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跟渣攻他爸离婚后揣崽了 作者：一叶菩提 文案： 攻没结过婚。攻受双C。 张牧为渣攻出柜，没了工作被赶出家门，渣攻却给他戴了顶绿帽。 他一无所有，寻欢酒吧对萧笺一见钟情，遂展开猛烈追求。 谈情说爱领完结婚证，张牧才发现，他的结婚对象是权势滔天的豪门首富，兼渣攻他爸。 领了证的张牧认真考虑：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刚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只能揣着崽一起跑。 渣攻：？？？ 渣攻：被我渣过的前男友突然成了后妈怎么办？ PS： 主受，HE；年上，攻比受大十岁；生子，别问怎么生，我也不知道；非专业领域，看文图开心，不要抠细节哦，比心~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豪门世家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来鹿港找我哦，有惊喜给你。” 张牧收到这条神秘短信的时候，刚递过辞职信搬着私人物品准备离开公司。 他大学主修美术，刚毕业就进了跟专业对口的盛誉动画公司，一转眼都工作四年多了，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没想到如今会走得这么狼狈。 今天一早，有人入侵了盛誉内网，把他跟萧嘉佑的某些照片曝光于公司全部门。 照片里，萧嘉佑的脸被遮得很严实，却不难分辨他是男性且跟张牧关系暧昧的事实。 张牧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懵了几秒，等发现萧嘉佑的脸被遮住了才稍稍松口气。 萧嘉佑身份非同一般，要就这么被曝光性向绝对不是小事。 张牧思来想去，也没想通他这究竟是得罪了谁，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用这种极端手段，千方百计地整他。 没能想通，张牧也就不想了。他最近流年不利，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消停过，恐怕得去烧烧香去除晦气了。 抱着纸箱走到前台，张牧又听见几道满是幸灾乐祸的议论声传来。 “真没想到，向来洁身自好的张经理，私生活竟然那么混乱，我就说他定力怎么这么强，原来是喜欢男人。” “照片都传遍内网了，他现在肯定没脸待下去。我要是他，丢人丢到这份上，只想赶紧挖个洞钻进去。” “不过也奇怪，你们说张经理是得罪谁了，要这么狠地下手整他？” “管他谁呢，张牧要没做，还怕被揭穿？他平时多威风，都不拿正眼看人，但你们看他上午那张脸，难看得跟什么似的，想想都解气。还有之前抄袭那事，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原画手证据都摆出来了，张牧要没抄袭，怎么不拿证据出来？我看他是压根拿不出来吧。” 说话的人叫赵阳，之前因为工作的事被张牧训斥过几次，现在总算找到机会扬眉吐气。 “你们瞎说什么。”几人说得正起劲，旁边突然跑出个女生，像气急了，满脸胀红地愤怒道：“这都什么时代了，大清朝早亡了，张经理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也轮得到你们来管？还有，抄袭的事都没调查清楚，你们凭什么说张经理抄袭，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懂吗？” 赵阳道：“还用调查吗？对比图弄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明明就是张牧抄袭……” “抄袭？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抄袭谁了？”张牧走了出来，冷冷看着赵阳嗤笑。 他说完又转向其他人，似笑非笑地说：“还有，我是喜欢男人。但你们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样的都喜欢，起码像你们这样的，我还看不上。” 赵阳表情讪讪，那几人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背地说人坏话还被发现了，于是互相看了两眼连忙不做声地散了。 转眼就只剩张牧跟帮他说过话的罗薇。 罗薇今年刚毕业，画功天赋很好，还极有想法，是张牧亲自招进公司的，他有心培养罗薇，很照顾她，平时对其指点颇多，没想到罗薇这种时候还能帮自己说话。 “张经理，他们太过分了。”罗薇看着张牧，眼圈逐渐泛红：“你就当他们放屁，别把他们说的话放心上，也别多想。” 张牧还不至于为几句闲言碎语生气，没那必要，他笑了笑：“你相信我？” “嗯，我才不信你会抄袭。”罗薇语气满是崇拜：“张经理你那么厉害，哪用得着抄袭别人，他们就是妒忌你。再说，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又没碍着别人，关他们什么事。” 张牧点头：“嗯，你说的很对。” 罗薇又好奇问道：“张经理，你男朋友很帅吧？” 张牧想起萧嘉佑，也笑起来：“嗯，很帅，不然哪能入我眼。”他顿了顿，又叮嘱道：“谢谢你刚替我说话，不过我已经辞职了，你以后要多注意。人心难测，别想什么就说什么，容易得罪人。” 罗薇这才注意到张牧抱着的纸箱，着急道：“张经理，你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辞职啊？” “是公司的决定。”张牧笑道：“不过我也累了，刚好趁机好好休息下，平时忙着工作，都没时间出去玩。” 罗薇满脸不舍，却也知道没法改变事实，强颜欢笑道：“是跟男朋友出去玩吗？” “嗯，他之前经常抱怨说我没时间陪他，现在总算能抽出时间了。” 罗薇羡慕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张牧眼含笑意：“他年纪比我小，我总要处处多让着他。” 张牧满脸的笑意到走出公司就渐渐淡了。 九月初，暑气正盛，空气沉闷又炎热，涌动着翻滚的热浪。 他迎着艳阳转过身看了眼盛誉，感觉眼睛都快被太阳闪瞎了。 毕竟也在盛誉工作了接近四年，洒过热汗付出过心血，心里怎么都会有点不舍，而公司高层做的决定，也让张牧感到心寒。 他没想到自己努力工作这么多年，一心替公司着想，公司竟翻脸就不认人，说踢就踢，不留半点情面。 不过也好，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张牧不是死脑筋，倒也挺想得开。 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张牧对着那条神秘短信发了下愣。 发短信给他的是个陌生号码，张牧回拨过去对面一直提示已关机。 鹿港是萧嘉佑住的小区，那短信的内容也跟萧嘉佑的语气很像，张牧不由地猜想，难道是萧嘉佑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特地匿名提醒他？ 多想无益，张牧还是决定去鹿港一探究竟。 萧嘉佑比他小了整整八岁，对这段感情，张牧起初是毅然拒绝的。 他是一次晚宴活动偶然认识萧嘉佑的，萧嘉佑热情果敢，跟张牧全程聊得很开心，当晚俩人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张牧把萧嘉佑当弟弟，没想到萧嘉佑另有所图。萧嘉佑突然说要追他的时候，张牧压根没当真。 但他没想到萧嘉佑竟是认真的。他很认真地开始追张牧，约他吃饭，送他礼物，接他上下班，每天都有无数的短信或电话关心问候。不管张牧怎么冷漠拒绝，萧嘉佑都没半点放弃的念头。 张牧没想过要找这么小的男朋友，萧嘉佑太小了，也太不安稳了。但萧嘉佑知道张牧吃软不吃硬，也惯会用耍赖撒娇的手段，张牧最终还是被他的死缠烂打给磨怕了，答应跟萧嘉佑试试。 不过跟萧嘉佑交往的过程倒也不错，他年纪小，做事却面面俱到，对他也极好，堪称百依百顺，张牧那颗心还是慢慢松动了。 他觉得萧嘉佑若能一直这样，跟他过也挺好的，就是萧嘉佑的家庭不一般，据说他爸更是个可怕的活阎王，人见人怕，恐怕见父母那关没那么好过。 快到鹿港的时候，张牧还是给萧嘉佑打了个电话，可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张牧纳闷，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之前他打给萧嘉佑都是秒接。萧嘉佑说，哪怕天大的事，也没接他的电话重要。 放下手机，张牧也没多想，他进了小区将车停到车库，便乘电梯上到十楼。 鹿港离萧嘉佑的大学很近，是他奶奶特意买的，为方便萧嘉佑读书。张牧平时很少去，大多数时间都是萧嘉佑过来找他。 不过萧嘉佑还是给了他房间钥匙，说欢迎张牧随时过来查岗。 ……查岗吗？ 张牧笑了下，感觉还挺有趣的。 他边想边拿钥匙开了门，但进屋却没见到萧嘉佑，率先映进眼底的是一地狼藉的衣物。 那些衣物既有萧嘉佑的，也有别人的，此刻皱皱巴巴地被随意扔弃到地上，看着都能想象当时双方有多急切，连多耽搁几秒都等不了。 张牧皱着眉，唇边笑容消散，紧绷成了条直线，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还不至于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地站了几秒，张牧没转身走开，而是顺手抄起墙边竖立着的棒球棍直奔卧室去了。 走得越近，那些声音也就越清晰地钻进张牧耳朵里。 张牧阴沉着脸，他听到了萧嘉佑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另一道熟悉的难以压抑的声音。 张牧刹那怒火中烧，猛地抬脚狠狠踹开了半掩的卧室门。 房门被踹得狠狠砸到墙上，发出剧烈声响，眼前彻底没了遮挡物，也让张牧一览无余地看清床上那两人不忍直视的姿态。 俩人显然没料到竟会有人突然闯进，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吓过后连忙拿掀到旁边的被子仓促遮了遮。 张牧嗅到了满屋子恶心至极的味道。 他很愤怒，最让他愤怒的是，那跟萧嘉佑滚到一起的竟还是他的朋友，他从没想过这俩人竟会背着自己偷情，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张牧……”萧嘉佑呐呐看着怒极的张牧，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问：“你……你怎么来了？” 张牧背脊挺拔，手掌有力地撑着棒球棍，满脸的杀气，冷冷宣判道：“萧嘉佑，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第2章 窗外骄阳似火，房内却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拢出萧瑟肃杀的气势。 萧嘉佑看着满脸杀气的张牧，总感觉他没撒谎，那眼神分明是要将他大卸八块的。 “张牧，你别冲动。”萧嘉佑活得恣意潇洒，还不想就这么没了命，急忙安抚道：“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张牧冷冷睨视着俩人，忽然讥笑道：“解释？解释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脱了衣服一起交流感情吗？你当我傻？” “……”萧嘉佑往床边挪，边手忙脚乱穿衣服边说：“那你也不能杀人，杀人是犯法的。再说是你不让我碰的，我还不能碰别人了？我跟你又没结婚，我碰谁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张牧咬牙：“我是为你好，你才刚满十八不到一个月。” 萧嘉佑满脸难以置信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能改改那套老古板的想法吗？我真是受够你了。” “你受够我了？”张牧脸上杀气刹那暴涨，扬手就将棒球棍狠狠砸了出去。 萧嘉佑没反应过来，还好旁边的林宸见状迅速拽了他一把，他才没被棒球棍砸个正着。 棒球棍擦过萧嘉佑脸畔，砸翻了墙边摆着的花瓶，花瓶刹那四分五裂，没一片好的。 萧嘉佑吓了一跳，惊怒道：“你来真的？” 张牧沉声说：“我看起来很像在开玩笑吗？” 萧嘉佑深吸口气，想起那棒球棍要是砸到自己的后果，也被气到了，脸色顷刻变得难看起来。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林宸给抢了先。 林宸勉强套好了裤子，赤着的上身满是斑驳吻痕，可见刚刚形势有多激烈。 他能被萧嘉佑看上，那张脸自然很不错，此刻满脸歉疚委屈的神色，就更招人怜惜了。 “张牧，你别怪嘉佑，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林宸身材瘦削，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状似诚恳地低声哀求道：“但我跟嘉佑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我知道很对不起你，可嘉佑他不喜欢你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感情有聚有散，你也不能强人所难，所以……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萧嘉佑愣了下，像没想到林宸会这么说，但随即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悦道：“你求他干嘛？” 张牧被气笑了：“成全你们？”他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反倒成了加害方？ “林宸，你装得可真像。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让人恶心呢？”张牧嗤笑道。 林宸低垂着眼眸，愧疚又深情款款地道：“对不起，张牧。可感情的事很难控制，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很爱嘉佑，没办法控制自己。你别打嘉佑，有什么火你都冲我来，是我对不起你，我绝不会反抗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张牧都差点被感动了，心想不愧是演员啊，演起戏来就跟真的一样。 俩人说话的时候，那边萧嘉佑手机响了。 现在不是接电话的时候，但那特别的铃声预示着来电人的特殊身份。萧嘉佑不敢耽搁，想都没想就飞快冲过去接起电话，连神情都跟着乖顺了几分。 跟萧嘉佑交往这么久，张牧也就在一种情况下见过对方这种表情，顿时也猜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了。 果然，就听萧嘉佑接通电话，乖巧服帖地喊道：“爸。” 赫赫有名的萧氏企业独子萧嘉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在他爸面前装乖也是装出了技巧的，撒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 “——您回国了？那我去机场接您！”萧嘉佑满脸欣喜，顿了顿又透着点失落：“哦，您有人接了啊……嗯，我在学校呢，现在刚好没课。那您晚上回家吗？想吃什么？我跟阿姨说……”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突然被张牧抢走并一气呵成地挂断了电话。 萧嘉佑难以置信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怒瞪着张牧，焦躁得像刚被掘了祖坟，震怒道：“你干什么？你敢挂我爸电话？那是我爸的电话！你疯了吗？” 萧嘉佑很怕他爸，连称呼都是敬语，张牧虽然不能理解，却知道怎么让萧嘉佑难受。 张牧冷冷道：“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我完了，我竟然挂了我爸电话，他一定会打死我的……”萧嘉佑像条搁浅的鱼般喋喋不休。 张牧没再废话，直接一拳揍到萧嘉佑脸上：“你爸会不会打死你不好说，但现在你死定了。” 萧嘉佑被打急了眼，加上被挂电话的刺激，爬起来就朝张牧猛扑过去：“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张牧，我不过就是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真以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是，我早就受够你了，你以为你是我妈啊？这也管着我那也管着我，我跟你在一起简直乏味透了，我有时候都以为自己是找了个妈呢……” 张牧一颗真心喂了狗，赤红着眼把萧嘉佑揍成了猪头。 林宸倒有心想劝架，但俩人打得实在太激烈，他最终也还是没敢靠近。他这张脸很值钱，明天还有场节目要录，可不能随便受伤。 揍完人，张牧扭头就走，出门前把钥匙扔进了垃圾桶。 他恍恍惚惚走出小区，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过来，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张牧没停下脚步，浑浑噩噩走出很远，还觉得心头堵得慌，既憋屈又难受。他拿着手机，到底没忍住给他妈打了个电话，那头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 他这才想起来，就在前不久，他已经被他爸妈给愤怒拉黑赶出家门了。 那事说来也巧。几天前，张牧爸妈想儿子了，就没打招呼地偷跑过来看张牧，想给他个惊喜，没想到却刚好撞见张牧跟萧嘉佑，俩人当时举止颇为亲密，双方骤然撞到都愣住了。 张牧呐呐喊了声爸妈，让萧嘉佑先走，带他爸妈回了住的地方。 俩人当即就问他跟那人什么关系，张牧没否认，说萧嘉佑是他男朋友，两人处了有一段时间了。 张牧他爸是老师，半辈子教书育人，在当地县城也是备受尊崇的人物，最好的就是面子，哪能接受儿子跟男人搅在一起，直接不容拒绝地要求张牧跟萧嘉佑分开，说他们会给他介绍合适且优秀的女孩。 张牧当然不愿意，他那会跟萧嘉佑感情正好，还为此跟他爸吵了一架。 他爸气急败坏，说张牧要不跟萧嘉佑分手，就别认他这个爸，他没这么丢脸的儿子，还让张牧今后别回去了。 他妈想劝都没劝住，被他爸拉着转身就走了，俩人大老远过来，进门连口水都还没喝。 张牧那会挺受打击，他本身就喜欢男人，没法改变事实，就算不跟萧嘉佑，也会跟别人，是注定不能让他爸满意的了。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就因为萧嘉佑这么个人跟爸妈闹成这样，还被赶出家门，真挺不值的。 动手时，萧嘉佑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张牧想他当时真是眼睛瞎了，才会被萧嘉佑蒙蔽，觉得他也是满腔真情。 还有林宸，说起来，萧嘉佑还是张牧介绍林宸认识的，他本意是想让萧嘉佑帮林宸一把，哪想到这两人竟帮到床上去了。 张牧边想边顶着烈日走到了广场，这才想起他车还停鹿港呢，刚是真被气昏了头，连这件事都给忘了。 他原地茫然站了会，走得腰酸腿胀，也没心情再调回去开车，见旁边有片阴凉地，就懒得顾忌形象地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他脑海那根弦绷得太紧，必须缓缓了，否则会拉断的。 …… A城繁华依然，满眼高楼大厦，车流穿梭不息。特别是到了下班高峰期，更是堵得动弹不得，远看排成了条巨型长龙。 霄滕集团总裁楚尔琛亲自到机场接萧笺，给人当司机还没半点怨言，满脸笑意道：“你总算舍得回国了，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这次准备待多久？” 他边问边侧头看了眼萧笺。 萧笺坐在副驾驶，背脊挺拔，一身奢侈昂贵的烟灰色西装。他眉眼冷锐，棱角犹如刀削，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透着不怒自威的肃杀气势，让人不敢冒犯。 “不一定。”萧笺语气低沉，惜字如金道：“我要休段时间的假。” 楚尔琛闻言随意道：“休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说你早就该休假了，又不是机器，总要留点时间给自己消遣。” 他顿了顿，又接着问：“那你休假准备去哪？旅游？” “还没想好。”萧笺道。 楚尔琛笑着点头：“嗯，那你慢慢考虑，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吧。” 工作狂魔萧笺竟主动提休假，楚尔琛是挺意外的，深怕萧笺劳累过度，连连深表支持。 霄滕明面虽是楚尔琛负责的，但背后控股最多的却是萧笺。萧笺也是霄滕的技术主力兼核心，可以说没有萧笺，就没有现在的霄滕。 偏偏萧笺能耐超凡，却太过清心寡欲，看谁都跟看数据似的，更别提找个能搭伙过日子的对象了。 楚尔琛想着就犯了愁，喋喋不休道：“老萧，你这样不行啊，都快奔四的人了，你也得把找对象的事赶紧提上日程。找了对象，就有了家，每晚回家有人等，有热饭热菜吃多好。可你看看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这方面，你比你儿子可差远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在看什么？” 萧笺微侧头看着窗外，没回答楚尔琛的问话。 他透过车窗，看到马路边坐着个人。 那人穿得光鲜整洁，相貌也极是俊美，却满身的颓丧气息，像极了养熟却被驱逐的家猫。 怪可怜的。 萧笺不知怎的，就没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第3章 晚上十点，恣意放浪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绚烂的霓虹灯将满城的喧嚣点燃。 张牧走进酒吧的时候，换了身宽松的白T恤，穿条破洞牛仔裤，裹得双腿笔直。 他肤色白皙，唇印着淡红，眉眼漂亮灵动，本就极为帅气，穿着那身更显青涩动人，惹得旁边的人频频看他，那些眼神染着媚意，像钩子一般往张牧身上扎。 张牧手插兜里，淡淡扫了眼，就毫无兴趣地转过头，径直走到吧台要了杯酒。 酒是烈酒，杯壁光滑剔透，端着它的手骨节分明，更是修长漂亮。 张牧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将酒杯稍稍推过去，示意添满。 跟萧嘉佑交往之后，张牧自觉家里有人，得收收心顾家了，就没再进过酒吧。 今晚乍一进来，他还挺不习惯，被满场晃动的灯光跟嘈杂震动的音乐吵得脑仁疼。 但他是进来买醉的，也没想现在就走，接着便一个人连喝了好几杯闷酒。 这期间，也有不少人过来找张牧搭讪，有男有女，半点没掩饰眼底的欲念。 张牧没直接拒绝，他突然想起萧嘉佑说的那些话，心想那种事真的那么快乐吗，快乐到可以操纵人的理智，他还从没体验过呢，不禁也想尝一尝那滋味。 他想着就动了真格，认认真真地审读起过来搭讪的人，不过这些人举止轻浮，言辞放肆，张牧随意聊了几句，就没了兴趣。 喝到后面，张牧脑袋昏沉沉地，已经有些醉了。 他付了钱，站起身准备离开酒吧。 偏偏就在这时候，张牧视线内突然闯进了个陌生男人。 男人刚走进酒吧，穿了身端正整洁的黑色西装，纽扣扣得整整齐齐，衣服没半点皱褶，看着竟纤尘不染。 他眼神冷锐，脸上没什么表情，透着股禁欲及拒人千里的气息。除此外，那人满身的尊贵跟独特的气质也很引人注意。 张牧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了，根本移不开眼神。 他很清楚，那男人刚好就是自己钟爱的类型，还恰恰好满足他的一切幻想。 毕竟在遇到萧嘉佑之前，张牧原本就喜欢比他大的成熟稳重的男人。他是犹豫过很久，才选择接受萧嘉佑的。不过或许至始至终，他都没那么爱萧嘉佑吧，否则萧嘉佑也不会总是强调，自己感觉就跟他妈似的了。 最起码那种情感从没像现在这么浓烈，张牧第一次尝到一见钟情的滋味，既酸又甜，整颗心都跟着砰砰乱跳，刹那竟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注意到男人的时候，酒吧内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男人，并蠢蠢欲动地正准备过去搭讪。 男人却对这些注视熟视无睹，连眼神都没施舍半分，权当他们都不存在。 他随意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之后就频频看腕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腕表的次数越多，他脸上的表情就越不耐烦，眉头也微微皱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无法忍耐地起身离开。 张牧心情忐忑，大脑在酒精的驱使下，忽然涌出了一个冲动且近乎疯狂的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本能地直奔男人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张牧行动之前，已经有人前去搭讪过了，却都以惨败告终。 男人惜字如金，连话都吝啬说一句，只轻飘飘地冷冷睨一眼，那眼神像藏着利刃，足够让搭讪者尴尬离去，不敢再多纠缠。 张牧见状更觉得心动，这起码说明男人不是个随便轻薄的人。 他想着就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 见旁边突然又多了道人影，萧笺当即蹙眉冷眼看向张牧，没掩饰满身戾气。 他是被楚尔琛邀请过来的，换成之前，萧笺对酒吧是毫无兴趣的，这次也不知怎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楚尔琛。 可刚走进酒吧，萧笺就后悔了。要不是之前答应过楚尔琛，不好随便反悔，他早就掉头离开了。 张牧过来的时候，萧笺已经被那群搭讪者烦得耐心耗尽，因此看向张牧的眼神透着满到外溢的厌烦跟狠厉。 但等看清张牧，萧笺眼底的狠厉又迅速淡了几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张挺年轻漂亮的男孩的脸，那张脸染着层酒色，像粉嫩的霞，唇色殷红，带着抹灿烂明媚的笑。男孩肤色极白，眼如点漆，干净得像汪清泉，看得萧笺都愣了一瞬。 愣过又颇感惊讶，他竟然并不厌烦对方。 张牧被萧笺满脸的戾气吓了跳，连忙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能怂。 “别那么凶嘛。”张牧还是带着笑，小声说：“我想问你件事。” 萧笺深深看他，倒没像对其他人那么拒人千里，嗓音低沉道：“什么？” 张牧别有深意地问：“你结婚了吗？” 萧笺道：“没有。” 张牧笑意更浓，接着问：“那你有女朋友或是男朋友吗？” 对方要有对象，他就算再不舍得，也是绝不能碰的。张牧在这方面原则性很强，哪怕他要的不过是□□愉。 萧笺顿了顿，才说：“没有。” 张牧得了满意答复，瞬间神采飞扬起来，如果真要跟什么人试一试，他最希望的就是眼前的人。 他想着就朝男人又走近了几步，微俯身拉近彼此距离，近到再稍稍往前，就能碰到对方鼻尖。 这是个很暧昧的距离。 张牧勾起唇，眼神炙热充满期盼地望着男人，带着满是诱惑的语气说道：“那你今晚有空吗？我有件很美妙的事，想邀请你一起。” 他说完也很紧张，就认真留意起男人的反应。可等来等去，都发现男人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张牧就又接着道：“你不用有负担，这事是你情我愿，过了今晚，我们还是谁都不认识谁，我更不会纠缠你。再说长夜漫漫，你孤身一人就不寂寞？我长得不错，没病没痛，身体健康，还不要你负责，你跟我可半点都不吃亏，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他循循善诱说完，萧笺神情依然冷静疏离，淡淡地看着他，没表露半点情绪。 张牧自讨了个没趣，逐渐感觉到尴尬跟难为情，于是敛了笑意，揉揉鼻子就准备讪讪离开。 他倒是有心，奈何人家没兴趣，总不能强求不是。 张牧表情遗憾失望，心想自己果然运气不好，得赶紧去烧香去霉运了。 他退得尴尬无措，还带了些委屈，偏偏还没走远，就突然被一只手给用力拽住了。 转过身才发现男人竟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此时抓着自己手臂的也正是他。 张牧顿时满脸困惑地看着对方——刚刚明明没兴趣，现在又拉住他是想干嘛？ 萧笺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张牧，言简意赅地说道：“跟我走。” 张牧惊愣，对方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拽着他径直走出了酒吧。他也始终没想通，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主意。 酒吧外，停着辆奢侈名贵的黑色劳斯莱斯。 张牧热情主动，牵住了萧笺的手，指着劳斯莱斯旁边的丰田道：“这是我的车，我们找家好点的酒店，行吗？” 萧笺瞥了眼那辆劳斯莱斯，点点头主动坐进了驾驶室。张牧刚喝了不少酒，没办法开车。 第一次跟人开房，张牧既紧张激动又很兴奋，频频转过头看萧笺，越看越觉得满意，又边给对方指路，去了家很高档的四星级酒店。 进了房间，张牧先去洗澡，洗完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没穿浴袍，只用浴巾随意裹了下。 毕竟都跟人开房了，也没必要再扭扭捏捏的。 他出来的时候，萧笺正站窗边看着外面，听到动静才转过头。 张牧赤着上身，肤色极白，没有赘肉，极是好看诱人，萧笺下意识就盯着他多看了几秒。被他这么认真地看着，张牧忽然还有点难为情了。 萧笺却突然道：“抱歉。” 张牧顿时笑了起来，唇红齿白，对他说：“你也赶紧去洗吧。”顿了顿又多加了句：“我等你。” 萧笺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好。” 萧笺洗澡的时候，张牧先翻了翻抽屉，确定该有的物品都有，然后就解了浴巾钻进被窝，只等着男人过来了。 没过多久，浴室水声停歇，萧笺也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张牧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亮。男人裹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硬朗且纹理漂亮的腹肌掩着强大爆发力。食色性也，张牧自然也不能免俗。 “你真帅，身材也好棒。”张牧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萧笺擦着头发，边看了眼张牧，没说话，却像是笑了下。 张牧就又问：“我叫张牧，你呢？” 萧笺道：“萧笺。” “哪个笺？” “诗笺的笺。” “哦。你比我大，我就叫你萧哥，行吗？” 萧笺点头。 张牧接着挺不好意思地说：“萧哥，那个……我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你要多教教我。还有，你动作温柔点，我怕疼。” 他听说第一次做那事都会很疼，也不知道有多疼。 张牧说温柔点的时候，表情是羞涩紧张的，像只等着垂怜的猫。 萧笺注视着床上那难得没让他洁癖发作，更没让他产生厌恶感的青年，终是没忍住欲念勃发，扔掉毛巾径直走向了床边。 第4章 这一晚真是疯狂又快活，张牧像挣脱掉满身的枷锁，第一次尝到了这种事的滋味。他想难怪萧嘉佑会那么沉迷，原来做这事果真快乐至极，连他都失了控制，欲罢不能，只想一直沉溺其中。 他忘了昨晚是怎么停下的，总之到后来就累得昏昏沉沉，不太清醒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张牧睡醒已经是下午了，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房间内很安静，也空荡荡的，萧笺已经走了。 他坐起身，才发觉腰酸腿软，白皙的胸膛还印着斑驳吻痕，见证了昨晚的疯狂。不过身体倒是很清爽舒适，显然萧笺有给他清理过，还算体贴细心。 激烈运动一晚，还一直都没吃东西，张牧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他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才发现床头还压着张纸条，拿起来发现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应该是萧笺留的。 张牧对着那串电话号码愣了下，心想不是说好过了昨晚就当陌生人的吗？萧笺这是什么意思？特意考验他的？ 昨晚他跟萧笺很契合，彼此都体验到了愉悦，说实话，张牧还真挺舍不得的，但他并不想跟人保持偷情的关系，即使不舍，也还是要遵守承诺。 他想到留下纸条也许会忍不住再找萧笺，就狠狠心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过了退房时间，张牧下楼先到前台补交房费，却被告知房费已经结清，前台还说那位结清房费的先生还给他订了餐，请他到餐厅去用餐。 这也实在太贴心了，张牧心跳快了些，那股不舍感更强了，只是可惜，这么优秀体贴的人，他以后是没机会再见了。 张牧跟着服务员到餐厅用餐，萧笺考虑到他的身体，点的餐都很清淡。 他用过餐就准备回家休养，昨晚内耗过大，他现在还感觉身体空虚全身乏力。 车刚开出酒店没多久，张牧又接到徐清晖打过来的电话。 他戴好蓝牙，一接通就听徐清晖问：“你在哪？” “车上。”张牧说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徐清晖是他进公司实习时候的前辈，帮了他很多，也教了他很多东西。后来徐清晖辞职自己创立了公司，俩人也没断过联系。他跟徐清晖很聊得来，也会谈些知心话，是相交多年近乎无话不谈的好友。 “萧嘉佑那事我都知道了。”徐清晖直接说，语气满是愤怒：“真没想到，萧嘉佑那王八蛋竟然敢出轨，还是跟林宸，这俩简直臭味相投，坏一块去了！我早就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宸当你面一套，背着你又是另一套，枉你还处处帮他，结果他就想踩着你攀上萧嘉佑往上爬，心机太深了，什么狗屁朋友，别让我见到他，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还有萧嘉佑，他那时候追你的手段一套一套的，明显就是老手，没少追过别人，更何况萧嘉佑还是那混蛋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之前就不赞同你跟他交往。看看，不听前辈言，吃亏了吧？” 徐清晖越骂越凶，比张牧这当事人还更气急败坏。 “我哪知道啊。我要早知道的话，就让他俩有多远滚多远了。”张牧无奈道。 他知道徐清晖是关心他，心情稍稍好了挺多，无所谓道：“算了，狗咬狗一嘴毛，就让他俩互咬去吧，我能借机认清他俩真面目，也算好事，而且——你这心理阴影还没好啊？我都好奇了，萧嘉佑他爸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记到现在？” “你别，千万别。”徐清晖深呼吸，颤声说道：“你对谁好奇都行，就是千万别对他好奇。我见过这么多人，还从没遇到过他那样的……总之，你最好这辈子都别碰到他，碰到了也离得远远地。从现在起，你就离萧家人越远越好，准没错。” 提起萧嘉佑他爸，徐清晖满脸一言难尽，只想赶紧转移话题。 张牧说着玩的，他对萧嘉佑他爸自然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就如他所愿地转移了话题：“你放心，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而且我早就揍了萧嘉佑一顿，算扯平了，以后我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嗯，你不想提就不提。我昨晚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你没事吧？昨晚去哪了？” 徐清晖是知道张牧对萧嘉佑付出过感情的，所以也怕张牧太难过，被伤的太深。 “……”提起昨晚，张牧就想起了萧笺，想起了那酣畅淋漓的漫漫长夜。 他顿了顿，迟疑地随意敷衍道：“我昨晚手机关机了，也没去哪，就去了趟酒吧，嗯……还喝了点酒，别的就没了。” 他跟徐清晖之前向来无话不谈的，可不知怎的，张牧此时就是不太愿意提起昨晚他跟萧笺的事。 好在徐清晖也没多想：“嗯，发泄发泄也好，发泄完就把萧嘉佑当垃圾扔了。他算哪根葱啊，比他好的满大街都是，你等着，我立马就能给你找出一堆比他优秀十倍百倍的。” “嗯，我知道，不过不急。”张牧道：“你慢慢找，我有的是时间，就等着你给我介绍了。” 徐清晖应好，还真认真琢磨起身边的人。要介绍给张牧的，首先要靠谱顾家，花心的不行，其次是家世人品，这些也都不能太差。 他算了算，把这事记下，又问张牧：“我还听说，你辞职了？” 张牧顿时惊讶道：“你从哪听说这么多事的？消息真灵通啊。” “又不是什么秘密，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徐清晖皱眉问：“你知道那些照片是谁发的吗？” 张牧道：“不知道，但应该不是萧嘉佑，他没必要这么做。” 这两天事情太混乱了，他都没来得及想这件事。 徐清晖猜测道：“那林宸呢？会是他吗？” 张牧没否认，但也没肯定：“有可能，但我没证据，发照片用的IP是假的，根本无从查起。” 但他直觉，曝光那些照片的跟给他发短信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而那人想针对的也只有他。 “只要做过就一定有破绽，我会找人帮忙查的。”徐清晖说完转而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可给你递过无数次橄榄枝了，你再拒绝我就说不过去了啊。” 张牧想了想，道：“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事。” 徐清晖对此表示赞同：“嗯，你这想法很好，是该劳逸结合，你以前就是太拼了，不给自己留点时间。那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玩，好好放松下，总之，我这里永远会向你敞开大门，随时欢迎你加入。” 张牧突然被感动了下：“清晖，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见外？”徐清晖责怪道。 张牧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 那天跟徐清晖通话过后，张牧就认真考虑起休息的事，他计划是出国旅游，连要去的国家都提前想好了。 这其实也算计划之中的事，他提前几个月就准备好了签证护照等等，唯一不同的是，旅游时间比原定的提前了很多，之前想好的双人游也成了他一个人的旅行。 当然，这也没什么太大影响，一个人旅游挺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省了张机票钱，要知道，从国内飞摩洛哥的航班可不便宜。 张牧说做就做，立刻订了机票，国内没有直飞摩洛哥的航班，得先到巴黎转机，张牧就计划先到巴黎玩几天，等玩够了再接着飞摩洛哥，毕竟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玩。 可能是最近倒霉事太多，张牧心情反倒平静了。等到一周后，上飞机的时候，更带着乐观的心情美滋滋地想，没准这次出国旅游，还能来场浪漫的艳遇。 当然这不过就是张牧的想象，真正的艳遇哪有那么容易遇到，何况还是让他遇到。 上了飞机，旁边都是成群结伴的，张牧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他到座位坐好，不想感受别人的和睦，就默默侧过头透过舷窗看着外面，努力压住心底泛滥翻滚的孤独感。 孰料没看多久，旁边就突然多了道高大不容忽视的阴影，应该是他旁边座位的人也登机了。 张牧想着就随意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 他看得很随意，毕竟这就是个陌生人，等下了飞机谁都不会认识谁。 但偏偏就是这一眼，让张牧惊讶万分，视线如同黏在那人身上，久久都没能移开。 他没想到会在飞机上再次偶遇萧笺。 萧笺看到张牧，似乎也很意外。 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换了身平整简洁的衬衣长裤，没半点皱褶，比起上次少了几分严肃疏离，多了些亲近平和。但不管怎样，张牧再次见到他，还是觉得心如小鹿乱撞，被迷得神魂颠倒。 而且不知怎的，从萧笺出现后，他那颗忽然莫名脆弱并渗起孤独感的心，刹那就自愈了。 他激动又紧张地想，传言诚不欺他，原来旅游果真有艳遇！既然老天都特意将萧笺送到自己面前，那就怪不得他食言了。 第5章 萧笺向张牧微颔首，坐到他旁边的座位上。 张牧注意到，萧笺是独自登机的，身边并没有别的同伴。 他定了定心神，笑着跟萧笺打招呼道：“这么巧，又遇见你了。你也去巴黎吗？” 萧笺道：“嗯。” 张牧问：“玩还是工作？” 萧笺道：“玩。去摩洛哥。” “你也去摩洛哥？”张牧惊喜道，说完察觉太激动了，又连忙收敛情绪掩饰般解释道：“那个……我只是太惊讶了，我也准备去摩洛哥的，我们还真有缘啊。” 萧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张牧装作无意地说道：“既然是玩，你怎么都没带个同伴，一个人会很无聊吧。” “你不也是。”萧笺淡道。 张牧一时哑然，还真没话反驳。 他本想借机说既然你我都是去摩洛哥，又都没有同伴，不如就一起吧，可见萧笺态度冷淡，毫无这种想法，又默默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进了喉咙里。 萧笺沉默寡言，话极少，张牧没再主动说话，俩人就陷入了静默。 不过真算起来，他跟萧笺本来也就不熟，虽说之前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可俩人除了对方的名字外，其他的都一概不知。 飞机没飞多久，张牧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他先前连着几晚熬夜查攻略，精神极其亢奋，临出发前还失眠了，现在上了飞机，刚放松一点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张牧睡得舒服极了，还做了场美梦，醒来意犹未尽。 他动了动，才惊讶发现自己竟是一直枕着萧笺肩膀睡的，难怪睡那么踏实。 张牧见状连忙坐起身，刚想跟萧笺道歉，视线就瞥到对方肩膀处那小团极其可疑的水渍。 那显然是他刚枕过的地方。 张牧表情一僵，尴尬又羞耻，脸瞬间就红透了，不敢直视那小团水渍。 他枕着萧笺肩膀睡也就算了，竟然还流口水弄脏了萧笺衣服。 张牧面色胀红，简直没脸解释，他这脸是给丢到太平洋去了。 不过也纳闷，萧笺怎么都没叫醒他？ 萧笺随即也注意到衬衣上的可疑水渍，他转过头刚好看到张牧满脸懊恼抓狂的表情，觉得好笑，宽慰道：“没事。” 张牧直红到耳根处，低着头不敢看萧笺，呐呐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你的衣服……等下了飞机，我帮你送去干洗店吧。” “你睡得很香，我没忍心打扰。”萧笺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我说了没事，你不用在意。” “可是……”张牧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萧笺态度宽容，表情虽然看起来冷淡，却也让张牧感受到了暖意，发现萧笺并非表面呈现的那么漠然。 也正因此，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之前那因迟疑而退缩的念头重新生根发芽。 十多个小时后，飞机顺利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 张牧跟在萧笺身后下了飞机，迅速追上萧笺与其并肩往外走，边煞有介事地盛情邀请道：“萧哥，我们能在巴黎重逢绝对是缘分，既然你是去摩洛哥，我也是，我们还刚好都没有同伴，不如就一起走吧，两个人怎么说也有个伴，不至于那么孤零零的。” 萧笺停住脚步，缄默地看着张牧。 张牧不知怎的，被他看得口干舌燥，极其紧张，生怕萧笺为难，又连忙道：“当然，我就只是提个建议，具体还要看你的安排，我刚说得太急了，都没问你有没有买好机票，你要是买好飞摩洛哥的机票了，就赶紧走吧，不用管我。我还准备先在巴黎玩一段时间，等玩够了再去摩洛哥，你……你要不方便的话，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他说完就忐忑等着萧笺答复，谁知萧笺却一直都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张牧原先是笑着的，此时心情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半晌才勉强挤出抹笑，说：“没事的，我能理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笺沉声打断：“没买。我跟你一样，也准备先在巴黎玩一段时间。” 他此时说这话就等于接受了张牧的邀请。张牧惊喜万分，没想到他竟跟萧笺这么心有灵犀。 “真的？那就太好了，没想到我们还想一块去了。你知道吗？你刚刚的表情，让我差点以为你真买好机票了。”张牧满脸灿烂笑容，明媚至极：“萧哥，你放心，跟我旅游准没错，我提前做过攻略的，哪的景点值得去，哪的当地美食最正宗，哪的酒店性价比高，我统统都知道。你就安心跟着我，我来解决一切问题。” 萧笺表情复杂，却没打击张牧，道：“那就拜托你了。” 张牧笑容更灿烂了。 巴黎跟国内有着七个小时的时差，俩人走出戴高乐机场，已是巴黎时间晚上七点。 连着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俩人都身心俱疲，准备各自先回酒店休息，等晚上养精蓄锐之后，再好好地玩。 张牧订的酒店有点远，他还拖着行李，就准备叫辆车，叫完刚想问萧笺订的酒店在哪，看顺不顺路，萧笺那边却也叫好了车。 俩人就匆匆存了个手机号码，各自回到酒店。 刚到巴黎，时差还没倒过来。 第二天，张牧是异常痛苦地被闹钟叫醒的，但想到昨晚跟萧笺约好到戴高乐广场见面，他可不能给对方再留下迟到的糟糕印象，就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迅速一通洗漱后匆忙赶往市中心。 他本想早点到去等萧笺的，谁知到市中心广场的时候，才发现萧笺早就到了。 萧笺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高大挺拔，相貌俊朗，站在一群人里也很显眼。 张牧远远地看着他，心头忽然多了点奇特的微妙感，他愉快地想，萧笺站那是在等他，而不是等别人。 那瞬间，他发现自己也是有人等的，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张牧跑过去道：“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没让你等很久吧？” “没有，是我来的太早了。”萧笺道。现在还没到他们约好见面的时间。 “嗯。”张牧点头，过来得急还有点喘，说道：“那走吧，我们今天就逛逛市区的景点。” 这时候不是旅游旺季，但过来玩的游客也挺多，每到一个景点，都挤满了拍照打卡的游客。 张牧看着也蠢蠢欲动，最终没忍住拿出自拍杆，拍了一堆的景点自拍打卡照。 他倒也很想让萧笺帮他拍几张，可萧笺全程只顾着看，连手机都没怎么往外拿，显然对拍照兴趣索然，张牧也就不好意思叫他了。甚至自己都尽量缩短拍照时间，以免萧笺等久了嫌他烦。 一路上，俩人聊了很多旅游相关的话题，基本上是张牧挑起话题，张牧负责说，萧笺只听着或回答就好。但不知怎的，俩人都很默契地没问对方私事，更没提起那晚发生过的事。 景点值得一观，气候也适宜，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 偏偏逛完卢浮宫走出来的时候，张牧下台阶却没提防猛地摔了一跤。 事发突然，萧笺也没反应过来，本想去扶张牧的，却没来得及。 旁边还有很多游客，见状纷纷看了过来。 张牧倍感丢脸，懊恼想他怎么偏偏就总当着萧笺的面犯蠢？ 他想着就想站起来，起码挽回点颜面，偏偏一动脚腕就痛得更厉害，额头都渗出冷汗，只能自暴自弃，垂眸哀叹。 萧笺按住张牧肩膀，沉声道：“别动，可能是崴到脚了。我送你去医院。” 张牧痛得厉害，只能点头说好，边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但还没站起来，又被萧笺阻止了。 萧笺转身在他面前蹲下来，意思很明显，是要背张牧去医院。 他肩背宽厚结实，像散发着无尽诱惑的潘多拉魔盒，让张牧很想趴上去。 可想到刚认识没多久，这样也太麻烦他了，就没好意思，犹豫道：“还是别吧，我很沉的，你扶着我就好，我走几步应该没问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笺不由分说地拽了把，整个人瞬间趴到了他背上。 萧笺还提醒道：“抓着我，别掉了。” “哦……”张牧连忙抓住萧笺肩膀，脸隐隐有点发烫。 他身体贴着萧笺的背，只感觉有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让他特别的安心。 萧笺背着张牧走到路边，就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医生检查说，还好只是轻度扭伤，没什么大碍，多注意休息就好。 张牧顿时也松了口气，这才第一天，他脚要是严重到都不能继续旅行，可就真罪过了，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没真坑萧笺一把。 走出医院，外边已是夜色沉沉，街道两旁的盏盏路灯尽皆亮起。 萧笺扶着张牧将他送到酒店房间外，停下了脚步。 不同地点，却极其相似的场景，让张牧想起了那晚的事，也觉得有些难言的尴尬。 静默片刻，萧笺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张牧本能地想留萧笺，可留人总要理由，他又没能想到合适的理由，只好点头让萧笺走了。 萧笺也没迟疑，转身就走。 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张牧才陡然发现他手臂那处竟还有擦伤，都破皮渗出血来了，偏偏萧笺还浑然未觉，跟没有痛觉一样。 张牧连忙叫住萧笺：“等等，你手臂那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萧笺看了眼手臂，随口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张牧急道。 他说完才想到，萧笺这应该是刚想扶他的时候给擦伤的，只是没想到萧笺这一路上竟没提过半句，要不是这会自己突然看到，他还完全不知情。 张牧接着道：“你怎么都没说一声？刚刚在医院处理下也好啊。” “忘了。”萧笺道。他也的确是忘了。 张牧没再说什么，有些愧疚，想了想道：“不过也没事，我带了药的，你进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小心别发炎了。” 萧笺犹豫了下。 张牧顿时笑起来，勾着唇颇有点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我房间难道是什么狼潭虎穴？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笺闻言看了看张牧，眼神幽深，紧接着沉声回了句：“好。” 第6章 张牧订的是个单间，房间不算大，床却很宽敞。 窗沿那摆着绿植，窗帘半掩，有斑斓的霞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萧笺坐在床边，静静打量着房间。 床上乱糟糟的，卷成一团的被子裹着几件衣物，还有条深色的内裤。 张牧从行李箱里翻找到小医药箱，见萧笺视线转到床上，连忙慌乱地将那堆衣物用被子盖起来，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今天早上走得太急，就没来得及收拾……” “哦。”萧笺不置可否，跟着移开了视线，没再盯着床上看。 张牧的脚去医院处理过后，已经明显好多了。 他搬了张小凳子坐到萧笺面前，满脸认真道：“你别不把擦伤当回事，如果没处理好，是很容易发炎的。我得先给伤口消毒，会有点痛，你忍忍啊。” 他说着就拿棉签蘸了蘸消毒液。 萧笺伸出手臂，表情镇定自若道：“嗯，你尽管处理，没事的。” 他说得轻巧，张牧动作却还是尽量小心翼翼，唯恐弄疼萧笺，做的时候还边观察萧笺表情，见他是真不怕痛才放松下来。 等消过毒，张牧才好奇问萧笺：“不痛吗？” 萧笺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闻言没怎么多想地道：“当然会痛。” 张牧纳闷：“那你怎么都没表现出来？” 萧笺冷静道：“表现出来就能不痛吗？既然不能，那表不表现又有什么区别？” 张牧理了理这逻辑，居然觉得萧笺的话挺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又显然有哪不对。不过这不重要，他也没多想。 给伤口消过毒，张牧接着喷了些云南白药，再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下，完事的时候还有些恶趣味地在萧笺手臂系了个蝴蝶结。 萧笺看看那蝴蝶结，又看看憋笑的张牧，最终竟也没说什么。 张牧收好药箱，刚好看到一旁的小盒子，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我都差点忘了，就处理外伤还是不够的，我带了消炎药，你先吃两颗吧，以免伤口感染。” 他说着就拿出了消炎药，顺手递给萧笺。 没想到见了药，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笺，脸色竟陡然变了，盯着那药的眼神像盯着什么可怕至极的毒物。 “不用。”萧笺硬邦邦地拒绝道：“一点小伤而已，不会感染。” “谁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吃两颗药又没事，还能提前预防。再说这里不比国内，有的人还容易水土不服。” 张牧说完又看着萧笺灿烂一笑，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般不可思议地说：“除非，萧哥你怕吃药！” 萧笺沉默着没说话，整张脸都写满拒绝之意。 张牧没想到还真猜中了，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只感觉刚刚还生人勿进不可侵犯的萧笺，转眼就变得可爱接地气起来。 他没忍住哄劝道：“哎，吃药多简单啊，有什么好怕的。你把药放嘴里，喝口水就咽下去了，连味道都尝不到的。不信你试试？” 他那语气跟骗小孩似的，惹得萧笺无语望着他。 张牧却浑然未觉，再接再励地劝：“萧哥，你别不信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再说只有小孩才怕吃药，萧哥哥，你难道还是小孩吗？” 他玩笑般地喊“萧哥哥”，嗓音却极柔，尾音微微上扬，像过了道电，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 俩人眼神碰撞，都刹那从对方眼底窥探到难言的情绪，连忙迅速移开视线。 萧笺板着脸，固执己见道：“我不用吃药。” “难道你以前生病都不吃药？”张牧不信。 萧笺却理所当然地道：“我很少生病。再说生病也有别的法子，除了吃药，可选项还有很多。” “可现在没别的选项。”张牧道。 他是没把这两粒药放眼里的，见萧笺满脸不为所动，不知怎的就动了点别的心思，特意压低了嗓音含笑问道：“还是说，萧哥哥要人喂，才肯吃药？” 他边说边拿着药靠近萧笺。萧笺眉头紧蹙，随着他的逼近不断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用手撑着才没跌到床上。 张牧半跪在床上，低着头，跟萧笺的距离极近。 他先前不过是开个玩笑，到此时却进退两难，俩人近距离看着对方，眼神交缠，都感觉到尴尬不自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同时，犹如凝滞的空气里，又像燃起噼里啪啦的火花，有浓烈暧昧的情愫汹涌翻滚。 萧笺的脸就近在咫尺，他五官锋锐，近看也没有瑕疵，唇薄印着红，极大地引诱着张牧。 张牧心跳加速，一时情难自禁，就快控制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萧笺就在他面前，且毫不设防。 他脑海那根理智的弦逐渐被情念掩埋，猛然不管不顾地低头，吻住了萧笺的唇。 萧笺望着张牧，眼神惊讶，抬了下手却没有推开张牧。 张牧贴着唇没动，也是试探，得了允许才嚣张起来，凭借本能毫无章法地乱吻一通。 一吻结束，张牧累得喘息不止，也没力气撑着身体了，直接就放任自己倒在萧笺身上。 俩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被那吻刺激得起了反应，原本还不明显，可张牧趴到萧笺身上，两人就都坦诚以对，暴露无遗了。 张牧枕着萧笺肩膀，自然是感受得到的，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偷偷笑起来。 萧笺神情满是无奈，却也惊讶他身体的确不排斥张牧的事实。 “起来吧。”萧笺道。 张牧自然没起来，反而还更放肆地动来动去，接着扭头紧贴萧笺耳畔，软软地说：“萧哥，那晚之后，我一直很想你。” 他这句话暗示得很明显。 萧笺按住张牧肩膀，理智也在摇摇欲坠，勉强冷静道：“你受伤了，不能剧烈运动。” “我没事。”张牧弯起眼眸，甜甜笑道：“萧哥，你抱抱我。你抱抱我，我什么病都会好的。” 他那番话极尽缠绵，满是撒娇之意，恰好挠中了萧笺心尖，他终于没忍住，迅速翻身压住了张牧，还特意护住张牧的脚，接着化被动为主动，狂风骤雨般封住了张牧的唇。 一夜无眠，俩人同床共枕，身心欢愉。 次日张牧睡醒，迷迷糊糊想起什么，迅速侧头去看旁边的萧笺。 他那瞬间有些怕萧笺像第一次那样玩消失，还好这次情况不同，他一眼就看到了萧笺。 萧笺显然早就醒了，怕吵醒张牧才没起床，他对上张牧紧张投过来的视线，也带着询问看他。 张牧就道：“我是想看看你还在没在。” 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枕着萧笺手臂，被他半搂在怀里，光天化日的，这么坦诚相对还真挺不好意思。 “抱歉。”萧笺知道张牧说的是那一晚，他先前只字未提，这时候却主动解释说：“那天我本想等你醒的，可你睡得太熟了，我就没叫你，刚好公司有急事找我，我只能先走。” 他顿了顿，又说：“我给你留了联系方式。” “哦。哈哈……有吗？我没看到什么联系方式啊。”张牧难掩尴尬，连忙装成不知情的模样，没敢直说他把萧笺留的电话号码给扔了。 萧笺狐疑地看张牧，后者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硬撑，还好逃过了萧笺审视探究的眼神。 “嗯，是我没放在显眼的地方。”萧笺脸色好了些，又问：“你脚怎么样？没事吧？” 萧笺不提，张牧还没发现，他这一提，张牧才发觉脚竟痛得厉害，表情一下就痛苦起来。 “痛痛痛……”张牧哀嚎。 萧笺小心把张牧的脚从被子里抬出来，发现之前扭伤的地方肿得更加严重，显然情况并不像张牧说的那样抱抱就能好。 不过萧笺没法怪张牧，他昨晚也冲动了。只能皱眉道：“伤成这样，下次别逞强了。” “嗯嗯。”张牧点头如捣葱，却没后悔昨晚的事。 他现在脚虽然痛，身心却很愉快，经过昨晚，他更感觉自己像是上了瘾。 萧笺下床穿衣服，穿好衣服径直朝门外走。 张牧一脸茫然，看着萧笺离去的背影急了，他什么意思？做完就走了？要把他一个人扔酒店里？ 他顿时心乱如麻，焦急又难受，却没想好充分的说辞留萧笺。 他们之间是你情我愿，本就没什么承诺，萧笺留下是情分，要走他也没立场拦着。 可这种时候，张牧突然很想萧笺能够留下，他不想一个人待着。他绞尽脑汁，情急之下就脱口说道：“你别走！萧哥，你就不能陪陪我吗？我都受伤了。” 他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使萧笺脚步微微顿住。 张牧猜不透萧笺的心思，毕竟之前说好互不纠缠的，他又怕萧笺误解，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纠缠你的意思，昨晚是我自愿的。萧哥，我就是觉得，难得我们能这么合拍，相处也融洽，不如，接下来旅行的这段时间，我们就都保持这样的关系？昨晚，你也觉得很享受的，是吧？” 萧笺转过身，脸色沉了沉，半晌才辨不清情绪地道：“好。” 张牧暗自松了口气，这起码说明萧笺对他还是有一点想法的吧。 至于旅游之后的事，反正时间还长着呢，谁知道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 张牧说完就等着萧笺过来，他脚肿成这样，今天是别想出门了，还好有萧笺陪着也不算难熬。 谁知萧笺说完话，还是径直往外走，张牧不由地急了，问道：“你刚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还要走啊！” 萧笺闻言表情有些怪异，反问道：“你以为我要去哪？” 张牧噎了下，犹疑道：“你不是要出去？” “是要出去。”萧笺眼神示意张牧脚腕：“但是去问酒店要冰袋，你脚腕需要冰敷消肿。” “……”张牧顿时瞠目结舌，尴尬地拿被子捂紧了脸。 第7章 萧笺要了冰袋回来，张牧已调整情绪恢复如常，正坐床上百无聊赖地捧着手机玩，眉头却紧紧皱着，满脸暴躁。 当然，这也不怪张牧。任谁刚买手机还没用多久，就卡得进游戏便直接闪退，都会暴躁得想抓狂。 “气死我了！”张牧看到萧笺进来，就将手机扔到了一旁，随口抱怨道：“我刚买的手机，玩什么卡什么，还能不能好了！” 萧笺瞥了眼被张牧扔开的手机，没发表意见，径直走到他面前，抓着张牧的脚将冰袋敷在了伤肿处。 冰袋很冰，贴着脚腕瞬间就有股凉气上涌，张牧本能地想退缩，却被萧笺很有先见之明地用力抓紧了。 “别动。”萧笺提醒。 他力气很大，张牧挣扎的那点力道顷刻被镇压。 张牧偷觑眼萧笺严肃正经的表情，也真有点不敢动了，只小声嘀咕道：“真凉啊……” “凉才能消肿，忍忍就好。”萧笺道。 他说话总是很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给人感觉冷冰冰的，很有距离感。 张牧突然问：“平常，会不会很多人都怕你？” 萧笺头也没抬，神情镇静，淡道：“怎么这么问？” 张牧道：“因为你很严肃啊，话那么少，总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还不爱笑。就算不怕，也会不敢亲近吧？” 萧笺顿了顿，才说：“你怕我？” 他边说边握着张牧脚腕，将冰袋紧贴伤肿处，做这些的时候，他低着头，表情不苟言笑，感觉特别的严肃，偏偏动作却认真专注一丝不苟，让张牧感觉特别温柔体贴。 冰袋的确很凉，可抓着他脚腕的手却极烫。 张牧心情极好，闻言露齿笑道：“我当然不怕，我逗你玩呢，你别当真。我知道你就是看着严肃，其实人特别好，你还帮了我这么多。不过你的确可以试着多跟别人表露感情，毕竟很多话你不说出来，别人很难猜到。” 萧笺诧异看了眼张牧，半晌才说：“你可能猜错了，我并不是对谁都这样。” 他这话说得平淡无奇，张牧却偏偏听出了言外之意，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唇角高高扬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特别，所以你对我跟对别的人是不一样的？” 萧笺抓着张牧脚腕的手忽然用力了些，认真盯着张牧没说话。 张牧被看得莫名心虚，又有些尴尬，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连忙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们还没好好聊过呢，你是做什么的？既然都要结伴旅行了，总得了解下同伴的职业吧。” 萧笺没回答，反问道：“你呢？” “我？原画师，我专业学的就是画画，毕业之后也一直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张牧坦诚道。 萧笺点头，道：“我学的是计算机，从事的也是相关工作。” “计算机？那就是程序员了？” 萧笺：“算是吧。” 张牧顿时满脸狂热殷勤，转身就抓过手机递给萧笺，满怀期待地问：“那你能帮我修好手机吗？它已经卡死了，我怎么按都没用。” 萧笺接过手机摆弄了几下，又将其还给张牧。 “这就好了？”张牧简直不敢相信，点开应用发现手机非常顺畅，比之前状态好了数倍，于是由衷赞叹道：“哇！你真厉害，我之前拿它真的是没办法。” 萧笺被张牧崇拜地看着，也没好意思打击他，说那不过是小问题，稍微懂点电脑的应该都能轻松处理。 “我听说程序员都很忙的，你怎么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领导肯批吗？” 萧笺道：“我之前没休过假，这次都一起休了。” “哦，那你真惨，之前连假都没有。”张牧故作轻松道：“还是我好，把老板炒了，现在自由自在的，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也没人管我。” 萧笺皱了下眉，问：“怎么回事？” 这事牵扯太多，说也说不清楚，张牧就不想提起，随意敷衍道：“也没什么，就是工作不太顺利，你懂的嘛，老板是商人，商人都重利，哪管什么情义，做得再久再拼命，还是说踢就踢，不过也是我运气不好……算了，不提那些晦气事，既然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地玩个够。” 他不想提，萧笺也没多问。 午饭是让服务员送到房间来的，吃过饭，萧笺接受张牧盛情邀请，回那边酒店搬了行李过来，路过前台的时候顺便换了间豪华大床房。 张牧没有想到，萧笺竟然整整比他大了十岁，毕竟对方看着很年轻，绝不像快近四十的人。 “真的吗？你没骗我吧？”张牧近距离观察萧笺的脸，不可思议道：“你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四五岁而已。” 萧笺推开张牧近到快撞过来的脸，有些无奈：“我没必要骗你。” “我就是很难相信啊，你看起来真的不像。”张牧没忍住动手捏了捏萧笺的脸，纳闷道：“你看别的这年龄段的人，都是大腹便便满身油腻，你却连皱纹都没有，身材还那么棒，还有腹肌，你是不是有什么私藏的保养秘诀？” “没有。”萧笺扒开张牧乱摸的手。 张牧紧盯着萧笺，转眼又笑嘻嘻地问：“那采访下萧叔叔，请问你对老牛吃嫩草有没有什么感想呢？” 从萧哥哥升级成萧叔叔的萧笺简直拿张牧没办法，只觉得脑袋疼。 张牧伤了脚，不能剧烈活动，俩人就在酒店待了两天，无聊到极致。 他本有意缠着萧笺做些既开心又能消磨时间的好事，却被萧笺以他脚有伤为由屡次冷漠拒绝，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半点情面都不留。 张牧失望沮丧，也没放弃希望，因此用尽了所有勾引的手段，奈何萧笺心如铁石，丝毫不为所动。要不是清楚萧笺的本事，张牧都快质疑对方是不是不行了。 毕竟哪有这么能忍的男人，美色当前，还任君采撷，他竟然能镇定自若，堪称教科书般的坐怀不乱。 偏偏萧笺越是这样，张牧就越是喜欢，没事就爱撩拨撩拨萧笺，感觉乐趣无穷，如果萧笺回回都如了他的意，他反而没有那么兴奋了。 这么憋了两天，张牧脚伤好转，总算能痛快出门玩了。 等出了门，他才发现萧笺竟租了辆车，还是辆豪车，说这样就不用费劲去挤地铁了。 租车费肯定不便宜，张牧要给萧笺钱，却被他拒绝了，说让张牧请他吃顿饭就好。 张牧想想也行，便没再多说什么，之后俩人去了巴黎圣母院，去了圣叙尔比斯教堂，去了凡尔赛宫，又站在埃菲尔铁塔前拍照。 刚开始张牧跟萧笺不熟，没好意思让他帮忙拍照，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 萧笺带了相机，张牧到一处景点，就总要他帮忙拍几张照作纪念。萧笺也没拒绝，只是他的拍照技术显然一塌糊涂，拍的每张照片都能让张牧丑出不同姿态，还没有重样。 张牧看到照片也很震惊，表情一言难尽，只能手把手教萧笺找角度，这样拍出的照片总算稍微好看点。 之后他又拉着萧笺要给他拍，却被萧笺毅然拒绝，他并不喜欢拍照。 可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张牧撒娇卖萌兼劝说的激烈攻势，勉强答应了。 萧笺穿着黑色T恤，深色长裤，背脊挺拔地站在埃菲尔铁塔前，满脸严肃毫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不像旅游，倒像参加什么严肃的座谈会。 张牧举着相机，只能教他摆姿势：“萧哥，你别那么严肃嘛，笑一笑啊，要表现得很开心。嗯，不是这种假笑……你再稍微侧着站点，试着放松。对，就这样，看我。” 给萧笺拍过单人照，张牧又说要拍合照，拉着萧笺找了位外国友人，请他帮忙拍。 外国友人很热情，直喊俩人靠近点，亲密点。 张牧想勾着萧笺肩膀，可萧笺比他高，给人感觉会很奇怪，他想了想，就直接抓着萧笺的手让他搂着自己肩膀。 萧笺惊讶看张牧，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 拍完照，张牧连连跟外国友人道谢。 外国友人满脸是笑，特别和善，夸他们帅，又夸他们很般配，就是太含蓄了。 张牧怕萧笺不高兴，连忙用英文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外国友人恍然，连跟他们道歉。 这之后，萧笺说什么都不肯再拍照，张牧见他视拍照如洪水猛兽，也就不再强求，只趁他没防备的时候，偷偷拍几张。 事后张牧没忍住好奇，问萧笺：“你不会很久没拍过照了吧？” 萧笺答得简洁：“忘了，除非必要，我都不拍照。” “那你买相机干嘛？还是这么贵的相机，我还以为你喜欢摄影。” “风景更值得拍。” “你这话我可不赞同。”张牧道：“风景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旅游就是要让自己开心，你只拍风景，不拍人，那跟从网上下载图片有什么区别？” 萧笺沉默，可能是无力反驳。 张牧却觉得萧笺就是玩得不够疯，没能解放天性，才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 此时夜幕降临，城市已逐渐被沉沉暮霭笼罩。 张牧半晌没说话，陡然抬起头看着萧笺突发奇想地笑道：“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第8章 铺着青砖的道路人流密集，路拐角那家店闪着霓虹灯，绚烂夺目。店外有或搂或抱或肆意接吻的男女，疯狂恣意，演绎着夜晚的狂欢。 张牧说的好地方是间酒吧。 萧笺站在酒吧外，心底的好奇转变成拒绝。 他问：“酒吧？” 张牧点头，对萧笺笑道：“你别这幅表情嘛，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可是带你来玩的。”他边说边拉着萧笺进去：“说起来，我们还是通过酒吧认识的呢。我那天要是没喝酒，也没勇气找你搭讪。” 俩人走进酒吧，瞬间就被跳跃的灯光跟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 酒吧里人山人海，除了多是外国人，别的跟国内没什么区别。 俩人外貌都很俊美，进去就引起不少人注意，却也都只是远观，没有过来搭讪。 萧笺稍稍走在张牧后边，紧皱着眉，像想起什么，问道：“你经常来酒吧？” 酒吧里异常嘈杂，张牧隐约听到萧笺问话，却没怎么听清，便随意点头应了下。 萧笺脸色微沉，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牧没注意到萧笺的异样，他还很兴奋地想今晚要带萧笺好好玩玩，随即又跑去吧台要了两瓶酒。 “好久没喝酒了。”张牧给自己跟萧笺都倒好酒，跃跃欲试地说道：“来吧，先喝点酒，干杯。” 萧笺低头瞥那杯被推到面前的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没说话，也没端起酒杯。 张牧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愣怔问道：“你不喝吗？” “不喝。”萧笺极其冷淡地拒绝。 张牧对上萧笺视线，被他眼底的冷漠惊了下。他发现萧笺很认真，那句梗在喉咙的玩笑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张牧满脸不解：“刚还好好的啊。” 萧笺沉默了下，才不容拒绝说道：“走吧，回去。” “回去？”张牧震惊，怀疑他是听错了：“我刚点了酒，而且还没开始玩。” 萧笺冷道：“你很喜欢来酒吧喝酒，然后玩？” 他语气带着质问。 张牧微顿，知道萧笺是误会他经常到酒吧跟人搭讪，却也来气了，冷着脸道：“是又怎么样？我又没做什么，再说这是我的事。随便你吧，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算了。” 萧笺脸色不渝，却还是重复道：“回去。” “我都说了我不想回去，你要走就自己走吧，我不用你管。”张牧赌气说道，也有些委屈气愤，他本意是想带萧笺来玩的，可萧笺不但不领情，还尽往坏处想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做的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你自便吧。”张牧灌了几杯酒，脸颊染着红，站起身道：“我去玩了。” 他转身就走，逼迫自己别回头看，或许是酒意作祟，张牧忽然就觉得特别没意思，特别没劲，心底空荡荡的直漏风。 他之前还觉得跟萧笺也算很熟了，此刻却惊觉，他跟萧笺其实还是陌不相识的陌生人。 去舞池蹦迪前，张牧先去了趟厕所，刚刚酒喝多了，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在厕所耽误了点时间，张牧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他随意往萧笺坐的地方瞟了眼，发现萧笺果真走了。 那一瞬张牧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或许是早有准备，竟没觉得意外。 与此同时，他也有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跟萧笺可能真的完了。 张牧将自己融进舞池，想借此宣泄满心的烦躁，却率先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身材健硕的外国人，正满脸是笑地注视着身旁的男朋友。俩人亲昵贴面像是说了什么，那健硕男人就猛然低头亲吻对方。被吻的男人身材瘦削，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却是满脸坦荡爱意，对心爱的人极其信任丝毫没有设防。 张牧蓦地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张牧刹那怒气翻涌，没法压抑控制，他紧攥着拳头，满身怒气，直接冲过去就将那健硕男人揍倒在地。 …… 萧笺走出酒吧，本想直接回酒店的，可刚走没多远，脚步又渐渐慢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跟张牧相处的一点一滴，想起张牧美好的笑脸，想起他夜晚迷离失神的表情，以及刚刚明显落寞孤寂的神情。 也不知怎的，他脚就迈不动了，最终还是尊崇内心，收起脚步转身走回了酒吧。 酒吧里闹哄哄的，舞池中乱成一团。 萧笺刚走进去，就看见张牧气势汹汹一拳将个外国男人揍翻，接着又挨了那人一拳。 俩人动起手来都没留情面，谁也没讨到好处，都是鼻青脸肿的，愤怒至极地瞪着对方。 旁边的人纷纷撤退，怕被波及，给俩人留出了块空地。 那外国男人体型健硕，旁边还有位同伴，张牧没提防就落了下风，被男人攥着衣领摁倒在地，猛地就要一拳揍下来。 张牧预感到避不过，侧过头做好挨揍的准备。 他这时候脑袋清醒多了，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动手太过冲动，只能认栽。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张牧满眼惊诧地看着迅速冲过来扼住男人拳头的萧笺，神情很不可思议。 萧笺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萧笺攥着男人手腕，将其直接就扔了出去。 张牧知道萧笺看着体型匀称，衣服里却都是肌肉，结实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起码在床上他就完全不是萧笺的对手。 此刻更亲眼见证了一番。 “滚。”萧笺转身挡在张牧身前，拧着眉看那男人，满是戾气地用英文低沉道。 那人气势汹汹，满脸愤怒，被萧笺扔开觉得很没面子，攥着拳头想要揍回来，却又被萧笺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势镇住，没敢轻易动手。 “你又是谁？”那人怒指着张牧：“是他先动的手，我又不认识他，更没招他惹他，他突然就冲过来打我。你们搞什么？有病是吧？” 那人身旁较瘦削的同伴也作证道：“的确是你朋友先动的手，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不能动手打人吧。” 他还算冷静，刚刚也一直在劝架，显然没有撒谎。 萧笺转过身看张牧。 张牧被他看得很心虚，手指蜷缩着，抿了抿唇没说话，被萧笺撞见这种事，他觉得很丢脸。 萧笺有了答案，没再接着多问，顿了顿，说：“刚刚的事，我代他跟你们道歉。” “道歉就完了？”男人气焰嚣张：“他莫名其妙就动手打人，我受了伤，坏了心情，还有精神损失……” 他还要接着说，却被萧笺突然递出的支票堵住了口。 男人接过支票，看看金额，满脸惊讶，又匪夷所思地看萧笺，最终什么都没再说，拉着同伴就默不作声地走了。 张牧始终沉默，这时候却突然喊住那瘦削青年，意有所指道：“你……小心他。” 瘦削青年闻言微愣，颔首走了。 …… 张牧鼻青脸肿地跟着萧笺走出酒吧，萧笺脸色极其难看，却还是没丢下他自己离开。 “萧哥，你刚刚真帅。”张牧试着打破沉默，带笑夸道。 他挺愧疚的，刚刚要不是萧笺及时赶到，他肯定会被揍得很惨。 所以说那话也明显有讨好萧笺的意思。 萧笺坐进驾驶室，没理张牧，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张牧尴尬问道：“你不是生我的气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笺还是没说话。 “你别不理我啊！萧哥，萧哥哥，我知道错了。”张牧见状不禁急了，连忙诚心认错道：“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动手的，我保证一定改。还有，我也不该赌气说让你走，我其实是骗你的，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走，我很希望你能留下的。你能回来找我我也特别高兴，真的！” 萧笺总算开口说话了：“去医院？” “回酒店吧，我没事，自己处理下就好。”张牧说着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你刚刚赔他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开转账功能。 萧笺想想，随口说了个数字。 张牧暗暗松了口气，边转账边说：“还好，还好。看他之前收到支票那表情，我还以为你赔了很多呢。” “嗯。”萧笺突然主动问起：“为什么动手？” 张牧迟疑道：“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萧笺道。 张牧知道躲不过，无奈叹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揍那人是个人渣，我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跟别人接吻了，他还说跟男友就是玩玩，等玩腻就分手，我实在没忍住，冲动之下就动手了。我知道，这事说到底也不关我的事，是我自找麻烦了。” 他说的时候眼神黯淡，神情低落，浑身都像笼罩着层阴云。 萧笺语气忽然缓和了些，问：“为什么？你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或许是车内气氛太美好，又或许是压抑过久没能得到过释放，张牧表情委屈怅惘，突然就有了述说的想法，他轻声道：“那个人渣让我想起了前男友。我前男友也是个人渣，他劈腿我朋友，还说就是跟我玩玩，从没当过真。我因为他跟爸妈出柜，他们说不认我这个儿子，他却转头就给我戴了顶绿帽子，还害我丢了工作……我当时只顾着愤怒，就没能忍住动了手。” 萧笺惊诧看张牧，可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倒霉的一番遭遇。 “你很爱他？”萧笺问。 张牧思索道：“也说不上很爱吧，我就是讨厌背叛，他好好跟我分手都没什么。而且我当时想过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他那么说，我难免有些伤心。现在想想，我还是不该鬼迷心窍，他毕竟比我小那么多，我早就应该想到，他还没到能好好过日子的年龄。” “这跟年龄应该没关系。”萧笺道。 张牧不认同道：“还是有关系的，年龄相差越大，越容易有代沟。” 萧笺：“你这么认为？” 张牧顿了顿，这才想起他跟萧笺也差了十岁，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说你，我觉得跟你完全没有代沟，我们相处很愉快的嘛。而且，我也一直想找年龄比我大的成熟些的男朋友……” 他说着又问萧笺：“那你呢？你介意另一半比你年龄小很多的吗？” 他说完就感觉脸臊得慌，那话指向性很强，简直就像在问萧笺喜不喜欢他一样。 萧笺倒没多想，道：“不介意。” 张牧顿时开心起来，觉得他能追到萧笺的机会又多了些。 “总之，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两个人了。”张牧由衷感叹，之后没忍住又解释道：“虽然你没说，但我觉得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其实已经很少去酒吧了，那晚找你搭讪也是意外，我没有经常做那种事，这方面我还是很保守的。” 萧笺难得无措了下，认真说道：“抱歉，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张牧咧嘴一笑，轻松洒脱地道：“嗯，我原谅你了。” 俩人一笑泯恩仇，都默契地不再提酒吧的不愉快。 停好车，到了酒店刚进房间，萧笺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张牧突然欺身而上，搂着腰压在了门上。 张牧反应很强烈，可能是早就对萧笺动了贼心，他枕着萧笺肩膀，微侧头满是诱惑地说：“萧哥，我们做吧。” 第9章 房间没拉窗帘，窗户半敞着，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像铺了层柔软的轻纱。 俩人肌肤触碰，距离暧昧而亲密，房间里很安静，他们甚至都能听见对方沉沉的心跳声跟呼吸声。 气氛营造得刚刚好，加上张牧放低姿势，软语相求，恐怕任何男人都没法抵抗诱惑。 但萧笺偏偏不是一般男人，他眼神清明，毫无半分冲动，对张牧的邀请更置若罔闻，只伸手越过张牧插上房卡，接着将张牧顺手推远了些。 “不行。”萧笺拒绝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张牧看惯他那张脸，知道他没生气，尽管有些挫败，可之前也没少被拒绝，就没有轻易放弃，而是绕到萧笺面前，不甘心地追问道：“为什么啊？我们之前明明都说好的，你怎么能这么消极怠工？我都主动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拒绝我，你是不是男人？再说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萧笺没被张牧幼稚的激将法激怒，他是不是男人，张牧恐怕比谁都清楚。 “我的确答应了你，可前提是你伤好。”萧笺道。 张牧想都没想就说：“我伤都好了啊，今天玩这么久也没事。” 萧笺盯着张牧那张鼻青脸肿的脸，默然无言。 “……”张牧被盯得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这才感觉脸被揍的地方痛了起来，连忙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研究伤势，确定不会毁容才放心。 萧笺进浴室洗澡，张牧知道今晚是没戏了，只能遗憾地找出药箱给自己上药。 他上好药，萧笺也刚好从浴室出来，他只裹了条浴巾，露出结实健硕的腹肌，形状漂亮。 张牧盯着看得移不开眼，萧笺身材实在太好了，这样看着都是种视觉享受，让他控制不住地想上去摸一摸。 成熟稳重身材还超棒的帅哥哥就站在面前，张牧却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别提多煎熬痛苦了。 他贼心不死，又再接再励地蹭到萧笺身旁，眯起眼眸诱惑道：“你确定？” 他上药时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此时顺势一拉，就露出了半边肩膀：“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吗？” 萧笺微低头看着张牧，眼眸深沉。 张牧勾起得逞的笑，他就知道，萧笺到底也是男人，哪能经受住这种诱惑，果然鱼儿就要上钩了。 偏偏萧笺的动作却完全出乎张牧意料，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张牧乱糟糟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就转身走向床边，一副准备上床睡觉的模样。 “你不是吧？！”张牧像只被针戳破的气球，委屈巴巴地望着萧笺。 “别任性。”萧笺淡淡的语气像教训小孩：“去洗澡睡觉。” 张牧无计可施，撇撇嘴，却也拿萧笺没办法，只能认命去洗澡，顺便借机解决了下需求，边想道，等着吧，总有萧笺主动求他的那天。 两天过后，张牧跟萧笺坐上巴黎飞摩洛哥的航班，三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卡萨布兰卡机场。 出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俩人叫了辆车直奔酒店。 酒店是萧笺订的，到了张牧才发现酒店极其奢华。他们住的那间豪华套房，还有独立的会客室跟衣帽间。张牧先每个房间都看了遍，接着又趴到那张极大极柔软舒适的床上滚了滚。 他震惊道：“这地方也太好了，肯定很贵吧？你们程序员工资都这么高吗？” “还好。”萧笺微顿，又补充道：“我找朋友帮忙订的，他有内部价。” 张牧恍然，继而笑道：“哦，我就说嘛，我还差点以为你是什么隐形富豪，吓我一跳。” 萧笺闻言表情奇怪地看了看张牧，没多说什么。 张牧躺够了，爬起来一把拉开窗帘，满脸兴奋：“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跟别的地方就是不同，外面风景也好美。” 他说着就拿出相机要拍照留念，自拍了几张，又硬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萧笺一块拍，连拍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才松手放过萧笺。 萧笺整整衣领，长叹口气。 当晚休息好了，俩人第二天就去了卡萨布兰卡闻名遐迩的哈桑二世清真寺，逛完沿着迈阿密海滨大道散步，旁边就是波澜壮阔的大西洋，海岸线漫无边际。 紧接着又去了老城区，传统的建筑，极具当地特色的手工艺，都展现着这个多元化城市的活力。 张牧拍了很多照片，俩人都不赶时间，就全程慢悠悠地走着逛着，没事还停下来歇息会，很是悠闲惬意。 逛完老城区，俩人便找了家当地的特色餐厅吃饭，点的也是当地的美食。 张牧事先查过攻略，所以一路吃什么基本由他决定，萧笺对此也没意见。 还好攻略挺靠谱，说的基本属实，帮他们沿途尝到了各地域的不少食物。 张牧爱吃辣，萧笺则跟他相反，口味清淡，还好彼此都能理解包容，没因为吃饭问题吵过架。 吃饱喝足从餐厅出来，夜幕也徐徐降临，绚烂的晚霞映着江水极其好看震撼。 张牧心情极好，还不想回酒店，便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吃过饭，顺便看场电影，这可是约会标配啊。 张牧动机不纯，还好萧笺并没有多想，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俩人直奔电影院。 电影院这时候上映的电影并不多，张牧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终选了部爱情片，是那种只看宣传海报，就能腻到牙疼的影片。 萧笺说了随便张牧，可见萧笺选了这么部电影，还是匪夷所思地看了他几眼。 张牧拿着两张电影票，目不斜视，满脸纯良。 检票进入影厅，俩人才发现里边坐的基本都是情侣，像他们这样两个男人来看爱情片的实属另类。 张牧做贼心虚，表面假装镇定无辜，却还是偷偷看了萧笺一眼，见他没什么异常反应才松口气。 电影有英文字幕，就算听不懂也能理解故事情节。 电影情节也并不复杂，讲的是离异的女主跟某名校大学生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成熟性感极有韵味的女主吸引了涉世未深的男主，而果敢纯粹肆意张扬的男主也吸引了备受伤害的女主。他们隔着年龄的差距，认知的差距，家庭的差距，还不被身边人所理解，然而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勇敢地相爱了。 海边，男主牵着女主的手，深情地望着女主说：“除了自己，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 他们深情对视，随着浪漫的音乐激烈拥吻，那段戏演得非常动情投入，让电影院的很多观众都产生了共情。 小情侣们牵着手，偷偷遮掩着亲吻，张牧旁边的那对情侣也没例外。 张牧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时更被电影情节勾起了旖旎的心思。 他偷偷侧眼看萧笺，只觉口干舌燥，心尖像被羽毛挠着，既慌乱又紧张，几乎按捺不住强烈的冲动。 影厅里光线昏暗，张牧如坐针毡，到底还是没忍住，做贼心虚地偷偷试探着去碰萧笺的手。 他满心忐忑慌乱，又怕又期待，默默催眠自己，想着别怕，你能行的，何况也就是试探下，如果萧笺拒绝的话，他还可以解释说是不小心碰到的，萧笺一定不会知道真相。 抱着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张牧如愿碰到了萧笺的手。 他心跳得极快，指尖微颤，都不敢正眼去看萧笺，焦灼得像等着被凌迟的囚犯。 偏偏等了又等，萧笺却迟迟没收回手，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投入了。 张牧抿了抿唇，手又大着胆子一点点地蹭上萧笺掌心，接着伸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过程中他心跳如擂鼓，满心的紧张羞耻，犹如瞬间回到青涩的学生时代，连偷看一眼隔壁女孩都不好意思。 萧笺的手很烫，掌骨宽厚，握着很有安全感。 俩人谁都没松手，就这么偷偷地牵着手，一直坐到电影结束。 后半段的剧情张牧什么都没看进去，只顾着激动兴奋了。 等到从影厅走出来，他才发现自己还紧牵着萧笺的手，旁边不少人投来诧异好奇的注视，倒也没什么恶意。 张牧脸瞬间红到了脖颈，之前那点贼胆顷刻没了，连忙松开牵着萧笺的手。 接着又欲盖弥彰地尴尬掩饰道：“没想到这电影还挺好看的，结局也很好。” 萧笺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酥麻的手指，闻言表情怪异地看张牧。 张牧红着张脸，纳闷不解问道：“你看我干吗？” 萧笺淡淡道：“结局女主出车祸死了。” “啊……”张牧揉揉鼻梁，小声哼哼道：“现在还流行车祸这种狗血剧情吗。” 回酒店途中，俩人一路无话，都默契地没提起刚刚影厅牵手的事。 直到回了酒店，张牧才恢复正常，洗完澡就跟大型犬般猛地扑到萧笺身上。 “你不能再拒绝我了。”张牧仰着头看萧笺，神情可怜兮兮的。 他猜不透萧笺的想法，那就还是先跟他进行些愉快的身体接触吧。 不都说爱的基础是性嘛，没准多做几次，萧笺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了呢。 张牧想得乐观，接着手偷偷探进被窝。 萧笺没准备拒绝张牧，容许了他的行为。接着将手机放到一旁，拉过张牧猛地吻住了他。 张牧猝不及防被吻得愣了下。 他跟萧笺之前也接吻，但这次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同。他想了想才记起，这应该是萧笺第一次主动吻他，之前每次都是他先主动，萧笺再接过主动权的。 萧笺吻得很认真，他手扣着张牧后脑勺，像吻热恋中的情人。 张牧受宠若惊，自然全力配合，心底像涌过阵阵电流，酥酥麻麻的。 他跟萧笺做的明明跟之前一样，却偏又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完事之后，夜已经很深了，张牧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心里有个不情之请，是萧笺今晚主动吻他，他才产生的得寸进尺的想法。 张牧翻了个身，还是没忍住看着萧笺低声说道：“萧哥，我能抱着你睡吗？” 萧笺连睡姿都很端正，闻言淡淡问道：“你睡不着？” “也不是。”张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萧笺又道：“那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门。” “哦。”被萧笺拒绝，张牧语气难掩失落，暗想自己果真是得寸进尺了。 他落寞地翻过身，背对着萧笺，摒弃脑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紧闭着眼睛开始数绵羊，希望能借此早点睡着。 谁知刚数到九，张牧就陡然感觉有具暖烘烘的身体靠近了他。 萧笺揽着张牧腰将其拉进怀里，手还顺便无奈地揉了揉张牧脑袋。 “只是觉得抱着睡不方便，怎么弄得像我欺负了你？”萧笺叹气，明明冷冷淡淡的语气，竟诡异地透着几分宠溺。 张牧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瞬间满血复活，更主动地抱紧萧笺，脑袋枕着萧笺肩膀，像树袋熊般缠着他，还借机偷偷摸萧笺腹肌，满脸的理直气壮道：“我们刚刚亲热过，我现在心理还是很脆弱的，你抱着我安抚我本来就是你的义务。” 萧笺语气中带着笑意：“你心理脆弱？” “嗯，我心理很脆弱的。”张牧一本正经地道：“只是我精通伪装，所以你才看不出来。” 萧笺便笑道：“那你伪装得可还真好。” “嗯，以前我还经常被夸有演戏天赋。”张牧说完顿了顿，又舒服地道：“那我以后能都抱着你睡吗？” 萧笺淡道：“看情况吧。” 张牧很不满：“什么叫看情况？你好像很嫌弃我？” “……”萧笺道：“我没有。” “你有。你都不肯抱着我睡。”张牧越说越起劲：“我身材不够好吗？抱着不舒服吗？你凭什么……” “闭嘴。”萧笺低头，直接用吻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张牧被吻得脑袋发昏，总算肯乖乖睡觉。 他睡得很香，还做了个奇怪的美梦。 梦里他跟萧笺结婚了，他们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还很小，路都走不稳，另一个却身材高大，倚着门框冷冷地看他。 他总感觉那人很熟悉，像在哪见过，偏偏那人的身影却始终被雾罩着，他怎么用力看都看不清楚。 后半段的梦境则是他跟萧笺，俩人翻云覆雨，不知停歇。 次日醒来，张牧就糟糕地发现，他有了反应，而且还是当着萧笺的面。 第10章 昨晚饱食餍足，却还有精力做那场翻云覆雨的美梦，这让张牧因为一早身体坦诚的反应，有些无颜面对萧笺，特别是萧笺还用那种怪异沉思的眼神认真注视着他。 张牧低垂着头满脸羞愧，也觉得他近来太贪心了。 明明没遇到萧笺前，他还保守禁欲，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更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沉溺□□，还对此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却没想到自己如今竟也深陷其中，尝到一点甜头，就像上瘾般，对萧笺极度的迷恋起来，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只要碰到萧笺，他就特别容易失控，难以自拔。 萧笺眼神清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牧总感觉他在笑话自己。 “这很正常。”张牧没头没脑地突然解释，音量倒挺高，底气却心虚不足：“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又跟你抱着睡了觉，会有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哦。”萧笺回得漫不经心：“我没说奇怪。”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你一直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几渴了？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我没有。”萧笺道。 张牧怀疑地盯着萧笺：“你没有干嘛心虚？” “我没心虚。” 萧笺表情平静，张牧看不出端倪，却还是感觉萧笺在偷偷笑他：“像我这种年龄，想做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我还算好的，你是没见过更夸张的，而且明明是你太禁欲了，你要是热情一点，我也不会这样的。” “你这种年龄？”萧笺眼眸微沉，问：“你是在跟我表达不满吗？” 张牧见萧笺语气不对，连忙解释道：“我没说你老，你别瞎猜！再说你体力超棒，技术也很好，我是说你太消极怠工了。虽说这样也没什么，但你如果能再热情一点，我也是非常乐意的。” 萧笺冷睨张牧，面无表情地翻身下床，接着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身后张牧絮叨道：“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其实很纯洁的，对做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沉迷。说起来，还是你把我带坏了，我是跟你做过，才一直想着做这种事的，而且你根本就没跟我做过几次……” 他说着就越来越没底气，情绪也越来越消沉。 好像自从遇见萧笺，自己就像完全变了个人，想跟萧笺接触，想跟萧笺疯狂，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他好。可是反观萧笺，却一直冷静得不像话，看着也不像对他有多大的兴趣。 他越想越挫败，很受打击，心想萧笺怎么就对他没有冲动呢？都说男人沾了性很容易冲动的啊，难道是他的吸引力不够？萧笺对他缺乏兴趣？ 萧笺穿好衣服，见张牧还坐在床上发呆，不知想到什么，满脸的沮丧失落，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他并不善于理解感情，也不知道张牧突然沮丧的原因，但顿了顿，还是犹疑地走过去亲吻了下张牧，语气也温柔了些：“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张牧没想到萧笺会过来吻他，毕竟对方在**方面毫无天赋。 然而一吻结束，张牧还是瞬间精神了，刚刚低迷的胡思乱想转眼也被抛到脑后。 他愉快应了声，跳下床就往浴室跑，途中太慌乱还险些一头撞到浴室的磨砂玻璃。 萧笺心也随之悬了下，感慨年轻人就是热情洋溢充满活力，虽说吵闹了些，黏人了些，火气大了些，却也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张牧冲了个澡出来，就见萧笺站在阳台外接电话，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谨，窥探不了情绪。 或许是萧笺很少提起私事的缘故，张牧很好奇跟他通话的对象，不过也就是好奇，他不能随意窥探萧笺的**，更不知道萧笺愿不愿意跟自己分享他的生活。 这之前，他跟萧笺聊过很多话题，也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萧笺却从没提过他的家庭。 除了父母健在家庭还算和睦之外，别的张牧一无所知，这总让他觉得不安，仿佛跟萧笺的相识就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一切都会消失。 不知怎的，他今天总是莫名其妙就多愁善感，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可等萧笺接完电话进来，却主动提起道：“是我爸的电话。他今天生日，我没办法回去，就打了个电话祝福。” 张牧“哦”了声，顿时高兴起来，想了想又问：“你跟我说干嘛？” 萧笺审视着张牧，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因为你看起来很想知道。” 张牧瞳孔放大，狡辩道：“胡说！” 萧笺默然。 张牧自知理亏，想想又挣扎着道：“好吧，其实是有一点，但就一点点，你不说也没事的。不过你爸也今天的生日？这么巧？” 萧笺疑惑看他。 张牧满脸惊讶与不可思议，兴致勃勃道：“我爸也今天的生日啊，我们真是有缘，还好你提醒了我，我前两天还记着，今天就差点忘了。我也得赶紧给我爸打个电话，不然他又有机会跟我妈抱怨，说我翅膀硬了就不记着想着他了。” 萧笺见张牧情绪高昂，很不想打击他，却还是不得不提醒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爸因为你跟前男友的事，闹得很不愉快。” “嗯，是啊。不过我也想通了，我们再怎样还是亲人，这点永远变不了。我爸养我这么大，他能生我的气，能不理我，我总不能也跟他对着干吧。再说父子没有隔夜的仇，没准他早就消气了，就等着我递台阶呢。” 张牧说得很乐观，满脸笑容，说完便拿出手机拨了他爸的手机号码。 萧笺没阻止他，心里却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一会，张牧脸上的笑容就倏然消失。 他表情尴尬失望地看了眼萧笺，硬挤出笑解释道：“打不通。我爸可能在上课，手机关机了吧。” 他显然在自欺欺人，但萧笺也没拆穿。 张牧兀自思索了会，还是没压住一探究竟的心情，对萧笺道：“萧哥，你手机能借我试下吗？” 萧笺很爽快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张牧接过手机，拨通他爸的号码，他心情复杂，攥着手机的手很用力，这次没等几秒，他爸就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他爸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 张牧紧抿唇，心情沉甸甸的，特别难受。 他沉默半晌，才哑声喊了句：“爸……” 刚要接着说，那边却一句话没说地立刻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张牧顿时被震懵了，举着手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萧笺也没想到张爸会这么直接，他想安慰安慰张牧，毕竟对方此时看起来非常难过，可又因为缺乏安慰别人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短暂的间隙，张牧就迅速调整好了情绪，抬起头冲萧笺笑道：“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爸那人就这样，特别固执，他想不通的事，你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也就我妈能稍微治治他。反正我就这样了，改不了的，他是我爸，总不能这辈子都不理我吧，等再过段时间他消气了，应该就没事了。” 他这番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萧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说完便将手机还给萧笺，有气无力地道谢，刚还说得很有底气，转眼就遮掩不住失落的情绪了。 这之后，萧笺本想就在酒店休息的，但张牧却执意要出去玩，说之前就定好的，不能随意更改计划。 他们租了辆车去马拉喀什，吃了当地最具特色的塔吉锅，还参观了举世闻名的马约尔花园。 张牧全天都表现得像没事人般，跟萧笺有说有笑，可萧笺还是能感觉到，那些都是张牧装出来的。 他说说笑笑，却时不时地就发呆或是走神，没跟萧笺在一起的时候，更会异常沉默，甚至连他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跟萧笺聊天的话题基本都是他爸。 他说他爸是教授，在他们当地很有名望，教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们那的人都特别尊敬他爸。还说他小时候很崇拜他爸，对他爸说的话言听计从，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他爸的骄傲。 毕业工作之后，他爸就盼着他能尽早结婚生子，让他早点抱抱孙儿，可是他这一点却注定只能让他爸失望了。 萧笺从没打断过张牧，对他说的话都认真听着。 俩人逛完马约尔花园，往外走的时候，萧笺突然说道：“你该找机会跟你爸好好聊聊，把你的想法，你的苦衷都告诉他，耐心跟他沟通，他如果爱你的话，一定会试着理解你的。” 张牧闻言气馁道：“我也想跟他沟通啊，可你也看见了，他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一句，我怎么跟他沟通。” 他说的时候紧皱着眉，心情极其烦躁，今天还是他爸生日，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萧笺像能猜到张牧心事，微微沉默后问道：“想亲口跟你爸说生日快乐吗？” “想当然是想。”张牧沮丧道：“但想又有什么用，他根本不想听我说话，我倒是可以找我妹帮忙转达。” 萧笺平静道：“我有办法，能让你亲口祝贺你爸，还能跟他解释沟通。” “怎么可能！”张牧有些不敢相信：“你有什么办法？”” 萧笺说得轻描淡写：“你说过，你爸每周六晚上十点，都会准时收听一档电台节目，据我了解，这档电台节目每到结束的时候，都会接听一位幸运听众的来电，而今天刚好就是周六。你可以等到节目结束的时候打电话过去，把你想说的话告诉你爸。” 张牧觉得萧笺简直是异想天开：“你想的不错，但现实根本是不可能的。那档电台节目很火，到时候打电话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你觉得从那么多人里，抽中我的概率能有多少？我可不是锦鲤。” “是不是锦鲤，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萧笺语气淡淡，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自信：“你会被抽中的，因为有我帮你。” 俩人接着直奔酒店，张牧越想越觉得他简直是鬼迷心窍，才会真信了萧笺说的话。 他怎么可能拨通电台电话，这概率得有多低，正常人根本就没这种好运吧，特别是他最近还一直霉运加身。 到了酒店，萧笺只让张牧好好准备等会跟他爸说的话，自己则将笔记本搬到书桌上。 张牧这才知道萧笺是带了电脑的，或许是想心无旁骛地旅行，所以才没拿出来用过吧。 想到萧笺明明是来旅行放松的，却又因为自己要辛苦加班，张牧就很是过意不去。 萧笺却没注意到张牧的那点愧疚，他开了机，找到那家电台的信息，随后就极快地输入着指令。 张牧好奇过去看了眼，见萧笺满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看着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点好奇心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转眼间，电台节目到了尾声，陈老师准备接听某位幸运观众的来电。 张牧心情也随之紧张，攥着手机极其忐忑地拨通了节目的电话。 那之后的等待极其漫长。 直到张牧拨出的电话被接通，那边响起陈老师熟悉的声音。 张牧刹那第一反应不是回话，而是迅速转过头看萧笺。 他看到萧笺神情淡淡，好像只是随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怎的，眼圈竟瞬间有些泛红。 第11章 电台主持人声音悦耳，带着笑意说道：“您好。” 张牧坐起身，也道：“你好，陈老师。”陈老师是节目的粉丝对主持人的称呼。 “请问您怎么称呼？” 张牧道：“我姓张。” “好的，张先生。恭喜您成为今晚的幸运听众。”陈老师紧接着问道：“您是有话想对谁说呢？” 张牧深吸口气：“我有很多话，想亲口对我爸说。” 陈老师没问他为何要选择通过这种方式，而是娴熟控场道：“好的，那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您，您可以把想说的话都尽情说出来。您父亲如果也是我们电台的听众，那相信他一定能听到您说的话。” “谢谢。”张牧道：“我爸他是节目很多年的粉丝了。” 陈老师微笑道：“那他这时候或许已经听到您的声音了。” 张牧微愣，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明明刚整理过措辞，此时却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短暂的静默之后，他低低的透着颓靡愧疚的嗓音才从电台内传出：“爸，生日快乐。很抱歉，我此时没能陪着你庆生。” 他停顿了下，语气也变得凝重而坚定：“我最近碰到了很多糟糕的事，但最糟糕的，还是让你跟妈对我失望了。爸，你是个好父亲，我从小就敬佩你，对你说的话言听计从，觉得你说的都是对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反驳你，顶撞你，说你错了。我知道，你对我肯定很失望。对不起，是我太自私，辜负了你跟妈。但我记得，你还教导过我，让我要诚实勇敢，无愧于心，所以我选择面对跟接纳真正的自己。我知道你们期望的是什么，可是很抱歉，我也曾经努力过，但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更可能永远做不到了。” 他说着喘了口气，才接着道：“我的选择很自私叛逆，没考虑到你跟妈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所以你们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不在意。但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爸，妈，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我，起码你们也要理解我，要站在我这边。因为我还是我，还是你们的儿子，我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情绪一时间还收不住：“我其实一直很痛苦，我隐瞒着一切，怕被你们知道，怕你们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们，所以你们知道后，我反倒松了口气，我总算不用再装了。爸，妈，我很爱你们，谢谢你们养育我，教导我。最后，爸，希望你跟妈永远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我想说的就这些。陈老师，麻烦你了。”张牧低垂着眼眸，道。 陈老师中间一直没插过话，只安静地听着，此时才出声安慰张牧，感谢他今晚的来电。 挂断电话，张牧都还没缓过来，他性格向来乐观，只记得高兴的事，也没想到自己心底竟压着这么多情绪没能释放。 萧笺坐在床边，对张牧说的话微微动容，刚琢磨着想安慰他两句，张牧却先转身猛地撞进他怀里，手臂用力紧箍着萧笺腰。 萧笺没提防被撞得后仰了下，连忙稳住身形，看着埋在怀里的张牧满脸无奈。 张牧浑然未觉，紧抱着萧笺，感受着他的温度，嗓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道：“萧哥，谢谢你，我特别感动，真的，特别谢谢你。你真好，你怎么能这么好，我都快感动哭了。” 萧笺有点茫然。 就事论事，他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件多了不起的事。他做过的项目太多，动辄左右全民，跟那些比起来，对电台节目动点小手脚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这是件有损他职业道德的事，由此可见，张牧还是很特别的。 而对张牧说他好的事，萧笺就更不认同了。 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听过很多形容他的词，冷漠苛刻，薄情寡义，没有感情，就是没人夸他好过，就连楚尔琛也说，他活得像台冰冷的机器。 萧笺听着张牧的话很新鲜，心尖蓦地柔软了下，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张牧软软的头发，动作堪称温柔。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萧笺说。 张牧摇头，不赞成道：“你就是太谦虚了，不擅长表达，总之我是知道的，你别想骗我，我真后悔，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他语气笃定，萧笺知道打消不了他的想法，也就没再徒劳解释。 张牧抱着萧笺腰，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半晌才稍微冷静，低声问：“萧哥，你爸妈知道你的事吗？” 他问的算是**，刚说出口就心情忐忑，他还摸不清自己跟萧笺究竟进行到了哪步，能不能肆无忌惮地分享这些。 萧笺沉默了很久，神情肃穆。 张牧还以为他不想说，顿时有些失望。 萧笺却在这时候开口说：“知道。” 张牧唇角悄悄上扬，又笑着问：“那你爸妈能接受吗？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他很好奇以萧笺的性格，会怎么处理这种事。 萧笺沉默得更久，像想起些很糟糕的往事：“我那时候很偏激，我行我素，他们知道我性向，强烈反对，我自然不从，想一劳永逸堵他们的嘴，就一时冲动做了件错事。那件事之后，我爸妈很受打击，都不敢再管我。我对此一直很后悔。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你爸妈好好沟通，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走到极端。” 他说的那件事必然极其沉重，可萧笺没接着说的打算，张牧也就没再问。 只是心里对萧笺说的那件错事，还是难免有些好奇跟在意。 他还想着手机就响了，是妹妹张俏发过来的消息。 “哥，刚节目那幸运听众就是你吧？” 张牧偷看眼萧笺，美滋滋地打字：“对，是我。” 张俏惊讶至极：“我的天，你这也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啊？那么多人，怎么刚好就抽到你了？” 张牧神秘道：“我有秘诀啊。” 张俏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想到什么又连忙跟张牧打小报告：“对了，你刚说的那些爸都听到了，他没关机也没发火，还坚持听完了，我觉得是个好预兆。现在我回房间了，妈正劝他呢，爸这次没准能想通，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不过你这招还真是绝了，我都给吓了跳，更别说爸妈了。哥，总之你别想太多，也别有太大压力，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一直支持你，站在你这边的。” 妹妹说的话让张牧倍感欣慰，心想总算没白疼她。 他们接着又聊了几句，张牧转头便跟萧笺报告喜讯：“萧哥，好消息，我爸听到我说的话了。我妹说他态度有缓和，没准能消气。” 萧笺也替张牧高兴，道：“那就好。” “还是多亏你帮我，没有你，我也办不到。”张牧坐起身，满脸笑意地看着萧笺，又问：“你这么做没事吧？” 萧笺言简意赅：“没事。” “嗯。”张牧注视着萧笺，满心的感动欣喜，内心也蠢蠢欲动，像有旺火焚烧。他喉咙干涩，心跳加速，满是渴望地动情道：“萧哥，我想吻你。” 他想跟萧笺接触，想跟萧笺亲密，想借此发泄满心的亢奋情意。 萧笺眼眸染着笑意，没说话，却主动揽着张牧吻了上去。 还是下午，窗外天色大亮，俩人激烈吻了很久，还是没能接着做别的。 张牧低喘着，紧紧拥抱着萧笺，就像真正的情侣那样。 他满心甜蜜酸涩，感觉越来越喜欢萧笺，心想萧笺真是他的该有多好，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等旅行结束就会化成泡影。 张牧越想越不甘，他努力地挣扎着想，没准萧笺也有一点喜欢他呢？哪怕就一点，他还没问过萧笺，不该就这样轻言放弃的。 他想着就假装若无其事地提道：“萧哥，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前任，我都跟你坦白过了，这样很不公平啊。” 萧笺带着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张牧欲盖弥彰道：“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你谈过几次恋爱？” 萧笺表现得很配合：“准确来说就一次。” “只有一次？”张牧惊讶。 他觉得像萧笺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有很多的追求者，只谈过一次恋爱简直不科学。 “嗯。”或许是此时气氛太美好，让萧笺有了述说的**，他还是第一次跟人提起感情的事：“我跟他是通过网络认识的，我们都是计算机专业的，也都对这行很感兴趣。刚开始是一起技术交流，之后发现很聊得来就约了见面，接着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还是志趣相投啊，网恋也挺浪漫的，张牧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那他一定很优秀吧？长得也很帅吧？”张牧试探问。 “嗯，还好。其实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萧笺认真想了想：“就记得他做饭很好吃，别的也没太深的印象。” 做饭很好吃啊……张牧想起他之前做过的那些黑暗料理，顿时欲哭无泪，心像漏了个洞，嗖嗖地刮寒风。 “我有个朋友做饭也特别好吃。”张牧闲聊了句就又迅速拉回正题：“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性格不合，我们彼此都有很多问题，相处并不愉快，所以分手是迟早的事。” 张牧感觉抓到了重点，连忙追问道：“所以你觉得性格比其他的更重要？” 萧笺没多想地点头：“优秀的人很多，但要找合适的却不容易。” 张牧认真听着，顿时又多了些自信，他除了不懂萧笺的专业领域跟不会做饭以外，别的其实还不错吧，起码长得不错，性格好，专情还顾家，最重要的是，他跟萧笺这段时间相处也很愉快。 他越想越飘飘然，激动又紧张，没忍住满怀期待地忐忑问道：“那你觉得我……”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猛地乍响，在寂静的房内显得格外突兀，顷刻打破了刚刚营造好的暧昧气氛。 张牧满脸懊恼，心想怎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过来坏他好事。 他边想边摸手机，脏话都到嘴边了，拿起手机却看到来电人是他爸。 张牧连忙正襟危坐，瞬间紧张起来。 第12章 接通电话，张牧怀着忐忑期待的心情喊了声“爸”。 手机那头静了几秒，才响起他爸肃然的声音：“你妹说你没在国内？” “嗯，我出国玩一段时间。”张牧算了下两边的时差，问道：“爸，你这么晚还没睡吗？” “我倒是想睡，但哪睡得着。”张炜谦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张牧抿了抿唇，没说话。 张炜谦紧皱着眉，语气严厉：“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你要想通了，就赶紧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处理掉。你妈刚认识的陈阿姨，她家有个女儿，跟你年龄差不多，人长得漂亮，还懂事有礼貌，等你回来，我让你妈介绍你们认识……” 张牧听了前几句，脸色就刹那变得难看，之后更越听越心寒。 他深深呼吸，最终忍无可忍地打断道：“爸，你在说什么？我都说很多遍了，我不喜欢女人，你能别逼我吗？” 张炜谦顿时勃然大怒：“你简直冥顽不灵！你刚刚怎么说的？你说你知错了，我还以为你想通了。你知道因为你的事，我有多久睡不着觉了，还有你妈，经常背着我哭。” 张牧紧咬着牙，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麻。他低垂着头，心像被拳头攥着，鼻子泛酸，眼眶也湿润模糊起来。 他强忍着情绪：“爸，你怎么就不理解？这根本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我是不理解，但我是为了你好。”张炜谦斩钉截铁地道。 张牧瞬间哑然，好半晌才强忍哭腔道：“爸，你别这么说。” 张炜谦也沉默，听筒内只剩粗重的喘息声。 “我希望你能改过来。”张炜谦道：“小牧，你不能走错路。” 张牧疲惫至极，麻木到没了痛觉：“爸，我没有走错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爸，生日快乐。还有，对不起，今天还惹你生气……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您保重身体。” 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怕他爸再说些他无力承受的话。 挂断电话，张牧就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 他背对着萧笺，指尖颤抖，想要控制情绪，偏偏情绪却像开闸的洪水，顷刻汹涌地将他淹没，他沉在水底，几近窒息。 忽然有双手伸过来，将他从水底迅速捞了出去。 萧笺轻抚张牧柔软的头发，满是关切心疼道：“你还好吧？” 那句问话就像一道信号，让张牧满腔的委屈化成实质，他猛地转过身扑进萧笺怀里，手禁锢着萧笺腰，将脑袋鸵鸟般埋他胸前。 也许是萧笺的怀抱太温暖，即使张牧想要强忍泪水，泪腺还是大开闸门，让他顷刻便泪流满面。 张牧低低的压抑的抽噎让萧笺愣了下，却也没说什么，只轻轻安抚地拍着张牧背，安静地陪伴着他。 窗外天色有些暗了，淡淡的像晕染开的墨。 萧笺低头凝视着张牧，那一瞬间像有巨石投进心海，荡起千万丈涟漪。 张牧哭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只觉得丢尽脸了，僵硬地埋着头不敢动，琢磨该怎样不动声色地化解尴尬。 还是萧笺先打破沉默：“好些了吗？” 张牧点头，顺势坐起身，脸上还带着明显的难为情，道：“嗯，好多了。” 