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正妃栓心记》作者:冷面侠女 文案: 这是一篇以女主决心回到夫君(男主)身边做为主题的故事。 剧情以缓慢的速度发展,话题不会只是围绕着男女主转,里头的绿叶也有属于自己的情节,越往后阅读越会发现故事的特别。 希望喜欢阅读小说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帮忙点击收藏,也希望收到各界的鼓励,更希望有喜欢这个小说的读者成为我的粉丝。 多谢多谢。 以下是这篇小说的故事大纲。 ~~~~~~~~~~~~~~~~~~~~~~~~~~~~~~~~~~~~~ 手抱女婴跪在鬼域的华聚,发现害死自己和腹中未出生孩儿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的目的竟然是自己的夫君! 因为自己命不该绝,鬼域判官替她找到一名准备参与皇家歌舞表演,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命不久矣的歌舞姬,让她得以借尸还魂。 好吧,成功地还魂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是什么谧琅族的圣女传人?! 那是什么鬼啊啊啊! 圣女传人还要嫁给谧琅族族长,生下一任传人?! 那她那么辛苦借尸还魂for what??? 作者自定义标签 别后重逢 才女 腹黑 轻松 魂穿 第1章 借尸还魂 鬼域殿前,一女子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跪在判官面前等待宣判。 而判官翻正看着生死册,眉头紧锁。 “奇了怪了。”判官低沉的声音响起,令跪着的女子的身体不由的颤了一下。 “怎么了?”鬼师爷走近判官然后小声的询问。 “这生死册里并没有此女的名字。”判官皱着眉头,低沉着声音应道。 鬼师爷转头看向下首跪着的女子,狐疑的问,“难道她阳寿未尽?那她怎么就到这儿来了?”语毕就转头看向站在下首左侧的牛头马面,眼神中满是询问。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摇摇头。随即牛头上前一步恭敬的说,“回大人,属下不知,是聚魂棒感应到鬼魂的存在,将我们领过去的。”说完就退一步站回原处。 听了牛头的说辞,判官与鬼师爷的眉头皱得更深。“这该如何是好呢?” 这时,一身白衣的鬼将军开口了,“大人,末将倒是有个提议。” 判官双眸眯了眯,一脸的莫测高深,“说说看。” 鬼将军拱了拱手,“大人,末将以为,先问一问此女的死因,再作定夺。” 闻言,判官与鬼师爷眼神一亮。随即判官点了点头,说“去吧。” “是,大人。”鬼将军再次拱了拱手,转身走向跪着的女子。 女子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内心忐忑,却不敢抬头。 鬼将军走到距离女子还有三步之遥处停下,然后沉声问道,“华氏,你可知你是如何死的?” 冷冰冰的提问,让华聚顿感全身冷嗖嗖,忐忑的抬头,一脸茫然。 鬼将军瞬间明嘹,手一扬,华聚的脑海立刻出现断断续续的画面。 看着表情丰富的华聚,鬼将军眉头皱了皱没说话,而是耐心等待画面结束。 一刻钟后,华聚的脸上满是愤恨。 “说吧,你是怎么死的?”鬼将军再次沉声的问。 华聚全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民妇是难产而死。”说着就双眼哀怨却爱怜的看着怀中孩儿。 这孩子是未出生就跟着她离开了人间的,是个女孩儿,漂亮的女孩儿。 鬼将军挑眉,“你且说得深入些。” “有人利用加了红花的砒霜,每日涂抹在民妇的头发里,导致民妇早产血崩,继而难产而亡。” “何人如此心狠?”鬼将军再次挑眉询问。 华聚双眼通红,愤怒不已的说,“是民妇的妹妹华情。” “你的亲妹妹华情?”鬼将军双眸出现了疑惑。 华聚凝眸,抬头直视着鬼将军,说“是,民妇若有虚言,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这一句誓言,顷刻间让在鬼域的卒差们面面相觑。 这时,判官拍案沉声说道,“华氏,生死册里并没有你的名字,这就表示你命不该绝。”判官顿了顿,掐指算了算,继续说,“本官可以让你借尸还魂,可是你以后就不再是华府的嫡长女,且从今往后你跟你的前生再无瓜葛,你可愿意?” “不,大人。”华聚立即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大人,民妇要报仇。民妇要为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仇,事成之后,是下十八层地狱,抑或是挫骨扬灰,民妇都毫无怨言,还请大人成全。”语毕,华聚抱着孩子五体投地的跪拜着判官。 判官闻言皱眉,沉默不语。 在旁的鬼师爷点点头,靠近判官说了几句话,判官立刻直起身子,再次看向华聚。 “华氏,你心地善良,但心思太过单纯,以致于让奸人有机可乘。”判官低声说完,不语一瞬接着道,“也罢,就如你所愿。” 华聚闻言,眼睛一亮。 “可是,你已身死,无法还阳,且让本官算一算,师爷。” “是。”鬼师爷抬手一翻,手中立即出现了一张纸,上头是一系列名单,他将名单递给了判官,“大人。” 判官接过那张纸,掐指算了算后点了点头,“嗯,算你走运了。”语毕就看向华聚接着说“华氏,阳间的皇帝最近刚封了一位贵妃,五日之后将在皇宫里举行封妃大典。民间的一家艺坊被选中进宫献艺,可其中一位歌女因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你可愿意借尸还魂进宫献艺,好为你自身的未来谋划?”判官语毕就直视着她,只因他说的是谋划而不是报仇。 这是话中有话。 点头如绞蒜的华聚刚想开口说愿意,判官又开口了。 “此歌女并不特殊,除却歌声若黄莺可绕梁三日以外,别无特长。要想报仇,你得靠自己。” 华聚想都没想的点头,“民妇明白,民妇不在乎样貌,若得不到真心,再美亦是枉然。” 判官点点头,继续说,“至于你心爱之人,其实对你依旧念念不忘,对于华情,他亦是起了疑心。你还魂之后,将以新身份接近与他,他完全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你莫要泄露天机,只能让他自己发觉。记住,天机不可泄露,你可明白?” “民妇明白。”华聚再次五体投地跪拜判官。 判官见她现在什么都点头说可以,于是摇摇头接着说,“阳间的那位将死歌女,名为白倩蓉,是艺坊主人的女儿,从小甚得宠爱,是艺坊的花魁。”判官停顿一瞬继续道,“她跟你一样心地善良,但个性有些跳脱活泼,却亦是心思单纯,年芳十四的她再过半年就及笄,已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说完,判官挑了挑眉看着华聚。 华聚瞬间明白,自己目前是不可能以原有的身份接近丈夫的了。有了白倩蓉的身体,又即将及笄,或许有机会再嫁给他,即便是妾,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不在乎。 于是,她面目坚定的看着判官,“大人,民妇了解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待民妇回到此地再行谢恩。”语毕再一次五体投地的跪拜判官。 “华氏啊,还魂以后,你就是还未出嫁的女儿,记得改一改自称,知道吗?” “是。”华聚恭敬的说。 “还有。”判官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须道“借尸还魂,史无前例,成功与失败各占五成。且,一旦成功还魂,有些人事物将会因为一些蝴蝶效应而有所不同。你可听懂?” 华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确定你都懂吗?”判官冷凝着脸淡然问道,别为了要报仇而没有将重要的信息给记下了。 华聚想也不想地应道“民妇都懂,谢大人提点。” “好吧。”判官微微点头接着道“最后。”判官叹出这两个字,随即抬眸看向她怀中的女婴道“她必须留下。” 华聚何等聪慧,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紧抱着女婴良久,在她可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才忍住流泪的冲动,依依不舍的将她交给了其中一个鬼差。 判官见她依然执意还魂,连孩儿也舍得下,深知她报仇心切,也就不再多说,手一扬,沉声道,“去吧。” 鬼将军扶起华聚,恭敬的对着判官行礼,后带着她转身往外走。 鬼域殿前,一道金光折射进来,一道响亮的声音随之传来。“判官,这次你竟然失职了。” 判官一听,立刻起身恭敬的跪地参拜。“主神。”其余卒差也跟着跪地参拜。 “你还保留了一些重要的事儿没告诉华氏。” “是的,主神。小神是担心华氏有所顾忌,跟她说借尸还魂得以报仇乃是权宜之计,待她还魂成功,小神自有安排。” 金光不语片刻,再次沉声道,“嗯,反正这也是天机里的其中一条。也罢,你随时留意她的造化,如有需要就派一个小神去指点吧。”语毕,金光消失,留下还在跪地参拜的鬼域众小神。 另一边,鬼将军领着华聚来到一面炫光处。 “这是借尸还魂的通关,进去以后它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记住,白氏断气之际,就是你还魂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否则你再无机会。” “民妇知道了,多谢将军。”华聚点头,转身看着炫光处,在她踏入之际,鬼将军伸手在炫光处扫了一记,随即口中念念有词。 而华聚也随着那道亮光被带到了阳间。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紫色的床幔,华聚动了动身体,随即她顿感惊喜。 她果然还魂了! 激动的她直接坐起,完全忘了这副身体是即将离世的人。 “蓉儿,你...”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漂亮妇人走近她,然后急切的看着她,“你醒了?” 华聚看着眼前的妇人,很自然的唤了一声,“娘。”语毕才发现她拥有这副身体的所有记忆。 “你、你、老爷,老爷,您快过来啊...”漂亮妇人慌慌张张的转身往外冲。 一个接近四十岁的却依旧健朗英挺的中年男人闻声从乐房走出来,“怎么了?是不是蓉儿醒了?”白旗安抓着漂亮妇人的手紧张的问。 “是的,老爷,蓉儿醒了,快...”漂亮妇人秦恒淑拉着丈夫往女儿房里走。 华聚看着秦恒淑拉着白旗安走进来,本想下床,可因为躺床上差不多一个月,身体基本是虚弱的,只好坐在床上唤了一声。“爹。” “诶,蓉儿,你终于醒了。大夫还说你活不过今天了。”说着这话的同时,白旗安有些热泪盈眶。 “是啊,蓉儿。你怎么突然就没事儿了呢?”秦恒淑也是喜极而泣的问,可暗地里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华聚脑袋转了转,说,“爹、娘,女儿做了一个梦,梦见阎王爷说蓉儿命不该绝,于是蓉儿回来了。” 闻言,两老愣愣的看着她。 “阎王大人说,本来是要来接我的。可是您俩实在是太疼爱我了,所以又不要带我走,让我回来尽孝。”说完,伸出两支手环抱住了父母。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两人都感觉到白倩蓉身上的气息有所不同。 华聚见状,只能说,“可能是大夫开的药是需要时间让女儿的身体吸收的呢。现在女儿的身体已经没事,修养多一两天就好了。”语毕,对着两人甜甜一笑。 “诶你这丫头。”秦恒淑不禁莞尔。 还是先观察看看再说。 “爹、娘,妹妹是不是醒了?”这时,一个嫩嫩的声音从房间外传进来。 “诶你们都进来吧。”白旗安对着门外说。 语毕,两个娇俏的女孩和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走了进来。 “诶,遥风,你怎么也来了?”白旗安看见男子,惊讶的问。 靳遥风闻言,脸上浮现暖暖的笑意,回道,“伯父、伯母,打扰了。小侄听闻倩蓉妹妹病了一月有余,一忙完就立刻过来看看了,凑巧的妹妹醒了。醒了好、醒了好啊。”说完,双眸直视着坐在床上的华聚,嗯,应该说是白倩蓉。 站在旁边的两个女孩,看着靳遥风这么直白立即抿嘴偷笑。 “遥风哥哥真是不害臊。”白倩兮捂着嘴笑着说。 “可不是?遥风哥哥总爱追着妹妹跑呢!”白倩兰一脸取笑的看看靳遥风再看看白倩蓉。 华聚看着这个情景,心中顿觉无语。这是什么情况?咋滴还会让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情有独钟呐?老娘我现在的年纪加上上一世的年纪都可以当你们娘了喂! 第2章 性格刚强 或许是因为内心带着仇恨,加上经历过了一世,华聚已从柔弱摇身一变成了内心强悍的女子。不过想归想,华聚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被发现了什么,她就无法实践自己最想做的事儿了。 “两位姐姐就别取笑妹妹了,遥风哥哥这不是因为疼爱你我姐妹仨嘛!”一句话,硬是把中意于她说成是兄长疼爱妹子般。 闻言,靳遥风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倩蓉妹妹说的是。”还是需要多一些耐心啊!倩蓉妹妹就快及笄,不能让人捷足先登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都沉醉在白倩蓉醒过来的喜悦之中。 “爹、娘,妹妹刚醒过来,是不是该请大夫为她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该吃些什么补补?”大姐白倩兮柔声的问。 两人点点头,“是该请大夫过来看看。” “伯父、伯母,就让小侄代劳吧。”靳遥风急忙上前拱手说。 他这一举动,立刻引来白倩兮与白倩兰偷笑。 华聚无奈低头,却让人以为她这是羞怯。 白旗安见他如此踊跃也就不想扫了他的面子,于是就扬了扬手说,“那就有劳贤侄了。” 靳遥风立即摆摆手说,“不麻烦。”说完立即转身往外走,深怕有人抢了先似的。 两人摇摇头,基本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无意于这个从小就一直倾慕她的哥哥,却碍于两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不忍心对他直言。 趁着大夫还没来的当儿,白倩兮与倩兰伺候着妹妹白倩蓉洗漱更衣和梳妆打扮。 大约半个时辰,大夫来了。当他看见一身整齐装束的白倩蓉时,他有说不出的惊讶。 白旗安礼貌地对着大夫开口“钟大夫,小女大概一个时辰前转醒,精神还不错,只是我们担心...”那是回光返照...这句话倒是不敢说出口,怕吓坏其他人。 钟大夫点点头,放下药箱,走向白倩蓉,伸出三指为她把脉,一边把脉却一边皱眉。“真的是太奇怪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紧张。秦恒淑有些沉不住气的急忙上前问道,“钟大夫,我女儿怎么了?”其实这也只是做做样子,她清楚看到了女儿身体里的灵魂并非白倩蓉。 收回三指,钟大夫抚了抚胡子,才说,“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令爱的身体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好似一个月前不曾生病一般。” 听了钟大夫的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有华聚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糟糕,不会被揭穿吧?该怎么办? 秦恒淑看在眼里并未做其他反应就听见钟大夫接着说话。 “不过,依老夫看,或许是之前开的药把令爱体内的热毒排了出来,所以这个时候醒来身体就没事了。”钟大夫想了想,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挺自信的。 华聚听了立刻松一口气。“钟大夫说的是,一定是这样的。”说完还给了个大大的笑容。 而在旁的众人也露出了笑容,没事就好。 “那么,钟大夫你看,小女需要吃些什么补一补么?”秦恒淑顺着钟大夫的话问道,既然现在女儿的身体没事,那自然是先张罗她的饮食,让她好好补补,其他的事迟些再打算。 钟大夫点点头,坐下写了一些药材递给了随侍在侧的丫鬟,沉声道“去药铺抓这些药材,熬了给令爱喝下,三天后必定恢复如常。” 白旗安微笑着拱拱手说,“如此就多谢钟大夫了,请随我家下人到账房领诊金。” 钟大夫微笑着也回以一礼,转身跟着丫鬟出去。 “蓉儿,你好好休息,娘这就去给你准备些吃的。看看你,都瘦了。”秦恒淑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说着。 华聚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谢谢娘。” “诶,兮儿、兰儿,你们两个就陪陪妹妹吧。”说着就拉扯着白旗安匆匆往外走。 “知道啦!”白倩兮与白倩兰柔柔的应了,目送父母离开房间,然后转身坐到华聚身边。 “好妹妹,你可终于醒了。你昏睡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儿呢!”白倩兰拉着她的手,语气亲昵的说,一脸八卦的样子。 “诶,我说兰儿,蓉儿才刚从昏睡中醒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白倩兮是家中长女,个性比较沉稳。面对这个不知轻重的二妹,她都得特别提醒。 “大姐姐,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呐!”白倩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摆摆手,一脸萌样。 华聚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这两位姐姐到底要说什么。“两位姐姐,你们怎么这么空闲,不是要缝制你们的嫁衣么?”语毕,眨巴着双眼,左右来回的看着两人。 白倩兮听了脸刷的一红,嘴角不自觉微扬,却什么也不说。倒是白倩兰,个性比较活泼,只要不是在未来夫婿面前,其实脸皮还挺厚的。 “我们还不是因为疼你么?你昏睡一个月,我们的婚期就推迟了一个月。眼看着要过年了,婚期也就直接推去过年后啦。也好,这样我们姐妹还能在一起一段时候儿。” 华聚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推了推她道,“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恨不得现在就嫁给你那霍哥哥,你这脸皮到底是啥做的呀...”说着,也不忘伸手左右开弓捏着她双颊上的脸皮,呵呵笑着。 白倩兮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妹妹,真是活宝。从小就爱黏在一起,而大家也着实非常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想到即将出嫁,以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闺房里打闹,她心里一阵酸楚。 “走开走开!说话好好说嘛,干嘛捏人家的脸...”白倩兰拍开捏着她的两只手,一边翻白眼一边揉着有些被捏疼的脸。“蓉儿你好粗鲁呢!” 华聚俏皮的说,“我就只对你粗鲁呐!”然后哈哈大笑。 白倩兰闻言,摇摇头盯着她的脸道,“啧啧啧,蓉儿你这句话很暧昧哦...” “去你的!”华聚白了她一眼,发现白倩兮比平时更加安静,于是转头看向她。“大姐姐,你没事儿吧?” 白倩兮正要开口时,白倩兰抢了先说,“大姐姐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舍不得你呗!” 见她一语道破,白倩兮微微一笑,说,“兰儿说得不错,大姐姐是舍不得你们俩。”说着,上前搂着两个妹妹,不语。 突然间,气氛有些伤感。 华聚见不得这样的情景,于是微微推开两人,柔声说,“大姐姐,御哥哥这么疼你,你嫁过去以后,可以要求他时常陪你过来。” 白倩兰点头如绞蒜,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的霍哥哥也很疼我,以后我也会让他时常陪我过来的。”说的那是一个信誓旦旦。 白倩兮闻言不禁莞尔,嗔怪道“你还真是不害臊!” 白倩兰却洋洋得意的回嘴道,“谁说不是呢?” 然后三个女孩儿搂在一起哈哈大笑。 另一边与秦恒淑已经来到厨房的白旗安,抬手制止了秦恒淑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让她待几日观察看看再另行安排。” 秦恒淑无奈地蹙眉点头应允。 .................... 皇宫议事殿前,皇帝一身明黄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殿前站着的两人。 一旁的太监徐怀正面色忐忑,额冒细汗,双手紧握手中拂尘,静待在场三人再次开口。 片刻之后,皇帝终于再次打破沉静,沉声道,“谢爱卿,就你刚才所言,朕...应该如何?”双眸微眯,瞄了一眼手中的奏折。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谢蜀云抬步上前,恭敬的说,“回皇上,臣以为,再派一位将军前往支援,是为上策。” 旁边的吏部尚书单卫国冷哼,淡淡的道,“再派人?谢大人,你倒是说说,如今还能有谁可以胜任将军的职务?再者,如今唯一能够阻止战争发生的四皇子,这人还没找着呢!”语毕,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拱拱手,“启禀皇上,臣不附议。” “哦?”闻言,皇帝挑眉,看似疑惑的说,“依单爱卿看,那又该当如何?可有万全之策?” 单卫国再拱手,恭敬道,“回皇上,如今与北雁两国之战已到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充其量也就打了个平手,谁也不丢人。只是,如此下去,势必死伤更加惨重。所以,臣以为,要想停止此战,和亲不失为一个良策。” 皇帝眉头瞬间放松,面部线条也没刚才的紧绷。点点头,一脸赞赏的说,“单爱卿好计策,可有和亲人选?” 要说除了当朝太子萧翔和即将举行封妃大典的潋贵妃单惠潋之子,也就是当朝四皇子萧煜以外,皇帝最为宠爱的就是当朝公主萧菱。她是南陵国唯一的公主,她的母妃菱妃因为生她时难产而亡。皇帝念她产女有功,已追封她为菱贵妃,再以贵妃之礼厚葬皇陵。而菱公主的封号则是取自于菱贵妃的封号,意寓传承菱贵妃的恩宠。 世人皆认为,这么一个集宠爱于一身,又是国家唯一的公主的她,一定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位南陵国唯一的公主,个性温柔、礼貌、纯善。压根儿就不像是被宠出来的。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她说想去江湖上闯闯,去看看世界。于是,皇帝允了,让她带着原本就会武功的贴身丫鬟一起出宫历练了。时隔今日,已经过去了五年,想必公主也该回来了吧。 而这么一个美好的公主,即便是普通人家都舍不得,何况是从小将她宠爱到大的皇帝呢! 让她去和亲?没门!窗户都没有!皇帝如是腹诽,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 “皇上无需担忧,这和亲可以是我南陵国的人下嫁,也可以是北雁国的人嫁过来。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人作为使者到北雁国与之协商。”单卫国是潋贵妃的哥哥,也就是四皇子萧煜的亲舅舅。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曾因为自家妹妹是皇帝的妃子而恃宠而骄。所以他深得皇帝的重用。 皇帝听了满意的点点头。他这个臣子,虽说自己的妹妹即将成为贵妃,可是近来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曾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儿。话虽如此,作为一国皇帝,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对他重用,可该保留的还是得保留。 “单爱卿果然睿智,那么此事待明日早朝再议,两位卿家可有异议?” 单卫国与谢蜀云忙躬身拱手恭敬齐声道,“臣无异议。” “嗯,那么就跪安吧。”淡淡的扬了扬手,皇帝起身走入内殿。 两人再次躬身拱手,“恭送皇上。” 待皇帝离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相视苦笑。 第3章 舞蹈天才 南陵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涛悦城京里人来人往,各家店铺都热闹非凡,大街上摆满了摊子,有小吃、小玩、胭脂水粉、花卉,应有尽有的目不暇给。 茶楼客栈都客似云来,虽不至于你推我挤,却也差不多了。 丰收茶楼某间厢房,几位身穿华服的男子坐在靠窗位置,欣赏着这热闹的街道。 “我说四爷,你这是要躲到什么时候啊?听说你母妃再过几天即将成为这南陵的贵妃了,你就不打算回去吗?”好朋友陆非迅手指敲了敲桌面,双眸毫不顾忌的直视着斜对面的男子。 四爷,当今四皇子萧煜,身穿纯白云锦长衫,冷峻的容颜带出了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他双眸冷凝,抬眼看了一眼陆非迅,却什么也没说,继续看向窗外的街道。 陆非迅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另一边的男子,示意轮到他了。 被眼神示意的男子,就是兵部尚书之子谢孟桓。只见他双手摊开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惹得陆非迅抬手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你们俩就别再瞎搅和了吧,我什么时候想回去,自然会回去,你们就别担心太多了。”连眼都没抬,萧煜淡淡的说道。 闻言,陆非迅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走向他,道,“兄弟,我们都知道你的皇子妃过世了你难过。但你不也娶了她妹妹吗?直接扶正不就得了吗?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你?” “嘘嘘!”谢孟桓紧张地对着陆非迅摆摆手,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嘘什么嘘,我可没说错啊!”陆非迅摊开双手,一副我说的就是事实的模样。“是,嫂子的离开,大家都不好受,可日子还是得过吧?”伸手将他的头抬高,指着天空道,“看到了吗?太阳还是一样每天升起,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上少了个人就不再天亮。”随后掰低他的头看向街道说,“这镇上的人也依旧过着该过的日子,一点都没有改变,你到底懂不懂啊?”说完立刻松手,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拿起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谢孟桓看着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只能一杯杯不停地喝着茶。 而坐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位男子,好似睡醒了一般终于开口,“阿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儿要跟阿迅协商吗?” 闻言,谢孟桓猛的抬起头来,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起身拉着陆非迅往厢房外走。“走,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陆非迅猛烈的挣扎想挣脱谢孟桓的箍持。“放手放手,你啥时候说有事儿要跟我协商了?” “现在。”说着就继续将他往外拉。“去你府上再说。” “为什么是去我府上?咋不是去你府上?”陆非迅不依的说。 “行行行,去我府上,去我府上,昂。走啦!”语毕,也不让他再多说,大力的拉着他离开了厢房。 “辛苦了,阿亦。”萧煜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 摇摇头,马谦亦好笑的说,“我只说了一句话啊!”意思是,辛苦的是刚才拉拉扯扯的谢孟桓和陆非迅才对,毕竟他们可是以行动证明了有多关心萧煜。 萧煜不语,大致了解马谦亦的心意,一场兄弟,说谢谢太见外,都是啥都不说,心照不宣。 “好啦,我说阿煜你就该宽宽心,阿迅那家伙说的也没错。嫂子的离开确实让大家都非常难过。可是你这样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天上的嫂子,会开心会安心吗?”马谦亦语重心长的对着依然望着窗外街道的萧煜说道。 终于,萧煜收回目光,转身面对着马谦亦,“连你也认为现在的我是在钻牛角尖?” 马谦亦摊了摊手,挑眉反问,“难道不是?” 萧煜摇摇头,脸上露出了苦笑自嘲的说,“看来我的演技不赖啊!” 马谦亦闻言立即来了兴致,放下手中一直在玩弄的茶杯,起身走向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道,“愿闻其详。” 萧煜睇了马谦亦一眼,随即看着拇指上带着的玛瑙扳指,冷冷地说,“我怀疑聚儿的死另有内情。” “你说真的?”马谦亦听了有些不敢相信。 萧煜点点头接着说“我之所以整日躲起来,只是想制造一些假象,引蛇出洞。” 听到这里马谦亦挑起了眉头顺着他的话问道“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吗?” 萧煜再次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当然。” 四皇子府聚心阁内室,一女子坐在镜子前,由两名丫鬟轻手轻脚的伺候着梳妆打扮。 待梳妆完毕,女子伸手抚了抚脸颊,满意的点点头,说“今儿表现不错,有赏。”柔柔的声音,本该让人觉得亲切的。 可是两名丫鬟却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屈膝恭敬的说,“奴婢不敢,夫人本来就生得美丽。”如此恭维的话,每天不知说了几次,但不是每一次都能让她开怀。 “嗯,就你们嘴巴甜。”女子佯装娇羞的说,“那你们说,为什么四爷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丫鬟对视一眼,不敢开腔。 女子指着其中一个,“闭月,你说。” 闭月吓了一跳,看了旁边的羞花一眼,全身发抖,不知该怎么说。 女子淡淡的看了一脸害怕的闭月一眼,转而看向羞花,“你呢?” 羞花立刻跪下,说“奴、奴婢不知,请夫人恕罪。” 闻言,女子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任何情绪也没有。“那你们说,什么时候,你们才会喊我一声皇子妃呢?” “夫、夫人...奴、奴婢...”两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的,这个女子就是死去的皇子妃华聚的亲妹妹华情。自从情夫人进了四皇子府,府里的下人无一不活在恐惧中,这个看似温柔内心却无比恶毒的夫人,手段凶残,对待下人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奈何自从皇子妃过世之后,四皇子就整日早出晚归,完全不理府里的事,这夫人就总爱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府里的人颐指气使,对于不满意的人,她是毫不犹豫的就施以惩罚,大家都苦不堪言。 “下去吧。”突然,华情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闭月与羞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怎么?是想让我再说一次么?”华情冷冷的问。 “是、是,奴婢告退。”两人急忙起身,屈膝行礼后就离开了内室。 看着紧紧张张离开的两个丫鬟,华情叹了一口气。处心积虑的终于将那个讨人厌的大姐姐弄死了,结果四皇子竟然因为她的死而整日郁郁寡欢,完全将她忽视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守株待兔!她一定要让他忘了大姐姐,以后心里脑里眼里都是她华情! 馥艺坊习舞室,华聚身穿缎带长裙,左手上的缎带此时栓在习舞专用木梁,身体不断随着音乐旋转舞动。她身段婀娜,舞姿曼妙,衣衫上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而飘然如仙。 闻声来到习舞室的白倩兮和白倩兰,都被她的舞姿给吸引了。 白倩兰赞叹的对着白倩兮说,“大姐姐,蓉儿真不愧是咱们馥艺坊的花魁,不只唱歌好听,连跳舞都那么迷人。”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白倩兮点点头,赞同的附和说,“是啊,你我虽也善于舞蹈,但是比起蓉儿,她略胜一筹。” “这么有天赋的人,幸好是在咱们家。”白倩兰悠悠的说。 白倩兮点点头,“的确,如若她是在其他的艺坊,怕是咱们的劲敌了。”说完,还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音乐停止,华聚的舞蹈也随之画上休止符,转身看见两位姐姐,忙拭了拭额上细汗,迎上她们。 “大姐姐、二姐姐,怎么来了?”华聚巧笑的问道。 “娘说饭菜已经准备好,喊我们去用午饭呢!”白倩兰拉着华聚的手臂,亲昵的挨着她说。 在馥艺坊待了几日,华聚都非常专注于习舞练歌,白旗安和秦恒淑看在眼里,见她并未做出对馥艺坊上下不利的事,于是就选择麻痹自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白倩蓉,让她留下来。 “好,我去换个衣裳,全身都是汗呢!怪不舒服的。”华聚笑笑的对着两位姐姐说。 白倩兮莞尔一笑,拉着她另外一只手臂,亲昵的说,“我们陪你吧!” “也好。”华聚毫无异议。 于是姐妹三人离开了习舞室往白倩蓉的房间走去。 “蓉儿,我和你二姐姐说了,明儿我们三人一起练舞,务必在这两天把你的舞蹈练好,然后最后一天,你得赶紧将你的歌也练好。”白倩兮认真的看着华聚说。 白倩兰赞同着说,“是啊,蓉儿。这回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突然生病躺了一个月,现在也就不用赶着练习了。”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头,爱怜的说。 白倩兮拍开白倩兰的手,语气有些斥责的说,“诶,事情过去就别再提了,蓉儿也不想生病的。” 白倩兰抱歉的吐了吐舌头,摆摆手说,“我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 华聚见状,亲昵的拉着两人的手说,“你们别担心,我不过就是想再多练习几次。怎么说都是在皇宫表演,那是什么地方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没机会进去表演,难得这一次竟然被选中了,我当然要加紧练习,不求完美,只求不丢了咱们馥艺坊的面子,砸了招牌,我还能有脸面对爹娘么?” “瞧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白倩兮刮了刮她的鼻子,莞尔一笑。 “是啊,爹娘才不会计较面子不面子,招牌不招牌的。”白倩兰拍了拍华聚的额头,无奈的说。 华聚内心一阵悸动,白家的人对她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尤其是白氏夫妻,简直是有什么好的都一定留给她,她有种愧对于两位姐姐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次我绝对不会大意,我一定会表现好的。”华聚斩钉截铁的看着两位姐姐说。 白倩兮与白倩兰对视一眼,温柔的看着她点点头。“去吃饭吧!” 第4章 湘江怨 三日后,皇宫悠扬殿内殿,潋贵妃单惠潋站在全身镜前,张开双臂,让宫女为她披上贵妃宫装,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为她梳妆打扮。 虽然已经是四十几岁的妇人,但却保养有术,看起来跟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差不多。 “娘娘真漂亮。”一等宫女甜甜赞叹的道。 另外一个一等宫女妍妍为潋贵妃戴上最后一个护甲之后也跟着说,“娘娘,甜甜说得没错,这宫中要论姿色,还真找不到比您漂亮的呢!” “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这么油腔滑调啊?”潋贵妃忍俊不禁,嗔怪道。 甜甜与妍妍扶着她缓缓站起,妍妍说,“娘娘,真不是我们奉承您啊,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甜甜你说是吧?”妍妍转头看着甜甜。 甜甜闻言,点头如绞蒜,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说的是真心话。” 潋贵妃嫣然一笑,拍了拍两人的手,柔声说,“得了吧,已经老啦,如今皇上册封我为贵妃,也只是帮了娘家光宗耀祖,让煜儿未来的路更容易些。” “娘娘说的是。”两人屈膝回应说。 这时,悠扬殿的管事嬷嬷邹嬷嬷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动身了。” “嗯。”潋贵妃点点头,看着两个宫女说,“我们走吧。” 邹嬷嬷屈膝恭敬点头,提高音量喊道,“摆驾朝阳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朝阳殿,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恭敬的下跪行礼,毕竟今天人家正式的成为这南陵国的贵妃。 这样的场面,如果是其他宫的妃子贵人,或许会虚荣的高兴一番。可潋贵妃是什么人?在这皇宫二十几年,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什么大大小小的风浪没见过?这些个奉高踩低的人,她单惠潋还不至于去理睬,平常心就好。 从悠扬殿到朝阳殿路途有些遥远,虽说今天之后她就是贵妃,可是礼数不可废,她还是得恭恭敬敬的步行而至。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朝阳殿。 大殿门口的太监上前恭敬的说,“娘娘,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已经在殿内等候,请您进殿。” 潋贵妃点点头,任宫女搀扶着自己缓缓地往朝阳殿内走。 映入眼帘的是皇帝、太后与皇后。三人都笑容满面,皇帝更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随着时辰到,潋贵妃行着一系列册封礼仪,向皇帝、太后与皇后行跪拜之礼。而后皇帝亲手将贵妃的金印金宝递给她,再来就是太后与皇后的一番教诲。礼成之后才算大功告成。而潋贵妃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可最尊贵的三人还在殿内,她只能忍着疲累,强颜欢笑。 “皇帝,封妃大典终于礼成,接下来的宫宴,哀家就不搅和啦,人老了就是这样,什么宴席都懒得参加。”太后说着,任贴身嬷嬷搀扶着起身,然后缓缓地往殿外走。“哀家先回宫休息了。” “儿臣(臣妾)恭送太后娘娘。”皇帝拱手,皇后与潋贵妃则屈膝行礼,目送着太后离开。 皇后章氏转身恭敬的给皇帝屈膝,柔声说,“皇上,今晚的宫宴还有一些事儿还没处理好,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点点头,沉声应着,“嗯,辛苦你了。” 章皇后温柔笑着摇头说,“臣妾不辛苦,多谢皇上体恤。”语毕,再屈膝行礼,才转身往殿外走。 目送章皇后离开以后,皇帝执起潋贵妃的手,柔声说,“你也辛苦了,先回宫休息吧。” 潋贵妃柔柔的点点头说,“那臣妾先行告退。” “朕陪你。”皇帝牵着她的手,缓缓地从朝阳殿往悠扬殿走去。 .................... 南陵国皇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大摆宫宴。这一次趁着皇帝册封贵妃,皇后主张设宴款待群臣,顺便让大家见见南陵国贵妃的凤姿。 她这一举动,深深的让皇帝龙颜大悦,夸赞她这个皇后贤良淑德,赏了她不少东西,最近去的皇后的玉坤宫也频繁了不少。 而这一次的宫宴,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受到邀请,表面上不只为了庆祝皇帝封妃与款待众臣,实际上还不是变相的相亲么... 皇帝的几个儿子里,现如今只有四皇子娶了妻,连南陵国的储君太子殿下萧翔都还没觅得良配。皇后大为着急,才会主张这个宫宴。 玉坤宫正殿上首,皇后坐在正位上,看着下首的儿子萧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小子,已到了适婚年纪,怎的还这么吊儿郎当,完全没一个太子的样子!” 萧翔生性活泼好动,喜爱有趣刺激的事与物,对于太子这个身份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话虽如此,每当皇帝手把手的教诲他的时候,他一定打起精神认真的学习,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父皇。 皇帝当然知道这个儿子的秉性如何,活脱脱就是一只随时都不安分的马儿,拴着的时候乖巧如绵羊;松开拴绳时就如同出笼的野猴子,越喊越跑。 “母后,您就别念了,儿臣这不是回来了吗?”萧翔快要二十岁,依然孑然一身,知子莫若母,皇后知道她这个儿子为何一直不愿娶妻。 “翔儿,母后知道,这段时间,你因为聚儿的死而难过。可你别忘了,她跟你没任何的关系,你的这些难过的举动,会引来有心人的恶意揣测,你可知道?” 萧翔闻言皱眉,不语。 皇后见状,语重心长的说,“她既然嫁给了你四弟,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必须把她给忘了。”停顿了一会儿,皇后继续说,“今晚的宫宴,实则是为了让你选太子妃。就算不选正妃,好歹也给我纳个侧妃,你父皇在我面前叨念了几次,你知不知道啊?” 太子府建立这么多年,除了丫鬟婆子,一个女眷都没有,一些谣言已经在南陵各个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母后,您明知道...”萧翔想推辞,奈何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 “母后就是知道你心里所想,才要你一定要选妃。”皇后起身从上首走下来到萧翔面前,伸手搭在他右肩上,认真的说,“儿子,娘亲知道,短时间内让你忘记一个人是件困难的事儿,可你也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当朝太子,是南陵国的储君,你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有所顾虑,三思而行。”皇后敛眉,然后嫣然一笑道,“娘亲不能阻止任何人住在你的心里,但是,现实中的所有事情,你还是得多做考量。听娘亲的话,今晚的宫宴,好好的看看,如果有合眼缘的,告诉娘亲,让娘亲帮你做主。” 萧翔闻言,内心无限挣扎。是的,已经离世一月余的华聚,是他心爱之人,亦是他内定的太子妃人选。奈何她与自己的四弟萧煜两情相悦,他才忍痛成全有情人。怎知她嫁进四皇子府才两年,在华聚怀孕刚满三个月的时候,四弟竟然把她的妹妹也纳进门了,他气极寻四弟理论,怎知他只说了一句难言之隐就将他打发了。而那个女人进门没半年,华聚就因难产而香消玉殒。 外间传言,华聚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娶了自己的妹妹因而难产而亡,那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事。可惜母后一直阻挠他去彻查。 “翔儿,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想想娘亲,在这个皇宫,娘亲能仰仗的只有你,你忍心一直让娘亲操心吗?” 闻言,萧翔苦笑,无奈的说,“娘亲您言重了好吗。”轻轻避开皇后搭在肩上的手,他淡淡的说,“也罢,一切但凭母后做主吧。”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离去的背影,章皇后叹了一口气。 真是孽缘啊! .................... 一向用来设宴的聚贤宫,已经聚集了一些官员与他们的家眷。各个官员除了自己的正室以外,也带了儿子女儿前来赴宴。 而聚贤宫的某个偏殿,馥艺坊的三朵花儿,现在正在梳妆打扮,然后等待出场表演。 华聚内心一片紧张,待会儿他会来吗?他会带着她来吗?如果他们一起来赴宴,她该如何反应?双手紧握,指间已经开始泛白。 坐在身边的白倩兮与白倩兰对视一眼,一脸奇怪。 “蓉儿,你这是太紧张吗?”白倩兮担忧的问。 华聚点点头,“这次的表演跟之前的不同,这里可是皇宫啊!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掉脑袋的!”未免两位姐姐怀疑,她只能胡乱扯谎。 白倩兮拍拍她的肩,“没事儿,照着平时那样表演就行了。” 白倩兰也点点头,“是啊,尽量放松啊,蓉儿。” 这时,一个太监敲门走了进来,尖声道,“三位白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准备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携手一起往宴席舞台的方向走去。 当宴席场上的音乐奏起,三人将面纱戴上,才开始舞蹈。只见三人一个排着一个的以轻工加上缎带辅助之力飞到舞台上,随着音乐舞动身姿。 内阁大学士温剑桥之子温定御双眼发亮的看着台上散发着柔和气质的白倩兮,嘴角微扬。金科武状元也就是刚被赐封为定国将军的傅磊霍则凝眸盯着未婚妻白倩兰。这两人已经定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中间的华聚,也就是现在的白倩蓉,是大家都不认识的。 在场的无论是皇帝乃至官员的子女,无一不对这个女子产生好奇。好奇之余,也对她舞动的身姿赞叹不已。 “这舞姬的舞蹈真是让人惊叹!”有人开始夸赞。 “是啊!南陵国还没见过如此曼妙舞姿的舞姬啊!”旁边的人也附和着说。 在场的人,眼睛都直盯着台上的三人,尤其是中间的那位。 当舞蹈结束时,一声“好”来自于贵宾席的皇帝。“赏!”皇帝龙颜大悦,扬手说。 台上三人闻言随即跪地行礼,齐声道,“谢皇上。” “平身吧。”皇上点点头。 随即三人起身告退。而在座的官员与家眷们依旧沉醉在刚才的舞蹈中。 “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断肠肠断肠已断,泪痕痕上更添痕,一片白云靑山内,一片白云靑山外,靑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靑山在。 我有一片心,无人向君说,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相思弹未终,泪滴氷弦断。” 人道湘江深,未抵相思半。江深终有底,相思无边岸,君在湘江头,妾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见,但见湘江水。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 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肠断断肠肠欲断,泪珠痕上更添痕. 一片白云青山内,一片白云青山外.青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 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愿风吹散云,诉于天边月.携琴上高楼, 楼高月华满.相思弦未终,泪滴冰弦断.人道湘江深,未抵相思半, 海深终有底,相思无边岸.君在湘江头,妾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见, 同饮湘江水.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尽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不当初莫相识. 湘江湘水碧澄澄,未抵相思一半深,每向梦中相见后,令人不觉痛伤心.” 依旧是带着面纱,华聚悠扬美妙的歌声响彻大殿,将众人的目光与心思拉回锁住,纷纷迷住回不过神。 尤其是萧煜,完全愣住了。 第5章 镇店之宝 萧煜脑子里瞬间冒出了许多疑问。 这个女子是谁? 为什么会唱’湘江怨’? 这是聚儿嫁给他之前最爱唱的歌曲,每次唱这一首歌都是为了对他诉说相思之情。 而且她唱出的感觉,竟然与聚儿的非常相似。 一直关注着萧煜一举一动的萧翔,对于他的反应有些不解,难道他被这个女子一时迷惑了心魂? 抬眸看着蒙着面的白倩蓉,萧翔升起了探究之心。 一曲唱毕,华聚的双眸往萧煜看了一眼,随后屈膝行礼退下。 在她离开后的好半响,大家都还回不了神。 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开口了。“是谁安排今晚的歌舞?” 皇后闻言起身转向皇帝屈膝恭敬的说,“回皇上,是臣妾所安排。” “这是哪家艺坊?”皇帝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回皇上,是馥艺坊。”皇后仍旧维持着屈膝的状态恭敬的应道。 皇帝闻言点点头满意的说,“传朕旨意,馥艺坊列为皇家御用艺坊,赏乐器各十份、锦缎一百匹、白银千两。” 皇后闻言虽有些惊讶却也不敢多言,屈膝行礼说,“是,臣妾遵旨。” “嗯,坐下吧。”皇帝点点头沉声道。 “谢皇上。”皇后谢恩入座。 对于皇帝突然的赏赐,众人都不明所以,有心人却揣测着,皇上该不会是看上人家这小小的女子了吧?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还未及笄呢! 而萧煜在白倩蓉退出舞台之后的片刻也跟着离席,她让他非常的好奇。萧翔有心离席跟上,却在看见皇后的眼神阻止之后坐回了原位,内心却觉得懊恼不已。 另一边,看着越走越远的三人,萧煜急忙追上随即喊道,“姑娘请留步。” 三人的步伐齐齐停顿转身回望着来人。 是他!华聚内心腹诽,不免有些无措,却努力保持着淡定。 他今晚竟然没带着华情,而是独自一人赴宴。 身为大姐的白倩兮只能带着两个妹妹屈膝行礼。“请问公子何事唤住咱们?” 基于女儿家都是大门不出,总是躲在闺阁里,所以对于认识的男性是少之又少的。 而身为艺坊的舞姬歌姬,更是整日待在艺坊里习舞练歌,对于男性尤其皇室就更加不认识了,除却已和白氏两姐妹定亲的温定御和傅磊霍,其余的男子她们大多不认识。 当然,除了借尸还魂的华聚。 萧煜瞬间发现自己的突兀,忙拱手礼貌的说,“在下萧煜,刚才听见这位姑娘唱出’湘江怨’,在下顿觉似是故人在眼前,才会如此唐突,请姑娘见谅。” 听了萧煜的自我介绍,三人急忙跪地行礼齐声说,“民女白氏倩兮、倩兰、倩蓉,见过四皇子殿下。” 萧煜立即摆摆手,虚扶了三人说道,“姑娘不必多礼。” 三人谢恩起身,一脸奇怪的看着萧煜。 “敢问倩蓉姑娘,刚刚那首’湘江怨’...”萧煜一脸急切的看着白倩蓉,但又担心吓坏了她,只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因为白氏大小姐二小姐都定亲了,这件喜事整个涛悦城的人都知道,所以他直接就知道了白倩蓉的名字。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华聚内心是激动的。可是对方根本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她只能努力的保持冷静。 “回四殿下,民女是为了出彩才准备的这首歌曲,并无他意,还请殿下明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两人是八竿子勾不着边,为了以后能顺利的与他接近,还是先撇开关系吧。 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煜听了有些失望,随即愣愣的说“是这样吗?” 华聚点点头,恭敬的回道,“民女不敢有虚言。” 白倩兮见状,连忙拉着两位妹妹屈膝行礼,说“殿下如果没其他吩咐,民女就先行告退。”说着也不等他反应,扯着妹妹们的手转身离开。 目送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阵风轻轻吹过,带着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向萧煜鼻间。 他一个警醒,自言自语道,“是聚儿常用的香粉味儿。” .................... 四皇子府正殿,华情一身简单长衫,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双眼则是不时的往门口望了望,每望一次就失望一次。 她听说了,今晚的宴席上,邀请了城里的一家艺坊表演,那舞姬歌姬的表演煞是吸眼球,连四皇子也包括在内。 这个情况让她不免担心。 虽然她知道他向来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奈何她也听说了那歌姬唱歌的感觉像极了大姐姐。 于是今晚,她穿上了大姐姐生前最爱穿的素色长衫,涂了大姐姐最爱涂的香粉,希望今晚能让萧煜稍微注意她。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守门的侍卫唤了声“四殿下。”华情立即整理了自身衣衫与头发,然后走到门前等候。 远远的,萧煜以为见到了妻子华聚,待走近时才发现那是纳进门不到一年,也还未封任何位份的华情。于是他皱眉淡淡的说,“怎么是你。”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叙述句,就是普普通通的从他的嘴角吐出来。 华情屈膝行礼,唤了声“爷。”然后起身向他走近。 萧煜对于她的靠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坐在正殿上首的位置扬了扬手问道“所为何事?”那说话的语气仿佛对象只是一个外人。 “妾身...”华情开口,正打算关心他一番,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关心一下自然不为过。 却见萧煜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你这一身衣裳哪儿来的?还有,谁让你涂这香粉的?”语毕就眼神锐利,不容她说半句谎言一般的睨着她。 “我...”华情一时间无言以对,她能说这是专门做的么? “聚儿的衣衫通通收在了本宫的寝室里,你进去过了?谁让你进的?说!”萧煜眼神冰冷,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犯人。 “我没有!这衣衫是我自己的。”华情急忙辩解,希望他能相信她。 “你自己的?你能有这样的衣衫?你平日是怎样的穿着本宫清楚的很。今儿你穿成这样不过就是要引起本宫的注意罢了。你说,是也不是?”萧煜语气极差,言语间的一针见血几乎将她刺穿。 华情闻言瞬间泪流满面,她抓紧自己的衣角难过的说“爷,您是妾身的夫君,女为悦己者容,妾身为了引起您的注意稍做打扮难道错了吗?”语毕她双眸含泪的望着他,希望自己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能够得到他的怜惜。 可惜,这些想法终究是无法实现,只听萧煜冷冷的道,“夫君?华情,你应该清楚,你能进得了我这四皇子府的门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真是我的妻?抑或是妾?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你在这个府里的位置一直是夫人么?”愤怒的双眼直视华情,他冷酷的说,“因为你不配,连做本宫的妾都不配。”咬牙切齿的说完,萧煜起身往门口走去,越过她的时候,他淡淡的说,“你最好安分的待在你的聚心阁里,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后果。”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华情虚脱的跌坐在地上,在场的丫鬟婆子无一敢上前搀扶,只能任由她。 .................... 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头顶上的淡紫色床幔,华聚完全没有睡意。 日思夜想,今天终于见到他了。 他瘦了。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不是纳了妹妹华情进门吗? 难道情儿没跟他分忧么?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白倩兮轻声的问,“蓉儿,你睡了吗?” 华聚忙坐起身轻声的回应一声“还没呢。”然后穿了鞋子走向门边将门打开。“大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说完,赶紧拉着她的手进到房间里。 白倩兮任由妹妹拉着自己到桌前坐下,再看着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才缓缓地道,“我预感你今晚睡不着,就过来了。” 华聚闻言,有些咤异的看着她。 “今儿四殿下突然追了过来,想必是对你有了想法。你就快要及笄,也该是时候议亲了。”白倩兮柔声的说。 华聚闻言有一丝的慌乱,片刻之后恢复了淡定,轻轻的说,“大姐姐,你想多了吧。那是谁?当朝四皇子呐!蓉儿是谁?只是一个舞姬抑或是歌姬,说难听些我只是个卖艺的,只是看着比那些路边儿摆档的人高档一些罢了。” 白倩兮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冰冷气息,顿时有些惊讶。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却看见她依旧一脸淡然。“蓉儿,你何必妄自菲薄呢?”说着就伸出双手握着她的。 华聚感受到她的关切,连忙露出微笑柔声说,“大姐姐,你就别担心蓉儿了,婚姻的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蓉儿一切但凭爹和娘做主。至于四殿下,蓉儿以为他一定是听了那一首’湘江怨’忆及故人,才会追上来。” 白倩兮看着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那太子殿下呢?大姐姐记得,你十岁那年不小心受了伤,是太子殿下救了你,而你好像也对他...” “大姐姐!”华聚连忙阻止她说下去,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之后,赶紧缓了缓语气,再次开口道,“大姐姐,你也说了,那是太子殿下,是比四殿下更为尊贵的存在,蓉儿怎么能够有那些妄想呢。”自嘲的语气,让白倩兮更加的心疼。 “再说了,大姐姐你想想,蓉儿没有你和二姐姐的花容月貌,长相如此平凡不说,空有舞技和歌艺,那也只是足够混口饭吃,还不足以配得上皇室之人。”华聚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就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白倩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一家人都疼爱的妹妹,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与宠溺。这个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妹妹,五岁的时候已经懂事得像一个大人,让他们一家都忍不住的打从心底里想保护爱护她。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就起身打理家务,洗衣烧水做饭,小小的身板做起那些事非常吃力,却异常的认真。所以就算爹和娘后来对她的疼爱比对她和二妹妹多,她们也不嫉妒,也随着爹和娘一起疼爱这个妹妹。 转眼八年过去了,一家人因为有了她也更加开怀。加上她极有歌唱与舞蹈天赋,娘更是倾尽所有的功夫,手把手的教导她唱歌与跳舞。如今,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馥艺坊的花魁,更是馥艺坊的镇店之宝。 华聚握了握白倩兮的手,嫩嫩的说,“我的好姐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蓉儿还小呢!你急什么呐?天色不早了,赶紧去睡,好吗?”说着还挨着她的肩头蹭了蹭的撒娇。 看着突然对自己撒娇的妹妹,白倩兮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头,“罢了、罢了,早些睡吧,我也回房睡了。” 华聚甜笑着看着她说,“嗯,大姐姐晚安。” 白倩兮回以一笑道“晚安。”说完就离开了白倩蓉的房间。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华聚吐了一口气,脑海浮现了两个人的模样。一个是她心心念念的四皇子萧煜,另一个却是原主的心上人太子殿下萧翔。 无奈的,华聚再次吐了一口气。 今晚,怕是一个不眠夜。 第6章 皇家御用乐坊 自那一晚的宫宴之后,四皇子萧煜又不见踪影,就连他的母妃潋贵妃也未曾见到他一面,这让整个朝堂有些混乱。 虽说只是一个皇子,不至于影响整个朝政,但是这个皇子擅兵法、又对行军打仗有一番智慧,在与北雁面临紧张状况的节骨眼上,他的突然失踪无疑是雪上加霜。 皇帝看似淡定,但是朝臣们自然知道他内心的不安。昨儿听闻吏部尚书单卫国与兵部尚书谢蜀云同皇上已经商得对策,但是当务之急,四皇子依然是南陵国最关键的救命稻草啊! 早朝时气氛紧张,和亲这一条计策被单卫国提了出来之后,超过一半的官员附议,其他的官员则带着保留的态度,毕竟在双方两败俱伤之后的和亲,无论是嫁过去的抑或是嫁过来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复如初。 顶多是定下几年无战的契约也就是了。 皇帝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单爱卿。” 单卫国出列,拱手恭敬的说,“臣在。” 皇帝无意识的伸出右手,几根手指不停地轻敲着龙椅上的扶手,他悠悠的说,“你可知四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有时,皇帝会觉得,他这个作为父亲的人,实在是力不从心。自己的儿子在面对妻子离世的重创以后,他无能为力。而身为帝王,他有许多无可奈何,根本无法顾及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愧疚的。 单卫国身体微僵,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他一直是以低头的状态面对皇帝,他的肢体动作基本并未被人察觉。“回皇上,臣不知。” 皇帝闻言瞬间皱眉,气氛也瞬间更僵。 这时,礼部尚书隋立昂出列,只见他躬身拱手恭敬的说“启禀皇上,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就侧头瞄了一眼单卫国。 单卫国眉头跳了跳,内心有些慌,却依旧保持镇定。 皇帝闻言点点头扬手说“有话直说。” “是,皇上。”隋立昂恭敬的拱了拱手说“三日前,犬子巧遇四殿下在丰收茶楼厢房与谢大人之子、马大人之子和陆大人之子共品茶。”说完就再次拱了拱手低头不语。 “哦?”皇帝挑眉看向单卫国问道“单爱卿,可有此事?” 单卫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儿,吓死他的小心脏了。但是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原有的淡定。他从容的回答,“回皇上,臣亦有所耳闻。但,并未确认此事,还请皇上明鉴。” 隋立昂冷冷的睇了他一眼,心中腹诽,你个老狐狸,还真会耍太极!明明就是知道这件事儿,竟然装不知!可表面上还是要维持身为礼部尚书该有的气势与淡定。 皇帝点点头,不再对这件事儿追根究底。“也罢,他想出现,自然会出现的。”语毕,递了个眼神于站着殿前右侧的太监总管徐公公。 徐公公会意,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臣们闻言都躬身拱手,恭敬的齐声道,“臣等启奏完毕。” 皇帝闻言对着徐公公点点头。 徐公公立即尖声喊“退朝!” 皇帝起身往内殿走去,众朝臣躬身拱手齐声道“臣等恭送皇上。” 待皇帝已经离开众人视线后,单卫国立即转身,正想离开议事殿的时候,却被隋立昂的冷言冷语拦住。 “单大人,这睁眼说瞎话的技巧,放眼望去还真没人比得过你啊!” 单卫国对于他的话根本就不想理会,抬脚想继续往外走。 “我说单大人这无视本官的态度,是逃避呢还是躲避呢?”对于单卫国的无视,隋立昂有些不愤。 “隋大人,这多管闲事儿的本事,放眼望去还真没人比得过你啊!”单卫国忍无可忍,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也不等对方反应,抬脚大步往殿外走。 “好你个单卫国!仗着妹妹如今是贵妃就越发的嚣张了!”说完,冷哼一声也跟着大步走出去。 旁边看着这个情况的其他官员都面面相觑,各自腹诽:你这特么的总爱惹是生非,你女儿还是皇上的宠妃呢! 没错,宫中有位隋姓妃子,因为擅于诗词歌赋,被皇帝赐封为文妃。文妃入宫已有两年,一朝得宠,如今是除却皇后与潋贵妃以外,最得意的存在。 原本,天下都以为皇帝如此宠爱文妃,那贵妃的位置必然非她莫属。谁知皇帝突然册封了这个向来深居简出,不争不抢,一生平淡的潋妃为贵妃。 当初两人虽然都位于妃位,但是潋妃已经是宫中老人,在宫中已经超过十年,而文妃入宫只有两年就如此得宠,也难怪当初所有人一致认为文妃才是那个众望所归。 在皇帝的册封旨意晓谕六宫以后,文妃不淡定了,每每在皇后的玉坤宫晨昏定省时总爱对潋妃冷嘲热讽,言语间说的就是潋妃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而文妃的父亲,隋立昂更是处处与潋妃的兄长单卫国过不去,冷言冷语不断,还尽挑他一些芝麻绿豆无关痛痒的错处。 其实这些都被众朝臣看在眼里,却也不想惹得一身骚,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馥艺坊乐房,白旗安正在擦拭乐器,其他乐手正在帮忙整理。 “最近是淡季,表演比较少,所以乐器必须时刻保持整洁,随时预备表演。”白旗安一边擦拭乐器,一边叨念着。 乐手们知道自家师傅是个爱叨念的,也就抿嘴偷笑的做着手中的工作。 这时,妻子秦恒淑匆匆走了进来,“老爷、老爷,快!圣旨、圣旨啊!”说着就拉着他往乐房外走。 白旗安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妻子来到大堂,却见到一个手持拂尘,身穿华贵服装的中年男人站着等候。 “这位是...”白旗安奇怪的看着对方,只见对方微微笑的向他行礼,他立刻侧身躲过,口中说着,“先生,这使不得啊!” “白老板,咋家是当今皇上贴身太监,大内总管徐怀正。今儿到此宣旨。”说着将怀中的明黄卷轴拿了出来,尖声说道,“馥艺坊白旗安听旨。” 白旗安夫妇闻言立即下跪参拜,内心有些忐忑,这无端端的下什么旨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馥艺坊奏乐有方,舞艺高超,坐拥大家风范。著,赐封馥艺坊为皇家御用乐坊,赐’天下第一艺坊’牌匾一方,钦此。”宣旨完毕,徐公公微笑着说,“白老板,领旨谢恩吧。” “白旗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起身接过徐公公手中的圣旨。表面上淡定的他,内心实则惊涛骇浪。 这是祖宗显灵了啊! 徐公公点点头,将圣旨递给他之后,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白老板,这馥艺坊以后就是皇家御用乐坊,你们这是随时准备进宫献艺,届时,你那即将及笄的女儿,怕也是入宫有望啊!” 在旁的秦恒淑闻言立即皱眉,白旗安则为了避免得罪人,连忙点头称是。 徐公公见该做的事都完成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于是道“那咋家就回宫复命了。”说着甩了甩手中拂尘,转身离开。 白旗安夫妇连忙躬身行礼,目送他离开。 待他离开以后,秦恒淑看着自家丈夫,说“老爷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真看上咱们家蓉儿?” 白旗安皱着眉,一脸的担忧,“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啊?”说着将圣旨交给她,转身走向白倩蓉的房间。 “蓉儿,你在吗?”白旗安急忙的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 华聚闻言探出了头低唤“爹?” 白旗安走向她,因为太匆忙,显得有些喘。而秦恒淑则无奈的站在他身边干瞪眼。 华聚一脸疑惑的看着爹娘奇怪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终于,喘完了气的白旗安将圣旨从秦恒淑手中拿了过来交给华聚。“你自己看。”说着,就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地喝着。 华聚莫名其妙的接过圣旨摊开来阅读,随即点点头说道“爹、娘,馥艺坊成为皇家御用乐坊,这是好事儿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旗安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满是心疼。这么个单纯的一个孩子,将来若是真的进了宫,不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才不相信。他看着自家妻子“还是你跟她说吧。”说着起身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看着离开的背影,华聚更加摸不着头绪了,只能用眼神询问母亲。 秦恒淑叹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一起坐下,才缓缓地试探性的说“蓉儿啊,你如今已经快十五了吧?” 华聚点点头,乖巧的说“娘,蓉儿确实是快十五了。” 秦恒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才说“这个...刚刚那位公公说...皇上有可能要选你进宫。” 华聚闻言震惊的站起身问道“怎么可能啊?” 秦恒淑看着女儿的反应也有些吓到,忙拉着她坐下。“蓉儿你冷静些。” “娘,已经有确切的消息吗?”华聚心里也是很忐忑,这跟她的计划有非常大的出入啊! 秦恒淑摇摇头“那倒没有,是徐公公说的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心些总没错的吧。” 华聚闻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秦恒淑的手说“娘,我相信那只是徐公公自己的揣测罢了,皇上是南陵国最尊贵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们家充其量也就是成了皇家御用乐坊,怎么说也就是个卖艺的,身份摆在那儿,皇上不会那么随意的。你别担心。” 秦恒淑狐疑的看着她问“你说真的?”随即认真想想倒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这女孩儿的脑子挺机敏的。 华聚点点头接着说“娘,如果皇上真要招女儿入宫,圣旨直接下来不就得了?哪儿还需要徐公公说出来呢?” 秦恒淑听了女儿说的确定挺中肯的,于是点点头附和“那倒是。” “所以。”华聚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娘你就不要想这么多,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秦恒淑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轻斥道“你这孩子,说话的口气怎么跟你娘我对调啦?” 华聚顽皮的吐吐舌说,“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嘛!”然后就直接躲进她的怀里撒娇。 秦恒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同时摇了摇头,满心的疑虑并未被清除。 希望真如蓉儿说的,是她想多了吧。 第7章 失落 自从听过那位女子唱的’湘江怨’后,萧煜就一直念念不忘,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唱出聚儿的感觉,是老天爷给他暗示。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听说她是馥艺坊的花魁,如今年芳十四,竟然唱得出如此沧桑之感,那完全与她的年纪不符。 是与不是,去馥艺坊看看怎么样? 说做就做的萧煜拿起桌上的折扇就起身往外走。 这时往内走的马谦亦、陆非迅与谢孟桓却跟他撞个正着。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向萧煜“四殿下这般匆忙是要去哪儿啊?”陆非迅阴阳怪气的问道。 萧煜睇了三人一眼,然后越过他们说“馥艺坊。”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三人互换眼色后转身跟了上去。 四人来到馥艺坊,才发现以前冷冷清清的乐坊现在是人潮拥挤。艺坊里有眼尖的看到门外的萧煜,连忙从里头挤出来,躬身行礼说“四殿下大驾光临,是要赏舞还是听曲?” “就是来看你家花魁表演的。”勋一适时开了口。 一听他说是四殿下,门口一直推挤的人一时之间停止动作,很自动的就让开一条路。 四人见状也不客气,沿着那条路就往里走,待他们走进去之后,门口又恢复了你推我挤的状况,让守门的人实在是烦闷。不过就成了皇家御用乐坊嘛!咋滴就这么不让人清静呢?爬了爬头,守门人继续挡住门口推挤的人潮。 而走进艺坊的四人,忍不住四处看看,东张西望,欣赏着里头的布置与摆设。 “啧啧!”陆非迅摇摇头赞叹道“这涛悦城的艺馆还真没馥艺坊这般,布置得如人间仙境,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上了天堂呢!” 谢孟桓白了他一眼说“你这瞎掰的本事还真是日渐神奇、无人能敌啊!”说着还露出鄙视的表情。 陆非迅切了一声不满的反驳“我这哪是瞎掰?你瞧。”他指着假山和人造河流,“这儿有山有水的,不是山明水秀么?”然后再指着花花草草和不远处飞来飞去的鸟儿与蝴蝶“这有花草有鸟儿蝴蝶的,不是鸟语花香么?”说完还不忘扬了扬下巴,得意的模样还真有些欠揍。 谢孟桓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斗嘴,随即不理他直接跟上萧煜和马谦亦的脚步往艺堂走。艺堂里已经座无虚席,馥艺坊的招待员带着他们四人往二楼的厢房走。 这样的待遇让萧煜很满意,抬脚就跟着他走。 待他们四人坐下,招待员上茶上点心后就识相的离开了厢房。 马谦亦不禁点点头腹诽着:这馥艺坊真是识大体的艺坊。平日去的几家乐坊还不及这里的一成舒适。这么想着就拿起茶壶为自己和其他三人倒茶,然后开始吃点心。 而萧煜,从进场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沉默,三人心里默默地吐槽:你特么的闷骚个什么劲儿?人都来这儿了还这么假清高!切!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起茶杯互碰了一下,都为刚才的默契而内心高兴,却不能表现出来。 而主角从刚才到现在依旧是表现的冷冰冰,仿佛要来这馥艺坊的不是他,而是被逼进来的。 这时,楼下的艺台上,一个身穿粉色长裙却面戴薄纱的女子碎步从帘子内走出来,台下的人都热烈的拍着手,还有人吹着口哨。 陆非迅再次切了一声,痞声痞气的说“怎么搞得像是青楼似的,吹啥口哨啊?” 而这一句话却被台上粉色衣裳的女子一字一句的听进了耳朵里。她抬头看着二楼厢房的方向,虽不知道刚才开口的是四人的哪一位,但却非常赞同的对着四人点点头,然后再次面向台下的人。 只见她屈膝行了个女儿礼,柔声的说“各位来宾,小女子白倩兮,感激各位赏脸来到馥艺坊。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能够合作。” “是什么要求啊?快说吧!咱们要看表演呐!”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说。 白倩兮扬了扬手,态度从容,神色淡定,她继续柔声说“馥艺坊是正当的献艺工坊,待会儿各位看完了表演以后,请给予热烈的掌声,馥艺坊全员上下感激不尽。”言下之意,除了掌声,其他的声音是不太合适出现在这里的。 闻言,台下鸦雀无声,一些人感觉尴尬,他们这是忘形了,完全忘了这里的确不是青楼,人家是正正当当的献艺工坊呐。而有些人却撇撇嘴,嘴里碎碎念:这卖艺的跟卖身的,不就只差一个字儿嘛! 却见白倩兮一个轻功飞身到那个碎碎念的人面前,眼神冰冷,却还是礼貌的说“这位公子,艺堂有些拥挤,请您下次再来。”意思就是,馥艺坊今儿不欢迎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来赏舞听曲儿。语毕,她伸手指向门口,招待员恭敬的对着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而那位无礼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甩了甩袖子,气愤的扬长而去。 待他离开艺堂以后,白倩兮飞身回到艺台,抱歉却柔声的说“让各位久等了,想必大家到此就是想看看咱们馥艺坊的花魁的曼妙舞姿与听她那绕梁三日的歌声。事不宜迟,表演马上开始!”说完,她拍了拍手,音乐奏起,帘子自动拉开,一群舞姬由里往外碎步走出。 二楼厢房的马谦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陆非迅则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谢孟桓就直接说了出来“这女子是会读唇语么?”连轻功都会啊!是不是代表,那花魁也会啊?能有资格当上花魁,会的东西一定是不少的呀。 萧煜则皱着眉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从那个男子嘴里读出的话:卖艺和卖身不就只差一个字儿嘛。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散发着逼人的冷意。 在旁的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对视一眼纷纷望向他。 “阿亦。”萧煜淡淡的唤了一声。 马谦亦立即会意起身往楼下走,慢慢的就离开了馥艺坊。 谢孟桓与陆非迅看看萧煜,再看看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死定了。 然后就继续的观赏着楼下艺台上的舞蹈。 舞姬中间的紫衣女子,果然是她们之中的翘楚,不论是身姿抑或是舞技,都不是那些舞姬能够比拟的。 “这个白倩蓉,真是个奇女子。舞蹈一流,歌唱也一流。咱们这南陵国,应该只有她有这本事了吧!”谢孟桓赞叹的说。 陆非迅则摇摇头叹气着说“可惜了,她只是个卖艺的。” 闻言,萧煜冰冷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射向他。 谢孟桓见状,连忙塞了一块点心到他的嘴里说“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吃点心吧!别跟一个长舌妇似的这么多话说!”说着,再塞了一块点心到他的嘴里,见萧煜收回目光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陆非迅,样子有些滑稽,谢孟桓忍住笑,捧着茶杯递到他唇边“喝口茶、喝口茶,昂。”然后就坐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咀嚼着口中两块不同口味的点心,陆非迅不停地翻白眼腹诽着:坏萧煜,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小心色死你!然后不停地用力咀嚼着口中的点心,然后将手中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再倒一杯干了,好似这点心和茶水欠了他钱似的。 看着陆非迅那欠揍的样子,谢孟桓真心无语,只希望萧煜不要跟他计较了。内心如是的想之余,眼睛却一直盯着艺台上的舞蹈,不让萧煜觉得他和陆非迅是’一伙儿’的。 萧煜手中握着折扇,一下一下的跟着音乐的节奏轻拍着掌心,看他那样子分明是非常享受这舞蹈的美妙。 谢孟桓偷偷的瞄了他一眼,难不成,一曲’湘江怨’将他对嫂子的思念转移到了白倩蓉的身上?他猛的拍了一下额头,心中大喊不妙。 舞蹈随着音乐的停止跟着结束,舞姬们拥着白倩蓉退到帘子内,台前的帘子也随即自动拉上,遮蔽了艺台。 萧煜突然站起身,立即吓着了身旁的谢孟桓与陆非迅。 “怎么了、怎么了?”陆非迅吞下刚刚才塞进嘴里的点心,有些含糊不清的问? 萧煜看着两人沉声说,“我要到后台。”他想去探究白倩蓉到底有多像聚儿。 “不好吧?”谢孟桓一脸的为难。 “是啊!兄弟,你这样子去到后台,怕是会将里面的人吓坏吧?”陆非迅吞完了点心,喝了口茶继续说“那白倩蓉还没唱歌呢!听她唱完再说吧。” 谢孟桓点点头附和着说“就是,若真想见见白倩蓉,那也是你将人请到这儿,哪有你这个四殿下亲自过去的道理?” 陆非迅点头如绞蒜,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说的也是。”萧煜闻言点点头,随即坐下继续喝茶吃点心。 两人见状都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这个四殿下,自从皇子妃离世以后,做事都是吓死人的,越来越不按牌理出牌,真担心他们的小心脏,什么时候突然吓停了。他们这些个兄弟,心中的委屈谁人知?谢孟桓与陆非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差点泪流满面。 而刚刚将他们吓个半死的萧煜,冷不丁的说“你们要搞断袖的到别处去,人家馥艺坊是正当献艺工坊。你们这样的节操,实在有辱他们的门市。” 闻言两人才发现彼此竟然抱在了一起,吓了一跳的连忙弹开,不约而同的扫了扫身上的疙瘩,然后做了一个作呕的动作。 萧煜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不再说话,继续等待佳人献曲。 谢孟桓与陆非迅互推了一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喝茶吃点心。 幸好没有其他人看到...两人同时心想。 不一会儿,白倩蓉缓步从帘子内走出,对着台前的人和厢房的方向行了一礼,随后扬手,音乐奏起后她开始歌唱。那温柔却响亮的歌声,让在场的人不禁陶醉其中。 而二楼厢房里的萧煜,甚为赞叹。 像!太像了!她到底是谁?为何唱歌的时候那么像聚儿?想着的同时不自禁的站起走向厢房的窗口位置,炙热的双眸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艺台上高歌的白倩蓉。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华聚面向萧煜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再继续自己的歌唱演绎。 对于华聚的从容与礼貌,萧煜真心惊艳了。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他没忘记自己最心爱的人是聚儿,他对这个白倩蓉完全是好奇,好奇她唱歌的时候像极了聚儿,还有她身上跟聚儿一模一样的香粉味儿。大力的甩了甩头,萧煜再次突然站起,什么也没说的往楼下走,大步离开了艺堂。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太想念聚儿,才会这般的将思念转嫁于别的女子身上。 这是不对的。 看着离去的背影,谢孟桓与陆非迅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对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离开了艺堂。 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华聚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她以为他是因为她而来的馥艺坊。而这时她连曲儿都还没唱完他就走了,证明了她在他心里一点儿也不重要。是因为情儿吗?情儿进了四皇子府之后,已经取代了她的地位了吗? 持续着唱歌的动作,可华聚的心情却已经随着萧煜的离开而淡了下来。 第8章 怀疑 华府正堂,华老爷华富贵坐在上首,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华情,他的眼神冷凝,面目冰冷。 “爹爹,女儿回来看您了。”华情屈膝恭敬的说。 华富贵冷眼看着她开口说道“倒是有心了。” “爹,您这是怎么了?”华情被父亲的冰冷态度吓了一跳。照理来说,她嫁进了四皇子府,理应是父亲向她行礼。奈何她在四皇子府一个名分都没有,她只能继续的屈就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嫁到四皇子府多久了?”华富贵横眉竖目的直视着她反问。 听自己的父亲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问自己,华情心里是不舒服的。怎么说她也是四皇子府的人,可惜...这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回爹爹,一年了。” “一年?”华富贵挑眉,“你也知道一年了?那你现在在四皇子府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语毕就抬手手用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怒气宣泄出来。 听着华富贵的问话,华情不语。 “当初,你那性格软弱的大姐姐嫁过去之后你也跟着过去,就是希望你姐妹俩可以一起服侍四殿下,帮衬一下咱们家。可如今是什么情况?”华富贵说得那是理所应当,仿佛让她们嫁过去的不是四殿下而是他华富贵。 华情双手不停地扭着手绢,烦闷的说,“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华富贵大力拍向桌子,吓了她一跳。“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抑或是你那死去的大姐姐的错?” “爹爹...”华情委屈的唤了一声。 “你给我听清楚,最好是尽快让四殿下爱上你。不然,我就让你二姐姐进四皇子府!”华富贵为了在这涛悦城站稳脚跟,仗着四皇子喜欢自家嫡大小姐,也顺带的让嫡三小姐进了四皇子府,企图左右四皇子。 这左商右量的终于华情这丫头进了门,然后凭着她狠毒的手段给弄死了华聚,可华情却非常的不争气,到如今还只是个夫人。 华富贵不是个慈悲之人,对于儿女,他更多的是利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不,他那已经及笄的二女儿也被考虑上了,虽是庶女,却也长得标志,他不信这么个美人儿还吸引不了那四皇子。 “不!爹爹。”华情情急的摆摆手说“请爹爹再给女儿一些时间,女儿一定让四殿下爱上女儿的!”华情紧张的说着,内心却没底。夫君爱的终究是死去的大姐姐,要他在短时间内忘了大姐姐然后爱上自己,谈何容易? “说话要算话。”华富贵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淡淡的扬手说,“你该回去了,记住你刚刚说的话。”然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下逐客令的表现。 华情起身屈膝行礼,然后才委屈的转身离开。 华富贵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女人。”然后起身离开的正堂。一直躲在帘子后的一个妇人,也跟着转身离开了正堂。 .................... 华府松卿居,刚才躲在帘子后的妇人正恭敬的汇报着什么。 “此话当真?”一个身穿华贵衣衫的妇人坐在贵妃榻,懒懒的问。 “回夫人,千真万确。”妇人点点头,恭敬的说。 这位夫人就是华富贵的继室方氏,华聚的后母,华情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却是华府里其中一个善良的存在。她明白作为继室,作为后母,要面对的问题很多。所以,她进了华府的门以后,对当时才五岁的华聚疼爱有加,简直视如己出。 而华聚对这个疼爱她的继母也是敬爱有加,两人之间的相处俨然亲生母女。就算一年后,亲生女儿华情出生后,她对华聚的疼爱也未曾减少,都是平均爱戴。 华富贵看在眼里也只是冷眼旁观。对于他来说,利益永远重要于亲情。当初硬是让华情也进四皇子府的门,方氏没少阻止。她这个举动让他大为生气,对她大发脾气以后硬是将华情送到四皇子府。而方氏只能气愤的将自己关在松卿居,对于府里的事一概不管。 她也曾想过离开华府回娘家,可碍于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这般冲动的回了娘家,娘家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儿?虽说娘家的人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但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了,也就忍住那股冲动,继续禁闭自己。 却在两个月前,收到女儿华聚离世的消息,她顿感晴天霹雳,亦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女儿。她认为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也进了四皇子府,才导致了怀了身孕的她动了胎气,因而早产。 现如今,大女儿死了,自己的女儿在四皇子府也未曾得到任何位份,这让华府的上上下下都忐忑不安,不理解四殿下是何想法。 难道,聚儿的死,真的与情儿有关? 方氏不由得皱眉,一脸的深思。 “夫人,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身旁刚刚汇报的妇人是方氏的陪嫁嬷嬷,一直贴身的伺候着她。对于她这个夫人的性格心态也非常了解,深深的为她心疼。 “还能怎么做?静观其变吧。现在女儿也不谅解我这个亲娘,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帮她进了四皇子府的父亲。别到时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想到我吧。”方氏灰灰的说,表面上对于女儿的自私非常淡然,实则内心非常懊悔。为何当初不再坚持多一会儿,那么情儿也就不会进了四皇子府,也不会成了她爹爹的棋子。 桐嬷嬷站在方氏身旁不语,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无声的安慰着。 “倒是别让我知道,聚儿的死真与她有关,不然...”方氏无奈的喃喃,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 桐嬷嬷忙说“不会的,夫人。二小姐不会这么做的,她向来心善,就像夫人一样。您别想太多。”说完却也觉得没底气。 方氏点点头,拍了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桐嬷嬷点点头恭敬地说“是。”然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而方氏,依旧没有收回刚才的怀疑。或者,她应该去见一见那一年未见的女儿华情了。 ................... 话说南陵国与北雁国的战事现如今算是告一段落。是因为北雁国以进献两座城池的条件要求休战十年。两座城池?其实严格来说南陵国并不稀罕。但是基于这一次的战事让南陵国的损失颇大,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若是再战,即将面临的惨状,双方都想得到。 于是,南陵国以北雁国进献的两座城池,答应休战十年,双方共同商定契约接着签署。而之前单卫国提及的和亲也就不需要实行了。 这让皇帝龙颜大悦,早朝时文武百官也感觉到气氛比之前些时候要轻松得多。 然而,刚刚解决了与北雁国那不上不下的局面,皇宫这边却传来了潋贵妃谋害文妃,导致她小产的消息。 议事殿里的每一个人都面面相觑,隋立昂更是抖着手指着单卫国,语带威胁的说“单卫国,如果我女儿有任何差池,我隋立昂不会放过你!”语毕,立即出列跪在殿前,老泪纵横的向皇帝说“皇上,您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 皇帝闻言皱眉,因为他知道潋儿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儿,这事儿一定有内情。于是他大手一挥沉声说,“今儿早朝就到此为止,都散了吧。”说完也不等众朝臣跪拜恭送,就直接离开龙椅往内殿走去。 徐公公如影随形,急忙问着正往内殿走的皇帝“皇上,是要摆驾文淑殿吗?” 皇帝停下脚步,回头冷眸盯了徐公公一眼反问,“摆什么驾?立即回宫,传皇后过来有事相商。” 徐公公点点头,慌张却依旧恭敬的说“是,皇上。” 只见皇帝甩袖离去,他只能转身往玉坤宫跑去。 乾坤殿里,皇帝坐在御案前批阅着早朝时未完的奏折,这时皇后章氏碎步走了进来,急忙屈膝行礼恭敬的说“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嗯’了一声说“免礼了。” 皇后谢恩起身站直了身体柔声问道“皇上唤臣妾过来,有何吩咐?” 那战战兢兢的语气,让一直专注于批阅奏折的皇帝皱眉。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眸望向殿前下首恭敬站着的章皇后。他瞬间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她,随即轻柔的执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回御案前坐下。 对于皇帝突发的柔情,章皇后有些受宠若惊,却不敢表现出来,依然是淡定从容,仪态大方。 拍了拍握在手中的另外一只手,皇帝沉声说“意儿,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章皇后听了立即抬起已经湿润的双眸望着他,已经有多久皇上没唤过她的小名了?大概是自从她被册封为后之后,就再没听过了吧。 看着那双水汪汪,泪珠随时会掉下的眼眸,皇帝瞬间感到愧疚。 他的这一位发妻,自从自己登基为帝以后,在后宫为他尽心尽力,哪怕他纳了无数个后妃,她也依然大方接受,频频为他安排宫妃侍寝,就是为了让他这一脉能开枝散叶。 而他当然知道作为妻子的她是多么的不希望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可偏偏她不只是一个妻子,她也是一国皇后,她必须忍他人所不可忍,才能帮他管理好后宫,让他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 她也的确成功了,他现在拥有十二名皇子,一位公主,这么多个孩子也一一对她这个母后敬爱有加。作为一个需要母仪天下的皇后与母后,章如意真的做得很棒。皇帝也打从心底感激她的付出。 可是随着他当上皇帝的时间久了,那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了,搞得身边的人每天都战战兢兢,连他这个跟他结连理三十载的妻子也不例外。 “意儿,这几十年来,朕...让你受委屈了。”摸了摸她已经开始有了岁月痕迹的脸颊,皇帝有些心疼。 章如意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让眼泪流了下来,她慌张的想抬手擦掉,却被皇帝捷足先登。“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掉眼泪,也不觉得害臊吗?”说完好笑的看着她。 章如意闻言,噗嗤一笑,气氛突然缓和了许多,而她也没以前那般压抑。“还不是皇上您惹的。”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意儿这是怪罪为夫了?”一改威严的自称,皇帝难得的与妻子开玩笑道。 章如意轻笑道“夫君还是别闹为妻了,您知道妾身是说不过您的呢!” 皇帝闻言,突然叹了一口气。 章如意知道皇帝将她唤来乾坤殿一定是为了潋贵妃与文妃的事。于是擦了擦眼泪,缓了缓刚刚因为落泪而激动的情绪,恭敬的问道,“皇上,您是不是为了潋贵妃和文妃的事将臣妾唤来? 第9章 顽皮的小姐 对于章如意突然的认真与严肃,皇帝点点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如意正想起身恭敬的汇报,却被皇帝阻止了。“意儿,如今没有皇帝没有皇后,现在我们谈的是家事。你就这样告诉我就好。”他依然是以’我’来自称,这让章如意多了一分自在少了一分拘谨。 “是。”章如意点点头,从容的说,“回夫君,是文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潋贵妃什么都没有做过。” 皇帝闻言点点头。 他就知道,潋儿入宫十多年,从来不争不抢的,如今贵为贵妃的她,怎么会跟一个小小的文妃过不去,她没那么傻,也没那么狠的心。 看着皇帝的表情,章如意知道,皇帝太了解潋贵妃了,连她这个皇后都非常清楚潋贵妃的秉性,她怎么可能傻到都已经当了贵妃还要惹事呢? “皇上,您要如何处置文妃?”文妃如今也是宠妃,要处置也得皇帝开口。 皇帝眉头直接舒展,放开怀中的章如意,起身从御案前走到殿前,背对着她说“你做主吧。” 章如意讶异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忙跟着起身走到皇帝身边。“可是皇上,您不是说什么平衡朝政?现在...不需要了?”她清楚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可是如今文妃的事牵扯到她父亲,也就是当朝礼部尚书隋立昂,她不得不谨慎小心,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皇帝闻言眉头再次皱起,他转身看向章如意反问“那皇后以为,该如何处置才稳妥?” 章如意连忙下跪恭敬的说“皇上,此事还是该由您做主才最稳妥,因为后宫不得干政。” 皇帝摇了摇头,扶起章如意,温声说道,“皇后多虑了,处置一个后妃,你还是有那个权利的。至于该如何维持平衡,就要看你如何善后了。意儿,可明白为夫的意思?”语毕,他对她眨眨眼。 章如意瞬间明白,点点头的同时屈膝行礼应道“臣妾明白,那臣妾就回宫处理后宫之事,不打扰皇上处理国事了。” 孺子可教也。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依旧是负手而立温声的说“去吧。” 章如意柔声道“是,臣妾告退。”说完就后退几步才转身从乾坤殿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皇帝吐了一口浊气。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否人人都知道当皇帝也不容易?唉... 隔天,太后下了一道懿旨,文妃被罚禁足三月,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其余的时间只能待在她的文淑殿正殿。 当消息传到前朝时,隋立昂立即就焉了,因为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而单卫国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对于此事,他也就保持沉默。怎么说这也算是后宫之事,既然太后已经插手了,他们这些前朝的官员就不方便过问了。 早朝依旧照常进行,朝臣们也不敢造次,这后妃惹是生非,皇帝的心情肯定是不美的,所以今儿还是安分一些为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跟以往一样,徐公公尖声喊了这一句以后,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恭送皇帝离开议事殿,然后又开始议论今早收到的消息。 单卫国对于这些嚼舌根的活儿一点兴趣也没有,于是大步离开。而隋立昂因为自知理亏,立场有些尴尬,也跟着大步离开。 看着离去的两人,朝臣们纷纷指指点点。 .................... 下朝回到单府的单卫国,见到自家妻子在正堂里来回走动着,焦急的样子喜形于色,于是走上前疑惑地问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魏氏转头看向自家老爷,忙扑过去问“老爷,您可回来了,还以为您会因为潋贵妃的事儿被牵扯了。”说着还松了一口气。 单卫国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说,“没事儿,我自己的妹妹我了解得很,她不会惹事的。都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她不会傻得去跟一个妃子过不去。”说罢,转身走进内堂。 魏氏跟着走进去,来到两人的卧室。“您这么说是没错,可都是人嘛,人孰无过?对吧?”伸手接过单卫国脱下的官服外衫,挂在衣架上,随后倒了一杯茶递了给他。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茶,单卫国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随后坐下,淡淡的说“可偏偏咱们家这个妹妹入宫这么些年还真从没犯过什么错,小错都没有。”顿了顿,他再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她向来谨遵我们单家的祖训,无论身在何位,都莫忘初心。至今,我做到了,我深信,妹妹亦是做到了。”否则,以皇帝那多疑的个性,还不将他和妹妹生吞活剥了? 魏氏听着他说,随即缓缓坐下,双手交握看着他“那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啊?” 单卫国抬眸睇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魏氏忙不迭的点点头。 哪知单卫国却对着天拱手,看着她说“你去问皇上吧。”然后一脸无辜的扬了扬下巴。 “去!”魏氏无趣的拍了他一下,边转身往卧室外走边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每日下朝,她一定为他准备好早餐,等待他回来一起吃。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风雨不改。 单卫国点点头,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后就起身走进内室,换下官服。当他从内室走出来时,魏氏已经将早餐布置好,站在一旁等候。“怎么不先用?”随即快步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拉着她一起坐。 “这是规矩啊,老爷。祖训有云,夫是天,妻是地,当然是先等老爷您坐下了妾身才能跟着坐下啊。” “呵呵,你本事了呵,跟我说祖训。吃早餐吧你。”说着,用筷子夹了块点心塞进她的嘴里。 魏氏含着点心,欢快的说“好吃!” 单卫国摇摇头,失笑的说,“一把年纪了还给我装可爱。”说着就开始吃早餐。 一直躲在门外的一个女子,噗嗤一声,敲敲门走了进来。“爹、娘,早安。女儿可以跟你们一起用早餐吗?”说着也不等两人反应就已经坐下,徒手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 单卫国见状拍开她往嘴里送点心的手,吹胡子瞪眼的说“没大没小,爹和娘还没答应让你坐下一起吃呢!看看你,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徒手拿点心就往嘴里送,成何体统?”说着,瞪了魏氏一眼。 魏氏会意,急忙用手绢帮女儿擦拭了手,然后柔声说“诗诗,怎么这么不懂事?”说着,往外唤了一声,叫人拿多一副碗筷。“坐吧,等碗筷来了才吃。” 单芮诗’哦’了一声,调皮的坐下,双手拖腮盯着两人。 单卫国看到她如此盯着他们,再次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我们干什么?” 单芮诗闻言嘟嘴,抱怨着说“爹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女儿这不是在等着碗筷来,还不能吃不就看着你们俩吃,望梅止渴么?” 单卫国却是答非所问地提起另一件事“看你那是什么坐姿?坐没坐姿,站没站姿,你出去别说是我闺女,丢人。”单卫国冷冷的吐槽。 单芮诗不淡定了,站起身正想理论,谁知魏氏直接一记厉眼,她赶忙转换策略。“爹,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女儿不过就是在家里觉得自在些才会如此。要是在外面,一定不丢人,不丢人。”说完,还呵呵、呵呵的笑。 “呵呵、呵呵,忽悠爹你是最厉害的了,信你才有鬼。”单卫国喝完最后一口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说“我饱了,你们娘俩自便。”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单芮诗对着远去的背影吐吐舌,却被魏氏用手指弹了弹额头。 “疼!娘你干嘛?”单芮诗皱着眉头看着魏氏嗔道。 “你果然没大没小,是不是要娘到宫里让你贵妃姑姑请两位嬷嬷来教你规矩?”魏氏挑挑眉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女儿。 单芮诗立即摆摆手,立正站好乖巧温柔的说,“娘,您看,女儿可乖着呢,不用什么嬷嬷来教规矩。” 旁边的丫鬟婆子见状都低头忍住笑。 魏氏莞尔嗔怪道“最好是。”说完,拉着她坐下继续吃早餐。 单芮诗拿起早已为她拿来的碗筷,开始大快朵颐,边咀嚼口中食物,边含糊不清的问“娘,你说四皇子表哥躲起来快两个月了,难道还没从表嫂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吗?” 魏氏白了她一眼,不打算搭理,继续与早餐奋战。 “娘?”单芮诗顽皮心性又起,唤了一声,伸手在魏氏眼前挥了挥“娘?”唤了一声,再挥了挥手“娘你在吗?” 如此搞笑逗趣的举动让丫鬟婆子再次低头忍住笑。 魏氏抬眸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收回挥舞的手,继续吃早餐。 这时倒是魏氏开口了“你该议亲了。” 单芮诗听了’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上,起身拉起裙摆飞也似的离开了。 还在吃着早餐的魏氏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呵呵笑着说“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语毕,直接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 旁边的丫鬟婆子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瞬间傻眼。 原来夫人说要帮大小姐议亲只是吓唬她啊? 第10章 身份悬殊 馥艺坊习舞室,白氏姐妹三人在习舞,其他人则坐在习舞台旁欣赏。 秦恒淑端着点心走了进来,柔声对着坐在习舞台旁的舞姬们说道“诶,点心都准备好了,你们赶紧去吃吧。” 众人闻言行礼然后一一离开了习舞室。 秦恒淑将手中的食盘放在习舞台前,指了指点心,对着三位女儿挥了挥手。“吃点心啦。” 三人见状连忙停止舞步,碎步从习舞台走向秦恒淑。 “娘。”三人齐声唤了一声。 “诶,乖了。快趁热吃吧。”秦恒淑将三件湿手绢递给她们擦拭双手,才将食盘的盖子掀开。 闻着点心的香味,三人都眼神发亮。“好香啊!” “我不客气了!”白倩蓉直接就拿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往嘴里塞。 秦恒淑嗔怪道“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儿吃啊!” 白倩蓉摇摇头,满足的咀嚼着嘴里的桂花糕,萌萌的说“还是娘做的桂花糕好吃!” 秦恒淑莞尔一笑,宠溺的说“贫嘴。”然后看向另外两个女儿。她们吃东西就淑女多了,也顺眼多了。她如是的想,随即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娘,蓉儿说得对,您做的糕点,怕是比之宫里御厨做的点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白倩兰口不择言的说着,再拿了一块桂花糕轻咬了一口。 “乱说!”秦恒淑急忙呵斥,“咱们如今是皇家御用乐坊,这里有宫里派来的侍卫驻守着呢!说话谨慎些。” 白倩兰吐了吐舌头,却埋怨道“娘,咱们现在好不自由啊!” 白倩兮瞟了妹妹一眼,柔声说“是不自由了些,但是级别抬高了却不止一点点。有得必有失,这就是抉择的问题了。” 秦恒淑赞同得点点头“还是你懂事,来!娘赏你一块桂花糕!”说着,还真亲自取了一块递给她。 白倩兰嘟嚷着说“娘你偏心!”然后伸手,“我也要多一块桂花糕!” 秦恒淑拍开她伸出的手说“没了,明天请早。”说完,捧着空了的食盘离开了习舞室。 在三人以为她离开之后,她折返探头进来说“兰儿,你说娘偏心,娘可没有哦,蓉儿也一样没有多一块桂花糕呢!”说完,才大摇大摆的离开,去了厨房张罗午膳。 三人闻言,噗嗤一笑。 .................... 四皇子府,萧煜坐在书房里的软塌上看着书,华情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羹碎步往书房靠近。 基于她涂的香粉味实在太重,她人还没到门口,软塌上的萧煜就不见了踪影。 当华情敲门走进来之后发现没人,立刻就问门口的侍卫。“是你们通知四殿下我来了?”她的语气中满是威严,俨然自己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侍卫听了则是摇摇头。 扑了个空的华情哪里会相信,理所当然的指着他们怒喝道“一定是你们通知他的,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说完就生气的甩袖离开。 门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的在内心沟通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有病吗? 她不知道他们的分内事只是守门吗? 沟通完毕的同时无语问苍天了一番,才继续站岗守门。 而萧煜在华情离开之后,又回到了软塌上继续看书。房梁上的暗卫们见自家主子竟然躲房梁,先是咤异了一番,顺道也腹诽了一番。 主子您这躲房梁的身手比之我们还真不遑多让啊! 主子您需要这样吗?为了躲个女人竟然学人躲房梁,你爹娘知道吗? 随即,也学着门口的守门侍卫,无语问苍天了一番,才继续各自的职责。 太子府,萧翔站在院前的凉亭里,双眼凝视着琼花花瓣上的一只彩蝶。彩蝶时而静谧的停在花瓣上,时而绕着花瓣飞舞,这般情景让他想起潋母妃的册封大典宫宴上,那偏偏起舞的身影。 可惜,因为戴着面纱,并未见到那女子的模样。 无奈的,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发现,那女子竟然有聚儿的影子,淡淡的,却像极... 想到这儿,他突然转身往外走,步伐太快让跟着他的暗卫骏一反应不过来,却也盲目的跟上去。 跟跟跟...跟到了一段路,见自家主子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他狐疑的跟着他眼神的方向也望了一眼...馥艺坊?骏一眨眨眼,看看主子,眨眨眼,再看看馥艺坊。主子最近这么心神不宁,就是为了这个吗? 只见萧翔在不远处观望了片刻,随即大步上前往门口走去。骏一见状忙阻拦恭敬的说“主子,您这是要进去吗?” 萧翔挑眉反问“怎么?看不出来吗?”说着也不再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骏一愣了一下,无奈的腹诽:就是看得出,才要确认啊!完毕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番唯美的景象。 一些舞姬在院子里拉筋做轻运动,一些乐手则在为乐器调音试音,各有各忙。 而馥艺坊院子里的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不禁让萧翔内心惊叹了一番。 萧翔缓缓地却大步的往内走,一路上都没有人搭理他,直到他走到看似正院的门口时,才有一个侍卫上前恭敬的询问。 “这位公子,请问您有预约吗?” 萧翔很自然的摇摇头。 侍卫连忙说“如果没有预约,公子您不能进去。” 骏一闻言有些不悦,指着守门侍卫高傲的说“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守门侍卫抬头挺胸反驳道“我管你们是谁?我这是职责所在奉皇上之命只要在此任职一天,就得听令于此地之主。” 骏一闻言瞬间挑眉不屑的问“那如果你现在的主子命令你去杀了皇上呢?” 萧翔的眼神立即杀了过去,骏一瞬间焉了。 可守门侍卫并没发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你以为我现在的主子是傻子吗?他们有现在的地位也是皇上给的,他们才不会像你说的那般恩将仇报呢!” 旁边另外一个守门侍卫突然咳嗽了几声,这个守门侍卫立即发现自己多嘴了,连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恢复立正站好的姿势,目不斜视的继续站岗。 骏一不屑的对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才看向自家主子,“主子,您...不如先回去吧?” 萧翔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恢复立正站直的守门侍卫,再看了一眼骏一“去问他要怎么做预约。” 骏一有些咤异主子的举动,他可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知道他向来对那些舞啊歌啊没有兴趣的,偶尔宫宴里的歌舞,他也是专注于吃或喝,没有对台上的演绎节目投注任何目光。 奈何他千思万想也猜不透主子的想法,只能点点头恭敬的说了声“是”就上前询问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萧翔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走吧。”语毕,转身大步离开。 “是。”骏一拱手恭敬的说,然后随着他离开了馥艺坊。 萧翔忽而开口说,“明儿过来预约吧。” “是。”反正问了方法就是要预约的,骏一对于他的吩咐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 馥艺坊,华聚坐在软塌上看书,贴身丫鬟翠依快步走进来“小姐。”华聚抬头看着她,手中的书却未曾放下。 翠依将太子萧翔到访和让侍卫骏一询问如何做预约的事说了。 华聚听完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翠依半响之后,然后让她附耳交代了几句就让她退下。 翠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华聚凝眸望着已经没有人影的房间门口,心里不禁纳闷,太子登门造访,是要赏舞呢还是听曲呢? 除了十岁那年被他无意间救了以外,他与她再无交集,他不可能会记得救了她的事。 虽然原主’死’之前的确倾慕于他,但那是过去了的事,在知道他是太子之时,她对他的倾慕也就无疾而终,毕竟地位背景悬殊,她知道他们没有以后。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带着贴身侍卫亲自过来呢? 这时,翠依又折返回来,态度有些紧张匆忙。 “怎么回事儿?”华聚皱眉,有点担忧的问。 她这个丫鬟向来沉稳,不是大事绝对不会这么慌张。 翠依从袖中拿出一张信件递了给她,喘了一口气才说“这是四殿下的贴身侍卫勋一送过来的,说务必亲自交到小姐您手中。” 华聚纳闷的接过了信件,正准备打开翠依就开口了“奴婢先告退,小姐您有事才喊奴婢。”说着,眼神亦不敢乱瞄的转身出去了。 华聚见状摇摇头,这个丫头! 失笑的继续打开信件的动作,华聚开始阅读里头的内容。 当她读了内容以后,立即有些摸不着头绪,就因为预约馥艺坊赏舞听曲的事,邀她一叙?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这预约的安排是爹做的决定,他不是不知道啊! 想了想,华聚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写,折好放进信封轻声唤道“翠依。” 翠依听到叫唤声立即从房间外走进来“是,小姐。” 华聚将手中写好的信件递给她柔声说“送去四皇子府。” “是。”翠依点点头说,也不多问就转身出去了。 华聚有些心神不宁,对于萧煜,她希望能够赶紧回到他的身边,奈何她目前的身份不允许。 不说她现在的外貌不同于原本的华聚,长得极其普通的样貌是应该要如何面对他呢? 还有背景呢?她与太子萧翔身份悬殊,她何尝不是与萧煜身份悬殊呢? 摇了摇头,信已经回了,看他怎么回复吧,再胡思乱想也没有用。 华聚想通了以后,就又坐回软塌上继续看书。 第11章 现世报 馥艺坊里,话说靳遥风因为倾慕白倩蓉,偶有时间都会到这里晃一晃,只为刷存在感。 奈何自从进宫献艺以后,以往活泼可爱,也喜欢跟着他的白倩蓉好似换了灵魂,对他是尊敬有加,说话时总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这个情况让靳遥风郁闷有余又摸不着头绪。 白倩蓉:我确实是换了灵魂... 今儿,他带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希望从她的脸上可以再见到以往的亲昵。 他到处问了馥艺坊的人才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早膳与午膳都是在房间用的。 想了想,还是往她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当他走到白倩蓉房间范围的时候,翠依刚好从白倩蓉的房间走出来。 她连忙走上前礼貌的请安“靳公子您好,请问您是要找我们家小姐吗?” 靳遥风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小食盒微笑着说“这是你家小姐最爱吃的桂花糕。” 翠依微笑着点点头,了然的接过然后说“原来靳公子是专程送桂花糕过来给我们家小姐,奴婢会帮您转告她的,靳公子慢走。”说着就行礼,然后转身咚咚咚的往白倩蓉的房间跑。 靳遥风“诶诶”两声伸手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抓了抓头,他站在院子外张望了许久,才一脸泄气的转身离开了。 而跑进白倩蓉房间然后躲在门旁的翠依,在偷看靳遥风离开以后,才提着食盒走进房间内室。 华聚看着翠依提着食盒走进来,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提着食盒进来?是要上街买吃的吗?” 翠依什么都不说,将食盒放到桌上,直接掀开食盒的盖子,顿时一阵香味传到了华聚的鼻间。 闻到香味的华聚不淡定了,立即丢下手中的东西扑了过来,猛对食盒里的桂花糕吸。 “聚宝盆的桂花糕!翠依,你对我真好!”伸手拿了一块就想往嘴里塞,翠依俏皮的开口了。 “这可不是奴婢买的呢!”语毕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一手拿着桂花糕摆着往嘴里送却因为她的话而呈现定格姿势的白倩蓉,那副模样还真有些滑稽。 华聚恢复神智,将桂花糕放回原处,拍了拍手假装毫不在乎的问“不是你买的,那是谁买的?” 翠依也不继续逗她,立即坦白的说“是靳公子。他差点儿就进来了呢,要不是奴婢装傻,这会儿他已经在这儿了。”说完还一脸讨功劳的样子。 华聚闻言瞬间皱眉,怎么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他怎么还是拿自己的热脸来贴她的冷屁股啊?想着想着就直接坐在椅子上,拖着腮帮子苦闷的盯着眼前的食盒。 那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翠依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迟疑的问“小姐,你怎么盯着桂花糕却不吃啊?难道能盯出个花儿来?”说着也跟着坐下拖着腮帮子盯着食盒看。 华聚闻言一惊,随即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道“这桂花糕你们拿去分了吧。”说完就直接别过脸不再看一眼,深怕再看一眼她就会直接扑上去一扫而光一般。 翠依越发狐疑的问“小姐你说真的?”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亮晶晶。 “赶紧!立刻!马上!”华聚一手指着房间门口,身体却是往卧室里冲,一副深怕自己后悔莫及的模样。 翠依呆呆的看着自家主子的举动,有些反应不过来,小姐爱吃就吃嘛,干嘛那么别扭呢?吃了说没吃也不会有人知道啊。 “翠依,你怎么了?怎么傻乎乎的站在桌子前?蓉儿呢?”这时,白倩兰好奇的走了进来。 只见翠依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咕哝道“小姐刚刚走进去了。” 白倩兰一脸奇怪“刚刚走进去?是要午休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诶翠依,刚刚遥风哥哥是不是来过?”说着就一脸八卦的盯着她。 只见翠依再次指了指,可是这次是指着桌上的食盒,再努嘴看着卧室方向。 白倩兰跟着指了指食盒,咤异的问“这是遥风哥哥给蓉儿带来的?” 翠依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不吃啊?”白倩兰虽然八卦,却也逃不过美食的诱惑,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就塞进嘴里。“嗯~真好吃!” “小姐是担心吃了这桂花糕就表示领了靳公子的情,日后要推搪也就再无借口,再者,也是担心靳公子误会,送东西更勤快了,直接拒绝嘛,怕伤了靳公子,不拒绝嘛,怕靳公子误会她对他有心。小姐最近真是除了跳舞唱歌吃饭如厕,其余时间都是待在房间,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就是害怕遇上靳公子。”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翠依拍了拍胸口稍微喘了喘气。 白倩兰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听翠依说,还不忘点点头。 这时,华聚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就看见白倩兰正在吃着她刚刚忍痛割爱的桂花糕,立即咋呼着扑过去“你你你你..竟然吃了我的桂花糕!”看看食盒里,剩下一块桂花糕凉凉的躺在那儿。“还吃完了?” 白倩兰装傻的咽下嘴里的,伸手将最后一块拿了塞进嘴里,才含糊不清的说“这样才是吃完了。”语毕就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食盒,一脸萌样的望着她。 看了看食盒,再看看白倩兰,华聚忽而泄气的走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趴伏在桌上。 她这个样子,简直吓坏了白倩兰和翠依。 翠依连忙上前紧张的握着她的肩头,忧心的说“小姐,你刚刚不是说了拿去分吗?既然让二小姐吃了,那就算了吧,你就当成是奴婢已经拿去分了,你不要这样啊!” 白倩兰还在努力的咀嚼着那满嘴的桂花糕,翠依看了一眼,既想笑又想哭。 而华聚突然直起身子,笑容满面。 “咦?”小姐不是因为吃不到桂花糕哭吗?翠依一脸莫名其妙。 白倩兰则是因为白倩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呛着了,她猛的咳嗽了起来,连嘴里的桂花糕也像是喷雾一样...哦,是仙女撒花一样的撒了出来。 华聚直接上前拍着她的背,让她顺气,而翠依则是倒水喂她喝下让食物能够顺利滑入喉咙进入她的腹中。 待她停止咳嗽,也不撒花之后,白倩蓉和翠依盯着她看了半响,终于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样的笑声立即引来了白旗安夫妇和白倩兮陆续的走了进来,就是见着了这一幕。 白旗安立即皱眉,白倩兮用手绢捂住嘴忍住笑,只有秦恒淑比较有’人性’的上前帮她清理脸上嘴上的点心碎,但是脸上那忍住笑的样子却是毫不掩饰的。 “娘,我这是现世报。”白倩兰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只有心虚,她觉得自己被妹妹吓到而呛着然后搞成这样是因为她吃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扁了扁嘴,她有点想哭。 秦恒淑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既心疼又觉得活该,随即拍了她一下轻斥“你也知道什么是现世报吗?”说完睨了她一眼“赶紧去换件衣裳吧,一会儿该吃晚膳了。” 华聚却直接说“二姐姐吃了十几个桂花糕,晚膳就省了吧。”语毕就继续捧腹大笑,那模样根本毫无形象。 白旗安瞪大双眼盯住正要转身去换衣裳的白倩兰,难以相信的看看食盒再看看她“你真吃了十几个桂花糕?” 白倩兰不明父亲问她这个的意思,可是也不敢隐瞒,呆呆的点点头。 白旗安见状猛的拍了一下额头低呐道“我的天啊!”十几个甜食就这样吃下肚子,她竟然吞得下。 秦恒淑拍拍白倩兰,催她赶紧回房换衣裳,心里却在想,晚膳不管她吃不吃得下,都得吃一些,满肚子甜食,怎么能行? 白倩兰连忙转身三步拼成两步冲了出去,直接回房换衣裳。 而一直在旁捂嘴忍住笑的白倩兮终于止住了想笑的感觉,正色的问也已经停住笑的翠依。 “翠依,怎么回事儿?你来说说。” 于是翠依就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听完她的话,在场的除了已经笑岔得趴在桌上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白倩蓉,其余三人却都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兰儿这贪嘴的性子再不改,到时嫁到傅家以后该不会被嫌弃吧?”秦恒淑不禁有些担心,那天在习舞室的时候吃点心明明很淑女啊,怎么才几天就这样了? 原本还很放心的呢! 白旗安摇摇头沉声说“你与其在这里担忧,不如趁着她还没出嫁赶紧的把她教好。”说完就摇摇头的大步离开了白倩蓉的房间,口中却还在碎碎念。 秦恒淑愣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离开了的父母,白倩兮眨巴着眼睛看着仍旧趴在桌上喘气的白倩蓉。她莞尔一笑,缓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好让她顺气。 看着这一幕,翠依撇撇嘴,刚刚小姐还帮二小姐拍背顺气儿呢,现在却让大小姐给拍背顺气儿了。但是身为下人,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私底下只有她与小姐的时候或许还能俏皮玩闹一下,要是有第三人,她就必须要有丫鬟的样子。 于是翠依乖乖的站着一旁看着这和谐有爱的画面。 白倩兮拍了一会儿,随即柔声问候“好些了吗?” 华聚点点头,待白倩兮收回拍背的手才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她。 “我刚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笑声不小不说,还前俯后仰的,什么形象也没了,幸好是在自己家。 白倩兮闻言嫣然一笑,往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后才说“其实我也笑了。” 华聚皱眉,满脸不相信的说“我没看到你笑啊!是在安慰我的吧?” 白倩兮却是指着自己的心窝处启唇“我在这里笑了,毕竟你刚才的动作太大,如果我跟你一样的毫不压抑,兰儿也就很难下台了,而且只有你和翠依亲眼所见她的难堪,我们是后面才来的,不能一见到这样的情形却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跟着笑。”柔柔的跟自家妹妹说着道理,白倩兮轻握她的手再开口“蓉儿,你就要及笄了,也该到了议亲的时候,你这跳脱跳脱的性子也该收收了,否则吓坏了涛悦城里的世家子弟该如何是好?” 华聚闻言再皱眉,嘟着嘴咕哝“大姐姐,你是我的大姐姐,不是我娘,怎么说的话这么老气横秋啊?”说完还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白倩兮却也不气,反而笑着说“再过几月大姐姐也就要变成妇人了,这些话迟早也是得对未来的孩子说的。现在不过是提早了些,先对我亲爱的妹妹说一声,提点一下,不行么?”说着还拍拍她的手。 华聚听了心里一暖,二话不说直接扑进她怀里,声音却有些哽咽的说“大姐姐,蓉儿舍不得你。” 第12章 只能是庶妃 白倩兮搂着她微微叹气,却继续柔声说“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大姐姐也只是嫁入涛悦城里的其中一门世家,并不是很远,还是可以经常往来。” 华聚在她怀里摇摇头“可是以后一觉醒来,这里的小姐就剩我一个。”因为白倩兰在白倩兮出嫁三天以后也随着出嫁,日子是两门世家亲定的,不容更改。 白倩兮再次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说不过你,你要这么继续难过,搞得我和你二姐姐嫁的不宽心的话,那你就继续吧,我不管了。”说着就轻推开她,起身准备要走。 华聚连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低唤道“大姐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不是因为在乎吗?” 白倩兮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握住她拉住她袖子的手,柔声顺着她的话应着“我们当然知道你在乎我们,但是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吗?你就为了这件小事一直闷着自己,这样好吗?让爹和娘看见你不开心,他们会开心吗?” 华聚闻言低下头闷闷的说“大姐姐,蓉儿明白了,你别不管蓉儿嘛!”说着直接向她撒娇。 白倩兮莞尔一笑,拍拍她的手说“你就这出息!走吧,去吃晚膳了。”随即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后拉着她往外走。 姐妹俩手牵手的往膳厅走去。 四皇子府聚心阁的凉亭里,华情对面坐着自己的娘亲,可脸上是严肃的神情,而她则是动作优雅的为方氏斟茶,然后吩咐下人上了点心。 方氏面对女儿这样的态度,没有一丝动容。从她处心积虑的跟着华富贵算计了自己的嫡亲姐姐,就是为了嫁入四皇子府之后,对于这个亲生女儿,她的心已经凉了,如今坐在这里,也是希望她能消停些,别再给四殿下添乱了。 “娘,吃些点心吧。”华情用筷子夹了一块绿豆酥放入方氏面前的小碟子里,随即轻声说着。 方氏看着她的动作,神情淡漠,也没有要吃点心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她。 华情见状立即有些慌乱,她着急的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问“娘,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方氏见到女儿终于露出紧张的样子才微微一叹,伸手拿起筷子夹起那块绿豆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满足的闭了闭眼。 随即她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用手绢按了按嘴边,才再次严肃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 华情摇摇头,一脸无助。 自从嫁进这四皇子府,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表现自己,就是希望四殿下能够喜欢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大姐姐的离世,对四殿下的打击颇大,她以为频频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会让他感动而接受她,随后让她取大姐姐而代之,成为尊贵的四皇子妃。 她一直认为,她是大姐姐的嫡亲妹妹,她也是华府的嫡女,凭自己的身份,她也一样能配得上四殿下。 当初同大姐姐碰上了遇难的四殿下,大姐姐凭着自己的智慧与良善救了他,而他竟然就这样对大姐姐倾了心。 当初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觉得这个男子长得玉树临风,英俊非凡。一看他身上所穿衣裳的料子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虽然受了伤,却依旧不减他的风采。 随后,四殿下为了感谢大姐姐的救命之恩而登门造访,还送了好多的礼物给她。 当时爹爹脸上的笑容,至今她还记得。而从那一天开始,她知道了他是当今四殿下。 而后四殿下不时的会到华府寻大姐姐聊天,久而久之大姐姐亦对四殿下动了心。 再后来,四殿下带着聘礼到华府提亲,大姐姐就这样的与四殿下定了亲。 可她,跟着大姐姐一同遇上的四殿下,一同帮助了四殿下,可四殿下唯独记得大姐姐,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她也是华府的嫡女,她也有着花容月貌,她的条件也不差,为什么四殿下只看得见大姐姐却看不见她呢? 她嫉妒、不甘,认为四殿下也应该向她提亲,让她与大姐姐一同成为他的皇子妃。可她忘了,当初的华聚已经是一个及笄超过一年的姑娘,当时的华情才十一岁,对于已经接近二十岁的萧煜,怎么会留意华聚这个近乎完美的女子身边的小不点呢?而且小小的她并没有出过任何营救他的良策,只是跑跑腿请了个郎中来,就静静地待在华聚身边。 嫉妒让华情的内心开始扭曲,在萧煜和华聚成亲的两年后,华情求了自己的父亲华富贵,让他帮忙自己也嫁进四皇子府,还承诺了会如何如何的帮衬娘家,最终说服了他,而她也成功的进了四皇子府,倒也闹得满城风雨,整个涛悦城的百姓无一不在背后指点华情的不要脸,再者,亦毁了华聚与她的姐妹之情。 华富贵也面对了宗族的责怪,差点连掌家之权也没了,终究是因为继室方氏又跪又求的,宗族才作罢。 半年以后她成功的把大姐姐逼’走’了’,四皇子府也只剩下她一个女眷,可她一点儿也不好过,如今她在这个府里已经一年,却犹如过了十年一般煎熬。 想尽了办法还是没办法得到四殿下的心,反而让他越发厌恶自己甚至躲避自己,这让她十分苦恼。 看着女儿眼神交错,神色复杂,难掩无助的模样,方氏有一丝的心疼,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在乎,那也是骗人的。 “说吧,这一年里过得如何?”淡淡的,方氏不想让女儿知道她还是有些在意她,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闹腾。 华情闻言弱弱的说“没能如何,四殿下根本不愿见女儿。”意思就是,她见不着四殿下,没能表现自己,也就这样了。 这也正常,除非皇室赐婚,否则谁会要娶一个因为姐姐已经嫁给了他,理应也将妹妹接进府里的? 皇室很少会有平妻这一说,只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其余的由皇子自己分配册封。华情如此异想天开,也难怪萧煜会对她如此鄙视继而避之唯恐不及。 方氏再次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还是乖乖的待在聚心阁,我会亲自见见四殿下,跟他说说是否抬你为侧妃。” 华情闻言立即眼睛一亮,那样的神情瞬间让方氏反感至极。 “你给我听好了,四殿下会给你什么位份不是我说了算,若真让你成了侧妃,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的,我能求四殿下抬你,也能求四殿下拉下你,所以,做什么事之前,记得想清楚了。”方氏对于亲生女儿那死不悔改的态度已经心寒,冷冷的说完后起身走向亭子外等候的嬷嬷。 “找四殿下去。”方氏淡淡的对嬷嬷说,让她去找四皇子府里丫鬟带路。 望着方氏远去的背影,华情心里没有感激,有的只是兴奋,她就要成为四皇子侧妃了。虽然与正妃差了一步之遥,但是,只要成了侧妃,以后四殿下还是有可能接受她进而将她扶正。 越想越兴奋,她雀跃的唤来丫鬟将点心和茶水撤了,然后就兴高采烈的回房打扮。 书房里,萧煜坐在书案前认真的批阅着父皇交代下来的政务,方氏则是神情泰然自若的坐在书案左侧的太师椅上品着茶,等待着他从忙碌中抽出时间。 待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好以后,萧煜才放下笔抬眸看向方氏。他随即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方氏面前,拱手深深的鞠躬。 方氏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扶起他“四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萧煜随着她的动作而直起身子,语气有些愧疚的说“岳母专程过来寻小婿,而小婿却让岳母等待多时,实在是罪过。” 方氏闻言摇摇头,微笑着说“哪里,四殿下日理万机,是民妇叨扰了才是。” 萧煜亦回以一笑,随和的比了个请的手势“岳母请坐。” 方氏点点头说“好。” 萧煜也不绕弯,直接挑明了的问“岳母专程过来,是为了华情吧?” 