续聊着事情。 杨慕谨让冷蔚然先到旁边休息一会,一会来找她。 冷蔚然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离开的背影,快速瞥一眼杨慕谨,那眼神带着许多嘲讽,很不好意思,又没你的份。 果然,滕敬远的远大公司联合宋英绮父亲的鑫辉公司以市场占有率60%的优势赢得X公司的青睐,X品牌新资源中的好产品几乎全被远大和鑫辉独揽,其他代理商都只能望尘莫及。 今晚。杨慕谨的明达只接了几款中等产品。 冷蔚然看到杨慕谨和安德鲁谈完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心知一定与滕敬远得意嚣张的笑有关。 最后离场时,滕敬远居然还故意拥着宋英绮,过来向杨慕谨道别。 “恭喜杨总最后还捡到几款,要不是英绮不太喜欢那几款,我真打算全接了。” 杨慕谨脸上未表露出丝毫怒气,但冷蔚然感觉得到挽着的手臂已经紧绷。滕敬远这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嘲讽杨慕谨捡他挑剩的。 杨慕谨微笑,“滕总有如此能干的女友,真是让人羡慕。”杨慕谨也不是吃素的,暗讽滕敬远得利完全靠女人。 滕敬远脸色一变,望向冷蔚然,“杨总的女友也不错嘛,一看就是精明的人。” 冷蔚然回以微笑,谢谢夸奖。 宋英绮看滕敬远目光一直定在冷蔚然身上,有丝不悦,“女人太精明,岂不抢了男人的光。” 滕敬远脸上本来还有点得意,被宋英绮这句话一下给浇没了。 女人,你还敢更蠢点吗? 冷蔚然微笑,“宋小姐英明。” 滕敬远黑着脸拉着宋英绮迅速离开。 杨慕谨与冷蔚然对望一眼,笑了。 杨慕谨载冷蔚然到家楼下。 熄了火,杨慕谨突然握住冷蔚然的手,“蔚然,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我要你全心全意只想着我。” 冷蔚然望着他灼灼的双眼,心有片刻的紊乱,全心全意,她现在能办到吗?她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现在的她除了对自己,无法对谁全心全意。 杨慕谨看着她沉默,心中明白。他抬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我不会逼你,会等你完全敞开心,我只想确定你的心是否已清干净?” 冷蔚然轻轻点头,“关于滕敬远,你不必担心,如果我们还有什么,三年前也不会分手。” 杨慕谨轻抚过她额角的发,“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我该庆幸他有眼无珠。” 冷蔚然轻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很自私,只想别人对我好。 杨慕谨顺着耳边抚向她的下鄂,深深凝望她,“我不需要最好,只要刚刚好。” 冷蔚然被他灼热的目光灼伤,怔怔地忘了回应。 杨慕谨望着她微怔的脸,慢慢低下头,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吻,这样的她刚刚好。 冷蔚然被杨慕谨突然之吻弄得脸微微发烫,心像有根羽毛撩过,麻痒难止。如此温柔的杨慕谨让她慌了神,越来越清晰的心跳说明她此刻的心情。 杨慕谨望着她泛红的耳根,慢慢笑了,她羞涩时的模样比淡定时多了几分娇媚,很喜欢。 冷蔚然直到躺在床上,仍在想杨慕谨的那个吻。 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也许吧,冷蔚然脑中浮现杨慕谨那双炽热的眼,偶尔强势、偶尔绅士、再偶尔有点温柔的男人的确很有魅力。 不像某些人。冷蔚然心烦地侧翻身,想到滕敬远,仍是那么咄咄逼人,只要他认定的,别人就不能反对。你的霸道留给宋英绮领教好了,宋大小姐说不定专吃你这套。 冷蔚然拉上被,将所有烦恼全关在被外。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心烦,他不配! 第六章 质问 那晚后,杨慕谨对冷蔚然越来越关心。 每天会打个电话问候她,如果她有空,他会让她预留时间陪他吃饭。 连钟影都忍不住偷笑,没想到两人进展还挺神速的。 冷蔚然慢慢体会到杨慕谨的体贴,如果她要加班,他会安静地发条短信,询问她加到几点,然后会准点守在公司楼下,接她。 冷蔚然每次看到他坐在车里安静的侧面,心都会有多一份感动,其实他很忙,却愿意花更多时候配合她。 这样的爱情是她渴望的吗?被人疼,被人宠,她只需被动地接受。 不是她不想付出,实在是她怕了,累了。她知道付出太多收不回时,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她告诫过自己,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该太沉醉。爱越多伤越多,所以现在的她只想被爱。 每次约会吃饭,杨慕谨总能点到她喜欢的菜肴。 冷蔚然也不戳穿他,只是见到钟影的时候,小小警告她别再这么八卦,把自己的喜好全向杨慕谨报告。每当这时,钟影就会晃着她的手臂求饶,表哥对你如此用心,我当然要鼎力支持。 冷蔚然淡笑,如果他想知道何不亲自问她?男人肯记住你的喜欢,说明他是真的在乎你。如果有一天他连你最平常的喜好也忘记了,那你可以死心,在他心里,你已经无足轻重。 钟影说杨慕谨最近的举动已经引起杨家的注意,杨慕谨的父母连连打电话向她打听,是否认识? 钟影忍住笑说表哥不让她多嘴,不过,看样子表哥很快就会带蔚姐回去见父母。 冷蔚然轻轻一笑,她可不想这么快见父母。 周日,杨慕谨与冷蔚然正在一家西餐厅用餐。 “下周要出差吗?” 杨慕谨知道冷蔚然正在策划一个全国活动。 “看进度,最快下周三走。” “去哪儿?” “青岛。” “时间定了提前告诉我。” 冷蔚然喝口果汁,抬眼望向他,“你想做什么?” “下周应该有点时间,也许可以陪你去。”杨慕谨说这话时,表情未动,平淡无奇。但他刻意保持的平静反倒泄露了心中的紧张,他不想让她觉得太肉麻。 冷蔚然笑了笑,其实他预谋很久了吧,肯定又是钟影告的密。可心里有丝甜,如果真有可能,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游。 “真的走得开?”她可不想他为了她扔下工作。 “嗯。”杨慕谨举杯敬向她,她举杯轻碰,共饮。 冷蔚然端望着杯中殷红的液体晃动,灯光射下来透出奇妙的光。脑中突然有阵抽搐,好像某年某月,也曾相约青岛,可是最后未能成行。莫名的伤感涌上鼻尖,酸涩难表,她又啜了一口,用口中微涩的感觉冲淡那股轻愁。 她放下杯,微笑望向对面的人,“青岛我去过几次,都没好好玩,不知有什么好玩的?” 杨慕谨微晗,“跟我走就行了。” 冷蔚然笑容加深,这男人总喜欢掌控一切,不过,偶尔的小女人也挺好,不用想,不用烦,已经有人替你安排好一切。 “好,别把我弄丢就行。” 杨慕谨放下刀叉,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我会抓牢你。” 冷蔚然笑着举杯示意再饮一口。 她少了抓牢别人的力气,只好等人来抓牢自己。也许,爱情也不需要完全的对等,如果有一方不断地加力,另一方自然会感受得到,总会有点力回过来。希望杨慕谨能坚持到底,别在她还没回应之前放弃。 两人正吃得愉快,突然被人打扰。 有人迟疑地叫:“冷……蔚然?” 冷蔚然扭头看向正经过桌边的一对人,心尖一跳,最近遇到的熟人真不少。 冷蔚然礼貌地起身,“振峰,爱婷,好久不见。”三年了,当年的恋人已经结为夫妻,刘振峰是滕敬远的好友,当年与他们的关系非常近。 郑爱婷脸上仍残留着最初的惊讶,强挤出的笑慢慢爬上脸,“蔚然,你这几年跑哪去了?你不知道敬……”刘振峰轻扯她的手,阻止她未完的话。 冷蔚然只是微笑,眼角看到杨慕谨表情淡定,目光一直盯着她。 刘振峰歉意地笑笑,“最近还好吗?有空一起聚聚,老……朋友都挺想你的。” 冷蔚然点头笑说,“好。”说来也巧,她回W市已经快一年,一直未遇到旧友。可自从与滕敬远重逢后,开始陆续撞见他的朋友。当年,她都是因为滕敬远才认识的,但他们对自己挺好,让独在异乡的她有家的感觉。 刘振峰望一眼对面的杨慕谨,与郑爱婷古怪地交换眼神,然后轻说:“蔚然,我们的手机都没变,有空联系。你们慢聊,打扰了。” 冷蔚然道声再见,慢慢坐下。两人随即离开。 冷蔚然听到郑爱婷低低的声音,“那不是杨慕谨吗?她怎么和他在一起……”声音越远越小,最后刘振峰的一声“嘘”中止话题。 冷蔚然垂眼轻笑,今天一遇,滕敬远的朋友肯定都知道她现在和滕敬远的死对头在一起。 她有点好奇,滕敬远和杨慕谨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吗? 当年,她和滕敬远在一起时,滕敬远并未管理家族生意,但曾听他偶尔提过,家里是做通讯器材的,好像他有一兄一妹,家里事业都是兄长在管理。 所以她并不知道杨慕谨的存在。 谁知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小,她想远离的人却兜兜转转变成现任男友的竞争对手。 杨慕谨平静地问,“他们是滕敬远的朋友?” “嗯。” “和你也挺熟。” “以前。”她和滕敬远不是朋友,不代表连他的朋友也要当敌人。当年,爱婷对自己挺好的,蔚然想到过去,心又有点酸涩。为了远离滕敬远,她舍弃了许多,对他心狠,对自己何尝不是呢? 杨慕谨看出她脸上的淡淡哀愁,握住她的手,“老朋友有空该常联系。” 冷蔚然微笑,谢谢,他没阻止她和滕敬远的朋友来往。 —— 虽然刘振峰不会八卦,但滕敬远的旧女友冷蔚然,成为杨慕谨的现任女友这消息,还是很快在他的圈子传开。 一不小心,这事传到宋英绮耳中。 宋大小姐火了,真有此事?她一刻不闲着,直接跑到滕敬远公司去质问他。 “敬远,你和冷蔚然是什么关系?” 滕敬远从电脑前抬起头,表情不耐,“你又抽什么疯?” “我抽疯?我哪里抽疯,外面都传冷蔚然是你旧情人,是真的吗?” “如果太闲就出去旅游,我很忙,不想陪你无聊。” “你别回避,只要老实回答,是还是不是?” 滕敬远望着她足足三秒,缓缓点头,“是。”这件事迟早她也会知道,他也不想瞒她。 宋英绮的脸立即像孩子脸,刷一下全黑,“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冷蔚然就是那个甩掉滕敬远的女人? “你问这么多干嘛?”烦不烦,再问下去小心伤到自己。 “三年前?” 滕敬远不作声。 宋英绮突然笑了,“原来你就是被她甩了?” 滕敬远啪一下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脸拉得老长,“宋英绮,够了啊!” 如果换作平时,宋英绮肯定乖乖地闭嘴,可是,今天让她证实冷蔚然就是那个女人,而且现在还成了滕敬远最讨厌的人的女友,这事实在是让她很想狂笑。滕敬远,你对我凶,可惜自己的女人却扔下你跑掉,真够丢脸的。 “没想到冷蔚然貌不惊人,脾气还挺大的。你还老说我脾气臭,我可没吵架就跑掉。” 滕敬远腾一下站起身,椅子撞在后墙发出巨响。 他语气恶劣地说,“想吵架吗?吵完别去我家告状。” 宋英绮看着他凶巴巴的脸,小嘴一噘,“你就会凶我,我就随便说说嘛,她都不要你了,你为这生气值得吗?” 滕敬远紧闭着眼,努力控制住不断翻腾的怒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完全是为宋英绮这样的人发明的。 “她放弃你挑杨慕谨,真是蠢,杨慕谨根本无法和你比。” 滕敬远握着拳走到门边,拉开门,“英绮,马上回家。” “敬远。”宋英绮嘟着嘴,不依。 滕敬远黑着脸,“真的,我要做事,别再闹。” 宋英绮瞟一眼他桌上的整沓的文件夹,只能不情不愿地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和她应该没什么了吧?” 滕敬远重重点点头,将她推出去,关上门。 他就知道,这消息迟早会成为他的笑柄。 冷蔚然,你满意了? 滕敬远狠狠踹一脚办公桌,想起那天杨慕谨拥着冷蔚然的画面,脑中怒火开始狂烧。杨慕谨,你得意不了多久! 第七章 阻止 可惜,滕敬远不知道宋英绮搅浑水的本事远不止此。 不几日,杨慕谨与父亲杨立海去宋家拜访宋英绮父亲宋玉生。 宋英绮招呼杨家父子进屋,一边甜甜地叫,“杨叔叔好。”看到杨慕谨时,还神秘地笑了。 杨立海边点头边夸奖,“英绮越来越漂亮了。” 宋玉生坐在客厅,一看到老友就招招手。 杨立海带杨慕谨过去坐在宋玉生身边。 宋英绮连忙叫唤屋内的妹妹宋英绫,“妹妹,慕谨来了。” 只听房间门一响,宋英绫立即跑出来。 长相甜美的宋英绫刚大学毕业,一脸学生气。 宋英绫暗恋杨慕谨是宋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宋玉生有向杨立海暗示想撮合两人,杨立海也有此意,但杨慕谨一直反对家里安排他的事,总说先顾事业再谈个人问题,两老只好暗暗使劲,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宋英绫就单纯地以为杨慕谨以事业为重,还念念说会等他来找她。 宋英绮其实已经知道杨慕谨身边有个冷蔚然,但以她对杨家父母的了解,他们更中意英绫。因此,冷蔚然能不能进杨家还是个问题,如果以后她只是个过客,何必让妹妹伤心。 但前两天得知冷蔚然还有一个身份,滕敬远的前女友,宋英绮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宋英绫羞答答挨着姐姐坐在杨慕谨对面,眼神仍禁不住望向心上人。 宋玉生看到小女儿如此,向杨立海使个眼神,两人会意一笑。 宋玉生询问:“慕谨,明达最近发展不错,听说二级城市又开了几家分店。” 杨慕谨点头,“多谢宋伯伯提携。”开拓二级市场时,借助宋玉生的人脉打通了许多关系。所以父亲特意带他登门拜访。 杨立海朝宋玉生一笑,“玉生,听说X产品全给你和远大分了,怎么也不给明达留点。” 宋玉生轻笑,他早知杨立海登门,肯定会提这事。 “立海,你知道的,我们都老了。你还有慕谨接班,我就两个女儿,英绮英绫都对这行没兴趣。不过,英绮和敬远在一起,我总得为以后的接班人找个人。” 杨立海立即明白,宋玉生的言下之意就是,滕敬远是他未来的女婿,鑫辉的产业迟早也要交给他的。 杨立海也没再追问,继续和宋玉生聊其他的。宋英绫一直坐在杨慕谨对面,娇羞地询问他的近况。杨慕谨有问必答,可是很客气。 宋英绮看着妹妹对杨慕谨仍如此迷恋,如果她知道杨慕谨有新女友,肯定会伤心好久。 大家聊了许久,最后不知因什么事提到了滕敬远。 杨立海感慨道:“敬远这孩子是挺出息,就是气太盛,对慕谨也有点误会。” 宋玉生附和地笑,其实误会不误会大家心知肚明。 杨家与滕家的恩怨其实是上一辈的纠葛。 当年滕敬远父亲滕孝林与杨立海、宋玉生是好兄弟,一起在通讯行业打拼,从最初的米柜(单租的小柜台)到批发段口(批发店),后来因为一些纠纷,滕孝林指责杨立海对兄弟不道义,以致翻脸。三兄弟从此分道扬镳,滕家与杨家再无往来,只与宋家保持联系。三家后来分别在业内创出各自天地。 滕家最开始是大儿子滕敬致掌管,后来滕敬远在外玩了两三年也回来帮忙打理。两兄弟对杨家当年对滕家做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也处处针对明达。 杨慕谨拍拍父亲的手,“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宋英绮看杨慕谨有点小瞧自己男友的意思,不乐意了。 “慕谨,敬远可比你强。你现在还捡他旧鞋呢。” 宋玉生立即喝斥女儿,“没规矩。” 宋英绮嘟着嘴,扭脸到一边,“我又没说错。” 杨立海疑惑地望向杨慕谨,“慕谨,这是怎么回事?” 宋英绫也扯扯宋英绮的手,小声问,“姐,什么旧鞋?” 杨慕谨脸一正,“英绮,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 宋英绮坏坏地笑了,“哟,现在就这么心疼她,看来也快带回家了吧。” 宋英绫越听越急,“姐。” 杨立海也追问,“是谁?” 杨慕谨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冷蔚然,但宋英绮已经挑起,他也不能再瞒。 “爸,我现在的女友叫冷蔚然,有空我会带回家见你和妈。” 宋英绫一听,脸立即皱得像刚吃下一大杯柠檬汁,“杨大哥……” 杨慕谨歉意地望向宋英绫,小女孩挺单纯的,他可不想让她再存幻想。 杨立海一听,微露不悦,别人都知道的事,自己却最后才知道。 “她和滕敬远有什么关系?” 杨慕谨瞪了一眼宋英绮,滕敬远怎么忍受这女人的无知。 “他们早分手了。” 在场除了宋英绮,其他人全都露出诧异的神情。宋英绮看着这一幕,暗暗偷笑,冷蔚然,我看你还如何进杨家? 杨慕谨居然找上滕敬远的旧女友? 杨立海的脸色更是难看,旧鞋这话真难听,儿子这么优秀,什么女人没有?他不信慕谨会如此拎不清。 杨家父子很快找借口告辞。 等他们一走,宋玉生就把宋英绮叫到面前。 “杨慕谨现在的女友真的是敬远以前的女朋友?” “真的,敬远都承认了。” 宋玉生思忖半晌,“这回慕谨可有得受。你杨叔叔和我都打算撮合英绫和慕谨,而且,我也有暗示,如果杨宋两家联姻,我会把鑫辉40%的股份作为英绫的嫁妆。” “爸,那我的呢?”宋英绮只关心自己。 “你和英绫一样,我不会厚此薄彼。” “可是杨慕谨好像不太领情,看他对英绫那爱理不理的样。” “你少操心你妹,我听说你和敬远最近又在闹别扭,连个男人也哄不住。” “爸,敬远凶我。” “凶你,凶你就是没把你看在眼里。女人若是没本事,男人才会瞧不起。” “他父母喜欢我就行,反正干妈就认我这个儿媳。”宋英绮没法哄滕敬远开心,倒是对敬远父母很有一套,只要出去购物,自己母亲的礼物可以忘,但敬远母亲范美琴的礼物一份也不少。而且,宋英绮每天没什么事做,主要就是陪范美琴美容、购物、打麻将。 宋玉生无奈地叹口气,“对敬远花点心思,他年轻气盛,但人品不错。” “我知道,其实他不吼我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 要说宋英绮也犯贱,从小到大在家里没人敢吼她,甚至父母都将她捧在手心里宠。可自从见了成年滕敬远,就被他的英俊挺拔吸引。他对她越是爱理不理,她越觉得特别,甚至偶尔对她语气重些,她耍耍小脾气后,又自己贴过去。总之,她还特迷恋滕敬远霸气的一面,觉得特有男人味。 滕敬远也不要求她别的,只要她少发小姐脾气,别老缠着自己。 反正,宋英绮已经把自己当成滕家半年儿媳。范美琴提过,希望今年就给两人订婚,早点把婚事办了最好。 宋家安静了,杨家可正弄腾。 杨立海一回家就把儿子叫进书房,劈头盖脸就训,“赶紧给我分了,什么女人没有,偏挑姓滕不要的。” 杨慕谨被父亲这么一吼,火也上来了,“不可能。” “慕谨,一个女人就把你整成这样了?这还了得?” “爸,你讲点道理,你连面都没见,就凭宋英绮那几句话,你就否定,也太武断。” “还见什么,就凭她和滕敬远那点过去,就别想进我们家的门。我可不想被滕孝林笑掉我这张老脸。” 杨慕谨知道父亲对滕家很多芥蒂,但蔚然是蔚然,和滕家半点关系都没有,“爸,你听我说……” 杨立海手一摆,打断儿子话,“不用多说,你自己整理干净,总之我就那句话,换谁都可以,姓冷的不行。” 杨母姚心莲走进书房时,就看到两父子正怒气冲冲地对峙着。 纳闷地问:“这是咋了?” 杨慕谨看到母亲进来,扔下一句话扭头就离开,“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要定她。” “慕谨。”只听到杨立海在书房内咆哮,然后就是姚心莲连连的劝解。 杨慕谨一进自己的房间,重重摔上门,用力扯开衬衣扣子,我的人生由我作主,谁也干涉不了。 第八章 聚会 家里反对的事,杨慕谨并未告诉冷蔚然,反正他也不会照办。 对于父亲光凭冷蔚然是滕敬远旧女友的理由就完全否定她,杨慕谨很气恼,但他不想与父亲再争。他们喜欢的,他不喜欢,他们要的,他不想要,他的未来自己选。 他喜欢冷蔚然,喜欢她恬淡悠然的样子,喜欢她坐在对面露出浅浅的笑,喜欢她总是很随性的说一句还可以,喜欢她偶尔出神时流露的迷离眼神。 之前谈的女友不是太乖巧,对他言听计从;就是太娇纵,总是提出许多他无法满足的要求。而冷蔚然很少提要求,只是偶尔对他的行为发表意见。他常觉得冷蔚然并不太需要他,或者说他仍未走进她的世界。这让他更努力,他相信一定会赢得她的心。 冷蔚然在接到郑爱婷的电话时,有点意外。 郑爱婷说周末一些老朋友想聚聚,大家都想见她。 冷蔚然沉默半秒,问道:“都有谁?” 郑爱婷似明白她的担心,笑说,“我们没叫敬远。” 冷蔚然心里一松,她只是不想再有不必要的麻烦,笑着说,“好,哪儿?” “周六晚上八点,青玄。” 听到这个名字,冷蔚然的心像被人突然紧紧握住,勒得血液难行,这——地方有太多回忆。 郑爱婷没听到她的回复,又叫了一声,“蔚然?” 冷蔚然抬起眼望着窗外灰灰的天空,眼前有点模糊,努力发出哑哑的声音,“好。” 电话断了,心却飘了。 冷蔚然直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只能盯住窗外一群正掠过天边的鸟群,自由,畅快,毫无牵绊地在天空徜徉。 青玄这名字真好听,像鸟儿的名字。 喜欢吗?以后我给你开一家。 张嘴说说谁不会? 你不信?明天我就开一家给你看。 冷蔚然狠狠闭上眼,猛然转身,“咣当”,转身太急,手一下带翻桌上的水杯,陶瓷的杯子一下砸在地上碎成片。 冷蔚然瞪着碎了一地的瓷片,脑中回响的声音遽然消失。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些早被封尘的陈年旧事? “蔚姐?”钟影在门外响着门,声音有点担心。 冷蔚然说没事,蹲下身开始收拾残片。 钟影推门进来,就见冷蔚然正蹲在桌边捡碎杯子。 “啊,这杯子咋摔了?” 冷蔚然淡淡地说:“不小心碰到。” 钟影拾起一块较大的碎片,看了看,“真可惜了,这是你最喜欢的,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同样的?” 冷蔚然瞪着那碎片,突然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然后取过钟影手上的,起身一起拿到垃圾桶扔掉,然后清扫地上的碎片。 冷蔚然将碎杯子倒到走道的垃圾箱时,怔怔望了半天。 同样的杯子,以前也摔过,这杯子已经是个替代品。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找来。 曾经她对喜好都有某种偏执,喜欢某款的沐浴露,一直不变;喜欢喝某种饮料,无论新产品层出不穷,只喝一种;喜欢坐在左边,只挑左边的空位坐;喜欢这个杯子,再不用别的杯子;喜欢某个人,就会傻傻地一直喜欢。 现在,一切改变,她不再执着,放下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冷蔚然用力地压压垃圾箱,至到碎杯被埋下去。 当年,这个杯子是她唯一不肯丢弃的,现在也彻底结束。 Goodbye,我傻气的偏执爱。 周末,冷蔚然正准备下班去吃饭,杨慕谨的电话来了。 “下班了吧?” 冷蔚然一边关电话,一边说,“嗯。” “晚上想去哪儿吃?” 冷蔚然顿了半秒,“晚上我有约。” 杨慕谨有点意外,所以没立即接话。 冷蔚然拿着手机,挎着包向办公室外走。 “晚上有个聚会,和郑爱婷他们。” 杨慕谨在电话那头轻轻咳了一声,很压抑很轻,但冷蔚然这边很安静,所以她听得很清楚,他一定也在纠结某个问题。 “几点开始?” “八点。”冷蔚然冲钟影微笑告别,向公司门外走,一直走到电梯口,按下键。 “那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冷蔚然望着光滑的电梯门倒映出的影子,优雅的职业装,很有女人味。 “好。”她知道杨慕谨在担心,但觉得主动说滕敬远不去又有点太刻意,没必要。 两人还是共进了晚餐。 杨慕谨没问聚会的事,冷蔚然也不提。 两人只讨论了下周去青岛的可能,杨慕谨已经在安排时间。 吃完饭,杨慕谨开车送冷蔚然到了青玄酒吧门口。 杨慕谨透过窗望一眼酒吧门口,这是家清吧,装修很淡雅。 杨慕谨望向冷蔚然,“聚会完,我来接你。” 冷蔚然微笑,“不用,我打的回去就行。” “没关系。”杨慕谨按按她的手,“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冷蔚然笑笑没再反对。 杨慕谨半斜身子过来替她开了门,冷蔚然下车,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径直向酒吧走去。 杨慕谨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纠结的问题越来越清晰,滕敬远会不会来? 冷蔚然走进酒吧,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郑爱婷坐在靠里的角落,向她招手。 冷蔚然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看,的确没有滕敬远。 才走近,郑爱婷就拉着冷蔚然的手,亲切地向大家招呼,“来,来,瞧瞧这是谁?” 冷蔚然微笑地和大家打招呼。 今天的聚会有刘振峰与郑爱婷夫妇、黄正凯及女友、李新铭及女友、张柏松及女友,这些男人都是滕敬远的兄弟。当年滕敬远和她的小窝是这群兄弟聚会最常去的地方。 李新铭打量着冷蔚然,笑说:“冷蔚然,越来越漂亮了。” 黄正凯也笑说,“这么久不见踪影,去哪儿了?” 郑爱婷拉着冷蔚然坐下,“你们让蔚然先坐下嘛。” 冷蔚然与郑爱婷并排坐,刘振峰坐在旁边,其他几对坐在对面。 冷蔚然笑了笑,“大家好,好久不见。怎么不介绍一下?”除郑爱婷她认识,其他人的女友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个。原来换新衣的不止一人。 大家纷纷介绍自己的女友,李新铭介绍蔚然时,嘴一溜说成了“以前的嫂子。” 当场有些尴尬,冷蔚然先打破,冲那女孩微微一笑,“我和他们都是老朋友。” 郑爱婷也打圆场,“别说这么多客套话,来,来,先喝点东西。” 刘振峰替大家倒上酒,女生喝饮料。 大家开始畅聊,谈现在,谈以前,就是不谈一个人。 冷蔚然端着杯子,听着他们说着近况,心有安慰,她以为他们不会把她当朋友,没想到,心有一丝温暖。 郑爱婷搂着她问她许多事,得知她现在当企划总监,敬佩地连声夸她厉害。 “我就知道你会很出色,真的,当年,我特佩服你的认真。” 冷蔚然笑笑,“我也挺羡慕你们,真的。”郑爱婷和刘振峰算一路走来很顺当的,虽然也有些小摩擦,但都被他们的相互包容化解。不像其他人,当年爱得再疯狂,如此都烟消云散。 爱,就该如此,不那么完美,却有很多感动。双方都在努力包容,迁就,只为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承诺。 郑爱婷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冷蔚然心中一明,明白她想说什么,假装口干,喝了口饮料。 郑爱婷轻轻一叹,只能握紧她的手,“自己快乐就好。” 冷蔚然点点头,她现在正在努力,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快乐无罪。 李新铭突然端着杯走到她们面前,“来,冷蔚然,我敬你。” 冷蔚然端起杯,起身。 李新铭望着她,笑得很古怪,“我还真得佩服你,够狠的。” 郑爱婷一听,眼神责备地瞪李新铭,“瞎说什么呢?” 冷蔚然却不以为然,端起杯,“不敢。” 李新铭的冷话却未打算停,“怎么不敢?当年你可把敬远搞得够惨的。” “新铭。”郑爱婷低叫,然后求救地望向刘振峰,刘振峰也出声喝止,“新铭,你没喝多吧?” 冷蔚然微笑不语。 李新铭冷笑,扬起手中的杯,一饮而尽。 “离敬远远点。” 冷蔚然心中想笑,他是在替滕敬远抱不平吗? “新铭,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横空出现的一个声音,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都齐刷刷望向声源,冷蔚然也愕然地转身看去。 滕敬远一身竖条纹T恤配牛仔裤,休闲球鞋,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拽拽地站在不远处的过道上。 滕敬远的目光只定在一个人身上,冷蔚然瞪着他,难掩惊讶。 两人就这样隔着过道,直直对望,仿佛其他人都一下消失了。 有些人,你一直在躲避;有些人,你始终会遇见。 第九章 拼酒 冷蔚然心里打结,他怎么会来?她望向郑爱婷,爱婷也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只见李新铭对滕敬远使个眼色,是他把滕敬远叫来的。郑爱婷有些抱歉地望向冷蔚然,冷蔚然不介意地挤出笑,不怪你。 滕敬远也不理会她们的惊讶,直接走进卡座,坐到刘振峰身边。 才落座,头一扬,扫视在座的各位,轻笑问:“这是什么意思?独把我一个撇开?” 大家都不作声,只是瞧瞧冷蔚然。冷蔚然轻轻一笑,将杯子放在桌上,“时间不早了,大家慢玩,我先告辞。” 郑爱婷连忙拉住冷蔚然,“蔚然。”这样多不好,好像敬远来就逼蔚然走。 滕敬远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冷讽,“这么怕见我,我一来就要走?” 冷蔚然瞟他一眼,没理会。 滕敬远端着杯,慢慢起身,“还是怕男朋友吃醋?喝个酒嘛,有什么大不了?”冲大家笑笑,神情很无所谓,说着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冷蔚然面前,要敬她。 冷蔚然望着滕敬远一脸挑衅轻蔑的神情,咬咬唇,抓起自己的杯子,当一声与他碰杯,饮尽。 滕敬远也一干为尽。 两人对峙着,眼神中互相充满挑衅。 滕敬远双手一拍,“OK,继续。” 大家这才稍稍放心,都坐下。 冷蔚然坐在郑爱婷身边,滕敬远坐在刘振峰身边,其他人都成双成对地坐着。 大家都明白,下半场的焦点都在这两人身上。 冷蔚然与郑爱婷继续聊天,滕敬远也加入男人们的话题,视线时不时会焦在冷蔚然身上。 郑爱婷看气氛怪怪的,提议大家玩点开心的。 张柏松的女友从手机里翻了些测试题,让大家一起玩。 冷蔚然不投入也没拒绝,郑爱婷好像很怕她闷着,一直在她身边给她解释。 冷蔚然暗想,今晚是就当看在爱婷的面子上,如果滕敬远太过份,她立即就走。 轮到一题,是询问如果自己的另一半喝醉吐了,你会怎么办?要如实作答。 其他的女生都说不许醉在家里,要吐在外面吐完再回家。郑爱婷说刘振峰只有一次大醉,不过,是吐在卫生间,她也很讨厌醉酒的男人。 其他男生都说不喜欢喝醉的女人,刘振峰说如果老婆喝醉了,他会照顾。郑爱婷幸福地冲他一飞吻,爱你。 轮到滕敬远,大家都好奇地望着他。照滕敬远大男子的个性,肯定不会照顾女生。果然,滕敬远冷冷地说,她不会喝酒,一句话回绝这种可能性。他说这话时,眼神直直地盯着冷蔚然,大家心知肚明,敬远说的是冷蔚然。 冷蔚然别开眼,不与他对视。滕敬远,别当你很了解我。 郑爱婷摇摇蔚然的手,“蔚然,你呢?会如何?” 冷蔚然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双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会照顾他。”照顾烂醉如泥的人,还要忍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清理他吐出的残渣,然后看着他呼呼睡去。 冷蔚然的手指慢慢绞在一起。她曾看过一篇博客,如果有个女生在男生大醉之后默默照顾他,清理他吐得满地的污物,说明这个女生很爱他,男生请好好珍惜她。可惜,有人没看过,也不懂珍惜。 滕敬远冷笑,“真贤惠啊,他是不是也会照顾你?” 冷蔚然嘴角微扬,他以为她说杨慕谨,很好,很好。 冷蔚然扬起脸,“当然,他不会嫌我一身酒气。”她看到滕敬远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慢慢崩裂。她想笑,和他斗嘴,她从不肯认输,这也是他不喜欢她的一点。 滕敬远突然大笑,“是不是该挑一下?”说着,拿了两个空杯,给满上,砰一声将一杯放在她面前。他不会嫌是吧,好,我看他是不是真不嫌! 冷蔚然笑容未减,原以为几年不见,他该成熟了,可惜一点未变,仍是那么冲。也许,自负是滕敬远与生俱来的特质,让这样的男人认错比登天还难。 “不敢?是哦,我差点忘了,你滴酒不沾,应该不用一杯,绝对半杯就倒。算了算了,省得你男朋友说我欺负你。”滕敬远笑得很张狂,所有人都听出他在故意挑衅。 冷蔚然冷笑,滕敬远,我男朋友比你有风度。 冷蔚然端起杯,仰头一饮,干了。 以前她不喝酒,现在不。 滕敬远笑着也喝掉自己的半杯,然后满上,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对着拼酒。 冷蔚然很想笑,当年她最讨厌酒,离开他之后,却学会了喝酒。 一个人的夜里,她偶尔会小啜一杯。 应酬时,她能不喝则不喝,但女人在外,哪有不强装的?所以,她一直撑到现在,酒量并不小。 大家都被两人怔住了,郑爱婷轻扯冷蔚然劝她,“蔚然,你别理敬远,他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冷蔚然轻笑,他啥样,我的确不知道。我跟他又没关系,仰头又是一杯。 滕敬远被冷蔚然的笑刺得很难受,靠,她什么时候这么能喝的?难道是陪男人喝出来的?MD,以前不让我喝,现在自己倒喝得这么爽。他越喝越火,誓要把冷蔚然喝倒,就不信她还能撑多久? 郑爱婷见劝不住两人,只能让刘振峰上场。刘振峰连忙劝滕敬远,“敬远,行了,好不容易大家聚一聚,别闹得不开心。” 滕敬远挥开他的手,扬扬杯,“开心,哪有不开心?我和冷蔚然这么久没见,当然要好好喝,喝尽兴,对不对?” 冷蔚然感觉肚子已经有些胀,不过,兑了饮料的洋酒还好,只是觉得头有点重。 “你想喝,我奉陪。” 滕敬远哈哈大笑,继续倒酒。 大家都劝不住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一杯接一杯拼酒。其他人的女友看着这一幕都在男友耳边窃窃私语,好奇这两人咋和仇人一样?男人们又不便解释,只能说两人之前有误会。 大半瓶酒被他们喝完,滕敬远还要叫服务员加酒。刘振峰对郑爱婷使眼色,自己则拉住滕敬远,“差不多了,大家也该回去了。” 滕敬远不理会,大吼着,“谁说要回去,都不许回。今天,都不能走,非得陪我喝尽兴为止。”然后把服务生嚷过来。 郑爱婷连忙拉住冷蔚然,“蔚然,你别和他斗气,伤了自己不好。” 冷蔚然呵呵笑,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但她仍甩甩头,撑着说没事。滕敬远是被人宠惯了,所有人都顺着他,她偏不,就要让他赏赏被人挑衅的滋味。 滕敬远看冷蔚然不反对,更来劲,叫嚷着催服务员快上酒。 大家看滕敬远如此反常,知道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几位兄弟互相对望,敬远这小子,只要碰到冷蔚然的事,没一回正常的。以前大伙就说,只有冷蔚然能管得住他,可惜到最后,冷蔚然也抛弃他,他就彻底没治。 郑爱婷仍在劝冷蔚然,冷蔚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郑爱婷连忙把包递给冷蔚然,“电话,电话。”只想转移她拼酒的心思。 冷蔚然瞪着手机上模糊的三个字,笑了笑,接通电话。 “喂?”软软的声音多了丝妩媚,大家最多觉得冷蔚然是比较放松,可听在滕敬远耳中,却无比刺耳。可恨!她对别的男人如此温柔,滕敬远紧紧握住杯,瞪向冷蔚然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冰冷。 杨慕谨声音传来,“完了吗?” “没有,我们正开心呢。”冷蔚然笑着说,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滕敬远禁不住自动脑补,她柔柔地向杨慕谨撒娇的模样,可恶。 “蔚然,你还好吗?” “我很好,”蔚然打了一个酒嗝,笑呵呵地接着说,“好多老朋友,好多……”她的话已经有点混乱。 郑爱婷看冷蔚然这模样,赶紧抢过电话,“蔚然她喝醉了,你快过来接她。” 杨慕谨怔了半秒,“好,我马上到。” 冷蔚然瞪着手机怎么突然跑到爱婷手上,“我没醉,真的。”冷蔚然一脸迷茫,可嘴上仍坚持自己没醉,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爱。滕敬远心里一堵,恨自己居然为她偶尔流露的可爱有点心跳不紊,狠狠地又灌下几杯。她的可爱不是为他。 冷蔚然突然指着滕敬远,鄙薄地说,“滕敬远,你眼光越来越差。” 滕敬远忍不住嗤笑,懒洋洋地说,“比你漂亮,比你有女人味,比你好一百倍。” 她冷笑,“胸大无脑。” 滕敬远望着她突然笑了,盯着她的胸久久不动,冷蔚然双手抱胸,“滚。” 其他人看着这两个人,真觉又好笑又好气,这两人是不是都喝糊涂了,怎么突然又像小孩拌嘴一样闹起来。 服务生又开了一瓶酒端上来。 滕敬远等不及服务生兑酒,直接拿着酒瓶要给两人倒纯洋酒。刘振峰赶紧夺下酒瓶,交给服务生。 滕敬远冲冷蔚然笑了笑,“纯的,来不?” 冷蔚然扬扬下巴,“OK。” 滕敬远冲服务生吼,“拿来。” 服务生看看刘振峰,见他摇头,没给滕敬远。 滕敬远火一下来了,伸手就要抢酒瓶。刘振峰赶紧让服务员先闪,自己把酒瓶藏起来。 滕敬远又冲刘振峰吼。 正闹哄哄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杨慕谨步入青玄酒吧,环顾了一圈,终于看到冷蔚然,大步走向她。 “蔚然。” 冷蔚然突然一扭头,看到杨慕谨,讶异地叫起来,“你怎么来了?” 杨慕谨走近,瞪着冷蔚然红通的脸,闻着她满嘴的酒气,上前一步,将她搂抱起身。 温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喝了很多吗?” 冷蔚然被他突然拉起身,腿脚有些发软,身体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她没意识到这姿势在外人眼中有多暧昧,特别是某人正瞪着眼在看。 她摇摇头,“不多,才一瓶。”她晃晃手指,笑了,为什么她觉得杨慕谨的头一直在晃?她摸摸他的头,“杨慕谨……”不要动,她会头晕。 杨慕谨收紧冷蔚然的腰,握着她抚在额前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家。”他一晚上的担心成真,滕敬远果然在这里,而蔚然居然喝多了。 冷蔚然呃了一声,吱唔着还想说什么,杨慕谨已经点住她的唇,你醉了。 冷蔚然觉得头好像是有点重,腿也有点酸,好困啊。她靠在他怀里,低低喃,“回家。” 滕敬远瞪着冷蔚然如此自然地依偎在杨慕谨怀里,那动作那表情都如此刺目,刺得心一阵阵绞痛,她和他亲密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就像有座火山随时要喷发,非常非常抓狂!他拼命咬着牙,紧握着双拳才能阻止自己冲过去扯开他们,MD,是这女人不要你,绝对不能再自取自辱。 杨慕谨扫滕敬远一眼,冷冷道,“灌女人酒,你就这点出息。” 滕敬远的火腾一下蹿出来,“有种,我和你挑。” 杨慕谨斜他一眼,“没空,我女朋友需要休息。各位,失陪。”说完,接过郑爱婷递过来蔚然的包,搂着她向外走。 滕敬远气得说不出话,愤恨难当地只能将手中的酒杯,狠狠一摔,砸得地上开花。 杨慕谨头也没回,怀中的冷蔚然动了动想回头,杨慕谨按住她,继续向前走。 杨慕谨和冷蔚然走了,滕敬远抓过酒瓶开始猛灌。 大家赶紧拦下他,滕敬远想想不甘心,推开大家,追了出去。 几个男人也跟着追出去。 滕敬远刚跑出青玄门口,就看到杨慕谨的车子从眼前驶过,冷蔚然双眼微闭斜靠在他肩上,面容出奇平静。 滕敬远冲着渐渐远去的车尾声嘶力竭地大喊,“蔚蔚!”可惜车如箭般飞离,转瞬只剩下黑影。 她又扔下他一人!冷蔚然,你为什么总是如此狠心!为什么!为什么! 第十章 旧梦 “蔚蔚,蔚蔚……” 一阵急切的叫唤声将冷蔚然从梦中惊醒,蔚然翻身拉亮床头灯,闹钟显示此刻已是深夜两点半。 还未等蔚然起身下床,卧室的门已经被撞开。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闯进来。 蔚然轻叹,赶紧走过去。 “蔚蔚。” 滕敬远用力抱住走近的冷蔚然,仿佛找到一个依靠,全身重量全压向她,很沉很沉,冷蔚然努力撑住双腿才没被他压倒。 “怎么又喝这么多?”冷蔚然努力搂着滕敬远,他已经完全靠在她身上,如果她放手,他肯定滑坐在地板上。 滕敬远已经意识混乱,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只顾自言自语,“人家老婆都去,就你不去……真没意思……你不负责任……” 冷蔚然有点哭笑不得,他居然还怪她不负责任?冷蔚然真想将他扔在一边,自个回去睡觉,可他搂得很紧,紧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明天还加班。”他在叫她一起去时,她已经说过,晚上她要写企划案,明早到公司还要开会。 “不管,……不负责,蔚蔚对我不好。” 滕敬远一边嘟呶一边开始沿着她的侧脸开始啃咬。 “敬远……”别,全是酒气,臭臭的。 可是,他根本不让她拒绝,唇舌也愈发热烈,在她脸庞肆虐,手也开始不安份。 蔚然一边要撑着他,一边想闪躲他的侵扰。 但紧贴的身体慢慢酝酿出高温,他的手像有自觉一般自动探入睡裙领口,手指沿着曲线向下滑,绕着尖端慢慢揉,最终握住。 “敬远……敬远……不要……”蔚然不知道自己的抵抗有没有用,他的热情像喷发的火山熊熊燃烧,一路烧遍她全身。 当他火热的舌头强窜入她口中,浓烈的酒味将她熏晕,脑昏沉沉地开始放弃沉沦。他的吻技向来好,知道她一切的弱点,只要几个回旋勾绕,她就会缴檄投降。 她感觉到体内被他挑起的热浪,慢慢攀升,即使他脑子意识不清,他的身体却无比熟悉她的,每一下揉抚都令她颤抖不已,越来越难自制。 他不再满足于搂抱着,沉身一压,将她压倒在床上。 喔,冷蔚然被他沉重的体重压得忍不住低叫,他没意识到他有多重,而且压得她胸口好痛。 也许是突然倒下,她的手抵在他胃部,压得他也叫了声。 他还舍不得放开她,继续吻着她颈。 蔚然一边推他,一边拍他的肩膀。 突然,他好像很痛苦地叫唤起来,冷蔚然还没弄明白状况,他已经移开压着她的身体,嘴里咕噜着。 冷蔚然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下推开他的身体,赶紧跳下床。 等冷蔚然从浴室拿着盆子冲到卧室门店,她已经听到一阵呕吐声。 冷蔚然冲到床边,只见滕敬远已经半边身体趴在床边,开始狂吐。 一阵恶臭从床边传来,冷蔚然捏着鼻子将盆子放在他头下的床边。 滕敬远吐了一阵,还觉得不舒服,仍在呻吟。 冷蔚然只好轻拍顺着他的背,让他好吐些。 果然,拍了几下,他又开始狂吐。 即使冷蔚然掩着鼻子,但那像馊水的恶臭越来越强烈,根本掩不住。 滕敬远吐了好半天,胃都吐空了,最后,嘴角挂着口水,低低地呻吟。 冷蔚然赶紧抽纸巾给他将嘴角擦干净,然后想把他扶躺回床上。 但他不肯动,仍在呻吟,难受的表情爬满他的脸。 冷蔚然想了想,跑到厨房倒杯温开水,回来扶着他,喂了一口水。 滕敬远困难地仰着头喝了一口,蔚然轻声让他漱漱口,敬远又吐到盆里。 最后,滕敬远终于肯平躺在床上。 冷蔚然赶紧端起装着呕吐物的盆子到卫生间倒掉,她一边倒,一边闻着恶臭,胃开始翻腾。她居然还在想,食物在胃里消化后的味道咋跟腐烂的东西一样,太难闻了!!她一边冲水,一边没忍住,也开始呕吐,直至将整个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才感觉到一丝轻松。 冷蔚然抚着空掉的胃,有种虚脱。 冷蔚然又听到滕敬远在房里呻吟,赶紧冲了冲口,回到房里。 滕敬远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可好像很难受,他不停地握拳捶着床,发出闷闷地声音,嘴里还在呻吟,“好难受……好难受……蔚蔚……蔚蔚!” 冷蔚然赶紧走到床边,握着他的拳,安抚他,“好了,吐完就不难受。” 滕敬远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蔚蔚,我不想喝的,都是你不来,害我郁闷。” 冷蔚然抚抚他额头,轻声安慰,“好,快睡吧,明天就好了。” 滕敬远不肯放开她的手,仍皱紧眉晃头,“你为什么不肯陪我?”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某种低喃。 冷蔚然抚着他的脸,心疼他的眉皱得如此紧,他一定很难受。唉,再郁闷也不该喝这么多啊,伤也只会伤你的身体。 滕敬远在她温柔的轻抚下慢慢安静,最后,他偏过头,翻身向里,嘴里突然咕噜一句,“对不起。”很轻很轻,冷蔚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确认刚才那话是他发出的,冷蔚然轻轻笑了。 高傲的滕敬远从不轻易认错,在清醒的状况下他从未说过这句话,甚至不清醒的时候,这也是第一次。 你也知道让我辛苦了? 冷蔚然探过头去,看到他慢慢安详的睡容,心生怜惜,他明明是一个很强势很霸道的人,此刻在她眼中却像孩子一般很无助很让人心疼。 冷蔚然抽回手,回身看看床边,他之前吐在盆外的还留在那儿。 冷蔚然强忍着再次翻胃的感觉,用毛巾捂住口鼻,将地上的残渣清干净。 他吐得污物将床边的一些小坐垫都沾脏,她又将坐垫套全拆下来,用水冲冲,打算明天再清洗。 冷蔚然拧了一根温热毛巾,坐在床边,轻轻帮滕警敬远擦拭脸。她动作很轻很柔,深怕又惊醒他,他没有醒,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她把他四肢胸背都擦了一遍,然后替他盖上被子,才舒口气。明早起来,他肯定什么也记不得了。 清理完他后,她去洗了个澡。浑身的酒气,她实在受不了,以前他喝酒,她总是不爱让他抱,那味道太难闻。 等冷蔚然躺回床上,已经三点半钟。 滕敬远睡得很沉,开始发出鼾声。 冷蔚然掀开被,躺进去。 滕敬远似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往她身上靠,手无比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冷蔚然感受他滚烫的气息烫在颈侧,他的右手臂重重地压在她胸口,她艰难地调整身体,不让他压着。 冷蔚然轻抚他的额角,自言自语,“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滕敬远没回应,只是唇紧紧贴在她脸,拥得更紧。 两人四肢相缠,一夜到天明。 冷蔚然感觉他的手臂一直压了一晚,天亮时,她仍觉得呼吸困难。 “蔚蔚,蔚蔚,蔚蔚……”远远的声音飘入脑中,冷蔚然很想不理会,可是越来越近越清晰的叫唤,令她一下睁开眼。 瞪着白白的天花板,冷蔚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 刚才还无比真实的胸闷感觉,此刻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个房间,这张床明明是她一个人的家,而不是当年那个小窝? 冷蔚然手动了动,才发现左手一直压在胸口,难怪会有压胸的感觉。 她用力皱眉,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原来,只是梦得太真实! 为什么会又梦到他?她刻意的遗忘,从前早已变得模糊。 而昨晚,紧紧的拥抱、火热的吻、滚烫的身体都是如此清晰,甚至连她心疼的感受都像那晚的复刻。 冷蔚然赤脚下床,一触到冰凉的地板,她忍不住缩缩脚。 她扯扯头发一闻,好臭,全是酒气。 冷蔚然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当温热的水浇在全身,她闭着眼胡思乱想,昨晚的拼酒,滕敬远的挑衅,还有最后杨慕谨的突然出现,都让她有些混乱。 会不会是因为聊到了酒醉之后,她才会梦到这一段?有可能。她绝不承认某人在她潜意识里张狂的跳跃,她对他的回忆只留下了怨。 她被滕敬远惹得有些不淡定了,真不该啊! 手抚过身体,温暖的触感却让她的心有点急促,梦中他火热的手也这样掠过,一路向下。 冷蔚然猛然将头淋在花洒下,任水完全包裹她的脸。 可是再想阻止,身体深处那股跳动却难以平静。不许再想他,他和你早已没关系。 冷蔚然将头发全部用力拨向后,将脸高高扬起,不要再让他影响你的生活。 昨晚,被旧梦缠绕的人绝不止冷蔚然一人。 滕敬远在目睹冷蔚然被杨慕谨带走后,超级郁闷的他没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个被封存的地方,他不敢碰,也不敢扔,而昨晚他出其地怀念那个小窝。 那个小窝,曾有关于他和她的一切,甜蜜的一切! 第十一章 心疼 滕敬远打开那扇沉重的门,一股闷旧的气味迎面而来。 他走进屋,打开灯,慢慢环视。 所有的家俱都和当年一模一样,仍旧干净如初,只是太旧没人走动,显得特别冷清和孤单。 虽然他很少来,但会定期请钟点工来打扫,他不想这里变脏,也不想它被遗忘。 他在等什么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等一个绝情狠心的人吗?? 他重重关上门,慢慢走到沙发坐下,头沉沉靠向靠背。 他闭着眼忍受着脑袋微微发胀,今晚的酒怎么了?为何胸口像有火燎一般,脑子也特别的沉? 什么一醉解千愁,根本是一醉愁更愁。 脑中又浮现冷蔚然依偎在杨慕谨怀中的画面,他气愤地低咒着,她居然敢醉在别的男人怀里!脑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她腰上的手,她胸紧贴的胸膛,曾经只属于他,全都是他的。 冷蔚然!他愤愤地猛然睁开眼,一拳砸在沙发上。 她当年不是最讨厌别人喝醉,最烦别人一身酒气吗?现在可好,她自己倒什么都学会了,喝酒应酬样样都来,甚至在外人面前被男人拥抱都如此自然。MD,以前他想在外人面前偷个吻还被训! 冷蔚然,你只对我才如此狠心对不对? 他想起冷蔚然今晚的话“会照顾他”,怎么没见你照顾我?只要一想到冷蔚然温柔地俯在别的男人身边体贴照顾,心里的火就不可遏止地狂燃,凭什么! 我给你的好,你狠心抛弃,还要转身去对别人好,你好残忍,好心狠! 滕敬远身体一歪,慢慢倒躺在沙发上,口中仍喃喃不停,“我对你那么好,那么好,比谁都好……” 空荡荡的房间,只见滕敬远跟着蜷伏在沙发上,口中发出细碎模糊的声音。