他说着又注意到萧笺胸前被他哭湿好大片的衣服，红着脸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又把你衣服弄湿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眶通红，裹着泪水，湿漉漉的，之前还慌乱地随意胡乱用手抹了抹脸，此时把一张干净的脸抹得脏兮兮的，看着既可怜又可爱。 萧笺内心随之柔软，眼神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带着笑意看张牧，接着伸手认真且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眼角的泪珠。 “要再抱会吗？”萧笺主动抛出让他心动的诱饵。 张牧想都没想就屈从地咬住诱饵，顺势软绵绵地窝进萧笺怀里。 萧笺唇边笑意更深，手指轻缓地探进张牧发根，帮他轻按着头皮。 张牧被按得很舒服，紧绷的神经都随之放松，顿时更懒得动弹了，只想就这么抱着萧笺，哪怕时间就此停止也好。 “我不该提那个建议的。”半晌，萧笺低道。 张牧此时心情平静很多，摇头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爸他没法理解这种感情。而且他一直很好面子，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嗯。”萧笺沉声道：“你没做错什么，别自责，更别质疑自己。他们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张牧点点头，满心的孤寂被暖意冲散，心想还好有萧笺陪着，否则他一个人没准真会崩溃。 想到萧笺，张牧心情忽然就好起来，可怜兮兮地说：“萧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萧笺语气淡淡，却透着让人极其心安的力量。 他道：“好。” 张牧萎靡不振了两天，就很快恢复正常，积极主动地带着萧笺到处走走玩玩，不断打卡各知名景点，游览拍照留影。萧笺不是爱玩的性子，但陪着张牧见他开心却也乐在其中。 这天两人逛完刚进餐厅，萧笺就接到楚尔琛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张牧则拿着菜单点菜，不时地问问萧笺意见。 楚尔琛语气无奈，先道明来意，接着抱歉道：“我也不想打扰你，真是十万火急。你那群徒弟说什么都不敢找你，所以只能我来了。” 萧笺微敛眉，看了看时间道：“先把资料发我，半小时后所有人集合。”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群黑客来势汹汹，背后恐怕有组织推动，还是得趁早解决。”楚尔琛说着像是听到什么，又问：“你在干什么？” 萧笺道：“吃饭。” 楚尔琛：“你一个人？” 萧笺看了眼张牧：“两个人。” “哦~”楚尔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好消息啊。” 挂断电话，张牧问：“你有急事？” “临时加班。”萧笺道：“先吃饭再说。” 张牧点头，嘀咕道：“休假还加班，你们老板也太剥削员工了吧。” 自己就是老板的萧笺沉默。 吃过饭回到酒店，萧笺就带着笔记本去了会客室。 张牧洗完澡，坐床上拿着相机看照片，看完快十二点，才发现萧笺还没过来。 他想了想，把相机放一旁，起身走向会客室，想看看萧笺在忙什么。 走进会客室，张牧就发现萧笺的确非常的忙。他电脑屏幕迅速滚动着各项代码跟数据，敲击键盘的动作也没停过。 除此外，还有人不断跟他反馈着数据跟进展，萧笺敲代码的同时，也要迅速判断下达指令。 他无暇分神，忙到都没察觉身后的张牧。 夜色阑珊，会客室只开了盏小灯，淡淡的光照着萧笺硬朗坚毅的侧脸，他表情极其认真，看着特别有男人魅力。 张牧失神地看了萧笺一会，他忽然感觉，萧笺跟他之前想的可能有些偏差，至少他绝不是普通的程序员。他也跟程序员打过交道，那些人可没有萧笺这种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静静看了会，便没有打扰萧笺地转身离开了。 张牧躺床上边玩手机边等萧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再感觉到身旁动静的时候，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你现在才睡？”张牧睡眼惺忪地看萧笺。 “嗯。”萧笺满身疲惫，刚洗了澡过来，躺上床低声说：“你也再睡会？” 张牧点头，还没怎么清醒，见萧笺上来就动作自然地翻身抱住他又睡了过去。 萧笺这段时间习惯了跟张牧抱着睡觉，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瞬间也安心入睡了。 第13章 张牧这场回笼觉睡的很香，醒来都快到中午了。房内窗帘紧闭，让他倒没那么强的罪恶感。旁边萧笺还沉沉睡着，姿势端正，张牧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不想惊扰到他。 他换好衣服动身出门，之前做攻略的时候，他得知有家颇受游客好评的美食餐厅就在酒店附近，便想过去看看，顺便也给萧笺带份回去。 到餐厅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张牧抵达目的地才发现那就是家很小的饭店，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慕名而来的食客极多，还远远地排着长队。 张牧不赶时间，过去排好队。 没过多久，又有个青年排到张牧后边，青年显然也是中国人，年龄看着跟他相仿。能在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肤色是很亲切的，俩人友好对视，都笑着打了个招呼。 排到张牧的时候，他点好餐准备付款，才发现走得匆忙竟忘了带现金。 这错误犯的离谱，张牧满脑懊恼，也没别的办法，就准备打电话给萧笺，让他带现金过来。 还没拨通电话，他身后的青年突然主动掏钱帮忙付了款，又对张牧笑道：“别麻烦了，我先借你吧。” 他说的是中文，让张牧感觉特别亲切，连忙道：“那谢谢了，我等会就转给你。” 青年笑笑，示意不用跟他这么客气。 俩人买好饭，提着一块离开，途中张牧还跟他互相加了好友，也将刚刚的饭钱转给了他。 张牧跟其聊天得知，青年叫许寅，是计算机系在读研究生，这次是跟同学一起来玩的。 “你呢？也是来玩的？”许寅问。 “嗯，我跟朋友来玩的。”张牧说着又问：“你住哪里啊？” 许寅说了个酒店的名字，张牧听完顿时惊讶道：“你也住那？这么巧？我住好几天了，怎么都没碰到过你？” 许寅也没想到：“我们昨天刚住进来。” 俩人接着又聊了几句，许寅突然接到通电话，顿时就变得满脸愁容。 他没刻意避着张牧，张牧想不听都难：“我知道，我就是没办法才找你，能借的我都借了，可还差得远呢。你真没钱了吗？不行，你说得倒容易，你知道我电脑里的东西有多重要吗，那是我好几年的心血，我绝不能就这么让它没了！我知道对方是讹钱，但我没能耐破解，只能被扼啊。我当然试着破解过，也问过老师，但都没用，这马上就要到最后期限了，我还没筹够钱，我都快愁死了……哦，好吧，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许寅说完就失望地挂了电话，显然没借到钱让他很是沮丧颓靡。 张牧犹豫了下，想想还是问道：“你刚说的讹钱是什么意思？” 许寅没准备隐瞒，也没对张牧设防，叹气道：“说来话长，这事也是我倒霉，都到摩洛哥了，居然还被黑客盯上了。我电脑不小心中了种敲诈病毒，病毒背后的黑客很厉害，连我老师都没法破解。要是交不出赎金，我电脑里的资料就会被彻底删除，可关键是我电脑里还存着绝不能被删除的重要文件。” 他说起这些简直丧到极点。 张牧问：“对方要多少赎金？” 许寅肉疼道：“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他最近为筹钱的事，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张牧能感受到许寅的焦急绝望，他有些犹豫，表情也若有所思。 等走进酒店的时候，张牧才试着说：“你说的敲诈病毒我不太懂，但我有个玩电脑很厉害的朋友，他也许能帮到你。” 此时的萧笺还不知道他被张牧三言两语就给卖了，他刚睡醒，也看到张牧走前留的纸条，起床洗漱之后，就不紧不慢地边打发时间边等张牧回来。 张牧提着饭回来，就见萧笺正在看书。他看的书内容极其晦涩难懂，全是大量的专业知识跟词汇，张牧先前好奇翻了翻，就再没感过兴趣。 开门的动静惊扰到萧笺，他转过头，见张牧不过出门买个饭，身后竟又多了个人，不禁微微挑眉，一脸好整以暇地等张牧解释。 张牧见到萧笺，顿时莫名心虚，毕竟他找的这个麻烦是给萧笺的。 “他叫许寅，我刚买饭忘了带钱，还是他借给我的。而且好巧，他也住这个酒店。”张牧也介绍了萧笺，接着没直接进入主题，转移话题道：“你饿了吧？先吃饭，等吃了饭再说。” 他得先喂饱萧笺，才好找他帮忙办事。 张牧不急着说，萧笺也没再多问，将书放到一旁，起身帮张牧将饭菜摆上桌。 许寅过来见萧笺，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他心里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更没觉得萧笺能解决他的问题。毕竟这病毒实在太厉害，就连他老师都束手无策，他并不认为随随便便碰到个人，就能比他老师还厉害。 他带了电脑过来，想的却仍是筹钱的事，直到发现萧笺在看的那本书，才略有些意外地转变了态度。 那本书很晦涩难懂，他也看过，但好多都没法理解。 看来萧笺比他想的要厉害些，当然也仅仅是厉害一些。 三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气氛也很是沉默。 等到吃完饭，萧笺才镇定自若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张牧掩饰般咳了咳，看着许寅示意让他来说。 许寅简洁地陈述了事情经过，又说了那病毒的特性，接着态度诚恳道：“张牧说你或许能帮我，但要是很为难的话，就不麻烦你了。” 他说完就等着萧笺答复，都做好对方知难而退的准备了。 萧笺没说话，而是侧头认真看着张牧，他记得昨晚某人还跟他吐槽说他被老板剥削加班的事。 张牧满脸心虚，对萧笺抱歉地笑，带着点恳求道：“辛苦你了啊。” 他动动嘴皮，劳累的却是萧笺，这事怎么想都不厚道。 萧笺被看得心软，放弃般揉了揉眉心，转头对许寅道：“电脑给我。” 第14章 许寅连忙将笔记本递到萧笺面前。 萧笺开了机，电脑桌面便是通红的勒索信息，他也没在意，自顾自地敲着代码，又让张牧把他电脑拿过来。 之后萧笺两台电脑同时操作了几分钟，便将许寅的电脑交给他，边道：“拖住他。” 许寅目睹了萧笺神一般的操作，满眼震惊钦佩，哪还敢有半点轻视，连忙坐下来接过电脑，一阵手忙脚乱地尽量给萧笺争取时间。 但这过程着实不容易，许寅急得满头冒汗，几次险些被击溃，都多亏萧笺及时指导才化险为夷。 这场激烈的追逐战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且还远远没有结束的样子。 张牧起初还兴致勃勃地等着，渐渐就有些无聊了。 萧笺跟许寅配合得很默契，只从两人的对话就能听出迫切的危机感，但张牧不懂计算机语言，帮不上忙，感觉特别迷茫。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又绕着房间转了几圈，居然找到几种咖啡，且厨房竟还有煮咖啡的机器。 张牧兴致勃勃地拿着咖啡去找萧笺：“你猜我发现什么了？蓝山跟哥伦比亚，你想喝哪种？” 萧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闻言头都没抬地淡淡道：“都可以。” “那就蓝山吧。许寅，你呢？”张牧爱喝蓝山，直接替萧笺决定了。 许寅腾不出空，匆忙道：“一样的就好，谢谢。” 张牧点头，随后就高高兴兴地去煮咖啡了。 煮好咖啡，时间也过去半个小时了。张牧闻着刚煮好的香味浓郁的咖啡，顿时特有成就感，连忙盛好送出来，想第一时间给他们尝尝。 房外萧笺跟许寅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作都没变过。 “要先休息会吗？”张牧期待地问萧笺：“我刚煮的咖啡，你尝尝？” “嗯，先放那吧。”萧笺点头，语气随意而敷衍，心思显然都没在咖啡上。 张牧微愣，有点失落，又提醒：“那你别忘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萧笺仍是点头。 张牧满怀期待地耐心等着，但直到咖啡凉透，萧笺都没尝过一口。 他盯着那杯咖啡，顿时感觉索然无趣，想说点什么，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笺跟许寅顾自忙碌着，他霎时竟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被忽视的心情让他情绪低落，滋味很糟糕。 他接着想起萧笺的前男友也很擅长计算机，那萧笺应该对能互相技术交流探讨的人更有好感吧。 张牧知道这么想很莫名其妙，可就是控制不住，他听着两人无畅的沟通，那些话自己却完全听不懂，不禁很是沮丧，感觉如坐针毡，连忙掩饰好情绪起身走开了。 张牧直接走到阳台，迎面凉爽的风总算让他稍稍舒服了些。 他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自己之前介绍林宸给萧嘉佑认识的事。 那时林宸还只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演艺生涯正值低谷，几近快被雪藏。他没有人气，公司也没准备捧他，每天只安排他陪那些投资商或导演喝酒，要不是他强烈拒绝，公司肯定还会安排陪睡。 林宸经常跟张牧诉苦，崩溃地说他快熬不下去了，说他只能演些没什么镜头的配角，还说他可能就不适合走这条路。 他那段时间很痛苦绝望，张牧跟他认识多年，知道他是热爱表演的，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找机会给林宸介绍了萧嘉佑。 萧嘉佑很有家世背景，这点张牧是知道的，他介绍两人认识，也有想让萧嘉佑帮林宸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这俩人帮着帮着，竟能帮到床上去。 起初萧嘉佑跟林宸频繁见面，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工作上的事，还为事业重获新生的林宸高兴过。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都是有预兆的。 而此时许寅跟萧笺的见面，也让张牧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就好像之前的事将要重演一般。 许寅年轻，长得也好看，还跟萧笺有共同语言。 他越想越焦躁，满脸的心烦意乱，更突然涌起恐慌感，只是想想萧笺可能喜欢别人，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萧笺走到阳台张牧都没注意到，还是萧笺先疑惑问：“你在干吗？” 张牧转过身，就见萧笺满身的疲惫，眼底都有红血丝了，他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跑远，心头满是心疼跟愧疚。萧笺明明是为了帮他，他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有点闷，过来吹吹风。”张牧随意解释了句，没看到许寅，又问：“许寅呢？” 萧笺道：“我让他先走了。” 张牧这才想起：“病毒都解决了？” 萧笺点头，表情平静，像是没把那病毒当回事。 张牧顿时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萧笺也被张牧感染得有了几分笑意。 “对不起。”张牧走过去抱住萧笺，低声道：“萧哥，辛苦你了。” 萧笺不置可否，忙完才发觉张牧之前的不对劲，低头问：“你刚才怎么了？” 张牧不想提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臆想，他其实是个很大度的人，不会什么小事都特别在意，就像之前萧嘉佑跟林宸的事，他也一直很迟钝。 他觉得或许因为对象是萧笺，他是太在乎了，才会连一点点的偏心跟忽视都无法容忍。 他抱着萧笺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无法自拔地喜欢上这个人了。 可是该怎么办？要怎么做萧笺才能属于他？ “我给你煮的咖啡，你一口都没喝。”张牧没拐弯抹角，直接不高兴地说道。 萧笺恍然，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太过专注，的确没注意过咖啡。 “抱歉，我工作的时候容易忽略外界的事。”萧笺歉道得很真诚，接着说：“我这就去尝。” 他边说边要往房内走，却被张牧抓住了手。 张牧本来也没生过气，示意道：“那杯都凉了，我重新给你倒。” 他说着就重新倒了杯咖啡给萧笺。 等萧笺尝完迅速迫切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萧笺夸得坦诚，毫无伪装迹象。 张牧顿时笑起来，满心欢喜，竟还有点不好意思，矜持道：“那我以后再煮给你喝。” “好。”萧笺看着张牧满眼笑意。 第15章 休息两天养精蓄锐过后，俩人自驾前往撒哈拉沙漠，这里也是张牧最期待及向往的地方，因此才刚出发就一路精神亢奋。 前往撒哈拉沙漠要翻越险峻曲折的阿特拉斯山，让张牧没想到的是，向来冷静自若的萧笺竟然恐高，因此山间的路只能由张牧开车。即便如此，萧笺也一路精神委顿，沉默着险少往窗外的山崖看，脸色还微微泛起白。 张牧数次偷瞧他，不禁觉得好笑，心想萧笺原来也是有弱点的啊。 翻越阿特拉斯山，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瓦尔扎扎特。 天色还早，他们接着去了阿伊特本哈杜堡垒村。 哈杜村是很着名的世界文化遗址，也是诸多好莱坞电影青睐的取景地，更被誉为摩洛哥的最美古村。 这里满眼都是黄沙尘土，除了游客，仅有几家留守的原住户，扑面而来的都是荒漠的寂寥跟荒凉。 停好车，张牧立即兴致勃勃地跟萧笺一块攀爬登顶。 登顶的台阶高低不平，高台也满是砂砾，攀爬起来很是费劲。 张牧爬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连忙拉住恢复过来不知疲惫的萧笺说得歇会。 萧笺自然随他，跟着找了处台阶坐下。 “好震撼啊。”张牧没忍住感叹。 从他坐的地方，能清楚眺望那群由一座座泥砖建成的雄伟高墙建筑群。 萧笺也觉得豁然开朗，颔首道：“嗯，的确震撼。” 俩人坐着边歇息边欣赏美景，没怎么交谈，却偏有种融洽的默契，并不觉得尴尬。 张牧捧着相机拍照，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问萧笺：“对了，你是在哪家公司上班？” 萧笺愣了下，面不改色地从容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张牧随意道：“我妹学的也是计算机，最近正投简历找实习公司，没准能进你们公司呢。” 萧笺：“张俏？她投了哪几家公司？” 张牧跟他妹沟通密切，对此还是很清楚的，便报了几家公司给萧笺，末了又道：“她最想进的还是霄滕，毕竟霄滕是行业之首，可想进霄滕的人太多了，狼多肉少，估计希望很渺茫。” 他说到这顿了顿，秉着直觉忽然问：“你该不会就在霄滕上班吧？” 萧笺看着张牧，没否认。 张牧顿时恍然，也没觉得奇怪：“难怪你技术这么好，霄滕果真名不虚传。” 他赞完又担心起来：“想进霄滕，该不会都要有你这样的水平吧？那我妹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也不都是，机会还是有的。”萧笺道：“霄滕也有新人培养计划，对实习生会降低标准。” “真的吗？”张牧连忙惊喜问。 萧笺当即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 张牧顿时高兴起来，虽说张俏也不一定能被选中，可好歹还是有了些希望不是。 他随即又缠着萧笺问：“萧哥，你再多跟我说说，那培养计划有什么要求？要怎样才能拿到名额？” 萧笺也没藏私，对张牧有问必答。 俩人边攀爬边聊着，竟不知不觉就登顶了。 山顶狂风肆虐，卷起黄沙漫天飞扬。 张牧刚迎着风站稳，就没提防地被风沙迷了眼睛。 他暗叫糟糕，捂着眼睛满脸痛苦，迷茫找萧笺求助：“萧哥，我眼睛进沙子了，你快帮我看看。” 萧笺迅速走近张牧，轻轻撑开他眼皮，想帮他把沙子给吹出来。 张牧不舒服极了，忍着难受等萧笺结束。 细小的沙子总算被吹走，张牧眼底的不适顿时缓解。萧笺却还没察觉，仍对着他眼睛小心吹气。 张牧怔怔地感受着萧笺的触碰跟呼吸，还有眼眶传来的微微的凉意，他猛然惊觉，自己跟萧笺的距离太近了。他们之间也曾没有距离过，但那种感觉跟此刻却又截然不同。 他能感觉到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跟愈发绵长的呼吸。 张牧那一瞬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萧笺。 萧笺像感觉到什么，动作倏然顿住，垂眸跟张牧默默对视了好几秒。 俩人眼神交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牧仿佛从萧笺隐忍的眼底深处窥见了惊涛骇浪，那浪潮转瞬恢复平静，悄无声息。 还是萧笺先退了半步，弯腰递给张牧瓶矿泉水：“冲下眼睛，会比较舒服点。” “嗯。”张牧接过矿泉水。 他脸泛着红，眼眶也湿漉漉的，却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绪难平，于是仰头先灌了几口水。 萧笺略有点诧异地看了看他。 张牧这才想起，这瓶水是萧笺之前喝过的，他嫌累赘，根本就没带水上来。 喝萧笺喝过的水，岂不就等同间接接吻？也不知道萧笺喝的是哪边，虽说俩人没少接吻，这种感觉却是奇妙又新鲜的。 张牧很是激动，没敢让萧笺看见自己窃喜的表情，连忙躲去旁边清洗眼睛了。 从哈杜村出来，已近黄昏，天边染着晚霞，更显绚烂广袤。 在峡谷的酒店住了一晚，次日俩人从峡谷自驾前往梅尔祖卡。 沿途土壤干旱，遍地黄沙，视野却很开阔，入目皆是连绵的山脉，天地广阔无边。 俩人边游览边拍照，一路走走停停，到梅尔祖卡订好的酒店时已是黄昏。 他们订的酒店地处沙漠边缘，大堂就正对着撒哈拉沙漠，放眼美景一览无余，且走出酒店就能直接进入沙漠。 张牧对酒店很满意，那片满是黄沙的沙漠更激起他的探索欲，到了这里，才感觉过往的挫折都如此渺小，顿觉心胸也开阔了。 不过时间还有的是，他们并不急着走进沙漠。 到酒店办好入住，俩人便轻装出门觅食，没想到刚走出酒店，竟又碰巧遇到了许寅。 许寅提着几包购物袋，跟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迎面碰到萧笺跟张牧也明显愣了下。 “你们也住这里？”许寅满脸惊讶。 萧笺默然，没说话的意思。 张牧只好回道：“是啊，这么巧，又遇见了。” 许寅很是兴奋，情绪激动地跟同学介绍：“这就是萧哥跟张哥，上次多亏萧哥帮我破解了病毒，我才能保住资料。萧哥技术超厉害，我特别佩服。” 他说着又问道：“你们是要出门吗？” “嗯。”张牧道：“我们去吃饭。刚好你们来的早，知道哪的饭菜更好吃吗？” 他边说边偷觑萧笺，却见他对许寅的夸赞跟众人钦佩的注视丝毫无动于衷，连表情都没变过，就像谈论的不是他一样。 “放弃吧。”许寅身旁名叫朱琴的微胖的女孩说道：“这里没有美食，只有黑暗料理，我们是真的吃够了，才会去买食材自己做的。” 张牧问：“你们会做饭？” 皮肤黝黑的林凯东拍拍许寅肩膀，笑道：“有我们许大厨在，怕什么。不是我吹，许寅厨艺那真是一绝，我们都觉得他该转行当厨师，肯定比当程序员有前途。” “瞎说什么。”许寅哭笑不得。又看着张牧跟萧笺真诚邀请道：“你们也别出去吃了，就留下跟我们一起吧，外面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刚买了很多菜，还正愁吃不完，你们正好一块帮忙解决。何况上次你们帮我那么大忙，又非不要酬劳，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他之前是真没想到，萧笺帮了他那么大忙，居然一分钱酬劳都不要，弄得他还很是愧疚。 许寅盛情邀请，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张牧原想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出了。 他跟萧笺对视了下，见其也没拒绝的意思，便说声“麻烦了”，跟着一起去了。 许寅找酒店借了厨房，戴好围裙，已是一副很专业的架势。 张牧想着不好意思吃白食，就主动去给许寅帮忙，可惜他做饭水平实在有限，一个土豆都能切得形状各异，很快就被看不下去的许寅无奈劝离了厨房。 萧笺站在厨房门边，并没有走远，将那一幕幕尽收眼底，莫名觉得张牧笨拙切土豆的模样竟特别可爱。 张牧满脸沮丧，边脱围裙边往外走，却凑巧瞥到萧笺唇边的笑意，他认定萧笺绝对是在笑话他，心底那股沮丧顿时更泛滥成灾了。 他想起之前曾试探性地找萧笺聊过做饭的事，当时被萧笺问起厨艺，张牧没好意思直说，便模棱两可地说了还行。没想到如今当着萧笺的面被狠狠打脸，也是够悲惨的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盘盘丰盛的佳肴被陆续送上桌，竟快摆满那张宽阔的餐桌。 林凯东显然没撒谎，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刹那满屋都是菜香，勾得人直咽唾沫。 张牧本来就饿了，此时闻到扑鼻的香气，更觉得饥肠辘辘，难以忍受。 菜都上桌，人也迅速聚齐，众人便纷纷动起筷来。都饿得狠了，又好久没吃过中国菜，所以谁都没准备客气，一顿饭吃得沉默而有效率。 吃到尾声，众人速度才逐渐慢下来，有心情说话交谈。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林凯东吃的一脸满足：“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吃过饭了，还是中国菜好吃啊。” 张牧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的确好吃，我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刚感觉都停不下来了。” 难得的是，一贯寡言的萧笺竟也附和了句：“是很好吃。” 张牧顿时竖起耳朵，满脑袋就都是萧笺说的这句话了。 萧笺夸许寅做的饭好吃？ 他禁不住想起，萧笺之前也夸过前任做饭好吃的吧。 那像他厨艺这么糟糕的，萧笺能喜欢吗？ 他越想越沮丧，又听见许寅跟萧笺求助，说他有个BUG一直解决不了，问萧笺能不能帮忙看看。 就连兴趣爱好也完全比不过许寅啊！ 张牧颓然掰着手指头算，许寅相貌不比他差，性格也很好，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还很会做饭。 他跟许寅这么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只能被彻底碾压啊！ 第16章 因为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张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谁知第二天睡醒，却没在房间发现萧笺的身影。 他不禁有些纳闷，现在还早，萧笺能去哪？ 他穿好衣服出门去找，就发现萧笺站在走廊上背对着他，正跟许寅说着什么，俩人显然聊得很好，许寅更满脸笑意，气氛感觉特别融洽。 张牧离的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心里也好奇，萧笺性情是很冷淡的，之前也没见他跟谁特别聊得来，大多数时候，他都懒得搭理别人。张牧对此深有体会，所以也知道，萧笺如今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相当热情了。 然而对别人一贯冷淡的萧笺，怎么会跟许寅这么聊得来？还一大早就聊了起来，而且昨晚萧笺还答应了许寅的求助，帮忙到很晚才回房间。 他昨晚表面没说什么，还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底却是很在意的，他隐隐感觉，萧笺对许寅是有些特别的，跟对别的人不一样。 张牧这么想着，心里就陡然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以及没来由地深深的妒忌。 他没刻意隐藏脚步，走得近了，萧笺跟许寅都瞬间察觉到，俩人顿时默契地停止交流，萧笺则转过头看着张牧。 张牧心情复杂，却不愿暴露情绪，勉强挤出笑容，问道：“这么早，你们在聊什么？” 俩人都没说话，视线隐晦地接触了下。张牧看得清清楚楚，情绪顿时糟糕透顶。 好半晌，萧笺才平静道：“没说什么，许寅邀请我们一起进沙漠。”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张牧敢肯定，他们刚刚聊的绝对不是这件事。 他也没说破，只重复了句：“哦，是吗？” “嗯。”许寅掩饰好情绪，笑道：“进沙漠玩，人多才不会无聊，大家都是朋友了，到时候还能相互拍照，遇到突发状况更能互相照应，你们觉得呢？” 张牧没回应，而是问萧笺：“你怎么想的？” 他觉得萧笺应该不会同意，他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偏偏萧笺这次却没反对，他道：“我觉得可以。” “哦。”张牧看了看萧笺跟许寅，微皱着眉说：“那我也没问题。” 约好一起进沙漠的事，张牧跟萧笺便回房间打理整顿，等俩人到酒店大堂，许寅他们都已经到齐了。 酒店有提供骆驼的服务，几人跟着工作人员去各挑了匹合眼缘的骆驼。 走进沙漠，放眼就是无边无际起伏的红色沙丘，碧空如洗，景色是非常震撼壮观的。 张牧骑着骆驼走进沙漠，望见眼前的美景，顿时也将之前的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这群学生是非常热情有活力的，他们进了沙漠就很激动亢奋，一路都有说有笑，更沿途拍了很多的照片。 萧笺对拍照并不热忱，张牧跟他在一起，基本都是硬拉着萧笺拍照，可这群学生却不同，他们比张牧还疯狂，也很玩得开，没过多久，张牧就跟他们玩到一起了，也被他们带得陷入疯狂。 一群人骑着骆驼，边走边停，放肆地玩耍说笑，更让张牧找回了久违的校园的感觉。 张牧玩得很开心，也让他们帮忙给他跟萧笺拍了不少照片。 实际上，过了刚开始的新鲜劲，后面骑骆驼都变成了遭罪。 这里的沙丘形态各异，连绵起伏，上下坡的时候更加颠簸，必须紧紧抓住把手，才不容易被颠下去，总之一路下来，身体感觉都快颠散架了。 除了身上的痛，更让张牧不爽的是，他总是看见萧笺跟许寅说话，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聊什么，每当他走近，那两人就会停下交流，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牧总感觉，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让他很不高兴。 临近黄昏，一群人返程回酒店，准备再找时间到沙漠住一晚，顺便好好欣赏日落跟日出。 当晚萧笺进浴室洗澡，张牧坐在床上，总想起他跟许寅偷偷摸摸接触的画面，心里很不舒坦。 而且他跟萧笺已经有好几天没做了，他心里不安，就更渴望跟萧笺亲近。 所以等萧笺洗完澡出来，张牧就主动迎了上去。 萧笺对做的事总是不够热忱，主动的次数只手可数，这让张牧一度觉得他对自己不感兴趣，但萧笺之后凶猛的行为，又让他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乖顺诱人的美味入怀，萧笺并没有拒绝，他顺着张牧的邀请，低头吻住对方。 张牧主动而热情，这场欢爱彼此都很愉悦，但张牧总觉得萧笺今晚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凶狠得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最后是昏过去的，萧笺异常疯狂，哪怕他求饶也不起作用。 昏昏沉沉睡了一晚，张牧次日理所当然起晚了。 他腰酸腿软，一动就感觉骨头散架，不禁暗骂萧笺禽兽，骂完才发现萧笺又没有在房间里。 昨天的事给张牧敲了记警钟，他心里顿时不安，琢磨萧笺是去哪了？怎么都没跟他说一声？ 他当即给萧笺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张牧心事重重地躺了会，还是没能忍住，爬起来揉着腰去问前台。 前台对他们一行人还有印象，想了想说，萧笺一早就跟许寅等人租车去了沙漠。 张牧刹那如遭雷劈，简直不敢相信。 萧笺跟许寅单独去了沙漠？为什么？还是说他们想要独处，嫌自己碍事？ 他愣了好半晌，一时想到萧笺跟许寅的异常接触，一时想到萧笺昨晚的反常。 他满是危机感地想，萧笺难道是喜欢上许寅了吗？毕竟许寅也的确很符合他对另一半的要求。 人在慌乱紧张的情况下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张牧此刻就正处于这种情况。 他越想越觉得，萧笺是有可能喜欢许寅的，特别是他还对许寅另眼相看，频频跟他私下接触。 而许寅一直都很崇拜萧笺，加上萧笺自身的强大魅力，他就更没理由不喜欢萧笺。 那他呢？他又算是什么？ 萧笺会嫌他碍事，会把他当成阻碍吗？ 他跟萧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协议，确切地说，他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所以萧笺喜欢上别的人，想跟别的人在一起，他更没有立场反对。 张牧越想越沮丧悲观，到这时才发现他跟萧笺的关系如此脆弱，像一捅就破的纸。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一直枯坐到天黑，那些虚幻的假设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真实。 张牧站在窗边，看着漫天星辰的夜空，忽然觉得特别荒谬可笑。 他迅速转身，开始悲愤果断地收拾行李。 他才不要看着萧笺跟许寅谈情说爱，他没那种肚量，一定会嫉妒得发疯。 如果萧笺真的喜欢许寅，那他就该退出了。张牧很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起码这样不会太过狼狈糟糕。 他动作迅速，很快就收拾好行李，望着整理好的行李箱，想到要跟萧笺分道扬镳，一时竟万分的迷茫无助。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是谁？张牧纳闷，萧笺是有房卡的，没必要摁门铃。 他过去开了门，才发现外边站着的竟是满身尘土的许寅。 他像是刚从沙漠回来，张牧见状心情更糟，皱着眉，冷淡问道：“有事吗？” 他问的时候也看了下许寅身旁，没发现萧笺的身影，竟没来由地稍稍松了口气。 许寅并不知道他被张牧当成假想情敌的事，他颇神秘地笑道：“张哥，你跟我来。” 语气还满是神秘。 张牧纠结了一天，此时并没想到别的，只急切想确认一件事：“你白天一直跟萧笺在一起？” 许寅不明所以，道：“是啊，但原因你很快就知道了。张哥，我们快走吧，别耽搁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急的很，也没注意到张牧的异样。 张牧听许寅承认了，更觉得印证了猜想，顿时满脸灰败萎靡，表情也更加难看。 许寅想带他去哪？还是想挑衅他？ 许寅连连催促，却不透露半点口风，张牧没办法，也有些好奇，便抱着赴死的心情，跟着许寅走了。 到了酒店外，他才惊讶发现许寅竟准备了辆车。 这辆车将他们直接送进沙漠，走得显然比昨天要远，沿途张牧也看到很多等着看日落的游客，可等越过这些人，沙漠就空旷得没有游客了，显得寂静而冷清。 张牧侧头注视着窗外，一路脑海想的却都是跟萧笺分道扬镳的事。 他情绪很糟糕，想到不能跟萧笺在一起，或许也再见不到他，就特别的悲观绝望。 夜晚的沙漠漆黑寂寥，张牧却感觉这条路正通往死亡。 然而等车子越过前方那座很高的沙丘后，张牧却猛然震惊地坐起了身。 他看到前方的沙漠里，陡然亮起了大片的光，沙漠很黑，那些光却像灯塔，分列在两边，驱散黑暗的同时，也给他们指引着道路。 张牧惊讶至极，愣愣望着那片光海，脑海倏然涌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刚刚还万念俱灰，转瞬就紧张亢奋起来。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一定是萧笺为他准备的。 第17章 随着汽车驶近，那片遥远的灯海也越来越清晰明亮。 直到车稳稳停好，张牧都还有些愣怔，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还好许寅及时出声，让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接着走下车，这才得以窥见全貌。 除了绚烂耀眼的灯海，铺就的道路旁还布置着精美漂亮的花朵，也不知道是从哪运过来的，竟还能闻到扑鼻的花香。 沙漠广袤浩瀚，天空亦是繁星点点，张牧迎着沙漠满是凉意的风走向萧笺，整个人还有些混沌，像是做梦。 他看到灯海跟鲜花的道路尽头，萧笺身穿黑色西装安静地站在那，他背脊挺拔，眼神坚毅，像宁折不弯的利刃，又像睥睨众生的神只。 那副画面实在太美好，张牧不禁都看呆了。 “还愣着干嘛。”许寅满脸笑意地催促道：“快过去吧，这些可都是给你准备的。” 张牧没说话，心却跳得极快，喉咙干痒难耐，他遥遥望着萧笺，一时竟紧张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心乱如麻地想，萧笺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他想做什么？还是说，他准备今晚跟自己表白？ 可这也太高调了吧？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着实不像萧笺的性格。 还是说，萧笺突然转性了，也懂得玩浪漫那一套了？ 张牧没想出结论，一时紧张，一时亢奋，甚至都默默打起腹稿，琢磨萧笺要是跟他表白，他该说些什么，还再三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紧张，要冷静镇定，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丢脸。 怀着万分忐忑期待的心情，张牧走到了张牧面前。 他脸色泛红，唇边满是笑意，眼神更殷勤激动，微抿着唇，还带着一些难为情。 萧笺反倒愣住了：“你没事吧？” 他语气平静，总算让脑袋快烧焦的张牧稍稍冷静了点。 他摇头道：“没事。” 萧笺狐疑地观察了下，没发现端倪，转而说起正事：“我不知道你们这年龄的喜欢怎么庆生，就找了许寅他们帮忙。他们说这么布置你会喜欢。” 他说着顿了顿，见张牧满脸茫然没有反应，就接着取出个礼盒，送到张牧面前，道：“张牧，生日快乐。” 张牧是真愣了，他第一反应是原来萧笺之前找许寅只是为了给他庆生啊，第二反应则是生日快乐？谁过生日？他生日明明早就过了啊。 “你就跟我说这一句话？”张牧傻眼问道。 “嗯。”萧笺不明所以，奇怪反问：“我还要说什么？” 张牧表情有些尴尬不自然，讪讪道：“我还以为……”他说着又消了音，心情复杂地掩饰道：“算了，也没什么。” 顿了顿，又哭笑不得地问：“谁说今天是我生日的？” 萧笺瞬间意识到什么，道：“我看了你身份证上的日期。” 张牧解释道：“那是假的，我上户口的时候给弄错了，我生日其实早就过了。” 闻言，萧笺跟许寅等人顿时都愣了。萧笺是有些遗憾，许寅等人则是纳闷萧笺怎么会连张牧生日都不知道。 “那就算了，我下次会记得的。”萧笺说着就要收回手。 只看现场的情况，张牧也知道萧笺有多用心，他是真心想给自己惊喜的，张牧又哪能辜负他的好意。 就算不是真的生日，他也特别的感动。 他迅速伸手接过礼物，看着萧笺笑道：“送人的礼物，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反正我上次生日也没怎么庆祝，刚好你帮我补上了。” 萧笺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点头道：“好。” 大家都很好奇萧笺送的礼物，纷纷怂恿张牧现场拆礼物。 他也没藏私，满怀期待地拆开礼物，发现萧笺送的竟是台手绘屏，还是张牧觊觎已久连做梦都想要的某款限量版。不仅价格极其昂贵，还有价无市。 张牧根本没想过他能买到这款手绘屏，拿手里就跟做梦一般，惊喜又犹疑地道：“萧哥，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 萧笺言简意赅地打断道：“喜欢吗？” 张牧还是不敢要：“喜欢是很喜欢，可是……” “那就行了。”萧笺却压根没给张牧拒绝的机会，不容置喙道：“喜欢就收着，不用多想。” 张牧被他强势的语气噎了下，感动又好笑地勾起唇道：“萧哥，你刚说话的样子好霸总哦。” 一群人闻言都笑起来，萧笺看着张牧的眼神则很无奈迁就。 等众人笑完，张牧才红着脸，认真道：“萧哥，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萧笺笑了笑，没说什么，张牧却不知道，他紧张的心情此时也才总算放松下来。 为张牧办的生日会跟送他的礼物，也让萧笺很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送完礼物，吹过蜡烛，吃过蛋糕，一群人就放纵肆意地玩闹起来，萧笺还特意备了食物跟酒，旁边早就搭好帐篷，也不用担心睡觉的问题。 都是朝气蓬勃的学生，玩起来很是欢快，几人坐在沙漠里，吃着食物喝着酒，边聊往事跟理想。 沙漠的夜景壮观绮丽，漫天星辰遍布星空，这种置身荒漠，肆意畅谈的感觉极其畅快自由。 聊着聊着，许寅突然笑问道：“张哥，你跟萧哥是一对吧。” 他语气笃定，没给萧笺跟张牧反驳的机会。 张牧没想到许寅会突然提这茬，他跟萧笺面面相觑，不知怎的，竟都没出声反驳许寅的话。 俩人眼神对视的时候，有愈发浓烈的暧昧气氛悄然流转。 张牧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半晌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心虚了！”许寅察言观色，见状更是确信两人关系：“我就知道，之前刚见萧哥，我就猜到你们是一对。你们还装，还骗我说是朋友。哈哈，你们哪像朋友啊，有朋友住一个房间还睡一张床的吗？” 他说完众人都笑起来，满是揶揄暧昧，都是抱着善意的。 林凯东还不嫌事大地附和道：“对啊，你们要装也装得像点，别总含情脉脉地看对方，还动不动就脸红，很明显写着猫腻，说不是一对谁信。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就都看破了。不过你们瞒着不说，是怕我们不能接受？放心吧，都什么时代了，我们早就见惯不怪，没人会有什么看法的。” 朱琴也点头，满是鼓励道：“你们想秀恩爱就大胆地秀吧，别介意外人的看法，何况两个大帅哥秀恩爱，是件很美好的事吧。”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满脸春心荡漾。 萧笺默默听着，没承认也没反驳。 张牧被调侃得脸色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无力解释道：“你们可能不信，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起码此时此刻，他跟萧笺还没跨越那条界限。 许寅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促狭笑道：“哦。原来你还跟朋友接吻啊……” 张牧无话可说，默默看着许寅。 许寅顿时笑得更放肆：“哈哈哈，我可没偷看，是你们自己不注意，我是不小心撞见的。” “……”张牧无言。 后来喝多了酒，一群人玩得更嗨，不知怎的就鼓起掌来，纷纷激动亢奋地怂恿萧笺跟张牧：“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张牧越是喊别闹，他们就闹得越凶，还就数许寅喊得最嗨最起劲。 想起之前自己还把许寅当情敌的事，张牧就觉得自己傻到了极点。 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怀疑萧笺跟许寅之间有暧昧？ 沙漠寂寥宁静，不断回荡着众人欢快起哄的声音，灯海依然亮着，筑起片温暖的港湾。 张牧坐在萧笺旁边，被那些起哄声吵得心烦意乱，没忍住侧过头去看萧笺。 星辰下，萧笺面容美好，像尊精雕细琢的完美塑像，他高挺的鼻梁，印着红的薄唇，凸出的喉结，都无尽地挑战着张牧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他像丢盔卸甲的战士，即将弃城投降。 恰好这时，萧笺也转过头来看他，俩人目光刹那就猛地撞到了一起。 欢喜的喧嚣中，张牧就只能看见萧笺一人。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瞬间放肆地吻在了一起。 许寅等人发出响亮的起哄声，以宽容的态度，给了他们最美的善意。 一群人玩闹到深夜，都喝得有了醉态，肆意聊着人生聊着理想，散场去睡觉的时候还很是不舍。 张牧跟萧笺理所当然睡一个帐篷，俩人刚接过吻，脸都泛着红，进帐篷时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张牧没少喝酒，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脸更烫得厉害，他感动又紧张。 萧笺给他办的生日会，用心给他准备的礼物，还有这片广袤的沙漠，都会一辈子深深刻进他的脑海，永远忘不了。 他想起刚刚萧笺并没有否定两人的关系，甚至还主动吻了自己。 他不知道那能不能证明萧笺也喜欢自己，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试着做些什么，那就一定会抱憾终身。 “萧哥。”张牧突然喊道。 萧笺转过身，刚想问张牧怎么了，就被其猛地一把抱住。 他不明所以，张牧却口干舌燥，紧张到极点，好半天才把舌头捋直，抱着必死的决心，紧张道：“我有话跟你说。” 萧笺被圈箍着动弹不得，问：“非要用这种姿势说吗？” “嗯。”张牧煞有介事道：“我怕我还没说完，就先把你吓跑了。” 萧笺微愣，接着放松了身体，纵容张牧任其紧抱着自己：“你说，看能不能把我吓跑。” 他语气难得地带着浓浓的笑意，显然此时心情极好。 张牧借着酒意，直接豁出去了，絮絮叨叨地认真道：“萧哥，从我第一次遇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更觉得奇怪，我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想想都很不可思议。刚开始还只是纯粹的喜欢，欣赏，可后来接触的多了，我就越来越喜欢你，虽说你有时候很固执，总爱板着脸，特别严肃，话也少，有时候还嫌弃我，连我都爱答不理，可我就是想看着你，想跟你在一起……” 萧笺实在没忍住打断道：“等等……你是在夸我？” “我还没说完。”张牧有些着急。 萧笺无奈，听之任之道：“好吧，你说。” 张牧怕打断思路，迅速接着说道：“旅游途中，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对我很好，更帮了我很多。你陪着我，迁就我，还给我过生日，给我准备礼物，我真的特别感动，特别高兴，还从来没人为我做过这些。” 他说着顿了顿，给自己加油，才又鼓起勇气道：“萧哥，我不懂计算机，也不会做饭，也许并不符合你的要求。但我想了想，其实兴趣爱好也不一定要相同的，你懂计算机，我擅长画画，我们就可以互补，也是很般配的，你说是吗？” 萧笺静了半晌，才说：“是。” 张牧猛然愣住，紧接着就是汹涌袭来的狂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萧笺紧张忐忑地确认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是。”萧笺唇边笑意更深：“我也觉得我们很般配。” 张牧刹那睁大双眼，感觉他要疯了。 第18章 刚确认过交往关系，张牧亢奋到整晚睡不着觉，真梦想成真的时候，反倒还懵了。 他到后半夜才睡着，次日理所当然地起晚了，等睁眼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就没有萧笺的身影了。 张牧起床换好衣服走出帐篷，就看到萧笺跟许寅等人站在不远处，其它几个帐篷都拆掉了，只剩他睡的这个还好好支撑着。 许寅见了张牧便笑道：“萧哥说你昨晚累了，要多休息下，所以叫我们别打扰你。” 他说得意味深长，看张牧的眼神也满是深意，显然是误会了他跟萧笺昨晚的事。 张牧被噎了下，偏偏许寅没直说，他也不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一时有些郁卒跟尴尬。 他跟萧笺昨晚都累了，加上表白成功的喜悦，让张牧压根没想过别的。 恰好萧笺也走了过来，递给张牧盒温好的牛奶，温柔问道：“睡得还好吗？” 张牧看到萧笺，就被他如沐春风的笑容给融化了，今天的萧笺，真是格外温柔啊。 他直到现在，还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他竟然跟萧笺表白了，萧笺竟然也同意了，那么此时此刻，萧笺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啊，萧笺是他的男朋友，张牧翻来覆去地想，感觉整颗心都被蜜糖填满，甜到发腻。 还有什么比我暗恋的人也喜欢我更幸运的，张牧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春风满面。 “嗯，睡得很好。”张牧接过牛奶，笑着答道。 萧笺也被张牧的笑容感染，越发觉得张牧可爱，语气宠溺道：“那准备下吧，收好帐篷就回酒店了。” 张牧特别乖顺地点头，眼里除了萧笺，就没出现过其他人，视线也一直跟随着萧笺，走哪看哪，跟丢了魂似的。 许寅本来还想打趣他们两句，见状迅速没眼看地有多远走多远了。他昨天还说俩人太低调，谁知人今天就高调地秀起恩爱来，好是挺好，可这种画面看多了眼睛要瞎吧。 酒店派了骆驼过来接他们，帐篷也由他们搬送，一群人轻装上阵，骑着骆驼慢悠悠观赏地往酒店走。 张牧上了骆驼，才想起昨晚说好跟萧笺看日出的事，他起得太晚了，连日出的尾巴都没能看到。 他想着不禁有些遗憾，还好没急着离开，可以再抽时间来看。 到时候就他跟萧笺两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想都很刺激。 回酒店的途中，许寅等人也很痛苦，因为张牧无时无刻不想着跟萧笺秀恩爱，他甚至还借口说他的骆驼累了，要跟萧笺同骑一匹骆驼，而一贯理智冷静的萧笺，明明看出张牧是撒谎，却也没有拒绝，而是纵容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接过来。 许寅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心想他们这群单身狗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要在这里受这种痛苦的折磨。 快到酒店，张牧被爱情蒙蔽的理智才稍稍恢复正常，想起他昨晚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行李箱。 如果被萧笺看到行李箱，他一定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张牧想想都觉得特别丢脸，琢磨可一定不能让萧笺发现真相。 他得提前把一切恢复原状。 因此趁着萧笺交接骆驼的时机，张牧便借口内急，迅速上楼回到了房间。 他动作麻利，进房间就迅速放倒行李箱，想把衣物还原，但他太心急了，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因此等萧笺进来房间，就刚好看到张牧抱起满怀的衣物，准备随便塞进衣橱里。 骤然被萧笺撞见，张牧动作顷刻戛然而止，表情变得尴尬而羞愧，还带着明显的心虚。 萧笺满脸不解，停下脚步问：“你在干吗？” 张牧绞尽脑汁苦想，很没底气地解释道：“我……我就是想整理下衣服。” “哦，是嘛？”萧笺平静直视张牧。 他刚刚是没反应过来，此时联想到张牧之前的种种异常，加上许寅也说过张牧像对他有什么敌意，顿时就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他加重语气问：“你确定只是整理衣服，而不是想收拾行李离开？” 张牧被他看得压力极大，何况本来就心虚，没撑一会就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收拾行李离开，不过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现在可舍不得离开。而且也怪你神神秘秘的，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要给我惊喜，我还以为你……” 他说着猛地顿住，毕竟那些想法太荒谬，说出来很难以启齿。 萧笺却没揭过的意思：“以为什么？” 张牧羞耻地低下头，用只有他跟萧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以为你喜欢上许寅了。” 萧笺表情难掩震惊，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牧，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张牧瞬间脸色涨红，羞耻感爆棚，他自暴自弃地抬起头，看着强忍笑意的萧笺放弃般道：“你想笑就笑吧！” 萧笺摇头，似是感慨道：“你想象力真丰富。” “那当然，我还出版过连载漫画，没想象力哪行。”张牧沾沾自喜道。 “我不是在夸你……”萧笺真是忍不住笑了。 张牧感觉被捉弄了，气急败坏地把萧笺扑到床上，按着他手，假意凶狠道：“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我是喜欢你才会吃醋的，你还嘲笑我！而且你之前跟许寅走得那么近，他跟你同专业，做饭还那么好吃，这些都符合你的喜好，我误会也情有可原好吧！你还笑！不准笑了！你再笑我……我咬你了！” 萧笺被他毫无底气的威胁逗得更是止不住笑意。 张牧恨恨磨牙，紧盯萧笺肩膀，敢说就敢做地猛地低头毫无预兆地咬了萧笺一口。 他动静挺大，咬得却很轻，唇贴着萧笺肩膀，反倒像是暧昧的挑逗。 萧笺眸色渐深，抬手揉了揉张牧柔软的头发，动作很是温柔缱绻。 张牧脑袋埋在萧笺肩头，声音闷闷地说：“我昨天起床身体很不舒服，你前晚一点都不温柔，我有点被吓到了，才会胡思乱想的。” 他这么一说，萧笺才想起那晚的事。他当时的确做得狠了，没顾及张牧的感受，连问道：“抱歉，你没事了吧？” “还好，没受伤。”张牧声音低得像在撒娇。 萧笺拨弄着张牧头发，轻轻按摩着他头皮，眼神幽深，顿了顿才低沉道：“会嫉妒吃醋的不止是你，我也会。那天你跟他们玩得很开心，我毕竟比你们年长，他们也不会跟我开玩笑，因此很难融入你们的圈子，你们说的话我更听不太懂。还有就是，我好几次跟你说话，都被你无视了，我很生气，也很妒忌，那晚才会失了控。” 张牧愣了下，满脸惊讶，没想到萧笺能说出这种话，他也会嫉妒吃醋吗？还是因为自己？ 他既惊又喜，这基本就是萧笺说爱他的表现了，连忙疑惑道：“你跟我说过话吗？我怎么没印象。” 萧笺斩钉截铁道：“说过。我还说了好几遍，你只顾着跟他们聊天，根本没注意到我。” 他说得确凿，还带着几分不满。 张牧却实在想不起来，顿时更感到愧疚抱歉了，赶快抱紧萧笺无比真诚地哄道：“是我错了，我没注意到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回应的。” 萧笺眼神怪异地瞥张牧，被他甜腻的情话震得浑身僵硬。 张牧却浑然未觉，想起什么，又笑眯眯地看着萧笺，满脸不怀好意地勾唇道：“萧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在意我。你实话说，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还有，你不主动跟我表白，是不是也很怕会被我拒绝？”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挖掘到了真相，微眯起眼看着萧笺，像头狡猾的小狐狸：“没想到啊，萧哥你居然是个心机boy……” 他边说边贴近萧笺耳畔，柔软的唇擦过萧笺耳廓。 萧笺能感觉到张牧温热的呼吸，他语气更含着浓浓的挑逗意味：“还有，你表面装得这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是不是心里每次见到我，其实都想狠狠地吻我？” 萧笺没解释，也没反驳，他对视着张牧满是笑意的眼眸，忽然极用力地揽着张牧后脑勺，直接堵住了那张还要喋喋不休的唇。 张牧懊恼挣扎，对萧笺作弊的举动很不满：“你耍赖！别以为出卖色相就能躲过去，你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他还没说完，又被萧笺轻松拽回去堵住了唇。 萧笺力气很大，张牧挣扎无效，被箍得动弹不得，渐渐就沉迷进了亲吻之中，放纵地享受起来。 俩人激吻半晌，张牧沉沉喘息，脸色通红，感觉都快窒息了。 “你果然心机很深。”张牧泛红的眼角湿漉漉的，指着萧笺愤愤然道。 “哦。”萧笺修长的手指解着衬衫纽扣，露出结实硬朗的腹肌，他平静问：“那你喜欢吗？” 张牧顿时眼睛都看直了，咽了咽口水，毫无原则地屈服道：“喜欢！” 萧笺笑了下：“那还继续问吗？” 都脱光了还问什么问！ 张牧想都没想就果断摇头道：“不问了。” 萧笺满意点头，覆身张牧，再一次亲吻对方。 俩人就像**，一触即燃，势不可挡。 第19章 正处热恋，俩人都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除了吃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过得很是隐糜颓废。 几天下来，张牧腰酸腿软，脸色发白，全身空虚，走路都头重脚轻，把萧笺给吓了一跳，连忙勒令张牧禁欲，说什么也不再碰他。 他们在梅祖尔卡镇跟许寅等人分别，还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好等回国再约。 紧接着又去了非斯，逛了麦地那，在马里尼德王朝墓俯瞰了非斯全景。还去了蓝色小镇舍夫沙万，接着由丹吉尔，拉巴特，一路返回卡萨布兰卡。 沿途俩人走走停停，拍了很多照片，也感受了各处的人文风俗。 张牧还是第一次这么投入地跟人谈恋爱，颇有种情窦初开的感觉，看着萧笺就觉得满心欢喜。 身处国外，周围都是陌生人，张牧就没半点顾忌，在大街上偷偷牵萧笺的手，偷喝萧笺的饮品，或是趁着没人偷亲萧笺，种种幼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每次得了逞，都像偷吃糖果的小孩般欢喜。 萧笺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张牧的偷袭还是让他防不胜防，只觉无奈又美好，表面虽有些苛责，心底却还是纵容其为所欲为的。 对他来说，张牧总是能给他带来无数的惊喜跟快乐。 回到卡萨布兰卡那天，张牧趴在萧笺怀里玩手机，突然一时兴起说想去跳伞，还满脸期待地给萧笺看视频，摆明一副你敢拒绝我就闹给你看的架势。 小男朋友精力旺盛，萧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只是他对跳伞颇有意见：“从那么高往下跳，如果出事都来不及救援，会很危险的，还是换种项目吧……冲浪怎么样？也很刺激的。” 张牧据理力争地跟他讲道理：“跳伞哪危险了？很安全的好嘛，还有教练带着一起跳，你那都是偏见。” 萧笺还想劝，他就是觉得不安全，但张牧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退让，两人顿时陷入僵持。 张牧冷哼一声，坐起来离萧笺远远地，连手都不给他碰了。 最后还是萧笺妥协了，答应陪张牧去跳伞，但必须由他安排跳伞的地点，更果断拒绝了张牧一起跳的邀请。 只要能跳伞，哪跳都没差别。不过被萧笺毅然拒绝，张牧还是有些遗憾，但萧笺恐高，他也不能强求。 之后，张牧便跟着萧笺一路从德国法兰克福机场转机到美国丹佛机场。 连续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张牧满心的亢奋早就消耗殆尽，下飞机时只剩满心的疲惫，抱怨萧笺干嘛要跑这么远来跳伞，简直是折磨他。 萧笺也很理直气壮，说他了解这里的设施，能最大程度地保障张牧的安危。 说得张牧像要进行什么可怕的高危项目一般。 张牧对扭转萧笺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抱希望，可萧笺陪他千里迢迢飞过来，也是一心替他着想，可谓煞费苦心，张牧顿时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休息一晚，第二天萧笺陪着张牧上了跳伞的飞机。 他一贯寡言少语，那时候却不自觉地询问了教练很多问题，更反复确定是否安全，问得教练哑口无言，好笑又无奈。 直到进机舱，萧笺都没放弃劝说张牧，可张牧一心沉浸在跳伞的亢奋中，对他说的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一切准备妥当后，飞机缓缓离地，接着越飞越高，抵达了一千多英尺的高空。 天气晴朗，从舱门往外看，能看到大片拥簇的白云，脚下的高度则更让人生畏，视觉感是极强极震撼的。 萧笺站在身后，紧紧注视着张牧背影，舱门外的景色对他来说极其惊险可怕，他表情严肃，心跳加速，甚至比即将跳伞的张牧还要紧张恐惧。 教练询问张牧是否准备妥当，张牧紧张又兴奋地点头，接着两人便迅速一跃而下。 从飞机降落的速度极快，迎面狂风砸得张牧脸颊生疼，可自由落体的感觉极其畅快，他短暂地适应了下，就睁眼肆意地享受着眼前的美景。 他看到了雄伟的落基山脉，连绵起伏，壮观而震撼，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如此渺小，而随着高度的缩短，景色也愈发瑰丽。 对张牧来说，这是场刺激的狂欢，可对于萧笺，却是场灾难。 他眼看着张牧从高空往下跳，就算知道很安全，也还是害怕他会就此消失，那种本能的恐惧感紧紧压迫着他，让他头晕目眩，难以呼吸。 直到见了张牧，才逐渐好转。 张牧刚下飞机，就被萧笺紧紧抱住，他满脸茫然，却也很是欣喜地回抱住了萧笺。 这之后，两人吃过饭就回了酒店休息，萧笺先去浴室洗澡，张牧则无聊地随意刷了会微博。 他微博也有几万粉丝了，平时会发些条漫或是原画，也出过几部作品，只是因为前段时间无稽之谈的抄袭事件，他被网友变着法地骂了很久，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张牧怕影响心情，索性就不去看评论了。 然而刚刷新热门，还是有恶心的事来碍他眼。 张牧刷到了萧嘉佑跟林宸的新闻，林宸拍偶像剧爆火之后，又接拍了好几部大制作的电视剧跟电影，还斩获了最佳男主角奖，早就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只能陪酒当背景板的十八线小明星。 捧他的粉丝多，踩他的黑粉也多，但无疑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流量，有流量就有身价，也正因此，他随便一点新闻就能被刷上热搜。 张牧刚刷到的，就是狗仔蹲拍到的一组模糊爆料图。照片里，疑似林宸的男性跟一神秘男性深夜走进酒店，直到早晨才出来，俩人举止亲密，对方疑似林宸男友。 对此，舆论一直两边倒，有嘲林宸的，有坚信林宸的，也有支持林宸恋情的。 张牧看着那些萧嘉佑跟林宸很是亲昵的照片，就觉得极其刺眼恶心。 他前任劈腿好友，俩人还正大光明地交往了，简直是厚颜无耻到极点。 张牧气急反笑，心想那他算什么？萧嘉佑闲来无事的消遣？他越想越意难平，只想再去打爆萧嘉佑跟林宸的狗头。 他没掩饰愤怒，满脸的怒意很是明显，因此萧笺从浴室出来，看到张牧还愣了愣。 刚刚张牧还高高兴兴的，是谁惹到他了？怎么转眼脸色就这么难看？ “你怎么了？”萧笺想着就疑惑问。 张牧关了微博，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他不想跟萧笺提那些糟心事，随意找了个借口道：“没事，刷到个恶心的新闻。” 萧笺也没多问，只淡淡道：“恶心就别看了。” “嗯，不看了。”张牧看到萧笺，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刚刚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轻松道：“让他们互相恶心去吧。” 张牧去洗了澡，俩人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很是惬意悠闲。 张牧搜索科罗拉多州好玩的地方，无意间发现了皇家峡谷大桥，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蹦极点，蹦极体验感非常刺激。 他跳完伞还意犹未尽，顿时就心动起来，简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转头就跟萧笺提起蹦极的事。 刚跳完伞，又来场蹦极，萧笺被刺激得心脏都快承受不住，望着张牧无声叹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看着张牧跳，一点不比自己跳轻松，感觉就像从鬼门关走过一遭，身心俱疲，备受折磨。 张牧还很善解人意地道：“你不用跳，就在下面等我，顺便帮我拍几张照片。好不容易到了科罗拉多，不体验下蹦极也太遗憾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萧笺无言以对，说不过张牧，只能沉默。 张牧把他的沉默视为同意，立刻便兴致勃勃地看起皇家峡谷大桥的相关介绍来，越看越兴奋，也对此行充满期待。 蹦极当天，张牧兴奋异常，很早就醒了，催着不情不愿的萧笺开车前往皇家峡谷大桥。 萧笺看张牧的眼神就跟看想不开去跳楼的人一样。 来皇家峡谷大桥体验蹦极的人很多，张牧全程兴奋至极，跟别的蹦极体验者聊得火热。萧笺这才知道，张牧之前早就作过很多次死了，他是享受刺激的。 轮到张牧，他很爽快地上前让工作人员帮忙绑绳子。 萧笺在旁边沉默地看着他，等张牧绑好绳子，才突然出声道：“换双人的吧，我跟他一起跳。” 张牧满脸惊讶地看萧笺，怀疑他是听错了，萧笺恐高成那样，居然肯跟他一起蹦极？ 他犹豫道：“我没事的，你不用勉强自己……” 他很高兴，却也不愿萧笺为难。 萧笺摇头，做出决定便很是坚定，没多解释地冷静道：“我跟你一起。” 俩人绑好绳子，走到跳台边缘，萧笺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紧张。 张牧提醒他：“你还可以反悔，来得及。” 萧笺是真恐高，都不敢低头，却也没反悔的意思，果断道：“跳吧，我陪你。” 张牧笑起来，跟萧笺紧紧相抱，一起纵身从几百米高的大桥边缘跳了下去。 萧笺紧闭双眼，因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极其紧张，张牧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被勒断了。 但他很开心，是真的开心，他知道，萧笺一定是为了他才来蹦极的。 萧笺的温柔，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皇家峡谷大桥高悬在阿肯色河上空，蹦极就能俯瞰整个河面跟峡谷大桥的全景，视野极其辽阔震撼。 俩人蹦完落地，萧笺踉跄退了退，脚有些发软，脸色也一片煞白。 张牧感动又心疼，连忙跟萧笺去休息室休息，确定他没事才松口气。 等萧笺稍稍缓过来些，他才问：“你不是恐高吗？为什么突然决定跟我一起蹦极？” 萧笺没多想，随口说道：“看你跳比陪你跳还可怕，我是觉得危险，但与其看你身处危险束手无策，我更愿意陪你去面对危险。” 他只字没提爱或喜欢，却让张牧瞬间红了眼眶。 “你其实是情话高手吧？”张牧眼角泛红，喃喃说道。 萧笺看着张牧，眼神疑惑。 “我好爱你。”张牧紧抱住萧笺。 萧笺笑了笑，没法抵抗小男朋友的撒娇，认真道：“我也爱你。” “嗯，很爱很爱。”张牧说着又突然提议道：“所以萧哥，我们去结婚吧。” 他实在是太想，让萧笺只属于自己一人了。 第20章 可事情发展却没张牧想的那么顺利，他感动至极地求完婚，萧笺却陡然沉默了。 萧笺被张牧突如其来的求婚打了个措手不及，顿了顿才道：“我需要考虑。” 张牧陡然愣住，刚刚满心的感动也化为泡影，他先是惊讶失望，接着就难掩低迷不悦，因为萧笺冷淡的态度很是受伤。 他选择了沉默，而萧笺几次尝试跟张牧交流无果之后，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就这件事认真谈谈。 他不希望张牧产生一些莫须有的误会。 听说萧笺要谈，张牧才肯正眼看人，第一句话就问：“那你跟我结婚吗？” 萧笺没立刻回答，无奈道：“婚姻不是小事，我们都需要慎重考虑。” “你就是骗我的，还慎重考虑，你根本就是不爱我！”张牧委屈又气愤：“我爱你，想跟你结婚，你却不肯，你还要怎么考虑？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他越说越荒唐，萧笺不得不赶紧制止。 他牵着张牧手坐到床边，边给炸毛的小男朋友顺毛，边徐徐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也没说不结婚，只是真的需要考虑，不只是我，你也要想清楚，你当时可能只是一时感动，才做出的决定。” 他跟张牧不同，张牧能一时兴起突然去做某件事，萧笺做的每件事却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他从不是冲动行事的人。 张牧也听懂了萧笺的意思，可却更气恼了：“你是说我太冲动了？” 萧笺看着张牧，没有否认，很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张牧急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辩解道：“我哪冲动了？我很认真的好吗！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只是因为是你，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更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萧笺，你真的太过分了！” 都直呼他的名字了，看来张牧是真气狠了。 萧笺心头颤动，却又道：“我们认识还不到两个月。” 在他的观念里，这么短的时间是不足够建立感情跟信任的，他更从没想过要这么快结婚。 他向来做事缜密沉着，却还是被张牧给弄得手忙脚乱，满心乱麻。 张牧对此却不以为然：“认识不到两个月又怎样，你没听说过闪婚吗，再说结婚是看感情，感情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想跟你过一辈子，这跟认识你多久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得直白而热烈，丝毫没掩饰满心的情意，萧笺不得不承认，他被张牧的态度打动了，他偶尔，也并不介意突然冲动一下。 “我有个儿子。”萧笺想了想，坦诚道。 张牧愣了下，有点始料未及，可他当时第一反应竟不是质疑萧笺骗他，而是问：“你领养的？” 萧笺都准备好迎接张牧失望的眼神了，却没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但张牧给予的这份毫无原则的信任，还是让萧笺由衷笑了起来。 他不喜婚姻，但如果是跟张牧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不是。”萧笺道：“是我亲生的。” 张牧道：“你说过你没结婚，也没有对象。” 萧笺点头解释道：“是，我没骗你。儿子是代孕生的，我从没见过卵子的提供者跟代孕妈妈。” 张牧恍然，想起萧笺之前是提过这件事的，只是没明说，他想了想问：“这就是你说，很后悔做的那件错事？” 萧笺心情沉重，带着愧疚跟叹息道：“是，我一直很后悔。我那时候太偏激，没跟他们好好沟通，他们知道我性向后强烈反对，我却只当他们是想要孩子，就一意孤行地给了他们。等孩子送过来，我又一直忙着工作，很少回家，他是我爸妈带大的，跟我感情一直很淡薄。说到底，我欠他很多，对他也并不公平，现在只能尽量弥补。” 张牧满脸惊讶震撼，他认识的萧笺，可不像会做这种事：“还是你厉害，我可不敢这么做，我爸非打断我腿不可。” 他顿了顿，又接着虔诚表态道：“你放心，等我们结了婚，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会把他当亲生的对待，绝不委屈他。而且我很和善很好相处的，更很讨小朋友喜欢。你也别太愧疚，我们可以一起好好弥补他，从现在起，让他过得幸福快乐。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萧笺却是哭笑不得，他想解释：“其实他……” 张牧却等得不耐烦了，急切打断道：“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我都说了，我不在意以前的事，你就不能爽快点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这事你总不能还要征求你儿子同意吧？” 萧笺摇头，张牧不想听，他也就不说了。反正等见了面，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我愿意。”萧笺道。 张牧紧张的不行，闻言总算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蜂拥来的狂喜，他猛地扑倒萧笺亲吻上去，满心都是将要跟萧笺结婚的激动亢奋。 相比之下，萧嘉佑跟林宸的那点破事又算什么？他应该感谢萧嘉佑，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遇见萧笺。 事不宜迟，张牧也等不及了，第二天就拉着萧笺去了婚姻登记处。 俩人领了登记表，填好各项信息，证婚人是萧笺找的，看张牧的眼神满是震惊跟不可思议。 满怀激动忐忑地等了两天，那张薄薄的结婚证总算拿到手，也意味着两人关系彻底转变。 从婚姻登记处走出来，张牧感觉连扑面而来的风都是甜蜜美好的。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萧笺是有绿卡的，这意味着他们的婚姻在很多国家都合法且被承认，具有更大的法律效益。 领完证，两人庆祝性地玩了很久，直到夜深才回酒店。 可刚推开门，张牧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他看到房内满是鲜花，还亮着烛火，精美的烛台火光摇曳，旁边则摆满美味丰盛的佳肴，满眼都是浪漫温馨的美好气氛。 张牧非常震惊，他没想到萧笺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悄悄准备了这么大份惊喜。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难掩惊讶地问。 萧笺没回答，他牵着张牧的手走进房间，才笑着问他：“喜欢吗？” “喜欢。”张牧毫不掩饰地道：“太喜欢了，我都被吓到了。” 他发现萧笺虽说有时候很迟钝，但不经意间，又常会给他意外之喜，让张牧既感动又手足无措。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毕竟办得有些仓促。”萧笺放心了，领着张牧走到摆满爱心的烛光跟玫瑰旁：“这件事其实该早点做的，但你提得突然，时间也有限，我没来得及准备……” 他说着忽然顿住，表情特别正经严肃。 张牧被他看得无比紧张，心跳加速，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他隐隐有些意识到萧笺要做什么了。 果然，萧笺接着便取出准备好的戒指，单膝跪地道：“戒指是临时买的，没时间订做，等以后再换。张牧，你说很庆幸认识我，我其实更庆幸。能遇到你，能跟你相爱，是我的荣幸，我也爱你，从现在起，我会对你好，照顾你，保护你。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吗？” 张牧笑的都快傻了，感动至极道：“我当然愿意。” 萧笺也是满脸笑意，他站起身，给张牧戴戒指，戴好换张牧给他戴。 戴好戒指，张牧跟萧笺十指相扣，两只款式相同，低调奢华的戒指交相辉映，他眼眶陡然湿润，强忍鼻酸道：“萧哥，谢谢你。” 萧笺满眼柔情，揉揉张牧脑袋，笑道：“不用客气。” 他话音刚落，前一秒还眼眶湿润的张牧却猛然跳起来，一惊一乍地懊恼道：“完了！刚刚是不是没录像！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没有录像。” 萧笺被吓了跳，看着直跳脚的张牧满脸哭笑不得。 张牧绕着房间转了圈，没发现任何录影设备，视线又转回到萧笺身上，表情很是不怀好意。 萧笺被看得毛骨悚然，不禁有种极不妙的想法。 果然，就听张牧满是撒娇讨好地恳求道：“萧哥，不如我们再重新来一遍？我把相机调好，你就像刚刚那样做就好了。” “……”萧笺顿时心累，很想拒绝，可张牧还眼巴巴地看着他，让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萧笺最终选择屈服。 张牧立马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去调相机角度，还拉着萧笺过了遍流程。 俩人重新来了一遍，张牧看着录好的视频总算满意。 萧笺也很是松了口气。 用过晚餐，仍旧亢奋的张牧开始迫不及待地发朋友圈，他发的是跟萧笺十指相扣的照片，标题写着我结婚了，随后又要求萧笺也发朋友圈，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喜讯。 萧笺也很配合，随后就发了条朋友圈，宣告结婚的事实。 几分钟过后，俩人的朋友圈都相继炸了，很多人还处在懵逼状态，评论也满是震惊跟不可思议，还有就是好奇——结婚？真的假的？跟谁结的？也太快了吧！ 张牧偷偷看萧笺，边笑边迅速回复——真的，比黄金还真，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了。对象先保密，等我回国再带给你们看。提前剧透，我对象超帅超苏超好，我怕你们见了都会迷上他。 期间，徐清晖跟张俏还先后给张牧打了电话，都对他的结婚对象充满好奇，然而张牧对此守口如瓶，一点口风都不透，只说等见面就知道了。 徐清晖对此嗤之以鼻，鄙夷张牧见色忘友，还宣称要跟他绝交。当然，类似的玩笑他说过无数遍，张牧压根就没放心上。 张牧接电话时，萧笺手机也响了，张牧出于好奇瞟了眼，发现打过来的竟是萧笺他爸。 萧笺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张牧装得若无其事，眼睛却一直注意着萧笺，紧张萧笺他爸会说些什么，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毕竟要是换成他爸，知道这件事可能要气晕过去，张牧因此还特意嘱咐张俏先别跟爸妈提，能瞒多久就先瞒多久吧。 他忐忑等了好久，萧笺才挂断电话从阳台走进来。 张牧视线一直跟随着萧笺，想问又不敢问，很是煎熬。 萧笺看透他的欲盖弥彰，觉得好笑，主动提及道：“我爸妈对你都很好奇，让我回国后就带你去见他们。” 张牧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 “嗯。”萧笺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也很期待跟你见面。” 第21章 出国的时候才刚失恋，回国就要跟对象去见家长了，张牧想想真是紧张又不真实。 他起身抱紧萧笺，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忐忑问道：“萧哥，你爸妈好相处吗？他们会喜欢我吗？” 萧笺背靠着床头，动作娴熟地将张牧抱在怀里，手指轻柔地拨弄着他柔软的短发，边沉吟道：“我爸妈很严苛。他们都有事业要忙，小时候跟我待的时间并不多，比起夫妻，他们更像商业同伴，相敬如宾，以利益优先。他们对我从小要求就很高，我被教育必须要很优秀，别人玩耍嬉闹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各种语言跟技能。我爸希望我学管理，继承他的事业，可我却选了计算机，我的叛逆来的晚，却很汹涌，这些年，我很长时间都呆在国外，跟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还算相安无事。” 张牧听着就边想象萧笺的童年，越想越凄惨，没忍住打抱不平地愤愤道：“你爸妈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小孩子本来就该玩的，学什么语言技能啊，没有健康美好的童年，学再多东西又能怎么样？” 他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了萧笺：“这就不怕我爸妈，还敢说他们坏话了？就不怕他们知道了生气？” “我就跟你说说，又没大肆宣扬。”张牧说着蹙起眉头，警惕地看着萧笺，问：“你该不会偷偷打小报告吧？” 萧笺顿了顿，把张牧都等急了，才笑着摇头道：“不会。” 张牧这才放松下来，又紧张提醒萧笺：“那你爸妈为难我的时候，你可要帮我。” 萧笺哑然失笑：“我说的是以前，他们现在改变了很多，也希望我能赶紧找个伴侣，所以你不用紧张，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张牧是不禁夸的，闻言扬起唇角，带着点小骄傲道：“那当然，我这么讨人喜欢，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萧笺很喜欢张牧的开朗自信，他的笑也特别纯粹干净，顿时低头吻了吻张牧额头。 张牧脸红红的，摸着额头软倒在萧笺怀里撒娇般地笑：“哎哟，不好了！萧叔叔竟然学坏了，也知道耍流氓了。” 萧笺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张牧，轻拍了拍他脑袋。 小男朋友太调皮了。 张牧笑完抱着萧笺肌肉结实的腰，满心喜悦，信誓旦旦地说：“萧哥，你放心，我会对你儿子很好的。等我们回去就接他过来。我从小就特有孩子缘，跟他肯定能相处愉快。我以前就在想，要是我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他，让他一辈子幸福快乐，所以你儿子也就是我儿子，我一定不偏不倚。” 他说得煞有介事，萧笺想起萧嘉佑，却无端叹了口气，他并不认为张牧能很快跟萧嘉佑相处愉快，但此时也没必要挫张牧的信心。 有他在，自然不会让张牧受丁点委屈。 萧笺颔首：“嗯，我相信你。” 新婚燕尔，俩人你侬我侬，说着就彼此动起情来，只想用身体抒发一切情绪。 张牧也很主动，配合着萧笺，用身体跟语言的双重刺激，诱的萧笺疯狂而肆意。 都说越是冷漠自持的人，这方面的需求就越旺盛，张牧用自身经历证实，此话的确不假。 表面冷淡禁欲的萧笺，到了床上，俨然就像换了个人。 俩人在美国玩了几天，才准备回国。 蜜月期，俩人都享受了把年轻人谈恋爱的疯狂。他们放肆约会，接吻，抱抱，到许愿树旁许愿，也会在桥上挂刻有俩人姓名的同心锁。 回国那天，他们是从纽约出发的。 可惜到了机场，萧笺却临时接到紧急电话，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出事的是纽约这边的公司。 萧笺满脸歉意，但事情紧急，他实在没法走开。 张牧知道轻重，连忙道：“你去吧，我没事的，我在国内等你。” 萧笺还是皱着眉，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张牧摇头道：“你去工作，我跟着干嘛？我真的没事，你忙完就回来找我吧，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处理。” 他想趁着还没见家长，赶紧找份稳定的工作，这样好歹介绍的时候，能稍微增加点好印象。 这事十万火急，耽搁不得。 萧笺见张牧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认真嘱咐他要注意安全，随即匆忙离去。 …… 飞了十多个小时，张牧从纽约抵达A市，踩着家乡的土地，听着熟悉的乡音，他心情还是非常激动的。 到A市已经是傍晚，张牧拖着行李回到公寓，简单洗漱就先补觉去了。 他租的是间单人公寓，面积不算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除了厨房，公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处处透着温馨整洁。 次日睡醒，张牧跟萧笺通过电话，就发了条已回国的朋友圈。 徐清晖看到就说下午过来找他。 他过来的时候，张牧戴着帽子围着围裙还在打扫卫生，走了一个多月，房间已经积满灰尘，收拾起来还挺不容易的。 徐清晖比张牧大几岁，也多了几分成熟的男人魅力，笑的时候带着痞气，很招小女孩喜欢，可惜他喜欢的却是男人。 张牧跟他关系很好，也没跟他客气，请他自便，就自顾自地忙起来。 徐清晖打量着张牧，一眼就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真结婚了？”徐清晖惊讶问，他起初还怀疑过张牧是不是骗他，毕竟时间太短，也太匪夷所思。 张牧点头，笑着说：“嗯，我没事骗你干嘛。” 徐清晖顿时更惊讶好奇了：“你这也太快了吧，闪婚啊！我还到处帮你挑相亲对象呢。你老实交代，那人是谁？多少岁？做什么的？你看上他哪点了？你没被骗吧？” 张牧被问得无奈，可想起萧笺还是非常甜蜜的，满脸笑意说道：“我哪那么容易被骗，你放心吧，我是真心想跟他结婚的。我刚开始也没想到啊，但缘分就是来的这么奇妙，挡都挡不住。” 他说的时候表情满是甜蜜仰慕，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像发着光。 徐清晖还没见张牧这么精神焕发过，愣了愣才说：“你不好骗谁好骗，我是怕你吃亏。你有照片吗？让我看看，别到时候又来找我哭。” 第22章 “谁找你哭了。”张牧道：“相机在他那，我没照片，他很快就回国了，等回来我带他见你。” 徐清晖点点头：“也行。说起来，我前任据说也结婚了，你们还挺凑巧。” 他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多深究。 张牧对徐清晖那被贬到糟糕透顶的前任不感兴趣，也没有接着多问。 徐清晖来的不巧，之后被张牧拉着干了一下午的苦力，忙完连喊倒霉，强烈要求张牧必须请他吃饭。 张牧跟他很久没见，也有许多话要说，就收拾好跟他出门吃饭。 去餐厅的途中，萧笺那边刚好忙完，俩人就趁机聊了好半天。 说起来也刚分开没多长时间，可张牧就是觉得很想念萧笺了。 他抱着手机笑得一脸痴汉，自己没察觉，却把徐清晖惊得满脸诧异，没忍住戏谑道：“这还有个大活人呢，你能不能也搭理搭理我，别只顾着陪你老公聊天。” 张牧被说得脸红了下：“什么老公……” “难道不是？”徐清晖轻挑眉，他对张牧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张牧瞬间哑口无言。 俩人去的是家中餐厅，味道很不错，上菜的速度也很快。 聊着聊着，张牧就谈起徐清晖的近况，尤其是感情问题。 徐清晖也没隐瞒，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最近还真看上个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体贴，特斯文讲究。他开了家咖啡馆，我最近经常去，也找人打听过，知道他还没对象。” 张牧问：“他喜欢男的？” “还不清楚。”徐清晖犹豫道：“但我阅人无数，不会看错，他那样的一看就是弯的。” 张牧对他的直觉可不抱希望，提醒道：“那你还是找机会试探下吧。” 徐清晖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半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之前在公司散播你照片的人查出来了。” 张牧有些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关注这件事：“是谁？” “赵时卓。”徐清晖道：“你离职之后，他很快就升职了，那时候风光无限啊。但这件事查出来后，他可就彻底名誉扫地了，起码业内没人再敢用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也没提这件事有很大部分其实是经他推动而成的。 张牧知道赵时卓。赵时卓是他同事，平时挺谦逊的，每次见到他都特别热情友好，还说想跟他交朋友。 他还真没想到，那些照片会是赵时卓曝光的。 不过赵时卓恐怕还没这么大本事，他背后应该另有其人吧。 俩人接着聊了会，徐清晖就开车送张牧回去。 张牧住的公寓楼层低，他没坐电梯，而是选择了楼梯，边上楼边拨通了萧笺的电话。 萧笺大概没事，接的很快。 俩人分别的时间不长，却都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张牧更没遮掩，肆意抒发着对萧笺的想念，还说了很多肉麻的话，全是发自肺腑。 萧笺也难得心软，对张牧说了很多情话。 张牧满脸情意绵绵，笑着往自己房前走，却没提防陡然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早就听到他说的内容，此刻愤怒至极地盯着他，质问道：“你在跟谁通电话？” 张牧皱着眉，没说话。 他顿时更恼羞成怒：“你结婚了？跟谁结的婚？你就是在跟他说话？” 萧笺像是听到了动静，问张牧：“谁在说话？” 张牧冷冷瞥萧嘉佑，随口说道：“没谁，有只狗在乱叫。” 他顿了顿，又接着软声说：“我到家了，先不聊了啊。你要记得想我哦，还有早点回来，我每天都很想见你。” 萧笺满是笑意地应道：“好，我会的。” 俩人说完等挂了电话，张牧才转过头将视线落到萧嘉佑身上。 萧嘉佑简直勃然大怒，他跟张牧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么柔情蜜意的话。 他都快被气炸了：“你敢骂我是狗！张牧，他是谁？你跟谁结的婚？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可真是逍遥自在啊！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上了？就等着跟我分手去结婚？” 第23章 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萧嘉佑还是那副张牧熟悉的模样。 他刚满十八，带着满身的青春气息跟肆意的跋扈张狂，就连暴跳如雷时说的话都充满幼稚荒谬。 果然还是个孩子。 张牧反倒很是冷静，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嘉佑：“我不是你，还没那么不知廉耻，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还有，我跟谁结婚没必要跟你交代，他是谁你更不用知道，我们应该没有关系了吧，你是以什么身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他边说边摇了下手机：“至于电话，我已经拉黑了你所有联系方式。我认为你哪怕稍微知点廉耻，也不会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纠缠不休。” 萧嘉佑眼神闪烁，有些心虚恼怒，半晌还是梗着脖颈理直气壮地嘴硬道：“我凭什么没脸出现？谁纠缠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哪点值得我纠缠？我想来就来，要你管！再说我说过分手吗？你在还没跟我分手的前提下，就跟别的男人结婚，我理所当然应该质问你。” 他说得掷地有声，把张牧给震得瞠目结舌，他见过脸厚的，可还没见过这么厚的。 “萧嘉佑，你哪来的脸说这些？你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出轨的是你，你还有脸跟我说没分手？”张牧语气满是讥讽，他紧皱着眉，脸色越发难看，看萧嘉佑的眼神像看肮脏的垃圾：“你以为你是谁，又当我是什么？还是你跟林宸试过，感觉还是我更好，所以想吃回头草？你哪来的脸跟自信？” 他嘲讽的眼神刺眼至极，萧嘉佑有刹那心思被戳穿的慌乱愧疚，可紧接着就被怒火取代。 他有钱有势，从小就被宠着捧着恭维着，谁敢让他受半点委屈，又什么时候被这么嘲讽过，他觉得张牧简直是不识好歹！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觉得你好了？你啰嗦又烦人，管这管那，无趣的很，还碰都不让碰，林宸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温柔体贴还听话，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反驳我，最重要的是，他还一心一意地喜欢我。我跟他好得不能再好，你以为你哪点值得我放弃他选你？你有优势吗？” 他是真气急了，又自尊心强，说话才口不择言，只想反击张牧。说完又有些懊恼，偏却没脸把话再收回来。 “哦。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吗？”张牧眼神幽深地反问，像窥见了萧嘉佑内心的想法，满是自信傲慢地道：“你有钱有势，想找顺着你的轻而易举，你如果真想要，当初还会费尽心机地追我？的确，林宸听你的，可那是因为你能给他利益，而从不图你的，敢反驳你骂你的却只有我。” 他说得那么自信，脸上还带着迷人的光彩，那种骄傲跟魅力，让萧嘉佑刹那竟移不开眼。 可张牧转而又嘲讽地冷笑：“我这人有洁癖，说不要就不要，我嫌脏。你跟林宸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也希望你们多点廉耻，别在我面前碍眼。” 他说得笃定且毫不留情，一时让萧嘉佑茫然又无力，他不懂为什么张牧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反而更加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跑来找张牧是为了什么，只是让张牧羞辱自己？ 他越想越气越焦躁，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谁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也只有张牧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骂他。 偏偏他还拿张牧没有办法！ “谁没廉耻了？这种事情多正常，就你老古董似地端着。你以为我很想见你？你也别急着说大话，到时候没准是谁想见谁。等着吧，你总会主动求着要见我的！” 他气势汹汹地放完狠话，没等张牧答复就先走了，显然气得快炸了，远远都能听见他用力踹墙的声音。 张牧皱眉拿钥匙开门进了房间，边暗道一声倒霉，他是真不想再见到萧嘉佑跟林宸，见了就会想起那天的事，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他甚至认真考虑起要不要搬家，毕竟总这么恶心自己不是回事，而且也担心萧嘉佑犯病去找萧笺麻烦，萧嘉佑背景不简单，他刻意想找麻烦并不难，张牧不希望因此给萧笺带去麻烦。 至于萧嘉佑临走前放的那些狠话，张牧则压根没放心上。 让他主动求着去见萧嘉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 不过很快，张牧就明白萧嘉佑那些威胁的意思了，因为他近段时间去过的所有面试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这是基本没可能出现的事，张牧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何况他还面了几家小公司，面试的时候双方都很满意，谁知道说变卦就变卦。 张牧有些郁闷，打电话过去问，对方才委婉地好心提醒，问他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他这才恍然大悟，瞬间就想到了萧嘉佑。 那晚过后，萧嘉佑没再来过，张牧还以为事情都结束了，没想到他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张牧顿时愤怒至极，他没想到萧嘉佑能做出这种事，他想干嘛？借此逼着自己去求他？简直不可理喻。 现在别说去见萧嘉佑，张牧想着这人都觉得犯恶心。 他之前果然是瞎了吧，竟会看上萧嘉佑这么个人渣！ 张牧想着边下意识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那股愤怒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心想还好，他遇到了萧笺，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萧笺，张牧心里顿时涌起阵莫名的委屈。 他把车停到路边，接着给萧笺打了通电话，现在哪怕是跟萧笺说说话，他也能瞬间拥有足够的勇气跟力量。 萧笺接通电话，带着笑意问：“怎么样？面试还顺利吗？” 张牧找工作的事没瞒着他，他也提过可以给张牧帮助，却被张牧拒绝了，说想靠自己找，萧笺依着他，就没多干涉。 “不太顺利。”张牧满腔委屈，没隐瞒地说了萧嘉佑找他麻烦的事，但没提萧嘉佑的名字。 萧笺听完语气沉了沉：“我可以帮你。” 张牧想了想，还是笑着拒绝了：“没事的，跟你说说话好多了。我刚投了简历给霄滕，还是走流程吧，别让人说你闲话。” 萧笺听他说投了简历，就没再说什么，认真道：“你很优秀，一定能通过面试的。” 张牧笑了起来：“那就借你吉言啦，跟你说几句话，我心情都好多了。” 俩人接着又聊了几句，张牧还要准备面试的事，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他对能进霄滕倒没什么信心，毕竟那是业界科技公司的翘楚，招聘要求更是高到离谱。 不过就算进不了，他也还有后路。 实在不行，就去投靠徐清晖吧。 第24章 挂断电话，萧笺接着又打给了楚尔琛。 楚尔琛接到萧笺的电话很惊讶，这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同时也有些紧张，毕竟能被萧笺重视，还亲自打电话来的，都不是小事。 可等萧笺说完，他表情顿时就变得丰富起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萧笺是个很刻板认死理的人，他极重原则，当然，这也是他能有如今成就的主要原因。 然而这么重原则的人，竟也会动起徇私的念头，楚尔琛的确是大为吃惊的。 不过萧笺难得能找他帮忙，他自然得把事办得漂亮。 张牧收到霄滕的offer时，非常震惊激动，第一时间就给萧笺打去电话告知喜讯。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通过，刚去面试的时候我还很犹豫，毕竟跟我一起面试的都特别优秀。”张牧语气满是亢奋，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 萧笺也被张牧的喜悦感染，笑道：“我说过你一定行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嗯。”张牧忙不迭点头，信心都要爆棚了：“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萧笺笑着“嗯”了声，随即有些欲言又止，但张牧全然沉浸在兴奋中，并没有察觉到。 “忙了这么久，总算有好消息了。你呢？工作忙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一周多没见你了，好想你啊。”张牧软软地说。 “我也很想你。”萧笺温和道：“这边快结束了。订了后天的飞机。” 张牧兴致勃勃地道：“那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后天晚上七点。你还要上班，来接我会很累的，我到时候自己回来就好了。” “那怎么行。”张牧当即拒绝，满脸是笑道：“接你怎么会累？我都快想死你了，必须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萧笺没坚持，笑道：“好吧，那我等你来接。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总熬夜。” 俩人聊得开心，情意绵绵。 而另一边的萧嘉佑却是暴跳如雷，他没想到在自己施压的情况下，张牧竟还能找到工作，尤其还是到霄滕上班。 他等着张牧抗不住压力主动来求自己的计划彻底泡汤，哪能不气愤。 他本想打电话给楚叔叔，又怕惊动他爸，最后就打给了下面负责招聘的经理。 经理战战兢兢接通，就被萧嘉佑迎头臭骂了顿：“你们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准录用张牧吗。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干脆卷铺盖走人吧！” 经理满脸无辜，边擦着滴落的冷汗，边陪着笑喊冤道：“萧少，这事不能怪我们啊，我们也是没办法。” 萧嘉佑更怒不可遏：“不能怪你，那怪我吗？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霄滕养你们，就是让你们拿钱不办事的？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把他辞退，要辞不掉他，你就自己滚吧。” 经理为难得快哭了：“萧少，不是我不办，是真没办法啊。张牧的事是楚总亲自交代的，我们哪敢说辞就辞。” 萧嘉佑愣了愣——楚叔叔交代的？ 张牧什么时候认识楚叔叔的？ 他气稍稍消了些，怎么说楚叔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又问：“楚叔叔在公司吗？” 经理陪着笑：“楚总出差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萧嘉佑骂骂咧咧挂了电话，琢磨等楚叔叔回来，再好好跟他谈谈。 楚叔叔很疼他，不过是辞退张牧这种小事，他相信楚叔叔一定能答应他的。 这么想着，萧嘉佑盛怒的情绪总算好了些，转而想起他爸马上就要回国的事。 他是真没想到，他爸出国一趟，竟然就能给他领个后妈回来，还要带对方见爷爷奶奶。 他想起来就火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迷惑了他爸，不过想当他后妈可没那么容易。 他不敢说他爸什么，但对其他人，却有的是办法找麻烦。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不要脸的小妖精，竟能把他爸勾得神魂颠倒。 …… 萧笺回国的第二天，张牧就跟着他准备去见家长。 他本来是想等等的，毕竟时间仓促，也没准备妥当。 但萧笺爸妈却比他还急，说想早点见见张牧，张牧哪能拒绝。 见家长前，张牧先跟萧笺打听过，用心给他家人都准备了见面礼。 出发当天，他因为紧张也起得很早，穿好衣服收拾妥当，还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认没有不妥之处。 他穿的是件白衬衫搭配长裤，熨烫整洁，没半点皱褶，衣服是为见面特意买的，很衬张牧的身材，他本就白净漂亮，此时更是干净出挑得让人惊艳。 萧笺见到张牧时也眼前一亮，禁不住吻了吻张牧头发。 张牧搂着萧笺脖颈邀吻，吻完才问：“好看吗？” 萧笺满是笑意，道：“好看。” 张牧还是紧张，接着被萧笺牵着手带上了车。 那辆车也勾起了张牧的回忆，他才发现原来那晚酒吧外停的劳斯莱斯竟就是萧笺的，想到自己自信满满带着萧笺上了自己的丰田，不禁有些臊得慌。 劳斯莱斯一路开到了富人区，那里都是别墅，堪称寸土寸金，住的都是富豪跟官员，普通人根本无法踏足。 张牧知道萧笺有钱，却也没想到他能这么有钱。 “我这也算嫁进豪门了吧。”张牧望着窗外满是笑意地调侃。 他说完才察觉用“嫁”字不妥，可要收回也晚了，只好当没提过。 萧笺笑意更深，将车径直开进了别墅，才下车往外提礼物。 张牧提着礼物更紧张了：“我买的东西都不值钱，你爸妈能看得上吗？” 对他来说，这些礼物都价值不菲，可对萧笺爸妈来说，恐怕算不上什么。 “礼物贵在心意。”萧笺边走边道：“你这么用心，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两人说着话，已经穿过庇荫的长廊，走到了别墅客厅外。 萧笺捏捏张牧手，示意他别紧张，放松点。 张牧朝萧笺笑笑，跟着他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宽敞华贵，沙发上坐着年纪稍大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萧笺的爸妈。他爸半头银丝，精神却很好，表情严肃，很不苟言笑，他妈则和蔼些，穿了件长裙，化着淡妆，唇边也带着笑，面貌看着很年轻。 听到脚步声，俩人都转过头朝萧笺跟张牧看来。 萧笺喊了声“爸妈”，接着自如地给他们介绍张牧。 张牧却在看到客厅里的人的刹那，猛然像被惊雷劈中。 他脑海刹那空白，心悸慌乱，惊恐到了极点，以至头皮发麻，浑身都不断颤栗发抖。 第25章 客厅的窗户敞开, 被明媚的阳光照得明亮温暖。 张牧背对着光, 却刹那手脚冰凉。他低喘着气, 手足无措，满脸的笑意更顷刻褪尽，变得惨白颓然。 他惊恐地发现, 自己之前是见过萧笺妈妈的。她气质那么独特，自己绝不会认错。 但他们上次见面，张牧的身份还是萧嘉佑的男朋友。 他混乱地想, 萧笺的妈妈怎么会是萧嘉佑的奶奶？那萧笺跟萧嘉佑呢？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是了，萧笺说过的, 他有个代孕生的儿子，还有萧嘉佑也曾提过, 他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萧笺跟萧嘉佑都姓萧，他早该想到的！ 所以, 萧嘉佑是萧笺的儿子？ 张牧刹那间被自己一连串的猜测惊得面无血色,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他恍惚之间, 好像听见萧妈妈问：“这不是小牧吗？你怎么来了？嘉佑呢？你没跟他一起？” 他还听到萧笺接通电话，是萧嘉佑打过来的, 说他路上堵车，马上就到了，语气满是敬畏乖顺。 萧笺挂断电话, 摸到张牧的手凉的沁骨, 不禁满心疑惑, 转过头温柔地问：“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张牧如鲠在喉，说不出半个字。 他抬起头，看到萧笺爸妈紧盯着他们牵着的手，满脸震惊骇然。 张牧一时像被扒光衣服扔到了大街上，羞愧恐慌到极点。 他猛地挣开萧笺的手，转头就迅速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解释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逃跑。 他也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受不了这种屈辱，他害怕，惊恐，神经也紧紧绷着。 张牧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手心浸满冷汗，站在烈日下也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然而他跑出别墅的同时，一辆兰博基尼刚好缓慢进来。 萧嘉佑透过车窗看到张牧，就连忙叫司机停车，接着迅速跳下车拦住了张牧的去路。 他满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他是抱着要狠狠给敢勾引他爸的小妖精点厉害瞧瞧的心情来的，完全没料到竟会碰见张牧。 张牧也没想到会撞见萧嘉佑，他心底那种羞耻感瞬间更为浓烈，让他不敢直视萧嘉佑。 多可笑，他之前还在讽刺萧嘉佑没有羞耻心，可此时真正不知羞耻的人是谁？ 他想逃，逃得远远的。 徐清晖说得对，他应该离姓萧的都远远的，他后悔没听徐清晖的话。 “你别走！”萧嘉佑赶紧一把抓住张牧的手。 张牧的理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得溃不成军，他低哑道：“放手。” 萧嘉佑没听他的，反倒抓的更紧了，他打量着张牧：“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奇怪，你手怎么这么冰？脸还那么难看？还有，你刚刚跑什么，谁在追你吗？” 他说完顿了顿，又自顾自地猜测道：“还是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不过能找到这里来，你肯定用了不少心思吧？怎么？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再见我，这就改变主意了？” 张牧没说话，他头很晕，看萧嘉佑都是重影，他只是重复说道：“你松手。” 他没力气争辩，除了离开，别无他想。 萧嘉佑却很得意，趾高气扬，满脸打了胜仗的模样，他已经坚信张牧就是过来找自己的，不然他没必要来这里。 “你特地来找我？连话都没说就要走？还是你想玩欲擒故纵？你好好跟我道歉，我也不是没可能不原谅你的。” 张牧盯着萧嘉佑的眼神像看傻子。 俩人正僵持着，萧笺也追了出来，他跑的有些急，难得也有这么慌张的时候。 萧嘉佑看到萧笺时愣了下，连站姿都瞬间直了不少。 “张牧，”萧笺视线似无意地扫过萧嘉佑抓着张牧的手，沉稳道：“跟我回去。” 张牧沉默，他抬起头看着萧笺，眼眶刹那湿润，笼着层雾气，他冲萧笺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没脸告诉萧笺真相，更不敢想象萧笺知道真相的表情，这种事情毕竟太过荒唐，他想想都羞耻得无地自容。 他很爱萧笺，可对方那张他熟悉的脸，此时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他惊慌，也恐惧，最无颜面对的也是萧笺。 “萧嘉佑，放手！”张牧紧咬着牙，理智濒临崩溃边缘，狠声道：“别逼我动手！” 萧笺皱眉，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张牧！” 张牧抗着萧笺施加的巨大压力，没说只言片语。 最困惑不解的还是萧嘉佑，他看看张牧，再看看他爸，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张牧是特意来找他的，可其实不是，但他爸怎么会认识张牧？ 他被弄糊涂了，只能奇怪问：“爸，你们在说什么？您认识张牧？” 亲口听到萧嘉佑喊萧笺“爸”，张牧刹那连那丁点的侥幸心理都没有了。 原来萧笺真是萧嘉佑的爸爸，他前脚跟萧嘉佑分手，后脚就跟人爸爸结了婚，张牧想想都觉得荒谬可笑。 萧嘉佑问了之后，却没人回答他。 但他观察着张牧跟他爸的反应，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想通这点后，他瞳孔瞬间放大，满是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张牧，连确认都不敢，一点点松开了紧抓张牧的手。 他爸说今天会带那小妖精回家，张牧转头就从别墅跑了出来，而且他爸跟张牧还显然关系密切。 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萧嘉佑顷刻间，也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可能是真相太震撼了，萧嘉佑一时间瞠目结舌，没能说出话来，他只是惊讶地看着张牧，那眼神慢慢就变得憎恨厌恶起来。 张牧顷刻落荒而逃。 他感觉再待下去，自己可能都要疯掉了。 …… 从别墅出来，张牧迅速拦了辆车，跟被狗撵似地逃进了车内。 他脑袋很乱，还是司机问起，才慢半拍地报了目的地。 一路上，他想起自己曾说过要跟萧笺他儿子好好相处，给他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觉得异常可笑。 张牧还想起，他之前其实是见过萧笺的，那时候他还跟萧嘉佑在一起，远远见到萧笺背影，还笑着夸了他的身材。萧嘉佑还为此吃醋，问张牧是不是还想当他后妈，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他更想起，一切实际都是有预兆的，他早该想到萧笺的身份，只是刚好阴差阳错。 萧笺说过，他前任擅长计算机，还很会做饭，徐清晖刚好都符合条件，况且徐清晖前几天说过，他前任也结婚了，还道了句好巧，只是那时候张牧压根没把那句话放心上。 他又怎么会想到，徐清晖之前反复跟自己提起的糟糕透顶的前任，竟然就是萧笺。 想到这里，张牧就痛苦地揪住了头发，现在可好，不止萧笺跟萧嘉佑，他更无颜面对徐清晖。 他哪有脸告诉徐清晖，自己说要带去见他的爱人，其实就是他的前任？ 一切都糟透了！ 张牧异常的举动引得司机频频惊疑地看他，可能是怕张牧有病，还在自己车上发了病，因此等张牧下了车，他后脚就一踩油门溜走了，一秒钟都没多耽搁。 …… 酒吧喧嚣热闹，演绎着夜晚的狂欢。 张牧独自坐在酒吧角落，已经喝了很多的酒。 他长得好看，身材瘦削，衣着洁净，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毕竟无论男女，都对干净漂亮的人没有抵抗力。 但他刚进酒吧直接就点了一堆酒，也没跟人搭讪的意思，显然是想来买醉，而且心情一看就很糟糕，很具攻击性，透着生人勿进的姿态，并不好招惹，因此过了很久，才总算有人敢过来找他搭讪。 那是个西装革履，长得也不错的精英男，戴着副眼镜，对自身条件显然极有自信，他径直走到张牧旁边坐下，边带笑道：“你喝了很多酒，也没吃东西，这样对胃不好。借酒浇愁愁更愁，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你解决，就算不能解决，说出来也痛快。” 张牧有些醉了，他甚至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半晌才醉醺醺地说：“不好就不好，谁还在意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是我自作自受，你知道吗？我今天本来是跟他去见家长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我早上还跟他高高兴兴地出门。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错了可以改啊，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精英男默默听着，心想果然，他没看错，也没猜错。 “你说的是你的恋人？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他试着问。 “没有。”张牧迅速摇头，看起来有些生气：“你不了解他，他特别特别的好，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是我的错，我没脸见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前任的爸爸和朋友的前任继续在一起，也不知道跟他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我是疯了吗，我之前竟然还说要帮他照顾儿子？照顾那个渣男？我有病吗？” 他说完拿起酒瓶，仰头就喝，脸被酒意染得绯红，更透着诱人的魅惑力。 精英男听得很是混乱，没弄懂他说的恋人究竟是谁，就只当他是酒后胡言乱语，配合地安慰道：“既然这么痛苦就别在一起了。恋人可以再找，感情可以再培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跟他断了，自然能遇到更好的，何必折磨自己？” 张牧毫不赞同，坚定道：“你不懂，他那么好，我跟他分手，以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人了。我很爱他，我从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我好想能跟他过一辈子，做梦都想。” “那就喝酒吧。”精英男笑着离张牧又近了些，有意无意地碰张牧胳膊：“我陪你。” “好啊，一醉方休！”张牧喝得太多了，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的暧昧动作。 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吵得张牧头疼，他被精英男半抱着走出酒吧时，已经快醉成滩烂泥了。 精英男看着张牧很是志在必得，也没掩饰眼底的情谷欠，张牧是他喜欢的类型，满身干净纯粹的气息，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染指了。 他把车钥匙交给代驾，说了个酒店名字，就扶着张牧上了车。 然而没等他坐稳，整个人就猛地被用力拽出了车厢，那股力道极强，他被推跌到地上，才看清刚动手的是个轮廓硬朗，肌肉结实的男人。 男人紧皱着眉，满身怒火，还带着杀气。 精英男刹那间就生出怯意，只觉得自己快被那狠戾的眼神杀死。 “你……你谁啊？”精英男底气不足地问。 萧笺没理精英男，他身体每处都透着戾气，却还是弯腰温柔地将张牧从车内抱了出来。 张牧低吟一声，动了动，乖顺地窝在萧笺怀里。 萧笺紧了紧手臂，转身就走，走着却又突然停下来，冷声回道：“他男人。” 夜色沉沉，车流穿梭不息。 张牧意识昏昏沉沉，蜷在后座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做了场噩梦，梦见他接萧笺回家，萧笺却掉头就走，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看着萧笺越走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他挣扎着，无力地低语哀求：“萧哥，萧笺！你别走……” 他神情痛苦，手紧抓着坐垫，像抓着救命稻草。 萧笺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沉默地看张牧，呼吸倏然沉了沉。 车开到一半，张牧突然醒了，看到萧笺就开始撒酒疯，吵着闹着说要下车，见萧笺没停车，对着车窗就又砸又踹，歇斯底里地，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萧笺置若罔闻，没搭理张牧的疯言疯语，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车速也跟着快了很多。 车开进别墅的车库，萧笺刚解了锁，张牧就抓住机会猛地冲出来，都没站稳便拔腿就跑。 萧笺连忙拦住张牧，他现在醉成这幅样子，能去哪。 张牧却不肯就范，挣扎得极其厉害，对着萧笺又踹又打，还情急狠狠咬了萧笺。 萧笺手被咬出了血，牙印清晰可见，他深吸口气，才压下满心的暴躁，硬拖着张牧将其拽进了别墅。 张牧反抗不成，就趴地上撒泼打滚，扬言要报警，眼神也恶狠狠的。 萧笺被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有些后怕，想到刚刚自己要是晚到一步的后果，就更怒不可遏。 俩人闹出的动静惊动了管家跟佣人，萧笺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他们也就连忙避开了，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 萧笺不苟言笑的时候就够吓人，如今生起气来，简直让人瑟瑟发抖，不敢靠近，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牧拒绝配合，让萧笺很费了些功夫才把人拽进浴室。 “你要干嘛？”张牧紧抓着门框不松手，气愤道：“你放开我！混蛋！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你这是犯法的！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 他很用力，手背青筋清晰可见，可到底敌不过萧笺的力量，被硬生生拽到了淋浴下。 萧笺始终沉默，没说一个字，他阴沉着脸，满身暴戾，只用力抓着张牧手，拿着莲蓬头将他猛地浇了个透心凉。 凉水从头顶淋下，瞬间湿透了张牧的衣服，他起初还挣扎，慢慢地就冷静下来，浑身发软地瘫坐到地板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过眼神清明，倒是清醒多了。 “醒了？”萧笺动手关了淋浴，沉声问：“不撒酒疯了？” 张牧脸色惨白，紧抿着唇，他身体单薄，此时被湿透的衣服贴着，竟给人柔弱不堪一击的感觉。 萧笺动手调高了室内温度，又出去找了套新的睡衣给他，这才道：“醒了就快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上，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没给张牧拒绝的机会，说完放好睡衣，就关上门出去了。 张牧头疼的厉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还感觉双腿发软。 萧笺刚刚那些粗暴的对待让他生气又心有余悸，他不可否认，那样的萧笺是陌生的，且让他有些害怕的。 他洗完澡出去，看到萧笺站在窗边，也换了套睡衣，大概是去别的房间洗了澡。 除此外，萧笺的脖颈处还有抓痕，手腕也被咬出了血，显然是他之前做的。 张牧顿时又愧疚起来：“对不起，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他跟萧笺认识这么久，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萧笺转身看着张牧，语气冰冷地道：“我以为你能用成熟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喝得醉醺醺的，除了逃避现实，还能有什么用？你知道你像什么样子吗？你做事能不能稍微理智点，别那么冲动情绪化？你知道今晚我要是去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他话里满是苛责，冷冰冰的，没一点温度，冷漠得让张牧心寒。 他心里本来就难受，也对那件事有些后怕，可萧笺不但没安慰他，还骂他对他这么冷淡。 张牧顿时就有些受不了，难受地自暴自弃道：“是，我是冲动，是情绪化，论理智我永远也比不上你。你理智得我甚至都分不清你究竟有没有半分难过。我是因为你才没办法理智的，今天，我本来满怀期待地跟你回家见家长，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萧嘉佑的事，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我的，我们就能避开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好难受你知道吗？萧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背靠着墙，浑身无力，绝望又迷茫，像要借墙壁撑着才能站稳一般。 萧笺陡然沉默，静静地看着张牧，好半晌才低道：“我没骗你，我也没想到你跟嘉佑的关系，我本来想说的，可你幻想的那么美好，我就没忍心打破，我想过你们可能会有些矛盾，但一切还在我控制范围内，我觉得我能解决，也能处理好，我没想到事情会超出预料。” 张牧深吸口气，说得痛苦又艰难：“萧嘉佑背着我出轨，还几次三番找我麻烦，我说的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恨他的，更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可我偏偏跟他爸结婚了，我最爱的人跟我最恨的人是父子关系，你让我怎么自处？今天见你爸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太阳底下，我觉得屈辱透了。为什么就我这么倒霉？我谈一次恋爱，结果就被背叛，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又是这样的结果，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张牧……” 萧笺想说话，却又被张牧打断：“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没遇见你，没跟你认识，到现在，事实才证明一切都是错误的。” 