方氏眉头一跳,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随即她点点头轻轻的说“是关于情儿的位份的安排。” 萧煜点点头,随即敛眸淡淡的问“岳母是怎么想的?” 微微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毕竟当初萧煜是被逼接华情进府的,如今她专程来要求他给女儿位份,是有些过分了,可是为了女儿的未来,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搓了搓有些发凉的双手,方氏强自镇定的说“民妇希望四殿下能够让情儿做您的侧妃。” 萧煜闻言面无表情,他早就预料方氏会过来说这个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晚,硬是拖了一年才来。 看着萧煜的反应,方氏瞬间明白,他这是预料了自己会来这一趟的,果然皇室里的人个个精明得很。不过,只要他不亏待情儿,怎么样都行。虽这么想却也不敢随便开口,方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的等待他的答复。 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做回应的时候,萧煜终于开口了,而且语气异常冷冽“本宫只能让她做庶妃,这是底线。对了,即便是她成了这四皇子府的庶妃,与她现在的待遇也不会有任何差别,只是月奉提高了,身份抬高了而已。记住,本宫不希望她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她现在只能待在聚心阁。”说到聚心阁,他心里随即一痛。 是的,聚心阁是聚儿之前住的院子,当初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答应聚儿让华情入住聚心阁,继而让惨剧发生,虽然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证据,但他一定会搜集好的。 方氏有些咤异,情儿怎么说也是华府的嫡女,做庶妃有些委屈了,奈何她是以算计自家姐姐的方式进的皇子府,主人计较了,她也无可奈何,而她也已经尽力了。 摆着一张老脸专程过来贴晚辈的冷屁股,也算是对这个亲生女儿仁至义尽了,以后怎么样,就看她以后自己的造化吧。 方氏点点头,起身正要下跪谢恩,萧煜眼疾手快的上前阻止了“岳母,除却华情,咱们应该为了聚儿更亲切一些,以后就喊我萧煜吧。” 方氏感激之余,也感慨情儿的不懂事。萧煜再怎么好,那也是自家姐姐的夫婿,她凑什么热闹呢?现在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好看吗? “你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萧煜。”方氏赶紧收拾好心情,好好的接受了萧煜的好意。 虽然聚儿已经离世,但这个女婿依旧风雨不改的会到华府探望华富贵和她,说是帮聚儿尽孝。 华富贵那恶心的男人利用这么个好女婿,相信女婿是知道的。 或许就是因为聚儿,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计较,又或许是还没超过他的底线,也就没必要去计较了。 两人因为聊起华聚而相谈甚欢,而一直在书房外观望的一个丫鬟,在听到里头传出来的笑声以后,眼神亮亮的离开回去复命了。 而萧煜的眼角瞟了一眼那离去的背影,眸里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两天后,华情收到了一封抬她为庶妃的信件。 对于萧煜以如此草率的方式作为抬她为庶妃的举动,她是怒发冲冠的,奈何她现在是完全的依靠着四皇子府生存的,再怎么不高兴也得忍着,这日子还长着呢,她不信自己不能在四皇子府里闯出一片天。 第13章 英雄救美...么 自从华情被抬为庶妃以后,她果真没再出来蹦蹋,似乎是方氏的警告凑了效,也可能是一再的被萧煜忽视,就决定放弃了,然后乖乖的待在聚心阁,她觉得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错,至少短时间内先按兵不动,勘察一下萧煜的态度再说。 当然,这些都只是外人的看法,萧煜很清楚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这么顺摊的。 安插在她的院子里的暗卫起初的汇报都是平常的起居饮食,且风雨不改。然而,才过了半个月,这个女人就又开始不安分了。只是,她那些雕虫小技在萧煜眼里还不至于让他出手,于是,也就由着她了。 另一边,华聚这天心血来潮的想要上街逛逛,于是就带了翠依和皇家的几个侍卫出门了。 来到这个热闹的涛悦城街上,华聚有说不出的感触。 还魂前她还是原本的华聚时,跟心爱的萧煜经常走在这街道上。街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俩是未婚夫妻,即便他们如此亲昵的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议论。有的也就是歌颂萧煜和华聚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喜庆话。 时光飞逝,距离他们手牵手走在这街道上是三年前她死之前,一切也成了追忆。如今的她,想着回到他的身边是为了替未出生的孩子报仇。华情那个狠毒的女人,她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 脑里心里想着事情,注意力也就没那么清楚。一直躲在后巷里盯着白倩蓉和一众侍卫的男子,正拉低戴在头上的斗笠,假装低头看东西,实则是在偷看他们的所在位置。 待他们走到了人烟比较多的地方时,男子拉着斗笠的手伸出了最后三指,不远处的人会意后立即行动。那些人突然以群体的方式往人群里推,一个不小心,翠依和侍卫们就跟白倩蓉走失了。 而被推到人群另一边的白倩蓉则被那些始作俑者顺势带走了。 在发现白倩蓉真的不见了的时候,翠依不淡定了,要求侍卫们一定要找到她之后,自己飞也似的往馥艺坊奔去。 青楼里,老鸨看着面前被掳来的女子,相貌平平,但看着气质不错,随即满意的点点头。 华聚一脸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非亲非故、也无冤无仇的,大费周章的将她抓来是为了什么? 只听老鸨爹笑一声,走到一个脸上留着大胡子的男人面前,谄媚的问“货色不错,多少钱?” 华聚闻言瞬间明白,敢情是人口贩子与青楼的勾当,勾到她这儿来了。头微低,双眸微眯,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还好,应该逃得掉。 随即抬头直视还在谈价钱的两人,计上心头。 “两位,不如让我自己开价吧。”华聚朗朗开口,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这个模样让两人立时住了嘴同时侧头看向她。此时的她被两名大汉抓着双手被扣在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确定了白倩蓉没法儿逃脱,这才松口气的问“胆子倒是不小啊!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华聚想也不想的就说“人口贩子将人抓了不外呼是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为婢或者是青楼。”她稍微打量了四周,再看看老鸨“这里一定是青楼,你一定是这儿的老鸨了。” 如此聪慧的样子令人咋舌,老鸨和大胡子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今儿是遇到难题了,这么聪明的姑娘怕是没那么容易妥协。 难怪那背后之人要他们把她处理了。 然而华聚就是故意引起对方正面的警惕,接下来她就要出招儿了。 “聪明的人死得快,小姑娘,有时候装笨也是一种聪明的举动。”老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样子,伸手就要掐向她的脖子。 会武功的老鸨? 难怪许多女子被卖到青楼最终都是妥协收场。 华聚当然不会是其中一个,她顺着老鸨的动作使出软骨功,头微仰避开了老鸨的手爪,随即弯身向后退,在两名大汉猝不及防的时候脱了第一层袖子,成功逃脱箍持。 眼见白倩蓉轻而易举的就脱离了自己的箍持,两名大汉怒极转身想将她抓回来。 老鸨和大胡子也随即大喊“别让她跑了!给我抓住她!”两人都清楚,若是让她逃了,他们一定没有活路。 那背后之人可不是个普通的存在啊! 华聚哪儿能让他们得逞呢?在两名大汉的手快要碰上她时,她伸手一挥,缠绕在手臂上的缎带犹如水蛇一般的往上拴住房梁,她一腾空就往上升,两名大汉扑了个空。 老鸨和大胡子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老鸨微叹“有两下子啊!” 大胡子随即搭腔“所以她绝对得死。”说得那是咬牙切齿,然后飞身而上,想着以自己的身手,对付这样一个小丫头一定是绰绰有余。 这边的华聚根本就不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缎带是一下又一下的往门口的房梁栓紧松开,像泰山一样晃过一棵又一颗的树一般往门口晃过去。 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晃出门时,一把匕首从里头飞射而出,直接切断了她拴在房梁上的两条缎带,华聚一个不平衡,身子直接往下坠。 糟糕!难道在最后关头就这样败了? 想了想,不甘心。 华聚一不做二不休的在半空中将自己的外层纱缎猛的撕开,往上一挥刚好扣上了其中一根房梁的凸角,她就这样堪堪的挂在半空中摇晃着。 两名大汉站在她可能坠下的所在处,恶狠狠的瞪着一双大眼,双手保持着接住东西的姿势,心里默念着:赶快掉下来吧! 大胡子气呼呼的指着华聚喊道“臭娘们!你有种给我下来!” 华聚对着他调皮的吐吐舌说“我就是没种怎么了?” 大胡子气得胡子都卷了,指着她说不出话。 老鸨随手拿起柜台上一面算盘,直面扔了过去,恰恰好的敲到了那个凸角。 哦哦...华聚暗叫不好,却也无可奈何了,只能自认倒霉。 闭上双眼,任由身子往下坠,等待着再次被人抓住的煎熬感。可是,咦?这个怀抱...华聚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邃又熟悉的眼眸。 萧煜搂紧了华聚,优雅漂亮轻盈的从半空中旋转而下然后落地,随即松手与她拉开了礼貌的距离,这个举动让华聚内心激动,却明白目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微微的对着萧煜点头,她转身对上老鸨与大胡子他们。 大胡子见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的轻松脱险,不禁怒火中烧,指着白倩蓉身边的萧煜,气呼呼的吼问“来者何人?不要多管闲事!老子教训女儿呢,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赶紧给老子滚!” 华聚闻言不淡定了,火气也蹭蹭往上飙,扬了扬下巴吼回去说“教训女儿?骗谁呐?老娘还是你娘呢!来!说说你娘我的姓名来!”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紧随萧煜而来的马谦亦、陆非迅与谢孟桓一进门就见到这个景象与听见她说的话,不禁三条线从头上往下滑... 这不是馥艺坊舞蹈跳得极好、歌声极其美妙的花魁白倩蓉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煜听见这里头有声响,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人无声对视一眼再看向萧煜,只见他们家四殿下正悠哉悠哉、双手环胸的站在一旁看戏。 “你...”大胡子气极,指着华聚说不出话来。果然跟聪明的人抬杠比较容易吃亏。 老鸨见情况不对,直视着对面突然出现的几个男子,看穿着一点也不普通,这个丫头倒是好运气,竟让她遇上了救星。于是她陪着笑脸,讨好的对着白倩蓉说“小姑娘,这就是个误会,咱们就别闹了,闹到官府谁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华聚挑眉,杏眼直瞪着老鸨那比翻书还快的脸色,不屑的说“敢情你是想将这事儿当误会一般的不了了之啊!” 老鸨闻言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只听白倩蓉继续说。 “一群人口贩子把我抓了,然后来到这家青楼说是要把我卖了,这也算是误会么?”双手叉腰,一副凶悍的样子,白倩蓉一惊一乍的比手画脚,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晚宫宴里艳压群芳的柔美女子啊。 萧煜与其他几人闻言立即脸色微变,马谦亦啧啧两声,冷冷的开口“人口贩子,没想到咱们涛悦城向来国泰民安的,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群蛀虫。” 陆非迅握紧拳头,准备随时动手。而谢孟桓则淡定的站在他的旁边,准备随时拦着他出手。 这个冲动的家伙。 “勋一。”淡淡的一声叫唤,侍卫勋一立即上前恭敬的对萧煜行礼。 “是,主子。”萧煜什么都不用说,他立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行礼了之后立即转身往外走。 老鸨与大胡子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原本想大事化小的,结果这个死丫头却破了事儿,将整件事儿掀开了说,这回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片刻之后,勋一带来了几个人。几个人之中有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紧紧张张快步走到萧煜身边,躬身拱手恭敬的行礼然后说“下官参见四殿下。” 萧煜连眼神也不给他一个,’嗯’了一声随即手一挥,然后看了白倩蓉一眼就转身离开。跟过来看热闹的马谦亦三人见他走了,也跟着走了出去。 “颜知府,这里就交给你了。”勋一对着颜知府拱拱手说,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目送几个尊贵的人离开之后,颜知府立即摆起官威,气定神闲的指手画脚说“通通给我带回府衙。”语毕就帅气的甩了衣袖转身离开。 “是,大人!”衙差们分分抱拳应下,然后开始行动。 老鸨几人哪儿能想到不过就是抓了个丫头片子,竟然将自己害得如此下场,纷纷跪地求饶,一口一个冤枉饶命的。可衙差们只是受人俸禄、奉命行事,哪里管得了这些人是真冤枉还是假有心,直接绑了带走。 第14章 与娇滴滴沾不上边儿 华聚眼见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于是拍了拍并没有一丝灰尘的双手,漂亮的转身出去了。当她正想往馥艺坊的方向走的时候,门外的勋一出现拦住了她。 她疑惑的挑眉。 勋一对着她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白姑娘,四殿下有请。”倒是没有将她当成一般娇滴滴的姑娘家。这是当然的,见识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刚刚的身手,加上她刚才面对匪徒的态度与气势,根本不是一般姑娘该有的。 只怕又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了。 想归想,勋一依旧不动声色,毕恭毕敬的,毕竟他只是萧煜身边的暗卫,目前是以贴身侍卫守在身边护他安全。 华聚则是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对着勋一说“劳烦带路。” 勋一点点头,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华聚随即跟上。勋一将她带到了城门口,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候着了。 华聚毫不迟疑的就上了马车,这倒让勋一微微咤异了一下,看来此女胆识不小。收回目光与想法,勋一上了马车坐在车夫身旁,随即启程。 他们来到一个别院,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可是当马车驶进院子时,华聚眼睛一亮,心中惊叹,好漂亮的院子。 马车在院子的前院门口停下,勋一一马当先下了马车,正想对马车内的白倩蓉说一声,结果不等他开口,白倩蓉一把掀开帘子,一跃而下的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越过勋一走进院子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感觉像是来观光多过来赴约。 勋一嘴角微抽,这女人也是一个让人抓不透的人啊!扫了额前的薄汗,勋一对着车夫挥挥手,示意他先离开,随即转身追上白倩蓉的脚步,恭敬的跟在身后。 华聚一边欣赏院子里的花儿草儿,看到不远处的池塘,立刻飞奔过去,吓坏了勋一,二话不说的上前拦住,面不改色实则内心快要泪奔的说“白姑娘,那边请。”说着就指了指池塘的另外一边说。 华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池塘的左手边有一座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人。 那个背影,她很熟悉也很清楚。 勋一见她久久不动,于是再次开口“白姑娘,主子已经准备好茶与点心,请。”说着就对着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华聚闻言点点头,缓步走向亭子。 而勋一则站在远处,准备随传随到主子身边。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煜内心有些激动。这个女子连走路的步伐节奏都与聚儿如此的像,是上天怜悯他失去聚儿的痛苦,让他遇上与聚儿相似之人吗? 脚步声停止,萧煜知道她已经站在他身后,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未免让她觉得突兀,他微微侧头却不看她一眼的沉声说“白姑娘,在下冒昧,将你带来了这里。只是,人言可畏,在下担心姑娘的名声受到不必要的影响,所以也就选了这较为僻静的地方。” 华聚点点头,一脸了然的说“倩蓉明白,不过。”她顿了顿随即不解的问“不知四殿下将我带到这里,所为何事?” 终于,萧煜转过身正面的与她对视。他从她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眼太过清澈,可是以她对付那帮人口贩子和青楼老鸨的气势来看,却跟这双眼眸有些格格不入了。 摇了摇头,萧煜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轻声说,“先请坐。”语毕就率先落座,然后斟了两杯茶。 华聚也没多想,一屁股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直视着他。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男子,终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夫君,她的天,现如今却以他一直以来不甚在乎的身份邀她一叙。那种只能看不能碰的煎熬感,相比几天前的桂花糕事件,这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甩了甩头,收回思绪,看向桌上的点心,她双眼发亮。 萧煜内心再一次激动,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是聚儿的转世?桌上摆着几碟点心,绿豆酥、红枣杏仁酥、凤梨酥、桂花糕等等,她那双清澈的双眸却是直盯着桂花糕冒着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慢慢的往嘴里送,眼角余光却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而她的眼睛真的是跟着他的动作转移到他微张的双唇,定住。 萧煜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那样的僵在那里。 华聚见状,没想其他,倒是呆呆的问“你不吃吗?”一脸’你不吃就给我吃吧’的馋样,貌似口水都要流出来似的,简直让萧煜大开眼界。 他遇过的女子不少,包括聚儿,都是仪态优柔斯文又注意体态形象。可是眼前的女子,除了一些小动作像极了聚儿,其他的包括性子压根儿与娇滴滴拉不上边儿。 萧煜顿觉有趣极了,他闭了嘴,将桂花糕放回原处后放下筷子,随即淡淡的说“突然不想吃桂花糕了,想先喝茶。白姑娘你随意。”说着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动了。 华聚闻言双眼发亮,也就不再顾忌,拿起筷子直接向桂花糕下手。当她将第一块桂花糕夹起,想往嘴里塞的时候,她看见对面的萧煜双眸直愣愣的盯着她,瞬间让她一惊,连忙转而轻咬一口,然后悠悠的说“这桂花糕真不错。” 萧煜眨了眨眼,有些咤异。她刚刚是想整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吧?是被他发现了才轻咬一口带过的吧? 萧煜无语了一番,觉得脑袋突然不够用了,他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一个女子,不仅不顾忌形象,连被人口贩子抓去卖了,也毫无惧怕的样子,他好奇她是吃什么长成如今这般大的? 熊心或豹子胆吗? 华聚完全不知道萧煜现在的想法,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他对自己的心,她自然不会去质疑,也不会认为他会对一个没有特点的歌舞姬有这么深的想法和探究。自从利用这副身体还魂以后,她是融合了自己与原主的个性,才有的这样一个跳脱、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 这样也好,别人也轻易不得猜出她的想法。 只听她一边慢悠悠的咀嚼着嘴里的桂花糕,一边淡淡的开口问“对了,你找我有事?” 萧煜闻言如梦初醒,差点儿忘了正事。他立即换上严肃的神色看着她,然后认真的问“倩蓉姑娘可定亲了?” 华聚听了吓得手一抖,筷子里的桂花糕掉到石桌上,她却没有发觉,只是愣在了萧煜所问的问题里。 萧煜见她一脸愣愣的看着他,连最爱吃的桂花糕掉了也没察觉,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倩蓉姑娘,你还好吗?” 华聚立即醒神,甩了甩头放下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四殿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民女只当是耳朵坏了,听岔了。”随即,有些慌乱的抓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无其事。 他怎么能如此轻率就问出这样的问题啊! 萧煜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她,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情,也明白了这个女子其实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与情绪。他慢悠悠的伸手拿起筷子,却为她夹了一块红枣杏仁酥,然后柔声说“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提问有些突兀,吓坏了姑娘是我的不是。”一块红枣杏仁酥就当是赔罪了,这句话是以眼神来表示的。 华聚当然收到他眼里的表示,随即徒手从他筷子里拿了那块红枣杏仁酥二话不说的丢进嘴里吃了起来。“好说。” 萧煜见状,眼里露出了赞许,却依旧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倩蓉姑娘可否回答我刚刚的提问?” 华聚闻言直接被嘴里的红枣杏仁酥呛着了,可却不是非常严重,自己还能抓住桌上茶杯猛的喝下,才顺了那口气儿。萧煜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看着她呛着然后现在又没事了,而她却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气喘呼呼一声不响。 看她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生气了。萧煜内心有些无奈,有些话还真不能这么直接了当。可是,在他以为她很生气,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弱弱的、淡淡的却认真的说“我确实还没定亲。”停顿了一下却又说“可这跟四殿下有何关系?难不成您想娶我吗?” 萧煜直认不讳“是有这个想法。”因为他太像聚儿。 华聚怒目而视“你喜欢我?” “还谈不上。”依旧是直言不讳,萧煜眸光直率坦诚没有一丝杂质。 “那你干嘛想娶我?” “就是想娶你。” “你那位刚刚离世的皇子妃呢?”她可是尸骨未寒呐!虽然本尊就在他眼前... 听到这句话,萧煜瞬间无语了。 是啊,聚儿才离世半年,他就要娶一个跟她极像的女子,可再像也不是聚儿,他怎么能这么做?太对不起聚儿也唐突了眼前这位女子。 他突然间脸色微暗,语气沉沉地说“抱歉。”说着就起身转身离开了。 华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太直接了吗? 可她说的是实话啊。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华聚趴在窗子上,看着路旁的景色往后移动着,眼珠子也跟着移动的景色一晃一晃的。那副放空的样子,让勋一纳闷。 刚才主子和她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主子会落寞的离开了,而马车里的人儿也跟着发呆呢? 馥艺坊里因为白倩蓉被人掳走,一整天下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乱成一锅粥,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也还未有消息。 这时,华聚呆呆的从馥艺坊正门走了进来。 里头的人一见,其中一个立马转身往正院冲,一边冲一边喊道“三小姐回来啦!” 第15章 纯属巧合吗 正院里的白旗安一家人闻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个个神色是既紧张又欣慰,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咕哝:真是让人不省心。 华聚见状倒是傻傻的笑了,随即傻傻的说“我回来了,呵呵呵呵” “还呵呵呵呵,你可吓死我们了!”白旗安一脸的气急败坏,却也不敢真生气,生怕女儿再被吓着。她被人掳走了一定是很害怕的,现在终于逃出来,那就别计较了。 华聚摊开双手微笑着说“我这不是没事吗!”她安慰着众人说道。 秦恒淑走过去,一脸担忧的上看看下看看,左摸摸右摸摸的,生怕她身上有任何的隐藏式伤口。 华聚任由母亲对她’上下其手’,见她终于检查完毕才开口继续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 秦恒淑睁着双眼看着她“你看起来是没受伤,可...你有没有被人...”被人那个了?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怎么说她也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孩,而在场的人里有学徒,有下人,靳遥风也一脸担心的站在白旗安的身边看着呢。 华聚是经历过成亲与怀孕的,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她淡定的摇摇头,认真严肃的对着秦恒淑说“娘,你女儿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别担心,啊。” 听她这么一说,白旗安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随即不停地咳嗽。 身边的靳遥风为了掩饰尴尬,连忙帮他拍背顺气,白倩兮与白倩兰即将出嫁,虽然未经人事却也明白母亲与妹妹这谈话内容说的是什么,只能对视一眼,随后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而其他人,看看天,看看地,都假装没听见。 秦恒淑则大力的拍了她的头一下,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大反应的对待这个小女儿,简直被她的回答吓坏了。“你这不省心的,说话这么直白,是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么?” 华聚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如果连实话都不能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白旗安停止咳嗽,惊异的看着她。 靳遥风停止帮白旗安拍背顺气,傻傻的看着她。 白氏姐妹愣愣的看着她。 秦恒淑则是对她无言以对。 她说得没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里如若不能做自己,不能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总是顾忌这个,避讳那个的,那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啊? 她如此年轻却看得透彻,倒是难能可贵了。 “也罢。”叹了一口气,白旗安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让她先回房休息吧,折腾了一天,该是累了。” 众人立即点点头,该散的散。 秦恒淑和另外两个女儿则是带着白倩蓉往她的房间走去。 刚才站在白旗安身边的靳遥风,忍不住直盯着母女四人从眼前走过,炙热的眸光看着白倩蓉,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眼神。 可惜,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就任由母亲和姐姐们围着往她住的房间走。 此时此刻,他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夜晚时分,华聚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床幔。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纠结着刚刚那样回应萧煜,到底是对是错? 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 天刚蒙蒙亮,彻夜翻覆最终好不容易睡着的华聚,却是被翠依给叫醒。 “嗯?翠依,我刚刚才睡下呢,怎么了吗?”华聚看了一眼叫她的人,随即再次闭上眼睛含糊的嘟嚷。 “小姐,四殿下来访。”翠依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她知道白倩蓉接近天亮的时候才勉强入的睡。 可是来访的是当今四皇子,还指明了要白倩蓉接见,这...不能推搪吧? 华聚用被子蒙着头,闷声闷气地应道“你让大姐姐或二姐姐上场吧,今儿我想休息。”说完就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睡。 翠依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躲在被子里的白倩蓉,异常严肃的说“不是的,小姐。四殿下现在坐在正堂里,老爷和夫人正在招呼着他呢。” 翠依才说完,华聚立即连人带被子坐了起来,双眼迷蒙的看着翠依说道“你再说一次。” 于是翠依又重复了一遍“四殿下现在坐在正堂里,老爷和夫人正在招呼着他呢。” 听完之后,华聚立即抬手捂着脸无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喃道“帮我梳妆一下吧。”说完就无力的起了身,心里不断地想,这个萧煜是怎么回事?天才刚亮呢!爹和娘怕是连早膳都还没吃吧! 真是烦人。 翠依对于白倩蓉的心不甘情不愿有些莫名其妙,来访的客人是当今四皇子啊!若是其他世家小姐,早就起身手脚利索的梳妆打扮好了,哪像她这般有气无力,一副被强迫的样子,好似要上断头台一般。 不过想归想,这些话还是迟些时候才问,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的将小姐打扮好,让她去见四皇子。 终于,华聚梳妆打扮完毕之后,与翠依一同碎步往正堂走去。 自从成为皇家御用乐坊,他们馥艺坊真是越来越不自由了,随时随地的就要会客什么的,真烦。 华聚一边走一边腹诽着。 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正堂,只见萧煜坐在正堂里的正位上首,而白旗安与秦恒淑则坐在下首左侧,正与他闲聊,可态度看着有些拘谨。 华聚撇了撇嘴后才调整了一下表情,换上浅浅的微笑,微微抬脚缓步的往内走,这样看起来既端庄又大方。 “民女白倩蓉见过四殿下。”华聚柔柔的、轻轻的,连带着屈膝的动作向着萧煜行礼。 萧煜见到她的姗姗来迟并没有不高兴的神情,倒是对她周正的行礼感到有些想笑。 昨儿还不顾形象来着呢! 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手一挥沉声说“倩蓉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是,多谢四殿下。”华聚礼貌的再行一礼才直起身子,转身坐到他下首的右侧位置,然后看着丫鬟给她上茶。 “四殿下,老夫听闻昨儿小女能够侥幸从人口贩子手中逃出,是多亏了您的出手相助。如此的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请受老夫一拜。”白旗安说着就与秦恒淑默契的起身对着萧煜就要跪下行礼。 萧煜眼明手快的上前阻拦了他们的动作,随即急忙地说“白先生与夫人都不必行如此大礼,这路见不平,是谁都会拔刀相助,自然的举动不必如此挂怀。”萧煜说到这里,眼睛忍不住瞄了正在品茶假装没听见的白倩蓉一眼。 白旗安与秦恒淑一脸的感激,起身坐回了位置上“四殿下太客气了,幸好小女遇到了您,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华聚闻言暗地里翻了白眼腹诽着:爹,你多想了,就算是这个四殿下没出现,我也可以自己逃出来好吗?别这么理所当然的把别人当成救命恩人,这多随便啊! 不过想归想,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很在乎别人对他尊敬与否的人,但有时保持沉默也是对人的一种尊重,至少目前话锋还没射向她,她就继续将自己当透明就好。 “白先生,这倒不至于,您是不知道,您这女儿简直舞艺高强,那些个人口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呢!”谁知,这个萧煜竟然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立即就将话锋转向了她,让她想再装透明都不行。 呵呵两声,华聚放下茶杯微微摇头说“四殿下言重了,倩蓉那就是侥幸,侥幸...”说完就立即露出了警告的眼神,因为她昨天那些都是危险动作,绝对不能让这两老知道的。 萧煜立即会意,点了点头后微微一笑轻声说“白姑娘说的是,这虽说是侥幸,但要不是身手敏捷,也未必能逃得脱吧。” 华聚明白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担心她的话嘛,说得这么隐晦。 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的柔声接话“是,多谢四殿下提点,倩蓉下次会小心的。”必须在舞蹈中再编一些特别的动作与舞步,如果能够加一点功夫进去,会不会更好呢?想到这里,她双眼发亮的看了萧煜一眼,随后发现不对,就立即收回目光。 可是她那发亮的眼神已经尽收萧煜眼底,他但笑不语,继续若无其事的和白旗安夫妇闲聊。 这时白旗安见气氛不似刚才那么尴尬拘谨,于是大着胆子询问“那...聊了这般久,还不知四殿下专程到访,是...” 萧煜敛眉,笑容收回了一些,但是眉宇之间依旧是亲切的浅笑,只听他沉声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昨天送了倩蓉姑娘回来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噗...华聚将刚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随即发现自己失了礼,急忙用手绢擦了擦说道“抱歉,这茶太热了,呵呵呵呵。” 那欲盖拟彰的表情让萧煜越发想笑,这妮子真是可爱得紧。 可是白旗安夫妇却真心觉得这个小女儿非常丢人。 这放到平时都不是这样的啊! 是因为今天的访客是大人物吗? 一定是吧。 他们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也希望四殿下不会介意。 两人默契地转头尴尬的看看女儿再看看萧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缓和。 萧煜则非常淡定的点点头给白倩蓉设了台阶“嗯,既然茶太热了就先别喝了。”刚刚一进正堂就拼命喝茶,那时的茶才热吧,现在这茶都放了多久了,还热? 骗谁呢。 华聚继续呵呵呵呵,然后低头玩着手中的手绢,尽量减低存在感。 “勋一。”这时,萧煜唤了一声,门外的勋一走了进来。 “主子。”勋一拱手恭敬的说。 “说说颜知府是如何处置昨天那帮人。”萧煜淡淡的吩咐着。 “是。属下昨晚去了府衙了解了一番,这人口贩子在涛悦城已经将近三年,做的都是贩卖人口的生意,且贩卖出去的人不计其数。有的是本地的人被贩卖到外地,有些是从外地来到此地却被他们抓了或骗了。其中有小孩也有大人,不过被贩卖人数最多的是青楼,昨日的那间水仙居是最大的金主,那里的姑娘多数是从外地来到涛悦城想要投靠亲戚的。”勋一一口气将所得的消息说完就立正站好等着萧煜接话。 “这样说来,昨天白姑娘会被他们抓去,是纯属巧合?”怎么看白倩蓉的服装装扮都不像外地人,身边还跟着侍卫丫鬟,他们怎么这么自信的就抓了她呢? 有些奇怪。 第16章 女暗卫 华聚的表情转为严肃,她也觉得奇怪,昨天那帮人将她抓了去,既没有蒙着她的双眼,也没有先将她关起来,更没有任何折磨的就直接将她带到附近的青楼谈价钱要将她转卖。 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正常的人口贩子在将人贩卖出去前总会先将人关一关,不给吃不给喝,稍微折磨一下,磨掉他们的韧性,那么他们就比较容易拿捏了。 怎么昨天遇到的人这么与众不同? 难道他们太自信? 勋一则是继续说道“那帮人如今被关押在府衙的地牢里呢。” 萧煜双眼微眯,盯着也在深思的白倩蓉看了半响,转头看向勋一沉声说,“去请颜知府到四皇子府一趟。”说完就起身向白旗安夫妇说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下次再来叨扰。” 勋一拱手行礼后立即出去了,萧煜说完也转身离开回府,准备会见颜知府。 看着离去的背影,华聚亦是觉得事有蹊跷,这次被抓被卖是凑巧还是阴谋?是针对萧煜还是针对她?可惜她手上没人,不然她也能查一查。 微微一叹,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蓉儿,你没事吧?”秦恒淑见状连忙关心的问。 女儿昨天被人抓了还差点儿被卖到青楼,她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虽说眼前这个女子的灵魂根本就不是白倩蓉。 华聚连忙换上笑容柔声的说“娘,别担心,蓉儿没事。” 秦恒淑点点头柔声应道“我听翠依说你天亮的时候才入的睡,现在再去睡一会儿吧。”都是四殿下,天刚亮就敲门说要进来了,他不用睡,可他们要睡的呢!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想想就好... 华聚点点头,转身回房了。 白旗安则是对着秦恒淑说“那我们去吃早餐吧。”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 秦恒淑立即跟上。 .................... 四皇子府,华情坐在房间里的软塌上,悠悠的听着丫鬟丽珍的汇报,连忙直起身子瞪大双眸问“你说什么?” 于是丽珍重复了一次说道“四殿下今儿天刚亮就带着勋一侍卫亲自到馥艺坊做客,现在正往回来的路上,而且,还吩咐了勋一去请了颜知府过来。” 华情瘫软在软塌上,表情异常紧张。 丽珍却淡定的说“情妃,奴婢认为,您先别自乱阵脚,说不定四殿下根本还没发现什么,只是循例向知府了解情况,毕竟昨天是他亲自救的人,怎么说他都必须要这么做。” 华情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虽说如此,但内心的不安,还是笼罩着自己。 丽珍只能不停地安抚她。 萧煜一回到了四皇子府就立即往书房走去,只见颜知府已经被勋一带到。 一踏进书房,颜知府想要行礼却被他阻止了“坐下吧,说说你的发现。” 颜知府恭敬的说“是。”坐下之后才接着道“下官已经审问了水仙居的老鸨梁氏和人口贩子的头领胡冬石,他们的供词都一致,并没有任何漏洞。” 萧煜闻言立即皱眉,他不觉得事情会像颜知府说的那般简单,他总觉得整个事件透露着怪异。 或许,没有漏洞,才是漏洞。 抬眸看着勋一,语气冷冷的说“派人去水仙居盯着。” 勋一点头应了一声“是,主子。”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颜知府有些不安的问“四殿下,有什么是下官能做的?” 萧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只要确保那几人不会无缘无故死了就行。” 颜知府听了一惊,连忙起身说“下官这就去做安排,先行告退。”说着行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萧煜冷眸微凝,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着桌面“希望真的只是巧合。” .................... 水仙居某个厢房,一位女子坐在床上,身体靠在床柱低眸凝视着手中的字条,里头躺着四个字。 走为上计。 宋媛媛将字条捏进手心里,心中有些怒火,却又无可奈何,所谓拿人手短,她只能听从指示。 于是她连行装也没收拾,交代了水仙居的人几句话就离开了。 勋一调派的几个暗卫对视一眼,其中两个尾随而去,剩下三个则留在原处静候。 宋媛媛一路上也未曾东张西望,就如逛街一般的走到城门口,正想直接通关出去时,两个暗卫出现拦截了她。 水仙居这里则是在宋媛媛离开后,她刚刚住的厢房无故失火。 三名留守的暗卫,其中一名去往四皇子府报信,剩下两名则留下观察等待指示。 眼看着水仙居的人忙着救火,可火势一直不受控制,渐渐地淹没了整座楼。 两名暗卫躲在不远处的树上观望,这时报信的暗卫回来了,只带了一个字。 撤。 四皇子府书房,勋一站在书房正中间汇报着今天行动的结果“主子,抓到了一名叫宋媛媛的女子,刚刚正准备出城,属下认为是有人通知叫她逃走。” 萧煜正在作画,他并未抬头,持续着动作淡淡的问“可有问出什么?” 勋一愧疚的下跪道“属下无能,并没有。” 听着勋一的话,萧煜作画的动作停顿下来,抬眸看着下跪的勋一启唇“起来吧,跪着做甚。”随即放下手中作画的笔,从书案后走出来到勋一面前,一脸严肃的说“勋一,我觉得这次的事并不简单,否则宋媛媛不会想要不声不响的逃走。就如你刚才说的,应该是她背后的人通知她离开的,只是这背后的人,会是谁,就有待查证了。” 勋一点点头附和道“主子说的是。但是宋媛媛她矢口否认,我们也不能滥用私刑,是不是交给颜知府?” 萧煜凝眸微微思索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颜知府现在要专心的看着那帮人口贩子和水仙居老鸨,他没有多余的功夫审问宋媛媛,为今之计只能先将她关在四皇子府的地牢里,倘若她背后真的有人,他们一定会派人来营救,或灭口。”语毕,双眼露出一丝幽光,随即消失。 勋一闻言一惊再问“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一些部署?” 萧煜摆手摇头说“不,这样的话根本是打草惊蛇。”他露出一抹坏笑接着道“先让他们得逞,然后我们来个黄雀在后。” 勋一瞬间明白的点头说“属下明白了。”然后转身准备走出书房去通知其他属下却被萧煜拦下。 “等等。”萧煜走回到书案后继续未完的画作,随即淡淡的问着“春夏秋冬四勋现在人在哪里?” 勋一闻言转身回禀“她们现在在涛悦城西部。” 萧煜点点头接着道“传召她们回来,调派邪魔歪道四勋过去。” 勋一虽然好奇主子的吩咐,却也不敢多问,立即点头应道“是。”说罢就立即去执行任务。 .................... 馥艺坊里,华聚刚刚躺在床上,就感觉到隔在床幔外的空间有人影。 虽说她不是怕鬼的人,只是这样突然出现几个人影,也怪恐怖的,于是她假装看不见,用被子蒙住头,翻身把脸面向床内装睡。 “倩蓉姑娘,是我。”萧煜没想到这个白天明明很大胆的妮子,现在竟然害怕得躲在被窝里装睡,对于她的双重标准有些流汗。 华聚听见声音立即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轻声问“萧煜?”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悦。 “是。”萧煜隔着床幔对着她点点头。 华聚就这样隔着床幔,有些不解的问“四殿下这么晚了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反而跑来女子的闺房,所为何事?”不管自己有多惊喜于他的出现,华聚都觉得自己应该保持着女子该有的矜持。 萧煜不语片刻才说“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多数的人已经睡了,我才来的。” “为什么?”华聚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因为她突然间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而馥艺坊守着的只有侍卫,不像皇家府邸都有暗卫,所以,以萧煜的身手,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馥艺坊绕一圈也不会有问题。 萧煜偷笑了一声说“想必你已经自问自答了。”随即他悠哉悠哉的在她房间里的桌前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 华聚无奈地掀开床幔,赤脚下床然后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袍走向他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在白天说吗?这大晚上的你出现在这里不太好吧。” 萧煜看着她赤着的脚皱眉说道“你能不能先穿鞋子?” 华聚不悦的反问“关你什么事儿?”我就不穿鞋怎么了? 萧煜依然皱眉,然后起身走向她。 华聚看着他起身走向她,有些慌张地连忙问道“干...干什么?只是不穿鞋子,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可是萧煜根本就不回答她,只见他走到床前将她的布鞋提起,然后转向她,强逼她坐在软塌上,然后很自然的为她套上鞋子。 然后就听他轻轻的说“她也是如此,总爱赤脚下床,跟她说了好多次,这样是很伤身的,她却又不听,真是让人不省心。”说完之后就拍了拍她的脚踝处“好了。”随即起身坐回原处继续喝水。 华聚呆呆的看着他帮她穿好了鞋子然后坐回原处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就好似他们已经回到从前一般。 还有他刚刚的喃喃自语,被她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说的她,就是死之前的华聚吧。可是现在的她根本不能有其他的反应,否则他会怎么想? 于是,华聚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有些无奈的说“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今儿是大开眼界了。”说着从软塌上起身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轻声问“好吧,鞋子已经穿上了,现在四殿下可以说说为什么选择大晚上的过来这里吧。”语毕,她直视着他等待着回答。 萧煜却不出声,只是嗒一声弹了一指,四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女暗卫立即从天而降。 华聚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眨巴着双眼再看,是真的呢!她指着她们傻傻的问“暗卫...女暗卫...么?” 萧煜点点头,手一挥。 四名女暗卫立即在白倩蓉面前下跪,沉但轻声的说“属下春夏秋冬四勋,参见白姑娘。” 第17章 真是奇怪了 华聚更加傻了,指着跪着的她们看着萧煜“怎么回事?她们干嘛跪我?赶紧起来。”说着就准备上前扶起她们。 却听萧煜开口阻止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她们的主子,你的一切命令,她们必须服从,否则,杀。” 华聚闻言一惊,连忙起身摆摆手说“四殿下,不要开玩笑!她们是你的属下,四皇子府精心培养的精英啊!来我身边简直是大材小用了,你赶紧收回成命吧。” 萧煜却说“倘若你不接受她们当你的属下,那么她们必须自废武功,然后永生不得入用暗卫组织。” 华聚听了立即不悦的看着他,再担忧的看着春夏秋冬“你们怎么都不反抗?你们该效忠的是他不是我啊!怎么不求他收回成命呢?” 却见春夏秋冬的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来时什么表情,如今跪着听到萧煜那无情的话也依旧保持淡定的表情。 华聚紧张又生气的说“萧煜,你这么做是在给我压力。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她们四人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转身上了床,拉下床幔,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睡觉。 萧煜见状有些咤异,却也不想真的让她不高兴,于是对着春夏秋冬点点头,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而春夏秋冬四人对视一眼,两个飞身上了房梁,另外两个则翻身飞往她房间外不远处的树上。 对于白倩蓉的反对,他们都不打算理会。 但华聚却完全不知情,只以为是自己发了脾气才将萧煜他们给赶走的。 .................... 翌日一早,华聚完全忘了这件事,可是翠依却在进了她房间以后一脸的奇怪。 她见状连忙问道“翠依,你怎么了?” 翠依端着温水走向软塌旁的架子上搁下,才转过来看着她应道“总觉得今天一早就有被人盯着的感觉。” 华聚闻言喃道“是么...”随即闭上眼睛深深感受了一下,这时房梁上的春夏和外头树上的秋冬都立即隐藏了气息,随后华聚睁开眼说“应该是你想多了。”因为她没有感觉到什么。 翠依耸耸肩,因为她突然觉得那种感觉不见了,也就点点头“应该是吧。”然后开始为她更衣梳洗。 春夏秋冬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两个真是普通人吗?一般没有武功底子的人是感觉不了她们的存在的呀,几人瞬间有些头疼,主子竟然将这两个看似简单却好像一点也不简单的女人交给她们来保护。 “小姐,话说那天四殿下离开以后就没有再来了,你说,他到底查的怎么样了?”翠依发起了八卦的心情好奇的问。 华聚抬眸瞟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淡淡的反问“翠依啊,通常这刺探军情查探消息的工作是你做还是我做啊?” 翠依想也不想的说“自然是奴婢做的。” 华聚闻言拍手一记,立即吓了翠依一跳,然后才再抬眸从镜中看向身后的她说“所以,想要知道四殿下到底查得怎么样了,应该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翠依听了先是一惊,随即陪着笑脸呵呵呵呵的应答“奴婢这不是没话找话跟小姐你说说,怕你闷嘛...” 华聚翻了个白眼说“才怪,八卦就承认吧!”拍了拍她在为她梳头的手说“赶紧的,我好饿。” 翠依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好了好了,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上桌了。” 华聚点点头,然后突然间想到“最近怎么没见大姐姐和二姐姐?” 翠依想也没想的说“听说傅家和温家寄了张帖说想提早婚期,现在老爷和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往这两家跑。” 华聚闻言皱眉,这么急?“有说是为什么吗?” 翠依摇摇头说“他们态度挺急的,只是因为什么而急就不得而知,得等老爷夫人回来。” 华聚听了继续皱眉,真是奇怪了。 翠依接着说“不过奴婢听说了,傅家和温家突然来了访客,说是远房的表亲过来住个时日,说是要体验一下城市的生活。” “远房表亲?女的?”华聚闻言立即觉得有猫腻,这些个远房的表亲总爱来什么亲上加亲的,恶心死了。 “这个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探听太多会被怀疑的。小姐你还是等两位小姐回来了亲自问吧,毕竟姐妹之间的关心远远比我这个八卦的下人问来的合适。”翠依煞有介事的说,然后接着说,“小姐你的头发梳好了,我先上早餐,你稍等。”语毕就走了出去张罗早餐。 华聚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拖着腮帮子皱眉思索。 “小姐,别想了,先吃早餐吧,或许吃了你就想到了呢。”翠依的声音从前厅传进了内室。 华聚’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也是,吃了早餐或许能激发激发脑筋。 几个时辰后,华聚坐在乐房里谱曲,这时听见了白旗安夫妇和白倩兮姐妹的交谈声,她立即放下笔,飞也似的从乐房冲了出去,直接拦着了他们四人。 对于她的莽撞,四人同时皱眉却没有任何不满或责备的意思。 “你这丫头,怎么又这么毛毛躁躁的,就快及笄了呢,能不能沉稳一些啊?”白旗安忍不住有些无奈的说着,可是语气里的宠溺却毫不掩饰。 华聚闻言傻笑了一下说“我这不是听说了你们往傅家温家跑,说是为了提前婚期,结果谈得怎么样啊?”她一脸好奇紧张的问。 她这么一问,四人的脸色微暗。 华聚见状立即咋咋呼呼的再问“怎么了怎么了?不成么?” 白旗安微叹,转身往正堂走去,秦恒淑紧随其后。 华聚看着离去的两人,转头看着两位姐姐。“两位姐姐,你们该不会不想告诉我吧?” 白倩兮和白倩兰对视一眼,随即白倩兮低低的说“蓉儿,去你房间说吧。” 华聚点点头,拉着两位姐姐快步往房间走。一进到房间,连翠依也被屏退出去后,她才紧张兮兮的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倩兮眉头微皱,然后叹了一口气“定御哥哥的远房表妹前几天来到他们家,拿出来一块玉佩,说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说完之后她的双手不停地捏着手绢。 华聚听着一惊,转头看向白倩兰。 白倩兰点点头,也皱着眉说“我的倒不是指腹为婚,但却也差不了多少。霍哥哥去年去打仗历练的时候遇上了他自己的远房表妹。当时的他们因为志同道合,所以惺惺相惜,听说当时有意结良缘,奈何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霍哥哥答应了会给她回应,可是回到涛悦城以后忙于安排巡逻之事,一时就忘了。”说完就苦着一张脸。 华聚瞬间头大,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事儿? “那温家怎么说?”华聚看着白倩兮小心的问。 白倩兮摇摇头,继续叹气说“他们说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和他那位远房表妹各占平妻的位置,平起平坐。” 华聚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白倩兮却更加沮丧的说“可那个女人不愿意。” 华聚睁大双眼有些头疼“那御哥哥怎么说?” 白倩兮听她这么一问,表情就柔和了许多“定御哥哥他不愿娶他的表妹,他说只要我。” 华聚满意的点点头“他还算是个男子汉,有主见。”说完就转头再看着白倩兰“二姐姐你呢?” 白倩兰则是有底气多了,她信誓旦旦的说“霍哥哥其实还没表态,但是我相信他并不是很想娶那个女人。不过若是他没办法真的得娶她,我只好让爱了。”说得口气大的很,可是说完却又叹气。“可是我也舍不得。” 华聚有些无奈地搂着两位姐姐,但心中却在斟酌着应该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四皇子府,萧煜坐在书房里听着春勋汇报馥艺坊的事。 “这么说,两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傅家和温家说是早就有婚约,要取白氏姐妹而代之?” 春勋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萧煜抬眸看着她,沉默片刻后开口“那倩蓉姑娘有没有说什么?” 春勋摇摇头“这倒没有。不过,看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萧煜沉默了半响接着道“继续观察。” 春勋拱手说“是,主子。”随后退下。 春勋离开后,萧煜低唤了一声“勋一。” 勋一走了进来应了一声“主子。” 萧煜抬眸看着他问“你怎么看?” 勋一有些迟疑。 萧煜手一挥沉声开口“但说无妨。” 勋一点点头说“主子,这傅家与温家的远房表妹,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白三姑娘出了事之后就同时出现了,属下以为,这一次是因为馥艺坊从一家普普通通的艺坊突然变成皇家御用乐房有关,怕是树大招风的缘故。” 萧煜沉默的点点头片刻,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思索着勋一所说的话。 勋一见状继续说“另一方面,最近主子去的馥艺坊有些频了,加上一直有派属下过去看看,或许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关注。” “你说的没错,这个才是最关键的。”萧煜停止敲打桌面的动作,然后双手交握倚在桌面看着勋一“撤掉原本在附近监看的人,换另一批眼生的,记住,速度可缓些,无需太刻意。”萧煜敛眉“在这之后,还要彻查到底是谁将那两个女人引过来的。” 勋一拱手恭敬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他转身之前,萧煜唤住了他“勋一,勋二闭关出来了吗?” 勋一挑眉,有些意外主子突然提起他。可他还是必须回答“回主子,勋二还有半个月才出关,主子有何安排?” 萧煜沉默了片刻后摇摇头“暂时搁置吧,他出关了叫他立即来见我。”说完就手一挥,示意他可以去办事了。 “是。”勋一再次拱手恭敬的说完才转身出去。 萧煜冷眸微凝,想不太明白。 如果是因为馥艺坊突然被皇家看中而招惹这些事,这背后的人也太小题大做了,馥艺坊只是个乐坊,可以影响谁呢? 反观,如果是因为他对馥艺坊的关注而引起的话... 这就是他的罪过了。 第18章 公然抢夺 知府衙门,颜知府坐在书房里的长椅上眉头深锁,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人口贩子和老鸨口口声声说就是看见白三姑娘穿着打扮跟一些野丫头不同,想必那素质也一定比平时抓回来的好一些,价钱也会比较漂亮,所以才会鬼迷心窍的对她动手。 可是怎么看又觉得有些奇怪,到底哪里奇怪他又想不通。 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他书房的门。 “进来吧。”颜知府低沉着声音应道。 来人是府衙里的师爷,他走进来之后对着颜知府拱手说“大人,有新发现。”说的时候声音略微轻。 颜知府挑眉抬眸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师爷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颜知府越听越震惊,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颜知府听完抬头看着他。 师爷摊摊手说“这只是初步怀疑,真相如何还未确定。” 颜知府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消息哪儿来的?” 师爷从袖口拿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他说“刚才我走进府衙的时候,一只信鸽飞了进来直直的飞向我,我顺手就接了,然后就看到这张字条了。” 颜知府接过字条,并未将它打开,显然内容已经知道了。他转头看着师爷问“那只信鸽呢?” 师爷耸耸肩说“我拿了字条之后本想将它放了,结果小伦跑出来说将鸽子给他玩。” 颜知府直接拍额大叫“不好!那只信鸽也可能是其中一个线索!”说完立即从书房冲了出去,师爷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等他们找到小伦的时候,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根骨头,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 颜知府再次拍额,然后怒瞪着师爷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啊?看吧!现在什么都没了!” 师爷抱着头摇晃着应道“大人,我也不知道小伦会...不过大人,不是还有那字条吗?” 颜知府闻言点点头,却也摇摇头说“但凭一张字条是不能做什么的。本来想说利用那只信鸽,将它放走,看它之后飞去哪里,说不定可以找到送字条的人呐!” 师爷瞬间感到愧疚“对不起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阿爹。”这时小伦突然开口了。 颜知府现在面对着难题,哪儿有心情回答儿子。可是小伦还是不停的扯着他的衣袖,于是他不耐烦的瞪着他,然后就看到他手中捉着一只灰白色的鸽子。 “你...”颜知府指着他又指着信鸽。 小伦认真的说“阿爹,儿子听见了。这是刚刚莫师爷给我的,我没有要杀它哦,我吃进肚子里的是阿娘刚刚做的春卷。” 颜知府和莫师爷对视一眼,莫师爷问“那怎么会有骨头?” 小伦歪着头看着他“有骨头吗?没有吧!莫师爷你看错了。” 莫师爷还想再确认却被颜知府阻止了“师爷,既然鸽子还在,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先去汇报给四殿下知道吧。”否则这夜长梦多的,怕是明天睡醒,鸽子真的就跑去小伦的肚子里了,那个吃货...颜知府一边这么想一边转身往府外走。 师爷拱手应了一声“是。”就紧随其后。 四皇子府里,萧煜见颜知府急匆匆的来访,立即挑眉问道“颜大人这般匆忙,是有新的发现吗?” 颜知府一边擦着额头上冒的汗珠,一边喘气。稍微缓和之后立即作辑恭敬的说“回四殿下,下官的确是有新的发现,师爷。”转头看向莫师爷,然后向他伸手。 莫师爷将手中的信鸽与字条交了给他后退了一步恭敬站好。颜知府接过信鸽与字条以后又转交给站在一旁的勋一,后而交给了坐在书案前的萧煜。 萧煜看着手中的信鸽,立即明嘹,这是府里的信鸽啊。再看看字条,打开来看时眼色立即转暗。 颜知府内心有些忐忑,这信鸽出自四皇子府,那么这字条... 萧煜将字条握在手里,却将信鸽交给勋一,眼珠子转了转,闭上,沉思。旁边的几人见状都屏住呼吸,害怕若是出了一丝声音会惊扰了他。过了片刻,萧煜睁开眼“颜大人,此事目前是否只有你和莫师爷知晓?” 颜知府和莫师爷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头。 萧煜点点头说“暂且保密,其余的继续查。” 颜知府和莫师爷拱手点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勋一不解的问“主子,难道您知道是谁做的?” 萧煜摇摇头说“还不确定,目前只是怀疑,要真的确定还得继续查。” .................... 涛悦城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基于傅家和温家要求暂时搁置双方的婚事,现在白倩兮与白倩兰觉得整天待在家也是胡思乱想,于是就应了妹妹白倩蓉的邀约,一同逛街了。 三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这样走在大街上,着实引人注目,尤其是茶楼里的男人们,纷纷猜测这三位蒙面女子的真面目。 可是三个女孩却只想好好的享受自己的世界,对于外界的眼光视而不见,对他们的议论都充耳不闻。 “大姐姐,你看这块布的颜色很适合你呢。”白倩兰走到一家绸缎庄,摸着她看中的一块淡紫色布料,一脸的爱不释手。 白倩兮闻言走近一看,随即脸上露出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道“的确挺漂亮的。”说着就抬眸看看其他的布料。 而白倩兰则一直在摸着那块淡紫色的布料不放手。 华聚也走近一瞧,点点头笑着打趣道“二姐姐,你说这块布料适合大姐姐,可我看你是自己喜欢呢!” 白倩兰微笑着说“谁说不是呢。”然后将那块布料拿了起来对着老板说“老板,这个我要了。” 老板笑嘻嘻的应着“好嘞!”然后吩咐伙计接过那块布料开始包装起来。 白倩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白倩兮与白倩蓉问道“你们俩选得怎么样了?” 华聚皱着眉头说“大姐姐在纠结着该选哪一块呢。”说着就看着白倩兮面前的两块布料,一块是带着橙红色的淡粉色,另一块则是全白色,做工却精致极了。 白倩兮也皱眉点点头道“是啊,这两块布的颜色都很漂亮,可我只想选一块呢。” 白倩兰哎哟了一声说“这有什么难的?两块都拿了,做了衣裳我们三姐妹时不时可以调着穿呐!” 白倩兮和华聚闻言瞬间展露笑容,异口同声说“真是好主意。”于是华聚转头对着老板说“老板,这两块布料帮我们装起来。” 老板再次笑嘻嘻的应着“好!”然后吩咐伙计接手。 这时,一位身穿深红色绸缎长衫,眉目如画,长得挺标志的女子走了进来,直指着伙计手上正在包装的淡紫色布料说“老板,正好,这块布我要了,多少钱?” 老板闻言皱眉,一脸的迟疑。 那边三姐妹依然浑然忘我的在看其他布料,没发现这里的事。 红衣女子见状不悦的说“怎么?怕我付不起钱么?”随即从袖口抽出一叠银票扔在柜台上,语气不屑的说“这里的钱,够吧?”然后抬手指着伙计说“赶紧的,本小姐没时间跟你们瞎折腾。” 老板这时才回过神,有些无奈又有些讨好的说“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这块淡紫色的布料已经被那位姑娘买下了,咱们伙计这是在帮她装起来准备交货呢。您看是不是...”老板指了指白倩兰,随即正想问她选其他布料却被截住了话。 “买下了?”红衣女子听了直接挑眉不悦的反问“她付钱了么?” 老板听了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还没付钱就不是她的。”红衣女子指了指柜台上的银票,口气颇大的说“钱我已经付了,这块布现在是我的。”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反应,领着伙计刚刚包装好的布料转身就走。 华聚这才发现了这里的状况,立即不愤的想追上去,却被白倩兮和白倩兰阻止了,两人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息事宁人,眼神中虽对那块布料有些不舍,但这是小事,没必要闹大了。 可是,这时又来了另外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衫,外表看起来略微高贵的女子,她带着丫鬟缓步走进来,直指着伙计包装着的淡粉色和全白色的布料说“红花,帮我跟老板说,那块淡粉色的我要了。”语气柔弱却不容违抗。 丫鬟红花恭敬点头,随即从袖口拿出了一叠银票交给了老板,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拿走了淡粉色的布料。 华聚见状火蹭蹭的往头上冒,双眼几乎喷火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两个人公然抢走咱们选好的布料?”她瞪向绸缎庄老板和伙计,只见他们同时放下手中东西齐齐抬起双手,惊恐的看着她,摇摇头表示啥都不知道。 白倩兮和白倩兰则是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于是白倩兮说“蓉儿,算了,不是还有那块白色的吗?也是一样的呢。”然后柔声对着老板说“老板,白色的还是给我装起来,这个钱先给你。” 老板接过钱,点点头转身亲自将白色的布料装了起来交给她们。 华聚见两位姐姐都不计较,也就忍气吞声的看着她们接过布料,准备转身走。 “三位姑娘请稍等。”这时老板却唤住了她们,随即转身进了内室,片刻之后走出来,手中多了一匹淡金色,摇晃间却有淡黄色、淡橙色与淡粉色跳动的布料,简直漂亮极了。 他微笑着说“三位姑娘,这是老夫最近刚获得的,手工十分精细,相比刚才那几块布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当成是赔罪,送与你们吧。阿贵,装起来。”说着就转头看着伙计说。 伙计阿贵立即点头转身拿包装纸。 三女见状立刻齐齐摆手,华聚更是紧张的说“老板,这不是你的错,干嘛由你赔罪啊?况且,这块布看起来很精致,应该是价格不菲吧,你送给我们不就亏大了吗?” 白倩兮也搭腔说“是啊,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好像不太好。” 白倩兰则是看着那块布料双眼发亮,华聚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回神。 老板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老夫觉得值得。看三位姑娘的气质有些与众不同,怕是除了你们,没人能驾驭得了这块布料了。”说着就催促着阿贵。 阿贵手脚麻利的包装好之后立刻递给了老板,而老板转而递给了她们三人。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老板有些紧张又急忙说“三位莫不是看不起这块布料?” 三人闻言急忙摇摇头。 老板随即微笑说“那就赶紧拿着吧,否则待会儿又不知谁会突然冒出来将它抢了,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闻言,白倩兮和白倩兰看着白倩蓉点点头,示意她接过。随后她们都对着老板鞠躬行礼感谢了一番才离开绸缎庄。 第19章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一路上,三人都没再说话,都各自思量着刚刚发生的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总遇到一些有意挑衅或刁难的人,似乎都是针对她们三个。 先是白倩蓉光天化日被人口贩子抓了带到青楼差点儿卖了,然后就是白倩兮和白倩兰两人的婚事出岔了,连今天姐妹仨出门逛个街都会遇到霸道的人抢东西。 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是不是真的针对她们三人?还是矛头根本是直指馥艺坊,只是先从她们下手? 三个姑娘一人搬一些东西,缓缓的走到馥艺坊,还没到门口就见到一大堆人围着,门口都完全被堵住了,三人根本进不去。 华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让两位姐姐看着,才走过去问其中一人。 “这位大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里这么多人围着呢?”因为脸上蒙着面纱,一般人基本看不太清楚她们的容貌,也就不知道眼前询问的女子是馥艺坊的人。 那个大姐煞有介事的说“听说这里的歌姬舞姬都是这家老板老板娘坑蒙拐骗来的,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搜查呢!” 华聚闻言瞪大眼睛?还有这等事儿?她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于是转身跑向两位姐姐急忙的说“两位姐姐,你们先搬这些东西然后找个地方躲躲吧,今儿事儿多,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将东西交给她们,自己转头就跑了。 “诶!”白倩兰想拦着她,人却已经跑远了,她有些无奈的看着白倩兮说“大姐姐,怎么办啊?” 白倩兮微叹,摇摇头轻声说“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语毕就提起东西转身离开原处,白倩兰无法,也只能紧随其后。 这边刚跑走的华聚,匆匆忙忙中,神色带着些许慌张的往四皇子府跑。她想着,现在唯一能够帮她的就是萧煜了,希望他不会因为上次她发他脾气而生气不帮忙。 然而当她到达四皇子府时,正巧华情从偏门走了出来看见了她。 当然,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华聚,加上蒙了面纱,华情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跑,目标怕就是她四皇子府了。 于是她摆起了架子高傲的问“姑娘是何人?来我四皇子府可有事?” 当华聚见到这个杀女凶手时,双手立时握紧,她有一瞬间的迷茫,这是还魂前还是还魂后。 当指甲扣进手掌心时,她才发现这是她还魂后见的华情,也就是说眼前的华情根本不认识她。这个想法清晰后,华聚逼迫自己先冷静,当务之急是解决馥艺坊的事较为重要。 于是她缓缓的走上前,屈膝行礼恭敬地说“这位夫人想必就是情庶妃了,民女白倩蓉,是馥艺坊的歌舞姬,此次前来寻四殿下是有事相求,还望情庶妃帮忙传话。”开口闭口就是庶妃,气死她。 一声声的庶妃让华情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可是奈何现在是在皇子府外,正面向着大街,这人来人往的,如果随意发作不只是自己丢脸,还会丢了皇子府的脸,对于萧煜,她还得罪不起。 想到了这里,华情将怒气吞了下去,勉强挤出一抹她觉得挺友善的笑容看着白倩蓉说“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四殿下刚刚出了门,也不确定何时才会回来,你看是不是过些时候才来?” 华聚听了眉头微皱,有些情急的说“早朝不是已经过了吗?” 华情立即皱眉不悦的反问“照姑娘你这么说,四殿下下了朝就没事做了吗?我家四殿下可也是日理万机的为圣上奔走处理国事,你一介草民只以为皇家人容易么?就只是上上朝,喝喝茶日子就过了?”她切了一声继续说“我说你这是没事儿来烦我家四殿下吧!走吧,没什么重要的事别堵在别人家门口,看着碍眼得很。”摆摆手,她一副不屑的模样翻了白倩蓉一个白眼。 华聚还想再说,却也知道刚刚是她冲动问错了话,而且以华情这种恨不得将所有想靠近萧煜的女人都赶走的个性,她怎么会让她进去见他呢。 想到这里,她连招呼也不打就转身跑走了。华情见状只再次摆摆手,说了一声“贱蹄子一个。”然后才从偏门走出去上街。 这边华聚前脚刚离开四皇子府,后脚萧煜就从转角处走出来,他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 身旁的勋一也略微皱眉,这情庶妃说的话倒是情有可原,可那态度上的意思就有些不礼貌了,怎么说她都代表着四皇子府,白倩蓉也只是平民,她一个身份高贵的庶妃如此对待平民的说话语气,着实让人对于四皇子府的家教有些保留了,也不知白倩蓉作何感想,她又会如何想主子?尤其是现在主子似乎特别在意她。 勋一想到这里,立即将眼角余光偷偷的瞄了瞄萧煜。 萧煜此时并没有心情去计较华情对白倩蓉的态度,毕竟自从封她为庶妃以后果然是没有再在他面前晃悠了,他在乎的是白倩蓉那般急匆匆的来找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抬脚就追了上去,勋一紧追其后的当儿是一头的雾水。 最近的主子越来越不正常了,做什么事都是想到了直接做,完全没打招呼,害他这个作为近身暗卫的下属头疼不已,深怕有一次会完成不了主子吩咐下的事。 拍了拍额头,想这么多干什么,主子越来越远了喂! 回到馥艺坊的华聚,直冲后巷二话不说将袖中缎带往上抛,立即扣住了屋顶上的凸起,然后她顺势往上轻轻一跃就上了屋顶。 不远处的白倩兮和白倩兰捂嘴看着,满脸的惊愣。这个动作她是做了几次啊?看起来如此熟练不说,还一气呵成,不得了啊! 而追着她而来的萧煜和勋一也亲眼目睹着她的这一个上屋顶的动作,两人深感咤异。 华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入了几人眼里,她专注的在屋顶上碎步轻盈的走着,然后从后院其中一根房梁柱滑下去,再从后院往前院走去。到达之前,她已经拿掉了脸上的面纱,她面色清冷的看着抓着白旗安和秦恒淑的几个侍卫,语气冷硬。 “各位好汉,我家老爷夫人如今是犯了何事,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捉人?” 侍卫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看了白倩蓉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收到线报说这馥艺坊里的歌姬舞姬都是这两人坑蒙拐骗带进来的,姑娘你会不会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如若是的话也请跟我们到府衙走一趟,咱们大人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如果不是馥艺坊的人,深知其中的事,华聚一定会被他的话而感动和感恩官府的帮助。 华聚敛眉微微一哼,语气开始有些不善的说“哦?那么我请问这位官爷,有什么证据证明了我们这里的人是被骗进来的?”说着她看着站在院中所有馥艺坊的人,只见大家都摇摇头。 “我们都是受了老板和老板娘的恩惠,自愿加入馥艺坊的。” “就是就是,在这里除了表演,我们还可以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不只啊!这些也算是我们的工作啊,除了工钱,表演赚来的钱我们有得分,老板老板娘还管吃管住的,跟一般打工的地方一点都不同!” “我们在这里根本就不用担心老板老板娘的苛责,只要我们管好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直指着侍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将人抓走,简直是太过分了。 而白旗安和秦恒淑则是点点头,欣慰的微笑着。 听完之后,侍卫并未松开抓着两人的动作,依旧面不改色的说“少说废话!我们这是收到上头的命令,是与不是,府衙自有公断。”说完就指着抓着两人的四个侍卫说“带走!”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华聚见状紧张的想上前阻止,却因为侍卫人数众多,她只是一个人,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强行拉着往外走。 “慢着。”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屋顶处响起,华聚抬头一看,双眼一亮。 是他。 萧煜从屋顶处一跃而下,来到白倩蓉身边对着她微微一笑之后,就严肃的看着侍卫头领淡淡的说“放人。” 勋一看着这个情况,有些无可奈何的也从屋顶处跳了下来站在萧煜和白倩蓉身后待命。 可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主子为了躲避一个女人而上了几次的房梁,差点儿没把房梁上的暗卫吓得掉下来。 这次倒是为了一个女人就上了屋顶了,还这般的光明正大,下一次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事呢,哎哎! 侍卫头领见是萧煜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转回身恭敬的行礼“卑职林福光,参见四殿下。” 萧煜对于他的行礼视而不见,只是依旧不依不挠的针对他们抓着的人,淡淡的再次开口说“本宫说,放人。” 林福光听了有些不愤,毕竟他不是萧煜的下属,也不是听令于他,他虽然是当今四皇子,但是他是没有资格对他下任何命令的。于是他收敛了面无表情,转而多了一丝讨好的解释道“回四殿下,卑职实在恕难从命。这个指令是上头下来的,若是违抗了,卑职怕是难以交代。” 萧煜闻言依旧坚持,态度越发冷漠的说“别让我重复一次。” 林福光亦是有些生气了,他再次拱手恭敬严肃的说“请四殿下莫要让卑职难做。”说着率先跪下,其余的除了抓着白旗安夫妇的侍卫都随着跪下。 萧煜见状,知道这次真的很难让他们放人了。他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是一定要将馥艺坊的主事者抓进府衙,或者就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之类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罪还是另说。 对于他们的坚持,他暂时也无从插手,因为林福光说的对,这不是他管辖范围的事,若是他管了就是逾越了,如今怎么做都两边顾不得,可是他却丝毫不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尤其是和白倩蓉有关的事。 然而若是想深一层,他们如此坚持的针对馥艺坊,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真的有待查证。为今之计是先让他们将人带走,接下来再想办法将人解救出来。 于是他淡淡的说“也罢。”然后手一挥,示意林福光众人平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福光跪着拱手说“多谢四殿下体谅。”然后起身跟众人说“带走。”随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众人一一的离开了馥艺坊。 华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就这样的被带走却无能为力,她瞬间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孤立无援。 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真的是做什么都难,要彻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下手,只能任由别人拿捏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第20章 假情假意 萧煜见白倩蓉这个样子,心里浮出一丝心疼。他走向她轻声的说“倩蓉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的。” 勋一瞬间扶额。 主子啊,你是要想什么办法救人家啊?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找馥艺坊的茬,故意的让人将主事者抓了关起来,或许就是认为他们突然间在涛悦城冒出头了,可能气焰有些嚣张了,才会有如今这样的状况。 白旗安夫妇抗议:咱们何时嚣张了?明明很低调! 华聚闻言微微一叹摇摇头看着他说“我没事,多谢四殿下。对了,不知四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 见她终于主动开口要求他帮忙,萧煜内心是雀跃的,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点点头微笑着说“你说。” 见他如此爽快,华聚反而有些迟疑了,她微微想了一下说“四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说完看了看他身后的勋一。 勋一闻言对着她瞪眼,却在收到萧煜的眼神时将目光收回,然后立正站好。 萧煜随即点点头说“走吧。”说着就转身往外走,离开前看了勋一一眼,勋一会意直接飞身不见。 而华聚则是紧随其后。 丰收茶楼二楼厢房,萧煜和白倩蓉面对面坐着,两人正品着茶吃着点心。 萧煜摊开双手微笑着说“倩蓉姑娘,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到的,你说说看,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都不会有问题。”他非常的想要出一份力帮助白倩蓉解决眼前的难题,所以答应得也就非常的阿莎力。 华聚闻言倒也不再纠结,立即打开天窗说亮话。“实不相瞒,我现在需要有自己的人能够打打下手,比如说侦查、打探消息这一类的工作,都需要特殊培训过的人。而我现在认识的人里,只有四殿下您有,所以,我想说四殿下能不能借人给我?或是帮我解决这次的难题以后我再补上酬劳?”她说这些话时的模样,简直就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萧煜闻言眉头挑了一下,随即抬手嗒一声弹了一记,四名女暗卫立即从天而降。 这样的阵仗让华聚再次吓了一跳,可是看着突然出现的四名女暗卫,身穿黑色带银丝边的劲装,瞬间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在哪儿见过... 就在她还在思索在哪里见过她们的时候,四人已经对着她下跪行礼,齐声带劲儿的说“属下参见主子。” 华聚听了回过神来看着她们,然后转头看看身后,再指着自己愣愣的问“参见...主子...我?” 四人中的其中一位抱拳拱手冷硬却恭敬的说“回主子,是的。从三天前开始,您就已经是春夏秋冬四勋的主子,我们唯主子的命令为命令,忠心不二。”这是萧煜派她们来之前千叮万嘱的,从今往后她们的主子就是白倩蓉,而他是他们的恩师,如此而已。 三天前...也就是那天的晚上,哦对了,萧煜带了四个女暗卫突然出现的事就这样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华聚恍然大悟,难怪看着她们如此熟悉。 也就是说隔天翠依感受到有人在附近盯着她们,是真的了? 华聚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四名女暗卫看起来很厉害,如此厉害的人应该是要由比她们厉害的人来领导,可如今却要听命于她。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春勋依旧冷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亲切,语气也稍微缓和的说“主子您别担心,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帮助您,在您需要身边有人的时候,只要您唤一声,我们一定会立刻出现,绝对不会让您再孤立无援。” 要说心甘情愿为眼前这个弱女子赴汤蹈火,其实还不至于,只是因为这是四殿下下的死命令,违抗者废掉武功逐出组织,这个认知让她们任何一个都只能接受安排,反正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女子,虽不如世家或官家女子般柔弱或娇滴滴,但想必保护她对于她们四人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任务。 华聚听了心里有些触动,不管眼前四人是否真心将她当主子,就目前来说,她们的出现是恰到好处的,她真的需要人来帮她处理一些她不方便亲自做的事。 于是她也直截了当的说“春夏秋冬是吧?我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你们武功高强,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驾驭你们。但是目前是非常时期,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真心来帮助我度过这一次难关,在这之后,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依旧不服我,那么你们随时可以从我身边撤离。”她说得很诚恳,就是怕她们临阵拖后腿,毕竟不是自己人,难免会带着不服的心态。 萧煜听着白倩蓉说的那番话立即皱眉,却没有阻止,只静观她们的互动。 四勋闻言对视一眼,随即点头然后都抱拳拱手恭敬的说“主子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帮助您。”新主子都说得如此直白,这连丑话都说在前头了,她们没理由连一个忙都不愿帮就立即撤离吧。况且,四殿下已经下了死命令,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个都不许撤离。不管如何,如今已成定局,那么就大方的接受,先观察看看眼前女子是否值得她们追随吧。 华聚欣慰的点点头,满脸感激的说“嗯,谢谢你们。你们不要跪了,对我,没那么多规矩的,都起来吧。”说着,伸手想一个一个的扶起,却被她们僵硬的推拒了,这个举动让她吓了一跳。 四勋见状连忙说“对不起主子,所谓礼不可废,现在还是在外边儿呢,规矩是一定要有的,请主子别让属下为难。” 华聚恍然大悟,回复神色微笑着说“没事,我明白的。” 萧煜见她们都达成共识了也微笑的点点头。“如今你们认主的认主,认属下的也认属下了,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华聚闻言表情立即恢复严肃的表情点点头。 最近发生的事真的是太过蹊跷,先是自己,再是两位姐姐,现在连爹娘都中招了,可见对方是十足十的要针对或打垮馥艺坊。 她想了很久,唯一让她想到的,只有在馥艺坊成为皇家御用乐坊之前的竞选会上,跟他们一同竞选,叫彤乐轩的一家艺坊。 里头的花魁亦是个厉害的角色,舞艺超群,歌艺也不一般,只是凑巧的就让馥艺坊里的三位白姑娘拔得头筹,成为进入皇宫宫宴表演的唯一乐坊,幸运的又被皇帝赏识成为皇家乐坊。 或者就是因为这样,彤乐轩不甘心,觉得这些赏赐原本就是他们的,而他们原本也可以成为皇家御用乐坊的,现在却是属于馥艺坊。 “春勋,你帮我派人到城西的彤乐轩观摩几天,任何发现都汇报给我。”想到这里,华聚立即吩咐春勋行动,现在得抓紧时间找出真正搞事的幕后黑手。 春勋闻言点头,恭敬的说“是,属下这就去办。”然后就飞身不见了。 华聚虽有些不习惯,但却还是处之泰然。她转头看向其他三勋端详片刻问道“自我介绍一下吧。”除了春勋,她不知道夏秋冬谁是谁。 夏秋冬三勋立即自我介绍之后,华聚敛眉思索了一瞬接着说“你们三人谁的隐藏实力强一些?” 萧煜闻言挑眉好奇的问“为何这么问?”这四名暗卫是组织里唯一的女暗卫,实力是不输男暗卫的。 华聚也不隐瞒,立即接话“若是隐藏实力强到可以让习武之人也感受不到她就在身边,那么我有一个妙计。”毕竟彤乐轩当初与馥艺坊旗鼓相当,她担心里头的人也有会武功的人。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若要是没有...那就是好事,至少省下了隐藏的麻烦。 夏秋冬三勋再次对视一眼,秋勋站了出来。华聚见状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头豪气的说“就是你了!” 彤乐轩习舞室里,麦雅婷正在做着拉筋的动作,正准备一会儿就开始习舞。 最近的表演非常多,以致于她只有时间跳舞,而唱歌只能由师妹杜诗云接手,纵然心中不舒服,却也因为自己真的分身乏术,只能暂且忍住。 麦雅婷是这彤乐轩的当家花魁,舞技歌艺根本是彤乐轩里的翘楚,要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搞得以后自己只能在舞蹈上发展而忽略了歌唱,对于向来高傲的她将会是一种耻辱。 然而师妹杜诗云才加入彤乐轩两年,歌唱技巧却差不多要到达她的水准了,再这样下去,未来的彤乐轩会不会有舞花魁和歌花魁呢?虽然技艺不同,可她只想成为那独一无二!绝不跟任何人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气愤更甚,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拉筋活动手脚,为接下来的习舞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杜诗云碎步走了进来甜甜的对着她说“师姐,原来你在这儿。”看到麦雅婷半蹲在习舞小架子上拉着筋,杜诗云连忙往她的方向走去。 麦雅婷见她走着过来,连忙收起拉筋的动作,缓和了表情露出了微笑。 开玩笑,这个师妹来了这里之后的小动作不少,如果在她拉筋的时候’莫名’受了伤,那岂不是影响了接下来的几场表演吗? 这个师妹,她还是清楚的,看似白莲花,可是心思细、城府深,否则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两年里就几乎取代了她每一场歌唱表演呢? 师傅一直在她面前赞扬师妹,说她这个花魁如若忙不过来,还有师妹可以为她分担歌唱表演,这让她这个当了接近五年的花魁情何以堪啊?地位就要被取代了,而且年纪比起现在的自己年轻了几年,前途那是无可限量! 但是想归想,目前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就只剩下舞蹈了,她只能专心一意的攻于舞蹈,至于唱歌,她相信未来还是有机会的。 为了维持着她那仅剩的骄傲,她一改以往高傲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倒是让整个彤乐轩的人都慢慢喜欢亲近她而远离那个小动作不断的杜诗云。 杜诗云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说“师姐,你这是在为明天的表演做准备吗?” 麦雅婷闻言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可是面上却是亲切友善又柔和地说“是啊,如若准备不足,怕明天没办法完美完成表演呐!倒是你,歌练的如何了?嗓子有没有好好的保护着?蜜糖燕窝羹记得多喝呀,那对嗓子好。”说着轻搂着她,亲昵的说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两姐妹。 第21章 欲加之罪 当然,她们这样表面上的互相关心、关系亲昵虽然都是在各怀鬼胎的思想下,但是谁也不能破坏这看似虚伪却也和谐的相处方式,毕竟两人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杜诗云乖巧的点点头应道“多谢师姐关心,钟阿姨一直都有准备给我喝哦。”钟阿姨,原本是麦雅婷的专属食娘,负责她的起居饮食,这也是因为当初她是彤乐轩唯一的花魁。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多了一个天赋极高的杜诗云,有即将取麦雅婷而代之之势,所以现在是钟阿姨同时负责两人的起居饮食,这也是让麦雅婷恨得牙痒痒的原因之一。 杜诗云故意提起钟阿姨,不就是要故意让她知道,她杜诗云也拥有了花魁的待遇,成为歌花魁那只是迟早的事。 麦雅婷对于她明目张胆的炫耀视而不见,依旧保持微笑的说“你啊,一定要好好跟着钟阿姨的饮食安排,虽说或许唱歌只是上台引吭高歌,但是你的丹田啊、嗓子啊,都是至关重要的,要是有个闪失的,师姐可分不了身替你哦!知道了吗?”她柔柔的、宠溺的点点杜诗云的鼻头,循循善诱的说着。 她这一举动让在习舞室里的其他舞姬都纷纷侧目,脸上都带着赞赏。师姐真是大度,二师姐如此的抢了她的歌唱表演机会,她还如此疼爱照顾她。 杜诗云知道这是麦雅婷收买人心的举动,她也不拆穿而坦然受了,反正她从来就不否认自己就是个心计深沉的人,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耍一些手段算什么? 她要的是傲世群芳,而不是永远的在这个小小的彤乐轩当一个歌花魁。现在她主攻唱歌,对于舞蹈,不是她不行,而是她想慢慢的取代麦雅婷,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能歌善舞,她杜诗云也可以,甚至比她更好! “师姐说的是,那诗云就不打扰师姐习舞,钟阿姨刚刚说了桂圆红枣枇杷汤已经熬好了,让我赶紧去喝,要是凉了喝下去效果会不不太好。”杜诗云再次的炫耀着与麦雅婷共同分享同个食娘照顾的待遇,这一举动大大的引起在场舞姬们的反感,她们的表情都露出了鄙视。 麦雅婷眉头跳了一下却也不动声色的说“嗯,去吧。”虽然这些汤啊羹啊依然时不时的有,可是目前的她只是以舞蹈为主,食补方面都在三餐里的食材里加工了,额外的就大幅度的减少了。 杜诗云傲气的对着舞姬们笑了笑,优雅的转身走了出去。 “二师姐太过分了。” “只是唱歌厉害一些罢了,这还不如我们大师姐呢!” “是啊!骄傲得跟一只孔雀一样!恶心死了。” 旁边的舞姬们都为麦雅婷愤愤不平,可是这些不平的话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于事无补,也改变不了事实,与其去在意杜诗云有意无意的手段,不如专心的跳舞,或许师傅看到她的努力,会让她继续发展歌艺。 距离她及笄已经过了两年,她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师傅并没有提及关于她的婚事,这让她心里没谱。 师傅现在的心是都在师妹那里了么? 想着想着还是得继续习舞,明天的表演至关重要,听说皇家的人也会出席,只是不知道包括了谁。 这是一场慈善晚宴,除了歌舞表演,还有拍卖活动,所筹得的钱银将全数捐助姚城的灾民。 这么一场意义重大的晚宴,她的舞蹈一定不能出错了,否则自己丢脸事小,害得彤乐轩丢脸那就是大件事了,毕竟她这个花魁是代表着整个彤乐轩的。 于是麦雅婷收拾心情专心习舞,且告诉自己明天务必要完美的展现自己最美好的舞技。 房梁上春勋的人冷眼看着刚才那一幕,对着身边另一个人点点头,转身飞身而去。 彤乐轩书房,主事者陶仁右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件,越看越眉飞色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好极了。”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低唤道“阿川。” 下人阿川闻声走进书房恭敬的说“老板,您找小的?” 陶仁右点点头对着他说“去,将诗云叫来。” 阿川点点头称是随即出去了,片刻之后,杜诗云款步走了过来,轻敲了一记门未等里头的人应声就直接走了进去,她脸上带着柔情妩媚的笑容,款款的走向陶仁右。 “师傅,您找诗云?”说着这话的同时,一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陶仁右。 陶仁右是一个年近而立的男子,长相平平,未婚,身边亦无任何妾室通房,从来也因为太过热衷于歌舞,一生钻研歌舞,以致于到嘹如今依旧孑然一身。 收下杜诗云这个徒弟之前,他本是中意于麦雅婷,有意娶她为妻,直接让她接管了彤乐轩,所以一开始才那么卖力的栽培她甚至让她成为彤乐轩的花魁。 可是无论他如何明示或暗示,麦雅婷就是没反应,而经过了这几年,又刚巧的杜诗云加入了彤乐轩,让他看到了不同味道的女人,于是就转移了目标。 眼前这个杜诗云比麦雅婷那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好得多了,他只是微微的暗示了一下,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现在他就把歌唱的重心放在了她的身上,只让麦雅婷负责舞蹈部分就好。 然而,虽然明面上杜诗云对他是柔情似水、百依百顺的,可是她也并不是带着那般简单的心思与他亲近,她的野心,他很清楚,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敢让她在歌唱上发展,让麦雅婷跳舞,这也是用来牵制杜诗云,让她如此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也就暂时拿捏在他手里。 陶仁右微点头,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书案前,杜诗云乖巧的走过去等着他开口,他却什么也没说,将信纸递了过去,她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立即明嘹,随即点点头。 “师傅,您的计策终于实践了,只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杜诗云眼波流转,脑子里正在想着接下来该走的下一步棋。 陶仁右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虽说心痒难耐,只是还未到时机,现如今如果两人的身份有所改变,铁定会影响整个彤乐轩的风气,最大的影响会是麦雅婷,如今她是花魁,对彤乐轩忠心耿耿,若是让她知道了他和杜诗云暗度陈仓,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就赔了他差不多半辈子苦心经营的艺坊。 “那诗云你说,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身上来回游移,他不碰她,看看过个瘾总行吧! 杜诗云对于陶仁右如此露骨直白的眼神已经见怪不怪,在她认为,成大事者要有能屈能伸的精神,哪怕是牺牲色相,她亦会放手一搏。 然而迄今为止陶仁右也只是仅仅的用眼光非礼她,她并未有任何损失。在她看来,眼前这个被她叫师傅的男人,胆量也不过一般,如此放不开,如何成大事?内心一阵鄙视,可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杜诗云巧笑倩兮的说“师傅,您才智过人,出的可是良策,徒儿出的怕都是馊主意呢!” 房梁上躲着的暗卫一阵白眼,这都是女人,她倒是做不出如此扭捏恶心的举动。 陶仁右看着娇笑着的杜诗云,心里有些痒痒的,奈何如今不是时候,若是冲动了铁定会坏了自己的计划。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好色男,于是就忍住了想将她娶进门的想法,略微冷静的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如今,馥艺坊的当家的已经被关进府衙里,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是生是死都是我说了算。”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再次开口时眼里的深沉令人发颤“那城中的颜知府是一派清官,油盐不进,否则,我也不会去找周县令了。” 杜诗云闻言皱眉,娇声娇气的说“周县令?他不是颜知府之下的存在吗?靠不靠得住啊?” 陶仁右却毫不担心,看着她微笑道“放心吧!这个周县令的亲姐姐可是当今二皇子的侧妃,周县令官位低于颜知府,但他背后有二皇子呢!” 杜诗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嫣然一笑说“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那么这次下令捉拿白氏夫妇的就是二皇子府了?” 陶仁右摇摇头,微微皱眉说“那倒没有,这是兵部侍郎拿着鸡毛当令箭下的令,二皇子压根儿不知情。这件事儿咱们是暗地里干的,只想赶紧的将白旗安那混蛋弄死了,那么以后涛悦城就属我彤乐轩一枝独秀了。”说完还哈哈哈大笑。 杜诗云却微微有些担心,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安排的不是很完善,她稍微整理一番陶仁右所说的,结论就出来了。 为了除掉馥艺坊,陶仁右去贿赂了周县令,而周县令转而利用收到的好处贿赂了兵部侍郎。而兵部目前是二皇子在管辖,基于周县令是二皇子侧妃的弟弟,兵部侍郎就受了那一项贿赂,听信了陶仁右教给周县令的故事,执行了命令捉拿馥艺坊的当家。 如此看来,周县令可以说是收到百姓的举报,从而上报兵部,兵部要想捉拿普通百姓那也只是小事一桩,根本不需要再上报二皇子。 这么想着倒也是过得去了。 “师傅的计策果然高啊!那现在府衙没有证据就将人关了,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问题啊?”杜诗云无意识的问着,却也刚巧说到点子上了。 陶仁右阴冷的说“怎么会让后续的问题发生呢?最多两天,白旗安夫妇就会命丧府衙的地牢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说出了这句话。 杜诗云有一瞬间的害怕,这师傅平时那般温文儒雅的,现在这个狰狞的模样着实是让人惊恐。“师傅难道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陶仁右挑着眉头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是当然的,府衙是强硬的以有人举报他们坑骗人进馥艺坊才将人抓进去,确实是没有证据的。若是他们进去了之后很快就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么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不就白费了吗?” 杜诗云还是不解。 陶仁右看着她一脸不明就里的样子,于是就帮她解惑“事情很简单啊!人会因为很多原因而死,有的是饿死,有的是撑死,有的是毒死,有的是自杀死...”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边的坏笑异常夺目。 听到这里,若是她还不明白,那她就真的是大笨蛋了。“可是不会被发现吗?” “被发现?”陶仁右重复她的话,然后奸笑着摇摇头“诗云啊!你还真是天真!只要这人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不是咱们说了算吗?我大可以告诉整个涛悦城的人说馥艺坊当家畏罪自杀,那么当初他被捉时的冤枉之说就不攻自破了。” 杜诗云瞬间无语,如此的倒打一耙,欲加之罪,还真是狠,不过她挺喜欢的,这就是做大事的人会做的事。她转而用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陶仁右说“师傅你真厉害,竟然想得出如此妙招,诗云佩服!” “佩服么?”陶仁右得意的看着她,笑得那是志得意满。 而房梁上的暗卫此时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真相,于是一刻也不想多待,飞身离去。 第22章 可疑人物 翌日午膳后,华聚听了春勋的汇报后微笑点头说“果然不出我所料,秋勋那边怎么样了?” 春勋想也不想的说“准备就绪。” 华聚满意的点头说“很好。”然后从软塌上坐起,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说“到我们表演了。” 春勋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是对于这个新主子的料事如神,她有微微的佩服,且看接下来她如何破开那一层彤乐轩编制的谎言将白旗安夫妇救出来吧。“是,属下随时听令。” 华聚转身进去内室,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舞衣,简约不失华丽,柔美中带着倔强,她神色淡然,让人觉得想靠近却害怕破坏了她那一层属于她的清贵。“走吧。”说着就已经转身往外走。 春勋则是纵身一跃,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华聚带着翠依坐着马车走在往城西的方向去,这个时候去,正好是城西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虽说千里迢迢的有些多余,本来说可以交给四勋处理,不过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毕竟这关乎他们馥艺坊的声誉。 翠依坐在马车里,一边为白倩蓉倒茶一边问“小姐,这不是去城西的路吗?”见白倩蓉点头,她继续问“我们去城西干嘛?”而且还不让大小姐和二小姐跟着。 华聚闻言微微皱眉,却也回答了她的话“知己知彼。” “啊?”翠依的嘴瞬间张得老大,看着可以塞一粒鸡蛋了。 “不明白没关系,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华聚说完就闭上双眼养神,不再说话。 在外头以轻功跟着马车往城西方向去的春勋和夏勋闻言对视一眼,都不语继续跟着。 另一边,涛悦城西尤姝镇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设在了尤姝镇首富汤彦泓府中的演绎堂。 汤彦泓,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身材微胖,长相慈祥,见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他是尤姝镇的大慈善家,任何做善事的活动一定不会少了他。 他的正室夫人是涛悦城西公认的活菩萨。 嫁入汤府二十多年,依旧不断做善事,他们的结合在当年是一段佳话。 今晚的慈善晚宴,他们是最大的赞助者,不仅提供场地、提供膳食,就连表演者的服装也提供。 为了今天的晚宴,汤夫人是事事都亲力亲为,以求晚宴能够完美的进行。 晚宴会场里,汤夫人手中拿着几张纸在舞台旁分配着工作人员的工作,一个个的都非常认真的听然后一一的执行。 贴身嬷嬷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她唇边,让她抿了一口,然后再继续工作的分配。“大概是这样子,你们先去执行,做完了再过来。恩子。”她转头看向嬷嬷。 恩子恭敬上前“夫人。” 汤夫人神情严肃认真的说“你去安排几个丫鬟负责带领宾客入座,以防现场出现混乱。” 恩子听了点点头,拿着手中的杯子转身离开。 几个时辰后,晚宴会场陆续有人入席。汤夫人正在做最后的检视和检查,以确保毫无疏漏。 这时恩子匆匆走过来“禀夫人,大小姐不在房里。” 汤夫人闻言停下吩咐工作的动作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恩子摇摇头说“老奴不知,刚才还见大小姐在院子里捂琴,可当我派人去请她入席时,她已经不在那里,去了小姐的房间寻了也没找着人。” 汤夫人点点头,吩咐完最后的工作以后摆摆手让丫鬟退下,转身认真的对恩子说“这件事先别告诉老爷,你现在赶紧的带府里的侍卫去绕整座汤府,她应该又是躲在哪里玩捉迷藏了。” 恩子会意点点头,转身去处理了。只是过了半个时辰,晚宴开始前的半个时辰,恩子又回到汤夫人身边,神色有些慌张的说“夫人,整个汤府能找的地方已经找了,还是不见大小姐。” 这次,汤夫人不淡定了。她立即站起身,对身边一起说话的几个夫人道歉失陪后,才匆匆的与恩子离开会场,她紧张的问“真的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恩子迟疑了片刻后才说“是有一个地方没找。” “那你们还不去找?”汤夫人露出不悦的表情说。 恩子为难的看着她说“夫人,那是后院的一座人工湖,您确定要去那儿找吗?”作为下人,只能非常隐晦的提醒着主子所有事情的可能性,却不能拿捏他们的想法。恩子跟着汤夫人二十几年,知道夫人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大小姐,她突然的不见踪影让人焦心,如果他们贸然的去找那座人工湖,不就是暗示着大小姐可能已经出事了吗? 汤夫人闻言瞬间明白恩子的意思,迟疑了片刻后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得让我深思了,去找吧!”找不到最好,至少知道女儿或许真的只是贪玩。 恩子凝重的点点头,跟着汤夫人带着一众侍卫丫鬟往后院走去。到达后院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来过。汤夫人看着恩子面色微凝的点点头,双手不停地捏着手绢,心中不断祈祷,千万别找到。然后双眼则随着侍卫四处搜寻的身影移动着。 侍卫先是东窜窜西窜窜的找寻着花花草草树木丛中能够躲藏人的地方,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侍卫头领对着恩子抱拳摇头。恩子转过头来看着汤夫人,见汤夫人点头,才摆手示意侍卫下湖搜。 就在第三个侍卫下了湖跟着搜寻的时候,湖中央的水面上冒起了泡泡。汤夫人是第一个发现的,连忙走向湖边一探究竟。只见有一件看起来挺大的东西慢慢的从湖底浮起来,然后在水面上飘着。 汤夫人捂着嘴,对着恩子招招手,指了指湖中央。 恩子看了一眼,直接对着侍卫下令往那件东西游过去。只是一会儿功夫,侍卫已经将那件东西拉到了湖边,是一个很大的麻袋。他们合力将麻袋从湖里抬上岸后,侍卫头领恭敬的说“夫人,要不要打开看看?” 汤夫人一直都盯着那个麻袋,动作依旧是维持着捂嘴状态。恩子见她还没反应过来,于是轻声的再问一次。“夫人,是不是要打开来看看?” 汤夫人闻言面上露出惊恐的看着恩子。“恩子,你说,这个会不会...” 恩子安慰着说“夫人,您别多想,这个麻袋看着就是装着东西,不像是装人,没事的。” 汤夫人听了点点头,唯有这么想了。恩子看着侍卫点点头,示意他们打开麻袋。当麻袋打开以后,全部人都睁大双眼看,只有汤夫人紧闭双眼不敢看。恩子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说,“夫人,您看,这些会不会是大小姐的东西?” 闻言汤夫人才睁开双眼看向麻袋。她被一小样物品吸引了目光,忙走了过去,正想伸手拿的时候,侍卫阻止了。 “夫人,属下认为,大小姐突然失踪有些奇怪,加上咱们竟然在这个平日里供人观赏的人工湖里捞到大小姐的东西,感觉背后有人在操纵一切,是不是应该去报官,让官府将大小姐找回来?”侍卫分析着事情的状况,顺道提议着。 恩子认同的看着汤夫人“夫人,反正现在大家都在演绎堂的慈善晚宴,暂时不会理这里,咱们先悄悄的报官,叫官府的人帮忙找找。”没必要在事情还没确定的时候闹大了,这也事关汤大小姐和汤府的声誉。 汤夫人看不见女儿,现在已是六神无主了,于是就听了恩子和侍卫的建议,让人去报了官。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尤姝镇的县令与捕头领着几个捕快和衙差来到汤府后院。 余捕头蹲下查看地上的麻袋,他先伸手摸了摸麻袋,扯出了一根麻绳看了看,再稍微翻看麻袋里的东西,当他伸手想拿其中一件物品时,汤夫人轻声开口了“余捕头,那支钗是我女儿今儿早上戴的,我不知道为何此时会在这儿。”那意思就是说,她担心有人对她的女儿不利,而这支钗是从她女儿身上拿下来的。 余捕头闻言点点头,伸手将那支钗拿了出来看了看,是一支手工非常精细的玉钗,旁边镶满了点点的水晶石,水晶石中又包裹着点点碎金,整支钗看起来不是非常华贵,但胜在精致夺目。而如此金贵的东西竟然没有被夺取,反而被扔进了麻袋里还让人发现,证明这件事的目标不是金银财宝。 于是余捕头起身对着县令韩阳非说“大人,卑职看过了麻袋里的东西和这支钗,都是价值不菲的。而这些东西没有跟着汤大小姐的失踪,想必此案的目标不是钱财。” 韩阳非闻言抚须思索,看了眼四周,神色微凝的问,“那余捕头认为,此案发生的可能性是为了什么?”他也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很奇怪。今天刚好就是慈善晚宴,却恰巧在今天汤大小姐突然就不见了,有没有关联呢? 余捕头看着韩阳非,迟疑的再看看汤夫人,有些为难。 韩阳非见状,一针见血的说“事到如今,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汤大小姐。” 余捕头唯有恭敬称是,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怀疑“卑职觉得,这件事是熟人所为,他非常了解汤府的一切日常,包括汤大小姐的起居时间,今天刚好是慈善晚宴的大日子,他选择在今天动手,正是因为汤老爷和汤夫人都忙于晚宴的事,无瑕顾及汤大小姐。如果卑职没有估计错误,汤大小姐不见的时间正是恩子嬷嬷说得她捂琴的时候。” 汤夫人与恩子闻言一脸惊恐,汤夫人更是紧张的双唇发抖说“怎么会...” 恩子捉到了余捕头话里的重点,连忙问道“余捕头,你说这是熟人所为,那你能估计得到会是谁吗?” 余捕头摇摇头反问“汤府最近有没有远亲过来暂住?” 汤夫人顿时如醍醐灌顶,与恩子异口同声的说“元江?”史元江,是汤老爷的表侄子,一个月前突然造访,说是从乡下过来看看城市的风土民情,暂时住在了汤府旁边的别院。 平时虽说经常在汤府走动,却是极少踏入汤府后院的,毕竟他是男子,后院都是女眷,怎么说都不太合礼仪。“可他平时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汤府后院也是退避三舍...” 恩子瞬间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的说“夫人,其实元江表少爷有一次向大小姐表白了。” 第23章 敢情是闹私奔啊 汤夫人闻言一惊,捉着她的手臂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恩子有些愧疚的说“半个月前。那时大小姐在花园里捂琴,元江表少爷刚好经过,于是两人开始聊天,然后表少爷就这样对大小姐表白了。” 汤夫人急忙再问“惠儿是不是拒绝他了?” 恩子摇摇头,脸色更是凝重的说“大小姐没有作答,只是那神色...” 汤夫人捉着她的手臂一直摇晃“嬷嬷你别说一半不说一半啊!” 恩子随即低头说“看似郎有意妾有情。”然后不敢抬头看她。 她觉得,生在富贵人家,尤其是像汤府这样的首富,婚姻这件事,是整个尤姝镇都在看着的,大小姐若是真和史表少爷私定了终身,这个对汤府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不是因为史家的门第配不上汤府,而是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好的向长辈说一声,或许还能结良缘。 汤夫人闻言立即松开了她的手,踉跄了一下,恩子急忙伸手扶好。 在旁的韩阳非和余捕头听着她们的对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搞了这么久,敢情是闹私奔啊? 余捕头对着汤夫人拱手问“汤夫人,那么现在您希望咱们怎么做?”都将他们请了来,总得做些什么吧? 汤夫人一想到女儿的失踪可能只是因为儿女私情,心情顿时放松,却也严肃了起来,毕竟这关乎这个家族的声誉。 她思索了一会儿,满脸歉意的看着韩阳非和余捕头说“对不住各位,可能是家女不懂事,做了一些不太成熟的事,打扰了各位的时间,还望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只是我还需要各位的帮忙,将家女寻获,那么我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各位看...”说着一脸希翼的看着他们。 韩阳非捂须沉思,而余捕头则看着韩阳非等着指示。片刻之后,韩阳非才开口说“汤夫人,其实您要咱们帮忙寻找令爱那不是问题,只是衙门办事是得记录在案的,您确定可以吗?” 余捕头在旁边不停地点头,这也是他想说的,但是他只是下属,有些话当然是上司说比较有力。 汤夫人闻言犹豫了。 是啊!如果记录在案就代表朝廷甚至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件事,那么她想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她嫁入汤府二十几年,兢兢业业的打理着汤府后院,里里外外的井井有条,她简直就是尤姝镇里正室夫人的表率,如果让人知道她教养出来的女儿如此伤风败俗,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想要掩盖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这时,一直躲在屋顶处的白倩蓉、翠依和春夏二勋一跃而下。 当然,翠依是由二勋带着从屋顶跳下来的。 看着从屋顶跃下的四人,余捕头很自然的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她们说“大胆!竟敢擅闯民宅!来人,给我带回府衙!”说着转头吩咐着站在旁边的捕快和衙差。 春夏二勋闻言立即将白倩蓉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神情清冷的看着他们。 “没事儿。”华聚自她们身后出声,微笑着从她们身后走出来淡定的看着韩阳非众人。“敢问韩大人,擅闯民宅是何意思?” 韩阳非听了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在主人未知与未同意的情况下进入对方的屋宅范围内,是为擅闯。” 华聚听了点点头,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的问“那么各位是否亲眼看着我们四人从屋顶处下来?”说着这话的同时,她扫视着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汤夫人身上。 汤夫人见这个女子毫不避讳的直视自己,觉着此女的胆识过人,面对县官捕头捕快衙差的居然没有一丝怯儒,反而更加直率豪气,当真惹人佩服。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是亲眼看见了。” 华聚闻言心里觉得非常满意,面上依旧是那一副微笑,她轻柔的说“那么,我们四人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人是知道的,这个就跟’未知’沾不上边儿了,我说的可对?”说完她转而看着韩阳非,等着他的答复。 韩阳非眉头不着痕迹的跳了一下,但是那一下却躲不过看着他的白倩蓉,他故作淡定的点点头说“是不算,可这儿的主人并未同意你们进来。” 汤夫人闻言立刻往前一步说“我并没不同意。”见韩阳非露出不悦的神情,逐恢复一贯大家夫人的清冷神态与威严,开口说“这位姑娘造访汤府的方式是有些’特别’了,可要说是擅闯,那倒不至于,至少她们并没有破坏府里的任何一件物品或伤害了任何一人,韩大人,这个说法,是与不是?”说到这里,汤夫人眼神里露出了强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儿还能不明白的呢?韩阳非心里不舒坦,却也未曾表现出来,恢复一贯的冷静,淡淡却恭敬的说“汤夫人说的是。”怎么说这里是汤府,而眼前妇人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是这尤姝镇里的活菩萨,虽说汤府也算是平民,可整个尤姝镇缴税最多的就是汤府了,加上大大小小善事,都少不了汤府的贡献,他身为尤姝镇的县令,无论如何都得给她卖个面子。 汤夫人点点头,一脸感激的对韩阳非拱身行礼说“劳烦韩大人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结果是咱们自己搞错了。既然来了,不如就到演绎堂参与慈善宴,喝杯茶吃个点心?” 韩阳非见状瞬间觉得自己小肚子鸡肠了,连忙换上笑容拱手说“汤夫人言重了,那本官和下属们就不客气了。” 汤夫人微笑着点头,吩咐丫鬟带韩阳非和捕头捕快衙差们到演绎堂,完毕后才转身一脸探究的看着白倩蓉。 华聚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探究,这些情况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也都在她的预算内发展着。 汤夫人见她在自己探究的目光下还能如此泰然自若,打从心底欣赏她,却不动声色,只是想到女儿的事,无奈之余,她终是开口“这位姑娘,你刚才说能够帮忙将我女儿找出来,顺便将这事儿掩盖了,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说话的同时,步子不自觉的往前,在距离白倩蓉只差两步远的时候被春夏二勋往前阻挡了才发现自己的失礼,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 华聚也不计较,拍了拍春夏二勋对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没事的,不要太担心,才看着汤夫人语气淡雅的说“汤夫人此言差矣。” 汤夫人闻言瞬间咋舌,眼前的女子刚刚就是这么说的呀。 华聚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会错意了,也不卖关子,立即为她解惑“实不相瞒,令爱与表少爷此时正在一艘小船上游着湖呢,跟那啥劳子的私奔没半点儿关系。” 汤夫人闻言再一次的咋舌,她怎么如此清楚?想到这里她瞬间明嘹,脸上露出了不悦,却也依旧保持着尤姝镇大家夫人的威仪开口说“姑娘,这件事恐怕是你的安排吧!说,你有何目的?”虽是向来以善为本,可是当一切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心里难免会不舒坦,这个尤姝镇向来都是以他们汤府为首,任何事对都是先通知汤府,而后才通知县令,可她似乎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华聚听她这么指责自己,也不恼,收回笑容,神色清冷的看着她,淡淡的说“汤夫人,你这话说得我有些无辜了,我是好意的想帮你,结果你是这样的想法,如此说来,你是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说着就转身准备走出去,身边的二勋和翠依也跟着转身。 汤夫人瞬间有些尴尬,她是不是太武断了?看看女子身边两个劲装女子,一看就是有两下子的,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上了他们府里的屋顶还如此光明正大的从屋顶处跃下来。 她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而自己竟然小人之心,一时间她感觉愧对白倩蓉,于是急忙上前拦着往外走着的她说“姑娘请留步。” 华聚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再抬眸直视着拦着她的人,等待她的下文。 汤夫人立即松开抓着她手臂的手,尴尬之余却也急切的说“我为刚才说的话向姑娘道歉,对不起。”说着正准备行礼,却被白倩蓉拉住了。 华聚见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继续演了,否则太过了就真的惹人怀疑自己的目的了。于是露出了浅笑说“夫人好说。”转头对着二勋和翠依点点头,示意她们先回避,三人点点头后一起往门口走去。 汤夫人也将恩子和丫鬟屏退了下去,才一脸认真的看着白倩蓉,等着她开口。 华聚亲切的挽着汤夫人,往人工湖旁边的亭子走,一边走一边说“汤夫人,我和馨惠其实在半年前已经认识。” 汤夫人闻言有些咤异,却不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华聚见状于是继续说“半个月前,我收到了她的来信,告诉我说她的表哥史元江向她告白了,其实她对史元江也是有那层意思的,偏偏碍于婚姻从来就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于是馨惠委婉的拒绝了他,今儿游湖,其实是史元江临行前想与她单独一聚,之后就会离开汤府,回到江南。”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神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汤夫人的表情。 只见汤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却很快就恢复如常,但华聚依然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待她们走到亭子都落座之后,华聚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开口说“他们也该回来了。” 汤夫人点点头,却也疑惑的说“姑娘,你说元江与惠儿游湖也只是普通一叙,那么湖里捞出来的那一大麻袋子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那些可都是她闺女的东西呢! 华聚嫣然一笑,弹指’嗒’一声,一个身穿劲装的女暗卫立即出现在华聚身边恭敬的说“主子。” 汤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劲装女子,张着嘴说不出话。 华聚安抚着说“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与门外的两位是同伴。” 汤夫人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因为她依旧惊魂未定。 华聚在心里微叹,这个大家夫人的胆子似乎并没预想中的大啊。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说“你说的那一大麻袋子的东西,其实也只是障眼法罢了,馨惠房里的一切东西,原封未动。” 汤夫人更是惊呆了,障眼法么?于是她招手让恩子到汤馨惠的房里查看,不一会儿功夫就证实了白倩蓉的说法。 白倩蓉说的,因为她一开始就以为汤馨惠不见了,她乱了方寸才会没有留意那一袋子的东西的真伪。 她又让侍卫去查看麻袋子里的东西,侍卫回禀说,就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包括那支银钗,也是仿制出来的赝品,正品正好好的躺在汤馨惠的首饰盒里。 对于这样的结果,汤夫人还真是无法接受。 从一开始的以为女儿出了事,到后来以为女儿与人私奔毁了声誉,再到现在的原来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假象。 她一脸疑惑的问“姑娘刚刚说的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为何这...” 华聚微微一笑,悠然的说“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意思就是说,她利用了汤馨惠与史元江相约游湖不在汤府的时间里,制造了汤大小姐疑似被拐或疑似私奔的假象,毕竟这一时半会儿的两人不可能那么快游湖回来。 汤夫人瞬间明白了,非常不解于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 第24章 萧煜的暗卫群 华聚当然清楚汤夫人的想法,是个人都不愿意被人利用算计,何况是她这个在尤姝镇名声响当当的大家夫人。 可是她的女儿如此私底下与自家表哥单独游湖,怎么说也还是有伤清誉,她一个未嫁闺女,怎么能如此开放呢?而眼前女子年纪看起来与馨惠相仿,可是脑子却远比馨惠睿智得多,这会儿她已经知道了馨惠和元江的事,就是汤府有了把柄握在了她的手中,只见汤夫人的身体微微一颤。 汤夫人正好的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的忐忑的问“敢问姑娘到底是何目的?”否则,以她和惠儿的交情,她也不可能这么算计惠儿的。 华聚莞尔一笑,摇摇头说“汤夫人多虑了,我其实是有事相求。” 汤夫人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华聚知道她不相信,于是她缓缓道来“汤夫人,实不相瞒,我是涛悦城京里馥艺坊的花魁白倩蓉。近日遭人陷害,父母皆被官府抓了关在地牢。目前,我只剩下一日时间,明日天黑前,我必须把他们救出来,否则,他们命不久矣。” 听到馥艺坊三个字,汤夫人一个激灵,睁大双眼看着她问“你就是白倩蓉?” 华聚看着她那么大的反应反而有些惊异,微微点了点头“是。” 汤夫人瞬间转换了惊恐的表情为亲切,从原本的座位站起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挨着她说“原来惠儿之前开口闭口说的蓉儿姐姐就是你。” 华聚对于汤夫人突然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绪,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越发亲切的汤夫人。 汤夫人见状,立刻解释说“惠儿很喜欢跳舞,经常在自己的院子里学着跳,可是总觉得自己跳的不好,于是就去了彤乐轩,希望能拜师学艺,可是她却在彤乐轩的挑选会里落选了。”说着这话的同时,汤夫人一脸黯然。 华聚有些愣然,原来还有这等事,她倒是没听馨惠提起。 汤夫人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挑选会后她变得郁郁寡欢,却在几个月前突然变得很开朗,想必是因为认识了你。她说当她知道你是白倩蓉以后就求着你教她跳舞,想不到你竟然答应了,还教她跳舞,她每天除了捂琴就是跳舞了呢。”在提起自家女儿的时候,汤夫人眼眸里尽是欣慰。 华聚只觉脑袋生疼,好吧,这些原主的记忆她是有的,只是馨惠如此大的转变让眼前这位大家夫人将她当成救命恩人似的,她瞬间有些无语,这只是小事好吧。 “汤夫人,馨惠是有舞蹈天分的,只要加以用心,他日必定有所成的。”华聚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是好的,那么要对付彤乐轩就易如反掌了。 汤夫人连连点头,握着华聚的手说“蓉儿姑娘,你刚刚说今儿发生的事是假象,那么,你能否告诉伯母,这是为何?”关系不同了,很自然的连称呼也不同了。 华聚顿感些微压力,却也未曾表现出来。她微微一笑说“伯母,陷害我们馥艺坊的就是彤乐轩的当家。” 看着眼前女子在说出陷害自己家人的人时依旧保持微笑,就知道她也是城府极深之人,她的隐忍度铁定非寻常人能及。 汤夫人微微点头问“那你希望伯母能够帮到你什么?”想必白倩蓉搞这么多小动作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汤府的注意,从而拉近关系。 从原本的握着汤府的把柄,到知道她帮了自家女儿之后,心中的疙瘩也就随之消逝了。虽然小小年纪如此耍手段的故弄玄虚,但那也是因为她要找帮手对付仇人,而身为尤姝镇的首富,他们是绝对胜任有余的。 关系不同了,想法也随之不一样了呵呵... 华聚见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淡淡的解释说“伯母,其实我做这么多,不是想让汤府对付馥艺坊。”汤府是尤姝镇的首富,里子面子都做足了的,是这座镇上的表率,她不能因为馥艺坊的事而连累了他们,导致他们的声誉毁于一旦。 汤夫人不解的看着她,不是吗? 华聚继续说“严格来说,我是希望伯母能够帮忙请伯父收购彤乐轩,这样陶仁右就算被拿捏住,彤乐轩一时也不会群龙无首。” 汤夫人听了瞬间皱眉,疑惑的说道“可是你如今只剩一天的时间,这说收购的事,不会是一天两天就办得妥的。” 华聚听了立即露出狡黠之色,随即坏坏的说“本姑娘自是都安排好了。” .................... 演绎堂慈善晚宴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没有因为汤夫人的缺席而受到影响。传言中会出席这场宴会的皇家人竟然是当今太子萧翔。 麦雅婷知道了之后心中雀跃不已,这是她的好机会。而今晚也是表演员之一的杜诗云,心中也正在盘算着如何让萧翔注意自己。两人各怀鬼胎的在后台等着出场,而也是座上宾的陶仁右,正与汤彦泓跟萧翔一边寒暄一边用膳。 不多时,麦雅婷出场,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只见在优雅的琴声里,她翩翩起舞,动作柔雅,舞姿轻盈,配着纱缎的衣裙随着她的舞步飘然若仙。 台下的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赞叹声也不绝于耳。萧翔坐在最前排的坐席上观看台上卖力表现的人儿,可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坐在萧翔斜对面的陶仁右看在眼里,以为他是为麦雅婷而痴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于是心情大好的不停饮酒。演绎堂里房梁上的秋勋看着这一幕,心里盘算着时机。 这时,汤夫人从堂外优雅的走了进来,她往汤彦泓的座位走去,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之后就离开的演绎堂,而晚宴也一直持续着。 音乐奏毕,舞蹈也画下休止符,麦雅婷优雅的屈膝行礼之后就退到后台,随即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惊无险。 转身见杜诗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明所以,却在片刻之后又见她换上亲切的笑容对她点点头,她顿觉这个师妹真的是太会演戏了,转换表情堪比变脸大师。 她也未曾表现出来,落落大方的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见杜诗云出场去了,她随即做到后台的位置上稍作休息,正想弯身拿出自己带的水喝上几口,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裹脚女长靴。她抬眸一瞄,吓得直起身往后仰,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有些慌乱的开口问“你、你、你是谁?” 秋勋双手抱拳,语气冷硬的说“麦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麦雅婷一脸惊恐外加咤异的脱口而出“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认识谁的主子啊!” 秋勋依旧面无表情,抱拳的双手已经松开,右手习惯性的握上腰间佩剑,语气一样是冷硬无情的说“那么麦姑娘是要自己跟上来还是让我动手?”语毕,眼神露出冰冷的精光盯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她。 麦雅婷知道眼前的黑衣女子一定身手不凡,否则不可能在这么大型的晚宴上擅闯表演后台。“我、我跟上去就是了。”想到这里,她内心顿感挫败,想她堂堂彤乐轩花魁,在艺坊里是叱咤风云的,除却杜诗云的存在以外,她哪有如此无奈过?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埋伏很久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外头的人,也没发现么? 