周围寂静的四物在月光的映照下,更衬出他的可怜,像被遗弃的小狗默默承受孤独,独自舔着伤口。如果冷蔚然看到这一幕,冷硬的心可会有一丝心软? 孤单的人总是会瞩物思人,在现实中抱不到的,只能在梦中狠狠怀念。 滕敬远的梦里就有他最想见的人,蔚蔚,他最喜欢这样叫她。 “蔚蔚,蔚蔚……” 当滕敬远头痛得像要裂开地睁开眼时,他知道自己昨晚又喝多了。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他的蔚蔚。 他起身下床,慢慢闻到房间有很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臭味,夹着浓重的香水味?难道蔚蔚的香水瓶打翻了? 他扒扒头发,好油,真难受。 “蔚蔚。”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叫唤着。 一出卧室,就看到蔚蔚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往上缠个发圈。 冷蔚然一看到他,眉一皱,“怎么起来了?” 滕敬远走过去,一把搂住她,“今天不是休息吗?你穿这么整齐做什么?”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是周六。 “我早上要去公司一趟,昨晚做的企划要给领导。” 滕敬远瞟一眼墙上的闹钟,才八点。她要出去,岂不是今天都见不到,他不要。 滕敬远稍稍放开她,盯着她的脸,“你黑眼圈好重?昨晚写到很晚?”他已经记不清昨晚回家的情形,只大概记得刘振峰送他到楼下时,叮嘱小心。 “嗯。”冷蔚然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就知道他肯定不记得酒醉后的情形,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吐了一地。 滕敬远不喜欢她的漫不经心。 “别去了,请个假。”他搂着她,开始轻咬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小小的像颗圆润的珍珠,是他的偏爱。 冷蔚然偏开头,摇头,“不行,领导等着。” “等就让他等,你没睡好得补觉,什么公司还占用员工休息时间。”滕敬远没让步。 冷蔚然轻叹口气,他又要开始霸道。 “敬远,这是我的工作。” 滕敬远开始细吻她的下眼睑,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你这样,我心疼。”他是在心疼她,吻慢慢在脸上蔓延。 冷蔚然在心底低叫,不能被他施展的温柔迷惑,不能心软。可是,他一遍一遍含弄着她的耳垂,她的身体开始隐隐麻软,滕敬远你太过份,每次想让她投降里就会来这招。而她却无法抵抗,只能弱弱地挣扎着,“敬远,不……” 滕敬远一手搂着她,一手伸到她放在桌上的包,掏出她的手机,慢慢翻到她公司的电话,拨通。 “你好,我是冷蔚然的男友,她今天有点不舒服,要请个假。” 冷蔚然听到声音急急想要去抢手机,低叫着,“敬远……”他怎么可以这样! 滕敬远一手捂着冷蔚然的嘴,一手高举手机,继续和电话那头对话,“是的,急性肠炎。她有交待一会将企划书用邮件发过去,你们注意查收……谢谢关心,去医院看一下应该就没事……不用,不用这么客气,谢谢大家关心,再见。” 冷蔚然瞪着滕敬远挂上电话后,冲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真想扁他一顿。 冷蔚然推开滕敬远,“你这样很过份。” 滕敬远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搂住冷蔚然的腰,“干嘛生气?大不了不做,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冷蔚然生气地瞪着他,这跟养不养得起根本没关系,何况就算他养得起,她也不想当吃白饭的。 “我从没干涉你的事,你能不能也尊重我一下?” 滕敬远睁着无辜的眼眨了眨,“我当然尊重你,但更心疼你,不要你这么累。”说着,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皮,无比怜惜。 冷蔚然重重一叹,他老是这样,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总令她无可奈何。 滕敬远捧起她的脸,认真地凝望着,“你看眼睛都有血丝了还硬撑,这样,我会心疼的。”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口,表情无比真切。 冷蔚然摇摇头,我这样还不是你弄的?昨晚光清理他吐了一地的东西就折腾到三点,只大概睡了四小时,怎么会不困?她也懒得跟他报怨这些没用的,再报怨,他还不是照喝不误。他从不觉得自己的事会影响到别人,只会认为别人没照自己的意思来做才会有问题,她早领教过他的固执。 “好了,走开,我去发邮件。”算了,假都请了,先把事情做完再说。 滕敬远看到冷蔚然松动,顿时露出得逞地笑,还没等她走几步,从后一下打横抱起她,“我抱你去。” 冷蔚然躺在他怀里,从下往上看着他刚长出青茬的下巴,还有醉后略显凌乱的发,有几绺就垂在额前。真讨厌,别人酒醉都是一副邋遢样,他为何连凌乱都显得如此性感。冷蔚然咬着唇,就靠这张脸迷死人不偿命! 滕敬远将冷蔚然抱到书桌前,放坐在椅上,替她打开电脑,然后望着她微笑,“我帮你发。” 冷蔚然揉揉他的乱发,“不要,你臭臭的。”刚才躺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又令她想到昨晚的呕吐物。 滕敬远扒扒头发,手凑到鼻子一闻,皱眉说,“怎么搞的?这么臭。” 冷蔚然被他紧皱的脸逗笑了,“臭死人了。”他肯定记不起昨晚的事,如果不是她帮他擦了身,肯定更臭。 滕敬远受不了地赶紧起身,“你先发邮件,我去洗个澡。”他最受不了自己邋遢的样子,即使在家里也一样。 冷蔚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淡淡地笑了,这时候的他完全像个大孩子。 冷蔚然专注地打开邮箱,将要交待的事清楚地写下,连同企划书一起发过去。她不喜欢做事不负责任,所以做不到像敬远那样做什么事都随心情。 滕敬远口才好,为人大方,所以人脉好,常常事半功倍,做什么都很轻松的样子。而且,好像他对工作也很无所谓,赚钱在他眼中也像是儿戏。为此,冷蔚然有跟他讨论过,他想做什么都是他的权利,但她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要做就该认真地做。滕敬远笑笑,在她看得到的事情上变得很认真,但她知道私下的他,仍旧是老样,只是他愿意为她认真。 冷蔚然最后只能不过问,她也知道他只是性格随性,并不是对事随意。只要他想专注的事,他会比谁都投入,只是能让他认真的事很少。 想起他刚才心疼的眼神,冷蔚然忍不住笑,如果他多些温柔,少些霸道和孩子气就更完美了。 第十二章 宠爱 滕敬远洗完澡出来,走进书房,看到冷蔚然仍在电脑前忙碌,皱着眉走过去,“还没发完?” “发完了。”她只是在想有没有漏了什么附件,她滑动鼠标,关上电脑。 冷蔚然回头一看,滕敬远只腰间围了条浴巾,手上拿着条毛巾搭在发上,发间的水珠仍在不停垂落,一滴接一滴。 冷蔚然望着他光裸的胸膛,有点脸红,他不知道出浴的男人不能随便卖弄性感吗?举手投足都带着致命杀伤力,尤其是均匀的腹肌一直向下延伸到小腹,浴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她真担心他步伐再大点,它随时就会脱落。 冷蔚然心虚地扭过头,假装仍在关电脑。 滕敬远走到她身边,看电脑屏幕已经黑了,嘴角微扬,将毛巾随意地搭在颈间,弯下腰将冷蔚然抱起。 冷蔚然手抓着他结实的手臂,眼睛闪到一旁,不想看向他光滑的胸膛,害怕心里的羞涩被他发现。 滕敬远低下头,贴在她耳边低语,“该去睡觉。” 冷蔚然头低含在胸前,轻轻点头。她真的困了,需要好好睡觉,只是睡觉。 滕敬远看着她脸上的粉红,惹不住轻啄一口,真喜欢她娇羞的模样。 滕敬远抱着冷蔚然躺在床上,单手撑在她身旁,一边盯着她,一边开始解她的衣扣。 “我自己来。”冷蔚然被他灼热的目光灼得有点发烫,有点心慌。 滕敬远轻拨开她的手,“我喜欢做这事。”一双眼带着坏坏的笑望着她。 冷蔚然咬着唇,扭开头。 滕敬远不疾不徐地一颗一颗地解着,每下松动,冷蔚然的心里的滚烫跟着上升一层,越来越烫。 当滕敬远完全解开,扶起她的背慢慢褪去她的衣服,然后是她的牛仔裤。 每一下动作在滕敬远刻意的缓慢下都变得出奇地挑 逗,冷蔚然只觉身体已经烫到皮肤微刺。 直到她身上只着内衣,他的手指慢慢地着她的腰侧划动,那动作轻缓得像只小虫子轻轻爬过,痒痒的、麻麻的,连她的心都麻得有点抽搐。 他的手又伸到她后背,想解开她的胸衣扣子。她猛然握住,摇摇头。 滕敬远望着她,手未动,“你不是不喜欢戴这个睡觉吗?” 冷蔚然脸红地仍摇头,穿睡衣的时候她才脱,如果这样,她不敢。她已经看到他眼中跳跃的火焰。 滕敬远也没反对,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胡乱擦了擦头发,钻在被子,手一扯将浴巾扔出被子。 冷蔚然侧着身,能感觉到身后慢慢紧贴过来的身躯,如此光裸、如此亲密的紧贴。冷蔚然困难地呼吸,强制自己闭上眼,睡觉。 睡觉,叫她如何睡?身后慢慢变硬的某物紧抵着她,他的手仍是解开她的衣扣,慢慢滑到胸前罩住。 喔……她闭着眼,心底一紧,刚想转身出声阻止。 身后的人已经在她耳边轻声嘘,“乖,睡觉,我抱一下就好。” 冷蔚然觉得浑身已经烫到极限,他这样的从后紧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躯体完全密合紧贴,双手圈住她的傲人,唇贴在她颈后,像对连体婴。可是,他真的只是紧紧抱着她,没再进一步,温柔地贴着她耳边低呢,像唱着安眠曲。 如此轻柔的声音,瞌睡感觉慢慢席卷她意识,她更向后偎在他怀里缓缓沉睡。 滕敬远用强大的意志克制身体呼之欲出渴望,温柔地哄着怀中的人儿慢慢睡去。 蔚蔚,我愿这样拥着你一辈子。 可怜的男人,情圣不是那么好当的。滕敬远忍得如此辛苦,最后还是等冷蔚然熟睡后,到浴室自己解决。 滕敬远后来常问,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甜蜜的梦总是太过短暂,当画面变换,美梦成了恶梦。 爱情没有十全十美,除了要爱对方的好,也要包容对方的坏。可是,年轻的时刻,我们常以爱之名要求对方为自己改变,一味的争执,最后只换回两败俱伤。 那时的冷蔚然和滕敬远太年轻,甜蜜时如胶似膝,争吵时也互不相让。有多少爱经得起这样的伤害,每次争吵,都因不经意的负气在彼此心上留下一个个窟窿,最后这个窟隆大到再也假装不了,就酿成真正的伤害。 那天,当他推开熟悉的小窝,看到被打开的衣柜,只剩下他的衣服。所有她的东西全都像空气一样消失,他发疯地翻找着,试图找寻她留下的只字片语,可是,什么也没有,除了他的东西,她连句话也没留下。 他发狂地开始拨打电话,所有记得的有关她的联系人,都通通打了一遍。可惜,所有答案都是NO,她早在一周前已经辞职,没人知道她去哪儿,电话也关机。 这是她蓄谋已久的出走吗? 当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思索,最后一晚,他们争吵,吵得非常凶。他好像还喝醉了,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她摔了许多东西,然后跑出去。 那晚他也气极,没追出去,以为半夜她就会回来。 第二天,他照常去上班。 晚上回到家里,家里空空的没人,东西都在。他想她还在怄气,估计跑到同事家去了,他想过给她打电话,但想想她还在生气,低三下四求她也没多大用。 可是,接着两天她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他开始有点着急。 第三天,他想如果晚上她还没回来,就给她打电话。 没想到,回到家他就发现她回来过,而且把自己的东西全搬走了。 对,她没留下任何话,只有那把放在桌上的钥匙,刺痛他的心。她居然就这样走了,连句再见也没有。 滕敬远开始慌了,到处找寻,还要向朋友隐瞒她的突然失踪。最开始,他始终坚信很快就会找到她,因为他不相信她会如此狠心,真的说走就走。 可惜,他错了,她真的就是如此狠心。 找了一年,滕敬远从最初的担心、不肯相信到最后愤怒,两年相处难道抵不过一场争吵?她就因一场争执判了爱情的死罪!她把他当什么?随时可抛弃的物品?他在朋友可怜的眼神中爆发,她能狠绝,他也可以!离开她,他仍旧毫发无伤! 滕敬远终于听从父母的劝告回去与大哥一起打理家族产业,接受家里安排的宋英绮。女人就是不知好歹,你宠她,迟早有一天会宠得无法无天,冷蔚然就是个例子,他的好就像敝屣被她狠狠踩在脚下任意践踏,他情愿找个笨的女人,只要乖乖听话,永远都不会踩在他头上。 滕敬远逼自己忘掉一切,可是,冷蔚然的回归,令他的一切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他无法做到她那般的淡定冷漠,更无法坐视杨慕谨在他面前露出得意的眼神,绝不可以! 第十三章 狙击 杨慕谨并未对冷蔚然喝醉的事多加责备,只说以后她再见那些朋友,会陪她去。 那些朋友,冷蔚然在心里轻笑,他担心的不是别人,只有滕敬远吧。他是不想她与滕敬远再有任何瓜葛。 不过,既然杨慕谨表面上如此大度,冷蔚然自然心存感激,再与滕敬远接触只会麻烦不断。所以,她欣然同意,再怎么说杨慕谨也算她男朋友。 冷蔚然对自己那晚的小失态也没太在意。杨慕谨虽说是现在的男友,但关系仍在发展中,她并不在乎他是否心有不快,如果他连她偶尔的小坏也不能接受,也不指望以后他能容忍她其它的缺点。而对于滕敬远,她更无所谓,在他心中,自己无非就是狠心负心人的代言人,恨都恨不过来,哪还会管她是不是失态。 冷蔚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变得很自私,不是那种麻木冷漠的自私,而是只愿对自己好的自私。 三年前,她就学会,如果一个人对自己不好,别指望别人会对你无限好。她用三年武装自己的盔甲,学会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就是别为任何人而活,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冷蔚然仍旧每天专心工作,恋爱只是八小时之外的休闲时光。下班有人接,有美食等着,想看电影时会有人将票买好,恋爱不是把一个人的生活减半,而是让一加一的生活变得更丰富。她其实挺感激杨慕谨的包容,她想要的自由他统统都给。 冷蔚然去青岛出差的行程终于确定,本周五起程,去三天。 杨慕谨得到消息,开始安排手上的事,订了两人往返的机票。 当然这事,杨慕谨做得比较低调,只说去青岛调研。杨立海最近时不时在打听可以杨慕谨是否仍与冷蔚然继续交往?杨慕谨也不当面争执,只是每次出门父母问起时,都淡淡地说应酬。 杨慕谨知道如果让父母晓得他和冷蔚然一起去青岛,肯定又会借题发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硬碰硬,有些事,冷处理会更有效。 去青岛之前,郑爱婷有给冷蔚然打电话,先是道歉那天让大家尴尬,冷蔚然笑说没事。郑爱婷看她并未生气,才小心翼翼地提到她走之后,滕敬远有追出去,甚至想酒驾,言语中满是替他婉惜,可惜蔚然没看到。 冷蔚然听着,没任何回应,只是在最后告别时轻轻说了句,“振峰真的是个好男人,戒烟戒酒从未食言。” 郑爱婷听后一怔,心里明白,她是暗指滕敬远仍是老样子。 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当你不想被任何情感打扰时,就专注于工作,认真地工作会让你忘记一切。冷蔚然很享受完成每项工作的成就感,这是她度过寂寞的良药,当看到所有人的欢呼时,她会微笑转身,轻松地用最休闲的娱乐来镐劳自己。 这就是单身的好处,不必担心会冷落谁,不用刻意照顾另一个人情绪,独来独往。 杨慕谨知道她爱自由,所以一直很注意保持两人之间的度,不紧不松,让她没有一点压力,又不知不觉习惯他的陪伴。冷蔚然不得不赞杨慕谨是聪明的,或者他也是自私的,所以才像她一样需要舒服的自由空间。 其实,她知道,他们还不叫恋爱,而叫相处,慢慢磨契的相处。 冷蔚然心里清楚,杨慕谨在一步步为婚姻做准备,当她准备好,他就会安排好一切。 无需抗拒,当过了疯狂的年龄,她最渴望的是平淡,也许杨慕谨正是她要的。 周五上午,杨慕谨准时来接她,一起去机场。 在办理手续时,两人手牵手,表情轻松,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对温馨的恋人。 终于,轮到他们。 杨慕谨把两人的身份证一起寄给工作人员,冷蔚然站在他身边,淡淡微笑。 工作人员看了看身份证,然后又瞧了瞧两人,很快盖了章。 突然,杨慕谨手机响起。 杨慕谨对冷蔚然微点头,接通电话。 工作人员将身份证和机票递过来,冷蔚然接过,然后挽着杨慕谨向后走。 杨慕谨语气慢慢低沉,似在刻意保持平缓,冷蔚然仍能隐隐听出有点不对劲。 杨慕谨最后说,“我爸知道了吗?……好,你先照我说的去做,我一会给我电话。” 冷蔚然看杨慕谨挂上电话,轻声问:“出什么事?” 杨慕谨望着她,欲言又止,冷蔚然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 杨慕谨似下了决定才说,“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冷蔚然怔了半秒,很快理解地点头,“去吧。”虽然他说得很轻松,但这事绝对不简单,可能更严重,他只是不想她担心。 杨慕谨对她的理解很感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处理完,马上过去找你。” 冷蔚然微笑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他没必要如此奔波。 杨慕谨定定望着她,好半天才说:“我想去陪你。” 冷蔚然微微一笑,没再反对,“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杨慕谨拉着她一起去办理退票,办完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杨慕谨的脸色越来越沉,久久未出声,最后终于吐了一句,“爸,这事你不必担心,我知道如何应付。” 冷蔚然低下头,原来电话那头正在咆哮的人是杨父,看来事情的确严重。 “这事我会处理,别扯上无辜的人。他想玩,我陪他玩,看最后谁死得沉。” 冷蔚然头一直微低,心却因杨慕谨的话起了波澜,心中的不安像涟漪一圈又一圈,这个他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杨慕谨合上电话,对冷蔚然微笑,“我送你进去。” 杨慕谨牵着她,向安检处走去。 到了安检口,杨慕谨将她的行李交到她手上,然后低下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极其温柔地在耳边轻声叮咛,“一路平安。” 冷蔚然望着他脸上的平淡,隐隐心疼,他在假装一切正常,深幽的双眼却藏不住浓浓的烦恼。 杨慕谨看着冷蔚然只是静静望着他,眼神充满了担心与关切,心倾刻温暖如注入热泉。 杨慕谨揉揉她的发,双手一环,将她拥在怀中,慢慢收紧。 冷蔚然感觉到他温热的脸庞贴在脸上,轻柔的声音慢慢飘入耳中,“别担心。” 冷蔚然眼微闭,心疼加重,他越这样,她越担心。 “是滕敬远,对吗?” 环抱的手臂瞬间僵硬,她猜中了。 杨慕谨慢慢松开手,冷蔚然望着他眼中的犹豫。 他露出一种轻视的笑,对付滕敬远,小 case,“他最近一直很跳欢,不过我可以搞定,没事。” 冷蔚然很想说看到杨慕谨如此自信很欣慰,可是心底那股不安并没减弱,相反她深知滕敬远要做任何事,从不轻易放弃,特别是对付他讨厌的人,更是绝不手软。 滕敬远这么做应该和上次拼酒的事有关,他一定觉得在杨慕谨面前丢面子了。 冷蔚然握着杨慕谨的手臂关心地说,“保持冷静,别让他得逞,我对你有信心。” 杨慕谨看着她一脸关切,嘴角慢慢上扬,缓缓低头,吻住她。 福兮,祸兮,这也不全是坏事。 他喜欢看到她眼中全是对他的担心,比起平时的淡定,他更喜欢此时的她,更有情绪,也更能证明她心里有他。 冷蔚然被动地承受他慢慢加深的索吻,他的不安没写在脸上,却在这深深的唇舌纠缠之间。他需要她的支持和鼓励,冷蔚然慢慢投入,回应,换来更激烈的痴缠。 这是第一次,在大厅广众下杨慕谨如此放得开。 当杨慕谨终于松开冷蔚然,她的小脸已经胀得通红,呼吸不畅的她恢复顺畅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跳久久难平。 杨慕谨露出自信的笑,“我很快会去找你。” 冷蔚然用力点头,“我等你。” 可是,在青岛的冷蔚然并未等到杨慕谨,虽然在每晚的通话他说没事,但看他仍未能抽身,冷蔚然知道事情并不乐观。 果然,当冷蔚然从青岛返回,在机场看到来接她的杨慕谨。 只第一眼,冷蔚然的心忍不住跳了跳,他很憔悴。虽然脸上仍是很干净,可是重重的眼袋和加深的川字纹都说明他很心烦,很疲惫。 冷蔚然忍不住上前搂着他,轻轻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我回来了。” 她无法想像他这三天经历了多少烦恼,为何感觉瘦了许多。 一路上,杨慕谨都很沉默。 冷蔚然心想,能把杨慕谨弄得如此,滕敬远一定下手不轻。这男人,什么都能输,面子绝不能输,看来上次把他刺激得不轻。 冷蔚然握住杨慕谨的手,“还好吗?” 杨慕谨微笑,抓起她的手吻了吻,“还好。” 冷蔚然在心底轻语,其实你可以对我诚实,我知道你不好。 冷蔚然突然冲杨慕谨一笑,“想不想尝尝我做的意大利面?” 杨慕谨眼中一闪,眉头上挑,她还会做饭? 冷蔚然看出他的怀疑,笑容加深,“虽然我很少下厨,并不代表我是厨房白痴。”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更紧,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之前他最多就是送她到门外。他知道她是在安慰她,她没追问他的麻烦,只想用温暖的食物让他忘记烦恼,蔚然,谢谢你。 两人开车先去超市采购,然后回到冷蔚然家。 杨慕谨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冷蔚然围着围裙在灶台前摆弄,那恬静的背影像冬日里的温泉慢慢滋养着孤单的心,这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吗? 以前他从不知道爱情会慢慢加重,每个微笑、每个拥抱都像带着爱的砝码,一点点往心中的天秤上加,直到他需要将沉甸甸的感动放在天秤的另一端,心才能平衡。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的感觉,无论心烦还是暴躁,只要一想到她的笑,心就会慢慢安定。 他越来越渴望这种感觉,真想一辈子这样。 杨慕谨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冷蔚然,“我发现我挖到宝。” 冷蔚然将面最后装盘,笑了,“这么容易满足?” 杨慕谨下巴搁在她肩上,“如果我说,想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会不会太贪心?” 冷蔚然顿了一秒,轻笑,“那你有可能会连续一周吃到土豆,怕不怕?” “不怕。”他的双手一紧,“只要是你做的,白饭我也爱吃。” 冷蔚然笑得更深,男人,在给你承诺时往往忘了甜言蜜语说出来很容易,做起来可有点难。 冷蔚然盛好盘,回身轻推杨慕谨,“吃饱了再说,恭维话女人不会嫌多。” 说完,端着两盘面走出厨房。 杨慕谨望着冷蔚然的背影,这算不算她的拒绝,故意轻松地绕过他的询问。 好吧,他愿意慢慢等她点头。 那晚,浪漫的烛光晚餐,两人的关系悄悄加温。 滕敬远肯定没想到,他对杨慕谨的重重狙击,却将冷蔚然更进一步往杨慕谨怀里推,最后有可能,输得最惨的是自己。 明达被远大处处追击的事,杨立海很快从某些人的挑拨中,明白滕敬远此番动作的起因竟是冷蔚然。 杨立海大发雷霆,早知道这女人会害慕谨吃亏,暗下决心绝不能再坐视不管! 第十四章 毒瘤 远大针对明达的行为越演越烈,在业内也传出一些纷争,认为明达这样会扰乱整个行业。 滕敬远大哥滕敬翔也敬告他适可而止,滕敬远不置可否,商场如战场,本就是大鱼吃小鱼,明达没实力玩下去就滚蛋。 滕敬翔看敬远心高气傲完全不听劝,只能将父亲搬出来,“昨天父亲和宋叔谈了,现在还不是吃掉明达的时候。” 滕敬远冷笑,吃掉明达并不困难,只是父亲和大哥一直都心慈手软。如果远大由他当家,他会继续利用关系拦截明达的销售资源,使其商品结构失去市场竞争力,最终将其吞掉。 滕敬远冷哼,“老这么半吊子吊着,真没意思,要搞就搞彻底点。”他对父辈那一套追求平衡的观念一直很鄙夷,市场就那么大,要想不断壮大,就要不断扩张并购,将对手份额吃掉。 滕敬远皱紧眉,沉声道,“你贿赂中通的夏志连,让他涨明达的租金,你以为他不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昨天,北中原的薛总给我打电话也提今年的合同想涨租金。”中通是明达在市内租的最大卖场,而北中原是远大在北城区的一个大卖场。 滕敬远双眼微闭,想跟我斗,那就斗斗看,看谁火好? 滕敬远淡定地对大哥保证,“薛卫我来搞定。”薛卫这人他清楚,吃喝玩乐一样不少,最重要的是喜欢泡学生妹。每次在酒吧碰到,都能看他搂着衣着性感的女大学生在飚英语,很装B。 滕敬翔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总之,父亲说在拿下X品牌国代前,别再斗。” 滕敬远喏喏应承,将滕敬翔送走。 X品牌,滕敬远已经计划好,打算联合宋玉生一起去竞标。 才送走滕敬翔,宋英绮又来了。 滕敬远一看到是她,低头继续做事。 宋英绮一进办公室就吊着脸,“听说你最近在针对明达?” 滕敬远慢慢抬起头望向她,嘴角一翘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生意的事?你不是每天只关心美容购物吗?” 宋英绮小嘴一翘,“我才懒得管你们做什么生意,我只关心你针对杨慕谨是不是另有原因?” 滕敬远笑容未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宋英绮不笨,只是太物质的生活让她总是找不到问题的重点。不过,作为吃喝玩乐的女人她很称职,至少女人的直觉她一样没少,尤其是吃醋这事。 滕敬远懒懒地向后一靠,帅气地挑眉看她,“我早说过迟早会吞掉明达。”明达总是拉拢一些小公司在二级市场窜货,扰乱整个市场。从杨立海开始就如此,为了利益可以背信弃义,杨慕谨接手后,也一路货色,老玩低价倾销的套路,业内人士早说要收拾明达。 宋英绮冷哼,“你敢发誓不是为了冷蔚然?” 滕敬远望着她只笑不语。 宋英绮看他不回答,更确定心中猜测,滕敬远此番行为全因冷蔚然而起,气愤地说,“你犯得着这样吗?看人家甜蜜你嫉妒,你整杨慕谨,冷蔚然岂不是更心疼他。” 滕敬远脸上的笑慢慢变得凌利,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眼中冰冷的眼神让笑容变得很生硬。 甜蜜,我看他还能甜蜜多久!等我将他彻底清出这行,看他是哭是笑?哼! 滕敬远耸耸肩,双手合十搭在桌上,“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现在和宋玉生的合作,还不能得罪宋英绮,只要她不给自己惹事,他都不想管。 宋英绮看滕敬远对自已仍是冷冰冰的态度,心中更妒忌,为何每次一提到冷蔚然,他眼中的波动就藏不住,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不是早分开了吗?难道敬远仍放不下? 嫉妒总让人昏了头脑,宋英绮冲口质问,“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想着她?” 滕敬远收起笑容,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双肩,直直盯着她,“你想要什么答案?” 宋英绮困难地吞咽一下,声音微颤地说,“实话。” 滕敬远微微笑,“没有。” 宋英绮认真地望着他的眼,试图分辩是真是假,他的眼神淡定,没有一丝闪躲。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的行为明明不是这样。 滕敬远低下头在宋英绮脸上轻轻一吻,“别自寻烦恼。”女人要哄,特别像宋英绮这样的美丽笨女人,哄哄就好了。 宋英绮伸手搂住滕敬远的脖子,嗔怪,“都怪你啦,对人家忽冷忽热,让人家心里好不安。” 滕敬远搂紧她的腰,女人太宠就容易宠坏,他有过教训。 滕敬远又安抚一阵,终于将宋英绮哄走。 门一关上,滕敬远返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江景,脸色慢慢冷峻。 冷蔚然,是他心里的一颗毒瘤。他假装麻木,刻意遗忘,以为它就不会发作。可当他再看到她,毒瘤就随着怨恨疯狂地长,一直膨胀直到压迫着他的神经,日夜折磨着他,仿佛随时会破裂,流出恶臭的血水。 每当他在心里咒骂冷蔚然的狠绝,又忍不住想起曾经的付出,所有真心到最后竟然只换回一个抛弃。他不甘心,从没人能耍着他玩,冷蔚然,别仗着我曾经喜欢你,你就能得意妄为,你给我的痛,我会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第十五章 合作 冷蔚然知道滕敬远不仅要对付杨慕谨,也包括她。 当她拿到公司要与通讯品牌合作的方案,她已经猜出是谁所为。 果然,当老板直接电话通知她,最终合作伙伴已经敲定,远大通信。 冷蔚然放下电话,拿起钟影刚拿起来的方案。 看着方案最上面的四个字,远大通信,冷蔚然轻轻冷笑。 钟影狐疑地问,“蔚姐,有什么问题吗?” 冷蔚然笑了笑,将方案递给钟影,“小影,该你锻炼锻炼。”这个方案,她会交给钟影跟进。 钟影有点受宠若惊,“这是吴总指名要你负责的案子,我怎么敢?” 冷蔚然望着钟影,只问,“有没有信心?”吴总交待的又怎样,只要能做好,谁都一样,她对钟影有信心。 钟影犹豫地望着她,“有……倒是有,可是……” 冷蔚然将方案递她手中,“那就别罗嗦,先作个方案,我帮你审。” 钟影一听蔚姐如此说,也信心十足,有蔚然作后盾,她就不怕了。 钟影拿着方案出去。 冷蔚然坐在皮椅上一转,面对窗外,滕敬远,你想见我就直接说,绕这么多弯做什么?我可没空陪你玩。 冷蔚然决定下午走访市场,最近终端陈列不太好,打算提些新促销方案。 正当她在卖场巡店时,老板吴总的电话来了。 冷蔚然看着电话三秒,才接通。 “蔚然,远大那案你亲自负责。” “吴总,钟影能力不错,这案子不难,她能胜任。” “钟影经验不足,还是你来,而且这次是要与国外知名品牌合作推广,对公司具有深远影响,你一定要好好重视。别多说,我已经通知远大方面与你直接对接。” 吴总根本没给冷蔚然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令。 冷蔚然叹口气,将手机放回包中,这事看来避无可避,也无所谓,滕敬远想看她的冷脸,她很乐意。 第二天一早,远大就派车来接冷蔚然。 冷蔚然来到远大总部,是位于市中心的茂源大厦,5A级写字楼,楼里都是大型公司驻本市分支机构。 冷蔚然被远大的工作人员迎进会议室。 工作人员请冷蔚然稍等,不一会,一名年轻的前台小姐端着热茶进来。 冷蔚然微笑地接过,前台小姐离开后,将门掩上。冷蔚然从包里取出资料,静静等待。 好几分钟过去,仍没有人进来。冷蔚然按捺下不耐,继续等待。 十分钟过去了,冷蔚然将资料放下,走出会议室。 冷蔚然看到大厅内,远大的人都各自忙碌,好似早已忘记她在等候一样。 冷蔚然走向前台,向刚才给她倒茶的那位询问,“请问企划部的刘部长在吗?” 今天约她来的是远大企划部长刘长旭。 前台小姐露出歉意的笑,“在的,不好意思,请冷小姐再稍侯片刻,刘部长刚巧被总经理叫去谈点事,应该很快就出来。” 冷蔚然微笑点头,转身向会议室走去,滕敬远,别浪费我时间。 刚走到会议室,就看到走道那头,滕敬远与一个中年男子并排走出来。滕敬远一眼就看到冷蔚然,嘴角似笑非笑。 滕敬远身边的男子向他说了什么,滕敬远跟着一起走过来。 冷蔚然心里轻笑,他装得还挺像,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那男子一走近,连忙道歉,“冷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我是企划部长刘长旭,这位是我们总经理,滕总。滕总,这位就是宝晶公司的企划总监冷蔚然小姐。” 滕敬远笑望着冷蔚然,伸出手,“冷小姐,你好。” 冷蔚然礼貌地回握,这一次滕敬远没有久握。 滕敬远对刘长旭交待,“好好向冷小姐学习,宝晶的几次大型推广都很成功。”刘长旭连连点头。 冷蔚然只能说滕总过誉。 滕敬远凝望着冷蔚然,意味深长地说,“希望合作愉快。” 冷蔚然回望他,笑说,“一定。”只要他不无端生事,她一定不会跟钱过不去。听吴总说,这次远大提出的合作收益很可观。 滕敬远说完,转身离开。 刘长旭将冷蔚然请到自己办公室。两人很快投入企划方案制定中。 一上午,冷蔚然都在与刘长旭沟通方案。 虽然达成了很多共识,但仍在一起细节方面有争执。冷蔚然看看时间,决定将分歧记下,各自再想想,下次再约交换意见。 刘长旭也同意,并请她吃午饭。冷蔚然收拾好东西,连连婉拒。 刘长旭送她出来,仍在盛情邀请。冷蔚然感谢地说不用太客气,她下午还要赶回公司。 两人走到前台,正碰上滕敬远在前台交待什么,滕敬远一看到他们出来,连忙微笑迎过来,“谈完了?” 刘长旭连忙汇报了早上的大致情况,并说要请冷蔚然吃饭,但冷小姐不太领情。 滕敬远也开口邀请,“这是应该的,冷小姐请不要拒绝。” 冷蔚然仍微笑着坚持,“真的不用了,公司还有事等着我。” 刘长旭太热情,仍不罢休,“再急也要吃饭啊,吃完我们送你回去。” 冷蔚然感觉很有压力,“真的谢谢,不用了。” 刘长旭仍要开口,滕敬远说话了,“长旭,冷小姐说不定真有事,改下次。冷小姐,下次可不能再推。” 冷蔚然只好点头,“好,下次。” 刘长旭看总经理已经发话,不好再坚持,改说,“那我叫车送你回去。” 冷蔚然刚想拒绝,滕敬远已经抢先,“我正好有事去南区,我送冷小姐。” 刘长旭怔忡半秒,忙说好。 冷蔚然瞪向滕敬远,挤着笑说,“真的不用麻烦滕总,我打的士。” 滕敬远望着她,笑容加深,“冷小姐,饭你也不吃,车也不让送,未免太不给面子。”虽然他笑容满面,但语气中已经透出些许不悦。 刘长旭听出不对劲,连忙劝冷蔚然,“冷小姐,你看我们滕总如此盛情,请别再拒绝。” 冷蔚然暗吸口气,只能同意。 滕敬远与冷蔚然一起走出远大,向电梯走去。 远大在高层,电梯不一会来了,空无一人。 两人进入电梯,各站一边。电梯缓缓下降。 冷蔚然直直盯着电梯灯,不用看也知道滕敬远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冷蔚然保持镇定,不理会。 不一会,陆续不断有人涌入。 也许正是下班高峰期,电梯慢慢被挤满。冷蔚然努力向后退,不想与人靠太近。 突然一只手臂从背后环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揽,冷蔚然突然置身在滕敬远怀抱中。他双臂环绕,将她圈在身前。 冷蔚然挣扎着想闪到一边,滕敬远低头用眼神警告,双手紧握住她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冷蔚然很想冲他大吼,可是密闭的电梯里很多人,其他人都人挤人,没人注意到她被滕敬远圈在怀中。 滕敬远低下头,在她耳后低语,“你不是讨厌和别人挤吗?” 冷蔚然用高跟鞋狠狠向后一踩,踩在滕敬远脚上,握着她的双臂猛然加紧,仍未放手。 冷蔚然挣不开,只好双肘向后顶着他的胸,不让他靠近。是的,她不喜欢与别人挤,可是也不想被他这样拥着。 两人就这样暗暗较劲,直到抵达地下室。 一出电梯,冷蔚然就快步向前走,滕敬远追上来,抓住她的手。 “蔚蔚。” 冷蔚然愤然怒喝,“不许这样叫我。”他早已没资格这么叫。 滕敬远看她气愤的模样,只好闭嘴,慢慢放开她的手,“我只想送你回去。” 冷蔚然瞪了眼他,看了看其他正在开车的人都盯着他们。 滕敬远也看到其他人,连忙指着不远处的车,“我的车在那儿。” 冷蔚然冷哼一声,先行走过去。 上了车,滕敬远不敢再出声,他不知道冷蔚然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生气?真是摸不透,他是想撩拨她气愤,可是,看到她满脸怒气,他又该死地有点自责。真见鬼,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滕敬远偷偷从后视镜瞄了几眼坐在一旁板着脸的冷蔚然。 滕敬远打开车载CD,一阵熟悉的音乐传出。滕敬远下意识地想按掉CD,可是,手触到按键,又定住了。 他瞄了眼冷蔚然,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缓和。 《东风破》,这是冷蔚然最喜欢的歌,自从她离开,他也开始听。 就这样被她突然发现,他觉得很狼狈,心里又矛盾地希望这歌能勾起些什么。 滕敬远突然出声,“现在还听他的歌吗?”以前,周杰伦是她的最爱,只要W市有他的演唱会,她一定捧场。当年,他陪着她一起在万人体育场挥舞荧光棒的一幕仿佛仍历历在目,她每每看到激动的时候,就会搂着他大喊,“太幸福了,敬远,我爱死你了。” 冷蔚然冷冷回应,“不听。” 一盆水像三九天从顶灌下,滕敬远心里的希望再次被浇灭。 滕敬远握紧方向盘,慢慢冷却。所谓的回忆不过是他可笑的一厢情愿,在她眼中,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滕敬远感觉心中有口闷气堵在胸口,语气也有些生硬。 “你不是会开车吗?怎么不让杨慕谨给你配辆车。” 冷蔚然瞪他一眼,“不需要。” 滕敬远冷笑几声,“是他想天天接送你。”话一出口,滕敬远就在心里后悔,这话酸得他都有些受不了。靠,杨慕谨爱送不送,关他屁事。等等,滕敬远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瞪向冷蔚然,“你这三年都没开过车?” 冷蔚然没好气地回答,“没有。”若不是他这么烦,她干嘛要学开车。 滕敬远也想起来了,当年冷蔚然学车还是他要求的。滕敬远爱聚会,和朋友在一起总免不了应酬,冷蔚然常说他喝酒再开车不安全,常劝他戒酒。滕敬远不肯离开酒,只好让冷蔚然去学驾照,说以后他应酬,车她来开。 滕敬远隐约记得,有时他打电话给冷蔚然时,她已经睡了,仍辛苦地爬起来接他。 滕敬远想到这儿,觉得有些愧疚,以前他不觉得,现在想想似乎太亏待她。 滕敬远吱唔着说,“我现在喝酒都不开车。” 冷蔚然望着窗外,懒得理他,爱喝不喝,都和她没关系。 “因为喝了酒,没人送我回家。” 滕敬远沉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伤感与可怜,冷蔚然心里一抽,她紧闭眼,拼命将心中刹那的软弱清除,活该! 冷蔚然转脸望向滕敬远时,脸上已经扬起嘲讽的笑容,“以后再喝记得带上宋小姐,她一看就不像是早睡的人。” 滕敬远被她一阵抢白,脸上青白相间,转念又想到冷蔚然有可能会为杨慕谨半夜奔波,心里又妒又恨,脚下一踩,车向前急驰。 很快到达冷蔚然公司楼下,车才停稳,冷蔚然就急急跳下车。 冷蔚然头也没回地直接走进大楼。 滕敬远坐在车里,一直望着她消失在楼里。 当年她为什么要离开?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滕敬远,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开始回想最后那晚的争吵,很费劲地想,可是却没有任何记忆。 也许找到争吵的原因,他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第十六章 真相 虽然合作同一项目,但滕敬远见到冷蔚然的机会并不多,偶尔碰到她也总是一脸冰霜,令滕敬远倍感受挫。 好几次工作结束,滕敬远又想送冷蔚然回去,却看到杨慕谨的车守在楼下。滕敬远看着冷蔚然坐进杨慕谨的车里,杨慕谨还体贴地替她系上安全带,那画面深深刺痛他的心。滕敬远只能在生意上对明达更紧逼,远大与明达之争日趋白热化。 最近,宋英绮又去了趟欧洲游,给滕母范美琴带回许多豪礼。不过,宋英绮才回来,就碰上本市法国梧桐飘絮的季节。宋英绮肌肤娇嫩,一下就皮肤过敏。范美琴特意打电话让滕敬远陪宋英绮去医院看看。 下午,滕敬远抽空陪宋英绮去了趟市中心医院。其实,滕敬远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医院,他身体壮,很少生病,就算偶尔生个小病吃药就好。所以,他几乎不进医院,特别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今天是母亲特意交待,他才勉为其难遵从。 宋英绮看滕敬远脸色不好,撒娇地说自己都成这样了,他都不关心一下。 滕敬远无奈地说,“这不是陪你来看医生了吗?” 宋英绮见滕敬远终于开口,连忙雨过天晴,挽着他胳膊,“我约了专家,不用排队,很快的。”她知道他讨厌医院,看到他肯陪自己来,也很感动,敬远对她也不总是冷冰冰。 宋英绮挽着滕敬远直奔专家门诊,看来是熟识的医生,宋英绮一进门就称李伯伯。 那位专家大夫的病人很多,他并未因认识宋英绮而优待,反倒让宋英绮稍等。 宋英绮没办法,只好侯在一旁,又担心滕敬远不耐烦,就让他先出去转转,一会看完就给他打电话。 滕敬远只好点头出去。 闻着不舒服的气味,滕敬远紧皱的眉就没打开,他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站在窗边,这里空气好多。 滕敬远等了片刻,仍未见宋英绮出来,心有不耐,打算过去看看。 经过楼道口,一个男医生与他擦身而过。突然,那医生停住,扭头回望,叫住他,“滕敬远?” 滕敬远有些诧异,这医生认识他? 滕敬远回身面对那人,在脑海中快速搜索医生的脸,好像有点面熟,可他记不太清,“你是?” 那医生戴幅眼镜,齐耳短发、面容俊雅,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医生上前两步,笑着说,“你大概不记得我了,我是王思朗,田恬的爱人。蔚然最近好吗?田恬一直很挂念她。” 冷蔚然的朋友?田恬?滕敬远努力快速地在脑中翻阅记忆,好像蔚然曾帮过田恬而成为朋友,可是,这王思朗他怎么没什么印象? 王思朗看出滕敬远脸上的疑惑,好心提醒他,“你陪蔚然来找我看过病,不记得了?急性肠炎。” 滕敬远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是的,那次蔚然半夜突发急性肠炎,他吓得连夜送她去医院,蔚然说有朋友老公是当医生,原来是他。 滕敬远微笑点头,“你好。” 王思朗打量他,笑说,“三年没见,你们也该结婚了吧?要孩子了吗?” 滕敬远心想他一定不知道他们已分手,正犹豫该如何开口。 王思朗却像误会了般急急解释,“抱歉我太唐突了,我以为你们会再要孩子,毕竟当时蔚然失去那个孩子,真的很难过……” 轰!!!就像晴天霹雳,山棱崩塌,滕敬远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这消息就像个惊天巨雷震飞所有思考,他脸色遽变,瞪着王思朗像个幽灵,“你说什么?”孩子?蔚然有过孩子,滕敬远的心猛然收紧,像有人猝不及防地用细绳狠狠勒紧,整个身体的血液瞬间倒流,全身苍白。 王思朗望着他骤变的神情也吃了一惊,难道滕敬不知道这事? 滕敬远上前紧紧抓住王思朗的手臂,还想追问他更多,身后却传来宋英绮的叫唤,由远而近。 “孩子,蔚然为什么会失去孩子?”滕敬远急急地逼问,这个乍然的消息令他心慌意乱。 王思朗吱唔着,不知该如何说,当他看到向滕敬远奔来的女子时,他更哑然。这女人不是冷蔚然?难道他和蔚然已经分手?王思朗更混乱了。 滕敬远看王思朗半天吭不出一声,急了,声音提高,“说啊,怎么回事?” 宋英绮跑过来,就看到滕敬远紧拽着一名男医生的手臂,怒喝着什么,奇怪地疑问,“敬远,怎么了?” 滕敬远拂开宋英绮,仍紧逼王思朗,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王思朗被滕敬远怒气震住,望着宋英绮弱弱地问,“你……你是?” 宋英绮皱着眉横他一眼,“我是他女朋友。” 王思朗脸色一变,闹乌龙了,滕敬远和冷蔚然已经分手,而且看情况冷蔚然瞒着孩子的事。坏了,坏了,王思朗心中苦号。 滕敬远冷声喝令宋英绮离开,他有事要和医生说。 宋英绮来回看着两人,虽不情愿,还是慢慢走开。 滕敬远紧拽住医生的手臂,“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失去孩子?” 王思朗艰难地吞咽,让滕敬远先放手。 王思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滕敬远,原来,他最后一次见冷蔚然,就是她失去孩子住院的时候。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田恬将王思朗从梦中摇醒时,焦急地告诉他冷蔚然出事了。 两人急急赶到冷蔚然所在的网吧,看到冷蔚然蹲在卫生间的角落,腿边全是血。 两人连夜将冷蔚然送到王思朗所在的医院,可惜最后孩子还是没保住。 他们问滕敬远人呢?为什么没照顾她?冷蔚然只是伤心痛哭,他不在家。 王思朗和田恬悉心照顾冷蔚然,原以为她会多休养几天,可第三天,她就说想回家。 他们只好送她上的士,临上车前,冷蔚然紧紧搂着田恬,让她多保重,还交待王思朗一定要好好对田恬。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三年多。 他们之后再联系冷蔚然,电话已打不通。 一个月后,王思朗收到一个快递件,竟是冷蔚然寄回来的住院费及一封感谢信。 从此,他们与冷蔚然失去音讯。田恬一直为冷蔚然失去孩子的事对滕敬远耿耿于怀,觉得是他害蔚然受苦,苦于没滕敬远的联络方式,也无法找寻蔚然。 滕敬远一下接受到这么多讯息,脑子全都懵掉。 他给王思朗留了个手机号码,匆匆离开医院,根本忘记宋英绮仍在等他。 滕敬远一边往公司赶,一边给刘长旭打电话,询问今天冷蔚然有没有去远大? 刘长旭说冷蔚然来过,已经走了。 滕敬远让刘长旭把冷蔚然手机号码发给他。 一收到冷蔚然手机号,他开始不断拨打,可惜始终都是无法接通。 滕敬远心焦如焚地直奔冷蔚然的公司,公司的人却说她不在公司。 滕敬远开着车在城里疯找。冷蔚然,你竟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这孩子我也有份,你凭什么剥夺我的知情权!冷蔚然,你够狠!!! —— 冷蔚然今天在广告公司呆了一下午,看他们制版订样,最终确定。广告公司的工作室在地下负一楼,手机一直收不到信号,出来才发现天色已晚。 冷蔚然在外吃了饭才回家。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家门口,才发现今天累狠了。 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 突然一个身影从角落闪出,冷狠的声音聚然响起。 “你跑哪儿去了?” 冷蔚然倏然回身,滕敬远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冷蔚然气不打一处来,他逃在这里吓唬谁?冷蔚然冷笑转身,继续开门。 滕敬远一个箭步站过来,抢过她手中的钥匙,抓着她手臂将她扭面对他。 “我找了你一天。” 冷蔚然用力地扭动手臂,想挣开他的控制,谁管你找不找?去哪儿是我的自由。 冷蔚然挣不脱,瞪住滕敬远警告,“你再不放手,我叫保安。” 滕敬远不仅不松手,还加了一只手,双手将她手臂压在墙上,脸紧逼到她眼前,“有件事我要问你。” 冷蔚然别开脸,不想与他面对面,他贴得太近,近得连呼吸都直喷她脸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事?”他低沉地一字一字地问。 冷蔚然的心瞬间紧缩,那两个字像根尖锐的利针一下挑起心底最深最痛的伤疤。冷蔚然紧闭上眼,双拳紧握,努力摒住呼吸才能控住胸口喷薄欲出的怒火。冷静、冷静、他带给你的伤早已过去,要微笑,要勇敢地微笑,好好看着他因生气而扭曲的脸,该轮到他痛苦了。 冷蔚然慢慢睁开眼,露出一个最平和的微笑,“哎呀,我好像是忘了告诉你这件小事。不过,你应该不会太在乎,孩子本来就不在你的计划之中。” 滕敬远顿时被她的笑容激怒,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冲她怒吼,“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简真快被她弄疯,为什么总不说,有什么怒气也不发,只会掉头就跑,跑到他找也找不到的地方。这女人真是太狠了! 冷蔚然放弃挣扎,微笑对着他的怒容,“我结婚一定会通知你。” 滕敬远怒吼一声,举拳就向她挥来。冷蔚然吓得紧闭上眼,心紧揪着等待他挥下的重拳,他……不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吗?耳边生风,轰一声,脑后的墙震了震,他的拳重重地砸在她耳侧的墙。她错愕地睁开眼,血顺着墙缓缓流下。他……气疯了! 滕敬远一手紧掐住她的脖子,“冷蔚然,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冷蔚然吞咽着,笑容仍挂在脸上,困难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话,“你舍不得!” 滕敬远脸倏然变色,啊!啊!啊!他真的快要疯了!这女人真的要把他逼疯!他真想用力一掐将她的了结,可是,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该死的,到底该拿她如何办? 滕敬远怒然松开冷蔚然,冷狠地瞪着她,“冷蔚然,我恨你!” 