感情被否认得彻彻底底，萧笺神色也变得冷冽：“所以呢？如果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再接近我，喜欢我？如果能提前知道，你就会在回国前跟我分手？你是这么想的吗？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张牧没否认：“除此外，我还能怎么办？我今天脸都丢尽了，我想想就觉得好痛苦。” 他情绪太激动了，说的话压根没经过深思熟虑，只是单纯地想发泄。 “痛苦？”萧笺冷冷盯着张牧：“当初说要结婚的是你，你说你认真考虑过，不是一时兴起，还说你绝不会后悔。” “我知道，”张牧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有些崩溃：“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是真的爱你，想跟你结婚，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嗓音带着啜泣，那么的绝望悲痛，身影更显瘦削单薄。 萧笺忍不住想抱抱他，给他点温暖，他不想惹张牧这么难过的。 可张牧却突然避开了他的拥抱，神情带着戒备。 萧笺的手落在半空，脸色顷刻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我一直在想解决办法，控制嘉佑，安抚我爸妈，接着来找你。”萧笺冷道：“可你呢？你想的只有分开，对你来说，我们的婚姻跟感情都这么廉价吗？让你说放弃就放弃？张牧，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张牧沉默，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脸色更显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知道了。”萧笺颔首，没再多说什么，他疲惫地揉揉眉心，也有些快熬到极限：“很晚了，隔壁有空房，你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张牧抓着墙壁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还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他也快崩溃了。 …… 客房打扫得很干净，被褥也很清新。 张牧累极了，手脚像灌了铅，趴到床上就再没动弹过。 可躺着也毫无睡意，他大脑极其清醒，醉酒的后遗症还在发作，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痛苦极了，偏又没办法摆脱折磨。 一闭上眼，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跟萧笺度过的美好往事，萧笺的纵容，萧笺的温柔，萧笺的笑容，越是想，就越是难受煎熬。 他甚至想，自己要是永远不知道真相该多好，他宁愿活在梦里，也不想醒来面对这么残酷可怕的真相。 不知道躺了多久，可能是三个小时，也可能是五个小时，张牧突然坐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太痛苦了，痛苦到已经无法忍受。 他走到了萧笺门边。 萧笺没有锁门，张牧伸手推开门，房内漆黑，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照着。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试着掀开薄被躺进去，怕惊醒萧笺，他躺得很靠外面，也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确定萧笺没醒，才又慢慢地往里挪，一寸一寸地，总算挪到了萧笺身旁。 再度感受到萧笺的温度，张牧那颗焦躁混乱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他想起昨晚自己还被萧笺抱在怀里，俩人有说有笑，就觉得鼻子一阵酸楚。 张牧边想边偷偷地看萧笺，谁知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双极其清明的眼眸。 他顿时心虚紧张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没睡着啊？” 萧笺道：“你不也没睡？” 他边说边动作自然地揽住萧笺，就像他们之前那样，将他温柔地揽进了怀里。 张牧刹那不知怎的，眼眶就湿了，视线也朦朦胧胧的。他抽了抽鼻子，低声说：“我难受，睡不着。” 萧笺伸手，指尖碰到了张牧眼角的泪水，他顿了顿，心倏然跟着软了下来，带着笑意说：“怎么哭了？现在这么爱哭啊。” “就是想哭，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不这样的，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张牧说着也抱住萧笺，头贴着他胸口，有些委屈：“你对我好凶，都没笑过。” 萧笺也无奈：“我哪还笑得出来，你吓到我了，你差点就被那人带走了，我都不敢去想。”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张牧说完又道：“我今晚太冲动了，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你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没怪你，而且我觉得，就算知道了你跟萧嘉佑的关系，我也还是会爱上你的。” “嗯。”萧笺轻抚着张牧的背，也道：“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也不该骂你，我只是太担心了。” “我知道的。”张牧用力抱紧了萧笺，像要通过这种方式汲取勇气。 如果可以，他多想让时间就此停止。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张牧才哑声道：“萧哥，我们分手吧。” 萧笺问：“你想好了？” “嗯。” 萧笺微叹了口气，只道了声：“好。” 张牧刹那只觉得自己被绝望淹没，他强忍哽咽道：“萧哥，我爱你。” 萧笺沉默良久，紧抱住张牧低沉说道：“我也爱你。”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张牧醒的时候萧笺已经起床了。 他伸手摸了下，床上温度都没了，想起昨晚分手的事，不禁满脸惆怅茫然。 打起精神起床洗漱，张牧不好意思地下楼问他的衣物在哪。 阿姨把洗净熨好的衣服送过来，道萧先生说，让他用过早饭再走。 都分手了还记挂这些干嘛，张牧小声嘀咕，心里还是暖烘烘的，换好了衣服就下楼吃早饭。 阿姨说，早饭萧先生特意交待过，都是按他的口味做的，张牧顿时吃得心里百味杂陈。 没忍住问阿姨：“你知道萧笺去哪了吗？” “不知道，萧先生没说。”阿姨道。 张牧有些失望：“哦。” 临走前，他对着手上的戒指摸了又摸，才满脸不舍地将其小心取下，郑重放在萧笺卧室的床头。 …… 霄滕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型企业，拥有的各项产业很多，主要核心是云计算跟操作系统的研发，兼软件开发，旗下的第三方支付app跟社交及网购app也牢牢掌握着国民的经济跟生活。 除此外，霄滕还投资游戏开发及动漫影视的制作。 由霄滕出品的动漫跟游戏也风靡国内外，受众范围极广。 霄滕拥有国内最强的研发团队是业内公认的，其开发部，工程部，随便拎个程序员出来都是技术大佬。 据说还有曾攻击过霄滕数据库的黑客，因技不如人进了霄滕工作。 霄滕集团大厦高三十五层，越往上级别越高，顶上几层是高管老总的办公区域。 张牧所在的美术部位于十二楼，他刚进公司，前期主要还是熟悉环境跟业务。 午休时间，张牧到茶水间接了杯水，刚好碰到陈青锐，便跟他打了声招呼。 陈青锐斜着眼睛看张牧，不屑地哼了声，理都没理就走了，那眼神满是轻蔑。 张牧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孟鹤后脚进来，将那幕看得清清楚楚，低声对张牧道：“你别理他，他就仗着舅舅是高层，谁都瞧不起，平时总耀武扬威的，指使别人给他干这干那，我们部门没几个人看得惯他。” 上班以来，孟鹤是跟张牧关系最好的。 张牧挺无辜的：“我记得我没得罪过他啊。” “哪没得罪，你忘了？”孟鹤提醒道：“你刚进公司的时候，经理让你画了张角色原画，那角色陈青锐也画过，结果你的被采用了。不过也挺扬眉吐气的，总之看他不爽我心情就好了。” 张牧这才想起那事，心想原来如此，他还纳闷哪得罪了陈青锐。 孟鹤说完又提醒道：“不过君子易处小人难防，你刚进公司，还是躲着他点，别跟他发生冲突。” 张牧点头，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陈青锐别来招惹他，他也不想惹麻烦。 可陈青锐要是找他的茬，他也绝不会怂。 聊完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孟鹤想起什么又低声道：“对了，听说最近公司要空降位重量级老总，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上面特别重视，弄得整个公司都特别紧张，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有新变动。” 张牧没听说这事，这才知道近来都人人自危的原因。 “会接管我们部门吗？”他问。 孟鹤摇头：“那倒不会，既然是大佬，肯定坐镇技术研发部。” 他说着又有点幸灾乐祸：“我总觉得，最近工程部的人头秃得更严重了。” 俩人就这事多聊了几句，张牧也没怎么在意。 下班时，他有事多加了会班，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谁知刚出电梯，就看到等在那的萧嘉佑。 那天过后，他有一周没见到萧嘉佑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挺多，只是看张牧那阴阳怪气的眼神还是一样欠揍。 张牧深吸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问：“你找我有事？” 萧嘉佑打量着张牧，冷哼道：“你本事够大，我以前还真小瞧你了，你可比我想的厉害多了，我爸那么难啃的石头，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该夸你什么好呢？不知廉耻还是狐狸精？” 他显然是故意羞辱张牧。 张牧懒得理他，想从旁边离开。 萧嘉佑却又嘲讽地道：“你说，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小爸还是小妈？” 张牧咬牙：“我已经跟萧笺分手了，你不用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想叫我爸，我还不想认你这儿子，你要真是我儿子，早被我打死了。” “谁想当你儿子了！你还真敢想！”萧嘉佑满脸怒意。 张牧讲道理道：“我跟萧笺还没正式离婚，名义上你的确是我儿子。当然，你能有这种自觉最好，因为我也不想当你爸爸。” 萧嘉佑简直快被气疯了。 张牧竟然有脸说是他爸？他脑袋有病吧。 他死盯着张牧背影，等他走远才想起还有事没做。 萧嘉佑脸色很难看，经历过艰难痛苦的争斗，才冲张牧背影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林宸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出轨，不该背叛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虽说得不情不愿，张牧还是有些诧异，萧嘉佑竟然会跟人道歉？ “你没跟你奶奶说我们分手的事？”张牧问。 萧嘉佑扭过头：“是还没来得及……” “哦。”张牧不再多问，凉凉道：“不过你还能知道错了，也真不容易。” 萧嘉佑转眼就变了张脸，气焰嚣张道：“你以为我想道歉，我是被逼的，也不知道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药，非让我跟你道歉。你说你跟了我又跟我爸这事，放古代都够浸猪笼了吧？” “浸你丫的！”张牧飞起一脚踹向萧嘉佑：“赶紧滚，不然揍死你。” 萧嘉佑躲了下，裤腿还是印了个清晰的脚印：“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张牧气势汹汹，萧嘉佑还真不敢惹，被张牧追着落荒而逃，边逃还边放狠话。 张牧追到外面，目送萧嘉佑开车跑了，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萧嘉佑要是他儿子，真得饿两天揍一顿好好教育教育。 萧嘉佑前脚刚走，徐清晖后脚就来了。 降下车窗问张牧：“你干嘛呢？累成这样？” “没事。”张牧缓了缓，看着徐清晖：“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之前说好的请我吃饭，带你老公见我，这都多少天了，我连你老公影子都没见到，没办法，只能亲自过来找你了。你老公呢？没来接你下班？我还想看看是什么神仙样的人，能被你夸成那样。” “……”张牧想起萧笺曾是徐清晖前男友的事，顿时也心情复杂。 “一言难尽，我请你吃饭，慢慢说吧。”他说着上了徐清晖的车。 张牧让徐清晖挑饭店，没想到他来了家咖啡厅。 刚进去就碰到个熟人，瘦瘦高高的，很爱笑，说话也很温柔，跟徐清晖很熟的样子。 等找到位置坐下，徐清晖才说：“我上次不跟你说看上个人吗，就是他，感觉怎么样？我眼光还不错吧？” 张牧对那人印象挺好，点了点头。 徐清晖又道：“我查过了，他有90%可能是弯的，他对女的明显没兴趣，也从不乱加微信，特别自律，我现在正循序渐进地跟他加深接触，他对我也有那层意思，还邀请我去他家，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张牧被他透出的爱情的酸臭味刺激到了。 “我都离婚了，你还跟我秀恩爱，你还有人性吗？”张牧叹。 徐清晖差点把刚喝的咖啡喷出来，惊讶道：“离婚？什么情况啊？” “你别瞎想，没闹矛盾也没出轨更没被逼分手，是别的原因。”他提前给徐清晖打好预防针：“我说之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太惊讶。” “你说吧，至于吗，我大风大浪走过来的，有什么能吓到我？” “哦。”张牧轻描淡写道：“我前夫你也认识的，就是萧笺。” “萧……”徐清晖念着猛地反应过来，睁大双眼，震惊得直接站起了身，难以自控道：“你说谁？萧笺？我没听错吧？是我认识的那个萧笺？” “你别激动。”张牧看了眼被惊动纷纷望过来的客人。 “我能不激动吗？你跟萧笺结婚？”徐清晖连喊了几个“我靠”，才勉强冷静点坐下来：“那可是萧笺，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怎么会跟萧笺在一起？” “我像在开玩笑吗？我哪知道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萧嘉佑的爸爸，还是跟萧笺见家长的时候，才被他妈给认出来。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那一秒，我尴尬得只想找洞钻进去。” 徐清晖喝了口咖啡压惊，难以平静。 “你是因为萧嘉佑的事，才跟他分手的？” “算是吧。”张牧无奈道：“我总不能真给萧嘉佑当后爸。” 徐清晖还是满脸匪夷所思：“萧笺那种都快立地成佛的人，你是怎么跟他谈恋爱的？还好到那么快就闪婚，你能接受柏拉图？” 张牧有些尴尬。 徐清晖笑了下：“你不用难为情，萧笺只是我十九任前男友的其中一位，要不是他那些骚操作，我早把他忘了，而且我跟他交往那一个月，别说接触，连手都没牵过，比陌生人还要纯洁。” 张牧这才放开了点，不然跟徐清晖谈共同的前任，他总觉得很有负担。 “他说跟你柏拉图？” “嗯，他有洁癖，非常严重，很讨厌肢体接触，连碰一下都反感。”徐清晖猜测道：“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是那里不行，才找借口说要柏拉图，否则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一点谷欠望都没有？他要披件袈裟，直接就能立地成佛。” “你别说得那么夸张，萧笺哪就不正常了？他温柔体贴，对我也特别好，不然我能跟他结婚？是你不懂他的好。”张牧忍不住帮着萧笺说话。 徐清晖满脸恨铁不成钢：“你那是被爱情的荷尔蒙洗脑了，都柏拉图了能有多好？”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张牧辩解道：“别的我不知道，但你不能说他不行！” “他明明超大！超棒！”事关他男人尊严，张牧重点强调。 第26章 找张牧道歉后, 萧嘉佑心情极其不爽, 跟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到半夜才回鹿港。 他把张牧勾搭他爸的事跟那群狐朋狗友说了, 可听张牧被讥讽羞辱，他心里却也有点不是滋味，空落落的。 他恨死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还找上他爸的张牧, 偏又控制不住地时常想起他。 他发现自己忘不掉张牧，这让他有些害怕。 走出电梯，萧嘉佑拿钥匙开了门, 进去才发现房内灯竟然亮着。 他一时激动，无法抑制地想到了张牧。 鞋都没换就快速冲进厨房, 等看到站在那的林宸时，满脸的惊喜瞬间就褪去, 变成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怎么鞋都没换？”林宸围着围裙，穿了身家居服，转身笑看着萧嘉佑。 他笑容温柔, 似水一般, 接着又体贴道：“我猜你可能喝了酒, 就提前煮了些醒酒汤，你等会喝点, 会舒服很多。” 他的关心柔软温暖，无微不至，顺着萧嘉佑, 绝口不说让他不舒服的话。 可萧嘉佑就是控制不住地想, 要是此时站在这的是张牧, 他敢喝成这样回来，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思及此，萧嘉佑不知怎的更觉得失落。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后悔了。 “好。”萧嘉佑转身去玄关换鞋。 林宸跟着关切道：“跟我客气什么，你先去洗澡，洗完我这里就差不多好了。” 萧嘉佑洗完澡，林宸已经将煮好的醒酒汤端上桌了。 他边喝边随口问：“你明天不是要拍宣传片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林宸早就等着萧嘉佑问了，有些隐忍道：“本来是说要拍的，都快签合同了，可总公司那边突然说要换人，你也认识的，就是郭宪，他不知怎么的攀上了柳总，我只能让位了。闲着也没事，就想过来找你，嘉佑，几天没见，我很想你。” 他对自己很自信，换成之前，说到这地步，萧嘉佑就该忍不住动手动脚了。 可林宸等来等去，萧嘉佑却没半点动静。 “柳晟岩？一个小化妆品公司的副总，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萧嘉佑满脸不屑：“不就是个代言吗，没了就没了，我帮你跟盛易的老总说说，他家代言给你……” 林宸唇角翘了起来，更期待地看着萧嘉佑，偏偏他说着却倏然顿住，拧着眉道：“不过现在不行，我爸回国了，我得收敛收敛。我信用卡都被冻结了。” 林宸闻言微微皱眉，低垂着的眼眸透着些不耐烦，没想到萧嘉佑竟这么快就对自己毫无帮助了。 他迅速掩饰地收起情绪，毫无破绽地笑道：“没事的，我不是这意思，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萧嘉佑顿时心生歉意，烦躁道：“都怪张牧，要不是他，我爸也不会冻结我信用卡，还限制我行为，他之前从来不管我的。” 林宸还不知道张牧的事，奇怪道：“跟张牧有什么关系？” 萧嘉佑想着就来气，跟林宸说了张牧跟他爸的事，接着怒骂道：“我就草了，这才多长时间，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奶奶说分手的事，他转身就跟我爸领了证，成了我后爸，你不知道，我当时简直掐死他的心都有。没准我跟他分手，还刚好如了他的意。” 林宸睁大眼，也很震惊：“他跟你爸真领证了？” “当然是真的。”萧嘉佑道：“我是听我奶奶说的，我爸没必要骗人，他们是在国外领的证。” “那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尴尬？” “还好，他跟我爸已经分了，他要真成了我后爸，我撞死的心都有了。” “哦，那还好。” 萧嘉佑愤愤道：“不过分手还是张牧先提的，我爸都没说什么，他居然敢先甩我爸！” 林宸没再说话，低垂的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汹涌情绪。 他嫉妒张牧，嫉妒得要死！ 比起萧嘉佑，萧笺显然更好，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而他必须拼命委曲求全才能得到的东西，张牧却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就连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思留住的萧嘉佑，也不过是张牧不要的。 凭什么呢？ …… 周三那天，张牧一上班，就感觉整个公司气氛特别严肃凝重，处处井然有序，连地板都被拖得发亮。 他有些惊讶，等忙完手头的事拿起手机，才发现表面平静忙碌的同事，背地却早就聊嗨了。 群是孟鹤拉张牧进去的，是个小群，里面的人都不爱惹事，聊得也很随意。 “今天公司气氛好可怕啊，我话都不敢说了” “何止，我觉得简直诡异！最不注重形象的总监，今天竟然喷了香水，我快被熏死了，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们还不知道吗？今天那位空降的大佬上任啊，还说要过来巡查，领导层比我们还紧张。” “不就是个程序员吗？就算厉害些，也能惊动这么多领导？还要巡查？” “因为不是普通的程序员，人都站金字塔顶端了，而且除了是程序员，这位大佬还是霄滕的董事长，之前一直坐镇国外公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国了。就我们公司那几个白帽大佬，都是被他抓壮丁的，超厉害。” “这么厉害？佩服，不过听说程序员容易秃头，我们董事长会不会也……” “嘿嘿，等你见到就知道了，我也是听工程部的朋友说的，董事长还不到四十岁呢，年轻有为，而且还没结婚哦，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 张牧翻着聊天信息，想起了萧笺，他对萧笺的能力很信任。 可说萧笺是霄滕的董事长，张牧还是觉得震惊，萧笺居然这么有钱吗？他竟然拉着这么有钱的大佬，为了省钱熬夜抢打折机票？ 他有些窒息。 没等张牧理清思绪，外边就传来了脚步声，难得臭美，总板着张脸的总监刹那笑得脸上堆满褶子。 群里消息也停止了，所有人表面认真工作，其实却一直紧盯着门边。 很快，门被推开。 楚尔琛跟几位副总陪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对其态度恭敬，满是讨好。 所有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人。 男人西装革履，神情肃穆，透着浓浓的威严感，他身材高大，五官棱角锋锐，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成熟且强大，有种特男人的魅力，被那眼神扫到，只会觉得腿软。 张牧看到萧笺，还是难掩震惊慌乱，他跟萧笺差距实在太大，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偏偏他们却阴差阳错地结了婚。 如果不是那晚醉酒，如果不是那次旅游，以萧笺的身份，他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接触到。 就算有机会接触，也会惶恐逃避，不敢亲近。 几位陪同的副总谄媚且热情地给萧笺介绍部门情况，全程严阵以待不敢有半点松懈。 萧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目光凌厉地打量着办公室，那股逼厄的强大气势让人紧张心跳加速，不敢直视。 紧接着，他视线落到了张牧身上，微微顿了几秒。 张牧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萧笺，更没做好足够的准备，所以低着头没敢看萧笺。 他对萧笺是愧疚的，也没脸见他，其实他摘下戒指的时候，还以为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偏偏世界就是这么的小。 萧笺也没多停留，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张牧连忙松了口气。 等到这一行人走远，屏气凝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才放松过来恢复正常。 董事长的气势实在太可怕了，真是同情要跟他长期相处的程序员们，也不知道头会不会秃得更厉害。 等巡视的人走了，孟鹤忽然问起张牧：“你刚才怎么那么紧张？” 他问得随意，张牧却满心忐忑，唯恐是被孟鹤看穿了他跟萧笺的关系。 “你不是也很紧张吗？”张牧故作轻松。 孟鹤也没多想，笑道：“是啊，董事长气势太吓人了，被他盯着我腿都软了。” “这么容易就腿软？” “你也没好哪去，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都没敢看董事长吧！”孟鹤反击。 张牧心虚，哪敢说真正的原因，“我们就没必要互相伤害了吧。” 孟鹤给了他个我相当赞成的眼神。 发觉萧笺的真实身份后，张牧上班总是容易走神。 当初是他主动提的分手，就不该再纠缠不休，可如今他跟萧笺在同一家公司，见面恐怕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这天张牧开完会出来，因为帮总监送文件就去了趟市场部，没想到等电梯的时候，竟刚好碰到萧笺。 他看到萧笺就愣住了，抬起准备进电梯的脚也缩了回来。 电梯门缓缓关闭，快要合拢的瞬间，萧笺突然按住了开门按钮。 “不进来吗？”他问。 张牧满心懊恼，只能硬着头皮走进电梯，装成没事人般地挤出笑容，打招呼道：“哈哈……好巧啊。” 萧笺瞥张牧一眼，没说话。 电梯里沉默到连空气都很压抑。 张牧只能没话找话：“你怎么突然坐这部电梯？” 萧笺是有专用电梯的。 “电梯刚好到了。”萧笺言简意赅地解释。 “哦。”张牧抓了抓头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霄滕的董事长，把我给吓了一跳。” “嗯。” “那我进霄滕的事，也是你帮忙的？” “你进霄滕走的是正常流程，我没有太多干涉，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相信自己的吧？” 他说得很笃定，对张牧的能力给予了满满的肯定。 张牧也随即笑起来：“那当然，以我的能力，想要我的公司都排着长队。” 萧笺点头：“那就好，我回国工作是早就决定好的，你不用有负担。” “我没……” “也不用刻意找话题聊。”萧笺像是看穿了张牧的想法。 张牧“嗯”了声，心情很复杂。 他跟萧笺离得并不远，甚至能闻到萧笺的气息，熟悉而温暖。 电梯到达十二楼，张牧逃似地走出了电梯，如芒在背，都没注意到电梯口的楚尔琛。 楚尔琛看看逃跑的张牧，又眼神微妙地看着萧笺。 “你欺负小朋友了？”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勾起唇问道。 萧笺没说话，直接按了电梯的关门按钮。 楚尔琛连忙窜进电梯里，急道：“你等等我，别关门啊，被我说中了也不用发火吧。” “没有的事。”萧笺道。 “那他跑那么快？你真没占人家便宜？” 萧笺定定地盯着楚尔琛。 楚尔琛被盯得很有压力，连忙举手投降道：“好吧，我错了。不过你小老婆是真不错，人很干净，长得也好看，就是有点缺心眼，换成别人，谁会放着这么座金山不要，非跟你闹离婚。” 萧笺皱眉：“你才缺心眼，话别说那么难听。” “这就心疼了？啧，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好吧，我缺心眼，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萧笺默然。 “你别不说话啊。”楚尔琛追问：“你到底什么打算？真跟他离婚，就这么一刀两断？” “嗯，他想分手。” “他想分就分？那你呢？你想分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萧笺郑重道。 可等电梯停下，他走出电梯的瞬间，又语气低沉地加了句：“但我还可以再把他追回来。” 楚尔琛微愣，旋即就咧嘴笑起来。 对，这才是他认识的萧笺嘛。 第27章 周一例会上, 总监说完日常事宜, 又提到有两个新项目要安排负责人。 一个是主打温馨治愈的《萤火虫》第三季的制作, 一个是主打冒险脑洞的《轮回》的制作。 “张牧，还有陈青锐。”总监点名道：“我准备让你们俩负责，你们看看自己更能胜任哪个项目？” 张牧进公司时间不长, 但各项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他之前也负责过很多项目，有足够丰富的经验, 所以对总监让他负责项目的事，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总监话音刚落, 孟鹤就迅速小声提醒：“快选《萤火虫》。” 不止孟鹤，所有人盯的都是《萤火虫》。 《萤火虫》前两季积累了很多人气, 虽说没有大火，却也有流量在，只要第三季开播, 就会有观众随之涌入。 《轮回》则相反, 它的题材很冷门, 制作上难度也很大，还没有流量跟人气, 想做好极难。 像是生怕被张牧抢了去，陈青锐连忙道：“我选《萤火虫》。这部动漫我之前跟过段时间，比较了解, 我觉得更能够胜任。” 他说完还挑衅地看张牧, 满脸的势在必得。 总监问：“张牧, 你觉得呢？” “没问题，那我负责《轮回》。”张牧随意道，边翻看着《轮回》的项目策划案。 对他来说，《萤火虫》跟《轮回》都没有区别，反倒是《轮回》更觉得有挑战性。 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散会后，孟鹤担忧道：“你该选《萤火虫》的，《轮回》难度太大，还是星际题材，场景垮掉就都完了。” 张牧翻着策划案，越看越心动，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走在后面，出了会议室才发现陈青锐竟还没走远，像有意在等张牧。 “还没学会跑，就想飞了。”陈青锐嘲讽地看着张牧：“别以为在小公司学了点皮毛，就什么都会了，你还差得远呢。” 张牧揉揉耳朵：“你在跟我说话？” 陈青锐怒目瞪着他。 张牧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还以为有狗在叫，所以没听清，你要不重新说一遍？” “你敢骂我？！” “我可没骂你，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陈青锐简直气急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吧，拿到《轮回》，我看你还嚣张得起来！走着瞧吧，我等着看你怎么摔下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满身嚣张跋扈，压根没把张牧放眼里。 张牧低垂着眼眸，轻笑了下，忽然抬起头望着陈青锐背影，带着笑意问：“要不要打个赌？” 陈青锐停住脚步，反问道：“赌什么？” “就赌这俩项目，输的人站公司门口学狗叫。”张牧说完还挑了挑眉，激道：“你敢吗？” 陈青锐有些犹豫，但也不愿认怂，硬着头皮道：“我赢定了，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 “行。”张牧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你刚说的话我可都录音了，到时候别后悔。” “还指不定谁后悔！”陈青锐放了句狠话，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没想到张牧会录音，瞪了张牧半晌，气势汹汹地走了。 张牧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录音发了份给陈青锐，丝毫不见紧张感。 孟鹤却急坏了：“你还真跟他赌啊？他那项目自带热度，你怎么跟他比？” “别急，自带热度又怎么样，观众看的是质量。”张牧拍拍孟鹤肩膀。 孟鹤哪能不急：“你哪来的自信啊，输了怎么办？陈青锐有后台，你一个新人，跟他对上只会吃亏。” 陈青锐的舅舅可是公司董事，张牧占不到好处的。 “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输的，我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就随便跟他赌的。” 孟鹤真不知道张牧的信心从哪来的，可他都这么说了，他也没话说，只能等张牧有需要的时候，尽量多帮他一把。 项目定好负责的原画师，却还需要很多其他的筹备，张牧期间也在看《轮回》的剧本，加深对动漫的了解。 到了下班时间，张牧还沉浸在剧本中。 孟鹤问他：“去吃饭吗？” “去，吃什么？”张牧合上剧本，站起身问。 “吃中餐吧，去十九楼。” 张牧点头。 他觉得霄滕哪都好，有休息室，有篮球场，有咖啡厅，唯独就是食堂的菜不合他胃口。 他是喜欢吃辣的，可食堂味道普通偏清淡，刚开始还好，可吃久了就感觉嘴淡得不行，让他对吃饭这种事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打好饭，张牧看着没几块辣椒的小炒肉，实在没忍住拍了张照发朋友圈吐槽。 说食堂的菜简直就是养和尚，希望公司能多为辣系人士考虑。 孟鹤第一时间就评论了：哈哈哈！我也好想吐槽，可是没用啊，早就有人反映过了，但上边说清淡养生，统统给驳回了，我们明明还年轻，养个毛的生啊！ 张牧回复：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孟鹤：我信你个鬼，能换的话我跟你姓 张牧坚定道：那你就等着改姓吧朋友 他回完消息再刷新，就发现多了个赞，赫然是萧笺给他点的赞。 张牧顿时惊住了，盯着那赞看了又看，有些心虚，于是悄悄把那条朋友圈删了，又屏蔽萧笺后再重新发了一条。 毕竟被老板发现自己吐槽食堂，总归还是不太好的。 那件事张牧就随口说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依然该忙什么忙什么，也忘了萧笺点过赞。 谁知道这天他跟孟鹤去食堂的时候，就赫然发现那里竟多了很多新菜品，还全是辣系的，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还真多加菜系了。”孟鹤捂着被打肿的脸问：“你是锦鲤吗？真神了，要什么来什么啊。” 张牧心情有些复杂，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有个外号就叫锦鲤。” “我服。”孟鹤道。 “采访下，姓张的感觉如何？”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食堂领导有什么交情？” 张牧认真摇头，默默道，不过我前夫是董事长。 但萧笺就因为他发了个朋友圈，就让食堂进行整改，张牧想想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应该……只是凑巧吧？ 不过这是件好事，张牧还是因此胃口大好了起来。 分手后，张牧很不习惯，不能牵萧笺手，不能抱着萧笺睡觉，但生活还得过，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天清晨张牧起床，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竟然下雪了。 雪花飞扬，落满树梢，地面，将世界变得银装素裹，极其惊艳漂亮。 他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第一反应就是发给萧笺看，跟他分享这件喜事。 可打开跟萧笺的聊天界面，才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了，就又失落地收起了手机。 以前明明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寂寞难耐。 临出门前，张牧换了件很厚的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挑了条厚厚的灰色格子的柔软长围巾，缠了两圈，半遮住了下巴。 每到冬天他就特别怕冷，睡觉被窝都要塞热水袋，不然整晚脚都是凉的，听他妈说，那是他小时候经常生病造成的。 刷脸进了公司，张牧到办公室，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陈青锐，像在看什么，不断地发出惊叹声，满是羡慕跟嫉妒。 “是我舅舅托人从国外带的，我说不要，他非得送我，我也没办法。” 陈青锐享受着恭维，嘴上谦虚，心头却满是得意傲慢。 张牧一脸莫名其妙，坐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好奇问孟鹤：“怎么回事啊？” 孟鹤冷哼道：“陈青锐的舅舅送了他一块手绘屏，好几万，他正跟人显摆呢。” 张牧点点头，手指摸到萧笺之前送他的手绘屏，顿时愣了下。 他用的一直都是萧笺送的这块手绘屏，之前分手的时候，他本想还给萧笺的，却被萧笺拒绝了。 萧笺让他要么留着要么扔掉，张牧自然是舍不得扔的。 “不就是块手绘屏。”张牧没当回事：“你这有昨天的会议汇总吗？发我份吧。” 孟鹤点头。 张牧收到会议汇总，刚打开准备看，陈青锐就特意绕到了他面前。 “什么叫不就是块手绘屏？原画的质量跟手绘屏息息相关，也就用不起的人，才能说得那么若无其事吧。” 他显然是特意说给张牧听的，语气满是冷嘲热讽。 张牧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给无视了，摆好手绘屏准备工作。 陈青锐没看到想要的反应也没气馁，张牧此时的沉默，就已经被他当成认输了。 张牧最近腰酸脖子痛，没隔一会就要捏捏脖子，总觉得难受不舒服。 他也知道自己是坐久了，没怎么运动，加上坐的办公椅也不怎么舒服，才导致的这些症状。 要加强运动之余，张牧也一直想换张舒服的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椅。 他想到就立刻行动了，刚好记得徐清晖有朋友是做办公椅的，就给他拍了张现在的椅子照片诉苦，顺便让他帮忙推荐款舒适的办公椅。 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人过来喊张牧，说总监有事叫他过去。 张牧猜想应该是项目的事，便放下手机去总监办公室了，他刚好也有情况需要汇报。 然而张牧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俩条消息根本没能发给徐清晖，而是手滑发到公司总群里去了。 刚开始根本没人注意到张牧发的消息，毕竟公司总群人非常多，发错消息的情况也经常有，全都见惯不怪了。 可是很快，就有识货的人发现，张牧那张照片拍到的手绘屏，竟然是某款价格极其高昂还有价无市的限量版。 一经证实，公司总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是真的吗？你没看错吧？是不是高仿的？” “谁敢仿？会被告到倾家荡产吧，我关注这款很久了，可以作证是真的，绝对没错。” “@张牧这手绘屏你买的？还能买到吗？或者你卖不卖？价钱可以私聊” “啊！羡慕！我做梦都想要的手绘屏！可惜买不起，酸了酸了” “……” 于是等张牧跟总监谈完项目出来的时候，就惊讶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震惊的。 张牧满脸不解，看了看自己没发现异样，疑惑走到座位上，才发现孟鹤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你藏的可真深。”孟鹤感慨。 张牧满脸写满问号。 孟鹤给他指点迷津：“你还没看手机吧？你刚的消息好像发错群了。” 张牧恍然，顿时想起他发给徐清晖的消息，连忙打开手机。 他先看到的是跟孟鹤他们的小群的消息。 “万万没想到，张牧居然才是大佬！” “哈哈，是啊！他隐藏得也太深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想想陈青锐早上还故意到张牧面前显摆，我就特别想笑，哈哈哈哈” “他脸都打肿了吧？” “岂止！他连手绘屏都给收起来了，你们没看到他刚刚那脸色，难看得都快滴水了” “我要是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爽死了！让他秀啊，简直痛快！” “……” 看到这些消息，张牧顿时有不妙的预感，他连忙打开公司总群，接着往上翻就看到他发错的消息。 这时候早就过了能撤回的时间，张牧绝望地看着那张图片，有些欲哭无泪，他满脸懊恼，长叹口气，却也没有后悔药能吃。 最糟糕的是，他还不小心拍到了手绘屏的一侧。 这些人也真是神奇，怎么就能凭着小小的一侧，就真推测出他手绘屏了啊？ 张牧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他翻着消息，随后看到有人问他卖不卖。 张牧想了想，认真回复道：“抱歉，不卖的。手绘屏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买。” 他打到“非常重要的人”几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心跳怦然加速，浑身血液都翻涌起来，脸也跟着发烫。 张牧摸着脸，没再继续看消息，只希望那些消息能快速被淹没。 过了会冷静下来，张牧才突然紧张想起，不知道萧笺有没有在群里，他该不会看到那条消息了吧？ 他这么想着又连忙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他没看到群里有萧笺的号，而且萧笺那么忙，肯定也没时间看的。 这么自我安慰了几遍，张牧才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萧笺的确很忙，也的确没时间看群消息，但意外的是，楚尔琛@了他，还特意提醒他一定要看。 出于好奇，他还是点进了群里，他用的是小号，埋伏在群里也无声无息的没人注意到。 紧接着，萧笺就看到了张牧说的那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他心脏刹那剧烈震动了下，有种甜蜜喜悦的感觉在心中迅速泛滥，唇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 非常重要的人啊。 办公室，因为没及时处理好BUG而被叫来训话的梁桥震惊了。 他眼看着满身煞气不苟言笑的师父，在打开手机后陡然换了张笑意，只觉得惊悚至极，竟有些毛骨悚然。 师父笑了？他竟然笑了？他刚刚明明要发火的，感觉都快杀人了，到底是看到什么，才会突然笑起来？还笑得那么宠溺？ 他完全想象不到。 但不知怎的，总觉得师父笑起来感觉更加可怕了。 梁桥满心腹诽，就听师父说道：“你出去吧，给你半个小时，把问题解决。” “是。”梁桥恭敬道。 说完转身就想趁机迅速溜走。 可刚走到门边，他又突然被师父叫住：“等等。” 梁桥抹了把泪，转过身又是张灿烂的笑脸：“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萧笺陡然沉默，像没有想好措辞。 他沉默得越久，梁桥就越害怕，连呼吸都放轻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萧笺犹疑问道：“哪款办公椅好用些？” 嗯？就这样？ 梁桥顿时愣住，无法理解师父的问题，是考验他还是真的在问办公椅的事？ 但师父什么时候，居然关心起除程序之外的事了？尤其还是一张微不足道的办公椅？ 认真给师父推荐了几款办公椅，梁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觉得精神恍惚。 他随手打开难得热闹的群聊，边看边往办公室走。 当翻到那张办公椅照片的时候，他脚步猛然顿住。 那块手绘屏，怎么看起来跟师父之前让他买的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师父刚刚问起的办公椅的事，梁桥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非常不得了的秘密。 第28章 霄滕发邮件通知, 考虑到健康问题, 将统一给全员更换新的办公椅, 还是某款价格昂贵备受外界好评的高档办公椅。 收到通知的时候，全公司的人都震惊了。 “是我想到的那款办公椅吗？” “是的，你没做梦, 就是那款！” “啊啊啊！我爱霄滕，我刚想买那款的，不过这么多人, 加起来要几百万吧？” “听说是萧董给的福利，爸爸就是爸爸, 几百万眼都不眨” “不过之前都没听说有这项福利，也太突然了吧” “管他的呢, 有福利就行，我刚跟同学说起这事，他们都集体酸了哈哈哈” “……” 美术部。 张牧盯着那则通知, 心跳陡然加速, 脸也隐隐发烫, 瞬间陷入了沉思。 公司突然要换办公椅的事，应该跟他没关系的吧？ 他不过是发错了张照片, 也没人关心过那张椅子。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嗯！绝对是巧合！绝对跟他没半点关系！ 自我安慰过后，张牧稍稍轻松了些。 结果刚抬起头就对上孟鹤酸溜溜的眼神。 张牧有些心虚，连忙掩饰好情绪, 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换办公椅的事跟你没关系？”孟鹤脸上写满怀疑。 张牧说得理直气壮：“当然没有。” 孟鹤羡慕嫉妒恨, 感叹道：“那我信你真是锦鲤了, 想要办公椅，办公椅就来了，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啊？” 张牧安慰了几句，心里也忐忑，没敢多说。 但没想到的是，霄滕这则通知竟还上了热搜，微博都是羡慕霄滕职员的声音，直感慨霄滕真是太壕太人性化了。 随后，也有霄滕的人留评：就我觉得有猫腻吗？我们公司某帅哥前脚刚说想换办公椅，后脚公司就发通知了。 这条评论迅速被赞到前排，底下的网友被萌得满脸兴奋。 “真的？我也觉得有猫腻！哪有这么巧？” “我就在群里，是真的，只能透露帅哥姓张，我们董事长也超帅的！” “闻到猫腻气息，霄滕董事长这么霸总的吗？” “千金只为博君一笑，我萌了！” “瞬间脑补出三万字霸总VS手下的甜美爱情故事” “来来来，笔给你，赶紧写，想看！” “我也想……” 大厦顶层，难得刷次微博的萧笺刚进去，就看到了#董张#的话题。 他有些好奇，点进去才发现那竟是他跟张牧的CP粉建的。 他简直匪夷所思，他跟张牧哪来的CP粉？ 可对那些嗷嗷叫着夸他跟张牧好甜好般配的评论，萧笺还是喜闻乐见的，更没忍住默默给他们都点了个赞。 点完赞，萧笺搜索话题还想再看看别的，却惊讶发现那微博话题竟然消失无踪了，就好像从没存在过。 他皱了皱眉，接通内线道：“让梁桥进来。” 作为萧笺的高徒兼特助，梁桥永远是战斗在一线的。 听说萧董又有事找他，一群人纷纷对他抱以同情的注视。 梁桥满脸苦涩，跟进鬼门关似的，到门外才打起精神，推门进去恭恭敬敬地问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萧笺没多废话，直接道：“我看到微博有些跟我相关的话题。” 梁桥暗道还好，他提前预感要糟，就把麻烦率先解决了。 “师父，您放心，这事我已经联系微博那边给处理好了，今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话题出现。”他满脸笑容，自我感觉很好，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萧笺是很注重**的，不喜欢别人随便评论臆想，也因此，外界对他知之甚少。 萧笺盯着梁桥，心想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淡道。 梁桥心情很好地往外走，对自己办事的效率很满意。 然而他刚走到门边，还没迈出去，就突然听萧笺接通了内线，接着一脸冷漠地直接道：“梁桥调薪的事先暂缓，我还需要考虑。” 骤闻噩耗，梁桥满脸的笑容顿时垮了，绷成了条绝望的直线。 师父果然生气了，看来下次还要解决得更快，争取别让师父发现才行！ 梁桥紧急掐断话题的事没引起太大波澜，毕竟董张的CP粉还很小众。 可是霄滕内部，却默默传出了两道流言。 一是萧笺恐同，二是张牧因CP的事得罪了董事长，前途渺茫。 陈青锐为此还很是得意了一番。 张牧听说流言后却只觉得好笑，萧笺恐同？这可能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也不知道萧笺本人作何感想。 《轮回》项目启动，张牧也进入忙碌阶段，要给下面分配任务，还要审核，定人物的形象设计，加班到很晚都成了常事。 这晚画好动漫男主的稿图，张牧看时间才发现都快十点了，他忙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时间。 稿图改过好几次，这下总算能定下来，张牧也感觉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保存关机下班，谁知刚要保存，手绘屏竟自动死机重启了。 他今天用的是之前的手绘屏，压根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 张牧顿时惊慌失措，等重启后赶紧检查稿图。 他之前是保存过的，可不知道哪出了问题，手绘屏里居然完全没有备份，空荡荡的。 张牧盯着那页面，想到这么久的忙碌都成了场空，差点就崩溃了。 他试了很多办法，也问过不少朋友，可都没用。 张牧捧着手绘屏，崩溃又绝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还没下班？”绝望之际，他耳边突然响起道熟悉的声音。 张牧抬起头，就看到萧笺站在他旁边，神情冷静。 他也被感染得冷静了些，摇摇头，满脸沮丧道：“刚手绘屏死机了，我试了很多办法，都找不回稿图，那张图我花了好几天才画完改好的。” 萧笺顿了顿，看看那手绘屏，仍不见慌乱，从容道：“给我看看。” 张牧像抓住救命稻草，连忙把手绘屏递给萧笺，又给他让出位置，自己则站一旁紧张看着。 萧笺也没客气，坐了张牧的位置，认真检查起手绘屏，特别专注一丝不苟。 “麻烦你了啊。”张牧挺不好意思地道。 他知道萧笺很忙，而且以他的能力，不是谁都能请动的，同理，要是连萧笺都找不回稿图，他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折腾了。 萧笺抬头看了张牧一眼，没说话。 张牧心情急切，站得也很近，加上有轻度近视，身体还微微前倾。 他自己没察觉，萧笺却因为他的靠近心跳加速跳动，他能感觉到张牧的气息，温暖美好，让他心神不宁，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还能找回来吗？”张牧侧头问，有微弱的呼吸撩动着萧笺颈侧的肌肤。 他觉得体内似有热流涌动，气血翻滚，呼吸也猛地沉重起来。 “能。”萧笺低沉道。 张牧笑起来：“那就好，吓死我了。” 萧笺说到做到，没多久就真帮张牧找回了稿图。 张牧看着失而复得的稿图，激动得忘乎所以，本能地就扑过去抱住了萧笺，笑容灿烂。 “太好了！总算找回来了！多亏有你，萧哥，谢谢你！” 他亢奋说完，才陡然想起跟萧笺分手的事实，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接着懊恼又尴尬地松开手，站得离萧笺远了些。 “对不起啊，我刚刚太兴奋了。”张牧脸烫得厉害，心情也很是紧张。 萧笺默默收回准备回抱张牧的手，眼神幽深，薄唇微启说道：“没事。” “嗯。”张牧又真诚道：“萧哥，谢谢你帮我，我刚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萧笺本想说你当然有能给我的，可想了想又没说。 “你真想谢我？” “当然。”张牧笃定道。 萧笺带着笑意，道：“那你请我吃顿饭吧，当做谢礼。” …… 因为都要上班，吃饭时间就安排到了周六晚上。 张牧惦记着吃饭的事，早早地就跟人打听哪的餐厅好吃，毕竟是跟萧笺吃饭，不能像跟徐清晖他们那样随便，起码环境要好，菜品味道也要好。 最终张牧选了家高档的西餐厅，据说那的环境，服务跟食材都是最好的，绝对新鲜优质。 最大的缺点，恐怕就是太贵了，贵得张牧把工资卡又拿出来算了遍，才有底气请萧笺去。 吃饭当天，萧笺说要过来接张牧，没必要都开车过去。 张牧很早就醒了，起床收拾了下房间，还下楼做了个发型，之后对着衣柜纠结了很久该穿什么衣服。 等收拾妥当临出门，他照着镜子才想起，他是去跟前夫吃饭，又不是跟人约会，有必要这么慎重吗？ 到了小区楼下，张牧一眼就看到了萧笺。 他穿了件黑色的定制的大衣，身材高大，肩宽腿长，那张脸棱角锋锐，气势凌人，随便一站就特引人注目。 张牧那刹那被猝不及防地惊艳了下，望着萧笺有些移不开眼，心想真不愧是他喜欢的人，帅死了。 只可惜，这么好的人，注定不是他的了，想想也挺遗憾的。 张牧看萧笺的时候，萧笺也在看他。 张牧或许没发现，他才是那个更耀眼的人。 他长得本就好看，肤色白皙，没有瑕疵，穿上款式宽松的羽绒服，没显臃肿，反倒透着可爱，漂亮的眼眸，殷红的唇，就犹如万众瞩目的明星，看着人的时候，眼底盛满星光，仿佛闪烁着不敢直视的光芒。 “你看我干嘛？”张牧走到车旁，疑惑地笑问。 他是爱笑的人，萧笺也跟着有了笑意，道：“觉得你很好看。” 张牧愣了下，接着满脸的匪夷所思，惊讶道：“你居然还会说这么浪漫的话？” 萧笺失笑，帮张牧拉开车门：“先上车吧。要去哪？你帮我导航。” 张牧点头，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又接着调导航。 约莫半小时后，俩人到达那家预订好的西餐厅。 西餐厅高档奢华，连招牌都明晃晃写着有钱，外面停的也多是豪车。 进去就有服务员领路，内部优雅静谧，欧式风格的装修跟布局也简洁时尚，给人的感觉非常舒适。 张牧对这里还是满意的，但所有的好心情，在菜谱送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肉疼。 “你来点吧。”张牧不敢再看价格，将菜谱递给萧笺，强装镇定道：“随便点就好，我请客机会难得，不用客气。” 萧笺翻了翻菜谱，不知怎的，竟突然想起张牧之前拉着他抢打折机票跟砍价的事。 “你确定随便点？”他确认般问。 张牧点头。 萧笺就没再多问，果真很随意地点了起来。 张牧全程没听他点了什么菜，只顾着琢磨价格去了，要没带够钱就尴尬了。 萧笺点完菜，张牧心也疼麻木了。 “够了吗？”萧笺将菜谱递给张牧：“还要加吗？” 张牧翻看菜谱，才发现萧笺点的竟大多是自己爱吃的。 他心微微颤动了下，涌起股暖意。 看在萧笺还记得他爱吃的菜的份上，贵就贵吧，他乐意！ “先就这些吧，不够再点。”张牧忍痛叫服务员过来收走了菜谱。 餐厅上菜速度很快，贵是贵了些，食材跟味道却是顶尖的。 张牧最近胃口一直不怎么好，没什么食欲，今天却难得吃了很多。 萧笺见张牧吃得高兴，脸上也始终是带着笑的。 吃完准备结账的时候，张牧姑且心算了下，最起码都要一万多。 他想到钱，心顿时又痛了起来，这一顿饭，就得用掉他接近两个月的工资。 张牧是含着泪去结账的，可卡还没递出去，前台却告诉他说那桌餐费已经记账了。 “记账？”张牧愣住，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萧笺。 萧笺毫无捉弄张牧的愧疚，一本正经道：“我之前忘了说，我其实是这家餐厅的股东。” “……说好我请客的。” “那就下次吧。”萧笺顺势道：“下次你再请我，行吗？” 他说的极其正经真诚，让张牧都没法去想别的，好像怀疑萧笺别有企图都很罪恶，只能点头道：“好。” 餐厅温暖如春，外面却落满了积雪。 萧笺见张牧的围巾没有裹好，又动手给他调整着，手指不时触碰到张牧肌肤。 张牧身体有些僵硬，总觉得这样太亲密了，都有人在看他们了，偏偏却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了。”萧笺动作自然地收回手，温和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牧点头，心情复杂地跟着萧笺走出餐厅。 谁知刚走出来，他胃里就翻涌般难受，特别的恶心，压都压不住，让张牧避到一旁就干呕起来。 第29章 萧笺吓了一跳, 连忙给张牧顺背, 紧张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张牧干呕了阵, 没能吐出什么，只是有些乏力，缓了缓摇头道：“没事, 就突然有点恶心，可能刚吃得太多了。” 萧笺点头，扶着他站起身：“那我们再坐会？你也休息下？” 张牧想了想, “算了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也没多远，我回去休息也一样的。” 他态度坚定, 萧笺也没再说什么。 “那快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说着就帮张牧拉开了车门。 张牧坐进副驾驶，萧笺却迟迟没进来。 他疑惑往外看, 才发现萧笺竟又进了餐厅,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热水。 “喝点热水, 胃会舒服些。”他将热水递给张牧。 张牧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接住杯子, 心情复杂温暖。 “谢谢。”他道。 萧笺眼神柔和地看他，“没关系的。” 他说着还动作自然地揉了揉张牧头发，丝毫没发觉不妥, 启动汽车接着向张牧住处驶去。 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又渗着紧张感。 张牧侧头看着窗外，手里捧的那杯热水的温度沿着指尖，像是一路暖到了心底深处。 他觉得有点晕，奇怪，之前明明从来不晕车的。 萧笺察觉到他的不适，稍稍降了点窗户，让新鲜空气能缓解不适。 张牧觉得舒服多了，悄悄看了萧笺一眼，没想到萧笺却也刚好侧头看他。 俩人视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花迸射，张牧呼吸窒住，连忙慌张避开了视线。 萧笺没忍住笑了下。 快到住处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在灯光下绚烂而精美，惊艳着视觉。 “萧哥，下雪了！”张牧双眼发亮，惊喜笑道。 萧笺点头，看到有雪花飘进车内，落到张牧身上，衬着他漂亮的眉眼极其赏心悦目。 张牧扒着车窗看雪，惊喜震撼，萧笺却在看张牧，那才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 车开到小区楼下，张牧裹了裹外套准备下车。 夜已深，加上下雪，小区里静悄悄的，沉默而静谧，仅有亮起的昏暗路灯与楼内盏盏明亮的灯火。 张牧微抬起头，看到他的房间漆黑一片，不禁突然有些萧索孤寂。 “那……”张牧低声道：“我就先走了啊。” 萧笺没说话，静静看了张牧半晌，才带着期待地笑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张牧惊讶得睁大了眼，满脑袋乱麻。 他忍不住想，萧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也太像某种暧昧的邀请了吧？萧笺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的话全呈现在脸上了。 萧笺看着他精彩纷呈的脸，笑容更深，勾着唇道：“开个玩笑。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张牧幽怨地看萧笺，他开起玩笑来还真挺吓人的。 谁说萧笺没幽默细胞的？ “一点都不好笑。”张牧笑着嘟囔着下了车。 他裹着围巾，只露出半张精致漂亮的脸。 萧笺看着他转身，突然喊道：“张牧。” 张牧顿住脚步，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指尖。 萧笺嗓音很低，透着诱人的磁性：“我们还是朋友吧？” 张牧喉咙哽咽，呼吸加重，理智跟本能在脑海剧烈的拉扯。 最终，他还是点头说道：“嗯，是。” …… 自从那晚当着萧笺的面干呕后，张牧胃口就一直不好，总觉得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也没什么食欲，还特别讨厌油腻的食物，眼看着没有之前精神了。 但那天孟鹤买了袋酸梅来，张牧尝了尝，却意外发现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于是他上班的时候，就习惯性地会买袋酸梅当零食，没事就吃几颗缓缓不适感。 起初，张牧以为这种不适很快能好转，但都持续一周了，没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张牧就意识到出问题了。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得了什么重病，没准还是治不好的那种，这让他很是紧张害怕。 周六张牧起得很早，他约好了跟徐清晖去吃饭。 洗漱过后，换衣服的时候，张牧突然发现他之前穿着还合身的衣服竟有些紧了，箍着腰腹很不舒服。 他检查后才发现，不是衣服紧了，而是他长胖了。 这把张牧给吓了一跳，他对身材管理是很在意的，没法容忍赘肉的存在，但他竟然胖了？ 简直耸人听闻。 他脱掉衣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接着发现他别的地方没胖，就肚子胖了，还胖得有些明显。 张牧很愁，忍不住想难道真的生了重病，肚子里长了个瘤子，才给撑大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绝症两个字在脑海盘旋，难掩紧张恐惧。 但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到医院检查，就算真得了重病，早些检查没准还能治。 换好衣服，张牧开车到跟徐清晖约好的餐厅。 他穿了件宽松的外套，看不出身材有什么变化。 徐清晖见面就说：“我还约了个人，他堵车了，要晚点到。” 张牧点点头，也没多想，对徐清晖愁道：“我可能得绝症了。” 徐清晖刚喝了口水，差点喷出来：“啊？” “我最近胃口不好，没食欲，还总是恶心。最重要的是，我明明食欲下降，没吃什么，竟然还胖了！” 徐清晖顿时表情微妙地打量张牧：“你说的这些症状，确定不是怀孕了？” “……我跟你说真的。”张牧严肃道。 “好吧，你每年都体检的，身体也很健康，没可能突然得病。”徐清晖也认真道：“你别想太多，没准只是胃病。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 “我约的明天上午。”张牧想想也是，顿时轻松了些。 徐清晖表情为难：“我明天上午有场重要会议。” 张牧笑道：“没事，我自己去就行，我有同学在医院上班，找他就好了。” “那好吧，本来想陪你的，你检查完记得给我说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 张牧刚想说话，就听旁边突然有人带笑问道。 徐清晖看看那人，笑道：“没什么，随便聊聊，快坐吧。” 那人在张牧对面坐下，朝张牧友好地笑了笑。 “本来想早点到的，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居然堵车了。” 张牧总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个笑容。 徐清晖笑道：“给你们介绍下，张牧，程柏。” 他接着又说了张牧的职业，提起程柏是健身教练，但只接一对一私教，客户也都是富商或明星，价钱很昂贵，还夸他脾气好，热心健谈，且还是单身。 张牧被他说话的架势吓着了，这怎么听着像是相亲？连单身问题都提到了。 程柏其实长得不错，身材也健硕结实，满脸笑容，看着很好相处。 但张牧根本没准备相亲啊！ 他只能尽量敷衍着问话，边着急给徐清晖发消息：“什么情况？不说好吃饭的吗？程柏是怎么回事？” 徐清晖像早有准备，回得也挺快：“我是为你着想，不这么说你能来吗？程柏是我朋友，条件好，性格也好，你试着跟他聊聊，万一合适呢。” 还真是相亲？ 张牧无言了：“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 “你真不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忘不掉萧笺吧？你既然都跟他分了，就爽快点，别总惦记着过去的事，要往前看。而要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始段新的恋情，我这可都是尽心尽力在帮你。” 张牧揉揉眉心，接着坚定回道：“好吧，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还不想谈。” 徐清晖也没强求：“那就算了，不过你别直接说，先跟他聊聊，态度也别太冷淡，他是我朋友，还要见面的，闹僵了尴尬，你事后再跟他说，就说觉得你们不合适。” 这事不难办，张牧自然同意了。 程柏的确健谈，也很热情，跟他聊天并不会觉得尴尬。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画画，可我爸妈觉得画画耽误学习，就不让我画，否则说不定我早就成画家了。” 这话也勾起了张牧的回忆。 “那我爸妈就刚好相反，他们很支持我，从小就给我报培训班，还会鼓励我，以我为骄傲，没有他们的支持，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徐清晖旁观者清，偶尔也会插几句话，他看的很清楚，程柏对张牧有好感，更是喜欢他的。 …… 此时镂空的屏风另一侧，萧笺跟楚尔琛也还没发现旁边的张牧等人。 “没事就不能约你吃饭了？我是看你一心忙着工作，怕你憋坏了，偶尔也还是要娱乐下的。” 萧笺不置可否，倒也没说什么。 楚尔琛顿了顿，又满脸八卦地笑道：“当然，主要也想关心下你跟张牧的事。” 萧笺给了他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我可不是八卦，是关心你！谁让你找个媳妇太不容易了，结了婚还要闹离婚，万一真离了，你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 “哦。但你好像也是单身吧？” 楚尔琛狡黠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口味杂，什么样的都能接受，你能吗？” 萧笺眼神嫌弃。 楚尔琛继续八卦：“快说说吧，你那进展怎么样？你不是说要追张牧吗？” 萧笺认真想了想，信心满满道：“我觉得很好，他并不排斥我的接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我等着你早点把人追回来，到时候喝你的喜酒……”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隔壁猛地传来声痛苦的喊叫，那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 楚尔琛顿时愣住，跟萧笺面面相觑。 他起身凑近屏风镂空处，就看见张牧坐在隔壁，身旁还站着个男人，俩人姿势挺亲密的。 他看到的时候，萧笺自然也看到了。 楚尔琛陡然沉默，只用眼神疑惑地问萧笺：都成这样了，还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打脸来得太快，萧笺倏然沉默。 半晌，他直接站起身来。 楚尔琛纳闷：“你要干嘛？” 萧笺没解释，而是迈步径直往那屏风后走了过去。 第30章 “痛则不通, 通则不通, 你这就是太缺乏锻炼了。颈椎病, 肩周炎，都是现在职场人的通病，特别你还久坐, 长期对着电脑。现在是还年轻，你没觉得有影响，但等你老了, 再想改变就难了。” 程柏松开按压张牧肩颈的手，认真说道。 张牧刚被按得痛叫出来, 这会才缓过来，被程柏说得意识到严重性, 担忧追问道：“这么严重？那要怎么办？我最近忙项目，的确坐得久了，也没怎么运动。” 程柏是专业的, 耐心地解释道：“你情况不算严重, 及时纠正还来得及。只要多加强锻炼, 配合正确的运动方式，很快就能有明显好转的。” “那跑步行吗？” “当然行, 跑步对身体有益。”程柏说着转而又道：“但你主要是肩颈问题，最好还是用对应的运动方法。我健身房就在附近，你要有时间的话, 不如跟我过去看看？我帮你列份计划表, 你照着锻炼, 会好得很快。” 张牧摸着酸痛的脖颈，有些犹豫。 程柏就又笑道：“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有顾虑，把我当成朋友就好。”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牧也没那么死板，点头答应了。 相亲的事他会跟程柏解释清楚，该付的钱也会照付的。 张牧接着还想再问什么，却猛地看到萧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瞬间愣住，满脸震惊，盯着萧笺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想到萧笺会出现在这里。 而下一秒，他又本能地下意识拉开了跟程柏的距离，神情难掩尴尬。 “你怎么在这儿？” 张牧慌乱问了句，说完才想起萧笺跟徐清晖的关系，顿时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调节气氛了。 “我跟他刚好在这吃饭。”楚尔琛笑眯眯地走出来，看着张牧道：“刚听到你的声音，觉得熟悉，就顺便过来打个招呼了。” 张牧想起刚刚的事，更尴尬了，被萧笺看着浑身都不自在，只能勉强挤出个笑。 徐清晖没注意楚尔琛，视线都落到萧笺身上，满是尖锐敌意：“真有这么巧？你不是在跟踪张牧吧？” 萧笺瞥了徐清晖眼，像是对他是张牧朋友的事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掩去了情绪。 徐清晖顿时更气：“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你跟张牧已经分手了，大家好聚好散，你也别再对他纠缠不休，总之你们也没可能再在一起了。” 萧笺冷漠道：“这是我跟张牧的事，与你无关。” “那可巧了，张牧是我朋友，我当然得为他的幸福着想。”徐清晖揽着张牧肩膀：“毕竟我很清楚，你给不了他幸福。你能欺骗张牧一时，不能欺骗他一世，有我在，你今后都别想再祸害张牧。” 张牧进退两难，尴尬提醒道：“你别说了。” 徐清晖却唯恐张牧心软，被萧笺给骗了去，连忙郑重强调道：“张牧，你可别还对他余情未了啊，现在悬崖勒马才是正确的，懂吗？我跟你这么多年朋友，还能害你？” 他说的时候，萧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简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程柏看看张牧，再看看萧笺，没生出退意，反倒还对张牧的事更感兴趣了。 楚尔琛也算看懂了，有徐清晖站这搅局，萧笺就别想有机会跟张牧好好说话。 也不知道萧笺是怎么得罪徐清晖了。 他给萧笺使了个眼神，接着径直自来熟地过去勾住了徐清晖肩膀。 “走走走。”楚尔琛不容反抗地硬把徐清晖往外带，边笑道：“你是张牧的朋友，我也是萧笺的朋友，还是让他们自己谈吧，我们家属之间也顺便交流交流感情。” 徐清晖简直气坏了，偏偏挣脱不掉楚尔琛的控制，恼羞成怒道：“你要不要脸，谁跟你是家属啊？” “脸嘛，关键时刻，也可以不要。”楚尔琛认真回答。 徐清晖懒得跟他废话，被拉远了还不忘叮嘱张牧：“张牧，你记住我说的话，不管萧笺想怎么迷惑你，你都要稳住，别动摇，不能敌人给点糖衣炮弹，你就轻易屈服了。” 张牧：“……” 他只觉得脑袋疼。 等楚尔琛跟徐清晖走了，现场顿时陷入死寂般沉默。 张牧有些紧张心急，他想解释清楚，怕萧笺误会，可是萧笺没问起，他也没法直接就坦白。 程柏突然开口说道：“刚刚不是说要去健身房吗？都吃得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就去？” 他是对张牧说的，张牧愣了下，这才发现程柏也还在，他只顾着看萧笺，根本没注意别的。 刚刚都答应了，张牧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心想要是萧笺问的话，他就解释清楚，绝不隐瞒。 “我对健身也很感兴趣，你们不介意多一个人吧？”萧笺突然道。 程柏看了看张牧的表情，没拒绝，笑道：“好啊，欢迎。” 三人走出餐厅，里外都没看到楚尔琛跟徐清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 程柏刚要去开车，萧笺突然脸色一变，拧着眉表情有些痛苦。 张牧时刻注意着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忙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笺紧皱着眉：“不知道，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他这么说，张牧顿时担心起来，看萧笺脸色都不对了，立马把别的事都抛到了一边，当机立断对程柏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要不改天吧？我得先送他去医院，不能耽搁。” 他当局则乱，程柏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笺，才道：“好吧，那你先去医院，我这儿不着急。” 张牧迅速扶着萧笺上了车。 等他走后，程柏才想起，哪还有什么改天，张牧压根就没给他联系方式。 张牧坐进副驾驶，开车就直奔医院去。 走到中途，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想起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他再侧头看萧笺，见他神情正常，哪还有半点刚刚痛苦的样子。 张牧逐渐放慢了车速：“你是故意的？” 萧笺直视张牧双眼，坦坦荡荡，没有隐瞒地就承认了。 张牧忍俊不禁，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萧笺竟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为什么？” 萧笺直接道：“他不适合你。” 张牧笑容更深，憋不住，“那谁适合？” 萧笺没说话。 张牧愣了下，想起什么，也陡然沉默了。 然而过了半晌，他还是越想越觉得有趣，又没忍住调侃道：“不过萧哥，你还真出乎我意料，我之前果然没说错，你的确很有心机啊。” 他说归说，话里却没带半点厌恶的情绪，反倒是喜欢居多的。 萧笺也听出来了，神情放松下来，唇角也微微上扬。 他所做的不过是场试探。 而结果证明程柏的确不适合张牧，起码在那瞬间，张牧丝毫没有犹豫地就选择了他。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我还得去找徐清晖。” 提起徐清晖，张牧也有些尴尬，干咳道：“他性子急，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萧笺冷道：“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张牧目视前方，微叹口气，看来萧笺对徐清晖的成见也很深啊。 到了餐厅，张牧准备下车的时候，萧笺突然叫住他，递给他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张牧纳闷接过来，才发现那竟是歌后雍亭的演唱会门票，还是内场第一排的位置。 他瞬间震惊了。 萧笺平静道：“你不是说想去看她的演唱会？明晚刚好就有，我们一起去看吧？” 张牧之前说想看雍亭演唱会还是旅游期间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没想到萧笺居然还记得。 “这票……肯定很贵吧？”张牧犹豫问道。 他也抢过演唱会的票，但雍亭人气太高，票刚上架就被抢购一空，他舍不得花高价去买黄牛票，只能遗憾作罢。 萧笺道：“没花钱。霄滕赞助了演唱会，票是送的。” “送的？”张牧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羡慕道：“这么好的位置，有钱果然好啊。那我就收下了？” “嗯。你不去也只能浪费了。” 张牧听说浪费就肉疼，连忙道：“去，我肯定去。” 萧笺带着淡淡笑意，道：“那就明晚不见不散了。” …… 周日上午，张牧开车去了医院检查。 他有个高中同学姜鹏，刚好在第一人民医院上班，俩人关系很好，也经常联系着，张牧去前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姜鹏是妇产科医生，跟张牧的病情八竿子打不着，俩人见了个面，约好等检查完一起吃个饭。 张牧按照他的病情，挂的是消化内科。 周日医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挤满了患者，他等看诊等了快两个小时。 那医生年纪挺大的，戴着副老花镜，张牧说完情况，他直接就开了一堆的检查项目，让张牧先交费检查，再拿报告过来。 张牧先到楼下交完费，还要排队接着做检查，这过程很漫长，还要排队，他都快把医院给跑遍了。 最后检查到下午，就只剩项B超还没查。 B超除了检查怀孕，还能检查脏器是否病变。 轮到张牧的时候，他进去躺好，心情顿时就紧张起来，唯恐检查出什么重病。 一般来说，B超检查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所以当张牧躺了很久，还不见医生说好的时候，他就莫名惊慌起来。 “是有什么问题吗？”他紧张问。 医生表情疑惑，检查了又检查，像碰到什么未知的难题。 她没细说，而是安慰道：“是有点问题，但具体要让医生诊断，应该没事，你放轻松，别太紧张。” 她都这么说了，张牧哪能不紧张，要真没事，她还用得着说这番话？ 他浑浑噩噩走到外边等报告，满脑袋都是可能得了绝症的惊恐慌乱。 他还年轻，活的好好的，虽然有些不如意，却也没想过死，可要真的得了绝症该怎么办？ 张牧惶恐而不安。 取了报告，张牧就往消化内科的诊室走去。 没想到上楼梯的时候，竟碰巧遇到了姜鹏。 姜鹏刚忙完，到了休息时间，看到张牧就笑着问道：“检查完了吗？怎么样？没事吧？” 张牧捧着报告的手有些抖，不安道：“可能还真有点问题。” 姜鹏表情变得严肃，伸手道：“给我看看。” 他虽说是妇产科医生，却也略精通别的科室，起码看个报告还是没问题的。 张牧没多想，把报告递给姜鹏。 姜鹏接过报告，迅速翻看起来，前面他看得都很快，唯独到那张B超检查报告的时候，他停住了动作。 张牧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姜鹏对着报告看了很久，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震惊跟匪夷所思。 “很严重吗？”张牧被吓得满头冷汗：“还有没有救？” 姜鹏看着张牧，眼神复杂：“你没得病。” 张牧顿时满脸疑惑。 “但也有点问题。” 姜鹏说完拉着张牧走到安静没人的角落，才指着那张报告解释道：“因为按照这张检查报告的内容，显示你是怀孕了。” 张牧眼神怪异地看姜鹏，满脸写着“你没搞错吧”的表情。 他怀孕？ 怎么可能！ 开什么国际玩笑？ 对报告所呈现的结果，姜鹏也报有怀疑，毕竟张牧是男人，怎么可能诊断出怀孕？ 因此等到没患者的时候，他又亲自给张牧做了次B超检查。 他检查得很仔细，没有错过任何的细节，却惊讶发现报告没有出错，张牧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他还清晰地看到了胚芽。 证据确凿。 张牧却很难接受：“你没弄错吧？我怎么可能怀孕？我又不是女人，用什么怀？怎么生？” “你别激动。”姜鹏也难掩震惊：“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但国外其实是有先例的。而且你怀孕有两个多月了，之前的恶心厌食也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是男人，要是挺着个大肚子，还生孩子，你让我怎么面对其他人？”张牧震惊又恐惧，手脚都微微发抖，刹那像跌进了冰窖。 好半晌，他才惶恐看着姜鹏，呼吸急促道：“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能要。” 第31章 窗外夜黑如墨, 没有半点星光, 医院内却仍灯火通明, 满是来来往往的患者，或匆忙或面无表情，满是喧嚣。 姜鹏换掉了白大褂, 看着旁边拿着报告很是崩溃的张牧。 他能理解张牧此时的惊惶无助，换成他，恐怕比张牧更加绝望。 当然这只是假设, 毕竟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跟张牧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 张牧长得帅，在学校是校草, 倒追他的女孩数不胜数，他都帮张牧收过好多情书，但张牧沉迷学习, 又一心扑在画画上, 根本从来没想过谈恋爱。 姜鹏也没想到, 张牧竟然会喜欢男人。 他对同性没有歧视，也理解只是选择不同, 但这条路到底还是难走的。 “你别太压抑自己，事情既然发生了，只能想办法面对。”姜鹏坐在旁边安慰。 张牧沉默, 眼神满是迷惘, 先是结婚对象变成了前男友的爸爸, 再是分手后发现怀孕，他觉得全世界倒霉的事都被他碰到了。 今年果真是流年不利。 半晌，张牧哑声道：“你能帮我保密吗？别跟任何人提起。” “当然。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姜鹏说完又试探着道：“但孩子的事，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想想，这是条生命，不能草率决定。我也会问下老师，他接手过的案例很多，没准碰到过类似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种事，你也应该通知下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来共同面对。” 通知谁？萧笺吗？ 张牧道：“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分手？”姜鹏有些惊讶：“你们就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张牧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姜鹏也没好再问，不过俩人都分手了，那张牧选择放弃他也能理解。 “那你再好好想想，我就不劝你了，有什么事发消息给我，不管你要还是不要，我都支持你。”姜鹏道：“但这件事，我还是想问问老师，他很专业，也许能帮到你，你放心，他绝对会保守秘密的，你觉得呢？” “嗯，麻烦你了。”张牧真诚道谢。 检查的事，姜鹏真的帮了他很多。 “跟我还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只希望能帮到你。”姜鹏拍拍张牧肩膀：“很晚了，我们去吃饭吧，你肯定也饿了。” 张牧点头，站起身道：“我请你。” 他其实没怎么饿，最近本来就没胃口，加上今天查出这件事，他哪还有心情吃饭。 “行吧，下次我再请你。”姜鹏也没多推辞。 张牧说到这，却突然想起来，他还欠着萧笺一顿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了。 晚饭吃得清淡，却很营养，张牧虽说没胃口，但还是吃了挺多，心想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做决定前，总不能搞虐待。 吃过饭，姜鹏见张牧脸色苍白，也没什么精神，怕他状态不好，就提议要送他回去，被张牧婉拒了。 他只是很震惊难以接受，还没到需要人照顾呵护的程度。 姜鹏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开慢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张牧无奈，带笑道：“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姜鹏闻言怒目以视，眼神却没什么威慑力。 发动汽车后，张牧想想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他从小到大都很正常，也没检查出问题，体内怎么可能还有隐性的器官？他腹中怀了个小生命，还是萧笺的，想想都不可思议。 他如果跟萧笺说了，会吓死他吧？ 他想着拿过手机，才发现手机竟早就没电关机了，他之前忙着别的事，根本没注意到。 张牧连忙找出充电线充电，刚开机，就接到徐清晖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没事吧？怎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刚接通，徐清晖就急切问。 张牧看他真急了，连忙解释：“我没事，手机没电了。” 徐清晖这才松口气，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检查出什么大病，想不开了。怎么样？检查没事吧？” 张牧没提怀孕的事，他不知道怎么说，也难以启齿。 “没事，医生说是胃炎，要好好调理，开了点药。” “你看，我就说没事的，不过你以后要少吃辣了，别只顾着嘴上享受，也替你的胃多考虑考虑。” 张牧笑了起来：“知道了。” 他想起昨天的事，又问：“你跟楚尔琛没事吧？” 昨天徐清晖被楚尔琛带走后，张牧就没能再找到他。 徐清晖提起就火大，冷哼道：“萧笺的朋友能有好的？他非缠着我，后来我直接跟他打了一架。” “……”张牧无言以对。 “我受了点伤，他也没好哪去。”徐清晖老生常谈，叮嘱道：“所以你记得离萧笺远点，他动起手来，三个你都不是对手。” 张牧有些意外：“你跟萧笺动过手？” 大概是往事不够光彩，徐清晖没细说，只道：“总之你记住就行了，找对象还是要实力相当，不然被家暴都没法反抗。” “……”张牧默然，他是找人过日子，又不是找人打架。 再说萧笺干嘛要家暴他？ 他们认识这么久，萧笺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啊。”徐清晖道。 张牧道：“好，拜拜。” 挂断电话，张牧就看到手机里的数通未接来电，都是萧笺打的，还有很多条短信。 “我准备出发了，你呢？” “你到哪了？” “什么时候到？演唱会快开始了，要我过去接你吗？” “你到了跟我说，我在馆外等你。” “你没事吧？我很担心” 张牧盯着那些短信，才陡然想起跟萧笺约好去看演唱会的事。 他今天满脑袋都是怀孕的事，震惊，慌乱，恐惧，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他迅速给萧笺回打电话，那边却一直没人接听。 张牧心情焦急，犹豫了下，便迅速调转车头直奔演唱会会馆而去。 他赶到会馆的时候，演唱会早就开始了，之前还人山人海的偌大的广场如今只剩稀稀疏疏的保安，看到张牧都朝他投来注视。 张牧不知道去哪找萧笺，绕着馆外转了几圈，都没找到萧笺的身影。 他听到馆内传来动听的歌声，还有观众激烈的掌声，却没觉得激动澎湃，满心都是空荡荡的。 他接着给萧笺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张牧站了许久，感觉手都冻僵了，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是迅速坐进了车里。 打不通电话，他扔掉手机，心情突然糟糕到极点。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声音。 他迅速拿起来，就见萧笺回了条信息：我有事回公司了，你没事就好，下次再约。 张牧将那段话看了几遍，抓着手机，不知怎的，顿时松了口气。 …… 那之后，张牧特意抽时间去了趟医院妇产科，他也不做别的，就坐在那里观察别人。 他先去的是人流手术室，专门做无痛人流的，到的时候外面都坐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全都神情悲戚，好些的有男朋友或家人陪着，不好的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 张牧在那坐了会，很快就有个挺年轻的女孩坐到他旁边。 女孩是独自来的，身边没人陪着，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很青春漂亮。 她看了眼张牧，问：“你女朋友呢？” 张牧没想到会被搭讪，找了个借口：“她去厕所了。” “你陪她来做人流？是不能要还是不想要？” 张牧哪来的女朋友，只能代入自己：“都有吧，情况不允许。” “那你可真渣。”女孩鄙夷道：“还说什么情况不允许，都是借口。要真不允许，做的时候干嘛不做好安全措施？” “是意外……” 张牧心想，他跟萧笺做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能怀孕啊，他要是早知道，绝对会做好措施的。 女孩闻言连表情都带着不屑，嗤笑道：“我男朋友也说是意外，你们男人果然都一样，既想爽，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做的时候什么山盟海誓都能说，但转过头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狗屁爱情，你们根本体验不到流孩子的痛苦，没有痛到你们身上，你们当然说的轻松。” 张牧简直冤枉，他哪就体会不到了？他也很怕的好吧。 但说出来谁又会信他怀孕的事？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他没忍住辩解道。 “你指谁？你吗？”女孩问：“你不也是陪女朋友来流产的？” “……”张牧百口莫辩。 他怎么就变成渣男了？ “你还是学生？” 女孩道：“嗯，大三了。我本来想大不了休学半年的，谁知道他听说我怀孕，直接就躲起来了，真孬种。” “你很勇敢。” “你没听过一句话？女生勇敢都是被逼的，我不来能怎么办，真的生下来？他也不配。” 她正说着，护士就出来喊人了：“曹曼？谁是曹曼？” 女孩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张牧，苍白着脸道：“你人还不错，我相信你说的。但为了你女朋友，为了无辜的生命，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也许你会发现，留下孩子也没想象的那么难。” 她说完就进了手术室，只留给张牧一个挺拔而坚毅的背影。 张牧看着那背影，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肚子，很受震撼。 真的，没那么难吗？ 张牧没再停留，接着起身去了产科手术室。 产科手术室外，等着产妇焦急如焚的家人，紧张又期待。 没过多久，手术室灯灭，护士带着笑容抱了个小小的婴孩出来，他的家人瞬间围了上去，满脸的喜悦亢奋。 年轻的丈夫激动地亲吻着狼狈辛苦的妻子，喃喃说着感谢的话语。 婴孩好小好小，他的嚎啕大哭，却预示着新的生命跟希望。 张牧笑了起来，他也从那小小的应该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他转身离开，随即拨通了姜鹏的电话。 …… 周三那天，姜鹏的老师林蔚深教授从G省过来，张牧就也请了假，一是跟林教授见个面，二是检查下身体情况。 林教授是G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也是医学院的教授，到他这种级别，已经很少会给人看病了，想挂他的号也非常难，但这次为了张牧的事，他却特意推了所有的事，专程过来见他。 林教授六十多岁，从医三十多年，经验丰富，他戴着副老花镜，身体却很硬朗，面容慈祥和善，乐呵呵的，像没烦恼般。 他见了张牧也没直接问情况，而是先缓和气氛，试图让张牧放松些。 林教授给张牧讲了很多医学知识，站在科学的角度给他解惑，这让张牧豁然开朗，明白自己并非异类。 除此外，林教授还告诉张牧，他之前也接过一位跟张牧情况相同的产夫。 不止张牧，姜鹏听说也很惊讶。 林教授说，那对也是同性恋人，且怀孕的那位比他的伴侣还要大几岁，当时已经是高龄了，生孩子很危险。但他跟伴侣非常相爱，也很想要个孩子，就还是决定生下来。 生产过程很危险，但好在有惊无险，孩子很健康，现在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美国，他偶尔也会去探望。 教授还说，张牧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这也能让他减轻顾虑。 当然，那家人也是很期待跟张牧见面的。 跟林教授谈话很愉快，张牧也放下了顾虑，接着还做了很详细的身体检查。 检查发现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或许是受前期情绪跟喝酒的影响。 张牧听说后很担心：“那能保住吗？不会有事吧？” 林教授信心满满道：“没事，你别担心，有我在，保他没事。” 他给张牧开了药调理，还叮嘱他要特别注意休息，不能劳累，不能熬夜，还要放松心情，情绪也是很重要的。 张牧都记在心里，拿着药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还飘起了雪花。 他从医院出来，就特别注意言行举止，走路也尽量小心。 虽说很匪夷所思，但他既然接受了，就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何况这个孩子是萧笺的，想到这点，他也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张牧停好车走进楼道，才发现萧笺竟然等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愣了下，瞬间惊讶慌乱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刚好经过，顺路给你带点东西。”萧笺将手里提的纸袋递给张牧：“这是朋友从国外带给我的，你不是喜欢吃葡萄吗？我不爱吃，就拿来给你了。” 张牧看着那袋葡萄，心中五味杂陈，愧疚又不安。 他甚至犹豫，忍不住想把实情告诉萧笺，可想了想，还是控制住了。 他跟萧笺已经分手了，这是事实，再说这些又有什么必要？ 何况是他先说分手的。 “这么冷的天，”张牧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你不用为了送葡萄就专门跑一趟的。” 萧笺表情平静：“只是顺路。” 张牧还是接了过来，心微微颤动。 “演唱会那晚，我刚好有事耽误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后来我也去了，但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他还是解释了句。 萧笺惊讶：“你去过？” “嗯，对不起。” 萧笺眼神柔和下来：“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看。” 张牧笑了笑，想说怎么会，犹豫了下又没说。 萧笺眼角余光瞥到张牧提着的药袋：“你去医院了？怎么回事？” 张牧低头看了眼药袋，连忙心虚地藏了藏。 “没事，只是胃不太舒服，拿了点胃药。” 萧笺显然不信，观察道：“胃药的话，你干嘛那么紧张？” 他边说边想接过药仔细看看。 张牧却抓着药袋不放，神情更明显地紧张起来。 俩人动作间手碰到了一起，都惊了下，那药袋顿时落到了地上。 张牧连忙蹲下来捡，萧笺也跟着帮忙，看到那药名的时候却愣了下。 “保胎药？”萧笺满脸诧异：“你买这种药干嘛？” 他眼神惊讶，张牧唯恐被萧笺猜中，连忙紧张解释道：“是一个同事让我帮忙买的，胃药在下面。” “同事？” “对，不然我还自己用吗？”张牧心情忐忑，心虚地开了个玩笑。 他说的话都是破绽，细想就能察觉不对劲。 萧笺也觉得奇怪，那保胎药跟张牧显然格格不入，但他找不出破绽，更没觉得张牧能用到这种药，也就没再多想。 也许事实就像张牧说的那样。 “那你记得要按时吃药，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有什么需要也记得找我。” 萧笺轻轻搂了搂张牧肩膀，给了他个温暖的拥抱，温柔道：“跟我不用那么客气，也别怕麻烦我，知道吗？” 张牧刹那心跳加速，险些溺死在萧笺的怀抱里。 萧笺没有要上楼的意思，随即就准备离开了，好像他真的只是顺路来送个水果。 “不跟我说声再见吗？”萧笺忽然回过头道。 张牧咧嘴笑起来，认真道：“再见。” 萧笺笑了笑，撑开伞，走进了纷扬的雪中。 张牧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默默地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萧笺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他，辜负了萧笺的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糟糕透顶的混蛋。 …… 次日上班，张牧从张俏的口中知道了萧笺到国外出差的事，据说要走半个月才能回来。 他也才知道萧笺昨晚特意过来找他的原因。 不过萧笺没在公司也好，否则张牧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别。 他现在经手的项目强度非常大，熬夜是常事，更别提焦虑了。 所以为了孩子着想，他必须换个新的环境。 张牧直接去找了总监，跟他提辞职的事，说在走之前，会交接好手里的工作。 总监是想留张牧的，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他对张牧也给予厚望，然而张牧态度很坚决，说必须走。 总监没办法，最终同意给他批半个月的假，说让张牧调整情绪，要是假期结束还想辞职，他也绝不拦着。 张牧没说什么，之后便迅速地交接了工作，对外只说他压力大想出去散散心，没提别的。 也因此，公司的人都猜测，张牧是不是失恋了，遭受了重大打击，才需要外出散心。 这种流言还越传越真。 张牧离开公司的第二天，楚尔琛才发现这件事。 这也不奇怪，毕竟批准请假，辞职的事有专人负责，他不用事必躬亲。 他发现的时候吓了一跳，也没心情看文件了，连忙让秘书把陈覃叫过来。 陈覃就是张牧的上级，平时也只能远远地看下总裁，没资格跟他谈话，所以对总裁突然叫他过去的事，陈覃是三分紧张，七分期待的。 进门前还特意检查了几遍仪表。 楚尔琛却没注意他的仪表，开门见山问道：“张牧半个月的假期是你批的？” 张牧？总裁怎么会知道张牧？ 陈覃满头雾水，完全没办法把张牧跟楚尔琛联系到一起。 “是……是按公司流程走的，也给杨总批了。”陈覃紧张道：“楚总，是有什么问题吗？张牧犯了什么事吗？” 他只能想到是不是张牧犯了事，畏罪潜逃了。 “杨袂？”楚尔琛道：“没有，他没犯事。我怕的是，他走了，有人会很不高兴。” 陈覃疑惑不解：“啊？” 他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一起就读不懂了？ 所以楚总找他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后背都凉飕飕的？ “你不用知道，去忙吧。”楚尔琛道。 陈覃疑惑地来，又带着无数问题走了，到最后也没能琢磨透彻。 楚总说有人会不高兴。 谁会不高兴？ 办公室内，楚尔琛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接着给萧笺发了条消息。 “告诉你个坏消息，你老婆跑了。事先申明，这件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是陈覃跟杨袂批的，你有气都冲他们去，可别牵连无辜。” 当然，此时的张牧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提着行李，已经坐上了飞往G省的飞机，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兼养胎。 第32章 G省。 下午三点, 阳光明媚。 张牧是自己开车到的人民医院, 停好车之后, 下来时因为腹部而动作略显笨拙。 他怀孕有六个多月了，比起别的孕妇，腹部隆起的弧度要小得多, 加上气温还有些冷，他多加件风衣裹着，也没人能察觉问题, 顶多就诧异他带了个啤酒肚。 因为怀孕，他除了腹部, 身材也变胖了些，脸色更不是很好。 眼看着自己越来越胖, 身材走样，张牧心情是很郁卒的，他很注重身材管理, 变成这样简直难以忍受。 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也只能忍了, 毕竟不能让小崽子缺了营养。 不过等卸货之后，他一定要加强锻炼, 争取能让身材尽早恢复原样。 腹部弧度越来越明显后，张牧其实就很少出门了，除非必要的复检, 他还是不太习惯别人注视的眼神。 不过他偶尔, 也会在街上发现腹部比他还大的男人。 给了张牧点信心。 他刚进医院, 就接到姜鹏打来的电话。 “你还在家吗？我刚忙完，马上去接你。” 姜鹏有些着急地问。 他是因为G省医院缺人，这个月才刚被调过来的，因此就被林教授顺理成章地征用了，成了张牧的半个司机加保姆。 当然，对此姜鹏也是心甘情愿的，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张牧这样特殊的案例，这段时间跟着老师和张牧，他能学到的太多太多。 张牧道：“我到医院了，都说不用来接了。” 他只是行动不太方便，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你自己开车来的？我不是都说了来接你吗？”姜鹏急了：“你现在情况特殊，怎么还这么莽撞，要是碰到什么意外怎么办？你不替自己想，也替孩子想想吧。” “这不是没事吗。”张牧无奈。 “总之你记着，你现在万事都得当心，你要真出什么事，老师非削死我不可。” “……我到三楼了。” 姜鹏总算不再叨叨，直接道：“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就直奔楼梯口去了。 张牧一路上来，还是有人会忍不住看他，着重观察他的肚子。 张牧表情平静，随便他们观察，知道给他们多十倍的想象力，也猜不到真相。 他现在走路也学会慢行了，不像以前，三步并两步就爬了几层楼。 六个多月大的孩子，还是很有分量的，张牧整天都感觉揣着块石头，沉甸甸的，还得事事谨慎小心，总之摔哪都行，不能摔了这宝贝疙瘩。 姜鹏接到人才算放心，问了几句，就带张牧去了老师的诊室。 林教授有单独的诊室，配备了些简单的仪器，足够给张牧做检查。这样也能保护张牧的**，以免医院人多口杂。 这样的检查环境也给了张牧安全感，他怀孕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也是他离开A市的初衷。 张牧是约好时间的，林蔚深特意给他安排了足够的时间。 “最近感觉怎么样？”见到张牧，林蔚深便笑呵呵地问，满脸和蔼。 张牧对林教授，也像是对熟悉的长辈：“挺好的，我按你说的每天都散步运动，就是他调皮了点，没事就在里面蹦迪。” 他说着拍了拍腹部。 林蔚深笑道：“胎动频繁说明孩子很健康，这是好事。来，我先给你例行检查。” 姜鹏扶着张牧躺好。 每次检查也是张牧很期待的时刻，他眼看着孩子一点点地长大，小手小脚，还会动一动，伸个懒腰，就觉得特别可爱，满心都是满足的柔软跟甜蜜感。 为了这个小生命，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那是他的孩子。 是他跟萧笺的孩子。 不过张牧也有疑虑：“我肚子比别人小很多，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啊？” 如果影响到孩子，那还是再长长吧，大不了他就不出门了呗。 反正在家也能照样给小孩赚奶粉钱。 林蔚深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跟别人毕竟不一样，体质就有悬殊，小孩很健康，最多生下来小点。” 他这么说张牧就放心了。 “林教授，谢谢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张牧由衷道。 他到G省后，给林教授添了很多麻烦，也多亏林教授，他才没走投无路，明白他的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要是没有林教授，他可能会怀疑自己是怪物，也可能会害怕到放弃这个孩子。 他不敢想象那时候真流掉孩子会怎么样。 也许会后悔一辈子吧。 林蔚深摇头，拍拍张牧肩膀：“孩子，别说这种话，你很勇敢，敢生下这个孩子，是我要谢谢你。我是医生，应该对病人负责，而你的情况，是能推动医学发展的，你的贡献也是巨大的，没准将来会发现更多像你一样的人，你就能帮到他们了。” 张牧认真点头，眼神动容。 做完检查，林教授让姜鹏送张牧回去，张牧本想拒绝的，可还没说就被堵了回去，只能作罢。 俩人下楼梯的时候，走廊边，梁桥也刚从医院内科科室走出来，他最近感冒很严重，特意过来拿点药。 他瞥到张牧的时候愣了下，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他跟张牧不熟，要不是师父那事，他也根本不会注意到张牧。 梁桥盯着张牧看了好几眼，确定那的确就是张牧，只是跟之前比起来胖了很多。 是发福了？还是生病了？ 他视线接着落到张牧那明显的啤酒肚上，表情很匪夷所思，心想张牧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打击，才会体型大变？ 而之后，他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张牧身旁的男人。 那人跟张牧差不多高，穿的不是奢侈品牌，长得也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 但他跟张牧像是很熟，俩人边下楼边聊，聊得还很开心，那人还时不时地扶张牧两把，怎么看都亲昵得过分了。 梁桥吃瓜吃得很开心，心想也不知道师父看到有何感想。 他这么想着，又拿手机拍下了两人的背影，这才哼着歌到楼下交费。 …… 姜鹏开车送张牧回了别墅。 别墅是林教授儿子的，但他几年前就出国工作了，林教授跟老伴住惯了老房子，也不想搬，别墅就一直空置着，当时听说张牧要找房子，林教授就让他过来住了，说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还沾了人气。 张牧要给房租，他也坚决不收，为此还差点发火。 别墅远离闹市，环境静谧清幽，管理也好，是很适合养胎的地方。 张牧越住越喜欢，默默琢磨等他生了孩子就努力工作，争取也早点买幢别墅住住。 而姜鹏调到G省后，为了方便照顾张牧，也跟着住进了别墅。 毕竟张牧这种情况，是不适合请保姆的。 车开进别墅区，张牧先去取了快递。 姜鹏也帮着取，取完惊叹：“你这买得也太多了吧，还有几个月才生，你着什么急？” “早点做准备啊，要买的还多着，再说我买的都是要用的，像婴儿衣服，纸尿裤，玩具等等。”张牧道：“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没到呢。” 姜鹏惊叹：“我已经提前感受到你的奶爸生活了。” “痛并快乐着。”张牧笑道。 他每天没怎么出门，闲在家里除了画画，也就是给他儿子筹备用品了。 他得提前准备好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放好快递上车的时候，张牧突然表情奇怪地愣了下。 姜鹏见状惊讶问：“怎么了？” “没事，他刚踢了我一脚。” 他拍拍肚子，接着哼道：“让他闹吧，等出来了再好好收拾。” “你现在说得轻松，就怕到时候舍不得了。”姜鹏哈哈笑道。 进别墅的时候，张牧就看到隔壁别墅有很多工人进进出出，还搬了很多新的家具来。 “有人要搬过来吗？”张牧不解道。 姜鹏点头：“我听老师说过，是隔壁业主要回来住段时间，所以请人来换家具跟打扫卫生。” “就住一段时间还要换家具？” “有钱人的生活你想象不到。隔壁住的那可是真富豪，这种别墅有十几套，老师也就见过几面，据说身价百亿。” 张牧倒吸了口凉气，差距太远，连嫉妒羡慕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是算了吧，现实点，先努把力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再说。 养娃之路任重道远，他还得好好努力，不能让娃输在了起跑线上。 …… 因工作需要，萧笺得到G省待段时间，他乘坐的私人飞机刚落地，就见到来接机的梁桥。 他讨厌太隆重的客套礼仪，所以来的也只有梁桥。他比萧笺先到几天，主要是提前过来熟悉项目跟环境的。 恭恭敬敬把萧笺请上车，梁桥就克制不住话痨的本能了。 “师父，你累不累？” “你要喝点什么吗？” “我觉得G省的气候不太好，太冷了，不适合我，我们还是早点结束项目回去吧。” “这还没来几天，我就开始想念家乡了。” 萧笺坐在后座，姿势笔挺，表情肃穆地闭目养神，看都没有多看梁桥一眼。 梁桥没得到回应，有些委屈，安静地闭嘴了段时间。 到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师父，我还碰到张牧了。” 萧笺这次没那么平静，愣了下，睁开了眼睛。 梁桥察言观色，见师父感兴趣了，连忙又绘声绘色地道：“我是去医院看到张牧的，他跟之前比差别可大了，胖了好多，特别是肚子，师父你要是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的。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个男人，看起来挺亲密的，我总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你看，我还特地拍了照片呢。” 他边说边把手机递给萧笺看。 递的时候，梁桥都做好师父不接的准备了，毕竟那才符合师父的人设。 可没想到，师父竟还真的接过了手机，还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连梁桥都觉得诧异了，他才把手机还回来。 “他去医院干嘛？”萧笺低沉问。 梁桥茫然摇头，他没事关心这个干嘛。 “那他住哪？” 梁桥还是摇头。 萧笺蹙眉，脸色不渝，虽然没直接说什么，眼神却分明写着“要你何用”四个字。 梁桥简直委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远处霞光绚烂。 梁桥放慢速度，对给师父特意布置好的别墅信心满满。 汽车经过一幢幢别墅，萧笺看着窗外，对这儿的环境还算满意。 然而看着看着，忽然有道熟悉的身影猛地闯进了视线。 萧笺看着那道身影，瞬间身体前倾，急促喊道：“停车！” 梁桥吓了一跳，本能地迅速踩了刹车，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到车停稳都还是满脸茫然。 萧笺却没准备解释，他呼吸都有些急促，推开车门就径直走了出去。 萧笺却已经推开车门快速走了出去。 别墅前的院子里，张牧正追在姜鹏身后，企图把手绘屏抢回来。 他跑不过姜鹏，只好保证道：“你先还给我，我保证今晚一定早睡，绝对不熬夜，真的！” 姜鹏显然不信：“你别想骗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之前就这么说的，结果呢？转头就背着我偷画到十一二点，你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伤害很大吗？尤其你还情况特殊。” “我那是睡不着。”张牧顾忌着肚子，不敢跑太快，辩解道：“再说也就那一晚，之后都没有了，你不能总揪着那晚的事说吧。” “我能。反正手绘屏放我这里，我才放心，你还是放弃吧，等明早我就还给你。”姜鹏也很执着。 张牧摇头：“不行！我还有画没画完！你快还给我。” “你现在应该休息，再画，你晚上又睡不着了。” 俩人谁都不让步，顿时就僵持住了，你追我赶地，都快跑到院子外边了。 萧笺注视着张牧，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别墅，默默地望着很久不见的人。 张牧却没注意到萧笺，往后退的时候直接就撞到了他身上。 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赶紧跳开，结果却没站稳身体踉跄着快摔倒了。 姜鹏来不及赶过来，想到张牧如今的身体，吓得脸都白了。 张牧也很恐惧，迅速用手护住了肚子。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身体直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怀抱熟悉而有安全感，让他刹那心跳都加速了。 萧笺手臂结实有力，轻松就抱住了张牧，他一手扶着张牧背，一手抱着张牧腰。 第一感觉是梁桥没撒谎，张牧的确胖了很多，第二感觉就是疑惑，张牧肚子怎么这么大？ 只是他还没琢磨出所以然，就猛然惊讶地发现，他摸到张牧腹部的手，那刹那竟像被什么给踢了下。 动作很轻，但绝不是幻觉。 萧笺瞬间呆住了。 第33章 是谁踢的他？ 萧笺微抬起手, 眼神满是困惑, 想放下又不敢放。 张牧被抱住的瞬间, 也抬头看到了萧笺。 他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不管眨多少次, 萧笺熟悉的面容仍清晰地映在他眼前。 真的是萧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牧满脸震惊慌乱，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而紧接着就是窘迫，他手足无措地从萧笺怀里站起来, 想用手挡住身体，但萧笺之前早就看过摸过了, 他的努力只是徒劳。 张牧不禁很沮丧，他可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跟萧笺见面。 他现在肯定特别丑, 身材也发福了，但说到底，他会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也还是萧笺。 这样想想, 张牧就觉得多了些底气。 而对萧笺来说, 他之前听梁桥形容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真的见到，才察觉张牧的变化的确非常大, 也难怪梁桥见到会那么惊讶。 短短几个月就突然长胖，特别是肚子还变大了，以及刚刚手被踢到的感觉, 都让萧笺心里无法抑制地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滑稽。 如果张牧是女人, 他根本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张牧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萧笺勉强控制自己，压下了脑海那些疯狂的想法。 俩人猝然撞见，目光久久地对视，一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然而眼底无法克制的涌动的汹涌情绪，却仍犹如实质般碰撞到了一起。 张牧抿了抿唇，眼中有隐匿的贪恋。 “张牧，你没事吧？”姜鹏急匆匆跑来，本是问张牧的，却被俩人间那微妙缠绵的气氛给弄得愣住了。 后面本想质问萧笺是谁，怎么进来的的话，也随之默默咽了回去。 很明显，张牧是认识那人的，没准还颇有渊源。 嗯……总之有猫腻。 张牧看了眼姜鹏，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移开目光也不敢再看萧笺，有些心虚，还微侧过身用衣服稍稍挡住了隆起的腹部。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张牧难掩尴尬笑道。 他都躲到这里来了，居然还能碰到萧笺，他顿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了。 萧笺仍然认真注视着张牧，淡道：“我就住隔壁。” “隔壁？”张牧闻言惊讶道：“隔壁别墅要搬过来的人就是你？”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怎么走哪都能遇到。 萧笺点头：“是的。” 张牧没话找话说：“那你怎么突然来G省了？” “过来工作，待不了很长时间。” 萧笺说完，张牧顿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所以说他只要这段时间藏好一点，萧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的秘密的。 他不希望萧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微妙，姜鹏跟赶过来的梁桥都自觉地躲远了点，有点看热闹的架势。 梁桥看着看着也恍然大悟，总算有点知道师父之前干嘛那么注意张牧了。 原来两人之间有奸情啊！ 萧笺移开视线，打量了下眼前的别墅，问：“你来G省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张牧点头，忍住了想跟他解释姜鹏的事的念头。 萧笺看到了他跟张牧，竟然也没有多问，而是转而问道：“我之前听梁桥说，他在医院碰到过你，你去医院干嘛？是生病了吗？” 他顿了顿，又认真打量了下张牧，意有所指地道：“而且你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就算是长胖，这也长得有些太夸张了吧。 张牧默默腹诽：这事怪谁？能怪我吗？还不是拜你所赐。 当然，这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只能心虚地找着借口道：“我只是长胖了点，没生病。” “长胖了点？”萧笺打量着张牧，语气带着质问，眼底分明在说，你这是长胖了点吗？而且你觉得这么蹩脚的借口我能信？ “那你过得还挺好的，竟然一下长胖这么多，还专往不该长的地方长。”他目光饱含深意地落在张牧肚子上。 张牧拢了拢衣服，硬着头皮干咳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可能是最近吃得太多了，再说长胖也很正常，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就是一时间没控制住，等过段时间就能减下来了。” 萧笺“哦”了声，看着张牧的肚子，接着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好像还能感觉到刚刚被踢的颤动。 “可我刚刚感觉你肚子里有什么踢了我一脚，长胖还能这样？” 张牧猛地愣了下，有些无语，心想儿子你早不动晚不动，干嘛偏偏这个时候动啊，你这不是给你爸我找麻烦吗？还是看到你另一个爸爸太激动了，可再激动你也给我矜持点啊。 矜持点懂不懂！ “怎么可能。”张牧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我又没怀孕，只是长胖了，怎么可能有东西踢你，肯定是你的错觉吧。” 他咬死说是错觉，想必萧笺也没办法。 萧笺没跟张牧理论，而是认真道：“可能吧，你再让我摸一下，我就确定了。” 哪有见人面就摸人肚子的。 尤其想到自己肚子里是真有货的，张牧顿时脸都有些发烫了。 萧笺是故意的吧！确定不是想占他便宜？ “你有什么顾虑吗？”萧笺打量着张牧：“还是说，你怕被我发现什么？” 张牧睁大了眼，掐着大腿自信满满道：“笑话，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我又没做什么，怕你发现什么。” 他边说边故作坦荡地站直了身体，道：“你要摸就摸吧，反正也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梁桥目瞪口呆，没想到师父还有喜欢摸人肚子的癖好。 姜鹏则是扶额，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张牧没想到的是，他说完之后，萧笺还真蹲下身准备再摸一遍。 他通红着脸，肢体都紧张僵硬了，动也不敢动，因萧笺的靠近而激动紧张。 现在天气还有些冷，而且为了方便，张牧外面套了件大的外套，里面是宽松的上衣，摸起来触感还是很真实的。 萧笺的手缓缓靠近，然后贴到了张牧肚子上，温热的温度沿着他指尖传到张牧肚子上，他觉得整个人都像是瞬间燃烧了起来，难以控制地失控激动。 几乎无法控制住眼底的情愫。 只能不断地默默提醒儿子，一定要矜持，乖乖的，争气点，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坏你爸的事，一定配合好自己。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是软的，弧度更很明显，这也让萧笺更加困惑不解，他根本不信张牧说长胖的话，又不是吃了猪饲料，怎么可能突然间就长这么大？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生病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但张牧看起来精神很好，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那就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了。 萧笺的手贴着张牧腹部摸了很久，却都没有感受到胎动。 他看到萧笺满眼的疑惑，顿时松了口气，笑道：“我都说了吧，只是你的错觉，怎么可能有东西踢你。” 萧笺缓缓松开手，还有些留恋张牧的温度，颔首道：“可能吧。” 见总算说服萧笺，张牧才勉强松口气，就觉得要被萧笺发现真相肯定丢脸死了。 萧笺能感觉到张牧的紧张，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满眼都写着心虚，所以萧笺也没有再逼迫张牧。 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方向，只等待查证就好，没准这次查到的真相，还能顺便解释清楚张牧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 也许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张牧想远离他，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而是有别的让张牧无法述说的原因。 他必须要弄清楚。 萧笺前脚离开，张牧后脚就一改之前的冷静，变得紧张抓狂起来。 “怎么办？他一定会发现的，我能糊弄他一次，肯定糊弄不了第二次。”张牧急切道。 姜鹏试图安慰他：“也不一定吧，正常人看到谁会往那方面想？肯定是你想多了，他肯定也没猜到的。” 张牧摇头，并不赞同姜鹏说的话：“你不知道，他很聪明的，要不是太难以置信，他肯定刚刚就直接相信了，根本不用犹豫。” 姜鹏想了想道：“那也没什么吧，知道就知道了，而且……你一直不肯说的那人就是他吧？” 他说着露出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都已经到这步了，张牧否认也没必要，便点头道：“嗯，是他。” 姜鹏顿时惊叹：“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跟这种有钱人交往过，那你还跑什么啊？把孩子送他面前，他还能不认吗？亏你还一直跟我装穷，我还真信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可真是单纯。” 张牧表情无奈：“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那又怎么样。”