秋勋几不可查的点点头,转身往另一边的门口走去,麦雅婷一边琢磨一边跟上,发现那是后门的方向。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尤姝镇首富汤府。她一路跟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前头走着的黑衣女子突然转身抓着她的手臂一跃,就飞檐走壁的从镇里的房屋顶处跃上跃下窜来窜去的,吓得她的心脏也跟着跃上跃下的,惊恐不已。 .................... 尤姝镇中郊外一处废置庙宇,白倩蓉淡然的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麦雅婷,也未曾戴上面纱,大方坦荡的任由她一脸惊恐却带着探究的眼光审视自己。 麦雅婷稍微缓和那依旧勃勃跳动的心脏之后,语气带着不悦却胆怯的问“姑娘是何人?为何派人将我带到此处?”说着话的同时,眼睛不忘扫视着庙宇四周。 华聚微微一笑,摊开双手温和的说“麦姑娘别担心,我不会将你卖了的。” 麦雅婷惊恐的睁着双眸盯着她看。 华聚见状摇了摇头,踏出两部步靠近让她得以看清自己的容貌。 麦雅婷的眼神从惊恐到惊咋,抖着手指着她说“你你你你是白倩蓉!” 华聚淡笑点头,温和的说“正是,麦姑娘记性不错。” 听到白倩蓉一直以温和的方式跟她对话,麦雅婷思索片刻以后稍微收敛了害怕的心思,转而探究的问“不知白姑娘将我找来是何目的?我不认为我们的交情能好得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将我带过来。”想想刚刚的飞檐走壁,麦雅婷的心里是非常害怕的,待会儿回去,不会又是同一个方式吧?想到这里,身体不禁一抖。 华聚听着她冷硬保持距离却带着些些害怕的问话,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淡雅的脸上那浅浅的微笑也随之消失,换上了严肃的神色。“其实我是来救你的。” 麦雅婷闻言露出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说“白姑娘真是会说笑。”开玩笑,她堂堂彤乐轩花魁,需要一个黄毛丫头救?虽说对方是另外一家艺坊的花魁,但是同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她有这么好的心? 华聚知道这么说她一定无法接受,毕竟之前的竞选会上,自己赢了她的,对于自己要救她的这件事,她铁定会觉得是阴谋。于是,她转而看向秋勋,秋勋点点头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又折返回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麦雅婷见到来人一脸的咤异说“阿川?” 阿川一脸平静冷淡的看着麦雅婷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恭敬的对着白倩蓉行礼“属下秋竹见过主子。”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扯,一张人皮面具立即从他脸上脱落,露出了另外一张脸。 她是秋勋旗下的其中一个暗卫小领队。 萧煜的暗卫组织里,有三十六组,三十六组里又分七十二中组,七十二中组又再分一百四十四小组,层层而下。 一至十组由一至十勋带领。勋一和勋二就是暗卫组织里最强的两个存在,目前只勋一贴身守在萧煜身边,勋二则在两年前闭关,再过几天就该出关了。 十三至二十四组则由春夏秋冬、邪魔歪道、叱咤风云十二勋带领。二十五至三十六组则由凌、冰、斗、金、木、水、火、土、铜、墙、铁、壁十二勋带领。 三十六组各拥两千或更多的暗卫,人数也还在持续增加着,且各自持着不同的职务。 当然这些华聚都不知道,只有萧煜和暗卫组织的人才清楚。 第25章 痛改前非 华聚微微点头看向秋勋,示意她让秋竹将事情的始末告诉麦雅婷。 麦雅婷眼见阿川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是从男人变成了女人,顿时吓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麦雅婷惊恐的情况下,秋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一则是说给麦雅婷知道,二则是顺道将整件事整理出来当成是给白倩蓉的汇报。 听完秋竹的陈述与汇报,华聚满意的点点头,赞许的拍拍秋勋的肩头。相比华聚的满意,麦雅婷则是一脸错愕,难以相信。 师傅竟然为了一己私欲竟然陷害已经成为皇家御用乐坊的馥艺坊,他这么做是将彤乐轩的上下置于何地了? “麦姑娘,我知道现在的你虽还是彤乐轩的花魁,但是地位已经差不多被你的师妹杜诗云取代。你空有花魁之名,心中的忐忑是无法抹灭的。这一次陶仁右编制故事陷害我爹娘,我已经将整件事举报给了太子知道,相信你也知道如今太子是慈善晚宴的座上宾,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将陶仁右缉拿归案的。”停顿了一会儿,华聚继续说“今晚,彤乐轩就会易主,如若你想继续当彤乐轩的花魁,你就必须与我合作。” 麦雅婷越听越混乱,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彤乐轩是尤姝镇最强的存在,尤姝镇其他的艺坊都没有彤乐轩的实力,师傅怎么还不知足呢?竞选会这一次输了还会有下一次的,虽说馥艺坊如今是皇家御用乐坊,但难保以后其他艺坊没机会成为另外一家皇家御用乐坊啊! 华聚也不催促,眼看着麦雅婷在做内心挣扎,于是就往庙宇中的其中一支柱子走去,轻扫了一下地上的灰尘就席地而坐。 秋勋与秋竹见状,本想上前阻止,而华聚先他们一步的对着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她无所谓,而他们也就只能任由她了。 这边麦雅婷在做完内心挣扎之后,深思熟虑了一番,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一脸坚定的走向席地而坐在柱子旁的白倩蓉说“白姑娘,你想我怎么跟你合作?”歌唱与舞蹈是她的梦想,她不求红遍整个涛悦城,只求能够一直唱歌与跳舞,虽说杜诗云来之前她在彤乐轩有些跋扈,却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同僚或是耍手段的事情。 她自认为不是好人,却也不算坏人,老天让白倩蓉在这个时候出现找她合作,救她于水火,证明老天是眷顾她的,跟白倩蓉合作,有何不可? 华聚抬头看着一脸坚定俯视自己的麦雅婷,露出了欣赏的眼神,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直视她说“很简单。”然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后看着她。 麦雅婷狐疑的说“就这么简单?” 华聚好笑的说“是,就这么简单。” 萧煜坐在庙宇屋顶处,听着华聚与麦雅婷的对话,一脸的赞许。身旁的勋一则皱着眉头用眼角余光偷瞄着自家主子。怎么越来越喜欢上屋顶了呢?而且还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只要是上完朝处理完手上的事之后,人就不会留在府里。 这样,真的好吗? 而对于勋一偷瞄自己,萧煜是知道的,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也不去理会,只专注于白倩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这个女子虽说没有花容月貌,却有着一般世家小姐所没有的气质,也不像世家小姐一般的矫揉做作,气场更是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让,偶尔俏皮,偶尔豪气,偶尔认真严肃,偶尔嬉皮笑脸。 ’跟踪’她的这些时日,他慢慢的了解了她,她是个非常讲义气的女子,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生活在深闺之中的世家小姐,所以思想相比她们也就豁达些。 另一方面他也发现,她与聚儿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出谋划策时那足智多谋、鬼灵精怪的模样,若不是此时她顶着另外一张脸,他一定会以为聚儿复活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来了,刚刚她说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太子,她和太子的交情什么时候好得能够合作了? 他怎么不知道的? 萧煜与勋一的存在,秋勋和秋竹是知道的,只是未免让白倩蓉生气,于是他们就装聋作哑,假装不知。 这时华聚与麦雅婷已经交涉完毕,萧煜与勋一的存在其实华聚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还魂以后,她的感知能力突然间提升了,就连之前一直没什么稳的轻功也瞬间提升了,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利用衣裳上的缎带做出拴房梁和上屋顶的危险动作。 然而对于萧煜的跟踪,华聚内心是雀跃的,虽然他是她前生的丈夫,现在也不该在自己离世后未满一年就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此在意。可是,如今这个另外一个女子的灵魂是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想要他的在乎,她喜欢他的关注,更欣喜他的有心跟踪,所以,既然大家都害怕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她也乐得拥有丈夫的关心。 .................... 汤府演绎堂里,慈善晚宴已经进入尾声,秋竹将人皮面具贴了回去,再次把自己变成阿川,随着麦雅婷缓缓的步入后台,阿川随后离开,回到陶仁右的身边静候吩咐。 这时,一群带刀侍卫从演绎堂正门快步走入,直到萧翔面前,领队的谭庆文对着他单膝下跪拱手恭敬的说“属下拜见太子殿下,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萧翔闻言双眸微眯,点了点头说“动手吧。”语毕,闭上双眸,准备与世隔绝。 在场的人皆摸不着头绪,这是闹哪样啊? 只见谭庆文恭敬称是,随即起身指挥其中两个侍卫捉拿陶仁右。 陶仁右在被两名侍卫捉住的同时面露惊愣,随即不悦的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抓我?我犯了何事?放开我!” 谭庆文也不多说,只将早已搜集到的一些信件一一摊开在他面前,他瞬间无话可说,愤恨的等着站在后台偷看的杜诗云。只见杜诗云在接收到他的目光时立即避开,这让他更加恼怒,于是计上心头。 陶仁右挣脱了右边的侍卫,伸出右手直指后台刚刚将身体缩进去的人说“杜诗云!你还想躲去哪里?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怎么还不承认?枉我一直提拔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恩师,这是不孝!” 谭庆文冷冷的以手上的信件拍向陶仁右的脸,语气冷硬的说“大呼小叫什么?你是主谋,她是同谋,一样逃不了,别想将罪责都推到小姑娘身上了。”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对着两名手下说“带下去。”然后再指挥另外两名侍卫前去后台捉拿杜诗云。 汤彦泓一脸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则是庆幸莫名。刚刚妻子在他耳边耳语,说的就是这件事。妻子还说希望他向太子美言,让他接手彤乐轩,毕竟彤乐轩在尤姝镇可是唯一媲美京城馥艺坊的存在,若是因为陶仁右犯事而收了彤乐轩,那就太过可惜了。 两个罪魁祸首已经被押走,汤彦泓观察着萧翔的反应。只见萧煜依旧闭着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一时之间,他揣摩不透是何意思。 而闭着双眼的萧翔,正在与内心的激动奋战。对于白倩蓉昨天的突然造访,他是开心的。可是在知道她只是为了举报陶仁右,好将无辜的父母救出地牢的时候,他心中的失望是无法形容的。 但是面对一脸诚恳,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担忧一丝希翼的白倩蓉时,他沦陷了,就这样答应了帮她彻查。而事实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一切都是陶仁右和杜诗云的阴谋,就只是为了除掉白旗安夫妇。而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兵部侍郎,也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至于管辖兵部的二皇子萧锊则任由萧翔插手,毕竟也算是自己驭下不严,太子是储君,他绝对有那个资格管这件事。 而周县令也因为冤枉无辜,除了革职,还被勒令族里三代不能入京为官,无论侧妃周氏如何求情也得不到他的一丝心软,谁叫她的弟弟仗着她二皇子侧妃的身份惹是生非了?没株连九族已是万幸。 此时萧翔忽而睁开了眼,环视四周,发现现场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发一语,于是他收敛了冰冷的气场,缓和了神色,站起身看着汤彦泓。 汤彦泓立即起身走向他恭敬的静待他开口。 “汤彦泓,彤乐轩主事者蓄意陷害馥艺坊的主事者,罪证确凿。如今彤乐轩已群龙无首,本宫命你接手了,以后好好经营。你可愿意?”这是那天白倩蓉顺带提起的。既然是她要求的,且也只是能力范围的事,他就成全她吧。 汤彦泓闻言微愣,不需要自己开口就有这么好的事儿? 萧翔见他一时傻愣愣的样子有些无语,到目前为止,除了白倩蓉,还真没人能在他面前泰然自若,基于他的身份,每个人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就是如若见到鬼一般。他是太子,他也是普通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啊,有那么可怕吗? 想到这里他甩了甩头淡淡的说“汤彦泓,你这是不愿意么?” 听到萧翔再次开口,汤彦泓一个激灵连忙跪下恭敬的说“草民一定尽我所能将彤乐轩打理好,请太子殿下放心。” 萧翔满意点头,侧头望了一眼后台帘子,再转头对他说“花魁麦雅婷一直以来兢兢业业,让她帮着打理彤乐轩,调教多一些歌唱舞蹈人才吧。”说完也不等汤彦泓反应,抬步往演绎堂外走,门外守着的骏一见主子往外走,忙上前等候他从他身旁走过,才紧随而上。 后台的麦雅婷闻言内心没有任何想法,只有如释重负。 刚刚白倩蓉要她跟杜诗云说陶仁右即将出事的事,好让她紧张的往宾客席偷看偷听,原来就是要故意让陶仁右瞧见从而将她指出来。 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能让自己免去被拖累的灾难,此时此刻,她对于白倩蓉是感激的,也庆幸自己没有在她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现下,她有了太子的口谕让帮手汤彦泓打理彤乐轩,自此之后,她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的发展自己的梦想。 第26章 疑人不用 翌日一早,白旗安与秦恒淑被勋一带了回来,而一早就起身等候的白氏三姐妹,都激动的上前拥着他们喜极而泣。 勋一看着这一幕也倍感动容。 听闻白倩蓉是白旗安夫妻最疼爱的女儿,看样子感情非一般的深厚,白倩蓉还身体力行、出谋划策的将父母救出水火。 华聚先回过神,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感激的笑着对勋一说“勋一,谢谢你。”说着就将身体弯成九十度对着他鞠躬。 她这一举动吓坏了勋一,连忙侧身躲过,然后急忙将她扶起说“白姑娘使不得,属下也只是听令于四殿下,如若要谢,那也是四殿下的功劳。” 华聚闻言点点头,微微一笑说“是,的确是该感谢四殿下。”忽而转头看了看父母和姐姐,她再转头看着勋一说“我先照顾好爹娘,改日再登门造访,感谢四殿下的仗义相助,你说,这样可好?” 勋一连忙拱手说“白姑娘言重了,属下这就回去复命。” 华聚感激的点点头,微笑着说“我送你。” 勋一却摇了摇头说“白姑娘请留步,属下自行回去就好,你好生照顾白先生与夫人。”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就转身快步走出去。 华聚无法,只能看着他离开,然后与两位姐姐搀扶着父母梳洗休息去。 .................... 四皇子府聚心阁里,华情在知道萧煜最近一直不见人影是因为一直跟踪着馥艺坊的白倩蓉时,心里惶惶不安。 她好不容易进了这四皇子府,好不容易的将大姐姐弄死了,再好不容易的成了这半上不下的庶妃,现下四殿下也还未对自己上心,就又冒出一个白倩蓉。 她听丽珍说了,这个白倩蓉相貌平平,却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风度与气质,气场也与一般的女子大不相同,或许是因为如此,四殿下图新鲜的才会突然上心,相信日子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他心里还藏着她那死去的大姐姐呢。 怎知,他竟然上心到跟踪她到城西查案,这让她一下子不淡定了。 “丽珍。”想到这里,华情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先是唤了一声贴身丫鬟,然后起身走到衣柜前。 丽珍闻声从房间外走进来恭敬的说“情妃有何吩咐。” 华情冷眸微凝,沉思片刻后开口“替我梳妆打扮,本妃要出门一趟。” 丽珍点头称是,连忙开始动手。 她为华情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配上略微松垮的流云髻,发间插上了两支玫瑰金钗,边上插上一支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灵气逼人,与之前东施效颦华聚的装扮略有不同,也与自己原本的装扮相差甚远。 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华情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淡雅有气质,遂满意的笑了。“丽珍,你不只拥有一颗玲珑的心,也拥有一双巧手,今儿把我打扮的如此淡雅,与往日不同,你真是深得我心。” 丽珍浅浅一笑,谦卑恭维的说“情妃哪里话,奴婢只是为您上了一些脂粉,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您已经是沉鱼落雁之姿,这是因为您天生丽质。” 华情闻言笑得越发灿烂,伸手轻拍丽珍的肩头说“好样儿的。”然后转身往外走出去,丽珍随即跟上。 华情悠然的上了丽珍准备的马车,与丽珍缓缓的前往涛悦城中的某一家珍宝行。 伙计见到是华情,连忙点头打了个眼色,随即转身往里头走了去,华情则是若无其事的跟着他往里走。 接着他们走到了二楼的珍宝阁,只见珍宝阁最角落的位置,站着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 华情连忙走了过去,在离他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福身说“见过莘王爷。” 男子这才转过了身面对福身的华情。 莘王爷,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先帝最小的皇子,十六皇子萧尧。 他是前朝九子夺嫡除却当今圣上唯一存活的先帝皇子。皇帝念在当年的他年纪还小,不曾参与夺嫡,于是封了个莘王于他,让他留在京中,也参与朝政。 当今皇帝把持朝政十二载,如今莘王已经二十岁,对于前朝的事,表面上看似淡漠无所谓,嘴上也坚持着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可是暗地里他却是小动作不少。 如今看来,他与华情已勾结上,只是到了哪一个阶段就有待观察了。 萧尧微点头,皱着眉头盯着她明媚的脸庞,冷硬的说“计划失败了。” 华情略微忧心的说“是,陶仁右的手段不够细腻,这才出了纰漏。” 萧尧凝视着她半响再开口“那么白倩兮和白倩兰的婚事怎么还没取消?” 要说目前让萧尧最担忧的就是馥艺坊与傅家温家的婚事。 傅家是军人世家,如今的护国将军傅磊霍已是傅家第五代的将军。而温家是书香门第,温定御如今是翰林院的副院正,亦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院正,与傅磊霍一样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能有幸跟这两家结亲,对于自己的大业将会是如虎添翼。 而他口中的取消婚事,当然指的是最近出现的’表亲’事件了。 其中一家是远在恒源镇的罗家,亦是书香世家,只相比温家一些差距。而另一家则是灾区姚城里,因为天灾而差点儿家道中落的郭家,是商户,世代经商,原本有的好几家生意都因为天灾而被逼结业。 罗家是傅家的远房表叔家。 罗家掌家人罗宪晖是一家私塾的院长,上一任院长是他父亲罗能光,如今已是在家养老,家里的事都交由唯一的儿子罗宪晖与正室安美颜掌管。罗家嫡出小姐罗艾婷虽出身书香世家,书卷味儿颇重,只是因为她是家中嫡女,也是唯一的嫡女,于是她的秉性就有些高傲,却也带着一股书香世家所没有的豪气。或许是读过万卷书,她向往海阔天空、浪迹天涯,所以就有了几年前去游历而遇见远房表哥傅磊霍一说。但是时隔多年,她其实也已经忘了这件事,若不是萧尧的特意提醒,如今她已经嫁入恒源镇里一家卖书的少东家了。 郭家是温家老爷的正室夫人的姐夫家。 郭茂盛没受过教育,一生经商,可家中的教育规矩却以一般书香世家的方式来教导,家中儿女都是跟着祖训成长的。是以,郭家儿子郭子良,女儿郭紫嫣的秉性比较温文。而郭紫嫣对于姨表哥温定御那是一往情深。从小知道自己与他指腹为婚,一直以成为他的妻子为前提的鞭策着自己,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他的妻之后,为他好好打理后院,让他无后顾之忧。可一等再等,自己都及笄了也未曾收到任何提亲的消息。后来派人去了打探,才知道姨丈与姨母已经为他议了另一门亲事,且并非世家之女,所以她才想要力争,无奈的却是无从下手。后来萧尧找上门来说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就有了婚事搁置的事。 华情听到这里有些迟疑,却也没迟疑多久就回答说“是傅家与温家不太愿意退了亲事。” “呵!”太有趣了,萧尧冷笑一声,不太愿意退了亲事?那他们原本就有的婚约就愿意不理了? 华情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看着他。她其实不了解这个找她合作的莘王爷到底是何想法,她只知道这个王爷想成就大业,那个是什么大业,可想而知。 萧尧转身面向墙上的字画凝视了许久,才再转回身看着华情道“再给罗艾婷和郭紫嫣施加压力,本王要这两门亲事无疾而终。” 华情不明就里,却也不敢违背。虽说她是四皇子的庶妃,可地位并不是很高,怎么说都是王爷的身份高些。于是她屈膝恭敬的说“知道了,王爷。” “对了。”萧尧继续皱着眉说“水仙居那伙儿人如何了?” 华情眉头一跳却不说话。 萧尧挑眉,眼神里露出了凌厉,沉声问“嗯?怎的不说话?” 华情无法,只能开口说“顺妈和石头哥几人现在还关在颜知府地牢。” 萧尧点点头问“媛媛呢?”他听说她也被抓了,不知她逃出来了没有。 华情有些害怕的抿紧唇,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眼神凌厉的萧尧,轻轻的说“她...她...” 萧尧见状紧张的问“她怎么了?”没有人知道,宋媛媛是他心爱之人,让她藏于水仙居其实是掩护她,只因她是前朝罪臣宋远大的女儿。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因为前朝更代之时,宋家在灭亡之际,宋媛媛还是个两岁大的女娃儿。 当初被寄居在宋家的萧尧也才八岁大,急忙的在父皇派的侍卫上门前,先将宋媛媛给救了出来交给了水仙居的老鸨顺妈。顺妈本就想将宋媛媛买了调教成陪酒姑娘,只萧尧塞了一大堆从宋家拿的金银财宝给她,才打消了念头,好好的养着她。 隔着时间,他会偶尔的偷偷到水仙居会见她,而她也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直的心存感激,不敢接受他的心,直到他上了水仙居与顺妈谈事,在场上叫来姑娘伺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原来已经随他了。 在一个姑娘为他斟酒之时,她一脸黯然的从角落悄悄离开,他才察觉了异样。向来将他当成哥哥的她为何如此?追着出去的时候发现她眼眶微红,紧张追问才知道了她的心思,这才开始了他俩的感情。 华情察觉到了萧尧眼里露出的凌厉转变成担忧紧张,于是只能老实交代“她在四皇子府。” 萧尧疑惑皱眉,示意她继续。于是她说“是四殿下,他派人堵了宋姑娘然后将她关在了府上地牢里。”她停顿了一会儿偷瞄他一眼继续低声说“本想去救她的,可我没办法...” 萧尧闭上眼沉默了片刻才挥挥手说“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华情看着他闭着双眼一脸的拒人于外的样子,有些悻悻然,随即无声的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了。然而在她离开后的不一会儿,萧尧依旧闭着眼,嗒一声弹指一记,一名黑衣男子立即跟了上去。 不是萧尧不相信华情,而是怎么说她都是自己那狡猾的皇侄子的庶妃,她真这么甘心的为他所用吗?怕是没那么简单吧,还是谨慎些为好。 至于媛媛,她对于萧煜是有用处的,想必目前是安全的,且暂时让她待在四皇子府吧。 第27章 引蛇出洞吗 尾随着华情去了珍宝行的暗卫,在她从里头出来之时已经回避,并且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然而在华情上了马车后,他发现她身后竟然跟着一条尾巴,他顿觉稀奇,于是在尾巴跟上马车后也随即跟上。 在看到尾巴跟着她到四皇子府外就离开以后,暗卫才转而去了另一边向领头复命,然后辗转传到了勋一耳里。 “据属下的探子回报,情庶妃的确是去见了一个男人,只是对方身份目前未知。”勋一简略的叙述完下属的汇报之后,再以对方身份未知为总结。 萧煜听着皱眉,再看着手中的纸条,这是之前为了彻查馥艺坊被陷害的事时,颜知府交给他的那一张纸条。 鸽子是四皇子府的,可是纸条却不是,而且字迹更加不是府里任何人的,那么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不是府里的东西塞进来或者是带出去呢? 要说守卫,四皇子府虽不比皇宫,却也不差,除了侍卫,暗卫也不少,他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勋一见自家主子听完他的汇报以后,眉头一直并拢没有舒展开来过,于是就好奇的问“主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煜摇摇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说“你觉得我这皇子府有无可能出了细作?” 勋一闻言睁大双眼惊讶的看着萧煜。 细作?有可能吗? 且不说府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侍卫把守,分分秒秒都有人巡逻,加上主子那一批精挑细选的暗卫,如若细作要干点儿什么,也是眼皮子底下的事儿,那是多么容易就丢命的事儿啊! 谁敢呢? 萧煜盯着勋一,看着他的脸部表情就知道他不认同自己的怀疑,勋一能想到的,他自然都已经先一步想到了,可是如果不往府里有细作这层面想,怕是没有其他更有说服力的说法了。 “白旗安夫妇怎么样了?”忽然间,萧煜转了话题问着还在沉思的勋一,顺道儿的让脑筋活络一下,否则一直死脑筋的想同一个问题,脑袋瓜子怕是不够用了。 勋一听见话题突然转了,迟钝了片刻立即回答说“听白姑娘说他们回到馥艺坊才一天就都病了,还病得不轻。” 萧煜双眸中一丝担忧一闪而逝,他发现,自从他开始关注馥艺坊之后,他们连连出事,或许就是因为他,他们的日子才这么的不太平。 想想还是就此打住吧,免得他们再次因为他而受累。 他用极其淡漠的口吻再次开口说“必要的话,让裘先生去一趟吧。”裘然泰是四皇子府里的府医,专门为四皇子府里的人看诊,无论任何人。 勋一被他冷冷的语气冻的抖了一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敬应道“是,主子。” “至于细作一说,再观察看看吧。”萧煜手指敲敲桌面,继续说“宋媛媛的背景查出来了没有?” 勋一瞬间一个激灵,点点头说“查出来了,主子,怕是谁都没想到,宋媛媛是宋远大的遗孤。” 萧煜闻言挑眉,顿时起了兴趣,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问道“罪臣之女么?”看来,背后之人是呼之欲出了。 .................... 四皇子府地牢里,虽说是地牢,可是关着宋媛媛的却被整得跟厢房似的,四周除了墙壁和铁门以外,住着倒是舒坦,四皇子府里的人没有任何的为难过她,这让她心里没谱,不明白萧煜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将她关着。 这时她听见了不远处恭敬的行礼声,知道这里的主人终于要露面了,也不惊慌,处之泰然的依旧端坐在茶桌前品着那已经被泡的黑乎乎的茶水。 萧煜缓步走到关着宋媛媛的牢前,看见的就是她悠哉悠哉的,手中拿着唯一的一根银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茶杯中被泡得快要烂了的茶叶子。 他哼笑一声,脚步停顿,就这么盯着她看。 宋媛媛也不恼,就由着他这么看着她,依旧处变不惊的撩着茶叶子。 旁边的勋一终是看不下去,走上前轻咳了一下,沉声唤了一声主子,却见主子抬手摆了摆,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无法,只能退回原处静候。 听见声响的宋媛媛,终是最先打破沉静,开口悠悠的说“四殿下好兴致,怕是圣上派遣的国事不多,这是闲得慌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手中动作未停,只是将银簪子在杯沿轻刮两下,然后插回发间,这才抬眼看向铁门外的萧煜。 萧煜没有因为她故意带刺儿的话而气恼,嘴角反而勾出了浅浅的弧度,淡然的直视着她。 乍一看,果然有几分宋远大的影子。 十几年前,当自己还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时,就见过宋远大语气威逼的对皇祖父无礼。 宋远大,前朝的战国将军,常年镇守南陵国边界防止其他国家暗袭,因为深居要职,皇祖父论功封赏时以他自己的名字远大封了将军。 却在皇祖父身体不适的时候穿甲戴械的直直进了他的寝宫,叫他赶紧的传位与当初的太子萧荣。 原本想去侍疾的萧煜,在看见宋远大那么大阵仗的时候,惊慌的转身跑开了,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窝囊,幸好父皇在他跑开以后刚好正要寻皇祖父谈事,继而撞见了这事救了皇祖父。 之后皇祖父也因为这事儿而废了太子萧荣,太子之位也就一直都悬空,搞得当时每一个皇子都蠢蠢欲动的混乱不已。 眼前这个宋媛媛,看着差不多十四岁,可气度却堪比二十来岁的妇人,想必是因为待久了水仙居给练出来的。 宋媛媛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直盯着她,心里越加没谱。她如此的泰然自若全是装出来的,他要是再不开口,难保她会穿帮。 隐在袖中的右手不自禁的抓紧袖口,试图将心中的忐忑压下。 她这个动作并没有被萧煜发现,萧煜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盯着她,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这回,宋媛媛有些不淡定了,可却依旧保持冷静的回盯着他,毫不示弱。 觉着差不多了的萧煜,终于收回了那似真非假的笑容,沉声的开口了“宋远大的闺女,果然胆识过人呐。”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成功的换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宋媛媛一脸的惊咋,直盯着萧煜那沉着的脸,不敢置信。萧尧说过,正是要掩人耳目,才更要用真实姓名待在涛悦城,因为最危险的方法,有时会是最安全的方法,而最危险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如今这个说法似乎要不攻自破了。 萧煜很满意她的表情,浅浅的往前走了一步,淡漠的说“能够躲在水仙居不让人发现,背后之人,想法真是高啊。” 闻言宋媛媛的身体僵了僵,却很快恢复如常。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直视着他说“四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民女听不懂呢。” 萧煜摇头冷笑说“宋媛媛,原名宋玉娇,宋远大最小的闺女,十二年前被某人从皇家侍卫手中救出藏于水仙居,背后之人怕也是皇室之后。你说,我说的可对?”语毕,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略显慌乱的她。 宋媛媛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简单的就被揭穿了,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十二年前,唯一住过宋府的,就是本宫的十六皇叔萧尧,你说,本宫猜的可对?”萧煜挑眉似笑非笑的继续说着。 听着他的自称从我变本宫,宋媛媛依旧不语。 萧煜冷哼一声淡漠的说道“看来,是本宫不孝,太久没找十六皇叔喝酒了。”冷冷的说完这一段,他转头冷眸看着勋一“倩蓉的事,她可参与了?” 勋一摇摇头肯定的说“她不知情。” 萧煜点点头说“既然她没有参与,那就是无辜的,明儿将她放了吧。”语毕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大步的往地牢外走。 勋一恭敬称是,抬眸看了宋媛媛一眼,那一眼带着一抹意味深长,却也不动声色,转身紧随萧煜脚步。 宋媛媛被萧煜说的话惊呆了,他说放了她?这么简单? .................... 皇宫乾坤殿里,皇帝盯着殿前跪着的人,眉头深锁。 今儿一早,她就跪在殿外求见,惊得徐公公慌慌张张的就冲到寝宫里禀报。在知道来人是谁时,他先是一惊,然后立马坐起身的唤了徐公公进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最近被禁足的文妃隋秀湘。一直以来,她是皇帝除却皇后与潋贵妃最尊贵的存在,奈何自己因为嫉妒而作死,惹得皇帝一怒之下对她不闻不问,以致于太后下了懿旨罚她禁足,烦得她叫苦连天。 这是当然的,一年一度的选妃又要到了,听闻皇帝最近赐封一家艺坊为皇家御用乐坊,里头的花魁很是吸引皇帝的青睐。而自己要真是被禁足三个月,皇帝不就将她完全忘了么? 这怎么行呢? 于是她豁出去了,一大早的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她擅自离了自己的文淑殿来到乾坤殿外,什么都不说的直接就下跪了。 她这一举动直接的吓坏了守门的侍卫与徐公公,好说歹说的劝着先回宫,待皇上下了朝才说,哪知她似是破罐子破摔,死活不离开,僵持了有半个时辰,眼瞧着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了,也差不了那一点儿时间的,于是徐公公就提着胆子进去了皇帝的寝宫禀报。 坐在上首,皇帝冷着一张脸直盯着文妃,等着她自己开口。对于这个妃子,他确实是有些欢喜的,并非因为她年轻貌美,而是她是除却皇后以外,另外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 他喜欢她的渊博知识,也喜欢她的温柔体贴,更喜欢她的善解人意,所以才会对她如此宠爱。 怎知,如此的对待竟惹得她不知足,还对其他嫔妃使手段。 通过皇后的口,致使太后下旨处罚她,也是为了让她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她除了他以外,还有太后与皇后得孝敬,现如今更多了一个贵妃。 当然,以她的出身,的确也适合当了那贵妃之位,可凡事讲求个先来后到,潋儿来这宫中已经超过十年,对他也一直情深义重,比之皇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才给了她贵妃之位,却也因为这贵妃之位差点害了她,幸好宫中的人都了解潋儿,才不至于冤枉好人。 微微抬头瞄了上首的皇帝,见之一脸冰冷,眼神冷厉,文妃心下微颤,弱弱的唤了一声“皇上...”那胆怯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下微软,这个谁,也包括了一脸冷硬的皇帝,只是碍于威严,他忍住上前搂住她的冲动,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她。 站在旁边的徐公公心里着急,对于这个主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是亲眼看着文妃从一个小小的贵人快速的成为文妃的,而且史无前例的快速。 当初的还不是贵妃的单贵人,也是一级一级的慢慢成为了如今的潋贵妃,付出的时间可是超过十年的呢! 而眼前的文妃,不仅深得盛宠,还在两年内就跃上了妃位,由此可见皇上是多么喜欢她了,可偏偏她不知足,要作死。 幸而皇上是真的喜欢她的,所以如今她依旧能够出现在皇上面前。 第28章 不甘 “文妃娘娘,这...就要上早朝了,您看是不是...”看了看天色,徐公公略显着急的看看皇帝然后询问着文妃。 文妃听了微微皱眉,却很快回复如初。她特地选这个时候过来,当然就是因为距离早朝时间近啊!今儿她还特意穿得单薄,昨儿至今也未曾用膳,现如今是又饿、又冷、又累的,一脸的苍白加上她那委屈的、泪汪汪的双眸,乍看之下那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就想着待会儿如若求皇上不果,来一个晕倒在地,或许能够唤起他对她的怜惜,那件事也就可能就那么的不了了之也不一定。 皇帝将她的小小表情尽收眼底,心下有些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心思单纯、善良无害的隋秀湘,变得如此善于攻于心计,而且计策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寻思着将她打发出去,却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 “皇上...”又是弱弱的柔柔的声音,楚楚可怜的样子加上勾魂的双眸,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得忍不住上前将她搂住好好疼惜一番。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她还是得小心再小心。“臣妾真的知错了,您能不能看着臣妾是初犯,原谅臣妾?臣妾以后不会了...”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头。 知错? 真知错的话就不会特意穿得如此单薄的出现在乾坤殿。她刚刚跪在殿外的事,想必已经传遍皇宫了吧。 见皇帝不语,文妃有些没谱。皇上一直以来都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她特意来认错了,怎的却没反应呢? 皇帝收回眼神,敛下眼眸淡淡的说“朕要准备去早朝了,你跪安吧。”说着就站起身看着徐公公,示意他随他进内殿伺候更衣。 文妃一听立即紧张了,是出了什么问题,皇上怎的如此态度?难道她还不够’可怜’?“皇上...” “回去吧。”淡淡的冷冷的再次开口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内殿,留下一脸颓然的文妃在那儿干着急。 还未进内殿的徐公公稍微上前一步说“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正忙着呢。”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内殿。 文妃见他说完就转身进内殿了,鄙夷的撇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力的爬起身来,虚弱的往外走。 内殿的皇帝,冷然的任由徐公公替他更衣,一语不发。 徐公公也揣摩不了圣心,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 就在准备就绪的时候,皇帝开口了“下朝后,传皇后与潋贵妃过来。” 徐公公闻言有些咤异也有些疑惑,可这是主子下的命令,他一个奴才,不能多问只能应下。“奴才遵旨。” 皇帝嗯了一声就率先走出去了,徐公公呆愣了一瞬立即跟上。 .................... 下朝以后,皇帝才刚踏进乾坤殿,就看到皇后与潋贵妃两人一同站在距离书案有二十步之远处闲聊。 只见皇后神色自然,态度上毫无一丝皇后的威严地与潋贵妃说着话。而潋贵妃也没有一丝对于皇后的敬畏与皇后聊着天。两人的脸上露出的都是悠然自得犹如亲姐妹般的娴静。 皇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隐着身子,静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潋妹妹,好久没见煜儿了,你最近见了他没?”此时皇后关心的问着。毕竟一直以来,嫔妃所生的孩子,她都视如己出的。而自从华聚离世以后,这孩子越发的让人亲近不得了,身为他的亲母妃,潋贵妃想必比她这个母后更为焦心吧。 潋贵妃闻言脸上没有露出过多表情,还是一派娴然的回道“那日封妃晚宴之前倒是见了,人瘦了不说,也沉默了不少,真是让人担心。”语毕就敛下眼帘,将担忧的眼色掩盖住。 皇后见状知道她这是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她,于是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说“别担心,煜儿已经长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如今他也只是因为思念聚儿,想必再过段日子,他会想开的。” 潋贵妃抬眸看着关心她的皇后,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说“姐姐说的是,只是我这个做母妃的,一年到头也没见他几次,他有心事总爱自己收着,怪让人不安的。” 皇后安慰着说“你也别这么想,煜儿是个男子汉,如若一有心事总往你那悠扬殿跑,这不让人觉着我们南陵皇家的子嗣软弱得只能依赖女人么?” 潋贵妃闻言噗嗤一笑点点头道“你倒是说到点上了。” 皇后微微一笑,继续柔声说“可不是嘛?你自己想象一下煜儿像你撒娇的样子。”说着话的时候脑里已经出现了某些画面,然后脸上是禁不住的笑。 潋贵妃好笑的拍了她一下说“这些话可别让煜儿听了,以后不认你这母后可怎么办?”说着,脸上也露出忍住笑的表情。 这时殿门口处传来了一串爽朗的笑声,引来皇后两人侧目,惊见是皇帝,连忙屈膝行礼。“皇上圣安。” 皇帝缓步走着进殿,笑容也还未收起,就上前一手挽着一人,欣慰的说“后宫有你俩,我深觉心安。” 皇帝身后的徐公公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也深感欣慰。 皇后与潋贵妃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皇上这是在笑话臣妾么?”那默契十足的模样倒是让皇帝再次哈哈大笑,而皇后两人则是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大笑完之后,皇帝正了正色,依旧挽着两人的手,难得温柔的说“意儿,朕想让潋儿协理后宫,你觉得如何?”说完就掩饰着担忧的神色将眼帘敛下,静待她的回答。 皇后非但没就他的提问作答,反而嗔怪道“看吧!都说了让你协理后宫的你偏一直躲懒,现下皇上开口了,你躲不了了吧?” 皇帝闻言有些惊讶,还来不及开口再问,就听见潋贵妃反驳着说“这不是皇上才刚开的口嘛?皇上不开口,那我躲个懒怎么了?” 皇后啧啧两声,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是想累死我吧?我不管,皇上开口了你就得做,明儿开始,晨昏定省之后你留在玉坤宫,咱来谈谈后宫要处理的事儿。” 潋贵妃斜眼睨了她一眼无奈道“知道了。”然后一脸不甘愿的撇撇嘴。 皇后也有样学样斜眼睨了她一眼说“这还不情愿了呢?” 潋贵妃一个激灵,连忙陪笑脸说“当然不是。” 皇后满意的点头“不是就好。”语毕才转头笑看着皇帝说“皇上,您别担心,臣妾早就想让潋妹妹帮手协理后宫了。”言下之意,就是皇帝这口开迟了。 皇帝闻言先是质疑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有些迟钝的说“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共识,那么为夫就将这个家交给你俩了。” 皇后与潋贵妃听皇帝将自称改了,再次对视一眼,然后才异口同声说“妾身知道了。” 皇帝心里是真的感动的,除却文妃那个作的,幸好还有皇后与潋贵妃的懂事和体谅,现下又外加她们的和睦,这让他这个无可奈何的一国之主顿觉放松了不少。 “徐公公。”皇帝想到这里,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徐公公说“晓谕六宫,潋贵妃从明日起,协理后宫。” 徐公公躬身说“奴才遵旨。” 皇帝点点头又在开口说“一年一度的选妃大典又要到了,朕知道有一些世家之女是内定的。”他转头看着皇后两人,柔声说“你俩掂量着封位份即可,至于文妃,暂时无需理会,朕自有分寸。”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潋贵妃的,因为他知道她委屈了。 皇后两人连忙下跪恭敬的说“臣妾明白。” 皇上直接将两人扶起,柔声说“一起用早膳吧?” 皇后微笑着说“那敢情好,臣妾饿了呢!”说着还向潋贵妃眨眨眼。 潋贵妃见状莞尔一笑,跟着说“臣妾就是来蹭饭的呢!” 皇帝闻言再次哈哈大笑,那笑声响彻整个乾坤殿。 此时躲在殿外的一个宫女,快速的转身离开了,所去方向正是文妃的文淑殿。而徐公公的徒弟正好从自己的寝室往乾坤殿的方向走,凑巧的就看到了从乾坤殿门外离开的宫女,心下好奇却也没多想的继续往前走。 .................... 文淑殿里的文妃在听到贴身宫女的汇报后,双眼露出阴狠的光芒。 她一直都在运筹帷幄,对于贵妃之位她一直是势在必得,也以为已经是囊中之物,结果,当她收到潋妃即将被册封为贵妃时,她将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却还不能消去心头的妒意。 然而,经过上一次自导自演滑胎的事儿被揭穿后,她在这后宫的名声已经不漂亮了,觉着已经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所以她决定做回自己。 是的,原来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人。从小就是以进宫为标准来调教的她,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怎么耍心计弄手段的,在隋家那会儿她的那些小心思是整个隋家里最为狠厉的,她也是隋家里头除却她父母最为让人敬畏害怕的人。 然而进了宫,她只是被赐封为一个小小的贵人,这让她心里非常的不平衡。论家世,她是那一次选秀中最拔尖儿的。论样貌,她不输其他世家之女。论才能,她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她更是样样精通。 于是,她开始了装模作样,面具更是一层层的往脸上戴,让皇宫里的所有人对她那是赞不绝口,比之贤惠善良的皇后和当时温柔与世无争的潋妃,她才华出众却非常谦虚。她的谦卑与低调恰恰成功的吸引了好新鲜的皇帝。而她也让皇帝破了例的将她连晋两级,越过了嫔位直升妃位。 这让除却皇后与潋妃以外的嫔妃都侧目,却因出身不如她而只能敢怒不敢言。 贴身丫鬟采荷轻声问道“娘娘,现如今潋贵妃不再是无权宫妃,她实实在在的掌握着这一半的后宫,并与皇后娘娘齐肩,以后怕是得敬她几分了。”说罢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甘心。 文妃闻言一脸气愤,口不择言的说“单惠潋那个老女人,老霸着皇上不说,连着贵妃之位也与我争,现如今皇上还让她协理后宫,对我却如此冷淡。”说到这里文妃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说“一定是皇后与她联的手,否则她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突然冒头儿了?” 采荷听了也觉着有道理,忙点头附和说“娘娘说得是,这潋贵妃原就深居简出,这一年到头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几乎看不到她,可近来却越发的爱露脸儿,总往玉坤宫钻,这里头怕是有猫腻吧。” 文妃听采荷如此分析就更加确定了皇后与潋贵妃之间有阴谋,心里就越发的愤怒。难怪当初她自导自演的戏,皇后不但没着手彻查,还斩钉截铁的认定是她污蔑了潋贵妃,看来两人早已经同仇敌忾了。 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连手指甲扣进了掌心也不自知。“章如意、单惠潋,我们走着瞧!”说着转头看向采荷说“去找个眼生的到隋府传个话。”然后让她附耳说了几句话。 采荷边听边点头,末了直起身屈膝行礼说“奴婢这就去办。”然后转身出去了。 文妃看着离去的背影,咬牙腹诽:章如意、单惠潋,我动不了你们,可你们还是有弱点,就不信我成不了事儿! 第29章 无谓的奉承 一年一度的选秀在内定的环节里简简单单的就结束了。 这一次后宫增加了仅仅六人,兵部尚书谢蜀云的嫡出大女儿谢梦鸾,被封贵人,赐号鸾。 单卫国的嫡出女儿单芮诗在这次选秀中堪堪落选,这也是她算计好的,更是单卫国千叮万嘱的,于是话别了谢梦鸾就立即离开了皇宫。 其他五人分别是傅家的嫡出二女儿傅离芳,被封为常在,暂无封号。隋家又送进了一个女儿,正是隋秀湘的庶妹隋玉盈,基于姐姐已是妃位,于是她被封为常在,赐号盈。 为了跟傅家攀上姻亲,这次恒源镇的罗家亦是将其中一个嫡女送进了宫里,她是罗艾婷的嫡二妹妹罗艾琪,封为答应,暂无封号。 而姚城的郭家也不甘示弱,将另一民嫡出女儿送进宫里,恰巧的也被封为答应,是为郭紫晴。 最后一位最令人意想不到,她是华府的庶女华萱,已被华富贵强制养在方氏膝下为嫡女,亦被封为贵人,暂无封号。 六人分别被安排住进了不同的宫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皇后与潋贵妃将文妃的妹妹隋玉盈安排住进了去年刚刚晋级的柔嫔的忠孝阁里,而将华府的华贵人安排住进了文妃的文淑殿。 其他几人则安排在了椒房居、宜方阁与千禧坊。这些宫殿距离皇后的玉坤宫和潋贵妃的悠扬殿都不远,只文妃的妹妹盈常在住的忠孝阁离了文淑殿相较的远些。 隔天一早,新人都要到玉坤宫向皇后请安和听训教诲。可全部新人都到了,唯独盈常在不见人影。 在场的嫔妃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而一早就到玉坤宫,想捉住先机的与自家妹妹沟通沟通的文妃,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她内心焦心不已,别才刚进宫就给她惹麻烦了。 皇后与潋贵妃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柔嫔,毕竟人是昨天就安排住进去的。 柔嫔收到她们的目光,立即起身屈膝恭敬的说“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嫔妾刚刚有到忠孝阁西偏殿看了盈常在,她似是肚子不适,出着恭呢。” 众人闻言不禁捂嘴偷笑,眼神也不免纷纷瞄向文妃。只见文妃的脸色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反应。 皇后抬手,示意众人收敛偷笑的心思,然后神色肃然的问柔嫔“你可知她为何肚子不适?可传了御医?” 柔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盈常在婉拒了嫔妾要请御医的想法,说是小问题,休息一会儿就会过来玉坤宫,望娘娘与众位姐妹别往心里去。” 皇后左下首的潋贵妃闻言点点头,思量着这个隋家小姑娘怕也是个会做人的主,会事先交代,好让自己不会太得罪了其他位份比她高的嫔妃。 此时文妃正想说几句,就听见了一个气喘吁吁、语气慌张的声音说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文妃娘娘与众位姐姐,很抱歉,奴婢来迟了,请娘娘责罚。”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最上首的皇后。 众人闻言都纷纷将目光移向大殿中央跪着的人儿。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身穿鹅黄色宫装,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子,脸上略施脂粉却依旧掩盖不了苍白的盈常在,正微微低头跪在殿中央等待皇后发落。 皇后给潋贵妃使了个眼色,潋贵妃会意,对着贴身丫鬟甜甜点点头,就见甜甜屈膝之后就快步走向盈常在将她扶了起来。 盈常在一脸惊恐的抬头看向皇后与潋贵妃,不明所以,她以为最少会得来一顿责骂? 却见皇后与潋贵妃的脸上并未露出不满或不高兴的神色,只有柔和温婉的笑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颤颤巍巍站起身的她。 “奴婢惶恐。”待站稳身子后,盈常在屈膝请罪。 却听见潋贵妃对着她说“盈常在,你身子不适,理应留在忠孝阁休息,可你依旧是急冲冲的来了,皇后娘娘与本宫知道你有心了,现在,你且先回寝宫,本宫会宣御医去给你看看。” 盈常在立时白了脸色,连忙摆手想推拒,却听见皇后柔声开了口“盈常在,你敢违抗命令么?”意思就是潋贵妃已经开了金口为她宣御医,她一个小小常在如若拒绝,亦算是违抗命令。 盈常在闻言只能无奈点头,再次屈膝行礼说“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 皇后与潋贵妃齐齐点头,异口同声说“先跪安吧。” 盈常在点点头说“奴婢告退。”然后颤颤巍巍的往殿外走。 文妃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妹妹是她的,该关心她的应该是她这个亲姐姐,可是却让她俩抢了风头,而妹妹连一眼都没看她,这更让她心里不爽极了。 而其他嫔妃见状都纷纷夸赞皇后贤德、潋贵妃心肠好。尤其柔嫔,一早就知道盈常在定会化险为夷。谁不知道皇后与潋贵妃是宫中最好说话的主?迟到如此小的事儿,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与潋贵妃,会傻到失了身份的跟一个小小的常在计较么?所以刚才都没有人开口说什么。 随着盈常在的离开,剩下的五个新人就跟着宫中规矩向皇后行跪拜大礼,然后听着她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后就散了。 随后就留下了潋贵妃与之商谈后宫琐事。 .................... 馥艺坊里,修养了半个月,白旗安与秦恒淑终于完好,白家的三姐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天,白旗安夫妇恢复日常作息,就迎来了贵客。汤彦泓夫妇携闺女汤馨惠与史元江,一行四人带着几个护卫丫鬟的登门造访。 白旗安夫妇坐在正堂上首位置,白家姐妹三人坐于他们右边下首位置,汤府众人则坐于他们左边下首位置。丫鬟一一上了茶与点心之后都立于一旁静候主子随时吩咐。 汤彦泓一脸笑意的与白旗安夫妇说道“今儿咱们是专程来表达谢意的。”说着就转头看向女儿汤馨惠与表侄子史元江。 两人会意,站起身走到正堂中央下跪,他们这一举动立时吓坏了白旗安众人,尤其白倩蓉,正想上前扶起他们,汤馨惠却快她一步开口阻止了。 “蓉姐姐,你就让我们跪吧,否则我们于心不安。”语毕就一脸哀求的看着白倩蓉。 华聚见状,虽觉着不妥,却拒绝不了她那哀求的眼神,于是叹了口气,无奈的坐了回去。 汤馨惠一喜,随即与史元江对视一眼后,两人手牵着手,微笑着对白旗安夫妇行了一礼,然后转而对着白倩蓉也行了一礼,直起身子时,脸上的喜悦是遮掩不了的。 华聚看出了端倪,惊奇的捂嘴,然后指着跪着的两人问“你们...成事了?”语毕看看汤彦泓夫妇,见对方微笑着点头,才再看向跪着的两人,难怪他们坚持下跪呢!想到这里,她一脸贼笑的对着汤馨惠挑挑眉毛,惹得汤馨惠脸颊微红。 白旗安夫妇也看出来了,这是在感谢因为馥艺坊的事而促成了两人的好事来了。于是白旗安抬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说话,然后微笑着说“你们俩能够在一起是好事,正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汤兄,恭喜你们了。” 汤彦泓夫妇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也示意跪着的两人起身,再跪就有些做作了呢。两人会意连忙起身坐回原位。 汤彦泓眼看差不多了,于是正了正神色,肃然的说“白兄,小弟这次前来除了表达谢意,还有一事相商,是关于馥艺坊和彤乐轩的。” 白旗安与妻子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汤家的人等待下文。 汤彦泓见状知道可以继续,于是就开口说“小弟想,都是经营歌唱与舞蹈的,不若将馥艺坊与彤乐轩合并了?” 白旗安一家直接被吓着了,白旗安连忙摆手说“汤兄说的是什么话?这彤乐轩如今是你掌的事,关馥艺坊什么事呢?”此时的他觉着还是先撇开关系的好。 汤彦泓听他这么说,有些尴尬。于是他看了自己夫人一眼,示意她代言。 汤夫人收到他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白旗安夫妇,认真的说“是这样的,我们一直以来做的都是货物买卖,从未做过艺坊。短时间内,要找一个善于经营艺坊的人甚是艰难,雅婷也只是喜欢唱歌跳舞,管理艺坊的事她实在无法着手,所以...我们想是不是让馥艺坊接手彤乐轩,就当是扩展馥艺坊的规模?” 在旁的华聚听了觉着是个好机会,点点头却不敢出声,毕竟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她爹不是她。 白旗安思索片刻,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他一直想拓展馥艺坊,只是碍于很多事绑手绑脚的,也就一直搁置着。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是可以尝试看看,可是听闻太子殿下已经将彤乐轩交于汤兄,这...” 汤彦泓见白旗安松口,很是高兴的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彤乐轩已经是我汤彦泓名下的产业,我与白兄这是合作来着。”说着还露出了贼笑,旁边的汤夫人连忙轻拍他的手臂提醒他注意表情了,汤彦泓才收敛起不该有的神色,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看来是有备而来的,白旗安夫妇对视一眼,对于汤彦泓那贼笑是看在眼里的,却毫不在意。对着汤彦泓点点头,然后看向三个女儿,再看向汤彦泓。“那么如今彤乐轩只剩麦雅婷这个花魁带领着彤乐轩,总觉着有些不妥,是不是得招一招新人以便未雨绸缪?我思索着麦雅婷将来也是得退隐幕后的吧。” 汤彦泓兴奋的连忙点头附和“就是这个理!果然是内行人,我这个菜鸟还真真是没办法。”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白旗安微微一笑,不语。 这奉承的话对他来说基本就是废话。 第30章 你也吃 场面一时有一些寂静,汤夫人见状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不吃这套的,于是忽而想起似的拍额说“说起雅婷,她如今已经十六了,还没议亲呢!彤乐轩已归汤府所有,那么我们是不是得担起这个责任啊?”如今白旗安已经答应了合作,那么剩下的也就都是小事。 提及议亲,坐在旁边的白倩兮与白倩兰的手微微一僵,却瞬间恢复如常的继续品着茶吃着点心。而她俩的动作都一一入了华聚的眼里。心中不免叹息,这傅家与温家在处理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情上有些底气不足了。 她得想办法尽快的解决了。 再说到麦雅婷,年芳十六,是青春最佳时期,却被忽略了婚事,如今更是因为师傅陶仁右蓄意陷害他人而伏法了,以致于她直接忽视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继而专心于歌舞的练习。看在汤夫人眼里,虽不是自己的女儿,却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才会想要为她找个好的归宿。 另一边厢,皇宫悠扬殿殿前花园凉亭中,一男一女对坐于圆石桌前,女子面带微笑的翻看着手中的画像,而对面男子则一脸隐忍的不断喝茶。 两人分别是当今贵妃单惠潋和她的儿子四皇子萧煜。 “煜儿,你看看这江姓女子。”说着将画像递了过去,却见儿子视若无睹般的自个儿品茶。她眉头轻皱,语气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你已经开府建牙,翅膀硬了是吧?母妃没那个资格给你选妃了是不是?” 萧煜闻言冷凝着脸色,淡淡的说“母妃需要将话说得这么严重么?” 潋贵妃放下手中画像,站了起身走到凉亭旁的小池边,就丫鬟手上的鱼饲料抓了一些缓缓撒到池中,看着池中鲤鱼争着那鱼食不停地在池水中拍打,而池水也因为它们的拍打而不停地往上溅,避免衣裳被水溅湿,丫鬟连忙将她拉开一些。 “煜儿,母妃知道,聚儿的离开,让你非常难过,可是自古哪个男人真能够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而一直不娶的?如若你只是寻常百姓,或许能行,可你是皇子,你不能置你的身份而不顾。”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再开口“母妃这么说,煜儿可明白?” 说来说去,还是身份惹的祸,如果自己不是皇子,那该多好。萧煜敛眉,将手中刚刚喝完茶的茶杯放在圆石桌上,闭上双眸,深呼吸了一会儿后再睁开,沉而有力的说“儿臣...有喜欢的人了。” 潋贵妃闻言双眼一亮,快步从池边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惊喜的问“是哪个世家小姐?” 萧煜再次闭上双眸,淡漠的反问“母妃,门第真那么重要么?”意思就是他喜欢的人并非世家之女。 潋贵妃听他这么说,心里恍然,却也未曾不高兴,而是柔声的说“对于皇家来说,门第是挺重要的。”话语停顿了片刻,见他闭着双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后接着说“可你母妃不甚在乎。” 听到这一句话,萧煜立即睁开禁闭的双眸看着潋贵妃,眼里一抹亮光一闪而逝,神色里却带着探究与怀疑的光芒。 潋贵妃也不恼,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说“煜儿,母妃知道,对于正妃的位置,目前是无人能够取代聚儿,这样吧,不若先将你那心上人纳为侧妃,日后再做打算,如何?” 纳为侧妃...这主意是不错,不过,还不是时候。萧煜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的说“母妃,还是让儿臣自己处理吧。”语气中的无奈,是夹杂着哀求的。如今的他,是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纳侧妃,于他于她,都不是最理想的事,而且府里还有一个一直在动脑筋使小手段的华情,他不想再让心爱之人受任何伤害,在他将身边一切危险彻底清除之前,于她,还是暂时如此吧。 看着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儿子如今如此的深沉隐忍,潋贵妃内心的不忍更甚,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如今儿子已是开府建牙了的,她虽是他的母妃,但很多事也未必真能插手。既然他说了自己处理,那就由他吧。 握着他的手,潋贵妃柔声的说“儿子,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一生平安快乐。罢了,等时机到了,带她来让母亲瞧瞧。” 收回思绪,萧煜听见自己的母妃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以一个正常母亲对着儿子说的话,心里一抹内疚匆匆划过。他正了正脸色,义正言辞的说“母妃,请恕儿臣不孝,不能经常承欢膝下。儿臣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接下来会极少入宫跟您请安,请您原谅。”说着起身双腿一曲直接跪在她的面前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立即拒绝她伸出想扶起他的手继续说“母亲,儿子答应您,待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自己的婚姻之事,请您再给儿子一些时间。” 潋贵妃双眼微红,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古出自皇家的人,不是只有皇帝才有无可奈何,身为宫妃或皇子或公主,面对的无可奈何也不比皇帝少。 深呼吸了一口觉得缓和了之后潋贵妃才开口,声音略带哽咽“母亲怎么会怪你呢?你面对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却没办法如你小时候一般的护你周全,是母亲对不住你。”泪水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不受控制的从她眼眶划过脸颊,再滴落入她胸前的衣襟。 跪着的萧煜亦是眼眶微红,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淡定的安慰着潋贵妃说“母亲,其实也都是一些小事,儿子处理得来,您别担心了。”然后自行站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认真的看着她说“母妃,如今您已是贵妃,与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就差一步之遥,如若能够上得了那个位置,对您将会是更好的保障,可相反的,也会为儿臣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儿臣希望,母妃永远都是贵妃。” 这些话潋贵妃听得是心惊胆跳,眉头不经意的跳了一跳,泪水已经止住,只泪珠挂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甚是惹人心疼。 她缓了缓刚刚落泪时的那股激动,松开了握住萧煜的手,稍微整理了不甚凌乱的衣裳,才一脸肃然的说“煜儿说得对,母妃跟你的想法一般,希望这位份就此打住,这件事,或许只有皇后娘娘能够帮到咱们。” 萧煜认同的点点头,他很清楚,历来的皇宫争斗,不只是前朝,也包括后宫。而他们这一个朝代的皇后当真是母仪天下,对他们这些不是她的孩子的皇子公主都视如己出,尤其是他的母妃亦甚是被看重,如今还让她协理后宫,拥有这般大度的胸怀,实在让他这个男人打从心底敬佩她。 能得如此贤后,南陵国与有荣焉。 “那么母妃,适当的时候跟母后提一提吧,这件事放在如今也不是太急的事,毕竟您也是才刚晋的级。”萧煜避重就轻的说着,神色也比刚才要来的缓和许多。 想着皇后娘娘那善解人意的秉性,潋贵妃是实打实的放心。随即对着萧煜点点头说“就这么打算着吧,至于你的婚事...听闻你府里那位庶妃是使了手段才进的府,找一日带过来让我瞧瞧吧。” 萧煜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要替他敲打敲打华情,也好,否则她一直蹦踏个没完,要他一直上房梁就只是为了避开她,他也挺烦恼的。 于是就点点头同意了。 .................... 夜色正美,仰头望向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娥眉月,吹着夜晚独有的凉风,此时此刻,没有比华聚更加清楚黑夜的孤独。 赤着脚坐在自己闺房上的屋顶处,华聚摇着脚丫子,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喝着茶,虽然孤独却很惬意。 不远处的树上,秋勋与冬勋互看一眼,用着眼神交流了起来。是要报告主子吗?只是交流一半就发现,屋顶上晃腿晃得很惬意的女人就是她们如今的主子。呃...那要报告四皇子吗?两人眼珠子溜来溜去的,一时没个结论。 而屋顶上的华聚,心内觉着好笑与好玩,树上的两人那溜眼珠子的表情太好笑了,她差点儿笑出来了。 本来嘛,她还觉得突然会了轻功、眼力耳力突然厉害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不过用久了好像就习惯了,还庆幸还魂后多了这几项功夫呢!只是这些事儿倒没让谁知道,否则就不得了! 想到这里,华聚甩甩头继续啃瓜子喝茶,与孤独寂寞相互作伴。只是腿儿晃到一半,夜风中传来了熟悉的味道,华聚的心瞬间一震。 是他吗? 接着,一个身影就这么轻轻的坐在了她身边。她转头一看,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这下好了,没她们什么事了。 秋冬二勋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咻一声的从她闺房对面的大树上飞到比较远的树头看水,顺便歇一歇溜得累了的眼珠子... 这边的萧煜坐下后转头看着正在看着自己的白倩蓉,眸子微深,随即沉声问“天渐凉,不回房么?”着凉了怎么办?沉声却淡漠地问着犹如’你吃饱了没’那般的家常话,让华聚的心瞬间暖和起来。 华聚愣愣的看着他,连他问她话也没听清,手中的瓜子在她确认是他的到来时尽数洒落屋檐下,而唯一幸免的就是借着屋顶的平衡木块托着的托盘里的茶杯与茶壶了。 萧煜见她一脸愣然瞬间有些失笑。他莞尔一笑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说“夜深了,去睡吧。”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 这个动作让发愣的华聚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发觉身上多了一件外衫,心中更暖,却是对着他傻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呢?”正想着明儿去四皇子府拜见谢恩呢! 凝视着她傻愣愣的笑颜,萧煜心里有说不出的放松,她是除了聚儿以外能够让他的心情如此自在的女子,他在她面前无需掩饰,能够做自己。 “就是想来看看。”萧煜转而抬头看向夜空中的娥眉月,暖声说“今儿月色不错。”那弯弯的月儿就像你明亮双眸上的娥眉那般迷人。 华聚认同的点了点头,转头从托盘中拿起另一只茶杯斟了茶递了给他说“瓜子全掉了,喝茶吧!” 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萧煜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抬起嗒一声弹指一记,勋一就从屋檐下一跃而上落于萧煜身边,双手正捧着刚刚洒落的瓜子。 华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异常激动。 萧煜永远都是这么贴心,若不是清楚如今的自己是白倩蓉,她会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她没有死,她还是他的妻。想到这里,胸腔处有些疼痛,却避免让他发现而努力隐忍着。 萧煜眼中带着笑意,从勋一手中拿过了那袋瓜子,而后对着他手一挥,勋一立即退下。 他再转头看着她,发现她漂亮的双眼露出了感动的光芒,不禁莞尔一笑,将一袋瓜子递给她。 华聚也不矫情,大方的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一小袋的瓜子,抓了就开始吃了起来,然后递给他含糊不清的说“你也吃。” 第31章 休了华氏 盯着眼前的一袋瓜子,萧煜想也不想的直接将手伸进小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然后仰了仰头,也学着她那样啃着瓜子吃。 两人就这么的一边啃瓜子配茶喝着,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一起迎着风赏着月,好不惬意。 屋檐下的勋一,白倩蓉房里的春夏二勋和不远处树上的秋冬二勋都抿唇装作没看到他们之间渐渐透出来的那一丝暧昧。 “四殿下。”而这个时候,华聚打破了那一片难得的宁静。 “嗯?”瓜子已经被两人啃完了,屋檐下那满地的瓜子壳,透着那么一丝凌乱,又带着一点点让人内心有些吵闹的错觉。 而萧煜则半躺在屋顶处,懒懒的应了一声。 华聚凑近他小声的问着“你觉得,我是不是习武的料子啊?”语毕就两眼发光的直盯着他看。 终于问出口了吗? 萧煜眼带笑意的转头看着距离他有些近的脸庞,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她看着略显苍白,却也剔透。 这张小脸看似平平无奇,却因为那双特别明亮的眼睛,给这普通的脸上增添了灵气。想着当初去她府上拜访时,她突然眼睛发亮的表情,真真是可爱。 见他一直在微笑却未曾回答,华聚紧张的再凑近他问“四殿下?” 萧煜摇了摇头,凝视着更加靠近的脸,一股熟悉的感觉弥漫胸腔,使他忽然间有一些窒息的感觉。 努力的将双眸睁大,在确定近在咫尺的容颜并非记忆中的人儿时,他又有一些失望。然而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失望下去,因为华聚已经伸手轻碰了他的胳膊,一脸哀怨。 惊见她的表情,萧煜立即回答说“你舞跳的不错,自然是习舞的料子了。”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萧煜眼珠子溜来溜去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华聚闻言立时脸上露出了不满,鼓着腮帮子,轻推了他一记说“此武非彼舞啊!”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萧煜真心觉着此女真是太可爱了,她集合了如聚儿那般温婉善良又足智多谋的个性,却又带着这跳脱机灵的秉性,与聚儿虽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眼珠子继续溜来溜去的萧煜装傻的问“什么?” 华聚见状有些不舒坦,他这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根本就不想教她啊?转回身不再看他,可双手却不断的扭着自己的袖子,似是可以扭出个花儿来。 此时,夜风再次吹来,掀起了两人身上的衣衫裙摆,随着风飘起。萧煜转首深深的凝视着她别扭的侧脸,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你轻功不赖,却还欠些火候。” 彼时拼命扭着袖子的华聚再次双眼发亮的转头看着他问道“那你能教我么?” “教你轻功?”萧煜不答反问。 华聚放下扭袖子的手,改而叉腰霸气的说“我要学武功!” 萧煜噗嗤一声失笑摇头,双眼带着浓浓笑意的看着她说“你总算将话说清楚了。” 听他说出这么一句,华聚立时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呵呵呵一脸无辜的笑着说“敢情四殿下会错意了呢。”意思就是她说得挺清楚的,是他自己的理解有误。 萧煜挑挑眉,也不恼,没就着她的话接下去,反而说“以后别叫我四殿下了。” 华聚疑惑的看着他问“不叫你四殿下,难道叫你四皇子么?”语毕就眼珠子溜啊溜的,好不顽皮。 萧煜莞尔一笑说“喊我萧煜,或者煜哥哥,都行。”聚儿以前都是喊他煜,这是她的特有权,其他人都不能取代了。 华聚明白他的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以前是喊他什么,只是如今的自己...歪头想了想,点点头说“就叫你萧煜吧。”煜哥哥听起来像御哥哥,怪怪的呢。 萧煜点点头说“行吧。”总比一直四殿下、四殿下的叫,好有距离啊! 达成共识之后,两人继续那学武功的话题,也顺带的约了下一次见面习武的日子。 .................... 华情端坐在马车里,路经现在正火红的馥艺坊,端详了半响,在差不多要过了的时候,她轻换了声“丽珍。” 丽珍瞬间会意,让车夫停车随即直接停在了路旁,那摆谱的模样让路过的百姓都分分侧目。 基于马车没有标记是哪个世家的,百姓们都好奇得很,都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然如此的将马车停在了人家的大门口。 华情待丽珍掀开马车帘子时,缓缓从里头步出,就着她伸出的手,再踏上车夫半弯着的身子下了马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甚是清高,予人高攀不得的感觉。 对于百姓们好奇的目光,华情那是享受得很,这就是她要的,她要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那是多么高贵的象征呢! 华情像只孔雀一般的抬头挺胸,高傲的由着丽珍扶着走到馥艺坊门口,正想直接跨步进入,却被守门侍卫举着长枪交叉挡着。 华情立时皱眉,而丽珍直接吆喝说“大胆!竟然敢挡着四皇子庶妃的路!小心你的脑袋!” 守门侍卫无视他们几人,依旧交叉着手中长枪不让进,这个举动着实惹怒了华情,她对着自己带来的侍卫使眼色。此人会意,抽出腰身长剑,走向守门侍卫。他是萧尧派来’保护’她的暗卫悸流。 彼时一直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四勋对视了一眼,冬勋被派去通知主子,其余三勋继续留守。 这样的安排出自于白倩蓉,此时的她在馥艺坊后院的林子里跟萧煜学着武功呢,现如今正在扎马步来着。 只要萧煜在主子身边,她们四勋是必须要回避的,只与主子保有一段距离,随时出动护她周全便可。 自从上一次亲身体验了主子是如何破案、如何使计对付陷害他们的人然后将家人救出之后,四勋是完完全全的服了她了,也彻底的接受了原主子的安排,为现任主子是主子。 坐在林子里露天的石桌前,萧煜手中握着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冬勋的气息,只片刻她就出现于他面前,一手握拳扶地恭声说“四殿下,情妃来访。” 握在手里的茶杯’卡’一声应声而裂,萧煜松开握杯的手,任那碎片往下洒落,而后拍了拍收手对着冬勋说“看着你主子。”在冬勋点头起身后,他大步往前院步去。 “慢着。”不远处正在扎马步的华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如今她非常庆幸自己的耳力因为还魂而提升了,让她做什么都比之前来得方便多了。 她直起身子,快步走了过来仰头看着萧煜说“这里是我的地盘,该是我去才对。” 萧煜闻言皱眉,对于她那句’这是我的地盘’有些不舒坦,于是就沉声说“你如今是我要保护的人,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以后别说了。”语毕就转身往前院走。 后面的华聚有一瞬间的愣然,’你如今是我要保护的人’,这一句很言重诶,他确定吗? 前头的男人见她并未跟上来,再次沉声问“不是说你的地盘该你去么?还发什么呆呢?” 华聚听了一个激灵,立刻回神跟了上去。 当两人走到前院靠近正院门口时,就听见断断续续的辱骂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快步行去。 “皇家御用乐坊就很了不起了么?这么一个荣誉还不是皇上给的?没了这皇家御用,这馥艺坊什么都不是!”丽珍一脸的傲然,语气不屑的说着。 旁边的华情却一直不说话,直接让丽珍当她的代言人,那纵容的姿态让百姓看着都觉得汗颜。 守门侍卫闻言也来了气,虽说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是个守门的,别人这么批评馥艺坊完全与他们无关,可守门一段日子,这儿的人都平易近人,从未将他们当守门的,反而一视同仁的善待着,供着三餐不说,茶水点心也不曾缺,换做是在皇城当差,也没在这里守门那么惬意。 于是其中一个开口礼貌的说“这位姑娘请慎言,虽说这馥艺坊是受了隆恩才有的今日,可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当差的或是你们这些百姓能够议论的。小的,只当没听见你刚刚说的话。”语毕就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远处观视着这一切的萧煜满意的点头,这些驻守在馥艺坊的人都该好好的打赏。反观华聚看了内心则非常欣慰,这段日子与大家相处,都已经混熟了,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如今却为了馥艺坊被华情那个不省事的女人修辱了,让她非常气结。 华情闻言怒目瞪了丽珍一眼淡漠的说“交给你解决了。”语毕就转身准备上马车。 丽珍正想回答说是,院子里头传来清脆的声音问“你想如何解决呢?杀人灭口么?” 华情顿住走向马车的脚步,转头回望,就看到白倩蓉一身紫黑色劲装,一头污黑发丝全都整齐的盘成了马尾挂在后脑勺,因为刚才学习了扎马步,身体有了些微运动,脸颊上一抹红霞分外显眼。 而她身边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都想要征服的夫君萧煜。见到这般情景,华情像是忘了身份一般的抬手指着白倩蓉说“你是哪根葱?竟敢如此跟本妃说话!丽珍,掌嘴!” 华聚听她这么一句不禁冷笑了一声,满脸的毫不畏惧。而丽珍得令说了声是就上前准备动手,此时萧煜冷声淡然地道“本宫在此,谁敢放肆?” 而因为一辆看似华丽的马车停在馥艺坊门口许久都不曾移动,让聚集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也开始指指点点。 萧煜的冷漠与对于白倩蓉的维护,让华情更加的愤恨,有些失控的放下指着她的手,转眼瞪着丽珍,让她想办法。可丽珍一个丫鬟,哪儿有办法?且如今四殿下在呢。 华聚有意挑衅,于是伸手轻挽萧煜胳膊,对着华情示威般的微笑着。 看着身边女子的动作,萧煜有一瞬间的愣然,见她对着自家庶妃挑衅般的笑着,立即明白她的意图,随即莞尔一笑,宠溺的看着她。 只要可以气一气华情,白倩蓉要玩,他就任她玩。 华情见此,眼中的嫉妒更甚,她立即冷静下来,转了转脑袋瓜子,收敛了脸上略微不悦的表情,清冷的说“夫君...” 萧煜立即抬手制止说“请唤四殿下。”那语气冷漠不容违抗,那看陌生人般的眼神更是直直的伤了华情的心。 华聚在心里咋舌,昨儿才让自己唤他萧煜,原来他如此不待见华情,竟要华情如此疏离地称呼他。 啧啧! “夫君!您就是情儿的夫君!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华情却不管不顾,坚持了这个称呼。 却听见萧煜沉声唤了一声“勋一。” 勋一自他身后走了出来说“主子有何吩咐。” 萧煜冷凝着脸,淡淡的说“本宫今日要休了华氏。” 第32章 走着瞧 萧煜的这一句话令人震撼,特别是华情,以为她刚才的告白感动了萧煜,继而要将死去了的大姐姐休了,改而抬自己为正妃。想到这里,刚刚被她强制压下的傲娇姿态,立时就显露无遗了。 死去的华聚:怎的总是有人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华聚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心内冷笑却不显山不漏水地看着她表演。 只见勋一拱手称是以后一个跳跃就不见踪影,而萧煜则冷眼的依旧站在白倩蓉身边,一个眼神也不给华情。 围观的百姓在听见了萧煜说休了华氏的时候也是一片哗然。 要知道,百姓只知道,死去的四皇子妃就是华姓,可不知还有个华情也入了府,都以为这四殿下要休的就是死去的四皇子妃,难道这是要扶正了门外的这个女子? 众人一个个的纷纷向华情投着好奇与探究的眼神。 想当初知晓华情入了四皇子府的都是一些世家之辈,毕竟那是四皇子府,几乎是达官贵人关注的存在。 华情被百姓们看得那是洋洋得意,看他们这探究好奇的神色,想必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皆认为四殿下是要休了大姐姐然后将她扶正了,想象着自己一身正妃的服饰,坐在府里的上首,接受着府里人的瞻仰与跪拜行礼,还有低于自己的人们都得向她行礼的低姿态,想想都觉着兴奋不已。 她那精彩的表情都一一的落入了萧煜和白倩蓉的眼里,萧煜不动声色,白倩蓉则是继续内心冷笑。 她转头看着萧煜轻声问“你这是要休的哪个华氏啊?得说清楚呢,人家可是误会了。”说着还对着他努了努嘴,直指华情表错情了。 萧煜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无妨,让她先上一会儿天堂吧。”然后重重的下了地狱,她才会觉醒。 华聚却不认同,因为她的杀子之仇还未报,怎么能让这个女人那么轻易的就回了华府了?虽说她被休,名声一定会坏了,可百姓是善忘的,过了个一两年的,这事儿也就被冲淡了,届时也会有新的八卦让百姓嚼舌根儿,她华情要再找婆家那是极其容易的事儿,华聚可不想让她这么顺摊。 华聚挽着他的手紧了紧,她必须阻止萧煜休了华情,杀子之仇,她要自己报! 萧煜感受到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几分,却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她,从她的侧脸看到她看着华情的眼神是带着恨意的。 恨? 蓉儿认识华情么? 可是看华情的样子是不认识蓉儿的,她们哪里来的深仇大恨,让蓉儿露出那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表情? “蓉儿?”想到这里,萧煜一脸担忧的轻唤她一声。自从让她喊他萧煜以后,他很理所当然的就唤她蓉儿了,而她也并未拒绝。 华聚听见他的叫唤立时回神,将眼中的恨意隐藏,转头仰望着他微笑说“萧煜,还是放过她吧,若她真的被你休了,那她回到娘家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吗?”据她所知,华情的亲娘方氏可不待见这个亲生女儿的,原因无他,是华情自己给作的。 萧煜疑惑的皱眉,却也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正好勋一折返回来了。于是他眼神示意他就此打住,然后沉声淡漠的说“罢了,这是四皇子府的家事,无谓在此折腾,丢了脸面。来人,送庶妃回府。”言下之意即是刚刚说的要休华氏,就是她这个庶妃华情莫属。 华情顿时白了一张脸,亏她刚才还在洋洋得意,原来这差点儿被休的是她啊!随即她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地洞去。 勋一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会意点头的走到华情身边,比了个请势,华情无法,只能转身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她的内心无比郁闷,本来是要去羞辱那小贱人的,却把自己给搭进去,还搞得差点儿失了这庶妃的身份。这好歹是庶妃,这要是被休了,就比当初还只是夫人的时候还惨啊! 华情想到这里顿觉后怕,抖了抖身体,想着接下来还是先避一避,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而站在门口处的萧煜双眼微眯,想着母妃的话说要带她进宫让她这个母妃瞧瞧的,或许是时候了。 .................... 悠扬殿内阵阵凉意,随着宫女的摇扇不停地穿透着全身是汗的华情。 跪在殿中央,华情低着头心里有说不出的忐忑加兴奋。她一个庶妃,能得四殿下带进宫,是不是代表她晋级有望? 可偷瞄了殿中坐于上首的潋贵妃那冷凝的脸,她又有些没谱。 潋贵妃听闻了最近的事儿了,眼前跪着的女子特地去了圣上赐封为皇家御用乐坊的馥艺坊蓄意闹事,令她更鄙夷了。 年纪看起来就很年轻的,怎么心思如此恶毒呢? 是时代变迁了么? 这让她想起了后宫里的文妃。 于是她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悠扬殿因为摆放了冰盆,所以凉意丝丝的,外加了潋贵妃的冷漠,就格外的冻人心弦了。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冷冷的、毫无一丝温度的潋贵妃开了口。 这一开口,让华情更加的不安,先前的那一丝兴奋荡然无存。忐忑的缓缓抬起头,却敛下眼帘的不敢与之对视,这是对于地位崇高的皇室的尊敬。 潋贵妃见她还知了一些宫中礼数,也未曾减少对于她的鄙夷,原因无他,当初她如何进的四皇子府,她亦是一清二楚。想起当初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的聚儿,她的心突然间抽痛不已,随着这个感受,她伸手捂住心口处,皱着眉头。 “娘娘,您没事儿吧?”贴身宫女妍妍见状一脸担忧的问着。 潋贵妃捂住心口处一会儿,缓了缓后再抬眼时,眼中是带着怒意的。 她摆了摆手说“本宫没事。” 妍妍点点头,退到一旁静候。 而潋贵妃那双充满怒意的眼,正直视着跪在下首一脸惊慌的华情。 “你想当煜儿的正妃?”毫无预警的,潋贵妃凉凉的问出了这一句,然后敛下眼帘,端起茶盏,刮了刮冒出的白烟后轻抿了一口,再缓缓的放回桌上,一系列的动作那是优雅至极、光芒四射,让人转不开眼。 愣愣的看着潋贵妃,华情完全不明白她说这一句话的意思,于是低下头不说话。 不是不回答,是不敢回答。 潋贵妃当然知道了她的忐忑,可她却故意的曲解了她的意思,于是她瞟了妍妍一眼,妍妍会意,一脸怒意的说“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庶妃,竟敢不回贵妃娘娘的问话,是不是想要掌嘴?”那语气中的狠厉,让华情跪着的身子抖了一抖。 挪了挪有些疼的膝,华情硬着头皮说“奴婢不敢。” 虽害怕,却依旧能保持镇定的照常作答,看来这个女子的城府还不如表面那般啊!只是脑筋嘛... 啪!潋贵妃大力拍了身旁的桌面,身后的妍妍吓了一跳,因为她不知道娘娘这是何意。而下首跪着的华情也是一抖,依旧不敢抬头。 “你不敢?”潋贵妃冷冷的重复华情的话,随后有些淡然的说“不敢的话,怎么最近喜欢到处闹事啊?” 煜儿为了躲避这个女子,上了几回的房梁,她也是知道的,心疼之余就更加厌恶了华情。 华情的身体不禁开始发颤,敢情四殿下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贵妃娘娘?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般,潋贵妃凉凉的冒出一句“你以为,以本宫的能力,要在四皇子府安插人,很困难么?” 这一句话直接磨灭华情刚刚的想法,原来四皇子府也不是非常安全的。那她与莘王勾结的事...想到这里,她更加的害怕了,别还没爬上正妃的位置就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了进去了。 潋贵妃对于华情与萧尧勾结一事是不知情的,于是也没有了下文,就这么冷着一张脸盯着跪着下首瑟瑟发抖的华情。 在华情以为潋贵妃不打算开口,只想让她这么跪着的时候,潋贵妃却开口了“庶妃华氏听着。” 华情微抖着声音回应说“奴婢在。” “正妃的位置,你不用肖想了,只要本宫在的一天,你永远都不可能上了去,别说正妃,侧妃也不可能,以你的资格,你只能是庶妃,可听明白了?”说完,她再一次敛下眼帘端茶轻抿,动作傲慢却优雅。 而华情在听到她说永远只能是庶妃时,心中那不甘的火正慢慢的往上升。潋贵妃还在上首叨念着她如何的没那资格,她却气的双手紧捏了双膝上的裙摆。 凭什么她永远只能是庶妃?大姐姐是华府嫡女,她也是! 她娘亲虽是继室,却是正室,以她的出身,配四皇子怎么就没那资格了? 越想越不甘,而她的想法情绪通通的表露在脸上,只是因为低着头,她的这些反应并未让潋贵妃发现。 “本宫乏了,你回府吧。”在华情还在沉醉在自己的不甘中时,潋贵妃来了这么一句。故意说了这么多道理,着实有些累,便不想理了华情。待她再做出点出格的事儿再另行对付也不迟。 华情闻言本想立即起身,奈何因为跪得太久,现在根本起不来了。 潋贵妃与妍妍冷眼看着,并无要上前帮忙的意思。潋贵妃随即仰了仰首,就着妍妍的手扶着起身从华情身边走过,然后往自己的内殿走去。 而华情看着离开的两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身份地位果然可以做很多事。 不让她当正妃么?呵呵... 华情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而厨房也已经在准备着她的晚膳。待到她拖着无力的身体到达聚心阁时,却喜见萧煜已等在那儿。 她立即喜上眉梢地快步走上前去,因为太过激动而差点儿走岔了跌倒,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桌子了,萧煜也不吝啬的就以轻功飞身到她身后,伸手抓了她的衣领止住了她往前倒的身子,堪堪的救了她的脸,如若就此破了相,好比要了她的命吧!虽说那是大快人心的事,可他萧煜还不至于那么不堪的见死不救。 然而萧煜的这一举动却让华情误以为是他对她的在意,或许就是因为大姐姐刚刚离世,他无法立即为她正了位份,于是只能逼着自己远离她,这样也就不会与人诟病了。 想至此,华情心里甜滋滋的,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姿势堪比一只被叼着脖子的狗儿。 此时,萧煜冷冷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立即打破了她的春秋大梦“女人,我要放手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再不自己站稳,真的碰伤了脸毁了容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第33章 那可是活招牌啊 华情听了立即回神伸手扶着桌沿站稳身子,正准备转身偎进心爱男子那宽阔的怀里时,萧煜已经以轻功飞身回到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品茶。而那扑了个空的女人差点儿再次跌倒,却因为动作不大而能自己站稳了脚步。 华情微微跺了跺脚娇嗔道“夫君你可真坏!”明明在乎人家却还在假清冷,现下又没有人... 对于她这一句话,萧煜完全无视,他冷眸微眯淡淡的抬了一下却未看她,而是望着前方,语气并无之前那么冷漠的开口“消停些吧。” 华情一惊,眼眸中透着一丝惊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萧煜不理,继续缓缓的说“若是你今后乖乖的不惹事,既能安然的永远待在府里,本宫...也不再避你。” 华情听到这里激动的站起了身,在发现自己失态的时候,干笑一声坐了回去,手指绞着手中帕子,有些试探的问“夫君...说的可是真的?” 忍着她那恶心的叫唤,也忍着想要闭眼吐浊气的冲动,萧煜的脸部表情有些僵硬的应了声“嗯。” 华情的脸上从期待变欣喜,双手交握一脸花痴模样的凝视着萧煜说“夫君...”是她感动了他吗?是她那天的告白终于感动了他吗?他根本就不是要休了她嘛!太好了!正妃之位,离她不远了呢!哈哈哈哈... 萧煜依旧隐忍着想发作的冲动,隐在袖中的手已握成拳,手指截着掌心的痛让他略微理智的开口“嗯,跪了一天了,好好歇着吧。”语毕就不再理她的起身离开了聚心阁。 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华情那花痴的样子并没收起,反而更甚的吃吃笑着。 门外的丽珍则有些无语的看着独自进了宫然后独自回来的主子。 要不是四殿下不允许,她是想要陪着主子进宫的。 见她进来的时候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本想上前搀扶,哪知她一见到四殿下,就像猫儿看到鱼一样的扑了上去,原本的有气无力立即消失无踪,可见主子对四殿下那是真喜欢的,奈何...唉... 已经回到书房的萧煜,恢复了一贯冷凝的表情,他的温润如玉、平易近人或许只有在华聚或者如今的白倩蓉面前才会展现出来吧,就连好朋友马谦亦、谢孟桓与陆非迅亦是没真正见过他笑的时候。 除了与华聚大婚的那一天。 刚刚的那一出,其实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现在母妃插手了关注了华情,会时不时的打击着她,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她每次被母妃针对的时候给予一些温暖问候,让她对于正妃之位越来越向往,那么,或许他怀疑的事就会慢慢的被崛起了... 因为狗急是会跳墙的。 想到这里,萧煜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彼时,涛悦城西南部一座山旁边的一处树林里,一座以琼花为主的庄院建于树林的中间。 楠缘山庄,四个大字被挥毫在一面简单却精致的牌坊上,鼎鼎威风地挂在庄院前。 它是这座庄院的名字,没有华丽的装饰布置,只以木材树藤作为地基而起。 庄院门口种满了琼花树,两名身穿朴素的守门家丁正悠哉悠哉的聊着天,可视线从未因为聊天话题有多精彩而忽略了四周的动静。 若走进庄院里,除了琼花树苗,还有其他的花花草草陪衬着,例如花中之王牡丹,一进庄院就会被吸引了目光。 象征纯洁的百合,于牡丹周围摆放着,凸显出了牡丹的高贵,也衬托出了自己的高洁。 勿忘我,紫色与杏色相见的花卉,种在了百合花外围,呈现出了花中之王那受人拥护的气质。 再深入走进内院,只见琼花树苗以八卦形式摆放着,每经过之处定会有一些兹扰缠于耳边,只要内力不足的,既会七窍流血,轻则一些内伤,重则死。 这是四皇子府中暗卫的聚集地,表面上是一座庄院,供人修养散心,实则内里不是任何人都轻易进得去的。 萧煜缓缓走进了庄院正院,里头毫无一人,他敛眉往正院内测走到一副字画前,伸出右手食指在字画中山水流转的路线缓缓划一划,轰一声字画应声往上收卷起来。 当字画完全收卷完毕后,一座钢铁制作的门立即出现在他眼前。他再伸出一指,点进门上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再一次的,轰一声钢铁门应声左右而开。 他缓缓步入,钢铁门随即自动关上,字画亦是随着钢铁门关上也缓缓的往下放,恢复原本的模样。 当萧煜到达内堂的时候,一众身穿紫金边黑色劲装的男子皆跪下行礼,宏声喊道“参见主子。” 萧煜冷峻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依旧肃然的缓缓从暗卫群里开的道走到内堂里的上首位置落座,随后抬手一挥,示意免礼。 “属下勋二,拜见主子。”勋二从暗卫群里出列,快步走到堂中央,单膝下跪恭敬的说。 萧煜沉声说“起来吧。” 勋二谢过主子后立即起身,却原地不动,等着主子示下。 萧煜伸手毫无意识的轻敲着太师椅扶手,开口问“何时出的关?” 勋二低头拱手答道“三日前。” “嗯。”萧煜点点头,闭目沉思了片刻再次开口“可领悟到了什么?” 勋二点点头,继续恭敬的说“是的,主子。” 萧煜再次嗯了一声,睁开双眸扫视着堂内众手下,沉声说“现下有项重要任务要你亲自去办。” 勋二闻言再次下跪一手扶地低头恭敬的说“主子请吩咐。” 萧煜停止了敲打太师椅扶手的动作,随即屈起紧握后沉声说“咱们的莘王爷有秘密,你去盯着他吧。” 勋二二话不说,恭敬的答道“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就起身行礼,转身一个手势,于勋二之下的暗卫群就跟着他一起离开。 待他一班人离开以后,萧煜双眼微眯轻唤“邪魔歪道。” 暗卫群里有四人立即出列,皆下跪一手扶地恭敬齐声说“主子有何吩咐。”虽是疑问句,却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 邪魔歪道四勋是接替之前春夏秋冬的任务来看守楠缘山庄的。而他们原本的身份是杀手,负责暗杀。如今,身为杀手暗卫群的四个领头偏偏在这个山庄里做看守的工作,难免大材小用了。 “叱咤风云待在隋、翁、侯、孙四府已有一段时日,让你们八组人负责如此简单的任务,实在委屈了。” 听着这话,暗卫群里又四人出列下跪,与邪魔歪道齐声说“主子,属下们不委屈。”事实上确实是不委屈,因为自己根本无需亲自看守山庄或看守那些官员,手下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每个都有机会当看守员,执勤时就成是休息日,那根本没什么。 萧煜对于自己的属下是非常照顾的,与其说是手下,不如说是兄弟,每一个都有着不同层度的感情。 “勋一。”萧煜抬眸看向下首与其他暗卫站在一起的贴身暗卫。 勋一恭敬行了一礼,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皮,上前递给了萧煜。“主子。” 萧煜伸手接过,将之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再递给了勋一,示意所有领头都看一遍,然后传话给各自的手下。 在所有的领头都读遍之后,布皮回到萧煜手中,他一个运功,布皮立即着火,片刻之后就烧毁殆尽。 “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布皮里的内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已经清楚了,那么,各归各位吧。”萧煜一脸严谨的说完,大手一挥,解散了集会。 暗卫群随即下跪行礼之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内堂。 只留下萧煜与勋一互视一眼点点头。 邪魔歪道与叱咤风云归位,而接手他们八组人的是春夏秋冬之下培训已久的女暗卫群。 据白倩蓉所提,她有意培训自己的暗卫,可她需要他的协助,于是他全权的交给了春夏秋冬去跟白倩蓉协商。 看来,这个白倩蓉亦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双眸微眯,内心却并未有任何排斥的感觉。或许人家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和家人。 女人,强大些也是应该的。 另一边厢,自从彤乐轩与馥艺坊’合作’之后,这彤乐轩就名声大噪。 麦雅婷的歌舞表演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应接不暇,有分身乏术之感,她突然有些想念杜诗云在的日子,虽抢了她的风光,却也分担了她的压力。 如今她歌唱舞蹈都要顾及,以致于彤乐轩的管理部分就有心无力。于是这天她特地推了一场歌舞表演,专程到了汤府寻汤彦泓商谈提拔汤馨惠或是招新人的事项。 汤彦泓听了她的一番反馈与建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眉头皱了皱,这个样子着实让麦雅婷心头乱了又乱。 “汤伯伯,到底是如何啊?您倒是说话呀!”而自从汤彦泓与麦雅婷接触以后那是一见如故,犹如前世父女般的亲近。而麦雅婷与汤馨惠如今亦是情同姐妹,汤馨惠更是彤乐轩的当家花旦,那是距离花魁一步之差的存在,这也是她今儿特意来此见汤彦泓的目的。 “汤伯伯...”麦雅婷想再次开口,却被打断。 “婷婷,要知道,惠儿进彤乐轩才一个月。”这要是直接提拔她,有裙带关系之嫌,汤彦泓眉头没有舒展开来的咕哝说道。 麦雅婷连忙紧张的说“汤伯伯,惠儿的悟性很高,彤乐轩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再说,倩蓉妹妹可是教过她舞蹈的呢!”见汤彦泓油盐不进的,她立即将白倩蓉也提了一提。 一听到白倩蓉的名字,汤彦泓一个激灵立即双眼发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茬了?白倩蓉是谁?是皇家御用乐坊的花魁啊!惠儿有幸的经她指点过舞蹈,那是谁也羡慕不来的,光是这一点,提拔她成为花魁,也不是不可以。 麦雅婷见他开始动摇,立即再接再厉的游说着。 “汤伯伯,您想想,惠儿和倩蓉妹妹那可是情同姐妹,要是知道她成了彤乐轩的花魁,还不定有多高兴呐!” 那可是活招牌啊! 第34章 你就是个厉害的 听着麦雅婷说的话,汤彦泓摸了摸下巴处的胡渣,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的直视麦雅婷问“婷婷,你让惠儿当了花旦已经是最大的提拔了,如若再升一级,那么你的地位不就受影响了吗?” 麦雅婷的歌艺舞技是众所周知的好,虽比之白倩蓉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放眼涛悦城,白倩蓉第一,说她麦雅婷排第二也不为过。 她不是第一个说了惠儿天赋极高的人,白倩蓉也是说过这句话的呢,否则当初陶仁右不会因为一个杜诗云而拒绝收了惠儿,想来是担心会抢了杜诗云的风采吧,毕竟惠儿不可能为他所用。 想至此,汤彦泓嗯嗯嗯点点头,正要开口之际,汤夫人端着一个托盘,里头装着两个瓷盅,正缓步走进来,身旁跟着的是汤馨惠。 汤馨惠一进到正厅立即走到麦雅婷面前拉了她的手寒暄起来。 “诶诶诶,先别顾着说话,来,喝了这汤润一润吧。”汤夫人放下托盘,转头对着两个姑娘说。 上首的汤彦泓不淡定了,吹鼻子瞪眼嘟嚷“只有女儿的么?” 汤夫人莞尔一瞪说“老爷的在厨房里呢!” 汤彦泓满意的点点头,跟着汤夫人催促两个姑娘赶紧的把汤喝了。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后才走到上首的桌子前,各自喝起汤来。 “婷婷啊,你怎么又瘦了呢?”汤夫人爱怜的摸着麦雅婷的头,关心的问着。 麦雅婷正想开口,汤彦泓却抢先了说“还不是每天一场场的表演给磨的。” 汤夫人闻言心疼的看着她,汤馨惠也停下喝汤的动作,伸手拉着她的手。 麦雅婷则是微微一笑柔声说“只要让惠儿升作花魁,那我的重担也就减轻了啊。” 汤夫人与汤馨惠听了立即惊了一惊,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汤彦泓,想必他已经听麦雅婷说了的,否则不会如此镇定。 汤彦泓点点头说“婷婷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彤乐轩越来越多的表演,根本就无暇分身,如若惠儿与她分担分担,或许是个不错的安排。” 汤夫人与汤馨惠对视一眼,汤馨惠担忧的说“婷姐姐,惠儿不才,怕是...” 还没等她说完,麦雅婷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然后直接说“你就别妄自菲薄了,当初你来拜师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了你的天赋,只是彤乐轩能当家做主的不是我,现下,决定权已握在汤伯伯手里,哪儿还有埋没你的理儿?”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汤馨惠还想再说些拒绝的话,却又被制止。 “呐呐呐,连你也觉得我说的没错,那么汤伯伯,就这么定了,我话也说了,汤也喝了,该回去拟一份晋级文书,明儿就通知彤乐轩上下这事儿,我先走了啊!”说完就快速的对着汤彦泓一家三口摆摆手,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好似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一样。 汤彦泓三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觉着这丫头可爱得紧。 隔天,汤馨惠被晋级为舞花魁这件事一宣布,彤乐轩上下可是都齐声欢呼的,这是因为麦雅婷疼她,白倩蓉教过她,加上她自己是一个体贴善良、平易近人的主,从未因为自己是首富的千金而傲娇或目中无人。 如今再一次有了歌花魁与舞花魁,让整个彤乐轩陷入一股振奋的气氛,因为自从陶仁右陷害馥艺坊的事传开以后,多少还是影响了彤乐轩的名声的,幸而汤老爷与麦雅婷联手挽回了局面。 就这样,麦雅婷与汤馨惠这对姐妹组合,各自负责各自的强项,偶尔互相客串,以致于彤乐轩在尤姝镇里的名望更为响亮。 这件事传到了华聚耳里那是非常开心的,当初她就觉着馨惠的未来不可限量,才会指点了些些。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日子里,她已经成为了彤乐轩的花魁,那算是众望所归的事儿了。 这天,她又在练习着扎马步,萧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如此的勤奋,不禁莞尔宠溺的笑着走向她。 就在他快要到达她的所在位置时,他毫无预警的伸手推向她的肩头,只见她轻易的躲开,轻轻在原地转了一圈,又回复扎马步的动作站回原处。 萧煜眯眼,有意再测试她的扎马步功夫与反应,随即以轻功移到她身后,屈侧着左肩顶向她的背部,却又见她原封不动,只向前弯身躲过他顶过来的左肩,向右转了一圈轻轻一跃远离了他,再次回复扎马步的动作。 萧煜轻笑出声,这个小妮子反应够机灵呢。 那边华聚依旧稳稳的扎着马步,丝毫不理他。于是他拍了拍手说“今儿就到这儿了,有事儿要跟你说,先过去那儿坐吧。”说着就指了指靠近院子的凉亭,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华聚调整了呼吸以后就直起身子,也跟着走了过去,抓起了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灌,萧煜对于她如此不顾形象早已习以为常。 无视她的动作,他优雅的为自己倒了茶缓缓喝下。 华聚喝了三杯茶才解了渴,放下茶杯后她坐了下来看着优雅喝茶的萧煜问道“你说有事要与我说?” 萧煜不急着回答,将茶喝完以后放下茶杯才悠哉悠哉的看着一脸好奇的她。“你想学什么武功?” 华聚想也不想的立即说“可以合着舞蹈一起,遇到危险又能随时逃脱的武功。” 听着她说的话,萧煜思索了片刻才说“听过凌波微步么?”见白倩蓉摇摇头,他接着说“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功,每一步踏出,全身行动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它名出于曹植的《洛神赋》—“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原意是形容洛神体态轻盈,浮动于水波之上,缓缓行走。其中“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及“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可作为这种武功的注解。” 华聚听着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很明显地是在等着他继续说。萧煜见状于是顺着刚才的话说“你还没有内力,要学武功,有些困难。” “然后呢?就是不能学?”华聚皱眉。 “能。”萧煜摇摇头说“我可以先输些内力给你,在它为你所用之后,你再自行修炼自己的内力,届时,学武功就不成问题了。” 牺牲这么大哦?华聚从皱眉变睁大眼睛。 萧煜见她如此,微微一笑说“不必惊讶,要在短时间内学武功,这是最好的方法。”她不是第一个如此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当初他急着组织自己的暗卫团队,也是输了不少的内力给勋一勋二的。待他们练就了一身的超强内力以后就慢慢的一传十,十传百下去。 “既然四殿下如此自信,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华聚仰了仰头,一副’你就是个厉害的’的表情,惹得萧煜再次轻笑出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家与傅家对于与馥艺坊的婚约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采取主动做或说些什么。而两位女主也丝毫不紧张,几乎每天都会三姐妹结伴去逛街,夜晚就表演,小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她们又来到了上次送布匹老板的店铺,与老板已经熟悉了下来,每次过来都会从家里带些小点心或零嘴给他们。而老板总会将一些漂亮精致的布匹打了折之后卖于她们。起初她们还会不好意思,但日子久了也就坦然接受了。 这天,她们来此的目的并非买布,而是纯粹找老板聊天。店铺的老板娘也是个好客的,虽拿不出像她们家那般精致的点心,但是手艺不错,做出来的膳食亦是美味可口。 当她们第一次踏进了店铺老板家的内院时,刚好碰见了他们的儿子正往外走出。几人打个照面点了点头后就避过各自往目的地而去。 店铺老板姓冯名自清,老板娘莫氏原来是颜知府家莫师爷的堂姐。而他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冯光辉,已娶妻在外自立家门,二儿子冯宗辉与小儿子冯耀辉未娶,都在为着科举努力着,女儿在家中排行最小,也是家中宝贝,冯祖儿,是以光宗耀祖起名的家族。 几人走往冯家大院正厅,各自落座以后就开始了话家常。对于馥艺坊三位姐妹不时走访他们家,他们是觉着非常荣耀的。要知道,馥艺坊可是皇家御用乐坊,里头的人都变相的属于皇家的。 冯家已经知道了白倩兮与白倩兰的事,心疼之余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每次她们造访之时努力的与她们聊天,让她们保持愉快,心情也舒坦些。 而冯夫人对于白倩兮与白倩兰很是中意,却因为两人的婚约到现在还是不上不下的,她也无从得知最新状况,只能内心焦急之余,在她们造访之时热情相待。 两个女孩看在眼里却也不动声色,怎么说她们的心还是在于与她们有婚约的男子身上啊!只要一日不解除婚约,那么她们一日依旧是他们未过门的妻。 唉呀呀... 华聚亦是啥都不理的与他们聊天,冯家的两个儿子也参与其中,没有因为什么男女八岁不同堂的规矩而有任何拘谨。 “听说了没有,彤乐轩最近晋了汤馨惠为舞花魁了呢!”冯夫人一脸八卦的说着,眼神不忘瞄了瞄白倩蓉,毕竟她曾经指点过汤馨惠的舞技。 众人点点头,表示听说了,那自然是包括白倩蓉。 “对于她成为了舞花魁,倩蓉姑娘你怎么看?”或许是生意人的关系吧,汤夫人对于这些茶余饭后的话题非常有兴趣。 华聚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看法啊。” 汤夫人狐疑的再问“怎么可能?你不是指点过她的舞技么?” 华聚闻言微微一笑柔声说“那也只是机缘巧合啊,就目前来看,我与她各在一方,交集也没多深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拉开距离吧,华聚如是的想。 “说的也没有错啦!”汤夫人顿觉有些无趣的耸耸肩。 白倩兮与白倩兰对视一眼,也觉着白倩蓉最近怪怪的,越发的神秘兮兮,也很少跟她们咬耳朵了,倒是四殿下常来这里教她武功的事,也令整个馥艺坊的人都觉得怪异,这里是艺坊啊,要武功傍身不为过,学一些拳脚功夫即可,可两人却异常的认真,连扎马步都认真得紧,还不得任何人打扰过问。 究竟是何事让他们如此谨慎呢? 第35章 无声大哭 华聚对于两位姐姐的小动作是看在眼里的,可却也无从解释,只能等到她们询问之时再做打算吧。 正厅中几人继续闲聊着,冯家一家还留了三姐妹一同用晚膳,奈何知道母亲一定会为她们准备好,于是就婉拒了随后就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三姐妹各怀心事,却谁也不开口打破沉静。就在她们走到前往馥艺坊必经之小小街道时,性子有些急的白倩兰正想开口,却被眼前的人物给吓了一跳。 三姐妹直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惊愣却疑惑地盯着他。 “哪位是白倩蓉?”男人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听着这话,白倩兮与白倩兰很自然的就往前站,将白倩蓉护在身后,这一举动立即让华聚深觉感动,却也有些愧疚于对她们隐瞒了一些事。 男人呵呵两声嘲讽的说“多么蠢笨的女人,这不是不打自招嘛!”语毕就将两指放于唇边吹了一声哨,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黑衣人接连的从天而降落在三姐妹面前。 这一状况着实吓坏了她们,三人紧抓彼此的手,好为彼此壮胆。 “抓了后头那丫头。”男人以眼神示意,嘴上也不忘指挥的说。 黑衣人都恭敬的对他点头,话也不多说的缓步逼近三人。 三姐妹的心那是非常忐忑的,现下天色已晚,很少人会经过这里,这要怎么办呢? 就在白倩兮与白倩兰互相担忧的时候,两名黑色劲装的女子出现,各别站在了三姐妹两侧,蓄势待发。 “哦?”男子双眼微眯,缓缓开口说“原来有帮手。”然后手一挥沉声说“撤!” 眨眼间,黑衣人尽数消失,让白倩兮与白倩兰惊讶之余不免再次疑惑。 好像自从馥艺坊成为皇家御用乐坊之后就风波不断呐! “主子受惊了,属下互送主子与两位小姐回府吧。”春勋恭敬的缓声说,这也是避免自己那冷硬的语气吓坏了白倩兮与白倩兰。 主子? 蓉儿何时有了如此厉害的手下? 白倩兮与白倩兰再次对视一眼,却都不说话。 华聚觉着,或许有些事她必须坦白了,于是她柔声说“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伸手拉着两位姐姐的手,她一脸严肃却真诚的说。 两位姐姐点点头,随着春夏二勋的保护下回到了馥艺坊。两人看着二勋在自己面前消失,心里多少有些不淡定,却也只能忍着,毕竟这也算是非常隐秘的事了。 洗漱完毕,吃了少许的晚饭,三姐妹聚集在了白倩蓉的房里,然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等她开口。 华聚无奈,于是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的说给她们听了。 两人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你那么认真的学武功呢,到底背后之人是谁呢?”白倩兮一脸忧愁的撑着腮帮子皱眉。 “所以...我们的婚事一直不上不下的,也是那背后之人搞的鬼?”白倩兰抓着白倩蓉的手急忙的问。 华聚反握了她的手说“我怀疑是,却不肯定。” 白倩兰泄气的放开她的手,一脸的无力。 “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啊?”白倩兰嗡嗡的嘀咕了这么一句,却被华聚那越发长进的耳力听见了。 温和的拍了拍她的手,华聚柔声说“二姐姐你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解决的。”可惜,女子不能主动寻男子商谈,这要是被发现了,想必婚事就一定是告吹了的吧。 白倩兮摇头微叹,心里那无助的感觉让自己有些窒息,婚事从一年前就定下了的,怎么就等不了那选定的日子呢?如今过了那日子,男家的却依旧不闻不问的,是想来个不了了之吗?想至此,她忽而站起身,一脸坚定的说“退亲吧。”事到如今,男家一直裹足不前的想来是要她们自动退亲,那么到时男家要另娶,她们也再管不着。 白倩兰与白倩蓉吓了一跳,皆伸手将她拉回坐下,齐声说“大姐姐你别冲动啊!” “我没冲动,我想不若直接退了亲,不让御哥哥难做,虽咱们名声或许就此坏了一些,但是百姓是善忘的,日子久了,话题也就无疾而终了。”白倩兮悠悠叹了一声。 华聚也觉着她说的对,赞同的点点头。那边的白倩兰却一脸不舍的问“那你放得下御哥哥么?你能够忍受将来在街上遇见他和别的女子琴瑟和谐、夫妻恩爱么?” 白倩兮脸色一暗,是啊!她舍得么?她能够忍受自己心爱之人与别的女子在街上恩爱么?可不舍又能如何呢?已经过了这么久,御哥哥也没再来寻她,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摇了摇头,白倩兮无奈的说“不舍也无法啊。”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婚事,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白倩兰闻言脸上露出了怒意,一言不发的从白倩蓉的房间走了出去,连声招呼也不打。 白倩兮与白倩蓉见状深知白倩兰已经到了忍无可忍却还是得忍且如今是不知该如何做,才会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苦涩的摇摇头。 .................... 涛悦城外某树林里,一名身穿墨绿长衫,手握折扇的男子立于一棵庞然大树下。 他身后跪着一名黑衣人。 “如何?”男子开口,语气淡淡却威严十足。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恭敬的说“主子,四殿下果然派了暗卫保护白倩蓉。” 墨绿长衫男子那似狼眸般的双眼微眯,静静地思索着黑衣人的话。而黑衣人则保持沉默,在主子开口前绝不能开口,以免触怒了他。 过了片刻,男子沉声问“听说最近萧煜常去馥艺坊?” 黑衣人拱手点头说“是,四殿下几乎每天都到馥艺坊。” 男子眉头微挑,声音拔高了些些问“可知为何?” 黑衣人心虚的拱手说“属下无能。”意思就是他无从查证。 男子摆摆手示意他无需自责,声音回复之前的低沉说“这不能怪你,我这个皇侄子若是要隐藏,那可是谁都探查不了的呢。” 黑衣人不语,对于主子的揣测或言论,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是没有资格加以评论的。 “继续盯着吧,暂时按兵不动,等我消息。”此人就是萧尧,最近关注萧煜与馥艺坊已久,就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现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是,主子。”黑衣人拱手恭敬的说,却没起身,等着主子示下。 萧尧大手挥了挥,示意他可以离开,他才跪着行了礼起身离开。黑衣人离开之后,萧尧望着眼前大树,目光露出一道精光。 馥艺坊不只是找到了皇帝这棵大树,就连当今四皇子也成了他们的靠山,要想毁了那两家的婚事,恐怕得由那两姐妹自己退亲才能了事了。 抚了抚下颚,萧尧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点点头的笑了。 .................... 这天,温定御带了一些薄礼来访馥艺坊。当他坐于正厅,迎来日思夜想的人儿时,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看着白倩兮缓步从正厅外走来,他从座椅上起了身。 “兮儿...”他喃喃的唤着白倩兮的小名,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的立于原地看着那越发瘦弱的人儿。 当白倩兮看到温定御时,心里虽是激动却也不动声色。她碎步行到他面前,屈膝行礼恭敬疏远的说“民女见过温大人。” 温定御一个激灵,被她如此疏远的态度吓了一跳。伸手想扶起她,却被她躲过了。“兮儿...” 白倩兮再不想等他说免礼,自行起了身,后退了几步后才恭敬礼貌的说“温大人,还请唤民女白姑娘。” “兮儿!”温定御沉着有力的再唤了她的小名,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在怪我如今才来寻你?” 白倩兮始终低着头不语的维持着恭敬,与他保持着距离。 温定御见状心痛不已,不管不顾的上前握住了她放于身前的双手,激动的说“我父亲将我软禁了。” 白倩兮闻言咤异抬头,终是看见了如今的他的模样。满脸的胡渣,头发虽梳了发髻却带着些许凌乱,面色憔悴,嘴唇发白。这是多久的不修边幅啊?看着如此的他,她心里闪过一丝疼痛,却强压了下去。 温定御见她只是那一瞬间的咤异之后就恢复了刚刚的清冷,心下难受,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急忙说“兮儿,你不在乎我了吗?” 白倩兮依旧低着头,隐忍着回答他的话。在乎?她当然在乎他,可在乎有何用? 温定御松开她的手,改将她拥入怀,低沉着声音说“我是不会娶那个女人的。”伸手抚了抚怀中人儿的背,继续说“兮儿,跟我走吧。” 这回,白倩兮终于有了反应,她从他怀里抬了头,看着他说“我拒绝。”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立即作了答。 “为什么?”温定御不敢置信的问。 白倩兮挣脱了他的怀抱,淡淡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那冷漠的表情,似在说,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定御心如刀割的再唤了一声“兮儿...” 白倩兮伸手阻止了他的叫唤,冷凝着脸说“温大人,你我之间的婚事,就此作罢吧,请回,不送。”语毕,转身欲走。 温定御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强硬的将她转过身来,然后急切的问“我都说了不会娶那个女人,你怎么还要退婚?”那双原本有些无神的双眸直盯着她那瘦弱苍白的脸。 白倩兮也不多做解释,只强硬的再次挣脱他的箍持,淡淡的说“温大人请自重,民女该去练舞了,失陪。”说完就转身快步往外跑,不再给他机会拦着她。 转身的一刹那,泪水终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几乎模糊了视线,她强撑着激动的心绪回到了房间,放胆却无声的大哭起来。 没人知道此事,只通报温定御来访的下人知道温定御来此一访。 第36章 原来还有这等事儿 很快的,温定御被白倩兮退亲的事传遍了整个涛悦城,虽说两方的声誉多少受了影响,但却丝毫不影响白倩兮的心情。那一次拒绝他之后她想了很多,觉着如此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了那一层的关系,或许对馥艺坊的威胁会少一些。因为她完全不知道那背后之人到底会出什么招。 而白旗安与秦恒淑对于女儿擅自退亲并无任何责怪,他们深知对于这件事,最压力的就是她了。还有二女儿白倩兰,她与傅磊霍的亲事到如今也还是僵持不下。难道也是要让他们家的闺女去退亲么? 午膳时候,白旗安一家五口同坐一起,白倩兮与白倩兰明显的心情低落,华聚无法,只能埋头吃饭,连菜都懒得夹。 白旗安夫妇看着很是心疼,却无能为力,也只能静静地吃着饭。 白倩兮很快回神,见家人都一脸的忧心,她心里过意不去,却也控制不了,如今她主动的退了亲,虽对温家有些不公,却也只能如此,毕竟,如若不退亲,对她才是真的不公。 “爹、娘,这是过渡期,我会好的,你们...再给我一些时间。”白倩兮放下碗筷,声音柔柔的说,只是希望家人不要为她太过担心。 白旗安夫妇点点头,虽还是担忧,却为了避免女儿胡思乱想,于是安慰着说“没事,你慢慢来,爹和娘会支持你的。” “还有我们呢!”白倩兰与白倩蓉也不落人后的说。 白倩兮扯着小小的笑容,柔柔的说“谢谢你们,我会尽快恢复的。” “加油,大姐姐!”华聚轻拥着她给着鼓励。 白倩兰亦是拉着她的手说“大姐姐,我也决定了要退亲,我们一起努力!” 白倩兮摸了摸她也越发瘦弱的脸,心疼却赞同的说“这就对了。” 一家五口,虽心情不佳,却也带了些许愉快的情绪用完午膳。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温家与傅家相继被馥艺坊两姐妹退亲,在涛悦城炸开了锅。百姓们每天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这件事了。而这件事已传到了皇宫里,皇帝对于温家与傅家处理亲事的方式有些不满。 议事殿里,众朝臣感受到皇帝的怒意,没人敢开口禀报任何事情。 呼了一口气,皇帝冷冷的开口“温卿家与傅卿家。” 被点名的两人忐忑的上前弯身行礼。“臣在。” “朕听闻,定御与磊霍皆被退了亲,可有此事?”皇帝明知故问,冷眸端视着下首弯身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答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混账!”皇帝闻言,大力的拍着龙椅扶手。 殿里的文武百官被这一声响吓得身体一跳。 单卫国出列轻声劝阻“皇上息怒,且听两位大人解释。”他对于他们家的事也略有所闻,两家亲事是强硬的被逼退掉的。他曾经与妹妹单惠潋提及此事,却被她阻止继续探究,毕竟,如今儿子萧煜几乎每天都去馥艺坊报到,去那里做什么却被隐得实实的,让她无从查探。 温剑桥与傅菁远感激的对着单卫国点点头,然后恭敬的下跪说“臣等...是逼于无奈啊!” 皇帝脸上突然换成了感兴趣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问“怎么个逼于无奈法?说来听听。” 温剑桥与傅菁远再次对视一眼,在纠结着谁说比较好。 上首的皇帝眉头皱了皱,倒是耐心的等待着,也不催促。反观下首的单卫国见状,连忙上前恭敬的说“回皇上,臣听闻温家与傅家在几年前与自个儿的远房定了亲,虽时隔多年,对方却并没忘记,还带了定亲信物前来认亲。这不,让他俩措手不及。” 温剑桥与傅磊霍齐齐点头,一脸的赞同。 皇帝双眸微眯的说“这么说来,倒是让温家与傅家难做了?” 温剑桥与傅菁远连忙摇头心虚的说“臣不敢。” 啪一声,皇帝再次拍向龙椅扶手,冷声说“不敢的话会任由人家女方主动退亲?” “这...”温剑桥与傅菁远一时语塞,一脸无措的低下头。这是招谁惹谁了,儿子们做的蠢事竟然让他们两个老人家来面对,真是家门不幸啊! 温定御是翰林院副院正却是不能参与朝政的,反观傅磊霍身为定国将军却是能参与其中的。眼见自家父亲为了自己的事受皇帝的怒气,他心里有些不平,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理亏了。他稍微缓了缓心绪,脸上平和的出列跪在了傅菁远的身后说“回皇上,此事错不在臣的父亲。” 皇帝双眼眯了眯,没有说话的等着他的下文。 傅磊霍拱了拱手继续说“臣当年年少无知,才会与人私定了终身,却不想此事已过了这般久,而当时大家还算年幼,对方却还能记着。” “愚蠢!”皇帝又是一声怒斥,冷沉的说“女儿家家的岂会将终身大事给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不知道?” 傅磊霍心虚,磕了个头说“臣...知罪。” 皇帝甩袖,轻哼了一声说“说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弥补馥艺坊两姐妹?” 温剑桥与傅菁远抬头看着上首龙椅上的明黄身影,摇了摇头。 傅磊霍却在此时再次磕头,语气坚定的说“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眉头一挑,点点头示意让他说。 “臣想褪去定国将军一职,回复世家公子身份,从此不问朝政之事,还望皇上成全。”说完立即再磕了一个头,态度认真的直视皇帝。 “胡闹!被退亲了就将国家大事撇开一边了么?”皇帝怒极,站了起身指着他说。身边的徐公公连忙上前让他息怒坐下,轻抚了抚他的背让他顺顺气。 却见傅磊霍摇了摇头,态度依旧认真诚恳的说“回皇上,您误会臣的意思了。这几年前的私定终身,臣其实未曾给对方任何信物,只是口头之约,信物从何而来,不得而知。臣只知道,只要臣不再是定国将军,那么这门突来的私定终身之约,亦会不了了之。” 在场的萧尧闻言眉头不禁跳了跳,难道被他给识破了? 单卫国赞同的点点头,傅磊霍说到点子上了。他连忙搭腔道“皇上,傅将军说的没错,这要不是因为他家的地位,这女家也不可能在这件事过了如此多年才来提及,还带来了来历不明的信物来认亲。” 温剑桥亦是点点头附和着说“臣也赞同单大人的说法。虽说定御那桩亲事是指腹为婚,但时隔多年,连长辈的面都未曾见到过,只来了个黄毛丫头,怎么都说不过去。如今这人是强硬的留在了臣的府上,是赶都赶不走的主。” 听到这里皇帝立即如醍醐灌顶,脸上表情却没多大改变。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两家的婚事啊!真是胆子肥了,竟敢私下插手了官家的婚事,他这个皇帝都无权过问的事,何时轮到他来蹦踏了? 想到这里,皇帝收起震怒的情绪,缓了缓语气才开口“这件事容后再议,你们且先起来吧。”说完就看向其他文武百官问“可有其他事启奏?” 文武百官都被刚刚的内容吓呆了,顿觉手上的事根本是芝麻绿豆,连忙纷纷下跪齐声说“回皇上,臣等无事启奏。” 皇帝听了转头看向徐公公,徐公公会意拔高声音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然后甩一甩手中拂尘,走向站起了身的皇帝身边。 文武百官恭敬的说“臣等恭送皇上。”在目送皇帝已经进入了内殿以后,他们才颤颤巍巍的起了身。 单卫国走向温剑桥三人,友善却用只几人听得见的声量说“需要帮忙,开口说一声,能力范围内的必定出手相助。” 几人闻言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随后就各自离开了。 还没离开的萧尧冷眼看着几人咬耳朵后各自散开,手握成拳,心里有种被人识破却没有证据的无力感。 傅磊霍在今儿退朝以后就骑马直奔馥艺坊寻了白倩兰,与之说了上朝的事。 “兰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我不再是定国将军,那个女人铁定会离开消失的。”傅磊霍想握她的手,奈何白倩兰依旧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不让他碰。 “如果你不再是定国将军,你又有何信心我还要嫁与你?”白倩兰双手不着痕迹的绞着手绢,一脸平静的问。 傅磊霍一脸坚定的说“就凭我傅磊霍这一辈子只爱你白倩兰一个,这就是我的信心。”他在赌,赌她对他是同样的感情。 白倩兰强装冷漠的表情瞬间瓦解,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抬头看着他,颤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傅磊霍伸手将滑下的泪水抹去,拉着她已放松的手,柔声说“自然是真的,我对你的心,直到你我都离世为止。” 白倩兰内心感动,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这混蛋!这么久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那次的主动退婚,是她写信去的,根本没见到人。 傅磊霍将她拥入怀里,安慰着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如果我不要你了,辞官那算什么。” 白倩兰在他怀里点点头,无声的笑了。幸好,幸好还有得挽救。那么大姐姐...她立即抬头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紧张的问“我们这儿没事了,那我大姐姐呢?” “你别担心,其实我们之所以这么久不来找你们,是在私下查探整件事的发生,毕竟这太突然了。”他见她一脸疑惑,于是继续说“定御兄虽说被家里软禁了,可我随时能去寻他,这定国将军的名号还是挺好使的。” “他让我派人到郭家暗访,知道了他们是接收到一个背后之人的消息,才来认亲这一出,而原本郭家有意让他们家闺女嫁与同一个城镇里的商户,虽说郭小姐心里装的是定御兄,却拗不过她母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在那背后之人找上她前已经与那商户定了亲。” 白倩兰越听越震惊,原来还有这等事儿? 第37章 难道是... 傅磊霍继续他所得的消息,今儿他来这一趟完全是要她们安心等着他们解决这件事,顺顺利利的将她们两姐妹给娶进门,他们不想再等了,这一次事件就证明了,凡事要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 “然而郭家死活不肯承认与那商户已定亲的事,一直抓着指腹为婚来说事儿,于是定御兄就狠下心,说如若他们再如此,那么他将与温家脱离了关系。” 白倩兰倒抽了一口气,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温定御是温家这一代的独苗,除了他,只有几名妹妹,并无其他兄弟。如若他一气之下的与温家脱离了关系,那么温家再无男丁,而郭家的小姐,是要嫁与谁呢? “御哥哥这一招可真绝呢!”白倩兰毫不客气的赞了一声。 傅磊霍听了不但不恼,反而赞同的说“是的,定御兄这一招的确够绝,也真的让郭家收敛了些,只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他娘在他说出脱离关系那句话之后当场晕了。” 噗嗤!白倩兰捂嘴笑了出来,毫无同情心的说“那是她活该!谁叫她任由别家姑娘在自己家蹦踏的不管御哥哥呢!” 傅磊霍点头赞成她的话,还接着说“是这个理儿,当初听闻郭家这个商户远房亲戚要过来时,那是一个劲儿的欢迎,在知道他们家闺女是来认亲的,那是高兴的不得了的,定御兄那是千万个不愿,却无从阻止,只能忍气吞声的暗中查探虚实。” 白倩兰听了有些生气,甩了甩手中的手绢说“什么呢?当初她还说有多喜欢大姐姐呢!只认她一个长媳,怎么一听是有钱的商户要与他们联姻就扑了上去呢?那么如果这一门亲事糊了,大姐姐以后嫁过去不就吃苦了?”说着还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傅磊霍却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的说“没事,定御兄已经想好解决方法了。” “是什么方法啊?”白倩兰好奇的问。 傅磊霍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这就由御哥哥跟你大姐姐私下谈完之后,你再问她吧!” 白倩兰闻言也不恼,乖巧的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 自傅磊霍亲自告诉白倩兰这件事的情况之后,温家与傅家对抗那突然来访的远房亲戚逐渐白热化。 温定御也越发勤快的到馥艺坊寻白倩兮,希望能够再次感动她。对于自己之前没有对她坦白的事,他心存愧疚,却也无从解释,只能利用时间证明自己。 这天,他又来到了馥艺坊,白倩兮依旧对他淡淡的,可态度上已经没之前那么冷绝。这让温定御内心欣喜,却也不敢太激动,深怕将她吓退了。 “兮儿,我知道你对我之前处理那些事有些失望了,这一次,我已经跟爹和娘说清楚了,我只会娶你一人,以后什么妾室通房的通通没门!”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试探性的拉了她的手,见她没拒绝,于是就握紧了继续说“而且我还说了,要是以后你嫁与我,他们敢亏待你,那么我还是会与他们脱离关系,与你搬离温家,自立门户。” 白倩兮咤异的抬眸看着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想他温定御堂堂翰林院副院正,没了温家的依靠自然也是能够自立自强的,对于自己的娘亲因为郭家是富裕商户而差点儿让他与郭家小姐联姻,他很是气愤,幸而爹还算深明大义的一直压着娘亲不让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虽说脱离关系只是用来威胁娘亲,希望她能消停些,可若是以后兮儿真的在嫁进他家受气的话,他还是会实践自己说过的话的。 