冷蔚然轻轻一笑,“我们终于有一样达成共识。” 滕敬远紧拽着拳头,愤然转身离开!再多呆一秒,他真的会打破不打女人的戒律。冷蔚然已经将他逼到极限,愤怒的火焰随时会烧掉他的理智。 冷蔚然看到他消失在电梯里,脸上的笑容慢慢逝去。 我给你的爱比得上任何人,我给你的恨也要无人能及! 滕敬远,这是你欠我的,给我还!!! 第十七章 追求 冷蔚然重重关上浴室门,打开水龙头,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听着哗哗的水声,心事开始沸腾。 孩子,他还敢提孩子!她原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的事,不知道他从哪儿知道的,知道就知道,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在她心上硬生生剜下的这块疤,怎么填也填不回。 想起孩子,冷蔚然还是禁不住阵阵心痛。 她将脸在双手中,脑中闪过无数话语,虽然孩子存在的时间很短,但她记得每一句关于孩子的话。 “这是你的孩子。”当医生将B超的照片递到冷蔚然手中,她瞪着画面上那个小点,心情无比复杂。他就那么小一点,将来会长成大宝宝,她悲喜交加地哭了。 医生以为她不想要这孩子,劝慰说孩子还小,要拿掉很简单。 冷蔚然一听连连摇头,我要这孩子。 这不光是她想对医生说的话,也是她想对滕敬远说的话。 可是,爱情走到末路时,再多的希翼也成泡影。 冷蔚然认识滕敬远时还是一个大四学生,当时她被同学拉去参加一个路演活动,同学们都是担任出场模特,只有冷蔚然被请去做企划助理。 滕敬远是厂商老板的朋友,去捧捧场。 结果,满场的美女模特滕敬远没兴趣,却对冷蔚然这个不起眼的小跑腿入了眼。 也怪冷蔚然当时没看清谁是大老板。由于同学被猥琐男骚扰,居然趁她们在后台更衣时偷看,被冷蔚然抓个正着。冷蔚然最恨这种龌龊下流的男人,上去就是两巴掌,将男子打得头昏眼花。等看清是清秀小女生,立即想还手打人,冷蔚然不仅不怕,还拽着男人的衣领大嚷,流氓打人,大家快来看。 在众目睽睽下,那男人面红耳赤灰溜溜地走了。 滕敬远将一切看在眼里,对这个纤细的女人很好奇,够辣。 路演结束后,冷蔚然由于要收拾场地,没和同学一起返校。她没想到下午教训的男人居然伺机埋伏想报复她,在她去搭公车的路上,被男人尾随进了小巷,就在她决定用背包与男人拼一场时,有人出现吓跑了那男人。 这个见义勇为的人正是滕敬远。 一整天,冷蔚然只专注在路演活动上,压根没注意到滕敬远也在现场。滕敬远说要送她回校,冷蔚然戒备地拒绝,她的拒绝令滕敬远微微受挫。 后来,滕敬远费尽周折弄到冷蔚然的电话和地址,居然直接跑到宿舍下等她,要约她。 冷蔚然一开始见滕敬远就像见瘟神一样,天天躲,电话也不肯接。 可是滕敬远如此自负的人,岂肯轻易放弃,他想追的人一定会追到手。 滕敬远也不打宿舍电话,也不骚扰冷蔚然室友,只是一周三四次,一到晚饭时间就将小车停在宿舍楼下。冷蔚然出去,他就跟着,她要躲在宿舍,他就守在楼下。 冷蔚然赶了他很多次,他都只是淡淡地笑说,只要她肯同他约会,他就走。 冷蔚然不理他,任他守在楼下。 可室友天天趴在窗台上议论滕敬远,说有这么帅的男人天天在楼下等自己,铁定飞奔下楼,就算不能长久,谈个赏心悦目的恋爱也心满意足。而且,滕敬远如此坚持,认真的男人最帅。 滕敬远就是喜欢玩这种心机,虽然他没开口要求室友帮他忙,可他做成这样,室友天天在冷蔚然耳边念叨,弄得好像再如此狠心就是她不对。 冷蔚然实在受不了宿舍里的话题天天围着滕敬远转,终于屈服。为了让滕敬远不再守在楼下,答应同他约会。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天,更何况像滕敬远如此健谈幽默的人,了解后也就没那么讨厌。不讨厌到接受,再到慢慢喜欢,滕敬远自有他的方法,冷蔚然终于成为滕敬远的女朋友。 快毕业那半年,冷蔚然除了找工作就是与滕敬远谈恋爱。 滕敬远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去哪儿都喜欢带上冷蔚然。热恋时,感情总是持续上升,滕敬远总会给冷蔚然带来意外惊喜,恋爱中的小甜蜜令初次恋爱的她很快陷入。 冷蔚然打算毕业后留在W市,最开始她和同学们合租房子,可没两个月同学们都没在W市找到合适的工作,纷纷陆续离开,最后只余她一人留下来。 滕敬远说她一个人租房子不划算,他有一套空房子,可以免费给她住。 冷蔚然本来不愿意,在滕敬远软磨硬说下,终于接受。滕敬远自己的房子,自然就没什么负担。 冷蔚然搬进去后,滕敬远经常在那儿招待朋友聚会。冷蔚然俨然成了女主人,在大家眼中,都认定冷蔚然已经是滕敬远的女人。 其实,滕敬远虽然与冷蔚然感情稳步升温,他对她还是很尊重的,从未在她那儿过夜。 可是,大家媚来眼去,总是暗示他们之间的暧昧。一次聚会后,滕敬远喝得有点多,留下过夜。半夜,两个年轻的心终未忍住,冷蔚然的第一次就在极痛与极乐中奉献给滕敬远。 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滕敬远直接搬到小屋与冷蔚然共筑爱巢。 同居的第一年,是他们最开心甜蜜的日子。滕敬远总会想尽办法满足她一切心愿,而且会变着心思给她惊喜。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用担心沉闷,他会有成百上千的方法逗你开心。 滕敬远他会带冷蔚然看日出、夜游湖、陪她看演唱会;租下游轮一层只为与她江上共舞。为给她生日惊喜,特意买下五百多枝玫瑰,用花瓣洒满被,等她清晨从玫瑰花的香味中醒来。 滕敬远知道冷蔚然喜欢看小说,常拿着电子书沉迷,他担心她视力下降,特意重新将客房的整面墙打造成书柜,只要是她正在看的书的作者,他一一记下来,然后悄悄从网上给她订了三百多本小说这些作者的其他书。而且,为了给她惊喜,他故意将收书的地址填到刘振峰处。等所有书都到齐后,他趁蔚蔚白天上班的时间,请人将所有书搬到家里,按作者分类摆放好,只要是她最喜欢的作者的书放在最醒目、最易取的地方。 当冷蔚然下班回来,看到满满一整墙的书,激动的泪喷涌而出。滕敬远从背后搂紧她低语,不许把眼睛看坏,冷蔚然只能反身紧紧搂住滕敬远,感动得说不出话,他快把她宠上天。 滕敬远有时很大男子主义,冷蔚然受不了也会生个闷气,可不一会,滕敬远就会用别的方法逗她开心,转移她的怒气,将问题悄悄忘掉。 滕敬远是一个永远都少不了朋友和聚会的人,特别喜欢泡酒吧,喜欢动感的音乐、喧闹的气氛。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陪着自己享受这种快乐。最开始,冷蔚然总会陪着他一起去,看着他在朋友面前意气风发,她也很开心。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人常说嘛,相爱容易相处难。如果相爱中,总是一方迁就另一方,很快就会承受不了。冷蔚然慢慢才发现这个道理。 第十八章 心死 玩乐的日子久了,总会有厌烦的一天。 特别是冷蔚然工作后,作为公司的企划新人,忙碌的工作让她没这么多精力天天玩。 可是,滕敬远仍那样,每天都要冷蔚然下班直接去吃饭,参加晚上的聚会。 一周数日都是这样,直到凌晨才结束聚会。好几次,冷蔚然在吵闹的酒吧困得直接睡着,惹得滕敬远不高兴,说这么累她别做了,他养她。 冷蔚然没和他争,只是下次他再让她出去,她就说困不想去。 滕敬远不理解她每天这么累,为什么不换份工作?冷蔚然和他解释过许多次,即使工作辛苦也是她喜欢的,不希望依靠任何人。滕敬远又不乐意,女人依靠男人天经地义,他的责任就是养活她,让她过得自在。 冷蔚然知道和滕敬远说不通,也懒得再说。 滕敬远出去玩,冷蔚然不再作伴,他就常喝得醉熏熏地回来。冷蔚然担心他的安全,要他别喝这么多。滕敬远就说是因为她不管他,他才玩得不尽兴。 滕敬远为了要冷蔚然出来陪自己,说自己喝酒后不能开车,她陪他去就可以帮他开车。为此,还特意让冷蔚然去学驾照。冷蔚然坚持了几天,还是受不了天天这么吵,不再陪他去,只说他要回家就给她打电话,她会去接他。 滕敬远受不了冷蔚然天天加班,还带工作回家,每次回到家她就在忙,根本没时间陪他说话。 滕敬远开始干涉冷蔚然的工作,不许她将工作带回家,否则就辞职。 冷蔚然迁就他,再晚也在公司把事做完才回家。 滕敬远看她开始晚归,又不高兴,说她每天赚那点钱,至于吗?他帮她找工作,肯定比这轻松。 冷蔚然没理会,又不想和他争吵,只能沉默。 冷蔚然没想到滕敬远居然打电话到公司说她要辞职,为这事她和滕敬远大吵了一架,她说他霸道,他说她工作狂。第一次,他们背对背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滕敬远看着冷蔚然重重的黑眼圈,又心疼不已,拥着她说是不想她这么辛苦。冷蔚然抱着他轻叹,她只想做个独立的女人。 滕敬远不再干涉冷蔚然的工作。 滕敬远偶尔也愿意呆在家陪冷蔚然,可是天性使然,呆上几天他就受不住,又要出去和朋友聚会。 慢慢,变成冷蔚然一个人守在家里,经常半夜被电话吵醒,去接滕敬远。他喝得醉熏熏回来时,还要照顾醉吐的他,看着他这样,她又气又怜。 冷蔚然常想是不是滕敬远太年轻,所以玩心不定,会不会有个安定的家会好些。 冷蔚然有问过滕敬远结婚的问题,他总说现在谈这太早,他们还年轻,不着急。冷蔚然说那如果不小心有孩子怎么办?滕敬远笃信淡定地说不可能,他一直很注意,不会有小孩。冷蔚然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小孩,他说没想过,觉得孩子是负担,丁克生活更适合他。 冷蔚然有些灰心,不再追问。 好多次,她一个人在家碰到电灯坏了,马桶坏了,打滕敬远的电话总是没人接,他正玩得高兴,怕是听不到。每当这个时候,她只能自己修理,滕敬远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坏过。 冷蔚然喜静,滕敬远喜闹,两人性格上的差异越来越明显。 冷蔚然试着劝滕敬远别再这样天天玩,甚至通宵不回家。 滕敬远好了几天,又故态复萌,根本在家呆不住。他反倒抱怨冷蔚然越来越不关心他,每天只想着工作。 两人的争吵慢慢升级,最初有些狠话不忍说,不敢说。后来吵得失去理智,根本顾不上,越吵越凶。冷蔚然对这样的滕敬远越来越失望。 年轻时,我们总以为深爱经得起反复的折磨,未曾想爱早已磨成沙、碾成灰,只剩下痛和泪。再多的爱,如果不小心呵护,就像沙漏终有一天会流光。自以为是地以爱之名在对方身上钉上一颗又一颗钉子,有一天即使你后悔了,想将钉子拔出,仍会在对方心里留下无数个填不了的洞。 那天,冷蔚然得知怀孕,心情复杂地想叫滕敬远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冷蔚然给他打了一夜电话,发了无数短信,他始终无音讯。 在彻夜等待中,冷蔚然的心慢慢变冷。他不喜欢孩子,可能告诉他,他也会让她打掉。她不想打掉孩子,如果他不要,她自己生。她越来越心烦他这样不说一声地消失。以前他要玩,她不管他,即使有事她自己也能处理。可今天这么重要的事,也找不到人,真的很生气。 等了一宿,他未归,她独坐到天明,泪在脸上悄悄干。 白天,她撑起精神去上班。晚上回家,他仍未回来,冷蔚然的怒火已经积到可怕的程度。 终于,在十二点钟声敲过,滕敬远踏进家门,又是浑身酒气。 冷蔚然一看着滕敬远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她在家里焦急等待,他却醉生梦死,什么也不管。 冷蔚然的坏心情终于爆发,语气恶劣地说他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省得回来让人见着心烦。 滕敬远一进门就被冷蔚然训,也很不高兴,就回了几句,这是他家,想回就回。 冷蔚然气愤地瞪着他,“你有把这当家吗?” 滕敬远打着酒嗝说,“只要没人烦,家里最舒服。” “嫌我烦就去找别的女人,我就是这么烦。” “切,我还用找,倒贴的赶都赶不走。” 冷蔚然听着更是怒火中烧,他不仅喝酒不归,还在外面胡搞。 冷蔚然气愤地将桌上的钥匙狠狠砸在他身上,“去找那些女人,你真让人恶心。” 滕敬远也许被砸痛了,瞪向冷蔚然狠狠地说,“这是我家,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要走,你走。” 冷蔚然心被狠狠刺痛,他还有把她当女友吗? “你敢再说一次?” 滕敬远这人最恨别人威胁,再加上喝了酒,头脑一冲,语气也横起来,“说又怎么样?不爽就滚,没人求你。”他推开她,瘫坐在沙发上。 冷蔚然一听到“滚”字,所有自尊与骄傲都被激怒。是的,这个房子是他的,家当也全是他的,她在这里就是白吃白住,如果不是他救济她在这城市就是举目无亲。他从未说过要孩子,现在即使她怀孕,也是个不被接受的孩子,他也没打算给她一个承诺,因为结婚的事,一提他就烦。 这样的关系,何必再委曲求全,狗屁的宠你一辈子,那不过是荷尔蒙激增的谎言,当激情趋于平淡,所有的分歧和挑剔都变成指责。爱,是他想给就给,想收就收,她干嘛要把自己弄得如此可怜。就算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也不让他这样践踏,离开他,她一定活得很好。 “滕敬远,是你叫我滚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保证滚出你的世界。” 冷蔚然拿起提包,愤然冲出家门。我不信,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 冷蔚然怄着一肚子火,跑到家附近的网吧。虽然,她心里赌气绝不回那个家,可另一面又在想如果他追出来,她再考虑原不原谅他。她甚至把手机关了,故意让他找不到她,她也要让他尝尝焦急的滋味。 可是,她在网吧坐了几小时,滕敬远没找来,手机也安静地躺在那儿。 冷蔚然越想越气,泪水也不争气地哗哗哗直往下掉。 由于前一晚就没睡,白天又吃得很少,饥寒交迫的冷蔚然觉得胸口的闷气越想越赌,心情糟糕透了。她想起这两年,所有的甜蜜都烟消云散,天长地久都是骗人的。 心情郁闷的冷蔚然突然觉得肚子有阵抽痛,心里开始担心,可是,越担心,痛得越狠。 她才跑到卫生间,就痛得坐到地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血水顺着大腿流下。 我的孩子!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焦急地打开手机,给滕敬远打电话,可是,怎么打都没人接。冷蔚然一边哭一边给田恬打电话,慌乱的意识只知道田恬的老公是医生。 田恬和王思朗赶来时,她已经痛得蜷伏在地板上。 当冷蔚然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第一句就问孩子怎么样了? 看到田恬低头不语,冷蔚然明白了,心里一阵绞痛,没了,什么都没了。 那晚,她背着身,咬着手臂不肯发出哭声,可是泪水将枕巾湿了又湿。她好恨滕敬远,恨他不接电话,恨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不在。 即使冷蔚然当时那么恨滕敬远,躺在医院的两天,念在他当初对她的好,心里仍期盼滕敬远会给自己打电话。她在心里默念,如果滕敬远来找她,也许会原谅他。 可是,他没打。冷蔚然的心就像冰冷安静的手机一样,死寂死寂的。 冷蔚然的心终于伤透。 第三天,她决定出院。她和田恬夫妇道别后,趁滕敬远不在家的时候,回家简单地收拾行李,绝然离开。 她离家出走两天,他都能不闻不问,这日子绝对过不下去了。 滕敬远,你给我的伤,我永远都记得。 我会像曾经深爱你那般,深深恨你!谢谢你给我的痛,天真的冷蔚然一去不返。 第十九章 悔恨 青玄酒吧,滕敬远与刘振峰坐在角落。 今晚,滕敬远已经喝了许多,他很郁闷、很愤怒,只要一想到冷蔚然冷酷的眼神,心里的烦闷就无处纾解。 刘振峰知道劝敬远少喝不太可能,只能尽量让他喝慢点。 “你是说蔚然有过你的孩子?”刘振峰对此也很吃惊,照蔚然的个性,的确是会做出很绝的事,但孩子这么大的事,不该因为一场争吵就被抹杀。 滕敬远痛苦地重重点头,一饮而尽,苦涩的酒比起他心里的苦只能算是甘露。 “孩子没了,我怀疑她是因为这事恨我,怪罪我,所以才会一句话不说地离开。” 刘振峰紧紧皱着眉,孩子对于任何女人都是一个致命伤,难怪蔚然做得如此狠。 “你们当时到底为什么吵?是不是她有提过孩子,你不知道?” 滕敬远懊恼地摇头,“我喝醉了,根本记不得,只记得她很生气地跑出去。我想她只是怄怄气,没想到会真的离开。” 刘振峰重叹口气,有些事,没第一时间挽回,以后再想回头就很难。 “你也是的,脾气太冲,该让让蔚然,她毕竟是女人。”他们之间的争吵,刘振峰是知道的,但作为外人,他只能劝敬远,却改变不了他们的根本问题。 滕敬远烦躁地抓抓头发,“我也试过,可是,一面对她又忍不住。” 自从冷蔚然工作后,她就变得特别忙。很多次,他约了朋友吃饭,全桌人都到齐,只有蔚然未到,所有人都等她一人。敬远打电话催她,她说一会就好,可是一会又一会,有时甚至迟到一小时才到。每次,朋友都取笑敬远的女友太大牌,吃个饭得先预约时间。滕敬远只能苦笑赔礼,说刚入社会是这样的。朋友说既然女友这么辛苦,何不换份工作,如果敬远不好找,他们乐意帮忙。滕敬远总是打着马虎眼应付过去。 等一身随意的T恤牛仔裤,头发简单地拢在脑后的冷蔚然出现在聚会上,朋友们的眼光让滕敬远有些尴尬。事后,滕敬远有建议冷蔚然穿些正式的衣服上班,蔚然总说自己穿得挺舒服,为什么要换?敬远说希望她能光鲜亮丽地见他朋友,蔚然说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女友,没必要,敬远无奈只能作罢。 滕敬远是很懂得浪漫的人,常会给冷蔚然制造意外惊喜。 可自从冷蔚然忙于工作后,每当滕敬远提出去看电影、陪她逛街。她总说工作太累,难得一个休息日,只想呆在家里。滕敬远只能将就她,将聚会安排在家里,而且每次都是他下厨,冷蔚然只是饭后收拾。 即使这样,冷蔚然也总是收拾完后就往房里钻,说还有事做,留滕敬远一人招呼朋友。朋友们都打趣敬远找了个女强人。 滕敬远当着朋友的面不说什么,朋友走后,和蔚然沟通,难道真的这么多事做?连个休息日也闲不下来?如果真这样,换工作。 冷蔚然知道他不高兴,又回头哄他,但仍坚持自己的工作,觉得认真做事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慢慢的,滕敬远也不再在家里办聚会。 滕敬远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想逗冷蔚然,希望藉由搂搂抱抱将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每当这时,冷蔚然总是不太专心,甚至有时说他很烦,如果他真的没事做,就去找朋友玩,不要打扰她工作。 滕敬远很受挫,气闷地去客厅看电视。就算如此,仍不能将冷蔚然从工作中拉回来。 滕敬远开始出去找朋友喝酒,刘振峰看着滕敬每次都喝得很郁闷,就让郑爱婷叫蔚然出来。蔚然一开始还去一下,后来直接说没空。 滕敬远越想越郁闷,在她眼里,难道他连工作也比不上? 酒吧聚会,大家都带女伴,只有滕敬远形单影只。朋友们都羡慕说冷蔚然对滕敬远太放心,任由他在外面玩。滕敬远知道朋友们明着恭维实着取笑,讽刺女友不关心他。 其他单身女人总是挤到滕敬远身边,想撩拨他。滕敬远总是黑脸,说自己有女友,那些女人根本不介意说,反正她又不在,怕什么?仍不停围着滕敬远转,让他很烦。 滕敬远很生气,如果蔚然肯陪他出来,又何必大费口舌解释。他不停给蔚然打电话,想证明自己比工作重要,可结果往往让他更受伤。 每当滕敬远喝得半醉半醒的回去,才能感受到冷蔚然对他的照顾。这时,她不再只想着工作,而会全心照顾他。滕敬远像个孩子一样,需要冷蔚然更多的关注。 冷蔚然提过结婚,可是敬远觉得他们还年轻,不着急这事,而且如果要结婚,家里的问题也挺多。他不想这么快去想,所以只说以后再说。孩子,他是真的无所谓,他喜欢的是冷蔚然,喜欢更多的两人世界,如果突然多出一个孩子,生活一定会被打乱,他不想。 冷蔚然不肯换工作,也不肯将工作与生活分离,只要求他更上进,别整天花天酒地。敬远明白蔚然看不惯自己这样天天在外玩,可是,让他在家里,天天对着她的背,他也很难受。他受不了她的冷落,甚至有时想亲热,她也总说累。 他们的生活慢慢进入了瓶颈期,少了沟通,有时说不到几句,互相开始冷讽,谈话无法继续。 两人个性又强,争吵再所难免。 滕敬远很怀念刚开始谈恋爱时的冷蔚然,那时的她很依赖他,一些小细节都能令她感动好几天。后来,她的重心完全放在工作上,他的一些心意也常被忽视,他的失败感越来越强。冷蔚然的一些回应甚至还赶不上一些陌生女人,滕敬远只能藉由一些她反感的事来引起她的注意。 一段感情最终走入了死胡同,越想深爱越互相伤害,最后只留下了深深的痛! 刘振峰搭着滕敬远的肩,认真地问,“你打算怎么办?”他看得出来,自从冷蔚然回来,滕敬远就变得很不一样,他还忘不了她。 滕敬远抬眼望向刘振峰,欲言又上,最后只能摇着头,狠狠喝下一杯,“我也不知道。” “你问问你的心,冷蔚然和宋英绮,谁的份量更重?”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问他也知道,但可能敬远装作不知道。 滕敬远紧闭着眼,没回答。他回答不了,也不敢回答。 当滕敬远告别刘振峰,独自返回那个小屋,他的脑中仍在想着刘振峰这个问题。 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滕敬远的心很沉重。 他慢慢抚过那些原样摆放的物品,心情无比复杂,冷却三年,等侯三年,到如今只等回她的恨。 他拿起书柜上一个水晶鞋,里面装着他替她收集的星形小饰品,她不爱戴,却爱收集,尤其偏爱星形。自从他们交往,收集星星的工作就被他接过,只要在外看到星形的东西,他都会买回来装在这个水晶鞋里。 滕敬远望着水晶鞋里滚动的星星,想着冷蔚然恨之入骨的眼神,心中的痛狠狠撕裂着胸膛,她真的做得很绝,对从前毫不留恋。而他,竟像个傻瓜一样,仍守着一个空空的房子,等候一个不再回头的她。 她一点都不留恋!什么鬼水晶鞋,鬼星星,她早不在乎!他还留着干嘛!!!真他妈的,自己就是天字第一大傻瓜,全世界最蠢的人!!!! 嘭!!! 一声巨响,水晶鞋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星形饰品散落一地。 他的心就像这只水晶鞋,裂了,碎了,散了~! 滕敬远紧紧拽着拳头瞪着地上的碎乱,心中的悲愤狂涌。她不要了,早就不要这个家了。他狂怒地将桌上的一切全扫到地上,东西乒乒乓乓地全掉在地上,瞬间一间狼藉。一想到她仇恨他的眼色,心就像被铁锯狠狠拉扯,所有痛都顺着鲜血往外流,一直流遍他的全身,燃烧着一切愤怒。她恨他,不可原谅地恨他,他更恨自己这个认知! 当滕敬远发泄后,整个心都像被掏空一般,浑身无力,失神双眼只瞪着满地的杂乱,脑子一片空白。 他定定地站在那儿,只是怔怔地瞪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动了,慢慢蹲下,开始一件件拣起来。 她不要,他要,这个家里的每一件,都是属于他们的回忆。他舍不得删除、关闭,即使一想起仍会怨恨她的狠绝,每次他都给自己留丝期盼,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从前。 大件的东西被捡起后,他小心地将水晶鞋的碎片一片片拾起。 他怕有些细小的碎片找不到,拿块毛巾小心地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扫,自到将地上扫得干干净净。 他将所有水晶鞋的碎片捧放到书桌上。 打开台灯,用胶水一点点粘合。 这是她最爱的水晶鞋,她离开的时候,竟然连它也没带,可想而知走得多狠绝。 它是易碎品,就像他们的爱情,经不起重摔。而他一次又一次希望用争吵来引起她的注意,慢慢累积伤害。孩子没了,她一定伤透了心。她是个倔强的女生,再痛再累也会强忍着,失去孩子一定比任何痛都痛,她居然什么也没说,说明她对他已经无话可说。 滕敬远一边粘,一边想起每次打开水晶鞋往里放东西的情形,想到冷蔚然搂着他幸福的模样,心就更痛。蔚蔚,难道你真的完全忘了吗?我们的从前不只有痛,也有甜蜜啊!那些点点滴滴,你真的全忘了吗? 蔚蔚,蔚蔚……我忘不了。 滕敬远花了一整夜将水晶鞋粘合好,可是鞋尖有块缺口,怎么也找不到。他睁着满眼血丝,望着残缺的水晶鞋那个缺口,心无比失落,真的补不回来。破了就是破了,即使再费心的复原,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完整。 蔚蔚,你心里因失去孩子而受的伤,我知道永远也补不回来。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的错。我愿用一切努力抚平你心里的洞,用幸福的感觉治愈你心底所有的伤。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兑现我的承诺,给你幸福。 第二十章 请教 滕敬远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只要弄清心里想要什么,就不再犹豫。 滕敬远第二天就给王思朗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想了解。 王思朗很意外滕敬远会主动找他,田恬得知后说要一起赴约。 某咖啡屋,滕敬远看到前来的王思朗与田恬。 田恬从进门脸就一直黑着脸,她一直因蔚然失去孩子的事怪罪滕敬远,如果不是他这么混蛋,蔚然也不会那么伤心。 田恬一落坐就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找我们?”她已经从王思朗口中得知蔚然和滕敬远分手的事,若不是想知道蔚然的消息,才不会来见他。 滕敬远未生气,对田恬微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年是我对不起蔚蔚。今天请你们来,是想了解那晚的事,孩子……是怎么没的?” 田恬一听他提孩子,怒火又冒出来,“还不都是你害的,蔚然真是瞎了眼,还想着为你生孩子。” 滕敬远面带愧疚,他也没想到。 王思朗一看田恬如此激动,赶紧拉住她,温和地问,“你不知道蔚然那晚为什么会去网吧吗?” 滕敬远坦承,“我们大吵了一架。” 田恬狠狠瞪他一眼,果然吧!蔚然都是给他气的,不然怀着孩子,她怎么会如此不注意,半夜跑到网吧去。气死人了,蔚然怎么不来找她,如果第一时间来找她,孩子肯定就不会出事。 王思朗略微明白地点点头,将蔚然那晚及后来住院两天的情况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提到他们追问滕敬远为何不在她身旁,蔚然只是哭着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他们当时以为失去孩子令蔚然太难受,不敢告诉滕敬远,没想到原来他们发生了争吵。蔚然当时说不知道,应该是对滕敬远失望透顶,也许那时她已经做出离开的决定。 田恬在旁边一边听,一边斥责滕敬远不负责任,无论他和蔚然之间有多大的矛盾,也不该在她最痛苦难过的时候不闻不问。如果一个女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还指望她能再信任依赖你吗? 滕敬远默默地听着,脸色沉重。 蔚蔚不是一个爱哭的女生,听到她在医院时一直流泪,滕敬远只觉心揪得生痛,脑中全是她流着泪的脸,泪一滴滴好似落在他心上,每一下都超痛! 他好后悔,为什么没意识到她情绪不对?为什么要冲她发酒疯?为什么要赌那口气?为什么没清醒后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他以为她像以前一样过两天就气消,自己会回来,因为他从未想过她会真的放弃这段感情。结果,这一次竟是诀别! 滕敬远将冷蔚然的电话告诉田恬,希望她能联系蔚然,他现在才知道,蔚然为了远离他的世界,不惜将自己朋友圈也彻底割断。 田恬怀疑地望着他,“你今天找我们到底为何?”她不信他只是听听当年的故事,一定想做什么?如果他还想去骚扰蔚然,她一定不同意。 滕敬远望着田恬有几秒的沉默,然后说道,“我知道蔚然恨我,现在只想补偿我犯下的错。” “如何补偿?”能还她一个孩子?哼,心伤,你说补偿就能偿? 滕敬远认真诚恳地说,“给她快乐。” 田恬冷笑一声,“远离你,她就能快乐。” 田恬始终记恨滕敬远害蔚然伤心欲绝的事,滕敬远在她心目中早是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当时在医院,她就埋怨过滕敬远真不是男人,蔚然都这样了,人影都不见。王思郎还替滕敬远说好话,可能他是真有事。 滕敬远低头未反驳,的确如此,他想给她快乐,却一再伤害她,是他食言了。 王思朗看滕敬远被说得哑口无言,连忙安慰他,“蔚然是个个性很强的女生,要得到她的原谅,你得很努力。” 滕敬远点点头,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她是什么态度,他都不会放弃。 田恬看王思朗帮着滕敬远,轻捶他胸口,“你还想让蔚然再伤一次心?” 王思朗握着田恬的手贴在胸口,“他会比蔚然更痛。”他懂,滕敬远眼中写满深深的自责。男人与女人不一样,他们的痛不会写在脸上,内心的痛只有男人才懂。虽然,王思朗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何会那样,但听到蔚然受伤,滕敬远比谁都难过自责,他也不好过。而且,王思朗看得出滕敬远是那种敢作敢为的人,谁都会犯错,但难的是知错能改。冷蔚然和滕敬远问题得他们自己解决。 滕敬远与王思朗和田恬告别之后,开着车直接去了刘振峰家里。现在的他,需要朋友的建议。 刘振峰听完他的叙述,才知道那晚冷蔚然受了这么大的伤。郑爱婷听后,也恨不得打滕敬远的人,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滕敬远承认自己真的很混帐,现在只想请求她原谅,重新开始。 郑爱婷轻啐,她要是蔚然,肯定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刘振峰搂着妻子,耐心劝道,“爱婷,别再怪敬远,他心里也不好过。这三年,他也没正常过。” 郑爱婷瞪滕敬远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活该。 刘振峰拍拍滕敬远的肩,“你最了解蔚然,她不会轻易回头的。” 滕敬远点点头,的确,至少她回来后,对他百般憎恨,都已领教。之前他也怨她,怨她的绝情,现在他除了悔还是悔。是他不珍惜,才会失去她,他有什么资格怨?要怨就怨自己愚蠢。 郑爱婷看滕敬远眉头紧锁,愁云满面的样子,心又有不忍。毕竟当年,两人的爱情猝然中止让许多人很扼腕。 郑爱婷叹口气,道,“你知道蔚然为什么老和你吵吗?” 滕敬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讨厌我喝酒,整天不在家。” “那你现在这样,怎么能让她改观?而且,宋英绮怎么办?她可是你现在的‘正牌女友’。” “我会和宋英绮说清楚。”这事他不会拖,他不可能心里想着一个人,手还牵着另一个人。 郑爱婷点点头,“蔚然是个很独立的人,不喜欢别人干涉她,即使是最亲的人。你应该多尊重她。” 刘振峰也赞成,“如果你觉得她冷落你,可以和她好好谈,千万别再擅自替她作主。” 滕敬远感激地望着朋友,深有感触,“真羡慕你们,感情始终这么好。”这是他的真心话,当年他和蔚然在一起时,刘振峰和郑爱婷也才恋爱不久,直到如今他们感情一直很稳定。 刘振峰望一眼郑爱婷,笑说,“我们还不是吵,只不过我们从不让吵架过夜。” 滕敬远略微吃惊,还以为他们从不会吵架。 郑爱婷靠在刘振峰肩上,羞涩地笑,“他常说我胡搅蛮缠。” 刘振峰告诉滕敬远,感情再好的情侣也会争吵,只是每对情侣处理矛盾的方法不一样。像他们偶尔争吵,他会先住嘴,让矛盾冷却一下,等两人都冷静下来,他再找机会开口,不让冷战继续下去。他们约定,无论多大的争吵,一定要当面说清楚,不将气怄过夜。 而且,平时如果两人意见分歧,各持已见,不要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对方,不要认为对方认可自己才叫赢。爱情里的两人再亲密,说到底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观点,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有分歧很正常,但别拒绝接受别人的观点,要允许对方与自己不一样,国家要求同存异,小家也一样。学会尊重对方,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沟通是解决家庭最有效的手段,无论大小事,说出来,大事也能化小。 滕敬远认真虚心地听教,他从没想过,相处还有如此多的学问。他和蔚然就是太要强,总想着对方迁就自己,如果做不到,就开始生气。而且有效沟通也少,说过几次没用,就觉得再求下去很没面子,所以都不说,各自闷在心里。最后,变成他不懂她的心,她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越走越远,最终只能用争吵来解决问题。 刘振峰给滕敬远打气,“蔚然是很重感情的人,曾经那么深爱,不会轻易忘记。她只是将一切压在心底,你要慢慢打开她的心。” 郑爱婷也同意,“赶紧戒酒吧,你不知道蔚然以前照顾喝醉的你有多辛苦。” 滕敬远承认事实,蔚然从不说,可是看着她隔天疲惫的眼,他明白的。 “振峰,你真的说戒就戒?”他越来越佩服振峰,说不喝就不喝。 “偶尔喝一点没关系,绝不喝多,不能让老婆辛苦。” 滕敬远看着刘振峰疼惜地拥着郑爱婷,幸福的画面羡煞他。 为了蔚蔚,他什么都可以! —— 滕敬远毫不拖延,约宋英绮出来谈分手。 宋英绮乍听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哭闹着问为什么? 滕敬远无比冷静地说,“我不会和你结婚,不想耽误你。” 宋英绮失控地尖叫,“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突然说分手。” 滕敬远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英绮,你知道我不爱你,总是凶你,你没必要如此委曲自己。” 宋英绮哭丧着脸哀求,“我就是喜欢你凶我,你是爱我的,你爱我才会凶我。我不分手,不分手,我都作好准备今年当你的新娘了。” 滕敬远重重叹口气,抽回手,“英绮,你觉得这样是爱吗?” 宋英绮伸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不管,我只要嫁你,妈都同意我们今天办酒了。”她口中的“妈”是指范美琴,她费尽心思讨好滕母,就是想早日嫁进滕家。 滕敬远甩开手,起身,“英绮,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宋英绮哭花脸地摇头,“我不要。”她一边抹着脸,一边抽泣,“是不是因为冷蔚然?”自从她出现,滕敬远就像变了个人,易怒冷淡,肯定是她。 滕敬远平静地望着她,“和她没关系。” 宋英绮不信,“肯定是她,她又回来缠着你是不是?真不要脸,勾着一个杨慕谨还不够,还要来缠着你,臭女人。”宋英绮气愤得口不遮拦。 滕敬远脸色一变,狠声喝止,“宋英绮,别乱骂人。”不是冷蔚然缠着他,是他要倒追她。 宋英绮看滕敬远凶她,哭得更凶,一边哭一边求,只要不分手,她什么都听他。 滕敬远无奈地摇摇头,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将来再令她失望,让她自己慢慢适应。 滕敬远留下哭闹不停的宋英绮,先走了。 宋英绮瞪着叫也叫不回的滕敬远,赶紧掏出手机找救兵,还有范美琴,她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 冷蔚然与杨慕谨看完电影,杨慕谨送她回家。 车停在她家楼下,杨慕谨说要送她上楼,她说不用,叮嘱他回去开车小心。 杨慕谨温笑点头,在冷蔚然脸上亲亲一吻。 冷蔚然望着他回到车里,开车离开,转身向楼里走。 在等电梯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蔚蔚。” 冷蔚然倏然转身,滕敬远正站在大楼入口,直望着她。 冷蔚然稳住心思,收回眼盯着电梯,期盼电梯快点来。 滕敬远走向她,冷蔚然听着他的脚步声,咚咚咚像踩在她心上,开始有些心急。 “蔚蔚,我有话和你说。” “叮”电梯来了。 电梯门一开,冷蔚然快步进入电梯,瞧也不瞧滕敬远一眼。 滕敬远刚想跟进去,冷蔚然连忙喝止,瞪着他,“我们没什么好谈。” 滕敬远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收住脚步,“蔚蔚,我们需要谈谈。” 冷蔚然上前两步,挡在电梯门口,“我们继续当陌生人,对你我都好。” 滕敬远还想说什么,冷蔚然已经按着按键,电梯门缓缓合上。 滕敬远瞪着紧闭的门,深感挫败。 他不会放弃的,无论她多讨厌他,他都会行动证明他的决心。 第二十一章 被动 冷蔚然突然接到田恬的电话,实在意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蔚然的心开始起伏,那些蛰伏在记忆深处的痛又隐隐发作。她很努力不再去想,回忆却不肯放过她。 她们相约晚上一起吃饭。 当冷蔚然来到约定的饭店,看到田恬和王思朗,眼悄悄红了。她真的很久很久没和老朋友联系。 田恬一看到她,二话不说,冲上来就狠狠抱住她,蔚然被动地回抱,心里好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田恬哽咽地说,“蔚然,你真狠心啊!整整三年啊,都不和我们联系。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蔚然紧紧拥着田恬,“恬恬,对不起。”对朋友,她亏欠太多,她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一遇到伤害只想躲起来,远远逃开,朋友全抛脑后。她真的很自私。 王思朗看两人这样,上前拍拍两人的肩,“好了,见面就好了。” 田恬抬起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紧握住蔚然的肩,“以后再不许这样,再消失就绝交!” 冷蔚然愧疚地重重点头,再这样对朋友,她也不敢奢望拥有友情。 牢骚说完,田恬立即拉着蔚然并排而坐,把王思朗扔一边。 王思朗善解人意地不介意,知道田恬很挂念蔚然,好不容易见面了,一定有很多话聊。 整个晚餐成了姐妹淘的倾心畅聊,王思朗则在旁贴心服务。 田恬得知冷蔚然在S市呆了两年,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人生地不熟,你怎么过的啊?” 冷蔚然浅浅一笑,“就那样,找工作,忙工作。人一忙,时间就过得飞快。”刚去S市时,她超害怕没事做的时候,每当孤单一人,就会不由自主抚住肚子,失去的痛反复折磨着她。她只能用那句狠话不停告诫自己,离开滕敬远,自己一定可以活得更好。 田恬望着蔚然脸上淡淡的笑容,微微心疼,虽然蔚然表现得很云淡风轻,田恬非常清楚,蔚然只是逼自己坚强,用工作麻痹伤痛,其实她不快乐。再也看不到她发自内心轻松自然的笑,每个笑都很淡,很轻,也很收敛。 曾经经历的一切让蔚然变得很谨慎,小心翼翼地将感情收紧,不敢再付出,也不再轻易相信人。这样的蔚然会真正的快乐吗?田恬心里摇头,蔚然只是假装快乐。 田恬抚着蔚然的头发,轻声问,“有男朋友了吗?”她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给蔚然快乐,除了那个滕敬远。 蔚然轻轻点头,“有,认识不久,下次有机会让你们见见面。” 田恬脸色一怔与王思朗对视一秒,蔚然有男友了?那滕敬远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想横刀夺爱?王思朗向她使个眼色,田恬明白地眨眨眼。 田恬关心地问,“是做什么的?人怎么样?” 冷蔚然介绍是通信行业的,人很沉稳,很体贴。 田恬连忙说,“赶紧带来让我瞧瞧,我最会看人。” 蔚然笑笑,好。 田恬又瞟了一眼王思朗,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你回来后有没有见过滕敬远?” 冷蔚然脸色一僵,明显很诧异田恬会提到滕敬远的名字。 “你怎么会提起他?” 田恬欲言又止,王思朗代为解答,“你的手机号码是他告诉我们的。”王思朗将在医院偶遇滕敬远,以及后来滕敬远约他们相见的事大致说了一下,当然隐去在医院还碰到宋英绮的事。 冷蔚然脸色难辨,一声不吭。 原来,孩子的事是王思朗告诉滕敬远的。冷蔚然心里轻笑,知道又如何,知道只会让她忆起所有的痛,加倍恨他。 冷蔚然沉默半晌,轻轻开口,“你们不用理他,他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田恬与王思朗快速对望一眼,果然,蔚然对滕敬远仍恨之入骨。 田恬握握蔚然的手,“蔚然,你要比他幸福,让他后悔一辈子。” 冷蔚然轻轻一笑,“他后不后悔与我无关,这人对于我来说早已不重要。”王思朗刚想开口说什么,蔚然已经先声打断,“我男朋友叫杨慕谨,不知他现在有没有空,不如现在叫他出来一起坐坐。”说完,也未等他们回复,低头翻包找手机。 田恬向王思朗使个眼色,别再说了,蔚然不想提起滕敬远。王思朗轻叹,点头,尊重她。 冷蔚然给杨慕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位置,杨慕谨说一会儿就到。 挂上电话,冷蔚然朝他们明媚一笑,“他说很想认识我的朋友。” 两人看到蔚然脸上流露的小甜蜜,默契地不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杨慕谨到来。 互相介绍后,四人一起闲聊。 杨慕谨对田恬与王思朗很礼貌客气,听田恬提到蔚然以前的趣事,会心一笑地握着蔚然的手,眼神中充满宠溺。 杨慕谨的沉稳与温和让田恬与王思朗都点头称赞,而且,从他对蔚然的小细节中看得出他对蔚然是真的很好。两人放心了,蔚然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而不是一个让她伤心流泪的负心人。 聚会结束,四人依依道别。田恬拥着蔚然,让她一定要常联络,欢迎她和杨慕谨随时到家里玩。她的女儿还等着见漂亮干妈呢,蔚然笑着保证,一定会尽快拜访。 分别离开后,杨慕谨载着冷蔚然回家。 在路上,杨慕谨看着冷蔚然头斜靠在车窗上,嘴角洋溢着笑,见到老朋友令她很开心。 杨慕谨轻声问,“在W市还有别的老朋友吗?” 冷蔚然想了想,“以前有,现在都没联系了。”她换了手机,之前的朋友早未联系。 杨慕谨突然抬起右手揉揉她的发,“你应该多和老友聚聚。”这样,她会更快乐。平时的她虽然没有明显的不快乐,可脸上总是很平淡,好像对什么事都很无所谓,不在乎,也不介意。但今晚不同,面对老朋友,她脸上多了许多光彩,有喜悦、兴奋与感动。他希望她常这样,更真实地展现内心感受。 冷蔚然抬起头,望着杨慕谨,“你不怕我冷落你?” 杨慕谨轻轻一笑,摇头,“我很乐意当陪衬。”今晚他也很高兴,这是冷蔚然主动将他介绍给她的朋友,这说明她慢慢接受他们的关系,也更在乎他。 冷蔚然抿嘴一笑,转眼望向车前方。车外快速飞逝的景物,像幻灯片一一掠过。人与人真的很不同,杨慕谨尊重她,喜欢她不粘人,某人却霸道地要求她百分百专注。 杨慕谨看蔚然嘴角泛起笑容,以为她想起朋友,也跟着笑了。 冷蔚然想到王思朗今晚说的话,没想到她能与田恬再联络上,居然是滕敬远的功劳。他到底想做什么?想知道当年她离开的原因?知道后呢?是不是有更多的理由来恨她,恨她隐瞒孩子的事,恨她不告而别。恨吧,她与他之间剩下的也只有恨! 冷蔚然身一歪,将头慢慢靠在杨慕谨肩上。现在的她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害怕付出、害怕受伤,只能被动地等待别人来爱她。不要太激烈,不要太纠结,只要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她不再相信爱情,只相信生活就是不折腾。 杨慕谨很好,让她很安心,很舒服,就这样吧,什么也不想,轻轻靠在他身边,等一个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蔚然的心已经紧闭,再难完全投入。 第二十二章 礼物 与远大的合作接近尾声,冷蔚然终于可以松口气,至少不必担心再遇到滕敬远。自从上次在楼下拒绝滕敬远后,他没再出现,冷蔚然心里轻笑,让他知道孩子的事也好,他终于明白她有多恨他。 工作上,冷蔚然仍兢兢业业,感情上,与杨慕谨的交往也很顺当。钟影看到他们交往顺利,很是高兴,常会跑到冷蔚然办公室打听两人进展。冷蔚然觉得钟影确实可爱,对她表哥的事如此关心。 此刻,钟影又溜进冷蔚然的办公室,看她不太忙,又笑嘻嘻地寻问昨晚两人约会情况如何? 冷蔚然淡笑,“你再这么八卦,小心宁浩抱怨。”宁浩是钟影的男友,自从钟影天天关心杨冷的恋情以来,抱怨过钟影对他的关注下降。 钟影轻哼,“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敢有意见!” 冷蔚然笑着摇摇头,宁浩挺宠钟影,所以钟影常恃宠而娇。 突然,有人敲敲门。冷蔚然应声,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一名戴帽、穿着制服的快递人员,手中捧着一个包裹,礼貌地问,“请问哪一位是冷小姐?” 冷蔚然笑着回答,“我是。” 快递人员捧着包裹走近冷蔚然,微笑地说,“您的快递,请签收。” 冷蔚然有点意外,快递一般不是在公司前台签收吗?这一次为什么亲自送到她手上?而且,她最近没有网购啊,哪来的快递? 冷蔚然看了一眼快递包上的签收单,的确写着她的名字,而且公司地址和手机号码都完全正确,寄件方是当当网。冷蔚然更奇怪了,最近没在当当上买东西。 冷蔚然奇怪地问,“这是哪儿寄来的?” 快递人员微笑,“我们只管配送,应该是北京那边发来的。” 冷蔚然只好签收,快递人员离开。 钟影兴奋地问,“蔚姐,你又买了什么?快打开看看。” 冷蔚然轻蹙眉,“不是我买的。” 钟影惊讶,“啊?那怎么写着你名字?别人送的?” 冷蔚然抿着嘴,摇头表示不知道。 钟影好奇地催冷蔚然赶紧打开。 冷蔚然打开快递包,居然是三本书! 钟影诧异地笑了,“谁这么老土送书?” 冷蔚然耸耸肩,不知道。她拿起书面上有张小纸条,是当当的送货清单,三本书分别是《对错都是为了爱》、《不能错过的美丽》、《起个好名好运一生》。冷蔚然奇怪,如果有人想送礼物,也应该送新书,为什么还送几年前出版的书。而且这本《起个好名好运一生》更奇怪,是本父母给孩子起名的书,她又不感兴趣,为什么送这本? 钟影同样疑惑,“这人好奇怪,送本起名字的书给你干嘛?当算命先生?” 冷蔚然也笑了,“也许吧。”这个送书的人能写出她公司的名字,应该是公司的人或者有业务往来的人,而且还知道她喜欢看书,会不会是合作客户对她的一种回馈礼,所以随便挑了几本。 冷蔚然看钟影拿着那本刘墉的《对错都是为了爱》爱不释手,笑说,“喜欢就拿去看,我最近买的书还没看完。” 钟影如获至宝,连忙拿起书离开办公室。 冷蔚然望着那张书单,收件人赫然写着她的名字,落款则是当当网。她想客户也挺有心的,送书比送别的东西实惠,只可惜不知道是哪家公司,不然可以打个电话感谢一下。 冷蔚然翻了翻《不能错过的美丽》,是一本外国心灵鸡汤类的中文版,有些话还挺不错的。正好,她又要出差,可以在旅途中好好欣赏这本书。 杨慕谨知道冷蔚然又要出差,而且是去南方,特意给她买了套全效防晒的护肤品。冷蔚然收到东西,虽然嘴上说自己还有没必要买,心里仍是甜滋滋的,他的细心真的很贴心。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只想对你更好。” 冷蔚然笑着回握他的手,谢谢你的好。 杨慕谨说下周末就是他母亲的生日,到时家里会办个寿宴,想邀请蔚然出席。 冷蔚然心里一跳,这是杨慕谨主动邀请她去见他父母。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恋情已经进入另一种阶段?杨慕谨做什么事都很有条理,确定关系、谈恋爱、见家长,一步步在按部就班。 冷蔚然忐忑一笑,“会不会太快了?” 杨慕谨紧握她的手,“一点都不快,如果今年要结婚,现在是时候让我父母了解你。”蔚然还不知道他父母其实是反对他们在一起,但他的意志很坚决,无论父母多么反对,都会坚持自己的选择。虽然他早想带蔚然见父母,但时机未到。这次母亲生日,移居加拿大的妹妹杨慕瑶一定会回来,他会让妹妹帮着自己劝说父母。这样,至少在母亲的寿宴上,父亲应该不会当着宾客的面让蔚然尴尬。 结婚!冷蔚然的心跳突然加速,他,他的计划已经这么远。她忽然有点紧张,说实话,她从未深想。 杨慕谨微笑凝望着她,等她的回答。 冷蔚然在杨慕谨的眼中,看到了诚挚与坚持,他是认真的。杨慕谨没有太多的浪漫,也不会太激烈,但他的爱像清泉潺潺流动,带给她一种安心与舒适。虽然,有时与他在一起更像朋友而不像恋人,但这样的温和正适合她跳不动的心,暖暖的很安心。 冷蔚然微笑着点头,“好。”既然已经接受,就该继续往前走,不能总是一味的享受他给的好,也该有所付出。 杨慕谨听到她的同意,手握得更紧,平缓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激动。她的点头像是某种承诺,说明她已经与他并排,在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接下来几日,冷蔚然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就到南方出差。 这次主要是华南中心视查工作,并进行培训。 每天的工作日程都排得很满,杨慕谨总会在十点左右给冷蔚然打个电话,问候她当天的情况,关心她吃得如何?睡眠好吗?担心太热她会不习惯。冷蔚然常会忍不住在电话这头笑出声,他真把她小孩子,她哪有这么金贵。她是南方人,虽然常年在W市生活,她对南方的潮湿天气还是能适应的。 但被人如此关心,哪个女人会不心醉呢?