姜鹏显然不以为然，“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明显还喜欢你，对你感情很深，你能骗得了我？” 张牧心情有些复杂，想起跟萧笺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姜鹏解释了。 而此时另一边，跟着萧笺离开的梁桥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师父，你跟张牧到底什么关系啊？” 萧笺没打算理他。 梁桥再接再励地劝：“师父，你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坏你事，而且你说了，我以后没准还能帮你。” 萧笺瞥梁桥一眼，想到之后需要他办的事，还是解释了句：“他是我前男友。” 师父的前男友？ 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些猜到了，但被师父证实张牧的身份，梁桥还是难掩震惊的。 张牧跟师父谈过恋爱？他怎么就看不懂呢，两人有接触的机会吗，而且怎么看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联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再想到前男友的“前”字，梁桥顿时脑补了很多内容，认真思考了下分析道：“师父，我觉得你选择分手是对的，你看，你才刚跟他分手，他就移情别恋了，还跟别人同居，他这是根本没把你放眼里啊，而且你这么好的对象他都不懂珍惜，我是举双手赞成你跟他分手，这事你做得简直太对了。” 梁桥神情坚定，一脸十分赞成萧笺选择分手的表情。 萧笺却摇头否定了他的话，平静道：“是他要跟我分手。” 什么？ 是张牧要跟师父分手？ 梁桥很惊讶，毕竟以师父的人格魅力跟财富，想跟他谈恋爱的人都排着长队，居然还有人主动要分手？ 师父都没说不要他，他还敢主动抛弃师父？ 简直过分！ “那他也太过分了，师父，我觉得你们分的对，是他不懂珍惜你，这种人我们就别留念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非得跟他在一起？” 比起素不相识的张牧，他当然是站在萧笺这边的，而且也对师父的人格魅力非常自信。 然而萧笺表情却若有所思，大概根本都没听进梁桥说的话，表情不容动摇地坚定道：“你不懂他，别乱说，今天见到他，我更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这个原因。 梁桥却压根没去琢磨什么原因，他只是无奈地觉得，师父这个样子大概是彻底没救了。 第34章 刚见过萧笺, 张牧心情忐忑复杂, 还以为晚上会失眠, 没想到睡得竟还不错。 次日，张牧很早就醒了，先起床给今天要交的画收了个尾, 画完收工才准备下楼吃饭。 他之前的微博暂时没用，而是重新注册了个新微博，主要是接插画, 人设等，偶尔灵感爆发也发些条漫或是粉丝福利。 他画过漫画, 画条漫则是信手拈来，画的也多是动物跟人类的故事, 以温馨有趣为主。故事温馨，画风美好，张牧画的条漫也引起大量的转发跟收藏, 帮他涨了很多粉丝, 慢慢接到的单也越来越多。 当然, 张牧是很有原则的，并不一味追求数量获取利益, 而是以质量优先，每天接的单数量有限。 物以稀为贵，他的行为没让粉丝反感, 还反倒吸引了更多人蜂拥而来。 他新注册的微博号短短几个月时间, 就狂涨了几十万粉丝。 下楼吃饭前, 张牧脱掉睡衣，换了件宽松的上衣，他穿的裤子也是很宽松的，不然根本穿不上来。 腹部虽说比正常的稍小，但也已经很突兀了，摸起来更圆滚滚的。 张牧趁换衣服的时候捏了捏松松软软的肚皮，心里有些惆怅，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把这些软绵绵的肉都变成腹肌。 他走下楼直接就去了厨房。 他跟姜鹏都不会做饭，顶多能煮碗面条，因此张牧的一日三餐都是请人做的，有荤有素，营养均衡，保证小孩能营养充足。 来做饭的阿姨话也不多，每次做好饭就走，不会影响到张牧的正常生活。 早饭阿姨准备的是小笼包，鸡蛋，还有热牛奶。 张牧闻到香味食欲大增，连忙迅速端上了桌，可拿着筷子还没开吃，就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只能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他才发现外面站着的竟是萧笺。 张牧还蓬头垢面，第一反应就是把门关上，不能让萧笺发现更多线索。 然而萧笺却先一步挡住了门，促使张牧的计划没法实施。 “不欢迎我吗？”萧笺问。 张牧只能让他进来，手臂虚挡着腹部，干笑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没准备好。” “见我还需要准备什么。”萧笺认真看着张牧：“你还有哪是我没见过的吗？” 张牧：“……” 他强烈怀疑萧笺是在故意调戏他，只是他没有证据。 萧笺接着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我想你可能还没吃早餐，就过来跟你一起吃了。” 他边说边打开保温盒，顿时就有股浓郁的扑鼻的香味泛滥开来，刺激引诱着张牧的味蕾。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萧笺自顾自地坐下来，他带的早餐很丰盛，有小笼包，有面包，也有牛奶。 他先夹起小笼包喂进嘴里，等吃完才像不经意地想起张牧，邀请道：“味道还不错，你要尝尝吗？” 张牧本来想矜持的，但那小巧玲珑的小笼包实在太香了，他还是没禁住诱惑点了点头。 他小心夹起小笼包，那小笼包小小的，一口就能吃完，外观像剥了壳的鸡蛋，牙齿轻轻咬下去，就有满嘴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唇齿留香。 张牧享受般吃完，顿时更馋了。 跟萧笺带来的早餐比起来，原先还觉得美味的阿姨做的小笼包顿时寡淡无味起来。 “好吃吗？”萧笺带着笑意问。 张牧忙不迭点头，激动道：“好吃。你在哪买的？我也想去这家买。” 萧笺摇头，有些遗憾：“是位大厨做的，你恐怕请不动他。” 张牧也不惊讶，只是有些失望，萧笺找的大厨，他可能还真请不动。 “这样吧，你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转告对方。”萧笺提议。 张牧犹豫：“会不会很麻烦你？” “不会。”萧笺道：“我也要吃的，加你只是顺带。” 这菜的味道实在太妙了，张牧原想的矜持顿时被抛到脑后，点头道：“好。” “我来之前吃过早餐了，这些你还要吗？”萧笺将剩下的早餐送到张牧面前。 张牧两眼放光：“你真不吃了吗？” 萧笺点头。 张牧顿时不客气地将萧笺带来的早餐吃了个光，还喝了那杯牛奶。 那位大厨果然厨艺了得，即使是这牛奶，也跟寻常的不同，透着股醇厚浓郁的香。 他吃得身心满足，对萧笺也自然放松了警惕，任萧笺随意打量别墅。 “你跟姜鹏一起住？”萧笺看到了姜鹏的衣物。 张牧毫无戒备心，懒洋洋地道：“嗯，不过别墅是教授的，我俩都是借住。” “你跟他关系很好？” “嗯，挺好的，我们以前是同学。” 萧笺顿了顿，又问：“他喜欢你？” “啊？”张牧愣了下，接着就放肆笑起来：“怎么可能，你别乱说，我们只是住一起，姜鹏是有女朋友的。” 他一个人倒是没事，但不能害姜鹏名誉受损，破坏了他跟女朋友的感情。 那他可就罪过了。 直男吗？ 萧笺顿时放心了，唇角缓缓勾起抹笑。 张牧躺沙发享受饭后的餍足感。 萧笺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墙脚堆着好几个大箱子，他不是好奇的人，却被那箱子勾起了好奇心，没忍住走过去看了看。 箱子被拆开过，没有包装好，所以萧笺走过去，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婴儿摇篮跟玩具等，除此外，还有些婴儿衣服。 萧笺瞬间愣住了。 姜鹏女朋友没住这里，所以不可能是姜鹏买的。 但张牧买这么多婴儿用的物品干嘛？他想做什么？还是说在为什么事做着准备？ 萧笺一时惊疑未定，既期待又紧张，他隐隐觉得，自己离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张牧也是看到萧笺发现那些箱子，才猛地想起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他瞬间坐起身，心头咯噔一声，感觉大事不妙。 那是他刚收到，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快递，全是买给儿子的。 萧笺会不会发现问题？ “那是……”张牧急着想解释，却还没想好措辞，被萧笺转过头盯了半晌，才灵光一现道：“是我画画用的。” 他像找到极好的理由，表情愈发坚定，解释道：“对，就是我画画用的，我最近接了个大单，要画小孩的日常，这些都是买来找灵感的。” 他说完面对萧笺极具压力的注视也半点没认怂。 萧笺有些好笑：“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只是一部分吧，你买这么多东西就为了找灵感？还是挑的名牌？你画那副画的钱，能买得起这些吗？” 这里的婴孩用品，加起来起码也要几千。 张牧闻言却有些气愤，萧笺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吗？也太看低他了吧？ 他顿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什么叫买不起？我现在身价也挺高的好吧，而且我画一张人设也是五百起，插画高的也有上千，你说我买不起？” “那你花几千块，找一张一千多的画的灵感，你觉得合理？”萧笺发言直击重点。 张牧顿时哑口无言，他怎么就没发现萧笺的话里还设了陷阱的？ 简直太阴险可怕了。 张牧脸色青了又白，惨不忍睹，萧笺总算良心发现，决定放过张牧。 俩人接着又聊了几句，萧笺就被张牧给恼羞成怒请了出去。 他怀疑萧笺是特地过来打击他的。 被请出别墅，萧笺心情却很好，张牧的身材是藏不住的，加上那些婴孩用品，他已经近乎窥探到了真相。 他坐上车，接着就拨通了梁桥的电话，让他查张牧到G省后的事。 梁桥问：“师父你是要查张牧跟姜鹏吗？” 他虽然很爱看这种狗血刺激的戏码，但想到张牧之后的下场，又没忍住同情他，想了想劝道：“师父，我觉得咱们要想开点，张牧这么快找对象是不太仁义，但他也是分手后才找的，没犯原则错误，你还是别找他麻烦了，我们得向前看，那话怎么说的……失去了那棵树，你还有整片森林。” 萧笺默然，他有时候都怀疑，梁桥到底长没长脑子，还是所有智商都给程序了。 “谁说我要找他们麻烦？” “嗯……不是？” “姜鹏有女朋友。” 梁桥很惊讶：“那他们没在一起？” “没有。” “真的吗？那他们还住一起……” 萧笺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再说一句废话，这个月奖金扣光。” 梁桥果断闭嘴。 萧笺接着道：“除了他来G省后的事，你也着重查查他之前离开的原因，还有他去过医院，到底是什么原因？给他看病的又是谁？查到立刻通知我。” 梁桥不敢废话，认真说了句“好”，就直接办事去了。 青崖游戏是霄滕旗下很火的游戏公司。 董事长亲自莅临，会议室里，青崖所有高层全都神经紧绷，严阵以待，唯恐说错一句话。 萧笺飞到G省，是过来处理青崖报上来的据说无法攻破的新开发手游的技术难题。 这是霄滕准备着重推出的一款新游戏，对其给予厚望，后续的宣传也都跟进了。 没有意外的话，这款游戏一定会爆火。 这也是萧笺选择亲自过来的原因，他的直觉总是敏锐的。 青崖技术部的人分别报告程序进展，详说的就是BUG问题。 萧笺听得很认真，不时问几句，旁边也有秘书做着会议记录。 就在此时，他关闭铃声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梁桥打过来的。 萧笺挂断电话，梁桥却紧接着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师父，我查清楚张牧的事了。” 萧笺顿时就感觉耳边听到的声音低了下去，越飘越远。 他满眼都是那条短信。 萧笺站起身，示意秘书暂停会议，接着抓过手机径直快步走出会议室。 “说。”他拨通梁桥电话，言简意赅道。 梁桥还惦记着奖金，没敢说一句废话，迅速报告道：“师父，我查到张牧来G省就去找了人民医院的林蔚深教授，他住的别墅也是林教授的。离开A市前，张牧因为恶心厌食去医院检查过，给他做检查的就是姜鹏，而更巧的是，姜鹏就是林教授的学生。” “张牧的病情医院很保密，只有林教授能接触到。但我还是查到，张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找林教授复诊，期间所有医护人员都要回避，而林教授跟姜鹏，却都是妇产科的医生。” 妇产科医生？ 张牧频繁找妇产科医生复诊什么？ 答案明显已昭然若揭。 梁桥还说着话：“师父，你说这事怪不怪？张牧一个大男人，跑去看什么妇产科？难不成他还怀孕了？” 他说得轻松，萧笺内心却极受震撼，即使之前就隐隐猜到了，他也难掩极度的紧张激动。 所以说……之前藏在张牧腹中踢过他的，就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萧笺顿时呼吸急促，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第35章 夜幕降临, 春季的晚上，空气中还透着凉意。 天边悬着轮皎洁的月亮, 给黑夜映下了光辉。 萧笺提着保温盒站在别墅外, 心情复杂而忐忑。 知道真相后，他就迫切想见到张牧，可现在真到了别墅外，他又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见张牧。 从他站的位置, 能远远地看到张牧所在的亮着灯的房间。 萧笺忍不住去想张牧此时在做什么, 是在画画, 还是在陪孩子说话？ 他站那迟疑的时候，张牧也很困惑。 他早就看到萧笺了，但他站那既不按门铃也不打电话，张牧就很困惑了。 萧笺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在面壁思过？ 他最终没忍住先打了电话过去。 萧笺收拾好情绪，推门进去走到客厅的时候，张牧也刚好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他为不让萧笺看出端倪, 还特意穿了件宽松不显肚子的衣服，更套了个外套，下来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一下来，萧笺视线却还是集中到了他腹部，眼神满是复杂怪异。 张牧顿时有些忐忑，只能疑惑问：“你看什么？我哪很奇怪吗？” 萧笺想过要收敛, 但本能还是让他看了看张牧腹部。 想到那里孕育着他跟张牧的孩子, 他就难掩激动, 同时也很心疼张牧，他那段时间一定很难熬吧。 如果不是这次跟张牧偶遇，他是不是就会错过这段时光？张牧或许会偷偷生下孩子，瞒着他自己抚养。 他知道张牧是能做到的。 而想到这种可能性，萧笺又不禁庆幸跟后怕。 他能理解张牧当初选择离开的决定，他一定非常的惊恐害怕，不仅是孩子，也是来自外界的各种眼光。 所以他能勇敢留下孩子，萧笺是很敬佩心疼的。 而这段张牧非常艰难的时间，他却没能陪在对方身边，甚至张牧不辞而别，他还误以为是张牧厌烦他的打扰。 他很想过去紧紧抱住张牧，但还是强忍住了，摇头道：“没有，我就是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所以多看了几眼。” 张牧闻言顿时放松下来，好笑道：“哪有很久没见？我们昨天还见过吧。” “是吗？可我感觉好久了。”萧笺认真道：“好像一会没见到你，就特别想见你。” 他嗓音温柔带着勾人的磁性，张牧心刹那跳了跳，不知道萧笺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萧笺忍俊不禁，摇头道：“没有，我随便说说的，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吧。” 张牧听到吃饭就兴奋，所有的注意力顿时跑到了萧笺带来的保温盒上。 今晚的晚饭是他托萧笺让那位神秘大厨做的，张牧吃过几次那位大厨做的饭，每回都能让他惊叹，好吃到怀疑人生。 不过大厨很忙，不是随时都有时间的，张牧想吃一次还得提前预定，因此能吃到大厨做的饭，已经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了。 他还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萧笺说着就揭开了保温盒的盖子，盖子刚揭开条缝，就有浓郁鲜美的香味争先恐后飘出来，张牧闻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晚饭吃的是鲜虾粥，分量刚好够两个人，萧笺先给张牧盛了一碗，叮嘱他道：“先别吃，等会，小心烫。” 张牧乖乖点头，用勺子着急地搅动鲜虾粥，希望能快点尝上一口。 萧笺看了他会，才又给自己盛上。 张牧尝了口，觉得不烫了，连忙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熬粥的虾很鲜嫩，米饭也熬得特别软，一口吃进去，既有米饭的香又有鲜虾的嫩，张牧的味蕾直接就被征服了，整个人都瞬间愉悦起来。 除了虾，粥里面还加了虾仁，蘑菇跟肉末，使得粥更香气十足，把每道食物的美味都发挥到了极致。 张牧吃得停不下来，对这锅粥赞不绝口，佩服问道：“这粥是怎么熬的啊？也太香了吧。” 萧笺见他吃得这么香，心里也特别满足，笑道：“食材好，做出来的味道自然好。而且粥是用砂锅熬的，得用小火慢熬一个多小时，再离火焖段时间，把香味留住，激发出鲜味。” 张牧见他说得这么详细，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萧笺愣了下，像没想到张牧会这么问，顿了顿才说：“是厨师说的，我猜你会问，就顺便记住了。” 张牧点点头，也没有多想，毕竟怎么样，也不可能是萧笺做的吧？ 他也没听萧笺说过他会做饭。 张牧认真吃着饭，萧笺则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他，这完全是无意识的本能，他就想看着张牧，这样就觉得心情很好。 张牧起初还没察觉，后面也注意到了，被萧笺看得有些紧张慌乱，总觉得萧笺的眼神里藏了太多的情绪。 他不敢多看萧笺，只能默默喝粥，却仍感觉自己被萧笺的眼神密密麻麻地笼罩住了。 萧笺却想起了别的事。 他来找张牧前，先去医院见了林蔚深教授一面。 林教授热情接待了萧笺，对他来见自己很是诧异，尤其萧笺还提到将捐赠一批医疗设备给医院。 那批医疗设备价格昂贵，林教授起初还摸不着头脑，难道天上还能掉馅饼不成？ 可很快，他就明白萧笺的来意了。 “抱歉，医院不能泄露病人的**。” 对萧笺的请求，林教授刚开始是绝口不提，坚决拒绝的，直到后来萧笺直说他知道张牧的事，只是过来确认的，还说他就是孩子的另一个爸爸。 林教授很震惊，或许外界很多人都不知道萧笺的身份，但他却是清楚的，身为霄滕实际上的最大控股人，萧笺所拥有的财富是庞大的。 这批医疗设备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他没想到张牧怀的孩子居然会是萧笺的，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但他也没有再怀疑。 一是萧笺对张牧非常了解且态度诚恳真诚，二是萧笺没有必要撒谎。 “张牧很执着。”林教授缓缓道：“他从没提过你的身份，只说你们分手了，不想道德绑架你，而且留下孩子是他的决定。” “但我能感觉到，他对你是有感情的，每次提起你眼里都有光，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你留下孩子，他说这是你跟他的孩子。” “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这样对张牧好，对孩子的成长也好。” 萧笺很自责内疚：“是我没察觉到他的不对，他那时突然离开A市，我心情也很难受，以为他是厌烦我。” “你没察觉也很正常，毕竟他的情况很特殊。”林教授还叮嘱道：“既然张牧不想主动提起，你也别逼他，等他想说了再说，他现在需要平静的环境，不宜情绪太过激动起伏。” 萧笺自然知道，他会耐心等张牧愿意主动告诉他的。 吃过饭，张牧坐在椅子上，有些饭后犯困。 萧笺没见姜鹏回来，就奇怪问了下张牧。 张牧道：“他今晚加班，要很晚才回来。” 萧笺点点头，开始收拾碗筷， 张牧坐了会，接着就上楼洗澡去了。 他下午的时候出去走了走，出了点汗，现在浑身都有些难受，只想洗干净，清清爽爽的。 萧笺收好碗筷，还没见张牧下来，想到张牧现在的身体，还是没忍住去了楼上，想着离近点，张牧要是碰到什么事，他也好来得及进去。 而浴室里，张牧却并不知道萧笺就在外面。 他脱光衣服，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心里顿时涌起特别悲伤的自卑感。 他毛发本来就少，不像萧笺腿毛那么粗，可现在因为怀孕，都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看着要多白有多白，要多光滑有多光滑。 张牧甚至觉得他皮肤都变好了很多。 但掉腿毛之类的也就算了，连那的都开始掉算怎么回事啊。 张牧每次脱光衣服，就觉得男性尊严受损，特别的自卑想哭。 这事他当然没好意思跟姜鹏说，说了姜鹏肯定会背地笑他的。 于是等到检查的时候，他就很羞耻地问了林教授。 林教授听说也愣了下，乐呵呵地安慰张牧，说这只是身体激素分泌导致的临时反应，等将来生下孩子就能恢复如常了。 总而言之就是，掉了的还是能再长回来的。 张牧这才放下心来，要是长不出来了，他简直死的心都有。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郁闷，每次洗澡或是换衣服的时候，依然会有种特别凄惨的感觉。 他想着又低头看腹部，小声嘀咕：“你爸为你也牺牲太多了，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爸。” 他说完去拿沐浴露，结果放回去的时候，却不小心手滑，碰倒了旁边的置物架。 置物架上放的杯子，洗发露等顿时噼里啪啦摔成一片。 张牧也吓了一跳。 浴室外，听到里边动静跟张牧惊慌声音的萧笺更是吓到了，他还以为张牧摔倒了，想都没想就迅速着急冲了进去。 才看到张牧好好站那什么事都没说，只是脚边乱成了一团。 俩人视线接触，猛地碰撞到了一起。 萧笺看了看张牧，眼神接着就往下边移去了。 张牧连忙用手遮住肚子，想了想又向下移了移，满脸胀红。 萧笺若有所思，目光流露出几丝不解。 明目张胆耍流氓啊！ 张牧简直要抓狂，愤怒道：“你快出去。” 他除了林教授，谁都没透露只言片语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萧笺发现了？！ 他还有脸见人吗？ “你……你没事吧？”萧笺惊愣。 “没有，你快出去！”张牧说着转过身，背对着萧笺。 可这样他后面就被萧笺看得清清楚楚了，张牧简直欲哭无泪。 萧笺迅速离开，还带上了门。 等关好门，他唇角上扬，又没忍住笑意，张牧刚刚的反应实在太可爱了啊。 而且他那副样子，萧笺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但张牧不管是什么样的，他自然都会喜欢。 萧笺走后，张牧越洗脸越红，浑身都在发烫，懊恼又无言，感觉丢人丢到家了。 他磨蹭了好半天，才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情走出浴室，垂头丧气，蔫蔫地。 结果刚出去，竟就看到萧笺满脸带笑地看着他。 张牧顿时炸了：“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可惜他说得很没气势，倒更像撒娇。 “我没笑你。”萧笺道。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笑了！你还想骗我？” 他会这样都是因为萧笺，萧笺居然还敢笑话他？ “……”萧笺无力反驳。 张牧为了挽回尊严，又信誓旦旦道：“你别误会，我就是现在有点突发状况，才会这样的，等过段时间就会长出来的。” 萧笺忍着笑：“嗯，我也相信会的。” “不是相信，是一定会！”张牧咬牙。 要是长不出来他就疯了，难不成还去植发？ “嗯，一定会的。”萧笺表情坚定。 张牧没好气地看了他眼，又有些心虚，萧笺刚看到他的肚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他之前说长胖的话。 毕竟肚子这么大，能胖成这样也很匪夷所思。 但萧笺竟神奇般地没多问，这让张牧顿时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算了。”张牧决定当没发生刚刚的事，想起什么又看着萧笺问：“你怎么还没走？” “姜鹏不是要加班吗，你也没这么早睡，我怕你无聊，就再陪你会。” 张牧这段时间的确挺无聊的，虽说有姜鹏陪着，但他工作也忙，只有下班能说说话，他走之后，张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可没说无聊，是你自己不走的，别怪我耽误你工作。” 张牧转身下楼往客厅走，边走边偷偷瞄萧笺。 萧笺跟了上来，笑道：“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到了客厅，张牧打开难得用一次的电视机。 他换了几个台，演的都是挺无聊的电视剧，最后矮子里挑将军，找了还算顺眼的都市剧。 剧挺无聊，俩人看得都不怎么认真，张牧更感觉跟催眠似的。 他跟萧笺坐的是同一张沙发，但中间隔的距离能再塞下个成年人。 张牧越看越困，不停地打哈欠，坐着坐着也不自觉地就朝萧笺那边歪了过去，脑袋碰到了萧笺肩膀。 他猛地愣住，碰到萧笺肩膀时感觉像有电流涌过，连忙假装正经地坐直了身体。 可坚持没多久，又再次被剧情催眠，歪到了萧笺肩膀上，这回倒是睡踏实了。 等想起要起来的时候，却被萧笺伸手阻止了：“困了就睡会吧？” 萧笺按着张牧柔软的头发，动作很轻很温柔。 张牧很没骨气地屈服了，他的确困了，迷迷糊糊地，也没想那么多该与不该，只觉得躺萧笺肩膀上特舒服，也特有安心感。 他睡得迷迷糊糊，本来是趴在萧笺肩膀上的，可不知怎的就被萧笺抱在了怀里。 他脑袋枕着萧笺双腿，鼻间闻到的都是萧笺熟悉的气息，这让他特别沉迷贪恋，像发现了猫薄荷的猫。 张牧迷迷糊糊地侧过身，一把伸手抱住了萧笺腰，将脑袋埋他腰间，像餍足的小猫般满足。 萧笺低头注视着张牧，对他下意识的动作很感到非常高兴，这说明张牧信任他，对他没有防备。 然而下一秒，萧笺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可能是睡得太舒服，张牧手循着本能就伸进了他衣服里，跟色狼般迷恋地摸他腹肌。 他摸得特别认真，跟鉴赏艺术品似的。 萧笺却很煎熬，他哪怕再清心寡欲也是男人，何况还是对着喜欢的人，他能忍住就怪了。 张牧那只手不负责任地随处点火，萧笺哭笑不得，忍得很艰难，但身体上的反应却是他没办法控制的。 偏偏张牧睡着睡着，像是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觉得很好奇有趣，竟然直接就伸手摸了过来。 萧笺一身的火，霎时就炸了。 第36章 再让张牧这么肆无忌惮地摸下去, 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萧笺没办法，只能狠下心想推开张牧。 他之前对情爱之事并不感兴趣，但张牧却是例外，碰到他萧笺总是容易失控, 特别是他们还很久都没有过肌肤之亲了。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 张牧身上总带着股特别的味道，闻起来很让人陶醉。 想到这, 萧笺连忙放空大脑，不敢再想下去。 他小心翼翼想拉开张牧紧抱着他的手，可刚拉开一点，就被张牧抱得更紧。 “听话, 松手。”萧笺低声哄道。 张牧不满地嘟囔了声，伸进萧笺衣服内的手不高兴地揉了把。 萧笺深吸口气, 理智涣散, 浑身都蠢蠢欲动。 张牧睡得很熟, 想拉开他不是件易事。 萧笺低头认真看着他，停了好半晌，猛地低头吻住了张牧的唇。 他的唇很软，萧笺吻了又吻, 动作却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珍品。 张牧还在熟睡中，却本能地对吻更有兴趣, 连手也伸了出来, 迷迷糊糊地配合着萧笺。 萧笺渐渐地, 就有些失控了。 他亲吻着张牧，动作也越来越深入。 张牧是被吻醒的，他睁眼就看到了萧笺，还好对方闭着眼，才没发现他醒了。 他不知怎的吓了一跳，心跳加速，脑袋也一团乱麻，紧张又惊慌，第一反应竟不是推开萧笺，而是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唇还被萧笺掌控着，张牧清醒地任其施为，边茫然地想，我这是在干嘛？我为什么要怕被萧笺发现？我不是应该推开萧笺的吗？又不是我亲的他，我干嘛要心虚？ 他这么想着，却还是一动也没动，只希望萧笺能快点结束。 他嘴都快麻了好吗。 可萧笺偏偏极有毅力，张牧怎么等都等不到结束。 他也急了，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他最后忍无可忍，假装侧身咬了下萧笺舌头，咬的不算重，但萧笺还是下意识退了去。 张牧如释重负，背着萧笺砸吧砸吧嘴，嘴痛，顿时有些委屈想哭。 他没敢睁眼面对现实，躺着躺着竟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张牧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的。 他醒的有些早，毕竟现在月份大了，睡得也不踏实，腹部沉甸甸的像带着个包袱，偶尔小孩兴奋起来，还会闹腾得他整晚没法睡。 张牧醒了还有些犯迷糊，穿好衣服下楼，就见姜鹏正坐在桌边吃早餐。 他看到张牧，把他的那份也顺便端了出来。 张牧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转战早餐。 姜鹏却不时地抬头看他，表□□言又止，偏又半天都说不出来。 他能忍张牧都替他憋得慌，无奈问道：“你有话就说，别看了我又不说，到底什么事？” 姜鹏这才道：“我昨晚见到萧笺了。” 他提到萧笺，张牧顿时想起昨晚那个吻，但当时姜鹏没在，他不可能看到。 张牧强装镇静：“嗯，怎么了？” 姜鹏很好奇：“你昨晚跟萧笺在一起？” “他来送饭。”张牧道：“我请他帮忙点的餐，他顺路给我送过来。” “人分分钟上万的大佬，来给你送饭？” “……” “你说你俩没猫腻谁信？他怎么没给我送？”姜鹏说话直击核心。 张牧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姜鹏又接着抛出重弹：“而且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萧笺抱你回房间，你睡得可踏实了。你还说最近睡眠不好，要不是信任他，也不可能睡那么好吧？” 这事张牧还真不知情，他后来又睡着了，醒来就已经是早上了。 “是他抱我回房间的？” “嗯。”姜鹏道：“我也抱不动你啊，只能让你在沙发委屈一晚。他还提醒我动作轻点别吵醒你，看你的眼神特别温柔，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张牧瞥他：“怎么可能，你脑补的吧？” “你别不信啊，我可没骗你，要我说，你就从了他吧，你们明明都很爱对方，还没事折腾什么啊，也不嫌累，你们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不懂。” “好吧，我是不懂，你可能真有什么为难的。但我肯定没看错，你跟萧笺都爱对方，你看他那眼神就藏不住。我觉得吧，俩个人只要相爱，还能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人生路上，遇到点困难再所难免嘛，但总得要一起去想办法解决，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 张牧低头吃饭，没再说话，他一只手摸着腹部，表情也若有所思。 吃过早餐，张牧就回楼上画画去了。 他画了一个上午，把画好的人设图发给客户，才下楼去吃午餐。 午餐是阿姨做的，萧笺说那位大厨很忙，没时间做，但到时做顿晚餐还来得及。 因此才吃过午餐，张牧就开始想念今晚那位神秘大厨做的晚餐了。 他吃饱饭，到院子里走了走消消食，刚好听到门铃声，就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萧笺，后面还跟着辆小货车，萧笺跟着进来把门都打开了，然后把那辆小货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 张牧看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萧笺跳下车，道：“这些是朋友送我的，我想你可能用得到，就都带过来了。” 张牧原本还好奇都是些什么，就见萧笺从上面搬了个婴儿沐浴盆下来，紧接着是婴儿衣物，玩具，还有个很高档的大牌胎教机。 “……这也是你朋友送你的？”张牧盯着那胎教机，问。 萧笺默然片刻，点头承认道：“他是做这方面生意的。” 张牧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质询反驳的话。 随后就见萧笺又搬了个很大型的孕妇专用U型枕下来。 张牧：“……” 那U型枕是按照人体设计的，约等同成人高，主要是方便孕妇睡觉用的，质地柔软，还能托住腹部，非常的实用方便。 张牧最近睡眠不好，刚准备要入手买的，谁知道竟被萧笺给抢了先，而且萧笺买的这款他也加购物车了，但因为太过昂贵，他只是欣赏欣赏，没准备买。 所以说，萧笺送这些过来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他怀孕？还是想试探他？ 张牧顿时心生警惕。 “这是什么？”他假装毫不知情。 萧笺竟也没怀疑，解释道：“我也不懂，我朋友说是睡觉用的，很方便舒服，你要吗？不要我就扔了。” 张牧仔细观察着萧笺，发现他语气很坦诚后，连忙道：“我要，你留下吧。” 他想想也是，萧笺又没怀过孕，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张牧说完就想帮着去搬，却被萧笺阻止了：“你别动，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还看了看张牧肚子。 张牧低头，总觉得他像被萧笺无形鄙视了。 将东西都搬进大厅后，萧笺还主动问起：“你那灵感找的怎么样了？” 张牧愣了下。 萧笺还提醒道：“你之前说，买这些是为了找灵感，难道不是？” 张牧这才想起来，为了挽救刚刚的失误，赶紧特地拿了手绘屏过来，给萧笺解释好证明他没撒谎。 “我还真找到灵感了，这是我新画的条漫，叫《新生》。我准备用漫画的形式，记录新生命从萌芽到出生的日常。” 张牧的画风很有特点，很精致唯美，且对人体结构极为熟悉，角色的线条也很流畅自然。 平时看似普通的一幕，在他的笔触下也变得温馨美好起来。 他的主角是位孕妇，故事开始于检查出怀孕那天，萧笺看得很认真，可惜张牧画得还不多，他看完很有些意犹未尽。 “你发了吗？” “发了一话。”张牧道：“这题材很冷门，我还以为没人看，结果看的人竟还很多，到现在评论都好几千了。” 萧笺赞赏道：“我觉得很好，你的画风跟故事非常和谐，看的时候能让人感到平静。” 张牧笑道：“我粉丝也这么说。” “就是……”萧笺顿了顿，指着那孕妇给张牧看：“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像男的？” 条漫的主角是短发，个子很高，胸也没什么起伏。 张牧不是第一次被质疑主角性别，但对着萧笺总有些心虚，连反驳道：“哪就像男的了？这么明显，是你眼神不好使吧，再说你见过男的怀孕吗？” 不就是头发短了点，个子高了点，胸平了点，线条硬了点，哪就像男的了？ 萧笺知道张牧也要面子，退一步道：“这不是故事吗，故事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可能。” “不可能，你别多想。” 张牧是坐在沙发上的，说完就结束话题，想起身去看萧笺带来的东西。 谁知起来得太急了，腿有些麻，一时竟没站稳。 萧笺眼疾手快，迅速起身抱住了张牧。 俩人视线顷刻碰撞到一起，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复杂的情愫。 张牧则想起了昨晚萧笺偷亲他的事，还仗着他没反抗亲了那么久。 而此时，萧笺不知怎的，竟也突然倾身，离他越来越近。 张牧惊慌失措，紧张又茫然。 在萧笺近到快碰到他脸颊的时候，张牧才猛地伸手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你想干什么？”他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萧笺没说话，继续朝张牧逼近，接着在他慌张的注视下，挪开了沙发上的手绘屏。 “现在可以坐下来了。”萧笺道。 张牧盯着那手绘屏，耳朵都红了，他强烈怀疑萧笺是故意的，挪个手绘屏哪用得着离他那么近！ “谁说我要坐了，再说这么大个东西，我也能看到。” “那你紧张什么？”萧笺带笑问：“你刚是不是以为我要亲你？” 张牧挺意外，他没想到萧笺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但他也不能认怂，立即不落下风地哼道：“是我以为吗？你难道不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还趁我睡着偷偷亲我！” 他说得极其笃定，极其有理，感觉自己牢牢占据了上风。 萧笺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张牧竟然知道。 张牧还很得意地道：“你没想到我竟然醒着，还把你抓个正着吧！我本来不想戳穿你的，都是你逼我的，怎么样，做坏事被发现了吧？谁让你居然趁人之危的，你也别想狡辩，我当时还咬了你一口呢，证据确凿！” 萧笺愣过后，又笑起来：“那你既然醒了，却还装睡让我亲你，是因为你也很想我亲你吗？” 张牧瞬间憋红了脸，硬挤出几个字：“我那是怕你尴尬。” “是吗？要换成姜鹏的话，你也会怕他尴尬？” 张牧心想放屁，姜鹏能跟你比吗，要是姜鹏他早下脚踹了好吧。 再说。 “姜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萧笺想了想：“的确不可能。” 他接着又替自己辩解道：“不过你可能醒得太晚，不知道前面的事，是你先对我耍流氓，我才亲你的。” 张牧微愣，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我就猜到你会否认，所以还特地录了视频。” 萧笺说着就不慌不忙地点开视频给张牧看。 张牧傻愣愣地，就坐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抱着萧笺腰，缠着他不放，还跟色狼般占萧笺便宜，伸手摸萧笺腹肌，最羞耻的是，他还一脸满足的表情。 当看到自己竟摸萧笺那的时候，张牧脸瞬间红成番茄，人也快炸了。 太羞耻了！ 他怎么能做这么没羞没臊的事！ 就算再垂涎，也不能直接就动手吧！ 一定是以前动手习惯了，才会这样的！ 他懊恼地捂着脸，简直没眼再看，接着就想趁萧笺不备迅速抢走手机消灭证据。 偏偏萧笺却早有准备，在张牧伸手前已经收起了手机。 “你把视频删了吧。”张牧被抓住把柄，底气不足地道。 萧笺理所当然反问道：“视频是我拍的，手机也是我的，凭什么要删？” 张牧说不出来，只好接着上手抢，无奈他力气不如萧笺，腹部还有个累赘，根本敌不过萧笺一只手。 最后只能怒瞪着萧笺，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萧笺这才幽幽道：“要我删也可以。” 张牧表情一喜，随即又严阵以待起来，意识到还有后续。 果然就听萧笺缓缓道：“但有两个条件。” 第37章 张牧小心警惕地看萧笺, 问：“什么条件？” 一边琢磨, 萧笺该不会趁机提很过分的条件吧, 要是像昨晚那个吻一样的, 他可没办法接受。 萧笺道：“我刚来G省, 对这里还不熟，但听说这里有很多旅游景点, 你来这么久了, 应该比我了解吧。所以第一个条件, 就是请你带我逛逛G省。” 带萧笺逛G省？也就是给他当导游？ 张牧还真有些心动, 他来G省这么久，却还没什么机会出去走走，除了姜鹏，他也没认识的朋友, 再说姜鹏工作很忙, 哪有时间玩, 他倒是提过自己到处逛逛的, 却都被林教授跟姜鹏以不安全为由给驳回了。 但要有萧笺陪着的话, 他是不是也能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了？ 张牧想到这，又有些遗憾，他恐怕不符合给萧笺当导游的条件。 “我自己都没怎么出去逛过, 还怎么带你，再说我现在的身体, 既不能爬山也不能长途奔波, 你还是找别人吧。”他如实相告道。 萧笺闻言微愣, 顿了顿，才有些尴尬地道：“我只能找你，我没什么能出去玩的朋友。你要是拒绝我的话，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他语气听着挺落寞的。 他说这话张牧还真信，毕竟他刚认识萧笺的时候，对方也是一个人去摩洛哥玩。他那时候还挺意外的，毕竟很少有人会一个人出去旅游。 “那……你要不介意我拖累你的话，我就答应了。”张牧勉为其难道，实则心里高兴的飞起。 总算能出去玩了啊！ 萧笺听他同意，脸上也带了笑意：“你带我玩期间，包吃包住包全程费用，我还会额外付你每天300的导游费。” 张牧挺惊喜的：“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 “那先说好，所有刺激的项目都不能玩，也不能爬山什么的。” 萧笺好笑道：“我可没想玩刺激项目，那次蹦极已经是挑战极限了。” “你没觉得跳下去后很爽吗？” 萧笺用眼神坚定地表示：绝没有。 张牧表情讪讪，萧笺那次肯陪他蹦极他也特别惊讶，那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当然，他也知道萧笺是抱着多大决心才跳下去的。 也正是那次蹦极，让他坚定地想跟萧笺结婚。 “那第二个条件呢？” 萧笺道：“还没想好，等想好再告诉你。” “你这是耍赖！”张牧不敢置信：“这事还能欠账啊？” 萧笺笑了笑：“怎么不能。你放心，我说话算数，提的条件也会合情合理。等你完成两个条件，我就删除视频。” 张牧还是不太放心，那视频就是他的黑历史，担心道：“那你千万看好手机，别被人偷走了。” 他可不想用这种方法红一把。 萧笺忍俊不禁：“放心，没人能偷走的。” 张牧红着脸：“你也不准再打开视频看。” “那就是我的权利了。”萧笺没允诺。 张牧气鼓鼓地盯着他。 萧笺眉眼带笑：“为了我少欣赏几遍，你就多努把力，争取早点删除视频吧。” “你变了。”张牧含泪控诉：“你以前不这样的，脸皮可薄了。” 萧笺不置可否：“这样你不也很喜欢吗？” 再说此一时彼一时，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很多事总会无师自通的。 “谁说我很喜欢？” “我能感觉到。” 张牧小声嘟囔了句，一时没找到话说。 那之后，萧笺又留着帮张牧把东西整理好了。 张牧看着床上那张舒服的U型枕，简直忍不住想赶紧上去躺躺，肯定感觉特舒服。 但碍于萧笺还在这儿，他只能暂时忍耐住悸动了。 临走前，萧笺问张牧晚餐想吃什么。 张牧早就盼着晚餐了，也都想好了，便道：“清炖猪蹄行吗？我早就想吃了，不知道大厨来不来得及做？” 萧笺想了下，道：“应该能做，就是要晚点，你饿的话先吃点别的垫垫胃。” 张牧摆手，满脸期待道：“不用，我正好空着肚子，到时候多吃点。” 萧笺也没多劝，一路走到了别墅外。 张牧送萧笺出来，看他走远，顿时觉得整幢别墅都空荡荡的，特别冷清。 他回客厅坐了会，想继续画《新生》，却一时找不到灵感，便打开了电视。 电视播的都很无聊，张牧边看边拉开茶几抽屉，想找找指甲钳，却刚好翻到了一张房卡。 他盯着那张房卡，想起那是萧笺前段时间给他的，让他无聊的话过去找他。 但这么久了，张牧还一次都没去过。 他今晚对着冷清清的别墅，不知怎的还真想过去看看，也不知道萧笺现在在干嘛。 他想着就起身披了件外套出门，权当自己是遛弯刚好遛到萧笺家门外，所以顺便进去串串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夜幕低垂，别墅平整的路边亮着泛黄的路灯。 俩幢别墅离得很近，张牧没一会就到了萧笺家。 他看到别墅内亮着灯，就用房卡开门进去了，想悄悄看看萧笺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但走得近了，张牧却突然闻到股很浓郁的香味。 走的越近，那股香味就越浓，只是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张牧很快辨认出，那是猪蹄的肉香。 难道说，大厨此时也在萧笺的别墅里？ 张牧有些惊讶期待了，他想见大厨很久了，对他可说是久仰大名，极为钦佩，可惜萧笺总说大厨很忙，没时间见他，他也只能作罢。 但大厨怎么会在萧笺别墅里？难道说萧笺还金屋藏“娇”？ 抱着期待跟好奇，张牧循着香味一路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灯火通明，灶上是冒着热气的猪蹄汤，一进去就是满屋的香气。 可张牧环顾四周，却都没看到那神秘大厨的身影，此时厨房里就只有萧笺一人。 萧笺脱了西装，只穿了件衬衣，解开袖口，将袖子卷高了，还系着条围裙，正站在厨房里，背对着张牧很认真地切着葱花。 他切的葱花很细很均匀，一看就技艺娴熟。 张牧简直目瞪口呆，直接就愣了，萧笺怎么会在厨房里？还一副做饭的架势？技术还那么娴熟？ 难道说，根本没有什么神秘大厨？他之前吃到的那些美食，竟都是萧笺自己做的？ 萧笺竟然会做饭？ 张牧愣愣望着萧笺背影，满腔的复杂心绪，指尖都微微颤抖，眼眶更像罩了层朦胧的纱。 他想笑，却又突然想哭。 萧笺转身看到张牧的时候也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张牧侧过身，拼命掩饰好满腔的情绪，才挥了挥手里的房卡道：“是你说我随时都能过来的，怎么，不欢迎吗？” “哪会，当然欢迎。”萧笺笑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时候过来。” 张牧鼻腔都是猪蹄的肉香，意外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他是真没想到，以萧笺的身份地位，根本没必要自己动手，何况他家还请了保姆，管家，轮也轮不到他。 特别是他跟萧笺在一起的时候，还从没听他提起过会做饭的事。 “我也没说不会，只是之前没机会提起，而且不都说，要是暴露了厨艺，以后就脱不了手了？” 张牧脸红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萧笺失笑：“开个玩笑。我其实很喜欢做饭，也觉得做饭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虽说没什么机会常做，但偶尔闲下来，我也会好好给自己做顿饭，享受这个过程。” “你还真奇怪，居然觉得做饭有意思？” “就像你喜欢跳伞一样。你对洗碗没意见吧？” 张牧摇头。 “那挺好，我就很讨厌洗碗，虽然有洗碗机，但还要收拾厨房，以后我做饭，你收拾，也就公平了。” 他谈到以后说得那么自然，张牧张张嘴，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那我之前吃的都是你做的？” 萧笺没否认：“是。” “为什么？” 萧笺深深地看着张牧，眼神温柔：“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的，瞒着你也是怕你会觉得亏欠，我不想给你带来压力跟负担。” 张牧喃喃：“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 “我真的值得吗？” “当然，你永远值得。”萧笺认真说道。 他接着盛出熬好的猪蹄汤，对张牧道：“等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快过来吃吧。” 张牧注意力被转移到猪蹄上，被香味馋得肚子也咕咕叫唤，连忙坐到桌边满怀期待地等着投喂。 除了猪蹄，萧笺还蒸了碗蒸蛋，颜色黄橙橙的特别好看，上面还浇了层薄薄的油花，看着就食欲大开。 猪蹄汤也很清亮，没加很多的食材，喝起来很鲜香，肉炖得也很糯，美味至极。 张牧吃得赞不绝口：“萧哥，真没想到你厨艺还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啊。你要是去当厨师，我肯定天天光顾，一顿不落。” 萧笺笑道：“你想的倒美。” “那是，梦想还是要有的嘛。”张牧满足地笑。 他吃着饭，看着萧笺，有那么瞬间，竟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有他，有萧笺，还有他们的孩子。 吃饱喝足，萧笺送张牧回去。 张牧站在别墅外，感动而认真地道：“谢谢你，萧哥。” 萧笺摸摸张牧脑袋：“不用客气。” 张牧觉得这动作太亲昵了，却又没能拒绝，心情复杂地走进别墅，因为紧张脑袋都晕乎乎的，心跳极快，脚也轻飘飘地。 萧笺说要去旅游，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他现在忙的项目还脱不开身，恐怕得等到一个月后了。 而他提的第二个条件，也始终没对张牧透半点口风，张牧好奇极了，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却始终都没得到答案。 但很快，不用他问，答案也就自己出来了。 两周过后，姜鹏被派往总医院参观学习，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被派去的名额也有限，学成归来，他的能力也能得到很大提升，更是升职的重要渠道。 只是要离开段时间，他很放心不下张牧，这期间必须要有人能照顾张牧。 但张牧坚决不要保姆，怕保姆嘴不严泄露消息，他还不想被社会围观。 姜鹏觉得也很有理，毕竟张牧的情况特殊，请保姆总是不太放心。 因此姜鹏很是头疼，虽然张牧很认真地保证过他能照顾好自己，但他却还是没能放下心来。 张牧一个人，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到时候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他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萧笺不知怎的，竟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趁着三人都在的时候，认真提议道：“这段时间张牧就过去跟我住吧，我正好一个人，平时也无聊，他过去还能跟我做个伴。” 姜鹏道：“你应该请了保姆吧？” “是请了的，但她不住别墅，我可以让她特定的时间过来，绝不会打扰到张牧。” 姜鹏想了想，觉得这提议还挺不错，这段时间张牧跟萧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事他早就看腻了，也替他们发愁，没准还能趁机撮合两人。 “我觉得挺好……” 姜鹏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牧打断了：“这说的好像是我的事吧，你俩就没准备征求下我的意见吗？” “嗯，那你有意见吗？”姜鹏顺嘴问了句。 张牧道：“我当然有……” “第二个条件，”萧笺忽然打断张牧：“条件就是你得搬我那住。” 张牧愣了，顿时哑然。 姜鹏却是一脸的茫然，疑惑道：“什么第二个条件？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萧笺瞥了眼张牧，平静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里有个视频……” 他边说边拿出手机，作势要亮给姜鹏看。 姜鹏满脸好奇，伸长脖子往萧笺手机上看。 张牧顿时怂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搬我搬，你赶紧收好手机。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一个人住啊？” 萧笺含笑收起手机。 姜鹏好奇心爆棚，崩溃道：“你好歹给我看一眼啊，到底是什么视频？！” “秘密。”萧笺道。 张牧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是秘密，不能泄露。” 姜鹏瞬间窒息：“………………” 敢情你们欺负我玩呢？ 这还没嫁出去，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第38章 那之后没多久, 姜鹏就因公被派去学习了, 张牧本还想拖几天的, 没准萧笺就忘了要搬去的事。 谁知姜鹏前脚刚走，萧笺就不知从哪得到消息, 后脚就来帮张牧搬家了。 还冠冕堂皇地说是怕张牧一人搬不过来。 房间都被搬空了，张牧还能说什么, 只能跟着过去住了。 边安慰自己，小心点的话, 萧笺也不一定能发现宝宝的。 他原来想的是只带些衣服过去，到时候搬回来也容易，反正姜鹏学习也就一个多月。 谁知萧笺说怕他住不好，觉得所有东西都有必要, 直接把他房间搬空了，张牧想阻止都没能阻止得了。 不禁有些发愁，他怎么觉得就萧笺这架势，到时候自己未必还搬得走啊？ 应该只是错觉吧！ 两幢别墅虽说是挨着的, 但内部的格局环境等却截然不同。 萧笺住的别墅一看就经常有人打理，带了座漂亮的园林，种满了绿植花草，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园林中间还有条小溪, 旁边的小径铺着漂亮的鹅卵石。 除此外还有泳池, 里面的水很干净, 像是经常换的, 就是天太冷，没法下去游泳。 张牧见了泳池喜欢泳池，见了园林喜欢园林，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不得不说，萧笺还真是懂得享受。 不像林教授那别墅，很久没人住了，园林也光秃秃的，没人的时候怪冷清的。 而且萧笺这别墅还有个很大的阳台，种了很多仙人掌，还摆了台秋千，太阳出来的时候，躺那晒晒太阳别提多舒服了。 别墅顶层则是健身区，健身房有的设备这有，没有的这也有，张牧第一次进去看的时候，可谓是大开眼界。 他心里馋得很，特想把浑身的肉都锻炼掉，但想想宝宝，又只能忍了，心想等卸了货，谁都别跟他抢，这里绝对是他的地盘了。 不重新练出腹肌他誓不罢休！ 张牧搬来后，萧笺也说到做到，让保姆准时过来做饭打扫，做完就离开，绝不打扰到张牧。 也因此，很多事保姆就不能兼顾了，得萧笺跟张牧分担着做，比如打扫下卫生，又比如洗下碗之类的。 萧笺要有时间的话，会给张牧做好早饭，没时间就叫保姆来做，而且不管多忙，他一日三餐都会按时回来陪张牧吃，晚上吃过饭，还会拖着偶尔犯懒不想动的张牧出去散步。 张牧嘴上嫌烦，但散步回来最高兴的还是他。 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生活过得实在是太惬意美好了。 萧笺可不像姜鹏，一走整天都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洗洗就该睡了，别说出去散步，连陪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张牧这天刚想起姜鹏，对方就打电话过来问候了。 “在那住得怎么样？”姜鹏接通就打趣道：“是不是都乐不思蜀了？” “你就知道我乐不思蜀了？” 姜鹏道：“那当然，你要住得不舒服，不早就找我吐槽了，我还等着安慰你呢，结果你压根把我给忘了，你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张牧还真没顾得上姜鹏，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不也找你聊过吗。” “那也算？聊两句人就消失了。哼，我算看清楚了，还是爱情的力量更强大，我这个朋友再重要，也比不上心上人啊。” 他那话怎么听都酸溜溜的。 张牧好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 “哟，说你两句你还嫌我烦了？怎么？仗着背后有人了？果然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张牧哭笑不得：“你骂谁儿子啊？” “打个比喻，总之就那意思。” “你别乱说，我跟萧笺没什么，清清白白。” 姜鹏才不信，见了鬼的清清白白，说出来谁信啊。 张牧说不清楚，也懒得解释了，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姜鹏哈哈大笑，还给张牧加油鼓劲，说争取能早点吃到他跟萧笺的喜糖。 张牧气得怼他，可挂断电话后，再回过头想想，却觉得满心都甜滋滋的。 虽说没承认，但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就与跟萧笺过日子没什么差别了，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伴侣，会互道早安，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散步。 有时候也会发生点小争吵，但都不记仇，过个夜就忘记了。 萧笺晚上需要加班的时候，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如果没等到电话，张牧也会主动打电话问他。 张牧打过去的每一通电话，萧笺都是很快接起的。 这么过了段时间，青崖游戏上到各领导层，下到普通员工，都知道董事长有位凶悍的夫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夫人打来的电话，都绝不能错过，而且董事长跟夫人感情还特别好，恩爱有加。 大家都传，没想到表面冷冰冰不讲情面的董事长，背地竟还这么体贴顾家。 也传，不知道董事长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把董事长治得服服帖帖，一定特别温柔大方，是个美貌无人能及的大美女。 因此，虽说没人见过董事长夫人，她却被传得美若天仙，神乎其神，就像天神下凡。 对于萧笺的变化，青崖的人还算能接受，而最震惊的大概是梁桥及秘书等人了。 他们长期屈服于萧董的淫威下，何曾见萧董怕过谁，更别说还准时接电话，按时回家吃饭，谁敢这么要求萧董啊？ 就连萧董爸妈也没这种特权。 因此，大家都很好奇，那位传说中的董事长夫人，究竟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最先被问到的就是萧董的高徒梁桥，他算是萧董身边最近的人了。 “萧董真有夫人吗？” “萧董夫人真的美若天仙？萧董跟她说话也太温柔了。” “对啊，你要知道也跟我们说说，也好早点准备准备，别哪天夫人来了，我们还不认识。” “是啊，我觉得这位夫人可不一般。” 梁桥很苦恼，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啊，师父都没结婚，哪来的夫人。 但说到通电话的人，他却首先就想到了张牧，师父对张牧显然还恋恋不忘，余情未了，要说有感情纠葛的也就张牧了吧。 但张牧一是男的，二没有美若天仙，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之后，梁桥就特别留意起这件事。 某天他送师父回家的时候，还亲眼看到有人过来给师父开门。 那人正是张牧。 梁桥顿时震惊了，师父跟张牧什么时候同居的？这消息也太震撼了吧。 而且他怎么越看越觉得，张牧好像又长胖了？还胖了不是一点。 最重要的是，张牧都胖成那样了，师父看他的眼神还满是深情，没半点嫌弃，他有些跌破眼镜。 倒不是他看不起胖子，而是据他所知，师父其实是很颜控的。 所以他对张牧得有多深的爱，才能把颜控的本能都压制住啊？ 梁桥顿时对师父肃然起敬。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师父其实不是颜控，而是喜欢胖的人。 胖胖的摸起来有手感，其实也说得通吧。 梁桥一时陷入自我怀疑。 自从接受了新的设定，再有人悄悄来问梁桥，萧董喜欢什么样的人。 梁桥都会据实相告：胖，越胖越好，最好是胖在肚子上，手感最佳。 …… 这天张牧见天气晴朗，就特意把他跟萧笺换下的衣服扔洗衣机洗了。 洗完晾晒好，他就回屋画画了，之后还睡了个午觉。 结果等一觉睡醒，却发现外面天气突然变了，阴沉沉的，黑云聚顶，还刮起了大风。 他想起外面晾晒的衣服，连忙去阳台准备收进来，以免给淋湿了。 张牧有个小习惯，洗好晒干净的衣服，他都会习惯性地闻一下。 这习惯其实不太好，他有时候会特意纠正，但忘记也是常事。 偏偏这天张牧就刚好给忘了。 他收完衣服，接着去收内裤。 内裤是手洗的，对给萧笺洗内裤这件事，张牧还是做了番思想斗争的。 但想到萧笺之前都给他洗过，他也就没好意思把萧笺内裤单独扔那，总觉得孤零零的，便还是动手洗了，洗的时候满脑袋黄色念头，还不自觉地比了下尺寸，最终羞耻认输。 取下内裤，张牧摸了摸感觉差不多干了，又习惯性地举起来闻了下。 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刚想放下手，谁知通往阳台的门就被推开了。 于是萧笺刚进来，就看到张牧拿着他的内裤正一脸享受地闻着。 他表情疑惑，看看张牧，再看看他手里的内裤，颇有种刚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张牧也愣了，手还维持着原姿势，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放下来，很手足无措地试图解释：“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我……我可以解释的。” 萧笺一脸好整以暇地等他解释。 张牧憋得脸都红了：“我就是闻一下……” 萧笺表情微妙：“嗯，你可以随便闻。” “我不是这意思！”张牧急得跳脚：“我是说，这就是我的习惯，我都会闻一下，刚刚忘了这是你的，我绝对不是什么有怪癖好的变态。” 萧笺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满脸深意道：“我又没说你是变态，就算你真喜欢，这也只是个人爱好。你要是喜欢的话，这条可以送给你。” “……”张牧简直欲哭无泪：“都说了我没这种个人爱好。” 萧笺却挥挥手，示意你可以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临走前，还很理解地把门给关上了。 独留萧笺盯着那条内裤，羞耻感爆棚地捂着脸，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抱着衣服进了房间，之后还想再找萧笺解释清楚，绝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误会，他简直都冤枉死了。 张牧是在健身房找到萧笺的。 他拖着腹部那么大的累赘，也走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准备等萧笺练完再继续跟他解释。 他到的时候萧笺已经锻炼好一会了，他的锻炼强度非常大，张牧以前都是看那些教练才这么严格的。 不过他也总算明白萧笺那些结实的肌肉是从哪来的了。 张牧起初想的还是怎么解释，可看着看着，就不受控制地开始走神了。 不得不说，健身时候的萧笺真是太有魅力了，简直荷尔蒙爆棚。 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得到充分的锻炼，运动时鼓鼓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特有男人魅力。 因为要运动，所以萧笺只穿了件运动背心，而健身的强度，很快就让背心被汗水浸湿，紧贴着他的肌肉，都能清楚看出肌肉的线条。 大量的汗水从脸上脖颈留下，让萧笺浑身的肌肉像沐浴了层金色光芒。 张牧坐那直接看愣了，眼睛都转不动了，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艳震撼。 萧笺的□□简直是太棒太美好了啊，诱惑力十足，他简直都忍不住想伸出魔爪扑上去了！ 张牧边激动又边提醒自己。 矜持，要矜持，千万不要被美色给轻易诱惑！ 这就是个阴谋。 你要是扑上去就输了。 他看得两眼发直，憋得都快流鼻血了。 这简直是对他意志力的最大考验跟折磨。 他还在艰难地抵抗诱惑时，萧笺已经结束锻炼，朝他走了过来。 他背心湿透了，根本遮不住蓬发的肌肉，而那满身的肌肉在汗水的衬托下，更彰显力量感。 张牧简直要疯了。 萧笺显然看清了张牧的表情，却故意走到他面前，嗓音低沉地问：“喜欢吗？” 张牧被萧笺的气息彻底笼罩，满眼都是他极具诱惑力的肌肉，他觉得自己绝对是被迷惑了。 半晌老老实实地承认：“喜欢。” 简直太喜欢了！ 喜欢到想狠狠蹂--躏好吗！ 萧笺勾唇轻笑，像对答案很满意，接着又诱惑道：“那你想摸一下吗？” 阴谋！ 这绝对是阴谋！ 张牧脑海瞬间敲响警钟，却还是没能禁住这该死的诱惑，咽了咽口水，满怀期待地点头道：“想！” 说完就开始期待那美好的手感了。 然而萧笺却站着没准备动。 “想？”他拍了拍张牧脑袋，像个拔那啥无情的渣男，接着绷直了唇角漠然道：“那就继续想着吧，不给摸。” 第39章 张牧也没想到萧笺居然撩完就跑, 那之后看萧笺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幽怨。 偏偏萧笺却没半点愧疚或是良心发现, 对张牧的哀怨注视熟视无睹，平静得就像没之前那件事。 张牧越想越觉得, 萧笺就是个男狐狸精转世，还是祸国殃民的那种。 不然他怎么都好几天了, 心态却还是难以平衡。 然而不平衡归不平衡, 他拿萧笺也没办法, 总不能强行下手吧。 一个月后, 萧笺忙完项目，出去玩的事也正式提上日程。 张牧在家憋坏了, 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对出去玩早就期待很久, 那几天整个人都特别兴奋，斗志昂扬的。 还没到时间就已经准备收拾行李了。 但在临走前，他还得按时去医院复检下。 这次复检时, 张牧肚子里的孩子也七个多月了，距离出生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张牧既紧张又期待, 也顾不上关注身材了，还好萧笺经常陪他散步, 所以他身体很健康，没出现太多孕后期症状。 偶尔缺眠少觉，腰酸也都只是常事。 复检当天是萧笺开车送张牧去的, 萧笺执意要求, 张牧也没能拒绝。 但对张牧要求他不陪同, 在医院外等的事，萧笺并没有拒绝，答应得还挺爽快，让张牧挺意外的。 到了医院，张牧让萧笺在外等，自己去找了林教授。 林教授给他空出时间的，早就在诊室等着了，随即也例行问过张牧些问题。 张牧据实回答，接着就是做检查。这些检查他做过很多遍，整套流程都很熟悉，所以检查也进行得非常快。 结果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宝宝的状态很健康，也很活泼。 林教授甚至还从宝宝的状态上，察觉到了张牧近来的心情，让他继续保持好的情绪跟心态。 张牧想到他的好心情大多来源萧笺，不禁有些尴尬难为情。 想到萧笺还在外等着，张牧就没多停留，检查完跟林教授聊了几句，就道谢离开了诊室。 他走出医院，才突然收到萧笺发来的短信，说他临时有点事，让张牧坐着稍微等会。 张牧也没多想，收起手机找了个位置等萧笺。 而张牧前脚刚走出诊室，萧笺后脚就跟着推门进去了。 林教授对萧笺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萧笺跟张牧的感情他是能看见的。 萧笺跟林教授打了声招呼，接着就问：“孩子还好吗？” “很好，很健康。”林教授边说边将打印的B超递给萧笺：“可能是孕体的原因，孩子比一般的婴儿稍小，但不用担心，等生下来养养就会恢复正常。” 萧笺点头，边认真看着手里的B超图。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能看到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小手小脚，特别的可爱。 那么小的生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看起来脆弱又伟大。 萧笺想起张牧现在的身体，又有些担忧问起：“张牧现在的情况，出去玩没事吗？” 他也怕影响到张牧的身体，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林教授摇头，笑道：“没事的，不影响。张牧身体健康，宝宝也很好，出去走走，看看外边的风景，还能放松心情，只要注意别做剧烈运动，别太劳累就好。” 萧笺“嗯”了声，听林教授这么说就放心了。 “一切顺利的话，”林教授道：“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做手术了，你也很快能跟孩子见面了。” 想到那小小的生命，萧笺满心都是喜悦。 手术的事林教授之前就跟他说过，张牧这种情况只能采取剖腹产，但手术很安全，基本是不会有危险的。 一楼休息区，张牧久等不到萧笺，刚准备给他打电话，就突然发现他竟把钥匙不小心掉林教授诊室了。 连忙又回去诊室拿。 他到了诊室外，匆匆忙忙推开门，边解释道：“林教授，不好意思，我钥匙好像掉这里了，你有没有看到……” 他说着就抬头看林教授，话语却戛然而止，因为他居然看到了萧笺。 张牧陡然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萧笺怎么会在这里？他也刚好来找林教授？ 但当看到萧笺手里拿的B超图时，他却恍然大悟，哪来那么多的刚好，萧笺拿的明明是他的B超图。 萧笺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怀孕的事了？ 张牧唇色泛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紧张，有慌乱，也有震惊，羞耻，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心虚。 他脑袋空白，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转身就径直走出了诊室。 萧笺迅速跟上去，表情有些紧张。 走到门口又调回来拿张牧掉下的钥匙。 “张牧，你慢点，小心身体。”萧笺追上张牧，低声提醒。 张牧没说话。 萧笺又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找地方再跟你解释行吗？” 张牧走的并不快，他也很怕摔倒的。 而且他也没生萧笺的气，萧笺知道他怀孕的事，他其实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萧笺也从没掩饰过。 他买婴儿用品，陪自己散步，从不好奇他的肚子，还总给他熬补身体的汤，这些种种，都足够证明萧笺是很清楚的。 他只是有些紧张惊慌，不知道该怎么跟萧笺聊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笺，更怕萧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这事毕竟匪夷所思，萧笺能够接受吗？ 萧笺陪在张牧身旁，没再说话解释。 等坐到车里，他见张牧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才认真道：“我没想瞒你，只是你不太想让我知道，所以我就装不知道了。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张牧张了张嘴，道：“我没生气。” 萧笺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我其实也知道这事瞒不了你多久，你又不傻，就算再匪夷所思，你也该猜到的。” “嗯，刚见面时我就怀疑了，我很清楚我感觉到的不是错觉。” “那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找到林教授跟他谈过之后。” 张牧嘟囔道：“没想到林教授这么轻易就跟你说了。” 萧笺笑道：“也没那么容易。他会告诉我，是因为相信我的身份，也相信我会真心帮你。” “所以后来你才连我随口编的，说我长胖了，想找灵感的说辞都信了？”张牧瞪着萧笺：“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蠢透了？” “怎么可能？我觉得你很可爱。” “……你真没在背地偷偷笑话过我？” “没有。” 张牧还似信非信：“真的？” 萧笺表情真诚：“我保证。” “好吧，算你有良心。”张牧停顿了下，又问：“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是男人，竟然能怀孕，你不怕吗？” “怕什么？”萧笺把那B超摆到张牧面前，言之凿凿道：“他很健康，跟所有婴儿一样，有什么好怕的？我都听林教授说了，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很多，只是稀少，没什么奇怪的，而且知道这件事以后，我也真的非常开心。你知道很多同性恋，他们只能选择代孕或收养，永远都没办法拥有跟伴侣血溶于水的孩子，但我们有，所以我们多幸运？” “幸运……”张牧咀嚼着这两个字，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是啊，他很幸运。 有几个男人能像他这样，亲自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 更别说这还是他跟萧笺的孩子，身上流着他跟萧笺的血液。 他心里之前的那些担忧，瞬间也随着萧笺这些话烟消云散了。 萧笺专注看着张牧，满心愧疚，道：“抱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经历了这些。” 张牧愣了下，随即就笑了起来。 他凭什么要萧笺说抱歉？这所有的事，最无辜的就是萧笺了，他怪谁都行，唯独不能怪萧笺。 “是我瞒着你，没告诉你的，你哪对不起我了？”张牧摇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意气用事，容易冲动，结婚是，分手也是，是我骗了你，辜负了你，你应该怪我讨厌我，可你还对我那么好。萧哥，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了，这个孩子，是因为是你的我才想留下来的。” 张牧低笑道：“我想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那能有个你的孩子也好啊。” 萧笺没说话，他轻轻揉了揉张牧脑袋，满眼都是溢出的温柔。 有张牧这句话，那他做什么都值得了。 “在孩子生下来前，让我照顾你吧，好吗？”他认真问。 张牧微愣。 萧笺接着道：“他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也有该承担的责任。” 张牧点点头，不再坚持，道：“好。” 可能是气氛太美好了，也可能是萧笺施展了妖术，张牧就是觉得，他那瞬间根本没办法拒绝萧笺。 萧笺见他答应，紧绷的神经也才放松下来。 过了会，他又难掩期待地问：“那我能再摸摸吗？” 张牧哪能不懂他想摸的是什么。 他脸红发烫，还是紧张地点头同意了。 “那你快点，”他小心地掀起衣服，还看了看车旁边，怕被人看到，“别摸太久了。” 不知怎的，这种事情做起来就是觉得很羞耻啊。 萧笺看到张牧圆滚滚的腹部，便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温热的掌心贴到了张牧鼓鼓的肚皮上。 因为怀了孩子，摸起来是有些硬的，萧笺缓缓抚摸着，像对待珍宝，感觉却非常的神奇。 谁能想到呢，这里面竟怀着他跟张牧的孩子。 萧笺摸的时候，张牧也特别羞耻尴尬。 他肚子那其实很敏感的，萧笺一碰他就有些发软，更别提萧笺还摸了又摸，像怎么都摸不够似的。 “你摸够了没啊？”张牧强忍着羞耻感催促。 萧笺意犹未尽，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不然下次可能就没得摸了。 但他刚要收回手，就突然感觉贴着肚皮的掌心被轻轻地踢了下，痒酥酥的，触感就跟他刚见张牧那次一样。 萧笺瞬间惊住了，跟张牧双目对视。 张牧也有些意外，之前宝宝还很安静的，没有胎动，还是说他也感觉到萧笺的触碰了？ 他想着就咳了咳，解释道：“这是胎动，宝宝可能在跟你打招呼。” 萧笺掌心还有着电流涌过的感觉。 他将手重新贴到张牧肚皮，边低低地温柔地打招呼道：“你好啊，小宝贝。” 小宝贝像跟他有心灵感应，瞬间清醒过来，特别的激动亢奋，在张牧肚子里来了场连环踢。 张牧脸都青了，直接拉下衣服阻断了两人的交流。 心想你们玩得挺嗨挺高兴，可受罪的是他啊！ …… 捅破怀孕的窗户纸后，张牧跟萧笺的相处方式也并没有变化。 除了萧笺偶尔会想摸一摸宝宝。 每到那时候，他就成了具没有灵魂的机器，趴那随便萧笺摸，随便萧笺跟宝宝交流，最神奇的是，他们竟还真的很合拍，沟通无碍。 张牧对此感到很神奇，但始终没摸到窍门。 不用顾忌怀孕的事，萧笺对宝宝的买买买行为就更肆无忌惮，能用的，不能用的，他都买了很多，连奶妈都提前请好了，说是有备无患，俨然一副宝宝马上就要出生的架势。 张牧都因此有些紧张起来，但除了紧张，也满怀期待。 安排好所有事，他们首先要去的是禾棠竹林。 禾棠竹林位置有些偏远，地处山区，但却风景秀丽，是G省很有名的风景区，以种满的各类竹林闻名，在那里，你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竹子，挺拔向上，生机勃勃。 因为远离市区，那里空气清新，开车过去要大概五六个小时。 竹林非常大，慢慢游玩能玩三四天，有山有水有节目表演，沿途都有旅馆，走到哪就可以到哪休息。 张牧去之前查过评论，去过的人对禾棠竹林都很推荐，还特别强调要品尝下那里的新鲜竹笋，绝对美味。 两人出来旅游，为了方便，就没有带司机，开车的重任只能交给萧笺了。 车开进禾棠竹林，就能明显感觉到环境的变化，路旁的树木被茂密的竹林取代，高楼大厦也变成各式独具特色的民宿旅馆，一眼看去，都是绿色的竹林，让人神清气爽。 四周幽静安逸，他们选了处风景美好的地方停车休息。 张牧举着相机给水池里戏水的鸭子拍照，拍着想起什么，又跑回萧笺身旁，把相机给他道：“你给我也拍几张照吧。” 他怀宝宝后，就很少再拍照了，所以现在拍的照片都很珍贵。 等他生下宝宝，再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就能回忆起这段岁月，虽然没少被活泼的小崽崽折腾，但张牧心里更多的还是欢喜。 萧笺接过相机。 张牧边指导他该怎么取景，边找景物摆姿势。 他对拍照很熟练，迅速就指导萧笺拍了很多照片。 拍完却还觉得不够，总感觉少了什么，又拉着萧笺进了竹林，掀起衣服，露出圆滚滚的肚子，让萧笺拍照。 既然是拍照，他总得让宝宝也露个面吧。 萧笺看得愣住。 张牧连道：“趁着没人，你快拍啊，要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脸了？” 他边说边左顾右盼，唯恐有人从竹林里钻出来，而萧笺则刚好拍下他紧张的这一幕，将其定格。 张牧做贼心虚，为了让宝宝出镜也算是煞费苦心。 萧笺翻着照片忍俊不禁，越看越觉得可爱，也就跟张牧在一起，才总有这么多开心的事。 让宝宝出过镜，张牧又有新的想法了，他之前看别人拍这种照片，还会在肚子上画笑脸，看起来特别可爱。 他想到就做，迅速找了笔出来，自己低头够不到，就让萧笺帮忙画。 还嫌萧笺画得不好看。 萧笺也尽力了，他画功本来就糟糕，这都是超常发挥了。 画好笑脸，张牧又不知从哪找出印章，跟萧笺一人往肚皮上摁了个手印。 他先让萧笺给他拍，换着花样地给宝宝镜头，随后又拉着萧笺一起拍。 萧笺这回很配合，调好延迟拍摄就回到张牧身边。 他伸手揽着张牧腰的时候，张牧愣了下，却没有拒绝。 他就放心地把手放到了张牧腹部，抚摸着他们的孩子。 张牧手也捧着肚子，对着镜头开心地笑。 萧笺眼里看着的却是张牧，满眼深情宠溺。 咔嚓—— 画面定格。 张牧走过去，看到那张温馨至极的照片时，心弦骤然被拨动了下，连忙手足无措地关上相机，准备去下一站。 俩人边走边玩边拍照，一路很是惬意，也不急着找旅馆，毕竟景区里多的是。 他们也尝了当地的特色竹笋，的确美味可口，也让张牧长了见识，没想到竹笋还能有那么多种做法。 天快黑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 他们就没再玩的打算了，准备先找家民宿住一晚。 可没想到这时候来旅游的游客竟还很多，他们问过好几家，都说客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家就剩一间房的民宿。 那民宿环境很好，有四层楼，院子外还有小花园跟秋千，旁边是溪流，溪流对面是黑漆漆透不进光的深山，很有森林的感觉。 就是价格贵很多，这恐怕也是到现在还没客满的原因。 张牧犹豫的时候，外面雨越来越大了，还夹着狂风，敲打着玻璃。 门外又急匆匆走进来对情侣，准备问有没有房间。 张牧迅速决定道：“我们住了。” 虽然就剩一间房，但那房间却很宽敞干净，环境也好，窗外视野辽阔。 唯一不足的，就是房间只有一张床。 “你先去洗澡吧。”萧笺道。 张牧洗完澡出来，就换萧笺进去洗，他听着浴室里响起的哗哗水声，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就莫名紧张起来。 他今晚得跟萧笺睡一张床了啊，能不紧张吗。 而且他以前跟萧笺睡觉的坏习惯太多了，不摸点什么还睡不着，没准待会睡着睡着又会对萧笺伸出魔爪啊。 萧笺洗完澡出来，张牧连忙移开视线强装镇定。 “这里信号不太好。”张牧道。 他本来想上网查查晚上睡觉怎么约束自己的，结果网络转了半天，也没搜索出结果，不知道是这里太偏僻了，还是因为下雨天的缘故。 萧笺坐在床边，试了下发现信号也的确不好。 “我U盘好像有电影，要看吗？”萧笺问。 手机没信号，时间又还早，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吧。 张牧点头，道：“好啊，你下载的吗？都有什么电影？” 萧笺摇头：“不知道，U盘是楚尔琛的，我只是借用下。他给我的时候好像说过有电影，还推荐给我看。” “嗯，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萧笺已经找到了U盘，他接着将笔记本放到床上的小桌板上，插入U盘。 没想到他竟然还没记错，那U盘里的确有几部电影。 就是名字有些怪，有《禁忌之爱》《**》等等，还有部《牢狱之灾》。 萧笺翻了翻，也就最后一部稍微有点辨识度，听名字应该是部监狱悬疑片，他跟张牧都还挺感兴趣，就一致决定看这部了。 两人先调整好姿势，萧笺帮张牧垫了个枕头在背后，以免他坐久难受。 床并不大，两人又不能刻意隔太远，所以肩膀都快碰到肩膀了。 窗外还下着雨，很宁静。 张牧想到身边的萧笺，就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萧笺点开电影，张牧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上，好借此削弱萧笺的强烈存在感。 电影刚开始，就是一辆满载囚犯的警车缓缓驶入森严冰冷的监狱里。 监狱建在海上，能通往外界的路就只有一条。 进到监狱，车上的囚犯迅速被驱赶下车，镜头也随之转移到那些囚犯身上。 囚犯们都带着手铐脚镣，唯一奇怪的是，那些囚犯长得都很好看，年轻帅气。 张牧纳闷心想，现在拍部监狱电影，还要选脸长得好看的演员吗？ 不过导演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起码张牧觉得就冲这些演员的颜值，他也能继续看下去。 欣赏美是人类的本能嘛。 然而接下来的美，张牧却就有些欣赏不来了。 囚犯被纷纷要求脱掉衣服，进去浴室洗澡。 浴室灯很亮，把人拍得也很清楚。 但……之后的这些画面是不是就太过分太露骨了？ 人家洗澡，你镜头不但不移开，还特意凑近是什么意思？ 这真的是部监狱悬疑片？？ 第40章 看到这里, 张牧跟萧笺都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般的电影怎么可能拍这种限制级画面，拍的露骨跟不加遮掩，还能全播出去。 这让那些关键时刻镜头必然转到窗外或鱼缸的电影情何以堪。 假如这时他们还只是怀疑，那之后的剧情基本就证实了猜测。 那些囚犯真实还原洗澡过程后, 就被分别带到牢房里, 沿途那些囚犯看他们的眼神, 都没半点掩饰情yu, 直白得很，还专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漂亮的囚犯们生涩紧张，惶恐环顾周围, 却阻止不了将要到来的命运。 他们进入牢房后，牢房的门就接着被关了起来。 镜头随之转向牢房内。 这里被关的都有权有势, 住的虽是牢房, 待遇却非常好，看到新来的囚犯，都迅速站起身朝其走近。 满身的yu nian。 紧接着就是各种不和谐的画面跟不和谐的声音, 一声高过一声, 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张牧听着雨声, 被这幕刺激得满脸尴尬难为情，心想这哪是什么监狱片啊, 根本是部钙片吧。 还是部很重口味的强制性钙片。 他边想边侧头偷看萧笺, 心想萧笺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 可萧笺那副惊讶蹙眉的表情, 也不像是装的啊。 他看萧笺的时候, 没想到萧笺也正好侧头看来，两人目光瞬间就碰撞到了一起。 短暂的仿佛时间停滞的尴尬过后，俩人又飞快错开视线。 都从对方脸上窥见了尴尬难为情的为难处境。 都是正常男人，旁边还坐着个容易想入非非的对象，有点反应也很正常吧。 就跟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萧笺动身按下暂停，他起身时自然就带动了被子，张牧愣了下，连忙拉住被子唯恐露馅。 然而萧笺按得很不巧，暂停的那画面刚好定格在最不和谐的地方。 张牧瞬间睁大双眼，觉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萧笺看到那幕脸也彻底绿了，猛地伸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所有的声音跟画面随即彻底消失，房间里陡然就变得安静起来，好像连外面的雨都下得尴尬。 气氛微妙而难言。 半晌，萧笺道：“我不知道是这种电影。” 张牧是信的：“楚尔琛肯定知道，他给你推荐这种电影，是想干嘛？” “……”萧笺一脸想把楚尔琛撕了的表情，沉声道：“他比较变态。” 张牧想了想那电影的内容，再想到其他的几部，也深以为然：“嗯，我也觉得。” 有些人表面是上市公司总裁，衣冠楚楚，背地却偷偷看这么重口味的钙片。 不过张牧也很好奇。 “你没看过这种电影？”他问萧笺。 萧笺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 “不可能吧。”张牧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真没看过？从来没有？那你技术怎么这么好？都从哪学的？” “很多事情是本能，不需要学习，而且电影都有夸大跟美化，实用性不强。” 萧笺说着顿了顿，又饱含深意地看张牧一眼：“而且我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你不知道吗？” 张牧顿时羞愧无言，萧笺那眼神就像在说，我技术当然是在你身上练出来的啊。 他干嘛要问这种找自己麻烦的问题。 萧笺被张牧的反应逗笑了，觉得有趣，又问：“那你呢？看过吗？” 张牧点头道：“看过，但看的不多，刚开始是好奇去看的，也想……了解下怎么回事，但电影拍来拍去也就那样，后来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GV画面感跟演员都没AV精致，挺没意思的。” 最后一句话张牧忍住没说——看电影比真刀真枪地来一场感觉差远了。 萧笺惊讶道：“你还看AV？” 张牧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心想他干嘛要跟萧笺讨论这种话题，但都说到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很久之前的事了，还是高中那时候看的，跟姜鹏他们一块，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们约我看电影，神神秘秘的，我就没拒绝，到了才知道是AV，但也是那次看电影的时候，让我发现我对女人没感觉，后来就没再看过了，而且他们直男看AV的时候没点顾忌，疯起来还互相用手帮忙解决……” “你也跟他们互相解决过？”萧笺突然打断道。 张牧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对他们又没兴趣，再说我也没随便跟谁解决的爱好。” 他在性方面还是很传统的，唯一决定豁出去的一次，还跟了萧笺。 萧笺闻言笑了下，道：“我也没有。” 他说完那句话，两人又陡然陷入了沉默。 明明什么都没说，张牧却觉得就连萧笺的存在跟呼吸都能挑动他的神经，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满脑袋都是萧笺脱了衣服的样子，心想萧笺身材可比那些演员好看百倍。 他越想越停不下来，车越开越远，坐着动都不敢动，怕一动就让萧笺发现了。 然而就在张牧千方百计想冷静下来的时候，被子里却有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他被那温度刺激得打了个激灵，浑身僵硬，就像有股电流涌过皮肤，酥酥麻麻的。 “就像这样互相帮忙解决吗？”萧笺不知何时贴近了张牧，低低的嗓音满是诱惑暧昧。 张牧手足无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你干吗？” “憋久了对身体不好。”萧笺很具蛊惑性地道：“你不方便，我帮你吧。” 张牧想拒绝，却没能说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被蛊惑了。 紧接着就被萧笺带上云端，愉悦到不可自拔。 …… 张牧没睡多久，被窗外的雨声给吵醒了。 他浑身有些发软，明明睡前还跟萧笺隔了半个人的距离，此时却被萧笺抱在了怀里，脑袋枕着萧笺手臂，姿势极其亲密。 他很久没跟萧笺抱着睡觉了，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萧笺近在咫尺的脸，棱角锋锐，硬朗帅气，看多久都不会腻。 想起昨晚的事，张牧还是有些像在做梦，虽然萧笺只是用手帮了他，他却也的的确确很舒服。 自从怀孕后，张牧就很少自己解决，也没什么兴趣。 但因为是萧笺，他昨晚简直意气风发，爽到了云端，直到现在都觉得飘飘欲仙。 他越想越没睡意，躺了会，想拿手机看看时间。 他手机昨晚放床尾充电了，为了方便，就直接伸手拿了萧笺的手机。 没想到刚摁亮手机，就看到了楚尔琛发过来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电影的事，萧笺跟他说了什么，所以楚尔琛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你别啊，不就看了部钙片，至于吗 -再说我哪知道你会选跟张牧在一起的时候看？我都推荐给你几个月了，你现在才想起来？ -我觉得你该感谢我，你想啊，你俩同床共枕，就缺部电影营造气氛，刚好，我就给你们营造了，你如果抓住机会扑倒了张牧，必须记我一份功 -不理我了？ 这些消息都是一小时前发的，那会萧笺陪张牧睡了，就没有看到。 张牧心想鬼才理你，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就准备将手机放一旁继续睡觉。 偏偏就在这时，手机又亮了起来。 张牧没忍住好奇，多看了屏幕一眼。 还是楚尔琛发过来的。 -我错了，不该用这些污秽的电影玷污你们纯洁的灵魂。你原谅我吧，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吧？ -你真把我拉黑了？张牧难道把你关房外不让你进门了？ -老萧傻逼傻逼傻逼 -你再不理我，我就把你那把柄发给张牧看了啊 -[图片] -连这都没反应？好吧，你要么拉黑了我，要么就睡了……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把柄？还保守秘密？ 张牧顿时被楚尔琛说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让萧笺怕被自己知道？ 他抱着好奇的心情，随意输了几个数字，没想到竟刚好就解锁了密码。 他有些意外加心情复杂，萧笺的手机密码竟是他的生日。 解锁密码后，张牧直接点开楚尔琛发过来的那张截图。 他以为那会是张内容很劲爆的截图，没想到竟是张预订的飞机票的截图，没什么别的内容。 张牧愣了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就是张机票截图吗，能藏着什么秘密？ 可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张机票的乘机人跟时间地点有问题。 乘客自然是萧笺，地点也没问题，是巴黎飞摩洛哥的机票，但问题就在于，上面的乘机时间刚好是他在飞机上跟萧笺相遇的第二天。 他当时还问过萧笺，有没有买好飞摩洛哥的机票，而萧笺说的是没有。 所以说，萧笺当时其实早就买好了机票，他是准备直接去摩洛哥的，没准备在巴黎停留。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萧笺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留下？ 答案很明显，根本没必要猜测。 是因为他。 张牧看着那张截图，内心激动澎湃，心情复杂，他既开心感动又有些难过。 萧笺从没跟他说过这件事，甚至没透露半点口风，要不是他意外看到截图，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萧笺那时的用意。 更不会知道，那段时间萧笺也主动付出过很多，他的爱沉默而直接，却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张牧接着又想到，他那时在酒吧跟人动手，萧笺曾给过对方一张支票，他后面也把钱还给了萧笺。 但萧笺给的真的那么少吗？他就没谎报金额？要真那么少，那人拿到支票时表情怎么会那么震惊？ 他那时候只是没去多想。 现在想想，却什么都能想通了。 萧笺没选择不要他还钱，是不想他觉得有所亏欠，而选择谎报金额，则是他给予的特有温柔。 张牧将手机轻轻放回原处，那颗心在刹那软得一塌糊涂。 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发现爱人是自己儿子的前男友，萧笺就不惊慌失措吗？他要怎么面对儿子，怎么面对父母？ 他又是怎么去解释善后的？ 那晚萧笺找到他的时候，该有多疲惫？自己提分手的时候，他又有多心寒？ 张牧才发现，他竟从没站在萧笺的立场考虑过。 他简直是个浑蛋！ 张牧泪眼朦胧，软绵绵地钻进被窝，蜷进萧笺怀里。 萧笺迷迷糊糊醒了，动作自然地抱住他，还小心摸了摸张牧肚子。 张牧脑袋埋在萧笺胸前，闻着他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下来。 真好，他还跟萧笺在一起。 “我爱你。” 张牧闭上眼，无声地虔诚道。 他爱萧笺，从没有一刻不爱。 是他懦弱，也是他愚钝，因为一点困难就选择放弃，觉得过不去那道坎。 不就是跟劈腿的前男友的爸爸结婚了吗，不就是给前男友当个后爸吗，他都要给萧笺生孩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给前男友当后爸这事是难了点，也没什么经验可循，但给一个儿子当爸爸，和给两个儿子当爸爸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俩儿子年龄差太大了点。 可也总有应对方法的吧。 而且张牧想到萧嘉佑喊自己爸爸的场景，不知怎的，竟还有些暗爽。 果然天道好轮回。 第41章 在禾棠竹林玩了几天后, 俩人接着顺路前往流姑山。 流姑山海拔很高，山路陡峭, 相对的山路旁的风景也极美, 而登顶后，更感觉如临仙境, 周围白云皑皑, 居高临下，特别的震撼。 除了风景，流姑山还是座被神化的神山。 流姑山顶有座神庙，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到庙里许过愿的人, 大多都如愿以偿了，单身的都脱单了, 穷的都暴富了, 三流明星也爆红了, 因此慕名到庙里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此处更香火不断。 张牧也对流姑山充满了好奇, 都出来玩了, 自然不能错过它。 宝宝很快要出生了, 他也想来给宝宝求个平安福，希望他能平安幸福地长大。 上山的路有两条，一是台阶, 算起来要爬两三个小时, 但沿途风景很美, 也能体验到爬山的乐趣，二就是坐索道，能很舒服地从山脚直达山顶。 以张牧现在的身体，俩人选的自然是第二条，他就算想爬山也有心无力，更怕累到了宝宝。 爬山的事还是等卸货后再跟萧笺来爬吧。 山顶海拔高，温度也低，张牧来之前就裹了件厚大衣，怕呼吸到冷空气对宝宝不好，他还特地戴了帽子跟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也没几寸皮肤露在外面。 坐索道上来时，张牧这副装扮也引来了很多人的注视。 到山顶后，他们买了香烛，先去庙里拜了拜，还捐了香油钱。 宝宝小名叫沛沛，寓意生机盎然，朝气蓬勃，是张牧跟萧笺商量着定的，大名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最终选定。 庙里的师父夸沛沛名字好，替他祈求平安后，给了张牧个写着沛沛名字的平安福，说从现在起，这张平安福会保佑沛沛平安幸福，健健康康。 张牧跟萧笺道过谢，虔诚地从庙里出来，张牧则将那平安福小心收好。 他对神佛是心存敬畏的。 山顶很宽阔，风景也极美，放眼望去就是皑皑白云，好像到了仙境。 张牧跟萧笺随处走了走，还拍了很多照片。 刚好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所见到的风景也更美轮美奂，要是没有太阳的话，山顶可能被大雾笼罩，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山顶虽然晒着太阳，但因为海拔高，温度还是很低的，所以张牧也没摘下帽子跟口罩。 他全程投入到欣赏美景跟拍照上，也没注意别人投来的视线。 逛完山顶每处景点，也到了快两点，张牧热情减退了些，感觉到饿意，就跟萧笺去找地方吃饭。 流姑山设施很完整，山顶餐厅自然少不了，而且还提供很多种食物，极其方便快捷。 他们进餐厅的时候，还刚好碰到老板娘也在，听说他们的需求后，就主动带他们去了包厢。 点好菜后，张牧想去厕所，萧笺有些不放心，就陪着他去了。 张牧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但对萧笺的提议，他也没能拒绝。 那晚过后，他跟萧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萧笺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张牧既然想通了，也想跟萧笺和好，俩人别再折腾地好好过日子，但却始终没能找到机会跟萧笺坦白。 他好几次做好准备想开口先低个头，都总能有这样那样的事过来打断。 张牧也很困扰跟无奈。 等今晚到了住的地方，一定要找机会跟萧笺坦白，绝不能再拖了。 张牧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默默地做了决定。 他走出来，看到萧笺刚要说话，就正好听到萧笺在跟刚接待他们的老板娘说话。 他出于好奇，也顿住脚步多听了几句。 老板娘笑道：“那是你媳妇啊？” 萧笺顿了顿，才说：“嗯，是。” “我猜也是，你俩真般配，感情也那么好，真羡慕。” 萧笺笑了笑，对她夸自己跟张牧般配跟感情好的事很受用：“谢谢。” “我看你媳妇的肚子，是快生了吧？几个月了啊？” 萧笺接的极其自然：“七个多月，是快生了。” 老板娘笑道：“那就难怪了，她来上个厕所，你还全程陪着，这么大月份，是得小心些了。” “嗯，我们很注意的。” “对，是得注意，你别看她精神好，但孕妇到这时候都挺脆弱的，不能累到不能气到，你这个做老公的就得多照顾着。” 萧笺跟她聊的挺愉快，这也让张牧有些意外，俩人接着还聊到了带孩子的事，老板娘更爽快地给萧笺分享了很多育儿经。 完全是把张牧当成萧笺老婆来对待了。 当听到孕妇生完孩子得坐好月子的时候，张牧总算忍不住了，戴好口罩走了出来。 之前到了室内，他本来是想取下口罩的，但此情此景，他是彻底没脸面对老板娘了。 也怕老板娘发现他是个男的，被强行刷新世界观。 萧笺见到张牧，立刻停止了跟老板娘聊天，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张牧幽幽瞥了萧笺眼，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扮演好萧笺老婆的身份，友善地对老板娘笑了笑。 虽说隔着口罩，但相信老板娘是能感觉到的。 老板娘看看萧笺，再看看张牧，笑道：“你老公很疼你，祝你们幸福哦，也祝你们的小宝贝健康平安。现在怀着孕是辛苦了些，但等把宝宝生下来，你就能体会到当妈妈的幸福了。” 张牧不敢说话，怕暴露身份，只能友好微笑。 心想我可体会不到当妈妈的幸福，只能体会下当爸爸的幸福了。 不过那种幸福感，他现在也是完全能够体会到的。 “抱歉，”萧笺替张牧解围道：“他最近感冒，喉咙哑了。” 张牧很配合地点头，还挽住了萧笺的手。 萧笺微愣，随即便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张牧的手以示安抚。 老板娘被强行喂了把狗粮，却吃得很开心，还主动给他们打了个八折。 张牧装“老婆”装得很辛苦，等到合适的时机，连忙拉着萧笺迅速开溜了。 等到了包厢，张牧卸下伪装，才在意起他被当成女人的事。 他对着包厢能反光的墙壁照了又照，问萧笺：“我很像女人吗？” 就算挺着个肚子，可他的走路姿势也很明显吧，还是说，他因为怀孕，连走路姿势都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这就很可怕了啊。 萧笺观察着张牧的表情，一眼就洞察了他的想法，安慰道：“是你戴帽子跟口罩的原因，他们也没太关注别的，看到的时候就先入为主了。” 张牧还是难掩担忧：“我走路姿势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萧笺道：“只是走的慢了点，你要保护宝宝啊，等生下来就好了。” 张牧对着镜子走了几遍，确定真的没问题，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总之，等把宝宝生下来后，他一定要加强锻炼，重振雄风！ 菜很快就上了过来，张牧胃口还不错，吃得也挺多的。 吃饭的时候，他想起萧笺刚刚承认是他老公的事，有些想问，但几次都没问出来。 主动问萧笺干嘛说是他老公，也有些太羞耻了。 下山的时候，他们还是准备坐索道。 索道那排着长队，人特别多，据说起码要排半个小时才能坐到索道。 萧笺哪能让张牧大着肚子排那么久队，就准备花钱插个队。 张牧却看着旁边写的退伍军人及孕妇等优先的字样，拉住了萧笺付钱的手。 钱嘛，能省就要省，现在养孩子可花钱了，今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想到个不用花钱还能不用排队的好办法。 对张牧提出的好办法，萧笺有些愣住了，但也没反对。 只是觉得好笑，亏他之前还担心过张牧会介意他被当成孕妇的事，怕张牧敏感不悦，谁知哪用得着他担心，张牧哪会敏感介意，他甚至还聪明地能借此举一反三，谋求正常福利。 而他想到的办法，就是扮成孕妇跟萧笺走旁边的优先通道。 他肚子里揣的可是真货，能动能踢人的，也不怕检查。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真走那通道的时候，张牧还是有些紧张羞耻的，谁能想到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呢。 为了减轻紧张担忧感，张牧让萧笺半抱着自己，他也依赖地贴着萧笺，装出副柔弱恩爱的模样。 他们这幅样子丝毫没人怀疑，很顺利地就通过了，那工作的小姐姐还笑着提醒张牧要小心点。 张牧心砰砰乱跳，头一回装孕妇，等坐上缆车心跳也没能平复下来。 下山之后，夜幕降临，天已经有些暗了，游客也纷纷迅速驾车离开流姑山。 张牧跟萧笺也在旁边镇上的酒店订了房间，准备休息一晚再离开。 虽然上山跟下山都是坐的缆车，没怎么走路，但张牧还是有些累了，他现在带着个小宝宝，体力大不如前。 “你先睡会吧。”萧笺看着张牧坐进后座，递给他张毯子，道：“等到酒店我就叫你。” 张牧睡眼朦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裹着毯子用手托着腹部，就那么靠着座椅眯眼准备休息会。 萧笺看着张牧，眼神柔和，满心都是幸福的满足感，接着帮他关上了后门。 到酒店的路不远，驾车也就二三十分钟。 萧笺开了导航，想到张牧在睡觉，为让他睡的安稳些，还特意减慢了车速，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 张牧刚开始只想眯眼歇会，没想到太累了，还真很快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还做了个美梦，梦见他回到酒店，跟萧笺提出和好，萧笺也迅速就同意了，接着俩人还不知羞耻地愉快地滚了个床单。 害他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小心目睹了些非常少儿不宜的事。 第42章 然而美梦做了一半, 刚到关键时刻，张牧就听到焦急的嘶吼, 身旁的萧笺也顷刻化身狰狞庞大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地冲他凶猛扑来。 张牧惶恐想逃，却动弹不得，下一秒就被吓醒了。 他睁开眼, 才发现萧笺真的在叫他，满脸急切, 连声音都破音了。 “醒醒！”萧笺急转方向盘，边喊道：“张牧，你快醒醒！” 张牧满脸茫然，感觉到车内的颠簸。 萧笺神情紧张：“安全带系好了吗？弯腰，保护好你自己。” 他近乎是嘶吼出来的，语速飞快。 张牧还从没见萧笺这么惊慌恐惧过。 他有些懵，但还是迅速本能地照萧笺说的做好准备，护住腹部降低了重心。 “嘭——！” 几乎就在他做完动作的下一秒, 一股剧烈的冲撞力猛地袭来, 狠狠撞到车身，将汽车撞得瞬间偏离原行驶轨迹。 张牧隔着车身，都能感觉到那股剧震。 他被撞得整个人腾空了下, 再狠狠撞向右侧车门, 脑袋都是懵的, 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撞击停止, 他皱眉捂着腹部，第一时间就去看萧笺。 因为避让不及，萧笺关键时候只能调转方向，让张牧所在的位置远离撞击点。 这也使他的位置承受了大部分的猛烈撞击。 撞击后，萧笺趴在方向盘上，很久都没动过。 张牧按着腹部，看到萧笺头上有血渗出来，瞬间连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看到窗外那辆失控连撞了好几辆车才停下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现场情况惨烈，距离最近的被撞的车损毁严重，交通也严重拥堵，周围都是惊慌声跟哭声。 显然他们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萧哥？”张牧满脸惊恐地越过座椅喊萧笺。 他边喊边去推萧笺，强忍着恐惧：“萧哥，你没事吧？你快醒醒！萧哥？” 他声音惊恐至极，手在抖，身体也在抖，脑袋更一片空白，刹那像掉进了冰窖。 “萧哥，你说句话，你别吓我啊！”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更不知道如果萧笺真出了事，他该怎么办，宝宝又该怎么办。 他也从没这么恐惧过，没像此时此刻这样，清楚地知道萧笺对他来说那重要至极的意义。 他不能没有萧笺。 张牧颤抖着手准备拨“120”，手抖到按不准数字。 他刚要拨出去，趴着没动的萧笺就突然有了苏醒迹象。 张牧惊喜至极，这才像脱离窒息感重新得以呼吸：“萧哥，你怎么样？” 萧笺紧皱着眉，头还有些钝痛，他捂着脑袋缓缓起身，也摸到了头上的血迹。 张牧脸色煞白，满眼惊恐，还忐忑害怕地望着他。 “还好，吓到你了？”萧笺缓了缓，勉强对张牧笑了笑。 他知道张牧肯定担心坏了。 张牧眼眶湿润，险些哭出来，他刚刚是真被吓到了，怎么叫萧笺都没反应，他还以为萧笺…… 萧笺小心摸摸张牧脸，低笑道：“我没事，别怕，刚可能撞到头了，现在好多了。” “那你也要去检查下，别有后遗症。”张牧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 萧笺点头，道：“好。” 见萧笺没事，张牧总算松了口气，他刚刚吓的心跳都停了两秒。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下去，他就猛地发现腹部更痛了起来，被撞后其实就开始痛了，只是他太担心萧笺，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腹部的剧痛让张牧难以忍受，他脸白得像纸，汗水颗颗滚落。 “萧哥，”张牧伸手抓住萧笺，恐惧而痛苦地求助道：“我肚子好痛。” 他边说边忍不住去想，是刚刚撞到肚子了吗，那宝宝会不会有事？应该是有事的吧，不然他肚子也不会痛得这么厉害了。 萧笺听张牧这么说也吓了跳，顿时顾不上别的，就想赶紧送张牧去医院。 但他们所在的这条路被车祸堵死了，想疏通是没那么快的，他想了下，不假思索就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准备抱张牧到前面去打车。 “你别怕，没事的。”萧笺小心把张牧抱出来，边安慰张牧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张牧忍着痛点头，害怕又担忧。 他怀孕体重重了很多，也就萧笺还能轻松抱起来，他怕累到萧笺，又伸手勾着萧笺肩膀，帮他减轻些负担。 萧笺抱着张牧就快步往前面的街道走，他步伐很快，走得却很稳。 张牧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 走出那条街的时候，萧笺下颌的汗滴到了他手背上。 张牧抬起手，尝了尝那汗的味道，很咸，却带着甜味。 “师傅，麻烦到民安医院。”萧笺抱着张牧坐进车内，便迅速道。 司机见这情况，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的情况很紧急，听完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发动汽车就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医院。 萧笺揽着张牧，边给林教授打电话，张牧的情况林教授肯定是最清楚的，也只有请他过来萧笺才最放心。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接通过后萧笺没有多余的赘述，迅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态度诚恳。 林教授也吓了跳，说姜鹏就在民安医院，他会联系姜鹏安排接待，自己也会立刻赶过来。 挂断电话，萧笺换了下姿势，好让张牧能舒服点。 张牧被他抱着，浑身却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害怕的。 萧笺很心疼，轻轻抚摸着张牧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可能是宝宝调皮了。你再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就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笺语气也带了点颤抖：“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 他一手揽着张牧，一手轻抚他鼓鼓的腹部，表面冷静，心底却也惶恐忐忑。 张牧没说话，他现在更多的是恐惧。 他颤抖着摸到了刚求的平安福，抓着那平安福紧握住了萧笺的手，用尽全力地握着，像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他给宝宝求过平安的，所以一定能平安无事。 此时此刻，通往医院的路好像无比漫长。 而他跟萧笺能依靠支撑的也唯有彼此。 到了医院，萧笺对司机认真道谢，付给他钱说不用找零，便迅速抱着张牧下了车。 医院外，姜鹏跟其他的医生护士已经等在那了，萧笺抱着张牧将他小心放上轮椅。 张牧还戴着帽子跟口罩，所以别人只当他是普通孕妇。 “林教授呢？”萧笺问。 姜鹏道：“老师马上就到，我先给张牧做检查。” 萧笺点头，难掩满心担忧，但姜鹏办事靠谱，他还是信任的。 “那就麻烦你了。”萧笺郑重道：“张牧绝不能有事。” 姜鹏也很紧张，认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将张牧紧急送到产科诊室，姜鹏没留医生帮忙，连萧笺也请到了外面，怕影响检查。 约莫十多分钟后，林教授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走的急，气喘吁吁，见到萧笺颔首点了下头，就迅速推门进了诊室。 萧笺等在外面，没离开半步。 他心情紧张，焦躁，却也无力，等得越久，那种恐惧感就越强烈。 他是看着宝宝慢慢长大的，更亲手感受过他，他能感受到跟宝宝的亲密联系，也因此，就更不敢多想可能发生的事。 之前急着送张牧来医院，还能勉强冷静，现在没了别的事，反倒更紧张惶恐起来。 等待的过程极其漫长，每一秒对萧笺来说都是煎熬，他站着连姿势都没变过，表情却写满担忧害怕。 有医生过来请萧笺先去检查包扎头部的伤，萧笺也置若罔闻，他现在满心都是张牧跟宝宝，哪还顾得上别的事。 他同时也在祈祷，祈祷张牧跟宝宝都能平安无事。 他从前是不信这些的，此时也不得不心存敬畏。 不知过了多久，诊室的门打开。 萧笺第一时间看过去，紧张问道：“怎么样？” “张牧跟孩子都暂时没事。”姜鹏知道萧笺很担心，先说了结论。 紧接着又道：“但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老师会先设法保胎，能保住是最好的，要保不了只能安排手术。” 萧笺点头，知道张牧跟宝宝都平安无事，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松懈下来。 “请你跟林教授尽力。”他郑重道：“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姜鹏笑了下：“张牧也是我朋友，我们会尽力的，也多亏你送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情况可能就危险了。” 萧笺问：“我能去看张牧了吗？” “他很好，老师还在诊断，晚点我们会送他回病房，你不用担心。”姜鹏看了眼萧笺脑袋上的伤，提醒道：“你还是先去看看伤吧，别等张牧好了，你又倒下了。” 萧笺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痛意，想想说的也对，就先去检查治疗了。 他也是运气好，头部遭受了两次撞击，但都没伤到要害，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跟外伤。 医生替他包扎好伤口，说恢复后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近期要注意休息，避免疲劳，影响恢复。 拿了药，萧笺还惦记着张牧，就直奔病房去了。 中途给梁桥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把车开回来，顺便把车祸的事交给梁桥去查了。 他要知道肇事司机是谁，以及这场车祸的具体原因。 张牧从诊室出来，就直接转到了高级病房。 病房很安静，各项医疗设备也很齐全，当然价格也是非常昂贵的。 他现在这种情况必须静养，按时监测各项数据，好好保胎。 萧笺去的时候，张牧刚输完液，正躺病床上休息。 但听到脚步声，他还是立刻就醒了，转头看到萧笺对他笑了笑。 萧笺不禁也笑了，走到床边坐下，低声问：“我吵醒你了？” 张牧摇头：“我刚睡醒，哪还睡得着，林教授还把我手机没收了，说我不能碰电子设备，我没事做，就只好睡觉了。” “嗯，他把你手机给我了。” “哦，我又不玩，为了宝宝，我就忍耐段时间吧，他刚刚真把我吓坏了。”张牧说着顿了顿，道：“你是不是也吓到了？” 萧笺点头，认真道：“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张牧顿时好笑又感动，他脸色还透着苍白，但看着有精神多了。 “萧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笺摸了摸张牧头发，强调道：“沛沛也是我的孩子。” “嗯，是我们的孩子。”张牧看着萧笺头部的伤：“你怎么样？没事吧？” 萧笺昏迷那短短的几秒，他就跟死过一遭似的。 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种绝望的恐惧感。 “没事，养段时间就好，别担心。”萧笺道。 张牧点头：“那就好。你没回应的时候，我真的要吓死了。还好，你跟宝宝都平安无事。” 萧笺心想，该庆幸的人是我。 “你要再睡会吗？”他问：“我就在这陪着你，林教授说你得多休息。” “我睡不着了，也不想睡。”张牧神情有些紧张，看着萧笺道：“我一直在等你来。” 萧笺有些疑惑：“等我？” 张牧顿时更紧张了：“嗯，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次发生的意外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了。 你永远也没办法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因此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很重要吗？不能等睡醒再说？” 张牧郑重点头，道：“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我不想再等了。” 萧笺沉默，他注视着张牧的双眼，那瞬间有些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他也陡然紧张起来。 张牧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萧哥，我爱你，很爱你，就算分手了，我也没有哪天不想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事冲动，更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是我的错，但这些我都愿意改，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就原谅我这一次？” “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跟你过一辈子，我觉得……我根本就离不开你，也不能没有你。” 他动也不动地专注望着萧笺，眼底有紧张有不安，也有期待跟忐忑。 “那你……你呢？” “你还爱我吗？” 第43章 床头时钟指向十一点整, 窗外漆黑静谧。 萧笺沉默看着张牧，却久久都没说话。 张牧顿时有些慌了：“是不是太突然了？我其实想很久了，也早就想对你说的，尤其是刚那场车祸, 我特别害怕，怕没机会跟你说这些话，我不想再等了, 也不能再等。” “你想清楚了？”萧笺道：“我还是萧嘉佑的爸爸。” 张牧认真点头：“想清楚了，想的很清楚, 我也做好了准备, 你是萧嘉佑爸爸，这没办法改变，但我会跟你一起去面对解决。刚开始我是太震惊了，也慌了,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用什么身份跟你相处, 或者是怎么面对萧嘉佑跟你的父母。但现在我有了勇气，萧哥, 我是很认真想过的，绝没有任何的冲动，更不会再退缩。” 他语气很笃定，没有半点犹疑。 萧笺愣了下。 张牧满心忐忑, 紧张地等着萧笺答复。 他对挽回萧笺并没有把握, 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 他不知道萧笺是怎么想的，也许以前是爱他的，但现在还爱吗？ 还是说，萧笺对他好，照顾他，都不过是出于对宝宝的责任？ 当初是他先说分手的，又凭什么他想和好就和好？ “对不起，我是不是提了个很过分很让你为难的要求？你……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因为萧嘉佑的事跟你提分手，你对我肯定很失望吧？你那么优秀，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真的能当你什么都没说吗？”萧笺突然问。 张牧微愣，眼神黯淡，“嗯。” “那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了。” 张牧张了张嘴，满心酸涩，没能说出话来。 萧笺接着笑道：“因为你竟然抢了我想说的话。” 张牧双眼一亮。 “所以，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跟宝宝吗？”萧笺虔诚问道。 张牧瞬间笑了起来，心如擂鼓，笑着笑着眼眶却跟着湿润。 “那你还爱我吗？”他执着问，带着点被捉弄的小嗔怒。 萧笺轻轻摸了摸张牧脑袋，道：“当然，我永远爱你，也只爱你。” “那不行，你也得爱宝宝。” “好。” 张牧接着又想了想：“也勉强再分点给萧嘉佑吧。” 萧笺有点意外，顿了顿才道：“好。” 张牧表情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跟你结婚了，萧嘉佑是你儿子，那也就是我儿子了，虽然后爸不好当，但我也得公平不是。” “抱歉，是我没管好他，才让他伤害了你。”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认真地聊起萧嘉佑的事。 张牧摇头：“他出生就家庭富裕，要什么有什么，你虽然忙工作，也会经常陪他，他还有那么疼他的爷爷奶奶，比那些孤儿好多了吧。你也的确有些责任，但更多的还在他自己，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有自己的责任跟判断能力。” 萧笺道：“在知道你的事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很听话懂事。” “那是当着你的面。”张牧吐槽道：“你不知道，萧嘉佑演技可好了，他没当演员都可惜，他接你电话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要多乖有多乖，要多懂事有多懂事，但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萧笺苦笑道：“我缺席了他的童年，后来虽说想弥补，却已经晚了，他对着我一直都那样，我们的关系其实不像父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 这事张牧还挺能理解萧笺的，你叫他写程序他易如反掌，但叫他去沟通联络感情……这就不是萧笺擅长的事。 萧笺话少，没那么多心思，更懒得讲废话，说的直接点，他就是直男思维。 “没事。”张牧安慰地拉住萧笺的手：“我帮你，我还算了解萧嘉佑，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带你去见他的真面目。” 萧笺也握住张牧的手，道：“好。” 张牧咧嘴笑道：“那萧嘉佑惹恼我，我动手揍他，你可别心疼啊。” “他经常惹恼你？” “嗯，他说话特气人，我觉得他在针对我，找我麻烦，他对我可没对你那么乖。” “那你尽管揍，就当替我管教了。”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张牧满脸窃喜，紧接着又连收敛笑意，绷出副正经的表情，强调道：“当然，我也不会假公济私，无缘无故就动手的。” 萧笺将张牧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自然感受到他的窃喜，有些好笑，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张牧顿时笑成了朵花。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萧笺，边捏着他手指，无声地撒娇，边跃跃欲试地问：“那我帮你管教萧嘉佑，有什么奖励吗？” 他双眼亮晶晶的，眼神炙热滚烫，就差直接说出答案了。 萧笺哪能让张牧失望，站起身，低头给了他一个漫长而甜蜜的亲吻。 张牧满心喜悦，甜滋滋的，舔了舔唇，还觉得意犹未尽，又索取道：“不够，我还想要。” 