白倩兮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从冷漠转而柔和,她微微倚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柔声说“我知道了,放心,我一直都相信你,退亲,是为了不让你难做,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 软玉温香在怀,温定御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他欣慰一笑,将她搂紧了几分,温声说“谢谢你,兮儿,谢谢你信我。” 白倩兮则在他怀里蹭了蹭,享受着这段日子以来终于回归的温暖。 彼时,四皇子府书房,华情端着一盅补汤走了进去,轻放于书房中央的小桌子上,柔柔的对着书案后的萧煜屈膝行礼说“夫君,妾身炖了补汤,您先休息一下,喝点儿吧。” 萧煜抬眸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桌上的托盘,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小桌边坐下。 华情已经为他盛了一碗汤,然后递给了他。 萧煜伸手接过,拿到鼻前闻了闻说“挺香的。” 华情心花怒放,最近的萧煜对她极好,虽还没与她有任何亲密的触碰,但就现在的状况,离那也该不远了吧。 “你不喝吗?”萧煜缓缓的喝着补汤,毫无意识的问着。 却见华情摇摇头,柔声说“这是特地给夫君炖的呢。” 萧煜将碗里的汤喝完之后,再添了一碗,然后递了给她说“你也喝吧。” 华情睁大双眼,盯着他递过来的碗。 这这这... 这是他喝过的碗! 他让她用他用过的碗! 华情一脸的受宠若惊,激动的接过了那碗汤,甜笑的将汤缓缓喝下。 萧煜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勾却很快隐去。 “好了,我该继续手上的公务了,父皇最近交给我的事挺多的,你早些睡。”说完就轻握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然后起身回到书案后继续工作。 华情满足于他如今对她的温情,也就不计较了他有没有与她同房,凡事还是慢慢来的好啊。想到这里,她心满意足的将东西收拾好就离开了书房。 待她离开了之后,埋头批着折子的萧煜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口,嘴角的弧度更深。 这时,勋一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拱手说“主子。” “怎么样?查到那天拦截了她们三姐妹的黑衣人是谁了么?”萧煜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书,语气淡淡的问着。 勋一点点头沉声应道“是莘王。” 听到这个称号,萧煜立即抬起头,惊异的看着他问“此事可确定了?”他派了勋二去盯着莘王府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是反被盯了。 勋一点点头继续说“千真万确,他已经查到了主子最近几乎每天都会去馥艺坊,不过就目前来看,他只是派人试探主子是不是安插了暗卫在白姑娘身边。”后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那天的事,春勋已经交代过了,想必萧尧那聪明的脑袋已经猜想到是他安插的暗卫在暗中护着白倩蓉,否则不会如此打草惊蛇的派人来试探。如今还被他的人查到了他就是背后之人,那么,想来他这位皇叔也已经知道了他安插了暗卫在他府里。 这是要向他挑衅了? 萧煜双眼微眯,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嘲讽。 萧尧平日里就那一副平和的姿态,对于世事向来不闻不问,虽参与上朝却从来不管朝政之事,根本是个挂名的王爷而已,没想到,其实他的城府如此之深。 “让勋二将莘王府里的人撤离十里远,只远观就好。”还未等勋一说话,他继续说“还有,让春夏秋冬务必确保馥艺坊的安全。” 勋一一脸认真的拱手说“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萧煜手指轻敲桌面,思索着萧尧的真实目的。 难道是... .................... 随着温定御与傅磊霍越发强烈的抗拒罗家与郭家的纠缠,罗郭两家的人就越发的不安,两家的掌家人罗宪晖与郭茂盛特意走访莘王府,想让他帮着想办法,怎知莘王府上下皆说根本不认识他们两家人,让他们别来打扰。 两人站在莘王府门外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有个小叫花子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引来他们的怒斥。 “你这恶心的叫花子!整条街这么多地儿你不走,偏偏走这儿!是想熏死我们么?”罗宪晖被莘王拒之门外已经气极,再遇叫花子触碰到自己身上的名贵衣裳,心里的气儿更是无处可发。 反观郭茂盛虽常年经商,气质上不如书香世家,但是他的举止行为却彰显了一直以来秉持着书香世家一般的教养。他拍了拍刚刚被叫花子冲撞了的衣衫,缓声对着罗宪晖说“罗老爷,消消气,只是被蹭了一些尘埃,回去洗洗就是。” 罗宪晖气愤的甩袖,就在他准备轻哼一声时,一张小纸条从他袖口飘了出来。他一脸惊奇的看着飘在半空的纸条,动作与表情呆滞。 而郭茂盛就显得淡定多了,伸手抓住半空飘浮的纸条,打开来看了一眼,随即瞄了一眼罗宪晖,示意他立即跟着做。 于是两人再次走到了莘王府门外点头哈腰的说“抱歉,咱们认错了府门,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门口的守门侍卫则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离开莘王府门口一大段路之后,罗宪晖不明所以的问郭茂盛说“怎么回事啊?”他完全想不透为何会有纸条从他袖口飘出来。 真是愚蠢!郭茂盛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后,面上依旧是淡定的表情说“你忘了刚才那个叫花子了?” 罗宪晖一脸疑惑,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猛的拍了一下额头说“真是老了!脑袋瓜子不灵光了呢!”语毕就呵呵呵呵的想要掩盖自己的尴尬。 郭茂盛懒得理他这么多,纠结着纸条写着稍安勿躁和等他消息这八个字的意思。 要说莘王这个大人物,怎么会要他们这种小人物帮衬呢?当初说的是帮他们攀上城里的世家,日子比之如今的日子会更加富裕,哪知天不从人愿,事情一波接一波的来,他都心力交瘁了。 而后莘王只需要他们两家适时的牵制着温傅两家即可。这种小事当然难不倒他们,可这一而再的阻碍,让他萌生出放弃的念头,或许老老实实的将女儿嫁给当初说亲的人家就好,毕竟那家人的家底并不是很差。 反观罗宪晖见郭茂盛不搭理他,在旁一副沉思的模样就让他有些不屑,心里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因为向来行商,脑筋转得比他快那么一些嘛!奈何,面对事实,他只能低头,暂时忍着那被人压下一筹的不舒服感。 郭茂盛随口就说了声“先各自回府吧,就目前来看,贵人暂时是不会见咱们的。” 第38章 差一点儿就... 罗宪晖不论有多不赞同也只得点点头,看着郭茂盛转身离去以后才跟着转身往自己目前在涛悦城里租下的客栈走去。 客栈?是的,傅家已经将他们家艾婷轰出来了,完全不顾自身在这京城里的名声面子。 而罗艾婷也未曾因为被傅家赶出来而感到难过或是羞耻,依旧风雨不改的每天前往傅家寻傅磊霍,只傅磊霍天天在她到达府上之前已经离开去了上朝,而后直接去了馥艺坊,直到她在外面等得累了离开了,他才辗转回府,日复一日的也不嫌累得慌。 另一边的温家虽没傅家如此的强硬手段,却也差不了多少。如今郭茂盛一家虽依旧住在温家,却已不再是温家的贵客。 地位一落千丈,郭茂盛一家几口住在温家是什么都得自己做。原本拥有的温家下人伺候,如今都得亲力亲为。 当初想着温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书香世家,温剑桥这个当年放弃左相位置的人物,到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皇帝偶有时候也会私下将他宣进宫里谈事。 他的儿子温定御是翰林院副院正,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呀!要是女儿郭紫嫣能够嫁与他,那么他们家在姚城的地位就会蹭蹭的往上升了。 可惜,想法真是太丰满了... 落寞的往温家安排给他们住的院落走去,见自家夫人焦急的在远门口不停地张望,在看到他的时候立即紧张的冲了过来。 “老爷...”夫人崔氏拉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郭茂盛闻言瞪大双眼问“真有此事?” 崔氏点点头,一脸担忧。 郭茂盛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里头说话吧。”站在院外的挺引人注目的。 于是两人相携进了院里。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的某人在他们完全进入了院里后就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的两人一进内厅就见自家女儿郭紫嫣一脸忧愁的坐在圆桌子前。 郭茂盛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女儿这是知道了刚刚崔氏告诉他的事吧。他有些心疼的唤了声“嫣儿啊...” 郭紫嫣抬眸望了一眼自家爹爹,表情没多少改变,依旧是愁眉不展状。 崔氏担心他会责怪女儿没礼貌,正想圆场,却被郭茂盛阻止了,他示意她没事,他都明白。 女儿从小就是以嫁与温家少爷为标准的在调教培养着,虽半途杀出一个媲美温定御的商户少东,也已经说了亲只差下聘了,但他们却在马儿快到悬崖之处及时勒了马。 对方探查不了真实原因,只能灰溜溜的作罢。 而这边他们一得到温家愿意让他们入住他们家’体验城镇的生活’的消息后,就二话不说的收拾细软乘了马车进城。 他清楚,姚城里很多跟他们一样的商户都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说是攀上了高门,这是要逃离姚城这个灾区转而投靠高门了。 那原本探查不到他们突然拒绝说亲的商户亦是非常气愤的扬言说最好他们从此飞黄腾达,否则,若再回到姚城,绝对会针对死他们家! 这些威胁的话对于当初兴高采烈、浩浩荡荡乘着马车前往京城的郭家几口压根儿就不痛不痒,因为他们没想过会是如今这般状况。 缓步走到圆桌子前坐下,看着日渐憔悴的郭紫嫣,郭茂盛心里也是难受的。假如当初他们不贪图一时的虚荣,那么如今的女儿该是何等的幸福。 那商户的少东对嫣儿可是痴心一片的呢。 唉... “诶,老爷,如今我们怎么办啊?”崔氏是个典型传统的妇女,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就体现在了她的身上,对于这样的状况她是完全的乱了阵脚,而郭茂盛就是她的主心骨,她是完全的依赖着他的。 “还能怎么办?继续硬着头皮住下去呗!”郭茂盛烦躁的回了这么一句。 是的,今儿温剑桥发话了,这个月底他们就得搬离温家,不能如此的白吃白住下去的,毕竟除了是他夫人的姐姐与姐夫外,其他的什么作为都没有。这要他们白白的养着他们一家几口,着实心里不是很舒坦。 也不是他们真要如此死皮赖脸,虽然温剑桥发了话,可还没正式的行动呢,如今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莘王的消息,否则他们真的是要丢脸丢到姚城去了。 .................... 馥艺坊后院的树林深处,有一间略显简陋的木屋,旁边长了几棵大大棵的松柏树。 华聚盘膝静坐,五心朝天,双眼紧闭,消除杂念,感受着自然生态在她身边流转的气息,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在经脉里运转,由一条小溪缓缓运转成了大江河水。 萧煜静坐于她身侧紧闭双眸的面对着她的侧脸,双手呈弯曲状的放于双膝处,静待白倩蓉的丹田凝聚。 在感受到她的丹田慢慢的成熟以后,萧煜沉声开口说“我要开始替你打通任督二脉,返后天为先天,会有些不舒服,能忍则忍,不能忍的时候,先别惊慌,我会知道的。” 华聚紧闭着双眼点点头,她完全的相信身边的男人,不只是因为他是她前生的夫君,更是她今生要再次回到身边的男人。加上他可是将他的内力传送予她呢!她能够得到现成的内力,内心的激动是不言而喻的。 “蓉儿,你现在必须心无杂念。”感受到她的分心,萧煜再次沉声开口说。 华聚闻言内心惊了一下,差点儿吐舌头,忍住那个冲动,她立即将心思调整好,等着萧煜给她打通经脉。 萧煜在确定了白倩蓉的全身心都预备好了以后,他伸出两指点了她身上几处锁住一些关键的穴位,然后才将她转而背对自己。双手放于她背部缓缓输出真气。 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有天赋,也基于她练内力以前已经会了轻功,她的任督二脉很轻易的就被打通,萧煜有些惊喜,因为她能够立即吸收他的内力,一举两得。 “蓉儿,我要输内力予你,不舒服感会比之刚才更甚,你可以吗?”萧煜语气沉着却带着一丝关心。 华聚依旧紧闭双眼点点头,速战速决一直以来都是她想要的,能够一次过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事。 见她同意了,萧煜双手离开她背部,再次让她侧身面对自己,双手呈半圆状,在身前往不同方向划开,再聚拢,将丹田处一小团的内力缓缓抽出凝聚于双掌中,感受到它在掌中运转之时,他将之握于右掌中,左手轻扶白倩蓉的后腰处,将右手缓缓轻放于她的丹田处,张开手将那团运转的内力轻轻一推,就感觉到那内力慢慢的没入了她的丹田处。 只见白倩蓉脸色突然间脸色发白,额上的汗珠不断冒出。 白倩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疼痛正进入自己的腹部,十分的不舒服,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开始摇头,身体有些挣扎的痕迹。 萧煜见状连忙沉声说“蓉儿,再忍忍,快好了。先深呼吸。” 华聚闻言只能忍住,跟着萧煜的话深呼吸了几次,果然,几次呼吸之间,疼痛感慢慢的转成一股暖流在腹中流转,她的身体也慢慢放松,呼吸也恢复均匀,脸色也转为红润了。 萧煜心里很高兴却暂时不能表现出来。他努力的调息着自己的气息,然后带着白倩蓉,教着她如何的调息。只片刻,两人调息完毕回复平静后,两人睁眼。 萧煜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 华聚转过头来,因为过于激动,她直扑他怀里。萧煜有些咤异,却更加惊喜,他这是一举三得了? 华聚面对这个前生的夫,她暂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冲动,就让她任性那么一次吧。她伸出双手搂紧了他的腰,紧紧的靠在他怀里。 她如此的举动让萧煜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他的聚儿。他轻搂着她靠过来的身体,轻唤了声“聚儿?”试探、不安与忐忑融合在了这一声叫唤里。 他这一声’聚儿’让他怀里的白倩蓉身体一愣,内心挣扎着是承认或否认的时候,勋一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主子,有急件。”勋一也知道就他们俩这坐在草地上相拥的状况,他是如何都不能去打扰的,奈何他真有急事禀报。忍住想抬手擦拭额头上汗珠的冲动,他拱着手,静待主子回应。 两人并没有因为勋一的出现而立刻弹开,微微分开了以后,华聚有些尴尬,低着头没有看萧煜一眼的起了身行礼就跑走了。 哎哎!没有机会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呐!跑走的华聚在心中不停地懊恼着。 这边的萧煜看着一脸尴尬外加懊恼的白倩蓉离开,脸上露出了兴味的笑容,这丫头是在害羞么?他的笑容还没收完就看向一脸拘谨的勋一,心情极好的说“什么事如此之急?” 勋一将袖中的信件交于他。 萧煜接过打开细读了一遍,眉头紧锁。 宋媛媛被人带走了? “何时的事?”当初他让人将她给放了,可她却坚决的不走,说是既然她没犯罪,四皇子府也不能再关着她,于是就让他给她自由在府里活动的权利。 萧煜斟酌着只要不出府,其他的她怎么蹦踏都由她,谁知,这是他疏忽了么? 勋一脸色肃然的说“昨夜子时三刻。” 萧煜问“为何不阻拦?”至少能知道是谁派的人。 勋一摇摇头说“阻拦不了,当时属下在主子身边,当值的是属下的人,他们都被对方的内力震赫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内力震赫得了他的人无非就只有萧尧一人。萧煜微眯着漂亮的凤眸,忽而站起了身,沉声说“宋媛媛怕是他的软肋,盯紧了。” 主子口中的他,勋一心里有数,于是点点头应了。 第39章 流水亦有情 待萧煜和勋一就着宋媛媛被萧尧救走的事沟通完毕后,萧煜给已经进了自己闺房的白倩蓉传了一段腹语“蓉儿,你刚刚吸收了我的内力,还不会运用,暂且别运气,待多一段时日,我再教你如何运气,这些日子,我有事得离开涛悦城一阵,你万事小心,一定要保护自己。”说完就与勋一一同离开了馥艺坊。 而身在房间的华聚,更衣的半途突然听见了萧煜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惊吓,东张西望一番之后才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她从惊吓变成惊喜。 她可以与他互传腹语了么? 来回咀嚼着他刚刚传来的话,她明白了,就目前来说,那一小团的内力只能缓缓的在自己丹田中运转,待它适应了她的丹田,她适应了它的存在,才能继续修炼。 想到这里,她会心的笑了。 在萧煜离开涛悦城的第二天,太子萧翔突然来访,指名了要见白倩蓉。这一举动实打实的将馥艺坊上下吓坏了,以为是她做了什么惹怒了他。 当她碎步走到了正堂内厅见到他时,他竟然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往外走,然后从馥艺坊院子里开始飞檐走壁的跃了出去。 华聚不明就里,虽被他如此搂着于礼不合,可她只是个普通百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没办法推拒。 萧翔见怀中人儿一脸平静,一点儿害怕的表情都没有,有些咤异,却依旧继续以轻功窜走着。待来到了一座树林,他带着她来到一间石屋将之放下。 华聚获得自由以后,没有任何尴尬,她优雅的整理了因为他带着她窜来窜去而乱了的衣裳,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萧翔为她的淡定冷静在内心鼓舞,面上却未显半分,缓缓走近俯视于她问“不问我为何带你来此?” 华聚抬头看着近距离的他,眸中没有任何情绪,面上亦是淡淡的。 印象中的太子萧翔一直都是个老好人,他的狠厉只用在不怀好意的人身上。 她轻启唇瓣回答道“太子您是储君,南陵未来的君主,民女这小小的百姓,如何能质疑您做事的原因?” 萧翔听了瞬间挑眉,此女说话口气有些呛,他得罪过她么?他再近她一步,语气有些沉而带着试探的问“是这样么?那是不是我在这儿把你的小命收了,你也毫无怨言?” 华聚却未因为他这句话而有任何惧怕的感觉,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她抬眸翻了一个白眼说“太子还不至于闷到要当小人吧。” 萧翔听她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说“有趣!”语毕就与她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先进去里面吧。”说着就比了个请势然后率先走到石屋。 华聚知道他是担心她会对于他有任何身份上的压力,所以才会不顾女士优先的礼仪而先进了石屋。 她迟疑了片刻便也走了进去。 石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如普通的农家一般,唯一特别的是,所有的摆设都是以石头制成。 石床、石椅、石桌,连碗筷都是石头磨制而成,仔细一看,碗筷中还有一些简单的花纹。看来萧翔在着人建造这石头房子的时候花了不少的心思。 华聚一边参观一边往石桌的方向走去,然后优雅的落座。随后就见萧翔端了一个石头做的托盘,里头躺着一个石头制作的茶壶与几只茶杯。可看他端着走来时那一脸轻松,想来是已经习惯了那个重量。 “来,喝茶吧,我亲自泡的。”萧翔轻松的将托盘放于石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端起其中一只茶杯品茗起来。 盯着石茶杯里的茶叶,此时飘浮在了茶水面上,轻盈青嫩,看来是刚摘下的茶叶。 “雨前龙井,果然是上等茶叶。虽还鲜嫩,却已带出了如此香醇的味道。”语毕,华聚端起另一只茶杯也喝了起来。 萧翔赞许的微眯了眼,放下茶杯说“倩蓉姑娘真是识货啊!” “好说!”华聚也不矫情,承了他那句称赞。放下茶杯,一脸探究的看着他问“太子殿下将民女带至此,不会只是要请我喝茶或是问我识不识货这么简单吧?” 萧翔听她这么直白的问话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而在内心鼓掌。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的,胆识却不小。面对他这个当今太子,亦不似一般世家女子般小心翼翼,反而有话直说,是仗着他向来的仁厚之名吗?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是表面功夫么? 微微点了点头,萧翔再为自己斟满了茶,也将白倩蓉面前的茶杯斟满,放下茶壶后才悠悠开口。 “我想知道你对四弟,也就是萧煜是什么想法。” 华聚听着立即皱眉,一脸的愣然。 这是个什么问题啊?有必要特地带着她飞檐走壁的到这郊外,就为了这个事儿? 萧翔见她皱眉的模样,心说她可能误会了。他失笑摇头,坐直了身子强调说“倩蓉姑娘可别想歪了,我对你可没兴趣。”见她又翻白眼,一副她有自知之明的表情,就莞尔一笑继续说“四弟最近频频的去你那儿,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华聚闻言立时收起了疑惑的表情,换上了肃然的神情看着他认真的说“可他是皇子,我是平民,没办法阻止他来馥艺坊呀!”事实上,要是她真开口让他不来,他也不会听的。 萧翔赞同的点点头继续说“你说的对,你是没办法阻止他,但你可以躲他。”他竖起食指认真的看着她说。 躲他?“我为什么要躲他?”华聚不解,她又没对他做什么,只是那天有那么一瞬间的任性而已... “因为他已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事实上,四弟的举动,很明显的是对她动了心的。聚儿走了这么久,四弟也该找另一个伴了吧。 或许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拥有着聚儿的神韵与气质,才会吸引四弟吧。 而他,竟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 摇了摇头,他被这个想法弄得有些想笑,他的口味怎么老跟四弟撞上呢! 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么?华聚咀嚼着这句话,状似思考着萧翔的建议。可她内心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萧煜才离开几天,她对他的思念就犹如滔滔江水,这要是真的躲他,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她将他给推开了,然后就没有以后了? 不,这不包括在她的报仇计划里。萧煜是何等厉害之人,那些人会对他的四皇子妃下手,就是因为人家可是他的软肋呢! 摇了摇头,华聚不赞同的开口说“我认为,我没必要躲着他。他是谁?他可是四皇子,他一声令下,我还不是得乖乖的去见他?”她睁着漂亮的大水眸看着他说得头头是道“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说,让他别来了,少给我馥艺坊惹麻烦。”这倒是真的,自从成为皇家御用乐坊,已经是麻烦不断,再因为萧煜,害了她今生的家人,她会后悔死的。 萧翔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也好,你看着办吧。”说着就继续品茶。 华聚盯着他那优雅品茶的模样,心中有些赞叹。果然都是皇家出身的人,这教养都是极好的,举止优雅,斯文又不会做作,跟萧煜有得一比呀! 萧翔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眼里一丝捉弄之色一闪而过。他微微一笑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爱上我了?” 华聚闻言抿紧双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就再往脸上贴金吧你!”对于他的自恋,华聚是深觉好笑的,或许是他担心她闷才如此搞笑的吧。 不过她前生与萧翔的交集仅仅只是在皇家的家宴上,私底下完全没任何接触。 萧翔伸出右手豪迈的说“当好朋友吧!”他知道,他对她的那一丝情愫目前还不至于让他像对聚儿那般的执着,就四弟如今那么积极的往馥艺坊钻,看来是玩真的了。 希望他的四弟媳在天之灵能够祝福他们,让他们能够有好的后续发展,而他,会继续寻找属于他的聚儿。 华聚盯着他伸出来的手,愣了一愣立即明嘹,也伸出右手与他交握。“好朋友,那我可以不喊你太子殿下么?”四个字念出来有时候舌头是会打结的。 萧翔握着她柔软的手,微笑着点点头说“喊我萧翔就好。” “行!萧翔。”华聚立即适应,直接就唤了出来,松开与之交握的手,她端起他为她斟满的茶杯,然后对着他扬了扬说“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会称你为太子殿下的,礼不可废哟。这杯茶就用来敬你,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说罢,就一饮而尽。 萧翔笑容更深,她真的很特别,难怪四弟会对她如此上心。他学着她端起茶杯对着她扬了扬说“友谊万岁!”然后也一饮而尽。 噗嗤一声,刚刚将茶吞下的华聚笑出了声说“友谊万岁,那万岁爷呢?”一双漂亮眼眸带着笑意的看着他问得天真。 萧翔听了立即状作思考,然后拍了一下额头说“那么我们友谊万岁,万岁爷万万岁,怎么样?” 华聚赞许的点点头说“果然是太子啊!脑袋瓜子装的可都是好料呐!”说着就笑得一脸的明媚。她抬头看着快要下山的太阳,闷闷的问“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爹娘知道太子带着她乱飞乱窜么?他们会有多担心呐?最近的事儿真多呢! “走吧!”萧翔想也不想的站起身往门外走。 华聚急忙的开口问“该不会像刚才那样飞来飞去吧?”她可不想再成为城里的话题呢!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萧翔肯定的说“放心,是用正常的方法回去。”这妮子,胆子要大就大,要小就小的还真收放自如啊! 华聚看出了他眼里的鄙夷,就呵呵呵干笑了几声说“我这不是担心家人会多想么?”那欲盖弥彰的味道颇大的,她知道,哎哎... 萧翔也不继续闹她,手指轻弹了一记,嗒一声就有人从天而降,半跪在他面前。 “备一台八人轿,送白姑娘回馥艺坊。记住,到了城里,立即恢复正常。”意思就是,从这郊外到城门的路上还是用飞的。 华聚立时听懂了却也没办法,她是会轻功,可她暂时不会飞啊!她得靠助力。她在内心懊恼了一番,面上却若无其事。 “白姑娘,请。”这时,萧翔的人已经将八人轿安排好,走过来对着她比了个请势。 华聚点点头的随着那个人往轿子走去,心里不免碎碎念“那我不如让你抱着飞呢!” 萧翔听不见她心里的叨念,见她乖巧的上了轿子,随即对着他们点点头示意启程之后,自己则回身走进了石屋。 刚刚的谈话,足以证明白倩蓉对四弟也是有那一份心的,只是她不像四弟那般明目张胆就对了,毕竟是女流之辈,做任何事总得想想声誉顾虑矜持什么的。 或许他该提醒一下四弟了,否则有心人还不知该怎么利用这一个关系做文章呢。 第40章 真不怕死? 远在独峰城的萧煜,因为要处理皇帝交代下来的事,也正好他散布在独峰城的人有要事汇报,于是他就亲自来到了这座城镇。 城郊里的树林,萧煜一身黑色劲装,有些慵懒的靠着一棵大树干,手中拿着一叠纸张,正在认真的看着,且眉头紧锁。 一阵风轻轻吹过,将一些摇摇欲坠的树叶扫了下来,飘落在了他们的所在位置,其中一片飘得极慢,缓缓的在萧煜面前晃了晃,掉在了他正在看着的纸张上。 萧煜伸出放在身侧的右手,拿起躺在纸张上随着微风还在微微晃着的树叶。看着那依旧青嫩的叶子,他心中突然柔软了起来,因为他脑中浮现了某个女子那充满灵气的脸。 嘴角微勾,将叶子抬高对着天空,在夕阳的照耀下,青嫩的叶身透着半透明的绿光,伴着夕阳的光线照射在萧煜的脸上,他双眸微眯的盯着叶子,脸上是柔和的笑容。 他这一个样子让旁边几个属下都不明就里,只有勋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其他人拼命的跟他挤眼色,示意他给提示,可他却视若无睹。 彼时萧煜感受到属下们对着勋一挤眉弄眼,发现是因为自己的失态以后,他轻咳一声试图掩盖那一丝尴尬。可属下们对于向来对待他们虽在乎却都很冷淡的主子,脸上突然出现不属于他的笑容,那是非常好奇的一件事,仿佛是新大陆一般的新奇。 所以萧煜的那一记轻咳声并未将他们拉回神。 勋一依旧保持不关他的事的表情站在萧煜身边,任由其他手足拼命的用眼神扫射他。 萧煜见自己的小动作并没有成功制止他们继续夹攻勋一,不着痕迹的将叶子收进怀里的内袋,然后沉声的开口。“这一份名单里的人,都已经确认了吗?”态度那叫非常的认真,好像刚刚笑得柔和的不是他一样。 属下们一个个的立即回神,凌勋上前一步恭敬的说“回主子,已经确认无误。” 萧煜闻言点点头,目光从纸张上移到他们身上。“你们待在独峰城已有一段时间,再过不久,某人可能会有所行动,你们切莫大意了。”毕竟监视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是个人都总会有懈怠的时候。 凌勋众人皆跪地恭敬的说“属下领命。” 萧煜不再看他们,转而看向勋一问“估计还有多久?”手中的名单显示着目前那些人,在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已经慢慢浮出水面。 他想知道他的人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掌握所有消息与证据。 勋一沉着地回应道“回主子,还需要一段时日。” 萧煜嗯了一声点头,对着属下们说“那么就各归各位吧。”有事再通知他。这一句是心照不宣的。 “属下告退。”凌勋众人都跪地行礼之后才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萧煜看着越来越暗的夕阳,轻叹一声说“终究是要面对啊!” 对于萧煜的感叹,勋一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主子的吩咐。 在萧煜遇难被华聚救起的那一回,来的就是这个独峰城。当初的自己已经十九岁,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儿,可竟然有人胆敢对他买凶。 那时的他第一个怀疑的是太子萧翔,虽从小被母后与他关照着,可身份与才华摆在那儿,只是个皇子,却与太子旗鼓相当,当初的自己铁定是让太子嫉妒继而成为他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加上后来太子也倾心于聚儿,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与太子到了差点儿决裂的地步。幸而母后与母妃插手管了,与他详谈调和,才化解了这一番误解。 在他深思的一段时间里,与他和好之后感情更深笃的太子,与他分享了自己的看法,他才将眼光放得宽和远,然后就发现了萧尧的野心。 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虽只是猜测,但却八九不离十,该是他下的手了。这个比自己的年纪还小的皇叔,从来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没想到城府如此之深。 这一次父皇将独峰城这一项任务交给他,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当初出手的到底是不是萧尧,皇帝自己,也不是个傻瓜啊! 彼时收到这个消息的萧尧,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的指示,他的属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煜来往自如的在独峰城行走,错失了如此绝佳的机会。 .................... 夜黑风高,华聚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是萧煜给她写的字条,约她在城郊外的一间旧庙宇见面。她不疑有他,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吩咐了春夏秋冬无需跟随,顺便看着翠依之后就独自赴约了。 马车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车夫是一个眼生的年轻男子,见到白倩蓉之后就恭敬行礼说道“属下日勋见过白姑娘,姑娘请上马车。” 华聚听见也是以勋字起名,觉得那就不会错了,于是点点头上了马车。日勋在她转身上着马车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了邪恶的笑容。 马车缓缓的驶到了城郊外的那间旧庙宇,门外已经站了几个看似侍卫的人,但却没有勋一的踪影。她虽疑惑,却没想太多的下了马车,随着日勋往庙宇走。 “白姑娘,主子已在里头等候多时,请您进去。”日勋站在门边,恭敬的对她说。 华聚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门往内走。门咿呀一声的打开,她缓步走进去,并没有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萧煜。 门却在这时自动咔一声的关上,将她吓了一跳,不过转念想想这里有萧煜在,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 抬手拍了拍胸膊,华聚嘲笑自己竟然吓着自己,随即转身缓步再往内走。 在她走进内堂的时候,只见一小座观音菩萨的金身摆在堂前中央,前面摆着一张小桌子供着香火与水果。她东张西望的却依然没见到想见的人,她顿时有些慌,忍不住颤着声音唤了声“萧煜。” 一道人影在她唤’萧煜’的时候已经毫无声息的晃了出来。他感受得到她身上那浅浅的内力,心里有些纳闷,此女他已经确定了是不会任何武功的,那现在她身上的内力从何而来? 他一直隐着气息跟在她身后晃动着,见她那越来越着急的模样,心中的快感无可言喻。萧煜,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么?不是胆识过人么?看来,样子平平,任何东西也就如此平平无奇了吧!哈哈哈哈... 此时的他很想仰天大笑,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到这里他双眼微眯,露出了危险的光芒,抬脚走向前面依然焦急唤着萧煜的女子。 就在他靠近她,向她伸出手想掐她的脖子时,她一个闪身,只是一瞬间,她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萧尧先是一惊,随即转过身四处寻找,才发现她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心里非常咤异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低估她了。 华聚双手环胸,双眼露出无趣,老神在在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 萧尧,先帝的皇十六子,如今的莘王,是个明面上有参与朝政,实际却一直庸庸碌碌,默默无为的闲散王爷。 陌生,是因为她与他不认识。 熟悉,是因为他是皇室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尧见她如此淡定的盯着他看,仿佛先前一脸焦急慌乱寻着萧煜的女人不是她一般,他内心有些冲击,此女并不是表面的那般简单。 而此时他已经感受不到她身上那浅浅的内力。难道刚刚那是错觉?可是她刚才在他面前消失... 啧啧啧!萧尧摇头嘲讽一笑,语气有些讥讽的说“小姑娘,你刚刚那是什么功夫啊?” 华聚完全无视他脸上的嘲讽与他语气的讥讽,依旧一脸淡淡的看着他,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话,那对她来说简直是废话。 萧尧心里有些怒意,却没表现出来,开玩笑!他是谁?他是莘王,身份摆在那儿,如何能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失了自己的形象? 华聚内心不屑的冷眼看着他,他的怒意她是感觉得到的,她虽然很咤异,却不动声色。她身上的’技能’好像越来越多了呢,呵呵呵呵。 萧尧见她依旧漠然的盯着他,心里越加的不舒坦,这个女子是在漠视他么? 他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的瞬间移步到她面前,就差两步的距离,他伸出右手掐着她细嫩的脖子,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嘴角勾出邪恶的笑容,语气邪邪的说“小姑娘,看来你是个不怕死的?”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个肯定句。 华聚感受着自己的脖子被掐住,心中虽有些恐惧,却没表现出来。 她抬眸与之对视却不搭话。 “嗯?真不怕死?”他见状将右手掐她的力道加大,眼睛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反应。 华聚因为萧尧加重掐着她脖子的力道而感到呼吸困难,她双眸微眯,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努力隐忍着那几乎窒息的感觉。 盯着她倔强不妥协的脸,萧尧心里划过一丝佩服,这跟他查到的消息是一样的,此女果然胆识过人,面对高高在上的他竟如此淡定,对于他的杀意也坦然的承受着。 他突然又不想让她轻易的死了,他觉得,或许另一个方法会更加折磨萧煜。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箍持她脖子的手,华聚忽而接触到空气,就拼命的呼吸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萧尧一把抱起。 她惊呼一声问“你干什么?” 萧尧邪恶一笑,不打算回答她,这是惩罚她刚才对他的无礼。 华聚伸手拍打他的脸,怒气冲冲的说“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王爷您不知道么?!”这个登徒子竟然二话不说就这样抱她,可恶啊! 萧尧对于她的拍打根本不屑一顾,他不痛不痒的紧紧抱着她往内室走。 看着他依然一意孤行,华聚想也不想立即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第41章 依计行事 萧尧没想到白倩蓉竟然会咬他,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反射性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肩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根本顾及不了她是否能站稳,只难受的赶紧捂住被咬的部位,然后抬起怒意更甚的双眼盯着跌到地上已经勉强爬起来的她。 捂着被跌疼的屁股,华聚一边揉一边挪着脚步想要远离他。 天啊!她怎么这么笨,竟然被一张字条就骗了过来!是因为她以为是萧煜的关系吗?这次亏大了!再想不出办法逃走,她肯定完了!哎... 萧尧怎么可能让她顺利躲开他?放开捂住肩上的手,瞄了一眼,除了衣衫有些皱以外,倒没什么事。于是他恢复了邪恶的微笑,缓缓向她走去。 这个女子让他觉得很有挑战性! 还来啊?!华聚停下揉屁股的手,伸手指着他说“你等一下!”见他稍微停了一步又继续走向她,就急急的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不认识你呢!” 萧尧闻言立时仰天大笑,笑完了才说“你不认识我?你刚才不是喊我王爷么?没关系,你认识萧煜就行了!”语毕,他越来越靠近她,脸上露出邪魅的笑。 萧煜?对哦!他就是以萧煜的名义将她骗过来的啊!遭了,她会不会拖萧煜的后腿? 就在她思索着这个问题时,萧尧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今晚你是逃不掉的了,在你成为萧煜的人之前,我先毁了你。”说完又哈哈大笑,手上动作并上的再次将她抱起往内室走。 华聚立即无语的全身放弃挣扎,无力的靠在他还算结实的胸膛,双眼紧闭一副认命的样子。 真是遇上神经病了...她如是地想。 将她放在内室的床上,萧尧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半压着她,俯视着她那紧闭着双眼,一脸决绝的小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手伸向她腰间的腰带,正想扯下的时候,华聚淡漠的开口“王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一个小小的民女自然是没办法反抗的,可你的一世英明就会在今晚毁于一旦,你确定要继续吗?”语毕就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清澈透亮的双眸就这样直直的看入他的眼睛。 他邪魅一笑反问“你认为,我既然决定行动了,还会在乎什么英不英明么?”他原本停顿动作的手,在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已经一把将她的腰带扯下往身后扔,然后盯着她的表情,却见她依然目光清澈的看着他。 华聚在赌。 萧尧看起来亦正亦邪,可从未听过他做什么毁坏名声的勾当,这个人铁定只是为了吓唬她然后牵制萧煜。 萧尧亦是没有移开看着她的双眸,手中动作也没有停止,更是继续观察着她的反应与表情。 感受到凉凉的空气触碰到自己的肌肤,华聚身体抖了一下,却还是不死心的看着他,但是双手已经出卖了她,正紧紧的抓着裙摆。 萧尧心里觉着这个女子真是太大胆太有趣了。 心里的那股悸动比之刚才更甚,让他突然有一些慌,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收回捉弄她的手,转身将刚才扔在地上的腰带捡起,回到床边动手帮她系好。 华聚看着他的动作,立时深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双漂亮的大水眸看着为她系着腰带,双目炯炯又带着笑意。 萧尧系好她的腰带,双手撑着床的两侧,依旧是半压着她,用他那邪魅迷人的笑容,加上双眸里那魅惑的神色,凝视着她那漂亮清澈的眸子,语气温和的说“今晚你走运了,我难得大发慈悲,没有真的将你毁了才还给萧煜,你说,你或者萧煜,该如何回报我?” 听着他如此直白露骨的话,华聚倒是没有什么尴尬害羞的感觉,或许是她心系萧煜,所以对于萧煜以外的人的挑拨不感冒。 她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萧尧噗嗤笑出了声,难得的心情愉快,因为这个女子。是的,他改变主意了,或许留下她,对他才是最好的筹谋。 他伸手抚上她平凡却细嫩的脸,柔声说“我怎么觉着,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华聚躲避不了他的抚摸,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你也太随便了吧?! “跟了我,怎么样?”萧尧忽而柔柔的说,抚摸着她的脸的手,暖暖的捂在她脸上。 不会吧?华聚的心里直接冒出这一句。 他疯了吗?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萧尧沙哑着声音附在她耳边说着。 华聚摇摇头,立即推开他然后坐起,大大声的反问“说什么话呢?您可是人人敬仰的莘王爷,民女高攀不起呢。”随即起身对着他恭敬的行礼说“如果王爷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么民女就先告辞了。”语毕就转身走了出去,这次萧尧倒也没拦她,任由她匆忙的离开了。 白倩蓉,这是个极其特别的女子。 他萧尧决定了。 他一定要把白倩蓉留在身边。 彼时在独峰城处理着皇帝交代的事的萧煜,左胸位置忽然一疼,让他握着朱笔的右手立时捂住,一脸的难受。握着的朱笔上的墨汁直接沾在了左胸的衣衫上。 勋一见状立即上前问“主子您没事吧?” 只是一会儿,那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了。他松开捂住胸口处的手,看着上面的墨汁,有些无语,这是怎么了?胸口怎么会突然间那么痛? 对着勋一摇了摇头,萧煜无视那脏污的衣衫,继续批阅着独峰城的奏折。他闻声开口“事情还有多久才能处理好?” 勋一想了一下才说“就这几天了。” 萧煜点点头,手上的工作未停,继续开口问“莘王那儿有何动静?” 勋一无声摇头,然后说“一切如常。” 萧煜狐疑的抬眸,朱批的动作停顿,看着勋一问“确定?”以萧尧的性格,他不可能认栽的,现下如此的风平浪静,代表着什么呢? 勋一点头,一脸肃然的说“勋二送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一听是勋二执行的任务,萧煜再无怀疑,点头继续工作。 ................... 回到馥艺坊的华聚,感觉自己有些累,可当她听春夏秋冬的汇报后,她立即有些咤异。这个萧尧,为了骗她过去见他,倒是做了不少的安排。 就在她换装离开馥艺坊之后的一个时辰,另一个白倩蓉就回到了馥艺坊。当然,那个白倩蓉是假冒的,纯粹是想掩人耳目。 而躲在房梁与不远树上的春夏秋冬毕竟是远观,所以根本没发现不妥。 而她的贴身丫鬟翠依,基本已经睡得很沉,压根儿没发觉有任何的奇怪。 假的白倩蓉待在她的房里直到早晨睡醒,说是要到附近逛逛,然后就出去了,再后来就是真的白倩蓉回来了。 听完她们的汇报,华聚不动声色,缓步走进自己的房里,心里无限佩服萧尧,也觉着拥有如此头脑的他,的确也是个帝王之才,难怪他也对那张椅子有野心。 “小姐,今儿街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么?说来听听。”翠依一脸怪笑的看着她问。 华聚嗔她一眼笑着说“我就是出去走了走就回来了,哪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呢?”然后转身进了内室,将身上的衣衫换了下来。 原来衣衫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她边换边摇头失笑,这么会算计的主,她能托付么? 等她换好衣衫之后走了出来,就见春勋手中拿着一封信正等着她。 “有我的信?”华聚缓步走近她问。 春勋点点头,将信递给了她说“是四殿下给您的信。” 华聚原本伸出去接信的手,在听到春勋这么说的时候立即抖了一下。春勋一惊急忙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华聚微笑摇头,接过信时柔声说“没事,你去歇着吧。”将信紧握在手中,她内心是无比的忐忑,也觉着愧疚,她差点儿就有负于他啊! 春勋看着她眉头微皱却坚持自己没事,于是点点头,转身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 为了避开四勋,华聚转身走进了内室,坐到床边打开信件。 果然是萧煜给她写的信,内容大致是说在处理政事有些忙不开,到现在才给她写信,然后也在末端写了归期,那是五日后。 五日后,刚好是原主的生辰,那天爹娘会在家里为她做小型的庆祝会,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一家人,萧煜选择那天回来,是要参与么? 心里有些期待,距离上一次见,已经半个月有余... 萧煜骑着马飞奔在前往涛悦城京的路上,他答应了她五日后就会回到城里,今日是第四日,眼看着太阳已西下,距离明日天亮还有半日。 路上他已换了几匹马,累惨了几匹马,勋一虽紧追其后却依然被抛在后头没追上。 就在天已黑,圆圆的月儿高高挂起时,他终于看到了涛悦城三个字,于是加快骑马的速度冲了过去,在城门即将关闭的当儿进了城。 后头的勋一压根儿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冲进了城,然后城门随即关上。 他得秀出四皇子府侍卫的腰牌才能入城了哎!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萧煜,骑着马依旧保持原来的速度狂奔四皇子府,打算先换了衣裳才去夜探馥艺坊。 哪知马儿才刚到门口,正门就被打开,华情一身素色里衣裹着一件外袍从里头走出来。她对着他行礼柔声唤道“夫君,你回来了,赶紧进来吧。”语毕就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的往里走。 基于还在计划里头部署着,目前还是得继续演戏,萧煜忍着推开她的冲动,与她并肩走入了府里。 几个下人已恭敬的立于门口的两侧等候吩咐,华情淡声说“赶紧将热好的饭菜摆上,尤其是补汤。” “是。”下人们紧张的行了礼就转身走进去。 萧煜对于她的安排没有说出任何意见,这让华情心里有些雀跃,这是慢慢的在接受着她接管四皇子府的大小事吗? 心里虽如此的想,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好不容易的让萧煜不排斥她了,她不能太过焦急,要慢慢的俘虏他的心,成为这四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 第42章 加倍奉还 晚风轻轻吹着,华情轻挽着他的手走到正堂,见饭菜已经摆好,于是就拉着他坐下,开始体贴的为他布菜。 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先前喜欢吃的菜,萧煜心里深感不屑,这些都是从聚儿那儿知道的呢,没什么特别,而且自从聚儿离开以后,这些所谓喜欢的菜也跟着聚儿入土了,他现在真正喜欢吃的菜,是白倩蓉推荐的菜,特别又美味。 脑子里又浮现白倩蓉那充满灵气的双眼与甜甜的笑容,嘴角不自觉的微勾,脸部表情从一开始的冷硬转为了柔和。 在旁的华情却误以为那笑容是为自己而绽放的,心里万分激动,表情也显露了一丝兴奋,后面跟着进来的勋一看在眼里,心里不屑却不动声色,快步走向已经开始用餐的萧煜身后。 “主子。”勋一沉声唤了一声。 萧煜嗯了一声并未回头,只沉声问“如何?” “回主子,白姑娘这个时辰已入睡,属下已传讯四勋明儿您会去馥艺坊一趟。”仿佛是故意般,勋一并未回避在场的华情与她的人,一切如常的汇报着。 留在华情身边的悸流听了眉头一跳。 华情更是显得有些困窘,敢情刚刚那柔和的笑容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那个花魁?! 只是一瞬间,华情那伪装了一整晚的贤淑姿态立即崩塌一半,目前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目光也有些要喷火的趋势。 萧煜无视她的一切反应,仿佛完全不知一般的对她说“情儿你怎么不吃呢?” 华情即将喷火的双眼立即收了几分,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回答说“这些都是为夫君特意准备的呢,情儿已经用过了,现在不饿。”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贤惠啊! 勋一那叫一个想吐啊! 抬头望天翻个白眼,勋一借口汇报完毕后退下,任由主子继续与那恶心的女人演戏。 “今儿本宫就去你那儿睡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萧煜边吃着膳食边吐出这一句话,吓得华情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看着他。 “嗯?不愿意么?”萧煜转头看着呆愣的她问道。 华情猛的点点头说“愿意愿意!妾身这就回去准备,先告退了。”说着就兴奋的起身离开,连行礼都忘了。 无视她的激动,萧煜食之无味的继续咀嚼着膳食,嘴角却是轻轻一勾,一脸的耐人寻味。 彼时聚心阁里,华情穿着里衣躺在床榻的内测,内心激动的等待着萧煜的到来。 丽珍立在床榻的旁边,看着主子兴奋紧张的表情,心里也庆幸着,她终于熬出头了吗?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的侍卫丫鬟都在行礼唤道“四殿下。”华情与丽珍立即一个激灵,华情更是激动兴奋无比,眼神示意丽珍退下,丽珍立即会意,屈膝行礼了然后就退下了。 走向外室的丽珍,在与前往内室走的萧煜擦肩时,他双眸闪着亮光的看着他,心想:她长得也不差呢,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能麻雀变凤凰呢?如此想着,她脸上的红云更甚,萧煜看在眼里瞬间明嘹,心里顿生一计。 于是他冲着她微微一笑,笑容那叫一个邪魅,惹得丽珍的小心脏漏跳了一拍,双颊爆红羞涩的立即低头走了出去。 萧煜见计谋得逞,遂继续往着内室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聚心阁里的一切... 唉,已经面目全非。 以往的淡雅,如今的奢华,相比之下,真真是天壤之别。 他摇头嘲讽一笑,腹诽着:他怎么能够指望一个从小习惯锦衣玉食的人变得淡雅朴实呢? 聚儿的美好,是无人能比的。 即便是如今的白倩蓉,与聚儿亦是相比不来的,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呢,就个性与思想而言,倒是挺多共同点的,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缓步走进了聚心阁内室,昏暗的油灯光,照耀在奢华的睡房里,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气息。 暧昧吗? 华情铁定是有意为之。 萧煜一脸嘲讽的勾唇,缓步往那已经将床幔卸下的床走去。 掀开床幔,就见华情一身里衣,一脸娇羞的躺在床上,一双媚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魅惑,这是赤裸裸的魅惑,可他心里那是极度的厌恶,却不能表现出来,目前暂时只能忍住了。 无视她妩媚的眼神,萧煜微笑着将外衫脱下挂在了床边的架子上,才转身坐在床沿,缓缓的躺在她身边。 瞬间,身上的疙瘩全都惊醒了,他努力地面不改色,立即闭眼沉声说“早些睡吧,本宫今儿骑了一整天的马赶回来,累了。”语毕就不再说话,呼吸也逐渐的平稳均匀。 兴奋紧张了一阵的华情心里非常的失落,她以为今晚她就能如愿以偿的成为他的人,原来他说的睡,是真的纯睡觉啊! 有些不依的她,轻嗔了一声,拉了被子转身背对他... 睡就睡,哼! 感觉背后的动静,萧煜闭着眼睛,邪邪的笑了。 隔天清晨,华情醒来的时候,萧煜已经离开,她心中有些无奈,却也不愿就此放弃。忽而就想起今儿他要去馥艺坊寻白倩蓉,立即唤来了丽珍。 彼时丽珍经过昨晚被萧煜那邪魅的笑容迷惑了以后,现在的心是飘飘然的,虽然一夜没睡好却依然精神抖擞。 听见华情的叫唤,她在心里鄙夷了一阵,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爬上了四殿下的床,一朝变凤凰了,她就再也不用看这个庶妃的脸色了。 “丽珍!”见唤了那么久依旧未见人的华情,语气冷然了几分,声音高了一分贝的再次唤道。 “来了。”丽珍听着就翻了个白眼,进去之前却是转换了神色,恭敬的说“主子有何吩咐?” “死到哪儿去了?叫了这么久才来?”华情因为昨晚没圆到梦,今儿起身脾气有些不好,于是毫不犹豫地拿丽珍来出气。 丽珍哪儿能不明白呢?她可是从小伺候这个主子到现在的。 她太了解她了。 随即她一脸谦卑的应道“回主子,刚刚四殿下唤奴婢去了前厅,吩咐了奴婢说,主子起身之后,记得将厨房的补汤喝了,这是他今早吩咐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事实上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话说萧煜吩咐她这些事的时候,眼里的邪魅与昨晚的如出一辙,令她心中小鹿乱乱撞,这才迟了这里的回复。 听到这话,华情那不好的心情瞬间放晴,脸上露出傲娇却羞涩的笑容说“夫君也真是的,也不叫人家起床!” 丽珍对于她如此做作的姿态视若无睹,内心虽恶寒却也只能仿若未闻的继续伺候着。“四殿下这是疼惜主子,让主子多睡一会儿呢。奴婢听厨子说了,那补汤可是加了雪燕的呢!” 雪燕呐! 那是多珍贵的食材! 华情受宠若惊的看着丽珍问“你说真的?” 丽珍虽不愿,却也只能点头,算是确认主子的疑问。 华情兴奋至极,内心万分雀跃,萧煜开始照顾她了,她进府差不多两年了,如今是第一次有如此珍贵的雪燕补身呢! 他是不是慢慢的发现了她的好了? “大姐姐,你看到了吗?你的好丈夫,如今可是我的夫君了,我们已经同床共枕,就差正式圆房了!哈哈哈”华情有些忘情的喃喃自语,丽珍当然知道她念的是什么,当年可是她亲自下的手呢! 她略微紧张的上前阻止华情说“主子,这儿可是四皇子府啊,这些话还是别说吧!” 华情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何时如此胆小了?当初你是多狠的心啊?东西可是你亲手下的呢!” “嘘!”丽珍立即阻止她继续说“主子!”然后她压低声量说“是奴婢下的手没错,可奴婢是下人,您才是主子,奴婢若是没人指使,怎么会有胆做那种事呢?”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本妃?”华情怒视着她反问。 丽珍立即摆摆手说“主子,您想想啊,要是有人知道了是奴婢下的手,就会知道了是您的指使啊!”如此简单的事,她竟然当成是威胁,是最近萧煜对她太好了,导致她脑袋变笨了么? 诶?! 好像就是这个理啊! 华情立即如梦初醒的笑着对丽珍说“抱歉,我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奴婢不敢。”丽珍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是将她骂了个千万遍。 “我就知道,丽珍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华情矫情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随后就正了正脸色说“四殿下他出去了?” 丽珍摇摇头轻声说“四殿下现下在书房处理公事。” 华情闻言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说“来,伺候我洗漱更衣,我要去给夫君请安。” “是。”丽珍恭敬的说。 彼时,这里的一切动静,萧煜是一清二楚的,就连刚刚她们说的话也都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他的耳里。他的手握成了拳,心里的气愤不言而喻,却不能立即爆发出来,目前还不是时候,因为揭穿她时机未到。 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重复了几次,萧煜确定了已经平复那不舒坦的感觉后,才开口吩咐汇报的人“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来人恭敬拱手,一句话也没说的就转身出去了。看着转身离去的人,勋一凝眸看着萧煜,语气有些不愤的说“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原来四皇子妃真是这个情庶妃下药害死的,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当初主子让他彻查,可他查到的只是被动了手脚的首饰与木梳,没想到主子亲自出招就得到这么惊人的真相! 萧煜抬眸看他一记,随后又敛下眼帘淡漠的说“你以为我不想?”感受到勋一的疑惑,他冷冷的接着说“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要的是她承受比聚儿多千万倍的痛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将这句话吐出来,惹得勋一一阵发抖。 “你且看下去,会越来越精彩的。”萧煜漂亮的凤眸微凝,语气邪恶的说。 勋一虽不明就里,却也是期待的点点头,只要主子吩咐,他一定都会照办。 “走吧,去馥艺坊。”萧煜已经整理好书案上的公文,起身绕过书案往外走。 勋一应了一声是就紧随其后。 第43章 想不想我来 当华聚听翠依汇报说萧煜已经坐在正堂等候着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紧张与兴奋毫不掩饰。 为她梳妆的翠依一边偷笑一边继续着手边的动作,华聚见状也不理,她就是想见萧煜怎么了? 梳妆打扮完毕后,华聚一身鹅黄色连缎带丝绸长裙,头上是端庄的流云髻,略施脂粉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与翠依一前一后的往正堂走去。 一走入正堂内厅,萧煜正在与白旗安夫妇相谈甚欢。萧煜一脸如沐春风,脸上是浅浅的微笑,与白旗安夫妇礼貌的聊着。 当华聚踏入内厅之时,几人同时转头看过来。她先对着萧煜礼貌的屈膝行礼,一句民女见过四殿下,才对着父母行礼。 萧煜一句免礼之后,华聚落落大方的走到父母坐着的方向,在他们身边的位置落座。 几人继续聊着天,华聚则不着痕迹的偷瞄着上首侃侃而谈的萧煜。 他略瘦了,却不减他的风姿。俊朗的脸上,挂着微笑,眼里的笑意,很明显的告诉在座的人,他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敛下眼帘,华聚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的笑了。 上首的萧煜,虽与白旗安夫妇聊着天,可下首白倩蓉的一举一动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忍着心中的雀跃,他努力让自己专注于与长辈们聊天的乐趣中。 一会儿之后,白旗安夫妇也知道年轻人想要单独处一处,于是两位长辈识相的说有事情要处理,留了萧煜用午膳之后就离开了内厅各自忙碌。 勋一与翠依虽偶有不对眼的时候,可两人的主子看对眼了,为了让两位主子能够好好的聚一聚,勋一和翠依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一起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内厅。 坐于上首的萧煜站起身来到了白倩蓉的面前。 华聚抬头看着他,漂亮的水眸凝视着他清俊的脸,然后微微笑着。 萧煜温和的开口“还避我么?”说着的时候已经伸出了手。 上一次为她输了内力,她忽然的抱着他,随后却貌似落荒而逃,再后来的避而不见也不回信,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儿,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华聚低头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再抬头看着一脸柔情笑意的他,嫣然一笑亦伸出了手,却俏皮的往他伸出的手掌上拍了一记。 萧煜已经知晓她的调皮,在她拍下的那一刻立即握紧了她的手,眼神充满了柔情的看着她。缓缓的,将她自檀香木扶手椅子上拉起,再将她拉入怀里。 华聚见捉弄他无果,好笑的任由他将自己拉入怀里。熟悉的怀抱,还有他身上独有的青草味儿,让华聚心里顿时踏实了。 她终于再次的与她的丈夫在一起了。 抚摸着她的头,萧煜柔声说“想我没?” 华聚在他怀里点点头闷声说“自然是想的。” 萧煜却在她翘翘的屁股上拍了一记,只听见她嗷的一声,瞪着一双似怒似嗔的眼神,嘴角有些不满的撅起。 “想我为何不回信?”他可是写了好几封信给她,可却一封回信也没收到,害他以为是他襄王有梦罢了。 心虚的敛下眼帘,手指捂上他坚实的胸膛,头再次轻轻的靠着,华聚柔声说“我...我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原身长得并不出挑,萧煜撇开身份,样貌俊俏,身材挺拔,玉树临风的,她这个普通的小白菜,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总觉着自己高攀他了。 可若是前生的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煜闻言心下一紧,将她搂得更紧,然后沉声坚定的说“我萧煜可不是看外表的。”如若是因为外表,那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在乎与付出算什么呢? 华聚在他怀里点头如绞蒜,嗡声说“我知道...” “知道还这么想?”再一次的,萧煜拍了一下她翘翘的屁股,然后呵呵笑着。 华聚静静受着,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精瘦的腰,不说话。 过了片刻,华聚才柔柔的唤了一声“萧煜。”然后轻推开他一些,抬头看着他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你会不会害怕?”说完之后就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萧煜听了瞬间有些咤异,他认真的直视着她,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伸出食指轻刮了一下她俏丽的鼻梁说“才一见面就开玩笑,越发的调皮了呢?” 华聚闻言也随即顽皮的吐了吐舌头,配合的哈哈大笑,可心里是千万只草泥马奔过。 谁跟你开玩笑呢... 揉了揉她的头,萧煜忽而肃着一张脸认真说“蓉儿,你可介意当我的侧妃?”他不想委屈了她,可也不想膈应离世了的聚儿。他心底里最爱的还是他的聚儿。眼前的女子,确实有几分聚儿的影子。 原谅他将她当成了聚儿的影子,他放不下聚儿,也没办法接受别的女子,只能如此寄托自己那未完整的爱。 华聚听了他的话,抬头看向他,他眼里有一丝认真,一丝柔情,一丝愧疚,一丝犹豫,一丝挣扎...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他放不下她的前生,而现在的白倩蓉却与自己拥有一些共同点。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以外的女子却也没办法不接近如此像自己的白倩蓉,于是退而求其次的,想让白倩蓉当他的侧妃。 华聚敛下眼帘,稍稍退离他一些,双唇紧抿微微一勾说“说这个言之过早了。” 萧煜听了立即觉得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是啊!如今蓉儿好不容易不推拒他了,突然说这个是早了些。遂点点头,萧煜附和着说“那我们迟些再说。”言下之意,就是她躲不了嫁与他的宿命。 华聚呵呵笑的带过,然后转了话题问道“你如此早就过来,是晚上不过来了么?”也是,她并没邀请他来她的及笄小庆祝会。 萧煜听着她酸溜溜的话语,瞬间莞尔,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走调的问“蓉儿想不想我来?” 华聚睨了他一眼不说话,却鼓着腮帮子。 这不是问废话么? 萧煜再次将她拥进怀里,轻声说“我今儿就一直待到你的及笄聚会之后才走。” 华聚闻言双眼亮晶晶的抬头看着他,怕自己听错一般。萧煜知道她的意思,遂点点头,再次肯定了他刚刚说的话。 华聚高兴的笑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水眸笑得弯弯的,甚是吸引人。 萧煜看着心里亦是异常的开心。 这边厢的华情,在萧尧安插给她的暗卫悸流给她汇报萧煜会在白倩蓉那儿吃完晚膳才回府后,心里那个气啊! 她紧握拳头斥声道“这个白倩蓉,仗着自己是皇家御用乐坊的花魁,越发的嚣张了。” 悸流不语,华情所下的言论,他是不允许评论的,毕竟他的身份不适合。 松开了紧捏着拳的手,华情柔声的说“好了,我知道了。” 悸流抱拳敬礼然后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华情一双柔媚的眼微眯,心里想着,最近萧煜对白倩蓉可是越发在意了,出差之前那是几乎每日都会去的馥艺坊,如今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就巴巴的去了,虽然他最近对自己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这一日未与她圆房,她一日都不能安心,只要圆了房,怀了萧煜的子嗣,她就不信自己永远都只是个庶妃。 另一边的莘王府,萧尧在听到暗卫汇报的消息后,却是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白倩蓉这妮子越是与萧煜亲近,那么他接下来的手段就越是能凑效了。 点了点头,萧尧手一挥示意他退下,随即沉声唤来了贴身暗卫悸风。 悸风恭敬拱手静候主子吩咐。 萧尧薄唇轻启“传令悸行,从今儿起负责保护馥艺坊白倩蓉。”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那是与四皇子府的情庶妃一样的待遇。 悸风领命正要退下着手去办,却见主子抬手,似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顿住了脚步看着他。 “让悸行切记,勿让白倩蓉身边的春夏秋冬发现了。”萧尧沉声,语气肃然的嘱咐着。 他漂亮的凤眸眯了眯,白倩蓉不只是萧煜心尖儿上的人,如今更与萧翔秘密往来,交情看似不简单,他得先下手为强,好好的勾住她这枚鱼饵。 萧尧说完就挥一挥手,示意悸风可以着手去办了。 悸风会意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明白,主子这是心里多了一个人,怕是未来那件事上的步子会较为艰难了。 这边华情身边的悸行在收到主子的命令后,二话不说的就飞身去了馥艺坊,隐下了自己的气息,留守在了秋冬二勋所在大树旁的另一棵大树上。 华情知晓后气得不轻,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如今连莘王也心系白倩蓉了么?看她长得普普通通的,难不成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么? 而还在华情身边的暗卫悸流眼看着华情那气愤的表情,内心鄙夷不已。 这个女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主子起先将他与悸行安排在她身边是为了监视她来着,她以为是为了保护她或供她所用? 若不是她是四殿下的庶妃,主子想利用她住在四皇子府的优势监视着四殿下,她以为她配使唤他与悸行么?不屑的撇了撇嘴,悸流无限鄙夷地想着。 当然,这些想法与举动华情是未曾发觉的。 “悸流。”华情冷声唤了一声。 “是。”不屑归不屑,主子可是吩咐了,在此女还有利用价值之时,他们一定得听她使唤,务必让她以为主子是十分看重她这个盟友的。 华情装模作样的瞟了他一眼,一脸清高的问“你的主子何时将你从我这儿调走呀?”华情的语气傲慢,带着不悦的态度,就连眼神也流露出了一副看狗的姿态。 悸流内心不舒坦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坏了主子的事儿。于是他恭敬的说“情妃多虑了,悸流会一直留守于此。” 直到你毫无利用价值为止。 华情听了心情转好了一些,脸上的傲慢消失,却依旧一副清贵的模样。 悸流心中恶寒一片... 第44章 被下药 夜色正美,弯弯的月儿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伴着忽明忽暗的星星,突显出了月儿的清贵。 一身夜行衣的萧煜,迅速且轻松的在馥艺坊内院里窜行,直飞白倩蓉的寝室。就在他想像之前一般从窗户处跃进去之时,他听见一连窜的说话声从里头传出来。 那是蓉儿的声音,这个时候,是谁在陪着她说话?感觉好像不太愉快。 他屏着呼吸,隐下气息,静静地听着。 此时传来一段男声,不知说了什么,却又惹来了白倩蓉的怒骂声,虽小声,但从小习武的萧煜却是听见的。 是萧尧? 他怎么进了蓉儿的闺房? 蓉儿怎么让他进了她的闺房?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似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揪着一般,让他难以呼吸,随即他飞身一跃直接进入了房间一探究竟。 映入眼帘的是萧尧轻搂着白倩蓉,与她坐在床上,正在亲昵的咬耳朵说着悄悄话,可白倩蓉却是不断推拒他,却徒劳无功。 萧煜忽然的闯入,让两人转头看着他,两人脸上皆露出了咤异的表情,特别是白倩蓉更甚“萧煜...” 萧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床上相倚着的两人,双手已经握成了拳。 他冷硬的轻启薄唇低低地问“蓉儿这么晚了还不睡么?”说着却不给她回应的机会对着萧尧轻哼“皇叔好兴致,竟然夜探女子闺房,这莘王爷的名声...” 却见萧尧将白倩蓉搂的更紧,一副保护欲极强的模样盯着一脸冰冷的萧煜。 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就是见不得他好,从小到大的,什么都比他出色。如今,他要让他看见他最在乎的人在他怀里依偎着,虽然未属于他,不过只要他再略施手段,怕是迟早的事儿吧。想到这里,心里无限的得意,也无比的快意,搂着白倩蓉的手就越发的紧了些。“彼此彼此了!” 华聚感受到萧尧的恶意挑拨,心里既气愤又无奈,她以为那晚他们说得很清楚。 却听到萧煜淡冷无波地应道“侄儿与皇叔自然不同,侄儿与蓉儿可是相互交了心的,这夜探闺房也只是我俩私下的情趣,皇叔未曾婚配,当然不会明白了。” 华聚听着萧煜说的话心里有些急,萧煜这是在逼急萧尧呢! 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一片片的割下来一般,极痛,却无可奈何,现下她根本挣脱不了萧尧的箍持,因为她被萧尧点了穴,她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她的动静,与她紧紧相依的萧尧一清二楚,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要萧煜安全的离开这里,最好是配合本王。”语毕就一脸得意地回击着萧煜“是么?可是如今与你交了心的蓉儿,现在是与本王在一起呢!你这般的破窗而入...已经打扰到我们了!” 萧煜冷凝的俊脸上露出了阴冷却黯然。“真是这样么?” 华聚闻言闭了闭双眼,她不想发生的事还真的发生了,萧尧可不是省油的灯! “萧煜,你别听他乱说!我...”华聚情急地想解释,但是后面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就被萧尧抬指堵着。 “我的好蓉儿,本王知道你紧张,皇四侄很快就会离开的,你再等等,让本王跟他说说。” 萧尧知道她压根儿不想配合,但是他不会如了她的愿,在白倩蓉说出那句话之时他及时地堵住了后头的话,且举止之中流露出了宠溺。 萧煜远远的看着萧尧笑得温柔的对白倩蓉轻声细语,因为他只看得见她的侧脸,他压根儿看不清白倩蓉到底是何神情。 萧尧的手指捂着她的唇,她也并未拒绝,这让萧煜胸腔处顿感难受。他不想再看下去,于是转身从刚刚跃入的窗口处跃了出去。 头也不回。 看着离去的身影,华聚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要掉不掉的惹人心疼。萧尧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哄着“哭什么呢?没了萧煜,还有本王呢!” 华聚听了气极,随即哽咽着声音说“你的挑拨已经成功,是不是可以走了?”虽是疑问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萧尧沉下了脸色不悦的说“是么?”语毕也不等她反应,立即搂住她就是一吻。华聚猝不及防,也因被点了穴,根本没办法反抗,唯独泪水是萧尧无法控制的。 薄唇才刚碰到一点她的唇,眼角余光惊见她的泪水,萧尧立即离开她的唇,却未松开搂着她的手,一副她是属于他的样子直视着她,却带着心疼。 他竟然心疼她的眼泪。 他是怎么了?! 华聚流着泪,一副不欢迎他的架势说“出去吧!这里可不是你的莘王府。”言下之意,就算他身份高贵,也不能如此放肆。 萧尧却依旧拥着她,沉声说“既然我都敢来你闺房了,你觉得,我还会怕闲言闲语么?” 华聚抬着泪眼怒视着他说“你不怕,可是我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歌舞姬,现在还靠着皇家吃饭呢!哪儿能与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攀比? 萧尧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她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他摆摆手淡然的说“我还会再来的。”语毕就解开了她的穴后转身纵身一跃,从萧煜刚刚离开的窗口处离开了。 吁了一口浊气,华聚全身虚脱的跌坐于床边。 难道她就这样被萧尧拿捏了吗? 突然,她激动的喃喃出声“判官,鬼差,鬼将军,你们能否给个指引?华聚该如何做?该如何做?” 以为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相信的鬼神之说或许只是在人死后才会发生,可就在她绝望的想要放弃寻求鬼域的支援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闺房里突然满是冷冷的白雾,白雾之中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她看不清,却也并不害怕。 她隐约猜测着,是她的喃喃呼唤将之唤来了? “说吧,你要知道什么?能告诉你的,本将军一定让你知道。”言下之意即是不能泄露的天机,他绝对不会说。此黑影就是当初带着华聚到炫光镜前还魂的鬼将军。 华聚激动的起身,正想冲上去询问所有的疑问,却见黑影只微微抬手,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只能站在离床边大约十步的距离,再远的话就动弹不得了。 她疑惑的想问,只听见黑影又说“人鬼殊途,如今你可不能太靠近本将军了,否则伤了你的阳气,是会折寿的。”听完他说的话,华聚听话的止了步,站在原地。 “鬼将军,相信我在阳间所发生的一切,在鬼域的您是知晓的,能不能让我知道,为何我会与萧尧有瓜葛啊?我的夫君可是萧煜啊!”现如今,她华聚最最在乎的莫过于与萧煜的事,她想尽办法的与萧煜接近,好不容易的亲近了,现下突然冒出一个萧尧,竟然逼她与萧煜疏远,否则就会伤害他。 她怀疑,在没有接近萧煜的情况下,复仇能成功么? 鬼将军沉默了片刻,才沉声开口说“原身白倩蓉,与阳间当今莘王并无姻缘。莘王之所以得以接近,是因为你的借尸还魂,你接近萧煜,就会与萧尧有挂钩。萧尧与萧煜息息相关。” 华聚听了身体微微颤抖,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她,萧尧也不会来接近白倩蓉?! 随即她轻启唇瓣问“可有解决方法?”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借尸还魂会造成这么大的改变? 她可不想自己还没再次嫁给萧煜,他就被萧尧给杀了! 萧煜斜眼:我可没那么弱。 鬼将军皱着眉头屈指掐算,但因为是以黑影现身,华聚压根儿瞧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心情非常郁闷与焦急。 在她以为他还要沉默的时候,终于再次听到他沉沉的开口“做法很简单,按兵不动。况且,以你的机智,绝对可以应付,要记得,做任何事之前都得经过深思熟虑。” 所以呢? 华聚满心的不解,敢情从头到尾,她借尸还魂之后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是了,当初鬼域判官还说了还魂后,她一切都得靠自己。 泪水不听使唤地往外流,华聚心里无限悲伤,却强逼着自己必须接受现实。 鬼将军似是会读心般,忽而开口说“你想的没错,从你选择借尸还魂起,这条路就只能是靠你自己走下去。至于报仇这一茬,你且安心,萧煜已经开始行动了。” 华聚闻言睁着泛着泪光的眼盯着白雾中的黑影说“不是说了我要亲自报仇的?怎的变成了是他动的手?” 鬼将军在白雾中摇摇头,华聚依旧是瞧不见,只听他说“这也是你借尸还魂的蝴蝶效应导致的,如若你没还魂,你与你孩儿的死,或许将会不了了之,而华情,更会取你而代之。” 听到这里华聚瞬间感到惊讶,敢情这所有的一切会发生,全是因为她借尸还魂导致的? 这么说来,是不是代表她不必亲自动手报仇了? 见她终于明白了,鬼将军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白雾也在他离开之后消失不见。 华聚呆愣愣的盯着白雾消失的方向,一夜未眠。 从馥艺坊离开回到四皇子府的萧煜,亦是虚脱的往自己的寝室走,心依旧痛着,脚步蹒跚且双眸无神。 吩咐悸流一直盯着他的动静的华情,现下抓着时机,从聚心阁缓步走了出来,往他的寝室去。当她到达他的寝室之时,见房门是开启的,就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 她缓步走进了寝室内室,就看到一脸忧伤,斜靠着床柱的萧煜。 忧郁的男人,那是非常吸引人的,华情内心激动的缓步上前,轻轻坐于他身旁,身体斜靠着他的,然后柔柔的唤了声“夫君。” 正闭目为白倩蓉的事而忧伤的萧煜,闻着今儿华情身上有些特别的香气,微睁眼看了她一眼沉声说“本宫想静一静,你先退下吧。” 华情是有备而来的,现下已是过了亥时的深夜,夜色茫茫,正是干大事儿的好时机,她又怎么会错过呢? 对于萧煜的逐客令,华情充耳不闻,反而更贴近他。 萧煜有些反感,却因为太过忧伤,懒得推拒而任她放肆,他则继续闭眼。 华情嘴角微勾,手已经搂上他的颈脖,让身上的香气更逼近他... 是的,华情的身上涂了催情香,如今两人同时吸进了此香,要再不成事,那可就真的是可惜了。 华情的靠近让萧煜吸进更多的香气... 萧煜的意识正在慢慢的模糊着,他忽而醒觉,定了定神忍着已经在身体里扩散的药性,抓住了她不规矩的手,语气不悦低喝道“华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下药?!” 华情见他依旧带着一丝清醒,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抱紧了他的腰身低喊“夫君,你是我的夫啊!与我圆房天经地义!” 萧煜气极,用力将她拉开,自己则坐起身开始运气,试图将那催情香的毒逼出体外。 华情则立即又贴了上去,爹声爹气的说“夫君,此香就算是天下第一武功盖世之辈也无法将毒从体内逼出来,一定要与异性结合才可以。” 第45章 假借名义 萧煜身体轻颤着,他知道自己这是开始无法控制了,但是意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碰华情!那不是他计划以内的事!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着自己使出一掌,鲜红色的血就在他给自己一掌之时冲口而出。 他这个举动立时将华情吓得实实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萧煜为了避开与她的接触,竟然对他自己下狠手。 萧煜无视于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冲了出去,口中低唤一声“勋一。” 勋一闻声而至,见萧煜胸前全是血,更是狼狈无力的从寝室冲出来,急忙上前将快要倒下的他扶住。 “带我去澡堂。”澡堂有一大池的冷水,他已经给自己一掌还吐了血,一会儿去浸一浸冷水就没事了。 萧煜虚弱的吩咐着,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勋一身上。 “是!”勋一立即要扶着他前往,萧煜又再次开口。 “情庶妃对本宫用了药,如今她也需要解毒。”萧煜抬眸看了勋一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勋一会意点头,这是代表计划要提早了。 昨天主子将计划通通告诉他了,如今主子中了媚药且受了伤,暂时无法执行,就让他代为执行吧。“主子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勋一做事,萧煜向来放心,他点了点头,就任由勋一扶着去了澡堂。 这边亦是中了媚药的华情,在萧煜离开后也迅速的发作了,此时的她在萧煜的正院里发出了不堪的声音,让人听了想法各异。 正经的人会敬而远之,而猥琐之人听了就...呵呵。 勋一带着两名大汉走了进去,眼神示意他们速战速决。 两名大汉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声音时早已心痒难耐,对视一眼点点头就走了进去。 勋一心里觉得恶心至极,话也不多说的转身走离寝室,静待那两名大汉完事。 主子这是造了什么孽竟娶了这样的女人?! 哎... 隔天一早,华情已经被伺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躺在了萧煜寝室里的床榻上。在她苏醒之时,立即感觉头痛欲裂,一时之间还未回神想起任何的事。 萧煜听见动静之后,缓步走向她,随即坐在床沿轻声问“怎么了,头疼了?” 华情闻言呆了一会儿,停下揉着太阳穴的动作,抬眸就见到萧煜坐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傻傻的点点头,一时也忘了头疼。 萧煜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转回身走向床边坐下,递了给她说“喝杯茶吧,或许可以减轻那个疼痛。” 华情呆愣的接过那杯茶,放于唇边轻抿一口,再傻傻的看着他。 萧煜好笑的问她“你怎么了?” 华情立即摇摇头,这是怎么了?萧煜怎么一夜之间转了性了?“夫...夫君。” 萧煜继续好笑的看着她说“你忘了?我们昨夜圆了房。” 我们昨夜圆了房... 华情咀嚼着这句话,忽而双眼冒光,一脸激动的看着萧煜。 他们真圆了房吗?! 对于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只停留在萧煜知晓她对他下了催情香,之后应该是自己也发作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倒是真的没印象了。 萧煜忍着内心的恶心与反感,伸手摸上她的脸,眼里的疼爱尽显无遗。“想当我的侧妃吗?” 华情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一脸柔情蜜意的萧煜,果然是圆了房才真的接受她么? 她眼里盈满泪水摇了摇头柔声应道“只要能永远待在夫君身边,情儿是何位份,不打紧。”说着就软软的倚在了他的怀里。 萧煜对于她的靠近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肮脏至极,可计划还在进行着,无论他有多恶寒,都得演下去。 伸手轻搂着她的肩头,他柔声的说“可我想让你的位置高一些。”轻推开了她,让她与自己对视,也避免与她有肢体碰触,他继续道“正妃之位是不可能的了,我如今可以给你的,就只有侧妃之位。” 华情握着他的手,柔声认真地顺着他的话应道“夫君,情儿说真的,如今这庶妃的位置已经很好了,您就别再纠结了。”华情说着如此贤惠的话,可她的脑袋瓜子却不是这样想的呢。 如今她只是跟他圆了房,立即晋级铁定说不过去,如若是怀了他的子嗣,那就不同了。 不着痕迹的从她握着的手退开,萧煜缓缓起身,微笑着说“既然你如此懂事,那晋级一事就暂时搁置吧。我还有正事要处理,你先休息,迟些一起用膳。” 华情乖巧的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了寝室。再看看寝室里的摆设,这里是夫君独有的寝室,以往只有大姐姐能够进来,如今她也进来了,是不是代表离她取代大姐姐的日子不远了呢? 而走出去了的萧煜,与门外的勋一汇合后一起往书房走去,嘴角勾上史无前例的坏笑,满心的算计。 .................... 自那一次萧煜意外撞见萧尧入了白倩蓉的闺房以后,他再也没出现过。 反而是萧尧越发的勤快,几乎每天报到。 从萧煜变萧尧,转变之大令馥艺坊上下唏嘘不已,却也不敢真的议论主子,他们吃喝拉撒都是靠主子的呢。 华聚也暂时将萧煜的事搁下,就目前来看,她能与萧煜惺惺相惜甚至产生感情,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接下来,她先好好的修炼自己的内力,然后习武,希望不久的将来,再见萧煜之时,她已是能够与他并肩而行之人。 至于萧尧,目前他也并未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馥艺坊是开放于大众的,他要来,她无权阻止。 只是他再也不是她的座上宾,只要是他在的场,她都会避而不见。萧尧很清楚她的心思,并没有强求,却依旧风雨不改的固定在那几天去的馥艺坊。 当然,馥艺坊的一切,依旧在萧煜的掌握之中,毕竟春夏秋冬并没有被撤下,虽已经服了白倩蓉这个新主子,可萧煜这个旧主子的安排,她们亦是会一一跟从。 每日,春夏秋冬四勋都会轮流的将馥艺坊尤其白倩蓉的一切汇报于萧煜,所以他基本是不太担心她的。 对于那一晚的事,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端倪。 与白倩蓉相处了那么久,她从来不曾随便与任何男子单独会面。 回想起那一晚的情况,怕是她受了要挟,抑或是被控制住了,虽说她已经有了一些内力,可到底不会武功,萧尧的武功底子可是这南陵唯一一个可以匹敌他的。 想到这里,萧煜心下微微一扯,心内不由得有些愧疚,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她是一个那么纯粹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答应与他在一起之后又与萧尧有牵扯呢? 萧煜失笑的摇摇头,现在他得先专注于解决华情这个狠毒的女人,解决了她之后,相信剩下的劲敌就只有萧尧了。 现如今,好似是因为他没有再去寻白倩蓉,所以近期萧尧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也好,让他能够专注于对付华情。 然而,华情与萧尧勾结已经被他发现了,她身边如今剩下一个悸流,表面上是保护她,实际上是利用她来监视四皇子府。 套一句蓉儿的话,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府里守卫森严,暗卫齐全,他一个暗卫待在一个庶妃身边,其余下属只能在府外辅助监视,可到底不是深入府里,一个悸流,根本不足为惧。 另一方面,他先前安排了勋二盯着莘王府,可方式绝不是萧尧这般只在府外围观,他不会傻得只让暗卫监视,莘王府里多的是他四皇子府的内应,皆以特定的暗语沟通着,所以勋二才会有确切的消息汇报于他。 而在他离开涛悦城到独峰城出差的时候,他另外收到了勋二亲笔书信,说白倩蓉于他回归的前两日的一个晚上,独自一人去了城郊外的一间旧庙宇。 待勋二调查到之后亲自去查探的时候,该旧庙宇已在前一晚被一场大火烧成废墟。 由此可见,里头有问题。 萧煜思索了许久,想了想萧尧的突然出现,怀疑那一晚白倩蓉见的,恐怕就是萧尧了。 可她为何会那么有胆量的一个人就去了呢?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轻敲了几记书案面,笃笃笃的声音接连轻轻传出。勋一这时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女子,正是白倩蓉身边伺候的丫鬟翠依。 翠依认识勋一,对他可以没大没小,可如今勋一已跟她言明说是萧煜有事要问她,使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极了。 那是什么事要专程趁小姐午休歇息的时候将她带了来?且春夏秋冬四勋皆同意了她暂时的离开,还保证小姐不会那么快睡醒。 萧煜看着站在书房中央,一脸紧张拘谨的翠依,一脸温和地说“翠依姑娘,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确认。” 翠依依旧绞着衣袖,没办法放松。面前这位可是四皇子,每一次都有小姐坐镇,她一个丫鬟当然没她什么事,可如今是她单独面对如此身份的人,也不知道他是要知道什么事,她当然会忐忑紧张。 萧煜见自己说了这话依旧没缓解翠依的拘谨,于是抬眼给站在门边的勋一一个眼神,勋一会意,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翠依的嘴张成一个圆形,看起来能够塞进一粒鸡蛋了。 随后她不再紧张,立即跪下对着萧煜说“四殿下,您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勋一摇头失笑,只要是关于白倩蓉的人身安全的事,这妮子铁定是什么都抛到脑后。 萧煜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勋一一个赞许的眼神,才看着翠依问“本宫想知道,四月十九那一晚,你家小姐为何独自出去了?” 翠依闻言歪着头奇怪的反问“不是四殿下您约的么?” 第46章 那讨人厌的莘王爷又来了 听着翠依这一疑问句,萧煜与勋一瞬间恍然大悟。 萧尧真是好计策,竟然以他的名义将白倩蓉骗了过去,难怪她敢只身去赴约。 想到这里,萧煜有些疑惑的再问“可本宫当时不在涛悦城,你家小姐应该知道才是啊。” 翠依点了点头,一脸肯定的说“起初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她说或许是四殿下您提早回来,想给她惊喜呢!” 萧煜头上突然冒出三条线,这妮子怎么就这么没有危险意识啊!竟然有这么理所当然的想法。 在旁的勋一则是一脸了然的心想:白姑娘这是太信任主子了呢!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翠依对于萧煜的表情有些不明就里,想探究却因为身份问题,只能将话收了回去。 萧煜盯着翠依思索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对勋一说“送翠依姑娘回去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么接下来他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翠依闻言礼貌的屈膝行礼,随着勋一走了出去。路上她斟酌着要不要问勋一关于萧煜对自家小姐的想法,勋一却好像知道了她想问什么似的,微微一笑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说“你放心,我家主子对你家小姐可是在乎得很的。” 翠依蹙眉侧过头看着他说“那你家主子怎的不再来我们馥艺坊了呢?都两个月了呢!”嘴上说说谁都会呢!想着这个,翠依双手环胸的盯着他。 “这不是因为担心那一位对你家小姐不利么?”勋一看着她那完全不相信的架势,扬了扬眉说。 那一位?“哪一位啊?”翠依继续蹙眉一脸不解。 勋一有些无语,对着她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只见她一脸好奇的附耳过去,在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差点冲口而出,一个’萧’字才出了口,立即被勋一捂住了嘴,然后对她比了个禁声的表情。 翠依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往下看看他捂住她的嘴的手,再抬眼看看他,一脸的羞愧。 勋一发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松手道歉,他亦是一脸的尴尬。接下来的路程,两人皆是静静地不说话,直到将翠依送到了馥艺坊,勋一礼貌的对着她点点头示意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翠依看着离开的背影,双颊红红的,一双眼睛瞪得水汪汪的,煞是可爱。这时,冬勋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问她在看什么,惊得翠依连忙摇摇头说了声没有就转身逃也似的去了白倩蓉的院子。 冬勋一脸奇怪的看着翠依匆匆离开的背影,然后纵身一跃回到了岗位上。 .................... 常乐居,华聚为自己的院子新取的名,馥艺坊越来越大,院子也越来越多,为了让坊里的人不混乱,于是她主意效仿别家的大门大户,为每个院子都起名。 爹与娘住的院子是善恩苑,大姐姐白倩兮住的院子是宝馨阁,二姐姐白倩兰住的院子是桂鸢楼,歌姬住的院子是畅音楼,舞姬住的院子是柔瑶居,丫鬟与婆子共同住了湘语堂,家丁则住了松柏苑,侍卫也占了两个院子,皇家侍卫住的是盛启阁,自家侍卫则是百骑楼,还有其他目前暂时空着的院子,也都起了名字。 另外,为了区分歌唱与舞蹈的爱好者,华聚亦是主意了将歌舞表演的地方分了开来,那么喜欢听曲的就去听曲,喜欢舞蹈的就去看舞蹈,各取所需,不会郁闷。歌唱表演的院子是绕梁屋,舞蹈表演的是多姿楼。 看着下人将常乐居的牌子挂在院子大门框上正中央,华聚满意点头,示意下人从梯子下来,然后一一的指挥着他们到其他院子挂上牌子。 正当华聚忙着指挥下人挂牌子的时候,翠依匆匆的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华聚用手绢按了按额头,将细汗擦了擦,看着有些慌张的翠依。 翠依匆匆行了礼才开口说“小姐,四、四殿下来、来了。”她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令华聚立时蹙眉。 倒是稀客。 华聚不动声色淡然的说“有爹娘去应酬他就成,我忙着呢。”说完就继续指挥下人装上牌子。 “忙得连本宫都不见么?”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包括华聚与翠依皆回头看,就见萧煜大步地走进来,惊得所有人立即下跪行礼说了声四殿下万福。 萧煜行至白倩蓉面前,抬眼看向翠依,翠依立即会意,随即屈膝行礼带着其他下人,与勋一一起离开了院子。 华聚从早膳后就忙到现在,如今已差不多饷午时间,连午膳也还未用呢。她一张脸红彤彤的,额上带着一些汗珠,看着挺可爱的。 她睁着一双漂亮水眸,毫无任何情绪的看着来人。 萧煜再走近了一些,低下头看着已两月不见的人儿。有些瘦,但精神头倒是不错,想必是比较容易想通的人。如此看来萧尧于她来说,影响力并不大,想到这里,萧煜露出了笑容。 华聚见他突然露出笑容,有些不明所以,依旧睁着无辜的水眸看着他。 萧煜伸手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华聚闪躲不及,遂抓下他的手,用手绢擦拭,口中喃喃着“怎的就用手呢...”却被他反握着手,想抽出来却抽不出,于是抬眸看着他,只见他那双迷人的凤眸里反射着她的脸,她有些微的羞涩,却不甘示弱的迎视着。 萧煜的笑容更深,握着她的手柔声问“可否原谅我?” 华聚一脸咤异,啥意思? 萧煜执起她的手放于唇边吻了吻,感觉到她的手僵了一下,他闭眼微笑,再睁眼看着她说“那晚,我误会了你与皇叔...”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是他不应该。 华聚垂了垂眼语气不咸不淡“可你还是每天风雨不改的盯着馥艺坊,春夏秋冬每天都轮流去你的四皇子府呢。”语毕就带着些许嗔意,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截了截他坚实的胸膛说“还真当我不知道?” 萧煜伸出另一只手握着她顽皮的手,将两只小手握在自己的双手里,语气认真却带着无奈的说“委屈你了,蓉儿。” 华聚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我不委屈,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我很清楚。” 萧煜的内心很感动,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忍了两个月,如今见着了,怕是又放不开了。 靠着他带着暖意的坚实胸膛,华聚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带着微笑的她柔柔的问“你就这么过来了,不怕你皇叔知道么?”萧尧喜欢利用她来威胁萧煜,或是利用萧煜威胁她,如今两人是彼此的软肋,她不能不顾忌这一点。 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萧煜的脸上沉了沉说“在我面前,不许提其他男子。” 华聚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在他怀里吃吃的笑出声来。 敢情这家伙是在吃醋呐! 萧煜伸手就拍了她屁股一记,听见她带着笑腔嗷了一声时开口说“我确实是吃醋了,所以你是要继续说他么?” 华聚抬起头仰视他,嫣然一笑,笑得眉眼弯弯的说“我不说还不成吗?”小气鬼!她如此想着,却止不住心里甜滋滋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什么也不多说的相拥着,直到翠依再次匆匆的走了进来,两人才逼不得已的分开。 翠依这回没刚才那么慌张,而是气势有些冲的对着两人说“四殿下,小姐,那讨人厌的莘王爷又来了。” 听着翠依的汇报,虽说有些无礼,却也是事实,两人绝不会对她落井下石。 两人对视一眼后华聚开口问“人已经在正堂了吗?” 翠依点点头后补了一句“他说会恭候四殿下与小姐的到来。”意思就是他知道萧煜如今在这里。 华聚蹙眉看着萧煜,萧煜则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走吧,别让皇叔久等了。”萧煜牵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门口走去。 华聚犹豫了一会儿就任由他牵着走,既然决定了就要一起面对,未来如何,她相信萧煜不会听天由命。 而她,亦是。 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神色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让人心安。 华聚敛下眼帘,会心的笑了。 他们来到了正堂,见白旗安夫妇已经在了,两位长辈正跪在萧尧面前,一脸为难。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行了进去。 萧煜率先行了礼沉声说“见过皇叔,今儿怎的这么有空?”这可是客套话,明面上是寒暄,实则是在暗酸他如今虽是闲散王爷,可也不能总有事没事的到处乱晃,有失体面。 华聚亦是简单的对着他屈膝行礼,然后走到父母身边蹲下,眼神询问的看着两人,他们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边的萧尧傲然地看着萧煜,他刚刚与白倩蓉手牵手的走进来,让萧尧心里很不舒坦。 白倩蓉竟然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他对萧煜的问候充耳不闻,转头看向跪在下首的两位长辈与蹲在他们身边的白倩蓉,双眼微眯。 “白旗安,本王敬你是一介忠良,这馥艺坊如今又是咱们皇家的,本王刚刚跟你提的,你如今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他顿了顿,抬眸瞄了他们身边的白倩蓉才继续说“你懂的。”字里行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跪着的两人闻言惊得身体微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聚见状立时秀出不悦,这个萧尧老是仗着身份,来馥艺坊欺负她爹娘,如今倒好,在她面前亦是毫不收敛,是打算欺负他们家到底了是吧? 她随即站起身,睁着漂亮水眸看着他问“敢问王爷刚刚提的是何事?民女爹娘年事已高,如若王爷有什么重要的事,请直接跟民女说,只要是能力范围的,民女尽量配合。” 年事已高。 萧尧与萧煜难得默契的一同低头看向跪着的长辈,白旗安四十几,秦恒淑三十几。 咳咳,年纪确实比他们大些。 萧尧轻咳一声掩饰那一丝尴尬,然后回复冷然的表情接着说“那绝对是你能力范围的事。” 华聚蹙眉,这么自信? 萧煜内心则是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听萧尧得意挑眉,语气朗朗的说“本王刚刚向你爹娘提亲了,因为决定仓促,倒是忘了带礼物了。”那口气大得都要压死人了。 华聚水眸睁得大大的转头与萧煜对视,却见萧煜一脸从容,心下也安了一些,这是他相信她的表现。 可实则萧煜的心里是惊涛骇浪的。 华聚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与表情才淡淡的说“承蒙王爷抬爱,民女怕是难以从命。” 萧尧闻言眉头一跳,面上已露出了不耐。 萧煜则敛眉,一句话也不说的想要看看他的蓉儿如何应对萧尧的强势。 萧尧冷然开口“既是抬爱,那就是不容拒绝。”说得那是理直气壮,让华聚为之气结。 她敛下眼帘,调整了情绪再次语调恭敬的说“话虽如此,可这婚姻之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讲求一个门当户对,王爷您说是与不是?” 萧尧的眉心已经皱成一个川字,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猜想到她接下来的话。 只见华聚拉起裙摆跪在父母身边,表情淡然却坦率的直视着萧尧说“就王爷刚才说的,馥艺坊乃皇家御用乐坊,严格来说既是皇上的下人,如此说来,民女这个下人并不适合王爷的抬爱。”她顿了顿,一脸恭谨的附身磕了个头说“请王爷收回成命。” 第47章 慢慢上钩 白倩蓉说的头头是道挑不出错,萧尧心里佩服,可越是佩服就越是不想轻易放手。 这个女子与他平常时遇到的截然不同,不但对他的身份不感冒,亦是对他的提亲毫不动心。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煜听了也皱眉,她说门当户对?是不是也包括了他?他也是皇家的人,她是不是也算是他的下人?一双漂亮的凤眼一瞬不瞬的凝视跪着与萧尧争论着的白倩蓉。 萧煜开始了内心的交战。 白旗安夫妇对视一眼也附身叩首说“王爷,小女说的正是这个理,还请王爷收回成命,以免坏了王爷的名声。”一个王爷,堂而皇之的每日出现在乐坊,已是让人议论不休了,如今还要求娶乐坊里的花魁,如何都说不过去。 萧尧看了看两位长辈又看了看白倩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唤了声“悸风。” “属下在。”悸风从正堂门外走了进来。 萧尧盯着低头的白倩蓉片刻后再开口“回府。”语毕就甩了甩袖走了出去。 悸风拱手说“是。”然后跟了上去。 见人走了之后,华聚与萧煜扶起跪着的白旗安夫妇让他们先坐下休息,毕竟跪了那么久,膝盖处需要舒缓。 两人坐下以后,白旗安叹了一声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自从被皇上御赐成为御用乐坊就诸事不断的,烦死了!” 萧煜闻言心里顿感内疚,恐怕是因为他,馥艺坊才会一直波折重重吧。 见他沉默不语,华聚扯了扯自家爹爹的衣袖同时挤眉弄眼。白旗安这才回过神,他压根儿忘了这尊大佛还在呢!哎... 华聚亦是扯了扯萧煜的袖子,却是给了他一个暖暖的微笑,想缓解他的愧疚。可他除了那一股愧疚感,也纠结着蓉儿刚刚对萧尧说的话,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 华聚也知道她刚刚的主子下人论有些影响了萧煜,可如若不这么说,萧尧是不会罢休的。眼下必须先安抚爹娘,她只能先任由他胡思乱想,迟些时候再解释吧。 .................... 悠扬殿正殿内堂,潋贵妃端坐在上首,看着手上的护甲,悠悠的开口说“听闻你有喜了?” 下首难得被赐座的华情内心得意,面上却不得不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奴婢确实是怀孕了。” 潋贵妃挑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碰眼前这个女人的。她入府多时,怎么突然就有了? 华情虽被赐了座,可因为自己依旧是庶妃,并未敢抬头直视上首的潋贵妃,所以她对于潋贵妃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完全不知情。 潋贵妃侧头看了贴身丫鬟妍妍一眼,妍妍会意转身退下了,留下甜甜一旁伺候。 下首的华情危襟正坐,连身边茶几上的茶也不敢端来喝,虽内心得意怀了萧煜的孩子,可面前这位可是当今贵妃,又是自己夫君的娘亲,在百姓人家自己得称呼她一声婆婆,身份摆在那儿,她不得不谨慎些。 潋贵妃放下手,不再端看护甲,转而看向下首的华情,嘴角微勾语气淡然“可仔细着点儿了,这可是煜儿的第一个子嗣。”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警告。 在高门大户里,女人的性命永远比不过男人甚至小孩值钱。在名门望族里,女人可以一个又一个的纳进门,作用是传宗接代,如若是下不了蛋的,普遍都是被冷落甚至是杀害。 不过如此残忍的待遇在南陵是被禁止的。 潋贵妃如此警告华情,莫过于是要给她提醒,她腹中的皇嗣若有任何差池,那她如今这庶妃之位也就会跟着没了。 这不只是警告,也是威胁。 华情当然听懂了,内心愤然使得嘴角有些不愤的撅起,但想到对方的身份,随即又收敛了回去。 可这个举动已经尽收潋贵妃眼底,她假装没看见,面不改色的对着甜甜说“去,将上回皇上赏本宫的雪燕拿出来。” 甜甜点头屈膝转身出去了。 此时刚才出去了的妍妍辗转回来,未曾对潋贵妃说什么,只安静乖巧的站于她的身边伺候着。 华情眉头跳了跳,那雪燕是要赏给她的么?正当她要起身谢恩之时,一道男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请母妃收回成命。”萧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对着潋贵妃就是一个简单的行礼“儿臣见过母妃,母妃万福金安。” “诶诶诶,起来起来,行什么礼,这儿可是我的地盘,你是我儿子,不行礼没人敢把你怎么了。”潋贵妃连忙起身想上前将他扶起,却被萧煜制止了。 潋贵妃那句’这儿可是我的地盘’让萧煜想起了白倩蓉。 “母妃哪儿的话,这悠扬殿的确没人敢对儿臣怎么样,可要是父皇知道了...”萧煜挑了挑眉,对着潋贵妃挤眉弄眼。 潋贵妃摆摆手,有些无语的说“得了得了,要行礼就行个够去,母妃懒得理你。” 萧煜哈哈大笑,起了身走到华情身边,嘘寒问暖了一番。 潋贵妃看在眼里却冷眼旁观,萧煜见状尴尬的说“让母妃见笑了。” 潋贵妃眉头一挑摇摇头说“看你们鹣鲽情深的母妃也高兴。”心里虽怀疑,可如今这情景似不便细问。 只是...华情在萧煜踏进悠扬殿后那挺起的胸膛,一脸傲慢的模样,她心里有些气。 这是仗着煜儿撑腰的架势么? 此时,甜甜捧着个锦盒碎步走了进来,直直的走到了萧煜与华情面前,恭敬的说“四殿下、情庶妃。”然后将手中锦盒递了出去。 萧煜与华情看着锦盒,华情忍住伸手的冲动,敛眉不语,萧煜则是皱眉抬头看向潋贵妃说“母妃,儿臣府里多的是雪燕,情儿吃也吃不完,这是父皇赏给您的,您就留着自己吃吧。”这句话的意思是父皇赏赐的东西,只有父皇身边的人可以享用。 华情心里不是滋味,虽说府里有的是珍贵的补品,但那些如何能够与宫中的相比呢?夫君未免太计较了吧!母妃都舍得送与她了呢。 潋贵妃斜眼:谁准你叫母妃了?滚! 可这些想法华情却不敢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让萧煜开始在乎她了,她可不能为了个雪燕又把情况给恶化了。 潋贵妃将萧煜与华情的表情尽收眼底,了然的敛下眼帘,片刻之后再抬眸看向他们说“既是煜儿你府中有很多,那母妃就收回了。”语毕就对着甜甜使眼色,甜甜会意收回递出去的动作,对着潋贵妃点点头,屈膝行礼后就转身又出去了。 华情心里顿觉可惜,眼睁睁的看着甜甜转身离开,却也不敢说什么。 “煜儿,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母妃了,你最近是在忙些什么呢?”她可是听说了之前他几乎每天都去馥艺坊找那个叫白倩蓉的歌舞姬,几次想派人宣他进宫细问,却总被他以忙碌给推辞掉了。 而今日他竟然如此心血来潮的带着这个从来都不上心的庶妃进宫,’顺便’让她这个母妃知道了这个庶妃有孕的消息,她觉着这铁定有故事。 萧煜闻言并未回答,而是转头对着华情说“我与母妃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去花园逛逛,顺道走动走动,对胎儿好。” 华情并未多想,只乖巧点头,起身对潋贵妃行礼后,由着丽珍搀扶着出去了。 潋贵妃见状,也对妍妍与回来了的甜甜使眼色,两人会意,一起屈膝行礼后就退了出去,留下他们母子俩。 潋贵妃拍了拍她身边空着的位置,对着坐在下首的萧煜说“坐那么远,说什么体己话呢?” 萧煜莞尔一笑,起身走了上去坐到她身边。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戏码啊?”潋贵妃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递了给他问。 萧煜伸手接过,也不喝,就认真的开口说“她是害死聚儿的真凶。” 潋贵妃闻言一惊,急忙问“确定了?” 萧煜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他的发现一一告诉了她。 听完他的陈述以后,潋贵妃一手抓着扶手,一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竟对自家姐姐下此狠手。”说完这句话,她一个激灵接着问道“那聚儿体内的胎儿...” 萧煜一脸沉重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潋贵妃大力拍着扶手,也顾不得痛不痛,随即厉声低喊“好你个华情!竟敢杀害我的儿媳妇与金孙,煜儿。”她转头看向一脸悲痛却努力隐忍的萧煜,然后握着他的手暖声说“有什么是需要母妃出手的么?”今儿特地带人过来,铁定有事儿。 萧煜拍了拍她的手说“是有事儿需要母妃帮忙。”语毕,他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只见潋贵妃嘴角勾起了一个了然的弧度,点点头。 “放心,母妃知道该怎么做。”潋贵妃紧了紧握着儿子的手,语气坚定的说。 萧煜嗯了一声,嘴角也跟着勾起了一个让人心颤的弧度。 另一边,走在悠扬殿花园的华情,心情有些郁闷,她还在为那雪燕心疼着。要是真有机会吃到宫里的雪燕,那她也了无遗憾了。想归想,她可没那个胆,如今的她虽依旧是庶妃,可府里上下对她那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 她自己也是个势利的,可当她自己见着那些人拜高踩低的嘴脸时,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她终于体会到被捧上天与被踩在地的滋味,所以她更坚定了要做人上人的想法。 此时,萧煜已经从悠扬殿正堂内殿走了出来,正四处张望着。 华情看在眼里内心雀跃,他真的开始在乎她了呢!手不经意的抚着腹部,无意识的对着腹中胎儿说“孩子,只要你一直好好的,娘亲有好日子,你也一定会有好日子。”然后一脸幸福的看着萧煜走了过来。 萧煜揽上她的腰,柔声问“怎么样,还好吗?” 华情甜甜一笑说“嗯,还好。和贵妃娘娘说完了吗?” 萧煜点点头“说完了,你也累了,我们回府吧。” 华情乖巧的点点头,随着萧煜打道回府。 送他出殿的妍妍目送他们离开悠扬殿之后,转身进了悠扬殿。 “怎么样?”潋贵妃温声询问,与刚才一脸冷傲、高不可攀的姿态相差甚远,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妍妍亲昵的走向她轻声说“回娘娘,四殿下已经带着情庶妃回去了。” “嗯,那么接下来,该我们出手了。”潋贵妃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冷冷的说。 .................... 有时,人一开始走运,什么好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挡也挡不掉。 就好像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华情,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醒着的时候就会勤劳的让丽珍扶着去花园散散步,萧煜说这有助生产。 此时她正好用完了午膳,正在花园里散步消食,顺道活动筋骨。 丽珍心里无限羡慕,想着主子如今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四殿下就再也没看她一眼。在他与主子圆房之前,四殿下可是一直对着她笑的呢! 华情由着丽珍扶着走到了荷花池旁停下,轻声的对她问道“丽珍啊,夫君有没有说今晚是不是一道用膳?” 可丽珍正沉醉于萧煜为何最近不再搭理她的事情上,完全没听见华情问她话。 第48章 奴婢不会勾引男人呐 华情有些奇怪的转头,发现丽珍正在发呆,于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等着她的反应。 最近的华情吃好睡好,萧煜又疼爱她,她整个人除了还是有些傲娇之外,心情好就比较不会拿下人开刀,这几个月以来,四皇子府的上下过得是舒心了不少,都私下盼望着情庶妃的孩子别那么快降生。 别那么快降生,那不就是怪物了? 丽珍一个醒神,有些吓了一跳,她怎么可以在主子面前失了神呢?于是她连忙的就要下跪请罪,却被华情眼疾手快的伸手拦着了。 “丽珍,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你我也是知根知底了,现下我越来越好了,不会忘了你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华情一脸真诚的握着她的手,就怕她不相信她似的。 丽珍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什么叫做现下越来越好了就不会忘了她的好?如果这是真心话的话,为何如今她怀孕了却不安排她去伺候四殿下呢?每天霸占着四殿下,是要四皇子府将来只有她华情生的一个子嗣么? 华情见丽珍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她的想法,她这个主子多少知道一些的。于是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你别担心,待我将孩子生下以后,会跟夫君说说你的亲事。” 如今丽珍也已经十八,再两年就算是老少女了,得赶紧的给她找个婆家。 丽珍听了心里更加不舒坦,她不要什么说亲,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四殿下了,就算只是一个通房,也好过一辈子过着清苦的日子。 嫁给普通百姓么? 那可不是她丽珍从小伺候华情的想法呢! 打从进了华府伺候华情以来,她一直觉着跟着华情,未来铁定会是吃香的喝辣的。可如今她都已经是四皇子庶妃,生下孩子之后指不定就成了侧妃,甚至正妃,可她还想让她嫁给普通百姓,这是一个如此高贵的主子该有的想法吗? 微微的缩回被华情握着的手,丽珍有些疏离却婉转的说“主子言重了呢,奴婢从未想过离开主子,奴婢不打算嫁人。”留在华情的身边,才是真正有机会接近四殿下,如今她的月份越来越大了,机会就要来了。 华情不知她内心想法,听了她说得这么拘谨,以为她在意她以往对她太任性。于是她再次握了她的手说“你就别见外了,虽说你是伺候我的丫鬟,可我已经将你当成姐妹,为你寻个好人家,可是我这个妹妹的责任呢。”华情比起丽珍还小一岁,所以她自称为妹妹,也不为过。 丽珍闻言瞬间挑眉脱口而出“既然主子您将奴婢当姐姐,那如今您已怀胎四月有余,不便伺候四殿下,是不是让姐姐代劳呢?”言下之意即是她这个庶妃如今身份因为怀了四殿下的子嗣而水涨船高,可她这个贴身丫鬟的待遇却未曾改变过。 华情在华府的贴身丫鬟比起一般世家小姐,是多一倍的。当初选她当陪嫁的用意,上从华富贵与方氏,下至华府最底层的下人都清楚,是为了让华情用来巩固在四皇子府的地位,必要的时候将她送与萧煜当侍妾通房的。 如今倒好,怀孕了却一声不吭,享受着上等人的待遇,她却依旧还是当初的贴身丫鬟,仅此而已。 华情听了瞬间一惊,她真的忘了这茬了。想当初,她的贴身丫鬟之中,唯独丽珍是最出众却还不至于夺了她风采的,所以她才选了她当陪嫁,想着需要的话让她伺候萧煜,可掌控萧煜之余顺道也拿捏着她在手里。 丽珍见她一脸惊异的样子有些鄙夷,却选择闭嘴,等待她的下文。 却听见华情弱弱的说“那个...丽珍,不是我不让你去伺候夫君,这也得夫君答应啊!”她只是个庶妃,能不能指派丫鬟伺候,她还拿捏不准呢。 丽珍却挑眉不置可否的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听到这里,华情算是清楚了她这个贴身丫鬟的目的了,她瞬间凝眸,冷硬着脸反问“所以,你这是迫不及待的想爬四殿下的床了?” 丽珍吓了一跳,敢情华情生气了?她连忙跪下说不敢。 华情盯着她低下的头颅沉思着。从小到大,丽珍一直都忠心耿耿,而且点子不少,如若让她伺候萧煜,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伸手扶起丽珍,看着她一脸不确定的模样,华情拍拍她的手说“如果你真想成为夫君的人,我会试试看跟他说说。” 丽珍听了眼睛一亮。 华情有些无奈,她终于体会到,送女人到自己丈夫的床上是何等的难受了。她松开丽珍的手,淡淡的说“你先等等,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了。” 丽珍忙不迭的点点头,更加勤快的伺候着华情,华情则是心情郁闷的不再相理。 而丽珍,想着萧煜那挺拔的身影、俊俏的脸庞,脸颊一阵热,内心也雀跃不已,她开始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而两人在花园里的谈话内容,都一字不漏的被暗卫汇报给了萧煜。当萧煜听完暗卫的汇报以后,他抬眸看向站于对面的勋一,一脸兴味的问“你怎么看?” 勋一立即举起双手,一脸不关我的事的姿态说“主子您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上回华情那件事,他站在门外,听了一晚恶心的声音已经让他整整一个月吃不下饭了,可别再折磨他了。 他最近都改吃面了喂... 萧煜笑出了声,走着音调说“我知道委屈你了。”勋一听到这句一惊,连忙转身想往外逃,就听见萧煜说“可我身边就剩下你可以做这件事儿了呢!”意思就是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旁边作汇报员的暗卫扫了扫鼻子,掩饰着想笑的表情。 勋一懊恼的顿住脚步,皱着眉头转回头盯着一脸好笑的萧煜,腹诽着:就知道!每次说那句话的时候就绝对还是他来干!“属下这就去办。”勋一无奈地应着,随即就如战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萧煜看着暗卫,眼神示意他回去原处继续工作,暗卫会意拱手就离开了。见人已离开,萧煜微眯着双眸,冷冷的说“怎么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做,偏要做浪女呢?”勾起嘴角的萧煜不厚道的笑了。 .................... 接下来的几天,就见华情总是对萧煜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旁边的丽珍见状也只能内心焦急。 萧煜明明知道却不动声色,依旧在丽珍面前对华情疼爱有加的,偶尔会不经意的给丽珍一个暧昧的眼神,让丽珍小鹿乱撞之余却也拿捏不准四殿下的真实想法。 当然,这些暧昧的气息华情是感受不到的,她除了享受着萧煜给她的幸福感,也在丽珍催促的眼神里压抑着,如此矛盾的状况,让她如何能发现其他的事情呢? 如此又过了大概一月,华情的肚子是更大了,已经有些不方便,却也阻止不了她在院子里活动的劲儿。 与往常般,丽珍又扶着她走在花园里那碎石头路上散着步。之前的鹅软石已被萧煜下令撤换了,原因是怕华情散步之时不慎滑倒。华情那是感动之余也心存感恩,得夫如此,她已经满足了。 在她差不多散完步之后,她悠悠的开口说“丽珍,我有些头晕,先扶我回去,然后帮我找夫君过来一趟。” 丽珍闻言有些紧张,如今华情的肚子越发大了,虽只是五个月,可最近头晕的现象越来越频密,她身为贴身丫鬟,又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纵使对她偶有不满,却还是会关心她的。 丽珍忧着一张脸,扶着华情暖声问“主子你还好吗?能不能走?要不奴婢背你?” 华情虚弱的一笑,柔声说“我还好,先扶我回去吧。” 丽珍急忙点头,着身边另一个丫鬟去请萧煜过来,却被华情制止了,她疑惑的看着华情。 华情却轻声说“丽珍,这是你的机会。”看着她认真的点头,华情继续说“赶紧扶我回去,然后就去四殿下那儿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其实她内心也挺煎熬的,可既然答应了,她是必须要做到的。 丽珍感激的看着华情,没想到主子是真心要让她伺候四殿下的。于是她点点头,扶着她回到了聚心阁,然后辗转的来到了萧煜的书房门外,绞着手指,徘徊着进与不进。 勋一已将一切掌握在了手中,遂通知了萧煜。而后暗示了门外的侍卫将丽珍引进了书房。 此时的萧煜正一脸认真的批着公文,头也不抬的问“何事?”语气沉着,声音富有磁性,而已经小鹿乱撞的丽珍,此时双颊微红,内心紧张的跪在书房前,头低低的不敢抬起。 只听她弱弱的说“主子有些头晕,着奴婢请四殿下前去一趟。”语毕就跪着等待下文。 糟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萧煜见她笨拙的模样,心下好笑,没有那个本事,却要学人玩勾引? “情庶妃她最近老是头晕?”萧煜放下手中朱笔,装作沉思。 丽珍低头不说话,紧张得一直绞手指。 萧煜嘴角微勾,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面前。 丽珍看着眼前的青龙头长靴,心里更是打鼓,有一种想退缩的冲动。 “起来回话吧。”萧煜温声的说着,就差伸手将她扶起了,只因她还不够格。 丽珍慌忙点头然后起身,基于太紧张,起身的时候踉跄的差点向后倒去,萧煜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拉,就将她扶稳。 “紧张什么呢?还不快些去伺候情庶妃?”萧煜自她头上喝了这么一句,让她一个激灵,点点头就急忙转身跑走了,落荒而逃的模样让萧煜只想哈哈大笑。 勋一自房梁处下来,盯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摇了摇头,语气可惜的说“水浇了这么久,还以为今儿会开花儿呢!” 萧煜瞟了他一眼,但笑不语。 从萧煜书房跑出来的丽珍一脸的懊恼,就差一点点了,四殿下如此靠近自己,如若刚刚自己跌进他怀里,那该多好啊! 她丧气的回到聚心阁,华情见到辗转回来的她有些咤异。“怎么回事儿?” 丽珍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说“奴婢还是留在主子身边伺候就好了。” 华情疑惑的看着她说“说什么话呢?你被拒绝了么?” 丽珍急忙摇头,一脸尴尬,欲言又止。 华情有些焦急,拉着她的手急问“你倒是快说呀!” “奴婢...奴婢不会勾引男人呐!”丽珍弱弱的喃出这一句,然后低头不说话。 华情瞬间无语,她抚摸着腹部,缓了缓刚刚激动的情绪才说“那先缓缓,迟些时候,我再教你。” 丽珍内心有些颤,更有些想临阵退缩了,可是终究不想轻易放弃,于是点点头说“奴婢知道了。” 第49章 要不要说呢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温家傅家与馥艺坊两姐妹的亲事终于尘埃落定,日子皆选定了同一日于六月十九,正好是观音诞辰,希望有观音菩萨的照拂,一切可以顺顺利利。 距离六月十九还有一个月,今儿是五月二十,白氏三姐妹约好了一起去桐华寺祈福,温定御与傅磊霍也同行。 五个人带着侍卫丫鬟婆子乘着两匹马和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从涛悦城到桐华寺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不短的,三姐妹就带了自家娘亲做的小吃与点心,一路上边吃边聊天,感觉就像是要去踏青一样。 马车旁骑着马的两个大男人都面带笑容,心中无比雀跃与放松,待在他们家的所谓表亲,已经都被他们扫地出门,这一辈子怕是再不相往来了。 虽说有那背后之人的一笔,可如若他们心里没有那一层歪念,如何能如此被人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两人皆有默契的相视一笑,都非常期待六月十九的到来。 彼时,马车里的三位姑娘,正乐呵的玩闹着,压根儿就是一派轻松的模样,仿佛先前发生的事都是梦。 听着马车里的笑声,两个大男人心里亦是欣慰不已,未婚妻能够如此轻易将事情放下,如今这样开开心心的,他们也就放心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远远的就看见桐华寺大大的牌匾。牌匾下是一座以红漆瓦片与褐色围墙为主的建筑物,还未进入就已感觉得到它的庄严。 他们缓缓的行到距离桐华寺二十步远才停下,将马匹和马车交给了三名侍卫让他们安置好跟上来,随即让其余的人皆跟着五位主子走进了桐华寺。 里头人山人海的热闹不已,让姐妹仨无比兴奋。 平日忙着表演的三姐妹,除了偶尔上街走走,基本从未走到城外,更别说是到寺庙上香祈福了。 他们带的人多,所以一踏进桐华寺立即就吸引了香客的目光。 两名俊逸的男子外加三位娇俏...嗯,长得平凡却水灵的白倩蓉可以包括在内吧,令在场一些年轻的男女都窃窃私语,还不乏直盯着温定御、傅磊霍发呆的小姑娘。 反观在场的年轻男子倒是礼貌,并未因为白氏姐妹的美貌而失了礼,毕竟佛门重地,不得不尊重神佛的庄严。 三姐妹皆以平常心看待其他香客的目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以免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相比温定御和傅磊霍,她们只是乐坊的表演者,还是谨慎些为好。 两个男人护着三姐妹挤着人群进了大殿,然后各自点香,诚心跪拜之后,一同走向大殿前的一位小僧。 小僧见五人齐齐走了过来,遂对着他们行了个佛家礼,礼貌的问好,然后问“施主,有何指教?” 五人也对着小僧行了一个佛家礼,然后华聚就礼貌的开口说“这位小僧,我们想请平安符,请问要到哪里请呢?” 小僧目视着眼前赏心悦目的五人,心里一片咤异,遂再次行了一礼说“回施主,平安符皆置于香炉旁右侧的抽屉里。”语毕就再次行了一礼。 对于小僧一再的行礼,五人皆深觉无语,这礼多人不怪的道理谁都懂,可如此一再行礼的腰不疼么? 尤其华聚更深觉眼前小僧可爱得紧,正想伸手摸摸他那光亮亮的头时,白倩兮却早她一步的拦下,然后对着她摇摇头,眼中尽是宠溺的责备。 华聚见状吐了吐舌头,心下暗道:被发现了! 此时,另一名小僧从大殿左侧的一个内门走了出来,直直的走向白倩蓉。 华聚不明就里的看着他,只见他对她行了一个佛家礼说道“这位施主,方丈有请。” 嗯?睁大水眸指着自己,华聚一脸莫名其妙。 却见小僧点点头说“施主,请随我来。”语毕就转身往刚才那个门走去。 华聚看了看其他四人,见他们虽也咤异却对她点点头,于是立即跟上小僧。 随着小僧进了内殿,他带着她穿过了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头种满了琼花树,很是清丽漂亮。过了那小小花园,他们来到了一个凉亭,就见里头有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盘腿坐于蒲团上的老者,手持佛珠,正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当华聚踏进凉亭的那一刻,老者停下动作,忽而睁眼看着她,眼神有些犀利,令她感到全身有些冰凉,以致于她蹙足呆站在上凉亭的台阶也不自知。 许是发现自己的眼神吓着了小姑娘,老者缓了缓神色,继续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暖声对着她说“施主请坐。” 华聚闻言瞬间回神,战战兢兢的在离老者比较远的石凳落座。老者看在眼里也不阻止,悠悠的从头将她看到脚的审视着。 华聚如坐针毡,这老人家将她一个人叫来,不会只是要将她从头看到脚吧?心里虽不舒坦,但从小的教养和还魂的经历,令她忍住开门见山的冲动。 对于眼前刚刚被吓着,现在却如此淡定的小姑娘,老者心内佩服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的问“施主可是双生人?” 华聚疑惑的反问“敢问老人家,何谓双生人?” 老者盯着她淡然的脸,沉默片刻才开口“再世为人,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一出口,华聚水眸睁得老大,一脸震惊。她没想过会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是以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当面揭穿她。 老者见状依旧是面不改色,倒是自我介绍了起来“老衲乃桐华寺住持,法号莫问,今儿将白姑娘请来,亦是有话与你说说,不知你可有兴趣听听?”莫问方丈继续拨弄手中佛珠,一脸慈悲,与刚才那犀利眼神的老者相差甚远。 华聚听了又是一惊,眼前这个莫问方丈竟然知道她现在的名字! 莫问方丈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再次开口补充问道“抑或是,姑娘想老衲唤你一声四皇子妃?”语毕,就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回,华聚彻底拜服了,眼前这位铁定是仙人再世。 她想也不想的起身走到莫问面前,扑通的跪下磕了个头才开口说“民妇华氏单名一个聚,见过大师,请大师指点迷津。” 莫问满意的点点头,抬一抬手示意她落座。华聚不再害怕,直接落座于离他最近的石凳上,一脸恭谨地静候下文。 “据老衲所知,你如今是一介歌舞姬,还在筹谋着复仇计划,这消息可对?”莫问抬了抬眼帘,微笑着问道。 华聚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犹豫片刻才将那一晚见过鬼将军的事说与他听,却未见他露出任何咤异惊讶之色,她了然于心,方丈定是也知道此事,如此说来他一定是仙人转世了。 彼时莫问停下拨弄佛珠的动作,伸出右手屈指掐算,随即摇了摇头说“孽缘。” 华聚一惊,紧张的看着他。却见他对着她说“别担心,此孽缘与你无关。”他顿了顿,再次开口“倒是与你那夫君有关。” 华聚交叠端放于双膝处的手不自觉的拧紧了裙子,依旧静静的等待莫问继续说下去。 莫问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如今他身边还有一个庶妃,虽说这个庶妃默默无为,却也是个难缠的主。”他锊了锊胡须,一脸正色的说“实不相瞒,他已经着手对付着这个庶妃,再过不久,怕是会一尸两命。” 华聚听了一惊,这是要让华情与她一样死于一尸两命吗? 莫问继续道“可是他这般做是会遭天谴的。”说罢就摇了摇头眯起眼睛。 华聚听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方丈是算准了民妇今儿会来桐华寺?”说着就见莫问点点头,随即她接着问“那方丈是想让民妇阻止萧煜复仇华情?” 莫问听了抬起眼皮睨着她再次点点头“要你阻止夫君复仇害你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你可愿意?” 华聚犹豫了。 她确实想报仇,可她对华情的仇恨是因为华情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儿。 至于她自己...死了就死了,人不都终归一死么? “若任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华情会死,她腹中胎儿会死,就连你夫君...” “萧煜会怎么样?”华聚立即紧张地追问。 “自然也是死。”莫问继续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华聚的心瞬间掉入万丈深渊,完全没办法思考。 她的借尸还魂导致了这么多的变数,如果会致使萧煜没命,那她还不如接受死亡,成全了当初的华情! 此时莫问淡淡地启唇“华情这女子将来会是一个大麻烦。”他抬眸一脸肃然的看着华聚,语重心长的说“你可要小心了。” 恍恍惚惚的从内殿左侧门走了出来,四人已经等在那儿,可她却没有留意,越过他们直直的往殿外走。 大师刚刚说的她是富贵命,将来必定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白倩兰是个紧张大师,拉着快要走过的妹妹,有些慌张的问“蓉儿,咱们在这儿呢!” 华聚听见声音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太入神而没注意到已等在内殿门外的他们。 她一脸歉意的说“抱歉,我走神了。” 温定御和傅磊霍对视一眼,沉默的看着三姐妹。白倩兮是最聪慧的,一眼就知道白倩蓉心里有事,却也知道此地不是问事儿的最佳地方,于是她柔声开口。 “进去这么久,想必大师跟蓉儿说了很多大道理,蓉儿向来最怕听道理了,现下怕是懵了吧。” 白倩兰附和的点点头,华聚则心里感激的说“还是大姐姐了解我。” 温定御和傅磊霍点点头,随即几人又浩浩荡荡的往涛悦城走。 坐在马车里,三姐妹皆沉默不语。白倩兮知道妹妹现下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问了也是白问;白倩兰觉着,要是蓉儿想说,不问也会说与她们听;华聚则是陷入了刚刚莫问说的话里。 马车外的两个男人,偷偷的揣测了一番,却是揣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从小僧将白倩蓉带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好奇了,如今她这个样子出来更是令人想探究了。可惜蓉儿已经不是以往那个什么都肯说与他们听的小丫头了,或许她也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 听着马车里的动静,一点儿说话声也没有,看来是大眼瞪小眼了。 ................... 再一次的,华聚上了常乐居屋顶,一个人坐在上头喝茶啃瓜子。她在等着萧煜,她觉着今晚他会来。可是左等右等的,瓜子啃完了,茶也喝完了,他还是没来。 华聚赌气的将怀里一袋子的瓜子壳,一点点的,如仙女撒花一般的撒到屋檐下去,一边撒一边碎碎念。 “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腰上环了一只手,让华聚下意识的将瓜子壳撒到那只手的主人身上。