冷蔚然欣然接受杨慕谨的温馨关怀,乖乖当个需要人疼的小女人。 出差结束后,冷蔚然返回W市。 周二上班,冷蔚然又收到了一个快递。 像上次一样,也是当当网的快递,也是三本书,这次分别是《我的前半生》、《爱丽丝漫游奇境》、《你在为谁工作》。 冷蔚然瞪着当当的书单,更疑惑了?怎么又送书? 想起刚才询问快递人员,为什么不在前台签收,快递人员说是订书人的特别要求,本人签收。 冷蔚然瞪着那三本书,越想越蹊跷,到底是谁给她送书?不是一次性送,每周一次,每次三本,书的类型也各不相同,有小说、励志书、童话等,她真想不出送书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冷蔚然被神秘送书的事困扰,整天都在想这事。 周三,冷蔚然又收到一个礼物,但这次不是书,而是一张电影票。 电影票是当天的日期,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刚上映的一部《冰川时代3》。冷蔚然签收快递后笑了,连忙给杨慕谨打了个电话。她还以为他不够浪漫,想不到他的小心思如此多,书肯定也是他送的,居然故意搞得如此神秘,害她猜了半天。 电话一通,冷蔚然就故意嗔怪地说,“干嘛这么神秘?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杨慕谨好像刚开完会,身后的声音很吵杂,不得不提高些声音,“什么神秘?” 冷蔚然心想,你还装?是不是想给我更多的惊喜?好,我也配合配合你。“晚上去看电影吧?《完美新娘》很好看。”冷蔚然故意说出另部片的名字,假装自己未收到电影票,如果这票是杨慕谨送的,他一定会提议去看《冰川时代3》。 杨慕谨却说,“好,我下班就去订票。” 冷蔚然心里一怔,哑了,他,他真去订《完美新娘》的票?那她收到的票就不是他送的。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杨慕谨看冷蔚然突然不出声,以为电话断了,喂了几声,冷蔚然才回过神,声音有点低沉地问,“你……你不想看《冰川时代3》?”她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提醒他自己已经收到票。 杨慕谨呃了一下反问,“上映了吗?我最近也没太关注影讯。” 冷蔚然心倏一下凉了,他没关注影讯,票肯定不是他送的。 “你太忙,如果忙改天再去看。” 杨慕谨连忙说没关系,她想看哪一场,他就去订。 冷蔚然瞟一眼手中的票,突然失去兴趣,“改天吧,晚上去吃海鲜。” 杨慕谨也没奇怪她突然改变主意,欣然答应。 挂上电话,冷蔚然瞪着票发呆,谁这么无聊寄一张电影票。如果是想送给她,应该送两张,方便她与朋友去看。送单张,一般只有情侣才会做这样的事,男生为了约女生看电影,刻意寄出一张电影票,当女生去看电影时才发现身边坐着心仪自己的男生。 冷蔚然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今天是周三。周三,周三……她的心突然“咚咚咚”跳起来,脑中一闪而过,好像想起了什么! 冷蔚然猛然闭上眼,打断自己的猜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 冷蔚然快速将电影票塞回快递袋里,放到最下层的抽屉,然后,迅速起身,打算去茶水间喝杯饮料,清清脑袋。 空荡荡的办公室很安静、很整洁,窗外的天很蓝很蓝,白云在天空悄悄画出心情,远远望去,天际若隐若现有朵心形的云。爱情啊,爱情,多么像浮云飘来飘去。 周三,电影票…… 某年某月,有对傻瓜曾相约每月的第二个周三必定一起去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总是让人傻。 第二十三章 撮合 有些事很想忘记,却偏偏像在脑海里生根发芽,清也清不干净;有些人很想逃避,却无论转了几个弯,总能在下个转角偶遇。 茫茫人海中,我们常与陌生人擦身而过,因为他们与我们没有关联,所以也不会有交集。可一旦某个人与你有了交集,如同在你人生轨迹上刻下一个印记,无论你往哪儿走,绕几个圈,总有一天,会再有交集。这就叫缘份,逃不开,躲不掉。 郑爱婷打来电话,告诉冷蔚然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 冷蔚然一听开心极了,连声恭喜,真是替他们开心。 郑爱婷请她到家里来吃饭,蔚然一口答应。这是喜事,真的要好好恭贺一下。下了班,蔚然就去挑了份大礼,满心欢喜地去爱婷家。 照着爱婷给的地址,蔚然顺利找到他们家,小区环境很优雅、很安静。 找到家门口,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 郑爱婷一看到冷蔚然,就开心地上前拥抱。 冷蔚然拥着她,开心地祝贺,“爱婷,恭喜你。” 刘振峰站在爱婷身后,一脸兴奋,看得出来,刘振峰也激动坏了。 冷蔚然也开心地拥抱刘振峰,“恭喜你,准爸爸。” 刘振峰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将蔚然迎进门。 刘振峰让妻子陪着冷蔚然,自己进厨房倒茶。 冷蔚然握着郑爱婷的手,开心地说,“真替你们高兴。” 爱婷羞赧地点点头,“蔚然,谢谢。我们一直没避孕,但结婚半年一直没动静,没想到昨天去查医生说已经怀上了。真的好意外,振峰知道后,兴奋地手机都掉地上了。” 蔚然开心地笑了,振峰听到这么高兴的消息当然会激动。 爱婷一边兴奋,一边又有些担心,第一次怀孕,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心里也很忐忑不安。 蔚然安慰她,别紧张,不懂就问母亲。 振峰端茶出来,放在蔚然面前,然后坐在爱婷身边,疼惜地搂着她。 “别担心,有什么不懂就问妈。”刘振峰一知道妻子怀孕,立即给两边父母打电话,双方父母都开心极了,连声说要过来照顾爱婷。最终,两边父母商量后,决定爱婷的母亲下周就过来。郑母交待振峰在她过来之前,一定要注意各种事项,千万别让爱婷操劳心急。 爱婷望着振峰点点头,等妈过来,心就能安定了。 刘振峰去准备晚饭,郑爱婷陪冷蔚然在客厅聊天。 两人聊了一会儿,门铃作响。 郑爱婷起身想去开门,冷蔚然连忙按住她,自己去开门。 冷蔚然一拉开门,怔住。滕敬远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些营养品。 冷蔚然怔怔地没让开门,两人就这样一内一外对立着。滕敬远定定望着冷蔚然,眼一眨不眨。 郑爱婷在客厅喊,“谁啊?” 叫唤声令冷蔚然醒过来,她回身走身客厅,任滕敬远自己进来。 刘振峰听到爱婷叫唤,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到刚进门的滕敬远,打哈哈地一笑,敬远也来了,真巧。 冷蔚然坐回爱婷身边,这不是巧,是太刻意。 滕敬远恭喜振峰,振峰笑着招呼他去坐,滕敬远坐在短沙发上,靠近冷蔚然的一边。 “蔚然,好啊。” 冷蔚然瞟他一眼,应付地点点头。 爱婷看蔚然对敬远如此冷淡,笑着打圆场,“你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振峰不想请大多人,所以只请了你们。” 冷蔚然微笑明白,她不会怪爱婷多事,他们也是好心,但她无法领情。 爱婷看两人都不说话,假装要去看振峰准备得如何,起身离开客厅。 郑爱婷一进到厨房,就贴着刘振峰耳边低语,“你说能行吗?”蔚然现在看到敬远像见仇人似的。刘振峰瞄一眼客厅,示意小声,“总得给他们创造机会。”爱婷点点头,搂着振峰的腰,他们也曾是让羡慕的一对,真希望他们能早点和好,再续前缘。 诺大的客厅,寂静无声,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无语。 冷蔚然从眼角能感觉到滕敬远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藉此缓解一下尴尬。 滕敬远先出声问,“最近好吗?” 冷蔚然慢慢放下茶杯,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滕敬远仔细地望着她的脸,关切地说,“晚睡容易老,别太熬夜。” 冷蔚然手指刚要离开杯柄,听到这话,手指抖了抖,杯子与杯碟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心也抖了抖,他知道她工作起来常忘了时间。 冷蔚然掩饰地用手将发捋到脑后,害怕他看出自己的手仍在轻颤。 滕敬远望着蔚然,她没变,仍有许多他熟悉的小动作。她一紧张,就会用手将发捋到脑后,露出小巧的耳廓。他记起,每次碰到这情况,他都会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定。他望着她的手,心潮起伏,好想像从前一样握着她的手,可他不敢。 滕敬远轻轻咳了一声,压住心里的渴望,“最近在看什么书?” 冷蔚然的心像跳水健将入水那瞬间,击起阵阵涟漪,藏在耳后的手慢慢划到下巴,肘撑腿托着下巴,像在思考。 滕敬远的心就随着冷蔚然每个动作轻轻跳动,回忆像影片在脑中一幕幕闪过,全是他熟悉的、喜欢的,轻易勾起他的渴望。从前,看到她托腮沉思,他总爱从后紧紧拥着她,贴着她耳根问她在烦什么? 冷蔚然一直不正眼看滕敬远,但他灼热恋的目光像会透视一般,直达她心房,让她倍感压力。 冷蔚然深吸口气,转过头面对滕敬远,轻笑,“别再给我送书,没用。” 从电影票,她猜到送书的神秘人就是滕敬远,他向来都喜欢给人惊喜。可她没想到,他会如此低调。 当她再去看那几本书,赫然发现书并不是随便挑的,每张书单的首字连起来是句话,“对不起”“我爱你”。 当她读懂他想说的,手间的书单悄然飘落。紧闭的心房像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击一下,痛得她有点呼吸不顺,从不认错的滕敬远也会道歉?她不相信,更不相信后一句话,她的爱早被他钉得疮痍满目,哪还有爱? 可是,越是恨他,越觉得心潮难平,梦中也被缠绕。这两天她总是会梦到过去的零碎画面,每次都在滕敬远甜蜜的承诺中辗转醒来。一侧脸,就发现枕巾湿了。美丽的承诺,当爱情破碎时,就像碎片的棱角反复刺痛着心,越是甜蜜的梦醒后越痛苦,全是一场空。 滕敬远看着冷蔚然刚才还有轻微波动的表情,此刻已经恢复到淡漠,她又在恨他。 滕敬远缓缓地、沉沉地开口,“蔚蔚,对不起。” 冷蔚然再平静的脸也撑不住了,诧异、震惊悄悄浮现,他居然当着她的面道歉?这不像他的作风,滕敬远是不会承认自己错的。 滕敬远看冷蔚然仍旧不出声,声音沙哑地说,“我错了,不该让你难过、伤心。” 冷蔚然激动地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她不要听,不要听,伤害就用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不可能! 滕敬远也起身跟过去,站在她身后,伸手刚想碰她的手臂,冷蔚然猛然避开,狠狠地说,“别碰我。” 一直躲在厨房里偷看的刘振峰和郑爱婷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出来,笑着招呼开饭了。 冷蔚然率先走向餐桌,滕敬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要多失落就多失落。蔚然对他仍是只有恨,他仍要努力。 振峰走过来,搂着敬远的肩一起向餐厅走,小声对他说,“别泄气,蔚然会原谅你的。” 滕敬远点点头,他不会气馁。想到蔚然受的伤,他就悔恨加倍,如果当年他懂得珍惜,也不会成这样,全怪他。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努力让她改观,赢回她的心。 冷蔚然坐在郑爱婷身边,与滕敬远相对而坐。 吃饭时,只有刘振峰和郑爱婷不停说话,冷蔚然与滕敬远只是默默地吃饭。 郑爱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向刘振峰使个眼色。 刘振峰为缓合气氛,提议喝点红酒,蔚然和敬远异口同声地说,“不喝。” 刘振峰望着两人怔忡。 冷蔚然瞟一眼对面的滕敬远,心情不好不喝? 刘振峰干笑地问滕敬远,“怎么?不舒服?”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无比认真地说,“我戒酒了。” 冷蔚然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滕敬远,你就扯吧!嗜酒如命的你能戒酒,太阳都打西边出来! 滕敬远知道冷蔚然不相信,对她微笑,“只要我想做,没有做不到。” 冷蔚然望着滕敬远自信满满的表情不禁有刹那恍惚,脑中跃入一个画面,她曾夸赞认真的他最帅。当年,令她心动的,不正是他的认真吗? 滕敬远与冷蔚然直直对视,脑中同样浮现相同的画面,她一脸崇拜地夸赞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乎她。可当她的关注被工作转移后,他的失落感陡增,他渴望她需要他,无时无刻都需要她的崇拜。 刘振峰看着两人相对凝望,悄悄与爱婷对视一眼。爱婷也笑了,这两人情未完,只不过蔚然现在心里的恨太深,不肯原谅敬远,只要多努力,一定可以撮合他们。 滕敬远不停往冷蔚然碗里夹她爱吃的菜,冷蔚然皱眉说不要,可看着爱婷与振峰期待的目光,她也只能接受。她很想忽视滕敬远,但他对她真的了如指掌,比如她爱吃鱼泡、只吃蛋白不吃蛋黄、不吃芫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顿饭吃得冷蔚然很有压力,滕敬远一直在殷切表现,刘氏夫妇又在旁边帮腔,蔚然只期待早点吃完。 晚饭后,四人坐在一起闲聊。 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滕敬远的幽默又充分发挥,逗得爱婷咯咯直笑。冷蔚然虽然很想假装没感觉,但滕敬远清楚她的笑点,轻易就戳中。他还很小心避开会勾起她不快的事,悄悄令她卸下戒备,嘴角禁不住慢慢上扬。 闲聊到九点,冷蔚然说不打扰刘氏夫妇休息,提出告辞。滕敬远也要告辞。 刘氏夫妇送两人出门,爱婷特意交待滕敬远要把蔚然安全送到家,蔚然说自己打的士没关系,爱婷连忙说不行,这么晚了,女人打车很不安全。爱婷认真地警告滕敬远,他要是没做到,以后刘家就不欢迎他。滕敬远连忙点头,绝对保证送蔚然到家门口。 冷蔚然知道他们又在作戏,笑笑没再拒绝。 下了大楼,冷蔚然仍是决定去拦的士,滕敬远快步追上,拉住她,“蔚蔚,我送你。” 冷蔚然轻笑,“不用。” 滕敬远没放手,“你要是不让我送,爱婷肯定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她现在怀孕了,我哪敢惹她生气。” 滕敬远说得似模似样,冷蔚然心里轻笑,你就演吧。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 滕敬远看她不为所动,有些无奈,“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冷蔚然淡然一笑,“我可以叫我男朋友来接我。” 话音才落,只见滕敬远的脸刷一下变色,像极了满怀期待等糖吃的孩子,一听到没有糖时从兴奋到失落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眼色,下垂的嘴角,整张脸都像被人打了一样沮丧极了。 冷蔚然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滕敬远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他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意气风发。 滕敬远低低地说,“我只是想送你回去,没有别的。” 冷蔚然望着他,心里一叹,点头同意。 一路上,滕敬远都很低落,表情严肃。 冷蔚然只是静静地坐在滕敬远身边,忍不住想到他刚才受伤的表情,不是恨不得让他尝遍她受过的所有痛吗?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心里没有任何雀跃,反而感觉很沉重。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很想理清,可是,一直到车停下,她也没理出头绪。 滕敬远下车绕到她车门旁,替她开门,向她伸出手。 冷蔚然避开他的手,自己下车。 冷蔚然淡淡地说一声,“谢谢。”就向大楼走去。 滕敬远在她身后叫道,“蔚蔚,我不会放弃的。” 冷蔚然心里一抽,脚步顿了半秒又加快,继续向前走。 相爱过,又分手;分手后,又想重来,若重来谁能保证不会再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滕敬远有很多帮手。 第二十四章 寿宴 冷蔚然没空思考能否重来?只知道今晚是她第一次拜见杨慕谨父母,前两天她与杨慕谨给杨母挑礼物就看出来,她有点小紧张。 见父母在她眼中是比较重要的一件事,说明两人的交往在往稳定与规划中发展。想想以前那段失败的恋情,他们爱情至上,不谈家庭不谈将来,最初她也觉得这样很好,但相处久后,女人的不安全感就会渐渐加重。再多的爱如果没有一个未来,如何能走到底? 滕敬远玩心重,不想谈婚姻,自然不会将冷蔚然带回家。而杨慕谨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虽然与冷蔚然只交往了三个多月已经认定她,并主动提出带她回家见父母,可见他的重视。冷蔚然并不认为见了父母就代表要结婚,但她欣赏他的重视。 冷蔚然特意挑了件合身的粉蓝色礼服,头发挽在脑后,颈项配了条细链,端庄大方、优雅美丽 杨慕谨看她盛妆出现,满意地点点头,亲吻她的脸,“你真美。” 冷蔚然微笑着眨眨眼,还是有点紧张,只能不停深呼吸。 杨慕谨看出她的紧张,微笑着轻刮她脖侧,慢慢轻抚紧绷的后颈,“别紧张,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冷蔚然努力保持微笑,让心情放松,微笑,微笑会消除紧张的感觉。 杨母的寿宴在丽晶酒店举行。 到了酒店门口下车,就看到酒店门口写着杨母贺寿的喜牌。 杨慕谨将车钥匙交给车童,挽起冷蔚然,冷蔚然望着他,开始深呼吸。 杨慕谨嘴角上翘,在冷蔚然耳边轻声安慰,“我会一直陪着你。” 冷蔚然紧张的心稍稍松口气,对啊,有他,她只要保持微笑,得体大方就行,一定能应付的。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走进酒店。 来了酒宴厅门口,明达的工作人员正在负责登记,招呼来宾。他们一看到杨慕谨,齐刷刷弯腰叫唤,“杨总好。” 杨慕谨对他们点点头,搂着冷蔚然走进去。 冷蔚然眼角瞟到明达的员工全睁着好奇的眼瞧她,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他们肯定开始议论大老板的八卦。 杨慕谨并未直接带冷蔚然去见父母,而是先去找了妹妹杨慕瑶。 冷蔚然听杨慕谨对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叫唤,“慕瑶。” 女人闻声转身,一看到杨慕谨露出灿烂的笑,“哥。” 冷蔚然望着眼前的女人,这就是杨慕谨的妹妹杨慕瑶,脸孔很清秀,看得出年纪很轻,但她的妆容及装扮却透出一种成熟感,不对,应该是沧桑感。冷蔚然望着杨慕瑶心有疑惑,为何明明很年轻的脸却有种千帆过境的感觉。,那双眼少了她这个年龄的清灵,多了几许迷茫,眉间也锁着淡淡的愁,她心里一定有很多事。 杨慕谨介绍两人,“这是我女朋友冷蔚然,蔚然,这是我妹妹慕瑶。” 冷蔚然微笑伸出手,“你好。” 杨慕瑶回握住,笑望着她,“你好,我哥老在电话里提到你。你比他描述得更美,难怪他老说想着你的眼睛会睡不着。” 冷蔚然被杨慕瑶这样一说,红晕悄悄爬上脸庞,染红耳根。这……这完全不像杨慕谨会说的话,好肉麻! 杨慕谨搂着冷蔚然的手紧了紧,假装轻责妹妹,“我没夸张吧?” 杨慕谨松开手,摇摇头,“一点都没,蔚然不只眼睛漂亮。” 冷蔚然被杨家两兄妹夸赞得颈脖都红了,拜托,别这样好不好,她会害羞的。 杨慕谨轻拍拍妹妹的头,向她使个眼色,“慕瑶,靠你了。” 杨慕瑶冲哥扬起笑容,保证搞掂。 冷蔚然望着两兄妹打哑谜,奇怪地问,“说什么?” 杨慕谨低声说,“没什么。” 杨慕瑶陪着杨慕谨与冷蔚然去见父母。 “爸,妈,” 一对身穿华服的老人转过身,先看到杨慕瑶,笑容绽放。 杨慕瑶搂着母亲,向他们介绍,“哥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杨慕谨搂着冷蔚然上前,对父母点头,“爸,妈,这是我女朋友冷蔚然。” 冷蔚然微笑点点头,“伯父、伯母好。” 杨父杨立海脸色一僵,没有反应,杨母姚心莲脸上有一瞬间怔忡,但很快露出微笑,“你好。” 冷蔚然微笑着望着杨慕谨父母,有点疑惑为何杨父看到她脸上如此严肃,而且好像眉头已经皱起来,他不高兴? 杨慕瑶搂着母亲,冲父亲笑说,“爸,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杨立海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冷小姐是吧?” 冷蔚然被他这一笑弄得心里好奇怪,但微笑仍未减,再叫了一声,“伯父,您好。” 杨立海没看她,转而去看杨慕谨,眼神凛冽,似有种警告意味。 冷蔚然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杨父为何会如此?他们这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难道是她今天的穿着有问题,为什么杨父表现很冷淡,甚至有点不欢迎的样子? 杨慕谨紧搂冷蔚然,微笑地递上礼物,“妈,这是蔚然特意为你挑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姚心莲笑着接过礼物,冲冷蔚然点点头,“谢谢冷小姐。” 蔚然连忙说,“伯母,叫我蔚然好了。” 姚心莲慈祥地望了蔚然几眼,然后将手中的礼物塞到杨立海手中,塞东西的时候,手轻轻捏了捏丈夫的手,笑着用眼暗示丈夫别这样。 杨立海看在妻子面子上,忍住心中那口气,没发作。 杨慕瑶看母亲已经劝住父亲,连忙一手搂母亲一手搂父亲,“我看到宋叔来了,我陪你们过去打个招呼。”说完,搂着父母快速离开,走了几步后扭头对杨慕谨作个笑脸,安全过关。 冷蔚然仍在困惑杨父的态度,杨慕谨看她一脸迷惑,连忙抬起她的脸,“我爸平常严肃惯了,你别介意。” 冷蔚然微笑着摇摇头,当然不会介意,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一样,那只是严肃造成的吗?看来不像,希望她直觉有误,慕谨父亲不太喜欢她。 杨慕谨招呼冷蔚然入座。 不一会儿,就有熟人来找杨慕谨,杨慕谨要去应酬,却又不放心冷蔚然一个人留在那儿。蔚然微笑让他去,自己坐着就好。 杨慕谨去招呼其它宾客,冷蔚然坐在桌边,慢慢打量在场宾客。 突然,冷蔚然眼睛一圆,宋英绮?她怎么会来?冷蔚然想了想,想起宋家与杨家应该是旧识,宋英绮会来参加慕谨母亲的寿宴很正常。冷蔚然观察了一下,宋英绮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看样子,宋家全家出动,宋英绮身边还有一个与她容貌相似,年龄较轻的女孩,应该是宋英绮妹妹。 宋家四口被安排坐在贵宾席,与冷蔚然坐的主席相临。 冷蔚然看到宋英绮在落座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到自己了。 四目相接,宋英绮目光明显冷了许多,冷蔚然轻笑着别开眼。宋英绮对她有很大敌意,犯得着吗?自己和滕敬远已是过去,她才是现在,还有什么不爽的? 不一会儿,宾客陆续入座,寿宴开始。 主持人先在台上恭贺了今天的寿星姚心莲,并细述姚心莲的善良、宽容,对家庭、对子女的付出,陪伴夫君几十载,多亏她才有杨家今天的和睦温馨。 杨立海也请夫人上台,特意感谢她多年来为家庭的付出,庆幸今生得此伴,夫复何求。 两个老人在台上深情相拥,让台下众人都深受感动。 杨慕谨握着冷蔚然的手,“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蔚然羞涩地笑了。 感言讲完,开席。 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开怀畅饮。 所有宾客,轮着过来给姚心莲敬酒。所有敬酒都由杨父代替,大家也都谅解,还赞杨立海对妻子好。 杨家的亲戚敬完酒,又在桌上巡酒,看到杨慕谨身边坐着一位面生的女人,大家纷纷好奇。 大家得知是杨慕谨的女友,纷纷打探什么时候办好事啊?杨慕谨与冷蔚然起身回敬长辈的酒,杨慕谨说很快,冷蔚然被大家的恭贺声弄得娇羞若艳,只能微笑低头。 杨慕谨也带着冷蔚然去给亲戚们敬酒。 后来,杨慕谨其他叔伯兄弟拉着他去喝酒,杨慕谨不想留冷蔚然一人,蔚然说没关系,自己她去找慕瑶。 杨慕谨才坐在叔伯的桌旁,陪他们喝酒。 冷蔚然觉得场内有些闷热,决定出去透透气,上个洗手间。 冷蔚然上完洗手间,返回宴客厅。 宾客们都喝得兴高采烈,场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冷蔚然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她看到慕瑶与姚心莲正在欢谈。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有人拦住冷蔚然的去路。 冷蔚然正眼一瞧,宋英绮!?她想干什么?冷蔚然冷冷直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稍后奉上。杨父不太欢迎蔚然,蔚然感觉到了。 第二十五章 难堪 宋英绮端着一杯红酒,嘴角一扯,冷笑一声,“冷小姐,好久不见。”声音阴阳怪气的,听得冷蔚然汗毛直立,冷蔚然不想理她,点头打声招呼,打算绕开她回去。 宋英绮手一抬,不让她走,“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就走?怎么这么没教养?” 冷蔚然眉一皱,什么时候轮到宋小姐来教她教养? 宋英绮看她皱眉,更不高兴了,恶狠地说,“看今天冷小姐有慕谨陪伴很开心嘛,那干嘛还这么不要脸去勾引不属于你的男人?” 冷蔚然脸色一板,火气蹭一下冒上来,这女人要抽疯回家找男人抽去,没事别在这个撒泼。冷蔚然虽然很恼怒,但不想在这个场合与她纠缠,强压住怒气冷冷回了一句,“宋小姐,请自重。”说完,推开她的手,向前走。 宋英绮被冷蔚然的冷淡激怒,几步追上来,拉住冷蔚然回身一拽,抬手将手中的红酒照着冷蔚然脸上猛然一泼。哗!红酒泼了冷蔚然脸上、前胸全是,深红色的红酒一下就将粉蓝的裙子映出深印子。冷蔚然气愤地将宋英绮的手中的酒杯一拍,“别给脸不要脸。” 宋英绮尖叫着抬手就要给冷蔚然一耳光,“你才不要脸,死狐狸精。” 冷蔚然反应迅速,在宋英绮的手掌落下前,猛然后缩,险险躲开宋英绮的恶掌,可脸还是被她的长指甲划到,脸上顿时一阵热辣。 冷蔚然真是忍无可忍了,冲上去狠狠回了宋英绮一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震撼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状况怔住,目光刷全聚在门边的两人。 宋英绮重重吃了一耳光,哇一下放声大哭,扑上来就要扭打冷蔚然,“你居然敢打我?” 冷蔚然狠狠推开她,冷冷瞪着她泼妇撒泼的丑态。能打人就要做好被人打的准备,她才不是善男信女,打完左脸再送右脸,她只知道有仇必报,以牙还牙,还要加倍还! 杨慕谨第一时间冲过来将冷蔚然拥在怀里,担心地看着她的脸,不停抚掉她脸上的酒滴。 “宋英绮,你敢再动她,我绝不会对你客气。”他的女人岂可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欺负。 宋英绮看冷蔚然有人帮,哭得更大声,“你还帮她,你个蠢驴,她背着你勾引我男人,给你戴绿帽都不知道,笨蛋,傻瓜。” 杨慕谨紧搂住冷蔚然,厉声喝止宋英绮,“闭嘴,不许血口喷人。”谁说冷蔚然的坏话都不行。 宋英绮看杨慕谨不为所动,连忙对围过来的宾客哭诉,“我没有,我有真凭实据!你问她,看她敢不敢回答,昨晚谁送她回家?”宋英绮一边质问,一边气愤地咒骂“不要脸。” 杨慕谨搂着冷蔚然的手臂有瞬僵硬,很快紧拥,“她不需要回答你,我相信她。” 宋英绮的父母这时也挤进人群,拉住宋英绮,“英绮,英绮,你这是干嘛?怎么会弄成这样?” 宋英绫更夸张尖叫,“姐,你的脸肿了。”也跟着狠狠瞪向打人的冷蔚然。 宋英绮看家人来助阵,更是嚣张,“你信她有屁用,昨天正是滕敬远送她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在杨慕谨怀中的冷蔚然,大家都知道滕敬远是宋英绮的男友,怎么会又去送杨慕谨女友回家?太复杂了?难道真像宋英绮说的一样?冷蔚然横刀夺爱? 杨慕谨还想维护冷蔚然,冷蔚然从他怀中抬起头,身正不怕影子歪,虽然滕敬远送她回去,但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她坦然承认“是他送我回家,我们只是……”我们只是一起去见老朋友,这话未说完,已经被人打断。 出声打断的人是杨立海,他一脸寒冰地瞪着冷蔚然,“冷小姐过去如此丰富,杨家真是受不起。”然后望向杨慕谨,脸色更难看,“慕谨,看看你惹得好事,丢人显眼。”最后一句话虽然表面上是在骂杨慕谨,可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杨立海其实是指桑骂槐,骂的是冷蔚然。 冷蔚然脸色一变,急急想解释,“伯父,你误会了。”杨立海听都不听,转头就拉姚心莲离开。杨慕瑶起来冲过去推推杨慕谨,“哥,你先送蔚然回去,爸妈我来安抚。” 杨慕谨看着亲朋宾客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冷蔚然,心生懊恼,本来打算让父亲与蔚然相处之后对她有改观,没想以半路跑出个程咬金,坏了一圈事,这下父亲更不会轻易接受蔚然。 杨慕谨只能搂着冷蔚然快速离开,冷蔚然心里无比沉重,慕谨父亲为什么连解释都不听就走了? 宋英绮看两人离开,仍叫嚷着骂,“冷蔚然,我不会让你夺走敬远,你别作梦了。”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怒气慢慢堆积,宋英绮真是个泼妇,害人精! 坐在车里,杨慕谨打开车内灯,捧起冷蔚然的脸,小心轻抚脸上的划痕,都渗出血了。 冷蔚然木然的任他摆弄,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杨慕谨扭正她的脸,逼她正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冷蔚然一咬唇,强忍住心里的火,真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看杨慕谨父母在场,真想再给宋英绮两耳光。这种女人不分场合撒泼,才叫没教养,非要闹得人仰马翻才满意。 杨慕谨将拥也入怀,轻顺着她的背,“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冷蔚然推开他坐起身,“你有什么错?我在你母亲的寿宴上动手打人,你有什么错?昨天是滕敬远送我回家,这是事实,你有什么错?为什么不骂我,反要说你错?” 他不用装作不生气,她从他胸腔强烈的起伏就能知道他有多生气。他想骂就骂,她无所谓! 杨慕谨连忙后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气话,“蔚然,不管宋英绮说什么,我只信你。你说没有就是没有。” 冷蔚然感受到唇上温暖的大掌,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冲杨慕谨发什么火呢?明明就是宋英绮挑起的事,吃醋抽风要在大厅广众下表演耍泼,她没忍住,被她激怒,这与杨慕谨何干?而且,她与滕敬远见面的事,之前也没对杨慕谨说,他要生气也是情理之中,自己气什么? 冷蔚然深吸口气,将唇上的大手拿下,“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我……” 杨慕谨没让她说完,用力一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什么也不用说,我懂。” 冷蔚然匍在他怀里,鼻间全是他暖暖的气味,心底的委屈一下被勾起,鼻尖隐隐发酸,他父亲为何那样说她?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耐心劝慰了一番,看她情绪平复才放开她。 冷蔚然靠坐在车椅上,久久才低低开口问,“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杨慕谨想也没想,立即否认,“没有。” 可答得太快,反倒让人不可信。冷蔚然想了想,嘴角抽动,露出一丝苦笑,她懂了,“你爸是不是知道我和滕敬远的关系。”看宋家与杨家的关系,自然有些事瞒不住的。 这下换杨慕谨无话可说了。 冷蔚然轻笑两声,难怪一晚上杨家两兄妹一直在打暗语,原来是忙着应付杨父。 再掩饰也没用,宋英绮这一弄,杨家所有亲戚都会认为杨慕谨的女友与滕敬远纠缠不清,如此丢脸的事,杨父当然会生气,更不会接受她。 杨慕谨看到冷蔚然脸上流露的轻笑,连忙握住她的手,“蔚然,你别多想,我父亲只是不了解你,我们家与滕家有些纠葛,所以父亲对滕家一直很介怀。你与滕敬远的事早就过去,我慢慢向他解释,他会明白的。” 冷蔚然望着他,淡淡一笑,“前男友是现男友的死对头,这关系还真够复杂。”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咋这么能干,把原本就复杂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杨慕谨看着她脸上的冷笑,心好难受,不喜欢她这样无所谓的表情,冷冷的口气,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安。 杨幕谨轻抚冷蔚然的脸,她却轻轻躲开,杨慕谨的手定在空中,怔忡。 冷蔚然看着杨慕谨,叹息一声,“我想回家。”算了,心情不好时,最好什么也别说,怎么说都无法解开心中的郁闷,还不如冷静一下,过阵子再说。 杨慕谨努力控制心中的郁闷,仍微笑着点头,“好。”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到了冷蔚然家楼下,杨慕谨要送她上楼,被她阻止。 杨慕谨看着冷蔚然的背影,懊恼地用力捶击方向盘,怎么会弄成这样! 可是怒气发泄后,脑中又被另个念头控制,蔚然与滕敬远仍在见面吗?虽然当着宋英绮的面,他回答得无比坚定,绝对信任蔚然。可心里的疑惑仍像野藤在心里疯长,纠结折磨着他,信还是不信?为什么她没告诉他?难道她觉得和滕敬远见面根本不需要他知道吗? 蔚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慕谨被内心的纠结狠狠困扰,郁闷地开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混乱……好,明天轮到偶家敬远登场,喝喝……JQ啊。 第二十六章 强吻 冷蔚然洗了脸,双手撑在台前对镜照,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居然被宋英绮伤到。冷蔚然轻轻抚摸划痕,并不深,应该不会留疤,不过她还给宋英绮那个耳光也不轻,够她受的。 冷蔚然脱掉身上的礼服,看样子,裙子被毁了,粉蓝色裙子,红酒印肯定洗不掉。 冷蔚然好好地泡了个澡,将自己彻底洗干净。 她刚才没拿换洗的衣服就直接洗澡,现在只能裹条浴巾出去。 她取出一些药膏抹在划痕上,感觉伤口上凉凉的,热辣感稍有缓解。 冷蔚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的脸,脑中全是今晚的混乱,宋英绮的尖叫、杨立海的冷脸、宾客们怪异的眼神,全都让她烦躁。 杨慕谨早知道他父亲不欢迎她,为什么还邀她去?不如坦白告诉她,让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今天这一闹,杨父估计更厌恶她。 冷蔚然一边心烦意乱,一边重重梳着头,头发偏在这时纠结不清,梳了半天也梳不顺,冷蔚然气愤地将梳子扔在梳妆台上。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冷蔚然以为是杨慕谨又返回找她,腾一下起身,却撞到梳妆台角,弄翻桌上的几瓶护肤品,小腿也痛得她直皱眉。她顾不得扶起护肤品,一边揉着腿一边走向大门。 门铃响得很急,冷蔚然气昏了头,看也没看猫眼,就拉开了门。 才开门,她就后悔了! 冷蔚然下意识地想甩上门,可门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拦住,滕敬远用力一推,将她连门推向后,身体一下就挤进来。 冷蔚然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他,全是他,如果不是他,宋英绮不会对她如此怨愤,如果不是他,杨立海也不会用轻蔑的眼神瞧她。都是他!这人还敢来惹她。 冷蔚然气愤地冲过来,一边叫嚷着,“你滚,你滚。”一边推搡着滕敬远,要将他推出门。 滕敬远握着她的手,不肯离开,将门用力一关,反将她整个人按在门上。 “蔚蔚,蔚蔚,别这样。” 冷蔚然气极败坏,“滕敬远,你有本事回家管好你的女人,跑我这来干什么?我这儿不欢迎,你给我滚。” 滕敬远听着冷蔚然声声叫他滚,非常刺耳,但他也知道蔚然一定是气极了才如此。以前她再生气也从不会对他说这个字。 滕敬远只能用力将她双手压在门上,不让她再拍打他,“蔚蔚,你先冷静,听我说。” “我不要听!”冷蔚然大声地说,手动不了,脚却不肯停,胡乱地用力踢他。看到他就生气,他害她痛苦不够,他女人也要来害她,若不是因为她,怎么会被人骂不要脸,狐狸精。她才不稀罕他呢,宋英绮稀罕就好好看牢他,没本事冲她发什么火,气死了!! 滕敬远一下没防备被踢到小腿骨,痛疼一下窜进骨头,皱着眉身体一压,整个人压在冷蔚然身上,让她动弹不得。现在的蔚然已经气疯了,口不遮拦,下手也重,根本不听他解释。 冷蔚然气极了,手脚都受困,只能张嘴咬,狠狠一下咬在滕敬远肩上,痛得他差点松手,可他强忍着没松手,任由她咬。咬吧,咬吧,你今晚受的委屈全怪我,都是我的错! 冷蔚然狠咬了一会才松口,嘴里仍气愤地咒骂,“滕敬远,你个混蛋!”他以为不还手,她就罢休了,可她偏不,看到他,心里的火山喷得更凶。 滕敬远抬起脸望着她,“解气了吗?不解气再咬。”她因生气睁大双眼,却没有平日冷淡的神情,多了几份生气。她连生气都是熟悉的模样,鼻尖因愤怒红红的,小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可紧绷却让丰唇更充血,鲜艳艳地翘着,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心跳开始不稳,蔚蔚…… 冷蔚然重重地喘着气瞪着他,刚才挣得太凶,已经有点筋疲力尽,“放开我。” 滕敬远听她一喝,眼神一晃,看到她脸上清晰可见的三道红印,心中一痛,伸手就想去摸。 可手稍一松,冷蔚然就想挣开,滕敬远赶紧再控住她的手。 冷蔚然恶狠狠地说,“滕敬远,马上放开我。” 滕敬远压着她的手,身体慢慢先退开,他知道一放手,她就会扑过来打他。 可是,一件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由于刚才冷蔚然挣得太凶,身上围着的浴巾已经挣松,滕敬远压着她的时候,连着浴巾也压着,它才没滑落。可现在滕敬远一退开身,浴巾倏一下滑落在地。 冷蔚然只觉身上一凉,血轰一下全爆了。 她……她居然在滕敬远面前全`裸! 冷蔚然很想冲上去捂住滕敬远的眼睛,可是双手被制,她不敢动作太大,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贴在滕敬远身上。 冷蔚然恼羞成怒地警告滕敬远,“不许低头。” 滕敬远眼神未动,直直地盯着冷蔚然胀红的脸,不用低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浴巾就落在他脚面上。 冷蔚然因羞愤而呼吸急喘,胸脯大力起伏。滕敬远虽未低眼,却也能明显感觉胸前的隐隐起伏,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脑中悄悄浮现她姣好的身材,在梦中缠绕的身肢,此刻就在眼前,心跳开始加速,身体慢慢紧绷。他的心已经跳得像嗨曲的鼓点一样,整个意识都被某种渴望牢牢控制,只有不停地粗喘来缓解身体的紧绷。有多久没紧紧拥着她,抚摸她光滑的肌肤,亲吻她每一个敏感区,喔,他脑中已经不受控制的掠过她的美好,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尖一颤,他好想……好想抱住她,喔,硬了。 两人谁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不停呼吸,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一触即发的暧昧,冷蔚然的心慢慢收缩。 冷蔚然别开脸,脸红急急地命令,“闭上眼睛。” 可滕敬远这次却未照作,仍旧睁着大眼直直盯着她,冷蔚然心急了,“快,闭上眼睛。”他敢偷看,她一定不会轻饶他。身上的赤`裸还是让她感到很不安,心里不断狂跳。 滕敬远眼神稍稍平移,定在她的脸上,单手控住她的手,另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划痕。 温热的手指像带电一般抚过她的脸庞,冷蔚然忍不住内心颤抖,身体也开始轻颤,她只能强装着恶狠,“别碰我。”声音说出来,却多了几分脆弱,她很紧张,她怕他的手,怕他乱摸。 滕敬远抚着抚着,心中的念想终于控制理智,突然头一低,轻轻吻在她脸上的伤痕。以前她身上有瘀伤,他也是这样亲吻她的伤口,哄她不疼。蔚蔚,他心疼地在心底叫,蔚蔚,回到我身边。 啊!冷蔚然全身颤抖,手强烈地挣扎着,声音聚然升高地尖叫着,“滕敬远,我恨你,我恨你。”他居然敢趁她尴尬万状的时候这样吻她。她再也顾不上身上的裸`露,用力地挣扎着,即使身体蹭着摩擦着他胸膛也顾不上,只知道绝不能让他再碰他。可越是挣扎越加剧两人之间的痴缠,他的胸紧紧压在她心口,沉重而厚实,她的心再也不受控地乱窜。 尴尬与羞愧让冷蔚然更气愤,使出浑身解术想推开他,“我恨你,我恨你。” 可滕敬远却像着了魔一般,紧压着她,只低低地在她唇边说了一句,“我爱你。”温唇精准地覆在她唇上,堵住她所有的恨。 该死,如回忆中甜美的丰柔,像果冻、像荔枝、像一切他渴望而喜欢的软柔,如磁铁一般紧紧吸引着他的呼吸,他好想好想永远都不放开,一直沉溺至死。叫他如何放得开她,她的美、她的柔才是他的解药,只有她的吻能让他中毒的心真正得到缓解,谁也替代不了。这一刻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不是没有女人,是没有任何女人能替代蔚蔚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被她狠心抛弃,被她怨恨,他仍念念不忘,作茧自缚,都是因为她,他的心自从她离开后就没真正跳动过! 冷蔚然被这突然的吻吓得完全怔住,当她感觉到他的唇用力辗压在她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透过唇畔清晰地传入大脑,她才冷一下醒过来,挣扎得更疯狂。不要,她不要给他吻,不要。 可是他的唇像水母一样紧紧吸咐在她唇上,无论她怎么躲,都逃不开,他了解她,清楚她的每个反应。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撩拨到混乱,她的挣扎反倒令他的吻更火热,狂烈,像狂风暴雨般蹂躏着她柔嫩的唇,舌头不断在她口中搅动,撩拨着她的上腭,口中全是他的味道,浓烈且火辣。她开始心谎,开始惶恐,他的火舌却挑起她更可怕的感觉,滚烫滚烫,一直烫进她心里,心底某块地方像崩坍的城墙一点点被攻破。不,她不要,她恨他,可……身上心上全是他的温度,烫得她快要窒息,不要。 他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柔嫩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紧紧摩擦,他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敲打在她心上。她拼命想止住全身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心上的颤抖,心底地害怕越来越清晰,她好怕,好怕那喷涌而出的感觉。喔,她不要,不要被他盅惑。 再多的挣扎也抵不过他的强掠,冷蔚然慢慢放弃挣扎,任他肆虐,泪水悄悄涌出眼角,顺着脸一路下滑。她不知道为何会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停地向外涌,她已经无法思考,只知道他再继续下去,她一定会完蛋。 当他嘴角尝到咸湿,脑中才猛然一醒,该死,他又把她弄哭。 滕敬远慢慢松开她的唇,可舍不得立即离开,仍在她唇边徘徊,低低喃,“蔚蔚,我情不自禁……太想你了。”想念她的好,相信她的甜美,想念她在他怀里低喘,一切一切都令他想念得心痛。他不能没有她,三年的空白已经让他在愤恨中煎熬,再也不想失去她,即使她恨他,他也要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冷蔚然靠在门上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眼睛迷茫,无比惹人怜。 滕敬远心中一痛,深吸口气,强忍住身上的难受,松开她的手。冷蔚然的手突然得到解放,她没再推打他,只是横着手臂盖在眼上,默默地哭。 滕敬远心里懊恼,低头弯腰捡起浴巾,将她轻轻包裹,拥在怀里。 “蔚蔚,”滕敬远拥着她,柔声哄着,“别哭,别哭,是我不好。”她最讨厌他用强,他却还是对她用强,可他真的是情难自禁,以前哄她的招数他全都用上,她仍只是哭,轻轻抽泣,泪水一直向外涌。 滕敬远心疼极了,不停地抹她的泪,可她越哭越凶,泪水总也停不下来。滕敬远没办法了,只能像从前一样,一边吻着她的泪一边哄她别哭,蔚蔚以前很不爱哭,除了几次来好事,肚子疼得难受,才小哭一会。每次他都紧张地搂着她,轻揉她肚子,不停地吻着她的脸,来转移她的疼痛。 冷蔚然哭了许久,慢慢停下来,滕敬远看她终于不哭,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 冷蔚然靠在他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孩,脸上还带着泪,真是楚楚可人。滕敬远一直看着她,眼睛都没转开过,蔚蔚,我的蔚蔚,好想你一直睡在我怀抱中。 滕敬远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轻轻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小心、疼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冷蔚然闭着眼,抽气着慢慢转过身,脸埋在被子里,背朝着他。滕敬远望着她露出的光洁玉背,心尖一跳,喉咙艰难地咽了咽,脑中浮现刚才弯腰捡浴巾时掠到的美景,身体再次紧绷难受,战栗刷过全身令他禁不住倒抽口冷气。 他紧握着拳,努力摒弃脑中的臆想,将被子拉起盖在她背上。她现在情绪很低落,不能再惹她生气,蔚蔚,我会等你,等你重新接受我。 冷蔚然背着他,轻轻抽泣,仿佛当他不存在。 滕敬远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蔚蔚,我没想到宋英绮会如此疯狂。我已经和她说清楚,分手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她再找你麻烦,我会再给她一巴掌。”他不打女人,但如果他的女人被打,他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会讨回来。他根本顾不了宋英绮惊愕的表情,警告她若再去惹冷蔚然,会连鑫辉也对付,说到做到。 冷蔚然一动不动,像睡着一般。 滕敬远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别难过,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冷蔚然仍是没有反应。 滕敬远只能将被子给她拉好,将她的发拨顺至脑后,然后关掉窗头灯,慢慢退出卧室。他很想留下来陪她。可是,如果明天一早醒来看到他,她一定又会暴跳如雷,他不想她再动怒。他还是选择离开。 直到听到大门咣当关上的声音,冷蔚然才颤微微地睁开眼。 黑暗中,她咬着唇,瞪着墙壁。她恨滕敬远,恨他不请自来,恨他强吻她,恨他令她如此尴尬。可……冷蔚然在将脸重重埋进枕头,呼吸变得困难,可她更恨自己居然在他的强吻中有心跳紊乱的感觉,像从前,记忆中被深埋的感觉,他强有力的掠夺不仅是对她的唇,也包括她的心。她为什么还会觉得心好慌!!! 她真恨自己,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轻易就想起他曾给过的所有心悸。 不可以,不可以再对他有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摁在门上强吻,小远远你又要睡不着了。华丽丽的JQ哦,好了,这文一周一更。 第二十七章 目的 周日早上十点钟,冷蔚然坐在最爱的咖啡屋临窗的位置,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在舒缓的音乐声中静静地享受读书的惬意。