萧笺无奈地伸手摸摸张牧软软的耳垂：“林教授说要禁-欲。” “就亲下，不做别的。” 萧笺没能扛住他的诱惑，选择了妥协。 张牧勾着萧笺脖颈，亲吻着他的唇，瞬间就感觉活了过来，像吸了口仙气。 分开时，张牧还恋恋不舍。 萧笺伸手帮他拭去唇边的唾液，果断道：“就一次，没有了。” 张牧猝不及防张嘴咬了下萧笺手指，眼神狡黠，带着笑幽怨道：“你好吝啬。” “？” “但我很喜欢啊。” 萧笺被他给逗笑了，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别玩了，你该睡觉了。” “那你睡哪？” 张牧进来就看到房间只有一张床。 “我找人来加张床，你放心睡吧，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 黏人的张牧，也同样可爱啊。 张牧“哦”了声，刚躺好，又拉住萧笺神秘地说：“我刚在车上的时候做了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什么？” “我梦到我们和好了，还顺便愉快地交流了下。” 至于交流了什么，他也用眼神传递给萧笺了，相信对方一定能够读懂的。 萧笺的确读懂了，顿时严肃正经地看着他。 张牧被看得莫名心虚：“我就随便说说，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我就是期待期待嘛。” “睡觉。”萧笺伸手遮住张牧眼睛，不许他再胡思乱想。 张牧也没反抗，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萧笺收回手，顿了顿，又突然凑到张牧耳边低沉说道：“等宝宝生下来了，随你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 张牧蓦地勾起唇，笑得甜蜜而荡漾。 …… 接下来，张牧仍要住院观察，努力保胎，以防危险的情况发生，林教授也时刻观察着，给他调整用药。 但最危险的阶段都过去了，宝宝的情况也越来越稳定，渐渐恢复如常。 不过张牧在动手术前，都是需要好好静养的，不能劳累，不能做大幅度动作，也不能接触电子产品。 前两项还好，最后那项却很难熬，除了看书，画画，张牧也没别的消遣了，但为了宝宝的健康，他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而且有萧笺陪着，他也觉得做什么都很有趣，不会无聊。 车祸的事也很快调查清楚对外公布了。 肇事者是个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当天酒后驾驶，转弯时没控制好速度，导致汽车偏离车道撞上对面的车，还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以致连撞了好几辆车，导致严重事故，多人重伤。 最荒谬的是，那富二代起初还想拿钱找人顶罪，想借此逃脱惩罚。 还好他的奸计没能得逞，最终铁证如山，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张牧却是清楚的，那富二代有权有势，要不是有萧笺施压，没准真能让他来出狸猫换太子。 可惜他碰到了萧笺，还惹恼了萧笺。 张牧出院前一天，姜鹏例行来给他做检查，他现在本来是学习阶段，但张牧情况特殊，也不能换别人来。 他之前还很头疼请假的事，但这棘手的问题被萧笺轻松就解决了。 姜鹏不禁感慨，有钱真好，为所欲为的感觉也真好。 他推门进去时，看到萧笺坐在床边，正将切好的苹果一块块喂到张牧嘴边。 张牧则抱着绘画本，边嚼着苹果丁边专心地画着画，被投喂得很安心跟理所当然。 窗外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洒落到两人身上。 场景是美的，画面也是温馨的，但日常被侵袭的姜鹏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之身，丝毫无动于衷。 “张牧，你再懒点吧，吃苹果还要人喂，你是小宝宝吗？”他戏谑道。 张牧咬住萧笺喂来的苹果丁，轻松还击道：“我喜欢啊，再说萧哥也愿意喂我，你羡慕还是嫉妒？” “我也有女朋友的！” 张牧看眼突然激动的姜鹏，笑起来：“嗯，我知道，你别激动啊。” 姜鹏说不过张牧，视线转向萧笺，道：“萧大哥，张牧这样，你怎么也不管管？你也太惯着他了，好多事他能做的，他现在也就怼我最厉害了。” 萧笺甘之如饴地笑道：“没事，他开心就好。” 张牧顿时对着姜鹏露出个得意嚣张的笑容。 “听到没？你还敢跟萧哥告状？你觉得萧哥能管得了我？你问问，是我听萧哥的，还是萧哥听我的？” 姜鹏磨牙，看看萧笺，再看看张牧，哪还用得着问。 他要罢工！坚决要罢工！ 再这么被荼蘼下去，他眼睛早晚得瞎。 “先检查吧。”萧笺对姜鹏颔首，接过张牧手上的绘画本跟铅笔。 姜鹏点头，走到病床边，心想张牧也就这种时候能乖乖听话，任他摆布了。 不过。 他能感觉到，张牧现在心情明显比刚来G省的时候好太多，每天都激情满满。 他跟萧笺在一起是很开心的，无忧无虑，更非常幸福，这样也就够了吧。 作为朋友，他是真的为张牧高兴。 姜鹏检查完就走了，说宝宝情况很好，明天能照常出院，之后还按以前那样按时找林教授复诊就好。 宝宝九个多月的时候，张牧腹部高高鼓起，距离手术时间也很近了。 然而原定好做手术的前一天，张牧却提前有了征兆。 他当时挺着个大肚子，正躺院子里舒服地晒太阳，萧笺则在收拾去医院要用的东西。 腹部突然痛起来的时候，张牧立刻就喊了萧笺。 萧笺匆忙跑来，问明情况猜到是提前了，便迅速紧张地送张牧去医院，边给林教授打电话，请他做好手术的准备。 第44章 宝宝调皮, 不按常理出牌, 张牧忍着痛被送到医院, 也打了林教授个措手不及, 毕竟手术时间是安排在预产期之前的, 谁知道竟会在手术时间之前有了征兆。 不过还好也就早了一天，之前本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也不至于太过慌张跟手忙脚乱。 张牧的事需保密, 不能对外泄露，所以手术是林教授跟姜鹏做的，好在两人都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 张牧的情况虽然特殊了些，但之前早就商量好了对策, 真到这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萧笺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心焦如焚地等着手术结束。 手术室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心情却很难平静下来, 平时运筹帷幄哪怕手握上亿资产项目都丝毫不慌，现在却心如乱麻, 难掩担忧紧张，与忐忑期待。 等待的过程是极其漫长的, 萧笺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看时间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而时间越久, 他也就越不安, 有多期待, 就有多焦灼。 手术室门终于被推开的时候, 萧笺站了太久，突然挪动竟还微微踉跄了下，但他也顾不得这些，迅速走了过去。 姜鹏满脸笑容，手里抱了个孩子出来，见了萧笺便道：“恭喜啊，手术非常顺利，他跟宝宝都平安无事。” 他说的这句话瞬间就安了萧笺的心，萧笺之前满心的担忧瞬间散去，见张牧还没出来的，又问：“张牧呢？” “老师还在给他缝合伤口，你放心，他很好。”姜鹏说着便将怀里抱着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萧笺面前，道：“你抱下他吧。” 刚出生的婴儿很小，双手就能捧起来，也极其脆弱，像是易碎的玻璃，不能摔也不能碰。 萧笺虽然有过一个孩子，但他那时候还小，自己都还没长大，更不懂该怎么照顾孩子，怎么承担当爸爸的责任。 萧嘉佑是爸妈带大的，等萧笺醒悟过来，知道该怎样承担责任，也想要弥补他的时候，萧嘉佑已经懂事了，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爸爸除了敬畏，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感情。 萧笺倒有心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一来他不谙此道，每每都感觉无从下手，只能尽可能地去满足萧嘉佑的需求，二来萧嘉佑也并没有想要拉近关系的想法，对他表面恭敬，实则疏离冷漠。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脆弱的小生命，而且这个小生命还是他跟张牧的。 他注视着宝宝，小心翼翼地从姜鹏手里将孩子接了过来。 他抱孩子的动作很生疏，怕弄痛他不敢用力，又怕把他掉地上而动作僵硬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刚出生的沛沛脸蛋很红，皮肤还皱皱巴巴的，说实话并不好看，但他的眼睛很亮，像张牧，他睁眼看着萧笺，漆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像是好奇又像是高兴。 然而紧接着，他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显然萧笺生疏而僵硬的抱法让小宝宝不舒服了，并用哭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意。 萧笺顿时手足无措，就跟抱着个烫手山芋似的，继续抱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难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鹏久仰萧笺大名，也知道萧笺的名声，他站在程序的顶端，据说就没有萧笺搞不定的系统，连那些嚣张谁都不服的黑客们，也不敢去招惹他，而如今伫立在巅峰的霄滕，更是萧笺一手撑起来的。 看着那么强大厉害到让人只能昂首仰望的人，此时却对着个孩子手足无措，姜鹏觉得倒也挺有趣的。 “萧先生，让我来吧。”旁边萧笺请来的奶妈许芳见状笑着出手相救。 她刚25岁，很年轻，也刚生了孩子，主要的职责就是给宝宝喂奶。 萧笺出的钱很多，挑选奶妈的要求自然也很严格，许芳能得到这个机会也不容易，自然会好好珍惜。 见她出声，萧笺连忙把宝宝递了过去。 许芳接过宝宝，抱的动作非常自然熟练，手也轻轻地拍着宝宝，没多久，宝宝就停止了哭声。 萧笺见状不禁长松了口气。 许芳哄好宝宝，笑着道：“萧先生，宝宝应该是饿了，我先去喂喂他吧。” 萧笺点头。 许芳抱着宝宝走了。 姜鹏这才笑道：“萧大哥，要当个称职的爸爸，你还有得学啊。” 只看萧笺抱孩子的动作，姜鹏也能猜到他带孩子的经验基本为零，而刚好，张牧也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以他们两个毫无经验的新手爸爸，恐怕之后有的忙了。 萧笺不置可否，笑容温和，称自己会好好学的。 姜鹏把孩子抱出来，说了几句话，就又进去帮林教授了。 萧笺则继续焦急地等张牧出来。 张牧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看起来也很疲惫，但精神却很好，看到萧笺的时候更难掩喜悦。 萧笺迅速走近，看着面无血色的张牧很是心疼，低头吻了吻他额头，柔声道：“辛苦了。” 张牧点头，也觉得自己真是辛苦了，顿了顿，又噙着笑意问：“你看到宝宝了吗？” 萧笺满眼柔情：“看到了。” “可爱吗？” “很可爱。” 张牧小小地皱了下眉：“骗人，明明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他嘴上说着小老头，却掩不住满眼的爱意。 萧笺也笑了：“小孩刚出生都这样，等长开就好了。” 俩人还聊着，旁边的林教授却看不下去了，对张牧道：“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时间还多着，你现在得多休息，现在是麻药药效还没过，你才能生龙活虎，等药效过了，你就知道疼了。” 张牧想到腹部的伤口，想想都觉得疼，惨兮兮地问：“会很痛吗？” 姜鹏接道：“会，毕竟那么大的伤，你能忍就忍，不能忍可以给你用术后止痛药，所以你还是省点力气，留着等下用吧。” 张牧闻言“哦”了声，有些恹恹地，顿时就没力气再说话了。 萧笺摸摸张牧脑袋，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帮他减轻疼痛，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随后张牧被送到高级病房，有姜鹏专门负责看护，这也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许芳喂好宝宝，宝宝就被送了回来，他吃饱喝足之后也特别乖，就闭着眼睛睡觉，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跟懒猪似的。 张牧还开玩笑说，早知道该给他取个小名叫猪猪，多贴切。 除了许芳，萧笺还找了个人专门照顾沛沛，毕竟他跟张牧两个大男人，都不懂怎么照顾孩子，有人帮忙指导下是最好的。 术后前三天是很难熬的，麻药药效过了后，张牧就感觉全身都针扎般的痛，特别是下床走动的时候，伤口被折叠，简直疼痛难忍，脚沾地每迈一步，都痛到像要立刻昏厥过去。 偏偏知道痛，却还是必须走动，这样有利伤口恢复。 张牧那时候每次都跟上断头台似的，必须萧笺连哄带骗，有时候还要强硬些，才能拉得动他。 挨过最痛的阶段，张牧觉得如获新生，才总算有精力跟萧笺探讨沛沛的大名。 “沛沛要跟我姓。”张牧一开始就着重强调。 萧笺对这点并没有异议，沛沛跟谁姓都是他们的孩子。 张牧对萧笺的态度很满意，接着又开始头痛：“但叫什么名字好呢？” 取名字可是个大事，毕竟这名字是要跟随沛沛一生的，张牧可不想沛沛长大之后，抱怨他没给取个好名字。 两人在此之前就想了很多名字，却都觉得不够好，思来想去，也没能敲定最终的名字。 最糟糕的是，张牧跟萧笺意见还不统一了。 张牧很喜欢鸿字，寓意鸿雁，有鸿鹄之志，张鸿，读起来也顺口，萧笺却偏爱晗字，晗，天将明，阳光而有正能量。 俩人没能达成一致意见，最终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沛沛，让他在写好名字的纸团上随机选一张。 自己亲手选的，总不能嫌弃吧。 捏好纸团，张牧就引导沛沛去选纸团，沛沛能懂什么，随手抓了个，用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张牧跟萧笺顿时有些紧张，展开纸条一看，写的是：张闵。 “很好，有主见。”张牧微愣，接着夸道。 萧笺无言，只能接受了。 住院一周后，确定张牧各方面都恢复的挺好，他也就能出院了。 出院当天，张牧特别高兴，觉得神清气爽。 他在医院里早就待腻了，不过虽说出院了，他却还是需要静养的，也就是坐月子，以免给今后留下隐患，有些病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到老了才会反馈过来。 卸了货，张牧觉得浑身都轻盈很多，只盼着早点养好伤，能早点锻炼，重新恢复他的身材。 现在不用担心怀孕的事被发现，萧笺也就让请的保姆们都回来了，有给沛沛哺乳的，有专门照顾沛沛的，还有厨师，跟负责照顾张牧的。 张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转，每天想吃什么都有厨师做，还挺不习惯的。 他每天就画下画，逗逗沛沛，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这天画好画，上传微博的时候，张牧突然收到条很意外的微博私信。 是司楠发过来的，说很喜欢他的作品，问能不能有机会跟他认识下。 张牧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接着笑了笑。 他是认识司楠的，在他刚进漫画圈的时候，还多亏司楠给他指导，虽说没见过面，但张牧跟司楠也曾是很好的朋友。 当然，这些都是司楠指责张牧抄袭他作品之前的事了。 张牧新注册的微博叫慕枝，司楠来勾搭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这会是张牧的新马甲。 张牧给他回了消息，情绪很激动，说是司楠的粉丝，没想到能被大神勾搭。 他回完边无聊地想，司楠的勾搭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老套啊，跟当初勾搭他的用词也没两样。 就是不知道他的套梗方式有没有进步。 不过鱼儿咬钩，总算是件好事。 有了沛沛，张牧跟萧笺二人世界的时间就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围绕沛沛转的，聊的话题也多是沛沛。 张牧某天静下来想想，发现他跟萧笺竟有很久没单独约过会了，连独处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接吻次数了。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难道自己跟萧笺这么快就进入倦怠期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结果他刚这么想，当晚就接到了萧笺的邀请，约他出去吃饭。 张牧想都没想，就不假思索地撇下沛沛出去约会了。 沛沛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影响到他跟萧笺的感情啊。 萧笺带张牧去的是家空中餐厅，位于商场顶层，能俯瞰整座城市，风景特别好。 他到了后才发现萧笺竟然包场了，整座餐厅就他们两个人，旁边有人拉着小提琴，琴声悠扬，气氛特别的温馨美好。 这手笔有些大了，但萧笺显然习以为常，并没觉得很铺张奢侈。 张牧觉得萧笺挺神奇的，他既能一掷千金，也能吃廉价的食物，既能住别墅请一堆佣人，也能跟他挤狭窄的公寓。 “这算是约会吗？”张牧笑着问。 萧笺点头：“我们偶尔也需要二人世界的。” 张牧深表赞同。 这期间，张牧都以为就是约个会吃个饭，却没想到快结束的时候，萧笺竟给他上了道大餐。 张牧满脸震惊地看着跟鲜花一起送来的戒指，有些回不过神。 萧笺笑道：“本来早就该送你的，但戒指订制需要时间，才耽搁了很久。” 张牧惊喜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笺问：“怎么？不想要吗？” 他还没说完张牧就连道：“当然要！” “我只是……”他怔怔望着萧笺，感动道：“没想到你会这么突然。” “手给我。” 张牧乖乖伸出手，看着萧笺将那戒指小心地戴进指间，很好看的戒指，衬着他的手指更骨节修长漂亮。 戴好戒指，就轮到他帮萧笺戴。 张牧将那戒指戴进萧笺指间，看着两枚相同的戒指，握着萧笺的手有些用力。 “萧哥，对不起。”张牧想起了他还给萧笺的戒指。 萧笺知道他为什么道歉，指腹轻轻摩挲着张牧手背，摇头道：“那枚戒指只是临时买的，但这枚可不能再还给我了。” 他是带着点笑意的，说的也很轻松，不想给张牧施加压力。 张牧紧抿唇，用力点头，默默发誓人在戒指在，他绝不会再放手。 萧笺接着又道：“但就算你想走，我也绝不会给你机会了，你再逃的话，我会把你锁在我身边。” 他语气很轻，说的内容却很强势，不容置喙，更透着威胁的意味。 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因为萧笺说过的话，是一定能够做到的。 张牧却没有被吓到，满怀期待地道：“好啊，那你记住了，我再敢走，你就把我关起来。” 他越想越兴奋，回去的时候对萧笺激动道：“没想到萧哥你还喜欢囚禁play啊，你如果想玩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啊，我觉得肯定很有趣。” 萧笺可不知道哪有趣，更不知道那句话哪里触到张牧敏锐的神经，使他一路亢奋到现在。 他闻言轻飘飘地睨了张牧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两人回到别墅，保姆带着沛沛已经睡着了。 张牧跟萧笺轻手轻脚回到房间，他身体恢复得很好，但林教授说，他身体特殊，最少也要等恢复好才能同房。 因此他跟萧笺虽说睡在一张床上，却也什么都不能做，对张牧来说可谓是痛苦的煎熬。 萧笺却比张牧还要煎熬，因为张牧睡觉手脚极其不老实，不管他强调多少遍，哪怕张牧睡着了，都能准确无误地摸过来。 他被摸出一身火，还没处发泄。 张牧也委屈，他是摸习惯了，不摸着那熟悉的地方就睡不着，也没法安心。 再说睡着之后的事也不能怪他吧！ 萧笺想提分床睡的，再被张牧这么摸下去，他早晚得憋出病，但他还没提起，看到张牧那满脸委屈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又强忍住了。 反正火是张牧摸出来的，憋的久了，到时候要承受的也是张牧。 他这回可绝不会再心软了。 第45章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 张牧就急不可耐地开始计划性地锻炼, 他现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但适当的运动跟饮食也能帮助锻炼减肥。 而这样的运动也是有效的, 张牧为督促自己, 特地买了电子秤，好记录每天的体重变化，他对身材管理很严苛, 以致萧笺都怕他饿着累到, 只能让厨师多给他做减肥营养餐。 记录的数字是直接的，张牧体重很明显地在下降，这让他非常地有成就感。 只期盼能早点恢复原来的身材。 但练腹肌的事暂时是没可能了，他腹部动了刀，留了道疤, 这是很伤元气的, 只能等彻底复原再说。 好在他原来也没练出什么腹肌, 对这件事倒也没那么执着, 想摸腹肌的话, 直接摸萧笺的就好了。 对萧笺很配合地给摸腹肌的事，张牧还是很满意的。 他减肥的效果显着, 沛沛的变化就更大了。 沛沛现在基本长开了，脸蛋圆嘟嘟的，眼睛特别亮, 小手小脚, 抱起来又软又舒服。 张牧能感觉到他跟沛沛血浓于水的联系, 就算有保姆这些，他也更热衷自己带沛沛，陪沛沛玩。 他跟萧笺也学着照顾小孩，冲奶粉，换尿不湿，哄沛沛睡觉，刚开始都手忙脚乱，连尿不湿怎么用也不知道，但逐渐的就熟练了，沛沛一哭，他跟萧笺也能迅速判断出是饿了还是尿尿了。 沛沛很乖，他爱笑，哭闹的时候很少，也特别黏张牧，哭的时候只要张牧一抱就好，百试不爽。 张牧对此还是很欣慰的，心想不枉他这么辛苦地把小孩生下来。 天快黑的时候，张牧都会到湖边慢走，走完回来出了一身的汗，他便直接上楼去洗澡，等洗了澡浑身舒舒服服地，再去抱沛沛逗他玩。 沛沛两个多月大了，张牧把他抱在怀里，他就冲着爸爸笑。 小孩子骨头软，但抱着很暖和，张牧跟他对视，就觉得心都软了。 “就知道笑，”张牧伸手轻轻戳沛沛脸，逗他：“什么时候才会叫爸爸？” 沛沛被戳了脸，也不生气，还笑的更开心了。 萧笺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幕场景，满室都是家的温馨感，让他满身的疲惫瞬间褪去。 “萧哥，你回来了。”张牧看到萧笺，打了声招呼，就接着逗沛沛。 萧笺脱了西服外套递给保姆，走到张牧身旁坐下，也想抱抱沛沛。 张牧把沛沛送到萧笺怀里，拿了玩具继续逗他玩。 玩具到哪，沛沛视线就往哪去，忙得不亦乐乎。 萧笺低头看着可爱极了的沛沛，也是满脸笑意，边拍了拍张牧，示意他别逗了，把玩具给沛沛玩。 陪着沛沛玩了会，保姆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萧笺跟张牧到桌边吃饭，许芳也来抱着沛沛去给他喂奶。 吃着饭，萧笺突然跟张牧商量，说想等沛沛满三个月的时候，他们就回A市。 张牧愣了愣，一时没说话。 他知道既然跟萧笺在一起了，那见他家人也是迟早的事，但知道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还是难掩慌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笺父母。 之前见面的过程实在有些尴尬。 “不用怕，也不用担心。”萧笺轻握住张牧的手，认真道：“有我陪着你，没人会为难你的。你要是担心，我们可以先回A市，等你做好准备再见面，不急。” 张牧低低“嗯”了声，想了想，道：“起码等我减完肥吧。” 萧笺笑起来，道：“好。” 吃过饭，许芳过来说沛沛吃饱就睡着了。 张牧去看了眼，下楼时看到萧笺在打电话。 可能是没接通，他又等了会，等到了自动挂断。 看到张牧询问的眼神，萧笺也没隐瞒，捏捏张牧的手，道：“打给嘉佑的。” “哦。”张牧紧挨着萧笺坐下，也能理性对待萧嘉佑了，问：“他没接吗？” “没有。” 这还挺稀奇的，张牧趁着萧笺不备，偷摸了下他结实硬朗的腹肌。 边默默地想，萧嘉佑还敢不接他爸的电话了？ 萧笺察觉到张牧的小动作，对上他无辜的眼神，顿时好笑又无奈。 …… 晚九点，满城喧嚣，狂欢也才刚开始。 一辆豪华迈巴赫减速停在会所前，极有眼力见的侍者迅速上前，堆满笑恭维道：“萧少，您终于来了，这边请，陈少他们就等您了。” 刚立秋，温度降低，特别是夜间，总有股凉意。 萧嘉佑穿着很醒目的皮衣，脖颈挂了条吊坠，腰间也挂着细细的链条，走路就叮叮作响。 他倒也没在意，挺拉风地将车钥匙抛给另一位侍者，让其把车停好，就跟着前面的侍者进了会所。 会所采用的是会员制，能进来的非富即贵，**性也极好，更能尽全力满足会员的需求。 而像萧嘉佑这种身份的会员，更是会所必须优先照顾的对象。 “萧少，您这边请。” 侍者一路殷勤备至，将萧嘉佑带到包间也就离开了。 萧嘉佑推门进去，就看到陈彦搂着怀里的少年猛亲，旁边赵韦承跟孙骞也没闲着，都各搂了个女人。 看到萧嘉佑，陈彦就推开了那少年。 “怎么才来啊？”陈彦道：“等你好久了。” 萧嘉佑坐到陈彦旁边，无趣道：“我爷爷叫我回老宅吃饭，他们现在都是我爸的眼睛，盯着我呢，我这还是偷溜出来的。” 赵韦承也坐了过来，笑道：“萧少，你现在也太怂了，都不像你了。” 孙骞帮着萧嘉佑，对赵韦承道：“你不怂，跟你那岳父叫板去呀。” 一群人闻言顿时哄笑起来，谁不知道赵韦承最怕他那岳父了。 没办法，谁让他娶了个大小姐呢。 赵韦承敢怒不敢言，闷头灌了杯酒。 他是这群人里背景最低的，也是娶了他老婆，才能勉强挤进这圈子里。 其他的都是富二代。 但富二代也有富二代的阶层，比如萧嘉佑，就站在富二代的金字塔顶端，因此他一到，基本也就是主角了。 萧嘉佑笑了笑没说话。 陈彦恭维道：“萧少能跟我们一样吗？那是他爸，亲爸。论资产家世，谁比得过萧董，再说萧家还就萧少一个儿子，等以后这些还不都是他的，不像我们，饼就那么大，还得几个弟兄分，争得头破血流。” “那倒是，”说起这点，孙骞也很是羡慕：“我爸前段时间就刚认了个私生子，愁死了。” 萧嘉佑心情舒畅，叹道：“我也很愁啊，我这离实习还远着呢，我爷爷就非说服我进他公司，说多学点东西将来好接手，但我学的是计算机啊，爷爷为这事还跟我生气，我真是分身乏术。” 萧爷爷做的是房地产生意，原是想让萧笺接手的，谁知道萧笺执意要学计算机，还成功超越了他。 他没话好说，但也真的很愁继承人的事，想着萧笺要能给他多生个孙子多好。 赵韦承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也好想有人争着让我继承家业。” 陈彦笑道：“你就做梦去吧。” 孙骞想了想，提醒道：“萧少，我说句不该说的，你爸现在是就你一个，但他还年轻，没准什么时候就给你找个后妈，生个弟弟妹妹，你还是得提防着点。” 他说到后妈，萧嘉佑就莫名地想起了张牧，心想哪来的后妈，最多就再多个后爸。 可后爸还能给他生个弟弟不成？ 萧嘉佑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有数，什么弟弟妹妹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彦要给萧嘉佑找个伴过来作陪，被萧嘉佑拒绝了，他想起张牧，心情突然就很糟糕起来。 他其实很久没见张牧了，可能有快一年多了吧，也不知道张牧是去哪了。 他本想找人查的，但他能调动的都是他爸的人，顾忌到这点，也没敢去查。 但他能感觉到，张牧跟他爸还有联系，他爸并没有刻意隐瞒过这点。 萧嘉佑对此心情很复杂，他追张牧的时候，也没想过有天对方会变成他后爸啊。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不但没能忘记张牧，反倒还更清楚地想起张牧的好。 张牧能给他的，是林宸给不了的。 他想张牧了，他知道自己爱的只有张牧，他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 但他也知道没机会了，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张牧。 这个确凿的事实让他痛不欲生，只能借酒浇愁。 “来，我陪你喝。”陈彦迎合着萧嘉佑。 萧嘉佑喝的有些醉了，看人都是花的。 陈彦搭着他肩膀，说：“萧少，哥哥求你个事呗。” 萧嘉佑问：“什么事？” “对你来说就是桩小事，”陈彦凑到萧嘉佑耳边，低声道：“我最近喜欢上个人……” 林宸接到电话，过来接萧嘉佑的时候，他都喝得伶仃大醉了，也自然就没接到他爸打来的电话。 不然他非吓得跳起来不可。 林宸戴着口罩，怕被认出来，紧皱的眉却难掩嫌弃不悦。 陈彦笑看着林宸，道：“萧少就麻烦你照顾了。” 边说边动手动脚去拍林宸肩膀。 林宸侧身避过，强忍不耐道：“告辞。” 陈彦嗤笑道：“装什么装，也就萧嘉佑还不知道你什么货色。” 林宸懒得跟他们废话，把萧嘉佑扶进车里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到了鹿港，林宸扶着萧嘉佑上楼，他跟萧嘉佑体型差不多，但萧嘉佑喝得太醉了，沉甸甸的，他险些就扶不住了。 跌跌撞撞将萧嘉佑扶到床上，林宸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萧嘉佑倒在床上，醉醺醺的，弄得满屋子酒气，林宸揉了揉眉头，有些心烦，他现在对着萧嘉佑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他刚歇了口气，手机就响了。 是刚接那部电影的投资人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林宸不能不回，更不能怠慢，他眉头皱得很深，但半晌还是认真地调整了情绪，脸带着笑，很温柔地回了条语音消息过去。 他刚回完消息，身后萧嘉佑就有了动静，林宸吓了一跳，回过身发现萧嘉佑没有醒才松了口气。 林宸站起身，准备去洗个澡，他刚从片场回来，又赶着去接萧嘉佑，现在是又累又困。 但他还没走，萧嘉佑竟突然就坐了起来，很用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林宸顿时愣住，也不知道萧嘉佑是醒了还是没醒。 “嘉佑？”林宸试着小声唤道。 萧嘉佑趴在林宸背上，像是没听到，又像是睡着了。 林宸低头想拉开他的手，这个动作像是惊动了萧嘉佑，他陡然用了更大的力气箍住林宸。 “别走！”萧嘉佑紧箍着林宸，声音带着颤抖慌乱：“你别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一定改，一定好好改！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太蠢了，竟然没发现自己这么喜欢你，我没讨厌过你，从来都没有，我找你麻烦，是因为你不理我，只有那样你才会看我……” 林宸久久沉默，萧嘉佑没提到那个人是谁，但他也很清楚，这些话他究竟是对谁说的。 “现在才说后悔有什么用？”林宸低头看着萧嘉佑。 萧嘉佑还紧抱着林宸，他的确醉得狠了，也完全把林宸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喃喃道：“……阿牧。” 林宸一根根掰开萧嘉佑紧箍着他的手指，觉得荒谬。 萧嘉佑却不想松手，他奋力反抗着想要抱紧林宸，但他到底是醉了，越挣扎越乏力，比不过还很清醒的林宸。 “阿牧，你让我抱一会，就抱一会。”萧嘉佑感觉到自己快要抓不住了，他声音里满是惊恐跟哀求，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林宸却没有半点心软，他强硬地掰开了萧嘉佑的手，没有理会萧嘉佑歇斯底里的哀求，皱着眉径直走出了卧室，还嫌吵地将卧室的门顺手关上了。 他走出来，恰好手机屏幕这时候也亮了起来。 林宸便拿起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认真地回复着消息。 第46章 司机稳稳将车停在别墅外, 萧笺刚下车，就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客厅灯虽然开着, 但□□静了, 就算他今晚因为加班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但张牧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 抱着这种疑惑的想法，萧笺走进了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这么晚了，张牧不可能没在家, 尤其萧笺不久前还收到张牧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得到萧笺准确的答复后，他还回了句：那我在家等你哦~ 话里话外都暗藏着某种特别的深意。 萧笺还因此有些心猿意马，特地忙完工作，让司机快些赶了回来。 他一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在默默猜测, 张牧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并对此充满期待。 可难道是他猜错了？张牧仅仅只是随意问一句, 并没有别的意思？ 萧笺难掩心底涌过的一点失落情绪, 他接着上了楼，张牧没在客厅，那就应该是在卧室, 现在还没到他睡觉的时间, 不可能这么早睡的。 偏偏事实又一次出乎了萧笺的意料, 他到了卧室外面，就看到卧室的门关着，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难道张牧还真的睡觉了？ 他这么琢磨着，边轻轻地打开门往里面看了眼，房间里很黑，但透过窗外的光，也能勉强看到床上侧睡着的身影。 还真睡了啊。 萧笺没打扰张牧，轻手轻脚地关好了门，心底抱着的那微弱的一点希望也消失了。 他暗暗苦笑，心想自己还真是憋久了，怎么张牧随随便便说句话，都能往这些事情上面想。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对这些事情也并不热衷，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张牧在一起久了，也难免会被张牧传染，整天脑袋里都心猿意马，浮想翩翩。 怕吵醒张牧，萧笺拿了睡袍，直接去次卧洗的澡。 他洗完澡吹干头发，才小心翼翼地回去卧室，因为张牧睡了，萧笺就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黯淡的光线往床边走。 床上张牧侧躺着，萧笺也没有设防，谁知道他快走到床边的时候，身后却突然猛地窜出个人，一把就搂住他腰，想把他往床上扑。 张牧的预想是好的，他准备趁萧笺不备，将他扑倒在床上，然后光明正大地劫色。 但架不住萧笺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后面的人是他。 萧笺被吓了一跳，张牧手刚碰到他腰，就被萧笺条件反射地扭着胳膊用力摁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没超过两秒。 张牧连挣扎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他胳膊被萧笺抓着，力道极重，顿时又痛又觉得丢脸，还有些气愤，连忙喊萧笺，跟他证实自己的身份。 萧笺听到张牧的声音就迅速松开了手。 他有些疑惑，打开灯，掀开被子，才看到被窝里不过是藏的个枕头。 “你这是干嘛？”萧笺简直哭笑不得。 张牧低着头没说话，脸红得发烫，他没想到自己跟萧笺比起来竟然差那么多，都是男人，萧笺力气怎么能那么大，他竟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本来是想趁萧笺不备劫个色的，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笺见张牧揉着胳膊，也有些歉意，他刚刚下手的确重了些。 “没事吧？”萧笺帮张牧揉手臂，这次动作倒是很温柔了，边解释道：“你突然出现，我不知道是你，还痛吗？” 张牧还惦记着他跟萧笺的实力悬殊，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哼道：“当然痛了，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伸出手臂给萧笺看，张牧皮肤很白，所以稍微一点颜色就看得很清楚，萧笺也看到他手臂刚刚被抓的地方的确已经泛红了。 萧笺无奈道：“我还以为进了小偷，下次别再这样了。” “哪来的小偷……”张牧嘀咕着，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萧笺，是他自己低估了萧笺。 早知道萧笺战力这么强，他就该制定个更万无一失的计划才对。 张牧一边懊恼遗憾，一边寻找着机会，趁萧笺不备，迅速将其推倒在床上，接着跳上床坐到萧笺腰间，低下头看他。 萧笺知道是张牧，虽说没弄懂他的意图，倒也没再反抗。 “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张牧看着萧笺，问：“你想先听哪个？” 萧笺没回答，他问：“你问之前，能先把手移开吗？” 他倒在床上的时候，浴袍也散开了，所以张牧问话时，也在光明正大地占着他便宜。 “不能。”张牧顺势摸了两把，嚣张道：“我今晚就是要劫你的色，我想摸哪就摸哪，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萧笺：“…………” 他沉默了几秒，倒也挺配合张牧：“先说好消息。” 张牧道：“好消息是，我今天去检查，林教授说我身体恢复得很好，能正常过xing生活了。” 萧笺了然，他其实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不然张牧今晚也不会突然这么嚣张。 “那坏消息呢？” 张牧露出个邪恶的笑容：“坏消息是，你今晚难逃我的魔爪，注定要被我蹂--躏了！” 他说完就低头吻住了萧笺的唇，急切粗暴，把丧心病狂的好色之徒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笺没拒绝张牧，他觉得这对他来说，也是个绝佳的好消息。 俩人吻得难分难解，浴袍也尽被解开，张牧忙里偷闲，还顺便伸手把灯给关了。 房间陷进黑暗，张牧就被萧笺揽着轻易翻了个身，两人互换了位置。 张牧并不介意交出主动权，毕竟蹂--躏是并不分上下的。 然而最终结果跟他预设的却还是差了太多。 起初的确一切都很好，他跟萧笺太久没在一起了，彼此都很疯狂肆意。 但渐渐地，张牧就有些难以应付了。 他觉得萧笺变了，他那么禁欲那么高岭之花的萧哥，为什么会这么疯狂惨无人性？！ 他喊了无数次停求了无数次饶，却都被萧笺忽视。 等到结束时，张牧昏昏沉沉，看到窗外天都快亮了。 他眼神幽怨，觉得自己就像个破碎的娃娃，腰也快断了。 但萧笺却显然尽兴了，他被张牧折磨了这么久，总算是发泄了出来，因此搂着张牧睡得很香。 张牧毫无睡意，发泄般地踢了萧笺几下，也没能把人惊醒。 他不禁惆怅地想，长时间没有性生活的男人果然非常可怕啊！ 回A市前，张牧跟萧笺带着刚满三个月的沛沛例行去医院做了检查。 沛沛能吃能睡，身体也很健康，之前的检查都没有问题，但这次张牧还是有些担心。 他前两天给沛沛洗澡的时候，发现他手臂竟突然长了类似红痣的印记。 做检查时，张牧特地跟医生说了，结果医生诊断，说沛沛是得了血管瘤。 “血管瘤？”张牧吓了一跳，脸顿时就白了。 萧笺还算镇定，但也皱紧了眉，对医生道：“说详细点。” 医生连忙解释，让他们别担心，说血管瘤是良性肿瘤，不难治愈，有的婴儿刚出生就有，有的则要几个月才出现，而经治愈是不会有影响的，甚至很多血管瘤能够自行消退，血管瘤分增殖期，消退期跟消退完成期，所以先就要观察，要是发展缓慢，可能会自行消退，但一旦瘤体变大，发展迅速，就必须立刻进行治疗。 他说得轻松，好像就是个小病，但张牧还是难掩担忧。 他怀了那么久才生下的孩子，当然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沛沛生病，他恨不得能够替代沛沛。 医生建议先观察，再视情况决定治疗方案，说沛沛这种情况，最好是暂时别换新的环境，怕会诱发病变。 张牧也就因此放弃了回A市的念头，现在沛沛的事是最重要的。 从医院出来，张牧抱着沛沛，看着睡得正香，俨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宝宝，心里既难受又心疼。 萧笺心情也沉甸甸的，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没事的。” “嗯。”张牧点头，想了想又心疼道：“但沛沛还这么小，他得多难受啊。” 萧笺沉默，手却握紧了方向盘，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希望能替代沛沛，让他永远健康，无忧无虑。 那之后，萧笺直接请了位这方面的专家，定期过来给沛沛做检查，用精确测量的方式监控生长速度。 除了监测，日常的护理也很重要。 医生说，沛沛要避免过度的哭闹，因为情绪波动会使毛细血管扩张充血，血管瘤的部位也要避免外力摩擦碰撞，特别是痒的时候，不能用手去抓，不然容易出血感染。 可沛沛哪能忍得住，他其实很乖，也很少哭闹，但痒起来爸爸又不让他抓的时候，他就只能用大哭的方法宣泄。 张牧看着沛沛难受痛苦，心里比他还更要受折磨。 他还特意跟萧笺又去了趟流姑山，到寺庙给沛沛求了张平安福，之前那张平安福帮沛沛挡了一灾，他希望这次也能保佑沛沛健康平安。 求到平安福，张牧就用绳子穿好给沛沛挂着，捏捏沛沛的小脸，心想小宝贝，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哦。 沛沛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对着张牧手舞足蹈地咯咯笑。 沛沛十个月大的时候，原本快消退的血管瘤突然蔓延扩大，医生诊断说必须采取治疗手段。 治疗主要是激光治疗，辅以药物，刚开始每一个月治疗一次，后面改成两个月一次。 沛沛还那么小，就得长时间地吃药治疗，张牧看着他都快心疼死了，只能从别的方面对他好，弥补他。 治疗持续到沛沛快两岁的时候，他也变得越来越坚强，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安慰张牧，说沛沛没事，一点都不痛的。 医生检查说沛沛的血管瘤基本痊愈，不用再吃药治疗时，张牧心里长松了口气。 他抱着沛沛从医院出来，总算能感觉到那种很久没有的轻松的感觉。 立春刚过，温度还很低，张牧给沛沛戴了条小围巾，尾端是个小兔子，很萌萌哒。 沛沛小手抱着张牧脖颈，睁着漆黑漂亮的眼睛，软软地满怀期待地问：“爸爸，沛沛病好了，是不是就能去找萧爸爸了？” 张牧捏了捏沛沛软乎乎的小手，道：“萧爸爸才走两天，你就想他了？” “嗯。”沛沛认真地点着小脑袋，有些害羞地说：“我好喜欢萧爸爸。” 张牧心道，我也很想你萧爸爸啊。 “嗯，我们去找萧爸爸。”张牧道：“等回去了，我们就能一直跟萧爸爸在一起了。” 萧笺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要两边跑，他看着也是很心疼的。 沛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惊喜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还能骗你吗？等回了家，爸爸还要带你去见爷爷奶奶……” 他说着顿了顿，有点别扭地道：“还有哥哥呢。” 沛沛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爸爸提起哥哥。 “哥哥？” “嗯。”张牧没多提萧嘉佑，摸摸沛沛小脑袋，笑道：“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沛沛认真点头，捏着小拳头，有些紧张。 他还是第一次跟爷爷奶奶见面呢，到时候一定要听话，乖乖的。 还有哥哥，他也很期待。 因为他在医院认识的好朋友周月就有哥哥，会陪她玩，给她讲故事，他那时候可羡慕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哥哥鸭。 第47章 沛沛没大碍了, 张牧也就准备带他回到A市。 临走前，他还带沛沛去跟姜鹏和林教授见了面。 姜鹏跟林教授是看着沛沛长大的, 对沛沛也特别好, 沛沛还认了姜鹏当干爹, 姜鹏则给沛沛包了个大红包。 听说张牧要带沛沛回A市，俩人都很舍不得。 沛沛嘴甜，安慰道：“没事的, 等有时间了, 我就叫爸爸带我来看干爹和爷爷。” “真的吗？”姜鹏逗沛沛道：“你可别没走几天，就把干爹跟爷爷给忘了啊？” 沛沛板着小脸, 有点小严肃，道：“肯定不会的。” 瞬间把姜鹏跟林教授都给逗笑了。 他们是坐飞机回的A市, 张牧练好身材，颜值也重回巅峰，牵着可爱的沛沛走在人群里是很引人注目的。 俩人刚走出来，就吸引来近乎满场的视线，其中也包括萧笺。 萧笺是提前来的, 很低调, 等了也有一会了, 看到张牧跟沛沛顿时对他们挥手。 他身材健硕，长得帅，还比别的人高出很多, 张牧跟沛沛几乎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张牧还拖着行李箱, 见状便松开了牵着沛沛的手。 沛沛双眼发亮, 定定地看着萧笺，迈着小短腿迅速朝他飞奔而去。 萧笺看着沛沛满眼温柔，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了像炮弹般撞进怀里的沛沛。 “萧爸爸。”沛沛亲昵地抱着萧笺，软软糯糯地喊。 萧笺抱着沛沛，心也是软的，小孩骨头软，抱着也软，却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我很想萧爸爸。”沛沛看了看张牧，顺便把他也给卖了：“爸爸也想。” 萧笺含笑看着张牧。 张牧有些羞愤，惩罚般地轻拍了下沛沛屁--股。 “嗯，萧爸爸也很想你和爸爸。”萧笺说着伸手想接张牧拽着的行李箱。 “我就说找人去接你的，你带着沛沛多不方便。” 张牧趁机捏了下萧笺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有点做贼心虚，但没给他行李箱。 “又没什么行李，沛沛也乖，哪用得着谁来接。”他道：“你抱沛沛就好，箱子我拿着。” 萧笺也没强求，抱着沛沛往路边走，他的车停在那边。 过去的路上，三人也没少引来注视，或许是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帅哥少见，俩个帅哥还抱着个孩子就更少见了。 萧笺跟张牧都不想引来围观，连忙加快脚步上了车。 司机开车，萧笺抱着沛沛跟张牧坐后面。 沛沛还是第一次来A市，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充满好奇，坐萧笺怀里不停地趴着窗户往外看，见到什么都很新奇。 张牧跟萧笺也几天没见了，虽说在一起久了，感情总会淡，但他跟萧笺的感情却始终很好，当然这也跟萧笺总让着他有关系。 没有沛沛在身边的时候，张牧觉得他也被萧笺当孩子宠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张牧趁沛沛不备偷偷看萧笺，手指爬啊爬地，就爬到萧笺旁边了，还故意伸手去挠他掌心。 萧笺不痒不痛的，却被张牧挠得有些心痒，连忙紧握住他的手，不许张牧做这些调皮的小动作。 没过多久，车就开到了别墅区，富丽堂皇，非常壮丽幽静。 管家早就被告知今天会有新主人跟小主人过来，因此一切都准备的很妥当。 沛沛第一次回家，还有些认生，既好奇又很害羞，被萧笺抱着偷偷地四处打量。但沛沛长得可爱，又特别乖巧，哪怕是第一次见到，别墅里的佣人也对他极有好感。 “欢迎沛沛回家。”萧笺笑看着沛沛，问：“喜欢这里吗？” 沛沛认真地点头：“喜欢。那以后萧爸爸就不用总是飞来飞去了吧？” “嗯，萧爸爸跟爸爸都在这边工作，可以经常陪沛沛了。” 沛沛很高兴，他才不在乎住哪呢，只要能跟爸爸和萧爸爸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萧笺道：“想不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想。”沛沛期待道。 沛沛的房间是张牧跟萧笺一块布置的，张牧要照顾沛沛走不开，只能提建议跟视频指导，也还是第一次现场看到房间。 沛沛住的儿童房就在主卧的旁边，房间整体都是暖色调，温馨且充满了童趣。 墙壁刷成了淡淡的蓝色，画着鲸鱼跟可爱的企鹅宝宝等，就像小小的海洋馆，床的周围铺着软软的地毯，床上用的枕头被褥也很童真，床头还摆放着很大的玩偶，是沛沛最爱的兔宝宝。 那兔玩偶比沛沛还大，毛茸茸的，摸着很舒服。 沛沛见了双眼一亮，特别的惊喜，顿时就奔着玩偶直扑了过去。 他抱着玩偶蹭了又蹭，就跟陷进兔宝宝里面一样，爱不释手。 见沛沛很喜欢，张牧跟萧笺也都松了口气。 “等你再长大点，不用爸爸或阿姨陪的时候，就能住这里了。”张牧笑着道。 看了房间，等沛沛玩够了，萧笺就带他去跟阿姨见了面。 之前照顾沛沛的阿姨没办法过来，所以这位阿姨是刚请的，跟沛沛也需要接触了解的过程。 新来的阿姨叫杨琼，四十多岁，穿得朴素却很干净，人看着也老实本分，她之前的工作也是带小孩，知道该做什么，对带小孩也很熟练。 她见到沛沛就笑着打招呼。 沛沛还有些认生，乖乖说了句“阿姨好”，就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琼笑道：“沛沛真乖，也好有礼貌，萧先生，张先生，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沛沛的。” 张牧点点头，很客气地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有什么事你记得跟我们联系，找我跟萧笺都行。” “好的好的。”杨琼忙不迭地点头。 刚回来，张牧也没急着去上班，先陪沛沛玩了几天，主要是带他熟悉附近的环境，认识要照顾他的阿姨跟管家等。 张牧之前租的房子早就退了，也没准备再过去，因为是租的房，他没买什么家具，该带的也都让萧笺带过来了。 他跟萧笺之间的经济悬殊是注定的，再怎么追赶也没用，张牧就没较劲，毕竟他也给了萧笺他能给的一切。 沛沛跟阿姨很快就熟了起来，知道爸爸要去工作，还懂事地催起张牧来，让张牧放心去工作吧，他有阿姨照顾就行了。 “真的行吗？”张牧还有些不放心：“不用爸爸再多陪你几天了？” 沛沛摇头：“爸爸也要工作的。” 张牧见他跟阿姨也熟了起来，相处的更挺愉快，也就放心了很多。 “那你要乖乖听阿姨的话，知道吗？” “知道啦。”沛沛脆生生地回答，他一直很乖的。 张牧接着又找杨琼聊了聊，跟她详细地说沛沛的习惯，他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事无巨细地交待了很多的注意事项。 杨琼都听着记着，对照顾沛沛的事非常上心。 张牧观察见的确没事，随后就放心地准备去上班了。 他之前递的请假还有效，这事萧笺说起的时候，张牧也很是意外。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公司竟还没把他除名，而是以病假的方式延续着假期。 请病假也是替张牧着想，不想他回来的时候被人闲言碎语地议论，而病假就很顺理成章了，因为这件事，霄滕的员工还默默歌颂了下霄滕的超人性化管理模式。 当然，正常情况下，公司肯定是没这么人性化的，张牧也能猜到，这事背后必然多亏了萧笺的帮忙。 想到他当初不辞而别，萧笺却提前就考虑好了这些，张牧说不感动是假的。 毕竟萧笺给他延假的时候，可还不知道他怀孕的事。 张牧重新回到霄滕，张俏已经被调去了分公司。 他跟张俏并没有断过联系，但也隐瞒了很多真相，比如他跟萧笺在一起的事，比如沛沛的事。 他主要还是怕张俏瞒不住消息，哪天说漏嘴告诉了爸妈，那可就糟糕了。 他爸当初说的那么绝，还跟他断了联系，连他想跟男人在一起的事都没办法接受，那要是知道他竟给前男友的爸爸生了个孩子，恐怕天都得塌。 张牧还是怕的，不想真气坏了他爸。 这件事能瞒则瞒，还是等到时候他爸态度稍微缓和些的时候，再慢慢琢磨对策吧。 张牧销假回来上班，孟鹤等人都是热烈欢迎的，他上班的时间虽说不长，跟他们的关系却处的很好。 “欢迎欢迎，你可算回来了，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 孟鹤热情说道。 张牧也挺怀念的，笑着开玩笑道：“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孟鹤哈哈大笑：“受宠若惊就免了，你别再玩失踪就好，你可是跟我配合最好的搭档。” 他说完，接着也有别的同事纷纷好奇问起来。 “张牧，你没事了吧？怎么生病也没说一声，不够义气啊。” “对呀，我们都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也没去医院看你。” “……” 张牧早就想好了说辞，说他是肠道疾病，要做手术，医生说要休息调养，所以才等了这么久。 办公室里，人事的变动并不大，基本还是以前那些人，只多了几张生面孔，陈青锐自然也还在。 跟张牧交好的同事热情关心问候他的时候，陈青锐则满脸嗤笑，态度冷淡，根本不屑跟张牧交谈。 张牧离开期间，他负责的动画《萤火虫》第二季近期播出了，观众反响很好，点击率也很高，所以他意气风发，更是瞧不上张牧。 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竟然给张牧批了那么久的假，直接辞退不就好了吗。 张牧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陈青锐狗眼看人低，眼神轻蔑，张牧也没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意思，理都懒得理他。 第48章 张牧上班没多久, 就接到通知，说总监有事找他。 他猜应该是工作安排的事, 也没有多想，直接起身去了总监办公室。 总监一贯严肃，见到张牧却一反常态, 带着笑脸热情和气道：“也没什么事, 坐吧，我们慢慢聊。” 张牧愣了下, 总监不苟言笑的还好，这笑起来怎么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满脸疑惑地坐下了，心中却打起鼓来。 陈覃接着又问：“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张牧彻底发现不正常了，没回答, 而是道：“总监,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陈覃还是满脸笑意, 想了又想, 才道：“你啊, 瞒得可真深, 我硬是一点都没发现。” 张牧闻言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就听总监接着说道：“谁能想到啊，萧董的男朋友竟然在我手下工作，我刚知道的时候都吓坏了，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张牧暗想果然如此, 难怪总监对他的态度那么一反常态。 “总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覃道：“你走之后没多久, 萧董找过我, 你请假的事, 总得有人帮着处理吧。” 张牧想了想，认真道：“我跟萧董的关系，还希望总监能保密，别对外说。” 虽说他跟萧笺的关系迟早会公布，但现在显然不是恰当的时机。 “你放心，我都知道，萧董吩咐过的。”陈覃说着又道：“你也别叫我总监了，折煞我啊，就叫我名字吧。” 张牧有些哭笑不得：“总监，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吧，你不用在意我的身份。” “那怎么行？”陈覃觉得不太妥当，他现在只想把张牧好好地供起来。 再说知道了张牧的身份，哪还能再跟之前一样。 张牧也知道恐怕有些难，退了一步，提议道：“那起码公共场合下，我们还像之前那样？” 陈覃点头道好，只当张牧怕被别人发现破绽，还连连保证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句。 那之后，两人才说起工作上的事。 陈覃是想跟张牧聊《轮回》项目的事，这项目一开始就是张牧负责的，张牧走后，就交给了李岸。 但李岸能力有限，压根画不出张牧的水准，各部门因这件事矛盾重重，结果李岸主动放弃，项目就因此搁置了。 陈覃是想，张牧既然重新回来上班了，那《轮回》项目也还是交由他来负责，当然主要还是看张牧的想法。 张牧对这项目是有感情的，里面每个画面他都特别熟悉怀念，自然没道理拒绝，他也不希望自己捧在手心的孩子，就这么被别人给糟蹋了。 谈好《轮回》项目的事，陈覃也松了口气，这项目难度极大，就是块烫手山芋，除了张牧，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接。 虽然休息了很长时间，但重新上班，张牧还是很快就适应了。 之前哪怕怀孕，他也没耽误过画画的事，怕太久没画了手生，这也是他现在立刻就能上手的主要原因。 而歇久了，他也能感觉到工作的好，这种忙碌起来的成就感，也是工作才能够赋予的。 当然他现在有了沛沛，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有家庭了，凡事就得兼顾家庭，不比自己一个人，他以前加班是常态，现在到了下班时间，想的却是赶紧回家见沛沛，抱抱沛沛。 萧笺也是如此，只要能抽出时间，他都会尽量早点回家陪张牧跟沛沛，能回来加班的就尽可能回来加班。 孟鹤目睹了张牧的变化，还笑着打趣张牧，问他是不是有情况了？家里有人等着呢？不然干嘛下了班就这么着急回去。 张牧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家的确是有人等着的啊，但跟孟鹤想的可就差远了。 但孟鹤还不知道他的性向，他也就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不解释，孟鹤就当他承认了，默认张牧是有女朋友了，还有事没事就借此打趣张牧，说他家这位也是够厉害的，能把张牧管得服服帖帖的，还说他对张牧家里那位很钦佩仰慕，不知道哪天能得见其庐山真面目。 张牧觉得好笑，心想你现在有心情开玩笑，等真见到我家那位，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 工作的事稳定了，张牧某晚跟萧笺躺床上聊天的时候，就找机会提起了见家长的事。 萧笺很意外，他担心张牧没准备好，就一直没提过这件事，没想到张牧竟然还主动提起了。 张牧无奈道：“早见是见，晚见也是见，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他其实更想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利落点。 萧笺抱着张牧，闻言笑了下：“是这个道理。” 张牧趴在萧笺怀里，手闲不住地去摸萧笺，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哼哼道：“你现在悠闲，等见我爸的时候就知道这滋味了。” 萧笺想了下，说：“我还真挺怕的。” “怕什么？” 萧笺手指轻柔地拨弄着张牧头发，动作温柔缱绻：“怕你爸把我赶出来，更怕他抢走我媳妇跟孩子。” 张牧挺得意，心想你也有怕的事啊。 但顿了顿又不忍心，安慰道：“我爸就是看着凶，心很软的，而且你这么优秀，他见到你，肯定对你特别满意。” “我爸妈也是。”萧笺道：“你这么好，他们会喜欢你的。” 张牧叹气，还是紧张，道：“希望吧。” 俩人接着商量了见面的时间，约好这周日见面，萧笺会跟他爸妈还有萧嘉佑提的，也说好不提沛沛的身世，只说他是萧笺的孩子。 对于自己生下沛沛的事，张牧还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萧笺知道张牧的顾虑，也没有意见。 到快睡觉的时候，张牧抱着萧笺，才想起什么般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强调道：“丑话说在前头，沛沛可是我怀了好几个月，受了不少折磨才生下来的，我肚子上还挨了一刀，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到时候要是你爸妈，或者是萧嘉佑欺负他，我也绝不会忍让的。”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萧嘉佑，以他对萧嘉佑的了解，对方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的事。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萧笺很郑重地道：“沛沛也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嗯。”张牧点头，闻言稍微放松了些。 他对萧笺是绝对信任的，而萧笺对沛沛的好他也比谁都清楚。 在这一点上，他跟萧笺的心情是一样的。 到了周四，离周日见面也就三天时间了，时间越近，张牧就越心情紧张。 见面的事，张牧也跟沛沛说了，沛沛很早就盼着见爷爷奶奶跟哥哥了，他想的很单纯，虽说也有些紧张，但内心更多的还是激动跟期待。 看到这样的沛沛，张牧就真的很担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伤害到沛沛。 他也默默地决定了，到时候沛沛要是真的受了欺负，他就带着沛沛直接离开，绝不能委屈了沛沛。 早上张牧跟萧笺去上班的时候沛沛还没醒，他们悄悄去看了眼，没有打扰沛沛。 张牧跟萧笺是分别开车去上班的，主要还是怕被公司的人看到，为了避免被怀疑，张牧上班的时候还连戒指都取了下来。 萧笺倒是一直戴着戒指，也因此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纷纷猜测萧董是不是真的结婚了，而他的结婚对象又是谁，这个消息同时也让很多还觊觎着萧笺的人很是心痛遗憾。 但萧笺没准备说明这件事，又一直没见到明确的对象，所以公司的人也就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萧董夫人究竟是谁。 张牧缠着萧笺索要了告别吻，才心满意足地放萧笺离开。 而他们前脚刚走，沛沛也很快就醒了。 杨琼一直注意着沛沛的动静，见他醒了就帮他穿衣服，给他洗脸，带他下楼吃饭。 上午晚些的时候，她又带着沛沛去了公园玩。 公园这时候人很多，特别的热闹，也有很多的小朋友在玩耍，她之前带沛沛来玩过，沛沛很喜欢，所以就经常来玩了。 公园的游玩区有秋千，滑滑梯，跷跷板，玩的小朋友特别多，但沛沛刚来几次，跟他们还不熟。 杨琼把沛沛带到游玩区，沛沛很喜欢玩滑滑梯，他之前玩过也很熟了，便迈着小短腿迅速地爬了上去，然后又从上面滑下来。 沛沛玩的时候，杨琼就在一边看着。 但她看了会，也觉得实在无聊。 这时候刚好旁边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很热闹的感觉，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不禁也很好奇，想过去看看。 杨琼站起身，先看了看沛沛，见他玩得很开心，还认识了个新朋友，就想过去看一眼，反正离得也很近，她看的时候也能随时注意沛沛。 再说她就过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这一会也不可能出什么事。 抱着这种念头，杨琼就好奇地向着人群走了过去，边走也边回头看沛沛。 等走近了，她才看到那是有店家在做活动，说现在新店开业，只要扫码关注，就能进店免费领护肤品。 现场很多人都在扫码，杨琼顿时也心动了，有免费的干嘛不领？她当即也掏出了手机。 扫码关注花费了不少时间，杨琼跟着准备进店领免费礼品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沛沛。 她回过神，顿时就吓了一跳，她刚刚看得太投入，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猛地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也不领免费礼品了，直接挤出人群就焦急去找沛沛。 游玩区的小朋友很多，可杨琼找来找去，都找遍了整个地方，却怎么都没找到沛沛，也没看到沛沛的身影。 沛沛不见了？ 杨琼顿在原地，瞬间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极其后怕起来，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第一反应是给两位先生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件事，但电话还没拨出去，又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很焦躁惊慌，心想要是让两位先生知道这件事的话，自己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她真的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她想了又想，觉得沛沛也许没有走远呢，她决定再迅速找一下，没准再找找，就找到人了。 沛沛是在玩耍的时候，被突然跑出来的陌生男人抱走的。 那陌生男人力气很大，很轻松地就把他抱了起来，他想喊，那人就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而且他当时站的地方刚好没什么人，谁都没注意到他被偷偷抱走了。 沛沛很害怕，他想挣扎，想喊杨阿姨，但是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那陌生男人，而那人也显然早有准备，抱着他走了段小路，就把他塞进了车里。 趁着被塞进车里的机会，沛沛拼命挣扎，用力咬了那男人手臂一口，想跳下车。 但那男人抓着他就把他重新丢进了车里面，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老实点。”男人指着沛沛凶道：“不然揍你了。” 他说完又冲开车的同伙道：“快走，别被发现了。” 同伙一踩油门，汽车就迅速跑了起来。 沛沛很害怕地缩在角落里，他想爸爸，也好想萧爸爸，但他下不了车，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小声地哭了起来，不敢惊动歹徒，还偷偷擦了擦眼泪，边在心里想爸爸，希望爸爸能快来救他。 也就在这时候，一心只想转移地方的歹徒开着车，突然猛地撞到了一辆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迈巴赫。 突然的撞击使得汽车剧烈颠簸，但好在速度不是很快，但就算这样，汽车车头也凹进去一大块。 抓走沛沛的陌生男人紧皱着眉，不安地催促道：“别管他，快走！” 他们手里还有个孩子，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但他想走，那辆迈巴赫的主人却没想让他走。 撞完就跑，是想肇事逃逸还是怎么的？ 萧嘉佑刚跟朋友打完牌，输得一塌糊涂出来，正心烦着呢，见状更没准备善了。 他也不怕车被撞得更烂，直接就用车屁--股用力怼了上去，把那人离开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接着拉开车门下了车，准备好好教对方做下人。 第49章 追尾的路段很偏僻, 旁边是高楼，没什么行人经过，街道往来的都是车流, 也没人会过来多管闲事。 萧嘉佑开的是辆豪车，又穿的一身奢侈品，看着就很不好惹。 开车的瘦黑青年见他走过来，连忙迅速给后排满脸凶相的男人使了个眼神。 两人都是熟手, 作案熟练, 配合也默契, 满脸凶相的男人迅速抱起沛沛，伸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哭喊招来怀疑。 萧嘉佑走近，低头看了眼司机，长得挺普通，没什么特色，他也就没多在意。 “撞了就想跑啊？”他动作随意地叩了叩车窗，漫不经心地说：“来聊聊呗。” 瘦黑青年不想多生事端，他降下车窗，却也只降了一点，抬眼朝萧嘉佑看去, 只想赶紧解决这个麻烦离开。 萧嘉佑伸手指着他被撞凹陷的车屁-股，问：“怎么着？撞了我的车,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跑？” 瘦黑青年暗自叫苦, 想起刚刚那情形, 他明明才是无辜的好吧，便辩解道：“我好好开着车，是你变道太突然，我来不及才撞到的。” 萧嘉佑认真想了想，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他之前出来的时候心情不好，也没怎么注意看旁边的车。 “那我变道，你不知道看着点啊，眼睛长着干嘛的？这要是来个人，你也直接撞上去？再说咱们谁的错可以慢慢论，不行还有监控，你跑什么啊？” 他说得特别理直气壮，好像就没觉得自己有错。 瘦黑青年噎了下，道：“我有急事，不能耽误，刚刚肯定算你的责任，你也清楚，没必要查监控。你赶紧让条路，我也不用你赔偿了。” “我是怕赔偿吗？” 这话萧嘉佑听得就不高兴了：“是我的责任，我就认，该赔的钱我一分也不少你。” 瘦黑青年皱眉道：“我都说不用你赔了。” “为什么？” “你烦不烦，有病是吧？”瘦高青年忍无可忍道：“我都说不用你赔了，你嫌钱多吗，这么磨磨叽叽的。” 萧嘉佑打量着那瘦黑青年，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动不要赔偿的，但这正常吗？一般人能放弃赔偿？恐怕看他有钱，早就急着过来敲诈了吧。 可这瘦黑青年却从头到尾都急着要走，就好像…… 唯恐被他发现什么秘密一样。 而那秘密，很显然就在此时的车厢里。 而且那瘦黑青年从始至终都很心虚，连车窗都不敢打开，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总是往后面瞟，像在下意识地跟什么人交流。 萧嘉佑想着心中了然，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让步道：“那好吧，既然你有急事就走吧，不过走之前，还是加个微信，你到时把修车的账单发我。” 瘦黑青年犹豫了下。 萧嘉佑见他神情慌乱，眼神涣散，更断定绝对有问题。 “你放心，你把账单发给我，我肯定不赖账，我像缺这点钱的人吗？” 瘦黑青年被说服了，他这车是刚买的，到时去修肯定要花不少钱，本来怕暴露小孩不想让对方赔的，但既然对方人傻钱多，也不像很聪明的样子，那就赔吧，对他来说是桩好事。 没准还能借机讹不少钱呢，毕竟这人看起来很有钱，对方愿意主动把钱送到自己手里，他又干嘛要拒绝呢。 “那好吧。”瘦黑青年点头同意了，接着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你扫下加我。” 萧嘉佑拿手机扫他，装成怎么都扫不了的样子，不耐烦道：“隔着玻璃怎么扫？你下来吧，我又不吃了你，你怕什么？有钱还不想要啊？” 想到钱，瘦黑青年还是心动妥协了，再说对方就一个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他也没什么怕的。 于是打开车门准备下来，让他把微信加上。 萧嘉佑跟他周旋半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瘦黑青年开门下来的瞬间，他立刻抓着对方衣领将人拽了出来，接着打开后座车门的锁，一把将后座车门拉开了。 那瘦黑青年被萧嘉佑推到地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后座那捂着沛沛嘴的一脸凶相的男人也完全没反应过来，都没想到萧嘉佑变脸如翻书，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而萧嘉佑拉开后座车门，一眼就看到了被男人挟持住的沛沛。 他微愣了下——一个小孩？ 沛沛也很聪明机灵，见有人救他，迅速就挣扎起来，他力气小，只能用牙齿咬指甲抓，但男人也痛得松开了手。 他抓住机会，迅速快手快脚地往外爬。 卧槽！人贩子啊这是！ 萧嘉佑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抱住沛沛，将其一把抱了出来，没给那男人再把沛沛抓进去的机会。 沛沛手软脚软，惊吓过度，一张小脸也煞白煞白的，还被眼泪糊花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他害怕地抱着萧嘉佑，声音颤抖，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哥哥，你救救我，他们是坏人！” 萧嘉佑看眼沛沛，就冲小孩刚刚机灵的反应，他也挺有好感的，而且这小孩长得很好看，难怪会成为目标。 “别怕啊，我既然看到了，就肯定救你，我也难得做回好人吧。” 他说完又看那两人，冷道：“做偷小孩的勾当，赚那点昧心钱，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能赚钱就行，做什么不是做。” 那满脸凶相的男人也威胁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把孩子还过来，不然你也别想走了！” 萧嘉佑抱着沛沛，警惕着俩歹徒，边迅速想着对策，他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哟呵，威胁我吗？以为我是吓大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 “别跟他废话，动手吧，抢到孩子赶紧走。”满脸凶相的男人迅速给瘦黑青年使了个眼色。 俩人逐渐往萧嘉佑那逼近，仗着他们人多，准备直接动手抢。 萧嘉佑逐渐后退，他表面装的镇定，心底其实也很慌，主要是这里太偏了，他也没带人，还带着个小孩，想脱身很难。 他不断后退，接着没再迟疑，抱着沛沛转身就跑。 两个歹徒怕暴露身份，下车时还特意戴了口罩，发力狂奔很快就追上了萧嘉佑。 论单打独斗，萧嘉佑还真不怕他们，但他双拳难敌四腿，还带了个累赘，很快就落了下风。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过抛弃沛沛，连个小孩都保护不了的话，算什么男人。 沛沛怕极了，小手紧紧地攥着萧嘉佑衣服，全身都在发抖。 萧嘉佑感觉到了，他伸手拍了拍沛沛，让他别怕，将小孩牢牢地护在怀里，用身体给他撑起了个牢固的安全区。 他忍受着俩歹徒的拳打脚踢，心里也在疯狂谩骂。 敢打他？找死是吧！等着，等找到你们，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老子弄死你们两个王八蛋！ 那俩歹徒边动手也边骂萧嘉佑。 “妈的，哪来的智障！快把孩子给我们，不然你死定了！” “就为个不认识的小孩，你他妈至于吗？” 萧嘉佑护着沛沛，暴怒道：“我艹你全家！”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跟他耗了，直接动手！” 那满脸凶相的男人说着捡起块石头，就往萧嘉佑脑袋上砸过来。 关键时刻，总算有保安闻讯赶来，手里拿着电棒，怒吼道：“你们干嘛的？站着别动！” 俩歹徒见状迅速起身，没敢再逗留，又狠狠泄愤般踹了萧嘉佑一脚，就跑上车撞开条路逃跑了。 萧嘉佑听到动静，松开了护着小孩的手，痛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因为家庭原因，他自小就是蜜罐里养大的，身边也从来都呼朋唤友，连打架都不用自己动手，更何况是这样只能被动挨打的。 他现在气到简直想把那俩王八蛋给剁了！ “你们没事吧？”保安问。 “你觉得能没事吗？”萧嘉佑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抱怨道：“你们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保安们面面相觑，他们也是接到路人提醒才赶过来的。 “算了，没事了，还是谢谢你们，不然我真得栽这。”萧嘉佑想起来也后怕。 他今天简直倒霉，大概出门没看黄历。 保安问：“需要我们帮忙吗？” 萧嘉佑摆手：“我车还能开，我自己去警察局。” 他说着低头去看小孩，才发现小孩竟低着头在悄悄地抹眼泪。 萧嘉佑顿时有点紧张：“你哭什么？受伤了？哪痛啊？” 他边问边检查小孩身体。 沛沛抽噎着摇头，去牵大哥哥的手，难过道：“我害哥哥受伤了，对不起，哥哥肯定很痛吧？哥哥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萧嘉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伤哪了，吓我一跳，我救你是应该的，换谁碰到都会管的。你叫什么名字？” “沛沛。” “你爸妈呢？怎么带的孩子？连自己孩子都能弄丢。” 沛沛认真道：“不是爸爸，爸爸要上班，是阿姨带我出来玩，碰到了坏人。” “那你家阿姨也够厉害的，我要是你爸，回去就辞了她。” 萧嘉佑带着沛沛坐到后排，给他系好安全带，自己则去驾驶室，进去的时候弯腰碰到伤处，痛得嘶了声。 他开车边往警察局去，边接着问沛沛：“你还记得自己住哪吗？或是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沛沛看了看窗外，只觉得陌生，有些紧张地摇头道：“不知道，我住的房子很大很大，还有很漂亮的花园。爸爸叫我背了电话号码的，我之前记得，可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他还太小了，刚刚又受到过度的惊吓，这些反应都是很正常的。 萧嘉佑没觉得奇怪，他也没指望沛沛能记清楚这些。 到了警察局，萧嘉佑立刻跟警察说明了情况，让他们赶紧调动警力去抓那俩歹徒。 警方也迅速调取监控，出动警局开始拦截及查询歹徒身份。 接着才是处理沛沛的事。 因为沛沛记不清家的地址，也记不得家人的联系方式，所以警方建议把他留在警局，由警员暂时照顾着，边帮他寻找家人。 萧嘉佑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解决好沛沛的事，刚一身轻松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沛沛紧紧抱住了大腿。 他低头，看到小孩瘪着嘴，眼眶滚动着泪珠，委屈又可怜巴巴地仰着头看他。 “哥哥别走！” 刚碰到坏人，沛沛还很害怕，只对救他的大哥哥很信任。 萧嘉佑被抱得腿软，他长这么大还没跟小孩打过交道，顿时觉得头疼。 “哥哥把你送到警察局，警察们会照顾你，哥哥也该回家了，你就在这等着，警察会帮你找爸爸妈妈的，知道吗？” 他说了半天，沛沛只沉默着不说话，眼眶里的泪却滚落了出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萧嘉佑狠狠心，想拉开沛沛的手，可那一瞬又犹豫了，没能真的狠下心来。 他长叹口气，安慰自己也就这一次了，等沛沛找到爸妈自己就能解脱。 “那你要跟我回家吗？” 沛沛双眼一亮，连忙用力点头，对着大哥哥露出张笑脸。 “就知道装可怜。” 萧嘉佑嘀咕了声，却还是牵着沛沛去登记，提供了自己的住址跟联系方式，让警察找到沛沛的爸妈后，就把他们直接带过来领人。 登记好后，萧嘉佑就带着沛沛回家去了。 他不懂怎么带小孩，所以回的是老宅，那边有保姆，到时候把沛沛给她们带就好了，而且他的伤也需要处理。 他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也快五点了，太阳渐渐落山，光芒也减弱了很多。 姚杏刚好在家，卸了妆，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正在院子里陪那条蠢二哈玩。 看到萧嘉佑的车撞成那样，她顿时吓了跳，也没心思逗狗了，直接就走了过来。 而等到萧嘉佑带着伤，还抱着个孩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眼神就既惊慌担忧，又满是错愕了。 “奶奶。”萧嘉佑喊了声。 姚杏应了，双眼却还是定定地看着沛沛，表情变化莫测，小心道：“嘉佑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孩子，他是？” 她语气跟眼神都清楚写着误会两个字。 萧嘉佑愣了下，连忙澄清道：“奶奶，你别乱想，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路上捡到的。” 姚杏顿时长松了口气，有萧笺的前车之鉴，她还真怕嘉佑也突然就抱个孩子回来。 虽说有个重孙是件特别美好的事，但有重孙没有孙儿媳妇可就不美好了。 “我是看这孩子跟你爸小时候有点像，才这么想的。”姚杏道：“你从哪捡的？” 萧嘉佑便接着把来龙去脉都跟奶奶说了。 姚杏听完既心疼嘉佑又心疼沛沛，这么小的孩子，也太可怜了，那些人怎么下的了手啊。 “沛沛是吧？”姚杏蹲下身，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弄花的脸蛋，和蔼可亲道：“你别怕，有奶奶在呢，奶奶陪着你好吗？” 小孩子是最能靠本能分辨好坏的，他能感觉到，奶奶很温柔和蔼，对他也好，顿时就放下了戒备心。 “谢谢奶奶。”沛沛小声说道。 “真乖。”姚杏笑着摸了摸沛沛脑袋，又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嘉佑看看伤势。 医生急匆匆来了，萧嘉佑就跟着他去检查伤势。 姚杏则带沛沛去洗了下脸，还给他准备了吃的。 沛沛早就饿了，也不用喂，自己就很乖地开始吃，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把姚杏看得更是心疼喜欢。 “慢点，别急。”她满脸笑意道。 吃过饭，沛沛就开始想爸爸了，心情特别的低落难过。 姚杏看得心疼，就想方设法地逗沛沛开心，最后还多亏了那条哈士奇。 哈士奇叫浪浪，狗如其名，特别的活泼调皮，没事自己都能跟自己玩半天，沛沛刚见它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没多久就熟了起来。 浪浪满院子撒欢地跑，沛沛就跟在后边追，他手里还拿着浪浪的玩具，扔出去，浪浪就会用嘴叼回来，特别的好玩。 萧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温馨和谐的一幕。 小孩追着浪浪玩，姚杏站在旁边笑着看，嘉佑则坐在旁边，玩着手机，不时地瞥一眼，有趣地骂二哈是傻狗。 他好奇走过去问老婆：“那小孩谁啊？” 姚杏没说是谁，而是故意逗他：“你猜猜。” “你可别吓我，自从萧笺之前吓我那么一回后，我可就不经吓了。” 姚杏问：“是不是跟萧笺小时候很像？” 萧擎心跳加速，忐忑道：“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挺像的，不是嘉佑的儿子吧？” “不是，嘉佑说了，是他捡到的。小孩家长应该很快就来领了。” 萧擎听完事情始末，也替嘉佑跟沛沛捏了把汗，还好最后两人都平安无事。 他感慨道：“这小孩还挺聪明的。” “是啊，特别聪明。”姚杏温柔地看着沛沛，道：“我跟他相处了段时间，沛沛乖巧懂事，还有礼貌，长的又那么可爱，我就想，这要真是我重孙该多好啊。” 第50章 沛沛丢的那天, 张牧早上到了公司，不知怎的，心里就总觉得心神不宁, 右眼也跳个不停，像预示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揉了揉眼睛，没太当回事，心想这还没到跟萧笺见家长的时候, 怎么就开始不安起来了。 中午吃饭时, 他筷子还掉到了地上, 被孟鹤好一顿嘲笑。 等到下午，张牧心底的不安就更加强烈了，总觉得坐立难安。 他在座位上改稿的时候，改着改着竟还突然走神了。 他是被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惊醒的，张牧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就看到电话是杨琼打过来的。 杨琼找他，那就只能是沛沛的事。 张牧有点不安，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杨姐吗？”张牧问：“你找我有事？” 杨琼比他年龄大，他就直接喊的杨姐。 他说完, 杨琼却沉默着，过了会, 手机里才传来哽咽的哭声。 张牧心中一紧, 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沛沛没事吧？” 杨琼痛哭起来, 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张先生，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沛沛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 张牧陡然抬高了音量，极其震惊慌乱。 沛沛不见了？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心也像掉进冰窟。 杨琼语序混乱地说清了情况。 张牧心神剧震，一时有些缺氧，连忙用手撑着桌子缓了缓。 “你没事吧？”孟鹤见张牧这幅表情，担忧问。 张牧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乱了手脚，沛沛还等着他去接呢。 他走到休息区，迅速给萧笺拨了电话。 萧笺接到张牧电话时有些惊讶，一般情况下，张牧是不会在上班时给他打电话的。 “怎么了？”他接通问。 萧笺语气明显温柔很多，这让旁边他刚被骂得狗血淋头大气都不敢出的徒弟们很是震惊，纷纷投来好奇钦佩的注视。 萧笺没给他们围观的机会，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 张牧语气急切：“萧哥，不好了，刚杨姐给我打电话，说沛沛丢了，都丢好几个小时了，她不敢跟我们说，自己找了很久，找不到才联系我的。” 萧笺脚步顿住，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紧皱着眉，神情紧张。 事发突然，萧笺迅速问清情况，没时间担忧紧张，他迅速想着对策，接着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们一起去找。我马上下楼，你到地下停车场等我。” 萧笺有他的私人停车场，坐电梯能直接下去，他也给了张牧电梯卡，只是张牧很少用，怕被公司的人看到误会。 但此时此刻，他也就顾不到那么多了。 张牧迅速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去坐电梯。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倒过来对孟鹤道：“我有急事得去处理，你帮我跟总监请个假吧。” 孟鹤点头道好，他也看出张牧是碰到急事了，说完刚想问张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张牧却已经早就走远了。 张牧刷卡进电梯的时候，隐约看到旁边有道人影。 他满心都是沛沛，也没多想。 张牧到停车场时，萧笺已经在那等着了，俩人交换了下视线，很默契地上了车。 萧笺开的车，驶出公司后，他们准备先去沛沛丢失的公园看看。 途中萧笺一直在打电话，找人帮着扩大范围找沛沛，接着又联系了警局，问有没有丢失的小孩，那边对萧笺很客气，说会立刻帮着筛查，查到有相同特征的小孩就迅速通知他。 萧笺道了谢，又开始联系人，语气不善，说要找不回沛沛，也让他们跟着遭殃。 那地头蛇也冤枉，他们做的生意是不怎么干净，但那种小猫小狗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也迅速派手下的人查，心想不知道是哪来的鼠辈，狗胆包天啊，连萧董的爱子都敢抢。 张牧也在打电话，他让管家打印沛沛的寻人启事，保证重金酬谢，还发动佣人也去找，他们见过沛沛，认的更清楚。 紧接着，他还给杨琼也打了通电话，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杨琼还在哭，没完没了，说她对不起沛沛。 张牧本就心烦意乱，听她哭更是烦躁，脑袋都要炸了，没忍住吼道：“你能别哭了吗？哭有什么用？能把沛沛哭回来吗？” 杨琼愣住，猛地把哭声都憋了回去。 但她那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她连沛沛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张牧越想越气，他把沛沛交给杨琼，是信任她，但她呢？带着孩子竟还跑去凑热闹，她是怎么当的保姆啊？ 挂断电话，张牧揉着眉心，满满的都是担忧跟恐惧，他根本不敢去想沛沛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之前也听说过很多小孩被拐卖的事，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会有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是沛沛找不到了，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别怕，没事的。”萧笺观察着张牧神色，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既是安慰张牧，也是安慰自己：“沛沛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我也找人帮忙了，要是有沛沛的消息，就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张牧有些六神无主，主要的还是害怕。 他也握住了萧笺的手，握得紧紧的，寻找支撑般问道：“真的吗？” 萧笺捏了捏张牧微冷的手，神情笃定道：“嗯，当然是真的，无论沛沛在哪，我们都一定能找到他。” 他心中的担心并不比张牧少，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乱。 张牧点点头，心稍稍安了些，像是从萧笺滚烫的掌心汲取到了温度跟勇气。 他还要找沛沛，所以必须振作。 沛沛那么小，还从没独自离开过家，他现在肯定很害怕无助，也不知道有没有饿着，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哭着喊爸爸。 想到沛沛此时就在哪里受苦，张牧心就揪着疼，沛沛跟他是连着心的。 他们去了公园，再从公园出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 只要电话想起，张牧就会迅速接通，盼着是沛沛被找到了。 然而电话一通接着一通，却都没有沛沛的消息，张牧满怀希望地接通，迎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们找到天都黑了，基本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却仍没有沛沛的踪迹。 张牧刚开始还撑得住，渐渐就意识到希望的渺茫，他有些崩溃，脸色煞白，浑身也冰凉。 萧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满身疲惫跟憔悴，沛沛丢失的事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找到最后，他们都有些撑不住了，就把车停在路边休息。 旁边路灯的光泛黄而黯淡，罩着没开灯的车厢，愈发的沉闷颓靡。 张牧跟萧笺紧牵着手，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久久地沉默着，依偎着，抵抗着内心强烈的苦痛。 也就在这时候，萧笺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萧笺要开车，他的手机就是张牧拿着的，此时也直接就接了起来。 “你好，是萧先生吗？” 张牧道：“是，请问你是？” 在此之前，他已经接过太多没有意义的电话，此时也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 那人闻言接着道：“我这里是城南派出所，你们是在找一个叫沛沛的小孩吗？” 他接着还描述了下沛沛的穿着，全都吻合。 张牧难掩惊喜，猛地坐直了，激动迫切道：“对，沛沛是我儿子，你们找到他了吗？” “嗯，找到了。”警察道：“他被人贩子带走了，是位好心人救的他，又带他过来登记了，我们也在积极地寻找他的家人。” “你们现在能过来吗？” 张牧简直喜出望外，顿时精神了，连忙道：“能，当然能，我们马上过去。” 到了城南派出所，警察给张牧看沛沛的照片，让他认人。 张牧看到照片里的沛沛，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心急问道：“这就是我儿子，他在哪呢？” 萧笺神情也很紧张。 警察道：“你们别急，找到人就好。小孩子可能是吓怕了，只肯跟着救他的人，我们就让他把小孩带回家了。你们先登个记，等下会派人带你们去接孩子的。” 等登记完，那警察又没忍住道：“这回多亏了那好心人，不然你们到哪找孩子啊，你们当父母的，带孩子要多小心。” 张牧连连点头，看了看萧笺，两人同时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 谢天谢地，沛沛总算是找到了，他这期间真的快被吓死了。 警察说的对，他们的确要好好感谢下那好心人，听说他为救沛沛还受了伤。 之后警车在前，萧笺的车则跟在后面，一路到那好心人家里去接沛沛。 虽说确定沛沛没事了，但没真的见到他，两人还是很难真正放轻松。 汽车开出国道，驶向了旁边宽敞幽静的道路。 张牧刚开始满心都想着沛沛，后来看着窗外，才发现不对劲，他总觉得这条路很熟悉。 “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他疑惑问。 萧笺神情疑惑，张牧是觉得熟悉，他却很清楚这是哪里。 “这条路通向翡林别墅区。” “翡林别墅？” 张牧说着猛地顿住，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萧笺爸妈住的地方吗？ “难道那好心人就跟你爸妈住同一个别墅区？”他猜测着。 萧笺没说话，他跟着警车走，心中却生出了另一种想法，但那想法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他也就没说出来。 警车开进翡林别墅区，一路往前，最后竟停在了萧笺爸妈住的那幢别墅外。 张牧满脸惊诧，盯着那熟悉的别墅，不可思议地问：“你们确定没走错地方？” “当然确定。”那警察丝毫没犹豫，道：“留的地址就是这里。” 张牧深吸口气，瞬间感觉自己心脏有点不太好。 “你没事吧？”警察问。 张牧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事。”萧笺拍了拍张牧肩膀，鼓励地看着他，低声道：“走吧。沛沛就在里面，我们先进去看看。” 张牧紧张点头，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只能强自镇定下来，硬着头皮跟在萧笺身后走进了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萧擎坐在沙发看报纸，姚杏则翻着时尚杂志。 沛沛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公仔，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动画片，双眼亮晶晶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萧嘉佑难得还没走，坐在沙发旁边喂沛沛吃苹果。 小孩吃东西时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特有趣。 他刚接到警察打过来的电话，知道沛沛的家人正赶过来，也打着腹稿准备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毕竟再把沛沛弄丢，可就没机会遇到他这么善良的好心人了。 门铃响起时，保姆迅速过去开门。 萧嘉佑等人也猜到应该是沛沛的家人到了，于是都放下了手头的事，纷纷侧目往门口看去。 保姆开了门，看到警察身后的萧笺却愣了下。 萧笺第一时间就去找沛沛，见沛沛坐在沙发上安然无恙，心才算放下了。 而他看到沛沛的时候，沛沛也看到了他跟张牧。 “爸爸！萧爸爸！”沛沛瞬间惊喜喊道。 接着放下公仔跳下沙发就飞快地朝萧笺跑去。 他好想爸爸跟萧爸爸啊！ 萧嘉佑看看他爸，看看张牧，再看看飞奔过去的沛沛，刹那简直如遭雷劈。 本想喊的那声“爸”被抢了，他也就没能再喊出来。 第51章 见到眼前的一幕，萧擎跟姚杏也瞬间惊呆了, 满脸诧异,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来接沛沛的竟会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沛沛还对着萧笺喊爸爸。 弄了半天, 原来沛沛竟是他们的亲孙子？而嘉佑阴差阳错的, 居然还救了自己弟弟？ 但萧笺是从哪又冒出个儿子来的？ 俩人难掩困惑, 视线紧接着就落到了后面的张牧身上。 沛沛兴冲冲地迎过来，萧笺顺手就抱起了他, 也一阵后怕, 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珍重。 “沛沛, 你没事吧？”张牧摸摸沛沛脸，连忙紧张问。 沛沛摇头，道：“没事，哥哥受伤了，是哥哥把坏人赶跑的。” 张牧有些唏嘘，想到是萧嘉佑救了沛沛, 也很心情复杂, 揉了揉沛沛软乎乎的小手。 警察进来按例核实身份, 确定张牧跟萧笺的确是孩子的家人, 也就放心地收队了。 等警察走后, 萧笺抱着沛沛走进房间, 率先道：“爸, 妈。” 萧擎跟姚杏还想着沛沛身份的事, 点了点头，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问什么。 萧笺再去看萧嘉佑。 萧嘉佑还处在震惊中，没搞懂他爸怎么就多了个儿子，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才心情复杂地叫道：“爸。” 萧笺“嗯”了声，转过头去看张牧。 张牧还有些拘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顿了顿礼貌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萧擎没为难张牧的意思，笑了笑。 姚杏笑道：“别站着了，快坐吧。” 萧笺抱着沛沛坐到旁边的沙发，顺便拉着张牧也坐下了。 张牧挨着萧笺，能感觉到萧笺对他的保护姿态，心中不由地一暖。 他接着想到萧嘉佑救了沛沛的事，又对萧嘉佑真诚说道：“谢谢你救了沛沛，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还能看到萧嘉佑脸上很明显的伤痕。 “不用你假惺惺的。”萧嘉佑冷道。 他本来还想说更刻薄的话，但被他爸瞥了眼，也就没敢太放肆，硬是把骂张牧的话憋了回去。 心想，要早知道沛沛是他爸跟张牧的儿子，他还救个屁。 他之前看沛沛哪哪都可爱，特别乖，现在就觉得他哪哪都讨人厌，不想再多看一眼。 萧嘉佑说完话，满屋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起来，保姆更是早就躲远了。 萧笺不悦道：“你怎么说话的？” 萧嘉佑没敢吭声，却也没低头。 张牧有些尴尬，但也没跟他一般计较，无论如何，萧嘉佑都救了沛沛，这是确凿的事实。 “别胡说，怎么这么没礼貌？”姚杏说了萧嘉佑一句，又对张牧不好意思道：“嘉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张牧笑了笑，道：“怎么会。” 姚杏又问：“沛沛是怎么回事啊？” 她问完，萧擎跟萧嘉佑都竖起了耳朵，同样好奇这问题的答案。 沛沛听的半懂不懂，还想着刚哥哥叫萧爸爸为爸爸的事，他左看看右瞧瞧，觉得奇怪，但因为大人们都在说话，他也就乖乖地没有打断。 萧笺看了张牧一眼，道：“沛沛是我的。” 顿了顿，才又补充道：“也是我跟张牧的孩子。” 萧擎跟姚杏心中了然，知道萧笺是承认沛沛是他的了，萧嘉佑脸色则刹那难看到了极致。 萧擎看了眼萧嘉佑，对萧笺道：“你要孩子我们是支持的，但做决定前，也该跟我们先商量下吧。” 这就是责怪萧笺的意思了。 萧笺看着他爸，从容道：“抱歉，事出突然，才没时间跟你们商量的。沛沛出生后，本来就想带他来见你们，可他那时候刚好生病了，这之前一直都在治病，治好才回来的。” 姚杏闻言有些紧张，连忙问：“什么病？严重吗？” “血管瘤，还好治的早，没留下后遗症。”张牧解释道。 “哦，没事就好。” 萧擎跟姚杏顿时都不说什么了，看着沛沛很是心疼。 这孩子小是小，可没少遭罪啊。 张牧郑重道：“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帮忙照顾沛沛。今晚来的匆忙，也没想到会跟你们见面，要是有唐突的地方，还请你们多见谅。” 他态度诚恳，是真心请求谅解的，自己急着过来，什么准备都没有。 姚杏看着张牧，她第一次见到张牧，是去鹿港时刚好碰到了，那时张牧还跟嘉佑在一起，见到她虽说紧张，却也进退有度，很懂礼貌。 她是很喜欢张牧的，人长得好看，教养好，性格好，还知冷知热。 后来嘉佑做错了事，张牧跟他分手了，姚杏还挺遗憾，她是真心希望能跟张牧成一家人的。 却没想到再跟张牧见面，对方就从她的孙儿媳妇变成了儿媳妇。 她刚开始挺难接受，后来才知道是误会，张牧也没想到萧笺竟是萧嘉佑的爸爸。 萧擎还劝她，说儿子难得遇到个喜欢的，他们还能棒打鸳鸯吗，打散这对鸳鸯，儿子真单身过一辈子怎么办？再说张牧是萧家的孙儿媳妇也好，儿媳妇也好，那不都是他们萧家的吗。 因此张牧跟萧笺闹矛盾的时候，她跟萧擎也跟着着急，儿子这么多年才看上的一个人，要是跑了，没准真得打一辈子光棍，要不是萧笺拦着，他们那时都要出马去劝张牧了。 现在张牧好不容易肯来见他们，他们哪还能端着架子。 萧家娶个媳妇不容易，管他男的女的，都得看好别丢了。 “没事，人来了就好。”姚杏笑道：“再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也别拘谨，就把这当自己家，随意点。” 萧擎也道：“对，萧笺要对你不好，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替你主持公道。” 张牧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萧笺爸妈竟然这么和颜悦色，他之前还怕了好久，怕萧笺爸妈会指着鼻子骂他男妖精。 “萧哥对我很好。”他说着看了萧笺一眼，刚好萧笺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瞬间撞到了一起。 萧笺对着张牧笑了笑。 张牧也笑了，眼眸春波流转，很是动人。 萧擎跟姚杏默默对视，将俩人之间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也很稀奇，他们还没见萧笺对人这样过呢，果真是陷进去了啊。 萧嘉佑紧盯着张牧，却在暗自磨牙。 姚杏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这回见面仓促，我们都没准备好，等下回让萧笺再陪你过来。” 张牧点头，正色道：“这是当然，改天一定正式过来见您跟叔叔。”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过后，气氛顿时好了很多。 沛沛好奇地看爸爸，问：“爸爸，爷爷奶奶是我的爷爷奶奶吗？” 他问得拗口，但张牧很容易就听懂了。 “对啊，爸爸说过要带你见爷爷奶奶的，这里就是爷爷奶奶的家了。” 沛沛“哦”了声，感觉好神奇，他没想到这就是他的爷爷奶奶。 他想着就转过头去看爷爷奶奶，又有些害羞。 姚杏也挺感慨，她之前还在想沛沛是她重孙该多好，没想到转眼间，沛沛还真成她亲孙子了。 “沛沛，来。”姚杏笑着朝沛沛招手：“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她之前也喜欢沛沛，但沛沛是她亲孙子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 萧笺将沛沛抱下沙发。 沛沛乖乖走过去，喊道：“爷爷，奶奶。” 姚杏跟萧擎分别应了，看着沛沛都很是喜爱。 本来该给沛沛礼物的，但他们都没准备，也就只能放到下次给了。 “真乖。”姚杏抱着沛沛，越看越喜欢：“沛沛还没到两岁吧？” 张牧道：“还差两个多月。” “那快了，等沛沛满两岁时，得好好办办。” 沛沛让奶奶抱了会就要下来，想了想，转身往萧嘉佑那走。 他还记得爸爸说他有哥哥的事，那他的哥哥肯定就是大哥哥了。 想到是哥哥救了他，他就特别欣喜雀跃，小脸也红通通的，只是哥哥好像不太高兴，所以他也有些紧张忐忑。 走到萧嘉佑面前，沛沛激动又有些怯生生地喊：“哥哥。” 萧嘉佑正满腔怒火，低头冷冰冰地瞥了沛沛一眼，凶道：“你叫谁哥哥呢？我可没有弟弟。” 他说完站起身就想走，这地方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沛沛被吓到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哥哥刚刚都还对他很好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凶了。 他伸手想留住哥哥，边道：“哥哥，你别走。” 他很喜欢这个救了他的还对他很好的哥哥。 “我都说了我没有弟弟！”萧嘉佑转身吼道。 他吼完抬脚就走，没提防沛沛还拉着他衣服，顿时被带得摔到了地上。 萧嘉佑脚步微顿，犹豫了下想去拉沛沛，但转而想到这里这么多人，还愁没人拉吗，就继续往前走了。 他走到门边。 萧笺皱眉道：“嘉佑，你是哥哥。” 萧嘉佑眼圈泛红，第一次没听他爸的话，转身拔腿就跑，房门被他很用力地砸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离得最近的姚杏去扶沛沛的时候，沛沛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他眼圈红红的，委屈极了，像只可怜兮兮的鼹鼠般埋进了张牧怀里。 张牧抱着沛沛，安抚地轻轻拍着他，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房间里的气氛因此再度降到冰点。 萧笺也心疼沛沛，心如乱麻，见张牧没说话，就去牵他的手。 张牧无声地躲了下，没让萧笺碰到，萧笺微愣，手指僵了片刻，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姚杏打破沉默道：“嘉佑他就是一时很难接受，没事的，等他想通了就好，沛沛没摔疼吧？” 沛沛泪眼汪汪地摇头。 姚杏看的心疼，对萧笺道：“你也找时间好好跟嘉佑谈谈。” 萧笺沉默点头。 萧擎叹了口气，有些累了，道：“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时间不早了，沛沛也受了不少惊吓，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笺便抱着沛沛，带张牧告辞离开了。 外面夜黑如墨，只有路灯映着微弱的余光。 萧笺开车，张牧抱着沛沛坐在后面。 沛沛白天被吓到了，晚上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被张牧抱着感觉到安全，也就很快地睡着了，只是眉头还微微地皱着。 车驶出一段距离，张牧跟萧笺都没说话，车厢内沉默得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张牧试着缓解气氛道：“没想到你爸妈居然那么和善，我看到是你家都吓坏了，进房间的时候腿也直发软。” 萧笺却没接话，他能感觉到张牧之前的情绪，于是问：“你不生气了？” 张牧狡辩道：“我没生气。” 顿了顿，在萧笺的注视下，他又勉强承认道：“好吧，我之前是有点生气，因为萧嘉佑对沛沛的态度，但我也早就料到了，比我想的还好点，起码萧嘉佑没动手。而且是他救了沛沛，要不是他，沛沛还不知道在哪，就冲这点，我也要谢他。” 萧笺沉默良久，倏然道：“对不起。” 张牧微愣，仅有的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好笑道：“你跟我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假意咳了咳，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迁怒你，不该避开你的手，我真的就生了那么一小会的气。” 他边说边伸出手：“你想牵的话，牵多久都行！” 萧笺见状顿时笑了起来：“我还开车呢，你别勾引我。” 张牧低声嘟囔道：“淫者见淫。” 到家后，萧笺到后排来抱沛沛，却被张牧揽着脖颈，迫使他低下头，缠绵地吻了很久。 车厢内很暗，沛沛也熟睡着。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 张牧脸泛着红，眼睛却很亮，认真且专注地看着萧笺，动情地道：“萧哥，我爱你。” 他没说别的多余的话，但就这一句，也足够表明心迹跟态度。 萧笺手指伸进张牧发丝间，轻轻地拨动着，神情温柔缱绻，认真道：“我也爱你。” “嗯，我知道。” 张牧抱着沛沛下了车，站在萧笺面前，坦荡荡地笑道：“所以你去吧，去找萧嘉佑，找到他好好跟他聊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你儿子，我能理解的。” “而我，我是会一直站在你身旁的。” 第52章 跟张牧聊过后，萧笺就开车去找萧嘉佑了, 他需要好好跟对方谈谈。 张牧抱着沛沛回了卧室, 准备陪着沛沛睡觉，今天沛沛丢了的事也把他吓坏了，只有亲自陪着沛沛才能真的放心。 沛沛睡的很香, 被放到床上也都没醒, 张牧低头亲了亲沛沛, 接着去洗漱。 洗漱过后, 他开了盏小灯, 靠在床头边看书边等萧笺。 谁知等了很久都没见萧笺回来，后来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 床头灯已经关了, 张牧迷迷糊糊地起身, 借着外面黯淡的光，看到萧笺站在阳台上, 背脊挺拔, 动也没动地,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夜晚更深露重，带着浓浓的寒气，张牧不放心，拿了件外套走出去。 脚步声惊动了萧笺, 他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张牧。 萧笺满身疲惫, 心事很重, 眼底也满是红血丝, 看得张牧心中一痛。 “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牧把外套递给他。 萧笺接了过去，却没披上，道：“刚回来，吵醒你了？” “没有，刚好醒了。”张牧主动牵住萧笺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回来了怎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外面冷，你先进去吧，别感冒了。” “你手比我还冷。”张牧双手捂着萧笺的手，笑道：“我给你暖暖。” 萧笺脸上也有了笑意，没推开张牧的手，寂寞深夜，本来很惆怅伤感的，此时却陡然被浓浓的暖意包裹。 “跟萧嘉佑谈的怎么样？”张牧问。 萧笺摇头，苦涩道：“他对我向来顺从，我说什么他也不反驳，但我能感觉到，他只是在敷衍我，并没有真的认同跟理解我说的话。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为难沛沛的。” “嗯，他只是还年轻，本性是不坏的，否则也不可能舍命去救沛沛。” 萧笺捏捏张牧的手，若有所思，忽然问起：“你说我是不是个很不称职的爸爸？” 他问这话的时候，带着对自我很强的质疑，让张牧顿时很是心疼。 他所见到的萧笺，始终自信强大，镇定自若，像没什么事能压垮他，当然除了恐高跟吃药两点。 何曾像现在这样沮丧颓靡过。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爸爸的，要看，要学，要进步。”张牧认真道：“过去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了，但你在尝试，在跟他缓和关系，再说你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是小孩子，也该学着体谅你。” “我毕竟错过了他的童年。” “萧哥，你比我懂，纠结过去是没用的，我们得往前看。” “我知道，只是有些后悔之前的任性跟冲动。” 萧笺说完叹了口气，知道多想无益。 “回去睡觉吧。”他牵着张牧转身回到了房间。 张牧笑着给了他个暖暖的拥抱，道：“站了那么久，你去洗个热水澡，我在床上等你，给你暖好被窝。” 萧笺笑着点头，只觉得自己能跟张牧在一起，何其有幸啊。 拐走沛沛的人贩子很快就被抓获，萧嘉佑气不过，还去把人狠狠揍了顿，接下来等待他们的自然就是漫长艰难的牢狱之灾。 萧笺还特意跟监狱打了声招呼，请他们多关照关照这两人贩子。 杨琼弄丢了沛沛，自然就不能让她再照顾沛沛了，但念在沛沛平安回来了，该结给她的工资还是照常结了。 她走后，就得给沛沛重新找个阿姨，但鉴于杨琼的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找人。 最后找的阿姨还是管家推荐的，跟他相识多年，经验丰富，也知根知底。 张牧跟萧笺特意抽时间跟她见了面，萧笺以防万一，还找人调查过她之前的事，确定人品好，可靠才聘用。 等到星期天，萧笺跟张牧带着沛沛，还特意正式去拜见了萧笺爸妈。 张牧精心挑选了合适的礼物，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萧笺爸妈会不会喜欢。 这次见面，萧擎跟姚杏也很重视，见到张牧跟沛沛态度更是和蔼可亲，就像一家人似的。 张牧道“叔叔阿姨”的时候，姚杏还满脸笑意地提醒道：“还叫叔叔阿姨啊？是不是该改口了？我听萧笺说，你们在国外领过证了是吧？” “是领过了。”张牧看看萧笺，顶着萧擎跟姚杏期待的眼神，很不好意思地改口叫道：“爸，妈。” 萧擎跟姚杏笑着应了，各掏给张牧一个红包。 张牧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爸妈”。 沛沛看到红包双眼就亮晶晶的，也满脸期待地望着爷爷奶奶。 姚杏乐得直笑，道：“别急，少不了你的啊。” 张牧扶额，捏捏沛沛脸蛋，心想你能不能矜持点呀。 萧擎跟姚杏也各给了沛沛个红包，还送了他根长命锁和一对金手镯，沛沛对亮晶晶的东西特别喜欢，拿到就爱不释手，高兴极了。 吃过午饭，他们还留下说了会话才离开。 听张牧说他爸还没办法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姚杏还安慰说，他爸早晚会接受的，想通了就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跟男的过还是女的过又有什么区别。 更特地现身说法，说她跟萧擎以前更抗拒，更没法接受，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想通了。 想到之前萧笺做的那些荒唐事，张牧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偷偷看他。 萧笺见爸妈重提旧事，也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次见面萧嘉佑并没到场，但也在意料之中，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张牧跟沛沛了。 但张牧仔细想了几天，思来想去，觉得他还是该跟萧笺见一面，好好谈谈，也对之前的事做个彻底的了断。 他跟萧嘉佑因为种种关系，一直都没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张牧觉得也是时候和解了。 他跟萧笺有了沛沛，而萧嘉佑也是沛沛的哥哥，他不希望还有他们过去的事阻碍在中间。 他约萧嘉佑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会拒绝，没想到萧嘉佑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见面地点约在某餐厅的包厢里，张牧到的早，提前点好了菜，让等萧嘉佑到的时候再开始上菜。 萧嘉佑推门进来，见到张牧仍是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径直坐下来就开始玩手机。 张牧把菜谱递给他，道：“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萧嘉佑夺过菜谱，飞快翻了几页，发现张牧点的竟很多都是他爱吃的。 他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心想张牧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啊。 “就这些吧。”萧嘉佑语气缓和了些。 他还记得当初跟张牧交往时就这样，张牧管他骂他，但也很包容照顾他，对他喜欢吃什么都记的很清楚，他曾经不以为然，现在才觉得弥足珍贵。 他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之前跟张牧相处的时光，越想越懊恼后悔，要是他当初没踏错那步，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张牧更不会跟他爸在一起。 “我点了些你爱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张牧语气平静。 “没记错。”萧嘉佑霎时满腔情愫都涌了上来，他深深地看着张牧，道：“没想到你都记得啊？” 张牧微愣，知道萧嘉佑是误会了，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记性一向很好，想忘都难，不是特意记的。” 萧嘉佑脸瞬间垮了下来。 张牧接着道：“我约你来，是想谈谈沛沛的事，也想了断下我们的过去。” “你想说什么？” 萧嘉佑皱着眉头，他有预感，张牧接下来说的话定然是他不想听的。 说话期间，菜陆续送上来了，满屋飘香，张牧本想说等吃完再聊的，可见萧嘉佑毫无动筷的意思，就又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他整理了下思绪，认真说道：“我跟你的事，我早就放下了，而你跟林宸的事，我也总算能释怀，用平常心去接受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放下。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但你是萧笺的儿子，而我爱他，很爱很爱，所以我没办法不见你。我希望我们能以新的关系重新开始，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萧嘉佑脸色难看，挑刺道：“你是故意找我来秀恩爱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陈述事实，我跟萧笺的事，也不用跟你秀。”张牧提起萧笺就满脸爱意，笑容也明媚了些：“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处，毕竟我们闹矛盾，左右为难的是你爸，你不用把我当长辈，我也没给你当后爸的想法，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 萧嘉佑把玩着手里的筷子，没说话。 张牧索性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还有沛沛，他是你亲弟弟，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他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对他稍微好点，哪怕是装出来的。” “哦。你都说完了？”萧嘉佑抬起头，眼底满是嘲讽挑衅，反问道：“那我要是拒绝呢？” “随你，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也不能逼你同意。” 萧嘉佑笑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牧：“你对沛沛挺好的嘛？” 张牧道：“沛沛是我儿子。” “但不是你亲儿子吧？除非我爸撒谎。你为个不是你的儿子，这么煞费苦心，我还差点以为沛沛是你亲儿子呢。” 张牧心猛地咯噔一下。 但萧嘉佑随后又讥讽道：“张牧，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伟大，帮我爸养儿子，还养得这么大爱无私。我问你，沛沛是我爸代孕的还是找别的女人生的？” 张牧面沉如水，脸色难看道：“你别乱说。” “乱说？我有吗？”萧嘉佑道：“难道都不是？那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你给我爸生的？” 张牧被质问得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萧嘉佑冷哼了声，权当张牧是哑口无言了，他知道张牧的来意，也没心情再吃饭了，起身就往外走。 但走到门边，他又觉得不甘心，心里很堵得慌。 于是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张牧问道：“我爸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愿意跟着他？” 张牧头疼地揉揉眉心，认真强调道：“萧笺对我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你好？对你好还跟别人生孩子？你当我傻吗？”萧嘉佑显然不信。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迟疑，随即又坚定起来，定定看着张牧道：“阿牧，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伤心，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但是——” “我真的很喜欢你，跟你分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很后悔，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你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比我爸对你更好……” 第53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牧倏地打断：“不可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早就结束了, 你现在竟然还有这种想法？我跟你爸在一起了, 你说这种话, 把你爸放哪的？你就不怕这事被你爸知道了……” 张牧是真急了，他可不想这么夹在萧笺跟萧嘉佑之间。 萧嘉佑执拗道：“可你本来就是我的。” “是你先放手的，你做错了事, 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没谁该你的。”张牧态度坚决，没留情面地直接道：“刚刚你说的话，我可以当都没听到, 希望你以后别再提起, 也别再动这种念头，我爱的是萧笺, 这点不会改变。” 萧嘉佑没再说话, 盯着张牧的眼神陡然充满恨意, 接着愤然离去。 张牧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本想跟萧嘉佑讲和的，此时对着一桌没动过的菜只能苦笑。 他根本没办法跟萧嘉佑解释沛沛的事，也根本说不清楚。 萧嘉佑是鼓足勇气才顶着压力说出那番话的，因此被张牧不留情面地否定过后，他才更恼怒羞愤, 像被张牧在众目睽睽下扇了无数巴掌, 他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愤怒暴躁又很难受, 满脑袋都是张牧对他说的话, 出了门开车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转, 也不知道该去哪了，更哪都不想去。 随后就接到了林宸打来的电话。 他正是心理脆弱的时候，没有犹豫地就接通了。 林宸问：“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萧嘉佑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问：“你找我有事？” 