待她看到来人时,他的身上被撒了一些瓜子壳,有些滑稽,却依旧英俊不凡。 “你怎么来了?”华聚呆呆的看着他,嗡声说。有时,她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上辈子已经是他的妻,天天与他朝夕相对的,连孩子都有了,现在还是会被他的帅气迷得呆愣。 萧煜抖掉那一身的瓜子壳,才重新坐于她身边,面带调侃的反问“原来你不是在等我?”语毕作势要站起身离开。 华聚连忙揪着他的衣袖,再次嗡声说“诶,怎么就走了?” 萧煜莞尔,再次重新坐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华聚绞着手绢,斟酌着该怎么跟他说然后又不会直接性的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萧煜,一时也摸不着头绪,遂静默的等待她自己开口。 突然间,华聚抓住他的手,一脸认真的问“萧煜,你相信我吗?” 萧煜疑惑的反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华聚有些不耐烦,摆摆手说“别问那么多,回答我就是。” 亦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她,萧煜有些傻眼,却也随着自己心里的想法点了点头说“信。” 华聚松了一口气,也顺道松开了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了,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探究外加担忧,就再次的心里犯难。 要不要说呢? 第50章 相见欢 看着白倩蓉欲言又止的模样,萧煜忍不住将她的头掰过来看着自己,然后一脸肃然的问“蓉儿,到底是什么事,你从来不会如此犹豫不决。”他认识的她,向来都是果决利落,不拖泥带水,现下这般的扭捏,事情一定是严重到连原本就速战速决的她也下不了决定。 华聚抬眸看看他,垂了垂眸,然后忽而靠进他怀里,闷闷的说“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对付情庶妃。” 萧煜听着她说的话,心下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华聚怕他有所怀疑,于是就急忙说“别去猜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都不重要。” 萧煜眉头微皱,想再探究,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默认的等着她的下文。华聚会意,继续说“暂时放了她吧。” 放了她?怎么可能? 萧煜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说“蓉儿,你不会明白我要对付她的原因,你别管这么多,我会有分寸的。”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就是知道才要阻止啊!“可是...”华聚一脸担心的想要再说,萧煜却抬起手,以指腹按压着她的唇,阻止了她想继续的话。华聚随即就是一呆。 萧煜知道自己唐突了,却也没有立刻拿开手,只温柔的摩擦着她柔软的唇,一双迷人的凤眼柔柔的凝视着她。 “可以吗?”冲动的,他问出了心里的想法。是的,他想要吻她,却担心会吓到她。 听他这么一问,华聚的双颊忽的一红,垂了垂眼不说话。 她这样一个举动无非是默认了萧煜刚刚问出的那句话,于是他缓缓拿开压在她唇上的手指,将她再搂紧些,右手托起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她柔软迷人的双唇。 好久...真的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熟悉感觉,华聚内心激动,喜悦的泪水从她闭上的双眼滑出,嘴角微微带着笑,她抬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带着些许生涩,却令萧煜惊喜。 他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吻得浑然忘我,不远处树上的秋冬二勋知道非礼勿视,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透明。另外一棵大树上的悸行,则面无表情,目视着两人如此亲昵的举动,盘算着如何汇报与主子听。 这边的萧煜,极其投入与白倩蓉难得的更进一步,却也没有放过秋冬二勋以外,那多出的陌生气息,这怕是皇叔的杰作了吧。 依旧闭着双眼,他紧搂着怀中自己如今在乎的人,坚定着对自己说,他绝不会让皇叔得逞的。 .................... 第二天清晨,华聚还在睡觉的时候,翠依又急匆匆的进了她的寝室,也不顾尊卑的拉开她蒙着头的被子,摇晃着她说“小姐,小姐,快醒醒。” 华聚梦里还在沉醉于昨夜和萧煜的亲密,忽而被打扰了,难得的来了起床气,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别吵,我还要睡。”然后一个翻身,继续睡。 翠依无法,将她翻过去的身子扳回来,急切的说“哎哟小姐,您赶紧起来吧,潋贵妃下懿旨来了。” 华聚还在梦中没醒,朦朦胧胧间听见什么懿旨的,双眼睁开一条缝,嗡声问“你说什么呢?” “潋贵妃下懿旨,说要小姐您午时入宫啊!”翠依直接将公公说的话,简单的转述给了白倩蓉听。 这回,华聚的美梦不见踪影,直接彻底醒了。她直接坐起身,紧张的问“公公走了?” 翠依点点头,一脸慌张却也疑惑的说“公公刚走,说已时三刻会派人来接您。” 华聚闻言心内咤异,她这个前生的婆婆找她有什么事呢?无端端的,既不是表演也不是她的谁,怪令人疑惑的。 不过想归想,华聚的动作还是挺利索的,梳妆打扮完毕就赶紧去用了早膳,才急匆匆的往院外走去,翠依则随侍在侧。 看着女儿坐上了马车,白旗安夫妇心里有些忐忑,这最近女儿与四殿下走得近,会不会是被叫进宫下警告的?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绝对是高攀不上皇家的,可这四殿下总爱往这里跑,他们作为百姓的总不能将他赶出去吧。 想到这里,两人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边厢,马车已经缓缓的驶入了宫里,华聚前生已经来过了皇宫,对这里并不陌生,所以并没有像一般的世家小姐好奇的掀起马车帘张望。 潋贵妃身边的翁公公被派来迎接她到贵妃住的悠扬殿,看在眼里,对于马车里的小姑娘有些好感。 他不是第一次为贵妃领着世家小姐进的宫,除却先前的四皇子妃,这小姑娘是唯一一个不会紧张兮兮四处张望的人,比之其他世家的小姐,她这个只是皇家御用乐坊的花魁,看似淡定从容多了。 只稍片刻,翁公公尖锐却温和的嗓音响起,告诉白倩蓉悠扬殿已经到了。华聚礼貌的在马车里回应了一声才让翠依掀起马车帘下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气派的三个字,悠扬殿。前生她听闻这个牌匾是皇上御赐的,也是皇上亲笔挥毫,送与当初得宠却不恃宠而骄的潋妃。如今,时过境迁,悠扬殿的主人已经晋级成了潋贵妃,华聚内心唏嘘不已。 缓缓的,跟着翁公公的脚步进入了悠扬殿偏殿,他礼貌的对着她说“白姑娘,请您稍等片刻,娘娘很快就到。”如此谦卑恭谨的,华聚心里更是没谱,她不是那个阶级的人物,担不得如此的待遇。 于是她屈膝对着翁公公就是一行礼,柔声说“民女谢过公公。” “诶诶诶,使不得,白姑娘可别折煞了咋家,您可是娘娘的贵客呐!”翁公公赶紧虚扶她,深怕她的行礼会让其他人看见。开玩笑,贵妃娘娘可是说了,这白姑娘如今是四殿下心尖儿上的人,他们可不能怠慢了。 他们的说话声惊动了从正殿走到偏殿的潋贵妃,只听她柔柔的声音响起,伴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阿翁,是不是你怠慢了白姑娘?”说完人已经走了进来。 华聚闻言与翁公公一同转头看去,就见一身简单宫装的潋贵妃正站在偏殿门边看着他们俩。两人立即行礼,翁公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说没怠慢白倩蓉,一脸的谄媚。 华聚不知潋贵妃将她找来的目的,只能尽量低眉顺眼的,以免得罪了贵人。 潋贵妃缓步从门边走到了檀香木扶手椅坐了下来,打量着微微低头,站得恭谨的白倩蓉。她微微一笑,柔声说“白姑娘不用太拘谨,今儿本宫只是想认识认识煜儿口中的蓉儿,没有其他的意思。”说完就对着她比了个请势说“坐吧。” 华聚听着她说的话,心里的疑虑祛了一半,听话的坐了下来,腹诽着:萧煜这个家伙,怎么让他母妃给知道了? 潋贵妃对于眼前一脸淡定从容,没有丝毫做作谄媚的女孩有些好感。要知道,除了聚儿,很多世家女子是想破了脑袋都想嫁煜儿。 “蓉儿,你不介意本宫这样唤你吧?”见白倩蓉乖巧的摇摇头,她才继续说“听说煜儿这段日子老是往馥艺坊跑,可有此事?” 华聚以为潋贵妃这么问是有怪罪的意思,连忙起身就要跪下请罪,却听她好笑的说“别那么紧张,你们的事儿,煜儿虽没跟本宫说,可本宫看得出煜儿的确是对你上心了。” 华聚半屈着身子抬头看着潋贵妃,一脸不解。 潋贵妃了然,柔声说“你一定以为本宫今儿找你来的目的是警告你,让你离煜儿远一些吧?” 华聚闻言一惊,却也很快恢复神色,淡然的垂垂眸,不说话。现在这种情况,保持缄默是最理想的方式。 潋贵妃心里是很讶异的,眼前女子果然如煜儿所说的,与聚儿的淡然从容很像,撇开他说她的跳脱个性,怕是如假包换的聚儿投胎吧。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倩蓉的神色与反应。 “煜儿是个死心眼的,想必你知道,几年前他娶了富商华富贵的嫡出大闺女华聚,可就在一年多前就离世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也有些无奈。她继续说道“煜儿很长一段时间不问世事,整日躲在家里,缅怀聚儿,几乎都不近女色了。” “当初他府中还有一个没有名分的夫人,若不是她的娘亲放下身段的求煜儿,她如今也还是个夫人,哪是现在的庶妃。”冷冷的,语气带着恨意,潋贵妃吐出了这些话。 可对于华聚,她如今的身份是白倩蓉,潋贵妃说的话,她是一句也答不上,于是她继续低眉顺眼的听着,乖巧得不像话。 “直到他在本宫的册封晚宴上看见了你。”她漂亮的双眸直直的看着白倩蓉继续说“你的那一首’湘江怨’着实让人无法忘怀。”尤其是她诠释那首歌曲的时候是如此的像聚儿。 华聚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撸紧了膝上的裙摆,潋贵妃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蓉儿,本宫其实并不反对煜儿和你在一起,可前提是,他说你与聚儿极像,本宫怕...”她的双眼露出了怜惜,继续说“本宫担心,煜儿对你的感情是转嫁于聚儿的。” 听到这里,华聚终于听明白了,潋贵妃从来都是个开通的人,她来自商贾之家,却得到当今四皇子的青睐娶进门当了正妃,当初的潋贵妃不但没有加以阻止,还很疼爱她。 如今,她怕是认为萧煜对白倩蓉的感情是替代的,其实他心里只有华聚。 华聚垂了垂眸,语气柔柔的,礼貌的说“民女感激贵妃娘娘的提醒,民女回去以后,会想清楚的。” 潋贵妃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说“真是个乖孩子。”她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华聚一脸疑惑的起身走了过去,只见潋贵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慈爱的说“孩子,只要你确定了煜儿对你的心,我悠扬殿随时欢迎你来串门。” 华聚被潋贵妃握住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的跪在她面前,恭敬的说“娘娘言重了,民女与四殿下,如今只是朋友。” 潋贵妃拍了拍她略显紧张的小手,柔声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本宫看人还是挺准的。”她虚扶让她起来说话,才继续说“小丫头看起来乖巧,可实际上是个顽皮的主,下次来本宫这儿,别憋坏了。”说完就一脸莞尔的看着她。 华聚双颊瞬间红了,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潋贵妃点点头,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说“这就对了,本宫可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没必要如此拘谨。” 华聚认同的点点头,脱口而出说“娘娘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高贵。”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潋贵妃哦了一声疑惑的问“小丫头见过本宫?” 华聚连忙编了个借口说“民女未曾见过娘娘,只从小听闻娘娘是如仙子一般的存在,今儿一见,果然与传闻相符。” 潋贵妃听了呵呵笑,被她给逗乐了。“你这嘴儿可真甜,难怪煜儿会对你上心。”聚儿可没有这样甜的嘴儿呢。 华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微微一笑的看着潋贵妃。 “午膳该是准备好了,你可愿陪陪本宫一起用?”依旧握住白倩蓉的手,潋贵妃有些孤独的说。 华聚原想以身份的悬殊而婉拒的,可看进潋贵妃那孤单的眼神里,她就调皮的说“娘娘,民女的食量挺大的,您确定要民女陪着吃么?” 再一次的,潋贵妃被她逗得笑呵呵的,什么也不说的拉着她的手往膳厅走去。 第51章 回不去了 馥艺坊花魁白倩蓉被潋贵妃召进宫聊天和一起用午膳的事,很快的就在涛悦城传遍了,这一个消息无非是在城里炸开了锅,馥艺坊的门槛就快要被踩烂了。 基于还有半个月,馥艺坊白氏姐妹即将一同出阁,如今白倩蓉是分身乏术,歌唱舞蹈全压在她身上,每一天,她是累得一碰床就睡了,以致于萧煜夜间来了几次都看见她睡得很沉,沉得就算是被人扔进大海也不会醒。 这一夜,萧煜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寝室,看着她累成这样,他心疼极了,也有些怨母妃,干嘛那么大张旗鼓的将她召进宫,还邀她用午膳,现在倒好,百姓们个个的巴巴的都来擦鞋了。 可这一夜的华聚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皱,额上冒着些许汗珠,脸色苍白。萧煜看在眼里,觉着怕是做噩梦了吧。正当他想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时,朦朦胧胧间他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话语。 “煜,我是聚儿,我是你的聚儿啊...你怎么都不看我呢?”华聚摇晃着头,一脸悲痛的喃喃着。梦中,她瞧见萧煜搂着白倩蓉,而她则被晾在了一旁,萧煜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而他怀里的白倩蓉则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萧煜听见她在喃喃,却听不清楚她喃的是什么,遂附耳想听一听她到底喃的是什么,却只听到她唤了一声“煜...”就没下文了。 敢情这妮子私底下都唤他煜?可这个称呼只属于聚儿,他不想任何人影响了聚儿在他心里的地位。想到这里,萧煜的脸色有些沉,他收回抚摸在她白嫩脸颊上的手,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彼时,最近没有任何动作的萧尧,现下坐于自家书房里的檀香木扶手椅上,眼前坐着的,是他一直护得周全的宋媛媛。 宋媛媛一脸的委屈,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萧尧,好像能在他身上盯出花儿来似的。 萧尧则有些不耐的错开眼神,状似专注于手中的奏折。自从认识了白倩蓉,他一改向来吊儿郎当的个性,虽然目的还是想对付萧煜,可认真起来,他也是个人才,他最近的表现亦是让皇帝咋舌。 宋媛媛从小跟着萧尧,对他是情根深种,当她知道他最近老是往馥艺坊跑,目的是寻里头的一个花魁时,她是说不出的不高兴。 在她的想法里,萧尧是她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谁也不能夺走他。于是她想动手杀了白倩蓉,可还没行动,就被萧尧识破,然后就坐在这里了。 “尧哥哥...”宋媛媛见他从进到书房之后,一直不理她,于是弱弱的唤了一声。 萧尧听她这么一叫,心头有些不舒坦,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这个叫唤其实不适合他?还没蓉儿唤他萧尧来得亲切。 他眉头皱了皱,继续看奏折,没有理她。 宋媛媛不淡定了,忽的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扶在椅子扶手仰视着他说“尧哥哥,是不是你心里已经没有媛媛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眸盈满泪水,楚楚可怜的惹人心疼。 萧尧停下阅读的动作,转头看她,却觉得有些心烦,她的眼泪,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不是他已经不在乎她,而是每一次都是因为她流泪了,很多事情就都不了了之。 她以为眼泪可以解决一切,可他已经累了,以前她还小,他可以一忍再忍,但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想法也该成熟些了吧。 要是换做蓉儿,她第一个想法绝不会是流泪,眼泪永远是她最后才会用的武器,而他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不为别的,就为他的莘王府,有一个如此淡定从容的女主人,铁定能为他打理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眼前的女子,个性太扭捏,却是个要强的,想法也偏激,若不是他早她一步将她带来王府,怕是蓉儿已经遇害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眼神示意她回到座位上。 宋媛媛将他眼里的厌恶看在眼里,心里越发觉得白倩蓉就是个狐媚子,把她的尧哥哥迷得团团转。 “媛媛,有些事,本王也不想瞒你。”他深邃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直视着她,再次开口“本王越发觉得,你就如本王的妹妹一般,需要保护和照顾,和男女之情不同。” 宋媛媛听着他如此直白的话,有些无法接受,她极端的问“是不是因为那个花魁?” 萧尧无奈的摇了摇头,淡然的说“你还是不明白。”他直直的指着她说“问题出在你身上。” 宋媛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尧,随即她气愤的站起身,指着他不满的问“当初是谁说会一辈子爱我的?又是谁说会永远的保护我的?现在才来说好像保护妹妹一般?耍我吗?” 萧尧闻言顿觉头疼,爱,不是这样的,保护,也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与爱妹妹是不同的,保护心爱的人与保护妹妹也是不同的。 他无奈的点点头,沉声说“是,本王是说过那些话,可这些年你的表现与态度,与之前相差甚远,从前的你是多么的善解人意,也不会动不动的就掉泪,你可知,掉一次泪,男人会心疼,掉两次泪,男人会怜惜,掉三次泪,男人会觉得做作。” 宋媛媛捂住心口处,一脸难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萧尧却睁着漂亮凤眸直视她说“本王说的可是实话。” “你从来都不会用’本王’如此生疏的自称与我说话!是不是因为白倩蓉?”宋媛媛激动的抓着他的手,不停地晃着。 萧尧却不动声色,一脸淡然且无视她脸上的泪痕。“跟蓉儿无关。” “蓉儿...”宋媛媛松开抓住他的手,踉跄的往后退,颤着声音说“叫得如此亲昵...” 萧尧看着一脸受挫的她,有一瞬间的不忍,可一想到蓉儿,他那一点不忍瞬间消失无踪。 他错开眼神,看着窗外刚刚飞过的麻雀。 想当初,媛媛单纯得犹如在空中飞翔的麻雀,虽娇小,却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的媛媛,越发的不懂自己的身份,以她是罪臣之女这个罪名,她死一百次都不够,现在却指责他对她变了心。 变了的人,从来不是他,而是她。 “只要你安守本分,本王依旧让你留在身边。”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他继续说“前提是,你不许再寻蓉儿的麻烦。” “呵...”宋媛媛冷笑说“蓉儿...又是蓉儿,怕是为了她,你连你的大业也会放弃吧!” 萧尧听她说这话,却不恼,冷眼睨着她说“所以,你是选择与我同行还是与我作对?” 宋媛媛见他如此淡然的应付她的挑衅,明白现如今她没有退路,双手撸紧,再松开的时候比之之前冷静许多。 她缓缓开口说“尧哥哥,我们有必要搞成这样么?”说着这话的时候,双眼盈满对他的情意,希望他能心软。 萧尧抬眸瞄了她眼中的情意,心下毫无感觉,只觉此女冥顽不灵。他摇了摇头,或许,将她送走才是正确的决定。于是他不再搭理她,沉声唤道“悸风。” 一身黑色带银色勾勒边劲装的悸风从天而降,半跪在萧尧面前“属下在。” 萧尧再次看了宋媛媛一眼,才对着悸风说“将媛媛送到安和镇。”安和镇里的一座别院,是萧尧另外一个资产,如今将她安置于那里,暂时会是最好的安排。 宋媛媛闻言怒目而视,却知道目前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时候,遂放软声音说“尧哥哥,求你了,别把我送走,我答应你,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待在王府,不去找白倩蓉的麻烦,求求你了。”说着,双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袖,从小,只要她服软,他就会心软,她希望这一次也一样。 看着她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萧尧有些犹豫。这个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女孩,或许是太依赖自己了。 “罢了。”萧尧妥协的敛下眼帘,再抬眸看向她的时候,换上了一如既往地的宠爱眼神,那是兄长对妹子宠爱的眼神,而宋媛媛看懂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他沉声说“好好的待在王府,本王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的照顾你。” 这个她当然不会怀疑,从小到大的呵护,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他了,可一想到刚刚他眼神里那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她内心揪痛,却强装着想开了,对着他微微一笑说“知道了,你真长气。”调皮的语气,仿佛回到了从前。 可是她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 六月十九,观音诞辰,馥艺坊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 白氏两姐妹同一天出嫁,忙坏了秦恒淑,却开心的不得了。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这一天给盼来了。 抱着两个已经盖好红盖头的女儿,秦恒淑笑容满面。一旁的华聚则一脸羡慕的看着,微笑着不说话。 一个打扮的喜庆的妇人走了进来说“来了来了,两位新郎官来接新娘来了!”说着还高兴的呵呵笑,仿佛是她嫁女儿似的。 随着妇人的消息,众人紧紧张张的将两位新娘扶起,正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只见两个身穿大红喜袍的温定御和傅磊霍快步的走了进来,却见两个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时之间懵了。 哪个才是他们的新娘? 两人的表情逗笑了在场的人,其中一个还打趣着说“瞧你们急的,要是新娘子搞乱了就好笑啦!” 两个大男人被说得一脸尴尬,还是秦恒淑为他们解的围说“别傻愣愣的站着,这婚嫁也有说的长幼有序,第一个出嫁的当然是我们家兮儿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就将白倩兮的手交给了温定御。 温定御握着柔柔的小手,顿时整颗悬着的心终于真真的放进肚子里了。紧了紧握着的手,他柔声说“娘子,我们回家啦。” 白倩兮被遮掩在红盖头的小脸娇羞无比,只见她乖巧的点点头,任由温定御牵着往外走,却被其中一个妇人阻拦了。 “诶诶诶!真是年轻人不懂事儿,这新娘出门,脚可不能碰地哦!” “对呀对呀,得由兄长背着上花轿呐!”另外一个妇人也搭腔附和。 “我来吧。”一个男声突然从人群中响起,原来是许久未曾出现的靳遥风。 第52章 恭敬不如从命 华聚看着他越过了她走到白倩兮身前,半弯着腰说“兮儿妹妹,上来吧,遥风哥哥背你上花轿。”语气中尽是兄长对妹子的宠爱。 白倩兮乖巧的点点头,缓缓的上了靳遥风的背,让他背着她往门外走,温定御随行在侧。 傅磊霍也顺利的牵到了新娘子白倩兰的手,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个个都感动不已。 这两对璧人可是经历了不少的事儿,如今终于能够共结连理,那是非常美满的事。 待靳遥风也将白倩兰背上花轿之后,华聚终见到这个一直对自己特别热心的男子。据说差不多一年前,他父亲将他带去了姚城,协助朝廷调解灾区的情况。 一年不见,当初腼腆的男孩,如今也已变得沉稳成熟,是个男子汉了。 人还没有散,依旧留在馥艺坊热闹着,靳遥风缓步走到白倩蓉面前,笑容和煦的打招呼“蓉儿妹妹,好久不见,你好吗?”眼里对她的关爱,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晰。 华聚忽视他眼里的情意,微微一笑说“我很好,遥风哥哥呢?你变英俊了哦!”她打趣着说。 靳遥风莞尔一笑说“蓉儿妹妹长大了,嘴儿也变甜了?” 华聚嫣然一笑回嘴的说“哪是啊?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呢!” 靳遥风微笑凝视着她笑得明媚的脸,她不只长大了,这模样也越发的吸引人的目光。 是谁说她不漂亮的? 在他心里,她就是个美丽的,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直挺的鼻子,漂亮柔软的双唇,笑起来还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整个儿就是个水灵灵的丫头。 眼前这个他心目中的女孩,如今已经与当今四殿下在一起,这在整个南陵已经是公开的消息,就算他远在姚城,也是躲避不了。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父亲就先警告他说现下正是处理灾区事务的时候,可别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如若圣上怪罪下来,那么再真的感情,最终也是无稽之谈。 听得父亲说的利与弊,他想颓废都得先搁下,好好的处理姚城的灾民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每一天都将行程排得满满的,让自己不去想关于她的事,夜晚一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就这样的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衣锦还乡,可一切也已经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只能远远的遥望她,或许不久的将来,他连遥望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听闻这一次你与靳伯伯将姚城的灾民都安排妥当,表现不错,皇上甚是高兴,是不是?”华聚见他似是陷入自己的思想,于是找了话题与他说。 靳遥风闻言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嗯,虽说并不是很完美,但至少如今姚城的灾情已受控制,灾民也不再流离失所或没饭吃了。” 华聚一脸赞扬的看着他说“遥风哥哥你真棒!” 靳遥风听了心内苦涩不已,如此的对话多疏远呐!从前的他们多亲昵,让他以为会永远的这样下去,哪知一场病之后的蓉儿妹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而她口中的遥风哥哥将永远的只是她的哥哥,可他不想只是她的哥哥... 白氏两姐妹同一天出嫁,各自嫁于温家与傅家,婚宴被设于涛悦城中最大的酒楼-锦泰阁。 汤彦泓一家,携史元江与麦雅婷都是座上宾。馥艺坊有幸也请到了太子萧翔与四皇子萧煜。 他们的存在,使得在场宾客拘谨不已,于是两人商量了片刻后,主动到主家面前道贺敬酒甚至话家常,带动了场面,宾客们也因为他俩的随和而逐渐的放缓了拘谨的心情,华聚看在眼里,心里感激不已。 而见到太子的麦雅婷,一如既往地有些紧张,却也处之泰然的与他行礼说了些话。 她如此的落落大方,倒是让见过她的萧翔刮目相看,从前的她,见到他可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好的呢。 有所进步是好事,值得赞许。 另一边的汤馨惠,与表哥史元江定亲之后,也是端庄得体的,除了平日的歌舞表演,其余时间都是与自己表哥腻歪在一起,汤彦泓夫妇深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懒得理会他俩。 这边的萧翔与萧煜,在成功的将喜宴的气氛搞得轻松之后,就各自忙碌。 萧翔对品酒甚是有兴趣,于是带着一壶酒离开了席宴躲在某个地方喝着。 而萧煜呢...自然是去寻他的蓉儿了。 二人一会面,立即引起宾客们的侧目,不说萧煜的身份,单是以萧煜出挑的容貌,个个都认为这馥艺坊的花魁高攀了他。 一些仰慕萧煜许久的世家千金,皆是跟着想与馥艺坊攀关系的父母同来,看到这一幕时是千万个不是滋味。 许是看不惯萧煜对白倩蓉一脸柔情蜜意,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子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这涛悦城普遍化了,哪知那鲜花儿插在牛粪上的事儿亦是不出奇了。” 在场的人,只要有些头脑的定会听出这话的含义,听懂的人皆是掩嘴偷笑。 萧煜闻言眉头蹙了蹙,正想开口,却被刚刚出去折返回来的萧翔抢了先“都说涛悦城里勋贵之女端庄高贵,哪知竟然出了这一颗老鼠屎,真是晦气!”这话说得粗俗不雅,可却堪堪让刚刚出言不逊的女子噎得说不出话。 不说萧翔是太子,单单是反驳她的话也是句句在理。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说出这样无礼的话。 女子身边的一对中年夫妇,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烧红,觉着这次他们的脸面都被女儿给丢尽了,斥责的瞪了她一眼,却也知道于事无补了。 萧翔则走到他们一家子面前,冷眸直视着女子,再直盯着中年夫妇,恍然的说“本宫记得你,陶世杰,陶仁右的兄弟。”说着还对他眨眨眼问“本宫可有记错?” 陶世杰已经汗流浃背,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恭谨的说“回太子殿下,草民正是陶世杰。”当初弟弟陶仁右诬陷馥艺坊的事,传遍了这个涛悦城,莫说是亲朋戚友,连妻儿也差点儿弃他而去,就是担心被连累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气愤。 萧翔冷眼旁观,这陶世杰向来也是老老实实的,在涛悦城也是一户良民,做的是绸缎生意,他之所以知道他,不是因为陶仁右的事,而是他的善举。 两年前,他在城郊外瞧见了几个流氓欺负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本想让随从上前帮忙,这陶世杰却先他一步,以肉身挡下流氓的棍揍,流氓见他似是一个傻的,哈哈大笑的一哄而散。 事后,陶世杰也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将老人家带了回家医治,如今这老人家可是陶家的管事,身体已经被调理得硬朗起来了。 可没想到,如此善心之人竟生出歹毒之女。看向他身边的妇人,他的妻,模样尖酸,姿态刻薄,女儿如此,想来是继承了她吧。 萧翔冷眸垂了垂,转身走到萧煜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萧煜讶异了一下后就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个让人身体微颤的笑容。 却听得萧翔对着宾客中其中一个长相清新,模样甜美的女子说“你,出来。” 被点名的女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太子叫到,是一定要跟从的,于是她乖巧的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太子面前。 萧翔静静地端详着她,在场宾客都很好奇,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华聚则是了然于心,虽未曾听见他与萧煜咬耳朵说的话,可萧翔的举动无一不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家伙,认真起来就不可收拾了。 萧翔沉声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何许人也?一一报上来。”简单来说就是自我介绍,这个她听得懂。 于是她屈膝行了个礼开口说“回太子殿下,民女曲婉儿,今年十八岁。家父乃涛悦城里其中一间米铺大丰收的老板,家母则负责打理杂货铺大四喜...”她非常仔细的将自己的家世说了出来,在座的父母听着也是心脏狂跳,这太子殿下无端端的问这些作甚。 听完她的讲述,萧翔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本宫与你一见如故,今儿就认你做义妹。” 听到这话,众人一阵哗然。曲婉儿更是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萧翔,却在片刻之后回神下跪,脆声说“请太子收回成命,民女愧不敢当。” 曲婉儿的父母亦是跪了下来,意思不言而喻。眼前这位可是储君,未来的国家拥有者,如若女儿真成了皇帝的义妹,将来可能是个公主,这是个非常慎重的事,太子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见到曲婉儿如此快速的回神,且立即的就婉拒的姿态,萧翔眼中露出赞许。就她这样的反应看来,这般理智不装模作样的千金小姐,实在难能可贵,选她为自己的义妹,那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萧翔不顾她的婉拒,亲手将她扶起,柔声说“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曲婉儿就是我的义妹。”说着这话的时候,亦是看向曲婉儿的父母,示意他们上前来。 两人会意,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欲再次跪下却被阻止了。 “义子萧翔给义父、义母磕头了。”语毕就立即跪下,磕了个头。 这一番举动吓坏了曲氏夫妇,他们默契的侧过身躲过了他的跪拜,然后求救般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萧煜。 萧煜见状摸了摸鼻子视若无睹,算是默认萧翔的做法,不打算加以劝解。 曲老爷心里一’咯噔’,这下完了,他一个商贾,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成了当今太子的义父呢?皇上会不会在隔日就将他们一家满门抄斩啊? 想到这里,曲老爷一脸愁容。 萧翔见两老都避开了他的跪拜,也不恼,直直的跪行至他们面前,认真的说“难不成,我还配不上当你们的义子么?”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疑惑。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萧翔一再的放低姿态有些动容,他们如若再不识相,就真的可能得罪了皇家人了。于是,曲老爷收起担忧的脸,换上温和的笑容,亲手将萧翔扶起说“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53章 恶毒的笑了 对于曲老爷夫妇的妥协,萧翔满意的笑了,转身再次走到了曲婉儿的身边看着她笑了笑,才看向如今一脸事不关己的陶世杰一家。 “婉儿。”他的眼睛虽是看着陶世杰,可却唤的曲婉儿。在她想跪下的时候,伸手阻止了。“你是我的妹妹,以后除了大场面,就不用行跪拜之礼了。” 曲婉儿何等聪慧,明白他的意思,遂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萧翔非常赞许的点点头,继续说“我知道如今你待嫁闺中,并未定亲,可介意我为你安排婚嫁?”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曲婉儿有些尴尬。也是,如今已经十八了却依旧未曾说亲,难免会让人乱想。 也不是她不想,而是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掌上明珠般的疼爱与调教,就是希望以后能够找个对她亦是一心一意的人。现下太子这般开口了,且刚刚认她为义妹,想想或许也是带着这目的的。心下有些苦涩,却也泰然自若。 曲婉儿屈膝软声道“婉儿但凭太子义兄做主。”也不看父母,她向来都有自己的主见,想来父母知道如今的她亦是别无选择。 萧翔看着她的表情,女儿家家的对婚姻之事如此淡然,他还真是头一回遇上。伸手扶起她之后,他一脸认真的说“婉儿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 曲婉儿看进他诚恳的眸子里,选择了相信他,遂点了点头。 就听见萧翔朗声唤了一声“陶世杰。”陶世杰懵了一下立即回神跪在他的面前。 萧翔眼神示意曲婉儿也跟着跪下,曲婉儿立即会意,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惊喜的听话照做。 陶世杰是个爱行善的,很多世家之女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虽已年过三十,可向来私下都有做些简单的运动,且经常亲自往涛悦城以外的城镇跑生意,所以皮肤不似一般大老爷的浮白,而是比之训练有术的士兵有些接近的黝黑,整个人看起来坚实年轻。 她亦是有心结识,可奈何听闻他家的那位甚是彪悍,怕为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遂只能将这心思收着。 “陶世杰,本宫今儿做主,将义妹许给你做平妻,你可愿意?”萧翔眼含笑意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真是巧了,陶世杰可是中意曲婉儿许久,奈何家中有悍妻,让他一直不敢行动,今儿铁定走了狗屎运,竟让太子为他赐婚。可未免让人看出来,他敛眉认真恭敬的道“草民但凭太子殿下做主。”这样说的话,别人只会认为他是奉命娶的平妻。 听着这话,陶世杰的夫人胡氏就不淡定了,也忘了眼前的人是当今太子,怒目瞪着自己丈夫,激动的说“好你个陶世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的胆子肥了是么?” 虽是跪着,可面对如此彪悍的女人,陶世杰还是有些腿软。他不是个怕妻的,当初娶她也是觉着如此直率的女子,心思也坏不到哪儿去。可自打她生了闺女之后,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老是觉得他在外头会捏花惹草,让他头疼不已。 开玩笑,为了她这个夫人,他可是一个妾室、一个通房都没有呐!现下太子仁慈,为他赐婚,他高兴都来不及了,面对如此悍妻,他也觉得够了。 挺了挺背椎,腿也不软了,陶世杰调整好了心态,义正言辞的说“夫人言重了,现下是太子殿下赐的婚,乃是恩赐,本爷该是谢恩,而不是违抗。”难得的今儿底气很足,除了这是太子赐的婚,更是因为身边跪着的女子是他心仪已久的,他得把握机会,而此刻他连对她的自称也改了,足以证明,如若她再不识相,那么她会连正妻之位也失去。 身边跪着的曲婉儿小心肝微微颤,有些动容,眼前的男子,虽年岁大了些,可他真真是个好男人。她已经听闻了,他为了妻子可是不纳妾不收通房,如今却为了不违抗太子的意旨而宁愿驳了妻子的威严。 胡氏听了可是气的不行,直指着陶世杰,说不出话。身边的女儿则是一脸鄙夷的盯着跪在自己父亲身旁的曲婉儿,这个女人可是可以当她爹的女儿的了,竟然妄想当她另外一个娘?呸!陶柏琳恶狠狠的想着,却不敢胡乱开口,当今太子可是在呢。 萧翔见陶世杰如此识时务,满意的点点头,再转向曲婉儿,将随身佩戴的玉佩取下,交到她手中,在她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时开口道“妹子,为兄没什么相送,就将这从小佩戴的玉佩送与你,也代表着为兄对你的在乎。” 他看了看一脸坚定的陶世杰,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在看看一脸气愤却一时不敢出声的胡氏,再对着曲婉儿说“嫁过去之后,只管做你该做的,不识趣的人,除去便是,为兄,当你的后盾。”言下之意,虽是以平妻的姿态嫁进去,可作为太子的义妹,这陶家的中聩怕是会落入曲婉儿手里了。 在场的人看着情况演变成如今这般,觉着世上的奇事还真是不少,谁能想到一个小丫头的出言不逊会搞得自家爹爹得娶另外一个女人回去膈应自己的娘亲呢?当真是活该了! 萧煜与白倩蓉冷眼旁观着情况的变化,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感觉身旁小女子的手僵了僵,他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他知道她对于这个情景有些吃不消,没想到他这个皇兄如此雷厉风行。 看着手中碧绿剔透的玉佩,曲婉儿心里感恩至极,激动的几乎落泪,她真诚的对着萧翔磕了个头,轻声说“多谢义兄,妹妹知道了。”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除了爹娘的疼爱,她是极其羡慕那些家中有兄长的千金小姐,可以随意撒娇,可以偶尔对着哥哥发脾气。如今,竟让她梦想成真了,可她却即将嫁人,而这个哥哥,却身份悬殊,她不可能对着他撒娇发脾气。 萧翔也是有一个妹妹的,那就是九公主萧璇。曲婉儿喜极而泣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对九公主的疼爱。他点点头,微笑着示意跪着的两人起身,一脸严肃认真的对着陶世杰说“好好待她。” 陶世杰躬身,无比认真答道“草民遵命。” 萧翔听了微笑的再次点了点头,将曲婉儿的手交到陶世杰的手中。 陶世杰握着柔软的柔夷,眼中那是无限的温柔,他眼眸带笑的看着曲婉儿,意思不言而喻。 曲婉儿看着他眼中的情意吓了一跳,原来他也... 胡氏看着这样的情景,心里的不舒坦越发强烈,眼神似是快要喷火,直盯着曲婉儿那窈窕的身影与自家丈夫站在一块儿显现出的匹配,心里想着,等她真的进了门,她就让她好看。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曲婉儿进门以后真的执掌中聩,作风雷厉风行外加狠厉,原本是正妻的胡氏与她平起平坐,她根本不怕胡氏,背后又有太子义兄和丈夫的默许,她主意将胡氏贬为妾,女儿陶柏琳则养在曲婉儿膝下,陶世杰自然是允了。 说起来挺搞笑的,曲婉儿与陶柏琳的年纪只差个两三岁,而陶柏琳却得委曲求全的唤她娘,憋屈却无可奈何,谁叫自家的娘自己作,搞得被贬为妾,没有被休已是万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看着眼前互有情愫的两人,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敢情太子误打误撞的将这两个互生情愫的男女拉在一块儿了! 萧煜与白倩蓉有些无语,世间果真是无奇不有啊,这样的事都被他们给遇上了。 喜宴并没因这段插曲而不欢而散,胡氏也未曾挑事,只静静地、冷着脸待到喜宴的尾声,然后完全不理会陶世杰,自顾自的带着女儿回府了。 陶世杰并不在乎,如今即将娶得心仪的女子,他比谁都开心。礼貌恭谨的走到曲家一家三口面前说过几天会过去下聘及讨论嫁娶事宜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喜宴圆满结束,温家与傅家终于将美娇娘娶进门。 皆大欢喜。 .................... 萧煜与白倩蓉在馥艺坊的喜宴里出双入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华情的耳朵里,她如今大腹便便,已经进入六个月的肚子,越发的让她觉得艰辛。 她没想到夫君依旧与那个花魁保持关系,她以为他已经对她倾心,就会放掉白倩蓉。想到这里她心里非常不舒坦,再一次重新估量着是不是该将那个女人解决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当她在心中盘算的当儿,腹部突然一痛,让她立即捂住然后呻吟出声。丽珍闻声走了进来,紧张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华情捂住肚子,一脸难受的说“我...我肚子疼。” 丽珍急忙说“那奴婢现在去请大夫。”华情点点头,任由丽珍去安排。 大夫很快就来了,为她诊脉之后面色有些凝重的说“情妃这是激动过度动了胎气,孕妇最忌讳这个,还请情妃多多注意。”说着就开了几帖安胎药然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摇了摇头。 华情虚弱的半躺在床榻上,她知道大夫的意思,刚刚她的确是因为夫君与白倩蓉的事情绪过激了,现下怀着孩子,的确是什么都得注意。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俩浓情蜜意,她一个人面对着怀孕的辛苦么? 可是华情她忘了,她只是萧煜的庶妃,就算是正妃,也无权过问自家夫君与哪家姑娘有联系。 然而,如若真成了他的正妃,那也不会有白倩蓉什么事。 丽珍也是心里郁闷,难怪四殿下对她一直是忽冷忽热,白倩蓉那种小白菜才吸引得了他吧,想当初四皇子妃虽长得倾国倾城,可也是属于清新脱俗的百合一般,或许四殿下喜欢的从来都是这种类型。 华情则是还沉浸在解决白倩蓉的思绪里,会不会...顺了夫君的意,先将白倩蓉纳入府里再对付她呢? 以她只是个歌舞姬的身份,多半只能是个侍妾,而她这个庶妃,到时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想到这里,华情恶毒的笑了。 第54章 幸亏...没穿帮 这边的华情在为自己算计白倩蓉而笑得狰狞,刚好郁闷完转回头的丽珍,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自家主子心肠如何她清楚得很,可她却很少见她笑得如此邪恶,何况她还怀有身孕,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温温和和的,怕是四殿下与白倩蓉的事刺激到她了吧。 丽珍顿时觉得伺候华情非常危险,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 彼时三日回门,温定御携白倩兮,傅磊霍携白倩兰,两对璧人甜甜蜜蜜的来到了馥艺坊与父母团聚。 见到御哥哥与霍哥哥都极其疼爱两个姐姐,华聚很是安慰。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四人,感情想必会比一般的夫妻还要稳固吧。 而自己,和萧煜的路还很长,未来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如今潋贵妃也已经牵扯了进来,她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处理她与他的关系了,她不会忘记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怀了孕的华情。 想到她腹中的孩儿是萧煜的,她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现在几乎每一晚,华聚都会独自坐在常乐居的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也几乎每一晚,她都是带着等待萧煜的心情坐于屋顶。可今晚她却不希望他来,因为她不想正面面对他与华情之间的关系。 双手捂脸,从指缝处叹了一口气,却感受到腰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拦住,她立即放下捂脸的手,转头看向已坐于她身旁的人。 却见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眉间,暖声说“什么事烦着你?需要我的帮忙吗?”说着就将她搂紧,让她靠近自己,不等她回答,就着她仰起的脸,俯首就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华聚起初还享受着萧煜的温柔,就在她想要回应他的吻时,突然想到他可能也是这样温柔的吻着华情,于是立即的推开他,抬起袖子就往唇上擦了擦。 萧煜正沉醉于与她的温存,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顿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用力擦着唇,一脸的不悦。 “怎么了呢?”萧煜不明就里,想要再靠近,华聚却抬手说“别过来。” 嗯? 萧煜真心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不顾她阻不阻止的直接将她再次搂进怀里,暖声问“到底怎么了?要判我死刑也得先告诉我犯了何罪吧?” 华聚瞬间停止了在他怀里挣扎,他说得对,她无端端的就对他使性子,他又如何知道原因呢? 她抬头看着他一脸无辜,整一个大小孩似的。心下叹息,要不要直接问呢? 萧煜见她一脸犹豫,知道她在做着心里挣扎,也不催促,耐着性子等着她开口。 片刻后,才听见她嗡声说“听闻情庶妃怀孕了。” 嗯,是怀孕了。 萧煜等着她的下文。 然后她再次开口说“已经六个月了。” 嗯,是已经六个月了,然后呢? 然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说“你...一定已经吻她了...”可从小习武的萧煜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低的笑了,摸着她靠在怀里的头颅,想抬起却见她拼命的贴着他的胸膛,就是不起来。 嗯? 萧煜硬是将她的头掰起来,才知道人家小姑娘是害羞着吃醋了,现下是脸颊红彤彤,眼里却露出不满的颜色,鼓着腮帮子,模样可爱极了。 他莞尔一笑,摆正她的坐姿,让她再次靠在他怀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说“除了聚儿,你是我第二个吻过的女子。” 华聚听着心里一片惊涛骇浪,所以严格来说,他接近的女子从来只有她一人? 那华情肚子里的孩子... 萧煜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僵硬,知道她在开始联想着他话里的含义。此女与聚儿一样的聪慧,很多时候他不必说太多,她们皆可以自己联想到后续的部分,所以他以往若遇到难题时,总爱寻聚儿帮忙,她也总能想出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法,让他遇到的难题迎刃而解。 “所以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华聚忽而直起身子,转头看着他,正好他也看着她,于是她又因为刚刚问的话羞涩的低头。 萧煜很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遂抬起手掰起她的下巴,让她再次抬头面对他,在她的唇轻轻一吻之后才开口“是,她腹中的孩子的确不是我的。” 听到这里,华聚已经不在乎后续是什么故事了,她笑逐颜开,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闷声说“幸好...” 那如释重负的语气令萧煜哭笑不得,宠溺的搂紧了她,再次暖声道“蓉儿,我知道现在的你时不时的会患得患失,可现下我们身边还有不少的阻碍,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威胁,一点都不行。”当初是他疏忽了,以为华情是聚儿的亲妹妹,感情定然深厚,而且从小带在身边的总归差不到哪儿去,未成想... 只见华聚什么都不说,抱着他的腰的一双小手却是紧了紧。 萧煜漠然,有些失笑,这妮子。 “听闻那陶世杰动作挺快的,昨儿个就去了曲家下了聘,日子定了在十日后迎娶曲婉儿。”华聚不想就那个郁闷的话题说下去,于是直起身子,转换了话题。 萧煜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大哥的动作更快,隔日就请示了父皇,让他下旨册封曲婉儿为郡主,如今她可是婉郡主了,陶世杰那是拾到宝了。” 华聚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想那萧翔是个太子,作风一定是要带点犀利,这样对于还想蹦踏搞事的胡氏也会有一些震赫力,不会认为太子殿下那是玩笑之举。 萧煜对于她的反应有些不解,遂问道“你知道大哥接下来的动作?”说话间,手不经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头。 华聚皱鼻躲开,笑着说“当然啊,他是太子呢,收了个义妹,还许了人家,可不能白白的让人欺负了,如若摆个公主或是郡主的身份,怎么说都是皇家人,得罪了她等于是得罪了皇家,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傻事。”说着还伸手顽皮的捏了捏他腰间有一些些软软的肉。 萧煜对于她这个小动作有些咤异,带着熟悉感,从前,聚儿也是喜欢这样闹他的。 华聚见状一惊。 遭了,她完全忘了会穿帮的可能性,竟然如此不经意的就动手了。于是她灵机一动,假装被他的表情吓着,然后将手抽回置于身后,低下头一脸无措样。 萧煜还真被她这招唬住了,连忙再次将她搂进怀里,急急的说“我没生气。”说着这话时,心里是温暖的,他老实道“其实我挺喜欢的。”不自觉的,耳根子烫了烫,幸而怀中的人低着头看不到。 华聚闻言,柔柔的笑了,幸亏...没穿帮。 .................... 皇宫里御花园,皇后章氏与潋贵妃相约赏花,只她俩二人,不喜多人吵杂。 二人情同姐妹的感情是羡煞旁人的,原先那些初入宫的嫔妃都以为她俩是在人前演戏,实际私下交情并不好。可日子久了,也就看到了两人那比之亲姐妹还亲的感情,还护短得很。 想到太子萧翔与四皇子萧煜表面不咸不淡实则深厚的感情,也是让其他的皇子羡慕的。这样的感情放在皇家是难能可贵的,作为默默无为的皇子,他们也尽量的对两位出色的皇兄恭恭敬敬的,幸而两位皇兄对他们亦是仁爱。 昨儿皇后与潋贵妃收到了消息,说是在外历练的菱公主萧璇即将到达皇城,她们亦是期待她的归来,许多年不见,也不知变得什么样儿了。 这边两人正聊着萧璇,那边皇后的贴身嬷嬷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随意的行了礼就面带笑容的说“两位娘娘,菱公主回来了,现在在皇上那儿。” 两人闻言喜出望外,遂起身往皇帝的乾坤殿走去。一到达乾坤殿门外就已听见皇帝爽朗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相携走了进去。 皇帝见到来人先是一顿,而后又恢复笑容的看着坐在下首的女儿。“你母后与潋母妃来了。” 萧璇闻言转头看去,一脸喜色的起身往她们走去,拥着两人在她俩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才笑着说“母后、潋母妃,璇儿回来啦!”甜甜的笑容,洋溢着青春与阳光,煞是迷人。 皇后与潋贵妃看着眼前的大姑娘,甚是欣慰。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白白嫩嫩青青涩涩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身姿婀娜,肤色因为历练而变得有些深,可却不减她原有的美艳。 三人相携的走到皇帝跟前,皇后与潋贵妃行了礼就与萧璇挨着坐了下来,开始说着历练的事。上首坐着的皇帝不依了,吹胡子瞪眼说“诶诶,别光聊你们的,撇下我算什么呢!” 三人闻言噗嗤笑出声,萧璇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将他带了下来与她们一块儿坐下,然后调皮的问“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皇帝露出笑意,满意点头,加入她们的八卦阵营。 历练回来了的萧璇并没有如一般女子般娇气的喊累需要回宫休息,而是在宫里四处窜。窜着窜着就给她遇到了萧翔与萧煜二人。 起初两人认不出这个多年未见的公主妹妹,后来还是各自的侍卫骏一与勋一提醒他们才恍然大悟。可毕竟男女八岁不同席,皇家的规矩向来严谨,身在皇宫就得守得。于是几人见面也没小时候亲昵,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看着远去的窈窕身影,萧翔叹道“当初还是那么小的丫头,如今已经长成这般大了。”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萧煜,不确定的问“她今年该有十六了吧?” 萧煜摇头,淡淡的说“十八了。”语毕就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悠扬殿的方向走去。 萧翔瞪大眼,原来公主十八了,这...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吧。可他这个公主妹妹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永远都不愿安静的待着,若是给她说亲吧...捂了捂光洁的下巴,母后怕是要头疼了。 这边刚刚与两位皇兄分开的萧璇则是吐了吐舌头,差点吓坏了自己,多年不见,他们也都各自长大成大男人了,在外游历的她,虽不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可这里是皇宫,还是避讳些好。 不过,她还是挺怀念小时候与哥哥们玩儿在一起,那无忧无虑的感觉,真棒。摇了摇头,她继续逛着这几年没见的皇宫,熟悉熟悉那些微的改变。 走着逛着,她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淡紫色宫装,活泼的在御花园里一个小池边走来走去的女子。萧璇好奇的走近,看到她与宫婢在玩追逐游戏,看起来好好玩,于是她唐突的问了声“你们在玩追逐么?” 正玩儿的起劲儿的几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她,见是一位肤色有些黑却漂亮无双的女子,她们皆露出笑容,浅紫色宫装的女子友善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来吧,一起玩儿。” 然后,几个大姑娘就这样在御花园小池边玩起了小朋友才会玩儿的追逐游戏。 第55章 皇帝的捉弄 因着这个时候,御花园不会有人来,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发现几人的放肆,萧璇深觉畅快,没想到在宫里还能遇上与她一样爱玩儿的人。 瞧着大家的脸颊皆因为玩得太疯而红彤彤的,大家都相视而笑。至于宫婢,虽时常与自家主子玩闹,可这会儿眼前的女子装扮上虽随意,可不失贵气,想必也是个人物,于是都忙着为自家主子整理衣裳,免得失礼了。 萧璇则无所谓的推开贴身婢女的伺候,说“你们就别忙了,待会儿回宫才处理。”贴身婢女常乐恭敬点头退到一旁。 萧璇与常乐感情亦是深厚,她一身武艺,陪着她到处游历,也难为她一路上护她周全。 转而看向与自己玩得很尽兴的浅紫色宫装的女子,她暖声问“还未知晓你姓甚名谁呢。” 女子脆声回答道“我是今年刚入宫的贵人,姓华,单名一个萱。” 听着这话,萧璇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说“原来你是华萱华贵人呐!” 华萱疑惑的歪头看着她,不明白她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什么。 萧璇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于是收起指着人家的手指,调整了语气才说“没事,回来之前听闻今年进了几位新人,知道华府也选上了一个,却未知原来是你。”她当年离宫游历之后还是有关注皇城的事,所以自家四皇嫂华聚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活脱脱就是与自己一样坐不住的主,应该不会如她三妹妹一般恶毒吧。 “那你呢?不说说你的名字吗?”华萱喜欢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样活泼的女孩,于是也兴冲冲的问了。 萧璇有些顾忌她的出身,却也大方的说“我叫萧璇。” 简单的四个字,吓坏了华萱,连忙站起身对着她屈膝,眼前这个是游历多年终于归来的菱公主萧璇。因着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是以,她是必须对着公主行礼的。 可萧璇是最讨厌弯身下跪的事了,急忙将她扶起然后摆摆手说“这只有咱们几人,不用讲究这些。” 华萱看着她一脸厌恶,感觉挺好笑的,噗嗤一笑说“公主您真可爱啊!”她这是打从心底的赞赏。 萧璇可是第一次听自家人以外的人称赞自己,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说“你也很可爱啊!”然后呵呵呵呵笑了。 两人一见如故,日后也成为了在宫中唯一的一对真心相待的朋友。 看着时辰不早了,一会儿该会有人来打理御花园,于是华萱对着萧璇说“公主,奴婢必须回宫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歇,听闻您刚回的宫呢。” 萧璇再次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再逛逛,你先回吧。” 华萱点点头,屈膝行了个礼,在萧璇要伸手打她的时候,调皮的对着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掉头就跑了。 萧璇见打不着,失笑摇头,收回扑了空的手,继续逛别的地方。 .................... 因着出身,谢梦鸾鸾贵人在进宫两月就被皇后安排侍寝,其他答应常在的也各自侍寝了几次,唯独华萱一直称病未曾侍寝过。 皇帝向来都将这些琐事交由皇后处理,自个儿从来都不上心,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日,皇帝心血来潮的想到御花园逛逛,未免自己的出现让人紧张,于是他选择了没有人去的时间过去了。 凑巧,他看见了今儿一身淡橙色宫装,依旧活泼的在小池边与婢女玩着追逐游戏的华萱。看着那张因为跑动而变得红彤彤的双颊,看着挺可爱的。 他就这么的站着看了许久,直到徐公公低声提醒,他才抬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离开此处别将小姑娘吓着了。 过后,他对于如此活泼的姑娘倒是惦记上了,原因无他,在宫里,只要是女子,各个儿都是顾忌宫里的规矩,过得都是拘谨的生活,今儿瞧见的女子,年纪与璇儿差不多,虽看着偏小些,怕也是与她差不多的性子吧。 于是他唤了徐公公近前,沉声说“去查查,今儿午时在御花园玩乐的女子是谁。” 徐公公会意,点头下去办了。 彼时已经在文淑殿里最偏的小殿阁芳雅阁的华萱,正在吃着御膳房送来的小点心。她虽出身于商贾的大户人家华府,可她原是姨娘所出,是个庶女。所以论出身她其实并不适合一进宫就当上了贵人。 可进宫之前的半年,她被改成养在正室夫人方氏的膝下,成为了嫡女,刚好的被选上了入宫,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如今的贵人。 接着她却被安排住在这个文妃所住的文淑殿。文妃从她住进这里至今也未曾传召她过去请安,且将她安排在离主殿最远的芳雅阁,她其实无所谓,离得远,也比较难得罪得了文妃这个身份尊贵的主。 入了宫的这段日子,除了经常装病避开侍寝,其余时间她倒是乐得自在的。她根本就不想入宫当什么嫔妃,她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只想找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哪知父亲如此好高骛远的就将她塞进宫了。 如今她没有侍寝,默默无闻的倒好,她一空闲就去御花园跑一跑,不然就待在芳雅阁里吃点心。 可是这样美丽的日子就在今日彻底结束了,因为皇上的贴身公公徐公公亲自过来传了皇上的口谕,让她用了晚膳之后到他的乾坤殿。 心里一个’咯噔’,她有一瞬间的呆愣,还是贴身婢女宝盒低声提醒,她才愣愣的点头应下,心里那是千万个不愿意。 晚膳后,她任由婢女将她一番打扮后,懒懒的往皇上的乾坤殿走去,待她走到了殿外,正犹豫着进不进去时,徐公公挥了挥手中拂尘走了出来,一脸讨喜的笑说“华贵人请进殿,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言下之意就是叫她别再扭捏了,赶紧进去别让皇上久等了。 华萱对于这个徐公公是有些惧怕的,他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不能随意得罪了,所以她对着他屈了屈膝后才碎步走进了殿内。 进到殿里,皇上坐在上首,远远的就盯着她,眼神不咸不淡,让她心里没底,他将她召来的目的,也没说是侍寝,所以她穿的是宫装,一身翠绿色的衬得她是青春可人。 低着头,然后跪在下首,华萱行了个周正的大礼,伏着地恭敬却淡定的说“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圣安。”然后静待皇上让她免礼。 “起来吧。”果然,向来仁厚的皇帝没有让跪太久就让她起来了。 她愣愣的站在下首,低着头不声不响。皇帝蹙了蹙眉,对于今儿安静的她有些不习惯,白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呢。 “华萱是吧?”皇帝沉声开口。 华萱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立即应道“是...是的皇上,奴婢华萱。”紧紧张张的,糗死了。 皇帝看在眼里并无怪罪之意,他静默片刻,犹自起身走向她。 看着停在眼前的明黄锦绣祥龙锦靴,华萱一个激灵的抬头看着他,后发现不对又低下头,此番举动,让皇帝觉着好笑。 “见到朕,你紧张?”皇帝沉声问,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华萱点点头,又摇摇头,滑稽极了。她一双手交叠在身前,紧张得下意识的绞着手指。 皇帝低眸看着,不自禁的伸手握着,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抚平她紧张的心情。可一碰到她的手,她立即就弹开,然后才惊觉自己失礼,吓得又跪下了,皇帝失笑。 “朕是长着青面獠牙呢还是白面长舌?”皇帝将她扶起,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 华萱抬眸看着一脸笑意的皇帝,那是一张既成熟又稳重的脸。皇帝今年已经四十有四,已步入中年,常年的操心国家大事,头发中已有几根银发,却不减他自然流露出来的威严与气势。 皇帝年轻时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男子,如今虽已是个中年男子,却未曾影响他的俊美。华萱看着心里小鹿乱撞,暗叹原来皇上长那么好看,她还以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呢! 见着她眼里的晶亮,皇帝心里也是激动的,多久没见过这种崇拜的眼神了,这让他想到了年轻时那些仰慕他的小姑娘的眼神。 华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摇摇头说“皇...皇上,奴婢...失礼了。”语毕,她欲挣脱他握着她肩头的手,却挣脱不了,傻傻的盯着皇帝依旧带着笑意的俊脸,随即有些脸红的再次低下头。 虽说皇帝不是个沉迷于美色的人,可面对崇拜自己的女子,他还是挺受用的。于是不顾她会不会吓着,他缓缓的将她搂进怀里,等待着她下一个反应,可是怀中人儿忽然变得异常乖巧,可却也一动不动。 于是他低头一看,原来人家正紧张的紧闭双眼,全身僵硬的靠在他身前,他瞬间无语。 “朕有那么可怕吗?”可怕到不惜装病来避开侍寝?他已经让人查清楚,起初她是真的染了风寒,后来痊愈了却依旧装着,就是不愿来侍寝,这是嫌弃他这个九五之尊的架势了?心里因为这个想法而有些不悦,却又担心自己的大反应会将她给吓死,于是就忍着了。 华萱在他怀里快速的摇摇头。 皇帝不解问道“既然不是,那你在紧张什么呐?”虽然不至于发抖,可全身僵硬那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皇上能不能先松开奴婢啊?”傻傻的,华萱在他怀里闷闷的问了一句。 皇帝闻言蹙了蹙眉,却还是松开了她。见她局促的整理着衣裳,眉头瞬间舒展,这个小丫头怕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才会这般紧张吧。 只听小丫头调整了声音后缓缓开口道“回皇上,奴婢身边从来都是女子,这是第一次见得除了父亲以外的男子,所以...” “所以你不习惯?”皇帝帮她接了下去。 华萱胆怯的抬眸瞄了他一眼再敛下眼帘后点头。 皇帝了然,遂问道“那么,就是这个原因,让你不惜装病避开侍寝?” 华萱闻言立即跪下,因为太急促,导致膝盖磕到地板了,疼得她脸色瞬间煞白。 皇帝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他虽对这个小丫头有些兴趣,可还不至于到看到她受苦而会感觉不舍,毕竟她是使了手段避开侍寝的,要是让人知道了,这让他堂堂南陵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怎么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皇帝沉声再问,知道她会害怕,却觉着还是得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奴婢...奴婢知罪。”华萱懊恼的回应着,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挑眉,冷声问“想不想将功赎罪?” 华萱随即抬头,晶亮的双眸看着他点点头。 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遂暖声开口说“那么今晚就由你侍寝了。” 第56章 晨昏定省 “啊?”华萱吓得长大了口,发现自己再一次失礼,遂又低下头,内心郁闷不已。 侍什么寝啊!她不要啊! “嗯?不愿意么?”皇帝故意露出不悦的声音问。 华萱点点头,被自己自然的反应吓一跳后又摇摇头,矛盾的举动着实逗乐了皇帝。 皇帝一时兴起的想逗她,知道她胆子比起其他新人要小一些,于是他收起玩心,再一次扶起她,语重心长的说“朕知道目前你还不习惯与陌生男子接触,那么朕给你一些时间习惯,从明日起,你每天巳时来这乾坤殿,替朕研墨,你可愿意?” 华萱听皇帝这么说,睁着晶亮的双眸看着皇帝“真的吗?”如此深明大义的皇帝,不像她读过的书里说得皇帝的昏庸无用呐! 皇帝对着她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脸上染上了笑意,温和得很。 华萱点头如搅蒜般,一脸的感激,然后皇帝就让她回去了。 回到芳雅阁的她还觉着自己是在做梦,可她没想到后来的自己竟然能晋级成了品贵嫔,不过这是后话,对于明日,她可是既紧张又期待。 隔日巳时,她守时的到了乾坤殿,皇帝对她的表现挺满意的,而答应过她的事也做到了,只让她研墨,没有其他事。 日子久了,华萱也渐渐地对皇帝倾心,可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哪里敢让人知道,只将心思收在心里。 而皇帝依旧召其他妃嫔侍寝,没有翻她的牌子,她其实也只是想与他亲近独处,有没有侍寝倒不是很在意。 这日,她又依约的到乾坤殿替皇帝研墨,研完了墨之后就继续翻阅着皇帝借她的游记,她活泼,可也爱看书,看的书籍多是游记一类的。 皇帝的奏折已经批阅完毕,正想活动筋骨才想起那小妮子还在下首看书。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虽不似年轻时的情爱那般刻骨铭心,可相比其他新人,他更喜欢跟这个简单乖巧却异常活泼的小丫头相处。 他可不是贪她年轻,那是身边的人都太拘谨,太死气沉沉,难得出现如此朝气蓬勃的丫头,他会特别的珍惜。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才缓步走到她面前,可她看书看得太入神,浑然未觉他的靠近。见她毫无所觉,他走到她身后坐下,然后忽的从她身后抱着她。 华萱惊呼一声,书本从手中掉落,转头才发现是皇帝,脸颊’腾’的红了。她弱弱的唤了声’皇上’,眼神里尽是抱怨,怎么到身边了却不出声,是要吓死她吗?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不害怕他的亲近了,只是还没准备好要侍寝,皇帝也并未逼她。今儿她看起来情况良好,是不是... 于是皇帝试探性的问道“萱儿,你可是准备好了?” 华萱一时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于是皇帝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直到看到她一脸羞涩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告诉她今晚就翻她的牌子,让她等着。 华萱乖巧的点点头,对着他笑了笑,也期待着今晚的到来。 可事情总会不尽人愿,说好的翻她牌子,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徐公公的到来,看着时辰已经过了戌时,或许皇上有事要处理,今晚就不召人侍寝了吧,想到这里,华萱也并未失望,只着身边的宝盒替她更衣就寝。 第二日到皇后的玉坤宫请安,才知道昨儿侍寝的是文妃。当她走进玉坤宫的正殿,文妃就阴阳怪气的嘀咕几句。末了,还加了一句“跟本宫斗?终究是嫩了点儿。”然后哼一声就与身边的其他嫔妃说话,一脸的得意。 华萱心里委屈,她没有要争宠的意思,她是很纯粹的喜欢皇上啊!也是皇上说了让她侍寝的,皇上怎么说话不算话! 她平静的走到殿前对着皇后、潋贵妃、文妃、柔嫔与其他姐妹屈膝行礼,然后就转身走到每回站着的地方。 而每次与她站在一起的盈常在见她如此落寞,忙安慰她说“萱姐姐,你别难过,皇上终会召你侍寝的。” 华萱知道这个盈常在是文妃的妹妹,可也知道她与文妃不是同类人,平时也有相处的,遂点点头说“我没事,你别多想。” 盈常在听她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那就好。” 隔日,华萱就称病没去乾坤殿替皇帝研墨,而皇帝那儿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心里越发的委屈,觉着皇帝是已经忘了她的,于是也就放开胸怀,不再想他,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可现在就不再去御花园了,转而去了后宫附近的一个紫竹林。 在华府,她虽是庶女,可姨娘知道她爱看书,虽都是游记居多,可游记里的内容写得宽写得广,比起诗词歌赋更容易上心,所以总是给她买很多,于是她的常识经验比起一般高门大户的女儿家多得多。 这天她一如往常般的到紫竹林散步,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的游记,另一只手则从宝盒手中的食盒里拿点心吃。 走着走着,当她伸手想再拿点心的时候,旁边没人儿? 咦?她转头去看,见宝盒停在原处傻了眼,于是转头顺着宝盒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手中的书,直接掉在草地上,她嗡的出声唤道“皇上?” 皇帝失笑的弯身将掉落在地的游记捡起,直直扔给站在华萱身后的宝盒,然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华萱被盯得浑身不舒坦,微微动了动脚,有些扭捏的说“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皇帝双眸微眯,冷着声音反问“那你怎么在这儿?” 华萱一脸奇怪的回答说“我是来散步的呀。” “哦?”皇帝闻言向着她走近,再问“不是为了躲朕?” 华萱一脸疑惑的反问“为什么要躲皇上啊?” 皇帝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没有假装,没有掩饰,她也不申诉,也不抱怨,就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女子,如今紧紧的拴住他的心。 他向她走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暖声问“那晚没有翻你牌子,怪朕么?” 华萱想也不想的说“不怪皇上,不过却是怨了那么一下下。”说着还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皇帝被她直率的举止逗笑了,他暖声说“是朕不好,以后朕不随意答应你什么了,否则到时你又要怨朕了。”她没说不敢怪他,却是承认了心里有怨,如此率真的女子,进了这皇宫是可惜的。 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他沉声说“萱儿,朕不能对你太好,你可明白?” 华萱在他怀里点点头,脆声道“奴婢会像两位娘娘学习的。”言下之意,就是知道从前皇帝也宠爱过皇后与潋贵妃,如今二人情同姐妹乃是二人的良好心性促成的,她聪明,却不喜利用自己的聪明争宠,一时的宠爱远远不及一生的安稳。 皇帝见她如此懂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与她继续随意聊天,享受平时没有的轻松。 而当晚,皇帝终于翻了她的牌子,她赤身裸背的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待太监将她放于皇帝的龙榻上时,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她等了又等,已经过了一刻钟了,皇上却还没来,她也没多想,只觉得皇帝兴许是手边正事儿多,就耽误了时间吧,结果她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待她第二日醒来时,人已经在自己的芳雅阁了,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穿着平日的纯白丝质寝衣。 咦? 宝盒听见动静碎步走了进来,屈膝说“主子您醒了,奴婢给你洗漱吧。” 华萱拉着正要转身出去的宝盒,呆呆的问“宝盒,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宝盒闻言一脸为难,沉默着不敢说话。 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如此的局促,她想明白了,怕是那个妃嫔有取代了昨晚的她伺候了皇帝吧,心下虽失落,可她答应了他要乖乖的,她一定要做到。 于是她换上平日一般爽朗的笑容对宝盒说“没事,你替我洗漱吧,我饿了。”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快去。 宝盒见主子如此看得开,心里也为她抱不平,这个文妃,仗着皇上向来宠她,越来越过分了,老是抢了主子的机会。 可是主子不计较,她身为下人也不能说什么,遂听话的转身去准备替主子洗漱的东西然后吩咐另外一个丫鬟张罗了她的早膳。 因为今儿起得早,距离去皇后那儿请安的时间还早,于是华萱就慢悠悠的享受着早膳。从前还是庶女的时候,家里都没她什么事,所以她多数是待在房里看书吃点心。她是个爱吃的,所以来到宫里,对于精致的点心是爱不释口的。 当她来到皇后的玉坤宫,里头的气氛有些不同,各个儿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她知道原因,却努力忽略了,走到了平日比较亲近的盈常在身边站好。 盈常在睁着一双水眸看着她,似是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华萱对着她眨眨眼,表示自己没事,让她安心。盈常在也是个聪慧的,立马会意,遂笑了笑。 坐于上首的皇后与下首左侧的潋贵妃见小姑娘脸上并未出现其他表情,只一往常态的与身边的盈常在说着话,心内也着实欣慰。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同时有了共识。 人都到齐了,一一的行了礼请了安,就是与平常一般的闲话家常。 待时候不早了,皇后才让大家都各自散了,只留下潋贵妃与最近频频失利的华萱。 华萱战战兢兢,却也努力保持淡定,她知道两位娘娘留下她是没有恶意的。 皇后比了个请势,暖声说“别太拘谨,先坐下吧。”语毕,笑容和善的看着她。 华萱乖巧点头,走到下首右侧的其中一个与两位娘娘有些距离的一张扶手椅落座。 两人见状也不阻止,人家要守规矩就由她吧,突然对她太亲近兴许会将她吓坏。 皇后先开了口,暖声问“华贵人进宫已有半年,还习惯吗?” 华萱点点头,老实的说“回皇后娘娘,挺好的。”确实是真好,每天睡醒吃,吃了睡,比起在华府时好得多了。 第57章 是不是又要称病呢 潋贵妃顺势接话问“听闻前些日子皇上让你每日去给他研墨,怎的最近没去了?”也没见皇帝发怒什么的,看来不是他不让她去,而是她自己不去了。 华萱晓得,宫里的事总归逃不掉两位娘娘的眼,于是就老实的说“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觉着不合适,皇上日理万机,说是让奴婢研墨,可在外人眼里怕是会乱猜乱想,奴婢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致皇上的英明于人污蔑了,所以...” “所以你就称病,往后都不去了?”皇后顺着她的话问道。 华萱点点头,也不否认装病的事。 皇后与潋贵妃也着实理解她的意思,如若皇帝被文武百官议论成了个沉迷美色的昏君,那么先前他辛苦所建立的威严在日后也就荡然无存了。 从前皇帝也曾如此对待过皇后与潋贵妃,可并未如此这般的上心过,或许是因为这个丫头活泼的性格吸引了他吧。 想到这里,皇后柔声说“华贵人,你也别多想,昨儿个那是意外,文妃突然又吐又泄的,人不舒服是比较需要人关心的,才会毫无顾忌的将皇上请了去。”说着这话的同时,皇后也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哪知人家小姑娘一脸的平静,有些没心没肺的说“皇后娘娘说得是,奴婢并没在意。文妃昨晚确实比奴婢更需要皇上。”而且皇上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个认知她还是有的。 对于她的懂事,两人深感欣慰,可对于她一脸的没心没肺,皇后就有些不解了,遂照着心里想的问出口“华贵人不是喜欢皇上吗?”虽说已步入中年,可皇上那清俊的容颜却依旧是风姿不减呐。 华萱听皇后如此直白的问话,脸颊’腾’的红了,有些尴尬的说“娘娘...您这是在笑话奴婢吗?” 皇后呵呵呵笑了,不是真的对皇帝不关心就好,就怕将一个虚情假意的送到圣上身边,那可就糟了。 末了,皇后笑语嫣然的对着她说“好吧,你且先回去,侍寝的事,本宫会给你安排的。” 华萱瞪大一双水眸,有些咤异,虽说这事儿向来是皇后安排的,可基于她频频称病婉拒,久了只觉皇后应该是不会再插手了,没成想她还是如此关心。 “去吧。”皇后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多做解释。能当上这个皇后,她也不容易,亲自为自己的丈夫扩充后宫,送不同的女人到他的榻上,要说心里没什么感觉,那一定是骗人的。 可如今她也慢慢的步入中年,很多事也已经看开,皇帝虽已是中年男人,可还正值壮年,而她...怕是皇上也不愿再碰人老珠黄的她了吧,如今二人也只是存在着相敬如宾的情谊罢了。 华萱乖巧点点头,对着两人行礼就回去了,虽说她很期待能够真正的成为皇上的女人,可一想到文妃可能会因此对付她,心里就有些忐忑,毕竟她如今是住在文妃的文淑殿里的。 最近的文妃也越发的开始注意她针对她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如若被翻了牌子,是不是又要称病呢? 对于皇后说的会安排她侍寝的事,华萱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她发觉最近到外头走动,经过的人总以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有些甚至在她走过了之后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 这些她都心里有数,可她入宫以前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所以就都不理会,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平日该做什么都照常做,没有因为他人的闲言碎语而整日躲在宫里。 这日,她如往常般的又选择了御花园没人的时候去晃悠。先前活泼的她如今已变得文静许多,不是因为自己改变了,而是担心会有人突然出现瞧见了不太好。 正当她认真的看着池中的荷花时,后面一道脆脆的女声传了来“华贵人真是好兴致。” 华萱闻声转头去看,见到来人时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菱公主别来无恙。” 萧璇笑着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凉亭走去。跟着的宫婢都识相的走到距离凉亭不远处静候。 “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说了想找人聊天可以随时来我的锦和宫么?”萧璇拍了拍她的手关切的问。 华萱受宠若惊,却也没太矫情,她微微一笑说“奴婢只是小小的贵人,哪儿能随意出入公主的宫殿呢?” 这是事实,若非嫔位以上的妃嫔,其余的宫妃都不得随意走到身份比自己高的人的地方。 萧璇闻言皱了皱鼻头,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了给她说“这个你拿着。” 握着手中精致的玉佩,华萱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萧璇笑着继续说“有了这个,以后你想来便来,没人能阻拦你。” 闻言华萱立即将玉佩给递了回去说道“这不成,公主乃千金之躯,岂能随意就将入宫信物交给他人。” 萧璇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收敛了笑容,漂亮的双眸突然的冷凝下来看着她问“你这是嫌弃了?” 华萱知道她这是在装模作样,于是傻傻的笑了笑说“公主说什么话呢?该是公主嫌弃奴婢才是。” 萧璇被她如此直白的话逗笑了,轻拍了她一下说“既然你没嫌弃本公主,而本公主也将入宫信物给了你,好生收着,来的时候让侍卫看看就可以了。” 华萱一脸感激的点点头,然后继续与她天马行空的聊着。 “我知道你最近的事,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最近才变得如此沉静?”萧璇看着脸上笑容有些少了的华萱,心里有些黯然。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身为公主,那是清楚得很。像华萱这般单纯却聪慧的女子,进到宫里怕也是逃不了被熏染的宿命吧,瞧着不久之前活泼好动的小丫头,如今坐在她面前却异常娴静,仿佛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从来不存在似的,萧璇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堵。 华萱却不想解释太多,她也想继续做自己,可偏偏她现在是宫妃,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就能做的,所以她只能随心所欲,能够保持原来的自己,尽量不忘初心就好了。 “当然不是了,公主您想想,如果奴婢再像以前一样在御花园乱跑乱蹦的,给皇上看到了那多不好啊!”她也算老实,这个也正是她心里所想。骨子里的活泼,短时间里是改不了的。 萧璇松了一口气,嫣然一笑说“这样就好了。” 就在两人聊的起劲儿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太监拔尖儿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萧璇闻言对着华萱眨眨眼,而华萱听了则有些懵。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批着奏折才对呀。 见到皇帝缓步走了过来,两人同时屈膝行礼说了一句父皇(皇上)万福,皇帝便让两人起身。 皇帝见到两人如此亲昵的聊着天,心下高兴,难得女儿也能与他的其他宫妃处得好,他也欣慰多了。看了看两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最近频频对他失望的人儿身上。 萧璇知道父皇肯定要与华萱独处,于是借由的退下了,留下了皇帝与华萱,还有已经退到一旁的太监宫婢。 华萱由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局促的绞着双手不说话。 皇帝走向她温声问“你想让朕盯着你的头顶多久啊?” 华萱听着这语气,知道皇帝今儿心情不坏,于是傻傻的笑着抬起头说“皇上说什么呢?”宫里的规矩是,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宫妃不能随意抬头直视圣颜,除非皇帝自己开口呐。 皇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笑笑的向她招手让她过来。见她乖巧的走向他,皇帝心里也开心,伸手拦着她纤细的腰,就落座于凉亭里的石椅上。 许久未与皇帝亲近的华萱,这回倒是非常乖巧的任由皇帝搂着,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与他待着。 皇帝察觉了她的不同,眉头蹙了蹙温声问“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啦?”平日的她可是古灵精怪得很。 华萱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正在斟酌着怎么回话,却又听见皇帝温声继续说道“许是因为最近朕冷落了你,跟朕怄气来着?” 华萱听了猛的摇摇头,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才没有!” “那是为什么?”皇帝有心逗她,于是顺着她的话问。 “还不是因为怕给您丢脸么...”华萱越说越小声,可因为离得近,皇帝是将她嘀咕出来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摇头失笑道“怎么会呢?” 华萱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说“奴婢觉着,皇上您英明神武,身为您的宫妃,就要有宫妃的样子,我那好动的性子,偶尔在芳雅阁胡闹还行,这儿可是御花园,还是会有人来的呢。” 皇帝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也就不再闹她,只搂紧她说“委屈你了。” 华萱却摇摇头说“奴婢不委屈,只要皇上偶尔想起宫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叫做华萱的女子在等着您,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她说这话,皇帝心里头有些泛酸。 这个女子才十六,一般这个年纪该是在家里粘着家人撒娇的,可如今却要在这大染缸里被渲染。 当然,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个容易知足的主,说这些话绝对不是为了邀宠。可,入了这皇宫,原本不会说这话的丫头如今倒是变得嘴甜了,当真是长进了,却也证明了她正慢慢的被荼毒着。 “傻瓜,说得朕好像是负心汉似的。”皇帝被她的话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发顶失笑的说。 “奴婢知道皇上一定不是负心汉。”华萱很清楚身为皇帝的无可奈何,历来也真有昏庸负心的君王,可眼前这个绝对不是,看皇后与潋贵妃之间的感情就知道了。 皇帝对于她的称赞很受用,将她搂紧了些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华萱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开始转暗了,遂不舍的离开了皇帝的怀抱,屈膝行礼后就与宝盒回去了。 然而意外的惊喜总是出乎预料,当晚皇帝竟然翻了她的牌子,当她赤裸着身子坦诚在皇帝面前时,那是说不出的羞涩却也期待着。 皇帝对她甚是温柔,她知道他是疼她的,虽第一次很不舒服,却也努力的配合着他。 完事后,她知道她必须重新裹进厚厚的锦被里然后被抬回自己的芳雅阁,可却见他迟迟的不开口唤外头的徐公公。 于是她轻声的唤了声“皇上...”试图提醒他。可是皇帝只“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于是她不顾他反不反对,裹着原来厚重的锦被,准备下龙榻,却被皇帝拦腰搂紧了。 咦? 当徐公公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时,他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松了。 好吧,今儿这小主怕是离晋级不远了... 第58章 坦白计划 第二天醒来时,华萱发现自己已经在芳雅阁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随即急忙唤了宝盒问了时辰,知道距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间还早,于是她缓缓的起了身,拖着有些不适的身子让宝盒给她洗漱。 待她碎步踏进玉坤宫时,阖宫姐妹们皆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唯独文妃那张原本娇俏的脸瞬间黑得好似刚刚被火烧过一般。 她也不理,径自往盈常在身边站好,随后对着她笑笑。盈常在亦是挪揄的看着她,让她瞬间又有些难为情了。 待晨昏定省结束之后,大家也各自散了。华萱与盈常在两人缓步往自己的宫殿走,因为顺路,所以就一起走了。 “听闻昨夜皇后娘娘召了文妃娘娘说了一夜的话呢。”盈常在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华萱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晚她那么顺利的侍寝了,原来是皇后在背后推了一把。 “那后来呢?”华萱傻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盈常在笑着说“还有什么然后?当然是你终于也沾了雨露啦!” 华萱一时有些尴尬,也是哦。随后就各自分开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彼时华聚再次的坐上了潋贵妃派来的马车,带着翠依一同前往悠扬殿。 说来也奇怪,潋贵妃最近不时的会派人接她进宫陪她说话用午膳,感觉就像是回到从前一般。 今儿心情愉悦,华聚一路上哼着小曲儿,身旁伺候的翠依捂嘴偷笑,她知道却不理她,自顾自的继续哼着。 因为坐的马车上挂着悠扬殿的牌子,所以进到宫里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很快的她就到达了悠扬殿外,她 由着翠依扶下马车,然后碎步走了进去。 里头的宫婢太监们对于她的到来已经司空见惯,都有礼的行礼打招呼,而她也友善的回以微笑。 待她走到了时常会见潋贵妃的偏殿时,潋贵妃已经坐在上首了。 “潋贵妃万福。”华聚屈膝行礼,听她说了一句’免礼’之后才起身坐到她下首右侧的檀香木扶手椅子上。 今天的潋贵妃看起来脸色有些差,于是华聚便关心的问“娘娘今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是昨晚睡得不好吗?” 潋贵妃抬手捏了捏鼻梁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用了早膳以后就这样了。”随即伸手捂了捂腹部。 华聚闻言一脸担忧,潋贵妃的脸色是越发的苍白的。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起身走向她,身旁的妍妍见状伸手阻拦了。 “诶,没事。”潋贵妃见妍妍要阻止,遂抬手示意她没关系,然后看着白倩蓉又继续脚步的走向她。 华聚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潋贵妃的脸色,然后让她将舌头伸出来看一看。 潋贵妃看她有模有样的,有些咤异地问道“蓉儿会医术么?” 华聚停下检查的动作回答道“回娘娘,蓉儿平日里喜爱看书,偶尔翻阅一些医书。刚刚见您的状况跟医书里的一些症状挺像的,所以就来试试看。不过蓉儿可不会开药,且先让蓉儿说说您是怎么了,再让御医过来瞧瞧蓉儿说得对不对,这样可好?”说着这话的时候,华聚忍不住的对着她眨眨眼。 潋贵妃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脸色虽苍白,却因为染上笑容而变得明媚。 她点点头同意了白倩蓉的提议。 只见白倩蓉再翻看她的手心一会儿,然后让潋贵妃直起身子,她轻轻的在她的肚子部分按压了两下,观察着潋贵妃的表情与反应之后就点点头,随即抬头道“娘娘这是消化不良呢,不是什么大问题,御医只要开些容易消化的药就可以了。” 潋贵妃有些不信的莞尔一笑,转头看向妍妍示意她去请御医。片刻之后,专门替她把平安脉的裘御医来了。 就见他检查的动作与刚刚白倩蓉的动作如出一辙,潋贵妃与妍妍心里微微咤异,却也面不改色。不一会儿裘御医说“娘娘您的身体并无大问题,只有些消化不良,待臣开两幅消化茶让您喝一喝,很快就没事了。”说着就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妍妍,然后就行礼退下了。 妍妍转身下去抓药,殿里只留下潋贵妃与白倩蓉。潋贵妃一脸意外的看着她说“没想到蓉儿竟然能无师自通,只读了几本医术就会了这医术,真是有才。” 华聚被说得有些难为情,傻气的挠了挠头说“娘娘说什么呢?蓉儿只是刚好读过,还不至于会医术呢。” 潋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说蓉儿,如果你对医术有兴趣,何不钻研钻研?” 华聚摇了摇头说“娘娘,如若蓉儿去学了医,那以后不就不能唱歌跳舞了么?蓉儿可舍不得呢!” 潋贵妃呵呵笑道“那倒是哦!要是你去学了医,我就听不见你唱歌,看不到你跳舞了。” 华聚闻言笑得甜甜的,心里甚是感恩,让她能够再次回到萧煜和潋贵妃身边。至于能不能报仇,还是顺应天命,由萧煜去折腾吧! 与潋贵妃说完话用完午膳后,华聚又乘了她安排的马车往宫门驶去。 此时,马车经过了一处人行道,不远处两人缓步走着,见着是悠扬殿的马车,两人立即低头屈膝等待马车走过。 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竟让里头的华聚看到低头屈膝的两人。她有些惊愣,心里暗叹:那是萱儿吗?她怎么进宫了?瞧她的服饰,是贵人的装扮啊。 待马车走过后,华萱与宝盒也继续了前往文淑殿的方向走,对于马车内白倩蓉的反应却毫不知情。 这边马车里的华聚真心觉得这次还魂后发生的事还挺多的,没想到她那好高骛远的爹爹竟连萱儿也送进宫里了。萱儿那是多单纯的人啊,在宫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如何生存呢? 恍恍惚惚的回到了馥艺坊,身旁的翠依一直在喋喋不休可她一直沉浸在看到华萱的事情上。 翠依一头雾水,刚才小姐明明很开心的呀,怎么出了宫就变这样儿了? 这时,一个家丁从里头走出来对着白倩蓉说“小姐,四殿下在正堂侯着您呢。” 华聚闻言有些奇怪,可却是撇开了华萱的事然后快步往正堂走去。 翠依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来到正堂,见只有萧煜一人,华聚就让翠依在外头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今儿怎么来了?”华聚走近,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这里毕竟还是有人会来的,还是注意些的好。 萧煜转头见她来,一脸笑意的说“想你就来了。” 华聚闻言’腾’的脸就红了,随即嗔道“说什么呢你...” 萧煜走近她,柔声说“知道你刚从母妃那儿回来了,怎么样?最近和母妃处得怎么样?” 华聚抬头看着他,柔柔一笑反问“你希望我跟贵妃娘娘处得怎么样?” 萧煜闻言莞尔一笑,点了点她俏挺的鼻子说“我当然是希望你和母妃处得好啊。” “这不就结了?”华聚瞟了他一眼再说“娘娘很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 萧煜将她搂进怀里暖声说“这么快就站在母妃那儿了?” 华聚挣扎着推开他,微微蹙眉嗔道“会有人看到的...” 萧煜拒绝被她推开,将她搂得更紧,再次暖声说“翠依不是在外头看着吗?”而且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见推拒无效,华聚也就放弃了,任由他搂着,她抬头仰视着他问“说吧,今儿来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 萧煜闻言,莞尔一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聪明?” 华聚伸手截了截他的胸膛反问“难道你喜欢笨女人?”语毕还顺道睨了他一眼。 萧煜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有何不可?”她太聪明,让他总觉得对她来说,他可有可无。 华聚不说话了,他这是嫌弃她太聪明了?感觉到怀里人的沉默,萧煜知道她这是介怀了,于是暖声说“蓉儿,我是担心你的聪明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你别多想了。” 华聚再次抬头看着他,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敛下眼帘嘟嚷着说“我知道了。” “好啦,今儿还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萧煜忽然正色的看着白倩蓉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吗?”华聚见他突然严肃的表情,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华情就要临盆,我也要有所行动了。”他冷冷的吐出了这一句,然后抿紧双唇静待她的反应。 华聚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愣。 萧煜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了,原本他第一个孩子该是她生的,可却是还没出生就跟着她这个娘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垂了垂眼,将心里的情绪掩饰下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眼前女子如此的平静,萧煜心里不由一紧,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一直都以为华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是跟你没关系,可是跟我有关系。”萧煜沉声吐出了这一句,再次抿紧双唇静待她的反应。 华聚抬眸睨了他一眼,然后敛下眼帘淡然的说“那是自然,那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子嗣呢。” 殿下... 萧煜知道只要白倩蓉一不高兴,对他的称呼就会变得生疏了。 他蹙了蹙眉,轻推开她让她面对着他。 “生气了?”萧煜端详着她微低的头与低垂着的眼眸。 华聚抬眸与他对视,面无表情的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萧煜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凝视着她半响才开口“还说没有。”他伸手捏了捏她完全没有表情的脸说“就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不高兴了。” 华聚微微别开脸避开他捏她的动作,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却不说话。 “好啦,上回没跟你说清楚,今儿专程过来给你说说。”萧煜认真的看着她说“华情肚子里的孩子与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听他这么说,华聚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看着他。 萧煜见状,挑眉问“不信?” 华聚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于是萧煜就将那晚的事一一的说给她听,在她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后,她除了一开始的咤异,就没有其他表情了。 “为了让她尝到四皇子妃死之前所经历的,你做了这么多?”华聚有些惊异,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死因的。而且,如若让华情以她死的方式而死,虽残忍,却也适得其所,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华情在萧煜身上下了媚药,结果自己却失身于萧煜安排的人,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如若她没那个心,那萧煜的安排就是白费的。 萧煜点了点头,坚定的说“这样已经是便宜她了。” 第59章 做作的王爷 看萧煜如此笃定,华聚却皱着眉头说“可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华情有多么恶劣,对于华聚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要牵扯到小生命,那可是一个新生命啊! 萧煜放在左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隐忍着想要爆发的脾气,语气淡然的问“为何你老是阻止我对付她?” “我是为你好。”华聚直视着他的眼睛,毫无回避且坦然的说。 见她如此坦然,如此直接毫无保留的说了这句话,萧煜瞬间噎了一下,心里刚刚冒起的怒意也直接消失匿迹。 他闭眼轻轻吐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恢复了清明“可她这是咎由自取。” 挣开他的怀抱,华聚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后才再开口“能不能用其他方法?至少不要伤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曾经当过娘,只差那么一点,孩子就面世了...她没办法让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因为大人的仇恨而又变成牺牲品。 萧煜皱眉,他努力的想从白倩蓉的脸上读出其他讯息,可是他失败了。眼前女子对于保护孩子非常坚持,这个坚持从何而来他无从得知。 她有很多地方与聚儿极像,可每当他误以为她就是聚儿的转世时,她又恢复了原有的跳脱个性。她时而娴静聪慧,时而跳脱粗鲁让他经常摸不着头绪。 她的一针见血,是他目前唯一还没办法真正消化的事。年纪这么小,说话总这么不留余地的,一番话下来总能将别人的后路点得透透的,让人有时都觉得头皮发麻,她这是未卜先知么? 华聚见他皱眉不语,也不打扰,她知道他在纠结,也知道为了她,他是什么都敢做的。 片刻之后,萧煜终于再次打破沉静“让她顺利生下孩子,贬了她庶妃的位份,让她与孩子骨肉分离,将她软禁一辈子,这样如何?”说着这话的同时,他拿一双漂亮凤眼瞅着她,眼神里带着委屈。 这人... 华聚翻了翻白眼直接应道“干嘛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只要是不伤害孩子的,你要怎么折腾你的庶妃,那是你的事。” “别!”萧煜忙再次将她拥入怀里,紧张的说“我不委屈了还不行吗?”就是这样!每次一言不合就翻白眼然后说话总这样带着刀的往他身上扔...他是真委屈好么...可是他却也挺喜欢这样的她... 他是有被虐的倾向么... 萧煜想到这里顿时内牛满面... 华聚被他再次拉进怀里,觉得有些无奈,这人每次都用同一招,偏偏她每一次都对同一招没辙。 “那我就这么办了。”萧煜将脸埋进她颈间,闷闷的说。 华聚知道他已经是尽力的了,于是靠在他怀里点点头。 .................... 莘王府 自从与宋媛媛说清楚之后,她再也没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胡乱蹦踏,这让萧尧深感欣慰,她听得明白就好。 也因为这样,他让府里的人依旧尊着宋媛媛为莘王府里的半个主子,不许怠慢。 而宋媛媛则是嗤之以鼻,对于他的一切优待都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带着感激,在人前她都表现得非常得体有礼。 对待身边伺候的人,一改从前的跋扈,如今只要不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她都是一笑而过。对府里其他的下人或管事,则是谦谦有礼,温柔娴静。 府里上下,除了悸风,压根儿没人知道萧尧与宋媛媛再也不是未婚伴侣的关系,这不曾改变的待遇,都让大家觉得她就是未来的女主人。 悸风一时也没办法替主子解释,主子目前不在乎,也不多做解释,那他这个只负责保护主子的暗卫,着急也没用。 而萧尧在知道宋媛媛在这一段日子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后,也就放宽了对她的监督,让她得以自由出入王府。 宋媛媛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韬光养晦是值得的,少了对他的纠缠,就多了一分自由,这样她才可以好好的对付白倩蓉那个狐媚子。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勾,邪邪的笑了。 另一边的萧尧,因为悸行不时的给他汇报白倩蓉的事,所以对于萧煜时不时的出现在馥艺坊,潋贵妃时不时的派人来接她进宫一叙的事都一清二楚。 听着悸行的汇报,萧尧皱眉不说话。 自从萧煜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对白倩蓉表示关心之后,除了她身边的春夏秋冬,现下馥艺坊里里外外的暗卫,那是堪比皇宫一般的守卫森严。 这让一直只守在馥艺坊外的一棵大树上的悸行深觉为难,也不只一次的在萧尧面前迂回的说想撤回华情身边,宁愿一直监督那个蠢女人,也不要在馥艺坊外当傻瓜。 可萧尧一直都不松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守着,而每次汇报完毕等候主子示下的时候是最煎熬的,每回当主子开口让他回去继续盯着的时候,他都如蒙大赦般的离开莘王府。 当然,其实他很清楚,萧煜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只是他如今是孤军作战,一个人守在离馥艺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才任由他来来回回的。 人家萧煜根本不将莘王的得力暗卫放在眼里,主子他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呢? 今儿,主子竟然犹如四殿下那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馥艺坊,眼看着白姑娘那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悸风就为自家主子的厚脸皮而汗颜。 主子,您可是王爷啊,有必要这样陪着脸皮子么? “怎么?眼睛睁得这么大,见到我来太高兴了?”萧尧走近白倩蓉,直视着她睁得大大却无视她眼里的不耐,嬉皮笑脸的说。 华聚闻言立即翻了个大白眼,撇了撇嘴角一脸的不屑,也没打算回应他的话。 萧尧自来熟的坐在她院子里经常休息的长榻上,对于她见他坐在她长榻上那厌烦的表情视若无睹。 “嗯,我知道了,别高兴得忘了给我上茶和点心。”语毕就双手交叠枕着后脑勺的仰躺在长榻上,一脸惬意。 华聚再次翻了翻白眼,不打算理他,反正就目前来看,他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伤害的事,于是转身就要走出常乐居。 “蓉儿。”萧尧懒懒的唤了一声。 就是这么一声,惹得华聚气得转身冲到他面前低喊“不要叫得那么亲密,你我身份不合适!”语毕睁着一双因为怒意而略显明亮的眼眸直瞪着他。 萧尧悠悠的抬眸看着她一脸的怒意,却不以为意。她会生气就代表在乎,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着。 不远处的春夏秋冬都捏紧了拳头忍着冲出去的冲动。这个莘王爷许久都没来了,今儿突然出现就将主子气得不行,真想将他海扁一顿。 “这里伺候不了您这尊大佛,王爷还是请回吧!”华聚发现自己刚刚冲动了,于是收敛了心绪,语气淡然的说道。 这么快就收敛了? 萧尧内心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躺在长榻上,并没有起身离开的自觉。他抬着漂亮的凤眸直瞅着她看,一点也不避讳。 “哟,什么风把我们莘王爷给吹来啦?”就在华聚内心气愤面上冷淡地与萧尧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道她极为熟悉且让她心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雀跃的面上一缓,微笑着转头看向院子门口,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她犹如花蝴蝶一般的飞扑过去,进了他张开的双臂,任由他搂着。 萧尧看在眼里,心里那叫一个气,面上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冷眼看着拼命显恩爱的两人。 难得的见她对自己投怀送抱,萧煜当然照单全收了。他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让萧尧知难而退,他心下微暖,她这是对萧尧不待见的行为,他也知道她在乎的是自己,这个认知让萧煜脸上笑意越发的深,看向白倩蓉的双眸也蓄满了情意。 轻搂着她走向依旧慵懒躺着的萧尧,萧煜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他却是对着翠依说“咱们南陵尊贵的莘王爷大驾光临,怎的如此怠慢了?还不上茶看座?”言下之意就是你堂堂一个王爷,来到百姓家里就直接霸占了人家平日休息的长榻上,不说有失身份,光是举动上就真的是不符合一个皇族该有的了。 翠依立即明白地屈膝行礼转身出去张罗,片刻之后就带着两个家丁抬着一张太师椅走了进来,然后摆在了长榻旁,翠依礼貌地弯身示意萧尧起身移座太师椅。 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话,萧尧倒是听多了,不甚在意瞄了弯身低头的翠依一眼,虽不在意,却也得顾全王府声誉,于是慢条斯理的起身,扫了扫完全没有皱褶的衣衫,才缓步走到太师椅前,很是潇洒帅气的落座。 做作! 这两个字立即出现在华聚的脑里,坐个椅子也要摆姿势显气势,这人... 萧煜冷眼看着萧尧显摆的姿态,从前的低调已不复存在,好像自从遇上了蓉儿,这个面上看似什么都不理的闲散王爷变得什么都上了心,接近两个月未曾露面的他今儿不知抽了什么风又突然出现在蓉儿面前惹嫌弃。 几人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情况下等来了下人上茶上点心,萧尧也不客气,还未等主人开口请他开动,他已经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往嘴里扔。 见白倩蓉直接的又翻了白眼,萧煜内心有些担心,这眼睛翻着翻着,会不会把眼珠子给翻进去啊? 白倩蓉斜眼:想太多了这是... 看着萧尧将自己平时细咀满嚼、最宝贝的桂花糕随意往嘴里扔,华聚真心觉得这人真是会暴殄天物。 翠依见萧尧开始品茶吃点心,屈膝从边上撤离,不动声色的走到自家主子身侧,抬眸看了她一眼。 华聚会意,知道翠依留了一小盘的桂花糕给自己,于是就顺了顺气儿,收敛了那小不甘心的嘴脸。 萧煜当然知道这主仆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怀中人儿对桂花糕的喜爱,那是堪比聚儿那样的痴啊!要不是她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加上样貌的差异,他都要将她当成是他的聚儿了。 虽说萧尧将桂花糕随意的往嘴里扔,可皇家的教养还是存在的,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气质愣是没办法遮掩。看着他咀嚼着嘴里的点心,那半眯的漂亮凤眸让人觉得他嘴里的食物就是世间美味。 好吧,看在他如此优雅的品尝着她最爱的桂花糕,她就不计较他做不做作了。 第60章 刮目相看 为了感激萧尧对桂花糕的’爱戴’,华聚施舍般的放缓语气问道“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听她终于将语气放软,萧尧心里也好受些,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他对桂花糕好,她才勉为其难的对他’好’。 于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应道“没事就不能过来么?”语毕的同时再次拿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扔。 这桂花糕挺好吃的... “没事来干什么?” “当然不能!” 萧煜与白倩蓉同时吐出一句话,交叠在了一起,萧尧瞬间拧眉。 没听清说的什么呢... “呃。”萧煜立即打了个圆场,毕竟刚刚自己吐出的话太直接了“皇叔贵人事忙,怎么会没事呢?想来都是忙得摸不着地...” “我今天就没事不行吗?”萧尧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惊得翠依抖了一下。 华聚气得从萧煜怀里挣脱出来,想冲上去赏他巴掌,幸而萧煜及时将她搂回去,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开玩笑,自从她会武功之后,巴掌的劲儿那叫一个狠。萧煜虽然没试过,但是偶尔带着她在街上逛,她仗义助人除暴安良的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证的,通常被教训的人,真的都是满地找牙的。 不过,以萧尧的身手,自然是躲得过的... 萧尧不明就里,只以为白倩蓉还是那个只会唱歌跳舞的小姑娘,未曾想她除了歌舞,她也已经会武功。对于她刚刚想冲过来的动作,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选择视若无睹罢了。 她还是如此的不待见自己,想想还有些憋屈,跟萧煜比,他是王爷,身份上比他高,比年纪,他比萧煜年轻...两岁。这比样貌嘛,都是继承了他们皇家漂亮的基因,他也是个美男子好么!要说温润如玉,温和友善,他也并不输萧煜。 不过比起狠辣,他倒是略胜萧煜一筹。难道蓉儿就是不喜他太过心狠?想到这里,萧尧略显憋屈的抬眸看向萧煜怀中的人儿。 说来也奇怪,白倩蓉没有花容月貌,连清秀也称不上,最多也就是拥有一双漂亮的大水眸,让她看起来有灵气,可为何他与萧煜偏偏都被她吸引了? 这萧煜护她可紧了,让他想接近都无从下手。 或许是因为她那不拘小节,不扭捏的个性吧。 他与萧煜同是皇家人,每个见到他们的人,无一不恭恭敬敬,还带着一点畏惧。可白倩蓉不仅没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所敬畏,反而处之泰然大大咧咧的。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足以让身为皇家人的他们觉着特别了。 “皇叔这是开玩笑呢,蓉儿,可别当真了。”萧煜拍了拍她的肩头,对着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华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是极其护短的,刚刚翠依被萧尧吓得抖了一下,她惯性使然的就想上前教训萧尧。想到这里她对着萧煜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极了。 萧煜失笑莞尔,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微微一笑。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萧尧内心不是滋味,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趣的别开了脸,选择不去看他俩,来个眼不见为净。 华聚很快回过神,她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和语气,尽量礼貌的说“敢问王爷,如若像您说的,您来这儿是闲来没事,可否移驾亲善堂,咱们馥艺坊的表演要开始了。” “哦?今儿可被我赶上了。”萧尧将盘里最后一块桂花糕吃下之后,快速的喝掉桌上已倒好的茶,然后拍了拍沾了糕点屑的手随即起身,负手走到萧煜和白倩蓉面前,无视萧煜却以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白倩蓉说“蓉儿,可否给我带路?”要膈应萧煜就对了。 萧煜看左看右的,对于萧尧那一脸欠揍,却还故意柔里柔气与他的蓉儿说话,他选择无视,否则他的拳头早已招呼过去了。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华聚点了点头,挣开了萧煜的怀抱,率先往院子外走,连请字也不对萧尧说,想必他也不需要呢吧。 萧尧得意的对着萧煜挑了挑眉,然后负手快步跟上了白倩蓉。 反正知道蓉儿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萧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华聚领着翠依,带着两尊大佛到达亲善堂,亲自给两人带位后,就失陪往后台做准备。今儿的表演她没有参与,她想在各个歌舞姬里选出拔尖儿的来调教出新的歌舞花魁。 当了多年的花魁,两位姐姐又嫁了人,她觉得很累,想退下休息了,一方面也想专心习武,所以她已经得到爹娘的首肯,会慢慢退出歌舞幕前,隐至幕后。 唱歌跳舞嘛,当兴趣就好。 歌舞姬们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只随着平时练习时的状态而表演,华聚在后台看着,将她们的表现都记在心里。 久久不见白倩蓉出来献艺,萧尧有些兴趣缺缺,无聊的他拼命的啃着瓜子。反观萧煜却是放开姿态,轻轻松松的观赏着台上的表演。 蓉儿已经将她要慢慢退出歌舞幕前的事告诉他了,他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将来她入了他四皇子府,若还要在馥艺坊表演,这抛头露面的对皇家来说都不太理想。 他在厢房里看得津津有味,萧尧却看起来有些想发脾气了。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白倩蓉,现下她扔下他说去表演,可从头到尾都没出场,这不是在敷衍他么? 周围骤变的温度,让萧煜不免侧目的睨了萧尧一眼,然后无所谓的继续观赏着歌舞。 然而萧煜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奉命留下伺候两尊大佛的翠依,因为这骤然下降的温度而抖了一下,双手更是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臂,身旁的勋一见状,抬眸瞄了萧尧一眼,虽没像翠依一样发抖,却也是觉着冷的。 这个南陵要说唯一不惧怕萧尧那忽冷忽热的,就只有他家主子萧煜了。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将翠依拉离萧尧远一些,让她至少不那么冷。 翠依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 待歌舞结束之后,华聚才从后台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厢房。 萧尧霍的站起身冲到她面前,却得到她的冷脸,只见她无视他摆低的姿态,从他身边侧身走过,动作轻盈地又似一只花蝴蝶一般的碎步走到萧煜面前对着他甜笑。萧尧藏于袖中的手已经握紧。 萧煜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说“累了吧?”见她点点头,于是接着说“那先去歇息吧,也差不多快到下午茶时间了。” 白倩蓉如今要训练新人,比之自己习舞练歌还要操心,所以确实比较累。 华聚认同的点点头,与萧煜手牵手,再次无视萧尧的直接往厢房外走。而萧煜身为他的皇侄子,当然不能像白倩蓉那样任性,只能在经过他的时候微微觑首,才跟着她离开。 萧尧气得想要跳脚,可身份使然让他忍住了那股冲动,对于白倩蓉,他有的是耐心,他就不信以他的攻势会得不到她。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大步离开了馥艺坊。 .................... 皇宫内务府里,徐公公手中挽着拂尘,一脸平静的站在门边,冷眼盯着内务府当值的太监,等着他的答复。 不怪他如此的态度,近日华贵人的绿头牌不知怎的竟然不翼而飞,连着半个月没被皇帝翻着牌子,皇帝才惊觉不对劲儿,让他前来内务府查看,这才发现的事。 徐公公内心也是咤异得紧,谁那么无聊竟然去偷宫妃的绿头牌呢?偷牌人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才去偷的牌子呢?不会又是后宫的争斗手段吧...徐公公想着都觉得累得慌,这些个女人真是每天吃饱了撑着! 冷眼瞪着当值太监,徐公公可是心思千百转,虽然猜测着或多或少跟后宫争斗撇不开干系,却愣是不敢随意做出结论。 当值太监瑟瑟发抖,面对这个御前伺候的总管,不怪他将恐惧流露出来。 这一整个月可是他当的值,却发生宫妃的绿头牌不见,且还是当宠的华贵人,他暗自无语问苍天了一番,然后解释了一通,表示自己真是无辜的,可面前这位却死活不接受他的解释。 徐公公只知道,在主子知道华贵人的绿头牌不见而半个月没翻她牌子之后,那是气得不行,虽没发脾气,但议事殿里每日都沉浸于冷冰冰的气氛里,让他这个御前伺候的人都要受不了了。 幸而华贵人知道这事儿之后,不顾宫规里说的凡位份低于嫔的宫妃,未得传召不得擅自到皇帝活动的范围,肥着胆子的到议事殿安抚皇帝。 华萱压根儿不在乎皇帝有没有翻她牌子,虽心里是喜欢皇帝的,可她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于是好说歹说的让皇帝小事化了,吩咐内务府再造一个牌子就好。 普普通通的一个牌子,要做出来是很快的,再加上她如今当宠,内务府顶着压力也要给她赶制出来啊喂! 对于她的深明大义,皇帝那是欣慰的不得了,在绿头牌还在打造的时候,连着几日里都只宠幸她一人。 皇帝压根儿不知,那是因为人家不甚在乎,只要他心里有她,有没有被翻牌子她都无所谓。 然而华贵人的绿头牌被弄丢这件事很快的也传到了后宫,皇后与潋贵妃听了直皱眉,有些摸不着头绪,这是不想让皇上宠幸华贵人的意思吗? 这人也蠢了些吧,如此明显的目的,不是让皇帝气得不行之余更心疼华贵人了吗?华贵人擅自到议事殿安抚皇帝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她那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的举止,连前朝的文武百官的赞颂不已,而那偷牌人不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自掌嘴巴了吗? 皇后与潋贵妃默契的对视一眼皆摇摇头,反而有些同情那偷牌人。 晨昏定省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华萱仍是风雨不改的每天准时到达皇后的玉坤宫,就算是前一晚伺候了皇帝,回到文淑殿时也已经过了子时,可却不影响她与皇后贵妃请安的举动。 皇后与潋贵妃心里着实为这个贴心的女孩儿折服。 入宫多年,从未见哪个宫妃受宠之后还能维持初入宫时的心态与态度,这个华萱让她们都刮目相看,也高看了她几分。 第61章 深仇大恨的眼神 听着华萱所说的话,皇后与潋贵妃都深觉非常难得。 对于华府,她们是知道的,尤其潋贵妃,从前与华府结亲,虽说媳妇离世几年,可儿子萧煜久不久还是会送些东西到华府尽孝,似乎是不想因为妻子的离世而断了与华府之间的联系。 而这个华萱,原是庶出她们亦是清楚的。可看她的举止,堪比嫡出小姐,在公众场合从未出现过出格的事,将自个儿活泼的个性压抑的恰到好处。 比起她那嫡出的妹妹华情,华萱虽是庶出,却是好得多多了。 眼看着华萱越来越得宠,还深受皇后和潋贵妃的看重,文妃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错,她就是那个’蠢了些’的偷牌人。 自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只是也差不多了。 暗自捏着手中锦帕,即便恨得牙痒痒,她也不能表示什么,否则不就不打自招了么?枉她聪明一世,这次竟然如此失策,心里暗下决心,先让这个贱人开心一段日子,等她想到更好的法子,再来对付她。 想到这里,她换上从来不曾有的温和笑容,一脸’慈爱’的扫视着殿前同样站着的几个宫妃,然后目光停在华萱身上,随即柔声说“华妹妹好福气,皇上是把你疼到骨子里去了呢!”她意指在没有绿头牌的情况下,她竟然连几日都被皇帝传召侍寝,语气中不乏艳羡之意,却将平常显露出来的嫉妒压回去了。 在华萱看来,这文妃平时对她可是没有好脸色的,今儿突然摆起笑脸,铁定是做样子而已。 腹诽了这么一番,华萱面上却恭谨的应道“文妃娘娘哪儿的话,皇上日理万机,对后宫可是一视同仁的。”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浅白,即是她也只是偶尔的幸运被皇帝想起,才有机会侍寝,文妃这个已经在妃位的就别随便给她拉仇恨了。 她这么一句打太极的话一说出,殿里众人皆会意的点点头,包括了皇后与潋贵妃,都觉着此女真是会审时度,将这话说得轻巧,却也谁都不得罪。 文妃闻言差点儿撇嘴反驳,却生生的忍住了,她维持着柔和的笑容,认同的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应道“妹妹说的是,瞧我这脑子,今儿不知抽了什么风,说话竟然没过滤一番,真是失礼了。” 华萱知道她不能搭腔,于是低着头屈膝行礼,眸子却在低头之前不经意的瞄了上首的皇后一眼后才垂眸不语。 皇后与潋贵妃见状知道这是小姑娘求救的讯息,对视一眼后皇后开了口“这就对了,偶尔说说笑笑,咱们姐妹的感情才会细水长流。” 文妃不知道华萱对着皇后求救,现下这个后宫之主开口帮人家圆场,她自然不能没大没小的再出声,于是就着皇后的话,笑语嫣然的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潋贵妃则在心里惊异不已,华萱果然是个玲珑人,看她年纪小小的,想不到对于这后宫里的人应对和拿捏的极好,幸而皇后与她向来与人为善,否则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被文妃这同是得宠的宫妃内斗,一般的宫妃都会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惹得皇帝不喜,届时她们就会失了宠,一起地位不保。 想来华贵人也知道皇后与潋贵妃的为人,这是在靠拢的趋势了。也好,看在她是聚儿的妹妹,人品也不差,护她周全并不是难事。 这时,徐公公从外头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殿内的宫妃包括皇后与潋贵妃弯身行礼后,才对着上首皇后说“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请皇后娘娘到议事殿,说是有事相商。” 皇后觑首温声说“有劳徐公公,本宫一会儿就到。” 徐公公甩了甩拂尘,恭敬的行礼说“那奴才先回去复命了。”后退几步转身之际,他抬眸瞄了华萱一眼,才彻底的离开了。 华萱当然看到了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殿内其他宫妃包括皇后,并没有看到徐公公离开玉坤宫前瞄了华萱的那一眼,可皇帝下了口谕传召皇后娘娘到议事殿,殿内的宫妃知道不能久留,于是都识相的一一行礼告退,文妃暗自撇了撇嘴不屑的轻哼一声,才摇摆着身姿不情不愿的走了。 皇后对着依旧坐于她左下首的潋贵妃点了点头后,让她先回宫,然后她也起身前往议事殿,心里正好奇着什么事那么重要,让皇帝大清早的一下了朝就传召她。 皇后站在议事殿前,见皇帝一脸严肃的坐于书案后,只能按捺着好奇心静待他开口。待皇帝看完最后一份奏折后放下朱笔,伸了伸懒腰才起身走向皇后。 嗯,没有以往的拘谨,脸上的好奇也特明显,如此的皇后让他略微眼前一亮,不会觉着自己又将她唬住了。 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伸手握着她的,皇帝暖声说“站了许久,累了吧?”虽是疑问句,却是以肯定的语气替她说了心里所想的。 皇后微微一笑,感激丈夫的关心,她柔声应道“是有点累,可臣妾甘之如饴。”语毕就对着他眨了眨眼。 皇帝哈哈大笑,牵着她走到他办公的书案后一同坐下,皇后目不斜视的只看着皇帝,不敢瞄向书案上的奏折,皇帝看在眼里不禁莞尔。 “无须刻意避开,看见就看见了,只要不随意妄言,就不是犯了干政之罪。”皇帝拍了拍她的手暖声说,让她放松的与他说话。 皇后会意,虽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却也依旧不随意瞄,只一脸认真的看着皇帝问“皇上召臣妾过来说有事相商,可是什么重大的事?” 皇帝闻言眉头微蹙,他松开原本握着皇后的手,垂了垂眸叹了口气,然后伸手翻了翻书案上的奏折,抽出了一份递给她说“你看看。” 皇后咤异了一瞬并无推拒,既然皇帝让自己看,便是自己能看的,于是微微觑首然后接过打开来看,一看之下心里微惊,她的家人怎么也... “皇上,这...”皇后手上拿着奏折,表情僵了僵的看着皇帝,他怎么让她看这个... 皇帝闭了闭眼无奈的说“我将你叫来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皇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这关乎朝政,里头牵扯的人甚多,虽然也包括了她的家人...无论如何她这个女流之辈,可不敢妄下论断。 于是她客观地建议着说“皇上,何不让翔儿与煜儿同来协商?”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抬眸看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后,萧翔与萧煜带着好奇的表情走了进来,异口同声说“父皇万福。”萧翔则继而开口说“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可有重大的事?”否则不会刚刚下了朝就将他们召回来。 皇帝乍听之下有些想笑,这皇后与太子果然是母子,说的话竟然一模一样。 皇后听了也愣了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萧翔有些犯傻的看了看皇帝与皇后,再看看萧煜,却见萧煜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 皇帝率先回神,转身从书案上将奏折拿了交给萧翔。萧翔接过翻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直接就这样翻开着递给了萧煜,随即眼神毫不回避地看了皇后一记。 萧煜看了之后却是一脸平静,将奏折合上,缓步走到书案前将之放于奏折堆之上,然后转身看着皇帝三人。 对于萧煜的冷静,三人瞬间了然。“煜儿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事儿?”皇帝缓声问道。 萧翔挑了挑眉,静待萧煜的回答。 皇后则是有些忐忑,煜儿知道这事儿就表示他清楚里头涉及的人是包括了她的母家... 萧煜将三人的表情反应看在眼里,再一次手一摊,无辜的说“儿臣的确是一早就知道这事儿,只是目前还没想到处置的方法。” 几人闻言神情各异,萧翔对皇后母家的人没有多少感情,他们若是涉及,于他而言大义灭亲是不在话下。 皇后却是担心年迈的长辈受到牵连。 至于皇帝嘛...他不发话,谁也不能轻举妄动,即便牵扯到了皇后的母家,可这是国事,轻易不得擅做论断。 “翔儿。”皇帝敛了敛神色沉声说道“这事儿你旁观就好。” 萧翔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无非是让他置身度外,这毕竟是皇后的母家,也是他的外祖家。 萧翔明了地点点头。 皇帝转而看向萧煜“煜儿,那你觉得,你需要多少天,方能想到万全之策?”