这是她最爱的休闲方式,每当烦躁郁闷的时候,会选择安静的咖啡屋,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 当她清晨醒来,开始后悔昨晚被滕敬远弄得如此不淡定。她慢慢分析自己之所以这样,应该是被宋英绮的刁蛮弄的,心中的怒火一碰到滕敬远就爆发。 看书越久,心越平静。她想想自己的反应也很正常,滕敬远本来就很了解她,能轻易在她脆弱时候击中她的软肋,让她心慌意乱,自己没要太纠结,只要不跟着他的步伐就OK。 对于慕谨的父亲,冷蔚然也思考了一番,杨父的反对应该会成为他们交往的阻碍,如果慕谨觉得辛苦要放弃,她也不勉强。两个在一起,没有爱情不行,但光有爱情也不是行的。如果将来结婚,他不可能与他的家庭分离,她也不想为了他去迁就一个不欢迎自己的家庭。 冷蔚然放下书,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人生何其短,为何非要勉强自己去满足别人的快乐? 她收回眼,盯着窗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会不会太自私了?以前的她,遇到困难至少还会努力一下,现在不会了。爱不爱,不过是一种感觉,在不在一起才是结果。如果与杨慕谨在一起没有她想要的平和,又何必继续,冷蔚然对自己冷笑,是不是该考虑分手? 杨慕谨不知道冷蔚然现在的想法,只是一直拨打她的手机。 昨晚,送她回去之后,他的心就没平静过。 拨了好多次,手机都是通了没人接,杨慕谨左思右想还是不对劲,直接开车去她家找她,但家里没人。 杨慕谨下了楼坐在车里等,猜测蔚然会去哪儿? 等到中午,终于看到冷蔚然出现。 杨慕谨一看到她,就下车站在车旁,静静等她走过来。 冷蔚然看到他,停住脚步,望着他似在思考。 杨慕谨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没带手机吗?” 冷蔚然淡淡一笑,“想静静。”手机在包里静静地亮了又暗,她调了静音,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到N个未接电话,有杨慕谨也有滕敬远,她一个都不想接。 杨慕谨望着她,心里轻叹,“我们聊聊。” 冷蔚然犹豫十秒后同意。 杨慕谨载着她去了他们常去的西餐厅。 两人点了东西,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对望。 杨慕谨望着冷蔚然脸上的表情,猜测平静背后藏着什么? 冷蔚然望着他,淡淡微笑。 杨慕谨主动开口说,“蔚然,你是不是想放弃?” 冷蔚然眼神一动,没想他已经看出来了,挺聪明的。 冷蔚然举杯轻轻喝了口茶,缓缓放下杯后才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说服你父亲?”这是症结,为了她得罪父母,他没必要。为了父母让她迁就,她做不到。 杨慕谨凝望着她,“我的人生我作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冷蔚然轻笑,“何必呢?女人可以再找,父母只有一对。”为了爱情抛弃父母,她觉得并不妥,如果是她,她会选父母。 杨慕谨心里一痛,眼神闪过受伤的表情,沉声说,“蔚然,虽然我知道你并未完全投入,但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可现在才碰到一点困难,你就想放弃?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坚持?” 冷蔚然低头望着桌上交叠的双手,久久才抬起头,“你可以找到更好,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 杨慕谨跨过桌子,握住她的手,“什么也别想,相信我可以吗?”他不要她做什么,只求她别这么快放弃。她能为滕敬远付出那么多,为何不能为他坚持,他不服。 冷蔚然心里轻笑,不想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她无奈地笑了笑,“我不该和你相亲的。”结果陷入现在的尴尬,重遇滕敬远,让杨父厌恶。 杨慕谨摇摇头,“庆幸那天我去了,不然会错过你。”她的若即若离,让他更渴望抓紧,她被动接受,他就主动出击好了。他会用满满的温柔将她心底的影子抹去,绝不给滕敬远任何机会。 冷蔚然被杨慕谨坚定的眼神打动,爱情越过激情总会归于平淡,还不如一开始就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她愿意再试试。 杨慕谨看着冷蔚然脸上再度露出淡然的微笑,心里的弦一下松开,她被说动了。 杨慕谨送冷蔚然回去之后,开车返家。 他盯着前方的路,想起昨晚与慕瑶的对话。 “哥,爸不会轻易接受蔚然的,你为何仍要坚持?” “他接受过谁?除了他挑中的,谁也看不上。” “哥……” 杨慕谨抚着妹妹的头发,“他对你还好吗?” “好不好不就那样?” “有……没有再打你?” 杨慕瑶轻笑,一脸习惯的表情,“他知道我要回国,不会挑这个时候。” “慕瑶……”杨慕谨心疼的搂住慕瑶,她还是如此不快乐,“我早劝你离婚,你不听……” “前两年还有过这想法,现在没了,只要我不惹他不高兴,不管他的事,还好。”慕瑶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与丈夫安德烈的相处之道。 “不想回去就别回了。”他实在不想妹妹再回那个家。 慕瑶摇摇头,“你觉得我在这里会受欢迎吗?” 杨慕谨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在这里她一样不快乐。 当年,明达陷入绝境,杨立海为了挽救公司,将自己女儿的幸福卖给比她大十五岁的安德烈。安德烈在一次杨家的宴会上看中杨慕瑶,当时刚大学毕业的慕瑶清秀可人,安德烈展开热烈的追求。慕瑶对这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很害怕,但当父亲告诉她,安德烈已经提出要娶她,她坚决反抗。但杨立海在她面前哭诉公司的惨境,如果她不肯救,辛苦创立的家业要毁于一旦,慕瑶看着父母天天愁眉苦脸的模样,安德烈也答应一定会好好待她,心软的她终于点头。 那时杨慕谨在国外留学,杨立海直到慕瑶的婚礼才通知他,杨慕谨赶回来,看到妹妹身边如此年长的安德烈,气得想冲上去扭打安德烈,被慕瑶劝阻下来。她是自愿嫁给安德烈的,杨慕谨为此与父母大吵了一架,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警告安德烈,如果敢对慕瑶不好,一定不放过她。 结婚之后,慕瑶就随着安德烈回加拿大。 半年之后,杨慕谨接到慕瑶的电话,才得知安德烈对她很不好,常吼她,甚至动手。杨慕谨想冲去加拿大,将慕瑶带回来,却被父亲阻止。杨立海说女人嫁鸡随鸡,要学会侍候老公,慕瑶是年纪太小,过久就好了。 杨慕谨恨父亲的冷漠,偷跑过去见慕瑶,看到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疼得立即要带她回家,慕瑶却摇头说不想回家。安德烈虽然有时对她不好,但总好过将她往火坑送的父亲,父亲的那些话,在她第一次打电话回家求救时就听过了。父亲觉得那是她的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离婚是种家丑,母亲永远都是听父亲的。慕瑶听父亲如此说,心更寒,她情愿过得再辛苦也不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杨慕谨因慕瑶的事憎恨父亲的冷酷,父亲要的,他偏不要。所以之前的相亲,他总是意兴阑珊,对于父亲满意的宋英绮,更是理都不想理。 父亲已经毁了慕瑶的生活,杨慕谨绝不会让他再干涉自己的人生。父亲越讨厌冷蔚然,他越要交往,他就是看中冷蔚然的个性中的坚强,绝不会轻易被父亲干扰到。而且,在与冷蔚然的交往中,杨慕谨发现她正是自己想要的女人,更不会轻易放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当爱情不再单纯,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十八章 注视 钟影听说杨父反对杨慕谨与冷蔚然的交往,为安慰蔚姐,特意约她一起吃饭逛街。其实冷蔚然没什么,不过想想很久没和钟影一起,就欣然答应。 两人一下班,就直奔市中心的繁华区,这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吃完饭正好可以逛逛步行街。 来到她们常光顾的秀玉餐厅,由于来得早还没人排位置。走进餐厅,领位服务员就领着她们向里走。 餐厅的格调很温暖舒服,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她们最喜欢在这里边吃边聊,悠闲自在。 她们挑了一个双人位入座,服务员很快端上两杯清水,让她们点餐。两人各自点了餐,服务员退下。 钟影双手撑在桌上,望着对面的冷蔚然,“蔚姐,表哥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冷蔚然淡淡一笑,“他要反抗的是家人,孰轻孰重一比就出来了。”虽然杨慕谨说得很坚定,她却不太相信,要和整个家庭对抗,能坚持多久?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 钟影看冷蔚然不太坚定,着急地替表哥辩护,“我也不知道姨父为什么反对你,像你这么好的人,如果他肯好好了解,一定会同意的。蔚姐,多给表哥一点时间,好吗?” 冷蔚然看钟影如此焦急,只能点头。钟影是最不希望他们不能在一起。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餐点上来。丰富的食物摆满了小桌,两人愉快地开动。 冷蔚然最爱喝秀玉的海盐拿铁,每次必点,不像一般的饮品很甜,而是甜中带咸,很特别的味道。 钟影话很多,一边用餐一边和蔚然说着心里话。冷蔚然多数时候只是倾听,遇到钟影说到心烦事时,就轻声安慰几句。 钟影吃到一半,突然伸过头来,低声地说,“蔚姐,好像有个男的一直看我们这桌” 冷蔚然笑了笑,“你太漂亮了。”青春俏丽的钟影很活泼,常被男生搭讪,被这样盯着看也很正常。 钟影害羞地低头抿嘴笑,“他还蛮帅的,鼻子好挺,那双眼睛我最喜欢。”钟影偷瞟了一眼,又羞涩地笑,“他会不会对我有意思?” 冷蔚然笑着点头,“肯定是的。” 钟影对冷蔚然呶呶嘴,“你看帅不帅?” 冷蔚然本来不想看,但被钟影满眼桃心的样子挑起好奇,也想看看到底是多帅的男人?冷蔚然微微偏头,顺着钟影的眼神示意望过去。 一双黑亮的眸深深地撞入她眼中,冷蔚然只觉心像被人射中一枪,震得有点晕眩。 脑中一直回旋着钟影刚才的话,“那双眼睛我最喜欢”的确是双迷人的眼,冷蔚然心底一沉,瞪着也正直直望着自己的双眸。 曾经的曾经,她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当然那时的她正被这双眸盅惑。 滕敬远看冷蔚然扭头发现自己,慢慢露出微笑,眼神瞬间变得特温柔。 冷蔚然看着他微笑的脸,不禁想起前晚那个强吻,脸上微微发烫,心底却不容自己流露任何软弱,立即凛冽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速回头。 钟影以为滕敬远发现她们也在回望他,才礼貌地微笑,羞涩地轻啐蔚然,“蔚姐,你让他发现了。” 冷蔚然端起水杯,快速喝了一口,故意无所谓地露出笑说,“怕什么。” 钟影像发现什么新奇地悄悄说,“蔚姐,我发现帅哥和你一样也爱喝海盐拿铁,下次我也点这个试试。” 冷蔚然脸红得更凶。以前,滕敬远看她这么喜欢海盐拿铁说要试试,结果一试就爱上。他还特霸道,总喜欢只点一杯,和她一起共饮。冷蔚然瞪着桌子的海盐拿铁,脑中突然出现与滕敬远头碰头,鼻挨鼻共饮的画面,心底轻颤,他还爱趁共饮时偷吻她。 钟影看冷蔚然脸红不作声,以为她也被帅哥煞到,开心地取笑蔚然,“蔚姐,是不是觉得他比表哥帅?”钟影无心之语,却让蔚然如坐针毡。 钟影一边继续吃一边时不时偷瞄滕敬远,可能是因为被人注视,钟影的动作和说话突然变得特淑女、娇柔。继续聊天时,钟影三句话里至少有一句要提到滕敬远,说他真大胆,眼睛都不闪躲,居然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冷蔚然食之无味地听着,知道滕敬远不是在看钟影,而是自己。她很想当他不存在,继续吃自己的饭。可是,他灼灼的目光即使钟影不说,她也能清晰感觉得到。他就坐在她的侧后方,目光直射在她侧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冷蔚然一边吃一边狠狠地想,想用这样的方式骚扰她吗?真想过去喝斥他,但顾忌钟影在,而且钟影并不认识滕敬远,她这样过去,反倒让钟影多想。 冷蔚然原本好好的心情就被滕敬远无声的注视给扰乱,再加上看到钟影盯着滕敬远娇羞的模样,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冷蔚然快快地吃完,催钟影快点,一会儿还要去逛街。钟影说不急不急,吃饱了才有力气逛。 冷蔚然只能不停地喝水化解自己的的尴尬。 好不容易,钟影终于吃完,冷蔚然一刻也不等地叫服务员来结账。 服务员微笑地走过来,对她们说,“你们的单已经有人买了。” 冷蔚然与钟影都呆住了,服务员微笑地向滕敬远的方向一指,“那位先生说想请两位美女。” 钟影一听脸上更是兴奋,胀红着脸对蔚然说,“蔚姐,我们过去感谢一下帅哥吧。” 冷蔚然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你去。”如果她过去,肯定会想破口大骂。 钟影带着灿烂的笑向滕敬远走去。冷蔚然很想忍着不回头,可终未忍住悄悄回头,正看到钟影微笑地和滕敬远握手。滕敬远的眼神越过钟影直直望向冷蔚然,看到冷蔚然回望,冲她妖孽一笑,表情得意极了。 冷蔚然咬着唇,猝然回头,怒气在胸口翻腾。讨厌他阴魂不散,讨厌他死皮赖脸,更讨厌他胡乱放电! 好半天,钟影才慢慢走回来。冷蔚然拎起包,催钟影离开。 两人经过滕敬远桌子时,滕敬远的眼睛微眯,嘴角半笑,仍紧紧盯着冷蔚然,冷蔚然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压根当他不存在。钟影倒是微笑着向他挥挥手,说再见。 两人离开餐厅,钟影说要去卫生间,冷蔚然陪她一起去。 方便完,冷蔚然先出来,站在卫生间外的过道等钟影。 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冷蔚然一扭头,就看到滕敬远向她这边走来。 冷蔚然下意识就想冲进卫生间,但骄傲又让她动弹不得,为什么见到他就逃,偏不。只要当他成空气就成,也许他只是去了卫生间。 滕敬远走近她身边,停住脚步。 冷蔚然全身紧绷,像只防备的刺猬,却不看他,假装他不存在。 滕敬远慢慢靠近,冷蔚然被他的逼紧压迫得退了半步,不想与他靠太近。 “蔚蔚。”滕敬远如低喃地叫声轻飘入她心间,让她更紧张。 冷蔚然扭头瞪向他,“你到底想干嘛?” 滕敬远望着她,眼神有点心疼,有点怜惜,手突然抚上她的脸。乍然贴在脸上的温度吓得她弹跳地别开脸,那抚摸轻轻柔柔,指腹的移动勾起心底的麻醉,她害怕。 钟影随时会出来,如果被她看到一定会误会。 冷蔚然咬着牙低声警告,“滕敬远,离我远点。” 滕敬远未收回手,仍向前抚上她的脸,“我只想看看你脸上的伤。”声音轻柔,带着压抑的心疼。 冷蔚然心中一痛,退开两步,“不要你管。”不要在这个时候装同情,她不需要。每一个怜惜的眼神都会勾起她心中的痛,为什么当年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给?现在她已经够坚强,他却又来硬给? 滕敬远向前一步,“蔚蔚。” 冷蔚然听到女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心中一紧,钟影马上要出来了。 她脸一变,狠狠瞪着滕敬远,“你马上给我消失。”她已经听到钟影高跟鞋踩在地板清脆的声音,心随着这声音越跳越快,紧张写满她的小脸。 滕敬远向后瞟一眼,明白她的担心,快速捏捏她的手臂,然后立即放开,转身大步走进男卫生间。 滕敬远的身影才消失在男卫生间门口里,钟影的身影就出现了。 冷蔚然大口地呼吸着,手挡在嘴边,掩饰自己飞快的心跳,心跳声大得如擂鼓,好担心被钟影听出来。 钟影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笑着抱歉让蔚然久等。 冷蔚然笑着说没事,挽着钟影赶紧离开。 拐过转角时,冷蔚然快速向后一瞥,却赫然发现滕敬远站在走道尽头静静凝望着她们。 冷蔚然心慌地快速收回眼,脚步微微凌乱。 接下来的逛街,冷蔚然都心神不定,害怕滕敬远又会突然冒出来。不过,滕敬远没再出现,倒是钟影时不时提起滕敬远,令冷蔚然的神经偶尔抽搐。 可能心情好,钟影今晚的收获颇丰,冷蔚然则毫无斩获,唯一看中的一个装饰品,她最后也放弃。反复的心情让钟影也看出她的不对劲,追问她怎么了? 蔚然掩饰说有点累了,不想再逛了。 蔚然拦了辆的士先送钟影回去。 在车上,钟影仍在说滕敬远,蔚然烦闷地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滕敬远那个怜惜的眼神,她好想将它甩出脑海,可一听到钟影夸赞那双眼,它又自动自地跃入她脑中,甩也甩不掉。 送钟影回去后,蔚然乘车到了楼下。 冷蔚然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电梯,重重地靠在电梯壁,为什么感到好累?胸口像被重物沉沉压着,沉得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她闭上眼,突然很厌恶自己这样的低落。 包里震了震,传来手机短信的声音。 冷蔚然费力地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怔住了。 “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 冷蔚然只觉呼吸越来越沉,心也沉得跳不动,滕敬远原来一直悄悄跟着她。 冷蔚然瞪着那句话,脑中一片空白,他到底想怎么样? 紧紧闭上眼,他淡淡的微笑,怜惜的眼神全涌入脑中,现在的、过去的、他的笑,他的话统统涌现,越涌越多,多想一秒,心就颤多一秒。她一定是太累了,累得无力抗拒他的骚扰,脑中完全被他的脸霸占。 那晚,无论冷蔚然想什么办法,也没法将滕敬远从脑中清除。因为她冷静不下来,他就像个幽灵如影随行,甚至连梦中也不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扰乱蔚然的心。 第二十九章 水晶 如果回忆清不掉,就别勉强,有时,你越想忘记,偏偏会更想起。 冷蔚然坐在办公室里,面对满桌的企划案,脑中时不时会被滕敬远那双眼侵扰,她只能喝口茶,停下笔,大脑放空几秒,心才平静,继续专注工作。 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杨慕谨的好,告诫自己应该向前看,回头的路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滕敬远的骚扰却无时无刻,他知道她讨厌他的霸道,所以选择偶尔出现,在他不出现的时候,就通过一些小惊喜动摇冷蔚然的心。 每周仍是固定送三本书,这次书名连起来是“再重来”。冷蔚然望着书单轻笑,说重来就重来,有本事让破碎的镜子复原无缝。受过伤的心,一碰就痛,人是自私的动物,对于痛总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如果太痛,记忆会选择遗忘,不再碰触,因为痛到极限的伤让神经已经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回避机制,稍稍碰触就会发出警告,蔚然的提醒就是反复想起滕敬远的狠心。 但滕敬远是了解冷蔚然的,她的所有喜好,他都记得,以前只是太要强,不愿意迁就,一旦他愿意迁就,没有他想不到的。 晚上,冷蔚然和杨慕谨吃完饭回到家里,正打算去洗个澡。 手机响了,冷蔚然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说是某商场的送货员,已经在门外。 冷蔚然很奇怪地问,“送什么货?” “灯。” 冷蔚然更奇怪了,她没买灯啊?难道,又是滕敬远玩的把戏?这次不送书,改送灯了?奇怪的人。 冷蔚然隔着门口看了看送货人的工作版,确认不是假冒后的,打开了门。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在扛着一大纸箱进屋,询问冷蔚然问哪儿? 冷蔚然让他放在客厅,工作人员微笑说这是贵重物品,请她开箱验货后签收。 冷蔚然想,一个灯能多贵,疑惑示意工作人员打开。 当工作人员小心地拆开箱子,剥开一层层的包裹,露出灯的原型,冷蔚然怔得久久无法言语。 唯一的反应就是滕敬远疯了! 他居然把她前几天逛街看中的水晶台灯买下来送给她。 冷蔚然怔怔地瞪着闪闪发亮的水晶吊坠,任工作人员轻轻放在茶几上,插上插座。 刹时光芒四射,晶莹剔透,闪耀整个房间,太……太漂亮了!比她那天看到的漂亮多了,怎么会这样? 工作人员看她看呆了,微笑地说,“你男朋友真有心。”说着从箱中掏出产品说明书寄到她手中,“他知道你喜欢,特意让厂家订了同款进口的水晶灯,价格比你那天看中的贵十几倍。” 冷蔚然惊讶得小嘴微张,十几倍,那是多少钱? 当她看到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发票,更傻眼了。 疯子,钱多了没处花是不是?? 4888元!这不就是一个台灯吗?不就水晶多点多吗?值这么贵吗??就算它值这个价,他干嘛要买?他一定疯了,疯了。 冷蔚然将发票递到工作人员手中,“我要退货。” 这回换送货帅哥傻眼了,“小姐,这……这货已经付钱了。” “付钱了我也退。”冷蔚然被那金额吓到了,之前送几本书,她还无所谓,一下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是想怎样? 送货帅哥一边干笑一边将签收单递到她手中,“小姐,你……如果真要退,先和男朋友商量一下,他这番用心难得啊。” 冷蔚然看送货帅哥左右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只能恶狠狠地签了收,将他送出门。 一关上门,冷蔚然就瞪着那闪闪发亮的水晶灯生气! 她气冲冲地给滕敬远打了个电话,“滕敬远,你把灯搬走,不然我砸了。” 滕敬远像料准会接到她电话,带着低笑说,“好,送给你就是你的,你爱砸就砸。” 冷蔚然拿着手机气结无语,她……她哪下得了手,四千八啊!她抽疯也不能拿这么贵的东西出气。 滕敬远知道她没动,赶紧赔笑地哄,“你不是早想要座水晶灯吗?”他记得,只是一直没有为她做到。 冷蔚然凝望的目光被晶莹闪耀的光芒晃了眼,迷了神,时空悄悄飘移。 年轻的冷蔚然捧着手中的画册对滕敬远说,“你看,你看,这座水晶灯多漂亮,全水晶底柱,每个吊饰都晶莹剔透像星星一样,太美了。” 滕敬远从背后轻拥着她,头颈交缠,“喜欢就买。” 冷蔚然嘟嘟嘴,瞪他一眼,“很贵啊,说买就买。” 滕敬远微笑,“只要你喜欢,再贵也买。” 冷蔚然虽然嘴上仍轻啐,听到他这么说,心也甜滋滋,口中却说着反话,“好舍不得。” 滕敬远缠绵地吻着她的粉颈与耳根,“我愿用全世界换你想要的。” 冷蔚然感动得搂着滕敬远,主动缠上他的吻。他对她向来大方,只要她喜欢的,他都会一一满足。她对水晶有特别的喜欢,最爱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所以家里有许多水晶饰品。但太贵的,冷蔚然仍是舍不得,硬不同意滕敬远买。相恋的头一年,所有的爱都直接与灼热,为了让对方高兴,所有付出都是真真切切,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捧到对方面前。 时空游转,耳边传来滕敬远真实的声音,“我愿用全世界换你想要的。” 冷蔚然心房狠狠紧缩,水晶灯在眼中慢慢糊涂,无数闪耀的晶莹变成了虚幻,拿着手机的手慢慢颤抖。他仍记得,他……记得曾如何宠她吗? 为什么当初的承诺到最后全变成了泡沫?为什么最初的甜蜜到后来全变成了互相指责的藉口,她恨他越来越不体贴,他怨她越来越不温柔,越想找回甜蜜,反而越吵越凶,这到底是为什么?? 冷蔚然一想到他骂的那句“滚”,心头涌现的所有感动都倾刻化成泡影,当他狠心说出那句话时,可曾记得自己的承诺? “我要给你最好的。” “做我的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蔚蔚,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 滕敬远,别再说爱我,你的爱只会让我反复想起你给的痛。 冷蔚然默默地挂上手机,泪终于滑落脸庞,堕落地面,击起冰莹的水滴,与一闪一闪的水晶灯相映成辉。 许久,冷蔚然慢慢走到水晶灯旁边,正要拉掉插座,突然看到水晶灯的心形吊坠上似挂着一样东西。 她小心地取下,是张纸折的小星星。 笨死了,这么容易折的都不会。 她曾教滕敬远折星星,他老说麻烦,最后她也没看到他折过一个完整。没想到,原来他早会了。 手指轻转着小星星,看到封口边没封牢,她轻轻扯,星星就慢慢松散,它是活动的。 慢慢展开的纸条,露出黑色的字迹。 刚劲有力的笔峰,是他的笔迹。 “我们的爱像水晶。” 刹那间,所有的黑体字全湮灭在模糊的眼眶中,心不可抑地强烈抽搐着,泪水如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哗往外狂涌,她……她的心好痛。 我们的爱像水晶,晶莹透明,永远没隐瞒。 他曾极温柔地对她如是说。 她爱水晶,他爱她,他要给她水晶般的爱。 极甜蜜时,他为她点缀一件件水晶,如透明清澈的心,写满他爱她的证据,她像个公主般享受他的宠爱。她将所有的爱倾注在他身上,喜欢他喜欢的一切,陪他做最浪漫的事,那时的他们,以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样子就是他们甜蜜相拥的笑脸。所有映画都写满我爱你,你爱我,有情饮水饱。 世界再大再美,也比不上你在我怀里沉醉一秒,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蔚蔚,如果有天我们吵架,不要不理我,生气就摔这些水晶,如果水晶碎了,我的心就会痛,就知道错了,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 但是,她生气的时候总是转身不理他,怄在心里一直气一直气,气他不懂她的心,气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 她摔过手机、杯子、茶壶、甚至键盘,却唯独没摔过一件水晶。 她舍不得,也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们的爱情就像水晶一样,摔碎之后再也补不回来。 可不沟通的吵架只会让怨恨升级,累积到一定程度,终于爆发。 她绝决地没再给他深谈一次的机会,而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恨他让自己深爱的心千穿百孔,所有失望最终打碎最后那片心,她要让他活在失去的后悔中! 那晚,冷蔚然对着水晶台灯傻傻坐了一夜。 水晶,曾经的最爱,现在是否依然?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时总不会想到分开那一天。 第三十章 出游 杨慕谨发现最近的冷蔚然很沉默,精神也不振。 此刻,坐在对面的冷蔚然又在发呆。 杨慕谨身体前倾,手抚在冷蔚然额上,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冷蔚然像惊醒一样,眨眨眼,扯着一丝勉强的笑摇摇,“没有。” 杨慕谨凝望着她,像在研究她的表情,冷蔚然被他直视的目光盯得有些压迫感,只好垂下眼盯着面前的饮料。 “蔚然,周末有空吗?”她心里有事,而且和某人有关,杨慕谨从冷蔚然闪躲的眼神中已经读出来。 冷蔚然想了想,“有。”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微笑说,“我们出去度个周末,周日晚上回来。” 冷蔚然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一起出游。 杨慕谨不知道冷蔚然心烦的根源,但他觉得离开应该会让她忘记烦恼,“周五晚上出发,你什么也不用管,带好自己的衣物就行。” 冷蔚然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最近被滕敬远的行为弄得心烦意乱,精神也难以集中,也许出去度个假会更清醒。 “去哪儿?” “厦门。”那里有安静的天堂,有蔚蓝的海,可以让她尽情放松。 冷蔚然想了想,点头同意。她喜欢这个城市,去了好几次,每次都会有新发现。 —— 正当滕敬远又在寻思该给冷蔚然送什么礼物能让感动她的心,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居然是母亲的电话。 滕敬远接通,“妈。” 滕母范美琴柔声地问,“敬远,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滕敬远以为母亲在家,所以没说出自己在小屋。 范美琴温柔的声音有丝责备,“哪个家?” 滕敬远怔了半秒,快速反应过来,母亲已经知道他不在家,“妈,有事吗?” “有,你现在回来,我在时代等你。” 时代广场是滕敬远现在的房子,但自从他与宋英绮分手后,他就搬进当年与冷蔚然住在澳门路的小屋。 没想到,今晚母亲突然去时代广场找他。 滕敬远从母亲平和的口气中猜不出她的心思,但还是立即返家去见母亲。 滕敬远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他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走进客厅。 “妈,你来之前怎么也没通知我?”滕敬远坐在母亲身边。 范美琴淡淡一笑,“怎么?不欢迎我?” 滕敬远搂着母亲,笑说,“怎么会?我还想着明天回去看你呢。” 范美琴摸着儿子的手,“敬远,为什么突然和英绮分手?” 滕敬远心里一紧,回来的路上,已经猜到母亲今晚到访肯定和他与宋英绮分手的事有关。母亲虽然很少干涉他,但在一些大事件上都会有她的想法。 “我和她不合适。”当初同意与宋英绮在一起,是他不想再被女人烦,宋英绮虽然有时很娇纵,但很听他的话,而且母亲也喜欢,他也就将就。 范美琴轻拍儿子的手,“处久了就合适了。”宋英绮在儿子身上花的心思,范美琴岂会不懂。 “妈,我不想耽误她,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不是给不了,是他不想给,他想给的只有一个女人。 范美琴轻轻笑了,“但她能给你想要的。” 滕敬远眼神一定,望着母亲,有点不敢相信此话从母亲口中而出。 范美琴放开儿子的手,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你和敬翔不是亲兄弟,而且很快你们会再多一个弟弟。”滕敬翔是滕孝林与前妻生的大儿子,滕敬远是范美琴与滕孝林生的二儿子,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滕敬远错愕地低叫,“什么?”哪来的弟弟?他都快三十了,老爸也五十多,哪还可能再有弟弟。 范美琴早料到儿子的震惊,并未太在意,仍不急不慢地说,“你一直以为我和你爸感情很好吧?的确,我们好到相敬如冰,他外面那个女人已经养了三年,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六个月了。你爸最近心情很好,全都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儿子。” 滕敬远被这突然其来的消息震撼得无法言语,在他心中,年轻时的父亲一直风流倜傥,在遇到母亲之后,已经收敛许多,没想到老来春又风流起来。 “妈,你干嘛要忍?”滕敬远替母亲不值,当年如花似玉地嫁给离异的父亲,以为他会对她一辈疼爱,未料晚年又遇伤心事。 范美琴淡雅一笑,“我已经这把年纪,早没什么指望,只想着你,如果你不能争取到宋家的一半家财,你父亲不会将远大交给你。敬远,你不能和英绮分手。” 滕敬远望着母亲双眉间流淌的淡淡哀愁,心中有许多不舍,可母亲的要求,他真的做不到,“妈,我根本不爱她。” 范美琴笑得更冷,“爱情有用吗?看看你爸,每个女人都是真爱,最后呢?来得快去得快。儿子,光有爱情没用,抓牢你拥有的才叫精明。” 滕敬远知道母亲对父亲已经彻底失望,可是让他放弃冷蔚然,他也做不到。 范美琴看着儿子沉默,知道他在挣扎,“女人都一样,等你站在权力顶端,她们自然会靠过来。” “妈,你不懂,我喜欢的女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冷蔚然是最鄙视权力的,她有独立的个性,有骄傲的自尊,宁愿自己争取一切也不愿靠男人施舍。 “冷蔚然是吧?听说她很傲,连我儿子回头求她,她都不肯低头,是不是?”范美琴已经从宋英绮口中得知冷蔚然。 滕敬远心里一叹,肯定是宋英绮在母亲面前讲蔚然的坏话。 “妈,她是好女生,对我很好。” 范美琴冷笑反问,“很好?三年前说走就走,她对你的好,比捅你一刀还狠,这么心狠的女生我还是头一次见。” 滕敬远急急为蔚然辩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是我的错,是我先让她伤心的。” 范美琴凝望着儿子焦急的脸,久久不语。敬远是她的儿子,她知道他有多自负,一个从来不肯轻易认错的孩子居然为了个女人认错?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她开始有点好奇。 “妈,如果你觉得和爸过太委屈,我支持你搬出来,我来养你。”滕敬远想母亲是因为父亲的事太灰心了,所以才如此看重利益,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范美琴苦笑摇头,“我不会搬,我不会让那个女人踏进滕家半步。”只要她一天不走,那女人永远就只能当一个二奶,当不了滕太太,因为滕孝林要面子,绝不会为个二奶去离婚。滕太太只能是她,范美琴。 “妈,何苦呢,爸的心又不在你这儿。”守着一个躯壳,只会禁锢自己的心灵。 “只要他把家财全给你,我就值了。”她忍了三年,从未在丈夫面前提半句那女人,就为有一天为儿子争取应得的一切。 滕敬远紧握住母亲的手,心疼地喊,“妈。” 范美琴温柔地轻抚他的头,“敬远,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你以后就会懂。什么都可以变,爱情变得更快。” 滕敬远知道母亲已经伤透心,对生活灰暗一片,只能轻声安慰母亲想开点。 由于滕敬远这两天一直陪着母亲,没去找冷蔚然,没发现她与杨慕谨出游。 这个季节去厦门正好,阳光不辣,雨水时有时无,雨后蔚蓝的天空让人心情刹那明媚。 杨慕谨陪着冷蔚然在厦门悠然地闲逛。 他知道蔚然一定曾来过这里,他想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发现一切美好,让她的心亮起来。 杨慕谨牵着冷蔚然,走在鼓浪屿每条宁静的小街上。 在宁静的年代久远的老建筑间穿梭,忘记时间、忘记工作、只有身边的她,这是杨慕谨最想要的生活。 杨慕谨拿着相机抓拍冷蔚然的每个表情,美丽的容颜与怀旧的建筑形成宁静的画面,轻轻拨动着他的心弦。 冷蔚然感谢杨慕谨陪她来厦门,看到美丽的街道,躁动的心渐渐平静。 在厦门的两天两夜,除了吃遍厦门美食,他们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散步,沿着干净的街道,慢慢洒下他们的欢声笑语。 杨慕谨的体贴入微让冷蔚然很感动,被滕敬远扰乱的心再度清晰,她想要安宁的生活。滕敬远带给她的永远都是激烈的情绪波动,她已经害怕这种感觉,不想再受伤。 在返程的当晚,杨慕谨与冷蔚然吃完饭,沿着海边公路慢慢走着,留恋着马上就要离开的美景。 走着走着,杨慕谨悄悄慢下脚步,冷蔚然纳闷他怎么不走了? 杨慕谨拉着她面对面站着,深情凝望着她,“蔚然,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冷蔚然淡淡一笑,“什么?”搞得这么严肃,让她也跟着紧张。 杨慕谨望着她,微微笑,慢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中。 冷蔚然看他紧握的拳,突然心跳开始狂跳,某种认知让她有点想逃避。 杨慕谨看出她想转身离开,手一伸将她拉住,“蔚然,我是认真的。” 杨慕谨慢慢翻手将紧握的拳摊开,一个红色锦盒赫然躺在他手心。 冷蔚然感觉呼吸困难,前额的筋开始抽紧,慕谨,不会吧。 杨慕谨一双灼热的眼直烫入她的心,温和的声音缓缓道,“嫁给我。” 冷蔚然心跳猛然定住,强烈收缩的心房好像令全身血液倒流,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太意外了。她没想到这次旅游杨慕谨早有准备,他突然的举动令她不知所措。 冷蔚然动动唇,刚想开口,杨慕谨抢先说了,“先别急着回答,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好吗?”他从她眼中没有看到惊喜,只有惊愕,心因此隐隐抽痛,无论他做得多好,她的心仍未完全向他开放。没关系,他等,等她认真考虑后,他相信自己是她最好的选择。 冷蔚然冲到嘴边的话又慢慢咽回去,刚才她想说自己没准备好,让他收回去。 杨慕谨将锦盒放在冷蔚然手中,恳切地望着她,“我等你的答案。” 冷蔚然被他诚恳的眼神打动,心有不忍,只能收下那个锦盒。 回到酒店,在收拾行李时,冷蔚然望着桌上那个锦盒发了好久的呆,一个心烦还未完,另一个又来,她到底该不该接受? 短暂的旅行结束了,平静的心也再度被打乱,冷蔚然与杨慕谨乘机返程。 作者有话要说:杨哥哥先出手了。 第三十一章 晚了 度假回来,冷蔚然投入正常工作。 钟影听说她和表哥一起浪漫出游,并第一时间得知杨慕谨向冷蔚然求婚的消息,立即来恭喜。 冷蔚然却并未表现出太兴奋,钟影奇怪地问,“蔚姐,你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你不高兴吗?” 冷蔚然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也许是杨慕谨这个举动太突然,虽然她肯慢慢接受杨慕谨,但结婚并不在她目前的人生计划里,他这样,只会让她更困扰。 钟影不明白蔚然犹豫什么?“你还犹豫什么呢?表哥是很认真的人,他会这样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冷蔚然轻轻笑,“我并不想这么快结婚。” “还快?”钟影不可思议地氏呼,“蔚姐,现在的人都不兴谈长跑恋爱,只要对眼,一个月就能闪婚,正常点的一年半载也差不多了。好男人不赶紧抓牢,立即会被人抢走,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女生有多夸张,根本不管男人是不是单身,上来就主动献身,宁浩都不知道被骚扰多少次了。”在她看来,恋爱谈久了感情也易变质,该出手时就出手。 冷蔚然看她激动得长篇大论,只能无奈摇头,她已经将感情看得很淡,如果男人连一点诱惑也受不了要变坏,结婚不结婚根本没差。 冷蔚然心烦的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决定选择安定的生活?没有激荡的心跳,没有起伏的情绪,只有淡淡的牵手与微笑,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她追求的吗? 就在冷蔚然自我矛盾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一个三年未联络的朋友突然邀她一起参加聚会。 冷蔚然很惊讶,没想到她会突然找到她,还约了一大帮当年的朋友们。 看到熟悉的朋友,冷蔚然真的很激动。 大家互相拥抱,都夸奖冷蔚然变得越来越漂亮。 邀她出来的佟佳玉是冷蔚然以前的旧同事,两人曾在一个部门,常一起加班、逛街,有很多革命情感。 大家都感叹失去冷蔚然的消息很意外,没想到她三年都不联系大家。 冷蔚然赚意地向大家赔礼,佟佳玉替蔚然说好话,说她肯定是有事才会走得这么匆忙。大家也很谅解,只说以后再不能突然消失,要常保持联络。 大家一起愉快地吃饭,一起去KTV唱K。 佟佳玉一直陪在冷蔚然身边,互聊着最近的生活。 冷蔚然握着佳玉的手,“结婚了吗?” “结了,孩子都一岁了。你还说呢,当年是谁说要当我伴娘的?最后居然放我鸽子,害我遗憾了好久。” 冷蔚然歉意地赔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佟佳玉拍拍她的手,爽朗地笑了,“安了,我才没这么小气呢。不过,你的伴娘我一定要当,不许再放我鸽子。” “不会。”冷蔚然赶紧说。 佟佳玉搂着她脖子,低声说,“滕敬远对你还是那么好。” 冷蔚然心底一抽,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提他?” “你以为咧,消失三年,我真的神通广大能自己找到你。还不是滕敬远主动联系我,我才拿到你手机号码。他说你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希望我们把你当永远的朋友。” 冷蔚然默默咬着唇,心慢慢沉重,他凭什么多管闲事,她的朋友她自己找。 佟佳玉看她一言不发,以为她是感动了,更笑说,“他还说希望即使没有他,你也不会感到孤单。” 冷蔚然脑袋开始昏沉沉,想起滕敬远曾说过的话。 别担心,你有我,你在这个城市并不孤单。 蔚蔚,我希望你多交些朋友,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朋友陪伴。 他最怕她觉得自己在这座城市孤单,所以想尽办法将她带进自己的圈子,让她认识自己的朋友,这样,她会越来越有这座城市的归宿感。 冷蔚然苦笑,说道,“我和他早分手了。” 佟佳玉惊讶地瞪着她,“怎么会?”她接到滕敬远的电话时,听他如此关心冷蔚然,她还感慨他们感情极好。 冷蔚然轻叹,“说来话长,改天再和你说。我现在已经有新男友,姓杨。” 佟佳玉困难地消化冷蔚然的话,“那……滕敬远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关心蔚然? “没有关系,有也是过去式。”冷蔚然嘴角的轻笑让佟佳玉心里一疼,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难怪蔚然脸上多了几份淡然,少了开朗的笑。而且,蔚然提到现任男友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不免让人担心,现在的感情好吗? 无论如何,佟佳玉是站在冷蔚然这一边的,无论她做出何种选择,自己都会支持。至于滕敬远,佟佳玉决定有机会和他聊聊,希望了解他的想法。 滕敬远仍旧每周给冷蔚然寄书,寄电影票。冷蔚然每次都不打开,直接放在办公室的书柜最底层。 虽然冷蔚然很想不去理会滕敬远的骚扰,可是一想到他,心情又起起伏伏,烦恼难以清除。 周末,杨慕谨打电话约冷蔚然,冷蔚然知道这次见面,他一定会问她的答案。 冷蔚然烦躁地推说有工作要忙,改天再见,不想冲动地给他答案。 杨慕谨听后,声音明显低落许多,却也没勉强。 冷蔚然大清早就去练瑜伽,目前冥想是她最快平静的方法。 没想到离开教室,冷蔚然掏出手机,才看到有N多未接来电。密密麻麻全是滕敬远的名字,冷蔚然心烦地合上手机。 她不想回家,担心回家会遇到滕敬远。最近,他像个幽灵,随时会出现在她面前。现在他不停打电话,估计是找不到她。 冷蔚然将手机关机,直接打个的士去逛街。 难得一个假日,可以独自闲逛,没有男人陪伴,感觉真好。 她一路尝遍许多喜欢的小吃,逛书店,买了许多书,又去做头发、做指甲,拿着卡刷着喜欢的衣服,然后将所有东西寄存在沃尔玛的储物柜,最后,背着小包坐的士去公园。 以前,每当她不开心,她就会做一件事,坐摩天轮。 摩天轮,高高的、巨大的摩天轮慢慢上升,当渐渐远离地面,冷蔚然就会觉得烦恼被留在了地面,俯看着整个城市,心会一点点放空,思绪也变得很轻很飘渺,烦恼被风带走,被天空没收。 冷蔚然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独自坐在座舱里,随着摩天轮慢慢上升。 她趴在玻璃窗上向外张望,看着这座城市的巨大变化。以前,那边还没这么多高楼,那里也没修高架桥,还有那边原来有一大排法国梧桐,现在因修地铁给砍了。这城市变了许多,她也变了,时间是个哑巴小偷,悄无声息地偷着她的快乐。 她的座舱慢慢升到最顶端,冷蔚然看到前一个座舱里好像坐着一对学生情侣正在热吻。 蔚然微笑地收回眼,当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与心爱的人拥吻,爱情就可以长长久久,永不分开。那年,她这么信着,就像那对学生情侣一样充满着浪漫。可事实证明,摩天轮顶的甜蜜吻也不能保证爱情不会流逝,除了自己,谁也保证不了。 冷蔚然慢慢吃掉手中冰淇淋,随着旋转下降到地面。 冷蔚然一口气买了十张票,决定慢慢坐。 一圈又一圈,上升下降,她坐在座舱里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甜蜜的、冤家的、戏闹的全都有着幸福的脸。 冷蔚然只能重重叹气,爱情是年轻人的专属,像她这样心已老,丘比特是不屑眷顾的。 天色慢慢黑下来,冷蔚然看着手中的票,还能坐两圈。 她靠坐在座舱里,再次慢慢升上去。 慢慢接近最高端,她突然感到座舱窗上有亮光在忽闪忽闪。 冷蔚然随着光源望去,看到前面座舱的人像拿着什么闪亮的东西在向她这边照耀。 冷蔚然好奇地趴近窗户,睁大眼望去。 只见前面座舱的窗上贴着一张大纸,上面好像写着字,她用力盯着看。 当她费力地看清窗上贴着的纸,强撑的心倾刻间崩溃,泪水不受控地默默流下来。 那张纸用荧光笔赫然写着八个字, “蔚蔚,我们再相爱吧。”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可是,蔚蔚,只有一个人地这么叫她,他说过那是他的专属,蔚蔚,蔚蔚……他最爱用各种深情缠绵的声音低喃她的名字。他记得她最爱摩天轮。为什么她躲到哪儿,他也能找到?当年,他为什么不肯如此用心?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见人。 相爱需要多少勇气?当她答应做他女友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她用整颗心爱他,宠他的孩子气,顺从他的霸道。因为爱,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愿意相信他的每个承诺,她总是对自己说,他是爱她的,不然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思逗她开心;他是爱她的,所以才对她特别霸道;他是爱她的,每个紧紧的拥抱都是他的关心;她相信,他是爱她的。 那时,她是多么喜欢偷看他看书的样子,英俊的脸像刻在心底,一遍遍描绘。每次被他捉到目光,她都会装作在活动脖子,他就会笑着走到她身边,一下将她抱起来。他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给自己念书,听着她温柔甜美的声音,他总是情难自禁,看不到一会儿,就会变成缠绵悱恻,书掉到地上也不知道。 她喜欢崇拜地看着他在朋友面前侃侃而谈,脸上永远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让她心动不已。她爱的男人有最迷人的双眼,最完美的唇型,她常望着发呆,这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帅? 她陪着他做过许多疯狂的事,那些为爱冲动与激扬的事都属于年轻的心。他们手牵手在深夜的大马路上逛奔,冲到路尽头,热情拥吻;他带她去最爱的水晶店,让她闭眼乱点,只要点中的他都买单;他背着她走过整条街,爬上楼,一直背到床边,最后宠溺地叫她“宝贝”……那些甜蜜,为什么最后会变了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冷蔚然滑坐在座舱地上,仍泪水埋在膝间。 “滕敬远,如果你让我伤心,我一定会跑掉,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她曾提醒过他,可他以为她只是说笑。 她是不易付出的人,一旦认准就会百分百投入,她给他的爱是全部,没有一丝保留,她要的也不过是他全心的爱。 深深的爱,最后换回深深的痛,受伤的她将所有爱全收回,一想到他曾经的好和最后的狠,心就撕裂般的痛。为什么,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最后什么都没了? 摩天轮慢慢降到地面,工作人员打开座舱的门口。 冷蔚然用力擦掉所有的泪水,努力撑起蹲麻的双腿站立。 冷蔚然低着头走出座舱,工作人员叫住她,“还有一圈,不坐了?”工作人员看到她手上的票。 冷蔚然默默地摇摇头,将票给工作人员,直直向前走。 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来。 冷蔚然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脸上的未干的泪痕,低沉地开口,“蔚蔚,回到我身边吧。” 