他语气冷淡，像是心情极度不好的样子，林宸也听出来了，却没有不耐烦，而是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萧嘉佑硬邦邦地道。 林宸没再追问，善解人意地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煲了排骨汤，你昨天不是说想喝吗？我怕太晚凉了就不好喝了。” 萧嘉佑这才想起来，他昨天好像的确说过想喝排骨汤的话，但他只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想到林宸居然还记得，更给他熬好了汤等他回去。 对方口中说到的“家”，更是让他从此时的冰天雪地里感觉到了暖意，心想自己也是有家可以回的啊。 “我马上就回来。”萧嘉佑迅速掉转车头，道。 林宸柔柔地笑：“好，那我在家等你。” 萧嘉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鹿港，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排骨肉香味。 他循着香味走进厨房，就看到围着围裙的林宸，在灯光的照耀下透着温柔。 林宸今年刚拿了最佳男主奖，已是今非昔比，稳居一线，随处都能见到林宸的广告或综艺。 他在娱乐圈是炙手可热的流量担当，随随便便发条微博都能上热搜，可无论是十八线小艺人，还是当红影帝，林宸在他面前好像始终都是这样，虽然经常忙得见不到人影，但有时间还是会来给他做饭。 或许是最近遭遇了很多巨变，萧嘉佑内心忽然极其脆弱起来。 他走进厨房就从身后紧抱住了林宸。 林宸有些意外，拍拍萧嘉佑的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萧嘉佑声音闷闷地：“我爸又带了个小孩回来，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小孩？哪来的小孩？” “不知道，但我爸承认是他的，说是他跟张牧的，还跟张牧带那小孩见了我爷爷奶奶。” 林宸皱着眉，表情若有所思：“真是你爸的？” “应该没错，我爸没必要撒谎。” 林宸脸色不是很好看，语气却没变：“好好的你爸干嘛又弄个孩子回来？” 萧嘉佑沉默着没说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林宸没再问下去，他知道进退有度，笑着安慰道：“你不是还有我吗？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嗯，我还有你。”萧嘉佑喃喃道。 他抱紧了林宸，那瞬间觉得他跟林宸真是同命相怜，林宸家人都不在了，他的也形同虚设。 他们有的也只是彼此了。 …… 等琐事都忙完，总算能停歇下来的时候，张牧就带沛沛去见了徐清晖。 在见徐清晖前，他也兑现承诺告诉了对方沛沛的身世。 这是他早就答应了徐清晖的，说等回来就告诉他沛沛的事。他跟徐清晖知根知底，没什么不能谈的，他也相信徐清晖能理解跟保守秘密。 再说他跟徐清晖都很了解对方，也没办法随便编个理由骗过去，还不如实话实说。 徐清晖对张牧跑去G省，一呆就是两年多的事非常不解，早就等着张牧的解释了。 可等张牧解释完，他却更懵了，也非常的震惊跟难以置信。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张牧是躲到G省生孩子去了，而且孩子还是萧笺的，他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萧笺把张牧给拱了的事实。 而且张牧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他是怎么生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检查出怀孕更震惊。”张牧道：“医生说是我体质特殊，体内有隐藏的孕囊，总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生了个孩子出来。” 徐清晖那时的惊愕跟震惊都快隔着手机溢出来了，恐怕还怀疑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但他了解张牧，知道他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也没必要说这种慌，因此惊讶过后，也表示了祝贺。 至于张牧跟萧笺的事，他们连孩子都生了，还能离不成？ 只要张牧过得好，过得开心，他也会替张牧高兴，当然，萧笺要敢对张牧不好，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萧笺的。 俩人约在家亲子餐厅见的面，餐厅很高档，环境也非常好，吃过饭大人聊天，小孩还能到特设的游乐区玩。 游乐区有专人看着，能保护孩子的安全，有小跑车，蹦蹦床，滑滑梯等各项娱乐设施，沛沛刚进来就被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玩。 徐清晖到的时候，张牧带着沛沛也刚好到了。 他见到沛沛还觉得惊讶，不敢想象沛沛是怎么从张牧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就一个劲地看沛沛，把沛沛都看得脸红不好意思了。 “你别一来就跟个怪叔叔似的。”张牧好笑道。 “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总得好好看看。”徐清晖啧啧叹着收敛了视线，道：“要不是了解你，我肯定以为你是骗我的，不过沛沛真的挺像你跟萧笺。” 张牧道：“沛沛是我跟萧笺的孩子，不像我们还能像谁。” 徐清晖不跟他说了，视线转向沛沛，笑着道：“沛沛，看徐叔叔给你买的大飞机，喜欢吗？” 他提着个挺大挺重的礼盒送到沛沛面前。 沛沛见到礼盒就双眼一亮，挪不开眼了，边看了看爸爸。 张牧摸摸沛沛脑袋，道：“快谢谢徐叔叔。” “谢谢徐叔叔。”沛沛甜甜道，这才伸手去摸那礼盒，又满怀期待地问：“徐叔叔，大飞机能飞起来吗？” “当然能，还能飞好高好高，你喜欢吗？” “嗯，好喜欢。”沛沛想去搬那飞机，但实在是太重了，他根本搬不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张牧见状好笑道：“等回家了爸爸教你飞。” 沛沛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吃饭的时候，徐清晖一直在逗沛沛，他说话幽默有趣，常逗得沛沛哈哈大笑。 吃完饭，沛沛就去游玩区玩了，徐清晖含笑目送沛沛走远，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小孩真是非常可爱有趣的生物。”徐清晖忽然感慨了句。 张牧笑道：“想要啊？那你也趁早生一个吧？” 徐清晖满是怅然：“我倒是想生，可问题是找谁生啊？” 张牧顿时想起徐清晖很久之前跟他提过的一个人。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看上了个人吗？就是那个开咖啡店的老板，他怎么样？也没听你提起过了。” “你说何煜？”徐清晖提起他，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沮丧道：“说来话长，我倒是真很喜欢他，但之前情报有误，他的确没对象，也的确很像弯的，但再像也没用，他真是直得不能再直，我还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就真有人怎么都掰不弯。” 张牧很意外跟惊讶：“你之前不还说，坚决不能碰直男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徐清晖尴尬地摸摸鼻子，在何煜之前，他也没招惹过直男啊。 顿时无奈道：“再说你以为我想碰？我是真放不下，跟谁都没跟他在一起舒服，我能怎么办？” “你跟他表白了？” “嗯。”徐清晖点头：“加起来也表白五六次了，但每次都被拒绝了。” 徐清晖撩人技能满点，还真没这么挫败过，张牧也觉得他这回跟之前不一样了：“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徐清晖道：“我这回是真陷进去了，我难得认真一回，就碰到个硬茬，也是真行。但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会死心，看谁熬得久吧。” “你这么说，我对何煜也很好奇了。” 张牧了解徐清晖，也正因为了解，才知道徐清晖的反常，因为家庭原因，徐清晖是并不相信爱情的，而那个能让他相信爱情的人，定然是很特别的。 徐清晖笑道：“有时间让你见见，我觉得他那种人，天生就该是被人疼着的。” 他说起何煜眼神也都是温柔的。 张牧大开眼界，好奇心更甚，点头说道：“好。” 两人很久没见，这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张牧在院子里陪沛沛玩了会飞机，等沛沛玩累了，阿姨就来带他去洗澡，张牧也出了汗，回房间洗了个澡才下来。 萧笺因有事去了趟公司，加班到现在才回来。 张牧洗过澡，裹着浴袍，刚吹干头发，浑身也香喷喷的，见客厅里没人，就勾着萧笺脖颈仰起头吻他。 萧笺看到张牧这幅模样，也是经不起撩拨的，顺势低头吻他。 两人吻了好一会才分开，主要还是怕被佣人看到，张牧虽然喜欢勾搭萧笺，但也还是要脸的。 当然之后回到房间，他也为刚刚的撩拨付出了代价，被萧笺按在床上好好地惩罚了一番。 次日还要上班，张牧按着酸痛的老腰，脚步虚浮，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心想萧笺现在跟以前真是判若两人，也越来越没节制了。 对此，他还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叹息。 到了公司，张牧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总有人背着他议论纷纷，还偷偷地看他，对他指指点点，还以为掩饰的很好，张牧不会发现。 张牧挑了挑眉，他可不想被人当猴看。 刚想找人挑明了问个清楚，孟鹤就发过来张照片。 顺便给张牧解释道：你是不是没看群消息？今天一早，就有人在公司群里发了这张照片，但那人是人事部的，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他随后也解释，说他微信被盗号了，还拿出了被盗号的证据，现在问题就是，不知道这照片是谁发的，但他很显然是想对你不利，你小心点，我觉得总监很可能马上找你谈话了。 张牧看完带着好奇点开了照片，气愤的同时，竟也觉得好笑。 因为那张照片拍的正好是他拿着电梯卡走进萧董专用电梯的场景。 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要人人都去违反，还怎么运转管理，而张牧的行为，很显然大错特错。 事情其实可大可好，全看上面要怎么决断，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张牧这回是麻烦了。 “你那卡到底哪来的？”孟鹤压低了声音：“就算是捡到的，你也不能用啊。” 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就先替张牧捏了把冷汗。 张牧无奈也委屈：“我就用了那一次。” 再说他坐下萧董专用电梯怎么了？ 萧笺都不管，那曝光照片的人也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这分明是绞尽脑汁地在找他麻烦啊。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小小地奉陪下。 张牧随后就给萧笺发了条消息，有这位大佬在，还怕查不到那盗号发照片的人是谁吗？ 第54章 公司内部因张牧私用电梯的事对他议论纷纷, 陈青锐满脸得意, 乐得能看场好戏, 也边祈祷张牧能倒霉点，越倒霉越好。 他听着流言蜚语，整个上午心情都好极了, 可没能持续多久，就发现萧董秘书处出了则澄清申明。 申明说，张牧那张电梯卡是萧董给的，刚好那天萧董有急事, 就托张牧帮忙搬点东西, 还顺便予以了嘉奖。 同时，申请还强调, 希望诬陷张牧的人能够主动站出来, 向他道歉。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谁盗用微信发的那张照片？又是谁千方百计地想找张牧麻烦？ 大家疑惑重重，可等了又等，都没等到有人主动站出来。 陈青锐很心虚，但又勉强安慰自己，没准公司就是随便说说，压根没准备查下去, 再说他不承认, 就算查, 也不一定能查到他。 可他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 就被张牧给拦住了去路。 陈青锐怕被看出破绽, 不敢跟张牧久待，皱着眉头想从旁边走过去。 张牧却挪动脚步，再次挡住了他的路。 “你好像很怕见到我。”张牧饶有兴趣地问：“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陈青锐拧着眉，虚张声势道：“你瞎说什么？随意栽赃是犯法的！” “原来你也知道栽赃陷害是犯法的啊，那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你没盗取李碑的微信，也没用他的微信发我那张照片？” 张牧没刻意压低声音，顿时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陈青锐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紧牙关硬撑道：“当然没有，你别冤枉我。” “你敢发誓吗？” “我又没做，凭什么发誓？照你这么说，不是人人都得发誓了？” 张牧笑了下，步步紧逼道：“你要真没做，还怕发誓吗？你如果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你要是做了这件事就猪狗不如，我就信你。” 陈青锐没说话，被逼得出了一身冷汗，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就好像他不发誓，就是承认了张牧所说的话。 他迫于压力，只能愤愤道：“我说了我没做，你别欺人太甚！好，我发誓就是了。” 他恼羞成怒发完誓，本想愤然离开。 却听张牧勾着唇笑道：“很抱歉，我还是不信。” “你！”陈青锐怒瞪着张牧，气息粗重。 “我过分？还是我欺人太甚？这句话该我还给你。”张牧冷冷道：“我说我不信，是因为我有确凿的证据，我只是没想到，你做就做了，还不敢承认？甚至还敢发誓，你就不怕来世真的投生成畜生？” 他说的时候微微歪了下头，像是真的非常不理解。 陈青锐面红耳赤，被张牧给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简直要气炸了。 张牧懒得跟他辩论，目的达成就好。 他晃了晃手机，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自以为做的高明，但其实破绽重重，刚好我认识位大佬，就找他帮了个忙。” 至于那位大佬是谁，他就不方便透露了。 陈青锐听他说完，心中陡然有极不好的预感，他有感觉，张牧能这么说必然是有底气的。 他打开手机，就见张牧竟在公司群里发了好几张截图，都是他盗号跟发布照片的证据，确凿无疑，根本不用辩解。 陈青锐双眼赤红地盯着照片，手禁不住发起抖来，他没想到张牧竟连这种证据都能找得出来。 是谁在帮张牧？究竟是谁？ 随后不久，公司就出了对陈青锐的惩罚通知，记过一次，如有再犯，就另谋高就去吧。 那之后，所有人看陈青锐的眼神都变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形象也跌到了谷底，别说给他面子，就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晦气。 他以前傲慢自大，仗着有后台，让大家帮他做这做那的，大家都还能勉强忍让，但想方设法诬陷同事，还信口雌黄敢发誓的阴险小人，谁敢接触？他们还怕陈青锐会偷偷囤积一下什么证据，关键时刻被他给反咬一口。 毕竟小人难防。 陈青锐彻底失势，没人爱搭理他，他虽然恨极了张牧，但也总算老实下来了，没敢再耍什么花样。 张牧要忙的事还很多，没心情浪费在他身上，之后也只当他不存在。 《轮回》项目到了制作尾声，也早就通过了内容备案，能按预告片对外宣传的时候准时播出，电视台跟合作的视频网站也都谈好了。 张牧主要负责的是原画部分，之后的事也就交由其他部门负责了。 这部动画历经坎坷，期间换过人，还一度被搁置，也是挺不容易的，因此得知将要播出的消息，对这部动画感兴趣的观众也纷纷期待起来。 张牧忙碌完，顿时轻松多了。 这天吃过饭，他很早就回到了办公室，没想到却接到了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魏因尘。 张牧难掩惊讶，他很意外会接到魏因尘的电话，毕竟两人很久没联系了，他也想不到魏因尘找他会是因为什么事。 顿了顿才走到休息区去接通了电话。 “喂。”张牧笑道：“编辑大人，好久不见啊。” 魏因尘是张牧在起源漫画的签约编辑，是典型的行动派，跟张牧兴趣相投，关系很好。 张牧被爆抄袭时，魏因尘也很着急上火，暗中帮了他很多，只是张牧手里没有证据，还是被司楠给反将了一军。 当年鸦了抄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张牧不得不暂停《凤凰小镇》的更新，选择暂避风头。 他断更后，也没再登过起源漫画的后台，跟魏因尘也很久没再联系了。 魏因尘还是老样子，丝毫没有幽默细胞，道：“嗯，好久不见，你准备什么时候恢复更新？” 张牧噎了下，上来就催更，还真是魏因尘的风格。 “你不是专门来催更的吧？” “有别的事，但也是真心催更的。”魏因尘认真道：“《凤凰小镇》断更，被伤了心的漫粉千千万万，可都盼着你能恢复更新，你评论区都快淹成西湖了。” 《凤凰小镇》是张牧用笔名鸦了发布的漫画，连载三年多，拥有极庞大的粉丝队伍。 讲的是警察秦慎因工作调动搬到凤凰小镇，却没想到这座看似风景秀丽的小镇，竟聚集着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也由此发生的一桩桩命案的惊悚悬疑漫画。 漫画疑云重重，真相之外还有真相，剧情环环相扣，画风也真实细腻，角色更是特点鲜明。 张牧也因为这部作品大火，被粉丝捧上了神坛。 但他上去的快，下来的也快，还没坐稳，就被抄袭的事给拉了下来。 “但骂我的也不少吧。”张牧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魏因尘想了想，诚实道：“嗯，的确不少。但时间久了，还是想你恢复更新的多。” 张牧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道：“我还欠自己一个真相，事情解决前，我没准备更新，再说我也没断更。” 他对这部作品是有感情的，更新的内容只是没发表而已，并没有就此停笔。 “那就好。”魏因尘问：“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事情过了这么久，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嗯，其实早就有计划的，只是刚好很多事赶上了，就没来得及解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我很期待你恢复更新的那天，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张牧笑道：“你催更催的那么狠，放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两人聊了几句，魏因尘也说明了来意：“我找你，是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你知道青橙影视吧？” “嗯，知道，怎么了？”张牧问。 青橙影视拍过很多大制作跟高评分的电视剧跟电影，还拿了很多奖项，基本青橙影视出品的，就没有烂剧。 “青橙影视找到我，有想谈《凤凰小镇》电视剧改编版权的意向。” 张牧很惊讶，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魏因尘紧接着道：“但因为抄袭的事，他们还在犹豫，我听同事说，青橙也在同时跟高伟方接触。” 高伟正是司楠的签约编辑。 张牧顿时冷静了下来：“他们是准备二选一？” “嗯。”魏因尘道：“两部作品是同一类型，他们不可能拍两部，现在就看他们更想签谁了。” 他说着顿了顿，想起什么又提醒道：“因为版权竞争，高伟跟司楠很可能会旧事重提，出什么损招，这对你会很不利，你也早做准备，别太被动，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张牧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他神情若有所思，本来还想找机会引出抄袭的事，没想到机会就刚好来了。 张牧接电话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有道身影就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借着窗帘的遮掩，竖起耳朵偷听他跟魏因尘的谈话。 俩人谈话结束时，那身影也迅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下班后，张牧还有点事没忙完，就多加了会班。 孟鹤也刚好有事加班，到后来办公室走得就剩他们俩人了。 “你还没忙完？”孟鹤忙完关了电脑，起身问张牧。 张牧盯着电脑屏幕，道：“快好了，你先走吧。” 孟鹤点头，他跟张牧也不同路，就收拾起东西先离开了。 刚好孟鹤前脚刚走，萧笺后脚就过来了，见办公室里没人，也就不再顾忌什么。 “你怎么来了？”张牧看到萧笺吓了跳，有些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周围。 萧笺哪不知道张牧在想什么，走过去低头看着张牧，不悦道：“你看什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萧董难得闹个脾气，张牧当然得哄，连忙去牵他的手，笑着用撒娇的口吻道：“哪能啊，萧哥这么帅，怎么会见不得人？我只是想低调点，别气了啊。” “没气。”萧笺被张牧哄劝的语气给逗笑了，无奈道：“我是怕你受委屈。” 张牧晃晃萧笺的手，笑道：“我没事，谁敢欺负我啊，陈青锐的我也还回去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不得不说，他最后那句话很好地取悦了萧笺，让他对张牧的觉悟很满意。 “还有多久？”萧笺抓着张牧手，吻了吻他手背：“我等你。” “快了。”张牧被吻得很舒服，抬起头点了点嘴唇，索取道：“这里也要。” 张牧的唇殷红，很软，吻起来也很舒服。 萧笺哪能拒绝，爽快地应邀吻了下去。 两人吻得很投入，也就在这时，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孟鹤急急忙忙推开门，对张牧道：“我耳机忘拿了，回来……” 他说着说着话语猛地止住。 接着往旁边走了走，带着疑惑去看张牧，刚刚因为盆栽的遮挡，他看的不是很清楚，有点被吓到了。 张牧没想到孟鹤会突然回来，迅速跟萧笺分开，擦了擦嘴，但脸还是红的，更烫的厉害，只能强装镇定。 孟鹤总算看清了张牧，也跟着松了口气，暗想他刚刚真是看错了，他怎么会看到张牧是在跟人接吻。 可他那口气还没松下去，又接着看到了旁边站着的一脸寒霜的萧董。 他顿时吓了跳，魂都快没了，连忙恭敬道：“萧董。” 他完全想不通，萧董怎么会出现在这？不符常理啊！ 萧笺低低地“嗯”了声，满脸严肃，气势凛然，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还对孟鹤打扰他跟张牧的事耿耿于怀。 孟鹤心叹萧董果真可怕，边拿了耳机，带着笑战战兢兢地问候道：“萧董过来是有事吗？” 萧笺刚想回答，就被张牧迅速抢了先。 “我电脑出了点问题，请萧董过来看看。”张牧脑袋乱的很，也没过脑子，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孟鹤是货真价实的直男，直到从没怀疑过他的性向，所以张牧也怕突然说出来刺激到他。 萧笺看着张牧，有些好笑，眼神却明显地变得温柔了。 孟鹤却更震惊了：“你请萧董来给你修电脑？！” 是他脑袋坏了还是张牧脑袋坏了？ 第55章 对孟鹤的疑问, 张牧不置可否, 萧笺也没反驳的意思，所以孟鹤是带着满脑袋的疑惑离开办公室的。 他直觉张牧撒谎了, 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他不敢再深想，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不小心就窥探到了真相似的。 好不容易忽悠走孟鹤，张牧顿时松了口气。 唯恐还会有谁碰巧过来，也没心情撩拨萧笺了，迅速地忙完工作，就收拾好东西跟萧笺回家了。 生活恢复平静，张牧每天要做的就是上班，下班, 陪沛沛玩，跟萧笺玩点有趣的床上游戏。 虽说单调了些, 却也别有风味，时时都乐在其中。 半个月后, 萧笺偷偷摸摸接张牧下班，张牧也刚好收到司楠寄给他的签名漫画书。 漫画书共三册，封面写着名字《罪恶小区》。 司楠的代表作《罪恶小区》，也正好是张牧被指抄袭的所谓原作。 张牧跟司楠联系用的自然还是慕枝这名字，否则司楠知道他就是鸦了, 还不有多远避多远。 自从司楠勾搭张牧后, 张牧跟他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为能取得司楠的信任, 张牧更没少花心思。 好在他做的事如今都有了回报，司楠给他寄签名书，也就说明他是对自己有了信任。 签名漫画书包装得很好，张牧系好安全带就拆开了。 萧笺看了眼，也没怎么留意，随口问：“谁的书？” “司楠。”张牧举起书，给萧笺看书的封面：“看过吗？” 萧笺摇头道：“没看过，好看吗？” “还行吧，没我的好看。”张牧道。 萧笺顿时想起来：“这就是你说的那本漫画书？” 难怪他看书名有些耳熟，司楠那事，张牧也跟萧笺提过的，但说的不怎么详细，他才一时间没想起来。 “你买他的书干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牧翻开书，边看边道：“再说不是买的，是他要送我的，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嘛。” 他眼神狡黠，有点蔫坏蔫坏的。 萧笺看得一笑：“你又想干嘛？” 他总觉得张牧像在筹谋什么，预感到有人将要倒霉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不是我想惹事，是事偏要来惹我。” 萧笺没再多问，随便张牧吧，他想玩就让他玩，反正不管出多大的纰漏，他都兜得住，也会站在张牧身后给他撑腰。 张牧接着拍了张照发给司楠，激动地说收到对方寄来的书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签名，简直太惊喜了，还说一定会用心珍藏的。 他发完刚准备看看别的，没想到司楠的消息这么快就回了过来。 “作品能被喜欢，是我的荣幸，何况你还这么优秀，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超越我的。” 张牧连忙表示谦让：“怎么会，老师，你别这么说，你永远都是我偶像，我太喜欢你了！” 司楠：“谢谢，我很欣赏你，你有疑问的话尽管问我，我都会尽量帮你的。” 张牧回复：“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总是打扰老师你，但你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有个问题想请教下。” 司楠：“嗯，你说。” 张牧把早就准备好的几张原图发给了司楠，接着道：“我最近在构思一本科幻漫画，但里面的飞船确定不下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麻烦老师指点指点。” 他知道司楠在准备的下部作品就是科幻漫画，也正卡在飞船设计的部分，这是特意送到司楠面前的。 他不怕司楠用，就怕司楠不用。 他给司楠提供的每张设计原图，都留了特殊的标记，司楠只要用了他就能察觉出来。 而司楠愿意跟张牧来往，也是看在他能提供创意跟思路的份上，张牧总能给他带来新意，何况对方是个新人，刚接触这行，他很容易就能掌控住。 司楠等了好一会才回复张牧，说那飞船整体很好，外形炫酷霸气，但可能他缺乏经验，太过注重外表，而有些地方不符逻辑，需要做下修改。 总之就是让张牧改，说改成那样会更加完美。 他说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据，但张牧可不缺经验。 他很清楚，真按司楠说的那么改，这张设计肯定就废了，也不知道司楠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 当然，张牧心知肚明，却不能这么说，反倒要感谢司楠，装成恍然大悟的模样，诚恳地接受建议。 司楠被恭维得很愉悦，还顺势鼓励了张牧一番。 两人“友好”地结束话题，萧笺也刚好抵达别墅停好了车。 张牧收起手机，心情很好地率先跑进客厅，刚好把听到汽车声跑出来迎接爸爸的沛沛抱了个满怀。 沛沛脸红红的，见到爸爸跟萧爸爸特别开心。 客厅很暖和，不比外面，进来就有些热了，萧笺脱了西装外套递给保姆，又去帮张牧脱外套。 张牧抱着沛沛没松手，而是顺着萧笺伸手出来，对萧笺的伺候享受得理所当然。 萧笺也习惯了，帮他脱了外套转手递给保姆。 沛沛接着又满怀期待地拿着他画的画过来给爸爸看。 张牧好奇接过来，跟萧笺一起看，不禁有些意外跟惊喜。 沛沛画的是只奔跑的哈士奇，精神抖擞，那哈士奇动作流畅，毛发也很真实，虽说以张牧的眼光来看还需要改进，但对沛沛来说，实在可说是天赋异禀了。 “沛沛，这是你画的？”张牧惊讶问。 沛沛不好意思地点头，但满脸都是求表扬的意思。 萧笺由衷称赞道：“沛沛很棒，画的特别好。” 的确好，沛沛还这么小，还没受过专业的训练。 张牧与有荣焉，摸摸沛沛脑袋，骄傲道：“那当然，沛沛的胎教就是画画，从小耳濡目染，有天赋也是正常的。” 沛沛被表扬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非常激动。 阿姨走过来，笑道：“今天萧太太想沛沛了，过来接他去玩了会，沛沛回来的时候就带着这幅画了。” 张牧点点头，又问沛沛：“你画的是浪浪吗？” 沛沛兴奋地点头：“嗯。” “沛沛喜欢小动物吗？” “喜欢。” 张牧笑道：“那爸爸给你买条小狗狗怎么样？” 沛沛眼睛顿时亮了，雀跃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牧道：“但养了小狗狗，沛沛就是小狗狗的主人了，要学会照顾和保护小狗狗的，知道吗？” 沛沛连忙点头，小大人般一本正经地道：“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小狗狗的！” 他严肃的样子顿时把张牧跟萧笺都给逗笑了。 …… 夜深人静，司楠坐在办公桌前，仍在认真地改着图。 要是张牧在这，他就能一眼认出，司楠那张改过的飞船设计原图，俨然就是他那款的翻版，连某些小细节都一模一样。 他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稀疏，身体发福，脸也因出了油而满是油腻。 工作室堆满杂物，乱成一团，地上也到处是没完成的草图，而他电脑旁发黑的烟灰缸里，更是堆满了烟蒂。 QQ这时闪烁起来，是他的编辑高伟发过来的消息。 “新作品想的怎么样了？能按时发吗？” 司楠敲着键盘，回复道：“找到灵感了，也构思得差不多了，应该能按时发表。” 高伟：“那就好，我们需要用新作品带动《罪恶小区》的流量，这对拿下青橙影视的签约来说很重要。” 司楠回道：“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聊完他刚关掉对话框，没想到竟又有人加他好友。 司楠没点通过，他的号虽说隐秘，却也常被粉丝扒出来，所以一般不随便加人。 没想到那加他的人却很执着，见司楠没回复，一连就发了数条好友申请。 司楠被他的毅力打动了，也有些好奇，于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你是谁？”司楠问。 他觉得多半是粉丝，也想好了应对之法，没想到那人却回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相信我是来帮你的就好了。” 司楠觉得好笑：“你能帮我什么？” “鸦了。”那人回道：“你对我没兴趣，但对鸦了的身份还是感兴趣的吧？” 司楠陡然一惊，迅速问：“你是谁？你认识鸦了？你找我是想干嘛？” “没想干嘛，我又不认识你，对你也没兴趣，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刚好我看他不爽，所以就顺便帮帮你。” “帮我？” “嗯，我知道鸦了是谁，我会寄份资料给你，表明诚意，你注意查收。”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司楠不信那人会毫无所求地帮自己。 “让鸦了倒霉，让他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这就是我的目的。” 那人说完就下线了，之后不管司楠怎么问，都没再回复。 司楠盯着对话框，点燃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思索着对方说的那些话。 青橙影视还没敲定签约改编版权的事，微博上关于青橙接触鸦了，将同《凤凰小镇》签约的报道就满天飞了。 数不清的通稿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强势霸占了微博热搜。 -原创式微！抄袭之作被爆将跟青橙影视签约版权改编，原创的生存之路在哪？ -《凤凰小镇》抄袭《罪恶小区》实锤！都来看看鸦了有多不要脸 -国之悲哀！《凤凰小镇》都能签约版权，国内漫画是彻底完了！ -坚决抵制《凤凰小镇》！青橙一意孤行，只能被大众抛弃！ -端坐神坛，签约青橙，鸦了背后雄厚的后台到底是谁？让他能这么有恃无恐？ 张牧一觉睡醒，微博也好，公众号也好，全都在怒骂他跟青橙影视。 他很早前就被骂过，看了看发现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没什么新意，也压根没怎么放心上。 可萧笺就不同了，他哪能容忍张牧在他身边被骂成这样，简直是触了萧笺的逆鳞。 他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到底坐不住，迅速就想打电话。 张牧连忙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问：“你想干嘛？” 萧笺低沉道：“撤热搜，删评论，不准再报道。” 张牧知道萧笺能做到，但现在是网络时代，他能撤热搜，能阻止微博号报道，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你做这些，不就刚好证明我有后台了？” 萧笺肃然道：“你本来就有。” 是张牧自己把他这根粗大腿白白晾着的。 “我知道，我知道，萧哥的大腿最粗最好抱了。”张牧搂着萧笺腰，软声软气地哄道：“但这事我能处理好的，你就相信我吧。” 他也是男人，遇事更希望能够自己解决，而不是懦弱地躲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之下。 第56章 次日一早, 司楠就转发了某个严厉批判鸦了抄袭的微博。 @司楠：抄袭可耻，从我做起, 扞卫原创者的尊严。 张牧翻到那条微博时, 刚好准备开车去公司，不禁觉得可笑。 到底是谁抄谁，司楠心中还没点数吗？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能这么大言不惭，就不怕被啪啪打脸？还是说仗着脸皮厚，就敢有恃无恐？ 他退出微博，接着登上了鸦了的微博号，转发司楠微博，道：我无愧。 张牧的确无愧，他也不怕事情闹大，反正最后丢脸的也不是他。 但他此时的态度，在那些愤怒声讨他的人眼里，却无疑是在狂妄嚣张地挑衅。 抄就抄了, 还拒绝道歉, 态度嚣张, 更公然对峙原画手, 简直可恨，无耻！ 因此, 他的微博刚发出来, 就被迅速骂上了热搜。 当然也有帮张牧说话的声音, 但到底太微弱了, 刚发出来就被滚滚浪涛给碾得看不到了。 张牧打开私信，从无数的谩骂中，还是找到了很多鼓励他支持他的留言。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昵称叫“咩咩咩”的粉丝。 这位粉丝在抄袭事件之前很沉默，基本只发评论跟打赏，偶尔鼓励几句。 但在抄袭事件后，他却给了张牧很多鼓励，还经常给他发私信，说相信他，支持他，让张牧别灰心，更千万别放弃，说还有无数的粉丝等着他更新。 张牧之前没怎么看私信，不想被那些谩骂的评论影响，更没回过留言，这时候读到这些内容心中却特别的暖，就选了几条认真地回复了，对他们的支持表示感谢。 到公司后，司楠跟鸦了的事也引起很大的讨论。 但对他们来说，这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就跟聊明星八卦没有区别，聊完也都不会放在心上，很快也就忘了，只为图一乐。 能上微博热搜的事跟人都离他们还远，谁能想到事件的主人公就在他们身边呢。 “鸦了还敢转发司楠微博，我真服了，太刚了！” “他说无愧于心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是被冤枉的？” “怎么可能，无风不起浪，他要没做，谁能冤枉他？再说证据确凿，我看他就是嘴硬，咬死不肯承认，但我要是他，也不愿意承认，要是被打上抄袭的印记，他可就真完了。” “之前听说司楠要告鸦了的，怎么没有动静了？” “谁知道，不过抛开抄袭的事来说，我觉得鸦了比司楠厉害，他们的漫画我都看过，就不是一个级别。” “那又怎样，难道因为他画功好，就能随便抄别人的创意了？” “抄袭注定可耻，张牧你说是吧？” 张牧刚进茶水间，听了两句，就被cue了，不禁有些茫然。 他顿了顿，点头赞同道：“嗯，当然，抄袭可耻，任何的理由都不是借口。” 那人得到了支持很得意，顿时更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张牧见没人注意他，连忙迅速走了，怕再被抓着问什么，他可不想被逼得要自己骂自己。 《轮回》播出在即，一堆的小问题需要解决，参与项目的各负责人每天都要开几场会议，商讨动画播出前的各项问题的解决措施。 张牧前脚刚进会议室，青橙影视后脚就发表了申明，说签约的事还在商谈中，并没有商定将跟谁签约，具体的将由公司专业人士来判断，也请大家对青橙影视能多一分信任。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也否定了青橙影视已跟鸦了方签约的谣言。 除此外，某个刚注册的微博小号，还悄无声息地抛出了颗重磅炸弹。 该微博小号爆料称，《凤凰小镇》的作者鸦了真名叫张牧，目前在A市，是名原画师，在霄滕集团旗下的叮咚动画公司工作。 这爆料一发出来，就引起了外界极大的关注，有看热闹的，有搅浑水的，也有推波助澜的，总之乱的很。 霄滕的业界权威不容置疑，但谁能想到，霄滕这么庞大严格的上市公司，竟然聘用了涉嫌抄袭的职员，这于霄滕来说无疑是对名誉的玷污。 网友捧着瓜子看热闹，边纷纷发表言论，说鸦了这回倒霉了，也不知道霄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为名誉考虑，应该是会直接开除张牧吧。 总之张牧开完会出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就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审视跟戒备，还有的带着厌恶。 他刷了下微博，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张牧神色倒是如常，哪怕大家都觉得他会成为霄滕的弃子，他也一点没见慌乱，像是毫不担心会被辞退的事。 也不知道是虚张声势还是有所底气。 张牧在等，等恰当的时机，在时机到来前，就任司楠搅浑水吧，他也无所畏惧。 同事背着张牧议论公司会怎么处理他的事，张牧则只当没听见。 他吃过午饭，休息的时候，孟鹤忽然一脸激动地找了过来。 孟鹤端着杯咖啡，紧盯着张牧，情绪激动亢奋，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把张牧还给吓了跳。 “你要干嘛？”张牧警惕问。 他担心孟鹤会把那杯热咖啡往他脸上泼。 然而孟鹤却是一反常态，他意识到张牧误会了，连忙双手奉上咖啡，脸色通红，磕磕巴巴道：“这是给……给你的。” “给我？”张牧疑惑接过咖啡，还是满头雾水。 孟鹤激动道：“张牧，原来你就是鸦了啊？我刚刚才知道，吓了我一跳，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能跟鸦了一起工作，我简直太荣幸了，我现在特别兴奋，根本没办法冷静。” 张牧有些意外：“你是我粉丝？” “对啊，我一直看你的漫画，追了好多年，我特别喜欢你的画风跟故事，我还买了好几套你的漫画书，就是没抢到签名版的，你哪天能帮我补签下吗？” 孟鹤越说越兴奋：“难怪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画风很熟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对我有印象吗？你早上还回复我的私信了，我昵称是‘咩咩咩’。” 他一说张牧顿时就想起来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世界竟然这么的小。 “所以你早上那么兴奋，炫耀说你偶像回你私信了，指的就是我？” “嗯。”孟鹤点头，讪讪道：“我当时不知道你就是鸦了，怕你也对他有意见。” 张牧喝了口咖啡，问：“你还相信我？” “当然，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我从你画没多久就开始追了，你怎么可能抄袭？他们根本没看过你的作品，就随便瞎造谣。” “可是他们都信啊，你也听到他们传的了吧？没准公司会因为这件事开除我。” “他们信是他们的事，我们是坚决相信你的。” 孟鹤道：“就算真开除了，也没什么的，你别怕，不就是份工作吗，你还可以画漫画啊，我们这些粉丝都会支持你的，你可能不知道，你还有好几个粉丝群，有几千人，我们都相信你，更会支持你。” 张牧还真不知道，他向来不加粉丝群的，但不得不说，孟鹤的这些话让他听得很舒服。 “说的也是。”张牧笑了笑，道：“那开除就开除吧。” 当然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想开除他，那也还得先问问他家那位答不答应不是。 说曹操曹操到，隔天上午，一份跟张牧相关的文件就被送到了萧笺桌上。 按理说，这种文件是递不到他这来的，但因为跟张牧有关，楚尔琛还是很明智地果断派人送了过来，萧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他才不想掺和这两人的家务事。 递文件来的是叮咚动画的总经理黄海，也是霄滕的董事之一，但他所持的股份很少，没有进董事会的权利，也没有足够的发言权。 萧笺对黄海并不是很关注，他跟楚尔琛分工明确，公司管理跟业务的事向来归楚尔琛，他则负责背后的核心技术支撑。 他对黄海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人是陈青锐的舅舅，也是因为有这位舅舅，陈青锐才会在公司那么嚣张跋扈。 想到陈青锐，萧笺对黄海也就本能地不喜了。 文件里提了两件事，一是张牧抄袭对公司名誉有损，也不利公司的文化输出，为长远发展，建议主动辞退张牧，二是《轮回》播出在即，很受外界关注，为动画的利益考虑，希望能将张牧的名字从制作团队中删除，让他跟动画划清界限，以免他的事影响到《轮回》的播出。 萧笺越读脸色越难看，到最后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很好，这每个字都刚好精准地戳在他的逆鳞上面。 他铁青着脸接通了内线，沉声道：“立刻通知召开高层会议，没出差的都要参加，别的事先推后。” 接到电话的一秘吓了跳，连忙道好，又跟萧董确认会议时间。 等挂断电话，她还有些心有余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惹得萧董都发火了。 同时，接到紧急会议通知的各高层也很惴惴不安，摸不透萧董是想说什么。 一群人忐忑不安地到了会议室，黄海也在其中，他心情还算轻松，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萧董紧急召开会议，为的会是他递的那份文件。 大会议室宽敞明亮，除了出差或实在赶不来的，大多数的高层领导都来齐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交谈揣摩，边回忆有没有办错什么事，也就楚尔琛还很轻松，对萧笺召开会议的目的心知肚明，毕竟那文件是他找人送去给萧笺的。 他想着边微微瞥了黄海一眼，心想这人胆子真是够大的，连他都不敢碰萧笺这宝贝疙瘩，黄海居然敢提议辞退董事长夫人？ 萧笺走进来，会议室顿时恢复了安静。 他也没心情废话，直接让一秘将那文件放到屏幕上。 黄海一看那是他递的文件，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萧笺瞥了黄海一眼，黄海紧张得手心都全是汗。 “这是黄经理的提议，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萧笺面无表情，眼神也高深莫测，让人揣摩不透。 各高层领导迅速看完了文件内容，揣摩不透萧董的心思，也就干脆不去揣摩了，直接就事论事。 “张牧这事对公司的影响的确不好，但辞退太没人情味了，还容易被诟病，我觉得可以给他点补偿，让他主动提出辞职。” “但事情还没查清楚，谁能断定张牧真的抄袭了，他要是被冤枉的呢？” “冤不冤枉重要吗？不让张牧辞职，霄滕就会被攻击，名誉也会受损，让张牧辞职，是万无一失的良策。” “对，《轮回》也绝不能加张牧的名字，他已经卷进抄袭风波了，不能让《轮回》也跟着遭殃。” “不就是个小职员，我们根本没必要为他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 高层里，有站在张牧的角度帮他说话的，但大多数人都跟黄海意见一致，觉得应该让张牧主动辞职，并删掉他在《轮回》制作团队里的名字。 萧笺叩了叩桌子，语气低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他冷声问：“这就是你们能想到的好办法？” 他语气严厉，满是愤怒，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反驳。 “你们是觉得，我们霄滕出品的动漫，差到就连这么点考验都经不起？” “碰到点事只知道辞退员工，规避风险，这难道就是霄腾的理念？上行下效，关键时候，霄滕不能保护员工，还要把他们推出来挡刀，这样还会有人为霄腾尽心工作？” “你们就是这么考虑问题的吗？” 萧笺简直勃然大怒，楚尔琛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去触他霉头。 底下的高层面面相觑，更是跟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但萧笺震怒后，又迅速收敛起了情绪，沉声道：“这事后面再谈。在你们对张牧的去留做决定前，我想先让你们见个人。” 见人？所有高层都很惊讶。 见谁？谁用得着让他们都等着来见？ 但他们的好奇心并没持续太久，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门上。 张牧收到萧笺的消息，让他上去一趟的时候，还满脸的困惑不解。 但怕萧笺是真有事，他还是坐电梯上去了。 他走出电梯，就看到萧笺的秘书在那等他，说会带他去见萧董。 张牧跟着走了，心想萧笺还真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要让他去哪，难道是跟他玩什么特殊的情-趣？ 可走进会议室，看到满会议室的高管，张牧瞬间只想扭头就跑，他被那些人灼热的视线盯得头皮都发麻了。 然而来都来了，想走谈何容易，张牧只能硬着头皮冲他们笑了笑。 那些高管则更惊讶，萧董把张牧叫来是要干嘛，难道要见的人就是张牧？ 萧笺并没急着解除他们的困惑，他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走过去握住了张牧的手。 他握的很紧，姿态也很亲昵。 高管们刹那如遭雷劈，全都惊呆住了，萧董牵了张牧的手？ 张牧侧头看了看萧笺，萧笺则安抚地捏了捏张牧的手。 他牵着张牧一路走到自己坐的位置前，接着将他毫不犹豫地按在位置上坐下。 张牧刚开始的确紧张，但萧笺来牵他的手，还安抚他，他也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我跟张牧是名正言顺领过证，见过家长的。” 萧笺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高管，掷地有声问道：“所以你们想怎么处置我的夫人？不妨当着我夫人的面再好好说说。” 第57章 萧笺说完那番话, 一众高管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恍然大悟地想, 难怪萧董突然说要开高层会议, 原来是要给夫人撑腰啊。 张牧是董事长的夫人，虽说是位男夫人，但那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董事长夫人，那就等同是半个老板，他们哪敢处置啊，这不是说笑吗。 顿时都面面相觑，琢磨着该怎样圆场，才能不那么尴尬。 黄海更是跌破眼镜，他哪能想到，他递文件说辞退的张牧竟有这种身份，冷汗顿时就掉了下来，要早知道张牧的身份，给他一百个胆子, 他也不敢建那种议啊！ 同时也暗骂, 他那不成器的外侄, 简直是愚蠢至极啊。 众人纷纷对黄海投以同情的眼神。 刚提过建议的几位高层, 态度也瞬间来了场大转变。 “这……都是我们愚钝，有眼无珠, 我们哪敢处置, 实在是冒犯了, 还请张……张先生大人大量, 别跟我们计较。” “萧董说得对，碰到这种事不能只规避风险，我们也得站在职员的立场想问题，在事情没弄清楚前，要维护职员，保护职员，这样才能有更多人真心为公司工作，公司也才能长远发展。” “是的，动漫也必须加张先生的名字，绝不能少，我们得扞卫每个幕后工作者的权利，再说我也对《轮回》有信心，相信观众也能分辨是否好坏。” “还有，抄袭事件也得彻查，我相信张先生肯定没做这种事。要有我们宣传部能帮忙的，张先生尽管提。” “…………” 张牧听得嘴角微抽，他也看到了那份文件，心想这些人真是变脸如翻书啊。 萧笺不置可否，过了会才看向黄海，问：“黄经理觉得呢？” 黄海讪讪地笑，腿直发软，道：“我也觉……觉得应该这样，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张先生别见怪。” 萧笺心情这才好起来，秘书新搬了张椅子过来，他就这么坐张牧身旁接着开会。 会议谈的都是张牧的事，谈了该怎样对外表态，以及有可能造成的影响等等。 萧笺还担保说张牧绝没有抄袭，请大家站在张牧的支持方。 他态度诚恳，并没有用董事长的身份施压，更像是种祈求，张牧听得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那之后，霄滕的官博还出了份申明，言简意赅地表示，公司将保护每位员工，在查清真相前，绝不苛责抛弃，还严厉表示，定然会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张牧清白，而对恶意诬陷造谣的人，公司也将追诉到底，绝不心慈手软。 这份官方申明发的恰是时候，顿时就镇住了所有猜测张牧将被霄滕辞退的流言。 也引起了微博不小的轰动。 霄滕的权威不容置疑，他们敢护着张牧是为什么？霎时众人议论纷纷，霄滕是空口无凭还是有所依仗？ 张牧真的没有抄袭吗？他真是被诬陷的吗？ 一时又是疑云重重。 当然那都是之后的事，议好张牧的事，达成目的，萧笺也就宣布散会了。 临散会前，还郑重提醒在场的人对张牧的身份保密，不能随意对外泄露。 萧笺起身牵着张牧的手走了，那群高管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有人缓缓起身，仍是满脸的惊诧，毕竟萧董多了位夫人，还是个男的，这事本身就太匪夷所思了。 看萧董对张牧的态度，两人恐怕感情极好，萧董也是把张牧捧手心里的，他们很擅长察言观色，见到这幕，顿时也就知道今后该怎么对张牧了。 张牧乖乖地让萧笺牵着走进办公室。 一路都迎接着无数的目光洗礼，那些目光惊讶好奇，还有人趴在玻璃缝隙偷偷看他，就跟看稀有动物似的。 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那种被盯得头皮发麻的感觉消失，张牧才长松口气。 转身就把萧笺给按到了门上。 萧笺被按得一脸茫然，倒也很配合，没挣扎也没反抗。 张牧逼近萧笺，微微眯了眯眼，问：“你相信我？” 萧笺点头。 张牧再问：“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没准我真的抄了，那你跟霄滕的名誉可就扫地了？” 萧笺言简意赅地郑重道：“我信你。” 张牧被他的信任打动了，没能说出话来，按着萧笺就狠狠地亲了上去，动作特别强势霸道。 随后就被萧笺反客为主，给吻得软在他怀里喘着气呼吸。 等气好不容易喘匀了，张牧才红着有些湿漉漉的眼眶问：“今天这出，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萧笺搂着张牧肩膀，笑了笑道：“没有蓄谋已久，我只是觉得，起码在公司里，谁也不能欺负你，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张牧当然都懂，萧笺是为了他好，更可说是煞费苦心。 但他突然公布两人的关系，对他来说肯定也是有压力的，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对这样的恋情给予包容。 “公布关系，会对你有影响吗？” “不会，这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他们来管。” 他说得掷地有声，特别强势霸气。 张牧顿时笑了，他就喜欢萧笺自信说一不二的样子，特别迷人。 他亲亲热热地搂着萧笺的腰，笑道：“我抱的粗大腿果然好用，萧哥，谢谢你。” “跟我不用说谢谢。”萧笺揉了揉张牧柔软的头发。 俩人抱着黏黏糊糊地腻了会，张牧就不得不走了。 他是很多人看着进来的，要是太久没出去，被传出什么来就不好了，张牧要面子，董事长夫人也得学会矜持。 可他刚走到门边，就碰到楚尔琛过来。 张牧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 谁知楚尔琛却叫住了他。 “你等等，有时间吗？我刚好有点事想请教你。” 张牧微愣，他跟楚尔琛不是很熟，也没怎么说过话，不知道他有什么需要请教自己的。 但纳闷归纳闷，他还是停下脚步，关好门道：“好啊，什么事？” 萧笺之前泡的茶刚好好了，见张牧没急着走，就倒了杯递给他。 楚尔琛问：“我的呢？” “要喝自己倒。”萧笺没跟他客气。 楚尔琛感叹了句“见色忘友”，还是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他倒好茶想了想，道：“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喜欢上个人，就找人要了他的微信，聊的也很愉快，我就想约他出来，但我不知道像这种正常的见面该做些什么？或者怎样才能让对方有好感？” 萧笺道：“你不是谈过很多段吗？还用得着问张牧？” “那不一样，我以前也没这么谈过啊。”楚尔琛道：“他跟我之前接触的都不一样，长得好看，温柔体贴，还很居家，是很适合过日子的那种，我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种。” 他之前谈的那些，第一次见面就直接谈到床上去了，哪像这回，聊了这么久连手都没拉过。 对楚尔琛爱玩的事，张牧也是略微知晓的。 “你是认真的吗？要只是玩玩，这种人最好别招惹。”张牧提醒道。 他可不想给楚尔琛提了建议，让他去祸害了别人。 “当然是认真的，不认真我能跟他聊这么久？”楚尔琛态度诚恳道：“我是真想找个人定下来，像你跟萧笺这样，腻腻歪歪地，给别人喂点狗粮，多好啊是吧？” 张牧脸有点烫，他怀疑楚尔琛是对他跟萧笺秀恩爱的事有所不满，但他没有证据。 “你说就说，关我跟张牧什么事。”萧笺捏了捏张牧的手。 楚尔琛用眼角余光幽幽地瞥了两人捏来捏去的手几眼，没说话。 见楚尔琛是认真的，张牧也就好好地提了些建议，像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要学会察言观色，照顾对方的情绪，去的地方最好是双方都感兴趣的，能挑起共同话题。 楚尔琛认真听着，还好好地做了笔记，看得张牧跟萧笺十分惊讶，也不知道楚尔琛遇到的是个什么神仙人物，都能让他突然转性，开始收心了。 …… 两周后，动漫《轮回》正式播出，除了电视台，也在某视频app独家播放。 《轮回》刚播出，就惊艳了所有观众的视觉，动漫是星际科幻背景，浩瀚的银河，壮观的战舰，瑰丽的星海等都美轮美奂，可以说，这是第一部将星际科幻演绎得这么壮美真实的动漫。 因此刚上线，《轮回》就收货了一众好评，更通过不断的安利，一夜之间被无数人知晓。 但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发现，《轮回》的制作团队里竟有张牧的名字。 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毕竟张牧仅仅是参与者之一，并不能完全左右这部动漫。 可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这事却发展为张牧乃至霄滕对观众对抄袭容忍度的挑衅。 这还得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于是在某些人的操作下，观众开始纷纷联合起来抵制《轮回》，甚至一气之下，把《轮回》的分数刷到了3.5分，直接刷新了动漫的最低分数。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参与《轮回》制作的团队也很着急上火，张牧却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他照常工作，还收到了陈青锐发来的录音，对他进行提醒跟挑衅。 那录音还是张牧录的，是他跟陈青锐打赌，说谁输了谁就学狗叫。 陈青锐是觉得他赢定了，才发这录音过来的吧？ 张牧心想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张牧回复道：“你准备好了？可别不敢履约。” 陈青锐很愤愤然，他觉得张牧现在肯定被打击得很落魄颓废，更没什么斗志，才来找张牧火上浇油的，谁知道张牧竟还能这么嚣张，简直不可理喻。 至于舅舅提醒让他别招惹张牧的话，则都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舅舅因为张牧居然狠狠骂了他一顿，也让他对张牧更憎恨了。 陈青锐回道：“我赢定了，有什么不敢的？你就等着学狗叫吧！” 张牧没再打字，直接回了个摸狗头的表情过去。 把陈青锐气得脑袋冒烟。 这天下了班，张牧走出公司准备开车回家，就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 他试着放慢脚步，再加快速度，发现那人也跟他步调一致，就趁到转弯处的时候，出来拦住了对方。 跟着他的是个女生，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满脸的愤怒，但又有些害怕，被张牧发现还后退了几句，接着又强撑着鼓起了勇气。 张牧奇怪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那女生表情愤怒又失望，底气不足地道：“我以前是你的粉丝，喜欢了你好久好久，但现在不是了，你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能抄袭？” 张牧听懂了她的意思，恐怕他被爆抄袭的事，对这女生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他想着摇摇头，笑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就抄袭了？” “证据都出来了，再说他们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冤枉你？你就是在狡辩，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啊，我……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想亲眼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看看我以前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牧不怪她，这孩子看起来就特别的单纯，他走近对方，女生有些害怕，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问道。 张牧没说话，他伸手拿掉了女生头上不知道哪蹭到的草，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犹豫道：“林静。” “你还是学生？” “嗯。” “那就好好学习吧，我知道，你因为喜欢我，所以对我很失望，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向你证明的，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他们陷害我，为的自然也是利益。” “还有，别随意听信任何人说的话，你既然喜欢我，就一直喜欢下去，不应该因为任何人的只言片语而动摇，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无条件地相信他，你觉得对吗？” 林静有些被张牧说服了，张牧长得很帅，还这么温柔，她觉得对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可是……我又不了解你……” “对，你不了解我，所以在有确凿的证据前，你应该选择相信我，你说过你之前是喜欢我的，那你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我吗？” 张牧微笑着说完就走了。 林静愣愣望着张牧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以为张牧会反驳她，愤怒地骂她，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温柔的对待，她一时间愣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真的见到鸦了，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像网上说的那么阴狠狡诈，不择手段，虽然接触得不久，可她就是觉得，鸦了本人是个很有风度很温柔的男人，她明明充满了恶意，对方对她却没有半点敌意跟不友好，就好像……一个温柔很让人敬重的大哥哥。 林静不断地想，这样的人，真的会做抄袭这种事吗？可能吗？ 也许，她真的没有喜欢错人。 到了周末，萧笺去了公司，张牧房间也哪都没去，就在家里陪着沛沛玩。 他还送了沛沛一只哈士奇幼崽，是沛沛自己取的名字，叫跳跳，沛沛很喜欢跳跳，去哪都带着小哈士奇，跟它玩得特别好。 徐清晖找到张牧的时候，看到他竟然悠闲地在晒太阳，还被沛沛跟狗逗得哈哈大笑，顿时有些着急上火。 心想那些网友都说张牧现在没准多颓废懊恼痛苦，还为此觉得大快人心，也不知道他们看到张牧这幅轻松悠闲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而且他为张牧急得不行，张牧本人却毫不着急，这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张牧悠然自得，丝毫不着急，还能反过来安慰徐清晖：“别急，急也没用啊，能解决问题吗？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好现在。” 徐清晖可没张牧这么好心态：“我能不急吗？司楠也太恶心了，竟然找人扒你的身份，还好有萧笺帮你，要换成你之前那种公司，肯定会选择辞退你。” “那些网友也是，怎么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有没有点主见。” 他说了半天，没见张牧有反应，顿时无奈道：“你到底是有所准备还是自暴自弃？你好歹给我交个底，不行我还能帮你啊。明天司楠就跟青橙签约了，我都要急死了，你能忍，我可没办法忍。” “听说签完约还有个粉丝见面会，想着我就来气，他那种人，居然还有人喜欢？总之现在大家都在恭喜他，司楠应该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吧。” 跳跳叼着玩具跑到张牧脚边丢下。 张牧把玩具捡起来，又轻松地抬手扔了出来，随后才道：“不是明天才签约吗，他之前送了我一份大礼，礼尚往来，明天我也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礼物？”徐清晖了解张牧，他哪能那么好心地给司楠准备礼物，顿时狐疑道：“你想干什么？” 张牧神秘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徐清晖默然，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张牧这架势像是准备玩把大的。 第58章 星期天晚上, 张牧更新了条微博。 @鸦了：明天上午十点见。 他这条微博刚更新就引来极大关注，毕竟司楠跟青橙的签约就定在明天上午，张牧掐着时间爆料, 很明显是针对司楠来的。 而且这也是鸦了第一次对抄袭的事作出回应。 无数人对这条微博投以关注, 就想知道他明天准备发什么。 是忍无可忍找到证据终于开始反击了, 还是眼红司楠纯想搞砸这次签约？ 也因此, 司楠的粉丝全都高度警惕, 控评让大家别慌，不管鸦了明天发什么都别自乱了阵脚, 一定要相信司楠。 当然，在鸦了发了微博之后, 那些首先乱起来暴骂司楠的人也是他们。 这晚注定有很多人彻夜无眠, 特别是司楠, 他做贼心虚，唯恐张牧是真的找到了证据，到时搅黄签约的事, 担心得一晚没睡好觉。 高伟则轻松些, 还安慰司楠，说张牧要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显然是在虚张声势, 没准手里什么都没有。 话虽如此, 司楠还是很难心安, 不知为何, 他就是觉得这事没高伟说的那么简单。 他跟鸦了也认识挺久了，对他有所了解，也很清楚，没有把握的事，鸦了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注定失眠的人很多，其中却绝不包括张牧，他想到司楠今晚可能有的焦躁不安，顿时就觉得畅爽无比。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萧笺刚好进去洗。 张牧脚步顿住，目送萧笺进了浴室，心底忽然有些痒酥酥的，像有什么挠着似的。 他在浴室外徘徊了下，听到里面响起水声，想到萧笺此时脱了衣服的身材，不禁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没忍住推门来了个突然袭击。 萧笺看到张牧进来愣了下，倒也没慌张。 张牧想撩拨萧笺的，他早就想跟萧笺在浴室试试了，顺便跟他解锁更多的地点。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他那啥不满，而是萧笺在这方面实在是太保守了，浴室嫌硌，车里嫌挤，除了床上，萧笺基本拒绝别的任何地方。 张牧自然也没意见，他尊重萧笺，但就是偶尔，也会想跟萧笺换点新花样玩玩。 “不行。”萧笺按住了张牧到处点火的手。 张牧不甘心，问：“为什么？” 萧笺动手把张牧有些蹭掉的浴巾又紧紧裹了裹：“浴室地板跟墙都很冷很硬，会不舒服。” “那换浴缸？我好久没跟你一起泡澡了。” “浴缸放水还要时间，再说你都洗完澡了。”萧笺无奈地摸摸张牧脑袋：“别闹，明天还要上班，快去把头发吹干。” 张牧见萧笺的确没那意思，只好幽幽地看了萧笺眼，转身出去吹头发了。 心想不就是在浴室做一回吗，能怎么的？萧笺能不能有点情-趣？ 到了床上，张牧还有些不满，就故意睡的离萧笺远远的。 哪知道萧笺根本没发现他的不满，还以为他睡着了，关了灯也准备睡了。 张牧顿时更气了，心想跟萧笺生气真没劲，对方根本不会发现。 于是不满了一会，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摸到萧笺那边去了。 萧笺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张牧的靠近，就本能地将人搂进了怀里，还轻轻地拍了拍。 张牧被抱的很舒服，戳了戳萧笺结实的胸肌，心想还是得用实际行动帮萧笺打开下新世界的大门啊，只要让他尝到甜头，还愁今后没有□□生活吗。 次日张牧到了公司，就迎来了无数惊讶好奇的问候跟注视。 连孟鹤都没忍住来问他，到底准备在十点钟做什么。 “说了就没意思了。”张牧毫无透露之心地神秘道：“到时间你就知道了。” 这天很多人都觉得时间难熬，更紧盯着时间，盼着能早点到十点，看看张牧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大家都来关注十点见的事，也就忽视了司楠跟青橙签约的事情，明明之前热度还极高的新闻，此时关注的人却寥寥无几，完全被这边的热度碾压了。 时间一点一点，总算到了十点整。 众人满怀期待地盯着微博，就看到鸦了果然更新了条长微博，还附带了段十几分钟的视频，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怀着好奇心，无数的网友点开了长微博跟视频。 也正是这条长微博跟视频，瞬间轰动了所有的人。 这对整个漫画圈乃至文学界，都无异于抛下了颗重磅炸弹。 张牧发的那视频，赫然是所有被司楠抄过的受害者的口供，有的是知名的漫画家，有的没什么名气，然而他们所曝光的真相却是非常残忍可怕的。 视频没有公布那些受害者本人，而是用字幕跟语音的方式揭开一切。 “我的笔名叫席蓝，是林坛漫画网的签约画手，跟司楠是十年前认识的，那时我刚接触漫画，他以前辈的身份接近我，也帮了我很多，取得了我的好感，我觉得他谦逊，有才华，是个好人，就跟他成了好朋友，经常跟他交流灵感跟想法。” “但我没想到，他打着朋友的名义，却是想窃取我的灵感，还用得理所当然，被我发现后，他还威胁我，说他那最多就是借鉴，构不成抄袭，让我去告他，说赔的钱还不够律师费的，还说就算告也没用，法院不可能判他抄袭的。” “我叫翎墨，是澜空漫画网的签约画手，我跟司楠是通过漫画群认识的，我擅长的是人物，司楠借着教我的机会，窃取了我很多角色设计的创意，他还说这是帮我，说这些人物在我手里也火不起来，还不如给他。” “我之前曾发过微博说这件事，但漫画只是我的兴趣，我更没司楠那么多粉丝，后来只能不了了之，我当时甚至还被司楠的粉丝长时间攻击，说我不要脸，说我是想蹭他的热度。” 除此外，还有两三位画手现身说法，他们的遭遇都差不多，就算被司楠套用了梗跟创意，也没地方伸冤。 司楠抄袭成瘾，早就有了熟悉的应对方法，他用的号很多，并不会被抓住把柄，受害者甚至没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是司楠。 而且他也不会直接用梗跟创意，都会适当地加以调整，换上张新的面孔。 视频最后，是张牧亲自入镜陈述事实，他对着镜头，视频里的光线有些暗，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他们，说服他们揭露司楠的丑陋行径，当然也还有很多没找到的，而我本人跟他们一样，也都是抄袭事件的受害者，司楠曾用同样的方式接近我，获取我的信任，窃取我的灵感跟创意，这也是《凤凰小镇》跟《罪恶小区》整体架构很像的原因，我很后悔，我当时还太天真，没想到人能有这么大的恶意。” “但我的《凤凰小镇》是先于《罪恶小区》创作的，只是司楠比我先发表，当时我没办法证明对方就是司楠，但现在我有了，我有位朋友，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他告诉我，是能用科技手段证实司楠身份的，具体的大家可以看我发的长微博，里面写的很详细。” “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冤枉成抄袭者，三年多前，我是非常无助痛苦的，我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全世界都在骂我，我甚至因此丢了工作，也许我说的这些你们不能感同身受，但网络暴力是非常可怕的，你们说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佐证抄袭的事实，我还用慕枝的笔名，塑造了个很有天赋的新人形象，没让我失望的是，司楠果真上钩了，他用的还是老套路，但我这回可聪明多了。我知道他急着构思新作品，所以就如他所愿地给他提供了很多灵感跟创意原图，如今司楠的新作品也发表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也可以去看长微博。” “而对司楠的抄袭行为，我也将会追诉到底，让他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还所有人一个公道。尊重原创，反对抄袭，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最后，我想感谢霄滕，感谢给我提供重要帮助的这位朋友。谢谢你。” 视频的内容是震惊的，没人想到，其中涉及的受害者竟那么多。 而表面装成受害者的司楠，前不久竟还在大张旗鼓地支持原创，说要追究鸦了的责任。 是谁给他的勇气？他就真没点羞耻心吗？ 看完张牧发的视频跟长微博，没人再敢质疑他说的话，比起司楠之前发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抄袭证据，张牧这才是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张牧搜集的证据极多极细，涉及所有的受害者，最有力的证据，还是张牧以笔名慕枝给司楠提供的那张飞船原图，那张原图，司楠甚至没重画，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作了修改，改动部分很大，但他大概没想到，这就是张牧丢进水里的鱼饵。 霎时间，那些曾支持过司楠，骂过张牧的所有人，都一时间沉默了。 真相出人意料，抄袭的跟被抄袭的来了个大反转，震惊之余，网友也纷纷评论转发，短短时间内，这条微博就转发上万，评论上万。 #鸦了没有抄袭#的话题更高居微博榜首。 网友都纷纷炸开了锅。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司楠才是抄袭狗，还抄袭了那么多人！” “太可怕了，他是专门挑软柿子捏啊！要是鸦了这次没有站出来，还有多少人会受害？” “我真是有眼无珠，我还骂过鸦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我收回之前骂过的所有话！” “我还对司楠转粉了，还心疼他，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渣垃圾啊！” “支持鸦了维护权利告司楠！” “啊啊啊，我先转粉了，鸦了真是太帅了啊，那么多证据，司楠是死定了！” “就我好奇鸦了说的那位朋友是谁吗？他提起对方还笑了，唔……我只有提到男朋友的时候才那么笑。” “所以，那些因为鸦了，就疯狂给《轮回》刷低分的人，能不能好好看下剧情再打分？《轮回》真的超燃超震撼啊！” “希望青橙还没跟司楠签约@青橙影视，快看看你们要签的才是抄袭狗啊！” “……” 一大早，司楠跟高伟等一行人就开车来到了青橙影视的大厦楼下。 昨晚鸦了发的微博显然对青橙影视也有影响，来接待他们的助理就频频看司楠，将他们带到会议室后，让他们先休息下，人就离开了。 司楠坐立不安，等得很焦躁，他去问那助理，对方却说陈总有点事正在处理，等忙完就过来。 这话很显然是推脱的说辞，但司楠也没办法，现在是他求着跟青橙影视签约，哪敢端什么高姿态。 他去问了好几遍，助理都说陈总在忙。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陈总才姗姗来迟，进来就先笑面虎地道了歉，说跟别的公司谈合作，实在是走不开，请他们见谅。 司楠哪敢说什么，高伟顺势接了话，跟陈总迅速谈起签约的事，他表面冷静，说的话却暴露了内心的焦灼。 很明显，他们都想赶在十点前签约，好避免鸦了的威胁。 但陈总却不紧不慢，像是故意地在拖延，茶都喝了好几杯，把司楠带来的书翻了又翻，却还是没动笔签字的意思。 高伟跟陈总周旋着，司楠则频频低头看表，急得后背都被汗湿了，他不知道鸦了会做什么，但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对他来说必然是很不利的事。 拖到十点多，陈总被推门进来的助理叫了出去。 助理眼神怪异地看了眼司楠，还很明显带着厌恶跟恶意。 司楠心中咯噔了下，也迅速拿出手机翻微博，他没怎么费力地就找到了鸦了的微博。 底下的评论让他心中一紧，他迅速点开长微博，刚看了前面一点，手就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瞬间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内心也涌出强烈的恐惧感。 过了没一会，助理推门进来收拾文件，外面已经没有陈总的身影了。 高伟有些着急，连忙问道：“陈总呢？刚不是还谈的好好的……” “陈总说不用签了。”助理冷冰冰地道。 高伟显然不敢相信，试图挽回道：“我们不是都谈好了吗，都到这步了，怎么能说不签就不签，再说消息也都发出去了。” “你们没看微博吗？”助理鄙夷地看着高伟等人：“我们青橙影视可不会签抄袭作品。” 她说完就走了，没再过多解释。 高伟的确没看微博，这时才迅速翻起来，看完霎时间脸色铁青，满脸的阴晴不定。 旁边的司楠则已是面无血色，他瘫坐在椅子上，像被抽空了精神，满脸的冷汗，神情也很是崩溃。 他没想到张牧能找到这么多证据，还扒出了他用的小号的IP，甚至苦心孤诣地用慕枝的笔名来接近自己，挖好陷阱等他往里面跳。 慕枝就是鸦了，司楠根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顷刻就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是彻底地完了，张牧做这些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给他留活路！ 消息曝光，司楠原本的见面会也被愤怒的粉丝给砸了，他的书被撕碎踩了无数脚，用来宣传的海报也统统被撕碎。 全网都是愤怒谴责他的声音，司楠被逼得关闭了微博的评论，灰溜溜地当起了缩头乌龟。 跟青橙签约成了泡影，他发的新作品也被锁了，就此夭折。 而没过多久，司楠还收到了法院正式送来的传票。 第59章 司楠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短短几天时间里，张牧参与创作的漫画《轮回》，评分却一路狂飙, 到现在都涨到了8.7分, 这跟之前3.5的低分比起来, 涨的是很可怕了。 除此外, 没了偏见, 《轮回》的口碑暴涨，更是好评如潮。 网友纷纷发起疯狂的安利。 “《轮回》真的超级好看啊, 我真香了，跪求更新啊！” “这是我见过的科幻动漫, 画面制作最精良的, 吹爆啊！每时每刻都感觉经费在疯狂燃烧。” “剧荒好久, 现在就靠《轮回》续命了，快更新吧，我都刷了七八遍了, 看不够QAQ” “……” 《轮回》的荣誉实至名归, 然而动漫的主创团队高兴，张牧高兴，却有个人眼看着《轮回》评分上涨, 心情却显而易见地阴郁起来。 这个人就是陈青锐。 他没想到张牧都成那样了, 竟还能翻身, 更把《轮回》推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他主创的《萤火虫第二季》口碑平平, 观众都纷纷反映不如第一部, 说故事无趣，画风看得难受，现在播放量跟评分更远远地被《轮回》甩到了后面。 很明显，他输了。 陈青锐很恨，他想尽了办法，谁知却还是输给了张牧，就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张牧，总是让他能绝处逢生。 他虽说痛恨无奈，却也没办法，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尽可能地低调行事，将自己变成个透明人，盼着张牧能忘记他，顺便忘掉之前那个赌约。 但很可惜，张牧记性很好，显然没那么容易忘掉。 他很快就收到了张牧发来的提醒，让他别忘了履行承诺。 陈青锐脸色铁青，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张牧提醒过后，却迟迟不见陈青锐行动，猜到他是想赖账，就又说他不兑现承诺，就把那录音发群里。 对陈青锐，他可没准备心慈手软，陈青锐找他麻烦不是一天两天，再说这次输的要是他，恐怕陈青锐会更加嚣张，也绝不会对他留情。 张牧的威胁让陈青锐有些害怕，他知道对方是能说到做到的。 他对张牧束手无策，只能去找舅舅黄海帮忙，希望他能给张牧施压，让他删掉那录音。 但让陈青锐意外的是，之前还对他慈爱纵容的舅舅，这回却压根没准备帮他，还对他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我都说了让你别惹张牧，躲着他点，你到底听没听见？”黄海暴跳如雷，指着陈青锐的鼻子臭骂道：“你找死，别把我也拖下水！这回我是救不了你了，你自己按他说的去做吧，既然打了赌，就得愿赌服输。” 陈青锐满脸惊讶，急道：“可是舅舅，这也太丢脸了，我自己丢脸倒没事，可谁不知道你是我舅舅，张牧他这是在挑衅你啊！” 黄海肺都要气炸了：“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我说了，别惹张牧，别惹张牧，他就算挑衅我又怎么样？我只能认啊！” “他不就是个小职员……” 黄海打断道：“你知道什么！你啊，简直愚蠢，张牧他跟萧董是结了婚的，你跟他斗，你是嫌你命长还是我命长？” 陈青锐满脸震惊，没想到张牧竟跟萧董是那种关系。 他脸色煞白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他要跟萧董结了婚，怎么还会甘愿在现在的岗位……” 黄海疲惫地挥挥手：“你走吧，要是丢下脸就能让他不计较你的冒犯，你就赶紧去做吧，我救不了你，你也别再来找我。” 陈青锐没再说话，他到现在总算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闯大篓子了，一时脚都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嗫嚅着唇，还想追悔莫及地说什么，想了想又惴惴不安地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没敢告诉舅舅，他其实还做了件错事，那件事要是让张牧跟萧董知道，他肯定就完了。 但他转念又一想，那件事自己做的隐蔽，他们也未必能发现的。 周四一大早，陈青锐咬紧牙关蹲在公司门口，戴着狗耳发箍，学了一分钟的狗叫。 他虽说到的早，却也还有人比他更早，于是这滑稽可笑的一幕就被拍了下来，在霄滕职员的手机里迅速传播浏览。 张牧也刷到了那视频，没想到陈青锐倒还挺自觉的，他看了看也就关了，不准备再跟陈青锐纠缠。 陈青锐丢尽了脸，自此也再没敢嚣张，灰溜溜地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更再没找过张牧麻烦。 下了班，张牧还又碰到了林静。 她满脸心虚愧疚，站那很显然是来等张牧的。 张牧带着笑容径直走了过去，猜到林静大概是来做什么的。 “放学了？”张牧先跟她打招呼。 “嗯，下午没课。”林静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张牧满是歉意道：“对不起，上次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更不该那么说，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张牧笑道：“我没怪你，但下次做事前，要记得先想清楚。” 林静用力点头，满眼钦佩仰慕地望着张牧：“你说的对，我没喜欢错人，能有你这么位偶像，我特别荣幸，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将来也会一直喜欢的，谢谢你，创造出那么好的作品，你是我的榜样，我一定会好好向你学习的。” 张牧被夸的有些飘飘然：“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谢谢你对我的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静显然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套张牧出版的漫画书，顺便蹭了个签名。 张牧签完字，她离开的时候，捧着那漫画书还很是爱不释手。 那期间，好事扎堆，张牧还接到编辑魏因尘打来的电话，说黑曜影视想跟他谈电影版权签约的事。 张牧很惊讶，在影视圈，黑曜跟青橙影视都各占据着半壁江山。 青橙影视擅长的是电视剧拍摄，拍一部火一部，都是非常经典的，而黑曜影视擅长的则是电影拍摄，他们在这方面很专业，拍的电影曾拿过很多奖项，每部都是精良制作。 而且黑曜内部有很多知名的大编剧，在此之前，他们还从没尝试过ip改编。 张牧这也算是破了黑曜的先例。 跟黑曜的负责人见面时，对方还坦诚说，他也是《凤凰小镇》的忠实粉丝，很喜欢鸦了，也很喜欢这部作品，在青橙影视之前，他们就开始关注《凤凰小镇》，对能跟张牧合作非常的高兴。 双方都有意，签约过程也很其乐融融，几次交谈之后，就迅速地正式完成了签约。 签完约，张牧走出黑曜大厦都还有些飘飘然，那几张薄薄的合同，可就是真金白银的钱啊。 想到那金额后面的好几个零，张牧顿时就沉浸到了暴富的喜悦中。 全然忘了他跟萧笺结婚后，早就一夜暴富的事实。 萧笺的车停在大厦外等张牧，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还特意换了辆很普通的车，也因为太普通了，害得张牧找了好几遍才找到。 他找到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满脸喜色，笑意都爬上了眉梢。 “还顺利吗？”萧笺问。 他就是随口一问，毕竟只看张牧的表情，也就能猜到结果了。 张牧笑着点头，宝贝地放好那份合同，接着系好安全带，示意萧笺边走边说。 萧笺发动汽车，张牧准备好刚要说，没想到手机就猛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他顿了顿，还是接通了。 “你好，是鸦了吗？”对方友好地问。 张牧道：“我是。” 那人接着道：“我这里是青橙影视，请问您最近有时间吗？我们想跟您谈下电视剧版权签约的事。 ” 打电话来的人说话非常客气，还对之前的事给张牧道了歉，说是他们对张牧有些误会，希望他能原谅。 等到挂断电话，张牧脸上的喜色更盛。 萧笺开着车，微微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张牧笑容满面地道：“是青橙影视，说要跟我谈电视剧版权签约的事，态度还挺诚恳，我跟他约了周六上午见面。” 刚签了电影版权，紧接着就要谈电视剧的版权了，张牧这可谓是双喜临门。 他接着道：“当然也不是谁来我都会签的，毕竟作品是亲生的，黑曜跟青橙各有各的优势，都对拍的作品很负责，签给他们我是最放心的。” 萧笺点头表示了解，也很替张牧高兴，笑道：“恭喜你了。” 张牧笑看着萧笺，眼神颇有些不怀好意，突然问：“我棒吗？” 萧笺好笑道：“嗯，你最棒了。” “那我最棒的话，”张牧双眼就跟黏萧笺身上似的，还充满期待地问：“有奖励吗？” 他这话问得就跟做了好事跟爸妈要棒棒糖的小孩似的。 萧笺忍俊不禁，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张牧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要什么奖励都行吗？” 他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还毫不掩饰地在萧笺身上乱瞟，微扬着唇角跃跃欲试的表情，像极了准备偷腥的猫。 “我有的就行。” 萧笺很大方。 张牧兴奋道：“你当然有。” 他说着见汽车刚好开到一处昏暗无人的偏僻处，连忙道：“萧哥，你先停车。” 萧笺本能停了车，却还很是疑惑，他知道张牧想要什么，但这还没到家呢，把车停在这里是要干嘛？ “你……” 他转过头刚要问张牧，就被欺身而上的张牧揽着脖子，热情奔放地堵住了嘴。 借着接吻的间隙，张牧还抽空气喘吁吁地补充了句：“我想要你。” 萧笺微愣，顿时猜到张牧是想干嘛。 这也太放肆了。 他看了看周围，心中那瞬间涌起的都是拒绝。 第60章 然而萧笺心中涌起的那点拒绝, 在张牧肆无忌惮的撩拨下，很快就宣告了放弃。 张牧吻得很卖力，手也在萧笺身上肆意地点着火，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远超过平时该有的水平，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夜黑如墨, 将大地笼罩在一层暗色中。 他们停的地方很僻静，周围静悄悄的, 没有多少车经过，路旁的几棵大树更是完美地掩盖了他们的行为，像是无声的守卫一般。 路边没有经过的行人，驶过的车也很少，但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做, 张牧表面大胆, 心中其实还是非常慌张的，既慌又刺激。 俩人拥吻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下了车去的后排。 而火一旦被点了起来, 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管他是哪，先快活了再说。 完事之后，萧笺主动迅速地收拾好两人。 张牧累的精疲力竭，还很憋的慌, 他揉着刚因激动打到了车顶的手, 顿时有些后悔在这时候来撩拨萧笺。 “我……我腿好像抽筋了。”张牧揉着手, 突然表情一变，抓着萧笺的手有些痛苦地道。 车厢狭窄，他腿伸不直，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还要应对萧笺，抽筋也没什么意外的。 “哪抽筋了？”萧笺微愣，连忙抓着张牧腿，想帮他揉下。 张牧痛得拧着眉，蹬着腿都不敢动：“再下面点，嗯，就那，你轻……轻点。” 萧笺很轻地给张牧揉腿，帮他舒展筋骨，过了会张牧才好不容易缓过来，腿总算是不抽筋了。 “现在知道叫痛了。”萧笺无奈地看着张牧：“下次还敢不敢胡来了？” 张牧好了伤疤忘了疼，笑道：“下次我保证做到万无一失。再说，萧哥你不是也胡来了？” 萧笺无言以对，也很懊恼自己刚才没能坚守住。 他也不知道张牧会来这出，早知道的话，就不开这辆车出来了。这辆车车厢狭窄，他跟张牧又都手长脚长，进去就跟束缚住了手脚一般，他之前脑袋也在车顶撞了好几下，脚没地方放，还要借力，更是有些隐隐发麻。 总之爽是够爽，刺激是够刺激，但两个人之后都有些恹恹地，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 于是缓了缓，俩人就下车先活动了下身体，等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之后才开车回家。 做的时候没觉得，回去时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家里还有孩子，两人这也算是任性了一回。 事是张牧挑起来的，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萧笺是有心想说两句的，可看到张牧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最终又没忍心说。 俩人到了家，都快十点了，沛沛还在院子里跟二哈玩。 二哈吃的好，玩的好，这段时间体重一路飙升，长得胖乎乎的，精力更是特别的旺盛，连沛沛都常被他累得没什么力气。 听到汽车声，沛沛跟二哈都迅速注意到了，同时往这边跑来。 当然二哈有四条腿，跑得还是最快的。 它都跑到萧笺面前了，感觉对方不好惹，又迅速拐了个弯，接着扑向了张牧，尾巴摇得特别欢，边围着张牧转圈，边想往他身上跳，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似的。 张牧伸手揉二哈脑袋，逗他玩了会。 保姆过来说，他们没回来，沛沛也不肯睡觉，怎么哄都没用。 张牧顿时就心虚了。 “爸爸。”沛沛扑到张牧怀里，有些小可怜模样地问：“爸爸跟萧爸爸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我都等好久了。” 他看看爸爸，再看看萧爸爸，等着听解释。 张牧跟萧笺面面相觑，都很难以启齿。 “这事问你张爸爸吧，是他带萧爸爸玩的。”萧笺把锅丢给张牧，自己就准备开溜了。 临走前，他还给了张牧个此事与我无关的眼神，走得特别坦荡跟理直气壮。 张牧无言扶额，觉得萧笺简直狡诈至极。 他思来想去，脑袋都要想破了，才勉强挤出句：“爸爸跟萧爸爸玩的游戏不适合沛沛。” 沛沛好奇道：“为什么？我也喜欢玩游戏。” “因为沛沛还没长大。”张牧简直是硬着头皮在说话：“等你长大就……嗯，等你长大再说。” 沛沛“哦”了声，总算没再好奇地发问，张牧见状也顿时长松了口气。 他抱着沛沛走回房间，边道：“等爸爸跟萧爸爸放假的时候，就带沛沛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沛沛听说能跟两位爸爸出去玩就特别高兴，连忙道：“还要带上跳跳。” 张牧摸摸沛沛脑袋，笑道：“当然了，跳跳也是我们家的一员。” …… 司楠抄袭证据确凿，曝光后事情久久都没平息。 而接着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黑曜影视竟发布官博，宣布已跟鸦了签约电影改编版权的消息。 这消息刚发出就备受关注，无数人纷纷留评恭喜张牧。 但还没等恭喜完，那边青橙影视也接着发布了跟鸦了签约电视剧版权的通知，于是所有人都震惊了。 同时跟黑曜影视和青橙影视签约，就足够证明鸦了作品的高含金量，这是司楠远远比不上的。 就算是抄，司楠也抄不过鸦了，这就是残忍的事实。 当然有人恭喜，也就有人眼红，不过眼红也没用，一切都成了既定的事实。 霎时间，鸦了迅速被无数的人所熟知，他的《凤凰小镇》也再一次地被推上了神坛，受到外界的强烈关注。 #鸦了双喜临门#的话题更再度登上微博热搜。 跟张牧相关的微博话题换了一批又一批，他是占尽了风头，却没人注意到，在这场博弈里，还有个人被无意间中伤了。 那个人就是林宸。 林宸新店开业好几天了，为给新店造势，他还亲自去了新店，跟过来的粉丝互动，送福利，花钱发了通稿，买了热搜，但也就挂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张牧跟司楠的消息给挤了下来，热度硬是被压到了后面。 对此，有网友纷纷对他表示心疼，说他也是倒霉，没想到刚好就撞上了张牧的事，也有网友说他拍戏就好好拍戏，现在就开始开店，显然是想赚快钱，还说林宸是不是穷疯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火起来的。 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大家就突然把林宸跟张牧放在一起比较了。 “林宸很帅吗？我怎么不觉得，长得也太娘里娘气了，而且他平时的打扮那些，化妆还那么浓，真不知道那些小女孩喜欢他什么。” “对啊，我觉得鸦了都比他帅，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鸦了本人真的超帅啊，他要是出道肯定能比林宸火。”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林宸那奖是怎么来的，我总觉得有蹊跷，他有拍过什么好剧吗？那部拿奖的作品虽然还可以，但也就那样吧，比他好的多的是。” “……” 林宸刚到工作室，打开微博就刚好翻到了这些评论。 对那些评价他演技的人，林宸只觉得可笑，他正是当红的时候，喜欢他的粉丝非常多，跟那些夸他的评论比起来，这些根本不足为道。 粉丝们对他非常包容，而这些包容，也让他做事更无所顾虑。 只要他够红，够帅，不管做什么，那些粉丝还是会喜欢他的。 比起磨炼演技，他更想赶紧赚钱。而赚钱，想办法拿奖，这才是他的目标。 他从心底是看不起那些演员的，他们拍一部电视剧赚的钱，恐怕也没有他录一集综艺多。 他更在意的，是网友提到了他跟张牧。 他是费了很多心思，付出过很多，才走到今天的。 但张牧呢？他付出了什么？凭什么他能获得那么多赞誉跟关注？又凭什么到了现在，他还要被张牧给比下去？ 林宸是很嫉妒张牧的。 张牧家庭比他好，成绩比他好，在学校里老师喜欢他，同学们也喜欢跟他一起玩，他总是带着张笑脸，永远都是快乐的，就好像没碰到过痛苦难过的事。 不像他，他想讨好老师，老师却不喜欢他，说他心思重不单纯，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想讨好朋友，但他对那些人越是好，那些人就越看不起他，喜欢欺负他，孤立他。 他想要的东西张牧却全都有，甚至得来的轻而易举，毫不费力。林宸从那时候就开始羡慕张牧了，因为他想要的那些，永远越是努力就越是得不到。 他跟张牧就像两个极端，张牧永远是那个阳光自信被光环笼罩着的幸运之子，而他就像可笑的毒瘤，永远被人讨厌嫌弃着。 但他跟张牧明明都是从那个小县城走出来的，凭什么张牧就比他强？ 他以为他够红了，但张牧还是能轻易抢走本该属于他的热搜，他以为从张牧那抢走萧嘉佑自己就赢了，但张牧却又能奇迹般地攀上萧笺。 那些对他来说遥不可及要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才能得到的东西，张牧却像是永远都唾手可得。 林宸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不甘。 他阴沉着脸，表情狰狞，猛地站起身就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砸到了地上。 第61章 沈幼林推门进来, 刚好撞到这幕，猛地被吓了跳，一只钢笔刚好滚落到她脚边。 她是林宸的经纪人，带了林宸好多年。 刚开始林宸很懂事听话，对她算是言听计从，她也总处处帮着对方, 但自从走红后，林宸就像变了个人, 性格喜怒无常，对她也没那么客气好说话了，她也越来越觉得林宸很捉摸不透。 “谁又惹你了？”沈幼林捡起那支笔，走过去问。 林宸表情缓和了点，没解释, 而是问：“你找我有事？” “嗯。”沈幼林点头, 将几分文件递给林宸：“我是来跟你谈之后的工作的，这些是我筛选出的剧本，大多是电影, 对你目前的发展更有利, 你虽说拿了奖，但还有很多质疑的声音，现在极需要一部高口碑的电影来稳固住形象跟地位。” 林宸是她一手捧出来的，她自然知道该接什么, 该怎么做。 然而可惜的是, 如今的林宸早就不像之前那样肯听取她的意见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 我也准备接电影。”林宸说着拉开抽屉，递给沈幼林份文件，边道：“我连戏都选好了。” 沈幼林脸色难看，林宸还是第一次越过她单独接导演的剧本，他自从爆火后，就越来越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她强忍着怒意道：“你接导演的戏就没准备跟我说一声吗？” 她边说边翻那剧本，越看脸色越差。 电影名叫《谁是凶手？》，名字跟介绍都很吸引人，但看到导演跟请的演员，沈幼林就预感到这拍出来绝对是部烂片。 而且林宸演的还是男二？ “导演没想到我能接，才写的男二。”林宸自信满满道：“他说了，只要我接，立刻安排我演男一。” “男一是个结婚多年的中年大叔。”沈幼林强调，林宸难道不知道自己跟这形象差了多远？ “导演说了，剧本可以改，我是不演男二的。” “不行，我不同意！”沈幼林深吸口气，脑袋传来阵阵胀痛：“就算他能改，但到时候剧本会被改成什么样？还有，这导演是出了名的只要票房，你看看他请的，都是流量明星，哪个有演技的？你觉得他能拍出什么好电影来？” 林宸郑重道：“这不过是你们对他的偏见，他也想拍好电影，但你看现在的电影市场，谁不请流量明星？没流量明星谁看？再说请的流量明星越多，就越能够保证票房。别的不说，最起码这部电影上映时的票房不用愁了，导演费心拍电影，我们接戏，要的不就是票房吗？” “票房是很重要，但不能只要票房，你懂吗？” 沈幼林说着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道：“我这次找你，其实还想跟你商量，我觉得你应该找时间好好进修下，磨炼磨炼演技，别急着频繁地上综艺接广告。” 林宸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我现在每天的收入是多少吗？你疯了？叫我现在停下来去进修？” “……我是为你好。” 林宸显然没心情再跟她继续谈下去：“你要真为我好，就从现在起什么都别再说了，尊重我的决定吧。” 他说完就伸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示意沈幼林慢走不送。 沈幼林看着油盐不进的林宸，只觉得他是在自掘坟墓而不自知。 她从前很看重林宸，觉得他懂事礼貌能吃苦，还很有演戏的天赋，就有意地给他资源培养他，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才发现自己竟是看错了人。 …… 法院开庭审理前，张牧接到了司楠的邀请，说想跟他见一面。 张牧还没见过司楠，加上也好奇他想说什么，就答应了去见他面。 见面地点是司楠定的，约在餐厅的包厢里，**性很好。 那天气候凉爽，张牧穿了件长风衣，更衬的腰细腿长，进餐厅时，帅气的外表还引来了很多注视。 他找到包厢时，司楠已经到了。 张牧看过司楠的照片，但照片很有局限性，不过见到司楠，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失望的。 司楠年近中年，穿了身皱巴巴像好几天没洗的衣服，满脸憔悴疲惫，胡渣都没刮净。他戴着黑框眼镜，或许是长期抽烟的原因，脸色很差，精神也很萎缩。 见到张牧，他表情有些震惊，将他打量了好几遍，才站起身笑着跟他主动示好。 “你比视频里帅多了。”司楠很羡慕地道。 “都是爸妈给的。”张牧在他对面坐下，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见我？” 他对司楠的所有好奇心，在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就基本没有了。 没过多久，两人点的咖啡就送来了。 司楠喝了口咖啡，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张牧点头：“嗯，错的离谱。” “你不懂。”司楠苦笑道：“我不像你，有能力，有天赋，我没上过大学，画漫画也都是自学的，我想红，特别想红，我画过很多漫画，刚开始的几年根本赚不了钱，后来能赚钱了，也只能勉强温饱，我想不出你们那么好的创意跟设计，我要想红就只能这么做。” 张牧像听到很滑稽的笑话：“没人逼你。再说谁就容易了？你只是看不到别人背后百倍的努力罢了。” 他没说自己画画画了快二十年，期间基本没断过，他的所谓能力跟天赋，也不过是用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他知道就算说了，司楠恐怕也不会懂。 “可能吧，我总觉得自己不该平庸，我不甘心。” 司楠顿了顿，过了好半晌才局促地看着张牧，满脸恳求道：“鸦了，我知道错了，抄袭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我也愿意弥补。你……你能不能撤诉？要是被判了抄袭，我就完了，我不像你还那么年轻，我没机会再来了，我是真的喜欢漫画，你能理解我吧？我还有家人要养，我不能倒下的。” “我不理解。”张牧毫不动容地道：“我要是你，做错了事，我肯定坦坦荡荡地认错。你的热爱，你的家人，都不是你犯错的理由。而且你诬陷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处境吗？你没有，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你好自为之吧。”他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没继续跟司楠纠缠的必要。 司楠紧盯着张牧背影，满脸都是懊恼跟痛苦。 他接着想起什么，突然喊住张牧：“要是我能告诉你个秘密呢？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信息是谁透露给我的吗？” 张牧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看着司楠，面色微沉问道：“是谁？” 走出包厢，张牧想起刚司楠提到的人，还觉得很是可笑。 难怪当时陈青锐那么轻易就兑现了承诺，还表现得很有诚意，原来是还藏着这么件事怕被发现啊。 做了坏事，心怀不轨，却还要小心翼翼守着秘密怕被发现，陈青锐那段时间过得应该也很煎熬吧。 张牧猜的没错，陈青锐刚开始那段时间的确非常煎熬，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秘密会被发现，他知道自己做的过了，甚至都没敢跟舅舅提只言片语。 但也就只是刚开始那段时间，见生活一帆风顺，平静无比，他那颗忐忑惶恐的心又很快安定了下来。 他觉得既然这么久都没有暴露，那这个秘密应该就能永远地被埋葬起来吧。 他甚至都好久没再想起过那件事情。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这件事却突然就被爆了出来。 非常突然。 他前一秒还在谈新项目的事，下一秒就接到公司发出的辞退通知，这则通知还同时发给了公司每个部门。 通知上说，陈青锐作为公司职员，擅自泄露张牧的个人信息给司楠，因此会议决定，给予陈青锐辞退的处罚，也望公司全员以此为戒。 消息爆出后顿时引起剧烈轰动，陈青锐的行为也再度刷新了众人的认知底线，没人想到他连自相残杀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即使没有公司发出通知，霄滕的职员联合起来，也没办法容下他了。 陈青锐接到通知很惊慌，他当然是不想离开的，这份工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而以他的能力，离开霄滕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他去找舅舅，舅舅却直接拒绝见他，就算他妈出面也没用，他还想去求别的认识的高管，但那些人之前对他还很和蔼可亲，此时态度却截然不同，见到他就跟见到瘟疫似的。 陈青锐求助无能，最后只能被迫离开。 而他被霄滕开除的事，也会很快传遍这行业的公司，恐怕是没哪家公司敢要他的了，他的前途也自此彻底地毁了。 随后没多久，法院正式开庭审理司楠抄袭事件。 因证据确凿，当庭判决司楠作品抄袭及造谣诬陷张牧，他涉抄袭的作品被要求立刻停止复制传播跟发行，他也将赔偿巨额款项，以及向张牧正式公开道歉。 当然，对司楠最最严厉的惩罚，恐怕就是他的名声也将因此彻底完蛋。 不过陈青锐跟司楠的事对张牧的生活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一样的上班回家。 等到放假的时候，则跟萧笺准备履行承诺带沛沛出去玩。 沛沛当天特别兴奋，牵到永远精力旺盛的二哈又蹦又跳的。 三人收拾好，牵着二哈就准备出门去了。 他们准备去的是个农家乐，有鱼塘，还有菜园子，能钓鱼，能骑自行车，还能摘新鲜的菜自己动手做饭，很适合家庭休闲放松跟玩耍，也能带着沛沛让他长长见识，看看蔬菜瓜果是从哪长出来的。 然而萧笺开车还没走出多远，就猛地听到前面传来汽车撞击的声音，很响很震耳。 等到那两辆车的司机都下来了，萧笺跟张牧面面相觑，没想到来的还都是熟人。 第62章 徐清晖跟楚尔琛的车是在通往别墅的路上撞到的。 这事双方都有责任，因为一开始如果好好遵守交通规则是根本不可能撞到的。 徐清晖的车开在前面, 楚尔琛的则紧随其后, 大概是嫌弃前面的车开的太慢了, 楚尔琛一直频频按喇叭，徐清晖烦得不行，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于是不但没有加快速度，反而还有意减慢速度结结实实地拦住了楚尔琛的车，让楚尔琛的车不得不跟在后面又没办法超过去。 他本来也没放慢速度很久, 只是想稍微给楚尔琛一个教训。 但让徐清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都准备让开的时候, 楚尔琛竟然已经忍无可忍地直接撞了上来。 徐清晖那瞬间简直懵了，紧接着就是火冒三丈。 他头因为撞击磕到了车旁边, 撞得有些疼, 等车停好, 顿时也顾不得疼了, 直接拉开车门就愤怒直奔后面的车而去。 刚好，后面的楚尔琛也是抱着这种目的的。 两人都是满脸的怒不可遏, 愤怒到简直想要活剥了对方, 结果双方气势汹汹地一见面，没想到遇到的竟还是熟人。 徐清晖跟楚尔琛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会徐清晖想给张牧相亲, 后来还多亏楚尔琛把徐清晖给带走了。 当时他被楚尔琛惹毛了, 两人从争执到怒骂, 最终还是动手打了一架才算完事。 那事之后，徐清晖跟楚尔琛就算是结了仇了，都不乐意再多看对方一眼。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此刻，两人再见面，还是在这种互相较劲的前提之下，又怎么可能能够不起争执地轻松善了。 几乎是看到是对方的第一眼，徐清晖跟楚尔琛就撸起袖子准备来好好较量较量一场了。 还好在两人真的动手前，萧笺跟张牧都及时赶到了，他们一人拉着一个，没费什么劲地就把人给拉开了。 二哈跑的最快，吼得也最起劲，上蹿下跳的，硬是把原先硝烟弥漫的气氛给弄得有些滑稽好笑起来。 沛沛腿短，到的也最晚，跑到张牧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些喘气了。 他拉着爸爸的手，看了看突然变得有些凶凶的徐叔叔跟楚叔叔，好奇问道：“爸爸，徐叔叔跟楚叔叔在干嘛？” 张牧给了徐清晖一个眼神，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随后摸摸沛沛的头，笑着解释道：“徐叔叔跟楚叔叔是朋友，他们正在一起玩呢。” “哦。”沛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眨眨眼睛又问：“徐叔叔，楚叔叔，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 徐清晖看到沛沛，之前面对楚尔琛的那张臭脸顿时就变成了笑脸，解释道：“没玩什么，我们刚玩你们就来了。” 楚尔琛将之前撸起的袖子一点一点地慢慢放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似笑非笑地瞥了徐清晖一眼。 徐清晖察觉到他的注视，顿时扭过头，咬牙切齿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萧笺等人的到来，这场本该很难解决的车祸顿时也不了了之了，毕竟当着沛沛的面，徐清晖跟楚尔琛两个大人也还真没办法再动起手来。 不过之后听说萧笺他们准备去农家乐玩，徐清晖跟楚尔琛不禁也起了兴致，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玩的，自然主人去哪就去哪了。 于是原先计划的三人行农家乐，也因此扩大成了五个人。 沛沛是最高兴的，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尤其一起去玩的还是他很喜欢的徐叔叔跟楚叔叔，两位叔叔都对他可好可好了。 徐清晖跟楚尔琛的车虽然撞在一起了，但都还能开，于是五个人一条狗就开了三辆车过去。 可是开到半路上，徐清晖的车却突然坏了，他怎么弄都没办法再移动分毫。 他的车是开在中间的，三辆车之间间隔了一段距离，前面萧笺他们的车早就走远了，后面也就只剩下楚尔琛的车。 想到要坐楚尔琛的车，徐清晖就郁卒，于是给张牧打电话，让他回来接一下自己。 见徐清晖很执着地要求，毅然拒绝坐楚尔琛的车，张牧只能倒回来接他。 而徐清晖这边刚说完挂断电话，那边刚好楚尔琛的车就经过了。 楚尔琛见徐清晖这情况，大概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经过的时候，他还特意摇下车窗，笑容满面地问徐清晖：“看来你车质量不行啊？怎么样？要我带你一程吗？” 徐清晖给了楚尔琛一个白眼，压根就懒得理他。 楚尔琛倒也不生气，唇边的笑意还更深了：“你求我啊，向我说句好话，我就带上你。” “你丫给我滚！”徐清晖气急败坏道。 他说完还一脚踹了过去。 然而楚尔琛见势不妙，早就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等到都走得远远的了，他还没忘把手伸出窗外，跟徐清晖极其嘚瑟地打了个招呼。 徐清晖要被气死了，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就砸出去，结果当然没能砸中，楚尔琛的车早就开远了。 随后来接徐清晖的张牧听他说了这件事，不禁也满脸无奈，他也不知道徐清晖跟楚尔琛怎么就这么大仇，偏偏两人就是怎么看对方都觉得极其不顺眼。 到了农家乐，两人之间也没停止过互怼加找对方麻烦，似乎对此津津乐道。 徐清晖钓鱼的时候，楚尔琛故意弄很大的声音出来把鱼都吓跑，楚尔琛怕狗，徐清晖有事没事就牵着二哈在他面前溜，还悄悄贿赂二哈让其偷袭楚尔琛，把楚尔琛追得格外的狼狈。 直到后来在农家乐亲手摘了新鲜蔬菜做饭的时候，徐清晖的厨艺才让楚尔琛惊艳了一把，他没想到徐清晖的厨艺竟然那么好，虽然还没尝到味道，但仅仅是香味就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了。 他觉得自己被香味诱惑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连忙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努力装出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楚尔琛叫了农家乐的饭菜，坚决不吃徐清晖做的。 徐清晖哪能看不出他在强忍，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于是故意报复般地笑着反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香？你肯定特别想吃吧？你求一下我，跟我道个歉，我就请你吃。” 楚尔琛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但还是用全身的意志力抵抗住了那强烈到极致的诱惑，头都没有抬地背对着徐清晖冷冷嗤笑了一声。 “想让我跟你道歉？等下辈子吧。” 徐清晖也不生气，他自我感觉已经扳回了一城，于是用手掌特意往楚尔琛那扇风，满脸的不怀好意跟暗爽。 第63章 一顿饭吃完, 张牧等人倍感满足, 身心愉悦, 楚尔琛却饱受煎熬, 每时每刻都必须用强大的意志力来抵抗美食的诱惑，也因此, 吃到嘴里的饭菜都味同嚼蜡。 更可气的是, 徐清晖还总仗着这事, 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炫耀。 楚尔琛气得牙痒痒, 很想立刻扳回一城，可惜却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吃过饭, 为了消食，张牧等人就在农家乐到处走走逛逛。 二哈调皮得很，精力充沛, 迅速跑到几人前面，随后又蹦蹦跳跳跑回来。 徐清晖跟楚尔琛相看两厌, 没再说过话, 连散步都离得远远的。 萧笺牵着沛沛，跟张牧独处的机会算是没了，徐清晖跟楚尔琛既然不愿搭理对方, 就只能跟张牧和萧笺聊。 张牧跟萧笺视线默契地撞到一起，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后来走着走着, 张牧跟徐清晖就落到了后边。 张牧见徐清晖边跟他说话, 还边跟人聊着天, 就好奇问：“你跟谁聊啊？聊得这么认真。” 徐清晖对聊天并不热衷, 特别还是打字聊，所以张牧才好奇他在跟谁聊，能让他这么特殊对待。 “一个情敌。”徐清晖也没准备瞒着张牧，直言相告道。 张牧愣了下，都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情敌？” 徐清晖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在何煜店里找了个内应，帮我盯着何煜，谁想要他的微信，就让把我的给他，这人也是想追何煜的，被我给截住了。” “他以为你是何煜？” “嗯。” “……他是你情敌，你还跟他聊上了？” 徐清晖顿了顿，才解释道：“你不懂，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先了解情敌，才能让他放弃啊，而且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徐清晖道：“聊的差不多，就该收网了，我准备跟他见个面。” “见面？” “嗯，我怀疑他长得不行，我问他要过好多次照片，他都不肯发给我。” “你之前截的那些情敌，也都要挨个见面？” “没有啊，我见他们干嘛？”徐清晖看着张牧，认真道：“但这人我得见见，我对他特好奇，也很好奇他长什么样，不然我肯定会遗憾。” 他说得很郑重，张牧顿时无言，总觉得这事没他说的那么简单，偏又找不到破绽，只能随便徐清晖了。 想想又提醒他悠着点，别真弄出什么事来。 总之，这次农家乐之行，让徐清晖跟楚尔琛本就糟糕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最后不欢而散。 当着张牧等人的面他们还算克制，只懒得搭理，等回到别墅，两人告辞离开的时候，却都瞬间原形毕露了。 “真倒霉。”楚尔琛斜睨徐清晖，满脸嫌弃道：“希望下次不用再见了。” 徐清晖紧皱着眉，顷刻嫌恶地回敬道：“彼此彼此，我也很晦气。” 两人说完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嗤之以鼻地同时冷哼了声，转身就走，跟背后有恶犬在追一般。 将车开到维修公司，徐清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住的小区很高档，价格当然也不便宜，不过环境清幽，安保也极好。 房子是徐清晖一年多前全款买的，这花光了他当时所有的积蓄，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这就是他的家了。 他老家在农村，从小家里很穷，也因为没钱遭遇过很多白眼跟不公平的对待，他爸爱赌博喝酒，喝醉了就打他跟他妈，他妈性格软弱，没勇气反抗，却总是护着他，经常被打得一身伤还要爬起来给他爸做饭。 但他妈对他很好，也是因为他妈，徐清晖才有机会上学，接着改变命运。 他从小就在想，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妈，然而他妈却最终没能等到他长大。 他妈是被他爸逼得跳楼自杀的，徐清晖那时候还小，去跟他爸拼命，还差点被打死。 那之后，他就跟他爸基本断绝了关系，他恨那个男人。 他自己赚钱上学，没再回过老家，从他妈离开的那天起，他也就没有家了。 因此之后在A市打拼，他最想要的就是自己的房子，起码在漂泊的时候有个地方能够回去。 徐清晖拿钥匙开了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极了，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声响。 他摁亮墙壁的灯，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大概是白天太热闹了，此时安静下来反倒还很不适应。 张牧跟萧笺的感情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边为张牧高兴边也很羡慕。他也有了喜欢的人，就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能喜欢上他。 他从前对感情不屑一顾，现在却也开始想要有个家了。 脱掉外套倒在沙发上，徐清晖刚给何煜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干嘛，就收到kerwin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刚到家，看到家里黑漆漆的，突然就好想你。” 徐清晖没忍住笑了下，顿时来了兴致，回复道：“这么巧，我也刚到家。” kerwin就是他跟张牧说替何煜截住的那个情敌，对方到现在还以为他就是何煜。 徐清晖原本早就该跟他摊牌的，但kerwin跟他很像，他也是农村出来的，爸妈管生不管养，离婚就各组了家庭，kerwin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聊起原生家庭，他们根本停不下来。 跟kerwin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他们都有个糟糕的原生家庭，也都渴望有个家，他就总想着晚一点摊牌，再晚一点。 如果他跟kerwin不是情敌关系的话，大概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kerwin道：“那你想我吗？” 徐清晖说：“想啊。” kerwin发了个笑脸，又说：“我想见你，行吗？” 徐清晖愣了下，他刚准备提见面的事的，没想到kerwin还先提了。 他连忙删掉打好的字，重新回复道：“我刚准备提，没想到竟被你抢了先。” “你同意了？”kerwin立刻就回了过来。 徐清晖说：“嗯，不过见面地点得由我来定。” kerwin自然道好。 徐清晖还挺遗憾的，他是真觉得跟kerwin很聊的来，但他还算了解kerwin，他欺骗了对方，所以这第一次见面很可能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俩人聊了会见面的事，kerwin的字里行间也透着暧昧，聊得很愉快，最后kerwin提起，说他今天有些倒霉，碰到了个很讨厌的人。 徐清晖深有感触，迅速回道：“我也是，我也碰到个讨厌的人，晦气的很，本来心情好好的，都被对方搅乱了。” 话题刚提起，就被迅速延展，两人顿时站到了同一阵线，很默契愤慨地大肆吐槽了起来。 徐清晖跟kerwin聊了很久，每当话题结束，他们都总能找到新的话题聊。 直到何煜回复了他的消息，徐清晖才渐渐回kerwin回得慢了。 …… 趁着放假，张牧跟萧笺带着沛沛去了游乐园玩。 他们对游乐园倒没特别大的兴致，主要是陪沛沛玩，去的也是针对小孩的游乐园，安全性更高。 沛沛全程都很兴奋，他胆子大，也喜欢刺激，一点都不怕。 到了游乐园，张牧跟萧笺轮流陪沛沛玩，要有沛沛能单独玩的项目，张牧就总忍不住去撩拨萧笺。 不时地去碰下萧笺手指，或是戳戳他的腰。 四周人来人往，萧笺很有些无奈，责怪地给张牧使了个别闹的眼神，却也没有不悦的情绪。 后来借着人多，萧笺还牵了会张牧的手，虽说很快就放开了，却还是把张牧给高兴坏了，从来都很一本正经的萧笺能做这种小动作，也堪称很大进步了。 萧笺陪沛沛玩旋转飞椅的时候，张牧就站在旁边给他们拍照，沛沛脸红通通的，特别兴奋，看到爸爸还开心地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张牧旁边坐着两个很年轻的女生，正开心地聊着八卦，他原本没有注意的，却忽然听她们提起了林宸。 他动作微顿，不禁认真听了听。 “你不知道，林宸真的很励志，那些人都是对他有偏见，你了解过后，就知道他特别好了，温柔体贴，还特别照顾粉丝，我去接过机，林宸本人真的超级帅，绝对没整过容的。” 