皇帝深知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未免发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一定得谨慎再谨慎。 萧煜想了想之后有些没底地沉声道“父皇,请原谅儿臣暂时没办法确定需要多少时间。”眸光不经意瞄了一眼皇后,萧煜正要下跪却被皇帝及时阻止了。 “别动不动就跪,这里没外人。”皇帝蹙着眉头,却是暖声说道。“罢了,你且先回去,等想到方法了,就立即告诉我。” “儿臣知道了。”萧煜只能这么回答了。 而皇后与萧翔则是各怀心思。 皇后想着该如何通知母家让他们有个警惕,最好趁势抽身,或许皇帝会从轻发落。 萧翔则是在想着要如何援助萧煜,毕竟他是当今太子,这一次的事极其棘手,如若他想到解决方法,那对他接手这个江山会是个很好的经验。 萧煜就着刚刚的事,一阵恍惚的回到府里,这时管家匆匆忙忙的走过来低声说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语气中难掩焦急。 萧煜想着事情却被打搅了,心里有一些不悦,他眉头微微一蹙,语气却没有不耐的问“怎么回事?” 管家恭敬的应道“情庶妃发动了。” “哦?”萧煜挑了挑眉,终于要出生了吗? 管家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心里咤异得紧。最近主子与庶妃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在乎得紧的样子,可一离开庶妃的视线范围,那原本的一脸在意就瞬间瓦解,换成了一片冰冷,那眼神足以让人窒息。 那可是深仇大恨一般的眼神呐! 第62章 揭破 萧煜的神情太过赫人,管家见状却不敢多言,恭敬的站在一旁静待主子的示下,只听萧煜淡淡的开口“都安排妥当了?”说着的同时已经抬脚往华情所在的聚心阁而去。 管家一边紧跟一边点头应道“是,稳婆丫鬟婆子都安排妥当,现在只等殿下了。” 人家老婆生子,都是在鬼门关晃一圈的,主子您咋一点儿都不担心? 管家只敢在心里想着却不敢问出口,哪怕萧煜向来与人为善,主子的界限还是不要随意僭越得好... 萧煜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大步的往聚心阁走去,速度快得管家几乎追不上。 聚心阁外,站了几个丫鬟婆子和几个守门侍卫,从里头则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嘶喊声。 待萧煜走到聚心阁院子里,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嘶喊声就微微蹙眉,他侧头看了跟在身边的勋一一眼,勋一会意走向门前的其中一个婆子问了几句后走了回来。 “主子,情庶妃可能会难产。” “怎么说?”萧煜挑着眉一脸纳闷。 女人生孩子对萧煜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事,之前聚儿来不及将孩子生出来就香消玉殒了,以致于如今华情生产,他是无法做任何的事。 “稳婆说庶妃的宫口一直维持在三指,已经过了五个时辰都未再张开,而羊水已破了多时,这要是再如此下去,唯恐大人与小孩都不保。”勋一如实的将婆子叙述的通通告知,面上却也带着冷笑,这是报应么? 萧煜听了也是直蹙眉,沉默片刻便说“是不是要保小孩就得牺牲大人?” 勋一闻言咬牙迟疑了片刻后回答了一声是,就见主子的神色不太淡定,想必又是想起皇子妃了。想当初稳婆亦是传达了同样的讯息,焦急的询问着主子是保大还是保小,主子想也没想的就说保大的。 可最后,大的小的皆没保着,还酿成一尸两命的悲剧,原因无他,皆因皇子妃早产的缘故是中了红花毒,这催了产连着造成血崩,失血过多而亡的。 勋一虽担忧主子会因为想起皇子妃而对情庶妃心软,却也不敢多嘴,只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希望他不会昏了头做了傻事。 片刻之后,只听萧煜冷冷的开口“保小吧。” 这时,稳婆紧紧张张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见萧煜,正想开口却被勋一一把拉到旁边不远处说了几句话,又见稳婆有些咤异的双眼抬了抬,却不敢看向萧煜,随后冲着勋一直点头后转身进屋子去了。 稳婆进回屋里后,只听里头产妇的呻吟声越来越弱,就在大伙儿以为要一尸两命的当儿,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里头传来,外头的人皆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一脸冷凝的主子时,却硬生生的止住了笑,再次纷纷低下头。 片刻之后,屋子的门从里头打开,稳婆怀里抱着一个被襁褓裹着的婴儿快步的走向萧煜,可她的脸上却未曾露出顺利接生的喜悦,一脸忐忑的走到了他面前,抬眸瞄了一眼,再瞄向怀中婴儿,这... 萧煜将稳婆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缓步上前看向她怀里的婴儿。 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压根儿看不出样子,可他那壮实的小身板,与他或华情明显不相像,难怪稳婆会一脸的忐忑,怕是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却不敢明说。 孩子那壮实的身板很明显的是属于骨骼比较粗壮的那种,不是因为孕期吃太多或太补而导致的。 “男的?”萧煜抬眸看向依旧战战兢兢抱着孩子的稳婆淡然的问道,并没有要接孩子的意思。 稳婆闻言摇了摇头低声说“回四殿下,是个女孩儿。”长得如此壮实,与两位主子都不像已经是很让人掉眼珠子的事了,如今这孩子竟是女孩儿,稳婆都快晕了,她好担心萧煜会以为她想狸猫换太子,将他的骨血换成了这个女婴。 稳婆慌得脸都绿一半儿了。 萧煜完全不知道稳婆想岔了,听了她说孩子是女孩儿时只是挑了挑眉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欲走时却听见稳婆低低的开口“殿下不去看看情庶妃吗?”她好歹也帮他生了个孩子啊... 不知内情的稳婆一点儿也没发觉萧煜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已经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隐忍导致的颤抖。 一直关注着主子的勋一感觉到不对劲儿,连忙走到稳婆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暖声说“旺嫂辛苦了,把孩子交给奶娘,领了钱就回去歇息吧。” 稳婆不明就里,见勋一已经唤来了一旁候了挺久的一个妇人,把孩子交给她之后就听话恭敬的离开了。 萧煜见勋一帮他善后,于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勋一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再看看奶娘怀里的孩子,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腹诽着:今儿才是开始呢! .................... 奇迹般的,华情竟然没事,在顺利的生了那壮实的女儿后,她因为太累而昏睡了过去,翌日清晨她就清醒,可却发现房里只有她一人。 “丽珍。”华情虚弱的唤着时发现自己喉咙干涩,沙沙的感觉很不舒服。“丽珍。”她再唤了一声,想让丽珍帮她倒水,却依旧没人回应。她狐疑的蹙眉,望了望四周,发现一片寂静,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安。 “丽珍。”她的声量大了些,希望是因为自己刚生孩子太虚弱,才导致服侍的人没听见,却没能阻止内心慢慢增加的忐忑。 “来了来了。”外头传来丽珍有些傲气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了。“叫什么叫啊!” 华情抬眸看去,就见丽珍一身珠光宝气,已不再穿着大丫鬟的衣服,更不再是丫鬟的装扮。 “你...”华情抬手指着她说不出话。 丽珍眸中露出很明显的傲气,口气有些不耐的问“情庶妃唤妾身来,所为何事?” 妾身... 华情双眸睁的大大的看着她,急声反问“你被夫君收了通房?” 丽珍抬手摆了摆,露出了食指上碧绿色晶莹剔透的翡翠指环娇笑着说“是庶妃。”她走近华情,一脸得意的说“我现在是夫君的珍庶妃,跟你...”她指着她接着道“同一个级别。” 想起昨晚,丽珍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双眼亮晶晶的,很明显就是正当宠的架势。 珍庶妃... 华情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眼,心里慢慢的浮现出不愤,她双手紧捏着锦被,咬牙切齿的问“凭什么?”她睁着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瞪着丽珍说“你凭什么?”昨晚她经历着生孩子的痛楚,可夫君竟然跟丽珍... “凭什么?”丽珍重复她的话,而后不答反笑。 “你笑什么?”华情怒极,语气越发不善却带着一丝颤抖。 萧煜会选择在她生产的时候将丽珍收纳为庶妃,就表示萧煜一点儿都不在乎她。 而事实也验证了她的想法“凭你狠心害死聚儿。”外头传来一把男声,让华情和丽珍同时转头。 萧煜缓步走了进来,气场无比冷冽。 “夫君...”华情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弱弱的说“妾身刚刚为您生了个女儿,您怎么就...”怎么就那么着急的就纳另外一个庶妃... 萧煜闻言蹙眉,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你确定那是本宫的骨血么?” 华情听了有些愣然,而后有些恼怒的说“夫君说这话是何意?妾身只有夫君一个男人,何来是不是夫君的骨血?” 萧煜挑眉,不答反问道“你确定么?” 华情听到这里心里也没谱,话说那一次她自己也中了媚药,最后萧煜有没有碰她,她也不是很清楚,可这四皇子府,除了萧煜这个主子,还有谁如此大胆...她忽的抬眸看着萧煜,一脸的不敢置信。 萧煜将她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令人瞬间竖起汗毛笑容。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呢。”萧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殿下...”丽珍伸手挽上萧煜的胳膊,却被他避开。“殿下?” “滚。”萧煜连眼神也不给,冷冷的吐出这一个字。 是的,既然华情已经看得明白了,那也就不必继续演下去。 丽珍闻言瞬间一愣,却在接触到萧煜那像是看死人一般的双眸后抖了一下。 她忽而恍然大悟,刚才她可没错过萧煜说的那一句“凭你狠心害死聚儿。”也就是说,萧煜一直都在算计着如何揭破她和华情?! 踉跄地后退几步,丽珍害怕地不知如何是好。 “勋一。”萧煜低沉地唤了一声,勋一立即从室外走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勋一双手抱拳弯身恭敬的问,今儿这事儿应该有个了结了吧? 萧煜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手一挥,就甩袖离开了。勋一低头,依旧抱着拳弯着身,但却明显了解了主子的意思,他不做声,只抬眸看向虚弱坐在床榻上的华情,一副看死人的表情。 华情见状,心里浮出浓浓的不安,颤着声音明知故问“你、你想做什么?” 勋一放下抱拳的双手,直起弯着的身子,一脸的不屑,语气冰冷却带着调侃说“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完就对着外头轻喊“来人。” 接着,两名大汉一名婆子和一名丫鬟陆续走了进来,皆恭敬的对着勋一行礼。 勋一二话不说,指挥着他们动手,于是两名大汉逼近华情,使得华情惊恐的大喊大叫,却因为刚生产,身体正虚弱着,叫喊的声音那是连小猫也赶不走。 勋一鄙视的看着挣扎的她,想着当初的四皇子妃怕是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就撒手人寰了吧,这个狠毒的女人,如今也该试试这被人胁逼的滋味。 旁边的丽珍一直看着,心中不免生出恐惧,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两名大汉轻而易举的箍持住了华情,婆子与丫鬟利索的清理着床榻之后,就与大汉连同被抬着的华情离开了。 勋一眯了眯眼,犹记刚才华情被抬着离开前那愤恨的眼神。 恨么?就该让她恨!她现在有多恨,当初的四皇子妃就有多惨! 想到这里,勋一一甩袖子,扯着丽珍交给手下处置,随即就快步的往前院去了,毕竟事情处理好了是该给主子汇报的。 可当他来到前院,却发现主子竟然不在,才恍然大悟地想,此时的主子该是在馥艺坊了吧。 于是勋一立即转身出去了。 第63章 柔情蜜意的独处 馥艺坊常乐居院前,萧煜正紧紧的搂着一脸错愕的白倩蓉。 华聚不明就里,这厮一来到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将她抱进怀里了,幸好院子里只有翠依,其余的人都各自忙活着,没在跟前,否则他俩如此搂搂抱抱的,也不太好看,即便两人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了。 “蓉儿,做我的侧妃如何?”萧煜将脸埋进她柔软的颈窝处,闷闷的说出这句。 华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些,心里有些微的激动,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了。她拍了拍他的背,轻轻的反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不答反问的态度让萧煜有些急,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看着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时,还是忍不住的低下头吻住了她红艳艳柔嫩嫩的娇唇。 华聚轻呼一声想推开,却教他搂得更紧。 天啊!现下可是大白天呐! 翠依远远的看着,脸立即红了,低下头假装没看见的退出了常乐居,站到了院外眼观鼻鼻观心。 追赶过来的勋一看见常乐居外站着的翠依,忙快步走向她。“翠依姑娘。” 翠依闻声立即抬头对着出声的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院里。 勋一立即会意,这是主子和白姑娘在里头呢,或许正说着悄悄话不便打扰,可见翠依那酡红的双颊,让他略显狐疑的凑近想要看个究竟。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翠依一跳,致使她的脸更红了。“你、你干什么呢?”说罢就皱眉瞪着他。 勋一立即后退了几步,轻咳一声然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干什么了?我没干什么...呃对了,你怎么傻站在这儿?” 翠依听他说这话,撇了撇嘴不搭话。 勋一眯了眯眼,不怕死的再次凑近她,突然用很柔很柔的语气问“怎么不回答呢?”心里带着些许捉弄却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反应。 翠依这回倒是不躲了,低着的头依然低着,却抬了抬眼眸似是偷瞄般的看了他一眼,却依旧不说话。 她能说小姐和四殿下现在正在....做亲密的事儿么?看到都已经难为情了,说出来不就太...那个了么? 放在身旁的双手分别撸紧了长衫的衣摆,心里紧张却又期待,他他他...怎么能突然这么靠近人家呢... 看她紧张的...勋一有些好笑却也有些雀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呢? 伸出手,缓缓的、试探的想要去抓她撸紧衣摆的手... “勋一。”这时,院里传出萧煜的声音。 勋一闻言顿住了伸出去的手,心里已经翻了白眼,还差那么一点点呢... “属下在。”语毕,勋一整了整其实一点也不乱的衣衫,然后就大步跨了进去。 他一走,翠依立即松了一口气,他他他...刚刚是要牵她的手么?怎么想着怪高兴呢? “翠依。”里头也适时传来了白倩蓉的声音。 于是翠依也立即转身走了进去。 .................... 文淑殿西偏殿,华萱侧躺在床榻上,太医正隔着锦帕为她把脉。 身边的贴身宫婢宝盒心里有些担心,主子脸色如此苍白,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一会儿太医收了手,脸上露出的是喜悦的表情。 华萱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贴身宫婢宝盒给抢先了。 “修太医,我家主子身体没什么事儿吧?”宝盒紧张的问着,双手不自觉的扭着手中的帕子。 修太医见状感觉有些好笑,俊朗的脸上露出笑意,他摇了摇头说“宝盒姑娘不用紧张,你家主子没事。”随即转向华萱恭贺道“恭喜华贵人,您这是喜脉呢。” 华萱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惊喜。“多大了?”说着就不自觉地伸手抚摸着腹部。 修太医笑了笑说“已经两个月了。”说着就站了起身收拾药箱,然后接着说“臣会开几副安胎药,贵人得好好照顾身子,毕竟还未满三个月,胎儿始终不太稳。” 宝盒在旁听着点点头,比华萱这个孕妇还认真。 “我知道了,有劳修太医。”华萱说完就看了宝盒一眼,宝盒立即会意的拿出一个荷包正要塞给修太医,却被阻止。 “贵人万万不可,这乃是臣分内事,请将赏赐收回。”语毕就将安胎药的方子交给宝盒就转身离开了。 不到半天,华萱有孕的事立即传遍整个皇宫,皇帝接到消息以后,虽没有扔下手上的政务立刻赶来,却还是派了贴身公公给予慰问,还赏了不少东西。 收到消息的其他嫔妃,有的替她欢喜,有的满心嫉妒,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与潋贵妃,去年年底才进宫的五人,华萱已经有孕,如今就静待其他四人的消息了。 两人也是赏了华萱不少东西,无非就是温补的药材,还叮嘱御膳房不许怠慢了她的膳食供给。 是夜,皇帝忙完政务,与皇后用完晚膳之后,就亲自走到了文淑殿。起先文妃以为皇帝是来寻她的,结果给他行礼之后,他嗯了一声就转身往芳雅阁走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心里那是气的不行。 一走到芳雅阁,宫人还未来得及通知华萱,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华萱一身寝衣倚坐在床榻上看着书,惊见皇帝驾到,立即扔开手上的书就想下地行礼,还是皇帝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 “你如今身子重,就不必多礼了。”皇帝扶着让她坐回床上,然后挥手让宫人都退下之后,才轻拥着她。“皇后那儿可免了你的晨昏定省?” 华萱羞怯的点点头,左手撸紧了皇帝的右边袖子。怀了他的孩子,她心里是雀跃的,却也害羞得紧。 皇帝见怀里的人儿静静的,莞尔一笑问“怎么了?有了朕的孩子反而不好意思了?”语毕就一脸挪揄的看着她。 华萱抬头对着他害羞一笑,随即靠着他的胸口,内心顿感温暖。她知道,皇帝的恩宠得来不易,如今她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寝,也就代表着,在这十月的孕期里,皇帝身边会出现不同的人,而她也会渐渐被遗忘... 心里突然有些冷,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对于皇帝,女人那是信手捏来的,现在的恩宠,明天的冷漠,谁能预测的准呢? 华萱再次紧靠着皇帝,将他当成是最后一次来看她,无比的珍视,却什么也不说。 皇帝知道,女人怀孕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搞不好这丫头也是如此,见她不想说话也就静静地搂着,由着她保持沉默了。 彼时文淑殿正殿里的文妃,原本想要发脾气,却碍于圣上就在芳雅阁,怕动静太大惊动了他而不高兴,只能强忍着心里的那一股不快,手中的茶盏捏得死紧,才忍住扔出去的冲动。 想她入宫已经三年,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那小贱蹄子入宫才半年就有孕,她怎么能甘心。 要说得宠,她其实是不输华萱的,一个月里至少也有十几次,几乎与华萱不相上下,可偏偏她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现如今,华萱肚里那块肉,金贵得很,看圣上专程过来探望就知道了。 另外,皇后和贵妃也紧盯着华萱的肚子来着,她虽然嫉妒得想毁了她的胎,却也暂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都说十月怀胎,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八个月呢,八个月,很多事都有可能发生,她就不信,后宫里只有她对华萱的肚子虎视眈眈。 且看接下来的日子里,谁会沉不住气了。 .................... 双手交叠,头枕在交叠的双手,一道身影仰躺在草地上,深邃的双眸直视着黑压压的夜空。 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只有那黑黑的一片,就犹如萧尧此时的心情。 他想了很久,终于发现自己出了问题。 他不是一直对那张龙椅虎视眈眈的吗? 可是最近他越发的无心了,是因为白倩蓉? 自打他懂事以来,他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如今要说羽翼已丰也不为过,唯一让他忌惮的就只有他的皇侄子萧煜。 不只忌惮萧煜,还顾虑白倩蓉...可是想到自己隐藏心思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那个位置夺过来... 心中已然有了决定,眯起的双眼露出精光,萧尧腾的坐起身,仰头望着无际暗黑的夜空。 蓉儿,待本王登得大位成为一国之主,你将是那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彼时,常乐居寝室里浅紫色床幔里,躺在床榻上正欲入眠的华聚眼皮跳了跳,她睁着有些困倦的双眼抬手揉了揉,眼皮依然是跳个不停,这让她顿时睡意全消。 她连忙坐起身,撩开床幔穿上鞋子走到虚掩着的窗前,轻缓推开然后看向同样是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空,轻吐一口气。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就在她皱着眉苦恼着眼皮跳的时候,一道熟悉温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蓉儿这么晚不睡,在想什么呢?”萧煜暖暖的嗓音,在这夜幕低垂的大晚上更显低哑,刺激着华聚原本平静的心.... 华聚转身就撞进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伸手搂着他的腰身,她柔柔的说“本来是睡了的。” 搂紧了怀中人,他感受到她突然的柔弱,于是咤异的看了她头顶一眼柔声问道“怎么了?” “本来我睡了,眼皮却突然跳得厉害,就惊醒了。”闷闷的从他怀里出声,华聚蹭了蹭他的胸膛。 “眼皮跳而已,就让你这么忐忑了?”身为男人,萧煜没有妇道人家那般的迷信思想。 华聚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脸上已经回复平时般的冷静说道“我知道你不信这些,所以你就别问了吧。”说完又埋头于他胸前。 萧煜见状就知道这小妮子不高兴了,于是搂紧了她暖声说“是,男人大丈夫是不信这些,却不妨碍我关心在乎的人,是不是?”语毕就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华聚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却也还是忍住了,依旧是那一脸的淡然应道“殿下这是说的在乎谁呢?”说着,她水亮的双眸瞄了他一眼就又垂下。 萧煜瞬间有被撩的错觉,这小女人若是他府里的,他怕是会以为她在勾引他了。整了整胡思乱想的心思,他轻咳一声稍作掩饰才又暖声说“在乎的人当然是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这不,就紧紧抱着了呢!”然后就双眸含情的看着垂眼不语却嘴角微勾的怀中人。 华聚暗笑了一番,随后抬手轻捶了他胸膛一记,却被他反握着。无奈地停下捶打他的动作,她抬眸看他,有些强忍着笑的说“说什么呢!” 萧煜放开握着她的手,转而再抬起她的下巴,二话不说的就吻上她柔软迷人的唇。 华聚配合的伸手搂住他的颈脖,柔柔的回应着他的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快要岔气了才结束这柔情蜜意的吻,转而坐到床沿享受着两人之间的独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在入夜渐深的时候才又紧搂着深吻许久,萧煜害怕自己舍不得,于是很快的松开她,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是从窗户离开的。 看着那一面还在摇晃的窗户门,华聚轻笑出声,然后理了理心绪,躺进床榻缓缓入眠。 第64章 谁如此有本事 一夜无话,一觉醒来刚洗漱好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华聚接到了莘王府的邀请帖。 帖子附上一封娟秀字体的信件,大致内容是说,莘王府未来女主人想邀请她一聚,具体意思却没细说。 华聚拿着信,思索着这个自称莘王府的未来女主人是个什么人物? 此时翠依再次从室外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盅,华聚看着有些疑惑,忙问“这是什么?”早膳可是很丰盛了呢。 翠依笑着将手中托盘搁在她面前,掀开盅盖才说“这是四皇子府送来的虫草燕窝羹。”说是虫草燕窝,里头可是加了不少其他珍贵补品呢!这四殿下可是巴巴的让府里的人送来了好东西巴结着主子呢...翠依笑得合不拢嘴。 华聚睨着翠依的笑脸,觉得滑稽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盅羹子是给她的呢! “你就这出息!”华聚嗔了她一句,继续吃着手上的点心。 今天娘亲心情似乎特别好,早膳准备得很不错,鸡丝银耳粥,配上一笼六颗的水晶饺子,再来就是南瓜丝碎肉春卷,加上她最爱的桂花糕...的姐妹,桂花酥,娘亲自己琢磨出来的新样式点心,她吃得可欢了。 如今再来萧煜的羹子,嗯,似乎有些重口味了,可是她挺欢喜的。 就着翠依递过来的瓷碗喝了一口羹子,嗯...果然下足材料,那口味儿重的... “先搁着吧。”只喝了这么一口,华聚就不想喝了,担心早膳的香味儿都被这补品给盖了,语毕就继续吃着娘亲的手艺。 翠依立即会意,心想主子还是紧着自己的胃口啊!四殿下还得再努力努力了。想是这么想,可手上动作没停,立即将盅盖掩好,想着是不是让小膳房帮着先温着呢? “翠依,琢磨什么呢?”华聚轻唤了一声,然后对着她伸手。 翠依还有些懵。 “羹子给我呀。”华聚看着傻愣愣的翠依笑着说。 翠依这才如梦初醒的哦了两声,将盅盖再次掀开,正想勺出来时却听华聚说“不必勺出来盛碗,我就这么喝了。”反正也不热了。 说着也不等翠依反应就拿起瓷盅,咕通咕通的喝了。 看着她喝完了羹子,翠依有些傻眼。主子胃口可真是大,这...夫人做的早膳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剩啊!现下还将一整盅的羹子喝了... “翠依,我吃太饱了,先去练练武,消化消化。”说着这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外头。 对哦,主子可以练舞消食,吃多了也不怕啊。如此想着,翠依也就安心的收拾了。 这边的华聚,往平日习武的院子走去,心里琢磨着刚才收到的帖子。 印象中,萧煜曾告诉过她,萧尧有个红颜知己,难不成,这个未来莘王府的女主人就是那个红颜知己?可是,这又关她何事呢?她与萧尧除了那次被骗了去以外就没有任何交集。 华聚那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并不想应邀,于是也就不管,继续走到习武院子准备习武。 另一边的萧煜,收到勋一的汇报,说莘王府递了邀请帖予白倩蓉。 萧煜听了直蹙眉,他这个皇叔是怎么了?竟然以如此公式化的方式邀请他的女人? 漂亮双眸微眯,萧煜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思索着莘王府的目的。 而被惦记着的萧尧这次真是冤枉极了,如今的他可不在涛悦城里,而是在离涛悦城不远的一座小镇,叫做思乡镇。 思乡镇是个很小的镇,镇里的人多数都是以耕种与买卖纺织品为生。 双脚踏在这个小镇,萧尧深感责任重大,原因是他暗地里的亲兵都藏身于此。他将亲兵养在如此靠近皇城的地带,是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萧尧抬脚踏入一家纺织店。掌柜的瞧见这一身不凡衣装的男子,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礼貌的询问是不是要订购纺织品。 这思乡镇什么都没有,就耕种物和纺织品多,是很多城镇争相批卖的商品。思乡镇虽小,可人潮极多,比之一般小镇略微拥挤。 萧尧看了掌柜的一眼,比了个手势,掌柜的立即会意,这是这纺织店的正主来了呢。他连忙点头,也不敢显得恭敬,免得穿帮。 他转身走回柜台内,对着小窗口轻轻敲了几下,里头一声来了,就有一个留着一撇小胡子于唇上,长相却意外的非常斯文的男子从里头快步走出来。 “大哥,你来了。”男子没有露出任何恭敬却带着遇到久违的友人般的表情走上前道。 萧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难得你抽空过来,进去喝杯茶吧。”男子眉眼带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萧尧从善如流的先走了进去,男子随后,掌柜的呢?当然是继续掌柜了。 进了内室的两人,也是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小胡须男子也并没有伏低做小的对着萧尧行礼,而是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放下茶壶起身走到其中一个柜子,取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他。 萧尧顺势接过,翻了翻大致一半的页数,才抬眸与之对视。 “生意如何?”语气淡淡,翻书的动作不停,眼神却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男子吊儿郎当的开口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说着还努了努嘴示意他手中的账册再道“商品都在如火如荼的制造着,你只等再过些时候,就给你看看成品。”说完就对着萧尧挑了挑眉,然后抓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合上账册搁于桌上,萧尧眯了眯眼,心里咀嚼他的话,然后点点头,拿起他倒的茶,喝了。 “这次待多久?”男子放下茶杯,随即抬手抚了抚特意留的小胡须,淡声问道。 萧尧闻言也放下茶杯,先为自己添茶,将茶壶放下后才说“这就走。”语毕再次将茶杯拿起,对着男子比了个敬的意思,然后一饮而尽。 男子冷眼瞧着却面不改色。 敢情你今儿就只是探一探进度而不是来叙一叙旧? 似是读出了他眼里的意思,萧尧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虽说两人是兄弟是朋友,可如今风头火势的,叙旧嘛...还是下次吧。 想到这里,萧尧放下握了很久的茶杯,站起转身摆摆手说“走了。” 男子并没跟着起身,而是依然坐着,只对着离开的背影摆摆手。 末了,在萧尧完全离开前,却用了腹语对着他说“弗洋,一切就拜托了。”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为了成就大业,少不了亲戚朋友的相帮,赵弗洋,是他的生死之交,也是第一个义不容辞站出来说要帮他完成心愿的人。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就算是当年夺嫡事件,影响了整个朝堂的站脚,他却违背了他父亲赵法良,选择了护着这个当时的小皇子。 虽说当年的他们都是十岁不到的孩子,可是皇家里的孩子,哪个不是人精?亲近皇家孩子的人,哪个不是心思深沉,深谙皇家权贵之间的尔虞我诈? 赵法良那是气的心肝肺都疼却也怎么样都阻止不了儿子赵弗洋留在萧尧身边,于是就地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面对父亲的放弃,那是多么沉痛的事,可当年的他忍下了,一脸坚定地对着赵法良深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感恩他的养育之恩。 赵法良当时就拂袖离去了,后来大家都赶着逃离,免得受累,对于这件事也来不及有什么看法,命与闲事哪样重要,大家还是能够分辨的。 赵弗洋是赵法良亲自教养的,许多事情他心里有数,带着单纯的小萧尧,两人躲进了当时的太后寝宫。 太后的寝宫当时已经乱得不像是一处宫殿了,宫人四处窜逃,有的还顺手牵羊,有的甚至在这种危难的当儿为了抢夺宫中物品而大打出手。 也许是年岁小身子小,小孩嘛,很容易就避开了他人,迅速的窜进了宫殿里,两人更是很有默契的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 年纪虽小却是从小就习武,这也是这危难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危难之中,恰巧遇到了担心太后的辰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派了安嬷嬷来查探,竟意外救了躲房梁无处可逃的两个小孩子。 回到现实,萧尧冷眸微眯,抬头看向晴空上挂着的艳阳,他在心里发誓,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于他有恩的人,他会善待,于他有怨的,他不会轻易放过,尤其是他想要得到的人! .................... 四皇子府书房,萧煜坐于书案前,听着勋一汇报的时候嘴角微勾。 小皇叔终究是等不及了吗? 勋一看着主子那有些得意的表情,他有些担忧却欲言又止。 萧煜想罢看了一眼勋一,就发现了他有话要说却忍住不说的样子。 他抬手摆了摆说道“跟了我这么久,你知道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勋一瞬间一脸惊恐的躬身告罪,才说出心里想说的话“主子,属下认为,莘王爷此次的行程,并非是要有所行动。” 听了他这么说,萧煜有些不解,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于是勋一继续说“在属下看来,莘王爷这次只是去探一探进度,行不行动还未可知。” 萧煜听着勋一的分析,瞬间也觉得自己有些武断了。他一直想抓到这个小皇叔的把柄,却也一直抓不到,难得的终于有机会了,却还是证据不足。 “也罢,继续盯着。”萧煜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却不曾因为身份而对自己人摆高姿态。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刚刚勋一纠正他的想法,他受了,也没有不悦。要换做其他人,勋一如今已是一具尸体。 这些暂且不说。 勋一听到他的吩咐,应了一声是,然后就开始汇报其他事项。当他提到了皇帝最近很着急的事情时,萧煜终于又来了精神。 “确定了吗?”他伸手接过勋一递过来的一本册子,很快的就翻看。 勋一点点头继续道“确定了,可这些消息不是属下查到的。” “不是你?”萧煜停下翻看册子的动作,抬眸看着他好奇的问“谁如此有本事?” 第65章 往事-当今四皇子 听着萧煜带着疑惑的问句,沉不住气的陆非迅插了口“还能有谁?”他的声音从书房外传了进来,然后就见他、谢孟桓与马谦亦三人前后走了进来。 几人也不行礼,陆非迅就接着道“你真是奇了怪了,这么重大的事竟然只着你的属下去查,你忘了查案高手的存在了么?”说着这话的同时,陆非迅的双眸瞟了瞟站在一旁不说话,却一脸笑意的马谦亦。 萧煜听了莞尔一笑,随即站了起来走向他们。 “最近忙了些,比较少与你们叙,别来无恙吗?”说着就伸手握拳与三人碰了碰。 谢孟桓哈哈笑着说“不然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三人,是冒牌的?” 萧煜这个当今四皇子,是贵妃之子,又是比之太子之后,另一个受宠的皇子。集于宠爱于一身,也就等于拉着仇恨于一身,他身边总会发生形形色色的危险事件,于是萧煜是极少公开与三位生死之交见面的。 谢孟桓的言下之意,当然是说他们仨都活得好好的,遇到什么事都会默契的装傻,到目前为止也未曾有谁敢为难他们。 也就只有他们有这样的胆识了。 萧煜心中微暖。 自从聚儿离开后,都是这三位兄弟陪着他,也面对他的颓废,虽然他的颓废有一半是演戏来着。 无论如何,他无限感恩遇到这仨。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儿来这儿是?”感恩完了之后就是进入严肃的正事了,这三人通常不会同时出现,一旦合体,那就表示有大发现。 “就你手上那本名册,就是大事儿了。”谢孟桓终于忍不住插嘴了。打从进门就是陆非迅开的口,他都没有表现的机会呢。 啧。马谦亦有些鄙视的瞄了他一眼。 也不想想这件大事儿是谁给查出来的...想到这里,马谦亦的下巴昂了昂,带着一丝低调的得意。 当然,低调那是真低调,谁也没察觉他的得意...捂脸... 萧煜看着名册里列出的名字点了点头,随即指着上头几个被打了记号的名字问道“这是....”打上记号的都是皇后母家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由马谦亦亲自解释“我相信这是有人给了他们提醒,如今找不到任何他们有涉及的线索或是证据。” 萧煜听着立即皱眉,那天父皇让母后先看了奏折,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母后提醒了她母家的人。 “那就表示,他们算是置身度外了?”萧煜再次问道,眸光却被里头另一个名字给拉住。 萧尧。 他的小皇叔竟然也是其中一人。 “只是...不知那位有没有参与了。”马谦亦适时的指出重点。 萧煜闻言回过神来对着马谦亦摇了摇头说“母后没有涉及此事,而且父皇是在她的面前下令让我彻查这件事。” 几人听了立即不说话,所以皇后母家的人涉及了中饱私囊案是帝后、萧翔以及萧煜所知的事,萧煜如此公开了来说,证明了皇帝并不想重创皇后的母家。 他们仨都不敢多说什么,这关乎皇家的人皇家的事,再加上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这些当臣子的,那只能是隐晦的提一提,问一问,其余的都由皇家人自个儿折腾去。 勋一观察了一会儿,上前虚声开口“主子,属下有话说。” 萧煜挑着眉一脸疑惑,却也不会阻止。他摆摆手示意他说。 勋一拱了拱手才说“主子,属下认为,就这一本名册,根本不足以构成证据。” 四人听了如醍醐灌顶。 “是了,如此轻易得到的名册,不只构不成证据,说不定,这是故意漏出来让咱们查到的呢!”陆非迅直言不讳,将众人的心思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 谢孟桓听了猛的拍了一记额头,哎了一声说“所以这打上记号的人可能根本没有从这件事里抽身。” 萧煜与马谦亦则对视一眼,纷纷赞同了陆非迅和谢孟桓的话,也都惊讶于勋一的头脑,有道是旁观者清,这真是应得正巧啊! 勋一见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提醒了主子与三位公子,也就闭嘴退回原处当透明人了。 于是,四人就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 空落落的院子里,老树枯藤瘦,草黄花凋零。微风轻轻拂过,掀起了满是沙尘的土地上凋零的花瓣与落叶。 华情一身牙白长衫,长发并未挽起,任由它披着,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不失艳丽。 这格格不入的组合,却带出了不协调的和谐。 她的心在淌血,依旧纠结于萧煜对她的算计。 原来萧煜对她的好全都是算计。 孩子? 华情表示,那只是让她站稳脚步的筹码,如今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萧煜的骨血,这个筹码基本已经无用,想来做甚? 想着嫁进四皇子府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件件往事也断断续续浮现脑海... 独峰城的独峰山,有一座经过修饰的庄园,主人家是一个已经过世了十年的商户。他的夫人将这个庄园开放于大众,自己则只是住在庄园旁边的一座小别院里过着日子。 庄园后头有一大片树林和花园,高峰期的时候是人山人海的。可如今是淡季,开的花卉也只是一般的小花,所以没有人烟。 一名少女牵着一个女孩,缓步走在这偌大的树林里。她们刚刚逛完花园,正想穿过树林回去庄园歇一歇。 “大姐姐,前面好像躺着一个人。”十一岁的华情躲在已经是少女的华聚身后,怯怯的指了指前方躺着的身影。 衣袂飘飘,躺在那沙尘勃勃的地上,是一个看起来怪冷清的身影。 华聚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柔声说“嗯,我也瞧见了。”可内心却在挣扎着,是救他还是当做看不见?她们如今只有一大一小,就怕其中有诈。 在她还在思索着处理方式时,小华情惊呼一声说“大大大姐姐,那那那个人动动动了!”虽是激动加点紧张,声量却是只有华聚听得到的。 华聚盯着前头的动静,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他醒了,证明他还活着,不救不行吧? 于是华聚牵着小华情快步走上前去。 “你还好吗?”柔柔的声音从男子的头顶响起。 华聚距离他十步远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一身血的男子躺在尘土中,柔声却谨慎的问着,手也紧紧的牵着身边的妹妹。 地上躺着的男子呃了一声,看起来是非常努力的想要翻身,却只是动了动,然后又不动,只听见他微微的喘息声。 华聚见状有些惊愣,却也不敢再耽搁,嘱咐妹妹在原地不要乱走之后就一个人走向他。 她在他旁边蹲下,手伸出半空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将他翻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他虚弱的吐出两个字。 “救...我...”男子虚虚的声音,听着真是伤的不轻的样子。 想必是真的吧。 华聚不再做他想,小心翼翼的将他翻了过来,那人一脸的血,却看得出是个倜傥的男子。她用手绢小心的帮他擦拭脸上的血和尘土,抬头对着不远处的华情招手,让她悄悄的寻来郎中。 华情虽还是个女孩儿,可却是绝顶聪明的,她明白了大姐姐的意思后点点头就转身跑走了。 华聚看着那张略微‘干净’的脸,这是个很好看的男子呢,看起来也很年轻,什么人与他如此深仇大恨,竟将他伤成这样。 男子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却只能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色容颜,且带着淡雅与脱俗。 华聚见他睁眼,于是开口说“公子先忍忍,郎中就要来了。” 碍于不知他伤在何处,华聚完全不敢扶起他,刚刚那翻动的动作,应该是没让他的伤势恶化,看他如今还能睁眼就知道了,她在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一刻钟后,远处一名中年男子跟着小华情跑着过来。 华聚对着中年郎中点点头,示意他赶紧的给受伤的男子看看。 郎中看着他,眉头微蹙却也淡定的替他把脉然后检查了伤口,发现并没伤及要害之后,就对着华聚说“姑娘,这位公子的伤看起来严重,却也只是皮外伤,并没伤及筋骨,可他躺在尘土的时间有些长,得赶紧给他清理伤口换身衣裳,才好下药。” 华聚闻言点点头说“那事不宜迟。”说着就与郎中一起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子。 在知道郎中到达时,男子知道自己幸运的遇上善良的人了,于是也就放心的让自己给晕了... ................... 华聚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房里,见躺在榻上的男子正睁着无辜的漂亮双眸盯着走进去的她,她有些欣喜地快步走到桌台,将手中的木盆搁下,然后走向他柔声问“公子醒了,感觉如何了?” 萧煜看着眼前一脸欣喜却陌生的少女,呆呆的蠕动干燥的唇瓣“是你救了本宫?” “啊?你说什么?”华聚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再看他的唇,发现又干又裂的,就哎一声,赶紧转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萧煜的确是渴得不行,于是抓过那杯水一饮而尽,觉得不够就将杯子递回给华聚。 华聚也不恼,连续给他倒了三杯,才停止。 “公子这是渴坏了,你昏迷两天了呢。”华聚微微笑着,一脸善意。 萧煜看着少女一脸自若的伺候着他,可看她的穿着,不像是伺候人的,于是... “敢问姑娘芳名...呃,你别误会,我这是想着以后方便找到你,以答谢救命之恩。”似是担心少女被吓跑,萧煜赶紧做了解释。 却见华聚放下杯子之后,转身走到盆子前开始搓洗手巾,然后走到他面前,眼神询问:也让我帮你擦拭么? 萧煜见状一脸尴尬,忙接过手巾,随意的擦了擦脸、脖子与手,然后递回给她。 这样来回几次,华聚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这让萧煜心里...暖暖的。 这像不像是自己的妻子伺候着自己呢? 萧煜突然想打自己,这是什么想法?人家连名字都不愿说呢! 华聚做完手中动作,就走到桌台旁的其中一张圆凳坐下,然后微微一笑说“小女子姓华,单名一个聚,不知公子...” “我叫萧煜。”萧煜赶忙的就搭话,深怕怠慢了她一般。 萧煜?哪个萧煜?京城那个萧煜? 华聚有些惊愣的盯着一脸苍白却不减俊逸的他,一时说不出话。 萧煜见状,知道她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于是也就大方的点头,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华姑娘想得没错,我是当今四皇子萧煜。” 第66章 往事-大婚 听着萧煜的自我介绍,华聚倒抽了一口气,她救了当今四皇子了?!可就只是一会儿,她就释然了。 难怪他会伤的这么重,这一定是皇室之争了。 见她很快就淡定了,萧煜心里不免佩服,对她的欣赏更甚。 “四殿下昏迷了两日,这会儿一定饿了,民女去看看肉碎粥熬好了没,您先稍等。”华聚站起身,对着他屈膝之后就碎步出去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萧煜心里说不出的暖和,从来没有遇过如此的女子,容貌绝尘,气质淡雅脱俗,个性温柔善良。 最重要的是,面对如此高贵身份的他,她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 紧握拳头,他认为自己绝不能失去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于是,纵然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萧煜却硬是在华聚住的别院里借宿了半个月,在手下勋一出现在独峰山庄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京城。 而过了不久,华聚也跟着来独峰城采办商品的父亲华富贵回了京城的家。 也就在回到涛悦城的第二天,华聚带着丫鬟上街的时候巧遇了已经完全恢复了的萧煜。 一身藏青色长衫,衣冠楚楚,帅气迷人。萧煜的一双漂亮凤眸竟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因为惊讶也盯着他看的华聚。 但是华聚从来都是理智的,她回神得快,远远的就对他礼貌的微微一笑,然后想转身就走。 哪知他竟大步的走向她,开口邀她品茶。 街上的人潮太多,他俩的举动根本没人留意,而萧煜也并没有穿着皇子常服,百姓最多也只当是富贵人家的遇到大户人家的,然后叙旧了呗。 华聚也是个大方不扭捏的,于是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茶楼。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没被皇帝公式任职的四皇子萧煜,平日闲得慌,也就时不时的往华府跑。 与华聚感情从小极好的小华情,也因此知道了她们那天救的男子是当今四皇子,心中欣喜若狂。 四皇子原来那么好看啊! 小小的芳心就这样的搭了上去,却不知小小的她对于已经接近二十的萧煜来说只是个孩子。 萧煜几乎每天都来华府寻华聚,这日子久了,原本对萧煜没有妄想的华聚,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在认识了半年后,萧煜迫不及待的带着聘礼,正式的向华府提亲,求娶嫡长女华聚。 当时的小华情站在边上,脸上的笑容是扭曲的。凭什么是大姐姐?那天跑去寻郎中的人是她,救了四皇子的人是她啊! 看着萧煜与大姐姐两人甜甜蜜蜜的笑容,那是两情相悦的人才有的表情。可小小的华情却觉得该与四殿下两情相悦的人是她啊!!! 撸紧了袖子,小华情心中的不平越来越甚。 “咦,这小姑娘是?”萧煜这才发现了站在方氏身侧一脸别扭的小华情,于是好奇的问。 方氏微微一笑柔声应道“回四殿下,这是小女,聚儿的妹妹,华情。”然后示意小华情给萧煜见礼。 小华情一改扭曲的脸色,换上羞涩的表情对着萧煜盈盈的行了一礼,嫩嫩的说“民女华情见过四殿下。” “哦?”萧煜有些惊异,随即笑着说“小姑娘礼仪不错哟!这是家里教得好。” 小华情被心仪的人称赞了,心里甚是高兴。 却不知萧煜那也只是称赞长辈家教好,聚儿的家教礼仪如此不错,想必妹妹也不差的。 “那么,萧煜就先回宫,等日子拟定了就通知华伯伯与伯母。”萧煜难掩喜悦,喜笑颜开的对着华富贵与方氏说道。 华富贵那是求之不得,这天降姻缘的好事儿竟也来到他华府,他可高兴坏了。 “行,四殿下您忙,草民送您。”华富贵那是笑开了花儿,恭恭敬敬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萧煜兴高采烈却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华聚带着雀跃又甜蜜的心情,笑着离开正堂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根本没留意从小与自己感情极好的妹妹如今是对着自己的背影咬牙切齿。 她那狰狞的眼神,在一张十一岁的女孩儿脸上看来却毫无违和感,好像她原本就该是这样一般。 回了院子的华聚则开始幻想着嫁给萧煜以后,每日能够朝夕相对的情形,然后就自个儿脸红了。 她没想过自己的姻缘会是这样来的,萧煜是四皇子,是当今宠妃潋妃的儿子。她只是一门商贾家的女儿,虽是嫡女,可比之书香世家的女儿那地位算是低了些的。 她娘亲过世得早,继母进门以后是真心疼爱她的,也好生的教养她,所以她也就毫无芥蒂的与妹妹华情交了心。 可是再过不久她就出嫁了,妹妹该是伤心的吧。 想着就觉得应该去瞧瞧妹妹,于是就起身去了。走到妹妹的院子门外,正想踏进去呢,就听见里头妹妹的尖叫声。 “是你不公平!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谁?她的亲娘已经死了!我才是华府正经的嫡女!她不过是过了气的嫡女!为何嫁四皇子的不是我?”随着她喊完,就是各种玻璃摔碎的声音。 华聚蹙足不打算走进去,横竖现在院子门外没人,全进去伺候了,于是她皱着眉头继续听着。 这时里头传来了方氏忍住气却也无奈的声音道“你大姐姐是过世了的夫人的女儿,这事不假,可你娘亲我可是继室,这地位永远也比不了上一任,何况上一任夫人不是被废的,她可是病逝的。” “再说了,我可是从小养着你大姐姐的,就像是自己生的一样,与你没差别。” “怎么没差别?”华情尖叫反驳。“怎么就没差别?她抢了我嫡长女的身份!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四皇子!四皇子妃,本该就是我!”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深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她怎么不跟着她娘亲一尸两命呢?” 方氏连忙上前,一巴掌就拍了上去,痛心的说“你这不孝女!” 十一岁,是懂事的年纪了。 对于不是亲生女儿的华聚,她尽心尽力,手把手的教养着,丝毫不敢亏待,却也是真的是打从心里视如己出的。 对于这个亲生女儿,她自问也不曾怠慢过,与聚儿是一视同仁的,怎么聚儿的性子如此娴善,而情儿却是如此的...狰狞... 过世了的夫人,也算是情儿的嫡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这样的话。 外头一直听着的华聚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跌倒了,身旁的丫鬟忙扶住她,让她适时地稳住了脚步。 情儿原来是这样想的?她想她死?她从小黏她,不是真心的? 华聚虽已成年,却心性善良单纯,她从未想过与自己感情深笃的妹妹竟是如此恨她,恨她的存在,影响了她的嫡女身份。 是的,因为她这个嫡长女,情儿嫡次女的身份也就根深蒂固。倘若当初她跟着娘亲一起去了,如今的继母生的情儿,虽是继室,可继室的女儿也是嫡女,那也算是变相的成了嫡长女。 情儿...喜欢四殿下....是喜欢他的地位和样貌吧? 因为喜欢他,她竟然觉得是她这个大姐姐抢了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华聚深深地看了一眼华情的院子,随即虚弱的转身,任由丫鬟扶着离开了。 .................... 很快的,萧煜就将父皇与母妃选定的迎亲日子通知了华府,于是皇帝从名下的产业里亲自选了宅子赐予他,还吩咐了要尽快修缮,好让皇四子顺利迎亲。 帝后都知道华聚只是一介商贾的女儿,可偏偏儿子喜欢,他们自然是成全。 儿子从懂事开始,从未碰过女色,就连皇后与潋妃安排的人,他都一概不碰,都打发去干活。 于是,皇帝、皇后与潋妃都以为他对女色没兴趣,还默契的误会了他是好...男色... 呃,如今他亲自请求迎娶华府的嫡长女,一介商贾又如何?地位并不是很低,而且也抹杀了他们对于儿子好男色的误解。 幸好.... 大家又都默契的松了口气,也都认为是华聚解救了萧煜。 而皇后与潋妃是亲自见过华聚的,对她是打从心里满意,也觉得与皇四子般配,皇帝就不做他想,准了这门亲事了。 日子定在了景旭十二年六月十九,观音诞日。 迎亲排场那是十分壮观的,虽没有十里红妆,但也差不多了。 百姓们都在街边围观,知道这是当今四皇子迎娶华府嫡长女来着。许多与华富贵一样的商贾都暗自捶心肝,自家女儿怎么就没人家女儿这般好命,能嫁与四殿下呢? 南陵国的景旭帝可是没有门当户对的观念的,只要家庭背景干净,有本事的都能够成为皇亲国戚。 可是,他们也只有继续让心肝肺儿疼的份儿了,不过即便四皇子娶了皇子妃,不是还有皇太子么?太子可是还没娶太子妃呢!啧! 彼时,身在宫里的太子宫殿淮阳宫,萧翔黯然神伤。 他也喜欢华聚来着,与她虽也只是几面之缘,可也被她的气质吸引了。 聚儿...那是有做太子妃的潜质的呢。 至少,萧翔是这样想的。 他非常不想参加四弟的喜宴,可是他身为太子,南陵未来的君主,他得大方,况且...四弟可不知他对聚儿的心思呢.... 四皇子府就位于距离皇宫之外再过七八条街处,宅子就是独立的一座,整条街道唯一独立的一座,周围就是一些商贾或是世家的宅子,属于比较高档的地带,普遍市井混混不会出现在此。 四皇子府四个大字是皇帝亲笔挥毫御赐的牌匾,一眼看去气派极了。 里头已经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华情一身桃红色长裙,配上精心打扮之下精致的妆容,看着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野玫瑰。勾人的双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席上一身大红衣衫,英俊得不行的萧煜。 他本该就是她的新郎,今儿这场喜宴就该是为她而摆的,这四皇子妃的位置,本就该是她的。 双手撸紧膝上的裙摆,华情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冲上去的动作。 身旁坐着的方氏,一直冷眼看着,知道女儿的心思不正,可如今她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她也就不理了。 虽说她是今儿新娘子的嫡母,可是人家打从进了这四皇子府,身份就蹭的往上飚,现下可是四皇子妃了,他们华府的人,包括新娘子的亲爹也只能与其他宾客一般,坐于宾客席陪笑着。 萧煜当然不是亏待自己的岳家,虽说是与宾客同席,可同席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 瞧那华富贵不是挺高兴的么? 华富贵得此接近这些个大人物,高兴得不停地恭维人家,把众人给捧得心都飘上天了。 加上华富贵可是这四殿下的岳丈,怎么说也得悠着点不是?虽说现下是人家舔着脸过来恭维了,可谁知道将来是谁捧谁呢? 眼下还是先打好关系,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呗... 第67章 往事-洞房花烛 那边华富贵在与那些朝臣官员寒暄套关系,这边的夫人们也没干坐着,这不,一位夫人走过来唤了一声“华夫人,好久不见了。”她打扮得很精致,身边带着一个少年。 方氏转头看去才知道这是几日前在绸缎庄聊得来的姚夫人,也是涛悦城其中一个商贾姚员外的正室夫人。 她身边的少年是姚家的嫡次子姚祟鹏。只见他礼貌的对方氏拱拱手,叫了一声华伯母,然后又礼貌的对着迷人的华情点点头,眼睛那叫一个直。 他第一次随母亲参加这样的大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家里的女眷以外的女子。平时都是大哥随母亲来的,今儿凑巧了大哥身体不适,这才给了他机会,遇上如此迷人的女子。 原来外面的女子比家里的....漂亮啊! 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家里的通房也就普普通通的,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要是能将她娶进门,家里的通房通通打发了也不亏啊! 这厮也不是单纯宅在家的少年呢,十二岁就开了荤,这是急色的状态。可面上那叫一个温文,尽量的让人存好感。 华情心里鄙夷得很,眼前这乳臭未干的男孩,怎么比得上又成熟又稳重又英俊的四殿下呢?可怎么样她也是跟着父亲娘亲出来的,家教形象还是得照顾着,不为家里,也为自己....四殿下在呢!啧! 华情回以礼貌的微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十足一个乖巧的女儿坐在母亲身边。 姚夫人那是高兴的不行,眼前这位可是今儿四皇子的岳母,身边这位就是四皇子的姨子了,这要是瑭儿娶她进门,也是抬高了姚家的门楣了。 瑭儿,就是姚家嫡长子姚祟瑭,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今年十六,比之眼前这个姚祟鹏,那是好得多了,至少目前他只有一个通房,还差点儿抬为正妻了。 这些暂且不提。 这会儿,姚夫人不停地在方氏面前夸赞华聚有福,嫁与四皇子成为了皇子妃,连带的也赞了华情,说华情与华聚姐妹情深,姐姐好,妹妹也一定是好的。话里话外也就带着对她家嫡次女有意就是了。 方氏不是个傻的,嫁给华富贵为继室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哪里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可是她家那没出息的丫头偏偏心系自家姐姐的夫婿,想当人家侧妃呢!说出来都觉得没脸。 方氏也只能装作听不懂,一直陪笑着。旁边的华情呢?她表示,这姚祟瑭是什么鬼?眼前这个姚祟鹏就是个恶心的,他的哥哥,也不会是个赏心悦目的呢吧! 躺枪的姚祟瑭耳朵痒痒的,他紧闭双眸,抬手挠了挠,然后继续睡...这是喝了药歇着呢! 随着大伙儿聊天的聊天,吃酒的吃酒,喜宴也渐渐地到了尾声。 华情千不舍万不甘的被方氏拉着离开了四皇子府,却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再次踏进这里,而且,是萧煜八抬大轿! 哼! .................... 早早的已经掀了红盖头的华聚,已经卸下了一身厚重的凤冠霞帔与脸上的妆容,现在身上只着了一身红色里衣,坐在床沿等着萧煜。 陪嫁丫鬟立于一旁候着。 桌台前的一对红烛烛光摇曳,更显得这新房喜庆非常。 彼时有些微醺的萧煜,带着有些晃的身子,让勋一虚扶着他回到了新房。 丫鬟见状立即屈膝,与勋一一同出去,留下了夫妻俩。 此时的萧煜,在见到一身红色里衣,一脸羞涩的妻子坐在一样是大红色的床榻上时,他那微醺的醉意随即消失。 他缓步走向她,将她紧紧撸着衣摆的手和一脸紧张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的皮肤白皙,一身的大红色衬得她更是雪白无瑕。 萧煜喉结动了动,好像有什么梗着似的。于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她面前,她依旧维持着他踏进房的姿势,她,紧张着呢。 其实他也紧张呢.... 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紧张影响动作,萧煜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上她放于双膝还紧紧抓着衣摆的双手。 “聚儿...”萧煜暖声轻唤着。 华聚转头看向他,虽是紧张,可一想到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如今也拜堂结为夫妻,那也就不必太紧张了。 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母亲在她出阁前还特别指点了,她虽害羞,可也知道这是女人出嫁前必须了解的,也就硬着头皮听着了。 脸颊因为想起母亲所教的点滴而发红,越发衬得她明媚照人。 萧煜终究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将她的身子摆正面对自己。 他从未碰过女色,聚儿是他的第一人。当然,前些时候母妃也是教人给他一些指点,现下他也有些紧张,别说聚儿是第一次,他也是啊啊啊... “煜,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华聚发现了他的紧张,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柔声提醒道。 萧煜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掩盖一些,然后起身拿合卺酒了。 喝了合卺酒之后,终于...重头戏来了。 萧煜抚上妻子光滑柔嫩的脸,缓缓低下头吻上她柔软的唇,品尝她的甜美。 华聚缓缓闭眼,心脏却是要跳出来了,未免自己的紧张影响了萧煜,她伸手搂着他的颈脖,生涩的配合回应着他的吻。 她的回应,无疑是鼓励了萧煜,使得他的紧张跟着减少了。两人继续吻着,萧煜扶着她的身子缓缓躺下,手一甩,床幔随着卸下。 桌台上的一对红烛,依旧摇曳着橙红色的烛光,衬得新房里喜庆非常,也带着一股浓浓的暧昧.... 第二日天还没亮,华聚就提着疲惫的身子将萧煜叫醒。大婚的第二日,皇家媳妇是要进宫拜见帝后和夫君的亲娘的。 华聚泰然处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进宫,只是如今身份不同,心态也就不同,却不曾因此而乱了阵脚,该有的礼仪她还是维持的挺好。 拜见完帝后之后,萧煜带着她到悠扬殿拜见母妃。 潋妃爱怜的看着殿中手牵手的两人,心里那叫一个欣慰,儿子长大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很快的华聚嫁给萧煜也过了半年,此时正让宫中御医请着脉。 裘御医边点头边请脉,华聚倒是还好,旁边的萧煜就不淡定了。 聚儿早上吃了早膳就开始作呕,还有晕眩的状况,他不着急才有鬼。 一会儿功夫,裘御医收回手,暖声地说道“无事无事。”随即就开始收拾药箱。 萧煜紧张得要命,忙抓着裘御医问“聚儿怎么了?”无事怎么会无端端作呕晕眩呢?忽悠谁啊? 华聚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稍安勿躁。 裘御医在心里用力的点头,四皇子妃太给力了,淡定得好像刚刚被请脉的是别人。 心里嘀咕完毕之后,裘御医微微一笑才道“四殿下无需担忧,四皇子妃果真无事,她这是有孕了,才会作呕晕眩呢。” 听了裘御医说的话,萧煜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华聚立即回神,嫣然一笑对着裘御医说“裘御医,我这是多大的胎了?”她才刚来过葵水呢.... 撸了撸下巴长出的胡须,裘御医笑着道“一个月余,胎儿还很小,皇子妃务必好好静养,待过了三个月胎象稳固之后,老臣才为您开安胎药。” 这时萧煜才反应过来,他兴奋的蹲下,伸手握紧华聚的手,激动的说“我要当爹了!” 看着他难掩雀跃的神色,华聚心里暖暖的,被捧在手心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裘御医见状也深感欣慰,这皇家男儿,要说专情的不是没有,可那是少之又少,四皇子对四皇子妃如此情深,也该是一代佳话了吧。 而华聚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入宫里和华府。最嫉妒的莫过于对萧煜心心念念的华情了。十二岁的她,对于抢了她一切的大姐姐更是憎恨不已,也想尽办法的想进四皇子府。 好了,如今大姐姐有孕,不能伺候四殿下了,这就是她的机会。 于是她越过了方氏,径自去寻了父亲华富贵,让他去游说大姐姐让她进门。 刚怀孕的华聚,各种孕吐不适通通来,折腾得她憔悴无比。 身体的疲累已经不言而喻,彼时父亲不时上门替妹妹游说她让进门伺候夫君,让她心里更是难受,只说会试着跟夫君说,成不成她不敢保证。 结果,那一夜,是萧煜与她大婚半年以来,第一次对她大发脾气,然后甩袖离开,而她也因此哭了一夜。 萧煜对她发脾气甩袖离开之后也后悔极了,可是他就是不能让心软的妻子任由自己的妹妹进门,这是在糟蹋她自己啊! 吵架的当夜,萧煜睡的是书房,华聚第一次独守空房,也是第一次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感。原来夫君舍下自己睡书房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何况是睡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房里呢? 她立即打消了让华情进门的念头,准备起身好好打理自己去寻夫君道歉,谁知一站起身就眼前一黑,往床榻倒回去。 这不是哭了一夜没睡好的结果么...肚子还揣着一个小的,这么折腾真的好么...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萧煜已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脸焦虑的盯着她。 见她睁眼,萧煜急得唤了一声聚儿,就避开隆起的腹部将她拥入怀里,心算是放回肚子里去了。 华聚不明就里,她还没回过神呢。 “罢了,你要让你妹妹进门就让她进门吧,横竖我不会碰她就是了。”萧煜拥着她闷闷的说。除了他的聚儿,谁他都没兴趣。 华聚身体僵硬了一下也就放松了,既然夫君松口了,那就这样吧。 于是华情得偿所愿进了四皇子府,没有她想象期望的八抬大轿,只有一个婆子领着她从偏门入皇子府。 萧煜更是不曾给她位份,进门没位份的也就只是一个夫人。 无论华聚再如何为妹妹求,萧煜也不心软,只让她好生养胎。华情进门的时候,她的胎刚好满三个月。 对于华情,萧煜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还没及笄的女孩,心思多,要说城府,虽还不太成熟,可若是要加害毫无心机的聚儿,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三天两头的借着陪伴姐姐的名头,总往聚心阁跑,碍于聚儿坚持,萧煜竟也就由着她,只吩咐勋一安排人手盯着。 华情进府以后恢复了以往一般乖巧的个性,天天都到聚心阁陪着大姐姐,华聚也就越来越没戒心。 当初知道妹妹对夫君的企图,即使让她进门,也知道夫君对她无意,心里是放心的。如今见妹妹一心一意陪着自己,只认为妹妹或许是满足于已经嫁与夫君,也就不闹腾了。 这样的想法,却实实在在的将她自己给害了。 第68章 往事-一尸两命 华情再一次得到大姐姐的信任以后,就开始了一直酝酿着的计划,每日的膳食,当然不会经过她的手,屋里的摆设也是萧煜着人仔细检查确定安全以后才拿进屋的。 那么,华情是怎么让丽珍下手呢? 每日清晨,华聚睡醒洗漱完毕后,更衣梳头全是华情与丽珍亲自伺候的。 华情自然不会自己下手。 丽珍呢,冒着中毒的危险,每天在指缝中藏些加了红花的砒霜粉末,天天帮华聚按摩头皮,红花加上砒霜的粉末在按摩的时候一方面融入了华聚的头皮里,一方面亦是被丽珍吸收了,不过她一回到住处就吃解药,所以并未构成什么生命危险。 直到华聚怀胎刚满七月的时候突然感到腹痛,随后下身血流不止。 裘御医初步诊断是华聚早产,胎儿怀胎不足月导致血流不止。 萧煜在产房外慌乱不已却束手无策,毕竟他不是御医不会医术,对于爱妻生孩子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干着急。 华情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安慰他,试图耍存在感。她想着大姐姐生产前,她可是’尽心尽力’的陪伴与照顾呢!大姐姐离开以后,她就能取而代之了呵呵呵... 也是因为聚儿对华情的信任,拼命的为她说好话,萧煜竟然也就相信了华情并非他想的那般有心计,而任由她待在聚儿身边。 此时听着里头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萧煜的心揪着,狠狠地揪着。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在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产房的门打开了,裘御医一脸无力的走了出来,然后在萧煜开口前跪在了他的面前。 “老臣无能。”只这四个字,萧煜心里就一咯噔。 “聚儿...生了?”仿佛没听到裘御医的谢罪般,萧煜木讷的问了一句。 后头跟着出来的是其中一个产婆,脸色也不好看。 “你。”萧煜抬手就指着她冷冷的道“你说,四皇子妃还要多久才能生?”他的眼神锐利得好似能将她活剐了一般,令产婆不禁抖了一抖,随即跪下。 见产婆也不敢回话,萧煜要再不接受现实也不能了。他冷着脸沉默片刻,抬手扫了扫脸,随即深呼吸一口吐出,才再次开口。 “本宫要进去看看皇子妃和孩子。”说着就要越过跪着的两人走进去。 “万万不可啊殿下!”裘御医急忙起身拦住了,在看到萧煜横过来的眼神时又急忙的说“这产房污秽,加上四皇子妃与胎儿已经离世,四殿下千金之躯万不可入内啊!” “让开!别挡着本宫的路!”萧煜却充耳不闻地低喝道。 不远处的华情心里得意的哼哼,大姐姐啊大姐姐,你始终是斗不过我呐!你心爱的夫君,以后就是属于我华情的啦! 心里如此琢磨着,可面上却是悲戚不已。 华情一脸哀伤的走到萧煜身边,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柔声说“四殿下节哀,眼下还是张罗大姐姐的身后事要紧。” 她如今在四皇子府可是什么位份都没有,不能唤他夫君,就只能尊称殿下了。 但很快她就能唤他一声夫君... 萧煜瞥了她一眼,随即甩袖挣脱了她抓住的手,也不回答她,眼神依旧冷冷的盯着拦着他的裘御医,寒着一张俊脸说“让开。” 裘御医知道萧煜劝不住,毕竟里头躺着的是他最爱的妻子,她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小的...唉,于是也就让了道。 萧煜大步的走了进去,背后的华情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亏大伙儿都低头难过着呢,谁也没留意到她的表情。 萧煜进入了产房内室,里头静悄悄的,两个丫鬟跪在床榻旁,都在无声落泪。 她们是华聚的贴身丫鬟。 他忽略了室内的血腥气息,脚步缓慢的走向床榻前,妻子紧闭双眼,肚子依旧是隆起的。 他摆摆手示意丫鬟出去,两人点头行礼就起身退下了。 萧煜一夜无眠干涸着眼,抖着手抚上她依旧滑嫩却苍白无血色的脸,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她放于腹部上的手。 “聚儿...”萧煜轻轻的唤了一声,好似担心将她吵醒一般。 没有任何回应。 “聚儿...”他再唤了一声。 依旧是静悄悄的。 “我的聚儿...”萧煜再次低唤一声,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还有余温的身躯,让萧煜肝肠寸断。他的聚儿,才嫁给他一年多,他们原本该有的一辈子,现在换来的是一具冰冷的躯体。 伸手抚上怀中人隆起的肚子。 孩子... 眼角与鼻子酸涩无比,就是流不出泪水,一滴都没有。 这是聚儿不让他流泪吗? 是了,聚儿总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说如果这一胎是男孩儿,一定给他起小名儿叫无泪。 如果是女孩儿,那就叫无悔。 聚儿... 华聚的丧事办得很大型,可萧煜却谢绝吊唁人,府里设立的灵堂,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勋一和府里的仆人丫鬟。 华聚出殡之后,他就每天抱着她的灵牌躲在聚心阁,回忆着与她的点点滴滴... .................. 萧煜一日日的颓废,谁也不见,谁也不理,让皇帝担心,皇后忧心,潋妃伤心。 贴身侍卫勋一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子妃怎么能轻易早产血崩呢? 他私底下问过了裘御医,皇子妃早产是因为服了催产的药物。 催产药,最普遍的无非就是红花了。 红花,可是能磨成粉末混进任何东西再让孕妇服下催产的。只是这红花伤身得很,一般会医术的医者是不会轻易用红花催产的。 下红花催产导致皇子妃血崩的人,可谓是狠心至极,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子妃的妹妹华情。可偏偏主子如今伤心着,他不能在没有主子的允许之下去查证。 唉... 屋里头的萧煜,茶饭不思了四天,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全身都是没有洗澡的异味。 可是,如今的他脑子十分清醒。不是臭的,是理清了很多事。 聚儿的死,很蹊跷。 裘御医是母妃的专属御医,母妃怀着他的时候就开始用了,不可能如今还会照看得聚儿出事儿。 听裘御医说的初步诊断是早产导致的血崩,可是聚儿的胎象向来都很稳,孩子也很健康,裘御医是打了包票说她一定顺产的,无端端的怎么会早产? “勋一。”想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属下在。”勋一听到主子叫唤,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忽略了房里的异味,他单膝下跪请示萧煜的吩咐。 萧煜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查。” 勋一立即明白,主子脑子清楚得很呢!“属下立即去查。”他起身准备出去时,就听到萧煜再次开口。 “叫人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萧煜淡淡的说,抱着怀中的灵牌的双手紧了紧。 “是。”勋一领命出去了。 萧煜把自己打理好之后,聚心阁也打扫完毕。 华情收到风,说萧煜已经振作了,于是匆匆的赶了过来,当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参见四殿下。”华情对着萧煜盈盈的福身,她知道如今的萧煜还是为了大姐姐伤心着,所以也不多做什么小动作,一派的端庄,势要让他另眼相待。 萧煜瞥了她一眼,然后无视的大步向聚心阁外走。 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华情对着他的背影下跪。 萧煜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皱眉等着她的下文,他知道她此举定是有所目的。 果然... “请求四殿下允许妾奴住进聚心阁偏阁。”说完就俯身磕头。 “不行!”萧煜想也不想的拒绝。 “四殿下别误会,妾奴并无占据聚心阁的意思,只妾奴与四皇子妃感情深厚,如今她骤然离世,妾奴想借着住在聚心阁里以缅怀她一番,迟些时候妾奴定会搬回原来的院子。”华情一脸哀伤,泪珠冒了出来挂在睫毛上要掉不落的,看着就惹人心疼。 她倒是说得情深意切,可若不是曾看过她小人得志的可笑模样,萧煜铁定感动落泪。 想到自己的怀疑,萧煜的心疼了一下。他依旧是背对着跪着的华情,闭眼沉默半响后淡淡的开口“也罢,就如你所愿。”语毕就睁眼继续往外走。 而跪着的华情再次磕头谢恩,俯下的脸上是得逞的笑容。 回到现今... 华情得逞的笑脸与如今落寞却依旧得意的脸融合为一。 是的,害死大姐姐她压根儿不后悔,还很得意。 同样是嫡女,可是从小到大在众人眼里,最好的永远是大姐姐,她总是大姐姐的陪衬。 大姐姐端庄,大姐姐善良,大姐姐贤惠,大姐姐知书达理... 这些,她也会,她也有,为何就是没有人称赞过她? 华情握紧双拳,她的表情越发狰狞。 她是真心喜欢萧煜的,虽然是以地位权势为基础,可后来他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已经让她慢慢沦陷,她不再在乎地位不再在乎权利,只要能永远的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是庶妃又如何?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她为了他改变自己,为了他决定洗心革面,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为什么,他要这般算计她? 想到这里,华情心里阵阵的痛。她知道自己是实实在在的爱上了萧煜。可偏偏,萧煜从来没爱过她,甚至喜欢也谈不上。 原来他依旧厌恶着她。 泪水从眼眶滑出,落下,滴入裙摆。 院子里监视着她的暗卫们都默契的无视了。 彼时的馥艺坊常乐居,华聚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妆,心里不断地嘀咕着,这个所谓莘王府未来女主人的脸皮子还真是厚,都回绝了竟然还派了马车前来,这不去都不行了。 还是翠依机灵,吩咐了四勋去禀报萧煜。 春勋与夏勋如往常一般的跟着去,不过这次是装扮成华聚的贴身丫鬟出席的。 看着从来都是一身劲装的二勋,华聚笑了。 淑女装扮的女子还是比较赏心悦目啊! 二勋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却也二话不说,淡定的站着任她看。 果然是训练有素啊! 第69章 一厢情愿 训练有素的春夏二勋令华聚感到很有推动力。几人整装妥当后,华聚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上了莘王府的马车出发了。 勋二眼看着马车到达莘王府外停下,就看见白倩蓉利落地下了马车然后款步走进王府。 一个手势比了出去,两三名暗卫就紧随而去了。 这里虽是亲王的王府,可府里的设计摆件布置都不如四皇子府。 呃...也不算不如四皇子府,只能说皇帝真是宠爱皇四子,御赐的府宅也比这莘王府还要豪华些。 华聚边走边欣赏着王府的景致,想说,还是萧煜的皇子府气派。 啧啧啧!真是不害臊! 自己想着这些然后自己捂着嘴偷笑,旁边跟着的二勋不禁心里吐槽起来。 春勋表示,主子是吃错药了么?平时不是酱的呀! 夏勋表示,春勋说得对呢! 春勋再表示,对个鬼! 随着王府的仆人带领着她们一路走到了一个精致的小花园,仆人就恭敬行礼离开了。 华聚任由那个带路的仆人离开,随即淡定地在花园里走走看看,也不着急这一路走来花了不少的时间,那个所谓的未来女主人竟然都不出现。 二勋则是心里带着不安,虽说她们三人都会武功,可主子是新手,没实战经验,如若真的有诈,该如何应对? 华聚深觉,这王府的仆人将她们仨带到花园就走了,那个热切邀请她来的人这会儿却没现身,实打实的鸿门宴跑不了。 都死过一轮的人了,还会怕什劳子的鸿门宴? 华聚保持着淡定,只用了腹语对着二勋说“待会儿随机应变。” 谁知才刚说完,密密麻麻的剑针就从花丛中往她们仨飞射而来。 三人默契的在原地翻了筋斗,躲过了那阵剑针攻势。三人背对背站着,也不摆着防备的姿势,就这样站着观察四周。 躲在远处的宋媛媛一脸震惊,原来白倩蓉会武功?这可是大事儿,尧哥哥一定不知道这件事。 紧接着,一阵啥卡啥卡声缓缓的从远处传来,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华聚几人听着忍不住皱眉,如此庞大的声响,能够让人想象那是一个庞大的煞气。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就见一大群毒蝎子从四面八方的花丛树丛角落向着她们爬过来。 华聚看着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人邀请她来就是想要她的命么?那这人铁定是爱死萧尧了。 就在她的内心还在琢磨的时候,毒蝎子已经距离她们十步之遥,而且后头越来越多的毒蝎子也正努力的向这里爬着,黑压压的一大片气势汹汹让华聚几人一时愣在当场。 但是危险在即,华聚很果断的轻声嘱咐了一句,就见三人又默契的将外衣脱了然后往花园的另一边扔去。 奇怪的状况发生了。 就见那一大片黑压压的毒蝎子一面倒的全部往衣服扔去的方向爬去。 三人站在一起对视一眼,二勋心里是无限佩服白倩蓉的机警与睿智。 她救了大家一命。 看着这样的情形,华聚确信一定是她们乘坐的马车里已经摆放了毒蝎子喜欢的气味儿,否则她们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沾到这样的气味儿? 马车可是莘王府的呢! 所以这是早有预谋了?! 想到这里,华聚气的不行,她再也不想折腾了,于是用腹语大喊着这里的主人。“萧尧,给我滚出来!” 听见主子的腹语时,二勋震惊之余是想笑的,看来这莘王爷在主子面前也颇憋屈的。 “萧尧!”华聚再喊了一声,就见一个白色影子咻的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你找我?”萧尧喘着气问道,瞧他累的,像是从哪里飞着过来的。 对啊!他远在思乡镇呢喂! 一听见她的腹语,他先是震惊于她原来会千里传音,随后是喜悦于她终于主动找他了。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从原本骑着马往涛越城京的路线扔下了马匹就以轻功飞回来,碍于太过急切,现在才有些喘,不过不碍事... 可一回来,却见这小姑娘对他怒目而视,他是做了什么惹怒她了么? 躲在不远处的勋一与勋二汇合,在一旁伺机而动。 “该死的!”宋媛媛低咒一声,随即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花园的另外一个角落走了出来,然后对着萧尧盈盈的福身。“尧哥哥。” “媛媛?”萧尧一脸的意外,这才想到,蓉儿会出现在此,想必是媛媛的杰作了。 睿智如萧尧立即四下看了看,就看到花园的其中一角有几只毒蝎子。 看到这些,再看着白倩蓉挑眉瞪眼的模样,他立即明白,也立即黑脸。 萧尧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媛媛半响,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缓了缓脸色才对着白倩蓉道“蓉儿,我这些天出远门儿了,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海涵啊!”那态度是异常地谄媚,惹得春夏二勋不禁侧目。 华聚冷眼看着他,也不多说什么。 萧尧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眼下这个情况,很明显是那个叫媛媛的在搞鬼,所以她也不打算追究萧尧,只淡淡的应道“好说。” 萧尧啧啧两声后道“好说就好,那...你累坏了吧?是要在我府上先歇上一歇,还是...” “既然都到你府上了,自然是在你府上待一会儿了,难不成你这个主人家不愿意么?”白倩蓉也不看他,双眸的焦点落在自己的手指甲,略带清高的反问。 宋媛媛咬着牙忍耐着赏她耳光的冲动,这个女人,竟敢这样对尧哥哥说话。 “愿意!”几乎是重度声明一般的咬出这两个字,萧尧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我莘王府无限欢迎你待在这里。”待着一辈子更好呢!呵呵呵... 悸风差点儿扶额,主子这王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白倩蓉看着萧尧这般摆低姿态,也没想为难他,于是清高的点点头。 “那就有请了。”萧尧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个形势就表示他这个主人家要亲自给她带路去客房歇息。 宋媛媛是更加的嫉妒了。 这个女人横看竖看,都没有她有姿色,尧哥哥到底是喜欢她什么啊? 尧哥哥表示,我就喜欢她不扭捏,不做作,你能如何? 哼! 眼看着尧哥哥客客气气的给一脸傲气的白倩蓉带路,宋媛媛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她是这儿的半个主人呢! 尧哥哥再次表示,你啥时候成了这儿的半个主人了? 华聚也是故意刁难的萧尧,谁让他不管好自己的女人了?这种危害人命的女人,真适合当这儿的女主人么? 勋一与勋二对视一眼,默契的认为主子多虑了,白姑娘完全应付得来呢,根本不用他们出手。 这萧尧堂堂的王爷,竟然对一个小小的舞姬言听计从,啧啧啧啧! 不过...暗卫们就...无用武之地了... 捂脸... 这边的萧尧看着一脸高傲的白倩蓉,心里是激动的。这妮子就是故意显摆这个表情来着,显然就是气他没管好府里的人。 他何其聪明,很清楚她的用意。 媛媛...不得久留... 而身后跟着的宋媛媛那叫一个羡慕妒忌恨!尧哥哥是吃了那丑女人的迷魂药么?怎的就将她当女王了呢? “这柳絮苑是咱们莘王府最大最宽最好最美的院子,平日也是打扫布置得干干净净的,蓉儿先进去歇会儿,我吩咐下人给你准备茶水点心。”萧尧温暖的微笑着对白倩蓉说,却在心里想着,这莘王府里最大最宽最好最美的院子是为了未来女主人而特别建造的。 当初的宋媛媛都未曾入住,如今白倩蓉被请了进去歇息,他私心里是觉得再适合不过了,最好是能够从此住下。 “莘王爷果然大气,这柳絮苑布置的好似女主人的院子一般,让民女歇息真的合适么?”白倩蓉那淡然的语气凉凉的传了过来,打断了萧尧的白日梦。 他回过神来,收到宋媛媛有些抱怨的眼神,然而他却选择无视,立刻回应白倩蓉道“当然合适了。”这本来就是女主人的院子,你是我内定的女主人人选呐! 不过...这些倒是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华聚点点头,看着萧尧那一脸的坚持,与宋媛媛那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有人一厢情愿呢! 勋一离开了莘王府回到四皇子府给萧煜汇报情况,只见萧煜听了只是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于白倩蓉的处理方式。 勋一瞬间了然。 主子派他亲自守着,也只是以防万一。白姑娘如今虽是习武不久,可她悟性高,加上主子时不时的给她输内力,她的武功并不输她身边的四勋。 看她刚才的身手就知道了。 萧煜摆摆手淡然的道“撤了吧,皇叔回来了,那么蓉儿就是安全的。”宋媛媛想要加害蓉儿却不敢明目张胆在萧尧面前动手,看来萧尧对她的警告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她还是胆大妄为地挑上他不在时下手。 她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不就再次给了萧尧理由将她送走么? 上次萧尧说得很清楚的,没想到她依旧没卸了对付蓉儿的心。 萧煜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也好,不必他动手,自会有人收拾她。 批完了最后一份折子,萧煜舒了一口气。父皇最近给他的折子挺多的,不知太子的折子多不多,得空就去探一探。 放下朱笔,萧煜坐在太师椅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站起身道“走吧。” 勋一会意,点头等着主子前脚踏出书房才后脚跟上。 彼时华聚待在莘王府的柳絮苑’歇息’已经差不多半个时辰。 另一边的萧尧坐在书房里的软榻上琢磨着要怎么处置宋媛媛,悸风就快步走了进来对他说“主子,四殿下来了。” 萧尧听了立即挑眉,冷眸微眯淡然道“他倒是沉得住气。” 可不是么?任由蓉儿面对剑针阵与毒蝎子也不出现,好了,他这皇叔一回来,他就巴巴的来了。 他这是比毒针毒蝎还危险呢?! 对于宋媛媛安排的伏击,他已经一清二楚,才会琢磨着处置她的方式。 冷着一张俊脸的萧尧来到正堂厅里,就见萧煜悠哉悠哉的坐于其中一张檀香木太师椅上品茶。 “哟,什么风把咱们的四皇子殿下给吹来了?”萧煜可是从未踏进莘王府的呢! 萧煜闻言也不紧张,酌了一口茶之后,眯了眯眼道“真是好茶。”才放下茶杯起身对萧尧拱手说“侄儿见过皇叔。” 萧尧嫌弃的摆摆手,直直的走到上首位置坐下才道“可是为了蓉儿来的?” 见他如此单刀直入,萧煜也不装,笑了笑说“皇叔说的是,侄儿是来接她回家的。” 接她回家... 说得好像蓉儿已经是他的妻似的那般自然... 萧尧依旧冷着一张俊脸,也不急着答话,就这么直盯着萧煜。 若是换做别人,已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了。 可萧煜是谁?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无谓的感觉? 良久,萧尧终于盯完了,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睛好累... 忍住揉眼睛的冲动,萧尧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萧煜的脸皮果然极厚。 轻咳一声,萧尧垂下眼帘,优雅地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闭了闭眼让眼珠子瞬间滚动,活动一下刚刚盯人太久的僵硬。 萧煜也端茶轻抿,学着萧尧闭了闭眼。 他当然知道萧尧因为盯着自己看了太久,眼睛不舒服了,闭眼的动作不过是想要舒缓那不舒适的感觉。 萧尧睁眼的刹那看到的就是萧煜闭了闭眼的举动,心下一阵尴尬。 第70章 这就晋位了? 最终,萧尧妥协地唤来了下人。“罢了,来人。”下人恭敬地走进来,就听萧尧接着说“去将白姑娘请过来吧。” 下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多时,白倩蓉就碎步走了进来,也不看萧尧就直奔向坐于下首位置的萧煜。 “萧煜,你怎么来了?”华聚上前甜笑问道,这分明是接她来着,只是她就是故意有这一问。 萧煜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了,异常配合着说“自然是来接你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暖暖的暖进她心里。 华聚嫣然一笑,很自然的伸手抓着他的袖口。“那我们走吧。” 萧煜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手,宠溺一笑应道“好。”然后才转头对着一脸郁闷的萧尧说“皇叔,侄儿就不打搅您老人家了,这就告辞。”说完就任由白倩蓉牵着自己往外走。 萧尧听完只觉着脑仁儿生疼,他就真这么不如萧煜?蓉儿怎么每回一见到萧煜就将他当透明了? 怎么说,这儿是莘王府,她要离开,不是应该先跟他打声招呼么? 他,不是应该生气么? 怎么生不起气儿来呢? 还有萧煜那声老人家是啥意思? 我比你年轻! 我比你年轻!! 我比你年轻!!! 哼!!!! 彼时宋媛媛坐在自己闺房的梳妆台前直盯着自己的脸。 丫鬟们都很忐忑,这宋姑娘保持这个动作至少一刻钟了,连眼睛都没眨过呢... 这...不累么? 不过这不是她们最在乎的。 她们在乎的是,宋姑娘回过神来之后会不会发脾气? 萧尧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她可没少折腾府里的下人。 唉... 此时,悸风走到宋媛媛所在的院子前,对着守着院子的婆子说“劳烦嬷嬷进去通报,王爷有请宋姑娘到书房一趟。” 嬷嬷点点头进去了。 悸风也直接转头往主子的书房而去。 心说,这回宋姑娘离开莘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叫她触了主子的逆鳞呢?! 隔日,宋媛媛被萧尧送走的消息就直接的传到了华聚耳中。 这是萧尧给她的交代。 华聚听完淡然的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 而另一边的萧煜也在同一时间收到汇报,非常满意于萧尧的做法。 这个女人,妒忌心如此重,害人之心更是恶毒至极,被送走是对的。 可是,野火烧不尽... “勋一。”萧煜低唤一声。 勋一会意,点头转身处理去了。 两天后,当勋一回来汇报说行动失败时,萧煜恍然宋媛媛毕竟是皇叔护了几年的人,不是说杀就杀得了的,就目前来说也只能作罢。 他得好好护着蓉儿,以防春风吹又生。 宋媛媛被暗杀的事萧尧也很清楚,也知道肯定是萧煜的手笔。虽对宋媛媛已经失了心,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说他都得护她周全。 他也没想到,萧煜为了蓉儿竟能做到这一步,他记得萧煜最深爱的是他的皇子妃华氏,她离世才一年,萧煜就这么护着蓉儿,怕是有意让她取而代之。 这可不容小觑了。 看起来该是不起眼,却异常的耀眼,揪着他和萧煜心... 蓉儿...太特别... 彼时华聚也知道了萧煜派人想要杀了宋媛媛,她心里也是震惊的。 当初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萧煜可没如此心狠。 看来自己的离世,让他背负很多,也改变很多。这个权势至上的时代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或许只是想要更加强大,想要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如今,她自然也是他保护的人之一,这她很清楚。虽然他对她的情愫来自于原来的聚儿,可就目前来看,他对她也算是用情至深。 女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不过对于萧尧一直明目张胆的表示对她的情意嘛...华聚觉得,深爱的人,一个就够了。况且,萧煜是她还魂前后都依然深爱的男人,不能再多了。 因为她的心... 很小。 ................... 怀孕就快满四个月的华萱,今儿心血来潮的想到御花园走走,正好解解闷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心情。 贴身宫婢宝盒寸步不离,后面还特别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和两个太监,就怕有个万一。 带着这些人,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华萱如此交代了宝盒,也就安心的就她的陪伴,在御花园里逛着。 说来也是巧了,今儿文妃也在御花园闲逛。 自从华贵人有孕,只要朝政宽松,皇上几乎每天都会来文淑殿里的芳雅阁。虽不留宿,可大多待到接近子时才回的乾坤殿。 起初文妃还会抱着希望,觉着今儿皇上就是来瞧瞧自己,不留宿没关系,陪她用晚膳也成,可每天都抱着希望,每天也就都失望,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期望。 皇上这是喜新厌旧了? 只是,文妃对于华萱的妒恨就更甚了。 看着还未显怀的华萱,依旧是娇娇嫩嫩,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文妃心里更加不舒坦。 难怪皇上依旧宠爱她啊! “奴婢见过文妃娘娘,娘娘万安。”华萱屈膝行礼,恭谨的说。 文妃撇了撇嘴,也不叫起,却淡淡的说“哟,华贵人也来御花园了?你有孕在身,怎的不待在阁里歇着?” 屈着膝的华萱闻言有些懵。 文妃既是知道她怀孕还不让她平身,却反问她为何不待在阁里歇息? 这嘴上一套,行为又另一套的,她还真是开眼界了。 身旁跟着屈膝的宝盒低着头,心里不仅仅是担忧主子,也鄙视文妃的小人心态。 “平身吧,你这一直屈着要是不小心滑了胎,皇上可要怪罪本宫了。”说着就抬起手里的帕子印了印根本没有汗迹的脸颊。 那傲然的模样,令人气愤却也不能说什么。 华萱心里却松了口气地应道“谢娘娘。”然后才就着宝盒的搀扶直起身子。 宝盒担忧的盯着主子额边冒出的青筋,似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宝盒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华萱如今有孕四月,身子依旧处于虚弱的状况,只今儿觉得精神比较好些,平时又闷得慌,才出来散散心。 可是那不适并不是忍不了,于是华萱就忍了。 文妃压根儿没发现什么,再次撇了撇嘴瞟了她一眼就甩着帕子离开了御花园。 华萱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对着宝盒说道“宝盒,扶我坐会儿。” 宝盒急忙扶着她坐在花丛的边缘,为她拭去额上冒出的细汗。 “主子,要不要请太医瞧瞧?”宝盒低声问道。 她知道主子如此忍着,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她的不适而图惹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只见华萱摇了摇头应道“不碍事,刚刚屈膝久了些,如今坐下歇了会儿,感觉好多了。”说完,她伸手抚了抚腹部,心里爱怜的对着腹中胎儿说,孩子,你可要坚强些,娘亲为了你,什么都能忍,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 当晚,皇帝踏入芳雅阁时,就听宝盒禀报说主子已歇下了。 皇帝心下狐疑却也没想太多,因他知道孕妇都嗜睡,早早的歇下也是有的,于是吩咐了好好伺候就离开了芳雅阁。 在皇帝走出文淑殿前经过了正殿时,才想起这儿的主位是文妃。 想了想,他也有好些时候没见她,去瞧瞧吧,省得她嫉妒心又犯,欺负萱儿。 文淑殿正殿的管事公公见皇帝往他们这儿来了,忙遣了个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去通知主子,自己则是上前迎接去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帝嗯了一声问道“你们主子歇下了?”如今不过亥时,他记得文妃没那么早就寝的。 管事公公忙应道“回皇上,主子还没歇下,如今在殿里看书呐!”这是文妃交代下来的说辞,无论谁人,都如此回答。 看书? 皇帝点点头,嗯,文妃向来爱看书,不然怎么可能诗词歌赋如此了得? 想罢就大步走了进去。 隔天,皇帝留宿文淑殿正殿的消息立即传遍整个后宫,皇后与潋贵妃对视一眼都不说什么。 反倒是平日对文妃不太服气的几个嫔妃都在窃窃私语。 “还以为皇上有多在意华妹妹呢。” “是啊,华姐姐如今有孕在身,金贵得很呢!” “可人家娘娘却还是有办法将皇上请去,有孕又如何?”身份摆在那儿呢... 旁边坐着的文妃嫡亲妹妹妹盈常在完全不发一语。 那是文妃娘娘,这里谁都是她的姐妹,况且她向来不喜这个姐姐,在府里总仗着嫡长女身份压着身份比她低的姐妹,就算是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在隋府是嫡三女也不例外。 “哟,盈妹妹怎的不说话呢?” “可不是?文妃娘娘可是你的嫡亲姐姐呢!”说着就捂嘴笑了一下。 盈常在闻言也只是淡淡的道“这里谁都是妹妹的姐妹,哪有分嫡亲不嫡亲的。” 嘲讽她的是与她平级的霜常在,所以她并没有行礼后才作答。 霜常在被噎了一下瞬间闭嘴。 柔嫔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满意盈常在的应对方式。自己宫里的人,如果出言不逊,就是她管教岔了。 “霜常在已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般说话有失礼仪,罚重读女训与女戒十遍,三日后,本宫必考校一番。”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霜常在说道。 难怪入宫多年依旧是常在,成天想着为芝麻小事争锋嘲讽的人,还真只适合身处低位。 华贵人因有孕不适,今儿倒是没来请安,否则听了这一番,还不难受了? 而文妃么...仗着昨儿侍寝,今儿起不来也就没来请安了啧... 霜常在身子抖了一抖忙应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可不是谢恩么?要是普遍历代的皇后,在她的地盘儿议论比自己位份高的嫔妃,那可是死罪。 如今只是重读女训与女戒,这样的惩罚,基本与没罚是一样的,保住了一条命算是她祖上积德。 潋贵妃端起茶盏浅抿一口,暗自摇头。 这后宫懂事的人极少,如今妃位只有文妃,要是多几个高位份的嫔妃这般吵闹不休,皇上不就不能安心处理朝政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贴身御前总管快步走了进来打千儿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小主请安。” “徐公公多礼了,来人,赐座。”皇后抬手吩咐道,一脸的和善。 徐公公连忙摆了摆拂尘说“皇后娘娘不忙,奴才这是给皇上带话儿呢。” 皇后哦了一声抬手说“公公请说。” 徐公公弯身行了个礼才开口“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说了三日后要到启秀园避暑,凡四品以上的嫔妃都跟着去,让娘娘看着安排。” “知道了。”皇后笑着回道。 “皇上还有话。”徐公公再次行了一礼。 皇后瞥了潋贵妃一眼,两人默契的点点头,皇后才接着开口“公公但说无妨。” “华贵人怀有龙裔,晋为婕妤,赐号品,娘娘看着择日行册封礼。”徐公公面带微笑的再次对着皇后行礼道。 皇后与潋贵妃再次对视一眼才顺着他的话应道“有劳徐公公,本宫会安排好的。” 徐公公哎了一声才告退。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个什么情况?皇上这是为了让华贵人...哦不,是品婕妤能够一起去启秀园避暑,这就晋位了?! 第71章 迁宫 眼看着品贵人晋位成了婕妤,霜常在那是嫉妒得不行,狂捏着手中的帕子,不高兴的神情尽显无遗。 她进宫八载才从庶妃熬成常在,她还未曾去启秀园,品婕妤倒好,入宫不到一年,就叫皇上惦记着还晋了位,就是为了让她也去! 皇上真偏心! 哼! 她睁着不平的双眸看着上首的皇后,却见皇后也一脸的无奈。 下旨晋封位份的可是这皇城的主人,她也是其中一个’奴才’呢,只是位份高一些罢了。 “好了,都各自回宫歇息吧,潋贵妃你留下,本宫有事相商。”皇后摆了摆手说着,就见众嫔妃行礼过后各自散去,独留潋贵妃一脸担忧。 “担心品婕妤?”皇后直言不讳。 潋贵妃点点头柔声回道“这丫头看着是聪明的,可皇上这般抬高她的位份,是在给她拉仇恨呢。” “贵妃多虑了,你忘了品婕妤可不是这宫里的第一人?”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潋贵妃瞬间如醍醐灌顶。 是啊,如今的品婕妤,比之当初的文贵人,一跃而上成了文妃,根本不足挂齿,那时的她入宫也不过两年,若真是拉仇恨,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文妃,怎么也轮不到品婕妤。 可皇后和她这个贵妃都还在呢,谁真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手呢? 明的没有,保不齐来暗的,这也确实是没办法控制。 “不如给她迁宫?”婕妤虽非一宫之主,但给她一个单独的阁子还是可以的。 皇后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嗯,给她迁宫是个好法子。” “也不必什么都禀明皇上了,您是中宫,后宫之主给嫔妃迁个宫算是后宫琐事,皇上定是高兴多过责怪。”潋贵妃微微一笑,将问题解决了,她顿觉轻松。 皇后嗯了一声赞同道“潋妹妹说的是,这种小事,如若我这皇后都做不了主,那要我来干什么呢?”况且,皇上如此宠爱品婕妤,一定会满意她的安排。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就那么决定了。 .................... 次日一早,整个皇宫来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来自皇帝,说的就是晋封华贵人为品婕妤的圣旨,两个月后行册封礼。 第二道则是皇后为了恭喜新晋的品婕妤,赐居距离皇帝的乾坤殿极近的一座阁子嘉韧阁的懿旨,现下还在整理,两日后即可迁入。 文淑殿芳雅阁里的华萱接了这两道旨意后心里有些复杂。 对于皇上的晋封旨意,她有些受宠若惊,普遍嫔妃是要诞下皇嗣才可以晋位。 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文妃如今可是未曾诞下一儿半女的却已经身处妃位,她如今怀着龙嗣,晋位又如何? 笑了笑后才又感念皇后的贴心。 一定是担心她的晋封惹得主位文妃不快,皇后才安排她迁宫,且是离乾坤殿极近的其中一座阁子。 “宝盒。”华萱轻唤一声。 宝盒在外间处理着主子晋位后得到的赏赐,听见主子叫唤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进了内室。 “主子您叫奴婢?”宝盒走近她问道。 华萱将手中圣旨懿旨递给她之后微笑着说“嗯,你帮我将这两道旨意收好了。” 宝盒伸手接过就赶紧拿去收了,再次过来的时候就见华萱斜靠在榻旁的柱子上闭目。 “主子这是累了么?要不躺下歇会儿?”宝盒关怀的问着。 华萱睁眼摇摇头,轻叹一声说“如今我是婕妤,又有封号,是只比文妃低一些的嫔妃,怕是迁了宫也躲不了她的怒意。” 宝盒知晓主子的担心,却也只能安慰着说“主子别想太多了,现下养胎要紧,万事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和潋贵妃娘娘挡着么?”给华萱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她接着说“主子还是躺下歇息吧,距离晚膳还有些时候呢。” 华萱闻言只能点点头,她的确是有些累了,于是就听话的躺下闭眼。 看着主子紧闭双眼却还是皱着眉头,宝盒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得好好伺候她,一定要让她好好的将龙裔给生出来。 两日后,华萱迁入了嘉韧阁,皇后做主安排了两个拥有丰富照顾孕妇经验的嬷嬷前来伺候。这让华萱与宝盒外加伺候华萱的奴才奴婢们心下安定不少。 主子的胎有皇后娘娘盯着,定不会有事儿。宝盒只要尽心配合就好,加上再过几日,就要去启秀园避暑了,园子的环境远比宫里清静,最适合养胎了。 “皇上驾到!”这时外头传来徐公公的唱和声,然后就是皇帝大步的走了进来,完全没给华萱时间准备出去迎接。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华萱自床榻上站起,屈膝行礼。如今她怀有身孕,不能行大礼。 “快平身。”皇帝见状快步上前扶起她,斥责着说“说了几次了如今你身子重,别行礼了。”听着是斥责,可语气里净是宠溺。 华萱嫣然一笑然后起身说“那就多谢皇上了。”口吻那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皇帝搂着她走到床榻坐下才说“怎么样?喜欢这新的阁子吗?” 华萱点点头柔声说“多谢皇上挂怀,奴婢喜欢着呢。” 单独一座阁子就给她一个人住,有正院、偏院、小厨房,还有一个小书房,里头好多不同系列种类的书,正好让她闲暇时看一看。 皇帝嗯了一声道“喜欢就好,这几日你多歇着,五日后就要启程去启秀园了。”说着就拍了拍她的肩头。 原本定的启程日子,因为品婕妤晋位迁宫而延后,后宫即便是有怨言也都不敢多话。 品婕妤现在是皇帝心尖儿上的人呢喂! 华萱乖巧的点头应道“是。” 皇帝站起身,暖声说“那朕就先走了,好好伺候。”后面那句是对着宝盒和两名嬷嬷说的。 “奴婢遵旨。”三人都跪下应了一声。 华萱想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阻止,只能坐着说“奴婢恭送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待皇帝离开后,宝盒带着两名嬷嬷上前介绍。今儿刚迁入嘉韧阁呢,新来的宫人她都不认识。 “奴才毕氏给品婕妤请安,婕妤万福。”毕嬷嬷恭敬的下跪磕头,行的是大礼。 跟着另一名嬷嬷也下跪磕头道“奴才程氏给婕妤请安,婕妤万福。” 华萱点点头,和善的说“两位嬷嬷不必多礼,赶紧起来吧。”然后看向宝盒道“宝盒,先带嬷嬷去歇着,任何事都等这里安顿好了再说。” 宝盒正想应,却听见毕嬷嬷摆摆手说“婕妤不可,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照料的,奴才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没什么好安顿的。”她与程嬷嬷对视一眼说“且先让咱俩协商一些照顾婕妤的事项再来禀报。” 华萱闻言知道不可勉强,于是点头“可以。” 就见两人行礼后双双出去了。 宝盒看在眼里,心下更为安定,皇后娘娘安排的人沉稳有余,她也就无需过多担心了。 迁入嘉韧阁之后的几日,毕嬷嬷与程嬷嬷都将华萱的饮食起居安排得妥妥的。 每日在用膳前后都要先去院子里散步一刻钟,午膳后还要吃一些水果。 每隔三日一盅补汤一次平安脉。 这个情况一直到五日后去了启秀园也是如此,令先前已经诞下龙裔的其他嫔妃侧目不已。 这说的同人不同命也就是如此呢吧! 话说华萱跟着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宫乘着马车一路颠簸到了启秀园,也不见有多累。 腹中胎儿异常的乖,也不闹腾,让她与平常一般的好吃好睡。 从皇宫到园子,她除了用膳与更衣,其他时候都是睡着的。 所以到了园子,每个人都露出倦容,只有她略显精神些。 华萱是第一次跟着如此大的排场出远门来到皇家园子。 皇帝真的是对她宠爱有加的,可前年文妃入宫后第一次来的园子,已将距离皇帝住的晴隆雅间最近的朦胧云间给占据了,去年来的时候住的是同个地方呢,今年换的话说不过去。 于是皇帝给她住了仅次于朦胧云间的细雨凉亭。 那也是一间雅致的阁子,位于园子里的花园与林子之间,走一刻钟就能到晴隆雅间。 皇后与潋贵妃则与往年一般分别入住牡丹仙居与秋菊雅居。 皇后与潋贵妃是皇帝以后,最最在意华萱腹中龙裔,最最不希望她有任何差池的,所以她一到了细雨凉亭,就见到了从牡丹仙居与秋菊雅居的人过来问候,虽然还是比皇帝慢了一步。 文妃瞧见这个架势,心里不服,可碍于如今皇上在呢,不论有多不喜,她也得忍着。 随即,她也遣派了人去慰问,意思意思。 对于皇后与潋贵妃,皇帝是信任的。至于文妃么,皇帝是这么说的。 只是慰问么,不必品婕妤亲自接见,毕嬷嬷和程嬷嬷给个回应也就罢了。 当然,宝盒没将原话告知,只说主子如今有孕,舟车劳顿一路颠簸的,洗漱过后连膳也未曾用就先歇下,也就交代两位嬷嬷应付了文妃派来的人了。 文妃收到汇报的时候那叫一个气,品婕妤也只是个四品的婕妤,她一个妃位的还要看她的脸色? 皇上就这么宝贝这个品婕妤了?竟然就这么任由她?当初宠她的时候都没如此的待遇呢。 文妃完全不知,这些全是皇帝的意思,而华萱就这么无辜的躺枪了。 也是,都几年了,文妃肚子依旧没消息,着实不能怪皇上。要怪就怪品婕妤那个贱人,狐媚子,竟然将皇上迷得团团转,否则,说不定这次怀孕的就是她了。 品婕妤表示,当初你得宠的时候,后宫还不知有多少嫔妃也如这般的评论你呢! 文妃疑惑,啥意思? 品婕妤翻白眼:彼此彼此啊! 文妃:..... 文妃的人离开细雨凉亭的当儿,华萱正喝着皇帝让人送来的燕窝呢! 啧! .................... 已经提拔了两名花魁的馥艺坊,如今是如日中天的热闹。 皇家并没有限制馥艺坊承接民间的演绎活动,所以只要是花得起钱的达官贵人都会邀请馥艺坊献歌献舞。 被抬为歌花魁的是拥有四年资历的房采儿。娇小的一个姑娘,可唱起歌来那是中气十足悦耳动听。 而被抬为舞花魁的是拥有五年资历的田杏宝。身材高挑,样貌有些艳丽,但看起来却是挺端庄的一个女子。舞姿嘛,当然是不错的,否则白倩蓉哪儿会提拔她呢? “这两日,唐员外家的夫人着人邀请我们到他们府上表演歌舞,说是为了庆祝他家大少爷的嫡长子满月之喜,你俩准备准备,这可是你们第一次出场表演。”华聚对着两名花魁,颇为看重的说道。 “知道了。”房采儿与田杏宝都急忙点头应了。 两人都挺紧张的,从来表演时都是站在白倩蓉身后,她们总是陪衬。 这回她俩得主导整个表演,那是压力山大的。 “怎么办,我很紧张呢。”田杏宝委屈着一张俏脸问房采儿。 房采儿虽紧张却淡定一些的道“紧张的话就多练习,一定没事的。”白倩蓉是会一起去的,万事还有她撑着呢。 田杏宝不确定的点点头,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而华聚则为两人安排好了表演列表,到时跟着她的安排进行,想必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第72章 调皮的小姑娘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是唐府办金孙弥月宴的日子。华聚代表馥艺坊带着两名花魁和几名歌舞姬一同前往唐府。 唐府不是官宦家,也是商贾之家,却比一般家世较好的家庭差一些。或许是祖上积德的关系,几代下来依旧是吃得饱穿得暖。 为了让馥艺坊有一个舒适的场地表演,唐夫人特地将平日用来设宴的阁子稍微改造成了一个能够同时摆宴与歌舞的场地。 当华聚她们到达之后都为之一振。 华聚在心里咋舌,这样的排场未免有些奢侈了,嫡长孙满月而已呢! 也不知是谁的面子大,太子竟然到场了,这让宾客们咤异之余也甚是激动。 太子殿下驾临唐员外嫡长孙的满月宴,不只是看得起唐员外,连带的也看得起唐员外的嫡长子嫡长孙了。 唐员外的嫡长子唐顺良面带微笑的与父亲一起接待了萧翔。 唐顺良的夫人纪氏却是一脸高傲,心说她生的儿子给力,连太子都来了,他们并没有给太子发帖呢! 萧翔表示,他这是听说他们府上邀请了馥艺坊来助阵,否则,唐府是什么鬼?! 萧翔带着淡淡的笑意踏入满月宴场地,看着有些奢华的排场,心里摇头。 这富裕一些的百姓特么的浪费钱财啊! 他被带到原本属于唐员外的位置落座,静待满月宴开始,在品着酒的当儿垂眼,暗地里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贴身侍卫骏一躲房梁呢,而他一身的武艺,只要不是萧尧萧煜之辈,一般身手的他还是应付得来的。 想着,他就着唐员外亲自斟的酒再次浅抿了一口。嗯,这是陈年女儿红,最少三十六七的年纪。 这唐员外,听说只是一介商贾,比之华府略差一些,可看着排场不是一般的富裕,是不是得查一查呢? 唐员外带着谦卑恭敬的态度与他攀谈,而他则是一边泰然的回应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嗯,一脸的恭敬,却带着奉承与谄媚,谨慎之余又略显圆滑。 绝对不是个简单的。 萧翔心下有了计较,也就继续与他闲聊,直到晚宴开始,才结束话题。 华聚并没有出场,已经提拔了两名花魁,当然就全权的由她们主导整个表演,那她就可以彻底的全身而退了。 看着房采儿与田杏宝的演绎流程顺利的进行着,华聚活动活动筋骨,发现自己有些累了,于是放心的转身离开了后台往外走。 骏一用腹语通知了萧翔,于是他二话不说的就离席往找她。 唐员外虽感到奇怪却也不敢探究,那是太子,是普通人能够探查的吗? 这边华聚一转身往外走,那边萧翔跟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 她莞尔一笑,假装不知的继续走着。 骏一依旧躲在会场的房梁上以防万一,如若发生任何事的话可以立即汇报主子。 当华聚漫步的走到离宴席不远的一个池塘时,她忽而转身,裙摆飘逸,披在背后的发丝亦随着她的动作舞动着,几缕碎发飘落在她的肩头,配上带着坏笑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下凡仙子,灵动又俏皮。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驾临,果然消息不假。”加深了微笑,华聚盈盈福身道“民女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安。” 萧翔呵一声快步走向她然后道“请什么安啊?咱俩的交情还需要这般的礼仪?”说着还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平身。 华聚嫣然一笑的直起身子道“那民女就谢过殿下了。” “能别那么见外么?”萧翔略偏着头斜眼睨着她道。 华聚这才露出率性一笑,伸手拍向他的胳膊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才像话。”萧翔与白倩蓉成为了莫逆之交,这是萧煜知道也默认了的事。 萧煜觉得,只要蓉儿的心还是属于他的,她与谁结交,他不会阻止。 两人偶尔相约一聚,畅谈天南地北。萧翔才发现,这个刚刚及笄的女子,与一般的女子果真不同。 她的思想辽阔,也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的封建。她有主见,仗义,直率却有头脑,良善却不愚蠢,做任何事都进退有度。 越与她交谈,就越觉得她有掏不完的知识,说不完的想法,用不完的心力。 只要是她知道的,她就会物尽其用。只要是她觉得可行的,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只要是她觉得值得的,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这就是她,白倩蓉。是他的好朋友。 也只能是好朋友。 一辈子。 “怎么就这么走出来了?”里头不用看着么?萧翔微笑着问道。 华聚呼了一口气,摊开双手说“里头一切顺利啊,我也觉得有些闷,就出来晃晃,多一会儿就得进去了。”要收尾呐。 萧翔点点头,瞳孔忽而加深了颜色,却因为现下天色已擦黑,任谁也看不出来。 “最近好吗?”差不多两个月没有与她见面了。 华聚俏皮的反问“老样子啊,你不是看见了么?” 萧翔莞尔,走近直视她说“这不是关心你才多此一问么?” 华聚摆摆手,佯装厌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对着他吐舌头。 现在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还能如此装俏皮扮可爱。若是还魂前的自己,算是老姑娘了,这样做怕是笑坏别人大牙吧。 想着竟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萧翔觉得新奇,她怎么自己在那边笑了呢? 华聚发现自己奇怪的举动让萧翔更是盯着她,于是自己回过神道“没事,只是刚好想到好笑的事。” 萧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该回去了,这个宴席差不多要结束了。”听着里头传来的琴音,那是接近尾声的部分。 萧翔点点头道“去吧。”他不能与她一同进去,避免不必要的闲言闲语。 华聚点头摆手就转身往宴席会场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萧翔瞬间开始羡慕萧煜。 白倩蓉,绝对是个值得被珍视疼爱的女子。 唐府嫡长孙的满月宴圆满结束,华聚很满意两名花魁主导的歌舞演绎,觉得接下来两人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唐员外对于馥艺坊这个原来的花魁白倩蓉那是好奇又佩服的。 不仅将花魁的荣衔让出来,还亲自提携了两名花魁,啧啧啧,还真没人能做到这样的。 心胸宽阔得让人敬佩之余亦带着一股不甘。 你这特么在搞坏南陵国市场啊! 咋就是没人这样,如今你倒来个先例,接着就会有人效仿,以博得贤良之名是也。 而她的名声已经响彻整个南陵了就。 他与夫人咬耳朵商定,接下来得让女儿与白倩蓉交好。 人家如今与四皇子萧煜走得近,如果女儿与她做了好朋友,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服侍四皇子,再说不定,四皇子的其他皇子兄弟不也还没定亲么? “诶,说话就说话,口水擦一擦。”唐员外撇了自家夫人一眼,凉凉的道。 唐夫人尴尬的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继续与他咬耳朵。 这边华聚在与馥艺坊同伴们一一起收拾东西时,对于唐氏夫妻俩嘀咕的内容那是听得真真。 她冷笑一声,装作听不见的继续收拾着东西然后离开。 一直躲在房梁上的骏一露出鄙夷的表情腹诽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好自为之呗。 然后纵身一跃就离开了唐府追着主子的脚步。 .................. 九月初二,景旭帝带着太子萧翔、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萧煜与五皇子,和几位宗亲子弟到了围场进行一年一度的秋围。 后宫的嫔妃么...皇帝表示,往年带着女眷,整个秋围只有一个感觉... 吵杂。 加上如今品婕妤有孕,亦是不方便出门,还是让她好好地在园子里养胎吧。 所以,今年的秋围,就谁也不带。 公平。 可皇帝却特许皇子们携带女眷。 众所周知,二皇子萧锊最宠爱的就是他的侧妃周氏,可自从她娘家的兄弟背着他暗害馥艺坊的当家夫妇,周侧妃直接就失宠了。 这次跟着萧锊来的是这一届选秀,被皇帝御赐的其中一名格格曹氏。 曹氏温婉秀丽,温驯得对萧锊那是百依百顺,这样的女子大大地满足了二皇子大男人的心理,就将对侧福晋的宠爱转于她身上了。 三皇子成婚以来,最宠爱的是嫡妻温氏,所以跟来的自然是她了。 五皇子么,还没娶妻,如今也就几个格格,可是他对于那些花儿朵儿不甚欢喜,所以就谁也没带。 至于太子萧翔,白倩蓉有去,他就很开心了。 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多说什么,摆手就叫人安排狩猎事宜,然后吩咐隔日开始。 围场距离启秀园不远,骑马半个时辰能到达。 这回随行的都是年轻人,也就不备马车,全骑着马前往。 华聚还魂前曾参与一次秋围,所以这回跟去,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她以一身紫金边纹黑色劲装亮相,亮呆了几乎所有人,骑在马背上的她,说不出的英姿卓越。 萧煜心里感触良多,他何其有幸,如今遇上的女子竟与聚儿如此之像。当年,聚儿也喜欢紫金边花纹的黑色劲装,她自个儿骑一匹马,骑得也不错。 华聚回忆起还魂前的种种,心下微微叹息。 真是时光不忍回首啊! “诶,原来你会骑马?”萧翔骑着马儿走向白倩蓉与萧煜。 谁都知道如今四皇子心系馥艺坊前花魁白倩蓉,皇帝今儿都特邀她参与秋围了,两人如此这般走在一起压根儿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华聚完全不必顾忌萧煜,微微一笑对着萧翔说“不稀奇吧。”说着就一脸傲气。 萧翔莞尔摇头,知道她那傲气的模样只是在装模作样,以两人的交情,他还不知道她? 萧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捉弄皇兄了,狩猎就快开始,咱们一起?”最后一句是看着萧翔问的。 萧翔摊开双手反问“有何不可?”然后双眼带笑的看着白倩蓉。 华聚也学他摊开双手,一脸’有何不可’的样子回敬他,令萧翔与萧煜同时笑出声。 第73章 挂了彩 白倩蓉的调皮惹得萧煜与萧翔笑得合不拢嘴,几人在欢乐地说着话时,就听见一个小太监吹着号角,示意狩猎正式开始。 皇帝被一群侍卫与几名宗亲子弟拥护着进入了皇家林子。 萧翔、萧煜与华聚三人对视一眼后也跟着进去了。 三人极有默契的手握弓箭,蓄势待发。 一路往里走去,都平静无波。 他们身后也是跟着几个侍卫的,那些都是三人各自的护卫与暗卫。就连春夏秋冬里的春夏二勋也跟着华聚来了,秋冬二勋则是负责看家和辅助翠依。 虽说身在皇家林子,可越是接近本家的地方就越是有机会发生’意外’。 是的,意外。 或人为,或天意,总归是意外。 他们来到了林子中央,看到几只马匹被拴在两棵树下,正甩着尾巴吃着草。 三人并没有直接的走过去,而是一看到这个情形就立即勒住缰绳,不住的环顾四周观察着。 三人盯了好半响,四周依旧是平静如水。萧翔正想放松警惕骑着马过去时,却被华聚拦住了。 只见她对着他几不可察的摇摇头。 萧翔点了点头,停下上前去的举动,再次静下来等待着。 大约一刻钟的时候,萧煜耳朵动了动。 “大家小心,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这里。” 才说完的瞬间就听见东西碎裂的声音,准确来说,是地面碎裂的声音,因为华聚亲眼所见。 她二话不说的拉着萧煜一起旋身而起离开了马背,然后对着愣然的萧翔和侍卫们喊道“快离开,地面快要裂开了!”她在喊的当儿,与萧煜以轻功一路往后退,可那裂缝却一直紧随他们。 萧翔那儿有几名侍卫来不及从马背上离开,随着马儿陷入了裂开的地底。那些都是宫里跟来的,萧翔自己的暗卫护卫都闪得极快,连带着萧翔一起,四下散开躲避。 春夏二勋也如影随形的跟着华聚,勋一众人也紧紧的随着萧煜,务必护他们周全。 一声声的惨叫声传入耳里,众人都无心顾忌,只想着赶紧离开。 可现实总不尽如人意,随着地面裂开得连一只大象也有可能掉下去的裂缝时,众人就又听见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大家都屏住呼吸四处张望,神经都是紧绷的。 华聚双眸幽深,眉头并拢冷冷的说“怕又是毒蝎子吧。”说着就已经领着萧煜旋身上了树。 萧煜转头奇异的看着她,还没开口就又听见惨叫声。 转头看向萧翔那边,人群里有几个在地上打滚,嗷嗷叫着。 其余的人都又已经四下散开,学着萧煜和华聚上了树。 是的,华聚有先见之明的带着萧煜上了树,躲过了地裂与毒蝎子的攻势。 但是,这策划埋伏的人好似非常了解白倩蓉的头脑一般,上了树的人也是传来了几声惨叫。 华聚眉头皱的更深,拉着萧煜飞去另外一棵树,因为刚刚待的那棵树已经缠满了毒蛇。 看着他俩飞走,毒蛇们都吐着舌信子追着他们。 萧煜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地裂不够,毒蝎子不够,现在还来了毒蛇?接下来呢? 春夏二勋对视一眼,已经加入抗战,对抗着一直追着自家主子的毒蛇。 勋一众人也不落人后。 待在其中一棵大树上的萧翔已经提起随身携带的佩剑,无规律的斩着飞射而来的毒蛇。 骏一也配合着自家主子,挥剑斩毒蛇来着。 “快去救四弟和蓉儿!”萧翔对着剑二等人喊道。 “不用!”华聚听到了萧翔对属下的吩咐,一边带着萧煜一棵一棵树的飞窜,一边喊回去道“你们顾好自己就行了,待会儿林子外集合。”喊完就窜进林子深处去。 春夏二勋和勋一众人忙着杀蛇,基本没办法再顾及两位主子。 萧翔这里还在与毒蛇奋战,树下的毒蝎们也锲而不舍的往树上爬着,眼看着就要上来了。 萧翔灵机一动喊道“谁身上带着火折子?” 骏一骏二等人纷纷从怀里拿了出来同时喊道“属下带着呢!” “事不宜迟,点火!”萧翔没有停下斩杀毒蛇的动作,却也不影响他发号施令。 骏一骏二与众人都对视一眼后同时点起火折子,然后对着毒蛇就是往它们的头或身体点去,不敢将火折子随意乱抛,万一全丢了后面还来一大堆其他的东西怎么办? 毒蛇的头部着火之后很快就蔓延全身,只听吱吱的毒蛇惨叫声,随着的是毒蛇的身体一一跌落树下啪啪的声音。 毒蛇的身体带着火跌落树下,连带的也将往上爬的毒蝎一并点火燃烧了起来。 原来毒蝎子也是会叫的。 因为数量庞大,这回被火烧了,那惨叫声不比人的惨叫声小,听起来也异常的凄厉,混着毒蛇的惨叫声,加上树下那熊熊烈火,气氛一时压抑非常。 焚烧着的毒蛇与毒蝎子,传来了丝丝的异味。 萧翔众人盯着树下烧得热烈的毒蛇毒蝎子,一个个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保持警惕地环顾四周,就连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太子爷萧翔,这会儿真的是觉得事情大条了。 以这般狠毒的方式围攻当今太子与皇四子,这个人的野心可见一斑。 可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转头看向骏二道“四弟和蓉儿不见踪影,赶紧带人去寻,我随后就到。”看着渐渐烧毁殆尽的毒蛇毒蝎,萧翔想也不想的从树上往下跳。 “主子!”他这一举动吓坏了骏一等随侍的暗卫护卫。 萧翔却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缓步的在下方走来走去观察着。 骏一与骏二相互点头后,骏二带着他的属下往林子深处窜去,而骏一带着其他属下跟着往树下跳然后追上萧翔。 被火烧过的地方瞬间全都秃了,明明刚才还满地绿油油的杂草供给马匹食用呢... .................... 彼时,另一边的萧煜,则反客为主的紧拥着白倩蓉一直往林子里窜,后头的毒蛇越来越少,因为华聚挥动自己手中从萧煜身上拔出来的佩剑,一一斩杀,眼神里的肃杀之气尽显无遗。 怀中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萧煜内心有些不舒坦。蓉儿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没错,面对如此境地,狠辣是必须的。可是如此的她,让他觉得有些接受不来。蓉儿可以任性,可以可爱,可以强悍,可以果决,可以随意发脾气...就是不可以如此发狠。 为何他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也不明白。 本能的依旧将怀中人搂紧,一路往里窜,一直到后头已经没有’追兵’毒蛇,才缓下步伐。 林子里全是树,没有任何动物出没,这种情景让两人心里觉得怪异。 两人已经下地,轻功使得久了就很累人,如今萧煜带着略微苍白的脸色,牵着白倩蓉缓步走着,可心下依旧紧紧绷着,不敢放松。 华聚手里依旧紧握着萧煜的佩剑,身上带着的弓箭在刚刚飞窜的时候尽数掉落,也不知掉去了哪里。 走着走着,远远的,他们听见了流水声,勃勃流动着,加之水儿拍打石头的啪嗒声,为这原本静谧的诡异的气氛增添了一股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皆默契的更加放缓脚步,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他们一眼看到制造出勃勃流水声的小河流时,一群黑衣人从树丛中窜出来,放眼看去,少说上百人。 “真是看得起咱们了。”华聚冷冷的吐出这一句,手中握着的佩剑紧了紧,然后转手交给萧煜道“煜,你一定要活着。”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冲向那群黑衣人。 只见她从腰身部分抽出来一条手掌一般粗却不厚的软绵缎带,卷起其中一名黑衣人,甩上空松开抛下。 一声惨叫,配着几声骨头碎裂声,那黑衣人想必是废了。 众黑衣人皆是一惊,看似带头的一名黑衣人凝眸喝道“杀!”然后直接冲向白倩蓉。 黑衣人四下散开开始攻击萧煜与白倩蓉。 眼看着蓉儿被黑衣人围攻,萧煜根本无法分身,眼前的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且招招致命,他有心无力。 “蓉儿!”他高喊一声。 华聚不予理会,此时根本就不能分神,一旦分心,大家都完了。 手中的缎带在她手里时而柔软时而坚硬,让攻击她的黑衣人面对了难度。 纵然如此,可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 萧煜这里已经斩杀了几名黑衣人,可是刚杀了几名就有另外几名冲过来,源源不绝的让萧煜内心烦躁不已。 蓉儿有危险,他急啊! 刚刚什么让他不舒坦的狠辣肃杀之气,通通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他只想赶紧去给她解围。 手臂传来一阵痛楚让他回神看了一眼,是其中一名黑衣人趁他晃神之际砍了他一刀。他恍然大悟,蓉儿完全不理他是不想分心了,看吧,他自己先中了一刀。 想到这里,萧煜收起了对蓉儿的担心,毫不在乎手臂上的刀伤,全神贯注且奋力地与黑衣人对抗。 华聚这里却因为黑衣人同时出手,让她开始节节败退,她咬牙硬撑着,却也开始挂了彩。 那头白倩蓉一挂了彩,这边萧煜又开始不淡定。手里的剑也乱了章法,令攻击他的一众黑衣人瞬间也讨不了好。 只是,乱中有序,萧煜还是被黑衣人砍了另一刀。 这回砍的是后背,他吃痛的踉跄了几步转身砍了回去,那一刀从黑衣人的脸到脖子处砍下,对方只呃了一声就向后倒下,随即毙命。 萧煜的精力开始转弱,可是神情却异常的诡异,漂亮的双眸转为幽深,嘴角微勾,盯着四下围过来的黑衣人。 第74章 母后错了 眼见同伴一个个被砍死,黑衣人头头气极。他放眼观察着萧煜的情况,终于让他发现了什么。 于是他对着离他最近的同伴耳语几句,只见他们听了皆点点头,然后转而攻向另一边越发处于弱势的白倩蓉。 不到一刻钟,只听见一声女儿惨叫,萧煜转头只看到蓉儿脸色惨白,除了脸上挂了彩,手臂处也有几处被砍的痕迹,身上的劲装越发的破败。 她的腹部刚刚受了一记脚踢,才会吃痛地尖叫,她手捂腹部已经有些站不稳。 萧煜一惊,想冲过去却依旧被黑衣人围攻着,分身乏术的他急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慌张! 其中一名黑衣人提起刀大力的砍向白倩蓉,虚弱却依旧撑着身子瞪视着黑衣人的白倩蓉,双眼已经开始浑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聚儿,我快要当爹了!我快要当爹了!”萧煜狂喜的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着,他脸上的笑容,那是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聚儿,这一辈子,我萧煜只会爱你一人...”萧煜柔情蜜意的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只要你一人,凭什么让我也娶你妹妹?!”萧煜怒发冲冠地对着她怒吼道。 “罢了罢了,就如你所愿让你妹妹入府吧...”萧煜妥协的接受了她让人无奈的要求。 “聚儿...” 眼前浮现的,全是他和她的点点滴滴。 她的煜... 如今,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是代表她要死了么? “蓉儿!”萧煜大喊一声,胡乱砍了几下,眼前的黑衣人立即死了十几个。 萧煜飞奔向她,眼看着她已经站不稳却依旧屹立不倒的撑着的身子,心里就犹如被刀一下一下的刮着一般。 萧翔他们已经追过来,也加入了战局。 眼看着白倩蓉跟前的黑衣人提刀砍向她,离得最近的萧翔二话不说的一脚踢飞了挡在当前想刺他一刀的黑衣人,然后毅然决然的冲了过去,抬起左手就挡。 “呃!”只听一记闷哼声从萧翔嘴里冒出,他另一只手已经将白倩蓉搂进怀里,同一时间口吐鲜血。 “大哥!”萧煜情急地飞身而去,萧翔却已经为白倩蓉挡下了那一刀。 致命的一刀。 “太子殿下...”华聚浑浊的双眸突然回神,看到的就是鲜红的血从萧翔嘴里勃勃流出,可他脸上却带着微笑... “叫我萧翔。”萧翔微笑着虚弱的吐出这一句,随即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向后倾倒。 “萧翔!” “大哥!” “主子!” 叫唤声此起彼落,暗卫护卫更加奋力的拼杀着黑衣人。 萧煜与骏一已经冲到萧翔与白倩蓉跟前,萧煜扶着白倩蓉,而骏一则是扶着自己的主子。 场面混乱至极,大伙儿还在拼杀,这边却刻不容缓。 萧煜一时乱了阵脚,努力的动着脑筋,希望这个时候不要扯后腿。 就在他还在努力的想办法之际,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与一声声的’驾’。 来人是皇帝派来救援的。 皇帝带着一众宗亲子弟与侍卫护卫回到启秀园,才发现皇太子、皇四子与白倩蓉等人还未归来,心生疑惑,于是就派人前去找寻。 结果一寻就寻到这儿,然后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 御林军头领立即大手一挥,跟着来的侍卫全都冲过去帮忙拼杀黑衣人。 此时的黑衣人头头察觉情况不妙,也不理同伴,转身就往林子里去了。 一些同伴看了心里咤异也生气头头丢下他们,自然也转身追上去了。 御林军头领喊道“给我追!” “是!”十几名侍卫领命追了上去。 这里还在打。 那边的萧煜一身狼狈,手臂与背后一直在冒出鲜血,可他却不知道痛,怀里躺着心爱的人儿,旁边骏一怀里躺着自己的皇兄。 御林军头领这才发现了他们,连忙跑过去。 正想行礼请安的时候,萧煜冷冷的开口“这种情况还请什么安?赶紧让人准备轿撵。” 御林军头领忙应了是就去安排了。 .................... 萧煜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他是惊醒的。昏迷时做了噩梦,梦里有聚儿有蓉儿。 两人都狠心的离他而去,他怎么呼喊她们都不理他,而他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情急的当儿就惊醒了。 “煜儿你可终于醒了。”耳畔传来母妃急切却温柔的嗓音。 萧煜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憔悴却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母妃。”萧煜轻轻唤了一声。 “诶。”潋贵妃应了一声,随即吩咐宫人倒水伺候。 待喝了两杯温水之后,萧煜忽然回过了神问道“母妃,皇兄和蓉儿怎么样了?” 潋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不悦,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继续柔声说“煜儿,如今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养好自己再说吧。” 见母妃什么都不透露,知道她一定是以为他是被萧翔或是白倩蓉给拖累的。于是萧煜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唤道“勋一。”当务之急不是解释的时候。 听见他唤勋一,潋贵妃眉头跳了一跳没说话。 “属下在。”勋一无限的自责,主子被毒蛇追的时候,他与春夏二勋和其他兄弟忙着杀蛇赶蛇,等他们杀完跟前的毒蛇想与主子汇合时,主子和白姑娘已经不见了。 他们是折回去启秀园求助的,然后就跟着皇帝派来的御林军一起来了。 “进来汇报。”萧煜平躺回去,语气有些虚弱。 