冷蔚然苦笑着慢慢抬起头,望着滕敬远那张脸,他依然那么帅,无论多恨他,她得承认他仍很帅。眼睛、鼻子、嘴唇都是她记忆中最帅的模样,如果这张脸能一直这么温柔该多好。 滕敬远看着她一动不动,不说话的脸,握住她的手臂,“我真的还爱你。” 冷蔚然听到心跳咚咚咚越跳越慢,慢到最后已经跳不动,爱,爱,她曾听过无数次他爱她,最后呢?换来遍体鳞伤! 冷蔚然慢慢扩大笑容,滕敬远的眼神随着她的笑渐渐期待。 冷蔚然用尽全身力气,开口说了两个字,当话出口,她听到心咚咚咚重新跳动的声音。 “晚了。” 滕敬远的脸刷一下从满心期待坠入绝望,唇颤抖着说,“蔚蔚……” 冷蔚然笑着说,“滕敬远,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让我终于不再恨你,但我也不爱你,我们以后只作陌生人。” 滕敬远的脸直线刷白,眼神越来越惨淡,不肯接受地摇着头,“不,我不要。”他不要和她作陌生人,他已经明白她是最爱,再也不愿失去她。 冷蔚然笑容慢慢收敛,轻轻说出一句让滕敬远更痛苦万分的话,“我已经接受杨慕谨的求婚。”说完,与滕敬远擦身而过,翩然离开。 滕敬远从震惊中快速醒悟,迅速转身,冲着慢慢离开的蔚然的背影大吼,“蔚蔚,别离开我!蔚蔚!” 冷蔚然头也没回地走了。 滕敬远怔怔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整个人都像被抽掉全部精气原,一下蔫掉。蔚蔚不会嫁给别人,蔚蔚是他的,蔚蔚说这辈子只想嫁给他,她只可以嫁给他。 冷蔚然任滕敬远在背后怒吼,心颤抖着收缩。当她说出“晚了”那一刻,她才知道,爱与恨真的只是一线之隔。她忆起从前的一切,才明白爱在心中从未走开,只是痛与恨将它深埋,当不经意被掀起时,那份爱竟如此清淅。滕敬远给她的心跳永远那么强烈特别,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投注太多,想收回却不知如何收回,只能用恨替代爱狠狠地继续。 她爱的,不能要;她还未爱上的,她要努力。人生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错过就是错过,她会努力将错过的爱深埋,学会坚强。 她的爱再深,还是抵不住更爱自己,所以才会不再迁就他。希望滕敬远能找到更爱他的人,能包容他的一切,能让他快乐。 冷蔚然回到家,看着梳妆台上的红色锦盒,终于打开。 望着那炫目的钻戒,她慢慢取出,轻轻套在自己无名指上。 合贴的款式,杨慕谨是个体贴的男人,她不该再犹豫,对自己狠,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 突然狂响的门铃,吓得冷蔚然手中的锦盒掉在地上。 冷蔚然听到滕敬远在门外狂拍着门,不断大叫着她的名字。 冷蔚然深吸口气,拨通保安的电话,通知他有人在门外骚扰她。 滕敬远努力拍着门,似要将门砸坏,碰碰碰的声音震得屋内都有颤动。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些争吵,保安上来。 滕敬远大叫着认识冷蔚然,保安说正是冷小姐打电话通知他的。 滕敬远不肯相信冷蔚然会对他这样,不停地喊着蔚蔚,蔚蔚,要她出去。领居可能也被吵到,跑出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乱作一团。 保安一个人拉不动滕敬远,又叫上来同伴。 最后,几个人一起将滕敬远架走,门外才安静。 屋内又恢复宁静,冷蔚然坐在沙发上,怔怔地低头望着手中的钻戒,炫目闪耀,像捉摸不定的爱情。 她是自私的女人,最爱的始终是自己,滕敬远请你也好好爱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有多少爱能重来?请珍惜你正爱着的吧。双更完毕,我真勤劳,大家要多多撒花哦。 第三十二章 拒绝 清晨,冷蔚然望着镜中苍白的脸,无奈地笑了。 原以为做了选择能睡个好觉,没想更惨,低头瞥到左手中指那枚钻戒,太过闪亮炫得人更晕,这样也好,在清醒之前让自己毫无退路。 冷蔚然深吸口气,打开水龙头,任冰冷的水狠狠拍打脸颊,瞬间清醒。 上妆后,颓废全无,对镜浅笑,这张脸至少能出门见人。 当杨慕谨看到冷蔚然手上的戒指,眼里的笑是激动、得意与胜利,她选择的是他。 “蔚然……”一惯平和的脸难得流露出激动,杨慕谨握着冷蔚然的手说不出话。 冷蔚然任他握着,微笑,再微笑,慢慢笑容满盈。 幸福,不是看心跳得快不快?呼吸抽得紧不紧?而是眼底淡淡的暖,心底缓缓的安心。望着眼前这张温和的脸,心里有种声音,幸福就是不贪心,没有激情澎湃的爱情,至少还有细水长流的关心。 晚上吃完晚饭,杨慕谨送冷蔚然回家。 车子才到楼下,冷蔚然看到那台熟悉的黑色途观停在楼对面的空地,车牌的号码在灯光照耀下格外亮眼。 冷蔚然望一眼杨慕谨,他脸上的僵硬说明他也看到了。 杨慕谨下车绕到冷蔚然这边,替她开门,扶她下车。 冷蔚然站在车边,听杨慕谨锁上车。 另一边也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滕敬远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望着他们。 冷蔚然没抬眼,任微笑站在杨慕谨身边。 杨慕谨锁好车,揽着冷蔚然腰,要送她上楼。 冷蔚然始终没回头,但身后加快的脚步声却不容她忽视,滕敬远不会轻易让他们走。 滕敬远快步挡在他们面前,一脸严峻,只盯着冷蔚然。 杨慕谨刚想出声,冷蔚然已经扯住他,对他微笑,“我们走。”对不想见的人,只要当成空气就好,何必纠缠。 杨慕谨点头,揽着她继续绕过滕敬远继续走。 滕敬远被冷蔚然的冷漠激怒,大吼,“蔚蔚,不要走。” 冷蔚然脚步未有半分停顿,耳朵自动关闭。 杨慕谨一边走一边观察冷蔚然的表情,淡然自如的笑,眼神直直望向前方。可是,她越是这样淡定,越令他觉得有些不安,平静只是面具,面具下面的她是何种表情?深藏的情绪代表不轻易被人碰触的内心,她拒绝滕敬远的同时是否也拒绝了自己?杨慕谨不能问,却无法阻止自己不想。 已经走进楼道,滕敬远不甘心地追上来,从后一把扯住冷蔚然。 冷蔚然身形一晃,幸好有杨慕谨搂着,不然身体肯定向一边歪。 冷蔚然皱眉瞪向滕敬远,未等她开口,杨慕谨已经拍开滕敬远的手,将冷蔚然往怀里一收,大声喝斥滕敬远,“别烦蔚然。” 滕敬远看着冷蔚然窝在杨慕谨怀里,怒火更是旺盛,“这是我和蔚蔚的事,与你无关。”说着,又要伸手来抢冷蔚然。 冷蔚然躲开滕敬远的手,拉住杨慕谨的手,“叫保安。” 杨慕谨表情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唤保安过来。 冷蔚然冷冷地望着滕敬远错愕的脸,他不相信她会如此冷酷得对他,“蔚蔚。” 冷蔚然冷笑,“不想太难看,现在就走。”她看到两名保安已经走过来,他们嘀咕着,又是这个人。 滕敬远恼羞成怒地仍要去拉扯冷蔚然,被杨慕谨挡在一边,滕敬远气急败坏地大叫,“蔚蔚,蔚蔚。” 保安已经过来,杨慕谨护着冷蔚然,对保安说,“别再让这人骚扰我未婚妻。” 保安点点头,两人一人架一边将滕敬远拉住,滕敬远气急大叫,“蔚蔚不是他未婚妻,他胡说,我才是蔚蔚的男朋友。” 保安根本不听滕敬远说,只是用力将他往外拖,滕敬远气得手脚并用,不停挣脱。保安拼力也快拉不住他,不停威胁他别再闹事,不然报警。滕敬远扭头看杨慕谨拥着冷蔚然向电梯走去,更用力挣扎,甚至动手。保安未防备被他击到,顿时还以颜色,给他腰上来了两肘子,滕敬远闷痛地弯下腰,口中仍不停喊着冷蔚然的名字。 冷蔚然深吸口气,对杨慕谨微微一笑,“等我一下。” 然后,走向正被保安往外架的滕敬远。 滕敬远扭打着,想往冷蔚然靠去,看到她折回,露出欣喜,蔚蔚还是舍不得他的。 冷蔚然站在滕敬远与保安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保安说,“下次这位滕先生再来,直接报警。”保安怔忡半秒,快速点头。 滕敬远未料到冷蔚然居然会这样说,气得脸都绿了,大吼着叫,“蔚蔚,你不能这么对我,蔚蔚,我爱你,我爱你……”可任他再大吼大叫,仍是被保安硬拖出去。 冷蔚然任滕敬远的叫嚣在脑后肆虐,径直走向电梯,电梯已经来了,杨慕谨在打开的电梯边上等她。 冷蔚然冲杨慕谨淡淡一笑,走进电梯。 叮一声电梯门关上,阻断所有嘶吼。 杨慕谨望着冷蔚然淡笑的脸,温柔地搂着她的肩,冷蔚然的头自然地靠在他肩上,轻轻依偎。 对他狠心,才是对自己宽容,已经作出选择,就不该再犹豫,这样做,是对的。 冷蔚然轻闭上眼,这样才是最好的。 脑中、耳边却嗡嗡地仍回响着滕敬远粗厉地呐喊,我爱你,我爱你…… 我不爱你,不想爱你,一想到曾经的爱,心脏就像被几十公斤的重石压着,爱,如此不快乐,不能呼吸,不能心跳,越来越讨厌这种爱。 渐渐老去的心已经无法负荷太过激烈的跳动,就让它慢慢适应平和,在宁静中找寻唯一的幸福。 杨慕谨送冷蔚然到家,冷蔚然进房换衣服时,给刘振峰发了条短信,让他过来带滕敬远回去。 他想闹,她还得注意影响。 所以,当杨慕谨坐了一会离开时,发现滕敬远已经走了。 杨慕谨慢慢将车驶离,脑中挥之不去的仍是滕敬远声声唤冷蔚然的名字,想起他被保安架出去的狼狈样,忍不住轻笑,永远不可一世的滕敬远居然也有今天。还有滕敬远看到蔚然手中的戒指时脸色惨变的模样,想想都觉得过瘾。滕敬远,失去挚爱的感觉如何?你一次又一次掠夺我,这回终于轮到你尝尝失去的滋味!你最在乎的女人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乖乖认输吧!一想到此,杨慕谨心里就涌起无数胜利的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明天继续。 第三十三章 父母 虽然冷蔚然不理会滕敬远,他却未放弃,每个清晨和傍晚都守在她楼下。冷蔚然只好让杨慕谨接送她,不给滕敬远任何靠近的机会。 滕敬远每天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心如刀割,冷蔚然真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外部的问题还未解决,家里的问题又来了。 滕敬远拖着疲惫的身体才回到小屋,父亲的电话就打来了,要他马上回家。 滕敬远无精打采地回到家,走进书房,父亲滕孝林坐在沙发上,一脸寒冰。 滕敬远眼皮一抬,“爸。” 滕孝林板着脸瞪他,“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鑫辉突然取消朗讯的合作?” 滕敬远眼皮跳了跳,宋玉生还是动手了。自打他和宋英绮分手,就料到远大与鑫辉的合作迟早有一天分道扬镳。 滕孝林厉声喝道,“说话!” 滕敬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该去问宋叔,这是他的意思。” 滕孝林气得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滕敬远面前,用力拽住他的手臂,“马上去和英绮道歉,宋玉生那边我来安抚。” 滕敬远身一侧,挣开父亲的控制,一边走向窗边,一边掏出烟冷冷点上。 “我跟宋英绮早已分手,鑫辉的事我管不着。” “你说分就分?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这事需要你同意吗?滕敬远心底冷笑,狠狠抽了口烟,转过脸面对父亲,“我妈也没允许我再多个弟弟。” 滕孝林的老脸瞬间精彩,震惊、诧异、尴尬统统涌现。他知道了?美琴也…… “敬远……” 滕敬远厌烦地别开眼,再望向窗外,隔着烟雾,一片空茫。 “爸,对妈好一点。”想起母亲提起父亲时那种绝望的眼神,滕敬远心里就无比沉重,原以为幸福的婚姻却像深流潜藏着各种危险,幸福是什么?和不爱的人假装恩爱?他不要这种假装的幸福,如果他和宋英绮在一起,只会有这个结果,甚至比这更差。他不想再骗自己,没有爱的婚姻他无法接受。 滕孝林望着滕敬远冷硬的背影,唇畔动了动,终只说了一句,“敬翔比你懂事。” 滕敬远冷笑一声,将烟尾扔在地上,用鞋用力抿灭,“可惜大哥已经结婚了。”父亲不过是舍不得鑫辉这块肥肉,可惜大哥已经结婚,不可能与宋英绮联姻,那个未来的弟弟也不可能,父亲这回得失望了。 滕孝林重重叹口气,“我老了,远大迟早是你们兄弟的,好好用心做。别整天出去惹事,再怎么也得顾忌滕家颜面。” 滕敬远转过身,轻笑望着父亲,看来他被保安驱赶的事已经被他老人家知道了,知道又如何?自己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主。 “我只是追回我的女人,又没金屋藏娇,碍着谁?” 滕孝林被敬远这一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要是不想做,远大就交给敬翔。” 滕敬远冷冷一笑,“随便。”说完,径直离开,只听滕孝林在背后气恼地怒吼。 父亲想用远大威胁他,可惜他不吃这一套,远大在他眼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才出了书房,就看到墙角的母亲身影,滕敬远心情一沉,“妈。” 范美琴摇摇头,招他进她的房间。 关上门,滕敬远看向母亲,那脸上的担心,他懂,但他真的做不到。 “记得妈说的话吗?远大不能让。” 敬远深吸口气,“没有宋家,我一样能把远大搞好。” 范美琴摇头叹气,“你爸不会这么想,他想要更多。敬远,听妈一声劝,女人好找,千万别把自己赔进去。” 滕敬远快速打断母亲的话,“我不会和宋英绮复合。”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敬远……” “妈,您别说了,我不想像你一样忍受折磨的生活。” 范美琴脸色大变,“我这是为了谁呢?” “如果您是为了我,我请你不要,为自己好好活一下。人生很短,真没必要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浪费?后半生不浪费又如何?你爸会回心转意吗?不可能。”范美琴早看开,丈夫的异心早成定局,她只想保全面子上的体面,守住这个家,为儿子争取一切。 “如果你想,还有选择。” 范美琴惨淡地笑了笑,“我只希望你得到应得的。” 应得的? 滕敬远开着车,注视着前方,他的不珍惜换回应得的报应,蔚然弃他而去,曾经拥有的幸福成了别人的独占。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幸福,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好好握紧。 —— 杨慕谨推开家门,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未开灯的客厅只有墙上的液晶电视在闪烁。 “爸,还没睡?” 杨立海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杨慕谨走过去,坐在父亲旁边的沙发上。 杨立海望着他,许久不说话。 杨慕谨看着父亲,想了想隐约猜出父亲想要说什么。 杨立海盯着儿子,有点自嘲地说,“儿子大了,真管不动了,什么事都不用跟我说。” “爸,我是打算找机会告诉你。” 杨立海挑着眉,等他自己说。 “我已经向冷蔚然求婚,她同意了。”迟早要说的事,晚说不如早说。 杨立海冷哼一声,“你是非要和我对着干?”他早说过不会同意冷蔚然进门,慕谨全当耳旁风? “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反对?就因为她是滕敬远的前女友?”杨慕谨想不通地皱起眉。 “这还不够丢脸?捡什么不好捡人家的破鞋,搞不好以后还给你戴绿帽。”杨立海对冷蔚然有很深的偏见,特别是上次杨母寿宴上冷蔚然彪悍的行为更是让他厌恶。 杨慕谨听父亲把蔚然说得如此难听,很是不舒服,“这有什么好丢脸?是她甩了滕敬远,选择了我,说明她有眼光。滕敬远现在还死皮赖脸想巴着她,她甩都不甩他,你没见滕敬远那衰样,真叫个爽。你想想,滕孝林要知道他儿子为了个女人被保安拖出去,肯定要气疯。我和冷蔚然越幸福,滕敬远就会越抓狂,这不是好事吗?” 杨立海惊讶地瞪着儿子,“你不是真喜欢那女人?” “喜欢,我很喜欢她。但我更喜欢看到滕敬远求而不得的样子,冷蔚然就是他的软肋,他注定要输给我。” 杨立海还是不乐意,“可是,我不喜欢那女人。” “慢慢就会喜欢,蔚然很贤惠,你该多了解她。” “贤惠?蛮横才对。”一想起她动手打人,心里就发怵。 “我就是喜欢她有个性。爸,我不会娶不喜欢的女人,冷蔚然就是我想要的女人。”杨慕谨坚定的眼神已经透露他的决心,无论家里同不同意,他都要定冷蔚然。 杨立海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终于无奈点头,“好好管教管教。” 杨慕谨看父亲终于点头,开心地搭着父亲的肩说,“蔚然很温柔的。” 解决了家里,剩下的就是早点将冷蔚然套牢。 冷蔚然对滕敬远虽然冷酷,但她眼中闪过的片刻迟疑仍未逃过杨慕谨的眼,滕敬远如此死缠烂打,再拖下去她一定会有动摇,杨慕谨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码字,七千七啊!!!!大家早点睡,明天来看下一章,也许下两章。 第三十四章 习惯 冷蔚然对滕敬远仍是冷冰冰,视而不见。滕敬远和她说不上话,就不停发短信。 冷蔚然被骚扰烦了,直接把滕敬远的电话屏蔽,顿时安静了许多。 中午,冷蔚然与杨慕谨正在用餐,手机响了。 冷蔚然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刘振峰的,她没多想,就按接听。 电话一接通,滕敬远的声音一下冒出来。 “蔚蔚,我有话和你说。” 冷蔚然脸立即垮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能冲动,不要嫁给你不爱的人……” 啪,滕敬远的话未说完,冷蔚然已经将电话挂断。 不爱的人,关你屁事,爱不爱都是我自己的事。 冷蔚然用力地切割着牛排,很用力很用力,切得盘子嘶嘶作响。 杨慕谨的手越过桌子按住她的手,将她的盘子端过去,用刀叉慢慢地将牛排一块块好。 冷蔚然望着杨慕谨低头认真的模样,心潮翻滚很感动,他一定听出是谁的电话,却没有一句质问,慕谨,谢谢你的宽容。 杨慕谨将切好的牛排重新放在她面前,然后叉了一小块,递到她嘴边,“快吃吧,吃饭时心情不好容易消化不良。” 冷蔚然吞下牛肉,微笑着点点头。不该为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好心情,吃饭就得开开心心。 杨慕谨看着她开心地咽下牛肉,也笑了。 在我身边,想着我就好。 杨慕谨低下头,滕敬远,你越这样纠缠,只会令蔚然越讨厌你,请继续。 杨慕谨始终面带微笑地与冷蔚然用餐,偶尔幽默地逗她开心,很快将她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而且,她听杨慕谨说经过他的努力,杨父终于点头认可,冷蔚然很开心,慕谨肯为她坚持,已经说明他的在乎。 最近,杨慕谨对冷蔚然加倍体贴,冷蔚然感受着他的温柔,被滕敬远引起的心烦渐渐平息。杨慕谨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婚礼的事都是有条不紊地在操办,所有事项都是他准备好,然后再一项项询问蔚然的意见。 蔚然一般没什么意见,杨慕谨很细心,并不需她太操心。 钟影知道他们开始在准备,也很开心,连连拉着蔚然说要陪她去采购结婚物品,就当提前学习。 蔚然说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慕谨已经在操办。 蔚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要结婚。父母的反应很平常,好啊,是该结婚了,男方是怎么样的人?大致问了一下,说结婚前要来和杨家父母见见面。 蔚然说好,也没什么好操心的。父母对她的事从不多加干涉,她独立惯了,都是自己作主。 以前的朋友知道她要结婚了,都纷纷致电祝贺,有些朋友还以为是滕敬远,一开始祝贺时还说错。 蔚然说未婚夫姓杨,大家才不好意思地说搞错了。 爱婷听后很是觉得可惜,她和刘振峰始终觉得她和敬远才是最配的一对。现在这样,真叫人惋惜,仍不甘心地替或滕敬远说好话。 蔚然轻笑,滕敬远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就像是他的一个玩具,握在手中的时候不珍惜,被人夺走了,他又不甘心地回头要抢。 这样的爱长久不了。哪天他一生气,又说狠话,她受不了再次被伤,宁愿选择一个安稳的人。 冷蔚然对比杨慕谨的沉稳与滕敬远的冲动,当下立判,现在的选择才是最明智,别再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心跳感觉,感觉不能当饭吃,过日子一定要找个踏实的人。杨慕谨虽然不够浪漫,也不够幽默,但胜在沉稳踏实,陪在她身边时,总会耐心给她关怀。 她要求不多,只希望累的时候有人陪,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杨慕谨已经能做到。 她也在努力对他更用心,慢慢投入更多,配合他的喜好,跟随他的步伐。 两个人如果朝着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走得更远。 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牵着这双温暖的大手,走进安定的生活。 —— 滕敬远最近过得很失落,他的朋友也都想方设法帮他。 可惜冷蔚然一听提到滕敬远,立即就闭口,弄得郑爱婷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劝婚姻大事,她真的要慎重考虑。 蔚然说自己考虑得很清楚,不会再被任何人干扰。 郑爱婷听后只能感叹,“蔚然,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真的想好与谁过一生了吗?” 冷蔚然沉默着,没有回答。 挂上电话,冷蔚然怔怔发呆。 过一生,一起吃饭、一起起床、一起逛街、看电影,还要一起扶养孩子,都是一生要做的事。 她将杨慕谨的身影一样样代入,想像双人而立的画面,还不错。他的肩膀够宽,一定可以给她安心的依靠。 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天长地久,一辈子太长,她看到不终点的模样。谁知道,中途会不会有人离开,亦或者她会厌了。 现在的她,一辈子太长,一生太遥远,只能想想当下,有杨慕谨的相伴,很安心。 —— 杨慕谨送冷蔚然到家门口,蔚然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朝慕谨摆摆手,“晚安,快点回去吧。” 杨慕谨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贴在身前。 “蔚然。” 杨慕谨乍来的温柔令冷蔚然有点意外,她回望他微笑,嗯? 杨慕谨凝望着她明亮的眼,声音不似贯常的平稳,略略有点沙哑,“蔚然。”眼神慢慢下滑,定在她唇上。 他想?冷蔚然心里微微收紧,却未推开。 杨慕谨凝望着,慢慢靠近。以前Goodbye Kiss都是轻轻碰下面颊,很少有吻唇。今天,他突然很想。 冷蔚然正想开口,温热的唇已经缓缓落下。 柔软地贴合,堵住她所有的话。 慢慢轻缓的吮吸,冷蔚然被动地仰起头,腰间一紧被他紧紧揽住,吻也慢慢加深。 冷蔚然脑中被他突然的热情吓到,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急切中带着索取,他的手越搂越紧,她感觉整个胸被压在他胸膛,压得她胸闷心悸,呼吸困难。 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背,轻柔的抚摸,冷蔚然努力在他怀里放松,可是背仍绷得直直的,也许是姿势问题,她只是弯得不舒服。 许久,当他终于还她自由,脸红耳赤的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垂下眼不看他。 杨慕谨很满意她的桃红满面,她的每个急喘都只为他,她是他的。他亲昵地刮着她耳垂,感受她轻轻的颤抖,惹人怜的娇柔惹得他又想吻她。 可最终,他还是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只在她唇上轻啄后,道声晚安,翩然离开。 冷蔚然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慢慢转身进屋。 靠在门上,冷蔚然将手轻轻按在心口,心跳得很快,已经够快。 可为什么没有喜悦,只有惊讶。 也许她只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没有完全投入,所以喜悦反应太慢,心跳迟钝。但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应该被未婚夫吻的正常反应吧?多练几次就好了,慕谨太温和,不会有激烈的热吻,当然也不会有那种心跳狂飞的感觉,别胡想,爱可以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 第三十五章 结束 冷蔚然走进房,将头发慢慢绾起,准备去洗澡。 洗了澡出来,冷蔚然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 手机响了,冷蔚然走过去拿起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电话。 “你好。” “是冷小姐吗?” “是的,你哪里?” “我这是青玄酒吧。你朋友喝醉了,受了伤又不肯去医院,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喂,喂……”还未等她说完,电话已经匆匆被挂断。 冷蔚然具着手机生气,喝醉关我什么事,我朋友,用脚拇指头想也知道这位朋友是谁? 不是说戒酒了吗?出尔反尔是他的天性吧,答应的从来不坚持。 喝死算了。 冷蔚然将手机扔在桌头柜,继续按摩脸部。 按着按着,眼睛又禁不住瞟向手机。 还是给刘振峰打个电话吧,省得他闹出事别人还找上她麻烦。 冷蔚然拿起电话拔打刘振峰的电话。 关机? 冷蔚然看一眼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估计他们睡了。冷蔚然不甘心又拨打郑爱婷的电话,仍旧是关机。 冷蔚然拿着手机,重重叹口气,还有谁? 她翻找通讯录,发现滕敬远的朋友除了刘氏夫妇,其他人的电话她都没有。 冷蔚然心烦地将手机扔在梳妆台上,不管了,喝醉了就在酒吧过夜好了,反正他又不是没试过。 冷蔚然吹干头发,换上睡袍,钻进被窝。 关上灯,冷蔚然慢慢闭上眼。 翻身…… 再翻身…… 再翻身…… 开灯 冷蔚然猛然坐起身,一把抓过手机,拨打刚才打过来的酒吧电话。 占线,一直占线。 搞什么! 冷蔚然烦躁地下床,在床边踱来踱去,酒吧干吗要打她电话,打别人的电话不行?能受什么伤?受伤就打120啊,打给她干嘛? 挣扎了半天,冷蔚然还是换衣出门。 被这电话扰得根本睡不着,还不如去看什么情况。 到了青玄酒吧,冷蔚然直接到吧台询问。 酒吧里喧闹的氛围令她有点窒息,她已经受不了这种激烈的鼓点声。 酒吧一听她姓冷,赶紧引她到里面的包厢。 整个包房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倦仆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七倒八歪的空瓶子。 酒保对冷蔚然说,“他刚才和人打了一架,头破了,我们说要送他去医生,他死都不去,只不停叫你的名字,反复拨打你的手机,你赶紧带他回家吧。” 冷蔚然走到沙发边,看滕敬远面朝下仆在沙发上,完全没了形象。 冷蔚然推推滕敬远,“滕敬远。” 他动也不动,冷蔚然望天,他真醉了,那她也管不了。 冷蔚然又用力推了推滕敬远,滕敬远终于翻过身,一看到他头上的血迹,冷蔚然心咯噔一下。醉狠了吧,都流血了都不知道痛。 冷蔚然看滕敬远死猪的样子,不禁想起以为他大醉的样子,又恨又愤地用力拍打他的脸,“滕敬远,滕敬远。” 他终于醒了,眼睛迷蒙地睁开,晃了晃,笑了,“蔚蔚……” 冷蔚然看他咧嘴笑的样子,突觉心酸,笑什么笑。 她恶狠狠地命令,“起来。” 滕敬远真的挣扎着直起身,眼睛仍盯着她,“蔚蔚,你来了。” 冷蔚然抚着额头,“你醒了,赶紧回家,把头包一下。”他醒了,她可以走了。 才转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蔚蔚,别走,别走。” 冷蔚然用力挣,却挣不脱,喝了酒的他力气大得惊人,勒得手都有点痛。 冷蔚然回身,冷笑,“戒不掉就别戒,做不到的事别勉强。”他求她回头,说会好好珍惜她,和戒酒不是一样,哪天他不烦了厌了,又会破戒。 滕敬远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蔚蔚,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喃喃地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 冷蔚然用力想扳开他的手,可他紧搂着不放,她只能一根一根手指地扳。 “滕敬远,你不放手,我也能走。我早不是你的了。” “不放,我一放,你就走了,然后,我就抓不到,哪儿也抓不到。你好狠心,说走就走。”滕敬远语无伦次地抱怨着。 不知他是在说当年还是如今,结果都是一样,他留不住不属于他的。 冷蔚然好想笑,我狠心,有你狠心?是谁叫我滚,滚就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们只是吵架嘛,为什么要走,留下来继续吵,我不回嘴了,让你骂,随便你骂。只要你不走,我们的家就不会空空的,很冷,很大,没有你,家里大得可怕!” 冷蔚然听着滕敬远的胡言乱语,心却有点沉重。 他也会怕吗?有她怕吗?初去S市,一个人孤单单的窝在租来的十坪米小屋,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梦到孩子的哭声,无数次她从梦中哭醒。只要一想到那痛彻心扉的痛,她就狠得牙痒痒,反复念着滕敬远的名字,牢牢记住对他的恨! 她用了半年才走出他给的痛,那是一种剜心掏肺的痛,整个人像死过一回。 “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他紧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腰腹。 冷蔚然苦笑,平静地说,“滕敬远,你先放开我。” “不放,一放你就走了。”他像个孩子,不肯放手。 冷蔚然只能哄他,“我不走,你先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滕敬远慢慢抬起头,眼神迷茫,迟疑着松开手,“不要走。” 冷蔚然望着他额角已干结的血印,“我送你去医院。” 滕敬远拉着她,“回家。” 冷蔚然摇头,“去医院。” 滕敬远摇摇头,又点点头,“你陪我。” 冷蔚然点头,滕敬远笑了,乖乖地坐好。 冷蔚然叫来酒保买单,滕敬远将钱包给她,冷蔚然付了酒钱,让酒保帮叫一辆的士,然后扶着滕敬远离开。 坐上的士,滕敬远靠在她肩头,紧拉着她的手。 冷蔚然望着窗外,任他靠着。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护士给滕敬远消毒涂药,滕敬远始终握着冷蔚然的手不肯放开。 护士说了半天也没用,只好放弃,还奇怪地瞄着冷蔚然半天,这男人是你男友吗?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冷蔚然轻笑没作声,他酒醉后一直都是个孩子,以前她也常这样照顾他。 滕敬远根本顾不上痛疼,一直笑着盯着冷蔚然,蔚蔚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包好伤口,冷蔚然送滕敬远回去。 滕敬远说要回以前的小屋,冷蔚然摇头,问他现在的住址。 滕敬远说就住在小屋。 冷蔚然不说话。 滕敬远才说出时代广场的住址。 冷蔚然让司机开车,一路上滕敬远一直搂着蔚然,她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滕敬远高兴极了,以为她终于原谅自己。 到了家,冷蔚然将药放好,让滕敬远坐在沙发上。 “滕敬远,你现在清醒了吗?” 滕敬远笑着点头,“很清醒。” “好,我们谈谈。” 滕敬远用力点头。 “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要结婚了,你别再找我。” 滕敬远的脸刹那间晴转阴,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不要。” “现在不是扮家家,不是你一个说了算,我累了,不想和你再纠缠,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 “滕敬远。” “不要,我不要分手。”滕敬远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只是摇头,否定冷蔚然说的一切。 冷蔚然叹口气,站起身,“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得到幸福吗?”以前他给不了,现在又要阻止别人给。 滕敬远也跟着起身,“我愿意给你幸福。” 冷蔚然淡淡一笑,“我给过你机会,你没珍惜。” “我错了,重来过,我再给,一定加倍给。” “我不想要了,爱你太累,恨你太辛苦,放过我吧?” “蔚蔚……” “敬远,过去就让它过去,人该往前看。” 冷蔚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爱你。” 她未转身,嘴角微扬,“把你的爱留给下一个值得你爱的人,记住,这一次一定好好爱她,别让她伤心难过,女人的泪流干了就没了。” 她上前拉开门。 “蔚蔚,我只爱你。” “敬远,我不爱你了。” 砰,门沉沉关上,阻绝所有呐喊。 她头也不回地跑向电梯,电梯门合上前听到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她一直用力按着关门键,直到它关上。 在他跑到前,门关上,慢慢下沉。 结束了,都结束了! 心却有种莫名的失落,空空的,像被人悄悄掏空,一点重量感也没有。 冷蔚然用力按着心口,逼它跳动,扑通扑通,好沉重。 没了恨,心反倒不知如何跳动? 她握着拳,慢慢敲击胸口,跳着心跳声渐渐放大。 把它放空,才能将别人装进去,空了吗?空了,因为好轻,轻得有点不真实。 到了楼底,她走出大楼。 走进夜色,脸突然一丝冰凉,下雨了。 她扬起头,任雨水落在脸颊,有点冷。 走着走着,雨下大,砸在身上像冰块,微微刺痛。 走了好久,居然没有一辆的士。 冷蔚然在滂沱的大雨中孤单地走着。 终于,一辆的士经过她身边,按响喇叭。 冷蔚然钻进车里,车里的温暖一下将她紧紧包裹。 冷蔚然抹去脸上的雨水,雨水跑进眼里,隐隐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涌出来。 她越抹越多,越来越汹涌,泪流满面。 她努力仰头,想将泪逼回去,可是,眼好痛,泪不停地向外涌。 一定是雨水泡浸了眼,刺激它受不住,才会不停流泪。 司机关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吗?” “没事。”她哽咽,“没事。”可是,泪更猖狂,哽咽也变得抽泣,止不住。 司机赶紧给她递过抽纸,不停安慰,“别难过,别难过,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天晴就好了。”司机猜她肯定是和老公吵架跑出来了。 嗯,天晴就好了,总会过去的。 冷蔚然努力抽泣,在眼中忍着泪,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人要学着向前看,回头只会陡增伤悲。 别回头,向前走,一定会幸福的。 一定比他更幸福。 泪在笑容中划过,有种特别的凄美。 错过,只为纪念我们曾深深爱过! 作者有话要说:蔚然很坚决啊!!!七千七算什么???偶说要更就能更到……摩羯座都是玩命的天使,还有两小时睡一下。有虫子请帮捉,下次更新一起改。 第三十六章 生病 冷蔚然终于体会到头痛欲裂的感受,脑袋像被人从太阳穴到后脑椽用刀狠狠划了一圈,整个脑壳一按就痛。肢无力,浑身酸痛,怎么躺都不舒服,甚至连抬手都觉得痛。 她一定是发烧了,昨晚的大雨将全身淋了个透,回到家时就已昏沉沉。她以为泡个热水澡就会好,没想到还是没抗过,整夜的梦魇将脑子烧得更狠。 天亮后,冷蔚然挣扎着起身,打算去上班。可是,脚心才触地,立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跌坐在床边,无力喘着气。 无奈之下,冷蔚然决定请天病假。这样的状态就算去公司,也难集中精力做事。 冷蔚然和领导请了假后,继续躺回床上,昏昏睡去。 又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了。 冷蔚然迷迷糊糊地听到熟悉的手机音乐在闹腾,她想等它自己放弃,可是铃声像个顽固的老头,一直响一直响。 蔚然终于闭着眼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接通。 “喂?”沙哑虚弱的声音完全不像她。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蔚然?”是杨慕谨。 “嗯。”蔚然哼着浓浓的鼻音应着,脑子不清的分不清是谁,只能无意识地应着。 “蔚然,你不舒服?” “嗯。”她仍是哼哼,好困,能不能晚点再问,让她再睡睡。 嘟……电话突然挂了。 冷蔚然也顾不上那么多,将手机一放,继续蒙头大睡。 没一会儿,门铃大作。 谁这么烦啊,电话才完,门铃又响?有完没完? 冷蔚然蒙在被子里低咒,扰人清梦的都是大坏蛋,好讨厌。 咚咚咚……猛烈的敲门声也来掺合。 冷蔚然终于被逼得去开门。 拉开门,看到杨慕谨的脸,冷蔚然无力地垂下手,“慕谨,我今天不上班。”她忘了和他说不用来接她上班。 杨慕谨二话不说,进门拥着她,一手探在她额前,一手关门。 “你发烧了!” 恭喜,你终于发现了,那请你让我好好睡一觉,现在真没心情应付你。 冷蔚然半眯着眼,点点头。 杨幕谨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乍来的天旋地转更加剧她的头痛,她难受地呻吟出声,不要摇,不要摇,再摇头都要裂了。 杨慕谨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打开她的衣柜,取出一套外衣。 冷蔚然半眯着眼看到杨慕谨拿着衣服坐在床边,有点晕乎,他想做什么? 杨慕谨将她扶坐起来,抚着她的脸轻柔却带着命令的口气说,“我带你去医院。” 冷蔚然皱着脸,摇头,“不去医院。”她只是有点头痛,一点点肌肉酸痛,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去医院这么严重吧。 杨慕谨捧着她的脸,微微笑,“去医院好的快,你的脸现在烫得像火烧。” 真的吗?冷蔚然抚上自己的脸,没发现,只是比平时烫了点,也不是特别烫。 杨慕谨看她犹豫的样子,俊脸突然贴在她脸颊,赫,他的靠近令她更晕,不过,他的皮肤为什么凉凉的,像刚吹过空调的肌肤。 “你看,你的比我烫多了。”杨慕谨慢慢退开,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他的唇也微凉,原来真的是她太烫了。 杨慕谨将衣服递到她面前,“要不要我替你换?” 冷蔚然瞪着衣服,怔了三秒,脑中打结又打结,终于转过来,脸刷红,赶紧摇摇头。幸好,脸本来就烫,再脸红应该看不出来。 杨慕谨微笑着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起身走出去,随手关上门。 冷蔚然快速换上外套,手随意地拢拢发,下床走出去。 简单洗漱后,杨慕谨载着冷蔚然去医院。 到了医院,挂了点滴,杨慕谨就守在冷蔚然床边,陪着她。 冷蔚然仍是困乏,一沾床没多久,又睡着了。 杨慕谨看蔚然又睡着,将手机调成震动,安静地坐在一旁。 由于他临时决定不去公司,很多电话找他,他总是悄悄地走到病房外接听。 当蔚然醒来时,就看到杨慕谨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蔚然看着他温柔深情的眼神,心尖骤然柔软,慕谨,辛苦你了。 杨慕谨看蔚然醒了,赶紧凑近,坐在床边,细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蔚然无力地笑着点头,没这么难受了。 杨慕谨抚顺她额前的头,“怎么会突然发烧呢?空调吹太狠了?” 蔚然望着慕谨关切的眼神,心中突然内疚,慕谨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愧疚的。 杨慕谨看她不作声,以为她仍不舒服,轻声安慰,“这是小病,打完针就会好了。” 蔚然在心里挣扎,最终仍决定诚实以对。 “我昨晚去见了滕敬远。” 杨慕谨一怔,定定望着她。 蔚然只粗略说了滕敬远酒醉受伤,酒吧找到她,她带他去医院。送他回家的事她没说,不知如何说。 杨慕谨静静听完,微微一笑,抚着她额头,“你就是心太软。” 蔚然低声道,“对不起。” 慕谨轻笑,“傻瓜,别多想,好好休息,赶紧把病养好,别再让我担心。” 蔚然感激地点点头,慕谨总是如此宽宏大度,常令她无地自容。 慕谨看点滴已经打完,他去叫护士来取针。 护士过来给冷蔚然取针时,杨慕谨站在床边,嘴角带笑安静地注视着。 从医院出来,杨慕谨送冷蔚然回家。 蔚然担心他的工作,催他去公司,他叮嘱她按时吃药后离开。 蔚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暖暖一片,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感动。 杨慕谨才离开蔚然的家,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敛去。 他在等电梯时,脸色已经开始寒冰,拳头微微握紧。 电梯来了,他黑脸进电梯,空无一人。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那个人一有事,你仍是深更半夜都要赶去?甚至弄得发烧生病,你是有多难受?真舍不得干嘛强撑?分手就是分手,为何总要藕断丝连?难道到如今,你的心里仍未清干净?如果真如此,为何要答应我的求婚?只是为了躲避某个人才做出的选择吗? 杨慕谨越想越郁闷!只要一想到蔚然夜会滕敬远,心里的火山就翻滚着喷发,烧得他内心狂躁。他控制不住地猛力砸向电梯墙,震得整个电梯咚咚作响。 滕敬远,我一定会将你从她心里连根拔起! 作者有话要说:杨的嫉妒何时会爆发?担心。 37、第三十七章 强掳 ... 冷蔚然在家休息了几天,病慢慢好了。生病期间,杨慕谨一直悉心照顾她,让因病变得有些软弱的蔚然心有感动。 杨慕谨从未多问冷蔚然与滕敬远之间还有什么问题,只是耐心地劝她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婚礼的事还有很多要操办。 冷蔚然每次看着慕谨温柔的侧面,心都隐隐有愧,她不该再受滕敬远的影响,再心软。她承认腾敬远最近做的事在她心里引起某些难以抗拒的变化,每个熟悉的小物件都提醒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让她疯狂沉迷又痛彻心扉的爱情。 冷蔚然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不要回头,回头只会再伤得遍体鳞伤。她早过了疯狂的青春期,只有温和长久的爱情才适合她,即使没有爱情,只要有暖暖的陪伴也足够。 如果对爱不再抱希望,就不会付出,也不会在乎得到的是否很少。那颗被爱深深伤过的心已经怕了,自我保护地小心翼翼关闭,不让别人碰触,也不刻向任何人敞开。 她强迫内心变得坚强,对爱情可有可无。一个人看开后会发现,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冷蔚然努力将一切隐藏,在杨慕谨面前始终微笑,他喜欢她的淡然,她就继续淡下去,没有激情澎湃,也就不会有多余的心伤。 平和是她与他最好的相处之道。 生病期间,冷蔚然几乎未出门,每天都是杨慕谨过来照顾她。滕敬远也没骚扰她,她明白,肯定是杨慕谨做了什么,滕敬远估计过不了保安那一关。只有一个包裹寄到家里,冷蔚然看也没看就随手扔在茶几下。 蔚然病刚好,杨慕谨就提出想将婚礼提前。 蔚然望着杨慕谨和煦的脸,心中明白,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内心是担心的。 蔚然点点头,好。既然迟早要办的事,早办总比晚办好,这样也可以消除慕谨心中的担忧。 杨慕谨看蔚然毫无反对,一抹笑泛在嘴角,眼中暗暗闪过松口气的神色。 冷蔚然浅浅笑,握住他的手。 她需要一个安定的肩膀来承受已深感疲惫的躯壳。 慕谨,一切会好的。 —— 一切会好的,冷蔚然始终是这样想的。 那天是冷蔚然与杨慕谨相约去拍婚纱的日子。 一大早,杨慕谨就开车过来接冷蔚然。 冷蔚然细心检视自己的容颜,确保没有一丝苍白后,微笑挽着杨慕谨出门下楼。 由于直达车库的电梯坏了,他们只好乘坐另一部电梯到达一楼大堂,杨慕谨去取车,冷蔚然则从大堂出去在楼前等他。 经过大堂时,保安看到冷蔚然,热情地打招呼,“冷小姐,好久不见了。” 冷蔚然微笑,“是啊,你好。” 她病的这几天,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不想出门,整天就宅在家里。 公司也不催她,知道她正在筹办婚事,也宽容地允许她在家办公,有紧急事就电话联络。 冷蔚然走出大楼,抬头望望天空,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 嗯……太阳的味道,冷蔚然闭上眼深吸一口,好想太阳能将她的心也晒一晒,阴郁的心都快霉掉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冷蔚然慢慢低下头,接通电话。 “蔚然,你等一下,车库有辆车坏了,堵在出口。”杨慕谨的语气透出少许着急。 冷蔚然微笑着安慰,“没关系,你慢慢来。” “蔚然……”杨慕谨欲言又止。 冷蔚然弯着眼,轻声问,“嗯?” “我真的有点心急,好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说到最后,杨慕谨的声音慢慢变小,似自言自语。 冷蔚然轻笑出声,“别急……”我等你还未说完,手机突然被人夺去。 冷蔚然尖叫着惊讶地扭头,赫然对上一双阴沉的眼,心咯噔一下停了! 你…… 还未等冷蔚然从惊愕中醒过来,她已经被滕敬远紧拽着手拖着向外走去。 冷蔚然一边拍打他的手,一边尖叫着想逃开滕敬远身边,“滕敬远,你想干嘛?放手,快放手。” 滕敬远寒着脸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向自己的车走去。冷蔚然的手机仍在他手中,话筒传来吱啦啦的声音,杨慕谨在电话里大喊大叫,“蔚然,怎么了?蔚然?蔚然!” 冷蔚然听到杨慕谨的声音,心生一紧,大声喊,“慕谨,救我,救我。”手仍不断拍打着滕敬远,他却纹丝不动,手像铁钳紧扣住她。 滕敬远打开车门将冷蔚然塞进车内,她挣扎着还想下车,他手中一按,快速将车锁上。 冷蔚然在车内不停拍打窗户,气愤地大叫,“放开我,滕敬远,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滕敬远根本不理她,当着她的面将她手机按掉,然后绕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冷蔚然努力想打开车,可滕敬远已经将总控打开,根本无法开车门。 冷蔚然只好转过来撕打滕敬远,“无耻,下流,你这是绑架!” 滕敬远将她双手一控,将她紧紧压在靠背上,怒瞪着她,“如果绑上你可以让令你安静,我会做。” 冷蔚然尖叫着用力挣扎,“滕敬远,我恨你,好恨你。”然后,又扭头朝车外喊,“慕谨,救我。”可惜车紧闭,外面根本听不到车内的动静,只能透过窗看到一男一女在挣斗。 滕敬远听到冷蔚然叫杨慕谨的名字,脸色更难看,手也不免加重,将她扭过来按坐在那儿。 冷蔚然手机正巧这时又响起。一定是慕谨,冷蔚然心急地去抢。 滕敬远先一步将手机拿开,按掉。铃声很快又响起,滕敬远脸一黑,接通。 电话一通,就听到杨慕谨在电话那头大吼,而且气息有些乱,估计他一边跑一边打的电话,语气中全是关切,“蔚然,蔚然,你没事吧?” 滕敬远冷冷回过去,“没你的事。” 杨慕谨一听是他,声音立即提高三倍,严厉警告,“滕敬远,你马上让蔚然走,否则,我一定告你非法骚扰。” 滕敬远冷笑,“谁理你。”啪一下将手机关机,扣出手机电池后,将手机扔在后车座上。 然后,他快速发动车,任由冷蔚然的双手胡乱拍在他身上,冷蔚然气得全身发抖,大喊着,“疯子,疯子!”可无论她如何打骂,滕敬远也不在乎,车快速地驶离。 冷蔚然着急地扭头望向车后,指望慕谨能赶紧出来救他。 终于,当冷蔚然看到杨慕谨狂奔出现的身影时,车已经突然转弯驶出小区。杨慕谨的人影瞬间消失。 冷蔚然气愤地瞪着专心开车的滕敬远,骂也没用,打也没用,他到底想干嘛? 冷蔚然知道滕敬远不会放她下车,只能慢慢冷静,“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别耽误我时间。” 滕敬远冷冷瞥她一眼,继续安心开车。重要的事?哼,拍婚纱吗?你再躲,我也知道。 冷蔚然看滕敬远不言不语,更气愤,提高声调再问,“滕敬远,你到底想干嘛?” 滕敬远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跟我去个地方。” 冷蔚然白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你没得选。”