女生热情洋溢地积极安利道：“他还是名校出来的，特有才华，而且林宸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靠自己努力的，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靠着成绩好拿奖学金念的书，认真又努力，很让人心疼的，我现在就希望宸哥事业能越来越好，他那么努力优秀，值得最好的。” 被安利的女生疑惑道：“可他不是传过很多绯闻吗？还有说他喜欢男人的。” “那全是假的，都是黑粉在黑我家宸哥。”女生激动道：“宸哥特别洁身自好的，我们开玩笑他还很容易害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段关系。而且宸哥是喜欢女生的，他还说过，要是谈恋爱了，一定会直接公布的，他三观很正的，要是有女朋友了，一定会很宠对方的。” 她说着还有些惆怅地说：“虽说宸哥有女朋友我也很难过，但他要真找到喜欢的人，我们也会祝福他的。” 那被强烈安利的女生像有些被说服了，开始拿手机搜林宸。 俩人接着还说起林宸即将要接的一则代言，悄悄透露说还没有定下来的，但据说谈的差不多了。 那是国际品牌的大代言，林宸要能接到这个代言，就等于一下子从国内走向了国际。 这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也是荣耀，所以那安利林宸的女生提起来的时候，也是特别的眉飞色舞，洋洋得意。 张牧听着却觉得好笑，为了上位，林宸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也不知道他编的这些荒谬的谎言，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既然是谎言，就总有天会被揭穿的。 不过对林宸的事，张牧也并不关心，只要对方别再来打扰招惹他，他更愿意跟林宸再没有交集。 在游乐园玩够了，张牧跟萧笺才带沛沛回去。 沛沛玩累了，趴在张牧怀里就睡着了。 对萧嘉佑跟林宸在一起的事，张牧之前也跟萧笺谈过的，萧笺态度很坚决，说他跟萧嘉佑提过，说萧家绝不可能接纳小三，他相信嘉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对萧嘉佑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做，张牧心里却是没底的。 回别墅要经过市区，车流跟行人都特别多，街道堵的厉害，走走停停。 张牧看着窗外，却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徐清晖，但他旁边还跟着个瘦削的青年。 那人张牧也眼熟，徐清晖给他看过照片的，就是何煜。 俩人像在逛街，走的挺近，还有说有笑的，聊得很开心。 张牧扒着窗户使劲往外看，特好奇徐清晖跟何煜究竟是什么情况。 萧笺不知道张牧在看什么，好奇问：“怎么了？” “我看到徐清晖跟何煜了。”张牧道。 徐清晖喜欢何煜在追他的事，张牧也是跟萧笺说过的。 萧笺显然也有点意外：“他追到何煜了？” “不知道。”张牧摇头：“我听徐清晖描述，何煜人是真的不错，他们要是能在一起，肯定是桩好事。” 萧笺不置可否：“你别急着高兴，先问清楚再说。” 张牧笑道：“没猫腻他们能一起逛街，还笑得那么开心？你等着吧，反正我就觉得，他俩肯定好事将近了。” 没想到的是，张牧刚说完徐清晖没准好事将近，第二天下午，就接到徐清晖打来的电话，说他进了医院。 “医院？”张牧惊讶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说来话长，跟人打了一架。”徐清晖叹气。 这天刚好是周末，张牧接过电话就准备去医院，徐清晖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人，到了顺便再问问徐清晖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牧走得匆忙，临走前迅速跟萧笺打了声招呼。 萧笺难得没事，结果媳妇抱怀里还没捂热就飞了，不禁有些无奈。 然而张牧没走多久，萧笺就接到了楚尔琛打来的电话，说他跟人打了一架，也在医院里。 第64章 医院人来人往，张牧走进住院部, 就闻到股很浓的消毒水味道。 那味道让人不适, 张牧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进了病房, 就看到徐清晖躺在病床上，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看着都恹恹的, 提不起什么精神。 他一条腿还缠着绷带，裹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伤得还不轻, 张牧进去看到就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张牧将带的水果放到床头，疑惑问：“你不是见那情敌去了吗？怎么伤成这样？” 去见那情敌之前, 徐清晖还跟张牧说过的, 他当时还感慨对那人印象挺好, 可惜等见了面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谁知道第二天, 徐清晖就变成这样躺在医院里了。 张牧听他说起见面的时候, 心里其实就觉得有些不妥的, 怕会出什么事，毕竟徐清晖这事做的不是很厚道，换个脾气急的没准都受不了, 但想想都是成年人，就没把担忧说出来。 “就是因为见面才弄成这样的。”徐清晖侧过头, 幽幽地看着张牧。 “不过我伤成这样, 他也没比我好哪去。” 张牧满头雾水：“你跟他动手了？” 徐清晖表情凝重地点头。 张牧好气又好笑：“用的着吗？就为这么点事动手？” “用的着, 而且是他先动的手，我顶多算自卫。”徐清晖道：“本来伤的也没这么严重，但后来我俩没注意都从楼梯摔下去了，这些伤全是摔的。” 他说着又神秘而幽怨地问：“张牧，你说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凑巧的事呢，我真是倒了大霉了，你猜，我见的那人是谁？” “谁啊？”张牧问的时候，心里也隐隐有了个猜测。 “就那姓楚的。”徐清晖说到楚尔琛就很没好气，“他还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我，说我骗他，我还冤枉呢，我哪知道是他啊，我要早知道是他，才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瞎聊，再说是他自己不告诉我名字的，还给我说个英文名字，我哪知道kerwin就是他，他嫌弃我，我还觉得恶心呢。” 就算有了点猜测，张牧听说后还是很惊讶意外。 他没想到世界竟这么小，徐清晖先前说的拦截的那情敌竟就是楚尔琛。 楚尔琛之前还找他问过，问约会应该要做些什么，他还认真地给楚尔琛提过些意见。 所以那时候楚尔琛所谓的见面对象就是徐清晖吧。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太巧了。 徐清晖跟楚尔琛本来就不和，再加上碰到这么件事，当时两人情急之下动起手来也就不奇怪了。 “……”张牧想来想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准确说来，也是徐清晖先骗的楚尔琛，谁让他没事装成何煜去骗人，对方要不是楚尔琛，两人没准还能和解，或是当陌生人，偏偏就是冤家路窄，让他碰到了楚尔琛。 “那你腿没事吧？”张牧问。 徐清晖叹气：“还好，没摔断骨头，不过还得养段时间。” “那就好。”张牧说着想起什么，又问道：“那楚尔琛呢？” “我都这样了，他能好过？也在医院躺着的。”徐清晖挑了挑眉说。 张牧顿时想到了萧笺，楚尔琛受伤，很可能会给萧笺打电话，要是这样的话，那萧笺没准现在也在医院里。 他刚这么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或许是心有灵犀，电话还真是萧笺打过来的。 张牧看了眼徐清晖，知道他不想听跟楚尔琛有关的事，就避到走廊外去接电话了。 接通后，俩人说了几句，知道徐清晖跟楚尔琛就住在同一层楼。 据萧笺说，当时医生是准备将他们安排进一间病房的，但因为两人的强烈反对，才给他们分开安排了病房。 就算是这样，各自被送去病房时，瘸着腿的徐清晖跟吊着胳膊的楚尔琛还险些又动起手来。 所以现在两人俨然成了医院的重点监护对象，就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动手。 张牧听萧笺说完顿时哭笑不得，感慨徐清晖跟楚尔琛还真是孽缘，明明互相都敌视的很，偏偏就总能碰巧遇到，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俩人养伤那段时间，张牧跟萧笺也经常来探望，而徐清晖跟楚尔琛也没少当着他们的面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而经过这件事，张牧也算是看透了，知道徐清晖跟楚尔琛这种情况是没转圜余地的了。 如果说他之前还抱过制造机会让俩人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的想法的话，那现在就是彻底选择放弃了。 徐清晖跟楚尔琛……今后还是尽量避着对方走的好。 握手言和之类的，恐怕是没机会了。 …… 林宸决定签《谁是凶手？》的态度很坚决，沈幼林反对无效，只能随着林宸。 她最近是越来越读不懂林宸了，也对他越来越失望。 拍完戏，林宸跟《谁是凶手？》的编剧见面时已经很晚了。 这部电影的导演很慷慨，为请到林宸也决心不计代价，同意剧本就按林宸的想法改。 林宸提了很多修改意见，他的戏份较之前又多了很多，编剧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按他说的改。 等林宸走了，他看着乱七八糟的剧本，才糟心地想照这么改下去，不知道拍出来会是堆什么垃圾。 改好剧本出来，已经快九点多了，林宸让司机开车去鹿港，途中接到经纪人沈幼林打来的电话。 “有事？”林宸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有些冷淡。 沈幼林也没废话，直接说道：“F&R推迟了本周见面的时间，我了解到，他们近期还在跟柳柏接触，可能会更倾向和他合作。” F&R是近期林宸很努力在争取的一个国际化妆品牌代言，为此还推掉了很多代言，好让F&R看到他的诚意。 他对这代言势在必得，只要能拿下F&R的代言，他就能正式从国内走向国际，身价倍增。 他甚至还提前小小地对外透露了自己跟F&R接洽的内幕消息，趁机获得些关注度。 “柳柏？”林宸顿时精神了，紧皱着眉：“他不是有尼岸的代言吗？” 尼岸跟F&R是竞争品牌，没可能都请一个代言人。 “柳柏跟尼岸的合约到期了，他好像也有意跟F&R合作，不准备和尼岸续约。” 林宸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 他虽说是一线明星，也拿过影帝奖项，但跟柳柏比起来，差距却还是很远，就像提到演技烂，大家都能想到他，可提到好演员，好榜样，就都能想起柳柏。 论人气，论口碑，林宸都远不是柳柏的对手，唯一有些安慰的是，柳柏没他年轻，也没他有流量有热度，他还是有优势的。 “还有什么办法吗？”林宸疲惫地问。 沈幼林想了想，半晌才提醒道：“F&R当初找你合作，是考虑过你跟萧嘉佑的关系的。” 林宸想争取F&R的代言，借机走向国际市场，而F&R却也是想向萧家示好的。 林宸默然，随后“嗯”了声，说：“我知道了。” 他想要F&R的代言，就还需要更多的筹码，让F&R看到他所有的价值。 回到鹿港，林宸给萧嘉佑打了个电话，说好想他，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萧嘉佑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应酬完准备回来，态度并不热情，林宸最近拍戏到处飞，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要回来。”萧嘉佑随口问：“怎么了？” 因为张牧的事，他没进霄滕上班，而是用他爸给的钱作为启动资金，准备跟同学一块创业。 他能有想法跟决心是好的，萧笺自然没道理阻拦，为表支持，还把梁桥等人给了萧嘉佑，为他提供助力。 林宸软软笑道：“我是你男朋友，没事还不能找你啊？就是想你了，最近拍戏好忙，想你想的不行。” 萧嘉佑没说话。 林宸又道：“那你快点回来，我就在家等你。” 萧嘉佑道好，两人接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将车停到车库，萧嘉佑按了电梯上楼，刚准备拿钥匙开门，没想到房门就刚好打开了。 林宸没有开灯，只伸手抓住了萧嘉佑的手，将他拽进了房间里。 萧嘉佑有些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反手关好门，就感觉林宸扑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宸像是没穿衣服，萧嘉佑伸手就摸到他光滑的肌肤。 “嘉佑。”林宸踮着脚尖，温热的气息扑在萧嘉佑耳畔：“我真的很想你，哪都想。” 他说着就蹭了蹭萧嘉佑，那话充满了暧昧跟引诱的意味。 萧嘉佑哪能没反应，也没忍住那股诱惑，将林宸拽进卧室就压倒在了床上。 林宸在床上是很放得开的，没什么忌讳，什么都能玩，也什么都能喊。 他技术也很好，真使出手段来伺候人，更能叫人舒服至极。 萧嘉佑不得不承认，林宸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有具很美好诱人的身体，叫人难以抵抗诱惑。 餍足过后，萧嘉佑心情愉悦，搂着林宸好奇问：“说吧，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林宸趴在萧嘉佑怀里，像没有骨头似的，柔柔地嗔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对你热情对谁热情？” “可你也太热情了，我都快被你榨干了。” “你这是怪我之前没尽责了？”林宸哀怨道：“我这不是拍戏忙吗，我也没办法的。” 萧嘉佑连忙表示谅解。 俩人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之前碰到那疯子没再来找你吧？” 林宸微愣，随后就猜到萧嘉佑指的是谁了。 他说那疯子是林宸的粉丝，脑残粉那种，特别的疯狂魔怔。 那天萧嘉佑去接林宸，那粉丝不知怎的找到了林宸住址，竟就在外蹲守，随后还跟踪了萧嘉佑跟林宸很久，还好后来被萧嘉佑发现了。 萧嘉佑气不过，把他引到了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还狠狠威胁了一番，警告其离林宸远点。 那粉丝没准脑袋也有点不正常，总痴痴地看林宸，被揍的时候还傻笑。 最后他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威胁过萧嘉佑，说让他等着，自己会让他还回来的。 萧嘉佑嗤之以鼻，压根都没把这句威胁当回事，就凭那人，还能动得了他？简直痴心妄想。 再说他还能怕这么句轻飘飘的威胁吗？ “没有。”林宸摇头。 “他也没来找你吧？” 萧嘉佑嗤笑道：“他敢来找我，他要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林宸还是难掩担忧：“你还是小心点，我觉得那人像有问题，很多人是不能按常理来判断的，” “知道了。”萧嘉佑随口敷衍道。 林宸听出他敷衍的语气，想再说两句的，想了想又将叮咛咽回了肚里。 等到快睡觉时，林宸看了看萧嘉佑，满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试探地提道：“嘉佑，你跟你爸他们提过我吗？” “他们应该都知道，怎么？”萧嘉佑睡意来了，没怎么过脑袋地问道。 林宸道：“我是想，我们在一起也挺久的了，感情发展也很稳定，那是不是应该见见家长之类的？虽说我有你就好，但我也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毕竟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这样总不是办法。” 萧嘉佑顿住，瞬间睡意没了大半。 “我们又不能结婚，瞎折腾什么。” “这怎么能是瞎折腾，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林宸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萧嘉佑，低声问：“难道你不想吗？” 萧嘉佑皱了皱眉：“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哪天才是时候？” “我爸不会同意的。”萧嘉佑烦躁道。 他爸早就跟他谈过这件事，也郑重表过态，说跟林宸的事交给萧嘉佑自己处理，但他绝不认可林宸，更不会同意林宸进萧家。 对他爸是多意志坚定的人，萧嘉佑比谁都清楚。 林宸霎时愣住，表情满是悲痛震惊，他怔怔地望着萧嘉佑：“那你争取过吗？你爸说不同意，你就放弃了？你……你要跟我分手吗？” 萧嘉佑避开林宸的直视：“我没那么说，你别瞎想。” “我要是张牧呢？”林宸突然道：“你还会说这些话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萧嘉佑忍着怒意：“你别无理取闹。” “只可惜，张牧是你爸的人了，你们根本不可能……” “林宸！”萧嘉佑猛地暴喝一声，怒指着门外道：“你要找事就给我滚出去！” 林宸没说完的话刹那止住。 他紧抿着唇，指尖屈辱地攥紧了被子，半晌却还是没有起身出去，而是背对着萧嘉佑躺了下去。 萧嘉佑也懒得理他，林宸提到了张牧，这让他极度愤怒。 他不想再被迫着去想起跟张牧相关的任何事情。 那晚过后，林宸也很知趣，没再提起要见家长的事，萧嘉佑更乐得清静，很快就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 很快到了十月，萧嘉佑的生日到了，而沛沛的生日跟他也就差了两天，因此就决定放一起庆祝，当晚全家热热闹闹地吃顿饭。 晚饭定在老宅，请了知名的大厨来掌勺，过来的宾客也很多，但都是萧家的亲戚。 萧家关系简单，萧擎跟萧笺都是单传，但萧笺姥姥那边的亲戚就比较多了，姚杏有两个哥哥，都是儿孙满堂。 这还是张牧第一次见这些亲戚，而萧擎借着生日将大家聚拢，也是有介绍张牧认识的想法。 萧擎跟姚杏很久之前对萧笺性向的事是不能接受的，但经过这么多事，他们早就看开了，再说有人陪着总比孤独终老强，所以他们对张牧也是非常好的，就跟对自己儿子没什么差别了。 席间，萧笺陪着张牧去认亲戚，沛沛就交给保姆照看着。 当然来的都是亲戚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萧嘉佑跟沛沛坐的是一张桌子，但他来了后就没正眼看过沛沛，跟他之间隔了三四个人。 倒是沛沛从他来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哥哥，总忍不住去看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他之前还想跟哥哥挨着坐的，见哥哥坐的那么远，心里还很是失望。 哥哥对他冷淡，不是很喜欢他，这些沛沛都是知道的。 但他印象更深的，始终是哥哥救过他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要是没有哥哥，他也许就再见不到爸爸们了。 所以他忍不住就想亲近哥哥，那是之前在生死关头所建立起来的信任。 然而萧嘉佑显然没准备搭理沛沛，对他一直都爱答不理的，都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 吃过饭，萧嘉佑早早离席，站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沛沛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能忍住爬下凳子，小手攥着张画纸紧张地走向萧嘉佑。 萧嘉佑察觉到了，给沛沛使了个眼神，警告他别靠近了，离自己远点。 沛沛顿时更紧张了，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盯着哥哥。 萧嘉佑被盯得心烦，只能转过头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沛沛委屈，他养的那条二哈像能察觉到主人的情绪，猛地冲萧嘉佑吼了起来，像在给他打抱不平。 萧嘉佑斜睨那条蠢二哈，拿手里刚抓的瓜子去砸它。 二哈边躲边叫，嚎得更欢了，但怂也是真怂，萧嘉佑稍稍往前走两步，它就炸着毛往后退了。 沛沛等了等，不想放弃，还是磨磨蹭蹭地挪到了萧嘉佑身边。 他给哥哥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他精心画的一幅画，画了很久，虽说还不够好，却是他画得最好的了。 “哥哥，送给你。”沛沛小心翼翼地送出画。 萧嘉佑低头冷冷地看沛沛，倒没冷嘲热讽找他的麻烦。 一个小孩而已，恐怕都还不懂他跟自己的关系吧。 萧嘉佑盯着沛沛看了许久，眼神没什么温度。 沛沛小手发抖，有些害怕。 等到他眼圈泛红瘪着嘴，委屈到快哭了的时候，萧嘉佑才漫不经心地接过画。 他接着展开画看了眼，隐隐看出那画的是自己，可丑也是真的丑，他嗤笑了声，满脸嫌弃，倒没真的说“丑”，也没随手将画扔掉。 “我画得还不够好。”见哥哥收下画，沛沛顿时笑了起来，红着小脸道：“等我长大了，厉害了，再给哥哥画。” “哦。”萧嘉佑冷淡说。 沛沛仍是看着他，像是也期待着什么。 萧嘉佑反应过来，顿时读懂他那脸上写着的是什么。 “怎么？你还想问我要礼物？”萧嘉佑哼道：“我可没给你准备礼物，别想了。是你自己要送我礼物的，我可没逼你。” 第65章 沛沛“哦”了声, 耷拉着脑袋, 所有失落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萧嘉佑盯着沛沛的脑袋, 转身要走，心里却又满是复杂。 他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画, 那刹那突然有点不忍心。 他察觉到情绪后, 就连忙将情绪迅速遮掩了起来，边想他心软是干嘛, 他又不欠沛沛什么。 “说没有就是没有。”他停住脚步, 见沛沛还不走, 就又强调了句。 说完挣扎了很久, 有些自暴自弃地补充道：“我没准备, 大不了下回补给你。” “嗯！”沛沛顿时把他的不善忘到了九霄云外, 认真地用力点头, 满脸的兴奋：“谢谢哥哥！” “记吃不记打, 你脸皮还挺厚的, 跟谁学的？”萧嘉佑想笑, 又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我爸肯定不这样, 是遗传的你那不知道是谁的妈吧？” 他说的轻，沛沛却还是听到了, 顿时辩解道：“我有爸爸跟萧爸爸，没有妈妈。” 萧嘉佑嘲讽道：“没妈你哪来的？你懂什么, 我还不信, 张牧能跟我爸把你生出来。” 沛沛仰着脸, 底气十足地道：“能的，我爸爸很厉害，什么都行。” “是是是，你爸还能生孩子。”萧嘉佑懒得跟他理论，随口敷衍，接着又挥手道：“好了，找你爸去，别来烦我，你又不是我儿子，一晚上围着我转干嘛，我可不想带小孩，烦都能烦死。” 哥哥说爸爸的不好，沛沛是有些生气的，所以没再停留，转身就走了。 萧嘉佑望着沛沛的背影，手里握着的画像烫手山芋，也心烦地离开了。 那画很廉价，就是张纸，画的还丑，摆哪都嫌占地方。 萧嘉佑走到垃圾桶，想把画随手扔掉，但又没能扔出去，最终还是折好给收了起来。 他走的早，走前跟长辈都打了声招呼。 萧擎跟萧笺都是很尊重个人意愿的，一般情况不会去干涉他的事业或是感情。 就像林宸的事，萧笺也从没干涉过，除跟萧嘉佑认真表态让他妥善处理外，他甚至都没跟林宸见过面。 他今晚提前离开，也是跟林宸约好了，说回家吃过饭就跟他庆生，对答应过的事，萧嘉佑还是会尽量做到的。 去的餐厅是林宸订的，庆祝流程也是林宸安排的。 萧嘉佑到餐厅时，林宸已经在那等着了，他定了个包厢，**性很好，毕竟就林宸的身份，很容易引发混乱。 餐厅是米其林餐厅，菜色上佳，色香味俱全，服务也极好。 等菜都上齐了，林宸就叫服务员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俩人。 萧嘉佑吃过一次，也没什么胃口了，就随便吃了几口，而林宸要保持身材，吃的也很少。 但过程中相处融洽，气氛倒是很温暖美好，吃过饭，林宸还送了萧嘉佑一块名表作礼物，表是萧嘉佑常戴的品牌出的最新款，价值昂贵不菲。 萧嘉佑挺喜欢的，收下就取了表戴上了。 从餐厅出来，林宸说刚吃的有点多，让萧嘉佑陪他走走，就当一起散散步。 说起来，他们平时工作都忙，也好久没像这样悠闲地走走了。 俩人沿着街边往前走，边走边聊聊天。 林宸戴着口罩跟帽子，不仔细看是很难被认出来，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时，林宸忽然去牵萧嘉佑的手。 萧嘉佑愣了愣，倒也没拒绝，而是握住了林宸的手。 手牵着手，两人心里顿时也慢慢地起了些别的想法，都是了解对方身体的，接着也就都心照不宣地开始往人少的地方走。 走进街旁一条黝黑僻静的小巷时，林宸主动抱住了萧嘉佑，随后被萧嘉佑推到墙上，低头深深地吻了过去。 小巷没有路灯，只远远有别处投来黯淡的光，周围也静悄悄的，就连主路上的车流声都有些忽远忽近。 林宸抱住萧嘉佑，努力地配合着他，也主动地有意无意地去撩拨萧嘉佑。 彼此都很投入忘我，也就都没注意到，此时的小巷暗处，竟悄无声息地隐匿着道人影。 那人不知躲了多久，双眼充满恨意地紧盯着他们，手里攥着把刀子，远处有光打过来的时候，那刀锋还折射着锐利的冷光。 倏地，那人猛然跳起，满脸狰狞地举起刀就朝萧嘉佑刺去！ 萧嘉佑背对着那人，距离太近，他听到声音的时候都来不及反应了。 刹那间，林宸却发觉了那人，也没来得及多加思索，猛地动手就推开了萧嘉佑。 刀子来势汹汹，狠狠地刺进了林宸身体，刹那有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染红了林宸身穿的衣服。 林宸满脸愕然，全身顷刻都软了，没力气地倒了下去。 萧嘉佑迅速反应过来，及时抱住了他。 那动手的歹徒见此情形，也迅速地转身就跑。 萧嘉佑抱着林宸，没办法分心去追，他有些惊慌，因为林宸的出血量太大了，情况看起来非常的不妙。 “林宸，”萧嘉佑抱起林宸，边急切地喊他：“你怎么样？” 林宸接近昏迷，只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别睡，保持清醒。”萧嘉佑嗓音中带着惊慌无措，“你一定要撑住，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把林宸抱进后座，松开手要去开车的时候，林宸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我好像不行了。”林宸极虚弱地说。 萧嘉佑摇头，“你别乱说，你会没事的。” 林宸又道：“嘉佑，我爱你，真的，我没骗过你。” “我知道，我相信你。” 萧嘉佑语气坚定，说完就奔进驾驶室，风驰电掣地急速奔向医院。 途中他迅速联系了医院院长，让他们准备好急救。 车刚到医院，那边担架也抬过来了，林宸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鲜红的血液沿着医院地面滴了一路，刺眼而可怕。 萧嘉佑进洗手间洗掉了满手的血，顺便也洗了把脸，让自己镇定冷静些。 他出去的时候，林宸还在抢救中，萧嘉佑背抵着墙，心底满是焦躁慌乱。 他不敢去想，林宸要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林宸是替他挡那一刀才出的事，他欠林宸一条命。 他第一次触碰到死亡的边界，一时间手软脚软，既恐惧又迷茫。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无比漫长，转眼就像过了半个世纪。 不知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总算开了。 给林宸做手术的医生告诉萧嘉佑，林宸这次是运气好，那刀插进去的时候要再偏一点，林宸恐怕就没命了。 林宸被推进病房时，还处在昏迷状态。 萧嘉佑跟进病房，坐在旁边看着他想了很多，最后做了个决定，走出病房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 萧笺接到电话时，应徐清晖的邀请，和张牧正跟他在某高档餐厅的包厢里吃饭。 楚尔琛的到来是个意外。 徐清晖邀请萧笺，是因为对方给他的新项目提供了重要帮助。 他发消息给萧笺时，刚好被楚尔琛给看到了。 楚尔琛跟徐清晖关系一直都势同水火，按理说他是该嗤之以鼻，毫无兴趣的，但楚尔琛却出人意料地表现出极强的兴趣，用尽死缠烂打的手段跟着萧笺过来蹭饭了。 张牧看到楚尔琛时也很意外，他总觉得，楚尔琛对徐清晖的态度像是不一样了。 可他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徐清晖提起过楚尔琛，两人好像都没怎么见过面吧，那关系是怎么改变的？ 还是说，有什么事是他们所不知情的？ 对张牧的疑惑，楚尔琛倒也很坦诚，没藏着掖着。 “我后来找过何煜，跟他接触了几天，发现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楚尔琛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在车上，“我动心的，还是跟我聊天的那个人，既然对方是徐清晖，那我也只能认了，再说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哪有招惹了就跑的说法？” 张牧没想到楚尔琛态度转变能这么快：“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那是之前不了解，了解过后，我发现他还挺有意思的。”楚尔琛说着还笑了起来。 张牧察言观色，顿时意识到楚尔琛说这些怕是认真的。 “你很了解他？” 楚尔琛笑而不语。 他的确更了解徐清晖很多，除了心理方面的，也还有对身体的了解。 当然那晚的事纯属意外。 徐清晖追了何煜很久，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然而何煜是直男，掰不弯的那种，他对徐清晖的感情感动而无法接受，刚好这段时间，他还遇到了喜欢的人。 两人一见钟情，都对彼此有意思，很快就确认了恋爱关系。 何煜有了女朋友，徐清晖也就彻底地死心了，但心情却是糟糕至极，没忍住就跑去酒吧买醉去了。 他喝得醉醺醺地从酒吧出来，接着就碰到了楚尔琛。 对那晚的事，徐清晖记忆是模模糊糊的，只记得第二天醒来，自己就躺在楚尔琛家的床上了，两人都光溜溜地没穿衣服。 楚尔琛解释，说是徐清晖喝醉了，纠缠着他，非要跟他做，他是被徐清晖强迫的。 徐清晖能清楚感觉到，他是被上的那一方，因此很是恼羞成怒。 对楚尔琛的解释，他更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因此看到楚尔琛跟着走进包厢，徐清晖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顷刻就垮了下来，恶狠狠地怒视着楚尔琛。 楚尔琛也不跟他对着干了，徐清晖怒瞪他，他还是满脸的笑意，甚至还亲切地问候着徐清晖。 徐清晖哼了声，直接无视了他，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 张牧跟萧笺互看了眼，都默契地没去追问，假装没察觉到两人间的那点暧昧氛围。 论脸厚程度，徐清晖绝不是楚尔琛的对手，对楚尔琛锲而不舍的搭讪，估计内心都腹诽无数遍了。 不过徐清晖没给楚尔琛好脸色，更没搭理他，倒也没有出言赶他走。 电话响起，萧笺见是萧嘉佑打来了，就接通了。 刚接通，就听到萧嘉佑有些凝重哽咽地道：“爸，林宸出事了。” “他是帮我挡了一刀，才会差点没命的。要不是他，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就是我了。” 萧笺表情本来还很轻松，闻言顿时正襟危坐，表情也严肃起来，沉声问：“怎么回事？谁干的？林宸怎么样了？” 林宸？ 张牧正跟徐清晖说着话，听到林宸的名字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萧笺。 萧嘉佑道：“刚从急救室出来，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医生说，要是再偏一点，他就没救了。” 他接着还简单叙述了下今晚发生的事，但那歹徒他没有看清，因此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跟行凶动机。 萧笺听完默然片刻，接着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嘉佑像是深吸了口气，很郑重地道：“爸，你说过绝不同意我跟林宸的事，我之前能听你的，但林宸是为我受的伤，他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忘恩负义，这不也是你教我的吗？” “所以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辜负林宸的，要让你失望了。” 第66章 吃过饭, 萧笺开车回别墅的时候, 跟张牧详细说起了这件事。 张牧听完前因后果, 心情很是微妙：“你同意了？” “没有，”萧笺道：“我还有些疑惑, 再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也需要征询你的意见。” 他说的一本正经, 张牧顿时笑了：“我说的话你听吗？” “听。” 张牧开玩笑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萧笺不假思索道：“那就不同意。” 张牧乐坏了, 对萧笺的态度很受用, 笑完才又认真起来, 想了想道：“你知道林宸想接F&R的代言吗？” “知道一点，但他没有优势。”萧笺说：“你怀疑这件事不简单？” “本来是怀疑的，毕竟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萧嘉佑也说了, 要偏一点林宸就没命了，他总不能拿命来赌前程吧？” “那依你对林宸的了解呢？” 张牧顿时讽刺地笑了笑：“我哪了解他, 我要真了解，就不会被他整的那么惨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沉吟道：“但我知道, 林宸绝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他心机很重,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很擅长忍耐, 就像他明明恨透我了, 见到我却还是能满脸笑容。” 萧笺点头：“他的确很有手段。” “萧嘉佑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张牧想了想, 觉得林宸要真跟萧嘉佑在一起了，他也挺糟心的。 “他想跟林宸在一起，你拦也拦不住，没准越拦他还越坚持，不如顺着他，就让他们在一起吧。林宸能替他挡那一刀，也挺有勇气的，没准他是真喜欢萧嘉佑。再说，你同意了，也才能看清林宸想做什么，有没有别的目的。他要是真心对萧嘉佑好，别无企图，那我也没有意见。” 张牧道：“我跟林宸早就恩断义绝了。” 萧笺轻捏了捏张牧的手，“你不恨他？” “之前是恨的，被背叛的感觉太糟糕了。”张牧看着萧笺笑道：“但也早就不恨了，要不是他，我怎么能遇见你？” 萧笺温柔笑道：“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想看看林宸想做什么。事情我会去查清楚，他要真救了嘉佑一命，我也无话可说，但他要再敢玩什么阴谋，我也绝不轻饶。” “嗯。”张牧能理解：“我没事，我是跟你过日子，又不跟他们，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萧笺“嗯”了声，道：“我会让嘉佑转告，同意他们在一起可以，但也是有条件的，林宸不能对外透露跟萧家的关系，更不能借萧家谋利，他要是真心喜欢嘉佑，想必也不会介意这些。” 张牧点头觉得可行，他也想知道，林宸究竟是真心喜欢萧嘉佑，还是仅仅为了萧家的利益。 林宸转到病房没多久就醒了，伤口经过缝合，疼痛是难免的。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萧嘉佑，恍惚说道：“我还活着啊。” “你当然活着。”萧嘉佑见他醒来满脸高兴，连忙道：“别乱说。” 林宸失血过多，脸色很苍白，虚弱地笑道：“嘉佑，还能看到你，真好。” “你不止现在能看到我，今后都能。” 林宸的救命之恩让萧嘉佑很感动，他完全像变了个人，对林宸前所未有的热情：“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是什么？” “我猜不到，是什么啊？” 萧嘉佑笑道：“我爸同意我们的事了。” “真的吗？”林宸惊喜至极。 “嗯，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林宸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满脸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好，当然好。”他激动道。 萧嘉佑接着跟他说了几句话，想起什么，又犹豫着道：“但我爸同意是有条件的，他要求我们不能对外公布关系，更不能透露你跟萧家的关系。” 林宸满脸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眼神也闪烁不定。 “为什么啊？” “不知道。”萧嘉佑无所谓道：“这不是重点，只要我爸同意就好，我们又不用秀给外人看，你说是吧？” “是……”林宸表情管理有些失控，但还是维持着笑意，道：“当然是，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而他无人能察觉到的地方，心却倏地跌到了谷底。 但他也还抱着希望，萧笺能同意他跟萧嘉佑的事，那就还能再同意别的，况且他跟萧家是利益共同体，萧家没道理还打压他的。 他发展的好，对萧家也是有益的。 那之后，林宸养了半个月的伤才康复。 他原来还有场演出的，只能暂停中断，而他受伤的事被媒体报道出来，也引得外界议论纷纷。 有粉丝心疼问候林宸的，也有黑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则是想要个真相，希望能尽早查明凶手。 那晚事发地附近是有监控的，动手的歹徒也很快就被逮捕了。 调查得知，那歹徒是林宸的粉丝，叫高辉，对林宸有些病态的沉迷，曾数次跟踪偷窥林宸。 那次萧嘉佑动手打了他之后，高辉一直都怀恨在心，那晚他再度跟踪林宸，见俩人亲热，因嫉妒没忍住就动了手，目标自然是萧嘉佑。 当然，这些是案情的真相，但对外公布的则隐去了萧嘉佑，只说是高辉跟踪，后被林宸叱责后冲突所致。 被警方逮捕后，高辉对罪行供认不讳，法院判决也很顺利。 真相一出，网上也引发极大的轰动，谁能想到，让林宸危在旦夕的凶手，竟就是他本人的粉丝。 谴责凶手的同时，许多官方还趁机对该怎样正确理智地追星进行了番严肃认真的讨论。 案件暂告段落，张牧也没再多关注。 《凤凰小镇》签约电影版权后，很快就趁热打铁进入了筹备制作阶段。 张牧作为漫画的作者，也得跟编剧配合改编，更好地去浓缩完善剧情。 这是项大工程，毕竟原漫画剧情很多，拍成电影后势必要删减，而留哪些删哪些就成了重点，这更关系着剧情的精彩程度。 张牧跟影版的导演，自然都是希望这部电影拍出来能广受好评，票房大卖的。 还好他跟导演理念相同，都一致认为钱要更多的花在场景道具上，请也要请符合角色有演技的演员，而不是将70%的资金都用来请那些华而不实的流量明星。 他忙着上班，忙着配合改编剧本，忙着陪沛沛，也没怎么注意，竟就到了萧嘉佑说好要带林宸回家的时间。 张牧有过避而不见的想法的，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他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要怕也该是林宸怕。 况且他跟萧笺在一起，平白就比林宸高了一辈，想想也是挺爽的。 萧嘉佑跟林宸到的时候，张牧正陪着沛沛画画，萧笺也坐在旁边，气氛很温馨美好。 俩人提着很多礼品过来，萧嘉佑喊了声“爸”，站萧笺面前就规矩起来了。 林宸跟着叫了声“叔叔”，满脸笑容，看着还真是漂亮友善。 他说完视线又触碰到了旁边的张牧，表情蓦地僵了下，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尴尬。 “张牧。”他最终还是笑着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态度平和得就像之前的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牧审视着他，惊叹林宸还真是擅长伪装，似笑非笑地道：“嗯，谁知道我们还能再见呢。” 林宸笑了笑，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 萧嘉佑瞪了眼张牧，敢怒不敢言。 现在这个家里，他听他爸的，他爸听张牧的，爷爷奶奶也偏袒张牧，他对张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饭时，饭桌气氛很是尴尬沉默，桌上摆的倒都是美味佳肴，但萧笺本就话少，看着也很严肃，林宸哪敢跟他攀谈。 萧嘉佑更没说话的意思，只顾着埋头吃饭，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氛围。 林宸吃着饭，脑袋却转得飞快。 想了想有意对张牧示好道：“张牧，你还记得吗？我们上学那时候就说，以后要能当邻居就好了，还能相互照顾，没想到现在还真成真了。” 他说着顿了顿，才又认真表态道：“还有，我之前不懂事，做了些错事，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我是真的喜欢嘉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嘉佑的。”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尴尬。 林宸或许是想跟张牧缓解关系，借机想让张牧给个台阶下。 张牧被勾起往事，却没如林宸的愿。 “哦，我有说过吗？不记得了。”他冷淡道：“你跟嘉佑那是你们的事，不用跟我汇报，我也并不关心。” 他语气直接，没留情面，瞬间堵住了林宸的话，把话题给中断了。 他如今虽说释怀了，却也永远无法原谅林宸跟萧嘉佑曾做过的事。 林宸难掩满脸尴尬，自讨了个没趣，张了张嘴，没能再说出话来。 大概是没能从张牧这找到突破口，林宸随后又转向了沛沛。 当时吃过饭，沛沛正跑着玩。 林宸看了会，就笑着想去摸沛沛脑袋，满脸亲切的笑。 偏偏他还没摸到，沛沛就害怕地迅速躲开了。 林宸手落了空，神情很是尴尬，没想到一个小孩都对自己这么戒备警惕。 沛沛跟张牧那么亲，说不准就是张牧教的。 他想着心底遍布阴霾。 萧嘉佑不解问道：“你干嘛？” 林宸顿时更尴尬了，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明显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我看沛沛可爱嘛，想摸摸，没想到吓着他了，是我的不好。” 萧嘉佑瞥眼沛沛，假装没看到沛沛眼中的亮光，口不对心地哼道：“哪可爱了。” 林宸勉强笑了笑，没再说话。 等到走的时候，萧嘉佑才很“勉为其难”地拿出个礼盒塞给沛沛，敷衍随意地道：“喏，补给你的礼物，我可没骗你。” 沛沛喜欢画画，他也就投其所好，送的是本精美的画册。 沛沛满脸惊喜地接过礼物，脆生生地道：“谢谢哥哥。” 萧嘉佑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表情不太自在，接着很是嫌弃地揉乱了沛沛的头发，转身走了。 第67章 虽说跟萧嘉佑去见了家长, 但林宸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他能感觉到, 他的到来并没受到欢迎，张牧的嘲讽，沛沛的抵触，都让他很难融进去。 更何况萧笺还明确说了，不能对外透露自己跟萧家的关系。 这让林宸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不禁心烦意乱。 但他也没准备完全遵守规则，他可以不对外透露，但总防不住别人透露某些难辨真假的证据吧？ 他也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要能将他跟萧家绑到一起, 引起舆论,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林宸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觉得自己好歹救了萧嘉佑一命, 萧家也不至于做的那么绝吧。 他找人写了篇真真假假的通稿, 接着将通稿发给了媒体，让其帮着宣传造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萧家还真就做的那么绝。 他那篇通稿还没发出去就被撤掉了, 甚至还接到了萧笺的警告，他根本没办法越过萧家对外发布跟萧家相关的言论, 他试图跟萧家拉近关系的所有路都被堵死了。 对萧家来说，他就像赤手空拳毫无还手之力的蝼蚁般。 林宸恐惧了, 绝望了, 也心灰意冷了, 他到现在才真正地意识到，萧笺说那话所代表的意义。 他想借萧嘉佑跟萧家加深联系，却没想到会功亏一篑，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那之后，F&R跟柳柏签约，网上都是嘲讽林宸的言论，说他想借F&R的事蹭热度。 林宸气急败坏，那段时间摔坏了不少手机，他眼看着F&R的代言从手中流失，然而却偏偏没有一点办法。 F&R代言的事暂告段落，林宸则要进组拍摄了。 他进组是最晚的，别的演员都开拍了，剧组还特意把他的戏份往后挪了挪。 没办法，他是剧组特意花重金请来的，票房的关键都在他身上了，自然得百依百顺地好好伺候着。 拍戏时，林宸能用替身的都用替身，剧情说改就改，NG数次别的演员也得配合着。 对林宸的诸多行为，剧组别的人自然是有怨言的，然而林宸咖位大，粉丝力量强，谁都不敢去招惹他，只能忍气吞声。 林宸拍戏时，《凤凰小镇》的正式剧本也已敲定，改编剧本期间，电影制作方也已找好了演员，安置好了场景等，等各方面都确认没问题了，《凤凰小镇》也就正式准备开拍了。 张牧跟《凤凰小镇》的几位主演见过面，都是很有代表作的实力演员，特别符合角色的设定，定妆照拍出来，看着就像漫画里的人走进了现实。 演员们开拍前，也都特意抽时间看过原漫画，对人物的了解很深刻，张牧相信，他们一定能演绎好自己的角色。 同时，他也对《凤凰小镇》的正式上映充满了期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沛沛都满三岁了，也要上幼儿园了。 上学那天，是萧笺跟张牧送他去的幼儿园，张牧还很担心，怕沛沛不习惯，也怕他被欺负。 还好沛沛适应能力很好，他长得好看，也很快就交到了朋友，张牧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除此外，还有件不好的事，孟鹤的爸爸这两天因病去世了。 张牧跟着孟鹤去医院看望过孟爸爸，他得的是胃癌，查出来就晚期了。张牧去的时候，孟爸爸满脸憔悴，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 孟鹤那段时间也很心力交瘁。 就在张牧去医院看望孟爸爸后没多久，孟爸爸就走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离世，对张牧的震撼是很大的，生命无常，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到来。 孟鹤请了假安排孟爸爸的后事，张牧也去看望过他。 孟鹤哭得声嘶力竭，说他还没好好孝敬他爸，他爸怎么就走了呢，说他很后悔，不该总惹他爸生气，说现在他想孝顺他爸，让他好好享福，都找不到人了。 张牧只能安慰他，可听他说完那些话，内心也很受触动。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爸，他也还没好好孝顺他爸妈，他之前甚至都没意识到，他的爸妈也在变老，早就不像从前那么健朗了。 某天，沛沛在家拿着张牧手机玩，翻到了张牧相册里的全家福，就好奇地拿过来问他。 沛沛见过小姨，却还没见过爷爷奶奶。 那照片是前几年拍的，刚好是过年时候，拍的时候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满是温馨美好。 张牧看着照片，心情很复杂很感慨，也有些伤感。 “这是爸爸的爸爸，这是爸爸的妈妈。”张牧指着照片给沛沛介绍，“也就是沛沛的爷爷奶奶。” 沛沛是知道爷爷奶奶的，“原来这就是爷爷奶奶啊。” “对呀，沛沛想见爷爷奶奶吗？”张牧轻声问。 沛沛想都没想就点头道：“想啊想啊，爸爸，那我什么时候能见爷爷奶奶？” 张牧神情有些怅然：“爸爸也不知道，你爷爷还在生爸爸的气呢，爸爸也不知道要怎么让爷爷消气。” “爸爸也犯错了吗？爷爷为什么要做爸爸的气？” “爸爸没错，爸爸也没后悔过。你爷爷……他只是观念不同，等你长大就懂了。” 沛沛满脸不解：“那爸爸没错，爷爷也没错，是谁错了？” 小孩的世界非黑即白，张牧解释不通，就没再多说了。 “谁都没错，有时候不是做错事才生气的。” 沛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我觉得爷爷不会一直生爸爸气的，就像我有时候做错了事，惹爸爸生气了，可爸爸很快就能原谅我。” 张牧顿时被他这番言论给逗笑了：“人小鬼大，你懂的还挺多。” 他心烦意乱，心里藏着事，自然是瞒不住萧笺的。 这晚刚好有时间，气氛也很好，萧笺就找机会跟张牧谈起了他爸的事。 张牧苦笑道：“我也想和解，但你也知道我爸有多固执，我这些年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他却没半点缓和，总抓着那点事不放，说我要还是喜欢男人就别回家丢人，我能怎么办？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萧笺躺在床上，搂着张牧，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那是你爸，他说的再狠，你们的血缘也断不了，再说你能放得下吗？我是看你难过特别心疼。既然放不下，就还是得面对，纠结心烦是没用的，我觉得，你还是找时间回去看看，亲眼看到他们，你也才能放心。” 张牧趴在萧笺怀里，起身亲了他一口，才委屈道：“那我爸要是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我觉得不会，你要回去了，他肯定不赶你走。” 张牧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萧笺笑道：“要跟我打赌吗？” 张牧撇撇嘴：“我才不跟你赌，每次跟你赌都是我输，太亏了。” 萧笺沉沉道：“那就信我的。” 张牧认真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觉得萧笺说的很有理，自己在这担惊受怕，满心不安，还不如回去看看，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了，就算爸还是没法原谅自己，但能见到他们，亲眼看到他们过得好，张牧就足够了。 既然决定回去，张牧也就开始认真计划，他最近还有项目没有完成，便决定等手里的项目做完再回去。 他也跟萧笺商量好了，这次就他自己先回去，主要是探探他爸的态度，脸皮一定要厚，如果时机成熟，再让他爸妈跟萧笺和沛沛见面。 张牧也怕一下全告诉他们，他爸妈会接受不了吓晕过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妈妈突然打来的一通电话，却打了张牧个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他妈会打电话来，他跟他妈虽说一直都有联系，但更多的还是聊微信。 接到电话时，张牧不知怎的竟很是心慌。 “喂，妈？” 他刚接通，就听到他妈语气惊慌地道：“阿牧，你……你忙吗？妈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你……你爸他……” 她急的话都语无伦次了，隐隐带着哽咽，说了好半天都没能把话说完。 张牧快急死了，忙道：“妈，你别急，你慢慢说，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你爸生病了。”韩芩急道：“你爸之前不是胃一直不好吗，前段时间他总是胃痛，痛得整夜睡不着，也没什么食欲，一下还瘦了好多，我就陪着他来医院检查，谁知道……” 她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谁知道胃镜检查，医生说你爸胃里长了个肿物，还不小，说必须手术切除，我这刚跟着办好了住院，趁你爸睡了，给你打的电话。” 张牧简直猝不及防，顿时就惊慌起来，强自镇定地问：“医生有没有说是良性还是恶性？” 韩芩道：“医生说还没法判定，要做活检，等病理报告出来。但我特别怕，他们都说胃部肿瘤是良性的几率很低很低，你爸要真是胃癌，我该怎么办啊？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越说越崩溃，强忍着哭腔，却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牧喘着气，脑袋有些空白，手也微微发抖，他不敢去想。 “妈，你别急，你听医生的，先劝爸好好配合治疗。”他冷静下来劝道：“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都好好治，再说病理还没出来，也未必就是癌症，你别急着往坏处想。你先安抚好爸，我马上就回来。” “你能请到假吗？” “能的，我们老板人很好。”张牧道：“再说爸都这样了，我哪还顾得上别的。” 韩芩稍稍平静了些，想想又道：“那先别告诉你妹，等结果出来再跟她说。” 张牧应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俩人说完就很快挂断了电话，张牧有好几秒都没法正常思考，像是心底有座屹立的大山，摇摇欲坠就要倒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他爸怎么会得胃部肿瘤呢？ 但事已至此，他唯有接受并面对，也只能默默祈祷他爸只是良性肿瘤。 他接着还想到了孟爸爸，对方就是胃癌走的，他知道癌症的可怕，更知道这个病所带来的痛苦煎熬。 张牧惊慌，亦无端恐惧，身心更满是煎熬。 第68章 接过电话, 张牧枯坐了两分钟，接着去洗了个脸冷静冷静, 随后就收拾东西去请假了。 总监很好说话，高层也都知道张牧的身份，对他请假的事格外宽容，连问都没有多问, 说想请多久就请多久，到时候直接来销假就好。 张牧平时很少请假，好不容易享受了下特权，却也满是苦涩忧虑。 他前脚离开公司, 刚准备打电话给萧笺，没想到萧笺的电话刚好就来了。 张牧接通就听萧笺充满关切地问：“你请假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语气温和, 瞬间抚平了张牧心底的焦躁。 “嗯。”张牧对着他无需强装镇静, 将所有的慌乱无助都暴露无遗了, “我妈刚打电话过来，说我爸胃里查出了肿物, 刚住院，还要等活检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萧哥, 我好怕，万一我爸真查出是恶性怎么办？我刚劝我妈冷静, 别往坏处想, 可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萧笺很震惊, 顿了几秒才担忧问道：“你是要回老家？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倒是很想你能陪我。”张牧苦涩道：“但我爸还没接受我，我也怕刺激到他，对病情不利。” 萧笺没多想，认同道：“嗯，也是，这时候心情是很重要的，你也别太担心了，要多注意身体，一切等病理结果出来再说，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知道吗？” 他接着还安慰了张牧许多，算是给张牧打了针强心剂，说现在还没病情还没确定，仍有很大几率是良性，再说就算不是良性，现在医学也非常发达，治愈的几率也很高，让张牧不用过度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爸保持好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张牧听完心情放松很多，总算不像之前那么紧张急躁了。 “我帮你订了机票，你到机场稍等等，我让陈叔给你收拾衣物送去。”萧笺安排得很稳妥，接着道：“你下了飞机就发消息给我，要是碰到什么事，或是活检结果出来了，也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不能瞒着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共同面对的，如果需要我了，我也会以最快速度到你身边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张牧那颗忐忑的心逐渐平静，满心感动道：“谢谢你，萧哥。” “不客气。”萧笺有些心疼：“我不能陪你，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沛沛，我会照顾好他的。” 张牧点头道好，听到萧笺的声音就觉得安心，有些不舍得挂断电话。 等到了机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他到了机场，先去打印登机牌，没等多久行李也送了过来，随后就直接去过安检准备登机。 飞机全程要飞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是很煎熬的，张牧的位置靠窗，他看着窗外，脑海总不时地想起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心中像抓挠般焦灼不安。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隐隐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 张牧走出机舱，站在故土之上，不禁满是怀念。 出了机场，张牧就打了辆车直奔市医院，在车上边给他妈发消息，说他很快就到医院。 韩芩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急切地说他爸想出院，说不治了，让张牧快过来，她拦不住了。 张牧听完满心焦灼，连忙让司机快点，司机听到那些话，见他是去医院，也基本知道情况了，迅速加快了速度。 到了医院，张牧下了车就直奔住院部，找到病房时，他爸正执意要走，跟他妈相持不下，旁边还有别的病友跟护士都在劝说。 张牧看到他爸妈眼眶都是红的。 “爸，妈。”张牧喊道。 韩芩看到张牧松了口气，老伴脾气犟，她是真拦不住了。 张炜谦看到张牧很惊讶，没想到对方能突然出现，他接着看看韩芩，算是读懂什么情况了。 “你还回来干嘛？”张炜谦扭过头，冷哼道：“我不用你管。” 他语气冷硬，带着赌气成分，但张牧能看出来，他爸全是硬撑出来的，他也没忽视他爸看到他时那刹那的惊喜。 张牧心忽然就软了，很是歉疚，他一直在跟他爸赌气，谁都不肯相让，却忽略了对彼此的关心。 “爸，我是你儿子，来照顾你天经地义。”张牧去扶他爸，边服软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病了没关系，我们好好治就行了。” 张炜谦避开张牧来扶的手，“是你妈跟你说的？我没事，你该回哪就回哪去吧，我不用你可怜。” 他爸这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 张牧心急，好气又无奈：“我没可怜你。爸，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别跟我计较，我们回去，好好配合医生行不行？” “配合？配合什么？”张炜谦道：“我都知道，胃部肿瘤很少有良性的，良性还有明显症状的更少之又少，我这情况，基本就是胃癌了，你别想骗我，既然是胃癌，还治什么治，我宁愿好好地过段日子，也不想躺在病床上等死。” 韩芩背过身去，像是忍无可忍地擦了擦眼泪。 张牧也眼眶泛红，跟他爸目光对视，半晌强忍酸涩地加重语气道：“爸，你别这么消极行吗？还没确定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了？再说是恶性又怎么样，现在医学发达，我们治就好了，有什么能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的？就算是为我妈，为我跟妹妹，你也振作起来好好治疗，别放弃行吗？” 他因为激动语气很重，满心的担忧悲痛掩都掩不住。 张炜谦显然也感知到他的情绪，喉咙哽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终还是听从地回到了病床。 那之后，张牧特地去找了他爸的主治医生，询问了下病情，得知活检结果还要三天后才能出来，一切要等结果出来再研究治疗方案。 最煎熬的就是等结果的时间了，明知良性的几率非常小，却还是心怀着希望，张牧跟他妈更时时刻刻都在祈祷。 张炜谦是最煎熬的，那感觉跟等着宣判死刑也没差了，坐立难安，意志消沉，也很没有食欲。 张牧想方设法地逗他爸开心，他妈则变着法地做好吃的送来，然而这些都无济于事，大家都很清楚，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刃没落地前，谁也没法真正地轻松起来。 张炜谦住的是双人病房，隔壁就是位确诊胃癌的患者，快七十岁了，满头白发，过来陪床兼照顾他的是大女儿，照顾得很周到，老人倒也很想得开，等结果的时候，他还总是开导张炜谦。 “儿女有孝心是好事，你也别拧了，好好治，你还没确诊，还有希望。这人哪，都有命，该活着的，谁也收不走你的命，要不是我这些儿女，我也不想治了。但我曾孙女才一岁，我还想看着她长大，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吧。” 张牧看到过他曾孙女，老人经常跟对方视频，小女孩会说些简单的句子，总是“太爷爷”地叫，嘴甜，长得还特别可爱，老人每次跟小女孩视频完，都瞬间精神充沛了。 张炜谦看着很是羡慕，别人都有曾孙女了，他呢，连孙子孙女都还不知道在哪，更不知道能不能有。 想到这，他就看张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学坏了？不喜欢女人，偏偏要去喜欢男人。 等老人开开心心挂了视频，张炜谦想了想，没忍住羡慕道：“你可比我强多了，儿孙绕膝，连曾孙都有了，我呢，连个孙子都没有，没指望啊。” 老人问：“你儿子还没结婚？” 张炜谦说：“没结。” “那是缘分没到，等缘分到了就好了，你也别急。” 张炜谦哼道：“我急也没用，谁知道缘分还能不能到啊，我看我是指望不到他了，还好我多生了个女儿，到时候还能抱抱孙子孙女。” 张牧打了壶开水回来，刚好听到他爸说的这话，那语气里的羡慕是藏都藏不住了。 他站在病房外，不禁有些犹豫，看他爸的样子，是特别想要抱孙子的，刚好他爸最近情绪低落，对配合治疗也不是很积极，那是不是……能借此机会告诉他爸沛沛的事？ 张牧想了又想，决定瞒一部分说一部分。 他提着开水走进病房，笑着问：“爸，你想要孙子啊？”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张炜谦顿时没好气道：“我当然想要，但我想有用吗？” 语气满是哀怨无奈。 他这辈子怕是盼不来张牧的儿女了。 张牧放好开水壶，好整以暇地站到病房前，认真地点头道：“嗯，当然有用。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有个儿子，三岁了，小名叫沛沛，大名叫张闵，你想见见他吗？” 张炜谦满脸震惊，对张牧说的话惊讶至极，猛然抬起头看着他，那刹那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也有孙子？ 该不是在做梦吧！ 他想都没想，直接就动手狠狠掐了下自己手臂。 第69章 被掐的手臂传来剧烈痛感。 张炜谦醒过神，表情还满是惊讶欣喜跟难以置信。 刚好韩芩打包了饭菜进来, 见老伴自己掐自己顿时急了, 搁下饭盒忧心忡忡地急道：“老张, 你这是干嘛？不痛吗？我看看，手都给掐红了……” “不痛不痛。”张炜谦紧攥着韩芩的手, 激动道：“小芩, 你知道张牧刚说什么吗？” 韩芩满脸惊讶, 看看张牧再看看老伴, 好奇问道：“说什么啊？” 张炜谦激动地重复道：“他说我有孙子了！” “孙子？你别是糊涂了。”韩芩好笑道：“小牧没结婚, 哪来的孙子，你是想孙子想魔怔了吧？” “谁想魔怔了？你还不信我，你不信自己问他。” 韩芩顿时将目光转投向张牧。 张牧迎着两人的视线，也没让他们失望地认真点头说道：“嗯。妈，爸没骗你, 你们真的有孙子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早就想跟你们说的, 可爸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就没能找到机会说……” 比起老伴的惊喜激动，韩芩更多的还是疑惑, “你结婚了？” 张牧想了想, 他跟萧笺都领证了, 也算结婚了吧。 “嗯。”他点头。 “你之前不是……怎么转头就结婚了, 连孩子都有了？” 张牧先前执着的坚持, 韩芩都是看在眼底的，也慢慢地接受了，觉得他能幸福就好，没必要非得结婚生子。 结果她刚接受，儿子就转性了？ 张牧没敢说他的结婚对象是个男的，迟疑道：“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等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们说。” “行吧。”韩芩问：“那姑娘多大了？是哪的人？” “比我大一些，但成熟可靠，我们相处的很好。他是A市人。” 韩芩也没纠结年龄：“嗯，大点没事，那她是做什么的？” “程序员。” 张炜谦插话道：“女生做程序员的可很少见啊。” “……”张牧唯恐露馅，呐呐道：“嗯……是啊……” “程序员聪明，我觉得挺好的。”韩芩很开心，问：“那你什么时候带她回来看看？” 张牧道：“过段时间吧，她最近工作很忙，还要照顾沛沛。” 他说起沛沛，两人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张炜谦连忙说：“你那有孙子照片吗？快给我看看。” 张牧连忙翻出沛沛的照片给他们看。 他相册里还有很多跟萧笺的合照，赶紧先转移了下位置，以免被看到，那些照片很亲密，看到的话他是解释不清的了。 张炜谦跟韩芩都被照片吸引，脑袋挨着脑袋认真地看。 “长得像小牧，太可爱了，一看就是帅哥胚子，能迷死一帮小姑娘的。”韩芩笑眯眯地说。 张炜谦也很满意，直夸道：“真没想到，我孙子都这么大了，等我那些老同事再找我，我也有孙子能秀秀了。” 他满脸骄傲得意，看着孙子的眼睛都在放光。 韩芩满是笑意，嗔道：“你就这点出息，成天没事跟别人比什么。” “你不懂，我们一块喝茶，别人都有孙子聊，我没有，我连话题都插不进去。” 张牧看着他爸，听着那些话，不知怎的竟也有些心酸。 “等沛沛放学回家，我让他跟你们视频吧。”张牧收起手机，照他爸妈的要求传了几张照片给他们，接着说道。 张炜谦跟韩芩还沉浸在喜悦中，自然是连连点头，想到第一次跟孙子见面，表情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于是这天下午，张牧大多数时间都在跟他爸妈聊沛沛，说沛沛小时候的事，说沛沛的兴趣爱好，他爸爱听，张牧就说的很细。 他能感觉到，他爸的精神瞬间就好起来了，连护士进来看到都很惊讶。 这些全都是沛沛的功劳。 视频前，张牧先打电话跟沛沛打过招呼，说等会要见爷爷奶奶，还说爷爷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让沛沛多哄爷爷开心。 沛沛刚听爸爸说过张爷爷跟张奶奶，还满是好奇，也有些激动跟期待。 张牧说完回到病房，准备拨通视频。 他爸跟他妈早就严阵以待，还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他爸更是精神抖擞，如沐春风。 韩芩问：“是沛沛妈妈去接的孩子吗？” 张牧默默地对萧笺说了声抱歉，摇头道：“他还没下班，是保姆去接的。” “还请了保姆啊，那钱能够用吗？我听说A市消费很高。” 张牧想都没想地道：“没事，他有钱。” 张炜谦不赞同道：“她有钱是她的，人家给你生了孩子，你可不能理所当然地花她的钱，要对得起人家。” 韩芩也附和道：“是啊，生孩子是很不容易的，你要会体谅她。” 张牧心想孩子是我生的，我当然知道有多不容易，可这话想想就行了，他还真没勇气说出来。他爸妈要是知道这孙子是他自己生出来的，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视频接通后，张牧先跟沛沛说了两句，接着就给他介绍爷爷奶奶。 沛沛上了幼儿园，没之前那么害羞了，脆生生地笑着叫道：“爷爷奶奶好。” 他端坐在桌边，两只手乖巧地放在桌上，皮肤白皙嫩滑，笑的特别甜，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张炜谦跟韩芩瞬间就被软绵绵的乖孙给叫柔了一颗心。 “哎，沛沛好啊。” 俩人也笑着打招呼，觉得沛沛怎么看怎么乖巧满意。 张炜谦跟韩芩问了沛沛些幼儿园的事，聊的很愉快， 沛沛也是个小天使，很会哄人开心，小大人般一本正经地叮嘱爷爷要乖，要好好听医生的话，还懂得现身说法，说他生病的时候就会乖乖吃药打针，虽然打针很痛，但忍一忍就好了。 说到后面，他还说等放假就来看爷爷奶奶，张炜谦跟韩芩被沛沛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叫得满心舒畅，笑容就没淡下来过。 等结果的煎熬感也随之被冲淡，他爸更没说过不想治的话，也积极地配合医生了，说还想再多看沛沛几年，想看着他长大。 对他爸的转变，张牧是很高兴的，他最怕的就是他爸失去抗争的斗志，没什么比自我放弃更可怕的。 为分散爸妈的注意力，等沛沛放了学，张牧就经常让他跟爷爷奶奶视频，说些开心的事，笑过之后，心情也会好转很多。 到出活检结果的前一晚，张牧还是难掩紧张，就给萧笺打了通电话，两人聊了很久，张牧回病房的时候手脚都凉了，但紧张焦虑的心情却得到极大缓解，哪怕跟萧笺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也能感觉到对方就陪在身侧的那股温暖的力量。 张牧情绪的变化都被韩芩看在眼里，她也很紧张，但还是尽量掩饰着，随口问了句：“跟沛沛妈妈打电话呢？” 张牧微愣，点了点头，暗想可不能让萧笺听到这些话了。 “你跟她感情很好？” “嗯。”张牧丝毫没犹豫地郑重点头：“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韩芩笑了笑，满脸欣慰，道：“那就好，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能幸福，妈就知足了。” 第二天，到了活检结果该出来的时间，医生随时都有可能叫他们去办公室。 张牧如坐针毡，强自镇定地说着聊着，手心却都是汗。 他爸妈更是紧张，虽说都没表现出来，却也根本就藏不住。 张牧为缓解紧张情绪，给萧笺发消息：“很快出结果了，好紧张啊” 萧笺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张牧有些纳闷，他最近找萧笺都是很快就回了，还是萧笺刚好在开会？ 他有些遗憾，刚要息屏，没想到萧笺的消息恰好回了过来。 萧笺：“想我了吗？” 张牧思他心切，迅速发自肺腑地回道：“当然想了，特别特别想！” 萧笺：“想见我吗？” 张牧：“想，可是见不到，你要是能陪着我就好了” 萧笺回道：“你回过头看看？” 张牧盯着那几个字，满脸的难以置信，刹那心砰砰直跳。 他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转过头，瞬间瞳孔放大，看到萧笺穿着件黑色大衣，脸带着笑意，就那么神奇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萧笺站的位置偏后，张牧爸妈并没有注意到。 张牧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大脑空白，回不过神，连忙站起身冲出病房，笑成了朵绽开的花。 他拉着萧笺避到旁边，双眼动也不动地看着萧笺，满眼欣喜激动，很想使劲抱抱萧笺，但周围人多，他还是勉强克制住了。 “你怎么来了啊？”张牧心如小鹿乱撞，看着萧笺舍不得眨眼。 萧笺笑道：“你不是想见我吗？我就来了，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张牧激动到话都说不利索了：“真没想到，萧哥你还会来这套，我太惊喜了！” 萧笺捏了捏张牧后颈：“把情绪收着点，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有这么容易吗？” “嗯，你现在满脸都写着爱死我了。” “我就是爱死你了啊。”张牧坦然承认。 萧笺笑了笑，随即柔声问：“伯父身体还好吗？” “还好，就是等结果，有点煎熬。”张牧还很兴奋：“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他说完拉着萧笺要走，却反被萧笺给拉住了。 “你先冷静冷静。还有记住，我是你同事，过来出差刚好来看看，别漏了陷。” 张牧可怜兮兮地低声说：“可我好想光明正大地介绍你，我们可是领过证的。” “不急一时。”萧笺比张牧冷静的多，“你也不想刺激到你爸吧？”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浇灭了张牧满腔的热血，耷拉着脑袋恹恹地，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无奈。 萧笺捏捏张牧手，安慰道：“等伯父病好再说。” “嗯。”张牧点头，他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也就是当着萧笺的面，才那么肆无忌惮地任性一下。 两人亲密地说了会话，张牧就带萧笺去了病房，按萧笺说的，介绍他是自己同事，听说之后顺路来看看。 张炜谦有些过意不去，连说麻烦了，还让萧笺破费买这么多东西，又接着训张牧，说自己没什么事，哪能随便麻烦同事。 张牧毫无悔意，心想萧笺那可不是普通的同事，该麻烦的，笑着说：“这是萧笺的心意，爸你就别推了。” 韩芩接了礼物，连忙招呼萧笺坐。 萧笺来了，张牧瞬间就没那么慌了，听着萧笺跟他爸寒暄，满心都是感动。 没多久，床头铃响起，医生叫病人跟家属到办公室去。 这是要宣告活检结果的意思了。 去的路上，张牧心都空的，不敢多想，只不断祈祷能是好结果。 见到医生，对方先确定患者的身份，接着给他们分析病情。 幸运的是，医生说，他爸的肿瘤检测出来是良性的。 张牧等人都难掩惊喜高兴，毕竟良性的几率真的太低太低了，能撞上是很渺茫的事。 “太好了。” 张牧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悄然叹了口气。 萧笺就站在张牧身后，张牧趁着站的角度看不到，将手悄悄伸向背后。 萧笺也很默契地伸手紧握住了张牧的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着。 第70章 “你看，我就说没事的。”韩芩喜极而泣, 激动道：“你还非说不治, 说没救了, 你快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张炜谦想到之前自暴自弃闹的那出，也挺害臊的, 低声道：“我哪知道, 那不是几率很低吗, 就让我给撞上了。” 韩芩挽着老公的手,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没了, 精神气都好了。 张炜谦轻拍着妻子的手，神情也满是后怕，他这就是从鬼门关走了趟，经过这么件事，以前那些想不通的也都想通了。 什么权势啊脸面啊, 都没健康活着重要。 几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还是萧笺先想起来问道：“良性的话还需要手术吗？” 他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勾了回来，都全神贯注地等着医生说话。 “良性肿瘤也要看情况, 这位大哥的肿物稍大，建议还是手术切除，毕竟大哥身体挺健康的, 不用担心恢复的问题, 你要年纪再大些, 我就不这么建议了, 如果不切除的话, 你回去也总担惊受怕，害怕恶化之类的。” 医生分析肿瘤的情况，给出了医院方面的建议，当然也没把话说死。 “当然，我只是建议，我认为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治疗方法，不过具体还要你们决定，我是建议手术切除的。” 能切除当然是做最有利的选择，当天了解了手术各事项后，就定好第二天一早做手术。 术前禁水禁食，趁着时间还早，韩芩就回了趟住的地方，准备煲点汤送过来，给张炜谦好好补充补充营养。 她娘家有亲戚就住在市里，离医院很近，做饭也方便，张炜谦住院以来，她都是自己做的饭，怕外面的饮食不干净。 韩芩走后，张牧跟萧笺就陪着他爸说话。 没过一会，护士来通知让补交点费用，张牧连忙起身去了。 等他交过费用回来，见萧笺跟他爸竟还聊得很愉快，不禁有些惊讶。 “你们聊什么呢？”张牧笑着问。 萧笺转过头笑看着张牧，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张牧脊背发凉，顿时有不妙的预感。 “我跟伯父聊了聊你老婆孩子。”萧笺语气低沉，“听伯父说，你老婆很聪明懂事，你们感情也很深。不过我们这么熟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老婆的事？” 张牧心虚的很，被萧笺盯着脚都有些发软。 张炜谦也责怪道：“对啊，萧笺说跟你关系特别好，你怎么能瞒着这么大的事，太不懂事了。” 他说完又对萧笺道：“不好意思啊，张牧就这样，缺根筋，可心是好的，你多担待。” “没事的，伯父。”萧笺瞥了眼张牧，笑得从容镇定：“我不担待还能谁担待。” 张炜谦自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挺高兴张牧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遇到事了还能过来搭把手。 张牧勉强挤出抹笑，拿出手机偷偷跟萧笺虔诚忏悔：“萧哥，我错了” 萧笺跟张炜谦说着话，还能分心来回复张牧：“你老婆是谁？” 张牧认错态度极好：“我，我是你老婆。老公，我那都是迫不得已，你就原谅我吧，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萧笺笑了笑，没再回张牧，但张牧能感觉到，这事暂时算是过去了。 他不禁松了口气，以免他爸再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见势不妙就迅速地转移话题。 张炜谦对萧笺印象很好，夸他一表人才，能力卓越，还说有机会让萧笺到他们家来做客。 萧笺笑着道好。 张爸爸自然也不知道，张牧刚刚还背着他跟萧笺亲亲我我，叫他老公，否则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韩芩熬了鸡汤送来，还带了张牧跟萧笺的份，张炜谦知道没得癌症后，精神跟胃口都好了，吃了挺多。 当晚张牧拗不过他妈，被其态度强硬地赶走了，说留她照看就够了，让他们去酒店好好睡一觉，最近张牧担心他爸的事也都没怎么睡好。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也暗了。 萧笺直接开车去订好的酒店，张牧是真累了，回到房间稍微洗漱了下，就躺床上睡着了。 萧笺坐在床边，摸了摸张牧脸，发现他这两天明显瘦了，不禁很是心疼。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张牧，帮他盖好被子，调低卧室的灯光，这才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就准备去书房，他过来的急，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完。 第二天，张牧被闹钟吵醒，睁眼发现萧笺没在床上。 他还有些困，打着哈欠下床去找，见萧笺关了电脑，刚站起来转过身。 两人视线直接就对在了一起。 “萧哥，你一晚没睡？”张牧愣了。 萧笺走过来，眼底还带着疲惫，笑道：“刚好碰到点急事，必须赶紧处理。你醒了？我刚准备叫你。你爸手术，我们得早点去医院。” 张牧手足无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你很忙的话，不用过来的……” “我没事。”萧笺郑重道：“你碰到难事，我应该陪着你的。” 张牧不是那么爱哭的人，但此时鼻子却有点酸。 他紧抱住了萧笺，满心感动道：“萧哥，谢谢你，我好爱你，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我要你命干嘛？”萧笺闻言好笑地宠溺地揉了揉张牧脑袋。 张牧脑袋埋在萧笺肩头，声音听着也闷闷地：“我是怕刺激到我爸，影响他的病情，等我爸病好了，我就跟他们郑重介绍你。” 他这是在解释之前虚构了个老婆形象的事。 萧笺想了想，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你爸描述的形象很熟悉？” 张牧闷闷地笑道：“当然熟悉了，我就是照着你形容的啊。” “……谁是老婆？” “我。”张牧丝毫不矫情，手圈着萧笺腰，笑吟吟地道：“我是你老婆。” 他跟萧笺之间，某些地位还是显而易见的。 萧笺对他的撒娇毫无抵抗能力，吻了吻张牧跟抹了蜜般的嘴唇，笑道：“快去洗漱，我们还要去医院。” “好的。”张牧笑着道。 接着还揽着萧笺脖颈要了个绵长缠绵的吻才晕晕乎乎地去洗漱。 第71章 随意吃了点早餐, 张牧跟萧笺就去了医院, 还给他妈也打包了份早餐过去。 上午九点, 签好手术同意书后, 张炜谦被推进手术室。 张牧等人有些紧张忐忑地在外等待。 上午十二点十分，张炜谦被推出手术室，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手术是全麻的, 到下午两点多他才彻底清醒, 暂时还不能进食跟下地走路。 那段时间，韩芩变着法地熬汤，张炜谦对恢复也很积极, 配合得很好, 张牧本来是想让沛沛来一趟的, 但刚好沛沛那时候感冒了, 就没办法过来。 张牧跟他妈轮流到医院守夜, 萧笺也经常过来, 张炜谦对着张牧直夸萧笺重义气，让张牧多跟萧笺来往，要用诚心换诚心。 张牧听得心虚，表面连连称是，背地却有些愁，眼看他爸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误会也越来越深了, 这真相他要怎么说清楚？ 术后一周, 他爸恢复得很好,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到时回家好好养养就行。 出院那天，萧笺坐飞机赶过来，开车送他们回了家。 从市里到县城要六个小时的车程，张牧爸妈特别不好意思，连声婉拒，但架不住萧笺的坚持，说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只好接受了。 路上张炜谦感叹连连，说张牧能结识萧笺是他的福气。 张牧跟萧笺换着开车，他爸妈则坐后座，张牧没事就跟萧笺眉来眼去，动手动脚，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青林县人杰地灵，近年发展的很不错，周边还有座青林山，是很有名的旅游景点，旺季的时候游客很多。 张牧家在县城一座老小区里，他爸妈也在这住了半辈子了，小区里的住户基本都认识，回来的时候还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张炜谦被拦着说了好久话才脱身，接着热情地邀请萧笺进屋，让他随意点，就当成自己的家，别拘谨客气。 张牧闻言对萧笺眨眨眼，听到没？我爸让你就当自己家呢。 萧笺笑了笑，看着眼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房屋，也感觉到了温馨美好。 韩芩换了件衣服，就去楼下超市买菜了。 张牧要跟着去被她拦住了，说超市就在楼下，她能提得动，不用帮忙，让张牧好好陪萧笺。 “爸，妈，你们也太不公平了。”张牧故意说：“怎么萧笺一来，你们就都向着他了。” 张炜谦哼了声，显然对张牧离家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 韩芩则笑道：“萧笺是客人，你好好陪他玩，别闹。” 他妈做了很丰盛的晚饭，有鱼有肉，既是迎接萧笺，也是庆祝他爸出院。 韩芩的厨艺很好，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跟大厨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张牧几人都毫不例外地吃撑了。 吃过晚饭，韩芩先安排起住的问题，房子是两室一厅的，萧笺也只能跟张牧睡一间了。 “小牧，你今晚睡觉要规矩点，别影响到萧笺。”韩芩提醒。 张牧摆摆手，笑道：“你放心吧，我跟萧哥经常一起睡，很熟的。” 韩芩没多想，只当他们是关系好，听张牧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晚上，张炜谦跟韩芩照旧在客厅看电视。 张牧跟着看了会，就迫不及待地示意萧笺跟他回房间，想给萧笺展示展示他从前那些压箱底的宝贝。 萧笺怀着好奇的心情跟他进了房间。 张牧说的压箱底的宝贝也并不怎么值钱，却都留有他很多有趣的记忆，比如通过画画得的第一张奖状，充满时代气息的同学录，还有些小玩具跟相册。 相册里装的是张牧从小到大的照片，萧笺拿着相册翻看了很久的照片，那些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张牧，不禁很是喜欢，特别是张牧小时候的照片，穿着背带裤，萌萌的。 还有张牧穿裙子扎辫子的照片。 “这张别看，都是黑历史。”张牧脸一红，连忙翻过那张照片，有些害臊。 萧笺笑看着张牧，“你穿裙子扎辫子跟小姑娘也没区别。” “都是我妈的恶趣味。”张牧撇撇嘴，紧接着又很得意，勾起唇角道：“那当然，我从小就好看，人见人爱，追我的小姑娘可多了。” 萧笺道：“那我是捡到宝了。” “嗯，你捡到了宝。”张牧凑到萧笺面前，笑眯眯地说：“我也捡到了宝。” 他跟萧笺面对着面，对视几秒后，气氛就弥漫着暧昧。 张牧心痒痒的，忍不住越凑越近，整个人都缩进了萧笺怀里，仰起头要去吻他。 “别闹。”萧笺转头避开：“你爸妈还在外面呢。” 张牧不甘心，他现在很情急，颇有些急不可耐。 他伸手揽住萧笺脖颈：“我进来的时候锁门了。” 萧笺不赞同地看了看张牧，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低头亲吻张牧，两人唇相碰触，就像干柴遇烈火，再顾不上其他的了，眼中也仅有彼此。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谁也没想到，此时房门会猛地被推开，韩芩端着切好的果盘进来，刚好就撞见了这幕。 她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拥吻的张牧跟萧笺，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致。 萧笺也愣住，迅速推开张牧。 张牧难掩慌乱，他可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来解释真相。 “妈，你怎么进来的？”张牧磕巴道：“我不是锁门了吗？” “门……门锁坏了，我忘跟你说了。” 韩芩还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解释了句。 而她紧接着就是暴怒，简直忍无可忍，平时柔柔弱弱的女人，突然抓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暴揍张牧。 “你这是在干嘛？你——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随便乱来？” “你还骗我们，说萧笺是你同事！你是有老婆的人啊，你怎么能背着老婆乱来？我跟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张牧，你喜欢男人我不干涉，只要你幸福就好。但你骗婚就太过分了，你替你老婆想过吗？她还给你生了个孩子，你让她怎么办？你对得起她吗？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第72章 韩芩凶起来也很有气势, 张牧仓促跳下床, 被她逼得左右逃窜。 还是趁着躲到萧笺背后，才有机会急忙解释道：“妈，你别急啊, 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没出轨，更没随便乱来。我之前是怕爸没办法接受，才说我有老婆的, 其实我说那人就是萧笺, 除了萧笺，我保证没别人了, 我说的跟我结婚的也是他。” 他解释的快，说完就心情忐忑地等着他妈反应。 韩芩却被这番话震的愣在原地，倒也没那么难接受, 毕竟她早就接受了张牧喜欢男人的事实。 她之前还纳闷张牧怎么突然转性了, 现在这样的话，也就说的通了。 “是萧笺就是萧笺。”韩芩无奈道：“你还编个人出来干吗？吓我一跳。” 她说完话, 才注意到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老伴。 张炜谦是被房内的动静惊动过来的, 该听到的话也都听到了。 “你说的老婆是编出来的？”张炜谦板着脸问：“那沛沛呢？他也不是你的孩子？” 要是孙子没了, 他非得被张牧气死。 张牧听懂他爸的言外之意, 连忙保证道：“老婆是编的，但孩子是真的, 沛沛他真的是我的儿子, 我保证。” 张炜谦跟韩芩都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萧笺捏捏张牧的手, 走上前道：“伯父伯母，很抱歉用这么唐突的方式跟你们见面。张牧担心你们，我也很担心他，而且这种时候，我也应该尽一份力。” 跟萧笺接触了段时间，张炜谦也算了解他，知道萧笺人品好，是个有教养有能力的人。 “是应该的，你做的对。”张炜谦对萧笺还是很友善的。 转头对着张牧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骗我玩，你这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他说归说，语气倒还算平静，显然对张牧喜欢男人这件事，早就没之前那么执着了。 张牧缓和气氛般笑道：“哪有啊，我那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吗。你要真想要儿媳妇，把萧笺当成儿媳妇看就好了。” 萧笺微微侧头瞥了张牧一眼。 张牧连忙讨好地捏捏他手指，你给我当回口头媳妇，回家我给你当媳妇。 两人那点小动作张炜谦都看在眼里，没好气地道：“就你，还想让萧笺给你当媳妇，你做梦呢。” 萧笺没忍住笑了下。 张牧没想到会被他爸这么无情嘲讽，一口老血涌上喉咙，不服气道：“爸，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的威风？我怎么就不行了？我也很厉害的好吧？” 张炜谦“呵呵”了声，没再说什么，让萧笺好好休息，转身就走了，懒得理张牧。 张牧顿时委屈极了。 “你说，有我爸这样的吗？”他委屈巴巴地问萧笺。 萧笺笑而不语，摸摸张牧的脑袋。 张牧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是你的错觉。”萧笺道：“来睡觉吧。” 张牧总觉得不对：“不可能是错觉，你就是在敷衍我吧，你也觉得我不行吗？” 萧笺索性装没听见。 到睡觉的时候，张牧还是很清醒，没半点睡意。 他偷偷摸着萧笺结实的腹肌，心里很亢奋激动，他跟萧笺之前还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这下被发现了，起码能光明正大地了，他也算卸下了个很大的重负。 而且他爸的态度也挺出乎张牧的意料，他原本以为他爸会恼羞成怒，直接把他赶出家门的，他都提前订好酒店了，怕露宿街头，谁知他爸竟然没赶他们走，态度还称得上温柔了。 总之，虽然还没明确他爸的态度，但显然是有缓和的迹象。 这是好事。 次日，萧笺还特意正式登门来拜访了。 张牧都没想到，他来之前竟还特意备了礼物，知道张牧他爸喜欢收藏字画，就投其所好地送了幅书画来。 书画无价，更多的是心意，萧笺送的那副画刚好就合了张炜谦的心意。 那副书画是稀有物，很有历史感了，张牧看到都很震惊，张炜谦更是宝贝极了，捧着那副书画专心致志地研究，把别的事都给抛到了脑后，还不断地啧啧称奇，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会给书画碰坏了。 这幅书画可有价无市，由此可知萧笺是费了心思的。 他还给韩芩也准备了礼物。 “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这镯子是我妈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送的是只通透明亮的翡翠玉镯，色泽非常漂亮，看着就非同一般。 韩芩也是识货的，见到那翡翠玉镯就吓了跳，不敢收，连道：“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你快收回去。” “只是份心意，伯母喜欢就好。”萧笺道：“您戴着试试，应该很合适的。” 张牧也附和道：“对啊，妈，你就收下吧，别辜负了萧哥的心意。” 韩芩想了想，犹豫地收了：“那我就收下了，以后可别带什么礼物来了。” 张牧催促道：“妈你快戴上看看。” 女人都爱美，韩芩对这漂亮手镯也特别喜欢，小心翼翼地戴进了手腕，问：“好看吗？” 张炜谦跟张牧都连声夸好看。 萧笺也点头，真心诚意道：“很好看。” 韩芩满脸带笑，没舍得再摘下，不时地就看几眼，显然是对这手镯喜欢的不得了。 说话间，张炜谦泡好了茶，倒好茶水后，他放下茶壶，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张牧微微沉默，才道：“有好几年了。我跟萧哥是那次出国旅游认识的，很快就在一起了。” 张炜谦点点头，也意识到他的执念让他错过了很多很多。 “你们的事，你爸妈知道吗？”他转而问萧笺。 萧笺点头，说道：“知道。我带张牧见过我爸妈，他们很喜欢张牧，也很支持我们。” “哦，那就好。”张炜谦怅然说了句，随后就是一阵沉默，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两天，张牧趁机会难得，就带萧笺到处转了转，去他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去他读书的学校，还去爬了趟青林山。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到青林山的游客不多，张牧跟萧笺登顶后，坐着俯瞰青林县，还拍了很多的合照。 对张牧成长的地方，萧笺始终兴趣浓厚。 上山的路都是台阶，上去难，下来就容易的多。 两人回到小区，刚走出电梯，就隐隐听到张牧爸妈说话的声音。 张牧愣了下，快步走过拐角，准备去打招呼，谁知还没迈步就看到他爸妈正背对着他们跟邻居陈阿姨聊天。 “……我说这姑娘真的很优秀，她也在A市，高高瘦瘦的，皮肤也白，还很勤快，跟张牧特别般配……” 张牧刚听到这么句，就被萧笺迅速拖回了墙角，跟做贼似的。 陈阿姨说那话指引性实在太强，张牧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暗觉不妙，陈阿姨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啊？ 第73章 当着萧笺面, 张牧满脸心虚, 也很忐忑，只能默默祈祷他爸妈千万别答应相亲的事。 短短瞬间，张牧屏气凝息, 心跳都慢了半拍。 紧接着, 他就听到他爸妈说。 “谢谢你啊，玉洁，谢谢你还挂念着小牧。不过相亲就不用了, 我忘了跟你说, 小牧他有对象了，也是A市的, 两人是自由恋爱，也见过家长了，感情很好。” “真的啊？你也不早跟我说。那就好, 他有对象了, 你们也不用操心了。” “是啊，张牧他对象挺好的, 我们都放心。” “不过你要是有合适的男孩子, 可以给我们张俏介绍介绍。” “好, 你放心, 我一定帮你们多留意。” “……” 随后他们还寒暄了几句，就各回了各家。 张牧抬头看着萧笺, 两人都看到对方眼底满是惊讶的喜悦, 他们没想到张牧爸妈背地竟能这么坦然, 很明显是已经接受了张牧跟萧笺的事。 张牧心中顿时有了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回到家，两人只当没听到那些话，但心里都有了底，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在家待了几天，张炜谦就开始急着赶人了，说他没事，有韩芩照顾就好，让张牧他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别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张牧见他爸恢复的很好，也就答应了，跟萧笺订好了回A市的机票，让他爸妈有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临走前，张牧爸妈还拉着他，确认了沛沛的确是他孩子的事。 听完张牧的保证两人顿时都放心了。 他们原本还想问沛沛妈妈的事的，但张牧对这事忌讳莫深，明显不愿多提，张炜谦跟韩芩也就不敢多问，默认张牧是受过什么情伤，害怕因此勾起他难以启齿不能提及的伤心往事。 韩芩还偷偷塞给张牧张银行卡。 张牧惊住了：“妈你这是干嘛？” “你拿着。”韩芩把银行卡塞张牧手里，低声道：“萧笺家庭好，钱赚的也比你多，可你不能因此觉得低他一等，不能因此就受了委屈，爸妈还有钱，这些你拿着，用的着的时候就用，千万别委屈自己，也别总用萧笺的钱，让人看低了。你记住，爸妈虽然不是什么富豪，但你受了委屈，爸妈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张牧把银行卡还回去，既感动又好笑，“妈，你想哪去了，萧笺跟我们也是一家人，哪分什么你我。我真没觉得低他一等，更没受什么委屈，他对我好着呢，特别好，跟爸对你一样，他不会欺负我的。而且我有工作，工资也挺高的，你不用担心。” 韩芩犹豫道：“你真不用吗？你爸说了，没钱就没底气。” “真不用。”张牧斩钉截铁道：“你跟爸就把心揣肚子里吧，我跟萧哥肯定是要过一辈子的。” 韩芩闻言点头，看那表情却还是没完全放心。 张牧知道也理解，只能跟萧笺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的决心了。 走那天，张炜谦跟韩芩把他们送到楼下。 张炜谦说等他养好身体，就去A市找他们，也正式地跟萧笺爸妈见个面，当然还要见见沛沛。 张炜谦很喜欢和疼爱这个乖孙，早就盼着望着想早些跟他见面了。 跟爸妈关系和解，还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张牧心底那颗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心情也轻松多了。 他们回到A市，张俏也请到了假，准备回家陪爸妈几天。 沛沛上幼儿园了，有更多的小朋友陪着玩，张牧也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 没过几个月，张牧就顺利得到了升职的机会。 负责他们部门的总监升职，原职位就空缺了下来，张牧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也就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提拔。 对这个决定，部门的同事也都很信服，没人反对，也没反对的能力。 张牧升职当天，同事们纷纷笑说要他请客，好好庆祝下。张牧也没推辞，升职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下班后，张牧便请本部门的同事去吃了顿大餐。 饭间大家都很兴奋，有说有笑地，气氛特别融洽，还喝了不少酒。 张牧没能推辞掉，也被同事灌了不少酒，最后是被孟鹤扶着走出餐厅的。 大家没醉的扶着喝醉的，有的叫代驾，有的打车走了，慢慢地原地就剩下张牧跟孟鹤了。 张牧是开车来的，孟鹤扶着他边准备叫代驾。 张牧听到了却不肯，说不要代驾，他要萧哥来接他。 孟鹤拗不过他，只能挂了电话，转而问：“谁是萧哥？我怎么找他？你有他电话吗？” “当然有。”张牧把手机拍孟鹤手里，还认真强调道：“萧哥是我的，我的。” 孟鹤接过手机，没当回事地敷衍道：“嗯，是你的，没谁跟你抢啊。” 他点开通话记录，一眼就看到了备注“萧哥”的号码，不禁有些愣，这位“萧哥”应该是个男的吧？ 他边想边拨通了号码，心跳的有点快，总觉得像窥探到了什么秘密般。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响起的声音很温柔：“吃完饭了？” 果然是个男人。 孟鹤嘀咕着，很快说清楚了意图，之后张牧还接过手机，跟那位“萧哥”煲了会电话粥，说什么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 孟鹤默默望天，也不用窥探了，真相已经很显而易见。 他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张牧喜欢男人？ 不过偶像喜欢男人，孟鹤惊讶过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个人自由，也没碍到谁。 他就是有点纳闷，总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之前在哪听过，偏偏又实在想不起来。 张牧挂断电话，没等多久，就有辆黑色的豪车开了过来。 孟鹤看得满脸震惊，对方还是有钱人？张牧该不是被包养了吧？ 张牧看到熟悉的车，也不用孟鹤扶了，自己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走到车边的时候还险些摔倒，把孟鹤吓了跳，还好车里的人迅速冲出来，及时扶住了他。 张牧顺势挤进那人怀里，满脸笑意，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孟鹤简直没眼看。 但此时除了肉麻，他更多的还是惊骇。 因为那开车来接张牧的人赫然就是萧董！ 孟鹤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心想难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可张牧怎么会跟萧董在一起？那可是萧董啊！ 这也太震撼了吧。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总觉得张牧跟萧董没道理能扯在一起，难道还真是包养关系？ 或许是孟鹤的表情太直白，就差没把质疑写在脸上。 萧笺揽着张牧，还是走过去很郑重地解释道：“我跟张牧在一起很久了，领过证见过家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萧……萧董好，”孟鹤满脸尴尬，磕磕巴巴地称呼了句，又连忙解释道：“我没……没别的意思，我能理解的，也很尊重你们……真爱是不分性别的。” 萧笺笑了下，颔首道：“多谢。我听张牧提过你很多次，谢谢你平时对他的帮助跟支持。” “我也没……没做什么。”孟鹤简直受宠若惊，“您不用谢我，是我应该的。” 萧笺道：“你也喝酒了吧？上车吧，我顺便送你。”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没叫司机。 孟鹤连连摆手，他哪敢让萧董给自己当司机：“没事没事，我打车就好了，我住的很近，再说也不顺路。” 他很坚持，萧笺也只能作罢：“那今晚的事，还希望你能保密。他不想因此影响到工作。” 孟鹤自然点头道好。 萧笺道了谢，将张牧扶进后座，接着开车离开了。 孟鹤目送着汽车开远，还觉得像在做梦。 他印象中的萧董严肃可怕，不怒自威，没想到也还有这么温柔体贴，和颜悦色的一面。 第74章 次日张牧酒醒, 想起这事不禁很是懊恼，心想还好昨晚只是在孟鹤面前暴露了, 没暴露到所有人面前。 张牧满脸懊恼的表情让萧笺有些不悦：“你就这么怕暴露我们的关系？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没有没有。”张牧忽略了萧笺的情绪, 连忙顺毛撸, 讨好地笑道：“你这么帅，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见不得人呢？就算真有谁见不得人, 那肯定也是我啊。” 萧笺表情微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迟早瞒不住的。” “我知道，再给我点时间嘛。”张牧一脸乖巧的模样。 萧笺被他看着, 没能抵抗住对方强势的进攻, 还是妥协地点头了。 张牧顿时扑过去抱着萧笺，蹭了蹭道：“萧哥最好了。” 萧笺无奈地笑, 拍拍张牧脑袋道：“不长记性。不能喝酒就别喝。” “我没喝那么醉，还是分的清人的，就是脑袋有点晕。”张牧道：“昨晚主要还是高兴, 我平时不怎么喝的。” 萧笺自然知道, 也就没有再提。 张牧不想暴露两人的关系，也是想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次升职就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认可，他恐怕是真的高兴坏了。 回到公司，张牧也少不了被孟鹤一顿八卦, 说他不够哥们, 这事都不提前说声, 害得他昨晚快被萧董吓死，腿都软了。 不过张牧虽说多了重身份，孟鹤跟他相处时却仍像之前那样，这也让张牧稍微松了口气。 他就怕孟鹤因为这重身份，连跟自己相处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了。 张牧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总算成功安抚了孟鹤，又被孟鹤抓着问了一通跟萧董谈恋爱的感想。 把他弄得都哭笑不得了。 萧笺也是普通人，但在孟鹤眼里，萧笺恐怕是可远观不可亵渎吧。 这期间，张牧的《凤凰小镇》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拍摄，杀青，宣传，定档。 电影定档于7月28日上映，既避免了上映高峰期，也顺便蹭了蹭暑假的热度。 与《凤凰小镇》同天上映的电影还有两部，都是小成本电影，竞争性不大，唯一要提防的，恐怕就是林宸主演的《谁是凶手？》。 《谁是凶手？》还没正式定档，谁都说不准会不会刚好跟这部电影撞上。 要真撞上，形势可能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不过上映日期那么多，撞上的几率也并不大。 《凤凰小镇》的投资有90%都用在了拍摄跟后期制作上，这也导致宣传后继无力，颇有些窘迫。 就连《凤凰小镇》正式在院线上映，都有种悄无声息的感觉。 而跟《凤凰小镇》窘迫的宣传大相径庭的是，《谁是凶手？》的宣传非常火爆强势，影片对外宣传制作成本超过6亿，还很是卖了下惨，宣称演员拍戏时有多辛苦，多敬业。 微博热搜都是《谁是凶手？》的话题，主演们也积极地上综艺上节目做各种宣传。 而《谁是凶手？》点映后，其影评分数也在持续暴涨，许多影评大咖纷纷发表评论，夸《谁是凶手？》有看点，有冲突，将悬疑，感动等演绎得淋漓尽致，还夸其是近年来最好看的悬疑片。 使得《谁是凶手？》还没有上映，观众就对其无比期待了。 对这些明里暗里的宣传，张牧倒没怎么关注过。 还是上映第二天，他跟萧笺到电影院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凤凰小镇》跟《谁是凶手？》竟刚好是同天上映。 张牧还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谁是凶手？》选择跟《凤凰小镇》同天上映，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而若是有意为之，那是谁有意为之的？针对的又是谁？ 售票处，显示屏上《谁是凶手？》的排片场次很多，《凤凰小镇》的排片连其一半都不到。 来买票的也基本选择了看《谁是凶手？》，连想都没想，至于《凤凰小镇》？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张牧跟萧笺检票进入影厅，看到偌大的影厅也就稀稀疏疏地坐着些人，恐怕基本都是《凤凰小镇》的漫粉。 隔壁影厅观众爆满，《凤凰小镇》的影厅人丁稀少，张牧刚开始还是有些难掩失落的。 可等电影开始，他那点失落顿时就没了，整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剧情中。 《凤凰小镇》的拍摄跟制作是非常成功的，就连张牧这个原画手都被带了进去，更别提其他的观众，电影将他想表达的都表现了出来，经过浓缩改编后，剧情比原来的更紧凑跌宕起伏，也更加的完整，既有笑点也有泪点，看完都让人震撼到久久回不过神。 张牧跟萧笺等观众都走了才起身离开。 期间也听到观众热烈地讨论剧情，还纷纷感慨是部好电影，改天还想来二刷，三刷，更一定要安利朋友来看。 张牧听得心中暖烘烘的，手就被萧笺轻轻捏了捏。 “这部电影会火的。”萧笺无比笃定地道。 张牧顿时笑了：“说的这么肯定，你能未卜先知吗？” “要相信我。”萧笺认真看着张牧双眼，说的斩钉截铁：“我说火就一定能火。” 张牧鬼使神差的，那瞬间竟就被萧笺给说服了。 跟看完《凤凰小镇》，带着满足感走出影厅的观众相反，《谁是凶手？》的观众都是中途离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的。 “我艹，有没有搞错？这拍的都是什么啊？还号称投资6亿，有1亿我都不信！” “镜头没事老对着一个人干嘛？我都服了，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在演什么” “我尴尬癌都要犯了，简直浪费时间，看不下去了，夸这部电影好的都是水军吧？” “浪费票钱，我家小黑都比他们演技好” “……” 这些忍无可忍中途离场的观众走出来，看到旁边还有很多人要往火坑跳，连忙阻止道： “劝你们别看《谁是凶手？》，真的，特别特别难看，看了保证后悔！” “对，随便看个别的，绝对都比它强。” “网上评论都是假的，你们可别想不开再往火坑里跳” “……” 那些排着队刚准备买《谁是凶手？》电影票的观众顿时犹豫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看《谁是凶手？》。 可电影就那几部，不看《谁是凶手？》的话，那看什么呢？ 这些人看了看其他几部电影，见《凤凰小镇》标的也是悬疑片，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票。 张牧将这幕看在眼里，也没做声，跟萧笺低调地离开了。 上映第一天，《谁是凶手？》毫无悬念地斩获了票房榜首，《凤凰小镇》屈居第三，还是寂寂无名，毫不起眼。 跟《谁是凶手？》的高票房比起来，网上却都是贬低讽刺的声音，说《谁是凶手？》请水军，买热搜，电影却难看的要死，要演技没演技，要剧情没剧情。 无尽的差评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谁是凶手？》营造起来的好口碑转瞬崩塌，票房仅仅持续了两天，就被一路碾压，毫无翻身之地。 而跟《谁是凶手？》的惨败相比，《凤凰小镇》却像蓄势待发的黑马，一瞬间脱颖而出了。 第75章 刚开始, 根本没人注意《凤凰小镇》，大家都忙着骂《谁是凶手？》的剧组。 直到被安利无数次之后，有人选择了到电影院一探究竟。 等看过后，大家就不禁惊叹：《凤凰小镇》竟然那么好看！自己为什么看得那么晚！这就是匹黑马啊！明明那么好看, 票房怎么那么低？剧组就不能好好地做下宣传吗？ 为《凤凰小镇》糟糕的宣传操碎了心的观众, 开始自发地安利这部电影, 先是身边的朋友, 同事，再是微博, 贴吧。 ——去看《凤凰小镇》吧！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不看绝对后悔啊！ 霎时间，随处都能看到安利《凤凰小镇》的声音。 去看《凤凰小镇》的观众越来越多, 还有很多去二刷, 三刷。 暴涨的观众也使影院迅速调整排片，为《凤凰小镇》增加了很多场次，而原先场次最多的《谁是凶手？》因上座率低，排片持续减少, 最终无人问津，只能匆匆下映。 《谁是凶手？》下映了, 《凤凰小镇》的票房却在持续飙升，短短时间就迅速占领了票房榜首, 实现了票房口碑双丰收。 《凤凰小镇》成为黑马杀出重围是很不容易的, 毕竟在最初, 压根没人注意到它。 谁都没有想到, 这部极少宣传，更没什么当红明星的电影，能够打败斥巨资请流量明星，还大张旗鼓进行宣传的所谓“大片”。 究其原因，还是《凤凰小镇》对拍摄制作的认真严谨，赢过了《谁是凶手？》的敷衍随意。 观众都不是傻子，谁是认真在拍电影，谁是想靠电影圈钱，他们还是能分清的。 而《谁是凶手？》票房的惨败，也像给流量时代划出了条分界线，更是观众对影片市场的无声呐喊，他们也要质量，也要演技，也要剧情，而不是随便搬个花瓶进来，就能高枕无忧。 那些用流量明星圈钱的行为，他们已经不买账了！ …… 《谁是凶手？》下映后，制作方找到林宸，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制作方认为，《谁是凶手？》的失败，很大责任归咎于林宸，是他随便修改剧本，是他演技不好，也是他偏要坚持跟《凤凰小镇》同天上映的。 要是能跟《凤凰小镇》避开，或许也就不会输的这么惨。 林宸气急败坏，说是你们找的我，改剧本也是你们同意的，我要求上映时间的时候，你们也没人反对。 怎么偏偏这时候来推卸责任了？ 他简直气急败坏，偏偏还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形象受损，演技再遭质疑，全网都是铺天盖地的骂声，连那些成年旧事都被挖了出来。 林宸准备要接的一部戏因此被放了鸽子，还丢掉两部代言，损失巨大。 偏偏他跌落的时候，张牧却像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得到了无数关注，受到了无数追捧。 他是《凤凰小镇》的创作者，《凤凰小镇》的巨大成功跟他脱不了关系，张牧为此还接受了两次媒体采访。 镜头前的他俊朗帅气，镇定自信，满面笑容，因为颜值跟才华又吸了大批的粉。 那些粉丝纷纷疯狂地赞美他夸他。 “鸦了也太帅了吧！真的不准备出道吗？靠脸就红定了啊！” “凤凰小镇太好看了，特别棒！甩某部电影一条街的距离！” “某部电影找林宸就是个错误，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我打赌鸦了都比他演的好！” “哈哈哈这倒是，起码鸦了比林宸帅啊！不仅帅还有才华！” “……” 林宸也看到了这些评论，当即气得脸色铁青。 他最在意的不是票房，也不是丢掉的代言，而是张牧。 为什么偏偏是张牧？他就逃不开张牧的阴影了吗？为什么每次害他狼狈不堪的都是张牧？ 好像他就注定要永远比张牧低，要永远被他狠狠地踩在脚底。 林宸不甘心，他心底有股执念，那个踩着他的人是谁都行，就是不能是张牧。 他无法接受，更不甘心。 电影的事渐渐落下帷幕，《谁是凶手？》票房惨淡，《凤凰小镇》则荣获票房口碑双丰收，对张牧来说，也是名利双收。 九月中旬，萧擎过六**寿，在老宅隆重举办了寿宴，邀请的都是举足轻重的政界商界的人物跟亲属。 可以说，能来参加寿宴的，本身就是种身份跟权势的象征。 林宸为来参加寿宴做了很多努力，最后总算是得偿所愿。 他是跟萧嘉佑一起过来的，为这次寿宴精心定制了西服，还给萧老爷子准备了份厚礼。 他们到的时候，萧笺跟张牧也刚好前脚到，正站那跟萧擎说着话。 萧笺他们准备的礼物是张牧送出的，萧擎显然很高兴，对着张牧也很和蔼，亲手接过礼物，还弯腰问了沛沛几句，疼爱地摸了摸他脑袋。 晚宴人多，要萧擎亲自接待的却很少。 萧嘉佑跟林宸上前时，刚好跟张牧等人撞了个正着。 萧嘉佑叫了爷爷跟爸，看了眼张牧，视线紧接着转向沛沛，顿时有些脑仁疼。 上次张牧跟他爸都去张牧老家了，他就被他爸临时征用，叫来照顾沛沛。 萧嘉佑长这么大还没照顾过孩子，可谓苦不堪言，更别提沛沛还特别黏他，消失几分钟就得闹，那段时间萧嘉佑头疼的不行，又没办法，导致过这么久，见到沛沛都还有当初被他支配的恐惧。 沛沛倒是很开心，露出大大的笑脸叫“哥哥”。 萧嘉佑敷衍地点了点头，怕再被黏上，赶紧就想开溜。 林宸表现得很礼貌，将准备的厚礼送出，还关切地问候了萧老爷子的身体。 萧擎笑容微收，带着客套疏离地说了声还好，让旁边的助理收下礼物。 还提醒萧嘉佑道：“别只顾着自己，好好照顾客人。” 萧嘉佑随意应了声“好”。 林宸表情微变，面上却还是乖顺的笑，没露破绽。 他不傻，能听懂萧老爷子那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指他是“客人”，而不是“家人”。 这两者可是有种天壤之别的。 用晚宴时，林宸被安排到客桌，跟主桌离得不远，稍稍侧头就能看到张牧等人。 他知道张牧对他并不待见，而有张牧在，萧家的人不待见他也很正常。 张牧恨他抢走萧嘉佑，随便打两句小报告也够他喝一壶的。 要说张牧没背地说过他的坏话，林宸还真不信。 隔壁主桌其乐融融，林宸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特膈应难受。 他中途还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准备利用机会，好好跟本桌的那些老板寒暄寒暄。 没想到回来时，却无意间听到那些人正在出言嘲讽他，还不断拿他跟张牧比较。 “听说他们是一个地方的，可林宸比起那位就差远了。” “那当然，没见他连主桌都上不去，这人啊，就得识相，别总盯着那不该得的。” “他最近拍那电影，就那个《谁是凶手？》，你们看没看？” “没看，不都说难看吗？谁还去看啊，倒是《凤凰小镇》我看过，拍的是真不错，好看！” “你们别说，林宸输给人还真不冤，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有些人啊，变着法地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要是一不小心，飞得高可就摔得惨咯。” “……” 话说到这，总算有人注意到林宸，一群人迅速安静下来，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闲聊起来。 林宸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半晌扯出个若无其事的笑，也神情自然地坐了下来。 第76章 对林宸那桌的事, 张牧自然一无所知，也没去关注过。 晚宴后，萧笺爸妈想沛沛了，就让他留老宅睡了。 张牧跟萧笺过回难得的二人世界, 借着微醺的酒意, 都有些兴致高昂, 情难自禁。 司机在前面开车, 张牧跟萧笺坐在后排，他笑吟吟地凝视着萧笺, 视线仿佛凝成了实质, 打了兴奋剂般地肆意撩拨着萧笺。 萧笺按着张牧蠢蠢欲动的手，正襟危坐, 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细看仍能发现他隐隐的忍耐。 回到别墅，张牧跟管家说沛沛住老宅了，让他们都去睡，就拉着萧笺上楼去了。 走进卧室, 将房门一关，就彻底隔绝了外界。 张牧心痒难耐, 早就意图图谋不轨了，可刚蠢蠢欲动想把萧笺就地正法, 没想到竟还被萧笺给抢了先。 萧笺抓着张牧手, 转身就把他按在了门上。 他力道极大, 箍着张牧的手像生铁, 张牧试着动了动，根本就反抗不了。 当然他也完全没想过要反抗就是了。 “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动歪心思了？”张牧弯着眼眸，笑意浓浓地说：“刚刚还装正人君子，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没装。”萧笺道。 张牧忽然拖长了语调：“那你就是不好意思了，你说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刚刚在车上，你想做什么就做呗，谁还敢阻止你吗？” 他就是嘴上厉害。 说归说，但刚才萧笺要真做什么，先不干的可能就是他了。 毕竟张牧也没那么厚脸皮。 “我没想做什么。” “你确定？”张牧稍稍往前，更近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意有所指地问：“那你这是在干嘛？我都感觉到了。” 萧笺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堵住了张牧那张絮絮叨叨的嘴。 张牧还想说什么，却都在萧笺的亲吻下，化成了碎片式的支吾。 接着那些支吾声也消失，张牧回抱着萧笺，两人紧紧相拥，亲密接吻，并默契地向着床边挪动。 张牧被压在床上，他抬起头，借着窗外映入的朦胧的月色，看到了萧笺满眼汹涌澎湃的爱yu。 第二天，两人理所当然地都睡晚了，还好是周六，不用上班。 窗边窗帘没有拉拢，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洒在了被褥上。 张牧揉揉眼，迷迷糊糊地醒了，手还紧抱着萧笺不放，俨然将他当成了大型人形抱枕。 萧笺倒也配合，虽说早就醒了，但为让张牧好好多睡会，还是躺着没怎么动。 张牧迷糊了几秒，注意力随即就集中到萧笺身上。 他笑眯眯地看着萧笺，脑袋枕到他胸膛，还撒娇般地蹭了蹭，手也肆意地摸着萧笺愈发健硕完美的肌肉。 萧笺被摸得心绪不平，连忙捉住张牧的手，嗓音略低沉地道：“别闹，起床了。” 张牧手脚并用缠着萧笺，像个大宝宝般地撒娇，“我还想睡，不想起床。” “那你继续睡，我先起床。” 萧笺被张牧紧紧搂着，想走都没办法。 张牧闻言搂得更紧了：“我要你陪我睡。” 他明显别有所图，搂着萧笺的手也总往不该去的地方试探，连床头响了好几遍的电话都被无情忽视。 萧笺有些无奈，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这么早，谁会找我？”张牧没当回事，“肯定是骚扰电话，不用管它。” 萧笺没办法，只能自己伸长胳膊去拿手机。 拿起来一看，他顿时认真起来，那竟是张牧他爸打过来的。 “你爸的电话。”萧笺迅速按住肆意点火的张牧，坐起身说道。 张牧愣了下，霎时反应过来，也没心情再撩拨了，赶紧清了清喉咙，迅速调整情绪接通电话。 “喂，爸。”他接通道。 那头张炜谦还很困惑：“你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都几点了，不会还没起床吧？” 萧笺离的近，也听到了张牧他爸问出的话，便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牧，满脸的与我无关的表情。 张牧有些心虚：“今天又不用上班。爸，你找我是有事吗？” “嗯。”张炜谦道：“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准备过两天来A市，先跟你说一声。” 他跟韩芩原本早就要来的，可每次计划好，就总有事耽搁，加上韩芩前段时间还生病了，就拖到了现在。 “嗯，好啊。”张牧听他爸说要来，自然很高兴，想了想又问道：“妈她没事了吧？” “没事，就是热感冒，吃过药好多了。”张炜谦道。 “那就好。”张牧放心了些，接着又问他爸妈准备什么时候过来，说到时候他跟萧笺去机场接他们。 “不用你们接。”张炜谦道：“你们都忙，别耽误你们的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跟你妈到时候打个车就过去了。” 张牧哪能让他们打车来，再说去趟机场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左劝右劝，总算成功劝服了他爸，说好到时去机场接他们。 张牧爸妈就要来了，张牧跟萧笺顿时也没了别的心思，毕竟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爸妈是第一次过来，也是第一次跟沛沛见面，而这次过来，势必也是要跟萧笺爸妈见面的。 两边的家长第一次正式见面，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当然跟萧笺爸妈说的事，就交给萧笺来负责了。 萧笺的爸妈跟自己的爸妈都是讲道理好相处的人，张牧也不是很担心这次见面，当然紧张的情绪还是难免会有的。 沛沛在老宅陪爷爷奶奶玩，到傍晚的时候才被司机送回来，怀里还抱着只鸭子玩具。 