勋一在外头应了是就进来了,一踏进内室就看见潋贵妃露出了警告的神色,他连忙别开眼选择视若无睹。 开玩笑,主子才是他的主子呢,潋贵妃虽是主子的娘亲,却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吧。 “主子。”勋一越过了潋贵妃,走到萧煜躺着的床榻前抱拳唤了一声。 萧煜闭上眼开口“说。” 勋一再次看了一眼潋贵妃才娓娓道来“回禀主子,白姑娘受了点伤,裘御医已经为她诊治过,说是皮外伤,并无内伤,外加疲累过了度,需要静养一些时日,方能恢复。” 潋贵妃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轻咳一声。 这声轻咳,勋一懂,这是叫他小心措辞,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太子萧翔的情况。 萧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也不点破,他想着,勋一不会隐瞒他。 “至于太子殿下...”勋一说着顿了一顿,再次瞄了一眼潋贵妃,才继续说“左臂...废了。” 左臂...废了? 萧煜闻言忽而坐起身,呻吟了一声才想起自己也是受了伤,最严重的正好就在后背。 “下去吧。”潋贵妃吩咐了勋一一声,起身走向萧煜,扶着他再次缓缓躺下。 勋一看了主子一眼,他没有表示,于是只能听贵妃的,先出去了。 萧煜躺了回去,随即闭上双眼。 后背的伤这般压着一点都不痛,因为母妃着人给他垫了好几层又柔又软的狐皮子。 他心里惦记的确实皇兄...说的左臂废了,是哪个意思?不会是... 萧煜心惊得不像话,这让他情何以堪?蓉儿会怎么想?皇兄是替她挡下那一刀才会... “母妃,我想去看看皇兄。”萧煜淡淡的开口。当然,他知道如今自己的状况,怕是母妃不会同意。 潋贵妃闻言安静了半响轻叹一声说“来人。” “是。”勋一耳朵一直是竖着留意内室的动静,一听见潋贵妃的叫唤立即快步走了进来。 潋贵妃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勋一听他主子的吩咐,然后就黯然离开了。 萧煜不是没看见潋贵妃的落寞,可一个是他最敬的皇兄,一个是他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他怎么能只顾着自己而对他们不闻不问? 勋一着人安排了步撵抬着萧煜前往太子在启秀园住的纯阳艳居。 当萧煜看到萧翔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唇瓣燥而裂时,他深邃的眼眸转而看向他的左臂。 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扎着,一些血丝渗透出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可萧煜一点都不怕,他只有痛心与愧疚。 皇兄是为了救蓉儿。 他为了救蓉儿而搞得左臂废了。 这怎么能行呢?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他的左臂怎么能废了? 萧煜静静的站在萧翔的榻前,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自己是不存在的。 他陷入自责里,他越想越愧疚,身体两侧的手同时紧握着,连指甲抠进了掌心也丝毫没感觉。 突然,萧煜动了,他抽出勋一身上的佩剑,勋一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提剑往自己的左臂砍去。 皇帝见状,将手里的茶盏直直的扔了过去,正好砸到了他握剑的手随即一松,佩剑落地,其他人立即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萧煜忽然又回过神,惊恐的看着地上已经碎成渣渣的茶盏,再抬头看着一脸愤怒却不说话的父皇。 “煜儿,你有没有怎么样?”皇后急忙从萧翔床榻旁快步走向他问着。 “哼!”皇帝冷哼一声道“混账东西,你当朕和你母后是死的?”竟敢在他俩面前自残? 萧煜闻言虚脱一跪,膝上传来碰撞地面的痛楚,却痛不过心上的痛。 “儿臣...儿臣有罪。”他沉沉的痛心的吐出这句话,然后双手掩面。 “哼!你当然有罪!来人。”皇帝气极,唤了宫人道“送四皇子回秋月宁居,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来半步!” 宫人纷纷应了是,忙跟着勋一一起扶起萧煜,抬着步撵将他送回去了。 皇后看着萧煜离开,内心颤抖着转身走回萧翔身边,坐在旁边的圆椅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躺床的儿子。 翔儿...母后...母后错了... 皇帝看着也深觉痛心,一场秋围竟闹成这样。 这个背后策划的人,真是有心了。 被送着回去的萧煜,内心不断地谴责自己,没保护好蓉儿,还让大哥牺牲自己救了蓉儿。 他没脸见大哥,没脸见蓉儿。 “勋一。”萧煜淡淡的唤了一声。 “属下在。”勋一尽量的低眉顺眼,深怕主子责怪他照顾不周了。 身为下属,一定要比主子还要多方位考量与顾忌,结果他们光顾着斩杀毒蛇,却忘了要派部分的人跟着保护主子,这是他的疏忽了。 “回宫。”萧煜再次淡淡的开口。 “可是您的伤...”勋一听了不免有些咤异,但更多的是担心。 唉...都是他的错啊! “无碍,去安排吧。”萧煜说完就对抬着他的宫人摆摆手,示意继续往秋月宁居去。 勋一点了点头应了是就先跟着送他回去,才着手安排回宫事宜。 心说,主子您不理白姑娘了吗? 第75章 左臂废了 勋一还在一边心里嘀咕琢磨一边安排回宫事宜的当儿,回到秋月宁居的萧煜,心里也是挣扎的厉害。若他就这么回宫了,还在昏迷的蓉儿怎么办?他是不是也得留下等待大哥醒来? “主子。”勋一回到萧煜身边,正想说一切安排好了,却见他抬手制止。 “还是留下吧,等大哥和蓉儿清醒了再说。” 勋一连忙应是,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主子绝不会因为这样的挫折就自暴自弃,他还是相信主子的。 萧煜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伺候他歇下,闭上双眼的同时沉声开口“给我彻查此事。” “属下领命。”勋一心说,这个您不说,属下也是会查的。 这边他刚歇下,另一边的华聚也慢慢的醒转。 当她清醒之后,立即坐起身子,却拉扯到身上的伤,她嘶了一声,惊动了静候在旁的翠依。 白倩蓉一出事,潋贵妃就着人带翠依过来随侍在侧,毕竟是从小伺候的,比较知根知底,宫里来的宫人未免伺候不当。 “主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翠依立即上前扶着她,在她背后塞了一个大迎枕让她靠着。 “我昏迷多少日了?”华聚很浅白的问,才发现自己问得太理智。 死过一次的人,再一次接近死亡,她很清楚昏迷的日子定是不会少。 翠依虽聪明却一时没察觉自家小姐理智的不行,乖顺的回答“三日。” 华聚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嗯了一声开始问关于萧翔与萧煜的情况。 在她知道萧煜严重皮外伤与萧翔左臂废了之后,她呆滞了半响。 怎么能够啊? 萧翔多好的人啊? 左臂废了以后怎么办呐? 萧煜严重皮外伤是多严重啊? 半响之后华聚回神,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准备下地穿鞋子,却瞬间感觉到晕眩。 是了,她昏迷三日,除了一些水,她是什么都没吃过,现在的身子虚得很。 华聚理智的不像话,却是任何人都没察觉。 扶着头,华聚跌坐回床榻上,翠依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小姐是什么人?一旦坚持要做的事,铜墙铁壁也阻挡不了她。身为她的下人,还是什么都不说,支持她才是最好的。 放下扶额的手,华聚咤异的抬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皱眉却不发一语的翠依。 今儿怎么不念她了? 翠依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了,摇了摇头,扶着她再次靠着大迎枕,给她盖好毯子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奴婢知道小姐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去计较结果。”她浅坐在床沿,柔声却关心的说“可是小姐,您昏迷了三日才刚刚苏醒,能不能先让奴婢伺候您吃点东西才去看看太子殿下与四殿下呢?”说完还对着她眨了眨眼。 华聚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模样却虚弱极了。她无奈的点点头道“罢了,你安排吧。” “这就乖了,奴婢立刻去张罗,很快的。”翠依说着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功夫,膳食就送进来了。白粥、卿鱼羹、蘑菇汤、几碟小菜和一盅燕窝。 当她看到燕窝的时候瞬间傻眼,她是需要静养需要进补,可这一盅燕窝分量是平日的一倍。 翠依也知道这一顿膳食太奢侈了些,小姐向来都务求节俭,虽然不是一般百姓家那般的粗茶淡饭,却不曾在膳食中加了燕窝的。 皇家的人真会享受啊! 用完了膳,也确定燕窝吃得一滴不剩之后,翠依主动的伺候白倩蓉更衣洗漱梳妆。 待一切妥当后,才扶着她前往纯阳艳居。 太子是未来的君,不论萧煜对她多重要,她首先得看看太子的伤势,况且人家可是牺牲了胳膊救了她的。 手臂废了这一说,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当时黑衣人砍下来的那一刀,对她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可是隐约觉得当萧翔挡在她的面前伸手的那一刻,黑衣人的表情是震惊与恐慌,下刀的力道明显在他硬生生的停顿中减弱了几分。 她虽疲累得不行,也受了伤,可却还是可以察觉与判断周遭的情况,她相信自己的警觉性。 这次的伏击,策划的人怕是不简单了。 带着深思的心情,在宫人恭敬行礼之后,华聚一脚踏入纯阳艳居的外室,瞬间就闻到一阵阵药物的味道,这应该是从内室传出来的吧? 正想问问能不能进去看看之际,皇后走了出来。她一脸的憔悴,却还是顶着雍容的淡笑着对白倩蓉说“蓉儿来了,来看翔儿?” 华聚乖巧点头。 皇后向她伸手,她连忙走前去挽住了。 “你如今也是该静养的,怎么就这么来了?伤怎么样了?”皇后一脸关怀,边说边拍了拍她的手。 华聚恭顺的应道“回皇后娘娘,民女还好,伤的并不是很严重。”可是那一脸的苍白无血色,基本是出卖了她所说的。 她可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去对抗黑衣人的,否则也不会有萧翔为她挡刀那一出。 但是她与皇后娘娘却不如与潋贵妃那般亲近,第一,还魂前潋贵妃就是她的婆婆,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第二,还魂后与萧煜在一起,潋贵妃时常接她进宫说话,延续了还魂前的感情。 这样比较起来,皇后娘娘偶尔对她的问候与赏赐,只是因为潋贵妃的面子,如今突然对她如此亲切,怕是发现了萧翔对她的心思吧? 能够想也不想的冲到她身前为她挡刀,她相信萧煜是愿意的,可没想到萧翔竟然也... 这么直截了当的冲动,瞎子也知道了吧? 萧翔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还魂前她还是华聚的时候,萧翔喜欢她,她也是清楚的,却与萧翔不约而同的隐瞒了萧煜,这也是为了避免萧煜胡思乱想。 想来,现在萧翔虽然喜欢白倩蓉,怕也是一样的隐瞒了萧煜吧。 虽然他并没对她透露什么,可是女人的直觉向来都准,何况她是还魂后还夹带着一些异能的呢? “嗯,看你的面色,一点都不好。不过我知道你看了翔儿就会去看煜儿,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皇后温柔且关怀的说着,然后向宫人招招手,示意她带白倩蓉进去内室。 华聚想行礼却被阻止了,于是就恭顺的点点头才随着宫人进去。 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进去,手却撸紧了帕子。 本来...一切顺利的话,白倩蓉将会是翔儿的太子妃。 可如今,怕是不能如愿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又是和他的四弟同时喜欢一个女子,上回他让了一次,可这回,她可不允许他再让。 白倩蓉,一个艺坊的歌舞姬罢了,可是举止、才学、气质和头脑,堪比她这个后宫之主。 翔儿与她,般配有余。 所以,为什么他还是要让呢?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萧煜,那么白倩蓉就是他的了。 可如今却赔上了他的左臂... 一国太子,左臂废了,也就表示,他的未来完了。 一个国家的君主,是不能有残疾的。 只怕再过不久,翔儿的太子之位,会被废黜。 再是心有不甘,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万不可再出手了。 静观其变吧。 皇后敛下眼眉,就着宫婢的手,缓缓的离开了纯阳艳居。 彼时走进内室的华聚,看着依旧昏迷的萧翔,心内五味杂陈。 要说萧翔是个好人,其实不然。可要说他不是好人,他对百姓极好,对亲人朋友更是极好。 太子之位,他当之无愧。 他对她,也很好。 如今好得可以为她挡刀,为她牺牲了左臂。 如果黑衣人没有将落刀的力道减弱,萧翔或许已经不在了吧... 这算是愿意为她牺牲性命了... 唉...可她没办法回应他,她有了萧煜,再没有谁可以住入她的心。 缓步走到离他床前还有五步远的距离,她低低的问“太子殿下如今身子如何?御医怎么说?” 带她进来的宫人行礼之后应道“回姑娘,御医说太子殿下左臂被伤了筋,至今仍昏迷不醒,怕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如此。” 华聚点点头,礼貌的道谢后就示意宫人带她出去。 走到外室的时候已经不见皇后,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与翠依离开了纯阳艳居,前往秋月宁居。 当她来到秋月宁居门前,就看见门口站着勋一,旁边跪着春夏二勋。 她由着翠依扶着走上前,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勋一一脸为难,他很清楚春夏二勋来这里是请罪的。 原本主子一受伤送回来时他们都是要请罪的,可碍于大伙儿都带着伤,各自主子也伤着需要有人在身边保护,于是在确认白倩蓉已经无碍后,两人才一同前来。 萧煜从太子那儿回来以后,刚歇下春夏二勋就来了,勋一也阻止不了。 如今两人已经跪了接近一个时辰。 “你说。”华聚苍白着小脸指着站在一旁的勋一说道。 勋一恭敬的弯了弯腰才说“回白姑娘,她们这是请罪来了。” 华聚听了脸上露出了不悦,虽说脸色苍白,但是那突然就冷凝的表情还是能够震赫人的,尤其是身为属下的春夏二勋。 她们恍然意识到这个举动不对,四殿下已经不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请罪的对象错了。 于是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膝行到白倩蓉面前道“属下该死。” 这个该死,有两个错处,一个是遇到敌人时保护不周,一个是请罪的对象错了。 华聚不语,淡淡的目光让两人感到无限压力。 在大家都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赶紧去疗伤吧。” 两人再对视一眼,春勋接话道“属下不敢,这点小伤,不碍事。” “可你们碍着我了。”华聚皱眉,伸手指住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俩跪在这儿挡着我了,我都站在这儿多久了?”她是来看萧煜的,不是来看人请罪的。 请不请罪的,等大家的伤都好了不行吗?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心里清楚主子这是不计较她们保护不周也没怪罪她们跟萧煜请罪了。 “还不走?”华聚语气加重了些道。 于是两人立即站起身行礼转身走人。 勋一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么简单啊? 他劝了近一个时辰呢喂! 华聚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翠依摆摆手让她在外侯着之后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在秋月宁居,她是进出自由的。 听着脚步声,内室的萧煜知道这是蓉儿来了。他依旧躺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直到脚步声停顿在他床榻前,他也没睁开眼。 呼吸均匀,睡容平和。 这是华聚看到他时的感觉。 可是,太假。 “别装了,自暴自弃解决不了问题。”华聚说着就直接坐到床沿,双眼直盯着依旧闭着眼的男人。 萧煜眼珠子转动着,心里是一大群草泥马奔来跑去,不淡定得不得了。 蓉儿聪明的不得了,在她面前他总是无所遁形,真是...可他却喜欢得紧呐! 除了性子,怕是思想做法行为都与聚儿像极。 老天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第76章 毫无形象 越是这样被聚儿盯着,萧煜越是觉得自己像是脱光了衣服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萧煜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看着坐在床沿还是直盯着他的聚儿。 只见她原本就雪白的脸,因为受了伤更显苍白。 好吧,人家如今也是一身的伤,还那么大老远地从阁子里来到他的秋月宁居,他确实不该在她的面前如此颓废。 于是萧煜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毕竟自己可是重伤,他也是会痛... 华聚就这么看着,也不扶他,任由他慢吞吞地坐起来。 她知道他有些故意。 是,他是受伤了,可若还能去看萧翔,就证明所谓的严重皮外伤,就是外伤比较严重,伤口比较深,需要休养的时间比较长。 如此看来...还好。 当萧煜坐好之后,他抬头与白倩蓉平视。扪心自问,眼前的女子没有聚儿那般绝美容颜,可却是因为拥有聚儿其他长处,使得他越陷越深。 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喜欢蓉儿,还是只是将她当成聚儿的替身? “想通了?”华聚直视着他淡淡的问。 萧煜点点头。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次的伏击,很蹊跷,有没有怀疑谁?”华聚继续说。 萧煜再次点点头。他早就有眉目,只是因为这次的伏击才更加确定而已。 华聚仔仔细细的,深深的看了他半响,看得他差点就要错开眼的时候,才再开口“你心里有数就好,好好歇着,我回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萧煜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或许是许久没说话,一开口的时候,萧煜的声音是低沉沙哑的。 “能不能...陪陪我?” 华聚转头看着他,柔柔的笑了。 这个男人,之前与他成亲也不曾如此的孩子气。 她再次坐下来,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明明自己也挺虚弱的,可是听他说要她陪着,也就不觉得不舒服了。 “吃了没?”华聚摸了摸他没修胡渣的俊脸问道。 萧煜看着眼前如此温柔的女子,心下一暖,手微微使力将她拉入怀里,双唇直接印上她的。 华聚愣了一下也就配合着回应他的吻。既然他敢将她搂紧怀里,就代表他的伤,不在那儿。 两人紧拥着吻了许久,直到华聚感觉到快要窒息时,萧煜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热吻。 华聚红着脸站起身急忙道“我要回去了。” 萧煜再次拉着她,眼神里全是情意“再陪陪我吧。” 华聚则是嫣然一笑抽出了手说“我去给你张罗膳食。”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萧煜看着离去的身影,心内却是温暖无比,他都忘了自己还没吃东西。 华聚折返回来的时候,就给萧煜带来了清淡的膳食,与她刚才吃的差不多。 萧煜缓缓地坐到桌前,慢慢地品尝着蓉儿给她张罗的食物。 基于受的伤不轻,萧煜吃东西的时候格外的小心,却不忘让白倩蓉也吃。 华聚已经用过了,可还是陪着他吃,馋嘴的她吃得可不少。 萧煜只是摇摇头,也不阻止她,爱吃就让她吃吧,毕竟能吃也是一种福气。 .................... 萧翔的左臂废了这件事被瞒下了。 满朝文武已经知道太子与四皇子遇伏受了伤,目前在静养。 而萧翔在萧煜与华聚醒来的第二天也醒了,并不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经废了,只当一时受伤了动不了。 他醒来之后第一个关心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慰问萧煜与华聚的情况。在知道他们比自己早一日醒来,当下就安心了。 接着就是让人伺候自己洗漱换衣裳然后用膳。这是昏迷了几天之后的第一顿,所以食物都是容易消化的,例如燕窝粥、蘑菇汤、肉碎豆腐、几碟小菜和一盅卿鱼汤。 与华聚所用的卿鱼羹,同样是卿鱼,只是一个是羹汤,一个是汤水。 用得差不多的时候,皇后来了。 她紧紧张张的走进来,见到儿子淡定的用着膳,心说翔儿铁定未知左臂的事。 也好,能瞒多久是多久。 皇后立即换上平日的雍容表情走到萧翔身边坐下,然后暖声问“怎么样,膳食还可以吗?” 萧翔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吃一边点头道“不错,我几天没吃东西,现在饿极了。”说着还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 皇后莞尔一笑摇摇头说“饿极了也吃慢些,虽说这些都是容易吞咽的,可也得谨慎些,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怕肠胃一时不习惯。” 萧翔点点头,却是没放缓吃东西的速度。 皇后笑着轻斥一声也就不理了,横竖这么大的人,会有分寸的。 “用完膳,就多歇会儿吧。”皇后暖声叮嘱。 萧翔喝完最后一口卿鱼汤,摇摇头放下碗说“儿子要去瞧瞧四弟和蓉儿,回来再歇吧。”说着就抓起宫人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嘴和手递了回去后起身。 皇后连忙起身扯住了他的袖子。 “你如今是该静养的时候,怎么能随意走动呢?”语毕就皱着眉头看着他。 萧翔看了看她扯住自己袖子的手才看着她道“四弟和蓉儿在我还在昏睡的时候就过来看我了,他们的伤也不轻,如今我醒了,不去看看他们也说不过去,况且,我也想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就算是听了宫人说他们现在没事,只需静养,但是不亲眼看到,他还是不能安心。 皇后心下了然,儿子这是已经与萧煜和白倩蓉有了很深的交情,怕是短时间里没办法阻止他和他们亲近。 “罢了,你去看看了赶紧回来歇着,你也不想让母后担心对吧?”皇后松开手,微笑着柔声说。 萧翔回以一笑道“这是自然,放心吧。”说着就带着骏一出去了。 皇后看着他走了出去,手随即握成拳。 她第一次使坏,行动竟然失败了,还害了自己的儿子,负责执行的人定会前来请罪,要是如此,怕是会有埋伏。 刚刚发生这样严重的刺杀事件,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捉拿真凶的机会。 不知道她逃不逃得了... .................... 往秋月宁居走着的萧翔,温润如玉的脸上现下是冰冷至极的表情。 漂亮的双眼流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锐利,双唇紧抿突显着他的隐忍。 身后紧随着的骏一也深感不妙,主子从未如此,怕是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了。 萧翔拧眉。 他不是没发现向着蓉儿提刀砍下的黑衣人,在看到他挡在蓉儿面前时,那硬生生拉住的力道。 眉宇间露出的除了惊叹,还有惊恐。 惊恐。 为什么是惊恐? 想到这里,他已经到了秋月宁居的院外。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院外守着的是萧煜在宫里的宫人。 “你家主子在吗?”萧翔立即将刚刚冷凝的表情收起,换上往常温润的笑容问道。 宫人忙鞠躬说“在的在的,殿下请进。” 萧翔微微一笑之后带着骏一往里走去,里头传来男女轻轻的说话和笑声。他知道,这是蓉儿也在呢。 嘴唇不自觉弯起,脚步也轻松了许多,萧翔快步的往正厅走去。 骏一差点扶额。 主子潜意识里对白姑娘的心思真是瞎子都看出来了啊! 就是他自己,看到像白姑娘如此普通的女子,竟如此的吸睛,将皇家三位最拔尖儿的男子,萧尧、萧翔与萧煜给吸住了,可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红颜祸水、妖女勾心的想法。 人家白姑娘可是最爱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的。哪怕是地方显贵,她压根儿不怕得罪。 这给她吸住的三位美男子,是她的后盾呢! 得罪了她? 啧! 那就是同时得罪了他们仨! “诶,几日没见,别来无恙啊!”萧翔一踏入正厅就以一贯的吊儿郎当问候了一声。 正聊的起劲儿的两人转头看过来,见萧翔大步地走向他们,他的左臂被白色纱布裹得厚厚的,然后以一条米白色的缎带悬绑在颈脖处吊着。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站起走向他。 萧煜正想伸手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 “只是受伤,不是瘫了。”语毕就径自走到两人刚刚坐着的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点心被你们吃完了?”然后瞄了瞄桌上残留一些点心屑的空碟子。 萧煜嘴角抽搐,华聚嫣然一笑转身出去了。 萧煜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与他闲聊,随即指了指他被吊着的左臂道“还好吧?” 萧翔看也不看自己的左臂,用还能动的右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 “啧,看来你已经接受了嘛。”萧煜挑眉道。 萧翔将喝完茶的杯子放下然后看着他问“接受什么?” 萧煜才发现,他可能还不知道呢。是了,看他还是一副不羁随性的样子,怕是皇后没有告诉他... 萧煜摊开手笑着说“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啊!怕是要好长一段日子当独臂太子了。”萧煜以取笑的语气说完,然后有些心虚的端起刚刚添好的茶喝了起来。 萧翔狐疑的端详着他,就在他想再问究竟的时候,白倩蓉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呐,点心来了。”将点心从托盘里端出来放在桌上,华聚笑着说。 萧翔看着那几碟子的点心,瞬间笑了出来。 华聚有些尴尬,将托盘递给翠依让她退下后,坐了下来说“怎么了?不喜欢么?” “嗯,桂花糕、桂花酥、桂花圆饼、桂花脆皮卷。”萧翔一一念完桌上刚刚摆上的点心,眉眼带笑的看着她道“当然喜欢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他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了。 门外的骏一再次忍住扶额的冲动,面无表情,目不斜视,重点是,充耳不闻。 萧煜与白倩蓉只当他是在取笑人,没想太多。白倩蓉甚至直接的就徒手抓起一个桂花酥吃了。 完全毫无形象可言。 两位美男子,却习以为常。 第77章 二十有一 几人嘻哈完了之后,萧翔忽而收起笑容“查到什么了吗?”这个,说的自然是伏击的事了。 萧煜与白倩蓉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然后萧煜应道“父皇也查了,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是么。”萧翔淡淡的,琢磨了半响道“可有怀疑的对象。” 这次,萧煜和白倩蓉默契的禁声。 让他知道了还得了? 然后两人默契的摇摇头。 表示没有。 萧翔一脸的不疑有他,继续吃着点心。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传了腹语让骏一着人去查。 不让他知道?他有的是办法知道。 萧煜和白倩蓉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了。 半个月后,华聚从启秀园回到馥艺坊,皇帝他们依旧留在那儿避暑,她只是个百姓,能够参与狩猎,是皇帝给萧煜的特许,伤养的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她一回来,倒在床上就沉沉入睡,人事不知了。 雾气迷蒙里,空气中那紧绷冷凝的气息,让华聚从熟睡中渐渐醒来。 睁眼,她发现自己半飘浮在床幔顶部,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那不是她借尸还魂的白倩蓉吗? 她怎么能够俯视她了? 发生什么事? 飘浮的身子动弹不得,她只能焦急的直盯着躺着的白倩蓉。 这是梦吗? 是梦吧。 一定是。 于是华聚闭上眼,努力的放松自己,想象着自己还是躺在床上睡觉。 半响,她睁眼,发现自己依旧是飘浮着身子俯视躺在床上的白倩蓉。 她想大喊,可是嗓子发不出声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股强劲儿将她一拉,她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一早,仿佛做了噩梦般,她惊醒了过来,然后倒抽着气坐起身。 翠依一直伺候在侧,刚刚却意外的离开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现下惊慌的主子。 华聚缓了缓心绪,心想,这一定是梦,看吧,她这不被惊醒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确保没有异状的时候,才唤了一声翠依。 翠依诶了一声快步走进来道“主子您醒了,老爷请您赶紧到正堂。” 华聚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的立即起床。 倒是翠依收不住嘴,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小姐。”然后左右看了一记才对她耳语一番。 听完她说的话,华聚心里震惊极了,随即让翠依赶紧给她洗漱更衣。 第一次,华聚在一刻钟以内将自己打理好,连早膳也跳过,直奔正堂。 就在还差十步远的距离时她放缓了脚步,以一贯的从容步伐走了进去。 “民女白倩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说着的同时已经对着坐在正堂上首位置的皇后行跪拜大礼。 皇后慈爱的看着跪在下首给她行礼的小姑娘,微笑柔声道了声免礼,就让贴身宫婢扶她起来上座。 华聚从善如流地就着宫婢的虚扶落座,心里不免打鼓,皇后这个节骨眼来访,是为了什么呢? “既然蓉儿来了,那我就将我的来意告诉你们。”皇后如此尊贵,却纾尊降贵的来到民间的艺坊,馥艺坊外已经围满了百姓,却有两层的御林军隔了开来,以防百姓骚扰了贵人。 今儿只有白旗安一人招待皇后,夫人秦恒淑因为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贵人,所以不敢前来。 听了皇后那句话,白旗安与白倩蓉你看我、我看你,不明就里。 “蓉儿。”皇后忽而一脸肃然的唤了一声。 华聚站起来屈膝道“民女在。”蓉儿蓉儿,叫得这么亲热,怪别扭的。 “嗯,本宫决定封你为颉泷郡主。”皇后依旧一脸肃然,语气认真坚定地道。 白旗安与华聚立即满脸困惑。 颉泷郡主?那是什么? 当然,大家都知道郡主也是个尊贵的存在,可是华聚不认为,封她为郡主是好事。 华聚没接话,毕竟这不是懿旨,就目前来看,还只是皇后的一厢情愿,然后就自己贸贸然的来了,皇帝或许不知呢。 不接话,是不想接受。 华聚站直起身,一脸泰然,恭敬的说“民女感谢娘娘厚爱,虽然不知为何娘娘会有这个决定,不过,民女不能接受,请您收回成命。”说着就与白旗安跪了下来。 皇后闻言立即挑眉,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即示意宫婢扶起两人,然后摆手要他们坐下说话。 “这是为何。”皇后淡淡的问,刚刚的和善已经减了一半。 华聚心知这回怕是得罪皇后了,人家抬举她呢,她还如此不识趣。 华聚再次站起身屈膝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郡主这个荣衔,比之娘娘、或后宫嫔妃、或皇家公主,当然尊贵不足。但是以民女这样的老百姓看来,这可是大大的殊荣,民女怕是受不起,还请娘娘收回成命。”说着就保持着屈膝的姿势低着头。 人家一直不让她跪嘛! 白旗安微微点头,这个灵魂不是他们女儿的女子向来耿直,从来对荣华富贵不感冒。就她现在如此胆大的回绝皇后娘娘的抬举,得罪了娘娘不说,这馥艺坊的未来怕是... 但是,如果为了不得罪皇后而牺牲了女儿,他白旗安也不用活在这世上了。 皇后听完眉头跳了一下。 明晃晃的,这是第二轮拒绝。 她堂堂南陵国中宫皇后,被一个小小民女拒绝两次,顿觉有些失了面子。奈何自己儿子喜欢,而这个小小民女也的确拥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将她娶进门当翔儿的太子妃,会是最完美的安排。 想到这里,她暗暗压下心中的不舒适感,再次扬起微笑,暖声道“蓉儿就不必客气了,本宫已经与皇上商量过,他也同意了,圣旨不日就会送达馥艺坊。” 话落,她对着白倩蓉抬手道“蓉儿快平身吧,别动不动就行礼,这儿不是皇宫。 华聚闻言乖顺的应了是就直起身子然后落座,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怎么突然就来册封郡主这一出呢? 这是刮的什么风? 正堂里一片静谧。 若是现在有一根针掉落,怕是连那’叮’一声的掉落声也听得见吧。 “嗯对了,虽然已经过了半个月,我还是要问候一下,蓉儿的伤,如今大好了吗?” 华聚在启秀园里养伤的半个月以来,皇后不时会派人来慰问及送补品过来,只是,感情不在那个阶级,华聚怎么也没办法像对潋贵妃一般对她亲近。 皇后一声声的蓉儿那般叫唤,她心里是有疙瘩的。 跟萧翔友好是一回事,跟他娘亲能不能友好又是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民女的伤已经完好,多谢娘娘挂怀。”华聚这次只在座位上弯身低头的谢恩。 明晃晃的,尊贵的皇后不让她一再的对她行礼,那她就不客气了。 皇后听了点点头,爱怜的说“好了,本宫也不便叨扰太久,先回去启秀园了。” 外头的管事太监闻言就唱和着皇后摆驾启秀园,接着就是皇后的仪驾,后头跟着一大班的御林军浩浩荡荡的从馥艺坊离开了。 白旗安与白倩蓉同时松了口气,可想到了那个册封的事,不禁皱起了眉头。 华聚心想,一定要阻止。 回到常乐居,立即唤来春勋,让她寻萧煜帮忙阻止。 而往启秀园的方向走着的仪驾里,皇后心里非常的不高兴。 从来没有人能够忤逆她的决定,就算是翔儿,除了聚儿,他也从未忤逆过她。 想她向来与人为善,可后宫之主的架势一来,那也是什么情面也没用的。 可她一再对白倩蓉隐忍,却是为了她的儿子。 世家之女无一不上赶着能让皇家人多加青睐,何况她还是这凤临天下的皇后娘娘。 白倩蓉,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至于她说皇上会下旨册封白倩蓉为颉泷郡主,这个是权宜之计罢了。 这是为了让白倩蓉接受她的决定,她再跟皇上说说。 反正皇上现在可是信任她得紧呢。 摸摸护甲,皇后已经换上一贯的雍容神色,好似方才对白倩蓉多方不屑的人不是她一般。 ................... 春勋跪着对萧煜说明来意,萧煜一脸震惊。 母后这一出,是终于忍不住了么? 不错,勋一查到的消息,确实是母后策划安排这次围场里的伏击,却没想到竟然伤到了她自己的儿子,当今太子萧翔。 怎么能如此确定就是她? 黑衣人主要的联系人,就是母后的奶娘。她与母后宫里的管事嬷嬷地位不同,平常时候都是不露面的。母后最得力最信任的人就是她,只要是她亲自出马,没有办不妥的事。 看来这次,母后是玩真的。 这种状况,事实已经不言而喻。 而且,父皇怕是也已经查到了。 你说太子?他早已经查到了幕后黑手,却不动声色,他在琢磨母后的目的。 夺嫡? 他已经是储君。 帮他除去后患?萧煜和蓉儿吗? 他们明明是他的战友! 怎么想,怎么不对。 而一发生伏击事件之后就立马让人彻查的皇帝,在知道幕后黑手竟是向来仁善的皇后时,他是震惊的。 意儿她这是为何... 他绝对不相信这几十年的意儿都是在演戏,假装自己是个良善温和的后宫之主。 这一次的伏击,想必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她不得不为之... 看来,得好好跟她谈谈了。 彼时刚回到启秀园牡丹仙居的皇后,稍微洗漱换了衣裳之后,就让宫婢陪着她去晴隆雅间。 她今晚要请皇上允准册封白倩蓉为郡主,这样将来指婚给翔儿,身份上也说得过去。 白倩蓉这个儿媳妇,她要定了。 即便翔儿以后不是太子。 “皇后娘娘万福,娘娘可是来找皇上的?”晴隆雅间外的徐公公甩了甩拂尘后恭敬的问。 皇后温和一笑道“公公免礼,本宫的确是有事找皇上,劳烦公公给本宫通报一声?” 徐公公再次恭敬的道“娘娘哪儿的话,皇上已等候多时,您请进吧。”语毕就对着她恭敬的比了个请势。 皇后闻言立即挑眉。 皇上等候多时?是早就知道她会来? 想到这里,皇后心里一个咯噔,突然觉得皇上或许已经知道伏击的幕后黑手就是她。 皇后垂了垂眸,暗自深呼吸了几番,才若无其事的对着徐公公微笑,随即走了进去。 “你来了。”皇帝坐在御案前检阅已经批完的奏折,头也没抬的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皇后听了急忙上前屈膝行礼请安。 皇上依旧埋头在奏折里,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才停下检阅动作,抬起头看向依然屈膝却开始有些摇晃的皇后。 他的皇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 不管什么理由,刺杀皇嗣,是重罪,是株连三族以上的重罪,她是后宫之主,不会不知道。 更不会不知道,他这个一国之主,对于查案,亦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他的皇家暗卫,可不是养着玩儿的。 哪怕是太子萧翔、皇四子萧煜,或是其他皇子,只要是身边有个有本事的,查出伏击的幕后黑手,根本不是难事。 “免礼吧。”皇上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后就搁下朱笔,将检阅了一半的奏折合上。 皇后摇摇晃晃的微微躬身谢了恩后才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 膝盖酸透了...皇后如是的想。 “皇后。”皇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才沉声唤了一声。 皇后再次屈膝道“臣妾在。”她的内心七上八下,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说,翔儿今儿是不是二十有一了?” 第78章 稍安勿躁 听着皇帝的提问,皇后心里再次一咯噔,心说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她刺杀煜儿就是为了翔儿? “回皇上,翔儿是二十一了。”皇后屈膝恭敬地应道。 皇帝点点头却叹了一口气。“难怪啊...” “皇上这是...”皇后一脸恐慌,她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皇后啊,你真是糊涂透了。” 皇帝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终于想到她要刺杀煜儿的原因了。 作为一个母亲,有什么事不都是为了孩子的? 身为皇储,萧翔迄今为止依旧孑然一身,明眼人都清楚那是为什么。 白倩蓉,除了煜儿,他的皇弟萧尧也是对她喜欢得很。 现在,连他的太子也是对她青睐有加。 这个小姑娘他见过,娇小的一个,却胆识过人,聪慧有余却又谦和有度。处事沉稳外加头脑清晰,好像是上天刻意的杰作,专门为皇家创造了这么一个未来后宫之主的一号人物。 但是从她的言谈之中,她的理想不在宫里,她更向往外面的海阔天空,煜儿更是一个不被皇宫拘束的人。 这两个年轻人搭配在一起异常合适。 但若是将小姑娘绑在翔儿这个太子身边... “皇上这是何意,臣妾...不懂。”皇后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心里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你怎么会不懂。”皇帝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这次的事,朕不想再探究了,只是翔儿的左臂...” 皇后闻言立即紧张的抬头看着他。 皇帝心下叹息,淡淡的道“朕会广寻明医,务必让翔儿的左臂好起来。” 皇后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瞬间热泪盈眶,立即下跪俯首。 “皇上,臣妾错了,请皇上降罪。” 皇帝看着跪着俯首的皇后,无奈至极,随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 “朕知道,这次你为了翔儿真是昏头了,朕只能说,就算你真让倩蓉丫头待在他身边,他就会高兴吗?” 皇后流着泪看着他,琢磨着他的话。 “煜儿和倩蓉丫头经历了这么多,不是翔儿能够介入的,你如此强硬的将她与翔儿配在一起,你不是为难了一个小姑娘,也为难了翔儿,咱们翔儿那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否则他早就对小丫头展开攻势,以他的身份,煜儿会是对手吗?”皇帝以一个丈夫的姿态说着最寻常的家常话,试图让已经昏了头的皇后明白。 皇后依旧泪流不止。 “现在可好,你不仅没杀了想杀的人,反倒伤了最疼爱的人,你这不是得不偿失么?”皇上叹息着说道,话落的当儿忍不住再次摇摇头。 皇后闻言,抬手抹掉脸上泪痕,随即泣声道“臣妾知错,请皇上降罪。” 皇上摆摆手,摆上帝王之态道“朕一言九鼎,刚刚说了不想再探究,你就回去好好反己思过,想来最近后宫事多,你该是忙坏了,先歇一段日子吧。” 皇后听了心里虽有些不满,却无可奈何。暂时失去了掌管后宫之权,总好过株连三族吧。 “臣妾...听皇上的。”皇后弱弱的说道。 皇上摆摆手示意她跪安。 次日,一道圣旨下达至启秀园各处与京城的宫里,这个圣旨惊呆了整个后宫。 皇后即日起,禁足启秀园牡丹仙居,回宫后禁足玉坤宫,凤印暂由潋贵妃掌管,柔嫔协管。 皇后是后宫里最完美的表率,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竟被皇帝罚禁足,还夺了凤印掌管权? 而皇帝竟是直接跳过了文妃,让柔嫔协理六宫。 这消息也是挺令人咋舌的。 萧翔与萧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完全不做任何反应,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毕竟这种宫廷丑闻,掀开了就是让皇家蒙羞,既然父皇将这事儿掩盖了,以禁足了结于此,他们当然也不能再追究了。 同日,几位民间郎中被带到启秀园纯阳艳居给萧翔诊脉,萧翔不明就里,只见郎中们诊了脉都不做声,陆续离开纯阳艳居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于是,他一个眼色扔给骏一,骏一立即隐下气息跟了上去。 晴隆雅间里,皇帝坐于御案前看着几名郎中,眼神带着几分锐利的道“说吧,太子的左臂如何?” 郎中们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一个敢回答。 啪! 皇帝一脸怒意的一掌拍向御案,另一手指着其中一人道“你,说。” 被指着的郎中暗叫不妙,却只能硬着头皮膝行上前,拘着礼道“回、回皇、上,恕草民、草民无能。”语毕就俯首磕头。 另几名郎中见状也俯首磕头,意思明显。 旁边的徐公公一脸忐忑,微微转头看向主子。 皇帝看着这样的架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翔儿的左臂,真没救了么?这几个郎中可是南陵国里最厉害的了。 皇帝皱着眉不说话,他的脸色打从翔儿与煜儿出事以来就没好看过。 睡眠不足啊这是! 就在郎中们以为皇帝要降罪于他们的时候,皇帝开口了。 “平身吧,去领了赏就各自回去。”说完就摆摆手。 郎中们听了都愣然的抬头看着皇帝,还是徐公公反应快的走上前说“还不谢恩退下?” 郎中们才反应过来谢了恩赶紧退了出去。 徐公公转身对着皇帝道“皇上,不如让奴才再去寻明医,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 皇帝摇摇头,抬手示意他禁声,徐公公立即躬身退到一旁继续当透明人。 皇帝抬手撑着腮帮子想,最近的事儿,真的太多了,来避暑狩猎都不能安泰。 唉。 “去看看品婕妤。”皇帝起身,大步的往外走。 徐公公应了声是就追了上去。 尾随而至的骏一只听到后半部,内心满是疑惑地回去了。 细雨凉亭里,华萱刚喝完燕窝粥,正在小花园里散着步。 挺着个五个月的身子,走起路来却一点都不笨重。走着走着,在听见院外宫人请安的声音时就知道是皇上来了。 明黄的身影一进来,华萱上前就要行礼,想起皇上斥责的眼神,愣是硬生生的没行礼。 “皇上万安。”华萱只能站着这样请安。 原本皱着眉头的皇帝立即眉开眼笑,走前去拉着她的手。 “有点凉。”说的是她的手,吹风吹凉了。 华萱失笑摇头道“皇上,如今是夏末呢,天气并不是很冷,嫔妾正是觉着热才出来吹风的。” 皇帝皱眉不认同地道“也不能穿得如此单薄出来晃,是要朕罚你的下人么?” 华萱闻言有些惊慌,不知如何作答,今儿的皇帝看着有些心烦。 见她有些吓着了,皇帝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但碍于帝王的威严,并没再说什么,只牵着她静静的往室内走。 徐公公和宝盒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偷偷的眼神传递消息,然后又默默地低头继续跟着。 皇上心情不太好啊这是...宝盒想。 主子走进去之后,两人在门外停下然后站岗。 皇帝牵着华萱一路走到了寝室,让她坐到床边靠着,才跟着坐到她身边。 微微叹了一口气,皇帝开口说“朕今儿有些烦心事,刚刚反应过了,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华萱微微一笑柔声说“皇上言重了,嫔妾没多想啊。” 皇帝闻言拍了拍她的手,释然的道“你的乖巧,在这皇宫里真是太难得了。” 华萱摇摇头,反驳道“皇上又言重了,嫔妾可不是宫里最乖的呢。” “哦?”皇帝闻言来了兴趣,忙问“谁是最乖的呀?” 华萱撒娇着道“这个嫔妾哪儿能知道呢?后宫可不只嫔妾一个宫妃。”她顿了顿再开口“盈常在是个不错的人,嫔妾与她交谈过,是个活泼却又不失分寸的人,倒是与...”说到这里才发现说错了话,连忙止住。 “嗯?”皇帝正听得起劲,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不说了?” 华萱以为他生气了,连忙紧张的低头认错道“嫔妾说错话了,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道“怎么怀孕了越发容易紧张惊慌了?” 华萱这才知道他并没有不高兴,遂松了一口气。 “朕知道盈常在,她确实是和她姐姐不同,但是目前,朕还不能宠幸她。”皇帝越发幽深的眸子直视着她。 “为何?”华萱冲口而出,又发现自己失态了,真想咬掉舌头。 “你说说,盈常在如今虽是常在,可是待遇如何?”皇帝知道小姑娘好奇心强,也不恼,却不答反问。 华萱立即忘了刚刚的顾忌,开始琢磨。“嫔妾觉着,碍于盈常在是文妃娘娘的嫡亲妹妹,既是同父同母,在她的’关照’下,没有人敢亏待盈常在。” 皇帝点点头,眼眸中露出赞许,孺子可教也。 “再者,后宫乃皇后娘娘掌权,娘娘向来仁厚,不会允许后宫哪一个嫔妃被苛待了。”华萱顺着自己的话说道。 听她提起皇后,皇帝的脸色忽而转暗,却并非是生气的情绪,像是不舒坦的感受。 华萱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后又垂眸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不发一语。 后宫之主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议论的,刚刚说了一段好话或许已经是皇上的极限,还是见好就收吧...华萱如是的想。 皇帝沉默了半响后就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歇着,朕还有折子要看,先回去了。” 华萱乖顺的点点头道“嫔妾恭送皇上。” 皇帝点点头后就转身大步离去。 宝盒一步三回头的走进来问道“主子,皇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以为他会陪主子用了膳才走呢。 华萱摇了摇头微笑着说“皇上还有政事要忙呢。”说着都觉得心虚,但好在宝盒是个比较简单的人,她听不出任何异常。 她点了点头道“主子饿了么?奴婢给您摆膳吧?” 华萱点点头表示同意。 彼时四皇子府聚心阁,华情一脸精致的妆容,却掩盖不了眼窝的暗沉青紫。 三个月了,她被禁足至今,萧煜完全没有来过,既不说要怎样处置她,也没苛待她,什么也没有。 她摸不准他的想法,心里却依旧抓着一丝希望。 或许夫君对她还是有一点的怜惜?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可能呢? 三个月完全不闻不问,傻子才会觉得他对她还有情。 还有情? 萧煜表示,从来没有过好么! 萧尧呢? 那个说好要合作的男人,她出事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完全没动静了? 当夜,华情如愿收到了萧尧的字条。 如今萧煜人在启秀园,要派人将她救出是很容易的事,让她稍安勿躁。 华情顿时心下安定了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还那么年轻,有的是机会。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华情安心的睡下。 第79章 好人越来越难做 华情收到萧尧暗中传递的字条,被暗地里监视着这些动静的暗卫们亲眼瞧见,几人互换眼色,其中一人转身就前往找勋一汇报了。 勋一收到消息后就立刻通知了萧煜,却见萧煜一点都不意外这个消息。 他一直都猜测着是谁与华情里应外合的知晓四皇子府的事,原来就是他的好皇叔。 隐藏得不错啊! 不过,他与华情合作,是个错误的选择。那个女人,满肚子的嫉妒与坏水,却愚蠢至极,所出的计策全都极其容易让人揭破。 这样的合作伙伴,亏萧尧受得了。 可是,未来的有一天,萧煜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判断,华情可是个潜力股,虽然她现在的头脑不太好使,但是以后定会有用到的时候。 萧煜打定了主意不想多管华情,遂吩咐勋一继续监视即可,若是萧尧派人来营救,也由着他去折腾,务必跟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好。 勋一领命退下,留下萧煜继续琢磨着伏击的事。如今父皇将皇后禁足和夺权,如今凤印在母妃手里,母妃一定会倍感压力。 从来母妃都是低调再低调的,自从他懂事以来,基于学业和武艺不错,父皇非常欢喜,总爱将他与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文武百官虽知道现在太子人选已定,却不时有人还是会送礼到四皇子府。 若是让整个朝堂知道萧翔的左臂废了,前朝一定大乱,而萧翔的太子之位也就岌岌可危。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找出能够治好皇兄手臂的人来。 想到这里他唤了勋一进来。 勋一大步进来拱手静待示下。 “务必找到主治静脉经脉动脉的师傅。”萧煜一脸严峻,冷凝的眸子射出了一道光芒。 勋一领命退了出去。 望向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悬挂于空中,四周没有星星没有云朵,显得孤单无援。 曾几何时,他萧煜也是独自一人。 从小,还是个嫔的母妃就教导他做人要低调,就算自己是皇子,也不能嚣张、宣扬。 每天,下学之后他都是躲在自己的宫里读书练字,然后习武。 是师傅发现自己的潜能,将毕生武学教于他。 他如今的一身武艺,全是师傅所授,加之自己偶有时候自创,才练就如此高超的武功。 武艺与佛学一样博大精深,理解对了就是精益求精,反之,就是进入魔障了。 此时,轻轻一阵风拂过他俊美无俦的脸,两鬓留下的发丝随微风飘然而起,为他的俊美更添魅力。 片片云朵随着风儿缓缓飘向圆月,刚才被云儿遮蔽的星星渐渐显露了出来,闪耀着微弱却璀璨的光芒,为整片夜空增添了一丝热闹。 萧煜嘴边勾起了笑容,是了,这片夜空好比如今的自己。 他的身边拥有了拥护自己的暗卫军,还有让他一想到就心窝暖暖的女子。 他很清楚,蓉儿不能与聚儿相提并论,但是蓉儿的出现,适时的填补了聚儿离世后,他空出一块的心。 或许他没办法给蓉儿像聚儿一般的爱,但是既然他如今认定了她,他一定竭尽所能的爱护她。 .................... 宫里文淑殿的文妃听闻萧翔与萧煜被伏击受了重伤后,开心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收到更雀跃的消息,那就是皇后被禁足,且失了后宫之权。 虽然如今凤印在潋贵妃的手里,不过她相信,再过不久,她一定有机会得到凤印的。 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文妃贼贼的笑了。 另一边,现下的四皇子府一片狼藉。 原因无他,百余名黑衣人趁着主人不在,昨夜’洗劫’了四皇子府。 且将如花似玉的情庶妃也给劫走了。 守在聚心阁的暗卫们皆齐齐捂脸没眼看。他们都是照着主子的意思,假意出手想阻止情庶妃被劫,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武艺高强,他们不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情庶妃确实是如花似玉,但是这个劫持借口有些牵强了。 莘王爷您特么的脑子不太好使哟! 萧煜知道这件事之后,只假装气急败坏的派了人报官。他虽然是皇子,但是有人公然洗劫皇子府,又将府里唯一的庶妃给劫走,他总是要报官的。 做做样子也好啊。 随后,他也让人安抚了府里的人,让他们收拾整理被破坏的地方后就闭门好好歇息,一切等他避暑回来再说。 这件事倒是没惊动皇帝等人,萧煜觉得,他与萧尧之间的战争,还是暂时保密吧。 被劫走的华情,意外的看着自己被送到一座别院,里头已经住着一个女子。 正是宋媛媛。 宋媛媛一派高傲的直视着被护送过来的华情,电光火石之间,似乎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随即撇了撇嘴,不屑的转身走了进去正院偏厅。她一定要占着这偏厅,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近尧哥哥的地方。 只是前提是尧哥哥会来这儿...宋媛媛黯然的想着。 华情一身淡粉色的长裙,配上简单的发型与发饰,看着清丽脱俗。 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邪魅之气,愣是与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 看着一脸不屑转身进去的宋媛媛,华情心里也是鄙视她的。 一个被厌弃而被送到这儿的女人也配对她摆脸色? 哼! 随即踩着与四皇子府不同的平底布鞋,淡然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来日方长,她得耐住性子,既然王爷将她接来这里,定是有所安排的。 护送她过来的人纷纷都有些侧目,这个四皇子的庶妃,看着比宋姑娘淡定多了呢! 城府定是比宋姑娘还要深吧,大家得小心为上。 众人都互换眼神之后默契的维持着恭敬,继续执行着主子的吩咐。 萧尧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也知道萧煜的心里定是笑话他用这种三岁小孩都看得出的借口洗劫了四皇子府,顺便劫走了他的庶妃。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忍住那一份尴尬。 想着华情那个蠢女人,他手握成拳,忍住一拳打向书案的冲动。 这几个月,他书房里的书案换了几台,这是第十六台了。 躲房梁的悸风虽有些不忍却也无话可说,谁叫主子喜欢那个白倩蓉?现下他的计划几乎被打乱了,却还是想要抓着白倩蓉不放。 真是不明白那相貌平平的白倩蓉到底有什么好。 “悸风。”萧尧缓了缓情绪之后就唤了一声。 悸风闻声从房梁上下来静待他的指示。 萧尧抬眸看了悸风一眼淡淡的问“宫里部署得如何了?” 悸风闻言精神一振,随即沉声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主子下令。” 萧尧挑眉,那个女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看来是对那个位置很心急呢! 萧尧琢磨了半响后点点头道“就这几天了。”他低声说着,眼里露出了一道狠厉的精光。 悸风见状为之一惊,主子下定决心了吗? 萧尧冷眸微凝,心道:萧煜,别怪我,这只是第一步。 隔日,启秀园收到了来自宫里的急件,说是没有跟着来避暑的太后娘娘染上时疫。 这个消息着实吓坏了启秀园的所有人,皇帝一声令下,除了需要养胎的品婕妤,其余的人通通都要回宫。 回到宫里,御医院左右院判都已经为太后诊了脉,眉头紧锁,看似情况不太妙。 一众宫妃待皇后与潋贵妃到来时一一跟在后头。 皇帝焦虑的想进去瞧瞧却被阻止了。 “皇上请止步,太后娘娘如今染上的是会传染人的时疫,您万万不可进入太后的寝宫。”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么能随意就进入带有病毒的地方呢。 御医院左院判如是的想。 皇上闻言震怒甩袖道“里头躺着的可是朕的亲娘!如今她病了,朕连看看她都不行?” 他一发怒,在场的人都扑通的跪下了。 左院判颤颤巍巍的跪在一边轻声道“微臣恳请皇上息怒,您是南陵国的皇帝,是九五之尊,得保重龙体啊。” 听得这一句,皇帝的怒火更甚。他抬腿就是一踢,直接将左院判踹倒后道“什劳子皇帝!朕不做了!朕要去看朕的亲娘!” 皇后与潋贵妃闻言对视一眼后急忙上前一人一边拉着他,皇后柔声道“皇上您先冷静,现如今,还是将太后娘娘交给御医,让他们好好诊治才是啊。” 潋贵妃也帮腔道“是啊,皇上,您不如先回宫洗漱一番再来吧,您在这儿,御医们没办法专心给太后诊治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双簧,皇帝的表情开始有些松动。 他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文妃见状连忙抽泣着说“皇上,您是天子啊,如果您在这儿坐镇,说不定太后娘娘就没事儿了呢。”说着就用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泪。 胡说八道。 皇后与潋贵妃听了直皱眉,正想开口继续劝慰皇帝,却见皇帝抬手制止。 他恢复一贯冷静的表情淡然道“太后娘娘喜静,如今她不舒服,你们就不要都留在这儿,散了吧。” 皇后与潋贵妃率先屈膝行礼准备退下,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淡淡的说“皇后,你如今还在禁足,先回玉坤宫,至于潋贵妃,你留下。其余的都回吧。”语毕就摆摆手。 皇后率领后宫嫔妃们行礼退下后,迟迟不走的文妃还想自荐留下,见皇帝说完了话就不理人,她不甘心的看着恭顺坐在皇帝身边的潋贵妃,心生不平。 “皇上,臣妾想等太后娘娘醒来,您能不能让臣妾留下?”她的语气是做足了恭顺,但态度与表情却是傲娇无比的,连一眼都没看潋贵妃,只一瞬不瞬的看着皇帝。 皇帝正要开口,潋贵妃就说“文妃,大伙儿从启秀园回来都累了,今儿我先留下,明儿轮到你,你先回去歇息,咱们明日做轮替。” 皇帝心里很满意却没说话。 文妃一脸不愤,据理力争的道“何不让潋贵妃您今儿去歇息,臣妾先留下,明儿咱们做轮替?” 潋贵妃迟疑的看着她,正想回答,却听见皇帝哼了一声道“放肆!” 文妃立即被吓了一跳,连忙俯下身道“皇上恕罪。” “恕罪?”皇上一脸厌烦的挑眉,有些怒吼的意味道“你如今胆子肥了?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吧?” 文妃俯着身没敢起来,弱弱的说“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鄙夷的道“最好是不敢!潋贵妃是朕特意让留下的,你这般为难她,是想为难朕?” 潋贵妃看着火气蹭蹭上的皇帝,心里有些不安。她知道他向来孝义,与太后的感情非常深厚。 如今太后娘娘病重,文妃又在这个时候触碰到皇帝的胡须,难免有些踩到地雷的危险。 于是潋贵妃急忙打圆场说“皇上,文妃也是在乎太后娘娘的病,关心则乱,她不是有心的。” 皇帝听了只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 潋贵妃朝着抬头偷看的文妃摆摆手让她赶紧跪安。 文妃不屑的撇撇嘴后起身行礼就退下了。 潋贵妃心里苦笑,这好人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 第80章 通风报信 太后得时疫是整个皇城都感觉惊天动地的事。翌日一大早,萧翔带着还绑着白布的手,就与萧煜匆匆地来到太后的永祥殿,两人见皇帝和潋贵妃都在,急忙请安。 “你们来了。”皇帝抬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眸看了两人一眼道。 潋贵妃则是在一旁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就立即睁眼。 “诶,翔儿还在养伤,怎的来了?”她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关心道。 萧翔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的说“儿臣没事,倒是潋母妃您和父皇,昨儿定是整夜没睡,这会儿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如先回去歇会儿?” 萧煜走到潋贵妃身边,附和的点头。 皇帝也清楚,治疗时疫是需要时间的,于是点点头对着潋贵妃说“潋儿辛苦了,回去歇着吧,朕也回了。” 潋贵妃起身恭顺道“是,臣妾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萧翔和萧煜也附和着道。 待皇帝走远了,潋贵妃转身看向两人,一脸疲惫却柔声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待一会儿就走吧,尤其是翔儿。”说着还看了他挂在胸前的左臂。 两人应了声是就目送她离开,而后对视一眼,心下不免怀疑。 萧煜示意萧翔先压下疑虑,询问了御医太后的状况再说。 正好此时御医院右院判背着药箱,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缓步从太后的寝室走出来。 一见太子和四皇子,连忙就要下跪请安。 “右院判不必多礼了,先说说太后的情况。”萧翔立即抬手制止,随即沉声道。 右院判闻言硬生生的止住了下跪的动作,却也已经恭敬的回答说“回太子的话,太后娘娘的情况时好时坏,如今高烧是退了,身体却依旧是温热温热的,为防止她再次发烧,已经吩咐宫婢每隔半个时辰给她用冰水擦拭身体,希望能够降温。” 两人闻言点点头,萧煜问道“如此,太后可会着凉?” 右院判一脸自信的说“四殿下放心,臣让宫婢封闭室内所有透风的地方才给太后擦拭身体。” 萧煜满意点头“那么就有劳院判照料太后了。” “臣一定尽力。”右院判心里也没底,太后向来身体康健,如今骤然生病,那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两人点头后就离开了永祥殿。 一路走在出宫的路上,萧翔与萧煜都没说话,都在琢磨着太后的时疫。 皇宫守卫森严,太后常年深居简出,不可能染上时疫。 是谁将时疫的病毒带给了太后? 这是疑问句,在两人的心里却是笃定的语气。萧翔与萧煜对视一眼,很快就知道,彼此正好默契的想到了同一点。 碍于太后病重,皇帝罢朝一日,在乾坤殿歇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召来几位朝中大臣议事。 待政事都谈完之后,萧尧向前一步,恭敬的道“皇上,听闻太后染上了时疫,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皇帝闻言原本维持得很好的表情瞬间崩塌,一脸愁容的说“太后如今依旧高热不退,朕准备去看看,尔等先回吧。”说着就站起了身要走。 萧尧立即道“恳请皇上准许臣随行。”随即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皇帝听了并未阻止,只看了他一眼就大步的走了出去,萧尧见状紧随而去。 留在殿里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觑,心说这莘王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虽每天都来上朝,却向来都没有对政事上出谋划策过,对皇上的后宫,更是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你说太后也算是他的娘亲? 呃...莘王出生的那会儿,太后已经是皇贵妃。那时没有皇后,皇贵妃自然就如同皇后一般的存在,当时的辰王如今的皇上,也是先帝心尖儿上的儿子。 要说太后对当初刚出生的莘王不好也不尽然,至少她让生他的莘贵人晋位成了莘婕妤,有了养育他的资格。 只是莘婕妤自从生了十六皇子,身子就折损了不少,在十六皇子三岁的时候就离世。 皇贵妃为了给她体面,是以妃位让她下葬的,过后还接了莘王养在了当初皇贵妃住的悠扬殿,如今即是潋贵妃的住处。 当年的夺嫡,导致藏在悠扬殿的莘王差点被杀,幸而贴身陪读赵弗洋将他带到了当初太后的永祥殿才躲过一劫。 从而脱离了皇贵妃。 为何说是脱离?自他懂事以来,听到不少传言,说他的母妃莘妃是被皇贵妃害死的。 传言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却是深深的种在了小萧尧小小的心灵里。 碍于养育之恩,萧尧去探望病重的太后,也不是于理不合的事。 萧尧随着皇帝来到永祥殿,萧翔与萧煜正在四皇子府讨论着太后染上时疫的事。 “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萧翔敲了敲萧煜的书案问道。 萧煜点点头认同。 “我有个不祥的预感。”萧煜冷冷的道。 萧翔闻言双眸冷凝,面部表情却未变。“怎样的不祥预感?” “这或许就是个阴谋。”萧煜想也不想的说。 萧翔闻言脸色顿变。 敢拿太后娘娘来搞阴谋的人,这南陵国屈指可数。 “剑一。”萧翔唤了一声,剑一立即从书房外走进来。 “骏一如今身在何处?”萧翔当着萧煜的面就这样问着自己的暗卫。 萧煜则眼观鼻鼻观心。 剑一知道主子从来都当四殿下是自己人,所以也毫无顾忌的回道“回主子,骏一如今已回到涛悦城,就只等着主子示下。” 萧翔立即坐直身子,双眼发亮的看着剑一问“任务可是完成了?” 剑一说了一声是。 萧翔这时才露出了笑容道“四弟,我还有事儿先回去,晚上再来。”说着给了他一个精异的眸光。 萧煜会意,点点头向他摆摆手。 萧翔离开后,勋一走了进来。 “查得怎么样?”萧煜看着他问。 勋一一脸为难,却在收到萧煜不悦的眼神时立即开口“属下无能,只查到莘王爷与宫里某位主子有接触,至于是哪个主子,还未能拿捏准。” 萧煜当下就觉得首当其冲是文妃。母后和母妃向来和睦,一同管理后宫所有事务都相安无事。 如今皇后自己昏了头犯了事被禁足,凤印刚刚握在母妃手里,宫里就发生这样的事,这第一个要针对的铁定是母妃了。 那么母妃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只是他们把太后弄病了是怎么个想法呢? 这样就能害了母妃? 萧煜百思不得其解。 宫里永祥殿,皇帝等人在听得御医院左右院判的话之后皆震惊无比。 太后若是持续高烧不退,将活不过今日。 皇帝那是激动得恨不得杀了左右院判。脑子有瞬间的不灵光,半响,他咬牙切齿的道“给朕彻查,朕不信太后会无缘无故染病。” 萧尧冷眼旁观,心说,就是要你查,计划才能执行。 “皇兄,您先别急,这件事交给臣弟,务必给您查个水落石出。”萧尧毛遂自荐地说道。 若此时皇帝不是因为亲娘病重而分了心,一定会对萧尧的一脸自信而感到怀疑。 皇帝胡乱的点点头,对他摆摆手让他直接去办。而他则是一脸担忧的在永祥殿外室干着急。 萧尧却迟疑的站在原地,令皇帝厌烦至极,语气带着不满问“为何还不行动?” 萧尧先告了罪才开口说“回皇兄,臣弟以为太后娘娘此次染病,是有人将病毒带进了宫里。” “是谁?谁如此大胆?”皇帝已经乱了心神,只要是关乎自己亲娘的安危的事,他都会放大来看,完全没有平日的淡定与理智。 萧尧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拿太后来开刀。于是他顺着皇帝的话说“皇兄,要想知道是谁,就必须搜宫。”说着,头依旧恭敬的低垂,可双眸却不动声色的瞄了皇帝一眼。 皇帝听到这里却有些犹豫。 搜宫是大事,皇子们的宫殿就算了,后宫都是女眷,搜宫基本就是不敬,加上男女有别,如此劳师动众的,未免有些不好看。 见皇帝一脸的不确定,萧尧再接再厉的道“皇兄,太后娘娘如今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您忍心看着她受苦却任由那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么?” 又被他说到点上了,若是白倩蓉或是萧煜在场,萧尧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诱导皇帝。 皇帝闻言想了半响,终是敌不过对亲娘的在乎,点头让萧尧进行搜宫。 圣旨下达六宫的时候,皇后与潋贵妃都不意外。她们虽在各自的宫里却默契的认为这次这一手笔怕是冲着她俩来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罢了,她们心里都没底。 萧尧下令,先从位份小的宫妃开始搜起,那些才进宫不到一年的宫妃都战战兢兢的任由侍卫搜宫。 盈常在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毕竟位份低,人微言轻,怕是做不了什么。 可是想到这里,不免计上心头,于是趁着侍卫搜宫,大伙儿乱作一团时,与贴身宫婢不言耳语一番。 不言听了直点头,看了还在乱的宫殿,悄悄转身出去了。 一路跑到永祥殿,见殿外围着侍卫,不言迟疑了。左看右看,看见了一只躲在殿外角落的一只黑猫,于是摆着姿态,指着那只黑猫道“谁那么大胆,竟然在这里养黑猫,黑猫不详,这是要冲撞谁呢?”说完就跑走了。 原本目不斜视的侍卫闻言就立即冲了过去,哪儿还有什么人?不过倒是真的看见了墙角的黑猫。 侍卫小领头指挥着属下把黑猫抓走。 而不言趁着侍卫没留意,立即溜了进去,急急忙忙的寻着徐公公的踪影。终于让她瞧见的时候,却见他身边很多的宫婢与侍卫,她该如何接近呢?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什么,黑猫不满侍卫要捉拿它,奋力挣扎,竟是冲进了永祥殿里。 徐公公见状,连忙亲自走了过去指挥,不言逮到了机会,不着痕迹的匆匆经过他身边说了几个字就趁乱溜出永祥殿。 徐公公闻言咤异了几秒立即会意,急忙趁乱拉住了自己的其中一个徒弟吩咐了几句就让他赶紧去办了。 看着徒弟稳稳的跑了出去,他松了一口气后继续指挥抓猫。 这皇宫怕是要闹翻天了哟!哎! 话说跑了出去的小太监是徐公公最得力的其中一个徒弟小唐子,有个外号叫糖果来着。 他接了师傅的吩咐后立即连跑带蹦的往宫门去,守宫门的侍卫见是糖果,皆恭敬的点头就直接让道,他非常顺利的出了宫。 已经来不及安排马车,他去了马廊随意挑了一匹就飞奔前往四皇子府而去。 因为是秘密行事,所以萧煜让糖果先骑马回宫,装作若无其事,而后遣调了几名暗卫保护皇后与母妃的宫殿,才匆匆去了馥艺坊带着白倩蓉骑着马前去。 四皇子府距离皇宫基本不远,骑马半刻钟就到了。白倩蓉是皇宫的常客,所以萧煜带着她是畅通无阻的。 第81章 搜宫 两人骑着马一路赶到了悠扬殿,白倩蓉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萧煜则是改道去了永祥殿。 至于玉坤宫,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通知了萧翔,希望还来得及。 白倩蓉在悠扬殿陪着潋贵妃话家常,而殿里的所有宫人都在忙着搜宫。 是的,萧煜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一来到悠扬殿,她也不多做解释,立即让潋贵妃吩咐宫人赶紧搜宫,说悠扬殿里一定有赃物。 于是殿里的人都不敢马虎,从潋贵妃的寝室开始,到殿外的花花草草没有一个角落遗漏。 最终,果真找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琉璃瓶。 贴身宫女妍妍小心翼翼的捧着过来,潋贵妃正要接,却被白倩蓉阻止了。 “娘娘,小心为好。”说完就让悠扬殿内的宫人包括潋贵妃和她自己,蒙住口鼻,才让妍妍将琉璃瓶打开。 果不其然,一阵恶臭传了出来,饶是蒙住了口鼻,那股味儿依旧是让殿内的人都感觉胃在翻搅。 妍妍忍住被熏晕的不舒适感,将瓶盖封回,而后直看着自家主子,等着她的指示。 潋贵妃指着妍妍手中的琉璃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张张合合着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华聚皱着眉头,忍住那阵阵恶臭带给她的恶心感,轻声问“妍妍姐姐,有没有看见里头装的是什么?” 妍妍听了猛的摇摇头道“忙着忍住那臭味儿了。” 华聚闻言点了点头,伸手将琉璃瓶拿在手里,然后看着潋贵妃道“娘娘,您可信蓉儿?” 潋贵妃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手上的琉璃瓶,不答反问“蓉儿你想干什么?” 华聚看了琉璃瓶一眼才道“回娘娘,若是蓉儿没猜错,这琉璃瓶里装的就是时疫的病毒。” 听着这话,抽气声此起彼落,潋贵妃一个眼神扫射,全场立即禁声。 潋贵妃虽然感到震惊,却依旧保持着淡定,对于白倩蓉的话她了然于心,这是有人栽赃了。 她淡冷地说道“有人想要陷害我们,若是我们先乱了阵脚,是要怎么对抗敌人呢?” 妍妍与甜甜对视一眼后立即带头跪下请罪“奴婢知罪,请娘娘恕罪。”其他宫人见状也一一效仿。 潋贵妃却不回答,转而看向白倩蓉。“蓉儿想要怎么做?” 华聚则是再次问道“娘娘可信蓉儿?” 潋贵妃对于她重复的问题有些疑惑,却还是顺着心里的话道“自是信的。” 华聚点了点头道“那么请娘娘照着蓉儿的话做,妍妍姐姐与甜甜姐姐,还得劳烦你俩看水。”说完,她的眼中闪出了一道狡黠的光芒。 另一边的萧尧,已经带着一众侍卫进到了文淑殿里搜宫。 当然,合作伙伴见面自是假装不认识的了。 萧尧也在心里佩服着文妃,她脸上惊恐又慌乱的表情甚是精彩,把一个后宫嫔妃对于这大肆搜宫的场面的害怕演得淋漓尽致。 整个文淑殿搜完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接下来就是潋贵妃的悠扬殿了。 萧尧一脸的意气风发,好似已经看到了萧煜一脸狼狈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被打入冷宫的模样。还有文妃那小人得志坐于皇后宝座的奸佞姿态。 都是些愚蠢至极之人,等他一步步的毁了狗皇帝的后宫,他就要慢慢的毁了狗皇帝,然后取而代之,呵呵呵呵... 众人到达悠扬殿后就照着萧尧的指示,直接的冲了进去,殿外守门的皆是低眉顺眼的任由他们粗暴的搜宫。 待众人冲到正殿门外的时候,却见白倩蓉一身米白色束腰长裙,配上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头上只插上了一根翠绿点金翡翠簪子,简单却不失清丽娇俏的站着直视着萧尧与一众侍卫。 眉眼间流露出的气势压根儿不输宫里任何一位主子,这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侍卫们心里没底,纷纷望向萧尧。 当萧尧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站在眼前,心里一阵高兴,可很快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这儿是悠扬殿,是萧煜母妃的宫殿,她在这里,铁定是援助潋贵妃来了。 想至此,他面上表情不变,只一双深邃凤眸直直的凝视着她,一脸探究。 “蓉儿,我希望你置身事外。”凝视着她半响,他忍不住用了腹语跟她说。 却只见白倩蓉依旧直挺挺的站在正殿门口,直视着他,也不作答。 萧尧见她这种架势,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大手一挥,冷声道“给本王搜!” 侍卫们应了是就开始行动。 彼时悠扬殿寝室里,潋贵妃一身素净里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 妍妍与甜甜两个人一脸忧心的守在一旁看水。她们知道白姑娘在外面拖延时间,要让娘娘’染病’。 “妍妍。”潋贵妃有些虚弱的唤了一声。 “奴婢在。”妍妍立即上前。 寝室外一阵阵的吵杂声,让’病毒’开始蔓延全身的潋贵妃越发不适,她抬手捂着额头轻轻一叹。 妍妍抓住了主子的手,发现她的身体热热的,有发烧的趋势。她一阵紧张,抓住主子的手紧了紧。 潋贵妃感受到她的紧张,连忙反手抓住她拍了拍以示安慰,随即眼神示意妍妍可以行动了。 妍妍点点头,转头看了甜甜一眼,示意她是时候了。 于是甜甜匆匆的走了出去,在殿外找到白倩蓉之后,直接的道“白姑娘,娘娘如今发烧了。” 华聚听了立即戏剧细胞上身的面色一变,转身走了进去。 萧尧站着殿外见白倩蓉面色紧张的转身进去了,他也想一探究竟,只是身份使然,他不能。 就在他琢磨着她的举动时,一个侍卫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快步走了出来。 “王爷,卑职在花园的地底挖出了这个。”说着就欲将琉璃瓶交上。 却见萧尧如同见了鬼似的跳了开来怒道“混账!拿开!” 侍卫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 另外一个侍卫很有眼色的走了过来将那个侍卫挡住了,然后恭敬的道“王爷恕罪,卑职这就让他拿开了。”然后转头看向那一脸懵的侍卫轻声说“在这里好好的捧着,待会儿有用。” 这个侍卫是文妃的侄堂哥隋岳阳,乔装打扮混进了侍卫群里就是为了增助萧尧搜宫顺利。如今一切正如他们所安排的发生着,他心里那是得意的不行。 下一个就是皇后的玉坤宫了。 萧尧眯了眯眼看着隋岳阳,冷冷的嗯了一声道“都给我守好了!悠扬殿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半步!”然后大手再一挥说“下一个,玉坤宫!”说着就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然后大部分的人都跟着萧尧的脚步走了出去,好似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般。 在玉坤宫,萧翔不在,殿里也依旧是井然有序,压根儿没有要被搜宫的紧张。 萧尧二话不说的指挥侍卫进行搜宫,暗处的骏一冷眸微眯,按兵不动。 就在刚刚,主子下了令说了四个字:将计就计。如今他们只能照办,无论发生什么,主子一定有所安排。 萧翔和萧煜已经在永祥殿汇合,两人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只静静地待在皇帝身边。 而就在萧煜到达永祥殿时,他在皇帝面前将一张药方交给御医院左院判,说那是医治时疫的良方,药效会在半个时辰后发作。 太后在一个时辰前已经服下,没有呕吐状态,证明药汤已经咽下肚了。 此时左院判匆匆走了出来,一脸喜色道“皇上,恭喜皇上,太后娘娘退烧了。”说完就给皇帝行了个跪拜大礼。 萧翔和萧煜这时才匆匆的交换了眼神。 皇帝激动的站起身,有些站不稳的身体在萧翔和萧煜的搀扶下稳住了。 “好,太好了。”皇帝喜极而泣,抖着手问“那么太后要多久才能完好?” 左院判恭敬的道“如无意外,两日内可完全退烧,十日内可逐渐恢复,要大好,至少一月。” 皇帝闻言点点头,如释重负,一阵放松之后有些虚脱。 萧翔担忧的唤了声父皇,萧煜则是吩咐徐公公安排让他到永祥殿旁边的广华堂稍歇片刻。 在皇帝被扶着去歇息的时候,萧尧兴冲冲的带着一干侍卫往永祥殿来了。 .................... 歇了一刻钟,皇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听徐公公禀报说萧尧搜宫完毕,带着’证物’等在永祥殿外,于是就回到了永祥殿正殿接见。 “皇兄,臣弟搜了整个后宫,在皇后娘娘的玉坤宫与潋贵妃的悠扬殿分别搜到这两支琉璃瓶。” 说着就让两名捧着琉璃瓶的侍卫上前。 皇帝盯着两名侍卫,再看着他们手上的琉璃瓶半响,才开口问“里头装的什么?” 看着萧尧那架势,这两支琉璃瓶铁定内有乾坤。 萧尧挑了挑眉,看了萧翔和萧煜一眼道“回皇兄,臣弟以为,这两支琉璃瓶里头装的就是时疫的病毒。” 皇帝闻言瞳孔一缩,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淡定的问“你说,这是哪里搜出来的?” 萧尧再次看了萧翔和萧煜,才假装恭敬的道“玉坤宫和悠扬殿。” 太后的时疫有所好转,皇帝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理智也瞬间回笼。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太后的时疫来势汹汹,原来是冲着他的皇后和贵妃来了。 冷冷的嗯了一声,皇帝抬手,示意萧尧继续说。 萧尧得意极了,可是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恭敬的指着其中一名宫婢“你,将你知道的事说出来。” 第82章 这里交给你了 同个时间,文妃已经派了宫婢在永祥殿外偷听,务必将任何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汇报于她。 “回皇上。”宫婢抖着身子,一脸害怕,见萧尧指着自己还吓了一跳,差点让萧尧翻白眼。她下跪磕了个头,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 皇帝冷眼看着,也不急,反正太后的情况已经受到控制,他现在有的是耐性陪这些个不省心的慢慢磨。 萧尧有些恼火,却不能直接发作,遂抬眸给隋岳阳使眼色。 他这些小动作完完全全落入萧煜的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着。 隋岳阳会意,上前安慰那宫婢几句,就见那宫婢先是青了一张脸,然后慢慢镇定,脸色却是由青转白。 “回皇上。”再一次的,她磕头,然后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道“是贵妃娘娘,她让奴婢将有时疫病毒的盆栽送到了太后娘娘宫里。” 皇帝哦了一声问“那盆栽如今在何处?” 宫婢紧张着一张脸回应说“在太后娘娘寝室里,妆台前的窗户沿。” 皇帝抬眸看向徐公公,他立即会意的往太后寝室走去,不一会儿果然捧着一盆盆栽走了出来。 “小姑娘,是不是这一盆啊?”徐公公拔尖的声音轻轻响起,问着跪在地上无助又害怕的宫婢。 宫婢闻言有瞬间的颤栗,却还是点了点头。 徐公公不敢将盆栽靠近皇帝,毕竟是’带着病毒’的,皇帝的龙体至关重要,他得小心谨慎地处理。 “徐公公,让我来吧!”萧翔一步上前想接下盆栽,萧煜先行一步挡着沉声说道“皇兄,不可。” 随即对着在场的两名院判吩咐道“左右院判,劳烦了。 左院判点了点头,他让在场的人都蒙住口鼻,以便让他们进行检验。 众人都照着他的话做,萧翔与萧煜也很默契的站在皇帝身前,以挡住不必要的冲撞。 左右院判研究了那盆盆栽许久,还是左院判发现了异常,于是放下检验的动作,转身看向萧翔和萧煜还有他们身后的皇帝。 “启禀皇上,这盆栽果真有异常。”左院判沉声道。 皇帝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左院判又开口道“这盆栽并无这宫婢说的时疫病毒,倒是多了一样东西。” 皇帝闻言立即挑眉,左院判的话让他来了兴致。“哦?多了什么东西?” “回皇上。”左院判作了一个辑后才说“是曼陀罗。” 皇帝重复他的话“曼陀罗?那是什么?” 左院判徐徐道出“曼陀罗是一种麻醉草药,多用于止痛。主要毒素成分为东莨菪碱、莨菪碱,如若误食,会出现口干舌燥、皮肤潮红、心跳呼吸加快、头晕,接著可能出现幻听、幻觉、意识模糊、妄想等关乎神经的症状。” “这关太后染上时疫有何关系?”皇帝疑惑问道。 “是没关系。”左院判迟疑片刻接着应道“可是,人一旦进入麻醉状态,这抵抗能力就会下降,只是昏睡也就罢了,严重者一般会成为活死人,受人掌控。” 众人听了都面色微变。 “这样说来,是有人企图控制太后?”皇帝淡淡的问,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却不容忽视。 左院判低头拱手道“恕臣不敢妄论。” 皇帝闻言心里是略微满意左院判的识大体的,却不免开始琢磨着他的话。 太后如今身染时疫,宫婢说盆栽里藏了时疫的病毒,现下发现的却是另一个毒物。 然而还有另一个重点是,萧尧是如何肯定那两支琉璃瓶里装的就是时疫的病毒? 难道他有命人打开来查看过? 殿前的萧尧心下了然,今儿怕是没法儿定那两个女人的罪了。 “你。”皇帝忽然指着一直跪着的宫婢冷冷的问“你说贵妃让你送这盆栽给太后,那你怎么知道里头藏的就是时疫的病毒了?” “一定是贵妃让她将东西藏进去才送过来的呗!”萧尧冷冷的说道,脸上的不屑不难让人想象他是多么肯定潋贵妃的恶毒。而在他心里却是想着,不管能不能扳倒潋贵妃,如今能抹黑一分是一分。 “放肆!”皇帝怒目而视的对萧尧吼道“朕问的是她,你瞎搅和个什么劲儿?” “是。”萧尧悻悻然的闭了嘴,内心的不服非常旺盛。 “你!”皇上再次指着宫婢吼道“说!” 宫婢被皇帝的气势给吓坏了,全身抖个不停,完全忘了该怎么作答。 这个情况,萧尧倒是乐得清闲,反之安排宫里一切的隋岳阳就紧张了。 他上前轻声安慰着宫婢,言语间还不忘提及她的家人,这才又让她冷静了下来。 萧煜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 好啊,以人家的家人做要挟,指使她谋害太后、陷害他母妃。 “回...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寻获的时疫病毒,交给了贵妃娘娘,然后让奴婢藏入盆栽中送来永祥殿。”宫婢一口气说完这话之后就一阵虚脱的瘫软在地。“是有一回奴婢不小心听见了两位娘娘的对话才知道盆栽里头有病毒...” 言下之意就是皇后与潋贵妃合谋毒害的太后。 皇帝听了依旧冷静的看着她,眉头微挑接着问“那么,曼陀罗呢?” “曼陀罗...”宫婢完全不知为何会有曼陀罗,于是就胡乱编造了道“许是贵妃娘娘原就将这曼陀罗藏于盆栽里,再让奴婢藏时疫病毒送了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皇后淡漠无度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随即就看见雍容的她缓步走入永祥殿。“皇上万福。”她对着皇帝盈盈屈膝,然后转身犀利地睨着宫婢。 宫婢看见皇后来了,连头都抬不起来。 皇后冷凝着脸说道“既然你说不小心听了本宫与贵妃的谈好,那你说说,当时我俩是在哪儿说的话让你一个小小宫婢给听了去?” 呵!这下好玩了。 宫婢根本就没有这些所谓的证据,她是要怎么说啊?! 左院判虽然低着头,却一直在察言观色。 对于皇后不顾自己还在禁足就擅离玉坤宫,皇帝不予置评却冷眼看着。 这次的状况怕是有人蓄意安排,这曼陀罗是刚埋下的,右院判看不出,自然是他这个人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左院判表示,静观其变。 另外,他发现,从一开始审问宫婢开始,太子殿下与四殿下仿佛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全由皇上自个儿应对似的。 左院判入宫多年,皇宫里的龌龊事他见过不少,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这些事,这些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皇后转身恭敬地对着皇帝道“很明显这是有人蓄意栽赃,瞧她根本说不出个确切的地点,这是欺君。” “不!奴婢没有说谎!”宫婢听了皇后的话慌乱地说道。 她该怎么办... “左院判,盆栽里除了曼陀罗,可有时疫的病毒?”皇帝无视宫婢的辩解转而淡淡的问着左院判。 左院判听着摇摇头应道“回皇上,臣只发现了曼陀罗。” 皇帝嗯了一声,抬手一挥,徐公公会意,立即带人在永祥殿里四处搜查,但是动作比较轻,毕竟太后需要静养。 一刻钟之后,一个小宫婢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些衣物,一看就知道是太后的日常衣物。 众人看着这情况皆不明就里,却听见徐公公隐晦的道“回皇上,这些衣物有异常。” 严格来说,是有异味。 托盘上的衣物是已经洗干净了放在衣柜里的,徐公公派人搜查的时候却发现衣柜处隐隐约约发出了浅浅的恶臭。 如此的异味能够被遮盖了,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宫里有焚香的习惯。 太后喜欢檀香味,所以永祥殿里里外外都有一阵檀香味,一般宫人进进出出的难免就会忽略了衣柜的异味。 “可搜彻底了?”皇帝冷眸微凝,敢算计当今太后,此人的命也算是搭上了。 徐公公微微点头。 皇帝看向左院判,他立即上前查看托盘上的衣物,发现这些衣物没有任何特别,只缝制衣物的线,比之一般缝制太后衣裳的丝线不同了些。 左院判心里微惊,脸色难看的扯了扯一些丝线出来放于鼻前,一股淡淡的恶臭从丝线里传入他鼻腔,令他瞬间想作呕。 左院判立刻的将丝线放回托盘上,然后冲到药箱前拿出酒精消了毒,才缓和了脸色。 “如何?可有任何发现?”皇帝已经开始不耐烦,语气也夹杂着催促。 左院判立即下跪,颤声道“皇上,衣物上的丝线是浸过了时疫的病毒的。” 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是丝线浸过病毒,要将带着病毒的丝线用在缝制太后的衣物中,那个缝制衣裳的人铁定是要丢命的。 想至此,众人的心里都有了数,怕是幕后的人利用了某个绣娘混进内务府,缝制了这衣裳后就舍弃了她这枚棋子吧。 听完之后,皇帝深觉这绝对是大事,他忽然想到还有从玉坤宫和悠扬殿搜出来的两支琉璃瓶。 “左院判,检验一下琉璃瓶装的是何物。” 左院判应了一声是就开始了动作。由始至终,右院判都置身事外,皇帝也似乎将他忘了一般。 萧翔与萧煜也留意到了,但依旧是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 只是片刻时间,就听见左院判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着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琉璃瓶里装的不过是一般的清水,并非时疫病毒。”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隋岳阳一直紧张着事情的发展,在听到左院判说的话时就急声反驳,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失言。 “来人,将这个来历不明的侍卫给朕抓起来!”皇帝只看了他一眼,就沉声吩咐道。 隋岳阳紧张的喊道“王爷救我!” 皇帝听了冷眸直接射了过去,萧尧立即举起双手一脸的无辜。 皇帝知道暂时奈何不了萧尧,不过眼前这个侍卫就不一样了。 “说,陷害国母与宫妃甚至毒害太后,你的目的何在?”皇帝一脸冷然的盯着隋岳阳,语气无比冷冽的问道。 隋岳阳一时词穷,只不停地说冤枉冤枉。 此时,妍妍匆匆走了进来,匆匆行了礼就说“皇上,贵妃娘娘发高烧,如今陷入昏迷。” “什么?”皇帝闻言不再淡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才想起还未发落隋岳阳。 “翔儿,这里交给你了。”皇帝沉声说道,然后疾步走了出去。 萧翔恭声应了声遵旨,就与萧煜互换眼色,才看向一脸平静的萧尧和惶恐的隋岳阳。 第83章 受酷刑 匆匆赶到悠扬殿的皇帝,带着左院判一路冲进寝室,看到一身汗湿脸上毫无血色躺在床上的潋贵妃,他紧张极了。 “左院判,快。”皇帝立即让左院判给她诊治。 华聚站在一旁静观。 其实时疫虽然会传染,却也不是医治不了。刚刚给太后喝的药,就是她收藏的一本医书里记载的药方。 如今左院判并未阻止皇帝进来潋贵妃的寝室,就足以证明那药是有效的。 “皇上,娘娘的时疫并不严重,只要用治疗时疫的草药熬成汤水让娘娘喝下,休养几日便没事了。”左院判自信的说着。 就刚刚那张医治时疫的药方来看,潋贵妃的病根本不足挂齿,加上她的时疫看起来是刚刚才染上的,要痊愈并不难。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皇帝点了点头,吩咐妍妍与甜甜好好照顾潋贵妃之后就大步离开了,走的方向是乾坤殿。 如今皇后禁足,潋贵妃生病要静养,文妃难当大任,品婕妤在启秀园养胎,能够给他分忧的人,真的没几个。 走着前往乾坤殿的路上,皇帝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后宫的糟心事,徐公公就出声了。 “皇上,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顿住脚步,徐公公被他突然停下的举动吓得硬生生止了步,却还是一头撞上了皇帝的后腰处。 这般被撞上一点儿都不痛,可皇帝是谁?是九五之尊,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可以碰撞的么? 于是他眯了眯眼咬牙问道“你要说便说,最好是值得朕听的,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徐公公是是是的应着,接着就将早晨在永祥殿抓猫时的奇遇说了出来。 为何说是奇遇? 因为那个人在他身边嘀咕几句就行色匆匆走了,头也不回的只剩下背影,压根儿不给他机会看清是何人。 皇帝听了顿觉奇异,宫里竟还有这样的人,明明做了好事,却不显山不露水。 装高洁来着? 应该不是。 皇帝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搅得徐公公晕头转向,不明就里。 皇帝自己也晕,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了,回宫吧! 彼时永祥殿已经进行过清理工作,也熏过了艾草,如今整个宫殿是焕然一新,空气也好闻的多。 左院判嘱咐太后的掌事姑姑,说除了夜晚入眠,雨天或刮大风,其余时候都得让室内室外都通风,这样住在里面的人才不容易生病。 而自从皇帝将审查的事交给萧翔后,萧尧自觉没他什么事,立即撤掉了搜宫的阵仗出宫去了,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么瞎折腾图什么’的模样,高傲极了。 而隋岳阳则受不住萧翔的暗卫组织里的审案酷刑,终于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却未曾将萧尧供出,原因是,从来与他接头的是文妃的管事太监,他压根儿没有萧尧也是同谋的任何证据。 萧尧真是高明,逃过了这一劫。 而被供了出来的文妃,在看到大批侍卫直冲文淑殿,想要将她拿下的时候,拿出了皇帝宠爱她时赐予的免死金牌。 见金牌如见皇上,一众侍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一跪下拜见皇上。 文妃一脸得意,恶狠狠的说“你们这些人,没有资格捉拿本宫。去,本宫要见皇上,去将皇上请过来。”说着就指着其中一个跪着的侍卫吩咐道。 被指着的侍卫心中鄙夷,却冷静的应道“回娘娘,皇上如今还在永祥殿陪伴太后,此时此刻怕是无暇见您。” 说的这句话那是很礼貌和给面子了的。 皇上是谁都可以随意使唤过来的么? 实际情况是,皇帝如今在自己的乾坤殿里歇着,折腾了几天,太后的情况终于稳定,连一样感染时疫的贵妃也安然无恙,他终于可以安心歇一歇,其他的事,迟些再说吧。 “胡说,太后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文妃激动的反驳侍卫的话,随即甩袖道“本宫自己去。”说着就要往殿门走去,却被侍卫拦住。 “敢拦本宫的路,你不要命了?”文妃恶狠狠的瞪着拦她的侍卫。 只见侍卫浅浅一笑,淡淡的道“娘娘,你以为今天以后您还是娘娘吗?” 言下之意,是皇上已经下旨封宫,然后捉拿文妃彻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个隋岳阳的话,还不足以确切的定下她的罪。 当然,问,一定问不出。要想挖出真相,审案酷刑是不可或缺的。 依旧是萧翔的暗卫组织接下这项任务,萧煜表示,这些宫中琐事,还是由太子这位未来的帝王处理为好,他乐得清闲。 “来人,请文妃娘娘到肃清堂坐坐。”侍卫冷眸微凝,冷冷的发号着施令。 两名原本跪着的侍卫领命站起身走向文妃。 肃清堂,那是个名字听起来像个清廉无暇的殿堂,可实际里头都是一些用来审问犯人、关押犯人和施以酷刑的可怕地方。 肃清堂文妃知道,听见这三个字,她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两名侍卫适时的一人一边扶住了她,然后再也不多话的立即将她拎走。 “不要!本宫不要去肃清堂!放开本宫!”文妃被拎着出去的时候,撑开嗓门一路这样大叫着,惹得与文淑殿靠近的宫殿都听见了。 里头的人纷纷皱眉摇头,文妃这是自作孽啊。 话说潋贵妃也染上时疫时,甜甜不愤的冲到当时一脸紧张的皇帝面前哭道“皇上,莘王爷在命人搜宫的时候,从娘娘的衣柜里掉出了这个,侍卫们没发现,是奴婢给捡了。”语毕就将藏于怀里的一个厚厚纸包拿了出来。 看着她手中的纸包,皇帝满脸疑惑的皱眉。 还是旁边的白倩蓉站了出来给他解释“回皇上,这个纸包裹着的是一个香囊,只是香囊里装的可不是花瓣香珠。” 皇帝的眉心立即皱成一个川,疑惑的问“装的是何物?” 华聚一脸凝重,接过了纸包却并未打开,没有回答皇帝的话却反问道“皇上,看看这个纸包,您觉得是用了几张纸?”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撂虎须,可偏偏白倩蓉一脸镇定,眼神炯炯,一点都没有惧怕或心虚的样子。 看在皇帝眼里,多的是赞许。 皇帝听了没有不悦,反而细细的审视她手中的纸包,轻声嗡道“五张?” 却见白倩蓉摇摇头,也不再卖关子,立即揭蛊道“回皇上,这里用了七张纸,七张纸之前,是一块厚厚的粗麻布。” 简单来说,香囊是先用粗麻布卷卷滚滚成一个团子,再用七张纸卷卷滚滚成如今的纸包。 说到这里,再笨的人也都明白了。 “这里头装的可是浸过时疫病毒的花瓣或草药?”皇帝挑眉,有些试探性却也非常笃定的问。 “真聪明!”华聚笑逐颜开,拍了一掌道。 妍妍和甜甜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这白姑娘是与众不同的,可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说话竟如此’不拘小节’,她不会忘了此时与她说话的是当今圣上吧? 听见一个黄毛丫头赞自己聪明,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也是挺受用的。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手不自禁的抚了抚下巴处新长出来的胡渣。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甜甜与妍妍立时就目瞪口呆了,敢情皇上还沾沾自喜于白姑娘的称赞呐? 忍住扶额的动作,两人立即低头继续扮演透明人,因为她们瞄到了皇上那略带得意的脸。 可是接下来皇帝就又不高兴了,这是有人想陷害贵妃顺便谋害她呢。 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宠爱了几年的文妃,皇帝的眸子顿时锐利了起来。 妍妍逮到了机会,于是跪下哀声说“皇上,这香囊是掉在了娘娘书房中的软榻边,娘娘素来喜欢在软榻上看书,此人不知是如何知晓的娘娘习性,竟是如此毒害娘娘,奴婢请求皇上为娘娘做主。”语毕就是三个响头,磕磕作响,皇帝要不认真看待此事也不行了。 于是皇帝点了点头一脸肃然的沉声说“这件事,朕知道了,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语毕就站起身大步离开了悠扬殿。 当天夜里,萧翔被传召乾坤殿,一直到子时三刻才离开。 隔日,就有了大批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前往文淑殿进行封宫与捉拿文妃这一出。 ....................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对于谋害太后陷害皇后和贵妃的文妃都嗤之以鼻,尤其是隋立昂,更是让被他刁难过的官员鄙夷了几番。 隋立昂都要钻进地底了,在听见了徐公公拔尖儿的声音唱和皇上上朝时,松了口气却也升起了另一股压力。 秀湘那逆女真是太没用了,这么好的机会,却连皇后和潋贵妃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隋立昂恨铁不成钢的想着。 “众卿平身。”皇帝在金灿灿的龙椅落座之后沉声道,看样子心情并不坏。 大臣们见状顿时心里没底,皇上这是...? 隋立昂就更是不安了。 哪知,皇上对于后宫的事压根儿啥都没提,还是照常上朝,态度也与平日无异。 直到下朝,隋立昂还是懵懵的不明就里,也不知是如何的已经随着文武百官步出议事殿。 单卫国心里很清楚,皇上这是要平衡朝政与后宫,如今虽是文妃自己作死,但是隋立昂身居高位,要是因为后宫的事而牵扯了前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另一方面,肃清堂里的酷刑执行者对文妃那是很’仁慈’的。 肃清堂里的酷刑是有分类的,第一种分类就是以男犯人与女犯人来区分,再以高位与低位作为分别。 除此之外,犯罪越是严重的犯人,酷刑越是残酷,而残酷又以级别来区分犯人所犯之罪的轻或重。 这轻与重的酷刑级别又分别以一至十来归类,是以轻酷刑一至十级和重酷刑一至十级。 而轻与重酷刑里分别的一至十级中,又有各种不同的刑具归类着不一样的级别。 肃清堂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刑是梅花烙。 咦? 酷刑的名字听着如此唯美,是用刻有梅花的铁烙子放入火盆里烧得通红通红,再烙到犯人身上呢吧? 错。 大错特错。 这样的刑法,南陵国任何一个高门大户都在用着,如此普遍的刑法,哪儿能算是酷刑? 景旭元年间,为了震赫那些不服景旭帝即位的文武百官,景旭帝下令肃清堂将所有参与夺嫡的反贼,赏以梅花烙刑法。 初闻梅花烙这个名字,大伙儿都不以为意,无非就是在身上烙下几个印子,再幽禁一辈子,牙一咬就过了。 但是,当第一个反贼受刑时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肃清堂时,大家才开始不安与懊悔自己的侥幸心理。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知道那梅花烙到底是什么样的酷刑,只知道肃清堂里任何一个酷刑永远都比不上这个梅花烙就是了。 而身在肃清堂里被审问了三天的文妃,如今是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一身素白却因为被关押在牢房里粘上了些尘土而显得灰败不堪。 哪儿还有一宫后妃一身华服,亮丽雍容的样子? 第84章 单独出远门 文妃被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却依旧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她斜靠在牢房里的墙角,内心的强韧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 她如今看起来好好的,只是显得虚弱无力。 别误会了,她绝对没有任何特权可以逃过肃清堂的酷刑。 若是凑近仔细查看,就会发现除了脸,她身体的部分皮肤上有一些细细小小的针孔,还冒着点点血丝。 这是肃清堂女分类高位份重酷刑里第一级别的酷刑钻心扣。 这钻心扣嘛,很简单的一项刑法,执行起来也是轻松得很,只需将犯人的衣物都剥开,先由一人开始,一根根的软银针,缓缓的,一点点的,慢慢的钻入犯人的皮肤里。 头几根针钻入皮肤时,犯人或许还能咬牙忍着。 可是以执行者的经验来说,通常犯人忍不过第十根针就会痛晕过去。 然后他们就会命人用冰水泼醒犯人,重新来。 啥重新来? 这个刑法还有一个特点,是分套装的。 第一套装是十五根银针钻入皮肤,若是没晕,犯人也招供,那么痛苦自然就减少了,反之用冰水泼醒再来,之前受的几针还是得再受,周而复始,以此类推。 再说回套装,第二套装是三十五根银针钻入皮肤。 第三套装是三十五根浸过辣椒油的银针钻入皮肤。 第四套装是五十根浸过辣椒油的银针钻入皮肤,然后用竹锤子轻轻捶着钉在犯人身上的银针,折磨着犯人。 第五套装是九十九根浸过辣椒油的银针钻入皮肤,不停地撒辣椒水和盐巴,再不停地用竹锤子轻捶银针。 受刑的犯人一定是叫的凄惨无比的,只是因为景旭元年那吓死人又惨绝人寰的叫声让人太印象深刻,景旭帝勒令从此肃清堂无论执行任何酷刑,犯人的嘴里都塞满馒头,阻止了他们惨叫的声音从肃清堂传出去。 然而文妃毕竟是宫妃,皇上也并没有下令褫夺她的封号与位份,也没说要施以哪一项酷刑,肃清堂只好照着罪行册施以刑法。 他们执行钻心扣时也不敢剥开文妃的衣服,钻心扣执行时只针对她的手臂或是大腿,只是将袖子和裤管卷起。 是以,文妃除了痛得浑身无力脸色苍白之外,基本没有其他什么痛苦。 也或许是这个缘由,她至今依旧只字不提,嘴硬得很。 酷刑执行者佩服之余却很头疼,于是上报萧翔,等候指示。 结果却换来萧翔的七个字,刑法照三餐持续。 执行者收到命令只能领命继续工作。 这样重复又重复地执行着任务,在第八日,第二餐的钻心扣执行到第九针时,文妃终于妥协了。 倒是依旧没将萧尧供出来,毕竟由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人安排所有的事,唯一可以说的就是自己觊觎后位,想将皇后与潋贵妃踢走,才用了如此的计谋。 谋害太后已经是死罪,加上陷害后宫之主与贵妃,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基本文妃是死十次都不够。 可是结果总是让人大跌眼镜。 皇帝听完了萧翔的汇报后,没有下令处死文妃,只褫夺封号,降为常在,禁足芳雅阁。 在众人包括隋立昂自己都目瞪口呆的时候,醒了的太后、禁足的皇后、痊愈了的潋贵妃、单卫国和几名朝中重臣都默契的接受了皇帝这个旨意。 宫外的萧煜和白倩蓉,亦是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区别。 倒是莘王府的萧尧,心里开始琢磨皇帝的用意。 文妃如此的大逆不道,既没被处死,也没被打入冷宫,仅仅是褫夺封号与降位就揭过了? 萧尧表示,打死他也不相信。 .................... 四皇子府书房,勋一正汇报着这些日子以来针对太后被毒害、皇后潋贵妃被谋害的事的进度。 “主子,莘王带人进行搜宫的时候,属下的人发现一个小宫婢从忠孝阁匆匆的跑了出去。” 萧煜挑眉问道“去哪儿了?” “永祥殿。”勋一据实以报。 萧煜微微点头,原来小唐子能够及时赶到四皇子府求救是忠孝阁的功劳,倒是不知是哪一位主子的宫婢了。 他抬眸看向勋一,勋一立即会意回道“是忠孝阁东偏阁的盈常在隋玉盈。” “竟然是她?”萧煜有些咤异。 这隋玉盈可是文妃的嫡亲妹妹,一母同胞的怎么会出手阻挠呢? “是不是很好奇为何盈常在的举动呢?”此时,一把清脆的嗓音从书房外传进来。 接着就是白倩蓉一身玄色束腰男装长衫,头发以玉色的玉冠固定在头顶,手持玉扇,大步潇潇的走了进来。 萧煜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走向她问道“怎的如此打扮?” 女扮男装的蓉儿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反而有种儒雅斯文之感,不知道的人若是见到这样的她,一定会误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勋一见状立即退了出去,省得打扰了两人。 “好看吧!”华聚在他面前转一圈,然后笑着问道。 萧煜点点头赞同着。 “不过。”华聚忽而转了话题道“我今儿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哦?”萧煜疑惑的挑眉,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房内室的一个软榻上一起坐下。 “你们刚刚不是在琢磨盈常在阻挠文妃阴谋的原因吗?”华聚挥了挥手中玉扇朗声问道,一副’我是堂堂男子汉’的模样,可爱极了。 萧煜凝视着如此古灵精怪的蓉儿,内心柔软无比,愣是没有回复她的话。 华聚见他盯着自己瞬间有些尴尬,于是更大声的说“诶,我在跟你说话呢!” 萧煜却不作答,反而将她拉进自己继续凝视着她然后柔声说“我的蓉儿怎么这么可爱迷人呢?”说着就想俯首吻上她柔软的唇。 “诶诶诶,你干嘛啊,放开放开!”华聚皱着眉头,用手中的玉扇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放开自己。“我今儿来的目的是跟你说正事,一会儿我要出远门儿呢!” 萧煜顿时啥诗情画意的感受都抛到脑后,因为他听见蓉儿说要出远门。 没有他相伴的远门? 这下轮到他皱眉了,将她搂得更紧后才开口“去哪儿?” 华聚立即翻白眼瞪着他不答反问“放不放开?” 萧煜却好似孩子一般的与她杠上了道“就不放开!” 华聚闻言瞪着他许久,他果然不放,于是她咬牙道“好,那你休想知道半分消息!”言下之意是只要是关于她的事,她都不会透露半分。 萧煜急了,松开了一些软声软气哄道“别嘛,我这不是舍不得你么?” 华聚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是却没开口,大有他不放开她,她就一个字都不说。 好吧,萧煜得承认,这一环节,他又输了。 他立即松开搂住她的双手然后举起,一副’我投降了,你别不说话了好么’的姿态。 这还差不多...华聚心想。 “盈常在的确是文妃的嫡亲妹妹,是她的嫡三妹,两人却并未有任何姐妹之情,这都要归咎于文妃仗着自己是隋家嫡长女的身份,老是欺凌家中的妹妹,无论嫡庶。”华聚立即回复严肃的姿态,直接进入正题的说道。 萧煜听了再次皱眉,这每家高门大户总是少不了这种嫡庶之分的纷争,对于这些他向来都是非常厌恶的。 所以当初迎娶聚儿时才对自己发誓绝对只有聚儿一个妻子。华情那个女人是个例外,推拒不了聚儿的一个例外。 “那么这个盈常在之所以出手阻挠了这件事的发生,是为了报复?还是争宠?”萧煜立时变得淡淡的懒懒的,一点都不想知道的问着。 华聚摇摇头道“都不是。” “嗯?”萧煜越发迷惑了,这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华聚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样子看着他道“亏你是皇子,从小在宫中长大,竟然不懂。”说完还啧啧啧。 萧煜横眉竖目,有些不满的反驳“可我不是女人,如何能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 这倒也是...华聚又心想。“好吧,你想想,如果盈常在真是报复,她大可直接揭破文妃,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如果她是为了争宠,那么她应该亲自去寻皇上阻挠这一切,可是她也没有这样做。” “换句话说,她或许压根儿不知道文妃就是主谋,她纯粹是为了后宫安宁,毕竟皇后目前还在禁足,贵妃娘娘接手凤印的时间可是很短呢,阻挠这件事等于减少贵妃娘娘的烦恼。”华聚叹了一口气再道“但是世事总是不尽人愿。” 为了反陷害,华聚铤而走险,向贵妃随意讨要了一个香囊,假装那是藏有时疫病毒的,将之用厚粗麻布与纸张层层包裹,让人信以为真的认为那就是一个带着病毒的香囊,切勿靠近。 而潋贵妃的高烧,她表示,大热天的将自己全身裹着被褥,怀里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不发烧那是假的。 怎么做到让左院判诊断是时疫? 这个当然是当时也在永祥殿的四殿下萧煜的功劳啦! 利用腹语嘱咐了左院判,让他配合演了这一出,里应外合才抓到了真凶。 至于一起诊治太后的右院判,皇帝表示,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根本不配任职右院判,已然被革职扔到肃清堂严刑逼供了。 而那些个假病毒假发烧的,通通都得烂在肚子里。 欺君之罪,不是人人都承受得住的。 “那我们要不要顺水推舟一番?”萧煜对着她挑了挑眉,兴致勃勃的问。 华聚横他一眼,一副你干嘛要多管闲事的样子。 萧煜坏笑的看着她,让她瞬间有些发毛。 他真的是想要顺水推舟?别把善良的盈常在推入火坑才好吧.... 想到这里,萧煜突然正色的直视着她问道“你说要出远门,是要去哪儿?” 华聚对着他扬了扬眉,抬手捂上他坚实宽厚的胸膛,笑语嫣然道“你说呢?” 第85章 皇上真是个厉害的主 其实萧煜的想法很多余,华聚的担忧也很无谓。 人家皇帝正命人彻查当初急匆匆去了永祥殿找徐公公的宫婢是谁,如今已经查出了她来自忠孝阁,就是停留在此线索就断了。 盈常在内心很忐忑,不明白为何皇帝要如此大费周章。 事情圆满落幕了不是很好么?追根究底只会徒增别人的烦恼啊! 是的,盈常在完全不想要让皇帝关注,那一回侍寝,是责任使然,既然进了宫,皇后又安排了侍寝,再不愿意也得硬撑着去面对。 那次之后,皇帝再没有翻她的牌子,其余的新人除了当初的华贵人,通通都不相伯仲,一个月里都会侍寝三四次。 她想,或许是因为文妃的关系,皇帝不想见到她,她也觉得这样很好,这正是她要的,加上那一次侍寝并没有让她怀孕,她倒是觉得庆幸。 她从来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嫁给一般的世家公子,相公在外讨生活,自己在家相夫教子,简简单单过一辈子。 没想到,家族的野心大的可以吞下一只象,让大姐入宫还不够,竟然还让她也进宫,将她小小的愿望瞬间打破。 好吧,既然进了宫,她就得接受这个现实,反正进了宫,他们再也管不了她了,于是她让自己默默无闻,这样家族的企图就没办法实践。 正好,当初的华贵人吸引了皇上,如今一跃成为了品婕妤,她不羡慕,她再次的感到庆幸。 可是为何她只是一个极小的举动,却引来皇上的彻查呢? 盈常在在如此忐忑不安的情况下过了半月,未见任何乾坤殿的人来寻自己,就开始放松了心,觉得或许皇上查不到就放弃了,毕竟前朝事多。 也或许他已经查到是她,却碍于她是隋家人,于是就装作没查到。一个文妃就够了,再来一个隋家的,后宫不就乱套了? 盈常在不禁冷笑,她这是莫名其妙中了刀,躺在砧板上任人摆布,自己却没有权利掌控自己的命运。 如今入了宫成了常在,地位小,说自由又不自由,说不自由却又有些自由。 至少不必再担心何时会被家里的人推出去。 “皇上驾到!”就在她还沉吟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尖锐的唱和声从自己的殿外响起,接着就是宫人们下跪和请安声。 盈常在一惊,意识到是皇上来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身素净的家常长衫,配上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这个模样有损体统,根本不能让皇上看到啊,怎么办?! 就在盈常在还在慌乱的时候,站在室外守门的不言已经在请安了。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盈常在只能壮着胆子道“皇上请止步。”清脆却略带紧张的语气从内室传了出来。 已经抬脚跨出一步的皇帝闻声硬生生的止住了,然后放下脚一脸奇怪的用眼神询问室外的不言。 不言一脸懵的看着皇帝,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皇上,她不知道啊! 此时里头又传出一声’咚’和一道歉意的声音“奴婢请皇上恕罪,奴婢今儿睡的晚了,还未曾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怕冲撞了皇上,是以,还请皇上先回,待奴婢整理好了再去给您请罪。” 皇帝闻言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如常,这盈常在怕是在里头跪着与他回话吧。 女为悦己者容,她如此在意自己的仪容怕冲撞了他也算正常,可这不阻碍他进去见她。 他见过了如此多的大风大浪,一个小小姑娘未曾梳妆,能吓人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他对着不言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盈常在知道她是逃不过了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头低低的几乎要贴到地上去了。 一进到内室,皇帝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在一进门不远处跪着,披头散发,一身素净。 皇帝得承认,若是夜间见到如此景象,她铁定会被误以为是女鬼。 “好了,起来吧,朕并非肤浅之辈,你不梳妆也不会冲撞了朕。”皇帝知道,若是自己表现得太严肃,铁定会将她吓晕,盯着她纤瘦的身板,怕是吓死都有可能。 所以他这一句是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的。 盈常在有些咤异,皇上竟然不介意? 想归想,既然皇上自己开口了,那她也不客气了。谢了恩之后,盈常在稳稳的从地上站起,却未抬起头。 “抬起头来,朕不习惯对着人的头顶说话。”说着这句话的同时,皇帝径自走向内室里的茶桌旁坐下。 盈常在应了一声是就抬头挺胸的直起身子。 好啊,竟然是个如此倔的小姑娘,敢情他这是自作多情,白担心了?皇帝眯了眯眼,心里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不动声色。 “皇上请用茶。”盈常在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他。 皇帝抬眸直视着她,见她一脸淡然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杯,愣是想逗一逗她也将心思收起,今儿过来是有事要问她的。 伸手接了她递给他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将之放在茶桌上后,抬手示意她坐下。 盈常在落落大方,没有一丝局促的就在其中一张圆椅上落座。 她这个表现令皇帝有些刮目相看,却也没多说什么。 “盈常在,你是文妃的第几个妹妹来着?”皇帝有意试探,遂悠悠的问出这一句。 盈常在从容的道“回皇上,奴婢是文妃娘娘的嫡三妹妹。” 皇帝嗯了一声,端详着她半响,见她虽是抬着头面对他,可双眸由始至终都是低垂着的,且目不斜视,如此的规矩,让他觉得此女要么是家族将她调教得极好,要么就是她的城府极深。 有文妃这个前车之鉴,皇帝再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虽然他并未对文妃极其信任,却还是给他的亲娘带来了差点丢命的灾难。 “朕感激你出手阻挠了文妃的计谋,因此而救了太后。”淡淡的,皇帝吐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什么都没说的起身离开了。 盈常在直到皇帝离开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她唤了一声,不言走了进来。 “小主,您还好吗?”皇上离开后,内室一直没有声音,不言也不敢擅自进来,所以一进来就关心的问道。 盈常在点点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刚刚皇帝没有来过一般。 她心里实际上是排山倒海的。 皇上说感激她,只是言语上的,并没有其他的表示,甚至连赏赐都吝于给予。 呵! 她突然冷笑出声,这一声虽轻却将伺候在旁的不言吓了一跳。 看着有些异常的主子,不言琢磨不了就只能静静地待在她身边。 盈常在不知自己的失常影响了不言,只沉吟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回忆起进宫之前,母亲千叮万嘱,要自己一定入选。好了,她成功入选了,母亲不知足,要自己一定得帮衬大姐姐。 可她不愿。 她不愿将自己搅进后宫的漩涡中,她要的从来都是自由。既然命运由不得她,那生存方式总得由她自己决定吧! 明知这样做一定会让文妃记恨,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家族抛弃,但是与其苟且偷生任人摆布,不如铤而走险拼一拼。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是暂时安全了。 文妃如今被禁足在品婕妤之前住的芳雅阁,而且只降位成了常在,证明皇上还想拉拢他们隋家。 只是为了不让隋家心寒,皇上还留下大姐姐,没有杀了她或打入冷宫,与她这个常在于宫中,既可以拿捏隋家,又可以震赫后宫,一举两得。 皇上真是个厉害的主。 .................... 太后被毒害、皇后与潋贵妃被谋害的事如此简单的就被揭了过去,纵然有人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愤却也不能做什么。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又过去了一个月,话说上一回萧翔去了涛悦城里其中一个商贾之家唐府嫡长孙的满月宴,在唐府发现的一些奇怪的事,果然有些眉目了。 盯着手中的信件,萧翔眉心已经皱成了一个川。 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六皇叔的势力如此庞大?庞大到需要这么多银子? 那场晚宴,打着给嫡长孙积德的名头,从许多高门大户那里筹得善款,通通进了萧尧的口袋,一个子儿都没有捐与姚城的灾区。 就连他也捐了不少银子进去,却让萧尧吞得干干净净。 将手中的信件捏成团,萧翔气得咬牙切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怒意勉强压下,然后才冷静的唤了一声。 剑一与骏一一同从书房外走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萧翔启唇道“去通知四殿下,一刻钟后我去寻他有事要说。” 剑一领命下去了。 萧翔看向骏一,眸中露出赞许又掺杂着怒意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想办法端了莘王在尤姝镇的势力,越多越好。”他顿了顿又道“如果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比银子夺回,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怎么能便宜了萧尧呢? 怎么样也得把钱弄去姚城,灾民是无辜的,天灾那是谁也没办法避免的,他们力所能及,当然是能够帮助就不会拘着了。 “对了,我怀疑莘王与隋家勾结。端了他的势力就嫁祸给隋家,让他们窝里斗。”萧翔在离开书房前对骏一吩咐道。 骏一领命去办事了,萧翔独自一人骑着马到四皇子府,守门侍卫请了安就让他进去了。 萧煜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萧翔一来到,他就抬眸看了勋一一眼,勋一会意,打了个手势将书房内外附近的暗卫们都召离,然后在距离书房三里之外驻守静候。 他顺便关上了书房的门,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大哥,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萧煜开门见山问道。 萧翔点点头,将揉成团的纸递给他。 萧煜见状有些失笑,怕是这消息气坏了大哥了。接过纸团,他打开来看了以后才明白这张纸变成纸团的理由。 将读完的纸扔进书桌旁的小火盆里焚化,萧煜才正色的看着萧翔道“唐府怕是最近才崛起的暴发户,咱们南陵国最大世家不外呼单府、隋家、汤家、孙家四大世家。屈居第二世家谢家、温家、傅家、洪家。这个唐府,或许是冲着取代洪家而来,毕竟洪家世代以低调为主,就算是在朝为官,也不曾生事。” 萧翔微微点头,却不置可否的说“或许是,或许不是。唐府如今攀上的是十六皇叔而不是父皇,取代洪家之说,有待考证。” 萧煜听了倒是赞同了他的话道“这倒也是,瞧我看得不如大哥清楚。”微微一笑,他赞扬道。 萧翔斜睨了他一眼,以不说话表示不赞同。 “好吧,臣弟失言。”萧煜对着他作揖,嬉皮笑脸道。 萧翔才不信他如此的不着边际。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让人去端了十六皇叔的势力,然后嫁祸隋家,你认为如何?” 萧煜有些咤异,皇叔竟是与隋家勾结? 第86章 乔装打扮 看着萧煜的神情,萧翔点点头皱着眉说“皇祖母的事,怕是皇叔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他竟能做到置身事外,让隋岳阳和隋常在都没将他供出来。” 萧煜却不认同,琢磨了半响才恍然大悟。“怕是隋常在也没把握能够将皇叔拉下水,由始至终,所有的事若是只由隋常在那儿接头,皇叔自然是轻松的就撇开关系了。” 萧翔拍掌一记指着他道“好像就是这个理。”他思索几番,反而问道“那你说如今父皇为何只褫夺封号和降位,却不治罪于她?” 萧煜直直的盯着他许久,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到,或许是因为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杀了隋常在,朝堂上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 隋常在可是隋家的嫡长女,是隋家的掌上明珠,若是随意的就治了罪,隋立昂不在朝堂闹一闹,怕是没办法咽下那口气吧。 如今后宫虽然还有一位盈常在,但是人家从小就不受重视,纵使是隋家嫡三女,与嫡长女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吧。 “你想到的,是不是跟我一样啊?”萧翔看着萧煜一边琢磨一边恍然大悟的模样,遂拉着他问。 于是萧煜就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翔真是为他们的相同想法而要与他击掌欢呼了,两人虽然一直有接触朝政,可是若是真正的去探究,会被人说是窥探皇权。 所以两人只私下谈论,却从来没有在外显露半分。 “十六皇叔的势力不容小觑,可需要我帮忙?”萧煜瞥了萧翔一眼,表情淡淡的问。 萧翔听了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道“你要参一脚,我没可能阻止你。”对于萧煜那看似淡漠的表情,萧翔表示太假。 萧煜分明是摩拳擦掌的想要教训十六皇叔,谁叫他老是觊觎蓉儿。 想想都觉得心里抑郁万分,蓉儿虽对他是一心一意,但是一天没有将她娶进府,他一天都未能安心。 女人心海底针,说得一点都没错。 蓉儿是对他有情,可每次他一提起要纳她为侧妃,她总是给他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然后不答应也没拒绝,这让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才刚及笄没多久,不想那么早嫁人? 皱着眉头,萧煜的思虑已经偏远了。 萧翔想要取笑他,却也有些无奈。他对蓉儿的心,好像也越发的无法自拔了。 本来就是想要只成为她的好朋友,永远守护她的好朋友,可是为何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 想到这里,萧翔只能在心里苦笑,怕是蓉儿已经察觉了自己对他的心思,最近对他越发的’道义’,这只是对好朋友才有的行为,她可从未对萧煜这般做过。 萧煜觉得萧尧觊觎她而感到憋屈,他未尝不是呢?他可是连觊觎的机会都没有啊! “诶,言归正传,听说你的情庶妃被十六皇叔给劫了?”萧翔忽而正色的看着萧煜说道。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似外表看着的那么简单,否则萧尧不会如此费着心思将人救走。 萧煜闻言点了点头,依旧是淡淡的,只眉头挑了一下问“怎么了?” 萧翔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直身子道“你不觉得,皇叔如此看重的人,或许真有些不单纯么?” 萧煜再次点了点头,却一脸的淡然。他当然有发现萧尧对于华情的重视。虽然她有时候总是做一些无脑的小动作,但是这些动作看似危害不大,但是若是用在一些大计谋里,怕是可以掀起不小的风浪,那么,任何的行动将会被那小风浪牵制住而不能作为。 那萧尧要做的事,自然就能顺利的进行了。 萧尧就是带着这样的意思才将华情给劫走的吧。 他绝不能让萧尧那么顺摊,但,要想阻挠,禁止他接触华情是不可能的。让华情跟着他,反而能够显露他的计划。 萧煜已经派了人去追踪,如今已经有一些眉目,就看接下来萧尧的动作了。 .................... 萧翔与萧煜那边已经谈妥了对付与防备萧尧的策略,华聚这边已经到达思乡镇了。 一身男装的她,清俊中却又带着一丝冷冽,她下马车的当儿,已经吸引了街上大部分女子的目光。 原本她想要骑着马帅气登场,奈何萧煜死活不允许,于是她只好勉为其难的乘坐他安排的马车前来。 啪一声的,她打开玉扇扬了扬,一脸高深莫测的抬步踏入一家茶楼。 鸳鸯阁,听起来名字像青楼,但它是名副其实的茶楼,且客源不断。 因她一身的锦衣束腰长衫衬得她贵气逼人,茶楼的小二连忙招待她上厢房。听着耳边不少的窃窃私语,她唇上就是一勾。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她知道萧尧在这思乡镇有耳目,她如此招摇,就是要引起他的人注意。 她可是打着萧煜的名头来的呢。 回想那天与萧煜的谈话,她不禁莞尔。 “你说要出远门,去哪里?”萧煜轻搂着她轻声问,那一脸的不舍简直是要腻死华聚了。 华聚对着他灿烂的笑着,然后道“自然是上次与你说的计划了。” 萧煜歪着头睨了她一眼说“你指的是假装四皇子府的人去思乡镇办事的计划?” 华聚笑得更明媚的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道“真聪明!” 萧煜被她赞得差点儿飞上天,却发现不对劲。“这样很危险呐!”说着他搂紧了她,好似她下一刻会不见一般。 华聚瞬间莞尔,抬起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噘嘴道“有话好好说,这样是想怎样?”说着就抬起一双窜起怒火的水眸看着他。 萧煜被她这个模样给看痴了半响,却坚持的就着这个紧搂她的姿势反驳“就是要这样紧紧抱住你,谁知道你去了那儿会遇上什么危险?”他又不在她身边,她能好好保护自己么? 听到这里,华聚瞬间就软化了,原本抵着他胸膛的双手顺势攀上他的颈脖搂着,整个人就这样贴进他怀里。 萧煜见她态度有些缓和,也就跟着放缓原本紧搂她的动作。 可是软玉温香的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萧煜,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这时,华聚柔柔软软的声音从他胸前响起,拉回了他一些理智。 “可是我不想一直受人保护,我希望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希望有一天能够有那个本事,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任何的挑战。”她抬起头仰视着他“我真的不想一直都躲在你身后。” 低头望进她清澈却认真的漂亮眼眸,萧煜有一瞬间的迷失了。蓉儿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直率,永远都会把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她知道他会反对,也不曾用什么撒娇或小手段让他妥协。 她总是这样,让他心甘情愿的对她折服。 好吧,最多他派多些人暗地里护着她,否则他在这涛悦城哪儿能安心办他手上的事? 她去思乡镇,毕竟也是因为他。是的,她想要变得更强,就要自己面对一些挑战。比如,出门在外,萧煜不能永远都护在她身边,如果有危险,她一定要有自救的能力。 回到现实,华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原本的冷冽瞬间就缓和了些。 待她已经坐在厢房里最靠窗的位置时,小二很有眼力的为她上了一壶龙井。 闻着茶香,华聚知道这茶楼是下重本了,于是她抬眸看了春勋一眼,春勋会意,递给他一颗碎银。 “劳烦上些小菜与点心来,多谢。” 思乡镇虽不是穷乡僻壤,比起涛悦城却算是小城,算不上富足。 遇上她如此华贵的人,他们都是比较殷勤的,这样抽到的油水相对也比较多。 一颗碎银,对于小二,那是比他每个月的薪金还要多的了。只见他接过碎银,陪着笑脸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就放嘴里狠咬一口。 啧!是真银呐! 然后喜滋滋的离开了厢房张罗美食去了。 春夏二勋见那小家子气的小二离开后,面无表情,可却乐坏了华聚。 难得再一次的独自一人出远门,那感觉自由自在的。虽然春夏二勋跟着,但是只要她一声吩咐,两人都不会擅自打扰她想要独自一人的清静。 看着贴身丫鬟装扮的夏勋,配上与她一样一身束腰男装长衫的春勋,华聚真心想笑。 女扮男装对于女暗卫来说基本是很普遍的事。可现在是夏勋得扮成她的丫鬟,春勋则毫无心理负担的女扮男装,夏勋不免有些羡慕她,但是这些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却瞒不住白倩蓉这个主子。 但是为了接下来的事,她们必须如此。 叩叩。就在她乐不可支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华聚示意丫鬟打扮的夏勋去开门。 一个员外打扮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看着他眉宇之间的紧绷,华聚不动声色。 “你来了。”二话不说的,华聚抬手请他坐下。 男子听话的坐于她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春夏二勋见状有些不悦,此人怎的如此无礼。 春勋的手不自觉地握着随身的剑,夏勋则已经一脚踏了出去道“收起你的眼神。” 华聚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对着二勋说“你们认不出他是谁?” 二勋闻言有些疑惑,她们一直都是贴身保护着她,哪儿能认得谁啊? 见两人一脸困惑,华聚也不卖关子,笑着对她对面的男子道“让她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男子点点头,抬手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拉撕了下来,露出了精致的脸庞,狡黠的眸子里全是戏弄的笑意。 敢情她刚刚那丝紧绷是装的...春夏二勋心里想着。 两人看着露出真面目的人时,随即震撼地叫道“翠依?” “先将面具戴回去吧。”华聚吩咐道,推算时间,那小二差不多要回来了。 带着美食一起回来... 翠依听话的将面具戴上,又恢复了刚刚的面貌。 华聚微笑着打量着她。嗯,一身的员外装扮,显老的容貌上却不见任何皱纹,这人皮面具做得极好。 加上那气质,相信是训练许久了。 没错,翠依在半年前就被华聚要求萧煜将她与一批年龄介于十一至十五的小姑娘一同送到这思乡镇来历练。 什么样的历练呢? 就是做人事物的观察,然后针对不同的人物做易容做装扮。 除此之外,武艺也是一项重要的训练,如今的翠依已不同往日,虽只是短短的半年,可身上的气势已经可以震赫一些小角色。 不久的将来,她或许会是她的左膀右臂。 “爷的生意还顺利吗?”华聚为翠依倒了一杯茶,亲手递了给她。 翠依伺候人习惯了,差点儿起身卑躬屈膝的,却硬生生忍住。 她现在是思乡镇谭府的管家,当然,谭府是小姐安排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里头的人全是四殿下的人,她做起事来也不会绑手绑脚。 经过四殿下与小姐的设计,谭府是从姚城灾区逃难来的。因家里人不是很多,在人力物力还足够的情况下,很快就在这思乡镇驻足,而且发展的极快。 原本不富足的思乡镇,有了谭府的加入,镇里的买卖市场立即被炒了起来。 第87章 竟能如此厉害 思乡镇里商贸被炒起来之后的三个月,从涛悦城来了不少商户也争相与谭府合作,华聚今儿这一出就是演的四皇子府的管事,也是来与谭府合作的。 嗯,如此年轻的管事,这是在别人家所没有的,于是格外的让谭府另眼相看。 因为这个年轻管事处事雷厉风行,眼光独到,喜欢速战速决,谭府忌惮得很。 最大的原因是这个年轻管事是来自四皇子府的,谭府最大的金主是也。 “回容管事,一切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呢,放心,放心呐。”翠依一脸谄媚讨好的说,那表情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春夏二勋都差点儿忍俊不禁。 华聚点点头,对于今天的收获很满意。 “估计还有多久能交货?”华聚垂眸,一脸冷然。做戏做全套,这是最低的要求,看着翠依如此入戏,她当然得配合,否则会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翠依琢磨半响才道“如无意外,二月便可交货。” 华聚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很好,那就万事拜托余管事了。” 翠依拱了拱手笑道“容管事哪儿的话,这是小人的荣幸。” 华聚转头看了夏勋一眼,夏勋会意,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交给了翠依。 “说好的,只要货物的交期定了,我们会先付第一期的制作费。”华聚笑着说,字里行间带出来的就是他们四皇子府是个言而有信的主。 翠依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从夏勋手中接过银票,然后呵呵笑着说“好说好说。”她知道这一笔钱是她们在这思乡镇历练训练的经费,所以接过之后就立即往怀里揣。 春夏二勋很配合的适时撇了撇嘴,一副看不起他那小家子气的模样。 此时,在厢房外竖耳偷听的小二终于收起耳朵,带着几个小男童将几碟小菜与点心走进厢房一一摆上桌,才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待到厢房的门重新关上后,四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为刚刚的情况松一口气。 