他的口气也硬了,既然已经让她讨厌,就讨厌下去,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她去那里,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冷蔚然看滕敬远完全不讲理的样,知道再争也没用。无赖就是无赖,和无赖讲道理只会累了自己的嘴。 冷蔚然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手机静静睡在后座上,思忖该如何将手机和电池拿回来。慕谨现在一定急死了,就算她同意跟滕敬远去他要去的地方,至少也该给慕谨通个信,让他别太担心。 冷蔚然望向滕敬远,“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滕敬远快速回她一眼,“今天不许提他。” 冷蔚然冷笑,“滕敬远,拜托你搞清楚,慕谨是我未婚夫,你凭什么限制我给他打电话?” 滕敬远恶狠狠地说,“你再提,我就把手机摔出去。”说完冷冷瞪着她,表情活像被激怒的狮子。 冷蔚然看他看也不看路,心惊地闭上嘴,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滕敬远冷着脸不再说话,扭头开车。 冷蔚然愤怒地扭头望向窗外,还以为他变了,根本没有!除了蛮不讲理,更霸道专制,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只有他能发号施令。最讨厌蛮横的人,他偏偏总是这样,冷蔚然气得不停绞着手指,居然还曾为他的改变犹豫,最傻的就是她,傻极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时候,她都绝不会再动摇,滕敬远,你个混蛋,我恨你! 车子在路上快速行驶,两人互相怨气地沉默着。 当车子终于停下来时,冷蔚然看着熟悉的环境,有点吃惊,为什么来这儿?他……他干什么? 滕敬远熄火,下车,然后绕到她这边,拉她下车。 冷蔚然站在车边,却不肯移动脚步,有丝怯懦地说,“来……来这里做什么?” 滕敬远浓眉一挑,寒冰的脸更寒,语气轻讽,“还记得这儿吗?”说着抬眼向楼上望,盯在那个熟悉的楼层,手一用劲,拉着她要往楼里走去。 冷蔚然抗拒地向后退,“滕敬远,放开我,放开我。” 滕敬远根本不让她退缩,强拉着她走进楼里。 一走进楼道,冷蔚然就被一股熟悉的感受紧紧包围,深藏于心的回忆突得鲜活起来,她害怕地抗拒着,不要,她不想进去。 滕敬远半挟半拖得将她带上楼,来到了门口。 冷蔚然一看到那个熟悉的门牌,心猛然抽痛,脑中仿佛忽然听到那声重重的关门声,“砰!” 恍惚间,冷蔚然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苍白的脸上写满恨绝,提着一个小背包,毅然决然地离开。 那是她,三年前的她,身心俱伤的她,对爱情满怀希望,又失望透底的她。 冷蔚然怔怔地站在门前,当那个影子从身边掠过时,她只觉血液像中了邪,倾刻逆流,从头凉到了脚,整个人像被人突然扔下冰窟,一下全冻结。 滕敬远推开那扇门。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冷蔚然顿时觉得呼吸一滞,像石像般定在原地。她不敢动,不敢呼吸,深怕一呼吸,那些曾经就如潮水般疯涌将她没顶。 滕敬远走过来,若有深意地望着她,“这是我们的家。” 冷蔚然心尖猛缩,强烈的收缩强迫呼吸倏然打开,深深吸口气,才能顺过缺氧的心血。 滕敬远居然把冷蔚然强带到他们曾经的小屋,她三年前愤然离开的小屋。 他到底想做什么? 冷蔚然猜不透,也害怕猜,这里有太多不该存留的回忆。她害怕的,也许不只是猜不透滕敬远的目的,可能还有心底那个被刻意遗忘的悸动。 38、第三十八章 重来 ... 冷蔚然扭头就要离开,滕敬远手臂一横将她拦腰拦住。冷蔚然心慌气极地大喊:“放开我!”她不要进去,不要,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不想再看到。她不想再想起那股椎心的痛,那是她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埋起的伤痛,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再掀起!不要! 冷蔚然疯狂地拍打挣扎着,却阻止不了他将她拦腰抱进屋子。砰!门重重地被关上,冷蔚然的心也被重重震荡,怒目瞪着滕敬远,双目中的怒火恨不得将滕敬远瞬间烧死!冷蔚然一狠,低头狠狠用力咬住他手臂,只听滕敬远吃痛地叫出声,手却未松开对她的箍制。滕敬远紧紧搂着她的腰,强忍着她的利齿制造的血印,蔚蔚,我不会放开你,绝不会! 冷蔚然舌尖尝到一阵血腥味,腰间的手仍未松动,她愤愤地松开牙怒骂:“匪徒!流氓!” 滕敬远只能苦笑,“蔚蔚,我只想和你谈谈。” 冷蔚然冷笑,“谈?你这叫绑!我和你没什么好谈,慕谨还在等我去拍婚纱照,我想他一定不介意你来当看客。” 滕敬远一听她提到杨慕谨,脸刷一下变了,“不许提他。” 冷蔚然却笑得更灿烂,刻意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未婚 夫。” 滕敬远猛然将她按在怀里,她的脸紧紧贴在他怀里,嘴巴也张不开,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强烈震动的胸膛说明滕敬远现在很生气,他不想听到杨慕谨,只好用这种方式让她闭嘴。 滕敬远努力呼了几口气,才沉沉说:“蔚蔚,我真的只想和你认真谈谈。” 冷蔚然咬着牙不出声。 滕敬远小心地松开她一点,看着她脸上写满愤怒,无奈地说,“你不跑,我就放开你。” 冷蔚然仍是瞪着他不说话。 滕敬远慢慢松开双手,冷蔚然用力一推,离开他怀抱。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的僵硬的背影,心中烦闷,要如何才能化解蔚然心中的恨? 冷蔚然抬眼望去,屋内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连她最爱的水晶鞋也摆在同样的位置,只是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多了很多胶印。冷蔚然立即明白,滕敬远一定摔过它,又粘合。粘好就能重圆吗?破碎的东西永远也无法复原,他们的爱情就像这个水晶鞋,伤痕累累,再也不回不去当初的纯洁无瑕。 滕敬远轻叹一声,走到冷蔚然身后,“我给你看样东西。” 冷蔚然冷哼一声别过脸。 滕敬远从电视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很厚。 滕敬远将笔记本递到冷蔚然面前,兴奋地打开,“你看,这是我花了两天两夜做的,这里全是我们的回忆……” 冷蔚然脸色一沉,一掌将笔记本拍掉,“啪”一声笔记本重重落在地上。冷蔚然扬起下巴,冷漠地说:“那是你的回忆,不是我的。” 滕敬远听到这话,空在半空的手紧紧握成拳,脸上也因极愤怒青筋暴跳。 冷蔚然却将下巴扬得更高,这下生气了吧?要打她吗?还是说一次“滚”?她等着他的愤怒。 滕敬远却只是紧闭上眼,慢慢将拳头放下,贴在裤边,深深吸了口气才说:“蔚蔚,我只想找回我们的爱。” 冷蔚然冷冷一笑,绕过他,走到书柜边拿下那个水晶鞋,慢慢转过身望着他。 滕敬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看到她拿起那个水晶鞋,灰心的眼立即亮起希望,:“蔚蔚,这是你最喜欢的……”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冷蔚然嘴角扬起笑,手一松,水晶鞋直直地砸在地上,应声碎了一地。 不!滕敬远痛苦地大吼!冷蔚然只是笑,笑得那么灿烂,眼里全是笑。 滕敬远怔怔望着地上的水晶碎片和散得到处都是的星星,心痛如绞,那碎的不是水晶鞋,是他的心啊!蔚蔚,你为什么要这样! 冷蔚然冷冷地说,“碎了就是碎了,即使你再粘好,它还是个碎的。” 滕敬远大喊,“我再粘!”无论她摔多少次,只要未摔成粉末,他都要可以将它粘回原形。 冷蔚然讥笑他,“滕敬远,你能容忍有裂痕的爱吗?别逞强了,你还是老样子,只知道霸道、专横,不会为任何人让步。”如果他懂得让步,当初至于那样吗? 滕敬远难过地摇着头,他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可是她不肯见他,电话也不接。 冷蔚然继续说狠话,“你见不得我幸福,看见慕谨对我好,你就妒忌、抓狂,只会用强迫的方式把我抓回来。滕敬远,你就是条可怜虫,我鄙视你。” 滕敬远气得脖子都憋得粗红,却硬生生咬着下唇未回嘴。 冷蔚然勾唇冷笑,“不用忍这么辛苦,你的脾气我非常了解,想吼就吼,我受得了。”她就是等着和他大吵一架,让他明白她比当初更能吵,更让他受不了,再在一起只会有更多的痛苦。 滕敬远闭上眼,好半天才睁开眼,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不会再吼你。” 冷蔚然不相信地轻笑,刚才不是才吼了? 滕敬远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笔记本,轻轻拍掉上面的水晶碎屑,握在手中沉忖了几秒,起身放在茶几上。然后,他直起身,面对她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冷蔚然头一扭,脸别向一边,再谈也是这样。她听到滕敬远的脚步慢慢离开,她迅速望去,却看到滕敬远拉开门正要离开。 冷蔚然心中一急,大喊,“你去哪?” 等她终于意识到要冲过去时,滕敬远已经闪出门外,关上门。 冷蔚然只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糟了,他居然敢反锁! 冷蔚然一边气极地转动门锁,一边大吼:“开门,滕敬远,你快给我开门,不然我报警。”可无论她如何扭,门根本打不开,这门反锁后只有外面的人用钥匙才打得开。冷蔚然生气地用力拍着门,“开门,开门。” 滕敬远在门外回应,“蔚蔚,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一会再谈。” 冷蔚然愤怒得根本听不进,只是不断用力地拍打着门,“滕敬远,你个无赖、卑鄙小人,慕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滕敬远在门外轻敲一下,“我真不想这样,但你根本不给我机会谈,蔚蔚,只好委屈你忍一下。邻居都不在,你再拍也不会有人给你开门,还是省省力气。” 冷蔚然听着滕敬远的脚步慢慢离开,更是生气地大叫,“滕敬远,我恨你!” 冷蔚然仍不停歇地拍打着门,直到手掌红肿,门外丝毫无回应。 冷蔚然终于放弃,滕敬远真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赌狠终于交稿,更新一章。 ☆、第三十九章 回忆 冷蔚然瞪着满地的碎片,越想越气,这无赖,居然把她关在这里,他到底想干嘛吗? 她看到沙发角的电话,急冲过去,可惜电话欠费,早停了。 冷蔚然气恼地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机好像还在滕敬远的车上,现在该怎么办?走又走不了,电话也不通,根本无法联络慕谨,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急得团团转? 冷蔚然一想起滕敬远,胸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烧,拿着抱枕就狠狠地捶,捶到双臂酸痛,才稍稍有点解气。 冷蔚然甩开抱枕,在屋里乱转。 所有的摆设仍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她知道滕敬远肯定不住这儿,但这里未染尘埃,说明常有人打扫。何必呢?人却楼空,徒留一堆旧物有何用? 可当她打开衣柜,看到满满一柜全是她的衣服时,呼吸一紧,心又禁不住抽痛。当年离开时的画面毫无预警地跳入大脑,当她忍着病痛回到家,看着满屋的东西,当初的疼爱此刻全变成了刺痛,她一样都不想拿,她要将关于他的一切回忆全斩断在这里。最后,她只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自己的证件就离开了。她不要他给的任何东西,包括回忆。 当冷蔚然关上柜门,转身看到床头柜仍摆着她的相框,走过去啪一下盖在桌上。 他以为这样怀念她,她就会心软吗?不可能。 冷蔚然走出房间,无奈地坐在沙发上,闷坐了好一会,终于瞥到茶几上那本黑色笔记本。 冷蔚然一边气闷,一边又无聊,不知该如何办? 最后,她倾身拿过那本笔记本,随便翻了翻。 两天两夜,他能做什么玩意? 忽然,映入眼帘的一段字,让她停住翻动。 “那天看完电影出来,下大雪,路过琴台时,你要去看雪。我牵着你的手,从桥底一直走到琴台公园,一路的纯白被我们踩成平行线,你说大手包小手,永远不松开。我知道,永远,是一辈子。” 冷蔚然怔怔望着话边上贴着的一张照片,那是当时滕敬远用相机拍的,他们头挨着头,笑得好灿烂,呼出的冷气让画面变得有点模糊。她记得以前这些照片都只存在电脑里,看这张照片边角都有点旧,应该不是新冲的,可旁边的字迹是新的。难道,他将以前电脑里的照片都洗出来了?不可能,他才没这么情圣呢。 冷蔚然嗤笑着翻开另一页。 这一页贴着两张《头文字D》的电影票根,下面写着:“你问我好看吗?我说好看,其实,我不是说周杰伦好看,而是你。虽然你花痴得口水都快掉下来,爆米花都忘记吃,我却很开心能一直喂你吃。你看他,我看你,真的很好看。” 看完,冷蔚然脑中有种嗡嗡的 感觉,好像又置身在黑暗的影院中,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在看电影的时候,他在看她。 浪费钱,冷蔚然口中不以为然,心却莫名地有点沉重。 冷蔚然用力合上笔记本,扔在茶几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她再度打开它。 这一页贴着一张超市收据,“记不记得?你把货架上的卫生巾堆码钩倒,然后脸红的让我去还原。你知道的,其实我脸皮也挺薄,所以才会对旁边围笑的大妈说,‘我女朋友团购。’还好,一百包,十个女同事就送完了。” 冷蔚然望着收据上写着114包护舒宝哑然失笑,想起当时的画面,真的气不起来。一身黑衣的滕敬远被一大堆粉红色的护舒宝包围,路人全都被吸引过来,当保安赶过来时,滕敬远正拿着一包卫生巾想去码堆码,那画面真的很好笑。滕敬远一看到保安脸刷一下全红了,突然说要团购,将所有散落在地的卫生巾全买了。 这么久的事,他居然还记得,还以为,他会将回忆清得干干净净,他恨她不是吗? “我真的很讨厌马露,她害你哭,害你吃不下饭,害你都不理我,可看着你睡着后露出的笑,我又不怪她了。她只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和你非亲非故的孩子,你喂她吃,给她洗澡,陪她睡觉,直到送她上火车,你终于哭了。傻瓜,还有一个笨孩子需要你照顾。” 冷蔚然抚着那张旧旧的站台票,眼圈发红,当初她把马露领回家时,滕敬远一脸不高兴,最后还是他费尽周折找到了马露的父母,虽然送走马露时,他仍臭着脸说,他是想早点送走这破小孩。 冷蔚然一页页翻下去,滕敬远将她以前留存的所有票根都整理贴成册,并配上话。这厚厚的一本,全都是他们的过去,有欢笑也有泪水,一幕幕像放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心底被封存的记忆也随着每个画面苏醒。这是她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过去啊! 终于,翻到最后一页,一个可爱的宝宝照片贴在上面。 冷蔚然呼吸一紧,眼慢慢下移,落在那段黑色铅字上。 “宝宝,我知道你恨我。我让妈妈痛苦,让你去了天堂,我是个坏爸爸。宝宝,对不起,爸爸从来没有不要你,如果知道你存在,我一定不会和妈妈吵架,不赶妈妈走,那不是我的真心话,你和妈妈都是我最想保护的人。爸爸很混蛋,但也幻想过你的模样,一定长得和我小时候一个模样,高高的鼻子,翘翘的嘴巴,还有妈妈大大的眼睛,如果你还在,现在都会叫我爸爸了。宝宝,如果你在天上看着,能不能帮我告诉妈妈,我爱她,很爱,很爱。我愿意用下半辈子来弥补我的错,让她永远幸福 。不然,我没保护好她,将来怎么有脸上去见你?” 一滴泪扑哒落在纸上,黑色字迹瞬间晕染,模糊的“爱”字被悄悄放大。冷蔚然紧握着笔记本,无声地抽泣,心痛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孩子,是她最不能忘的痛,当年她得知孩子失去时,恨不得也去死,可是对滕敬远的恨支撑着她熬了下来。她真的很想亲口质问,失去这孩子,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惜吗?不后悔吗? 纸上的另一处已干的泪痕看得出,写这段话时滕敬远也哭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孩子永远也不知道!冷蔚然将笔记本在紧捂在胸口,失声痛哭。 冷蔚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么多年的怨恨与委屈全似随着泪水一起释放,好累好累。 又过了好一会,直到天黑,滕敬远终于回来。 冷蔚然瞪着滕敬远,冷冷地说:“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滕敬远关上门,扣上门栓,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轻声说:“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蜜汁叉烧包。” 冷蔚然别过脸去,肚子却在这时不识趣地咕噜作响,她的脸微微泛红。 滕敬远打开饭盒,香喷喷的味道立即窜入冷蔚然鼻中,她立即觉得口中唾液充沛。 滕敬远端到她面前,微笑说:“快吃吧。” 冷蔚然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端起饭盒吃起来,那熟悉的味道一入口,眼睛又有点酸。应该是刚才哭过,泪点有点低,才会吃到熟悉的东西,有点伤感。 滕敬远安静地坐在旁边,默默地一边吃一边看着她。 冷蔚然刻意忽视他的目光,埋头吃。 吃饱后,滕敬远将饭盒一收,放在桌上。 滕敬远递给冷蔚然纸巾,冷蔚然没好气接过擦了擦。 滕敬远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看了一会,从它移动的角度和微翘的封面,他知道她一定看过了。 滕敬远十指交握,轻咳一声开口道:“蔚蔚,我们谈谈。” 冷蔚然轻哼一声,未回应。 滕敬远也不气恼,只要她不暴跳就行。 滕敬远缓缓说:“整理这本笔记本时,我想起了很多从前。”冷蔚然心中一扯,眼神仍对着墙,痛苦的从前。 滕敬远继续说:“我们曾那么快乐,为什么后来却只剩下争吵和伤害?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我们都太爱对方,却忘了再相爱仍是两个人,不可能合而为一。我们不停地要求,其实都是想改变对方,希望对方变成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可振峰告诉我,爱不是改变她,而是包容她,爱她所有的优点和缺点,他问我能不能做到?我说可以。” 冷蔚然轻笑,光说,谁都可以。 滕敬远听到她的嗤笑,也不恼怒,仍像自 言自语地继续说:“很多人总说为什么在一起久了,她就变了,其实,她没有变,她一直是这样的,只是你一开始不够了解,以为她是你心目中那样。当相处久后,你慢慢了解,发现和你心中想的不一样,就想去改变她,然后,她反抗,不想改变,你就更努力地去改变,甚至用强迫的方式,她变得更反感。最后,她觉得你也变了。你为什么不能停下来想想,为什么她非要是那样,难道原来的她你就不爱吗?你因为她不肯陪在你身边,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原来你是她的中心,突然变得可有可无,你很失落,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渴望引起她重视,却让她觉得你在无理取闹。你是笨蛋,为什么不能跟她说一句,你不想被她冷落?蔚蔚,你说他傻不傻?” 冷蔚然咬着唇,说不出话,脸色却多了几分无奈。他在检讨过去犯的错,可是,为什么当初不肯坐下来好好沟通? 滕敬远凝望着她,眼神流露出真切,“蔚蔚,我爱你,还爱着你。你离开之后,我才知道,失去你是一种痛,无法痊愈的痛。每个夜里,只要看着这满屋属于你的回忆,我总是好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你离开。可是,我又恨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那样走了。我的心底破了一洞,每次一想起你,它就发作,冷冷的,空空的,失魂的痛无处可诉。我知道我做什么也弥补不了失去孩子的痛,那是我的愚蠢,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可是,我还是想求你,听听你的心,不要因为恨我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冷蔚然苦笑,“他爱我,我也会爱上他。” 滕敬远轻叹口气:“爱情不是赌狠,你不能用下半辈子赌一个可能。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半夜来酒吧找我,不会在摩天轮上痛哭,不会在医院……” 冷蔚然冷酷地打断:“别说了。” 滕敬远凑近她,半蹲在她身前,握紧她的手,真挚地说:“蔚蔚,正因为错过,才让我知道你有多可贵。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一样会照顾酒醉的我,为了我去学车,半夜载烂醉的我回家;怕我忘记吃饭,总是偷偷在我办公室里塞饼干;怕我冷,围巾织了一条又一条;每当我作恶梦噩梦,总是搂着让我安宁才肯睡;为了救流浪狗流浪猫,自己情愿淋成感冒,这么善良可爱的女人,我为什么还要放走?” 一滴泪滴落在他手背,滚烫湿润,她想挣开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牢,“蔚蔚。” 被勾起的委屈像开了闸的堤喷涌,她抽泣地控诉,“滕敬远,你混蛋!”她对他那么好,他却那样对她,她在医院等了他两天,他却不闻不问,滕敬远,我恨你,恨你。只要一想起他当年那句 滚,她的心就绞着痛,泪如雨下,他明明说过要爱她一生一世,为什么却狠得下心对她说那么狠毒的话,让她的世界顷刻坍塌,她好恨他的无情,却更恨自己对曾经的美好如此留恋。 滕敬远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住她的眼,吻掉她不停狂奔的泪水,她哭得更凶。冷蔚然又伤心又气愤地捶打着他的胸口,“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来找我?你明明知道这城市我只有你。我真的好恨你!”滕敬远吻得更怜惜更心痛,直到封住她的唇,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没有你的消息,我比谁都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所有的痛。 他的吻越温柔,她的泪就越汹涌。他用一圈圈的温柔将她圈住,她却觉得心好无力。她该恨他,却听到心底的爱在叫嚣,无论如何否认,这个男人在她心上种下的情从未消失。他用心贴满的笔记本,诚挚写下的每个字都像把利剑劈开她心底那道仇恨的封印,尘封的爱在他的乞求下慢慢苏醒。她最渴望的报复不是他被气得跳脚,而是他哭着跪在她面前说他错了。她仍渴望那份爱,终究是不甘心真心付出最后只换回遍体鳞伤。 那晚,他紧紧拥着她窝在沙发上一整夜,聊着过去的一切,浑然不知何时天就慢慢亮了。 滕敬远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疼地抚着冷蔚然的脸,“天都亮了,你去睡一下吧。” 冷蔚然摇摇头,“睡不着。”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经历了一夜的翻腾。 滕敬远轻吻她额角,“我也睡不着,太兴奋了。”能重新拥着她的感觉真是太棒,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这三年的离别,让他们错过了太多。 滕敬远让冷蔚然去洗个脸,一晚上又哭又笑了,脸上早成了小花猫。 冷蔚然洗了脸才出来,就听到一阵急切的拍门声。 心里一惊,两人对视一望。会是谁?滕敬远冲她安慰一笑,示意她坐下,自己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四十章 关押 门才一打开,滕敬远就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冲进来按到墙上,冷蔚然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蔚然。”杨慕谨冲过来紧紧抱住冷蔚然。 冷蔚然这时才想起他,慕谨,是来找她的。 冷蔚然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杨慕谨冲着其他喊,“就是他绑架我夫婚妻。” 绑架?不,慕谨,不是这样的。冷蔚然拉着慕谨的衣服,想对他说,却被他粗鲁地打断,“蔚然,别怕,我不会他再伤害你。”说着将她紧紧按在怀中,让她无法开口。 冷蔚然就听到滕敬远大喊,“你们是谁?我没绑架,我只是请她过来谈谈。” 一群人不知谁开口问话,“你叫滕敬远吧?” “是。” 杨慕谨大声喊道,“放屁,门卫都看到是你拖着蔚然上车的,她想下车,你还不让。” 冷蔚然拼命挣扎着,却抵不过杨慕谨紧勒的手。 那群人也不再多说,架着滕敬远就离开,滕敬远一边胡乱踢打,一边大喊,“蔚蔚,蔚蔚,蔚蔚——” 当噪杂声终于远去时,杨慕谨才放开冷蔚然。 冷蔚然涨红脸,狠狠瞪向他,就想冲向门口。 杨慕谨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冷蔚然用力拧着手,“去让他们放人。滕敬远没有绑架我,虽然一开始有点过份,但构不成绑架。” 杨慕谨用力抓着她的手,双眼紧瞪着她,似要喷出火来。 “你们昨晚干了什么?” 冷蔚然冷笑,“你想说什么?”他居然用这种眼神看她,当她是什么? 杨慕谨轻蔑地笑了笑,“我想什么不重要,你脸上都写着呢。” 冷蔚然真想大笑,“放开我。” 杨慕谨脸上更阴郁:“才一晚上,你就向着他。别忘了,我才是你未婚夫。”从一进门,他就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有多暧昧,该死的,他恨不得上去将滕敬远撕碎,虽然不知道滕敬远是如何盅惑冷蔚然的,但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昨天之前的恨,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与焦虑。 冷蔚然不耐烦地拨着他的手,“慕谨,你先放开我,我晚些时候再和你解释。”她现在只想追上那群人,不然滕敬远就要被他们带走了。 杨慕谨却将她一拉,扯入怀,抚着她的眼,心痛地说:“你看,眼睛都窝了,一定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家休息,晚点我们再谈。”说完,半抱半夹地着她带离滕家。 冷蔚然不停地求他放开,他却充耳不闻,搂得更紧,深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冷蔚然被杨慕谨强带回家,他守在客厅,不让她离开房间半步。 冷蔚然气愤地质问,“你到底想把滕敬远怎样?” 杨慕谨勾着她额前的发,轻笑着说,“不怎么样,他这人很烦,让他在里面多呆一会。等我们结完婚,他自然就能出来。” 冷蔚然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想一直关着他?慕谨,我本来想等大家都冷静再和你谈,现在,我不得不说,我不能和你结婚。” 杨慕谨不恼反笑,握着她的下巴扬起她的脸,“你一定是受了惊吓,说胡话了。”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也不愿听。 冷蔚然别开脸,甩开他的手,“我是认真的,慕谨。” 杨慕谨突然将她一转身,推她进房间,用力拉上门,在门外大声命令:“睡觉。” 冷蔚然又累又急,又来一个男人要关住她,“慕谨,慕谨,我们需要谈谈。” 杨慕谨用东西扣住房门,转身走至客厅,表情阴冷,蔚然,这个婚不是你说不结就不结。 杨慕谨打开电视,悠然地坐在沙发看电视,任凭冷蔚然在里面拍得多凶,就是不开门。 冷蔚然终于累了,在里面的卫生间冲了凉,倒在床上一下就睡着了。现在也出不去,就算再着急也救不了滕敬远,还是等睡醒再说。 等冷蔚然睡醒,房门已经打开。 冷蔚然走出房间,看到杨慕谨仍坐在沙发上,饭桌上摆了几个盘子,他居然做了饭菜。 冷蔚然看他看过来,走过去。 “慕谨,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要谈谈。” 杨慕谨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笑,“吃完再说。”拉着她走向餐桌。 冷蔚然吃不下去,杨慕谨却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催她快吃。 冷蔚然实在没胃口,将碗筷一放,“慕谨,逃避是没有用的。” 杨慕谨脸色开始阴沉,一言不发。 冷蔚然深吸口气,“你知道我们在一起,总缺些什么。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对你不够好,这样对你不公平。” 杨慕谨也将碗筷一放,“和他在一起才公平?” 冷蔚然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也不再拐弯抹角,“你应该找到更好的,找个真正爱你的。”她也很想和他将就,可说实话,如果她很努力很努力仍未爱上他,岂不是在利用他的爱来让滕敬远恨,这真不公平。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你就是最好的,我选中的,不会错。” 冷蔚然觉得很难开口,可是,面对杨慕谨的执着,不说清楚只会让他更受伤,“可是我不爱你。” 杨慕谨的表情刹那间冰冻,握着她的手也猛然收紧,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最后,他脸上却浮现笑容,“我爱你就行。” 冷蔚然有点害怕地想抽回手,“慕谨,你别这样。” 杨慕谨却越握越紧,“日子已经定了,喜帖我让人在准备,酒楼我都找好了,明天就可以去交定金,你这个时候说不结,怎么可以?爸妈会不高兴的,慕瑶也会很失望的,我们不该让他们难过,对不对?” 冷蔚然真的觉得不认识杨慕谨一样,他怎么突然觉得这么陌生,“慕谨,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也让你家人很为难,但是,如果真的结婚,再反悔岂不更让他们伤心。” 砰!杨慕谨另只手用力地拍在桌上,“那就别反悔!” 冷蔚然吓得心跳加速,紧闭上眼,太可怕了,他,他怎么会这么暴躁? 杨慕谨似发现吓着她了,连忙抚着她的头,安慰道:“乖,好好结婚,就什么事都没有。” 冷蔚然睁开眼,望着杨慕谨脸上又挂着笑,这一刻看到这个笑容却让她毛骨悚然,其实她根本不了解他。 冷蔚然颤巍巍地开口:“慕谨,其实你不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对不对?” 杨慕谨笑容更大,“我当然想和你结婚,我那么喜欢你。我也喜欢看到滕敬远抓狂的样子,真爽。” 冷蔚然心情一沉,他只是为了打倒滕敬远,才想要和她结婚。 “你只是想对付滕敬远,不一定要和我结婚。” “没有什么比夺走他的女人更让我成就感,你没看到他看着你和我离开的眼神有多痛,我从来都不知道滕敬远还是个情圣。” “我不会嫁给你。”她没想到杨慕谨原来这么想。 “那你就等着到牢里去见滕敬远。”杨慕谨松开她的手,微笑着继续吃饭。 冷蔚然瞪着他,“我会去告诉警察,他没绑架我,我是自愿的。” “哼,没人需要你作证,有我,有门卫,车库保管,还有大厦外的监视器,他们都看到滕敬远把你拉上车,你趴在车后怒拍的画面也都拍下来。你说警察会相信谁?” “卑鄙!”她真没料到杨慕谨为了报复滕敬远,不惜歪曲事实。 “我一定会告他,不仅告他绑架你,还要告他意图非礼。” 冷蔚然一把拍掉他的碗,碗砸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慕谨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米粒,“你想他早点出来,就乖乖准备婚礼。” 冷蔚然愤然道,“你威胁不了我。” 杨慕谨整整身上的衣服,缓步走到门边,“听说局里都喜欢给新人一点教训,特别像滕敬远这种喜欢跳欢的,更招人喜欢。”说完,拉开门走了。 冷蔚然气得抓起筷子朝门扔去。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更。 41、第四十一章 哀求 ... 冷蔚然一冷静下来,赶紧拨打滕敬远的电话,关机。她又给刘振峰打电话,刘振峰一听说滕敬远被警察抓走了,连问她知道关哪儿去了吗?她说不知道,振峰让她先别急,然后告诉她,今早,杨慕谨突然找到他家,说滕敬远发疯把她带着了,担心滕敬远会做疯狂的事,问他小屋在哪儿?他担心蔚然出事,也没多想,就将小屋的地址告诉他了。他真没想到杨慕谨居然带警察去抓敬远。 冷蔚然说不怪他,杨慕谨对滕敬远有很深的成见,这次,他肯定也是想了很久,想要利用这次机会将滕敬远关起来。 冷蔚然让刘振峰打电话到滕家悄悄打听打听,如果滕家还不知道,让他千万别泄露。 冷蔚然出去办了买了个新手机,在家等了一天,傍晚终于接到刘振峰的电话。 刘振峰说滕家好像已经知道滕敬远被关了,冷蔚然吃了一惊,是警察局的打给滕家的吗?刘振峰说不是,好像是由熟人那儿得知的。滕家也在打听敬远被关在哪儿? 冷蔚然思忖片刻,大概能确定,这消息一定是杨慕谨故意放出去的。 冷蔚然让刘振峰再打听,有消息立即通知她。 冷蔚然决定还是亲自去找杨慕谨,他是最关键的人,只要他肯放过滕敬远,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杨慕谨一看冷蔚然主动来找自己,笑了。 冷蔚然却冷着脸,“他被关在哪?” 杨慕谨笑容未减,不答反问:“婚事想得怎么样?” “我已经说过了,婚事取消。” 杨慕谨笑容收敛,“想不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模样?” 冷蔚然心一惊,瞪着他。 杨慕谨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一些惨叫立即传出来,叫得冷蔚然心惊肉跳,画面中滕敬远被罩着头,胸前垫个枕头,几个人轮流上去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像踹在冷蔚然心上,痛得无以复加,她喃喃地哀求,“不要打,不要打。”天啊,他们那么多人,打他一个! 冷蔚然伸手就想去抢手机,杨慕谨一扬手,举着手机,当着她的面将视频删掉。 “他身体够硬,还能抗几天。” 冷蔚然气愤的控诉他:“杨慕谨,你这是公报私仇。” 杨慕谨将她一拉,拥在怀里,贴着她耳边说,“我跟他从来都只有私仇。”他是怎么抢自己生意的?现在连他快过门的妻子也要勾引,如果不灭了滕敬远,让他杨慕谨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冷蔚然用力推开他,“我一定会找到他。” 冷蔚然离开杨家,就给刘振峰打电话,“动用你所有的关系,去找敬远,既然滕家已经知道这事,他们肯定也有办法知道敬远关在哪儿?” 冷蔚然回到家,无力得躺在沙发上,一想到敬远被揍得很惨,心就扯着痛,敬远,你到底在哪儿? 门铃突然响了。 冷蔚然急急冲过去,却看到门外站着一名上了年纪女士。 冷蔚然疑惑地拉开门,女士望了她三秒,突然开口,“你是冷蔚然?” 冷蔚然点点头,“阿姨,你是?” “我是敬远的妈。” 冷蔚然心里一惊,连忙让开请她进屋。 冷蔚然给滕母倒了茶,忐忑不安地坐在旁边的沙发。 “敬远被关了。” “我知道。” “说是绑架你。” 冷蔚然连忙摇头,“这是误会。” “我不管是不是误会,现在别人不肯放人。今天,我是为了敬远来求你,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他。” “阿姨。”冷蔚然吃惊地低呼。 滕母轻笑,“三年前,你把敬远甩了,一声不吭地离开。他每天发了疯地找你,你呢?连个电话也没留。现在,他好不容易好了,有个英绮,你又回来搅乱他生活。他天天想着和杨慕谨斗,就为了把你抢回去。看吧,终于闹大了,杨家说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敬远爸听他出这事,气得说他不孝,为个女人弄到要进去。冷小姐,当我求你,别再来骚扰我家敬远,他离开你才有正常的生活。” 冷蔚然被滕母噎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有了反应,喃喃说,“很抱歉让您担心了,我也希望敬远没事,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杨慕谨说的那些证据都只是片面,我才是最有力的证人,我一定会让敬远没事。” 滕母板起脸,“杨慕谨塞了多少钱给那帮人,他们根本不会走正常程序,等你去救,敬远早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冷蔚然手足无措地想安慰滕母,“阿姨,您,您先别急,我和振峰也在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滕母抓住冷蔚然的手,苦苦求,“我就敬远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就没挨过打,现在被人关起来,这样对待,你说我的心里该多痛啊!他和两个兄弟都是同父异母,如果他不争气,他爸是不会把远大交给他,如果再因为你要去坐牢,他爸绝对会将我们母子扫地出门。” 冷蔚然不知道滕敬远的家庭这么复杂,看到滕母老泪纵横,心也开始内疚,“阿姨,您别这样,我们都希望敬远好。” 滕母哭着求她,“为敬远好,就离开他,只有英绮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如果他没有宋家的支持,他爸仍会把远大给他大哥。冷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不差敬远一个。”冷蔚然有苦难言,只能不停安慰。 终于,好不容易劝走滕母,冷蔚然已经觉得心力交瘁。 洗了澡,倒头就睡。 42 42、第四十二章 条件 ... 第二天一早,冷蔚然就去找刘振峰,和他一起去打听滕敬远的下落。 找了两天,终于打听到。冷蔚然和刘振峰到关押滕敬远的警局,说要见敬远,却被拒绝。刘振峰塞了不少钱,别人才通融说男的可以进,女的不行。冷蔚然连忙让振峰进去。 冷蔚然在外面等了半天,实在等得很心焦,就跑到窗口去打听敬远的案子有进展如何?回答的人全都说不知道,不归他们归,冷蔚然气愤地说人关在他们这儿,他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更嚣张,说她再这儿吵,连她也关起来。 冷蔚然还想再和他们吵,刘振峰出来了。 冷蔚然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刘振峰示个眼色,让她别作声,然后陪笑地又给跟着他身后出来的警员塞烟,麻烦你照顾照顾。 出了警局,刘振峰才面露难色,“情况不好。” 冷蔚然心惊地捂着嘴,眼泪汪汪地就快落下来。“他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脸上没伤,可是他脸色苍白,肯定吃了不少黑拳,也不给他饭吃,不让他睡觉,他连抬手都困难。” 冷蔚然心痛地掉下泪,“敬远。”她无法想像他在里面受得苦,他那么高傲的人被人套着麻袋打,心上的屈辱一定比身上的痛更深。 刘振峰拉着她快速上了车,“我给看押他的人也塞了不少,让他帮看着点。但那人说动手的是其他人,他管不着。得尽快把敬远弄出来,不然,他肯定熬不过去。” “有什么办法吗?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现在上头的人根本不露脸,你都不知道该找谁。刚才那人告诉我,敬远是上头重点照顾的人,目的就是不弄死只弄残。这些人很黑,你要验伤,他会说是敬远自己撞的。” “难道就不能去告他们?”这些人披着正义的外壳,却做着比黑社会还黑的事。 “官官相护,等上面的人有空理会,敬远估计也差不多了。”刘振峰摇头,还是尽快把敬远弄出来才是正事。 回到家,冷蔚然烦躁地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想到滕母老泪纵横的脸,一会儿又想起敬远被打的礼频,心里被担心和内疚反复折磨着。 冷蔚然彻夜未眠,终于做了个决定。 冷蔚然去找杨慕谨,杨慕谨像是算准她要来一样,一看到她就笑了。 冷蔚然冷冷地说,“我们结婚,放了他。” 杨慕谨走上前,伸手想抱她,冷蔚然退开一边,“只是结婚,不许你碰我。”她只是答应嫁给他,却不能忍受他碰她。 杨慕谨笑着收回空握的手,“好。”只要她嫁给他,滕敬远就该死心了,到时再得到她的人也不迟。 冷蔚然看杨慕谨答得如此爽快,更是明白他只是为了对付敬远才非要和她结婚,“放了他。” 杨慕谨摸摸衣袖,“当然是我们结了婚才能放,不然你回头又说不结了怎么办?” 看到冷蔚然怒目相向,杨慕谨轻笑,“只要我们婚礼顺利,我保证他在里面好吃好喝。” “小人。”冷蔚然算是看清杨慕谨的真面目。 杨慕谨板起脸,“如果你不是想着要回到他身边,我也不用这样,都是你逼的。” 冷蔚然扭头就走。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拥有。 原来每天都会特殊照顾滕敬远的人,突然都不出现了,滕敬远在里面开始有吃有喝,他越想越不对劲,开始在里面大吵大闹。看守他的人说他再吵,就让他好瞧。 滕敬远说要给家里打电话,回答不行。 滕敬远说要见朋友,也不行。 杨慕谨突然到访,滕敬远一见仇人,分外眼红,怒骂着如果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他。杨慕谨冷笑,“我很想请你来喝喜酒,可惜你这人太吵,我怕乱了气氛。” 滕敬远一听他要结婚,更是急得眼都红了,“蔚蔚不会嫁给你,她根本不爱你。” 杨慕谨笑得很诡异,“蔚然说了,蜜月想去香格里拉,说纯净的天堂会让爱情天长地久。” 滕敬远表情陡变,怒吼,“不可能!”这是只有他和蔚蔚才知道的秘密,蔚蔚不会告诉他,绝对不会,蔚蔚已经重回他身边,怎么还会嫁给杨慕谨,绝对不可能。 杨慕谨带着胜利的笑容,得意地离开。 滕敬远在房间里不停大喊,狂踢门,结果招至更狠毒的爆打。 滕敬远被打得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嘴中仍不停,“不可能,不可能。” 滕敬远只要一想到蔚然要嫁给杨慕谨,就发狂地揪着头发,烦躁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 滕敬远觉得可能杨慕谨利用自己被关来要胁蔚蔚,这个卑鄙小人,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唯一能阻止这场婚礼的人,可能只有他了。 滕敬远一等天亮,就要求见个人,杨立海,杨慕谨的父亲。 杨立海起初不肯见滕敬远,可听到滕敬远提出条件,还是去了。 滕敬远决定用自己心中的远大的股份换杨父阻止杨慕谨和冷蔚然结婚。 杨父说口说无凭,滕敬远让杨父找人按自己的意思拟份协议,他签字。 杨立海仍是有些怀疑,“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滕敬远答得毫不迟疑:“把我这条命搭上都值得。” 杨立海讥笑滕敬远傻,滕敬远说他永远不懂。 杨立海很快让人拟好协议,再见面时,滕敬远看了一遍,很快签下大名。 杨立海拿着那份协议,哈哈大笑,走了。 杨立海回到家,立即将杨慕谨叫到书房,告诉他婚礼取消。 杨慕谨诧异父亲为何如此说? 杨立海取出那份协议书,得意地炫耀:“远大30%的股份还不够抵那个女人?她连一毛钱也带不来。” 杨慕谨眯着眼看完协议,又仔细看了那签名,确定是滕敬远的亲笔签名,更纳闷了,“他居然让出他所有股份,他疯了吧!” “是啊,滕敬远肯定是疯了,你说,滕孝林要是看到这份协议书,会不会气得吐血倒地?” “肯定会。我听说滕敬远马上又要多个弟弟,滕敬翔一直对远大虎视眈眈,要是知道这傻子出卖股权,一定将他踢出滕家。” “所以,儿子,那女人,我们不要了,等我们收了远大,多少女人没有?” 杨慕谨脸上却露出了更阴险的笑,滕敬远你要为冷蔚然不惜一切,我就让你代价更大一些。 杨慕谨趁父亲离开书房时,将协议书悄悄取出复印了一份。 然后,快递到了滕家,滕孝林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书四月能上市。 43 43、第四十三章 委屈 ... 果然,这份协议书在滕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滕孝林本来气愤滕敬远不争气,但念在父子情,仍在想方设法想先把他救出来再说。可一看到这份协议书,气得直跳脚,怒吼要断了父子关系。滕母范美琴一看,当即气得晕过去,她苦苦守了二十年,就想为敬远在滕家争个地位,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将辛苦得到一一切全拱手让给对手。 滕孝林看范美琴气得高血压复发,连忙让人送去医院。自己则拄着拐杖去见那不孝子。 滕敬远看到父亲到来,很是诧异。 滕孝林上去就一耳光,重重地扇得滕敬远跌坐在地上。 “爸。”敬远被打懵了。 滕孝林气愤地怒吼,“别叫我爸!你还当我是你爸吗?你——你签了鬼协议之前,有没有想过你是滕家人?你妈,你妈被你气得现在还躺在医院,你马上给我拟份声明,作废那份协议。” “爸,妈怎么样?”滕敬远没想到杨家人如此阴险,居然还故意用这协议刺激他爸妈。 滕孝林踹他一脚,“赶紧写。” “爸,我不能写。”滕敬远不肯写。 滕孝林抡起拐杖就打,重重地甩在滕敬远身上,痛得滕敬远直打颤,“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爸,就给我写。” 滕敬远却只是站在一边,不肯动。 滕孝林打得累了,骂得口干,终于对他彻底失望,“我没你这不孝子。”说完,愤然离开。 滕敬远痛苦地着头发,狠狠用头撞着墙,爸,是我不孝。 冷蔚然是从刘振峰口中得知滕母进了医院,她和振峰匆匆赶过去,正遇到滕父在病房里。 滕孝林一看冷蔚然一出现,范美琴就激动地指着她,瞪着眼。滕孝林立即明白,她就是害敬远变成不孝子的女人,滕敬翔走过去,拦在她面前,“这里不欢迎你。” 冷蔚然无奈地哀求,“我只是来看阿姨。” 滕孝林大手一挥,“敬翔,请无关人走。”意思振峰可以留,冷蔚然得走。 冷蔚然轻叫,“阿姨。” 范美琴拍拍滕孝林的手,“让她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滕孝林瞪着冷蔚然,半天才点头。 冷蔚然走到床边,范美琴示意大家出去,要和冷蔚然单独谈。 大家出去后,范美琴虚弱地开口,“敬远将手上的股份全转给了杨立海,让他阻止你和杨慕谨结婚。” 冷蔚然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他怎么这么傻?” 范美琴抓着她的手,“你去换回来。” 冷蔚然苦笑,她早料到,滕母一定会逼她嫁给杨慕谨。 冷蔚然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美琴这才松口气,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敬远,委屈你了。” 冷蔚然不知还能说什么,“阿姨,你好好养病,敬远很快就能出来。” 冷蔚然和刘振峰离开医院时,一声不吭,刘振峰问她和滕母都说了什么,她也不回答。 冷蔚然去见了杨慕谨,说他们结婚后,让他把股份还给敬远。 杨慕谨笑了,“滕敬远如果知道30%的股份还换不回你,一定会心碎的。” “你答不答应?” “好,但你要保证不再和他有来往。” “可以,我会让他死心。” 杨慕谨笑得很得意,“蔚然,你注定是要嫁给我的。” 冷蔚然不想看他嚣张的样子,“你把股份还给他,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杨家所有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我愿给谁就给谁。” 冷蔚然看着杨慕谨冷酷的神情,心中一寒,这才是最冷酷的人。 冷蔚然回到家,脑子仍是乱哄哄的。她知道,滕敬远要是知道她仍要嫁给杨慕谨,一定还会阻止。所以,她要让他没机会阻止。 在警局关了十五天后,滕敬远突然被家人接回家,才离开警局,他就闹着去找冷蔚然,滕敬翔直接将他敲昏。 滕敬远一回到家就被软禁在房间里,无论他如何吵闹,就是没人放他出来。只是每天三餐有人给他送吃的。 房间的电话也被掐断了,他在房里急得快发疯,不停焦急蔚然好不好,是不是真的取消和杨慕谨的婚事。 突然一个晚上,从门缝递进一张喜贴,结婚人赫然写着杨慕谨与冷蔚然的大名,日期就是在下周日。