那玩具一看就很值钱，做工精细，能走路能呱呱叫，对小孩来说是很新奇的。 张牧有些惊讶，打量着那玩具，问沛沛：“这是谁送给你的？” 沛沛牵着爸爸的手，乖乖答道：“是林叔叔送的。”他说着还特意强调道：“我本来不要的，可他非要给我。” 沛沛说的林叔叔就是林宸。 林宸很多次试图让沛沛叫他哥哥，但都以失败告终。 张牧不动声色，笑问道：“你说谢谢了吗？” “说了。”沛沛瘪着嘴，有点委屈地说：“他还摸我脑袋，我不喜欢让他摸我脑袋。” 张牧揉揉沛沛头发，好笑道：“为什么？” 沛沛想了想，也想不出是为什么，可他就是不喜欢，总觉得林叔叔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让他有些害怕。 对他来说，这种不喜欢仅仅是小孩对大人情绪的一种直觉。 但小孩的直觉某些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第77章 “我不知道, 我就是不那么喜欢他。” 他说完还有些担心, 又问张牧：“爸爸, 林叔叔经常送我礼物, 我还不喜欢他, 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啊？” 他还挺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张牧揉了揉沛沛因纠结皱到一起的眉头, 被他逗笑了，认真看着沛沛, 解释道：“没事的，你没做错什么。他送你礼物，你想要就要, 记得要说谢谢，不想要的话就不要，也别害怕拒绝。你不喜欢他更没什么, 爸爸也有很多不喜欢的人, 但我们还是要懂礼貌, 不能因为不喜欢，就欺负别人, 对别人不尊重。” “嗯。”沛沛认真点头：“我没跟别人说，只告诉爸爸了。” 张牧捏捏沛沛脸, 嘴上没说, 心里却想了很多。 林宸最近频频找机会接近沛沛，跟他说话, 陪他玩, 送他礼物, 这些张牧都是知道的。 但他真正纳闷的是，林宸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接近沛沛，想跟沛沛拉近关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要说林宸只是单纯地想对沛沛好，张牧还真不信。 他其实隐约能察觉到，林宸或许是想借沛沛拉近自己跟萧家的关系，或者是离间张牧跟沛沛的关系，毕竟张牧就听沛沛说过，林叔叔经常有意无意地问起他，说起他。 沛沛还小，不懂林宸问的用意，张牧却能通过沛沛的口述，察觉那些话背后掩藏的试探。 林宸或许以为沛沛不过是跟张牧亲近，他要是努努力，也能把沛沛争取过去，还能破坏张牧跟沛沛的关系。 然而林宸要真抱着这种想法的话，那他的希望就只能落空了。 他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沛沛跟张牧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怎么挑拨离间，都没办法改变张牧跟沛沛的关系。 这些话张牧自然没必要跟沛沛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沛沛都玩了些什么，边牵着他走进了客厅。 进到客厅，就准备吃晚饭了，厨房有浓郁的饭香飘出来。 沛沛坐在张牧跟萧笺之间，他从小跟萧笺一起生活，对严肃的萧笺还是表现的很亲近，一点也不怕。 而且对着沛沛，萧笺也尽可能地随和亲近，加深跟沛沛之间的感情。 吃着饭，张牧跟沛沛说起了爷爷奶奶要过来的事。 沛沛听了特别高兴，还说要亲自动手给张爷爷跟张奶奶准备见面礼物。 张牧爸妈是周三来的A市，原定的航班因气候原因晚点了两个小时，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张牧是跟萧笺一起去机场接的他们，走的时候刚好沛沛放学，就带着他一起去了。 张炜谦跟韩芩拖着个小行李箱，刚走出来就一眼看到了张牧跟萧笺。 俩人外貌都很出众，身材也高挑，放眼看去特别显眼，特别是两个大帅哥还带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就更引人注意了。 沛沛今年快满四岁了，长得比同龄的小朋友都要高，他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特别漂亮，穿了件柔软的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怎么看都好看得不行。 韩芩见到沛沛的第一眼，就有种心都快化了的感觉，喜欢的不得了。 张炜谦更是如此，他盼孙子盼得头发都快白了，虽说跟沛沛视频过很多次，但那都不如见到真人好。 此时真的见到活蹦乱跳的孙子了，他心情更是特别的激动，盯着沛沛看得移不开眼。 这就是张牧的儿子，他的宝贝孙子啊！ 张牧好笑地看着他爸妈激动紧张的模样，轻拍了拍沛沛道：“快去接爷爷奶奶。” 沛沛有些激动，也有些胆怯，却还是飞快地跑到了张炜谦两人身旁，仰着头乖巧地喊：“爷爷，奶奶。” 张炜谦跟韩芩都激动欣喜地连连答应了。 韩芩仔细地看沛沛，疼得不行地抱了抱沛沛，跟张炜谦一人牵着沛沛一只手往外走。 或许是有血缘维系着，沛沛对爷爷奶奶也很亲近，问什么就答什么，很快就度过了陌生的阶段。 张炜谦跟韩芩从见到沛沛，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疼爱，就连张牧跟萧笺和他们打招呼，两人的状态都有些随意敷衍。 张牧看着团宠沛沛，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萧笺。 两人相视一笑，走在后面趁没人看到还偷偷地牵了会手，心情也被感染得特别好。 回别墅的路上，还是萧笺开车，张牧坐在副驾驶，张牧爸妈跟沛沛则坐在后面。 张炜谦跟韩芩一路上就没停过，不断地问这问那，沛沛倒也配合，玩着玩着还说起了幼儿园的事，说他最好的朋友是谁之类的。 张炜谦跟韩芩认真听着，沛沛说什么他们都爱听，在这点上，他们的耐心可比张牧跟萧笺好多了。 张牧平时虽说也陪沛沛聊天，但那都是为了跟沛沛玩，倒没有真的特别感兴趣。 到了别墅，自然有人过来拿行李。 张炜谦跟韩芩下了车，也被眼前的别墅惊了下，他们家也有些钱，还算富裕，但跟这比起来就差远了，他们还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能住回别墅。 但惊讶归惊讶，两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好的，迅速就调整了过来，心想就当来体验体验有钱人的生活了。 而且看张牧跟萧笺的相处方式，他们儿子也不像是能受委屈的。 总觉得儿子比起之前，好像还娇气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宠出来的。 进了客厅，萧笺去让准备晚餐，张牧则先带他爸妈去住的房间。 房间是提前收拾好的，被褥等都洗净晒过，地板也拖得很干净，窗外是充满绿意的园林，视野好，空气也清新。 放好行李，张牧还带爸妈转了转，跟他们介绍了他跟萧笺住的房间，沛沛的房间，还有外面的花园，泳池等。 除此外，还特意介绍了照顾沛沛的保姆，管家还有家里的司机跟厨师，让他爸妈要是想去哪的话，就跟司机说，这样出去逛也方便，要是想吃什么菜，就提前跟厨师说。 张炜谦跟韩芩听得瞠目结舌，他们过来之前，韩芩还一直在琢磨，想萧笺那么忙，那照顾沛沛还有家务的事谁来做，难道都是张牧做的？他们借此想到张牧的处境，还心疼得不行，既有些担心，但又不方便直接问。 直到这次亲眼看到，才明白张牧哪有受过什么苦，家里既有做饭的，有做家务的，还有带孩子的，甚至还有专门的司机，哪还用得着谁做事。 也就想通了，难怪这次见到张牧，总觉得比起几年前，好像要娇气很多。 在这种被前前后后照顾的氛围下，换谁都能变娇气。 第78章 张牧爸妈刚来A市, 对各处都不熟, 张牧跟萧笺还特意抽时间带他们到处逛了逛。 不过比起逛A市, 张炜谦两人显然对沛沛更感兴趣, 从他们来了后, 照顾沛沛的事基本也都被他们揽了过去, 每天送沛沛上学，接沛沛放学, 带他出去玩，两人也一点都不嫌累嫌麻烦，俨然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而有爸妈帮着照顾沛沛, 张牧倒也省了不少心，连跟萧笺都有更多的私人时间了。 张牧爸妈作息规律，每天起得都很早, 早就养成习惯了, 到了A市也照样起的很早。 起来后, 两人就绕着别墅走走运动运动，呼吸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 张牧到周末是要睡懒觉的, 萧笺倒是没有周末的概念，但受张牧的影响, 到了周末也会睡得晚些。 等张牧爸妈早晨运动完后, 他们有时候都还没起床的。 这天刚好周六，张炜谦跟韩芩走了圈回到别墅, 没想到竟在门口看到抹熟悉的身影。 张炜谦愣了下, 盯着那人, 只觉得挺眼熟，还没认出是谁。 韩芩却记得比他清楚，笃定地低声道：“你忘了吗？他就是‘那个人’，我们上回来找小牧见到的那个人。” 她这么一说，张炜谦顿时就想了起来。 他心中咯噔一下，跟韩芩面面相觑，疑惑说道：“张牧都说早就跟他分手了，他还来干嘛？难不成是找张牧的？” 韩芩犹豫道：“不可能吧，都分手了还来找他干嘛。” 张炜谦没说话，认真地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总也还是没办法放心，便琢磨着沉吟道：“他过来找张牧，该不是还私下跟他有联系吧？” “小牧不是这种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炜谦道：“要是张牧还瞒着萧笺，这事就说不清楚了。别管那么多了，你去拦着他，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张牧，让他做好准备，心里有个数，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韩芩虽说相信张牧，但想了想还是照做了，还是先提醒张牧一声的好，也能避免不该有的麻烦。 萧嘉佑是过来取上次不小心落在这边的合同的，这份合同很重要，而他等会也还有场重要的会议。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家门口被人给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韩芩急匆匆拦住萧嘉佑，连说辞都还没想好。 萧嘉佑始料未及，盯着韩芩纳闷问：“你谁啊？” 韩芩没回答，而是警惕地问：“你来这干嘛？” “你认识我？” 韩芩点头，她想知道这人是不是来找张牧的。 “你来是不是要找张牧？” “张牧？”萧嘉佑越听越纳闷，“我找他干嘛？你到底是谁？我回自己家还要你管？” 回自己家？ 韩芩顿时听糊涂了。 而那边，张炜谦也正给张牧打电话，想给他提前通个气。 张牧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起床准备洗漱，旁边萧笺已经洗漱好在换衣服了。 他趁机偷偷往里面瞟，只觉得萧笺美好的**自己是怎么看都看不厌的。 电话接通，张炜谦说的第一句就是：“萧笺在你旁边吗？我说的话你小心别让他听到了。” 张牧被这话说的一头雾水，不解地琢磨，他爸要说什么话，还非要强调不能被萧笺听到了？ 怎么弄得像他红杏出墙，怕被萧笺发现似的。 但等听完他爸说完的话，张牧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着头，还有些头疼，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他爸妈还能闹出这种误会来，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也的确是很丰富了。 “爸，你跟妈说，让萧嘉佑进来。” 张牧艰难说完话，顿了顿，等整理好措辞，才有些难言地低声道：“这事是我的错，我之前忘跟你们说了，萧嘉佑，就是你们拦下来那人，他是萧笺的儿子。” 他把话说完，他爸那边安静了几秒，听不到半点声音，张牧刚准备再解释下，就听那边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张牧：“……” 他突然有很不妙的预感。 十分钟后，张牧匆忙换好衣服，跟萧笺下了楼，就看到他爸妈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看起来还挺可怕的。 萧嘉佑显然也看懂了前因后果，匆匆取了合同，跟他爸打了声招呼，就迅速开溜了。 他对张牧是彻底没想法了，才懒得卷进他们这些麻烦事里面去。 虽然这个误会，也跟他有那么些关系。 张炜谦跟韩芩显然还没能接受这件事，萧笺有心想解释解释，但还没说话就被张牧捏了捏手。 “你上班去吧。”张牧道：“我来说就好了。” 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亲自来跟他爸妈解释最好。 萧笺想了想，觉得张牧解释的确更好，便低声叮嘱道：“有事及时跟我联系。” 张牧点头道好。 萧笺跟张牧爸妈打了声招呼，随后就动身去上班了。 张牧爸妈生张牧的气，对萧笺倒没什么意见，脸色也稍稍好了很多，但等萧笺前脚一走，两人的脸色后脚就跟着难看了起来。 “爸，妈。”张牧扬起个大大的笑脸，硬是厚着脸皮挤进了他爸妈中间，一左一右地挽着两人胳膊，讨好地认错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是最近事情太多，我就给忙忘了，而且我真没想到你们能有这种误解，你们大人大量，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想起刚刚的事，韩芩还气的厉害，想把手抽出来，“你说你，做事就不能靠谱点？你知道，你妈刚刚多尴尬吗？”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张牧抱紧他妈的手，认错的态度极好，“不过你们放心，萧嘉佑不敢说什么的，论辈分，他还要叫你们声爷爷奶奶。” 韩芩想到这些事，就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张炜谦反应倒没这么大，他既然接受了张牧的性向，那张牧跟谁在一起都没太大差别，况且他对萧笺也非常满意。 “你好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牧表现的很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即就说了他去旅游跟萧笺相识的事，也说了得知萧笺身份跟他分手的事，当然最终两人还是重归于好了。 张炜谦跟韩芩听得都很认真，表情也渐渐没那么严肃了，他们能从张牧的讲述中，知道他跟萧笺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也绝非儿戏，既然如此，他们又还有什么理由去反对。 就算萧笺跟萧嘉佑是父子关系，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幸福恩爱才是最重要的。 见自己的话成功说服爸妈，张牧总算是长松了口气，随后借着喝水的机会，拿出手机给萧笺发了条消息。 看得出来萧笺心情也是有些忐忑的，更随时注意着张牧的消息，几乎是他消息刚发过去，萧笺就迅速地回了信息。 “怎么样？” 张牧心情好极了，迅速跟他汇报道：“没事，都说清楚了。我爸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讲得绘声绘色，他们都被我们的故事给感动了。” 第79章 紧接着, 张牧还事无巨细地给萧笺描述了整个过程, 特别强调了他的辛劳跟不容易, 说为说通他爸妈，他嘴皮都快要磨破了。 萧笺看的好笑，不用多想, 也知道张牧有添油加醋的部分。 虽说如此, 他还是给张牧发了个“抱抱”的表情过去。 这些表情包是张牧给萧笺下载的, 还都是情侣专用表情包，萧笺容许它们留在手机里，但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他发那个表情过去，张牧肯定会很高兴的。 事实也印证了萧笺的猜测，张牧果然高兴的很，一连给萧笺回了好几个腻腻歪歪的表情, 有“发射爱心”，有“亲吻”，还有“扑倒”等等。 萧笺看着那些表情，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笑意。 张牧给他爸妈解释清楚后，张炜谦跟韩芩也就没再多纠结。 他们想得还挺远, 心想这样也好，说明萧笺也是有孩子的, 他们之前还很担心沛沛是张牧的孩子，萧笺那边也会想要个孩子, 到时候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现在知道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孩子, 张炜谦两人没了担忧, 也就彻底放心了。 当然，他们想的这些担忧，也就是跟老伴说说，对着张牧是一个字也没提的，怕孩子嫌啰嗦。 张牧爸妈来到A市，萧擎跟姚杏就在商量两家见面的事了，这是要重视的大事，不能随便的。 原本安排的时间还要早些，但后来两人想想，也不用那么仓促，起码得让张牧爸妈休息好再说。 因此两边商量后，就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张牧爸妈来A市一周后的周六。 见面地点也安排在一家提前订好的餐厅。 餐厅很高档奢华，味道跟服务都是一流的，当然相应的，价格也很昂贵，更不缺顾客，想要定位置更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 当然这些仅仅针对普通顾客，而这家餐厅萧家是有很大比重的股份的。 见面当天，也就直接阔绰地包下了整间餐厅。 张牧跟萧笺等人开车到餐厅的时候，萧擎跟姚杏已经提早到了，这也足够证明他们很重视的态度。 而萧嘉佑是萧笺的儿子，自然也是要来的。 他还记得那天的尴尬场面，见到张牧爸妈，有些别扭地按辈分叫了声“爷爷奶奶”。 张炜谦神情自然，韩芩也微微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萧嘉佑打完招呼就想开溜，却被早就满脸热情地盯着他的沛沛冲出来抱住了腿。 “哥哥。”沛沛抱着他腿，仰起脑袋说：“我好想你哦，你怎么不来找我玩？”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萧嘉佑也没好直接撵人，僵着条腿敷衍道：“我很忙，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不知道。” “哦。”沛沛改为拉着萧嘉佑的手，期待地说：“那边有好多好多的鱼，我们一起去看吧。” 萧嘉佑不禁头疼，他之前带孩子的后遗症还没消失，最近都是躲着沛沛走的。 萧擎见沛沛一来就黏着哥哥，倒是很高兴，对萧嘉佑道：“你也没事，就陪沛沛去玩会。” 萧嘉佑看看身边的长辈，再低头看看沛沛，哪还能拒绝，只好认命地带着沛沛去看鱼了。 沛沛牵着萧嘉佑的手，一蹦一跳的，边仰着脑袋跟萧嘉佑说话，看起来特别的高兴。 一群人看着沛沛跟萧嘉佑走远。 姚杏笑着道：“沛沛跟嘉佑感情好，每次见面就要哥哥，别人都得靠边。” 韩芩之前也很好奇沛沛喜欢黏着萧嘉佑的事，后来听张牧说了沛沛被抱走，萧嘉佑救过沛沛的事，这才算知道了原委，了解沛沛对萧嘉佑独有的信任感。 “这也是，小孩也知道谁对他好，他们感情好是最好的。”韩芩道。 她先前还很担心沛沛跟萧嘉佑感情不和，容易被欺负，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难免容易产生隔阂。 特别是像萧笺这种家庭，越有钱，各种各样的事也就越多。 现在看到沛沛跟萧嘉佑相处的很好，她也总算放心很多了。 餐厅没别的顾客，显得特别的静谧。 两家人见过面，就边说边往旁边的餐桌走去。 儿子都在一起好几年了，感情好，还连孙子都有了，所以这次见面也就是相互认识认识，没别的。 萧擎跟姚杏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对着张牧爸妈却没半点架子，表现的特别随和。 张炜谦当了几十年的老师，对人也不卑不亢，除了观念守旧些，还是很讲道理好相处的。 韩芩说着话，也边注意着萧笺爸妈对张牧的态度，看到他们对张牧就跟对自己儿子一样，那颗心才揣回肚子里。 她还注意到，张牧对萧笺爸妈还改口了，喊的也是“爸妈”，还挺顺口，显然是喊过很多遍的，早就没觉得不自然了。 这点韩芩嘴上没说，心里却多想了下，张牧都改口了，那萧笺是不是也该改口？ 她想归想，却没好意思提，毕竟要不是张炜谦之前总端着反对他们，没准早就改口了。 谁知她刚这么想着，就听姚杏提到了这件事。 “怎么还喊伯父伯母？”姚杏这话是对萧笺说的，她笑着道：“是不是该改口了？” 她是怕张炜谦他们不好意思提，就顺势递了个台阶。 张炜谦跟韩芩顿时有些期待，也隐隐带着紧张。 张牧转过头笑看着萧笺，还眨了眨眼，颇有些揶揄的意思。 萧笺被他的笑意感染，转向张炜谦两人道：“是早该改口了。” 他说着顿了顿，接着很认真地喊了声“爸”“妈”。 张炜谦跟韩芩应了，都有些激动，随后还各掏了个红包给萧笺。 红包不论多少，都是长辈的心意。 萧笺连忙起身双手接了过来。 张牧还凑到萧笺耳边，悄悄跟他说：“我爸妈肯定早就想着这事了，就是不好意思说，连红包都准备好了。” 萧笺看到两边的爸妈都因为张牧而笑看着他们，不禁捏了捏张牧的手，提醒道：“爸妈都看着，别离这么近。” 张牧唇角上扬，掩不住满脸喜悦道：“我们合情合法，光明正大，怕什么。” 两边家长互不相识，是因为孩子才聚到一起的，聊的自然也都是他们的事。 张炜谦没少提张牧小时候的黑料，弄得张牧满脸通红，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就连沛沛听着张爷爷的话，都乐得哈哈大笑，让张牧捂着脸，对今后在沛沛面前的威严有些担心。 张牧小时候调皮，逃课离家出走又害怕自己回来的事没少做。 萧笺跟他却截然相反，他从小就受着精英教育，张牧玩泥巴的时候，萧笺就开始学钢琴上台表演了。 他们之前的人生轨迹是完全不同的，但谁又能想到，他们最终竟能这么有缘地走到一起。 而今后的人生，他们也将像两条并到一起的轨道，共同并肩前行，永不分离。 第80章 餐厅不负盛名, 菜肴都色香味俱全, 让人很有食欲。 但一顿饭吃完, 张炜谦跟萧擎等人却都只顾着聊天了。 张牧跟萧笺都没想到的是，萧擎年轻的时候，竟然差点也就去当老师了, 后来是萧笺爷爷的强力反对, 他才没能去当, 真要说起来，当老师也是他的一个梦想了。 韩芩跟姚杏也很聊得来，两人聊的基本就是张牧跟萧笺了，说养小孩教育小孩有多不容易，聊着聊着就停不下来了。 吃完饭，四位长辈怕张牧他们陪着无聊, 就让他们先走，说他们再聊聊天，说会话。 萧嘉佑溜的最快，他对这种家庭聚会毫无兴趣，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没过多久, 见两边爸妈聊得的确投缘，张牧跟萧笺也带着沛沛先走了。 没准他们留在这里, 还会打扰到两位爸妈交流。 这之后，萧擎跟张炜谦找了家茶馆喝茶, 顺便下棋聊天。 姚杏则拉着韩芩, 说去她开的美容院看看, 顺便做个美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姚杏也是真心邀请，韩芩就没能拒绝。 姚杏做的就是美容，还创立了自己的化妆品品牌，她的美容院分店也遍布全国各地。 韩芩跟着去做完美容，期间跟姚杏也聊了很多，发现彼此在很多方面都有相同的见解，不知不觉关系就又拉近了很多，越来越投机，还真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出了美容院，见时间还早，两人又去喝了杯咖啡。 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提到了沛沛。 说起沛沛，韩芩就想到了张牧，想到了沛沛的妈妈。 张牧对沛沛妈妈的事忌讳莫深，她曾试着打探过，但张牧都避而不谈，说多了还会嫌烦。 韩芩也怕揭开张牧的旧伤疤，见张牧明显很排斥，也就不敢再接着多问。 但对沛沛妈妈的事，韩芩始终是在意的，心底也总有着那么个疙瘩，不弄清楚就觉得别扭不安。 她看了看姚杏，不禁有些犹豫，想问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毕竟张牧这些年都在A事，他的事萧笺家人或多或少也该知道些的。 短暂思索后，韩芩很快就下了决定，她还是得把事情弄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姚姐，我想问你个事。”韩芩搅着咖啡，认真地说。 姚杏动作微顿，抬起头笑着道：“嗯，你想问什么？” 她猜到韩芩应该是想问沛沛的事。 韩芩思索着道：“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沛沛妈妈的事？我问过张牧，他不肯跟我们说，你们跟他俩离的近，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姚杏提起来也有些无奈：“萧笺也不肯多提，只说沛沛是他的孩子，但我猜测，沛沛应该不是代孕的，具体的我也……” 她还没说完就被听糊涂了的韩芩急忙打断：“等等，姚姐，你刚说，萧笺说沛沛是他的孩子？” 姚杏点头：“对啊，有问题吗？” 韩芩这下是真糊涂了，感觉事情顿时也跟着复杂起来，她煞有介事地点头，认真说道：“有问题，他俩肯定瞒着我们什么。张牧跟我说的是，沛沛是他的孩子。” 姚杏顿时听懂了，微皱着眉，表情也有些复杂。 “萧笺没必要跟我们撒谎。”她说。 萧笺的确没必要撒谎，他有萧嘉佑，那沛沛是他的孩子或是张牧的都没影响。 韩芩眉头皱得很深，心慌意乱道：“那难道是张牧撒谎了？孩子不是他的？也不可能啊，他虽说莽撞了点，却不会随便撒谎，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大事。” 两位妈妈根据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都否认了儿子撒谎的事，但那么问题就来了—— 张牧跟萧笺都没撒谎的话，那沛沛难道还是他们俩的孩子？ 这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更不科学。 于是事情就又陷进了死循环中。 姚杏跟韩芩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姚杏提议道：“既然他们不肯说，那我们就自己查吧。” “我们怎么查？”韩芩不解。 姚杏道：“去做亲子鉴定。” 她说完两人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忐忑。 然而想知道真相的心情还是盖过了内心的紧张忐忑。 姚杏跟韩芩最终商量好，姚杏负责取萧笺带毛囊的头发，韩芩则负责取张牧跟沛沛带毛囊的头发。 在鉴定结果出来前，谁都不能提前泄露这件事，就是跟自己老公也不要提。 毕竟这事非同一般，她们都不想多生事端。 还是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牧总觉得他妈最近有些反常，神秘兮兮的。 她这两天没事总盯着他跟沛沛看，像在观察他们的面相，还问张牧要沛沛小时候的照片，坐那能看一下午，还不断地嘀咕着什么。 张牧好奇问起，她却只说没事。 张牧也就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周六那天，张牧起床就看到他妈没在家，去问他爸的时候，得知他妈很早就去医院了。 “去医院？”张牧听的满脸不解：“她有哪不舒服吗？” “没有啊，没听她说。”张炜谦显然也很纳闷：“她走的很匆忙，神神秘秘的，还非不让我跟着，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张牧顿时联想到他妈近来的反常：“爸，你觉不觉得妈最近有些奇怪？” 张炜谦当即点头，他跟韩芩同床共枕，早就看出对方不对劲了。 “她肯定瞒着什么事。”张炜谦皱着眉道：“可我问她，她就是不说，我也没办法。” 张牧沉吟着，若有所思，也在猜测他妈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张牧等人纳闷不解的时候，姚杏跟韩芩都已经早早地来到了医院。 今天是来医院取亲子鉴定报告的时间，姚杏跟韩芩心情都很忐忑紧张。 姚杏还安慰比她更紧张的韩芩道：“没事的，不管结果怎么样，沛沛都是萧笺跟小牧的孩子，这点是不会变的。” 韩芩点头，握住了姚杏的手：“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无论结果是什么，我对沛沛的爱都是一样的。” 在这点上，她们的观点都是一致的，之所以来做亲子鉴定，也是为了知道个真相。 韩芩心情紧张，所以是姚杏去取的鉴定结果。 她取来鉴定报告，韩芩就接过一张看，两人都第一时间迅速地去看最下面的鉴定结论。 姚杏翻到后面看完结论，确定沛沛的确是萧笺的儿子，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 她看完就有些紧张地去看韩芩，刚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张笑脸。 “你别急，”韩芩还反过来安慰姚杏：“我们刚都做好准备了，就算沛沛是张牧的孩子……” 她话还没说完，姚杏就震惊打断：“怎么可能——” 她边说边去看韩芩拿着的鉴定报告，满脸都是震惊跟匪夷所思。 沛沛明明鉴定是萧笺的孩子，怎么可能又是张牧的孩子？ 然而无论她有多震惊，鉴定报告上都清楚写着，张牧的确是沛沛的生物学父亲。 第81章 姚杏盯着两份鉴定报告看了又看, 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韩芩一脸困惑地同样看过两份鉴定报告后，表情也跟姚杏如出一辙了。 “难道是报告出错了？”韩芩试探着道。 姚杏摇头：“出错的几率很低。” “但这怎么可能？沛沛怎么可能是张牧跟萧笺的孩子？”韩芩还从没见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再说, 他们两个男人, 也根本生不出孩子来啊。” “我也不知道。” 姚杏若有所思, 半晌沉吟道：“不过这个问题, 萧笺跟小牧肯定知道答案, 我们直接去问他们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 两人都没说话，手里拿着的那份鉴定报告感觉沉甸甸的。 她们没急着去问张牧跟萧笺，而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趁张炜谦带沛沛出去玩的时候，把两人单独叫了过来。 张牧跟萧笺被单独叫到张牧爸妈住的房间，还很是疑惑，不知道是要说什么，还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妈你别吓我，干嘛这么大阵势。”张牧进来得有点心虚，总感觉到不安。 “先进来。”韩芩说完还提醒道：“把门关好。” 张牧不解点头, 等萧笺进来了, 就顺手把门给关好了。 房间里，韩芩坐在床边, 姚杏则坐在椅子上。 两人都是满脸复杂地看着走进来的张牧跟萧笺。 张牧被盯的有些瘆得慌。 萧笺直接问：“妈，你们是有事要单独跟我们说吧？” 姚杏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 她现在已经没那么惊讶了。 “你们先坐, 我们慢慢说。” “对对，先坐。”韩芩也连道。 张牧跟萧笺面面相觑，都很是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多说地先坐了下来。 “妈，有什么事你就快直说吧。”张牧憋得难受，“你别吓我，我心跳都加快了。” 韩芩复杂地看着张牧，随即将视线转向姚杏。 姚杏对韩芩点了点头，没直接提鉴定的事，而是问道：“我问你们，你们也说句实话，沛沛到底是谁的孩子？” 张牧微愣，跟萧笺对视了下，顿时懂了，他妈跟萧笺妈妈这是拆穿了他们之前的说辞？ 他对他爸妈说的是沛沛是自己孩子，萧笺对他爸妈也是这么说的。 这事是张牧跟萧笺商量好的，准确来说也没撒谎。 但张牧也一早就知道，这套说辞不能一直瞒下去。 所以他们也早就说好了，要是被拆穿的话，就说沛沛是张牧的孩子。 “是我的。”张牧想了想，道。 韩芩抿了抿唇：“你想清楚了？真是你的？” 张牧点头道：“当然啊，这还用想吗？对不起啊，我们之前那么说，也是希望你们都能高兴点。” 韩芩不置可否：“那沛沛的妈妈是谁？” “……”张牧皱了皱眉，“妈，我都说了，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韩芩没等他说完，就把话接了下去：“是不想谈，还是根本没办法谈？” 张牧表情惊讶，像是诧异他妈怎么会这么想。 韩芩没说话，接着看了眼姚杏。 姚杏顿了顿，将那两份鉴定报告拿出来，语气还是带着难以置信：“萧笺，小牧，我们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这是两份亲子鉴定书，我跟小芩怕你们不肯说，又想了解事实，就去医院做了份鉴定……鉴定结果让我们都非常惊讶，你们……你们要看看吗？” 张牧陡然愣住，紧盯着那份鉴定报告，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们竟会去做亲子鉴定。 “这是我们跟沛沛的……” “嗯。”姚杏点头道：“你们跟沛沛的亲子鉴定。” 张牧没再接着问，对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他跟萧笺显然比谁都清楚。 证据确凿，他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见张牧跟萧笺都沉默了，姚杏跟韩芩顿时也读懂了事实真相，他们这是默认了这份报告的事。 韩芩还是很匪夷所思：“但这怎么可能，你们都是男人啊。那沛沛他是……” 她说的同时，目光也流连在张牧跟萧笺身上，边看边观察，最终还是将犹疑的视线定在了张牧身上。 张牧被他妈盯着，有些无奈，但都到了这步，倒也没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 “是我。”张牧苦笑着有些艰难地说道：“沛沛是我生的。” 韩芩瞬间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张牧眼底也都是心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着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跟你爸？我都要吓死了。” 她是真心疼张牧，说着说着眼圈都泛红了。 张牧被勾起那段往事，也有些感慨，连忙抱了抱他妈，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别担心，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再说那段时间萧哥一直陪着我，我好好的，一点委屈都没受，萧哥对我很好，也把我照顾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姚杏也一直认真听着，她也是母亲，看着张牧的眼神顿时更加柔软了。 “就是你离开A市那段时间的事？”她问萧笺。 萧笺点头确认。 韩芩紧握着张牧的手，满心都是后悔，儿子经历这么难的事情的时候，她竟然没能陪在身边。 等她情绪稳定些了，留给韩芩跟姚杏的就更多的是困惑了，“可你是怎么怀孕的？这也不科学啊。” “我还想问你呢。”张牧提起这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道：“是不是怀我的时候吃了什么。” 为缓解气氛，他还开了个玩笑。 韩芩还真认真想了下，可也没想出个究竟来，只好问起别的事：“医生怎么说的？这事对身体没影响吧？” 这次回答的是萧笺，“妈，你放心，他身体没事，医生说这也不是特例。张牧也去做过全身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 韩芩点头，连道：“这就好，这就好。” 紧接着，韩芩跟姚杏又问了些别的事，张牧跟萧笺都是有问必答，算是解了她们所有的困惑。 虽说张牧生下沛沛的事还是很匪夷所思，但两人总算是慢慢接受了。 等到聊完出去，韩芩还没忘提醒张牧跟萧笺道：“既然这样了，那也没办法。但你们之后可得多注意些，要多点措施那些，别到时候又……又弄出人命来。” 张牧跟萧笺目光对视，心中都涌上些尴尬。 “妈，你别操心这些，我跟萧笺知道。”张牧连忙打断了他妈的话。 韩芩没好气地看张牧：“我这还不是担心你，真要出什么事，有你好受的。” 张牧撇撇嘴，没说话。 萧笺认真保证道：“妈，你放心，不会再有事的，我保证。” 他说着边捏了捏张牧的手，笑看着他，眼神格外温柔：“有那一次经历就够了，我也很担心张牧，不想再让他受那种苦。” 听到萧笺这么说，韩芩顿时放心多了。 姚杏也拉着韩芩的手道：“小芩，你放心，我们把小牧就当自己孩子，萧笺要对小牧不好，我们第一个不答应。要我说，你们干脆也别回去了，就在这边住下，我们一起也热闹些。” 张牧也挺希望他妈能留下的，但心里更清楚，他爸妈都习惯了县城的生活，恐怕是不想过来的，再说这里人生地不熟，来了也很难习惯。 果然就听他妈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姚杏能理解，闻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走之前，姚杏跟韩芩都表示，老伴那边就由自己去解释，让张牧他们不用担心，这事就算过了，今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张牧之前一直很怕这件事被发现，于是想方设法地瞒着，但现在真相大白了，他却还是觉得长松了口气，像是心底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落地了。 第82章 那事之后,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跟爸解释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此事。 只是刚得知此事, 两边的父母见到沛沛还是颇有些感慨，他们之前都以为沛沛是谁给自己儿子生的，谁又能想到沛沛竟然是张牧跟萧笺的孩子。 而且还是张牧亲生的，想想就特别的不可思议。 尤其是张炜谦, 当着张牧的面还稍微掩饰下，私下却经常悄悄地观察沛沛, 像是很新奇跟匪夷所思, 还总是找韩芩私下谈起沛沛，说难怪他之前就觉得沛沛跟张牧和萧笺都挺像，还纳闷来着，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段时间林宸找沛沛也找得越来越频繁，总是变着法地给沛沛送礼物, 还说想带沛沛出去玩。 沛沛一般是不跟林宸出去的，也不知道怎么的, 林宸明明对他一直很热情友好，他却总是有些害怕林宸。 但有萧嘉佑一起, 情况就不同了, 沛沛是很愿意及期待跟哥哥出去玩的。 林宸就也借着这个机会让萧嘉佑带着沛沛一起出去。 萧嘉佑是不太乐意的, 他才不想被沛沛给黏上，更别提带小孩了。但林宸总有他的办法, 能求着萧嘉佑同意他的请求。 这天萧嘉佑跟林宸就带着沛沛出去玩了, 说是去小游乐场玩,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张牧并没有反对沛沛跟萧嘉佑接触，他也能感觉到，萧嘉佑对沛沛是没有恶意的，哪怕他表现得很凶。 不然沛沛也不会这么黏他了。 小孩子总是对喜恶感知得特别清楚。 将沛沛送到家，他已经累坏了，是由林宸抱进去的。 张牧跟萧笺还没回来，只有张炜谦跟韩芩在家，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走到门边，都上了车了，林宸才发现买给沛沛的礼物忘了拿下去了。 萧嘉佑道：“就放车上吧，下次再给他。” 林宸想了下，摇头道：“这么近，我拿过去就好了。” “你也不嫌麻烦。”萧嘉佑说了句，倒也没阻止林宸。 林宸就将买的礼物都提了下来，快步朝着客厅走去。 萧嘉佑盯着林宸背影看了会，调暗了灯光开始玩手机，等他玩了几局游戏，发现林宸都还没有回来。 他有些纳闷，觉得林宸耽搁得太久了，反正坐着也没事，就索性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走进客厅，萧嘉佑却没看到林宸。 他一头雾水，心想林宸还能去哪，就到处走走看了看。 刚走到厨房那边，正巧碰到了匆忙往外走的林宸。 林宸神情慌乱无措，脸色也很苍白难看，像是碰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萧嘉佑奇怪问道：“你来厨房干嘛？” 大概是没想到会撞到萧嘉佑，林宸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张解释道：“我……我想找厕所，找错……找错地方了。” 萧嘉佑也没多想，“你可真行，找厕所能找到厨房来。跟我来吧，都憋成这样了，刚怎么没听你说想去厕所。” 林宸还有些没回过神，心神恍惚道：“刚……刚刚突然想去厕所。” 萧嘉佑“哦”了声，领着林宸找到了厕所，准备回客厅等他过来。 回客厅的时候要经过厨房，萧嘉佑刚好看到张牧爸妈从厨房那出来，两人边走还边说着话。 看到这幕，萧嘉佑不禁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琢磨了下，张牧爸妈也在厨房？那刚刚林宸岂不是在厨房跟他们碰过面？ 但没听林宸提起啊。 萧嘉佑就这么想了下，也没怎么放心上，很快就忘了，心想没准是林宸尿急给憋忘了。 林宸上了很久厕所，萧嘉佑都等不耐烦了。 他出来的时候像洗过脸，之前恍惚的神色已经没了，又恢复了常态，看着萧嘉佑笑道：“等久了吧？我们走吧。” 萧嘉佑“嗯”了声，收起手机跟林宸一起离开了。 - 张牧爸妈来A市后，他跟萧笺放假的时候，不是陪爸妈就是沛沛，俨然腾不出别的时间了。 等张牧接到徐清晖电话，约他跟萧笺去吃饭的时候，经徐清晖提醒，才想起俩人很久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徐清晖近况如何。 不过从徐清晖通电话的语气来判断，他最近应该还是过得非常好的，不然语气不会这么上扬，俨然从内到外都透露着心情极好的感觉。 张牧见他心情好，还试着问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但徐清晖没直说，卖了个关子，说等见面时就知道了。 张牧顿时有种直觉，徐清晖一定是有喜事了，甚至还跟萧笺打赌，说徐清晖没准是恋爱了。 打赌这种事过于幼稚，萧笺是没什么兴趣的，但经不起张牧的软磨硬泡，还是选了跟他相反的另一个选项。 “那赌注是……”张牧出门前，很认真地琢磨着：“就赌一百块钱吧。” 萧笺有些好笑，点了点头。 虽说赌的只是一百块，两人谁也不缺这钱，但张牧还是有些紧张激动，毕竟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参与的过程。 徐清晖约的是家高档日料店，环境很好，等张牧跟萧笺开车到了一看，才发现店里坐着的除了徐清晖，还有楚尔琛。 楚尔琛就坐在徐清晖旁边，两人有说有笑，看模样还很亲昵。 张牧跟萧笺都看得很震惊，楚尔琛怎么会在这里？是徐清晖邀请他来的？再说两人不是向来不和，见面就争锋相对吗？什么时候竟也能够和睦相处了？ 这事的确很匪夷所思。 那瞬间，张牧脑海其实还闪过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但因为太匪夷所思了，他也没敢再深想下去。 见张牧跟萧笺走进来，徐清晖跟楚尔琛才停止交流。 “你们什么情况？”张牧坐下就忍不住问。 他问的时候也有些激动，难道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样吗？ 徐清晖瞥了眼楚尔琛，没说话。 楚尔琛却笑着揽住了徐清晖的肩膀，冲张牧眨眨眼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看不出来？” “看是能看出来。”张牧难掩惊讶，“就是没想到，你们之前不是合不来吗？” 萧笺显然也没料到，同样很惊讶。 徐清晖笑看了眼楚尔琛，撇撇嘴道：“刚开始是看他很烦，但后来接触发现，其实也没那么烦。” 楚尔琛一直看着徐清晖，见状不满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嫌弃我？” 徐清晖道：“我没有。” “有，你别想骗我，我看到你撇嘴了。”楚尔琛很执着地抱怨道：“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还嫌弃我？” “我都说了没有。” “那你发誓，说你不嫌弃我，说你很爱很爱我。” “……”徐清晖深吸口气，看了眼对面的张牧跟萧笺，强忍住一巴掌挥过去的念头，“你是不是皮痒了？” 楚尔琛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亲爱的，你好凶啊。” “他有病，你们别理他。”徐清晖把菜谱推过来：“我们刚点了几道菜，你们再看看想吃什么？” 张牧点点头，跟萧笺一起去看菜谱，两人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窥探到满满的笑意。 徐清晖跟楚尔琛都是情场高手，若是之前，张牧压根没想过他们能在一起，但现在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张牧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很深的感情，要不是都决定好了，不会再动摇，他们又怎会来见张牧跟萧笺。 “我赢了。”张牧趁徐清晖两人没注意，悄悄地低声对萧笺道。 萧笺满脸宠溺，认赌服输，从桌子底下给了张牧一百块钱。 张牧拿着钱很惊讶：“你还带钱了？” 萧笺捏捏张牧手，嗓音很低，但满是纵容：“特意带的，不然怎么给你奖励？” 张牧把钱仔细收好，没再说话，唇角却很明显地上扬了起来。 这之后，徐清晖跟楚尔琛还聊了些他们的事。 说着说着，随后又问起了沛沛，今天是周六，张牧他们却没带沛沛一起来。 “沛沛跟萧嘉佑约好了，要去美术馆。”张牧道。 徐清晖最近虽说没怎么跟张牧见面，但两人还是经常聊着天的，不禁奇怪道：“萧嘉佑最近经常带沛沛出去玩？他之前不是还不乐意带孩子吗？” 就张牧回老家那段时间，萧嘉佑都找楚尔琛提过很多次带孩子的烦心事。 烦得不行。 怎么突然就改性了？ “可能跟林宸有关吧。”张牧道：“他们每次出去玩林宸都在，沛沛也说，陪他玩的基本是林宸。” 徐清晖想了想，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萧嘉佑我还不是特别担心，你就不怕林宸别有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拉拢沛沛，但你觉得他能如愿吗？” 徐清晖也是清楚沛沛身世的，闻言认真想了想，接着摇头否认。 沛沛要不是张牧亲生的，林宸还有可能拉拢，但偏偏沛沛就是张牧亲生的，跟他有着血缘关系，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所以无论林宸怎么亲近沛沛拉拢沛沛，试图离间他跟张牧的关系，都注定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的林宸，想必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第83章 带沛沛去美术馆玩是林宸提议的。 萧嘉佑听说后就想拒绝, 也不知道林宸最近哪来的兴致，突然热衷起带小孩来，还经常夸沛沛可爱，没事就想带他出去玩, 还乐此不疲，也不嫌烦。 这点他是真挺佩服林宸的，不像他, 被沛沛缠上一会就觉得烦了，再说小孩事特多，还麻烦, 他是不知道哪可爱，也不知道哪好玩了。 然而林宸态度恳求, 说沛沛是他弟弟，打好关系是必要的，这样也能让他爸跟爷爷奶奶更好的接纳他。 萧嘉佑想着林宸做这些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倒也没有严词拒绝, 能配合的还是努力配合。 就像这次美术馆之行，也是林宸劝了他很多遍，他才勉强同意的。 见他总算同意了, 林宸也很高兴。 去的这天是周六, 萧嘉佑还想睡会懒觉，就被林宸叫了起来, 说早点去接沛沛。 萧嘉佑烦的不行, 强忍着睡意起床了, 既然事先答应了沛沛，他还是会做到的。 他起床收拾洗漱，林宸则去准备要穿的衣物。 洗漱完，萧嘉佑打着哈欠走到客厅，见林宸好半天没动静，刚想问他在干嘛，就见林宸站在门口，正低声跟门外的人说着什么。 林宸侧身站着，只能看见半张侧脸。 门外那人体型健硕，比林宸高了一个头，所以萧嘉佑很轻易就看到了对方的脸，但是那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萧嘉佑只能隐约看到对方肤色黝黑，下巴处有颗很黑的痣，别的就不怎么能看清楚了。 他只是晃了一眼，也没怎么在意，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林宸有些慌乱地说。 他接着跟那人迅速说了两句，就关门走了进来，此时显然调整好了情绪，笑着道：“送快递的。” 萧嘉佑“哦”了声，“这么早来送快递？” “嗯，我买的美白产品，都说效果很好，你要用吗？”林宸笑说。 他经常买护肤品之类的，萧嘉佑也不足为奇。 他对这些产品是没兴趣的，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地道：“不用了。你收拾好了没？刚还催我催那么急。” 林宸将那“快递”收好，接着道：“我穿件外套就好了。” 他换好外套，仍然是全副武装，怕出去被粉丝给认出来。 因为电影《谁是凶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林宸近来形势挺糟糕，可以说是负面新闻满天飞，遭到全网群嘲，这种时候，他是不希望再多生事端的。 进入11月，连续的几场大雨使得气温骤降，空气中满是刺骨的寒意。 林宸裹得严严实实的，跟萧嘉佑开车到了别墅，才发现沛沛也被裹得很严实，还戴了双有着兔耳朵的可爱的白色手套。 他见到萧嘉佑就迅速冲过来，抱着他的腿仰头乖巧地喊：“哥哥。” 萧嘉佑答应着，没再像之前那样冷哼或是直接推开沛沛。 林宸也跟之前一样，笑着跟沛沛打招呼。 沛沛礼貌地叫他“林叔叔”，这点怎么都纠正不过来，而且他叫得虽说礼貌，但林宸总觉得透着疏离感。 就像两人间一直都隔着层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讨好沛沛，沛沛都没办法跟他亲近起来。 林宸眼神复杂而奇怪地打量着沛沛，像审视着什么，满脸的愤懑不甘。 可等沛沛有所察觉，转头朝他看来的时候，他却又迅速恢复了美好而无懈可击的笑脸。 沛沛抿了抿唇，他有直觉，对着林宸就笑不出来了，还有些紧张害怕地握紧了萧嘉佑的手。 萧嘉佑跟林宸要带沛沛去的是晚舟美术馆。 晚舟美术馆今日有画展活动，活动名为“儿童创意画展”，顾名思义展出的都是不讲技法的儿童画，对沛沛来说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因为是周六，美术馆的人很多，画展的主题也致使现场多是大人带着小朋友来的。 走进活动现场，就能看到很多幅画，充满着童趣跟天马行空的奇特想象力。 美术馆内温度适宜，沛沛进来待了会就有点热。 林宸见他都有些出汗了，就道：“沛沛，热的话把外套脱了吧，我帮你拿着。” 沛沛脱了外套给他。 林宸看他还戴着手套，就让他把手套也给自己。 沛沛却很不舍，像是不愿意脱掉手套。 萧嘉佑见状道：“快脱了吧，你不热啊？” 他边说边动手，沛沛倒也乖乖地没反驳。 只是等脱了手套，萧嘉佑要交给林宸的时候，沛沛突然不愿意了，坚持要萧嘉佑帮自己拿着手套。 萧嘉佑嫌他麻烦，却还是将手套揣进了兜里，兜里顿时鼓了起来，将好好的件外套衬得有些土气。 沛沛还特意提醒道：“哥哥，你要帮我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啊。” “知道了。”萧嘉佑嘀咕道：“不就一副手套嘛。” 沛沛闻言有点失望，但小孩注意力转移的快，他很快就被那些展出的画给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幅接一幅地认真看着，看的时候双眼发亮，显然是真喜欢这些作品。 萧嘉佑跟林宸对画画都没什么兴趣，而且这些画还不断提醒着萧嘉佑，沛沛跟张牧的相似之处。 他其实也觉得很纳闷，沛沛明明跟张牧没什么关系，怎么会有相同的爱好？并且这爱好还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难道说，从小耳濡目染也能传递兴趣？ 萧嘉佑想了想，没能想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他跟着沛沛转了好几幅画，只感觉美术馆无趣的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跟林宸说了声，让他跟着沛沛，自己去透透气。 林宸点头道好，又说：“你别走远了，早点回来，我怕沛沛看不到会闹。” “他闹就让他闹吧，我又不是他爸。”萧嘉佑嫌弃道。 他说归说，却还是特地压低了声音，没让沛沛听见。 林宸自然能分辨出萧嘉佑的嘴硬心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萧嘉佑先去了趟厕所，他嫌美术馆既无聊又闷，就接着到门边去透了透气。 画展入口那放着个大柜子，里面是间隔的一个接一个的格子，用来放游客不方便携带的物品，上面还用纸条写着“贵重物品请随身携带，丢失概不负责”的字样。 萧嘉佑都走过那柜子了，突然想起什么，盯着那柜子看了看，又慢慢地倒了回来。 柜子里此时放着很多东西，有书本，有衣物等，都是不怎么贵重也没人会拿的。 萧嘉佑盯着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兜，犹豫了两秒，就将手套取出来放到了最上面的格子里。 手套是戴过的，年龄稍微大点的都戴不了，放这里也应该没人会来拿。 第84章 放好手套，萧嘉佑总算感觉轻松了, 就走到门边去透气玩了很久的手机。 直到林宸带着沛沛过来找到他。 沛沛冷着张小脸, 明显是很生气，觉得哥哥明明是来陪自己的, 却丢下他跑出来了。 萧嘉佑顿时有点心虚, 他本来准备出来透透气就进去的, 谁知道玩着手机就忘了时间, 没想到瞬间就过去了那么久。 林宸小声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沛沛都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至于生气吗。”萧嘉佑说着咳了咳，还是缓和气氛问沛沛道：“你看完了？不继续看了？” 沛沛瘪着嘴没说话, 有些生气，更有些伤心。 萧嘉佑僵持了会，没办法, 只能无奈道：“好吧, 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行了吧？你还想玩什么？我都陪你啊。” 沛沛听他这么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刚考虑着待会还能去哪玩, 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的手套呢？”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萧嘉佑。 萧嘉佑走去柜子那, 准备拿回手套, 然而奇怪的是，那手套竟然不见了。 他不禁有些着急, 连忙认真找起来, 可找了每个柜子, 都始终不见那双兔子手套。 萧嘉佑顿时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忙去问工作人员，对方却并没有注意到那双手套是什么时候被谁给拿走的。 沛沛之前还抱着希望，当发现手套真的丢了的时候，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心情也跌到谷底，他瘪着嘴，眼眶蓄满泪水，俨然委屈到了极点。 萧嘉佑最终也没找到那副手套，他问了能问的人，都说没去注意一副手套，还去查了监控，却也没找到线索，对着柜子的监控有死角，他只能看到一双手拿走了手套，却看不到拿走手套的人是谁。 最奇怪的是，这之后再查别的监控，也没再见到那副手套的踪影。 而就因为这幅手套，沛沛第一次跟萧嘉佑生气了，两人甚至大吵了一架。 沛沛说萧嘉佑说话不算数，他都说了要收好手套的，手套却还是被弄丢了，而且萧嘉佑还随便把手套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根本就没重视过那副手套。 萧嘉佑则觉得沛沛莫名其妙，手套丢了，再给他买就是了，想要多少都行，至于为了副手套争执不休吗？ 他觉得沛沛就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你烦不烦？我都说了给你买，不就一副手套，你至于吗？你再哭我就走了！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萧嘉佑被吵得很不耐烦，对沛沛凶道。 “我讨厌你！”沛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愤道：“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我再也不要跟哥哥玩了，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哥哥是坏蛋！” 萧嘉佑听得也来火了：“谁欺负你了？你讨厌我，我还讨厌你呢，你以为我想跟你玩啊？是谁天天没事就黏着我的？你以后离我远远的，我高兴着呢。” 他语气很凶，也很暴躁。 沛沛愣了下，像被吓到了，表情更伤心难过，紧抿着唇转身就迅速跑出了美术馆。 哥哥欺负他，对他不好，他不想再跟哥哥玩了，他要去找爸爸！ 林宸看着沛沛跑出视线，想去追，却被萧嘉佑拉住了手。 “别理他，你越理他他越来劲，我就不信他还能跑多远，等等自己就回来了。” 萧嘉佑带着火气说道。 他说完又翻了遍那柜子，仍是没找到手套，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他真不是故意要弄丢手套的。 林宸摆弄着手机，见沛沛始终没回来，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沛沛吧，都这么久了，别出什么事。” 萧嘉佑心烦意乱地点头，不禁也有些慌，怕沛沛真会出什么事。 他刚说别理沛沛的话就是说的气话，沛沛要真有事，他是第一个着急的。 刚刚气急了没多想，现在冷静下来，萧嘉佑顿时也很是焦灼不安。 他刚刚说的话跟放任沛沛走远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不理智了。 他没再多想，迅速奔出美术馆去找人。 然而沛沛走出美术馆明明没多久，但馆外却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萧嘉佑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那刹那间，心底陡然涌起无穷无尽的懊恼跟恐惧。 “沛沛……” 他喃喃着，心霎时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 沛沛不见了。 当从萧嘉佑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牧整个人都惊愣住了，刹那脑海全是空白，满是恐惧不安。 萧笺也很惊慌，但还能勉强镇定下来，迅速询问萧嘉佑具体的过程。 萧嘉佑是打的电话过来，他显然也很崩溃，要说的话都没想好，常常说到后面又要解释前面的事。 他说着说着嗓音也哽咽了，有些崩溃地道歉：“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吵的，他还是个孩子，我干嘛跟他一般见识啊。我就是说着玩玩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他竟会消失……” 他前前后后找遍了，却都没找到沛沛，打电话来的时候，内心就已经自责到受不了了。 萧笺沉默了挺久，随后才说：“嘉佑，你让我很失望。沛沛是你弟弟。” “我知道，我知道。”萧笺轻飘飘的一句“失望”，却让向来想被他肯定的萧嘉佑无比难受，只能重复地道歉：“对不起，爸，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他。” 萧笺沉声道：“我相信。” 他知道萧嘉佑从没想过害沛沛，否则也不会放心让他带着沛沛玩。 “但你做的事很愚蠢，你现在后悔或是道歉都一点用没有，沛沛是你弄丢的，你得把他找回来。”萧笺说话的语气很重。 萧嘉佑茫然道：“我都找遍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就想办法。查监控，找线索，利用一切去搜查。”萧笺严厉道：“你连办法都没去想，就要放弃了？” 萧嘉佑连忙摇头，语气笃定道：“没有，我肯定不会放弃的。” 他顿了顿，接着掷地有声地说道：“沛沛是我弄丢的，我一定会找到他，无论他在哪。” 他随后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萧笺放下手机，转身就对上满脸焦灼的张牧。 “萧哥，沛沛怎么会丢的？”张牧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沛沛他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见过徐清晖跟楚尔琛，原来是准备去约约会过过二人世界的，但这一切都随着萧嘉佑的来电而化成泡影。 萧笺迅速将事情的经过都详细跟张牧说了。 沛沛是萧嘉佑弄丢的，张牧对萧嘉佑难免有些怨言，但事有轻重缓急，他也没再纠结那些没用的，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沛沛，别的都等找到了再说。 之前沛沛就丢过一次，那次是萧嘉佑救了沛沛，但这次沛沛或许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张牧想起沛沛经历的坎坷，不禁很是心疼，怎么有什么事，都刚好发生在沛沛身上了。 他宁可替沛沛去承受这些。 沛沛不见的事，张牧跟萧笺原本是想瞒着两边父母的，但这事能瞒一天，却瞒不了两天三天，最终消息还是传到了两边父母那。 萧擎跟张炜谦等人都很着急上火，怕沛沛会出什么意外，韩芩跟姚杏更是担心到整晚都睡不着。 沛沛失踪后，萧嘉佑迅速就报了警，警方也很积极地调动警员追踪排查，试图从监控中得到些线索。 这件事怪就怪在太凑巧了，怎么沛沛刚走出去，就被人给抱走了，就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踪蹲守，只等合适的机会出现迅速施展行动。 可要说匪徒是盯着沛沛去的，但都过去三天了，又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他们冲着沛沛去，难道想要的不就是赎金？ 整整三天，查遍所有监控一无所获，也没接到过任何绑匪的勒索电话。 没办法确定沛沛的安全，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苦，张牧心情紧绷，糟糕至极，一只脚踩进了崩溃边缘。 萧嘉佑也极其崩溃自责，要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绝对好好陪着沛沛，不离开他半步。 他虽说一直对沛沛爱答不理，但却从没讨厌过沛沛。 要是沛沛真因为他出什么事，萧嘉佑这辈子都会内疚，无法原谅自己。 第85章 他每天都跑好几趟警局，去追进度, 查线索, 重复地翻看监控, 企图能抓到线索。 警局调的都是美术馆附近的监控, 刚开始还能看到沛沛走出美术馆，但他消失的地点没有监控，走到那个地方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萧嘉佑将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很多遍，突然想到什么, 又问他们要案发前的视频。 匪徒既然在找时机, 那案发前，也一定曾在监控里出现过。 他想把那个人揪出来。 萧嘉佑拷了很多视频回去, 准备片刻不停地查找, 哪怕是一点线索，他都不能放过。 与此同时，大量的排查工作也在进行中, 萧笺给了警局很大的施压, 沛沛失踪的第一时间，火车站, 机场，客运站跟高速上就进行着监控, 好确保匪徒没办法离开A市。 只要还没离开A市, 那查起来就会相对容易的多, 否则就如同大海捞针。 凌晨三点, 鹿港 窗外万籁俱寂，大地被浓稠的黑暗密密麻麻笼罩着。 客厅里，萧嘉佑还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满脸疲惫，满是胡渣地紧盯着电脑屏幕，他眼底遍布红血丝，精神绷成紧紧的弦，像稍稍拉拽就会断掉。 桌上的烟灰缸中堆满掐灭的烟头，清楚昭示着他满心的焦躁跟不安。 他不敢松懈片刻，每当静下来，脑海就都是沛沛愤恨痛苦的声音。 他说“哥哥，我好痛”，说“哥哥，你救救我”，说“哥哥，我恨你，是你害了我”。 他甚至不敢闭上眼。 满心愧疚的折磨让他痛苦不堪。 这些监控萧嘉佑看过很多遍了，第一遍发现不了线索，就看第二遍，第三遍…… 他近乎魔怔地盯着电脑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找到端倪。 过度的疲惫跟煎熬消耗着萧嘉佑的精神，他沮丧崩溃地揉了揉脸，站起身准备去洗把脸再接着继续。 他走进浴室，鞠起水用力泼到脸上，冷水刺激着血管，他总算感觉清醒多了。 转身走出浴室时，萧嘉佑看到了门上自己的身影，轮廓并不是很清晰。 他猛地顿住脚步，双眼紧盯着那道身影，刹那间脑海瞬间闪过什么想法。 是倒影！ 水面，镜子，墙壁，只要能反光的地方都会有倒影！ 他之前检查的都是监控内容，却从没注意过反光的墙壁等处，而这些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是不是又隐藏着什么隐晦的真相呢？ 萧嘉佑顿时感觉他抓住了关键。 他不敢耽搁，随便擦了擦手，迅速奔到电脑前，开始从头到尾认真地检查，尤其是查看有反光的地方。 事实上，他能想到的警方自然也能想到，但尽管如此，萧嘉佑还是没有放弃这一丝希望。 他翻看着监控，从头到尾，一帧一帧地认真检查。 书画馆的墙壁是贴的白瓷砖，能映出人的身影，但很模糊，就像蒙着层纱，萧嘉佑一处一处地寻找着破绽，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线索。 那是画馆后门的监控，出入的基本是工作人员，来人显然特别避开了监控，却没想到身后的墙壁仍是暴露了他们。 那处的墙壁擦得不够干净，因此映出的身影也很模糊，萧嘉佑特意暂停截图，将那墙壁处的倒影放大到极致。 透过屏幕，他看到墙壁映出的身影身型魁梧，肤色黝黑，脸型跟下巴处的痣让萧嘉佑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他之前在哪见过一样。 这人旁边还站了个人，可惜的是墙壁没能映出对方，只映出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跟他穿的那双鞋。 萧嘉佑紧盯着那两样东西，呼吸蓦地急促起来，手指都有些发抖。 那人手里拿着的分明就是沛沛丢失的那双兔子手套，正是因为这双手套，沛沛才会跟他吵架，生他的气要离开的。 那双鞋萧嘉佑也很眼熟，因为那正是他送给林宸的生日礼物，某高档品牌的限量版，不是谁都能买到的，而带沛沛去看画展的当天，林宸穿的也恰好就是这双鞋。 想到这，萧嘉佑几乎就能推断出事情的真相了。 是林宸偷走了沛沛的兔子手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偷走沛沛的手套有什么用，难道就是想让沛沛跟他吵架？可林宸怎么知道沛沛会出事？那个跟他在一起的人是谁？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在林宸的计划之内？ 萧嘉佑越想越乱，他想不通林宸为什么要这么做，被欺骗和被背叛的感觉也让他倍感痛苦不堪。 他一直以为林宸是爱他的，以为林宸是真心想跟沛沛建立好感情，也以为林宸是发自肺腑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他看过林宸演的电视剧，说实话演技并不怎么样，但萧嘉佑万万没想到，林宸这辈子所有的演技都拿来对付自己了。 他演的深情，演的爱慕，演的不顾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此时此刻，萧嘉佑才稍微撕开了林宸那张伪善面具的一角，借此窥探到了他阴暗可怖的内心。 萧嘉佑眼神凶狠，胸腔内的怒焰半晌才稍稍平息下来。 他将截图发到手机，拿着车钥匙就下楼准备去找林宸。 就在不久前，林宸才刚跟他聊过天，劝他早点休息，说别累坏了，沛沛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他说的那么坦然跟事不关己，以至于萧嘉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恶心。 林宸此刻正在剧组拍戏，萧嘉佑片刻没耽误地直接开车前往剧组，他猛踩油门，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双眼赤红，眼底也满是寒意。 前去剧组的路上，萧嘉佑给林宸发了消息，得知对方刚收工，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听萧嘉佑说要过来探望，林宸微愣过后，语气明显上扬，听起来很是惊喜高兴。 “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找我？”林宸笑容满面道：“难道是来查岗的？” 萧嘉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满脑袋都是林宸拿着那兔子手套的画面，他冷淡地“嗯”了声，敷衍了两句，接着就没再多说什么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萧嘉佑那瞬间脑海猛地灵光乍现，他紧攥着方向盘，电光火石之间猝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人眼熟。 他是见过那人的！ 他记忆迅速潮水般倒退，退回到带沛沛来美术馆的那天早上，他走出客厅，看到林宸正跟什么人低声交谈，被他发现之后林宸表情还很慌张。 他当时问过林宸，林宸说是送快递的，他当时还纳闷了下，觉得怎么会这么早来送快递，但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当时也没有在意。 顷刻间，当时那站着门外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就跟那张截图里倒映出的人合拢在了一起。 萧嘉佑顿时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只要能找到那个下巴有颗痣的魁梧男人，就一定能够找到沛沛。 而这一切，很显然都跟林宸脱不了干系。 - 凌晨4点，林宸拍完戏满身疲惫地回到酒店。 自从身价暴涨之后，他已经很少拍戏拍到这么晚，之前他的戏份都会安排到最适合的时间，但拜张牧跟那部电影所赐，他的名声一落千丈，外界对他的演技纷纷表示失望，让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博名声。 想必明天一早，他拍戏拍到凌晨，身体不堪重负的新闻就能传遍微博，一是能宣扬他的敬业精神，二也能借机宣传下新剧。 这部新剧林宸筹备已久，为拿到角色花了很多心思，这部剧的导演也跟之前不同，是只看剧的质量不看演员的，别管你多大咖，该挨骂的还是要照样挨骂，谁让人家是前辈呢，娱乐圈很多一线明星都得恭恭敬敬叫声“老师”。 林宸也没少挨骂，但他能感觉到，这位魏导演是真厉害，经他指导过的戏，林宸自己都感觉到脱胎换骨了。 他有预感，这部剧到时候拍出来，他一定能借机大火一把，再没人会指责他的演技，这部剧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到酒店后，林宸第一时间就去洗了个澡，随后裹着浴袍等萧嘉佑过来。 萧嘉佑突然说要过来，林宸是很意外的，他之前刚跟萧嘉佑聊过，对方都丝毫没提起要来的事。 不过意外归意外，林宸也并没有多想，只当萧嘉佑是悲伤过度，想过来找自己要点安慰。 等萧嘉佑到了，再好好安慰安慰对方吧。 林宸心想着，最近一切都按他计划的进行着，他心情很是不错，特别是看到张牧很痛苦难过的样子，他就更兴奋得意了。 没了张闵，相信张牧也没法再嚣张起来了，林宸暗自得意，想着在与张牧长久的交锋落败之中，他总算是真真正正地掰回了一程。 张牧先前再风光得意又怎样，事实证明，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他跟张牧之间，他也才是最终的赢家。 他满心喜悦，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是萧嘉佑来了。 林宸看了眼时间，心头涌过点疑惑，萧嘉佑怎么来的这么快？怕是一路超车来的吧？有这么着急吗？ 他想了想，却没怎么太过留意。 林宸站起身，迅速控制着自己表情，将那些欣喜得意都收敛了起来，当着萧嘉佑的面，他还是不能太露破绽的。 “来的这么快？”林宸打开门，看着外面匆匆赶来满身疲惫的萧嘉佑，表情透着担忧地问。 然而下一秒，萧嘉佑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林宸的预料。 第86章 萧嘉佑没回答林宸，他推着林宸粗暴地冲进房间, 反手关上门, 浑身都是歇斯底里的愤怒, 隐约还透着杀意。 林宸猝不及防，错愕道：“嘉佑……嘉佑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萧嘉佑没回答，他阴沉着脸, 一把用力将林宸按到墙上，手指紧扼着林宸咽喉, 刹那让他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沛沛在哪？”萧嘉佑嗓音因熬夜而嘶哑，他将语气压的极低, 满是凛然杀意：“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只是个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林宸,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歹毒？你快说！沛沛到底在哪？” 林宸说不出话来，他脸因窒息涨得通红，拼命想挣脱萧嘉佑手的桎梏，却偏偏怎么都挣脱不掉。 “嘉……嘉佑，你先……我…………” 他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字, 却都字不成句，眼看就真的要被活活掐死了。 萧嘉佑盛怒之下, 这才稍稍清醒了些，松开了扼紧林宸脖颈的手。 他手刚松开, 林宸就脱力跌坐到地上, 拼命地咳嗽呼吸着, 被从濒死的线上拉了回来。 萧嘉佑没耐心等待，他紧拧着眉，蹲下身将林宸蓦地拖近，冷冷质问道：“沛沛在哪？别跟我耍把戏，我都知道了，是你偷走沛沛手套设计让我们吵架的，那个跟你接触的男人是谁？就是他绑走了沛沛吧？林宸！你疯了吗？” “我不知道。”林宸瞳孔被逼出泪花，试图辩解道：“嘉佑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沛沛？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别信他们的，是有人要陷害我……” 萧嘉佑沉默地急促喘息，接着愤怒划出那张截图推到林宸面前。 “你还想否认？这双鞋是我送给你的，限量版，你敢说这不是你？这个男人，”萧嘉佑手指着屏幕，“就是那天早上，你说来送快递的人吧？” 林宸盯着那张截图，有那么瞬间愣住了，没有说话。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到底把沛沛怎么了？林宸！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没有。你有证据吗？”林宸抬起头有些神经质地盯着萧嘉佑，“我是拿走了手套，但那只是一时冲动，我没动他，更没指使谁绑他。” 他没否认手套的事，美术馆内是有监控的，他穿的那双鞋的确很容易暴露，也很容易查出来。 他只是没想到，那天的交谈竟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跟纰漏。 “你还撒谎！” “我没撒谎。”林宸表情极其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嘉佑定定看着林宸，那瞬间觉得他极其可怕，怎么会有人撒谎撒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他到底是说了多少慌，才能像此刻这么从容？ 萧嘉佑不敢再深想。 他没跟林宸争辩，他能确定这事是林宸做的，尽管还没有证据，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能顺着线索抓出证据。 然而现在问题就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迅速解决这件事情，查出沛沛的下落，不然哪怕多拖延一秒，沛沛都极可能遭遇到危险。 “你以为你死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萧嘉佑表情阴鸷地站起身，俯视着林宸，满眼冷漠。 林宸听着萧嘉佑的声音，那瞬间心底竟本能地升起了恐惧，他是了解萧嘉佑的，理智提醒着他，必须逃，不然就完了。 他拔腿想跑，却还是比萧嘉佑慢了一步。 萧嘉佑紧扼住林宸的手，将他直拖到了酒店的阳台外，这间房间是林宸嫌剧组订的房太差自己订的，却没想到此时会助了萧嘉佑一臂之力。 他挣扎着被萧嘉佑拖到阳台边，紧接着身体悬空，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阳台外。 酒店很高，林宸住的是十五楼，他低头就能看到深渊般的楼底，城市万家灯火，耳畔是呼啸的风，充满危险可怖。 林宸满脸惊恐：“嘉佑，萧嘉佑，你想干什么？你别冲动！” 他此时连挣扎都不敢了，怕稍稍一动，萧嘉佑就会松手，如果从十五楼摔下去，他必死无疑。 “我再问你一遍。”萧嘉佑声音没半点温度，“沛沛到底在哪？” 林宸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萧嘉佑手用力，将林宸再次朝前一送。 “啊——” 林宸惊恐尖叫，想抓住栏杆，手却怎么都够不到，他浑身发抖，脸都青了，哆哆嗦嗦地除了尖叫还是尖叫。 萧嘉佑却毫无手软的意思：“只要我松手，你就必死无疑。你既然不愿说沛沛的下落，那就去给他陪葬吧。” 林宸底气不足地道：“你不怕吗？我死了你也逃不掉的！” “那就不用你来担心了。”萧嘉佑微笑，“起码你是看不到了。” 林宸不信，他不信萧嘉佑会为自己赔上性命，可是萧嘉佑眼神很认真，认真到他没办法当他是开玩笑的。 他满心都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萧嘉佑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让自己给沛沛陪葬，也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死了以后他会怎么样。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讨厌张闵吗？ 林宸想不通。 “我数三声。”萧嘉佑冷冷道。 林宸颤抖得很厉害。 “三！” “二！” 林宸用力喘息着，却仍然沉默不言。 萧嘉佑冰冷地宣告：“一……” “再见。” 他说完没再犹豫，竟真的松开了手。 林宸刹那只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就迅速下坠。 他刹那间脑袋一片空白，只本能地近乎崩溃地道：“我说！我都说！救命——” 他边喊边想晚了，萧嘉佑没说谎，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没人能救他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下坠的身体猛地被拽住，接着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林宸浑身湿透，惶恐地艰难向上看，就发现他脚上不知何时被套了根绳子，那绳子延伸到阳台上，将他从死神那拉了回来，旁边站着的则是一脸冷漠的萧嘉佑。 自己没死。 还没死。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脸上竟满是泪水。 第87章 被拉回阳台后, 林宸直接瘫软在地上, 哆嗦着爬不起来。 他脸上眼泪混着鼻涕, 却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嘉佑，满是疑惑道：“我有个问题非常好奇。” “什么问题？” 林宸匪夷所思地道：“你不是很恨张闵吗？提到他就很嫌弃, 看他也很不顺眼，那我替你解决掉他, 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情吗？没有张闵，你就是萧家的唯一继承人，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为什么还要阻拦我？” 萧嘉佑简直难以置信：“你有病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恨他？他是我弟弟, 我是讨厌他，烦他总黏着我, 但我从没想过要害他。林宸，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别自己歹毒，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歹毒！萧家家产有的是，我有必要争吗？我之前还愁是该继承我爸，还是继承我爷爷，要是我也闯出事业了呢？多了个沛沛，正好还帮了我。感谢你……你疯了吧？别拐弯抹角的, 快说！沛沛到底在哪？” 林宸低着头, 有些神经质地笑, 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就在萧嘉佑忍无可忍, 又要动手的时候，他才突然抬起头说了句：“晚了。” 不知怎的，萧嘉佑心底猛地涌来极不好的预感：“你说清楚，什么晚了？” “晚了！都晚了！”林宸肆意大笑起来，满是张狂嚣张：“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萧嘉佑眼圈泛红，凶狠地用力攥紧林宸衣领，咬牙切齿问道：“什么叫见不到他了？沛沛在哪？你到底把他怎么了？林宸，你敢有半句谎言，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的意思很清楚啊，我说你见不到他了，意思就是他已经死了啊。”林宸幽幽道：“的确是我找人绑的他，我出钱，对方替我解决掉他。现在都过去多久了？有三天了吧，也不知道他的尸体都腐烂成什么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嘉佑攥紧拳头猛然打偏了：“为什么？沛沛到底哪得罪你了？他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被林宸所说的沛沛的死讯镇住了，满脑袋空白，心慌气短。 他重重喘息，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像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 事已至此，林宸也放弃了挣扎，说话的时候表情满是疯狂跟快意：“他当然没得罪我，我也用不着跟他一般见识。要怪就怪张牧吧，谁让他跟张牧那么亲，谁让他是张牧的儿子？我恨张牧，他凭什么事事都能压我一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萧家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吗？你们对着张牧满脸是笑，对着我就给脸色，我到底哪点不如他？他既然让我不痛快，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他不就是仗着张闵吗，没了张闵，我看他还怎么嚣张得意！” 萧嘉佑一拳接一拳，将林宸揍的鼻青脸肿，却见林宸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强，近乎魔怔。 “你为了报复张牧，为了让张牧失去依仗，就对沛沛下手？”他满脸愤怒，盛怒下却藏着无法掩饰的哀恸，“林宸，你还有人性吗？” 林宸只是不停地笑，他想起小时候肮脏可怜的家，穷困潦倒，低俗粗野。他从小就被埋在土里，满身肮脏，见不到阳光，他挣扎着想从淤泥中爬出来，想站到阳光下，想拥有那些他本就该拥有的。 凭什么有的人被埋在地底，有的人刚出生就能飞上云端。 “你还不知道吧？”林宸像看可怜虫般地看着萧嘉佑。 萧嘉佑没吭声，他在害怕，在恐惧，他不敢相信沛沛竟然会死。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沛沛时，对方被他救下，可怜兮兮地黏着他，走哪跟哪，连去警察局都不放心，想起沛沛每次见到他都高兴地喊“哥哥”，他却从没给过对方好脸色，想起沛沛认真地给他准备礼物，对他随便敷衍送的礼物也很珍视…… 他想着想着，心里就愈发堵得慌，同时铺天盖地的悔意也涌上了心头。 他并不恨沛沛，也没讨厌过他，他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没办法接受他爸又有一个孩子，还从没跟他说过这件事。 如果还能重来，他一定好好疼沛沛，对沛沛好，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这样的话，沛沛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 萧嘉佑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出来，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他再也见不到沛沛了，再也见不到了。 “这就受不了了？”林宸冷冷笑道：“那我再告诉你件事吧，你知道张闵是你爸跟张牧的孩子吗？” “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张闵是张牧给你爸生的孩子。” 萧嘉佑皱眉恶狠狠地盯着林宸。 林宸也没指望他能立刻接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必要骗你，这件事你爷爷他们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们。是，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猜，你爸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件事，应该是想替张牧隐瞒，不方便跟你说，毕竟要被别人知道他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恐怕会被抓进】研究所吧？” 他是在逼萧嘉佑，明知道萧嘉佑已经很痛苦了，却还要往他伤口上再撒几包盐。 萧嘉佑闻言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亲耳听张牧爸妈说的，怎么就不可能了？萧嘉佑，你总觉得谁都对不起你，但谁又真的欠你的了？” 萧嘉佑踉跄退了退，还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脸色也尽显苍白。 所以，沛沛不是他爸代孕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没有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他爸更不是因为对他失望才再要一个孩子的？ 那瞬间，他大脑飞速运转，几乎就能猜测到这所有的事情。 张牧发现怀孕，这是件不能对外公布的事，所以张牧跟他爸谁都没提起，等到沛沛出世，才对外说是他爸的孩子。而他爸不能暴露张牧怀孕的事，也就不能提沛沛的身世，更没对他过多解释。 他之前的那些揣测跟抱怨都是假的！ “怎么会这样……沛沛怎么会是……”萧嘉佑喃喃着，脸上满是震惊跟难以置信。 他崩溃地蹲了下来，紧接着又跳起来要去逼问沛沛的所在，就算沛沛真的不在了，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88章 然而他刚冲到林宸面前, 手机就猛地响了起来。 萧嘉佑拿出手机看了眼, 见是他爸打来的电话，顿了好一会才接通电话。 接通后, 他也是久久的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爸沛沛的事，刚张张嘴就有种喉咙被利刃搅碎的感觉。 萧笺像是也没准备等他说话，顿了两秒，紧接着就直奔主题地问道：“你在哪？沛沛有消息了。” 他语气镇定, 却难掩嘶哑, 俨然也熬了好几个通宵没睡。 萧嘉佑睁大双眼，被这条消息震得直接蹦了起来：“沛沛有消息了？”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萧嘉佑顿时屏住了呼吸。 “嗯。”萧笺沉沉道：“刚接到绑匪电话, 要求准备两亿赎金。” 提到两亿赎金时，他语气丝毫没迟疑，显然跟金钱比起来，沛沛的性命才是更重要的。 “我正在准备赎金, 公司刚投资新项目, 手里的流动资金还不够，你有的先转给我。” “好, 好！我还有五千万……再凑凑应该能凑六千万出来。”萧嘉佑大喜过望, 忙不迭地说道, 随后还忐忑地问：“爸, 是真的吗？绑匪只要钱？你确定沛沛没事吗？” 萧笺听出他话里的顾虑, 道：“嗯, 张牧跟沛沛通过话, 他性命是没大碍的，但还是要尽快救出来，越快越好。你那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萧嘉佑“嗯”了声，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林宸一眼，沉声道：“我有办法能找到沛沛在哪。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萧嘉佑就挂断了电话，视线接着转移到林宸身上。 林宸显然也听到了萧嘉佑说的话，满脸得意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充满震惊跟愤怒，喃喃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我给钱是要买他的命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很显然，他们根本没听你的，还想趁机再勒索一笔，真可惜，你的阴谋没能得逞。” 萧嘉佑低头看着林宸，讽刺道：“不过你也该感谢他们，救了你一命，否则，我会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身不如死。” 得知沛沛还安好的消息后，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总算稍稍缓解过来。 林宸满脸崩溃，像是还没从真相中反应过来，他一直笃定地以为张闵死了，结果现在才告诉他人没死？ 那群拿钱办事的废物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走吧。”萧嘉佑没理林宸的想法，将他拎起来，寒声道：“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 绑匪的电话是傍晚打来的，这通电话对濒临崩溃的张牧等人来说，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起码沛沛没事，他们紧绷的心弦也总算稍稍松懈了些。 在此之前，不止张牧跟萧笺，两边的长辈也都为这事着急上火，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短短几天时间，张牧就瘦了几斤，也憔悴了很多，晚上还总是做噩梦，梦到沛沛出事了，哭着喊“爸爸”，他想去救，偏偏却怎么跑都够不到沛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 绑匪要赎金，为安抚住对方，萧笺一口应允，说只要沛沛平安无事，他们要多少钱都行。 挂断电话后，他们就迅速开始筹集资金。 绑匪要的赎金金额庞大，萧笺的确有钱，可很多都是固定资产或是用于投资，短时间没办法筹出两亿来，而资产变现也需要时间，因此这笔钱是两家人一块筹的。 钱是其次，如今当务之急是先要将沛沛救回来。 等沛沛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天网恢恢，那群绑匪就算拿到钱，也只怕没命花钱。 对敢对沛沛下手的人，萧笺跟张牧都没准备姑息，如今按兵不动，也不过是怕激怒绑匪，会对沛沛不利。 毕竟对沛沛如今可能在哪这件事，他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给萧嘉佑打过电话，萧笺回到沙发旁。 “怎么样？”张牧问。 萧笺握了握张牧的手，有些心疼，这段时间张牧是真的瘦了好多。 绑匪简直该死！ 他眼底涌上凛然杀气，又很快被掩住，轻声道：“他那能筹一笔钱，算起来就够了。沛沛平安，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现在就等绑匪来电，到时候拿赎金换回沛沛。只要沛沛能平安无事，别的都不重要。” 张牧点点头，想了想道：“我是担心，我怕绑匪不遵守约定，要是拿了赎金也不放沛沛回来……能查到绑匪的位置吗？” 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要是沛沛知道绑匪的信息，那放沛沛回来就等于留下巨大隐患。 萧笺微敛瞳眸，摇了摇头：“对方很警惕，通话时间也太短了。” 张牧了然，知道就凭那几十秒的通话要找到绑匪地址的确也很为难萧笺，他倒是有意拖延通话时间，但绑匪太过警惕，根本没给他机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也没留任何的联系方式，只说到时候会再打来，顺便还威胁了他们不准报警，否则交易作废，直接撕票。 他们不敢拿沛沛的性命来开玩笑。 从对方的言谈中，也能判断出，那是群穷凶极恶的人，没准手里还都带着人命。 拿赎金换回沛沛是最稳妥的，抓绑匪也等到沛沛安好后，可怕的就是，绑匪拿走赎金，沛沛却还是回不到。 对这点，萧笺也是担忧的。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他们的担忧竟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萧嘉佑直接带了林宸回来。 林宸被揍得鼻青脸肿，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萧嘉佑把他拎进客厅，随意往那一扔，三言两语地解释道：“沛沛是他找人绑走的，我把他带来了，他肯定知道绑匪可能在哪。” 张牧跟萧笺看着林宸，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满满的震惊跟诧异。 他们的确知道林宸怀有异心，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动沛沛，还敢□□沛沛。 他怎敢的？！ - 早七点，天刚微亮。 这是片出租区，林立着十几栋出租楼，楼层紧挨着楼层，老旧的电线相互缠绕，巷道也遍布垃圾，散发着恶臭。 出租区住的都是外来打工的，人员密集，身份也复杂，只要登记身份证就能入住。 房间也很简单，除了张床没别的家具，只能保证基本生活条件。 楼下是各类嘈杂的早餐摊，为生活所迫，早早地就开始卖起早点，多是提供给要早起上班的人。 孙强下楼买了早点，回去的时候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异常才进了楼。 出租楼没有电梯，楼道狭窄昏暗，楼道的灯蒙着灰尘，黯淡无光，有的还直接报废了。 他走上六楼，拿钥匙开了门，仍是照样先观察了下楼道，这才迅速闪身进入房间。 房间简陋，除了床之外，就还有张小饭桌，此时堆满酒瓶跟食袋，乱糟糟的，还有股馊臭味。 “那小子怎么没动静了？”孙强将小饭桌上堆满的东西推到一边，放好早餐，问正躺在床上抽烟的高栋，“该不是死了吧？” 高栋裹着被子，弹了弹烟灰，却还是难免有掉到被子上的。 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很是沉默，下巴还有颗明显的黑痣，赫然就是之前跟林宸见过面的人！ “我哪知道。”高栋抽着烟，嗓音粗粝：“给他扔点吃的，留着还有用，别真饿死了。” 孙强点点头，总有些不安，压低声音问：“高哥，不会出事吧？要我说，我们之前就该直接把他……”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接着担心道：“这事要让林宸知道，他把我们供出来，可就难办了。” “怕什么，能出什么事？他敢供我们？他要敢供先遭殃的就是他！再说提这建议的还是你，别废话了，去看看那小崽子，还想不想要那两个亿了？等拿到钱我们就走，来接应的我都联系好了。” 孙强想到那笔钱，心里那点不安顿时也被压了下来。 林宸雇佣他们的钱都还没勒索到的钱多！ 等这笔钱到手，他就偷渡出境，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 他拎着食品袋，拿掉房门上挂着的锁，推门往房里看去。 那是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摆着张木床，随意扔着张薄被褥。 房内很黑，没有灯光，借着黯淡的光线，孙强隐约看到蹲在床脚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小孩。 他轻嗤了声，看到小孩受惊蜷得更紧，心想还没死，没死就好，他可是一大笔钱。 “给你的。”他将几个包子扔到床上，说了句话便又关上了门。 随着房门的关闭，唯有的光线也被隔绝。 床脚，蜷曲着的沛沛动了动，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又饿又渴，更多的还是恐惧跟害怕，怕他们会杀掉自己，也怕再见不到爸爸他们。 他浑身没力，过了半晌，才缓缓地站起来，坚强地走到床边，伸手拿起了包子。 他不想死，他还想好好活着，还想再见到爸爸他们。 他相信，爸爸他们一定也很担心自己，正很努力地想要找到他救他，他现在帮不了爸爸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等爸爸他们来接自己。 沛沛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 他相信，爸爸一定能找到他，一定会来救他的。 想到爸爸，他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第89章 小房间外, 孙强刚挂上锁，就听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跟高栋互看了眼, 心头都敲响警钟。 高栋猛地坐起身，在床柱上摁熄了烟头, 眼神示意孙强问话。 “谁啊？”孙强扬声问。 他跟高栋在这没有认识的人。 他问话的时候, 高栋的手则悄悄摸到了枕头下, 眼神凶狠满是戾气。 房外传来的普通话口音很重：“我是房东, 楼下反应说你这漏水, 我带师傅过来看看，快开下门。” 听声音的确是房东没错。 孙强道：“哪漏水？是不是搞错了？我这没地方漏水的。” “兴许是地砖裂了, 渗下楼的，就洗手间那位置，我专门找了人来看。你把门开开让师傅看看就知道了。” 那道声音顿了顿, 随后还有些狐疑地问：“这么晚了，你还没去上班？” 见房东都起疑了, 孙强怕多生事端，还是打开了房门。 “刚过来，这不是正找工作吗？”孙强随口说了句。 他说着边看了眼房外的人, 来的的确是房东，他租房那天见过, 房东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背着工具箱, 穿了件有些旧的棉服, 低着头, 看起来有些拘谨。 “就你一个人？”房东看了眼房间，问。 孙强点点头：“我哥找到工作，上班去了。” “哦。我找了师傅过来看看就走。”房东说着对身后的年轻人道：“你去检查吧，看看是哪的问题。” 年轻人动作麻利，也没多说什么废话，径直就走向洗手间。 只是在经过那小房间的时候，微微顿了顿脚步，隐晦地瞥了眼，但很快就收起视线。 “这么年轻？”孙强回头看了眼年轻人。 房东递给孙强根烟，笑道：“我亲戚，刚出师，我这有事都叫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孙强点点头，犹豫下还是接过了烟。 “到外面抽吧。”房东说着往外走，边问：“你想找什么工作？我认识的人多，替你问问？” 他语气认真，显然是真的准备给孙强介绍工作。 孙强怕暴露，只能顺着房东的话往下聊。 他看了眼蹲在洗手间外检查地砖的年轻人，见对方规规矩矩，没碰不该碰的，也就放松了警惕，跟着走去了外边走廊。 两人前脚刚走，蹲着检查地砖的年轻人，也就是萧嘉佑便迅速站起身，目标明确地直奔那小房间而去。 怕惊动外边的人，他动作很轻。 而他刚推开小房间的门，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床边不远处的沛沛。 沛沛像是受到了惊吓，直愣愣地站在那，眼泪弄得整张脸更是脏兮兮的，他瞪大双眼，动也不动地紧盯着推门进来的萧嘉佑，表情霎时变得更惊恐慌乱。 见到沛沛，萧嘉佑那颗心稍稍安定了些，随即涌来的就是心疼。 这些该死的混蛋，把沛沛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他一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然而情况危急，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沛沛救出去。 那晚通过林宸，他们大致锁定了绑匪可能在的地方，随后便集中调查近几天入住的租户，最终选定了几个可疑的目标。 为能尽快找到沛沛，他们兵分几路，分别想办法进入可疑目标家中查探情况。 萧嘉佑来的正是这里。 他们也约定好，一旦找到沛沛就迅速通知，而在看到沛沛的第一时间，萧嘉佑手就探进兜里，发出了早就编辑好的短信。 很快，他爸跟警方就能赶来。 萧嘉佑迈步朝沛沛走近，他每走一步，沛沛眼神就更惊恐害怕，像是喘不过气来般。 “你别怕。”萧嘉佑心里有些难过，轻声道：“沛沛，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是来救你的，等出去了，你想打想骂，哥哥绝不还手。” 沛沛摇了摇头，表情更惊恐了，连话都说不出，他张了张嘴，只无声地说着什么。 萧嘉佑满心懊恼愧疚，要不是他跟沛沛吵架，要不是他对沛沛不好，沛沛也不会被抓走，更不会受这些苦。 都怪他，是他害得沛沛受这些苦的。 沛沛怪他怕他也都是应该的。 萧嘉佑想着心情更是沉重。 他盯着沛沛，不知怎的，那些沉重刹那间就转变成了警惕。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猛然间意识到，沛沛表现的那些恐惧其实并不是针对他。 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沛沛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想要提醒他这点。 萧嘉佑心中一凛，刚想转身先发制人，就感觉背脊一凉，他仓促间迅速侧身，恰好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砸向他的铁棍。 那铁棍势头不减，猛地砸到了地上，顿时在地面砸出了个浅坑，可想而知这要是砸到萧嘉佑身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高栋一击不成，扬起铁棍就再朝萧嘉佑劈来。 萧嘉佑有惊无险地避过，双眼一直盯着房门，他得把门关上，否则等门外的人发现，他跟沛沛就凶多吉少了。 房东不过是他出钱请来帮忙配合的，要真碰到什么情况，肯定溜得比兔子还快，是没什么指望的。 他只要多拖上一会，援兵就能赶到。 “哐当——” 萧嘉佑避过攻击，将门猛地关上，再顺势锁上插销，这样从外面就没办法打开了。 等把门锁好，他才微松了口气。 “沛沛，躲远点，小心伤到你！” 萧嘉佑安慰道：“别怕啊，爸他们很快就到，会没事的！” “你找死！”高栋表情狰狞，满脸杀气地狠声道。 他动了杀心，是真的想杀了萧嘉佑跟沛沛灭口！ 萧嘉佑被他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角落有张松松垮垮的椅子，萧嘉佑避到旁边，扬起凳子就砸向高栋。 凳子砸到高栋身上就散架了，萧嘉佑顺势卸了条椅腿，仓促架住袭来的铁棍，双腿借势狠狠将高栋给踹了出去。 高栋凶狠，他也绝非绣花枕头。 高栋踉跄后退，意识到萧嘉佑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目标很快就转向了沛沛。 沛沛早就听萧嘉佑的话，乖乖躲去了远处。 高栋转移目标冲过来的时候，他压根反应不及，也没办法反抗。 “沛沛快跑！”萧嘉佑暴喝道。 高栋跳上了床，刹那间，沛沛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迅速敏捷地跳下了床，拼尽力气跑向萧嘉佑。 萧嘉佑也正跑向他。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间，根本不容许过多考虑，哪怕一秒的耽搁都会导致无法挽救的后果。 事后萧嘉佑再想起那刹那间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无比庆幸，庆幸他来得及护住沛沛，没让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发生。 铁棍携着劲风劈向沛沛脑后。 下一秒，萧嘉佑跳起扑过来，将沛沛猛地扑倒，替他拦下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嘭——” 铁棍猛地砸上萧嘉佑背脊，剧痛袭来，他咬紧了牙，将沛沛用力护在身下，抱得紧紧的。 上次沛沛就是从他手里被抓走的，这次他就是拼了命也一定要保护好沛沛，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哥哥……” 沛沛带着啜泣的哭声响起。 他被牢牢地抱紧，除了哥哥温暖的怀抱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让你坏我事！”高栋愤怒至极，扬起铁棍一下又一下地砸落：“你找死，我他妈弄死你！” “你今天死定了！” 高栋歇斯底里地叫嚣着，狰狞可怖。 萧嘉佑强忍痛意，闷哼一声，大脑嗡嗡作响，像是被砸出了血，有黏湿的液体顺着发丝滴落下来。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 “别怕。”他嗓音极低，虚弱地小声道：“我是哥哥，我会保护你的，有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沛沛想动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了，他满脸惊恐，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萧嘉佑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沛沛，对不起，我不该弄丢你的手套，不该对你那么凶。”他虚弱至极地道歉。 他都知道了，知道沛沛为什么看重那双手套，因为那是他送给沛沛的礼物。 那份礼物不过是他随手送的，自己都没当回事，转身就忘了，以至于一直没想起来，却没想到，他随手送的礼物，却被沛沛视如珍宝。 他这个哥哥当得真是太混蛋也太失败了。 昏昏沉沉中，萧嘉佑隐隐听到沛沛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我不怪你了……哥哥，你没事吧？哥哥……” 那些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渐渐地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像踩在云间。 他还心情很好地想，真好啊，沛沛说他不怪我了。 可我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原谅我了？你是傻的吗？ 他想着想着，头就磕到了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第90章 就在萧嘉佑昏迷的下一秒, 房外突然响起了嘈杂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被插销锁上的房门也被用力踹开。 萧笺当先冲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高举铁棍准备砸下致命一击的绑匪, 他没丝毫停顿, 猛然一脚踹翻了绑匪, 趁其来不及反应之际, 踩住绑匪拿着铁棍的手。 绑匪吃痛松手，萧笺顺势将铁棍踢远。 张牧紧随其后, 注意力被萧嘉佑吸引, 心情蓦然沉重至极, 有些不敢呼吸。 萧嘉佑伤得很重，头上背上都是血，那些血还蔓延到了地面, 他趴在那一动不动, 身下像护着什么。 张牧迅速走近，一时竟不知能碰哪，萧嘉佑伤得太重了，这种伤势, 这种出血量，都让张牧心底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顿了两秒, 这才去探萧嘉佑的鼻息。 那瞬间，张牧心弦紧绷, 紧张到不敢呼吸。 ……还有呼吸。 尽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到。 张牧浑身一松，长出了口气, 总算能喘过气了。 “快！”他焦灼地疾声喊道：“他伤得很重, 必须赶紧送去医院。” 孙强跟高栋被紧随过来的警方控制住，萧笺抱着奄奄一息的萧嘉佑下楼直奔最近的医院, 张牧也借机看到了被萧嘉佑完好护在身下的沛沛。 “爸爸！”沛沛又惧又怕，看到张牧像看到保护神，大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沛沛瘦了好多，抱着都有些硌手。 张牧抱紧沛沛，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后怕，那种恐惧感还弥漫着没有消散。 “别怕。”他轻声安慰沛沛：“没事了，爸爸在呢，没人能伤害你了。” 沛沛点头，半晌止住哭泣，紧张地问道：“爸爸，哥哥呢？” “萧爸爸送哥哥去医院了。” 张牧用袖子擦去沛沛脸上的脏污，郑重其事地说道：“今天要没有哥哥，你可能就见不到爸爸了，是哥哥救了你，沛沛，你要永远记住哥哥的恩情，知道吗？” 他一直觉得萧嘉佑幼稚，不负责任，狂妄自私，直到此时，那些印象才终于消失。 他察觉到不知何时，他跟萧嘉佑都在成长和改变，此时的萧嘉佑也早就跟从前不一样了。 为了救沛沛，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嗯！”沛沛很认真地用力点头：“我知道，哥哥对我一直很好很好。” - 孙强跟高栋落网，林宸也因涉嫌□□被警方逮捕。 他被逮捕的消息刚传出，就瞬间震惊了全网，谁都没想到，这位红极一时的流量明星代表，竟有着这么狠毒的蛇蝎心肠。 一时间，咒骂林宸的，诋毁林宸的，痛哭哀嚎的不尽其数。 去救沛沛当天，他跟萧嘉佑都被先后送进医院。 萧嘉佑伤势极重，直接被推进手术室，连着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才被送出来，之后还在ICU住了一晚才转危为安。 那一晚张牧陪着萧笺，过得都有些煎熬，萧嘉佑病情稍有反复，他们那颗心就跟着七上八下。 跟萧嘉佑比起来，沛沛的伤势就算轻的了，医生检查说，他有轻微的营养不良跟皮外伤，但都不碍事，没伤到要害处，只开了些药让回去好好配合调理。 而比起身体，沛沛受到的心里伤害才是更重的。 他还那么小，就受到了这么严重的惊吓，刚回来时都不敢离开张牧半步，紧紧黏着他。 过了段时间才稍稍好转。 张牧很担心沛沛的心理问题，还特意给他请了位心理医生，问询后说没有大碍，只是危险应激反应，过段时间慢慢就能好起来。 不过沛沛本身也很坚强，见奶奶们心疼他，还懂事地安慰奶奶，说他没事，让奶奶们别难过，那样他会更难过的。 沛沛暂时都没去学校，除了家里，跑得最勤的就是医院了。 第一次去医院时，他见到萧嘉佑哭得可伤心了，眼睛都哭肿了，知道哥哥是救他才被坏人打伤的，那段时间连做梦都是萧嘉佑。 萧嘉佑伤势很重，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躺得都快发霉了。 对自己所受的伤，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就算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护住沛沛。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只要没伤到脸没毁容就算是小事，他想得还挺乐观。 这天是张牧带沛沛去的医院，顺便带了家里熬的鸡汤，滋补身体的。 沛沛知道要去看哥哥，还没走就开始兴奋了，他对医院的路已经很熟了，一溜小跑地在前面给张牧引路。 张牧跟在后面，看着沛沛激动兴奋的背影，心情也很好。 走进病房，萧嘉佑正坐在床上玩游戏，见到张牧跟沛沛态度也不算热忱，只侧头瞥了眼就接着玩游戏了。 但张牧还是注意到，他很快就顺势收起了手机，也不知道那局游戏有没有玩完。 “哥哥——”沛沛见到萧嘉佑就欢快地扑向他。 萧嘉佑闪身避过，嫌弃道：“你都多重了还往我身上压。” 沛沛在床上滚了个圈，抱住萧嘉佑的腿，咧嘴笑道：“我不压哥哥，哥哥受伤了，我只是想抱抱哥哥。” 萧嘉佑表情有些不自然，哼道：“谁要你抱，你是男孩，抱来抱去的不嫌丢脸？” “我只抱哥哥。” “不要你抱，赶紧把你手拿开。” “不要。” “拿开。” “不要。” “……” 萧嘉佑低头盯着沛沛，深吸口气，妥协了。 他视线接着转向张牧：“我都说没事了，你们怎么又来了？” 说的虽不是什么好话，但语气却没有不耐烦。 “你现在是我们家重点关爱对象，我能不来吗？”张牧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好好跟萧嘉佑说过话了。 萧嘉佑定定看了张牧两眼，移开视线道：“谁跟你是一家？跟你儿子一样不要脸。” “这可不由你说了算。”张牧坐下道：“你要有能耐，就把这话跟你爸重复一遍去。” 萧嘉佑显然没能耐，于是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你能不拿我爸当挡箭牌吗？” 张牧挑眉，说得理所当然：“效果好就行了，管他用的是什么办法。”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这么有勇有谋。” 萧嘉佑笑了下，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怎么？后悔了？”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爸。” “哦。”萧嘉佑道：“我是想说，你就算后悔也晚了，没机会了。” 张牧“嗯”了声，将鸡汤取出来道：“趁热喝，你奶奶一早起来熬的。” 萧嘉佑闻着鸡汤味道就叹气：“我最近都要补过头了——不过你可别指望我叫你爸什么的。” 张牧愣了下，意识到萧嘉佑说那话的意思，也跟着笑了，挺感慨也挺高兴的：“嗯，随你喜欢。” 萧嘉佑“唔”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们两人实在也没多的话能说，而对沛沛的事，两人也是心照不宣的。 萧嘉佑喝了鸡汤，后面基本是跟沛沛玩，张牧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跟萧笺发消息聊天。 他给萧笺拍了张萧嘉佑跟沛沛玩的照片发过去。 张牧：你儿子刚承认我的身份了，真没想到我会多个这么大的儿子 萧笺回得很快：有何感想？ 张牧：没什么感想，还……挺高兴的？谁会嫌儿子多呢是吧？而且看到他俩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萧笺：？ 张牧：这样等我们下次去旅游的时候，就能放心地把沛沛托付给萧嘉佑了啊[偷笑.jpg] 萧笺顿了顿，附和地回道：说得有理 此时病床上，正相互较量的萧嘉佑跟沛沛，显然都还不知道两位爸爸的这些阴谋。 收拾好保温桶，临走时，张牧突然被萧嘉佑叫住。 “我总算想明白件事。”他没头没尾地说。 张牧还满脸疑惑：“嗯？” “我之前竟然以为你会帮别的女人养孩子，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他说着看了眼沛沛，心生感慨，“现在想想，我之前真是太高估你了。” “……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张牧问。 萧嘉佑深深看了眼张牧，眼底藏着颇多情绪，没再多解释什么。 张牧沉默，顿了顿，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他听萧嘉佑说那话的意思，怎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他真的知道沛沛的身世了？ 但也没可能啊。 想不通的事，张牧也没再多想，毕竟萧嘉佑没多追问，这事也没必要追根究底地去探讨。 刚刚在病房时，张牧跟萧嘉佑都很默契地没提起林宸。 萧嘉佑曾试着改变家里人对林宸的印象，比如时不时地替林宸说句好话，或是用行动表现他的决心。 萧笺之前说过绝不赞成他跟林宸的话，而萧嘉佑能为林宸对抗萧笺，也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起码经过张牧的事后，他懂得了基本的责任跟担当。 然而可惜的是，林宸并没有对得起他所做的事。 因此张牧知道，萧嘉佑表面上虽然没说，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的，起码对林宸，他是抱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既恨又爱的态度。 除此外，张牧也没想到，林宸竟然会那么恨他，更没想到这一切的事端竟都是因自己而起。 林宸绑架沛沛，居然是为了报复他，毁掉他所有的依仗。 可林宸恐怕也想不到，他从没靠沛沛获得过什么，就算没有沛沛，他拥有的也不会变。 这点林宸大概永远都没法理解，在他看来，或许没有无利益的情感吧。 张牧曾经把林宸当成朋友，也曾把林宸当成陌生人，但他也才发现，他其实还不够了解林宸，或许像林宸那样的人，天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吧，无论你做什么，在他看来都不过是炫耀跟显摆，只会招来嫉妒跟恨意。 如果可以，在很久之前，在发现林宸被同学欺负，要一个人打扫教室的时候，张牧绝不会好心地去帮他，绝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他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曾认识过林宸这个人。 …… 孙强跟高栋被捕后，两人之前涉嫌的杀人案也真相大白，他们手里沾过的人命还不少。 总归是一死，对这起绑架案，两人交代得也很清楚，将事件过程详详细细地说了。 到此，林宸指使绑架意图杀害沛沛的罪名也坐实了，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而在牢中，萧笺也还给他准备了份惊喜，保证林宸这牢坐得煎熬难受。 林宸差点害死沛沛，对敢伤害自己至亲的人，萧笺绝没有那么容易轻饶。 林宸被捕的新闻报道出来，一夕之间，全网都是对他的咒骂跟唾弃，就算之前对他不离不弃的忠粉，也纷纷表示了失望跟羞愧。 没人想到林宸能□□，杀的还是最最无辜的孩子。 而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爆料，都让人始料未及。 林宸的学历是假的，他根本没上过大学，更别说还是名校，所谓学历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 林宸也不是孤儿，他父母尚在，有个痴傻的哥哥，家住在山里，与世隔绝，对林宸的事并不知晓，更不知道林宸借着孤儿人设卖弄同情的事。 他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纯情，说什么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那些都是假的。林宸的某匿名好友爆料，说林宸跟很多人上过床，有男有女，只要有利益能往上爬，他什么事都能做，而他爬过的那些导演的床更是数不胜数。 …… 无数的丑闻像雪花般拥堵而来，没了经纪公司替林宸压制，一切的真相都轻易地浮上了水面。 林宸遭到了万人唾骂。 至此，他所辛苦经营的一切也都毁于一旦。 他的代言纷纷解约，大荧幕上再看不到他的脸，那部被他给予厚望等着翻身的剧也换了演员，清除了他的痕迹。 张牧也才知道，他从公司出来，收到的那条让他去鹿港的短信，正是林宸用萧嘉佑手机发的。 偷拍照片，交给赵时卓发到公司内部群，这些也都是林宸指使的。 只是他没想到竟弄巧成拙，让张牧跟萧嘉佑他爸好上了。 …… 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也是最健忘的时代。 林宸的丑闻铺天盖地在热搜上待了几天后，网友们就被新的明星新的爆料所吸引了。 渐渐地，就连骂林宸的人都没了。 他彻底地被淹没，连朵浪花都溅不起来。 - 半个多月后，萧嘉佑伤好出院，萧笺，张牧和沛沛去医院接他回的别墅。 萧嘉佑起先说要回鹿港，称他没事了，但被萧笺跟张牧毅然否决了。 鹿港那冷冰冰的，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哪有住别墅这边热闹有人气，对伤势恢复也有好处。 医生说了，萧嘉佑是能走能动了，但回家还得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多养养没坏处。 沛沛平安回来后，张牧爸妈见他没大碍，很快也就离开了。 他们过来凡事都不习惯，也早就待够了，要不是沛沛出事，没准之前早就走了。 张牧跟萧笺都想留他们，但怎么都留不住也就作罢了。 老一辈的人，再怎么都还是觉得自己住惯的城市好，这不必强求。 因此现在别墅里住着的还是他们四人。 张牧跟萧嘉佑相处还算和睦，像是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萧笺也会跟张牧探讨教育方法，偶尔跟萧嘉佑谈谈心，了解他的想法。 沛沛比之前更黏萧嘉佑了，萧嘉佑嘴上嫌他烦，叫他离远点，但转头就会给沛沛买好吃的好玩的，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萧笺也尽量不在公司加班，有事要么找徒弟做，要么带回家加，每到下班时间，就准时准点地接上张牧一起回家。 回到家，别墅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沛沛跟萧嘉佑的嬉闹声。 张牧听着那些欢声笑语，侧头看着身旁的萧笺，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幸福美满。 他再别无所求了。 “想什么呢？”萧笺见张牧停下脚步，问。 张牧笑着摇头，悄咪咪地伸手勾住萧笺手指，被萧笺顺势都拽入了掌心。 “我爱你。”张牧深深注视着萧笺，眼底尽是璀璨光芒，灼热耀眼。 萧笺也看着张牧，唇角上扬，接着诚挚认真地深情说道：“我也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还有两章番外=3= 感谢看正版的小天使~爱你们~ 本章留言发红包哦，么么哒=3= 下篇可以先收藏哦=3= 《穿成和亲暴君的炮灰O后被宠上天》 穿书。 林曜穿成了战败被敬献给敌国暴君的炮灰omega。 奉命在大婚当晚刺杀暴君。 后因刺杀未遂，被暴君百般羞辱折磨而痛苦死去。 最要命的是，他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刚好刺杀未遂，被暴君抓个正着！ 传言暴君喜怒无常，凶狠暴戾，杀人如麻。 林曜为了活命，只能紧抱暴君大腿，仗着美味的信息素千方百计邀宠。 谁知道邀着邀着宠，肚子就大了起来。 林曜：……崽我带走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