滕敬远更急了,不停拍打着门,说再不开门,就要跳楼。 房门终于开了,滕敬翔扶着滕孝林站在门外,滕孝林绷着脸,“你跳啊。跳下去,我就当没你这儿子。” “爸,我只是去看一下妈。” “你终于想起你妈了。她昨天被转入重症病房。” 滕敬远错愕,“怎么会?” “还不是给你气的。她一听你回来就要去找那女人,一气血压又上去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她。”滕敬翔摇着头叹气。 滕敬远连忙跟着敬翔去医院,反正婚礼还有一周,等母亲的病稳定下来,再去找蔚然也不迟。 滕敬远一到医院,就看到母亲鼻上罩着呼吸器,面色苍白,他担心地守在病房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滕敬远在医院陪着母亲一天一夜,母亲终于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当母亲终于睁开眼时,一看到他眼眶就湿了。 范美琴颤抖着手想抚摸敬远的脸,敬远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深情地叫唤:“妈。” 范美琴颤动着唇,发出细微的声音:“敬——远。” 滕敬远将脸埋在母亲手里,一想到自己的不孝让母亲受累了,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 范美琴轻轻抚着他的脸,“出来就好。” 滕敬远又在病房衣不解带地陪了母亲一晚,直到母亲情况稳定后,他才离开医院。他一离开医院,就骗过敬翔,搭了的士直奔蔚然家。 作者有话要说:赌狠印好的封面重新返工,所以上市时间又推了一个月,不知道五月底有没有机会,再等等吧。 44 44、第四十四章 车祸 ... 一到冷家,就看到她家门口贴着一个大红喜字。滕敬远心惊地冲上去将红字撕下来,不行,她绝不能嫁给别人。然后,疯狂地拍着门,蔚然,蔚然,似要将整层楼都叫醒。 可是,拍了半天,门仍紧闭。 邻居出来个人,揉着眼看他,“她搬走了。” “搬哪去了?” “新家吧,不是结婚了吗?” 滕敬远冲过去一下扯住那人的领子,“什么结婚?她哪有结婚?” 那人被他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话,“前天结的婚啊,还给我们发糖了。” 滕敬远将他狠狠一推,又去砸门,那人赶紧进屋关门。 滕敬远终于相信屋里没人,他冲下楼,跑到公共电话亭打她手机,关机。他又给刘振峰打,振峰一听他出来了,连忙问他没事吧?滕敬远顾不了这么多,急吼,“蔚然不是下周结婚吗?” 刘振峰沉默了几分钟,滕敬远催他,“说啊。” 刘振峰才说,“是上周六办的酒。” 滕敬远喃喃地摇头,“不可能,我明明看到贴子上是21号,下周六。还是蔚然亲笔写的。” 刘振峰重重叹口的气,“那是蔚然特意写给你的,她知道你如果出来一定会阻止这场婚礼,所以故意把日期写到下周,让你阻止不了。” “蔚蔚,她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知道,你给杨立海的股份,她替你要回来了。” 滕敬远扔下电话,神魂颠倒,电话亭里的人追出来,他才记得给人钱。 滕敬远发疯般冲到杨家,在大门外狂喊蔚然的名字。杨立海出来赶他走,说杨慕谨不在这儿,冷蔚然也不在。 滕敬远冲上去揪着杨立海的衣领,“你为何不阻止他们,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杨立海本来就烦,被他这一问,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个傻儿子,居然为了个女人,连到手的钱都不要。他偷偷拿那份协议给那女人,就为了和她结婚。” 滕敬远用力推开他,“你把他绑起来啊,关起来啊,你们杨家不是最会吗?”杨立海摇着头叹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又不像你老爸,还有别的接班人。”杨家迟早都是慕谨当家,他要怎么做,也轮不到自己管了。 滕敬远逼问他们新房在哪儿?杨立海不肯说,急急躲回屋里。 滕敬远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借着路灯的微光,掏出皮夹里一张与蔚然的合影,越看越觉得心酸。她明明就要回到自己身边,为什么却嫁给杨慕谨,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们只是在演场戏,为了让他出来的戏。 可是,一想到她为了骗自己,居然故意将喜贴日期写晚,让他没机会阻止,他又好难过。蔚蔚,你为什么不等我,我都放弃,你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 滕敬远对着大街大喊,撕心裂肺的叫喊的夜里显得更凄凉。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将他手中的照片刮跑,滕敬远心急地赶紧去追,照片却被风越吹越远。 就在他终于将照片按在地面上时,却被一道刺目的光照耀,耳边只听到巨大的鸣笛声和尖刺的刹车声。他被强光照得只能抬手挡住脸,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撞飞。 砰!他只觉全身像被千吨的千斤顶顶飞,狠狠地抛向天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快要碎了。他看着夜空像下雪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张照片,蔚蔚,你笑得好甜。 滕敬远失去意识。 滕家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所有人都醒了,滕孝林得知滕敬远出了车祸,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滕敬翔扶住,滕敬翔安慰父亲,没事的。滕敬翔匆匆走进到医院,宋英绮父女也来了,是滕孝林通知的。 宋英绮一看到滕敬翔就焦急地问,“敬远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刚到。” 滕敬翔在急症室外看到刘振峰,原来,医院在滕敬远身上没找到他的手机,只找到一张刘振峰的名片,所以就给刘振峰打电话。刘振峰又让医院给滕家打的电话。 大家焦急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一出来,就被人团团围住。 “幸好送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全身多处骨折,脾脏还内出血,好像是原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撞就撞出问题了。” 大家听医生说完,看着护士推着滕敬远出来,头上身上都缠着绷带。 宋英绮担心地跟着滕敬远去了病房,贴身照顾。 滕敬翔去办了住院手续。经交警认定是滕敬远自己冲出马路,刹车不及时撞上的,滕敬远负主责,但肇事司机还是要承担相应的医药费。 自从滕敬远住院,宋英绮一直陪在身边,看着才多久没见,就像变了个样的滕敬远,宋英绮忍不住掉泪。都是冷蔚然害的,亏敬远对她还念念不忘,她却欢天喜地嫁给杨慕谨,敬远,你说你图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忘记她吧。 滕敬远终于醒了,被绑得像木乃伊的他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可以转一下。他看到宋英绮,眨了眨眼。宋英绮连忙笑了,“敬远,医生说你没事,休息个把月就好了。” 滕敬远仍旧眨眨眼,很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宋英绮听不懂。 滕敬远着急,却没办法。 刘振峰和郑爱婷也来看敬远,看他伤得这么重,两人都只能唏嘘唏。他们当然明白,敬远是为了蔚然才会出车祸的。 刘振峰趁宋英绮离开病房之机,劝敬远,“别再想了,他们都结婚了。”木已成舟,他再闹下去,只会伤了自己。 滕敬远闭上眼,久久才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刘振峰贴在他唇边,才听清他的话,“他们住哪儿?”刘振峰摇摇头,不知道。 滕敬远不甘心地转动眼珠,比划着嘴唇,帮我找她。 郑爱婷看着滕敬远那模样,心痛地落下泪,宋英绮正巧进来,郑爱婷急忙转过身,悄悄抹掉泪。 刘振峰和郑爱婷让他好好养伤,他们还会再来看他。 滕孝林和滕敬翔也来了,一看宋英绮还在,夸她贤惠,宋英绮说照顾敬远是她的责任。滕孝林喝斥滕敬远别再瞎折腾,不然这家迟早让他折腾散了。 滕敬远闭上眼,默默听着。 滕敬远让大哥帮找个男看护,让宋英绮回去,英绮问为什么,滕敬远说用不着她。后来在她逼问下,他才说不想让她帮自己拿尿壶。宋英绮脸一红,如果他不介意,她愿意。滕敬远当场脸就黑了,宋英绮才住嘴。 每当刘振峰去看滕敬远,滕敬远都会问有没有冷蔚然的下落。刘振峰只是摇头,每次滕敬远都只剩下失望。 滕敬远每天只能夜里悄悄将那张用命捡回来的照片,一遍一遍地看,蔚蔚,我只想见你一面,你过得好不好?他恨不得自己的伤能马上好,当面问问蔚蔚,为什么她不等他? 45 45、第四十五章 作戏 ... 冷蔚然过得好吗? 怎么可能好。 婚后,冷蔚然一直没去上班,杨慕谨不让她去,说让她休息一阵子再说。 冷蔚然知道他怕什么,怕滕敬远来找她。敬远被放出来的那天,她就知道,因为杨慕谨拿着证从民政局出来就给人打了电话,她就站在他身边,听着他交待他们放了滕敬远,她转过身,将泪吞下肚。 敬远,出来就好好过。我们都错过太多,能拥有的就好好拥有,她已经不想再拥有什么,费心争取的,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冷蔚然陪杨慕谨演了一场最动人的戏,婚礼当天,她笑得很完美,连父母都夸她嫁了个好老公,冷蔚然说是。给杨立海敬茶时,他假装不小心将茶泼在她手上,她仍微笑地叫声“爸,喝茶。”杨慕瑶搂着她说,哥哥一定会很疼你的,冷蔚然轻笑,对。 当主持人说新郎可以吻新娘时,杨慕谨深情凝望着她,所有人都感叹他们好登对,只有冷蔚然看得到他眼中的冷笑。他故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舌吻她,她强忍着没推开他,一动不动等他退开。 杨慕谨松开她时,以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他现在在医院。” 冷蔚然面对着宾客,绽露最明媚的笑容,全场掌声雷动。 冷蔚然知道滕敬远看到那张她故意写晚日期的喜贴,一定会来找她,可是,范美琴会拖住他,当他意识到时,她已经和杨慕谨完成这场婚礼。一切,都晚了。 新婚之夜,当所有宾客离开新房,冷蔚然立即卸下笑容,钻进客房。 杨慕谨敲她的门,冷蔚然说自己累了,杨慕谨说客房被子薄,换他睡。 冷蔚然不肯,她不想睡那张铺着喜被的大床。 杨慕谨也没再劝她,只警告她,出去别掉着脸。 冷蔚然坐在客房的床上,彻夜未眠,一想起敬远被打的惨样,她心痛不已。她答应过杨慕谨不再见滕敬远,所以她也不敢去看他,甚至连刘振峰,杨慕谨也不许她联系。 冷蔚然与杨慕谨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在外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很恩爱,他总是牵着她的手,或搂着她的腰,笑容盈盈;在私下,他们却一句话也没有,各吃各的,各做各的事。 可今天,杨慕谨突然说要带冷蔚然去见个朋友,还特意交待冷蔚然打扮漂亮点。 冷蔚然依照他的要求,画了点淡妆配了条项链,穿上正式的套装。 杨慕谨没告诉要去哪儿,只说一句,“一会笑得开心点。” 冷蔚然望着窗外,没回应。开心点就不是嘴咧得大点,只要不与别人对视,没人发现她的笑容有多假。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来到医院,进了电梯,冷蔚然有点奇怪,谁生病了,用得着杨慕谨如此紧张地来看望。 当杨慕谨拥着冷蔚然走进病房时,冷蔚然一看到病床上靠坐着的滕敬远,眼底瞬间泛红,杨慕谨轻拧她的腰,冷蔚然扬起笑,与他慢慢走上前去。 滕敬远在看到他们同时出来时,脸上错愕地表情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一样,他努力地吞咽,喉咙滑动的动作分外分明。 杨慕谨先笑着打招呼,“滕总,听说你出车祸了,我和蔚然特意来看看你。”暗中在蔚然腰间又拧了一下。 冷蔚然笑着轻声问,“你还好吗?” 滕敬远望着这张日夜思念的脸,听觉变得不太敏感,她的声音很轻,没有温度,听起来是那么遥远。我这样算好吗?你好吗?我更想知道你好吗?你在笑,可是我为什么在你眼中看不到任何笑意,我该叫你什么?杨太太吗?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滕敬远只是怔怔地望着冷蔚然,一眨不眨,宋英绮看他呆愣的样子,连忙坐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人家问你话的。” 滕敬远这才收住眼神,快速垂眼,“好,很好。” 杨慕谨笑了笑,“滕总身板硬,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对吧,蔚然?” 冷蔚然撑着笑附和他。 滕敬远仍目不转睛地望着冷蔚然,她瘦了,眼窝都深了,她是不是也在思念他?蔚蔚,我想你单独说说话。 冷蔚然却躲开他的眼神交流,望向别处。 杨慕谨将两人的暗涌瞧在眼底,心里轻笑,突然抚着蔚然的眼,“蔚然,瞧你眼圈都出来了,不好意思,昨晚害你都没睡好。”这话中的暧昧任傻子都能听出来杨慕谨有多炫耀,冷蔚然知道他在演戏,他故意演给滕敬远看的,但为了让敬远死心,她愿意配合他演下去。她假装害羞地低下头,眼神嗔怪地瞪杨慕谨一眼。 这细小的动作看在滕敬远眼里,却像一把利剑将他的心割得血淋淋。他们是夫妻,他们睡在一张床,他们——他们紧紧拥抱,滕敬远放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都要□肉里,那点疼却抵不上他心里一分,他的心,每跳一下都在往外喷血,鲜血刺痛他的眼,腥涩他的喉,直贯进他的肺,连呼吸都闻得到血腥味。 杨慕谨将冷蔚然轻拥入怀,“蔚然,等滕总好了,我们邀请他和宋小姐一起来家里作客,当作婚宴未请到他的弥补。” 冷蔚然配合地笑着点头,“宋小姐,到时请一定赏光。”宋英绮连忙点头,抓住滕敬远的手同意,却惊讶地发现敬远的手冰凉得像块冰。 滕敬远慢慢张开口,半天才说话,“我——还没有——祝你们——新婚——快乐。” 冷蔚然不忍看滕敬远那空洞的眼,终于还是别开眼望向宋英绮。杨慕谨却笑得很开心,“多谢,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蔚然,祝你——幸福!” 冷蔚然咬着唇忍了几秒,挤出笑快速地点点头,“谢谢。”你也幸福,冷蔚然假装整理头发,在扭头的瞬间手抚着发将眼角的泪抹掉。她暗扯杨慕谨,求你了,走吧。 杨慕谨将冷蔚然搂得更紧,道了别之后再缓缓拥着她离开。 冷蔚然在转身的瞬间,泪终于滑落。 杨慕谨瞟她一眼,将她搂得更紧,让她的脸贴在他怀里,外人从背影看去只会以为冷蔚然是靠着他的肩窝离开的。 出了病房,杨慕谨暗暗警告,“你要哭给他看吗?” 冷蔚然轻摇头,“带我走。”戏演完了,走吧,你还想把他怎么样?他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就让他少点折磨吧。 滕敬远望着两人亲昵离开的背影,终于像失去理智般,将床头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宋英绮未躲避开,被杯子砸了在身体上,水湿了一身。宋英绮尖叫着跳开去,“敬远,你疯了。” 滕敬远用力拉开抽屉,将皮夹取出,愤恨地抽出那张合影,看着冷蔚然的笑容,想起她刚才那抹害羞的笑,心痛地将照片用力揉成团,照着窗外用力一扔。 祝你幸福!去他妈的幸福,见鬼的幸福,你跟他永远不幸福! 滕敬远翻身床上,将被单捂在身上。 无论宋英绮如何扯,他就是不松开被单,被单下的他不停颤抖,无声地哭得像个小孩。蔚蔚,蔚蔚,蔚蔚~ 在没看到冷蔚然和杨慕谨一起出现前,滕敬远可以骗自己无数次,她嫁给他是违心的,被迫的,有苦衷的,她在等着他去救他。可是,看到他们那样亲密,心里所有的期待全化为乌有,她让他抚着她的眼,让他搂着她的腰,还靠在他肩上,蔚蔚,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因为他在身边吗?因为他是你合法的丈夫吗?蔚蔚,蔚蔚~ 滕敬远不管宋英绮如何叫就是不出来,直到她天黑离开。夜深人静,滕敬远才悄悄地打开被单,拔掉针头,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下床。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轻轻一扯都会痛得渗血,他忍着痛慢慢扶着床走到门边,然后扶着墙慢慢向楼梯走去。为防护士发现,他只好走楼梯。 滕敬远一步步艰难地下着楼梯,才下到三楼,他已经喘得咳起来,一咳扯到伤口,又渗出血来。 滕敬远捂着嘴不敢大声咳,慢慢移动,一级一级地下。 终于,下到了一楼,他已经累得满头都是汗。他扶着墙慢慢走出大楼,绕过花圃,他来以大楼的背后,他窗下。 他借着微弱的光,在草地上慢慢地找。 把合影扔了,他又后悔,想她的时候没照片了怎么办?他想啊,想得心都痛,不甘心又悄悄摸下楼想找回它。 他明明就是从这窗口扔下来的,它会掉到哪儿去呢? 他一点点地找,深怕错过每个角落,终于在一堆树丛下发现被揉成一团的照片。 他抖抖尘打开,小心地抚平,看着蔚然的笑容,又笑了。 我说过让你幸福,如果你幸福,就继续幸福,即使我永远都不会幸福。 以为坚持会有最完美的结局,可老天爷总是爱和我们开玩笑,他在惩罚我不珍惜你,你在身边时,我总是惹你生气,让你流泪,还要经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他都记得,老天爷最记仇了,他肯定要我都还完这些,才让我幸福。 蔚蔚,如果我还完了,你会在哪儿?还会在原地等我吗?老天爷,她会吗?滕敬远紧紧拽着那张照片,蹲在草地里一遍又一遍问,直到下起雨,他才发现脸上早湿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46 46、第四十六章 想念 ... 滕敬远住了两个多月院,终于出院了。 出院那天,滕家人和刘振峰和郑爱婷都去了。范美琴看到滕敬远削瘦的脸,心痛地又哭了,滕敬远笑着紧紧抱着母亲,“妈,我好了。”沙哑的声音却让人听得更悲凉。 刘振峰上前紧紧抱住他,轻拍拍他的肩,“兄弟,都会过去的。” 滕敬远点点头。 滕敬远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宋英绮仍旧每天陪在身边,却发现他越来越少话。除了工作需要,他几乎惜字如金,别人问他也总是回答,嗯,好,可以,不。 滕敬远唯一愿意说话的人是刘振峰,只有和他出去喝酒时,他才会更专注些,回答问题。 刘振峰看他虽然不至于很消沉,可这么闷的性格和从前的他完全是两样,“敬远,不如出去旅游,我和爱婷也好久没出去了。” 滕敬远摇头,“没兴趣。” 刘振峰知道他舍不得什么,虽然滕敬远很努力少出席业内酒会,可是,杨慕谨不仅晚会会带着冷蔚然出席,连新品发布会都会带着她出席。而且,每次杨慕谨都会挽着冷蔚然来和滕敬远打招呼,他每次看到冷蔚然,心都不受控地痛,她过得好,他痛,过得不好,他也痛,只要是关于她的,都是痛。可是,见不到她,他更痛!冷蔚然,就是他心底抹不去的痛。 刘振峰劝过滕敬远许多次,他根本听不进去。 滕敬远放下酒杯,“你认识宋英绫吗?” 刘振峰点点头,“宋英绮的妹妹。” “我听说,她和杨慕谨走得很近。” 刘振峰俊眉微蹙,走得很近,“什么意思?” 滕敬远若有深意地望他一眼,刘振峰立即懂了,“你是说他们有暧昧?” “你帮我去查查。” 刘振峰按住滕敬远的肩,“这事你还是别掺合了,他们夫妻的事,谁管都行,你不行。” 滕敬远甩开他的手,“我只关心她的事。”如果杨慕谨在外面有女人,蔚然怎么能忍受背叛?她到时肯定会受伤,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受伤。 刘振峰无奈地点点头。 当滕敬远看着刘振峰递过来的照片,脸色慢慢愠怒。 全是杨慕谨与宋英绫的亲密照,宋英绫像小鸟依人一般偎在杨慕谨身边,喂他吃葡萄,和他共饮饮料,偎在他里承受他的吻,还有走进酒店的照片。 滕敬远用力将照片甩在桌上,愤怒一触即发。 刘振峰小心地将照片收好,“蔚然,好像还不知道。” 滕敬远知道蔚然找了份新工作,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平时几乎不出去,只是杨慕谨有应酬时,她会相随,其余时间几乎看不到她。 滕敬远思忖着,该不该提醒她? 杨慕谨根本不怕冷蔚然知道。 杨慕谨故意将宋英绫的来电按免提,一边打领带一边和她对话。 宋英绫嗲嗲的声音,清楚地由房间传到客厅。 冷蔚然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她知道杨慕谨马上要出去。出去就好,不然,他在家,她更不自在。 宋英绫一直就喜欢杨慕谨,可是苦无机会,知道杨慕谨结婚后,更是哭断肠。却未料,有一天能陪在杨慕谨身边。 那天,杨慕谨应酬喝多了,回到家就搂着冷蔚然不放。 冷蔚然推他,却被他按在沙发上强吻,上衣领子都被他粗暴地扯破。 冷蔚然除了在外人面前,连根手指头都不让他碰,这天被他如此强迫,气急败坏的抓起一个烟灰缸就往杨慕谨头上砸。头破血流终于将杨慕谨砸清醒,冷蔚然将他用力踹到地上,从他胸口踩过,进房狠狠甩上门。 杨慕谨郁闷地草草清理了伤口,就彻夜未归。 那晚,宋英绫正巧和同学去酒吧,没想遇到杨慕谨,让她欣喜若狂。那晚,宋英绫陪杨慕谨开房,即使在他火热的吻中叫着蔚然的名字,她还是忍着泪紧紧拥着他。只要能得到他的人,她不介意当替身。 杨慕谨醒后,有点懊恼,说对不起宋英绫,他喝醉了。宋英绫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只要能安慰陪伴他,她情愿他天天喝醉。 杨慕谨在宋英绫身上得到了在冷蔚然身边永远也得不到的温柔,他一边执念着冷蔚然心里始终挂念着另一个人,一边又享受着宋英绫给他的温柔。他会不知不觉让宋英绫学蔚然说话,学她的打扮,甚至她的头发都要和蔚然一样。宋英绫很听话,全都照做。 杨慕谨孤独冰冷的心在宋英绫这儿仿佛得到重生,甚至当他征服宋英绫时,口中仍唤着蔚然的名字,脑中幻想着她冰冷的脸也会如此动情。 冷蔚然在外见过一次杨慕谨拥着宋英绫,当她看到宋英绫头发和妆容,吓了一跳,旋即心里冷笑,杨慕谨却一边望着她,一边低头吻宋英绫,冷蔚然觉得好恶心,转身离开。杨慕谨到底在想什么,让别的女人假扮她,然后假装是在抱着她,真无聊,她一辈子都不会像宋英绫那样在他怀里软化。 冷蔚然又开始报瑜伽班,只要不需要陪杨慕谨出席晚会。她都会去做瑜伽,作练习可以让她定心。 每当遇见滕敬远后,她的心都久久难以平静,他淡定的外表下仍藏着一颗孤独的心,每次他望向她的眼神,都几乎让她忘记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偷偷观察他身边的伴,宋英绮并不是唯一的伴,而且他与她们都没什么互动。他变得不像从前的他。 杨慕谨有时为了刺激她,故意说滕敬远身边又有了谁,她听在耳里,却在心里评判,这不是他喜欢的,肯定不是。 可是,知道他一直单身,她的心又好矛盾。她已经陷在这场无望的婚姻里出不来,如果他一直这样,叫她如何安心。她又禁不住期待有个好女孩能照顾他,别让他再这么瘦,再瘦下去眼睛都快掉出来。 他们总是在杨慕谨的眼皮下相遇,却从未单独相遇。 老天,总会来一两次意外,又或者意外根本就是有意。 当冷蔚然上完瑜伽课出来,刚走到街口,就看到滕敬远开着车停在她身边,冷蔚然看着他的朝她示意上车,她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里一慌,摇摇头,放弃过马路,转身沿着路边走。她根本没想着要往哪儿走,只知道赶紧离开就对。 可是,滕敬远开着车一路跟着,时不时按下叭喇,惹起路人侧目。 冷蔚然耳根发烫,背着包快步向前走。 滕敬远按下车窗,冲她喊,“蔚然,我找你有事。” 冷蔚然犹豫了半天,才停住脚步,隔着车问,“什么事?” “先上车,这里不让久停。” 冷蔚然摇摇头,退后两步,她害怕和他相处,害怕看他的眼睛,更怕自己会流露出过多的关心。 滕敬远打开车门,再次喊,“快点,交警要来了。” 冷蔚然终于坐进他车子,门一关,车如箭一般驶离。 坐在咖啡屋里,冷蔚然仍不知该把眼睛定在哪儿。 滕敬远替她点了杯她最爱喝的咖啡,等服务员上完咖啡后,他才替她放糖放奶精,份量全是她的口味。最后,搅了搅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冷蔚然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滕敬远嘴角轻动,露出不显察觉的笑,他搅着自己的咖啡,安静地凝望着她。 冷蔚然被他的沉默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打量咖啡屋的小包间,布置得很别致,很多手工艺品。 “最近好吗?”他轻声问。 “好。”冷蔚然轻轻答。 这屋子太安静,他们说这么轻,都能听得那么清楚,甚至他们不说话时,只要沉默超过三秒,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换新工作了?” “嗯。” “干得开心吗?” “嗯。” “又开始练瑜伽?” “嗯。” “他对你好吗?” “——好。” “你瘦了。” “嗯——没有。” “——” 她没听到他继续问,缓缓抬起头,正对他凝望的眼。 她一时别不开眼,他也瘦了,难道都没好好吃饭吗? 滕敬远重重叹了口气,“你幸福吗?” “幸福。”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他该操心别的女生。 “那为什么看不到你笑?”他在她脸上搜寻幸福的痕迹,却只看到淡淡的忧伤,嘴角,眼中,全是苦涩。 冷蔚然脸上立即绽放一朵最美丽的笑容,那是由心底发出的笑,因为看到他,知道他仍担心她,心里再犹豫仍是开心的,她的笑映在他眼里闪闪发亮。 滕敬远望着她的笑,紧锁的眉头却未舒展,“你知道——”他有点难以启齿,“有时男人在外面难免逢场作戏,有些传闻也很——正常。” 她笑了,“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你是暗示宋英绫吗?敬远,你在偷偷关注我吗?为什么知道个消息,我竟会很开心,我已经结婚了,不该再霸着你的关心,不该再劳烦你烦恼,可是,听到你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她开心地笑得更甜。 滕敬远望着她坦然的笑,却误以为她对杨慕谨的理解与信任,心里那股酸劲一直冲到鼻尖,又酸又涩让他觉得咖啡也是这味。他低下眼,按住心底的冲动,告诫自己她是别人的妻子,她是杨太太,手却颤抖得将杯匙碰得叮叮作响。 滕敬远稳住心神后,再抬眼,她的笑已经慢慢敛去,眼神也少了许多光彩。 “有空和振峰他们聚聚,爱婷挺——想你的。”我想你。他露出微笑,有好多话再也说不出口了,以前以为你会懂的眼神,也再也读不懂了吗? 我懂,却要装作不懂,你从来都不会掩饰,即使你藏得再好,我依然能轻易地从你眼中读出你的为难。敬远,我很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可是,你为什么不试着了解我呢?读读我眼中的信息,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像从前那样自信傲然,希望你把我记在心底就好了。 冷蔚然用力点点头,“好,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滕敬远起身说要送她,冷蔚然婉言谢绝,“不太方便。” 滕敬远望着她走出房间,消失在门外,只能无力地坐回沙发上。 是不太方便。 在同一个城市,偶尔相遇,却只能点头微笑,偷偷享受一下擦身而过的幸福,久久地在心里默默期待她过得好,这就是他和她的爱情。他相信在她心底,仍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刻着他的名字,因为她看见他时,眼中会流露出轻淡的温柔。他也知道,她的温柔微笑还被另一个男人享用,只因为他是她合法的丈夫,可他怎么能在拥有如此温柔的娇妻的同时,还沉醉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男人,都他妈是混蛋!他也是,过去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陆续更新。 四十七章解脱 由于宋英绫的关系,杨慕谨得到宋家的支持,事业上做得风生水起,大有超过远大的意味。滕敬远只守不攻,不与杨慕谨争,连大哥滕敬翔都说他变了好多,只有他心里明白,他不想看到蔚然为此为难。 冷蔚然和老朋友的交往慢慢多起来,滕敬远总是刻意地避开,却又禁不住透过老友们收听关于她的消息。 杨慕谨却因为事业越做越大,人变得更加得意忘形,以前他出席宴会只会带冷蔚然,现在不分私下或公开,居然都敢拥着宋英绫招摇过市。 冷蔚然乐得清闲,没事和朋友逛逛书店,喝喝咖啡,小日子过得才滋润。 可滕敬远每次看到杨慕谨搂着宋英绫,都窝着一肚子火,真恨不上去教训杨慕谨。 好几次,滕敬远故意当着宋英绫地面问杨慕谨,蔚然好吗?宋英绫的脸刷一下黑了,杨慕谨却笑得很奇怪,有什么不好的?她不喜欢应酬,我也不好勉强她。不劳烦滕总操心。 滕敬远只能怏怏走开,事后得知蔚然那晚去参加同学聚会,很开心,他才释怀。 自从蔚然和朋友聚会多之后,滕敬远最近的习惯也变了,爱逛她逛过的书店,爱去她去过的咖啡馆,爱将车停在她上瑜伽课的楼下,他知道那个时段她不会出现,他悄悄地去,坐在她坐过的位置,喝着她点过的咖啡,想像着那天她从楼里出来的那一幕。 刘振峰说滕敬远走火入魔了,他却说这样挺好。即不会骚扰她,又能抚慰心中的孤单,只要一想到还能与她一起做相同的事,心尖就冒着淡淡的幸福。 郑爱婷看着滕敬远,总是禁不住掉眼泪,这么相爱的一对,为什么偏生生地分开了呢?难道就是因为当年他犯过的错,谁还没个错呢?他都知道悔改了,为什么还让他这么苦。 刘振峰只能拥着她安慰,所以我们要珍惜,不要让老天爷发现我们犯错,他会一笔笔记着,让你以后慢慢还。敬远,现在就在还呢。 郑爱婷哭得泣不成声,他还得再多,蔚然也不知道。 老天爷知道,它最明白了,敬远,学会了爱,以后自然有人好好爱他。 希望吧,郑爱婷紧紧拥着老公,我们千万别学他们,我都蘀他们难过。 自从杨慕谨和宋英绫在一起后,与冷蔚然就相敬如宾,反正无论杨慕谨说什么,冷蔚然不反对,只要不强迫接受他。 杨慕谨即事业有成,又有美人相伴,虚荣心无限膨胀。人一旦得意忘形过了头,就会物极必反。 杨慕谨出去和人谈生意,一个高兴冲过头,和邻桌的小青年起了冲突。被人舀着啤酒瓶子往头上一个猛磕,砸出大窟窿,缝了十三针。 杨慕谨险形破相,长疤一直从头顶延伸到额角。冷蔚然去医院看他时,宋英绫正陪在他身边,喂他喝水,可能是扯到伤口,他痛得直哼哼。 杨慕谨看到冷蔚然来看他,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 冷蔚然放下鱼汤,交待宋英绫,“趁热喂他喝。” 宋英绫有点不知所措,她一直以为冷蔚然是恶婆娘,所以杨慕谨会这么郁闷,可看到她如此温柔,自己的身份顿时变得很尴尬。 冷蔚然对杨慕谨说声,“好好养伤。”转身就离开。 还未走到电梯口,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宋英绫追了出来,“你——等等。”冷蔚然知道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微微一笑,什么事? “慕谨叫你。” 冷蔚然犹豫片刻,返身走回病房,却奇怪宋英绫没跟过来。 冷蔚然走进病房,杨慕谨一看到她,歪着个脑袋向她示意过去。 冷蔚然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样他不需要仰着头望她。 “蔚然,谢谢你。” 她笑了,好像距离上次和他如此平和的谈话渀佛过了n个世纪。 “不客气。”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冷蔚然更觉得奇怪,杨慕谨今天的语气客气得让她不敢相信。 “说。” 杨慕谨轻轻咳了几声,扭了扭脖子,好像要说话非常拗口。 冷蔚然洗耳恭听。 杨慕谨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英绫怀孕了。” 冷蔚然愣了一秒,笑了,“恭喜。”这是好事,杨家不能指望她生孩子,总得找个能生的吧。 杨慕谨望着她淡然的表情,一脸研究,似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你不生气?” 冷蔚然挑挑眉,“我为什么要生气?她是会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我不会。” 杨慕谨脸上闪过青白尴尬,最后终于也笑了,“是的,你永远都不会为我有多一分的喜怒哀乐,除了他,你心里还能容下谁?”他花了这么长时间长懂,以为拆开他们,就会得到快乐,可他一点都不快乐,反倒在英绫怀里,他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自由地敞开心扉。他又何必非抓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呢? 冷蔚然轻轻垂下眼,我的心,由我掌控。 杨慕谨长舒口气,“我决定娶英绫。” 冷蔚然这次真的怔了半天,久久才反应过来,“你要娶她?”那——是不是代表——,喔她不敢想,却又觉得心情有点兴奋。 “是的,我已经通知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车子房子归你。” 冷蔚然突然笑了,“我不要。”她只要那张纸,有那张纸就够了。 杨慕谨看着她脸上的情绪终于不再似平日的那轻轻波动,也释然了,这场纠结,到底苦了谁? 冷蔚然走出医院,突然好想哭,是要自由了吗?她以为永远也都出不去的困境,突然有一天就豁然开朗,直通出口,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有点不适应。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想疯狂地购物,她从未用过杨慕谨给的钱,他买的那些衣服都是出席晚宴才穿。现在,她要给自己从头到脚置办一身,庆祝她重生! 太棒了!冷蔚然又哭又笑地坐进的士,浑然不顾司机的错愕。 四十八章寻找 三个月后。 当滕敬远看着杨慕谨搂着肚子微凸的宋英绫从医院出来时,他愤怒地冲过去,一把扯过杨慕谨,狠狠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你——你怎么对得起蔚然!” 杨慕谨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声喝斥,“滕敬远,你疯了。”宋英绫更是紧张地掏出纸巾给他擦鼻血,“老公,你没事吧?” 老公,滕敬远气得肺都炸了,小三居然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叫老公?你当人家正室是吃素的啊?滕敬远看宋英绫怀孕在身,不与她理会,只将怒火喷向杨慕谨。他已经许久未见过蔚然,后来听人说杨慕谨妻子怀孕了,才明白原来蔚然是专心在家养胎。可今天居然看到杨慕谨扶着宋英绫出医院,那火腾一下就冒出来,他不在家陪蔚然,光想着小三,就算她们都怀孕,他也不能这样。 滕敬远愤怒地大吼着,“杨慕谨,你别太过份,蔚然才是你的老婆,你成天搂着这女人招摇过市,有没有想过蔚然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她?” 杨慕谨护着宋英绫的肚子,小心地说,“这才是我太太,宋英绫。你不会还不知道,我和蔚然离婚了吧?” “离?——什么,你们离婚了?”靠,怎么没人告诉我。滕敬远恨不得再冲上去给杨慕谨一拳头。“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难道蔚然没去找你?”杨慕谨从滕敬远诧异的脸看出来了,蔚然,你也够狠的,居然瞒着他这么久。 滕敬远傻眼了,摇摇头,“她现在在哪儿?在家吗?”一激动,他不停掏手机,可半天没掏出来。 杨慕谨看着他激动无措的模样也感叹,滕敬远只有碰到冷蔚然的时候才会自乱阵脚,“她不在家。”上次他打过她家电话,无人接听。手机一直是语音信箱。 滕敬远也顾不上了,拍拍他的肩,“对不住,不过,这一拳是为之前你让蔚然痛,该你受的。”说完,蹭蹭地跑了。 宋英绫搂着杨慕谨,“你说冷蔚然怎么没告诉他?” 杨慕谨耸耸肩,“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俩才懂。” 爱情的事,只有爱着的两个人才懂,外人根本没资格插嘴。 滕敬远翻遍了冷蔚然可能去过的地方,却发现她早就离开。 蔚蔚,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为什么,你能回到我身边,却再一次逃开? 滕敬远将蔚然离婚的事告诉刘振峰和爱婷,他们也惊讶,可得知她又失踪,他们更纳闷,蔚然明明还爱着敬远,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 滕敬远静下心来慢慢思考蔚然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当初她失去孩子时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她又是躲到别的城市里。 滕敬远毫不迟疑,立即请私家侦探先从上次她呆过的城市找。蔚蔚,这一次,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花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候,找到了。 这一次,蔚然跑到南方城市,在那找了份人力资源的工作,已经过了试用期。 当滕敬远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下班的路上,冷蔚然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冷蔚然仍旧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扬起手,“嗨。” 滕敬远才不和你嗨呢,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就来了个熊抱,紧紧地将冷蔚然埋在怀里,贪恋地将脸埋进她发间,闻着专属于她的味道。 “蔚蔚,我好想你。” 冷蔚然仰着头,突然觉得天空红了,云也红了,连风怎么红了,原来是眼睛红了。 他们足足在大街上抱了五分钟,直到所有路人侧目,她才推开他,“你傻啊,这是街上。” 滕敬远终于憋出一声笑,“我就是傻,街上又怎么了,我还想吻你呢。”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身体立行,捧着她的脸就来个天旋地转的热吻。 冷蔚然觉得地球倒了个,怎么整个人都似飘浮在半空,虚虚的,软软的。四肢还麻麻的,双腿一弯,人就要滑到地上,幸好他紧紧搂住她。 “滕敬远!”她胀红脸,听到周围口哨尖叫声此起彼伏,她更窘了,“我是别人的老婆!”周围立即倒抽气此起彼伏。 滕敬远搂着她不松手,“前妻,前妻,早离婚了。”然后假装生气地瞪着她,你还非把你的婚史舀出来晒晒是不是? 噗哧,松口气的声音又开始此起彼伏。 冷蔚然觉得脸已经烧得可以烫煎饼了,扯扯滕敬远衣服,“我们走吧。” 滕敬远满意她小媳妇模样的哀求,搂着她拖起行李箱就挤出人群。“我们回家。” 回到她租的公寓,才放下行李,他就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松手。 冷蔚然轻轻拍拍他的肩,最后笑了,用力回抱他。 在他怀里,才有一种安宁的感觉,淡淡的烟草香,青青的薄荷发香,都是他独有的味道,他耳根的皮肤暖暖的,好想一直贴着不离开。 过了好久,两人腿都酸了,才慢慢分放开。 冷蔚然看着他,就是忍不住笑,滕敬远却板着脸生气,“你为什么瞒着我跑掉?”一瞒就是三个月,一跑就这么远,她到底想怎样? 冷蔚然耸耸肩,“你妈没给你相亲啊?” “啊?”滕敬远被她突然一问,傻了。关我妈什么事啊?“难道是我妈逼你离开的?” “你妈不是说你没宋英绮,滕家就不认你吗?”冷蔚然嘟着嘴,看着脚尖。 “不认就不认啊。”滕敬远才洒脱,等了这么久,哪还顾得上那些。 冷蔚然咬着唇,瞪他一眼,“你。” “那是你家人。” “你也是啊,我这不是来找我的家了吗?” 冷蔚然还想说什么,滕敬远突然将她一扑,并排和她倒在床上,他一翻身,紧紧抱住她,脸靠在她颈窝,“这样抱就不会腿酸了。” 冷蔚然忍俊不禁,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抱得好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不见。 “蔚蔚,让我好好抱抱你。”他埋在她颈间喃喃的说,语气好无力,好孤单的感觉,像极了想抱却许久未抱过人的孩子。冷蔚然心底一软,偏过头,轻吻着他的发,手指在他发间流动,抱吧,我一直在等你。 那晚,无论冷蔚然是洗菜做饭,滕敬远都赖在她身边,只要有机会就紧紧抱着她。冷蔚然心疼地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擦,敬远,还有一辈子,别抱完了。 吃饭的时候,滕敬远不停地给冷蔚然夹菜,看她吃得开心,他比自己吃得开心更开心。 吃完饭,他牵着她的手在江边散步,一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他都未松开她的手。冷蔚然说走多了,脚会臭,滕敬远立即将她背在背上,没关系,臭了老婆洗。冷蔚然捶他的肩,笑了。 晚上,滕敬远不肯去酒店,非要窝在她的小套间,她望着不算宽的床,摇摇头。 滕敬远立即乖乖地抱着包坐到沙发上,我睡这。 可是,半夜,他缩在小沙发上翻来覆去,扰得蔚然也睡不好。她敲敲床板,没好气地说,上来吧。他蹭蹭地踹上床去,头一挨过来,嘴都咧到耳根边。这人,冷蔚然刚想说什么,他已经搂着她的手,这样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四十九章一起 可能是由于滕敬远的原因,冷蔚然下半夜才睡着,平时闹钟未闹她就醒了,今天却闹钟响到第三道她才醒,一睁眼看到放大的滕敬远的脸,吓了一跳,脑中慢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昨天来找她。 滕敬远摸摸她的脸,“你真像小猪,睡这么久。”他都看了她半天了,从睫毛到眉毛,从额角到下巴都看了n个来回,她都还没醒,不过,今天的闹钟是他按掉的,结果,她在第三个闹钟响起时才睁开眼。 冷蔚然瞪着闹钟,大叫一声,“啊,要迟到了。” 她越过滕敬远翻身下床,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告诉他怎么坐车出去。 他则侧躺在床上,静静地欣赏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前都是她比他早起,所以很少有机会能看着她宁静的睡容,今天看着看着就着迷了,她睡觉时真可爱,小嘴嘟嘟的,睫毛偶尔还跳一下。他突然叫她,“蔚蔚,”然后指指自己的嘴,早安吻。 冷蔚然梳好头发,一边穿衣服,一边快速凑过去轻啄一下,滕敬远的脸立即就掉下来,“这不算。” 冷蔚然笑了,“要迟到了。” “不会。”滕敬远拉着她倒向床,索要了一个火辣辣,面部神经全面运动,肺活量提升三倍的舌吻。 冷蔚然起身时都觉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咬着唇瞪他,“迟到你赔啊。” “好,今晚罚我睡里面。”滕敬远得意地倒向床最里面,看着冷蔚然是又好气又好笑。 冷蔚然临出门问,“有零钱吗?”也没等他回答,就从零钱包里抓了一把零钱放在柜子上,“坐地铁不用换。”然后就匆匆出门了。 滕敬远望着那把零钱,笑得跟偷腥的猫似的,这样,是不是很像过日子的老夫妻,嗯,很像很像。 滕敬远掏出手机,按下1键,立即跳出冷蔚然的新号码,他昨天已经偷偷存了。 “老婆,今晚吃什么?我来做。” “随便。” “没有随便。” “那你说。” “我要给你做,干嘛要我说。” “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哦?” “知道,知道。” “那还问。” “哦,我错了。” 冷蔚然就舀着手机站在地铁里一个人傻乐,这人怎么越来越皮的样子。可是,她喜欢。 望着窗上自己的倒映,那朵笑开的花,她不禁哼起歌来,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身边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露出了微笑。 幸福是什么?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回答,冷蔚然的幸福就是看着滕敬远睡着的样子,滕敬远的幸福则是看着冷蔚然慢慢醒来的样子。 喔!你的甜蜜打动了我的心,虽然人家说甜蜜甜蜜只是肤浅的东西。 冷蔚然每天都会唱着歌去上班,然后,听着滕敬远唱着歌给她开门。 他们在南方g城快乐地过着二人世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可突然有一天,有个不速之客到访。 “杨慕谨!你干什么!”滕敬远舀着平底锅就要赶人。 杨慕谨举手就挡,“喂,你不用吧!过门是客懂不懂,还是蔚然温柔一点。” “闭嘴!蔚然是你叫的吗?”情敌一辈子都是情敌,害他揉碎了多少心,操掉多少神,这家伙是坏类,一辈子不给翻身。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她怎么也是我前妻吧!” “打住,打住打住,你再给别人提起这事,今天就给你敲断两条腿。”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最爱的女人却成为别人的妻子。他还未婚呢,她就已经有婚史了,收住,这点酸劲不能让蔚蔚知道,他是大度的男人,可是对于这个破坏他们爱情的坏人,他要将醋劲进行到底。 “好,不提。其实我老婆也不乐意,”看到滕敬远又是怒目相向,赶紧解释,“我说是英绫。” 这才差不多。 “你们不打算回去了?这么远能呆多久?” “她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反正她在哪,他就在哪,永远在一起就是天天在一起。 “你爸也老了,远大还指望你回去接班呢。” “你赶紧把远大吞了吧。” 靠,这是什么不孝子,我要是滕叔估计也快挂了。 “滕敬远,说真的,劝劝蔚然回去,我们都挺想她的。” 滕敬远挑挑眉,“不劳您操心,赶紧闪吧,她马上要下班了。”一边说一边将杨慕谨赶出门外。 “喂,喂,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你不是还得赶高铁吗?赶紧吧,车上有免费的,不送了啊。” 滕敬远望着小屋里的一切,笑了,有她的地方才叫家。 可是,接而连三,小屋里陆续来了客人。 先是刘振峰和郑爱婷,美其名曰来这游玩,一不小心想蹭顿饭,然后吃饱喝足后拉着两人陪逛街,再然后,说孩子想干爹干妈了,什么时候回去抱抱孩子啊? 好不容易送走这对,敬远搂着蔚然,小心翼翼地问,“要给孩子挑什么礼物?买少了不合适,买多了拎着累,不如回去再买?”蔚然都是嗯嗯,想回去就明说,转这么多弯,我让你绕吧,别绕晕了。 又来了一批,王思朗和田恬,又是临走前说什么朋友聚会,好久没凑齐人,越来越不好玩了,蔚然,下次你也来吧?蔚然笑笑,到时再说。 滕敬远每天就在家吃喝玩乐,顺带做做家务,买买菜,拖拖地,洗洗衣服,总之,整个一家庭妇男。冷蔚然也不催他出去找工作,反正他有钱,房租各摊一半,伙食费也一半。 滕敬远这两天有点郁闷,冷蔚然正在做表,看他一个人窝在沙发闷闷不乐。 “怎么了?”她走过去,搂着他。 “听说家里的金鱼死了。” 冷蔚然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养鱼了?” “出来找你的之前,听说鱼会听人说心事,我以前没地方说,就对着它说。” “说了啥?” 滕敬远扳着手指头数, “说我老婆最漂亮、最温柔、最可爱、最善解人意、最能干、最聪明……” 她握住他的手,“说真的。” 他语调一变,变得无比认真,“说我很想她,好希望她幸福,又希望她不幸福,因为我想给她幸福,可给她幸福的人那时不是我;说我看到她掉在笔记本里的那滴泪,我知道她很爱我,知道她也偷偷在想我,知道她也很想和我在一起……” 她捂住他的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紧紧搂着她,“永远在一起。” 永远,就是一辈子,每一天,睁开眼,能看见你,闭上眼,能抱着你。 她轻轻吻住他,敬远,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完结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