随后的几天,华聚都让翠依带着她去谭府在思乡镇的制作场地观摩。 什么样的制作场地? 有编织厂、陶瓷厂、砂石场和木厂。 萧尧遍布思乡镇的耳目每一天都风雨不改的跟踪,试着从中获得一些关于四皇子府的秘密。 可是华聚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露馅? 他们那边跟着春夏二勋假扮的容管事与贴身丫鬟,这边她则跟翠依乔装进了编织厂的地窖里。 “怎么样?丫头们都还好吗?”华聚一身樵夫装扮,与一身村妇装扮的翠依正快步的往地窖深处去。 这地窖是用来储存丝线的,地窖的尽头是一座有机关的石门,只见翠依熟练的从胸前拉出一条项链取出一颗星形的坠子放入石门旁的一个星形孔,石门应声而开。 石门的外形十分畸形,不仔细看是找不到那个星形孔的。 所以她们非常放心使用这特制的石门,就算有人发现了,她们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清场。 歹人光是花时间破解开这个石门的机关就够他们受的了,这可是华聚的精心杰作。 她们通过了这个石门,走了一段路又有一道门,这回不是石门,而是琉璃门。 别看琉璃易碎,华聚吩咐了这个门是采用琉璃掺杂着沙石混结而成,防御力不输刚才那座石门。 不同的是,这琉璃门的机关不是星形钥匙,是人的手掌印子。 只见翠依凑近琉璃门将自己的右手印在了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琉璃门立即应声而开。 只有翠依的手掌印子才可以通过? 当然不是,华聚的手掌印子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现下这里已经交于翠依全权负责,当然是由她来打开机关。 两人顺利的往里走了一段路,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庄子。庄子很简单,就是一座六合院,旁边种了不少树与花,还有一些假山假石做掩饰。 再往里走就是庄子里的一个院落,里头有近三十个小丫头正有条不紊的训练着自己的特长技能。 有的在练软骨功,有的在练缩骨功,有的在练臂力,还有很多华聚没看过的,最吸引她的是伸展功。 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伸展着她的手臂,往距离她有三尺远的台子上放一台玉鼎。 那台玉鼎如普通木质圆椅一般大小,因为是玉质,重量可不能小觑了。 看着她的一只手抬着玉鼎,慢慢的伸向那台子,华聚屏住呼吸直盯着看。 很快,小姑娘成功的将玉鼎稳稳的放在台子的最高处,然后才慢慢的将手收回来。 华聚松了口气,但却对这个进度不是很满意。 伸展功,和软骨功或缩骨功的原理是一样的,讲求的是速度,如今这个小姑娘的速度如此缓慢,那翠依说的二月可以成功出师... 她转头看向翠依用眼神询问。 翠依知道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淡定的拍了拍手,所有的小丫头立刻很有秩序的排成了六个队伍,每一排有五人。 “翠娥、翠珊、翠诗、翠芜、翠柳、翠绮,请出列。”翠依雄壮着语气说道。 立即的,六排里的第一个小姑娘就向前踏一步异口同声说“翠依姐姐,属下在!” 翠依却皱眉纠正道“诶诶诶,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同伴,不要自称自己是我的属下,这位。”她伸手指向白倩蓉道“这位才是我们的主子,她是馥艺坊的女少东白倩蓉小姐。” “拜见主子。”由那六位以翠字命名的丫头带头,集体的给华聚下跪行礼。 “翠依。”华聚最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跪的戏码,于是冷凝着脸唤道。 翠依很了解自己的主子,于是就让大家都起来,然后献宝一般的对着白倩蓉说“小姐,我们这个女暗卫组织的实力真是让我很惊喜。”说完,她再次拍了拍手,三十人再次很有秩序的各自散开,并排站在了院落前的角落。 对于她们的纪律,华聚很满意,更满意于翠依的训练。当然,春夏秋冬四勋会每天轮流过来调教她们的武功,务必让她们进步快速。 那六名小姑娘依旧站在院落中央,在翠依一个个介绍之下展现自己的特长。 翠娥,特长是缩骨功,她能将自己的身体缩成小猫一般大小,在人群里四处滚动不容易被发现。 翠珊,特长是软骨功,反应敏捷,对于偷袭的防御能力较高。 翠诗,特长是臂力过人,可以同时扛起两个男人然后扔到三尺远的距离,对于逃跑的能力较容易妥善拿捏。 翠芜,特长是伸展功,也就是比刚才抬玉鼎的小姑娘强很多的丫头。她伸展双臂的时候,速度惊人,基本没有留意她什么时候伸,什么时候缩,就结束了。 华聚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眸眨巴眨巴几下傻了眼。 翠柳,特长是能够发出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音律,在敌人受到音律的影响时,就容易对付了。 最后一个是翠绮,特长是遁地,速度也是令华聚非常咋舌。一个眨眼功夫说不见就不见,找了老半天原来已经从她身后的土地里又窜出来了。 其实这三十几个小姑娘都会遁地,唯翠绮较精湛些。 对于这六人的技能,华聚满意极了。这六人堪比精英,其余的人只要多加训练,定会有这六人的级别。 华聚微微一笑,豪情壮志的道“大家辛苦了,今儿就练到这儿,先去休息梳洗一番,晚膳吃多些,明儿才有力气继续练!” 众人中气十足的高喊一声是就各自有规律的退下了。 “翠依。”华聚轻唤一声问道“她们都有自己的特长,你呢?” 翠依指着自己反问“我?” 华聚点点头嗯了一声。 翠依干笑几声道“我没特长啊!” “胡说!一定有,否则她们怎么甘愿听你的?”华聚明显不信的催促“快说吧。” 翠依拿她没办法,于是让她等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个腮帮子鼓鼓的,让华聚差点儿笑出来。 她忙问“你干什么啊?” 翠依对着她伸出一指示意她看就对了,见她终于耐住性子才开始她的特长。 只听’突突突突突突’声不间断的,再看翠依从嘴里不知吐出什么,一颗颗的犹如子弹一般喷射而出。 射出的距离是百丈远,且颗颗粒粒都直接射入院落的木质围栏上,入木三分。 待翠依吐完颗粒颗粒后,华聚已经目瞪口呆。 翠依向来多话,没想到她的多话养成了嘴唇的灵活,愣是练就了这暗器喷射嘴。 赞啊! 华聚一脸赞叹,翠依一脸尴尬。这缩骨功、软骨功、臂力的她没本事,来个伸展功也好啊,偏偏是这个暗器喷射嘴,发动攻势的时候会不会不好看呐? 郁闷郁闷... “还有吗?”华聚双眼发亮的看着她。 翠依眼珠子一阵闪烁道“没有了,就这个。” 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华聚直接不信。“翠依,还当不当我是主子?” 翠依差点跪地求饶道“说好的姐妹关系呢?” 华聚呵呵呵的一脸媚笑,伸手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说翠依啊,你我主仆近十载,我有什么好的坏的从不瞒你,你如今有好的事,是不是也该与我分享呐?” 翠依被她说得一阵心虚,可她真不想再献丑,虽然现在只剩她俩,其余人已经回去歇息洗漱了。 “来嘛,你是会飞天,还是会遁地?露一露两手当成见习,这不是还没遇过实战嘛?”华聚难得的使出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翠依。 她知道翠依是个很有习武天赋的女子,她虽然不够精明,但是却聪慧,经常一点就透,所以她坚信翠依会的不止是暗器喷射。 “我的好主子,我的特长除了刚刚那暗器喷射,就是这些天您看到的易容术了啊。”翠依还想搪塞她。 华聚哪儿肯啊?立即搂着她的颈脖,微笑着语带威胁问道“翠依今儿应该有十五了吧?” 翠依闻言瞬间有些愣然,怎的突然就转了话题了?刚刚不是在说特长吗? 她傻傻的点头,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只见华聚松开搂住她颈脖的手,一脸了然的对自己点点头,状似自言自语般的道“嗯,十五岁,该议亲了。”说着就旋身往庄子的内院方向走去。 翠依闻言哪儿还能继续懵?立即紧张的上前拉住了她,一脸讨好的笑着说“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这就献丑了。” 说着就飞身而起,在院落里四处飞窜,每到一处都会点一记再飞往下一处,动作敏捷且快速。 待她飞窜完毕旋身降落在白倩蓉面前时,她压根儿不知道翠依到底在耍什么,只一脸疑惑的看着。 翠依尴尬却但笑不语,她的脚着地没有一会儿,那些刚刚被她伸手点一记的地方都出现裂缝,卡兹卡兹的声音点点传入华聚灵敏的耳里。 华聚立即瞪大双眸的看着依旧一脸不好意思的翠依。 再看看那些裂缝,哎哟,要都是人,骨头该碎了吧? 啧啧啧...她的翠依竟能如此厉害。 “小姐,看完奴婢表演了,是不是能放过我了?”翠依收起尴尬,一脸求饶的问着。 华聚斜睨她一眼无奈的道“先让你过关,等验收成果的时候,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遵命!”翠依如逢大赦一般的笑着说道,然后拉着白倩蓉就进了内院洗漱歇息,一会儿就吃晚膳了呵呵... 第88章 实际训练 华聚回到思乡镇住的客栈时,已经接近子时。 她卸下一身男子装扮,稍微洗漱之后,就披散着一头长发上床准备睡觉。 当她坐到床沿时,她明显感觉到床上有人,待她警惕的想要站起身远离之际,却还是慢了一步。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进一个熟悉宽厚的怀抱里。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华聚随即松了一口气,却睁着漂亮的水眸怒瞪着正微笑着紧搂着她的俊美男子。 “蓉儿,想我没?”萧煜一脸笑意的看着怀里瞪着他的人儿。 华聚使劲儿的想挣脱却依旧动弹不得,也就不管了,干脆一言不发的,就这样瞪着他。 好吧,萧煜再次承认,蓉儿每次用这招,偏偏都非常管用。他妥协的抚了抚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却换来她直接闭眼躺在他怀里不理他了。 是的,萧煜刚刚就是躺在白倩蓉休息的床上等着她。她一坐下来就被他拦进怀里,现下两人的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 华聚直接闭眼不理人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害羞了,却让萧煜以为她生气了。 “蓉儿,别生气了好么?”萧煜开始哄人,最近的蓉儿总是需要人哄,是不是代表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见蓉儿还是不说话,萧煜只好松开她,然后扶着她一起坐起身。 “怎么啦?我来了你不高兴?”萧煜看着她低垂着的侧脸柔声问。 华聚气鼓鼓的横他一眼后别过头,愤愤的反问“你手上的事都处理完了?” 被她这么一问,萧煜顿觉心虚地应道“还、还没...” “还没你来干嘛呢?”华聚忽的转头怒瞪他问。 “我...这不是因为...”想你还没说出来,就听蓉儿开口’训斥’他。 “四皇子殿下,还请您分轻重,我这次来这儿是易容化名的,如今你身在此处是何意思呢?”华聚瞥了他一眼说完后就起身下床,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是啊,蓉儿说得对。 他这样贸贸然的出现在这儿,难免会让萧尧的耳目有所察觉的,虽然他对自己的轻功与隐藏功夫很有信心,可一想到他的出现可能会影响蓉儿,他立刻焉了,对于蓉儿如此冷冽的训斥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于是他摆摆手低声赔罪道“我错了,你别气了,我走还不行吗?”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突然来又突然走,不是更惹人非议吗?”华聚一脸挫败的看着他再反问。 萧煜有些无奈,他这回的确有欠考虑了,他一想到蓉儿一个人在思乡镇,担心她的安危,才会处理了大部分的事情之后就飞奔至此。 没想到会惹得蓉儿不高兴,还指责他。 当然,他不会怪她指责他,爱之深责之切嘛...他懂的。 他缓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见她没推开自己就知道他想的对。 “蓉儿,我知道这次是我没想得周到,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才会想来看看,我没别的意思。”萧煜柔声说道,他感受到现在的她在慢慢软化。 华聚低头不语,心里琢磨着,萧煜如今在这里,要怎么样才能避过萧尧的人离开? 见她依旧不语,萧煜以为她还在不高兴,正要说话就听见她开口了,清清脆脆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萧煜,能不能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华聚抬起头,双眸清澈无浊,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望进她那双水眸,萧煜有一瞬间的迷醉,回过神来后立即回应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别再气了好吗?”说着,他靠近她一点点,从原本的拉手变成搂腰。 华聚先前是被他吓着了,然后又担心他的到来而遇上危险,根本就没有生他什么气。 她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抬头望进他深邃迷人的双眼,轻声说道“我没生气啊。” 萧煜听了心里很高兴,搂着她许久才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华聚摇摇头道“总之你答应的事要做到才好。” 萧煜认真的回答说“这是自然。”两人相拥一会儿后才正色的谈论这次来此的目的。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两人都坐了下来,不过是在床上... 华聚点点头,与他说了一切的进度。 在知道翠依拥有一身意想不到的特长时,萧煜也是挺惊喜的。 “这很好,接下来还有很多安排,我明儿天亮前就要回到涛悦城了,所以...”萧煜说到这里,在白倩蓉还在认真的听时,翻身将她半压着,然后温情的道“让我好好抱着你。” 华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颊刷的就红了。 因为现下是夜晚,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房里的蜡烛早就被两人吹熄,所以萧煜虽然知道身下的人儿害羞了,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是半压着她的萧煜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深邃迷人的双眸瞬间眯了眯。 他的蓉儿慢慢的在长大,终于知道啥是害羞,不然每一次都睁着一双清澈的水眸看着他,让他觉得他在演感情独角戏,这样的感觉其实很让人郁闷。 想要伸手推开他的白倩蓉也来不及动作,只好任由他这样半压着,伸出的手就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好啊。”反正原本就是他的妻,只是现在这副身子还不属于他,她的心早就只专属他了。 对于蓉儿的回应,萧煜有些惊喜,虽然悸动,却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他要留在洞房花烛夜,才好好的疼爱她。 翻身平躺回床上,萧煜将双手环住他的人儿一并的翻了过来,原本半压着她的他,现在是让她半躺着自己。 “蓉儿,谢谢你信任我。”将她搂得紧些,萧煜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但是今晚我真的只想好好的抱着你。” 华聚闻言,心儿暖暖的笑了,将脸更贴近他的心脏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萧煜,我也谢谢你。”只因他值得获得她的信任。 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会心的笑了。 ................... 隔日华聚在天亮睡醒之时发现萧煜已经离开了,身边的位置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她赖在床上好半响才坐起身。 春夏二勋听见动静就开门走了进来,却不是伺候她洗漱。 华聚自从将翠依派去历练后,起居饮食都是亲力亲为不让人伺候,春夏二勋只是帮忙准备衣物和水让她洗漱换装。 毕竟两人是暗卫,不是真的丫鬟。 “今天,我们要去深山历练。”华聚一边束起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春夏二勋应了声是,就张罗她的早膳。 “去告诉翠依,半个时辰后思乡镇三百里外的山头集合。”华聚将最后一撮发丝挽进玉冠里之后,对着身后站着的二勋说道。 春勋是男子装扮,所以由她去通知翠依最理想,夏勋则是留下来待命。 华聚用完早膳之后,也不多滞留的就出发了。这次孤身来到思乡镇,除了办事,另外一个原因是想要尝试一下自己骑马的自由。 前生的时候,萧煜经常带着她骑马,却是让她坐在他前面,她从未自己骑过马。 上回秋围她还没骑过瘾就遇上暗袭,让她惋惜了好长一段日子。 所以这回,她一定要自己骑。 春勋通知了翠依之后就为白倩蓉牵来了一匹马,她双眼发亮的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马儿看起来很高兴,开始蹭她的脸,表示亲昵。 二勋虽咤异却也面不改色。 主子的过人之处她们是永远都发掘不完的,还是乖乖的在边上看着吧。 于是,华聚与二勋各自骑着马前往思乡镇三百里外的山头,鸣鞍山。 鸣鞍山是思乡镇的定城之山,原来的思乡镇是一座大小山丘集结而成的山城。那里有树有草有山有水,唯独没有花卉,这座山城只有一片褐橙色与绿油色,放眼望去给人感觉简单中又带着一股高不可攀。 几百年过去,山城被开拓成了如今的思乡镇,因为土地向来不肥沃,耕种基本没办法进行。镇上的人大多都是上山狩猎,或是出海打鱼。 哦对了,刚刚提到的水,指的就是海了。 鸣鞍山很大很辽阔,山上的树木因如今的烈日当空而散发出灿灿的金色,远处观望,就像一座无人的沙漠。 马儿带着她踏入鸣鞍山,华聚才真正的看到山中的景色,果然如传闻一般,一片褐橙色配上绿油色。 思乡镇的人保留了大部分的山城,所以来到思乡镇之前,远远的会先看到一座以大小不一的山丘集结而成的山脉,由远至近才会看到点点人潮与房屋住户。 深吸一口气,她闻到的是山丘的泥土混合着树木的青绿味儿,很清新,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树儿似乎会与她对话一般的迎着风沙沙的发出声音,好像在跟她说欢迎到此一游。 从马背上下来,华聚张开双臂,享受着那短暂的舒心感。 春夏二勋一边任由她放松自己,一边预算着翠依她们到达的时间。 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们却提早到了。 就在华聚奔跑在翠翠绿的树丛中时,翠依与那三十名小姑娘正快步往这里走来。 她们皆是两人共骑一匹马过来的,只是全都将马儿留在距离鸣鞍山还有十里远的地方,让它们歇息吃草。 鸣鞍山还是有草地的,呵呵呵。 “拜见主子。”翠依领着一众小姑娘齐刷刷的屈膝行礼。主子不给下跪行大礼,屈膝总行了吧...翠依心想。 华聚知道翠依的心思,并没有阻止,待她们都行了礼,她就抬手示意大家平身。 “今儿让你们来到这儿,基本是想让你们锻炼锻炼。”华聚负手站于众人面前,随即来来回回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她们的表情,她们在听见她说的话时,表情都各异。 她知道,从一个小小的庄子转移到一大片山林,这说的锻炼对于她们来说必定不简单,难免会有排斥或是跃跃欲试,又或是害怕的心理。 再看翠依,她一脸的淡定,仿佛她们来这儿只是踏青。 华聚很满意,面上却不显,她不能让身边的人都存着侥幸之心,无论身在何处,遇到何人何事何物,都要处之泰然。 她拍了拍手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才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一定会有些不安和忐忑,但是我希望大家别顾虑太多,今天来这儿虽然只是锻炼,却必须当成实战,否则要是有一天真是遇上敌人,你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89章 不能让她回来 说到这里,华聚听见从她们之中传来了抽气声,她依旧一脸严肃,语气却是比之刚才还要认真“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打从你们加入了我的组织,你们就要有这样的心里准备,暗卫,并不是个简单的职务,你们看她们接任务时一派轻松,但是其中的危险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注意的?” 听着她这一番话,旁边站着的春夏二勋都有些微惊讶,她们跟着她不到一年,她却清楚知道她们身为暗卫的难处,这是非常让人感动的事。 华聚不知道她俩心中所想,继续她的安抚,给她们打好心理建设。 “建立这个暗卫组织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在紧要关头的时候,给予同伴关键的支援,要记住,我们是一体的,这次的锻炼,不仅仅是你们,还有我。”她拍拍胸脯朗声道“我不敢保证与你们有福同享,但我一定会与你们有难同当,我只问一句,你们敢不敢接受挑战?” “敢!”春夏二勋竟不自禁且异口同声的答复了这个字。 华聚感到无尽的意外,没想到二勋会想也不想的就应和。 “敢!”因为她俩的附和,翠依也朗声的应和。 接着是翠娥、翠珊、翠诗、翠芜、翠柳和翠绮六人。 有了她们的带头,其余的姑娘皆都对视几眼后纷纷毅然决然的附和“敢!我们唯主子的命令是从!” “很好。”华聚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锻炼啦!” 她一说完就带头开始进行跑步,二勋紧随其后,接着是翠依,然后是以翠字命名的六名丫头,再然后就是其余的姑娘。 没有人质疑白倩蓉的举动,跟着做就对了。 前头跑着的华聚在心里偷笑。 跑步只是一个试探,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唯她的命令是从,照这个情形看,她们确实是做到了,她心里的第一关试探,她们都通过了。 一连几天,华聚都带头与她们一起锻炼。有两手提着石头跑步、有两人一组对换互背爬树爬山、有五人一组互接从树上或高处跳下的同伴...等等。 几天下来,从原本的气喘吁吁,到如今的气定神闲,华聚知道大伙儿已经慢慢的适应这样的训练了。 拥有特长不稀奇,如若共同拥有一样的体力与实力,那才是真正的做到群体坚固。 这边华聚带着一群跟她一样是小姑娘的兵团在思乡镇锻炼,另一边的萧煜也并没有闲着。 他手下的人基本除了平日早晨的例行锻炼,各自私下也有互相切磋较量,以便相互提升武艺速度和反应,作为互相鼓励和互相推动的动力。 然而,如今萧煜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早晨的集训风雨不改,其余的较量训练通通搁置。 因为萧煜收到消息,萧尧的耳目果然正在盯着蓉儿。当然,是盯着他们正在进行的买卖。 而在思乡镇的谭府上下也非常配合努力地演着,务求萧尧的人相信确有其事。 他知道如今蓉儿正在身体力行的锻炼她自己的暗卫群,既然她有那份心,那他自然是在她背后无条件的支持了。 身在涛悦城,萧煜不时的留意四面八方的消息,毫不松懈,否则就做不到第一手的准备了。 萧煜将字条扔进小火盆焚化,深邃漂亮的凤眸微眯,父皇如今还是壮年,太子也已经立了如此多年,如若萧尧的目标是那个位置,他一定要竭尽所能的阻止。 彼时,莘王府里萧尧站在花园的花圃面前,目光凝视着花圃中的栀子花。 栀子花叶色四季常绿,花芳香素雅,绿叶白花,格外清丽可爱。 忽然之间,白倩蓉那清丽脱俗水灵的模样就浮现在他脑海里,她的笑容如此率真,她的言行如此豁达,她的思想如此明朗。 他身为男子都没办法与她比较。 他总有一个感觉,此女并非池中物,且有一天一定会飞上天,展翅翱翔。 这样的女子值得他紧紧抓住,可偏偏她拼命的推拒。 萧煜到底有什么好? 如此温润的一个人,怎样给她安稳无忧的生活? 比势力,或许他与萧煜不相上下,但比心思,他绝对强过萧煜。 蓉儿到底喜欢萧煜什么啊?他才是那个天之骄子吧... 蓉儿表示,你特么太自恋了吧! .................... 思乡镇鸣鞍山向北的一座密林里,一白衣女子正快步地在树林里飞窜。 每到一处,树、草、花、藤皆会瞬间移位,女子却毫无影响的继续飞窜着,对于那些因为她的到来而移来移去的植物都视若无睹、仿若未见。 只一会儿功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蜿蜒小路,旁边的花儿草儿都对着她弯了弯,像是对她行礼一般。 她依旧风风火火的往里冲,压根儿没看到对着她’请安’的植物们。 而沿着那小路而去,是一座座建筑精致的木屋,每一间木屋外都围着木质篱笆围栏,篱笆围栏上又缠着蔓藤,蔓藤上长着绿葱葱的小叶子,随着轻轻拂过的风儿摆动着。 位于一座座木屋最中央,有一座比较雅致简单,看着显着神秘的木屋,正好对着小路的尽头。 到达了那间木屋前,白衣女子忘了规矩,既没通报、没请安也没行礼的,就这么冲了进去。 “幽婆婆。”白衣女子紧紧张张、语气中明显带着急促地唤着木屋内的主人。 “白衣,又忘了族里的规矩了?”从木屋内室传来了显老却硬朗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训斥却包含着宠溺。 被唤作白衣的女子也不请罪,立即说出了她如此不顾规矩的理由“幽婆婆,白衣看见了一个带着圣女气息的人。” “你说什么?”正在捣鼓药材的幽婆婆闻言瞪大因为皱纹而有些沉重的眼皮问道。 白衣重复了她刚刚说的话,此时倒是沉住气的等着老人家的下文。 不知过了多久,幽婆婆才又慢悠悠的问“你确定是带着圣女气息?” 白衣猛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幽婆婆听了点点头对着白衣说着,随即却继续捣鼓着手中的药材。 白衣知道幽婆婆一定有打算,于是听话的退下了。当她从木屋走出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闻风赶至的其他姐妹。 “诶,白衣,你跟幽婆婆说什么了?怎的如此的慌慌张张?”一身青色衣裳的女子一脸好奇的问。 旁边一身橙色衣裳的女子轻拍了她一记道“铁定是很重要的秘密了,否则白衣不会如此紧张。” 站在另外一旁,与她们有些距离的粉衣女子则是淡淡却高傲的说“白衣有哪一次不是如此风风火火的?”说着这话的同时,还一副’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的模样。 她的意思很显著,就是白衣每次慌慌张张带来了外头的消息,可是每一回都只是无关痛痒的事,粉衣女子那淡然的表情显示了这次白衣的消息一定是与之前的没分别。 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即便是紧张也是白搭。 白衣听了有些不高兴,却也知道这事关圣女,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一改以往冲动脾性,难得的傻笑着道“粉衣姐姐你就别嘲笑我嘛!我这不是习惯么?”说着还吐了吐舌头表示她是无心的。 远远站着一名一身黄衣的女子闻言噗嗤一笑吐槽着“白衣,你还真是调皮,再这样下去,幽婆婆该把你嫁出去了。”说完就哈哈大笑。 青衣女子与橙衣女子但笑不语,被唤作粉衣的女子则是鄙夷的瞟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木屋里的幽婆婆听见外头的动静,从里头吩咐着“你们几个,召集所有姐妹,一刻钟后到祥和堂,我有事要说。” 外头的几个彩色女子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应了声是,就鸟兽散的去召集人了。 一刻钟后,祥和堂里已经聚集了一众不同颜色衣裳的女子。 先以九位各别穿着白衣、黑衣、灰衣、青衣、黄衣、粉衣、紫衣、橙以及蓝衣为首,其余的清一色皆是身穿靛色衣裙。 幽婆婆很准时的出现在了祥和堂,原本还在闲聊的女子们立即噤声,恭敬的双手环胸,弯着腰行礼请安。 “见过幽婆婆。” 幽婆婆在堂内的上首位置落座后,就挥一挥手让她们都平身。 看着一脸严谨的幽婆婆,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以往在集会总是第一个说话的白衣,今儿竟然乖乖的站在堂下,让大伙儿都觉得惊奇,也突然相信,她今天带来的消息一定是重大的消息了。 粉衣忍不住在心里鄙夷地想,敢情白衣刚刚是对她装傻呢。 对于粉衣的斜眼,白衣选择无视,圣女的事哪儿能随意透露? “今儿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正好也从你们之中派几个人出去验证一番。”幽婆婆眯着厚重的眼皮严肃地说。 “我们寻了十五年被遗留在民间的圣女,寻获有望了。”幽婆婆忽而睁开双眼,炯炯有神地接着说道。 听了这话,堂内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原本寂静的祥和堂瞬间变得有些吵杂。 幽婆婆闭了闭眼,抬手示意大家别急着讨论,先让她说完。 “此女子有着与圣女一模一样的气息,但身份不是你我聚在这儿讨论就能得到结果的。”她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需要至少七人,在三日内去民间验证她的身份,若确实是圣女无误,你等必须将她带回来我们谧琅族,让她即刻即位。” 现场再次因为幽婆婆的话而喧闹一片,一直乖乖站着的白衣毛遂自荐道“婆婆,白衣愿意参与验证圣女之行。” 粉衣听了心里升起了不平。 原本再过一个月,族内就要重新挑选可以取代失踪十五年的圣女,她自认向来恪守本分,医术与能力也是众姐妹中最拔尖儿的,认定自己一定会是下一任圣女。 怎知,失踪了十五年的圣女竟然出现了。 不。 她不能让她回来。 第90章 验证之行 祥和堂里还在讨论着谁去参与验证圣女之行,粉衣忽而坚定的说“婆婆,粉衣也愿意参与验证圣女之行。” 青衣与橙衣也不落人后的说要参与,掩盖了粉衣略带心虚的神情。而黄衣却意兴阑珊,没有说话。 幽婆婆将粉衣的表情尽收眼底,更知道黄衣没兴趣,于是望向其他人问道“已经有四人,还差三人,有没有人自愿?若是没有,婆婆我就亲自点名了。” 粉衣听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众人听了幽婆婆的话则是你看我、我望你,都不敢说话。不是她们不要去,而是她们从来没离开过谧琅族。 谧琅族以外的地方,她们都没有信心能够保护好自己,更何况那位可能是圣女的女子呢? 要是保护不利,她们可是会受罚的。想到这里,超过半数的人越发不敢说话了。 “蓝衣、紫衣、黑衣,你们呢?”幽婆婆看向一脸淡漠却难得没有低头试图躲避的三人问道。 三人互看一眼后,由黑衣发言道“婆婆,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可若圣女的身份被确认之后,我们得护她周全将她完好的带回来...”那不确定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她的意思。 幽婆婆闻言没有不悦,反而认同的点点头,抬手翻转几番,一个精致的木盒顿时出现在她手中。 “是圣女剑!”有人赞叹的道。 蓝衣、紫衣与黑衣心里震惊却不动声色,看在幽婆婆眼里那是非常满意的。 此三女向来都是形影不离,做事也有商有量,合作无间,够淡定、够淡然,也够淡漠。本来她就有意从她们仨之中选出新的圣女,可如今失踪的圣女有可能找得到,那就先缓缓,待到她的身份确认了再说。 连圣女剑都拿出来了,看来婆婆这回非常看重验证圣女的事。“如若那名女子确认是圣女无误,婆婆我觉得她根本无需你们的保护。” 三女闻言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双手环胸躬身应道“蓝衣(紫衣、黑衣)定竭尽全力将圣女带回。”这阵势仿佛圣女的身份已经确认一般,让幽婆婆满意的将圣女剑递给了黑衣。 幽婆婆点了点头“都散了吧,你们七人明日出发,婆婆我...等着你们归来。”她眼里怀着希望,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真希望那真是圣女,那么她就不用愁着该选哪一个即位了... 七女心中都带着各自的想法,有兴奋,因为又可以出去玩...哦不,是去执行任务,呵呵、呵呵呵。 有的是阴狠,想着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圣女,灭了再说。 有的是期待着圣女长什么样,如今也是一个小丫头吧。 各怀心思的七人,随着散了的人一同离开了祥和堂。幽婆婆还坐在那儿陷入自己的思绪。 她知道粉衣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会是取代圣女之位的那一个,可她属意的是蓝衣、紫衣或者黑衣,从来都不是粉衣。 这次她自荐参与寻找和验证圣女之行,怕是下了杀心,但是有黑衣她们在,她倒是不太担心,只是如若粉衣真的对圣女出手,那么谧琅族或许再也容不下她了。 谧琅族人一定要心存善念,除非遇上危险危难,否则绝对不滥杀无辜。最重要的是,谧琅族人是不允许互相残杀的,希望粉衣不会做傻事吧... 距离谧琅族女子住的园子不远处,是谧琅族男子居住的木质房子。相比女子住的木屋,他们住的是比较粗犷豪气的木屋,亦是被绿葱葱的蔓藤缠绕着,彰显着霸气却不失神秘。 每一个族都有族长,谧琅族当然也不例外。每一届的新族长,都要娶同届上任的圣女,然后开枝散叶,诞育出下一代的族长或是圣女传人。 新族长在一个月前选出来了,五日前已经行了即位大礼,原本想从蓝、紫或黑衣中三选一成为新的圣女,如今得搁置,等待真正的圣女归来。 幽婆婆撑着用了大半辈子的权杖往男子住的木屋走去。谧琅族与民间一样,也有男女之别,居住的地方是分开的,却不似民间那般对男女大防如此刁钻,大家都有出入男女住处的自由,除却彼此的睡房。 为了区分男女所住的地带,谧琅族男子住的房子区唤作墨玉苑,谧琅族女子居住的唤作碧瑶苑。 从碧瑶苑一路撑着权杖走到墨玉苑,幽婆婆丝毫没有疲累之态,虽是撑着权杖,却健步如飞,一路见到她的人也不会有上前搀扶她的想法,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如若坚持要搀扶她,反而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来到了族长所居住的木屋,幽婆婆也没有所谓的尊卑心态,提着权杖就走了进去。 听见权杖声,族长柯崴泺从书房走了出来,虽贵为族长,却不曾觉得幽婆婆不尊敬他。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问“幽婆婆有事寻崴泺?”说着就比了个请势,邀她落座。 幽婆婆回以一个微笑,随着他的请势落了座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道“婆婆我的确是有事要跟你说。” “婆婆请说。”柯崴泺抬手示意她说。 幽婆婆点点头将圣女的事说了。 柯崴泺闻言微微挑眉,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回话。他在琢磨着要是真正的圣女回来即位,那么他即将要迎娶的女子怕是她无疑。 可是他... “怎么?族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他不说话,幽婆婆忍不住开口问道。 “幽婆婆说笑了,崴泺怎么可能会有难言之隐呢?只是被这突来的消息惊到了而已。”柯崴泺俊朗的脸上露出一贯的招牌笑容,企图提升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幽婆婆啧啧两声摇摇头道“泺儿真是不老实。”说着还钝了钝手中权杖,发出了吭吭的声响。 柯崴泺心里一咯噔,难道婆婆知道了?! 幽婆婆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泺儿可是婆婆从小看到大的呢,这心里头装的人,也想瞒过婆婆吗?”语毕就眯着原本就眯着的眼看着他。 饶是向来沉着的柯崴泺,对于幽婆婆那看似笑意却带着些微犀利的眼神亦是无法招架。 柯崴泺瞬间妥协,眼前这位老人家从小看重也疼爱他,于他而言是比亲婆婆还亲的存在,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心有所属,那他只好坦白了。 “婆婆说的是,崴泺的确是心有所属。”说着这话的时候,他难得的露出了腼腆的神情。 “就知道。”幽婆婆打趣的冒出这句后道“紫衣这丫头瞒得可真密实。” “婆婆,是黑...”衣字还没说出来,他就见到婆婆眼中调侃的光芒,然后破天荒的,柯崴泺脸红了。 幽婆婆收起打趣的心情轻叹一声道“委屈你了,若真正的圣女即位,即便是族长的你也没办法改变迎娶她的事实。” 柯崴泺瞬间就露出了落寞的神态,是的,贵为族长的他,亦是没办法更改祖规,身为族长,他更是必须尊崇祖规。 “明日,黑衣她们七人就会出发到思乡镇寻找验证圣女的身份。”幽婆婆将她的安排道出接着说“三日后即有结果。” 柯崴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倒是希望白衣看错,那么黑衣或许就能取代圣女的位置,而他也能如愿的娶她为妻。 黑衣...不知她可愿意... 翌日,黑衣在幽婆婆的嘱咐下带着蓝衣、紫衣、白衣、粉衣、青衣与橙衣,总共七人一同踏着小路,闯着阵法去了。 已经来过民间的白衣,依旧是兴致勃勃,一脸的振奋。看着这样的白衣,粉衣鄙夷不已,觉得白衣就是个没脑子的,这种小事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在大家遇到第一道阵法时,黑衣凭着幽婆婆的吩咐,就想要破解,粉衣就开口道“黑衣,你是不是真的会?”她看着这道阵法并不是很难破解。 看着一脸质疑外加跃跃欲试的粉衣,黑衣不作答,继续凭着幽婆婆的吩咐,走着脑海里记下的步道。 众人跟着她的脚步闯着阵法,粉衣见一个个的都对黑衣言听计从,立时嫉妒得不行。 她才是那个该发号施令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顾幽婆婆的千叮万嘱,脸上带着得意的坏笑,一个箭步就冲到前头越过了黑衣,本以为她超越了黑衣,会是第一个过关的。 还不等黑衣出声制止,几人就见粉衣踏入的地带,一阵晃动,树木花草也跟着移动了起来,随即就不见粉衣的踪影。 黑衣一众六人见状皆是一惊。 “粉衣这是出去了么?”白衣一脸天真的问道,却没人能够回答她。 谧琅族人从谧琅族的玄玖村出去,都得通过三个阵法。白衣每次都能够如此轻松的从玄玖村出去,当然是幽婆婆事先做了手脚,在她身上设了障眼法,才能躲过阵法的封锁。 因为她是负责搜集所有外界的消息,然后传达至谧琅族的神女。 黑衣沉默不语,她心里也没底。幽婆婆可没告诉她如果有人被阵法困住了该如何处理。 事已至此,她只能先不管粉衣,带着其余五人一同闯关出去,毕竟粉衣如何也抵不过圣女对谧琅族的重要。 其余五人皆赞同黑衣的说法,且有了粉衣这个前车之鉴,她们更加不敢妄动,都听话的跟着黑衣的指示。 彼时,被阵法瞬间移动而与大伙儿分开的粉衣,盯着自己的闺房,心里一片愤怒。此时耳边传来了幽婆婆斥责的声音。 “粉衣,族里的阵法是需要一步步破解的,像你今日如此随意的打破黑衣破解阵法的作为,婆婆就暂时不追究,待她们将圣女带回来,才由她定夺,圣女归来前,你就在自个儿房里闭门思过吧。” 粉衣听完立即砸了房里其中一个陶瓷花樽,一双美丽的水眸此刻盈满了愤怒与不平。 凭什么黑衣能够率领众姐妹去找圣女?明明她才是谧琅族女子里最漂亮、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人,为什么是黑衣? 为什么?! 粉衣的手心被花樽碎裂喷上来的碎片而割伤,可伤口竟然没有让她觉得痛,反而觉得耻辱无比。 圣女还没归来就已经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如今为了圣女,一向默默无为的黑衣竟抢夺了本该属于她的指挥之令。 想起族长柯崴泺那张俊逸无惆的脸,和他那天生温暖的个性,粉衣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 在他还不是族长的时候,粉衣不只一次向他表明心意,可偏偏柯崴泺一副对儿女情长毫无兴趣的模样,让她只觉得他或许是还没对她动心,她还为此下定决心好好表现,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爱她如她爱他。 可是,为什么圣女要回来? 为什么黑衣会被委以重任? 而她却要在这里闭门思过? 第91章 谧琅族 那边粉衣在抱怨着自己不平的际遇,这边的彩色神女在黑衣的带领下,成功的闯完了三个阵法来到了玄玖村外。 幽婆婆嘱咐过,出了村千万别回头望,否则会回到原地,那闯过的关不只要重新来过,阵法也会有所不同。 蓝衣她们牢记着黑衣的话,在踏出玄玖村的那一刻,一步步的紧跟着黑衣,一个个的都不敢回头望。 在走了大约一刻钟后,众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色,原来已经大亮。 黑衣转身看着一脸疲累却依旧兴奋无比的白衣问道“白衣,你是在鸣鞍山哪一个地方看见了圣女?” 白衣想了想应道“就在鸣鞍山向着思乡镇方向的那座山林里,圣女带着一群小丫头,好像是在锻炼身体来着。”说着还回想了一番随即点点头肯定了说辞。 黑衣点了点头,对着其他人道“那么我们这次的目标地点有两个,一个是鸣鞍山林,另一个是思乡镇。白衣,能否形容圣女长什么模样?” 白衣再次思索了一番才说“她有一双和我们一样的大水眸,但是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却是我们任何人都超越不了的。” 谧琅族女子与生俱来一身的灵气,可圣女身上的灵气,圣祖流传下来的话是这样说的... 圣女一生下来就是圣女,是因为那一身的灵气犹如九天玄女降世,不是谁都修炼得到,且要在她嫁与谧琅族族长诞下新一代族长或圣女传人之后才会减弱。 怕是最被幽婆婆看重的黑衣也未必能够拥有那份超然的灵气,要修炼得来才行。 黑衣她们听了心里震惊无比,难怪白衣见了圣女一次,距离那么远都还是能够确定那个人就是圣女。 “好,那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事。”如今有六人,分组是非常容易的事。 负责鸣鞍山林的是黑衣、蓝衣与紫衣这形影不离的三人。负责思乡镇的则是白衣、青衣与橙衣三人。 而刚刚结束了一波训练的华聚,带着些许疲惫却还是神采飞扬的心情,领着众女暗卫往思乡镇回程路上走着。 前些时候大家是骑马往来的,如今大家训练了半个月,华聚就带头徒步而行来往鸣鞍山林与思乡镇,久而久之丫头们佩服她之余也都效仿。 如此下来,丫头们的身体是一日日的越发健壮硬朗了。 回到她们的住处,华聚让大家先洗漱然后回头一起用膳,自己则是去了翠依为她准备的房间。 为了让大家容易分辨,她给这座山庄起了名为陕碧庄园。如今规模并不大,而且人数也不多,并未给各个睡房起名。 华聚希望她麾下的女子兵团能够相互援助、相互照顾与相互保护,因为团结就是力量。 简单来说,不单是要大家靠自己,更要靠彼此,一起共同建立属于她们的一片天。 待大伙儿都洗漱换装完毕聚到食堂时,华聚也已经整装的坐于餐桌的其中一个位置。 从她加入训练起,她从未用身份强压属下,反而与她们同吃同训练,就差同睡。 她手上也有不少的事需要处理,一整天训练下来身体带着疲惫是需要一个空间让自己舒缓的,所以她并未与她们睡在一起。 “大家快坐吧。”华聚友善的说着,然后就先起筷了。 大伙儿也已经习惯这样随性不拘小节的白倩蓉,于是很自在的落座后开始用膳,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 躲在暗处的白衣、青衣与橙衣目睹着这一切,内心惊异得不要不要的。她们尊贵的圣女,竟然如此自降身份的与平民同桌共餐,还如此的亲和。 在她们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当儿,与大伙儿正其乐融融的吃饭聊天的华聚,全身是戒备着的,因为她感应到三道不同的气息从房梁处传来。 而且,这三道不同的气息竟带着常人所没有的灵气。 陕碧庄园是她的地盘,房梁是不需要有人的,春夏二勋现在就在她身边,但是她知道二勋是普通人,她能感受到她们感受不到的气息,是因为她还魂后导致的。 可是华聚并不知道,她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完全就是因为她的灵魂是玄玖村谧琅族的圣女。圣女身上所拥有的能力与天赋,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如果她是活在一百多年以前,她会对自己这圣女的身份更加惊愣。 原因是,民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得谧琅族圣女者,得天下。 这是因为谧琅族里有着让人趋之若鹜的财富与势力,只要是个人都想要得到它。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是如此的震撼人心,她可能会后悔借尸还魂。如果再知道她即位成为圣女之后得嫁与谧琅族族长然后开枝散叶,她铁定会抓狂。 但以她目前沉淀的心态,或许她可以处之泰然,可这些是后话,暂且搁着不提。 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和众丫头用膳,待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之后就让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她自己也回了睡房,准备接见那三道不同气息的真身。 坐在睡房里的偏室里,那里已经被她改装成了书房。她悠哉悠哉的坐于书案前,既没翻书,也没练字,就这样气定神闲的坐着。 一路跟着她回到房里的三色神女,对视一眼后她们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叹,也看到了对白倩蓉的探究。 她或许真的就是圣女,光是她身上的灵气就可以证明。 三人也不再隐藏,轻盈的从房梁处降落在白倩蓉面前,双手环胸弯腰对着她行礼道“白衣(青衣、橙衣)拜见圣女殿下。” 华聚闻言左看右望随即一脸怪异的问道“圣女殿下?你们说的是我吗?”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敢情圣女不知道自己是圣女? 是了,否则她早就回到玄玖村即位了。 正当白衣想解释的时候,华聚敛眉低沉着嗓音开口“我不管你们是何人,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圣女,你们走吧。”她坐回檀香木椅中淡漠却礼貌地说着。 却见白衣直接冲到她面前,隔着书案直视着她道“圣女殿下,幽婆婆说了,我们每一个族人身上都有一道属于谧琅族的标志,那是类似胎记的印记,要想确定您是不是圣女,检查您的身体就可以了。” 青衣见状连忙轻咳一声,暗示白衣又忘了规矩了,这圣女殿下的身体是谁都可以看的吗? 即便同是女子,窥探圣女殿下的身体就等同于冒犯,在族规里这是要囚禁一生的大罪,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犯之。 白衣才不想理她呢!她依旧保持着直视白倩蓉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她觉得她们就是来验证圣女身份的,检查身体也算是必然的吧! 华聚心里是震惊的,她左臀上的确有一枚胎记,像是月,又像是镰刀。 小时候她问过娘亲,娘亲也循循善诱地说那是她顽皮跌倒留下的伤疤,反正长在臀部如此隐秘的地方,未来那是只有夫君才看得见的地方,让她别那么在意,于是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当一回事了。 可为了不让她们发现,她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白衣急得还想继续说,却被后面的青衣打了茬接着道“这位姑娘,请恕我们如此突兀,我们是根据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敏锐,加上一双与我们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才如此相信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圣女。” 华聚震惊之余还是有一些理智的,无论自己是不是她们口中说的圣女,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必须撇开。 “很抱歉三位,我身上并没有你们说的什么胎记,你们真是认错了,还请三位速速离开,我的贴身丫鬟是会武功的暗卫,如若让她们发现你们在这儿,我可不保证你们能够安然离开。”华聚心里琢磨着,或许把话说重一些,她们会赶紧走。 可她却算计错误,谧琅族的人虽善良却不笨,她如此语带威胁,她们都知道她的心思。 橙衣微微一笑应道“姑娘,你的暗卫会不会武功于我们三人而言根本是无关痛痒,我们今儿来的目的就是要验证你的身份,能够验证你身份的还有一枚圣物,可这枚圣物并不在此,我们诚心诚意希望你明日依旧会到鸣鞍山林训练,让我们能够确认你是不是圣女。”看着白倩蓉想开口,橙衣继续道“当然,如果谧琅族的圣物确定了你不是圣女,我们会立即离开,再不打扰。” 她这样说,华聚当然不会相信。看着一脸自信的样子,她口中所说的圣物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宝物了。 她不能冒险,谧琅族那是什么,她一点概念都没有,如果贸贸然被她们带走了,那还得了?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我来此纯粹是办事来着,办完事儿就得回家了,否则爹娘一定会担心的。”威胁不行,就动之以情,华聚想,或许可以让她们生出恻隐之心,不再勉强。 果然,谧琅族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孝道,一听她提及双亲就立见松动,尤其是白衣。 青衣与橙衣见状都暗自摇头,心说白衣是来拖后腿的吧,要是黑衣她们在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我要歇下了,三位请回吧。”华聚一如刚进来时那般端坐在书案后的檀香木椅,一脸淡然的对着她们比了个请势。 青衣还想继续游说,橙衣对着她使了眼色后,就与她们对着白倩蓉行礼,然后消无声息的离开。 那速度...让华聚再次惊叹。 谧琅族... 想至此,华聚开始研墨,然后拿起笔就开始写。 她必须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爹娘那儿要查,谧琅族那儿也一定要查。 第92章 圣女传人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华聚一如往常地带领着丫头们徒步走到了鸣鞍山林进行体能训练。 百丈处的一座小山丘后,黑衣与其余五色女子隐藏着气息,看着这阵势,心下不免都开始升起佩服。 如此风雨不改地徒步从陕碧庄园走到山林,没有一定的毅力那是做不来的。 摸了摸怀中的锦盒,黑衣看了一眼同伴,见大家都露出赞同的眼神,于是从怀里将锦盒拿出,随即打开。 里头躺着的就是谧琅族世代传承的圣女剑。 与圣女剑配对的是另一把唤作夺魂刀的大刀,世代由族长保管,如今于柯崴泺手中。 每一届的圣女一定要能驾驭圣女剑,可每一届的族长,如若无法驾驭夺魂刀,并无任何一条祖规显示这是违反了规矩。 于是,利用圣女剑去验证圣女的身份,已经演变成了谧琅族世代相传的不二法门。 每一届的圣女即位之后,第一大事就是要在族人面前演练圣女剑,以示身份与彰显能力。 而能够顺利地在族人面前完美的武弄圣女剑的新圣女,将得到神灵的眷顾,直到她诞下下一代。 只见黑衣抬起右手伸出两指,对着锦盒里的圣女剑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就见圣女剑动了动,然后咻的一声从锦盒里飞出来,在空中旋转了半响,才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黑衣几人看着圣女剑飞去的方向,正是那群女子中看起来似领头的女子。 她一身宽松长衫,带着那些女子做着一些看起来危险,但熟悉了却又不危险的动作。 白衣双手紧紧的交握,盯着圣女剑飞去的方向。青衣与橙衣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得意,她们都认定昨夜那位女子就是她们要找的圣女无疑。 就在她们以为圣女剑会飞向白倩蓉时,它在那群女子的上空盘旋许久,并没有降落的意思。 黑衣几人都疑惑的直盯着圣女剑看,好半响都不见它降落到白倩蓉手里。 彼时华聚心里是无奈至极的,她当然知道昨夜那三人并没有将她的拒绝当回事,依旧是’埋伏’在此然后利用她们口中提到的圣物在验证她是不是圣女。 她相信了自己是圣女这个身份,因为那件圣物就在她的头顶上飞来飞去,好烦啊! 可是她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可不能随她们离开,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于是她用意念,对着在她上空盘旋的剑说不能降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怎么知道,那把剑却一副迟疑不已的样子继续在她上空盘旋,不降落也不离开。 怕是这剑已经认定她是主人了。 怎么那么随便啊你...华聚在心里鄙视的想。 圣女剑表示,你就是新一届的圣女,我认定你是主人怎么是随便了? 见圣女剑还在人家上空飞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黑衣试图将它唤回,结果圣女剑仿佛听不见一般的依旧在白倩蓉她们上空盘旋着。 糟糕,黑衣暗衬,那女子果然是圣女吗?可看她的样子根本不想随她们回去,要是她不回去,圣女剑得带回去复命的呢,可如今这状况... 就在黑衣几人在懊恼着如何处理时,却见白倩蓉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训练的动作,睁着怒气满满的漂亮水眸瞪着圣女剑,随即就发生了让人咋舌的状况。 圣女剑在白倩蓉上空飞来飞去半响后,就摇摇晃晃的飞往黑衣怀里的锦盒中,还自动盖上锦盒的封盖。 见那把剑终于离开,白倩蓉若无其事地与众丫头继续训练,好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黑衣几人都瞪大了漂亮水眸看着这一幕。 谧琅族女子是以优柔良善闻名,虽然如今越来越少人知道谧琅族的存在,但是谧琅族女子的盛名从未间断过。 可不远处那位,怎么感觉跟优柔或良善沾不上边呐... .................... 涛悦城四皇子府里,萧煜收到了白倩蓉的飞鸽传书后就立即打开阅读起来。在知道她想查关于谧琅族的事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在他所知道的消息里,谧琅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销声匿迹,如今蓉儿这番提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如何,只要蓉儿想知道的,他一定竭力的去查。 彼时馥艺坊里,秦恒淑坐在床沿,一双漂亮水眸盯着手中小小的、红彤彤的襁褓发愣,一块晶莹剔透、看着价值不菲的玉坠子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一个锦盒里。 玉坠子呈弯月形,周边镀着水晶石,弯月之下五条流苏挂着同样质地的玉珠子,小小的,为整个坠子增添了一份秀气与可爱。 十五年了,离开那里已经十五年。当年她放弃那个位置,带着孩子离开,那里的人一直都不曾找来,想来,他们可以继续安稳度日吧。 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件事,秦恒淑水眸微凝,轻叹一声。 一切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发现女儿身上没有自带灵气,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那么她和孩子,一定也能好好的继续留在那儿生活,哪怕让出那个位置... “柔儿,又再看以前的东西么?”就在秦恒淑缅怀着过往的时候,白旗安从外室走了进来。 秦恒淑擦掉脸上的泪痕,仓促地一边收拾着手中的东西,一边转头跟他说“我只是看看,看看...”说着还急忙地将锦盒放入包裹襁褓的大木盒里,合上盖子。 白旗安看着她慌慌张张的举动,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坐下道“柔儿,我们隐姓埋名至此已经十多年,有些事,是该放下了。” 白旗安原名龙耀天,前谧琅族族长。秦恒淑原名任芊柔,前谧琅族圣女,两人诞下了谧琅族圣女传人龙馨予,也就是如今的白倩蓉。 那么白倩兮与白倩兰呢?两人是当初跟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同从谧琅族玄玖村逃离出来的随侍丫头。 白倩蓉还是婴儿的时候,两个丫头已经五六岁,年纪太小自然是不太记得十多年前的事。 为了做足隐姓埋名,两人决定白手起家,将两个丫头当成自己的女儿。 任芊柔能够拿的出手的自然是只有歌唱与舞蹈,两个丫头给她调教得青出于蓝,而她自己的女儿龙馨予更是胜于蓝,从而成为了他们所起家的馥艺坊的当家花魁。 为何白倩蓉与他们一家的样貌不同,相比两位姐姐,她的容貌比较普通? 那是任芊柔使了谧琅族的巫术障眼法。 当初成为圣女之后可不是闹着玩的,圣女的职责是谧琅族女性的表率,会的东西要比族里其他女子还要多和细腻。除了歌唱与舞蹈,药理、医术、武功,通通要学,且要精通。 最重要的就是谧琅族传承的巫术。 谧琅族的巫术并非一般人认为的巫术,他们的巫术是以救人为本,但却不会盲目救人。 所以当初白倩蓉在宫中秀出小小医术,那是遗传了母亲任芊柔的习性,对医术医理有兴趣与天赋。 如今的白倩蓉,除了歌唱与舞蹈,已经会武功,唯独医术医理还是皮毛,只要细心钻研,假以时日定是让人趋之若鹜。除了歌舞,任芊柔从未想过教龙馨予任何谧琅族女性需要学的才艺,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自己对习武医术医理感兴趣。 是天注定吧! “馨儿越大越像族人,那障眼法能遮住他们的视线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且这些天我老是睡不安稳,愣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秦恒淑叹着气说道,女儿小时候问她胎记的事,她如今记忆犹新。那时编的故事,对于如今已经长大懂事的女儿,哪儿还瞒得住? 特别是她身上越发旺盛的灵气,谧琅族人可是一眼就看得见的。 白旗安拍了拍她的肩头,也叹气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如何没有人知道,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等蓉儿回来了再看如何。” 秦恒淑点点头,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真的是她自己杞人忧天。 .................... 萧尧听着悸风的汇报,漂亮的凤眸眯起,嘴角邪气一勾。 谧琅族圣女? 蓉儿有可能是谧琅族的圣女? 难怪她一身的灵气逼人。 世人都说,得谧琅族圣女者,得天下。那是因为谧琅族中的那批财富和势力。 如今让他得知这个消息,是上天暗示他就是那个继承大位的人么? 有意思... “传令下去,盯紧了那几个彩色衣裳的女子,本王要知道如何到达谧琅族所在之处。”萧尧凤眸变得锐利,他沉声对着悸风道。 悸风领命退了出去,留下萧尧在书房里继续琢磨。 他要以最短的时间找到谧琅族,掌控他们继而得到白倩蓉。 蓉儿,你一直拒绝我是吧?本王就要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本王! 另一边的萧煜也在听着勋一的汇报,他眉头深锁沉默不语。 如果勋一的消息属实,那么远在思乡镇的蓉儿就有危险了。 “勋一,备马。”萧煜立即起身,大步往书房外走。勋一知道他的意思,应了一声是就下去安排了。 从涛悦城到思乡镇需要一天的时间,萧煜硬是在半天的时间到达。 他拍了拍父皇赐予的千里马,吩咐小厮带下去歇息,随即就与勋一一同走到白倩蓉住下的客栈房间走去,结果发现里头竟然没人。 萧煜这才想起蓉儿该是去了陕碧庄园了,于是运用轻功飞奔而去。 当华聚见到有些风尘仆仆的萧煜时,心里的疑惑非常的强,但看到他身边跟着的勋一满脸的凝重,她觉得这是有事发生了。 “怎么了呢?发生什么事了吗?”华聚一边带着两人往庄子的正堂走去,一边严肃地问道。 她不得不严肃,因为两人的表情让她觉得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萧煜看了勋一一眼,勋一立即在正堂廊下止步。华聚见状知道萧煜这是要私下与她说话了。 她带着他直接坐到正堂的其中两张太师椅,然后眼神询问他如此急匆匆的是为何。 萧煜看着她良久,有些不情愿的说“蓉儿,你有可能是谧琅族圣女的传人。” “那又如何?”华聚想也不想地应道。 萧煜凤眸微凝,有些愣然却也很快的恢复,随即问道“你知道?” “所以才让你帮我查谧琅族的事儿嘛。”说着就将白衣三人来找她和利用圣女剑测试她的事说了。 听完她的叙述,萧煜有些不敢置信。 他听说过关于谧琅族的事迹,没想到那都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第93章 将她吻得晕头转向 随着白倩蓉的表述,萧煜的思绪陷入了他查到的消息里...一百多年前,谧琅族是大族,在当朝是响当当的族群。 朝廷里为官的谧琅族人不在少数,也有些非常受皇帝重用。 谧琅族世世代代都有族长与圣女传人,一旦各自即位就要结合组织家庭延绵子嗣,看是诞下族长继承人还是圣女继承人。 而且从来不将族女送入宫里为妃为嫔。 谧琅族比较注重女子的地位,但是也并未贬低男子在族里的声望。 如若族长与圣女诞下的是圣女继承人,那么下一任族长就从族里的男子中挑选出一个拔尖儿的继任。 如若诞下的是族长继承人,那么下一任圣女亦是从族里的女子中挑选。 挑选的条件与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最艰难的时候,还得用上一年的时间才选得出来。 还有一个最让萧煜担忧的传说,就是所谓的得谧琅族圣女者,得天下。谧琅族背后的财富和势力至今还是让江湖上的人闻之雀跃不已的香饽饽。 华聚听了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她反而想笑。“什么得谧琅族圣女者得天下?简直是无稽之谈!”说着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蓉儿。”萧煜握着她摆了摆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无论是不是无稽之谈,这却是绝大多数人都信的事,如今的你很危险。” 如若世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她将是除却整个朝廷,连武林的人都会争相抢夺的人。 是个人,都有想要一统天下的欲望,他没办法不正视这件事。 见萧煜如此严肃,华聚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压下了觉得滑稽的心态,正色的看着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萧煜将谧琅族的事迹历史通通说给她听。 听完萧煜说的话,华聚心里无比震惊。这谧琅族原来是当年最强大的存在,强大到堪比当朝天子的势力。 谧琅族会被灭迹,怕是与他们的财富和势力有关吧。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他们将整个族群隐藏了起来。 可如今出现,只为了将她这个遗落于民间的圣女传人接回去即位,如此做法危险又有欠考虑。 她对谧琅族不熟悉,也没有任何感情,心疼的只是他们的生命。若是因为她而通通牺牲了,虽不是她的错,但她还是会感到难受。 华聚十分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她对于那什劳子圣女的身份根本不感兴趣,她不是原主,她是借尸还魂的华聚。 虽说莫言大师说了萧煜会替她报仇,可如今华情已经逃离四皇子府,且下落不明,是谁将她救走的萧煜竟然不让她知道。 当初华情生下一个女婴,她是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要求萧煜不要太狠,结果真的印证了对别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 距离还魂已经差不多一年,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将这一世过完,抑或是必须回到鬼域。 所以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自己最想做的事做完。 “蓉儿,我觉得当务之急你必须离开这里,回去涛悦城。”萧煜握住她的双手,一脸的担忧与认真。 华聚抬眸看进他那双漂亮深邃的凤眸,也是一脸认真的说“萧煜,很抱歉,目前我还不能离开。” 萧煜当然知道她不能离开的原因,于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蓉儿,这里就先交给春夏二勋,我记得你说过翠依也很有天赋,这里交给她们三个,应该是能应付的,若是你继续留在这里,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华聚还想摇头,萧煜却快她一步再开口道“蓉儿,我让勋一安排一些人在暗地里监视保护她们,你就别让我担心,跟我回去,好吗?” 华聚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不么?” “好嘛!”萧煜将她的双手分别搭在自己的腰间,然后轻搂着她腻歪着道“我这不是怕失去你么?” 往常的贴近多数是夜间,四周都昏暗,皆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如今是大白天,如此的贴近让华聚的脸儿瞬间红霞遍布,水眸汪汪亮亮的,煞是迷人。 “有话好好说,干嘛又这样?”华聚嗔了一句,就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萧煜哪儿能让她轻易就挣脱了,将她箍持的更紧,彼此的身体简直是面对面的贴着,两人的距离近的连呼吸都拂在了彼此的脸上。 “蓉儿,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啊?”萧煜低声的呢喃,声音腻的就快要化出水了。 华聚闻言身体颤了一下,没有作声。她不是没感觉到萧煜对她的在乎,可是她如今是白倩蓉不是华聚,她知道华聚在他心里的位置,可却不知道白倩蓉在他心里的分量。 心脏正狠狠地跳动着,感觉就像要跳出胸口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直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华聚真心被他迷的心魂都被勾走了。 “嗯?”萧煜看着眼前如此娇羞迷人的白倩蓉,心中的悸动更甚,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将自己的脸更加贴近怀中人,鼻头抵着她的,却见她羞怯的垂下双眼,避开了他的眼神,但双颊上的红霞却更红了。 敢情这妮子害羞却强装镇定呢! 想到这里萧煜心里一阵狂喜,或许今天是个求亲的好日子呢。 搂紧了怀中人,他惊喜地发现蓉儿伸出手搂着他的颈脖回应着他的吻。 她接受他的亲近了! 萧煜炽热地吻着她,直到感觉到她快不能呼吸了才松开。 华聚都觉得心跳声响彻整个房间了,今儿的吻与往常不同,让她紧张万分。 她依旧垂着眸子不敢与他对视,只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精瘦的腰。 这体现了她对他的重视与信任。 萧煜将她搂紧了,低哑着声音道“回去以后,我会正式向伯父伯母提亲。” 华聚靠在他怀里,不点头也不摇头甚至不作声。 “只是,蓉儿,得委屈你为我的侧妃,你可愿意?”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萧煜问得很谨慎。 怀中的人儿依旧静静地,萧煜急了。刚刚她不是接受他了吗?怎么一说亲事她又这样了? 轻轻推开她好让自己能够看得见怀中人的表情,却见她呆呆的,一脸懵,刚才亲近时的红霞倒是退了不少,却依旧带着潮红,挺可爱的。 “蓉儿这是害羞了?”萧煜小声的问道,伸出一指撩了撩她红红的脸颊,逗着她。 华聚抬手拍开,被说中心事一般有些恼羞成怒的说“要你管呢!”然后就想要推开他。 萧煜则把她搂的紧紧的,让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他霸道的道“我就要管,你能如何?” 华聚停下挣扎的动作看着他笑了,那笑容堪比外头的阳光一般的明媚。 “那就让你管呗!”说着就送上自己的唇。 对于她的主动,萧煜是惊喜的,于是反客为主的将她吻得晕头转向。 隔日天未亮,萧煜就带着白倩蓉骑上他的千里马飞奔前往涛悦城。他留下了勋一已经易了容的几名属下善后,也通知了春夏二勋与翠依作为主导整个体能训练。 为了掩人耳目,翠依被易容成了白倩蓉,一身宽松长衫的带领着丫头们,一如既往的徒步上山训练。 更是学着白倩蓉换上男装在街上走来走去,企图掩饰真身已经不在思乡镇的真相。 萧尧的人皆信以为真了,毕竟都是普通人,肉眼看不见她们内里的乾坤。 然而谧琅族的黑衣众彩色神女却知道这个女子并非圣女真身。 圣女怕是离开了思乡镇吧,几人互换眼神之后,都一致认同先回玄玖村,请示幽婆婆。 在她们准备动身离开之时,发现了几道不同的气息正在远远观望。几人再次互换眼色,从眼神中知道了下一步后就四下散开了。 她们六人幻化成各自衣裳的颜色,以自身最最擅长的轻功从原地消失了。 不远处一路跟着她们的人皆目瞪口呆。 难道谧琅族的人都会巫术?! 怎的眨眼间就不见了?! 他们都极其无奈,硬着头皮各自撤了,作为领头的转身就去找悸风回禀了。 而四下离开的六女,在距离五百里处汇合之后就齐齐的赶往玄玖村,她们也担心被那些人追上。 那边前往汇报悸风与各自撤离的人,被一波来历不明的银色面具人给割喉杀了。 银色面具人见所有人都气绝了才互换眼色,随即原地消失。 轻功堪比正前往玄玖村的六女。 回到玄玖村之后,以黑衣为首的六女都跪在幽婆婆面前静待责罚。 幽婆婆努力的睁着垂下的眼皮,手中紧握着的权杖发出吱吱声,跪着的六女知道她似在隐忍着什么。 十五年了,圣女传人被当初的圣女任芊柔带离玄玖村遗落民间。 她即位之前就与当年刚即位的族长珠胎暗结。好吧,反正她即位后就是要嫁与族长的,族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怎么知道,在她产下圣女传人之后,却与族长带着随侍小丫鬟,五人一同从这玄玖村不见了。 圣女传人的祖传信物也不翼而飞。 这是玄玖村前所未有的事,在当年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当初为了暂时稳住谧琅族,她没办法只能主张选出新的族长和圣女。 可是选出来的族长和圣女,远远不及龙耀天和任芊柔。 如今的柯崴泺,勉强能够看,也多少震赫得了族人。至于圣女,既然已经发现了踪迹,就势必要将她带回来即位,即便是用绑的。 松了松紧握权杖的手,吱吱声没有了,幽婆婆换上了一如往常的慈祥表情宽慰道“圣女不愧是圣女,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与精明,如若将来谧琅族交于她和柯崴泺族长,或许我们的未来也就安稳了。” 掐指推算,圣女是往东北部的方向去了。 “白衣。”幽婆婆轻轻的唤道。 白衣跪着上前一步应了声在。 “从思乡镇出去往东北部的方向是哪里?”闭上原本就垂下的眼皮,幽婆婆淡淡地问道。 白衣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应道“回婆婆,是涛悦城。” 幽婆婆听了惊得睁大了沉重的眼皮。“当真?” 白衣确定的点点头再应道“是。” 幽婆婆瞬间定格。 没想到龙耀天和任芊柔把圣女传人带到了最危险的地方生活了十五年。 第94章 把球扔回去 幽婆婆忍不住想起了近百年前,当朝的皇帝萧训下了死令要将他们谧琅族赶尽杀绝,他们无奈只能携老带幼的,利用族里最引以为傲的巫术在这山涧树林施了阵法,才躲过了被灭族的宿命。 当年的幽婆婆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今已经过了九十六年,自谧琅族灭迹以来南陵已经经历了两朝,两朝皇帝皆对谧琅族敬谢不敏,让她顿觉惶然。 谧琅族族人一般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六岁,幽婆婆现年一百零一,她预算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想尽快将圣女接回来。 黑衣众女都偷偷的互换眼神,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深怕影响了她的深思。 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淡然地道“也罢,让婆婆我先与族长谈谈。”说着就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黑衣众女低头应了声是之后就起身各自离开。白衣满心疑惑的一步三回头,身旁的青衣鄙视的将她强拉着出去了。 幽婆婆沉思了半响,伸出右手反手一个旋转将手掌撑开,一颗水晶球立即出现在她手中。 念了一段咒语,水晶球却未曾出现任何画面。幽婆婆为此一惊,怎么会这样?她的水晶球向来都无所不知,且讯息精准无比,如今这是怎么了? 幽婆婆看着白蒙蒙的水晶球,心头随之一振。 难不成是任芊柔设了隐身屏障,所以水晶球什么都看不到?! 抓紧了手中的水晶球,幽婆婆眉头紧锁,这个任芊柔,当年一声不响的就带着族长和圣女传人连夜消失在玄玖村,什么理由也未曾留下不说,如今竟然不让圣女传人回来即位。 也是,既然当初离开了,如今也一定不会回来。 不行,任芊柔回不回来她幽婆婆不管,可是龙馨予必须回来即位,那可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 想至此,幽婆婆抬起手在水晶球上施了法,口中再次念念有词,此刻,水晶球出现了一个画面。 她睁着沉重的眼皮,眸子发亮的盯着里头的画面,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 砰! 一茶盏从书桌飞向门边,掉落地面碎成渣渣。 悸风一脸严谨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语,任由主子发泄。 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杀了他的人?! 而且他的精英竟然不曾发觉身边藏着如此厉害之人,竟然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的人灭了个彻底? 难道是谧琅族的人发现了? 不对,悸风说的谧琅族那几个彩色女子可是只有六人,他的人是同时毙命的,六人不可能有同步杀了十几人的能力。 那还有谁? 萧尧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银色面具... 看着面前一排八面银色面具,萧煜深邃的眸子露出了赞许。 “干得好。”他毫不吝啬的赞扬眼前并排恭敬立正的八人。 八人对视一眼,齐齐的对着萧煜行了一礼,然后其中一人似是代表着这八人一般的向萧煜比手画脚,比划的意思是这样的。 “属下们不敢居功,这都是属下们该做的。”原来这八人都是哑子,是这几年萧煜到处游历或被皇帝派往其他地方处理政事的时候遇到的可怜人。 他将这几人聚集起来然后严加训练,没想到竟有如此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萧尧想要利用谧琅族的人拿捏蓉儿,没门儿!!! 萧煜并未将这阴厉的想法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只有伺候他很久了的勋一感觉到了主子的怒意。 主子从未如此赶尽杀绝过,若不是莘王爷太过紧逼于人,主子定不会这样视人命于无物。 看来,为了白姑娘,主子那是豁出去了...勋一头皮发麻地想着。 “是你们的功劳就该赏。”萧煜笑着道,然后对着勋一吩咐着。 勋一躬身应了声是。 “下去吧。”萧煜大手一挥就让他们退下了。 八人取走银色面具之后就齐齐离开了。勋一上前轻声问“主子,如今莘王爷针对白姑娘那是日渐白热化,我们要一直如此见招拆招吗?” 萧煜冷笑,他不动并不表示他不敢动,他只是在伺机而动。 勋一见他嘴角那抹冷笑,心中一颤。主子这次怕是动真格了,莘王爷已经触及了他的逆鳞。 想想当初四皇子妃离世那会儿主子失了魂的模样,他一定是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白姑娘身上,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和阴狠吧。 “明面上,我们自然还是一样的按兵不动,暗地里嘛,谁又知道呢?”他已经与萧翔同仇敌忾,萧翔已经帮他端了萧尧不少势力,如今他就与萧翔里应外合,慢慢的削了萧尧的所有。 想要抢蓉儿?还得过他这关呢!呵... “主子说的是。”勋一恍然大悟,原来主子早就有了盘算,让他以为主子还在犹豫不决。 看来他真不能小看白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了。 “你就这样安排。”萧煜低声的与他耳语几句,只见勋一听了双眼发亮的连连点头。 主子这招绝啊! 可是勋一不知道的是,萧煜能够想到如此绝的招数是从古灵精怪的白倩蓉身上学来的。 有时候对付敌人,阴谋阳谋都没用,偶尔用用馊主意,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嘿嘿嘿... ....................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晨,于启秀园养着胎的华萱,用了早膳之后正在院子里的花园散步消食,她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抚摸着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 四个月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感觉到了胎动,宝宝在她肚子里偶尔动一动,让她深感奇异与惊喜。 现在她感受着孩子的胎动,嘴角勾起柔柔的笑容,旁边的宝盒则是会心一笑。 “婕妤如今是母凭子贵,也子凭母贵,我们以后的日子真是要变好了。”其中一个宫婢笑着说道。 “贫嘴。”华萱嗔了她一声继续散步。 “主子,奴婢觉得小菊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在华萱就着宝盒的手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压低了声音道。 华萱明白宝盒的意思,微微点头。 宝盒轻轻的松了口气,如今主子虽已经是婕妤,可也只是婕妤,连一宫主位都不是,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皇上前些时候儿送来了一些御寒的东西,主子您什么时候要开始用啊,让奴婢去安排安排?”皇上与一众嫔妃回宫已经三个月有余,距离夏天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如今已是深秋,是接近冬季的冰凉天气了。 华萱却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感觉到冷呢,再等等吧。”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只感觉到燥热,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 宝盒却有些担忧,这情况不对呀,她也伺候过孕妇,没有一个是像品婕妤这样的。 “主子,您不觉得奇怪吗?”宝盒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 华萱忽而如醍醐灌顶。 是啊,她虽没怀过孕,却见过家里的姨娘们怀弟弟妹妹时的情形,冬天时一定是裹得密不透风,否则是宁愿待在各自的院子里也不出来的。 伸手再次抚着肚子,感觉腹中胎儿胎动有些过了,于是急忙抓着宝盒的手说“宝盒,是不是要宣御医看看?” 宝盒点点头,却慎重的说“不光是要宣御医,还要将这件事闹大了,最好是宫里各个角落都能知道。”特别是皇上,这才是重点。 华萱见她如此慎重,于是认同的点点头,让她去安排了。 同日,宫里乾坤殿里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启秀园品婕妤宣了五次御医,听说是胎动异常。 皇帝闻言啪一声将朱笔打在了奏折上怒瞪着徐公公,徐公公一脸无辜却也静待他示下。 “还有呢?”皇帝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隐忍着问道。 徐公公颤了颤后回道“回皇上,您前阵子让人送去的御寒物品,如今品婕妤一件也未曾用,这...”难道品婕妤不喜欢? “胡闹!如今已进入深秋,这寒冬也来临了,她怎么可能一件也还没用?去给朕问问!”皇帝指着徐公公又指着外头,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亲自去问。 好吧,谁叫他是个奴才呢? 徐公公心里如此的想着,却也不敢怠慢,应了声是之后就立刻去办了。 从皇宫快马加鞭到启秀园只需要一刻钟,当徐公公站在华萱的面前嘘寒问暖的时候,华萱心里跟明镜似的。 “品婕妤吉祥,这...皇上让奴才给您送个消息,让您好好养胎,这如今已经深秋,寒冬也要来了,御寒之物务必取用。”搓了搓因为骑马奔来而冻得僵硬的手,徐公公谄媚的道。 妈哎!连拂尘都快抓不住了呢!啧! “回徐公公的话,不是主子不用皇上送来的东西,这主子不是热得慌吗?您瞧瞧,屋子里还摆着一盆冰呢!”宝盒趁势搭了把话,然后对着他使使眼色,指了指屋子里最靠门边的一盆冰再道“主子总说外头吹进来的风让她觉得浑身热得粘腻,于是奴婢就安排了将冰摆在门边,那么吹进来的风就不会那么热了。” 徐公公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哎哟喂!果然有一盆冰!难怪他怎么搓,手也都是僵硬的,啧! 这奇了怪了,怎么会热成这样呢?这不太对啊。 “那御医怎么说?”徐公公继续搓手,他真是冷得快成冰块儿了。 宝盒听他终于切入正题了,于是昂了昂头,一脸气愤的说“公公您问到点儿了。”她将他拉近一些,然后在他耳边道“有人在婕妤每日的饮食内加料了。” 徐公公闻言瞪大了双眼的看着宝盒,再看着华萱。 才刚想问谁那么大的胆子,却又想到品婕妤一个人被留在启秀园养胎,虽然距离皇宫不会很远,但如若发生任何事,皇帝就算是骑着千里马也得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徐公公,奴婢不求什么,只求主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可这如此简单的想法,好像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呐!您说,我们家婕妤该怎么办呢?”宝盒一脸的哀伤,就差泪声俱下了。 徐公公心里震撼得不行,他掌管大内不是一天两日的事了,这么些年已经少有如此的事情发生,怎么一离开皇宫就来了呢? 再看看虽怀孕却依旧娇嫩欲滴的品婕妤,他突然就明白了,敢情这又是后宫的嫉妒戏码呐! 于是鄙视的表情就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徐公公甩了甩拂尘,哈腰恭谦的对着华萱道“品婕妤莫担忧,老奴这就赶回去禀告皇上请他定夺。”然后转头看向宝盒说“有劳宝盒姑娘费心照料品婕妤的饮食,相信御医已经告知解决方案了,对吧?” 宝盒认同地点点头。 徐公公亦是点点头,然后恭敬的说告退后就飞一般的赶回去皇宫了。 徐公公急匆匆的去了启秀园,又急匆匆的赶回去了皇宫这件事非常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后宫甚至前朝。 有对品婕妤一直都好评的官员深感担忧,他们一致认为品婕妤是皇上这些年纳回来的嫔妃里最深明大义的了。 连当初的皇后和潋贵妃都不曾得到如此的评价。 后宫呢?当然是褒贬各一了。 被禁足了差不多三个月的皇后一副事不关己,只因她禁足的这些时日里看透了一些事,很多事也就不再执着。 已经从时疫中痊愈的潋贵妃,如今掌管凤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表示对于品婕妤的事有心无力,将这颗球远远的抛给了对品婕妤宠爱有加的皇帝。 第95章 终于侍寝 对于潋贵妃把问题扔回给他,皇帝表示她做得挺对的。如今他确实多有在乎品婕妤,在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当然焦急,可手上政务繁多,也知道他的婕妤一定不会希望他为她奔波而耽误了政事。 于是他公开了让后宫里的嫔妃自荐勘察这件事,事成之后以晋位为筹。 一些嫔妃们知道自己的姿色,要晋位或许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动脑筋的事她们每天都在做,破了案可以晋位,那是史无前例,使得大家都跃跃欲试。 忠孝阁正殿里,柔嫔正与盈常在下棋,她打趣儿道“盈盈,这回可是机会,你也去试试吧。” 盈常在手中执着白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棋盘,语气淡漠的说“娘娘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这脑筋只能偶尔与您下下棋,查案这些奴婢可不在行。”说完就将白字落下。 柔嫔看着她落子的地方,心下赞许不已,面上却一点都不显,想也不想的也落下一子。 “怎么会?本宫看着盈盈挺聪明伶俐的,说不定就给品婕妤破了案呢。” 盈常在执着白子的手僵了一下后就又落下,一脸平静无波,再次淡淡的道“娘娘都说了聪明伶俐,这不适合用在查案子呢。” 柔嫔知道她牙尖嘴利,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微笑着问“盈盈的棋艺又进步了呢,改明儿去挑战皇上?” 盈常在闻言,手中的白子没拿稳就这样落下打乱了棋盘上的一些棋子,她尴尬的看着柔嫔,不知该说什么。 柔嫔微微一笑,抬手让婢女将棋盘撤下,然后再摆上茶水点心,屏退她们只剩下她和盈常在时,才柔声问道“对皇上有怨怼?” 盈常在对于柔嫔的直言有些意外,她看她一眼之后微微点头。 是啊,同样是新进的嫔妃,皇上对品婕妤可以大方的宠爱,对其他一起新进的贵人常在也是多有宠幸,唯独对她... 只因她有一个跋扈嚣张,原本身居妃位如今和她一样是常在却被禁足的姐姐。 皇上这是一竹竿打翻整船人了。 她确实是想就这样的默默无闻,可看着其他一起入宫的姐妹都相继被皇帝宠爱,小姑娘也是会羡慕的。 柔嫔握住她的手柔声说“盈盈,本宫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如若喜欢皇上,不若大胆的表示?” “大胆表示?”啥意思?盈常在傻傻的望着一脸温柔的柔嫔。 柔嫔笑出声,拍了拍她的手说“就是敢敢的向皇上说你的感情感受,让他观察你的为人,所谓日久见人心,他慢慢的就会像喜欢品婕妤一样的喜欢你。”柔嫔说得有些语重心长,却是带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思。 盈常在听着柔嫔的话,忍不住想起皇上虽到中年,却依旧不减俊朗的风姿,她的心在蠢蠢欲动。 柔嫔说的对,她就算一辈子不争不抢,皇上也未必会改观,不如主动出击,不求皇上对她刮目相看,至少也与其他姐妹一样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吧。 想至此,她紧握柔嫔的手应道“柔嫔姐姐,盈盈谢谢您的提点。” 柔嫔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对着她微笑点头。 .................... 乾坤殿里,皇帝皱着眉头看着殿前跪着的纤弱女子,再回想她刚刚说的话,非常摸不着头绪。 旁边站着的徐公公一脸的平静,眼观鼻鼻观心。 现在的女子真是越发胆大了,位份低的未被传召是不得擅自闯进前朝重地和皇上的宫殿。 这盈常在倒好,义正言辞、面不改色,他是挺佩服她的,可也为她的项上人头担心着。 “盈常在,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皇帝放下批改奏折的朱笔,轻轻合上奏折,锐利的漂亮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盈常在被盯得头皮发麻,她有些后悔了。她不是个怕事之人,却也不是个厚颜的,现下她是如坐针毡、骑虎难下,因为一时的大胆,竟然真的冲过来向皇上’告白’了。 是的,从未有过后宫女子对皇帝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而且还是在御前。 完了,她该怎么收场? 盈常在瞬间词穷,只能头低低的,却见她双手抓着膝上的裙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紧张与慌乱。 皇帝见状冷眸微凝,竟然公然勾引他?! 他抬眼看向徐公公给他使了个眼色,徐公公瞬间了然,大摇大摆的退了出去。 他的大摇大摆让盈常在的紧张更甚。 皇上为何让徐公公退下了? 她该怎么办? 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绣龙头华锦的鞋子,她到抽一口气后根本不敢抬头看。 妈呀...她这是作死啊! 随即她紧闭双眼,希望这是一场梦。 “嗯?有胆跟朕告白,却没胆面对朕了?”皇帝掷地有声的从她的头顶响起,语气里的调侃明显得不得了。 盈常在依旧紧闭双眼,丝毫不敢抬头,全身紧绷的开始发抖。 这让皇帝冷冽的脸越加不悦。 “滚出去。”皇帝甩袖说了这么一句就大步的回到了御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盈常在闻言终于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得后背冒着冷汗。 她抖着身子,微微磕了个头之后就颤颤巍巍的离开了乾坤殿。 皇帝鄙夷的撇了撇嘴,头也不抬的继续他的政务。 落荒而逃的盈常在回到忠孝阁时,柔嫔带着浅浅的笑容过来了。 盈常在困窘极了,尴尬得不行。 “没事儿,这一次不行,下次再努力。”柔嫔鼓励道。 “还下次?”盈常在涨红了脸,摇摇头摆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 柔嫔莞尔,激将着说“这样就放弃了?” 盈常在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可怜兮兮的说“娘娘您就饶了我吧。” 柔嫔拍拍她的肩头柔声道“盈盈,皇上有时是很顽皮的,别看他已经四十有六,他可是个老孩子呐。”说着还对着她眨眨眼,让她别那么害怕接近皇帝。 盈常在闻言好奇的看着她,就听她说了一些关于皇帝的事。 三天后,皇帝再次见到那天落荒而逃的女子跪在了他面前。可这次,人家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样子,一双漂亮的媚眼直直的就看着御案前的他。 嗯,三天而已,胆子却有所长进,是柔嫔的功劳吧。 “怎么?今儿又吹的什么风?”皇帝让徐公公退下之后,依旧坐于御案前,远距离的看着她。 盈常在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想起柔嫔与她说的事,她的心里却又松了松。 “皇上,奴婢上回是没心里准备,这回不会了。”盈常在迎视他的目光,一脸赤诚。 “哦?”皇帝带着怀疑的语气应了一声,然后搁下手中的朱笔与奏折,直起身子看着她道“过来。” 盈常在闻言想也不想的应了是之后就起身走上前,两人如今只隔着一张御案。 看着盈盈站在眼前的纤柔女子,皇帝心里是激荡的。他在心里斥责自己,怎么年纪越大就越发好色了。 眼前女子是他的常在,他图她的美色在所难免。她一身鹅黄束腰宫装,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间中只插了一支彩云镶宝石的簪子,素净却不失精致。 年轻就是好啊,怎么打扮都是美的。 他依旧坐着,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过去。她会意,脸上不同于一般的嫔妃那样的羞涩,有的只是紧张却坚毅。 她毅然决然的往前踏出一步之后,就毫不迟疑走向他,将自己的手搭着他伸出的手,坐于他身旁。 看着这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女子,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皇帝深邃的凤眸微眯,凝视着眼前年轻鲜嫩的人儿,手一用力,人儿就倒进他怀里。 只听怀中人到抽一口气却并未推却,他知道她在努力的不抗拒自己。 “不是喜欢朕么?没有一点儿表示?”皇帝玩心大起,这回人家再次壮着胆子来,他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表示?”盈常在躺在皇帝怀里呆呆的问。 皇帝但笑不语。 盈常在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没时间做心理挣扎,于是豁出去了一般伸手搂住了他的颈脖让自己靠近他,紧闭着双眼慌忙的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下然后就松开双手改而掩面。 只听她呢喃了一句’糗死了’就掩面低头,皇帝顿时哈哈大笑。 自从品婕妤有孕在启秀园养胎,他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开怀大笑。 “好了。”皇帝沉声说道,气定神闲的俯视着她“你的心思朕知道了,回去吧,今儿就由你侍寝了。” 盈常在放下掩面的双手惊喜的道“真的吗?” 皇帝一脸傲然道“朕一言九鼎。” 盈常在这才露出了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可却并未让皇帝觉得她做作。“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当晚,当盈常在裹着厚厚的锦被然后由两名太监抬进乾坤殿的寝殿里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和害怕。 她可以临阵退缩吗?闭着双眼,她将头缩进锦被里,就算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不出来。 皇帝见盈常在将自己的头缩在锦被里不免失笑。小姑娘自己跑来告白,今儿让她如愿侍寝竟还这般的害怕。 解开身上的外袍交给徐公公让他退下后,他就着身上明黄的中衣坐于龙榻边缘看着依旧不动弹也不出来的小姑娘。 抬手伸向一动不动的锦被,当他触碰到锦被时,感觉锦被下的人儿颤了一下,然后终于探出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皇帝一脸笑意,眼前的女子只有可爱,她应该不会像她姐姐一样是在演戏吧? 他心下有些冷凝,却告诉自己,既然让人家侍寝就表示要给她机会表现,要是与她姐姐一样,他能捧她,也能踩她,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至此,他毫不犹豫的掀开裹着她的锦被,一声轻轻的惊叫,只见小姑娘重新闭上双眼别过脸,双颊红霞漫步。 “你向朕告白的胆子去哪儿了?”再一次的,皇帝毫不犹豫的调侃羞怯的她。 或许是因为她的家族,或许是因为她的姐姐,让他有些厌恶她,却因为她对他坦诚的告白,他决定给她机会。 南陵国的后宫,向来和睦。皇后如今禁足,潋贵妃一人掌权,他知道后宫的艰难,有时却也有心无力。 他是一国之主,要操心的事远远比后宫的多与复杂。 忙完政事,他只想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宣泄身上的压力。 和自己的宫妃共度春宵已成为了他唯一发泄的途径。 当然,他不是禽兽,不会虐待他的宫妃,况且他不只一个宫妃呢... “奴婢的胆子在皇上那儿呢...”盈常在硬着头皮的回了句之后又闭上眼,如今是全身没穿衣服躺在皇上面前,她羞得不得了。 “哦?”抚上娇羞不已的脸颊,滑嫩的手感让皇帝开始心猿意马起来。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个说法是对的。 皇上虽是九五之尊,可卸下身份,他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 小姑娘的害羞让他兴奋,今儿虽然不是人家的第一次,他却带着一丝怜香惜玉之念。 皇帝撤下床幔,遮掩了一切旖旎的画面。 第96章 难猜的帝王 品婕妤在启秀园养胎时饮食被加料,皇帝还未安排任何人去勘察,却在这个时候宠幸了一直默默无闻的盈常在。 皇帝只让她休养三日之后就天天召她侍寝,有超越当初的华贵人之势。 但是今天的皇帝有些不一样,他是黑着一张脸进的寝殿。 她在心里猜测着,他是不是在朝堂上遇到了难题,所以心情不好? 然而皇帝其实对盈常在有着非常怪异的感情,时而喜欢时而厌恶。不知道为何,只要一想到她是隋秀湘的妹妹,他就是带着一丝报复的心理对她予取予求。 可是人家小姑娘却毫不知情,一脸天真的享受着他对她的侵占。 看着她天真的模样,他想起了最初隋秀湘侍寝时的样子,忽然盈常在的容颜与记忆中隋秀湘的容颜合在了一起。 皇帝睁着一双因为欲望而有些邪魅的漂亮凤眸,盯着躺在他身边已经渐渐入眠的人儿,一股难以形容的恶气突然盈满他胸腔。 秉着报复的心理,他再一次的不断地折腾着她,直到他自己也觉得累了,才让徐公公安排送她回宫。 这般情况维持了差不多半个月,让盈常在越发的不理解。 皇上这是怎么了...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脑海,皇上这是把她和姐姐隋秀湘融合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盈常在忍住快要掉下的泪,她对皇上已经产生了感情,怎么皇上对她还是这般的不信任? 皇上这是有多恨姐姐... 可是盈常在忘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会有这样的心理,都归咎于多疑。 身为帝王,不多疑也不行,毕竟他是属于国家、属于百姓,他自身的安全也是挺重要的。 所以,要是在乎自己,就得不在乎别人。 况且当初隋常在可是设计谋害太后,光是这一点都可以让她死很多次。 一个月的日子里,盈常在未曾再侍寝。 其余的宫妃例如鸾贵人、罗答应和郭答应甚至其他宫中老人都轮流的侍了寝,柔嫔也被翻了牌子,唯独盈常在像是被遗忘了一样,皇帝再没翻她牌子。 前朝后宫原本在议论着,继品婕妤之后,下一个受宠的就是连连侍寝的盈常在,可这样的状况只维持了半个月就无疾而终,让议论着的人差点儿掉下巴之余,也揣测着这个应该是与被禁足的隋常在有关。 就在大家还在揣摩圣意的时候,皇帝下旨大封后宫。 柔嫔晋位柔妃,鸾贵人晋位鸾婕妤,罗答应和郭答应都晋位常在。 宫中其余旧人都保持原本位份,只赏赐了一些东西。 只有盈常在,再次被漠视了存在感。 忠孝阁西偏殿里的盈常在听着不言的汇报,心下冷冷的。 皇上这是故意的。 他恨姐姐,却将恨意转嫁于她,这不公平! 于是她气冲冲的前往乾坤殿想找皇上理论,可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只是后宫里的其中一个宫妃,她的存活完全是皇上的一句话,她如今这样气势汹汹的,皇上怎么会搭理? 她气过头冲动了这是...然后她原地刹住脚步转身往回走。 远远的徐公公就看见了盈常在往这里冲,却在半途掉头走了。 他转身进殿禀报了皇帝,却见皇帝面无表情,毫无表示。 徐公公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前些日子他还以为盈常在是堪比品婕妤的存在,可如今比她位份低的都与她同位份了,就差封号而已,见她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冲了过来却又掉头折返。 到底是他想太多了还是他想太多了? “徐怀正。”就在徐公公还在沉思时,听见了皇帝的叫唤。 “奴才在。”徐公公躬身行礼应道。 “传朕口谕忠孝阁。”皇帝头也不抬。 徐公公双眼一亮竖起耳朵。 “柔妃品行谦德、秀外慧中,着赐协理后宫之权。”皇帝淡淡的说完就继续批阅奏折。 徐公公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原来是柔妃啊... “还不快去?”皇帝抬眸盯着他怒问。 徐公公急忙应了是之后转身出去了。 皇上凤眸微冷,他当然知道徐公公忽然的闪神是为何。当初整个皇宫都看好了盈常在会是堪比品婕妤的另一个人,可他偏偏不如那些人的愿。 揣摩圣意可是大罪,让他们猜到了岂不是失了他九五之尊的颜面? 于是他凉她一阵,让那些人知道他这个皇帝可不是昏庸只懂美色,顺道让盈常在那小姑娘静静心,他深怕另一个隋秀湘再次扰乱后宫。 虽然先前的文妃到底还是被皇后与潋贵妃压着,可她那恶毒的手段,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厌恶至极。 皇帝眯了眯眼,下定决心继续凉着盈常在。 而回到忠孝阁的盈常在,听闻徐公公来此传皇上口谕,以为是自己的,等了半响不见徐公公,让不言去打听才知道是皇上赐了柔妃协理后宫之权。 泄气之余却也替柔妃高兴,于是在徐公公离开忠孝阁之后,她就去给柔妃贺喜了。 知道盈常在如今被皇帝故意冷落,柔妃完全没有落井下石,可心下亦是揣测着皇帝的用意。当初可是她鼓励小姑娘去给皇帝告白,现在人家被皇帝冷落,她自然不能毁了一宫主位的面子。 她也不屑这样做。 “盈盈你来啦。”柔妃亲切的拉着她落座,与她嘘寒问暖。 “本宫知道这阵子你委屈了,你忘了吗?皇上有时是很孩子气的。”柔妃说着就对着她眨眨眼。 盈常在想了想,也对,如果不孩子气,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 她心下释然了许多,感谢了柔妃几句就告退了。 启秀园品婕妤的事,潋贵妃得了柔妃这个得力助手,就让她放手去查和安排人保护品婕妤。 关于盈常在侍了寝之后又被冷落的事,华萱也从宝盒那儿知晓了,她心里是真心为盈常在惋惜,也希望她能尽快再得到皇上的关注。 难道她不嫉妒? 她表示对于这些后宫的争斗,她从来就不感兴趣。她不贪心,她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已经位列婕妤,又即将产下龙嗣,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与盈常在入宫那会儿,一见如故,并未因为当初的文妃而疏远,反而盈常在还不时提醒她远离文妃,毕竟当初她与文妃同住在一个宫殿里。 “主子您不用担忧,奴婢相信盈常在会想办法得到皇上的宠爱的,您瞧她原本就不受关注,这不是都侍寝几次了?”宝盒在旁一边帮她按摩小腿,一边宽慰道。 婕妤的月份越发大了,临近临盆的日子,她的腿总是会抽筋,所以平时只要她在歇着,宝盒就会给她按摩舒缓。 华萱闻言点点头。 另一边的盈常在则异常的乖顺,不再出现在皇帝的视线范围。 这让皇帝心里像是被人拿着东西挠着一般怪怪的。他反复的看着同一份奏折,朱笔在上头比划了许久都未能下笔。 他是九五之尊,只能是他不理人,他不能被人忽视了。有些气不过的皇帝轻叹一声,他放下朱笔合上奏折,沉声唤道“徐怀正。” “奴才在。”徐公公躬身应道。 “朕有多久没传召盈常在了?”皇帝站起身,缓步从御案前走了出来。 徐公公挑眉,但因为低着头,所以主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回道“回皇上,已经一个月了。” 皇帝听了嗯了一声道“自那次气势汹汹的来然后突然掉头走的那回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难得您老人家还记得呢...徐公公如此想着,口中却应道“回皇上,是的。” 皇帝闻言沉吟许久,手不自觉搓了搓才道“去瞧瞧。”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是。”徐公公应了一声跟了上去,心说,皇上您这是想见人家了么? 凉了一个月,啧,也是时候了。 皇帝缓步走向忠孝阁,身后跟着徐公公和一众侍卫,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引来附近当值宫婢宫奴纷纷赶来偷看。 看着皇帝走的方向是忠孝阁,大家都认为自从柔嫔晋位柔妃之后,皇上越发关注忠孝阁了。 如今这阵仗怕又是因为柔妃吧。 待到皇帝从柔妃那儿离开,转而走到盈常在住的西偏殿时,大家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徐公公一脸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些人,心说,没个眼力劲儿,人家盈常在可不是当初的文妃。 这个盈常在的将来可能是前途无量的,放长双眼看呗! 西偏殿的盈常在受宠若惊地说道“奴婢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她有些兴奋,却隐藏了起来。她落落大方的对着他行了大礼。 她不知道皇上突然来她这儿是为何。 皇帝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也不叫起,径自从她身边越过往里走。 徐公公对着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起身跟上,然后自己已经快步追上皇帝。 盈常在懵了一瞬立即起身转身进去了。 皇帝已经坐在了她殿里外室的其中一张椅子上,一脸淡漠的看着她,似是等着她说什么。 盈常在心里没底,不知该怎么办。 她自认有些小聪明,可是她担心所谓的小聪明会适得其反得罪了皇上,让她得不偿失那就糟了。 “过来。”皇帝低沉着声音说道。 徐公公瞬间明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盈常在愣了一瞬后缓步走向他,就听见他冷冷地哼道“坐下。”说着的时候,眼神是看着他眼前的一张圆椅的。 盈常在听了只能硬着头皮在他盯着的圆椅上落座。 谁知他伸手一用力就将她拉坐进他怀里,她来不及反应,只能顺着自然反应,一手已经被他拉着,另一手搭在他左肩,如此暧昧的姿势让她瞬间红了脸。 “朕的常在怎么如此清高?”说着就冷凝着双眼瞪视着脸红的人儿。 盈常在一脸无辜的道“皇上这是何意?请恕奴婢愚钝...” “你愚钝?”皇帝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朕的盈常在是何等的聪慧,怎么会愚钝呢?” 这是赤裸裸的调侃,盈常在听懂了。 她紧抿着漂亮双唇不再言语,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一脸挪揄的皇帝。 “怎么?生气了?”放开捏着的下巴,改而扶着她柔软的纤腰,一脸淡然的道“朕还没遇过敢在朕面前生气的宫妃,想来你可能是第一个。” 第97章 越发可怕 听着皇帝的这番话,被挪揄、被调戏、被看低...这些都是现下盈常在有的感觉。她的眸子瞬间染上怒火,晶亮晶亮的煞是迷人。 对于她的怒意,皇帝当然看在眼里。他就是故意的,他想知道这小姑娘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就他的观察,她的确不像隋秀湘一般的心思恶毒。她有聪明、有心机,但心地纯良,与萱儿一般的心性,他愿意接纳这样的一个女子。 盈常在挣扎着想从他怀中起身,却被他紧紧的搂着,越是挣扎就越是被他搂得越紧,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与他如此贴近,他怕是也感觉到她的心脏怦怦跳吧! 那是气的! “说吧,今儿朕恕你无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绝不罚你。”皇帝像是赏赐似的说道,更加惹得怀中人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他倒是享受的看着她倔强的表情。 小姑娘这是不服输的性子,跟萱儿还真是截然不同。 有意思。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盈常在嫩嫩的嗓音被怒意压得有些许低哑,加上不服输的神情,越加显得有些野性。 就像野猫,随时露出利爪... 皇帝听了喉结滚动了一下道“那是,朕金口玉言。”随即就静待她开口,他倒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盈常在知道她是挣脱不了这个男人了,于是放弃挣扎,改而搂着他颈脖,贴近他的脸道“皇上您真是幼稚。” 皇帝闻言横眉竖眼,正想发怒却听得怀中人再次开口说“奴婢知道自己的姐姐伤害了皇上,皇上一定以为奴婢和姐姐是一样的。” 皇帝闻言瞬间将怒意压下,听她继续说。 “可是皇上,奴婢和姐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奴婢入宫以来,与她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字条传递也不曾。” 皇帝暗自点了点头,她说的也是事实。 “再说,奴婢虽是真的喜欢皇上,但却从未想要独占皇上或是争宠或是晋位,刚刚您说什么清不清高的,跟奴婢沾不上边,您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没关系。” “奴婢不会对皇上或是皇上喜欢的任何一人用什劳子手段,脑子用多了容易老,奴婢不想老得快。” 盈常在就像掰手指一般的一件件说着,皇帝听得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最后终于被小姑娘逗笑了。 因为是脸贴脸,盈常在当然感觉得到皇帝笑了,心下一松却也不敢显露,只退开一些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眼前紧搂着自己的男人,比她的父亲年岁还大,再大些都能当她祖父了,可她偏偏是他的妃子,也偏偏因为相处久了而喜欢他,喜欢这个不可能属于她一人的男人。 “皇上...”盈常在见他只是笑却不说话,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皇帝嗯了一声松开了她,随即淡淡的道“朕还有政务要忙,先回乾坤殿了。”说着就让她从他腿上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刚毅的背影大步地离开,盈常在再次心里没底,皇上刚刚不是笑了吗?怎么他什么都没说?现在是怎样啊? 当她再次被翻牌子侍寝时,她压根儿没时间想皇帝在想什么了。 这次的侍寝,皇帝无比的温柔,让她的心终是放回肚子里去。 而且破天荒的,她竟是被允许留宿在乾坤殿里,让徐公公心惊之余也佩服盈常在的魅力。 她有没有可能跟品婕妤不相上下呢? 一切都未可知啊啊啊! .................... 继盈常在再次被皇帝放在心尖儿,后宫也将心提了起来,更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遥望着盈常在的动静。 皇后和潋贵妃也各自揣测着,这回皇上对盈常在是不是真的改观。 在她们看来,盈常在和品婕妤这两个小姑娘,是目前唯一最省心的宫妃。 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实属难得。 先前出了一个文妃,然后霜常在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文妃被褫夺封号与位分,成了隋常在被关禁闭芳雅阁,这个霜常在也是得多多留意,别又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另一边厢,在太子府里休养了半年的萧翔,无比认真的看着前来做客的萧煜问道“四弟,你且坦白的告诉大哥,我这左臂是不是...” 萧煜急忙制止道“大哥,你的左臂不过是受了太重的伤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别多想。” “你的反应让我不得不多想。”萧翔原本怀着希冀的双眸瞬间暗了下来。 萧煜顿觉失策,他的太子哥哥是何等聪明,他这是被套话了。 “我们还在寻找能够治好你左臂的人。”萧煜只能这样说着来安慰他。 萧翔颓然的摇摇头,暗哑着声音道“我知道,我这左臂算是废了。”他用力的怕打着自己的左臂然后看着萧煜说“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煜伸手抓着他不停怕打左臂的右手,鼓励道“大哥,相信我,一定找得到能够医治你的人,再给我一些时间。” 望着一脸真诚的萧煜,萧翔终是停止了虐待自己的举动。 “大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在我们找到神医之前,你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才不容易影响伤情。”萧煜一脸的认真和语重心长,他心里无比地愧疚。 萧翔垮着肩膀微微点头“我只能尽量,左臂废了,任谁也愉悦不起来。”他说的可是实话。 难得他还能如此理智的对待此事。 萧煜握着他的肩,感激的说“大哥,如果不是你舍身相救,如今就不会只是你的左臂受伤,而是蓉儿香消玉殒。”顿了顿,他加深握着他肩膀的力道再说“所以,就算是为了蓉儿,你也要让自己振作,要不然,她怕是要自刎谢罪了。”毕竟萧翔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萧翔听了立即精神一振,他知道萧煜是故意这样说的,看来他对蓉儿的心思,萧煜已经略知一二了。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必须解释一番“四弟,你千万别多想,大哥知道蓉儿对你的感情,绝无介入的意思,什么舍身相救,那只是反射性动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是大哥力所能及,大哥也是会这样做的。”未免伤了兄弟之情,萧翔极力地将整个情况普遍化。 萧煜闻言莞尔一笑,宽慰道“没事儿的,大哥,我可没想那么多,我相信蓉儿也是一样的。” 萧翔松一口气,点点头微笑着道“那就好。” 那就好... “无论如何,你现在该好好休养,什么都别想,若找到神医,我就会立即给你引荐。”萧煜再次强调。 如今朝堂上亦是议论纷纷,说太子已经将养半年,怎么未见起色。 而且大家也在揣测着太子的左臂是不是真的废了。皇帝因为这事已经被烦得在议事殿里大发雷霆几次,御医也传了不下十次,可文武百官依旧每天上奏同样的事。 还记得今早退朝后萧煜被传召乾坤殿,父皇一脸疲色的让他尽快找到神医治好太子,否则日子长了,文武百官怕是安耐不住要来压迫他废太子另立贤能的皇子为储了。 皱了皱眉头,萧煜不愿将这样的消息告知于萧翔,于是转换了话题问道“如今十六皇叔那儿怎么样了?” 据他所知,萧尧现在忙得很,一方面要训练华情和宋媛媛,一方面要填补势力被端之后的漏洞。 萧尧的势力散布整个涛悦城,萧翔端了几个,然后转移目标往思乡镇、独峰城、姚城还有其他地方。 甚至远在东洋、西域和北雁,他竟然也有本事建立势力,而且不容小觑。 萧翔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与财力,也才堪堪端了他几个小小的势力。 就是没办法一次性毁了,萧翔气不过,端了他那些小势力之后,后续给他其他的势力添了一些乱,也能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暂时没办法再去烦蓉儿了。 这样蓉儿就可以专心的做她想做的事。 萧翔知道,蓉儿希望拥有自己的势力,她在思乡镇的事,他也知道。 除了提供山庄让她们在里头居住和训练,其余的都是萧煜给予的,可他知道一旦蓉儿成功了,萧煜派给她的人,会通通被退回给萧煜,除却一开始就被下令一辈子跟着她的春夏秋冬四勋。 蓉儿... 她将来不会是个普通的女子... 只可惜... 她不会属于他... “照着我们最初的计划,如今已经进行得差不多,是该进入第二步了。”萧翔面露笑容,信誓旦旦的说。 萧煜嗯了一声沉声道“那就继续有劳大哥了。” 萧翔作势踢他一脚道“说啥呢!”如此见外。 萧煜则是闪避地笑开... .................... 话说被训练的华情和宋媛媛,其实是被逼着一同训练各项能力,例如习武。 最近她们刚接触了一本关于武艺的书,上头写着异形花指四个字,可里头的武功她们都没听说过。 那是一本极其老旧的书籍,翻着翻着会有其中几张掉出来。 两人研究了许久还是不明白里头写的是什么,就在她们讨论的当儿,萧尧来了。 如今的萧尧,不再是温文儒雅或是脸上总带着微笑。他一身纯黑色的锦缎长衫,配上一顶以黑玉制成的头冠,束着他一头的黑发。 冷凝的俊脸上一双剑眉,配上原本带着些许邪魅的漂亮凤眸。如今,邪魅褪去却换上了邪气与锐利,原本红润尔雅的面容因为他自身阴冷的气息而导致面色有些泛白。 这样的萧尧,已经无法让人感觉到阳光,反而给人一种阴柔,却又带着些许邪恶之感。 “尧哥哥。”宋媛媛兴奋的走上前唤道,却换来萧尧的一记瞪眼,于是吓得连退了几步。 尧哥哥变了,变得越发可怕。 第98章 投怀送抱 萧尧的冷冽与犀利,华情看在眼里也是害怕的,却比宋媛媛淡定许多,她礼貌的只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萧尧淡淡地点点头,径自往院子里的其中一个凉亭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后急忙跟上。 “你们的异形花指学得如何了?”萧尧落座之后打开手中折扇,一脸悠哉的问道。 华情与宋媛媛互换眼神,宋媛媛开口说“尧哥哥,我们还在讨论着。” 啪一声吓得两个小姑娘身体一颤却都不敢出声。 萧尧收起手中折扇怒瞪着两人接着问“为何还在讨论?” 华情恭敬的回道“回王爷,这异形花指是何武功,我们并未听过。” 萧尧瞬间了然,嗯了一声之后唤来悸风“你给解释解释。” 悸风行了一礼之后道“异形花指是一门邪门武功,可杀人于无形。先汇集丹田之气,凝聚于胸腔处固定,两手从头往两边划开后向上翻,再呈现勾状,维持一炷香时间后变化手型。”他一边翻阅着武书一边解释道。“如此练个三五个月就能见其功能...”根据武书,悸风细细说了一番。 “对了,此武功必须在阴冷之处,配合月光精华,才能练成。”末了,悸风做了这样的总结“而且修炼这门邪功的人,丹田永远都是阴冷的,只适合女子修炼。” 听了悸风的解释,华情与宋媛媛大致明白这异形花指是什么样的武功了。 要说邪门,它是堪比九阴白骨爪一般的害人武功,既伤人又害己。 何为害己? 她们得长期躲在阴冷地带,不断地练这异形花指,不停地练,不停地精进。除此之外,每杀一次人,身上的阴气煞气会更甚,长此以往,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要练这样的邪门武功,那是折磨,却无可奈何,谁叫她们依附着萧尧。 一个迷恋萧尧,她想要一直跟着。另一个则是需要萧尧帮她报仇,她也想跟着。 想到要练这样的一门邪功,华情心里毛毛的。 如今邪气阴狠的萧尧则是令宋媛媛心中带着害怕,却也更加迷恋了。 这样的萧尧,比阳光时的萧尧还要帅气迷人。 她觉得霸气! 她知道今夜萧尧会留宿别院,她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接近,好让自己成为他的人,那么他就不会再拒绝她了。 萧尧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被萧翔暗中灭了几股势力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白倩蓉,可他并未放弃。 他追踪到了白倩蓉如今已经从思乡镇回到了涛悦城,正算计着如何再次见到她。 已经有半年未见,她有没有想念他呢? 如此自恋的萧尧,并未发觉宋媛媛一脸痴恋外加盘算的眼神。 旁观的华情倒是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萧尧痴缠白倩蓉,宋媛媛痴恋萧尧,这两个要做大事的人,竟还顾着儿女私情。她在心里鄙视的想,她要练成这异形花指,然后杀了萧煜。 她的爱被他狠心糟蹋,那就不要怪她也对他残忍了。 至于白倩蓉,她如今是萧尧心尖儿上的人,目前还不能动,要是以后白倩蓉成为了萧尧的人,那她还得敬她呢。 想至此,华情心里冷笑之余也取笑着蠢笨的宋媛媛,萧尧明明就不喜欢她却还要投怀送抱。 可华情却忘了以前的她也是如此的对待萧煜。她那时做了多少犯贱的事,现在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膳后,萧尧沐浴过后披散着一头发丝坐于寝室里的软榻上,半眯着凤眸想着接近白倩蓉的方法。 宋媛媛悄悄的潜入其中,瞧见一头发丝披散背后,一身银白色中衣,衣领敞开半躺在软榻上的邪魅男人,她心里一阵窒息。 尧哥哥好迷人呐... 缓和了心绪,她缓步往他的方向走。 她故意不穿鞋子,所以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萧尧如今是放松的姿态,并未察觉有人正在接近他。 她走到了他身后,双手不自禁的抚上他坚实的肩膀,缓缓的往前滑下至他敞开衣领露出来的胸膛。 她的玉手触碰到他的肩膀时,萧尧已经知道来者何人,可他却依旧半眯着眼,想看看她来的目的。 待到她的手已经滑到了他敞开衣领露出来的胸膛时,他了然于她擅自闯进来的心思。 这是要投怀送抱啊。 于是他依旧不动声色,任由女人的双手在他身上捣乱... 见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思却没有拒绝也没有赶她出去,宋媛媛心下一喜。她就知道尧哥哥是喜欢她的,也知道男人一定吃这一套。 随即她大着胆子缓步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轻轻往软榻上一坐,今晚她一定要成为尧哥哥的人,让他忘了白倩蓉... 在她肆无忌惮地对萧尧上下其手时,她的双手忽然被男人一握,男人翻身将她压在他身下俯视着,她吓了一跳很快就换上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唤道“尧哥哥...” 他这一动作发现原来女人一身半透明长衫之内什么都没穿,如今换成她的衣领半敞,格外吸睛。他锐利的漂亮凤眸微眯,心里格外地不悦。 她这是处心积虑地无所不用其极了? 宋媛媛的心里无比自豪于自己的身材,心说男人永远只会栽在女人的温柔乡里,这是永恒不变的事情。 可看着萧尧那带着火苗的眼,像是随时都会要她的命一般,她忽然萌生起退缩的念头。 萧尧邪气的漂亮凤眸越发危险且毫不客气的盯着她透视的衣衫,一脸邪魅。 宋媛媛颤声说道“尧哥哥...你知道媛媛一直都喜欢你...”她如此说着是希望能够唤回两人以前的情谊。 两人曾经山盟海誓过,萧尧应该记得才对... 萧尧闻言心下有些厌恶,却不显半分。他没想到以往善解人意、思想单纯的媛媛如今竟然学会了作践自己。 想至此,他毫不犹豫的欺近于她,在宋媛媛以为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萧尧冷冽无情地说“本王最讨厌犯贱的人,尤其是女人。”说着就甩开她的手,在她还在错愕的时候冷冷地说“滚出去。” 宋媛媛听着萧尧无情的声音立即回神,有些呆愣地低唤道“尧哥哥,媛媛是真心爱你的,你怎么就不再给媛媛一个机会呢?” 萧尧闻言转头犀利地盯着一身透视衣衫的宋媛媛淡然应道“你认为现在的你还配得上本王么?” 宋媛媛听了有一瞬间的不明白,她怎么就配不上萧尧了?两人先前都交了心,就差时日成熟结为夫妻。 若非白倩蓉的出现,她早就已经是莘王妃了! 萧尧眯眼冷声接着说“就你这一身如同青楼女子才会穿的衣衫,你认为还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本王么?” 宋媛媛的心立即凉了一大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女人的身体。 “尧哥哥...”她还想做最后的补救,却被萧尧冷冽淡漠地堵住。 “下去吧,你现在只是本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想保住性命就别再犯傻,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念青梅竹马之情。” 宋媛媛梗在喉间的话被狠狠地压了回去,她双眼泛红地直盯着萧尧,希望他能够收回刚刚说过的话,对她回心转意。 可她失望了。 萧尧冷凝的侧脸是刚硬的态度,宋媛媛盯着他的侧脸许久,终是心痛又不舍地转身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华情和宋媛媛被勒令勤加修炼异形花指,若是被发现有任何懈怠的情况,一定格杀勿论。 华情和宋媛媛听到指令时表现不一。 华情抖了抖身体,明显表现出了恐惧与敬畏。宋媛媛则是还沉浸在对萧尧的爱恋没回过神来。 悸风冷眼看着没有点破,他知道若是主子知道了,宋媛媛一定会被萧尧严厉惩罚的。 不是他想要害宋媛媛,而是宋媛媛自己作死。 主子都已经明确说了宋媛媛现在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在宋媛媛对他投怀送抱的时候没有一掌劈了她已经是格外开恩。 宋媛媛应该偷笑了。 两人的异形花指才刚刚练到第一式,就已经感觉到了阴冷的气息不断的侵袭着她们的四肢百骸直到丹田,使得两人有些承受不住。 华情甚至想要要求萧尧收回成命,却被他拳打脚踢,最终只能硬着头皮修炼下去。 而宋媛媛对萧尧的痴恋,在亲眼目睹华情被他无情的拳脚相向差点儿丢命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尧哥哥真的变了,他不再是当初自己爱的尧哥哥,现在他已经是狠辣无情又冷酷的王爷。 她对他只剩下害怕。 已经没有迷恋。 另一方面,修炼异形花指必须面对阴气直逼丹田。每每这样的情况发生时,她们都强迫自己运转内力,缓和那阴冷之气。 于是,两人的异形花指在很短的时日里就练成了三式,却也因为如此,她们的面容越发地苍白,未免吓着他人,她们现在都是以面纱掩面。 宋媛媛坐在梳妆镜前凝视着越来越狰狞的脸,内心无比地恐慌。 她该怎么办?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该傻得继续留在萧尧身边。 她就该任由萧尧将她送走,离开萧尧,她或许还能遇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即便是日子简单、粗茶淡饭,总比现在的命悬一线的好。 但这世界上是没有早知道的。 她发现,于萧尧而言她是他的杀人武器。 武功盖世的男杀手,萧尧多的是,可女杀手他却一个都没有。 女人身体属阴性,练就邪门武功那是阴上加阴,邪门武功铁定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于是他看上了被他救出来的华情和一直痴恋他的宋媛媛。 如此现成的两枚棋子,恰好可以利用利用。 第99章 别倚老卖老 冷风从窗户飘入,轻轻拂过宋媛媛的脸,她的心也随着冷却。宋媛媛如今清楚地知道了萧尧的想法与目的,他现在只想要白倩蓉,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丢。 她多害怕有一天,萧尧觉得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就会一脚把她踢开,到时她已经失去了花容月貌,她又该怎么继续生存下去?! 翌日夜间,看着将她找来却一言不发的萧尧,宋媛媛身体颤了颤不敢说话。 现在的萧尧越发的难以捉摸,她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他,那她的命就立即交代在这儿了吧! 良久,萧尧才从软榻上站起,缓步迈向她,在逼近她的当儿看向她一脸无措的模样。 他忽而冷笑出声,将一张信件往她脸上扔。 宋媛媛不明所以,却把砸在她脸上随后飘落在地的信纸捡起一看,脸色随之一变,抬眸就看进了萧尧满是怒意的眼。 萧尧很清楚她的情况,也知道她如今对他已经没有一丝爱恋之情,只因他对她很是阴狠。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依附他的人就该害怕他也离不开他,那么他才能拿捏得住他们。 现在的萧尧,除了纯净的白倩蓉,其余的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呼之则来,用之则弃的物品,与他的精英暗卫群不同。 “你还没歇了伤害蓉儿的心?”萧尧见她一脸惊愣,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自那一次宋媛媛撩拨他之后,他内心里对她的厌恶越发的深。 宋媛媛于他而言是特别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谁都没办法代替的。 从小一起长大,她该知道他的性格。 可她偏偏要那般作践自己。 萧尧眯眼盯着越发惊慌的宋媛媛,忽然觉得反正只要不是白倩蓉,其他的什么女人都无关紧要。 宋媛媛闻言,知道自己那一晚的自作践,使得萧尧此后再也不顾两人以往的情谊。 她后悔,却迟了。 隐下惊恐的心绪,她轻声说道“王爷请息怒”自那次之后,萧尧再也不允许她唤他尧哥哥,只能尊称王爷,否则割舌伺候。“媛媛已经没有再对白姑娘做任何事,这信纸上所提的,都是先前的安排...” 才刚说完,就见她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在了书房里的屏风上,屏风应声倒下,她则是跟着屏风倒在地上。 口吐鲜血的宋媛媛捂着腹部,忍着不呻吟出声,挣扎着想爬起身,就见萧尧已经近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声说道“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本王都不允许有人伤害蓉儿,你最好给本王记清楚了。” 宋媛媛点头如捣蒜,忍着痛认真地看着他。 “把所有先前安排了要对付蓉儿的通通给解散了,要是让本王再发现有人要伤害蓉儿,小心你的小命!”萧尧咬牙切齿、语带警告地说着。 宋媛媛再次大力点头,嘴上吃力地应道“媛媛知道了。” 萧尧轻哼一声,转身大步地往书房外走。宋媛媛正想爬起身,就见他忽然止步,吓得她踉跄又躺了回去,疼得眼泪差点冒出来。 只听他冷冷地说“把书房收拾干净了才可以离开。” 什么?! 宋媛媛盯着萧尧远去的背影,心中无比懊悔,但... 路,是她自己选的,无论多可怕多辛苦,她都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萧尧已经不再是当初疼她护她的尧哥哥,怕是因为太子和四皇子的逼迫,加上他一直得不到白倩蓉,才让他变成这样的吧。 再加上她自己犯贱... 事已至此,欲哭无泪却也于事无补。 书房里的动静非常之大,距离书房不远的房间里,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眠的华情,一脸鄙夷的睁开双眸,心下冷哼:自作孽不可活! 再次闭眼,华情继续睡。 一夜无话。 夜深人静之时,萧煜与白倩蓉难得的终于有机会再次坐在常乐居的屋顶上嗑瓜子喝茶。 两人都没说话,皆是齐齐看向悬挂高空的弯月。 嗑着瓜子的白倩蓉,一脸的平静,仿若无事。坐在她身边的萧煜则是手中拿茶茶杯,一口都没喝的直直盯着弯月。 其实是在沉思。 蓉儿的两位姐姐今儿一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不见,温家和傅家乱成一锅粥,温定御和傅磊霍第一时间来到了馥艺坊寻白倩蓉,倒是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白旗安和秦恒淑。 但是白旗安和秦恒淑其实已经知道,毕竟两人的身份与能力非比一般人。 他们静观其变,都想看看被带走的白倩兮与白倩兰能不能突破将她们带走的人给的难题... 这边华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两位姐姐忽然失踪的原因。最初是怀疑了萧尧,可如今萧尧忙着收拾萧翔和萧煜给他制造的乱子,另一方面还要鞭策宋媛媛和华情,压根儿无暇动手做其他的事。 撇开了萧尧,这南陵好像就真没几个人是与她有瓜葛的。 慢着... 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或许就不是人物,而是口口声声称她为圣女的谧琅族。 莫非两位姐姐是在他们手里? .................... 彼时,果真被谧琅族的人掳走的白倩兮与白倩兰一脸茫然的看着不远处守着她们却并没有将她们禁锢的两名女子。 一位一身黑衣,一位一身白衣。 一黑一白,难道是黑白无常? 呸呸呸!黑白无常是男的! 白倩兮无奈的瞄了白倩兰一眼,心知她又天马行空了,都已为人妇,怎么还是这般脑洞大... 面对这样的状况,除了茫然,两人竟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她们如今所待的地方有熟悉感。 为何呢?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读到了不解。 就在两人还在揣测的当儿,一阵阵的墩地声渐渐地从远至近,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 接着她们看见两名分别是灰衣以及蓝衣的女子,随着一位白发苍苍,双眼微眯,但气色极好,手握权杖的老妇人缓缓的走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身橙衣与青衣的女子,那一声声墩地声就是那权杖敲打地面所发出的声响。 两人站了起来,面对着缓缓而来的几人。 幽婆婆由蓝衣和灰衣陪同来到了白倩兮与白倩兰面前,老人家微眯的双眸微微的睁大,看清了两人的容颜之后就将双眸眯了回去,然后由着蓝衣灰衣陪同走到上首位置落座。 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两人更是摸不着头绪。 落座之后,幽婆婆抬手示意两人也落座,黑衣白衣已经走了进来,与蓝衣灰衣橙衣青衣分别站在幽婆婆左右侧,乍看犹如六名左右护法。 上首的幽婆婆依旧不说话,利用一贯的强势气场压迫着下首两人。 白倩兮还稍微淡定些,倒是白倩兰有些支撑不住。白倩兮急忙拉着她的手稳住。 幽婆婆适时的收回了强势的气场,微眯的双眸微微撩起看着两人“白倩兮、白倩兰,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么?” 白倩兮与白倩兰对视一眼,心里咤异却未曾表露出来,眼前的人想必是摸清了她们的身份的。 “这儿是玄玖村,谧琅族的所在地。”幽婆婆虽强势,却也知道两人是无辜的,当初任芊柔带着刚刚出世的圣女和这两名侍女离开玄玖村,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谧琅族? 白倩兮瞳孔忽而一缩,双手紧抓着裙摆,面上却依旧淡定的看着幽婆婆。反而是白倩兰一脸的不解,谧琅族是什么啊? 幽婆婆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只有白倩兮知道谧琅族。 “白衣。”幽婆婆唤了一声,见白衣恭敬上前才开口“请倩兰小姐用些点心喝些茶,婆婆我有话想单独与倩兮小姐说说。” 白衣点点头,走到白倩兰面前道“倩兰小姐,请。” 白倩兰哪儿肯离开白倩兮,急忙抓着自家姐姐的手道“这是何意?我不要跟大姐姐分开!” 她的惊慌令幽婆婆皱了皱眉,白倩兮见状也只能安抚她道“兰儿,你就随白衣姑娘去吧,大姐姐不会有事。”她笃定的语气更让幽婆婆皱眉。 这女子淡定得很。 “大姐姐!”白倩兰依旧不愿意,抓着她的手仍然是紧抓着不放。 “兰儿,听话。”白倩兮眼神里明显示意她别胡来,越胡来她们或许越深陷危难。 白倩兰读懂了姐姐眼里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的松了手,妥协的跟着白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待到厅堂的大门关上之后,白倩兮脸上的神色越发淡然,她坦然的迎视着上首炯炯眼神直盯着她看的幽婆婆,幽声问道“婆婆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是倩兮能说的,定知无不言。” 幽婆婆炯炯的眸光闪了闪,心说这任芊柔真是教女有方啊,这白倩兮被她教得如此得体,遇事如此坦然不畏惧。虽说她字里行间不隐藏威胁之意,却无法让她厌恶,反而心生赞赏。 反观随着白衣离开的白倩兰就有些小家子气。 白倩兰抗议:老人家,别为老不尊,我这是演的,演个姐妹情深,这样你才会轻视我,减低对我的防备! 且说跟着白衣去了另一间厅堂的白倩兰,继续着刚刚那慌乱不安的姿态,坐在厅堂里,桌上的茶水点心通通没动过。 白衣冷眼看着,心下有些鄙视,这白倩兰怎么说也是圣女的便宜二姐,怎么遇事就如此的惊慌失措,有失形象。 白倩兰当然感受得到白衣的鄙视,她才不管! 继续演! 回到幽婆婆所在的厅堂里,面对一脸淡定的白倩兮,幽婆婆也不着急。她小姑娘要耍淡定,她就拖她的时间,且看她急不急。 白倩兮看着又将原本撩开的眼皮敛下,然后一言不发的老人家,心知她这是在与她玩心理战术呢。 她虽然二十不到,却也是温家唯一的媳妇,未来温家的中聩会握在她手里,她如今正跟着婆婆学着掌管家中事务。 她已经从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为了温家出落大方的少夫人,要说体面,她有,要说气势,她也有,只是如今面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辈,她才将平时在温家的气势收敛了。 幽婆婆哪儿知道这么多呢?在她的眼里心里,任芊柔偷鸡摸狗,偷偷的带着族长和圣女离开了谧琅族,那么跟着她的两名侍女也一定是如此,虽然她是挺欣赏白倩兮的淡然。 约莫过了一刻钟,幽婆婆依然未见白倩兮脸上露出急切,她依旧是一派平静的迎视着她微眯的目光,除了正常的眨眼就无其他动作。 好吧,幽婆婆忽然就失去了折腾她的心思,因为白倩兮淡定得太不像话了,她盯着她眼睛好累。 白倩兮:眼睛已经眯成线了还盯人,累死你! “倩兮小姐,或者我该唤你一声温少夫人?”幽婆婆突然打破沉静,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白倩兮表情不变,语气亦是淡然如斯回道“婆婆您是长辈,怎么唤晚辈都没意见。”言语中还狭带另外一层意思。 即是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不要倚老卖老就行。 幽婆婆微眯着的眼颤了一颤,对于白倩兮这般话里有话着实心惊。 她竟然看出了她想要为难她。 怕是因为白倩兰被白衣牵制着了吧。 光是这点她就知道她的手段,还真不能小看这个小姑娘了。 第100章 接不接手谧琅族 良久,幽婆婆终是选择妥协。 “罢了,婆婆我年纪大了,就不拖延时间了。”她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后道。 白倩兮冷眼看着不搭话。 “我是这谧琅族里年纪最长的族人,有幸成为族里德高望重的巫理师,族里大小事务,只要是不关家务事,皆是由婆婆我管理。”意思很明显,谧琅族不能没有她。 然后呢? 白倩兮不作答,她也答无可答,人家婆婆在叙述自己在谧琅族的重要身份,她一个小辈插什么话。 “秦恒淑是你母亲?”冷不丁的,话风忽而一转,幽婆婆问了这么一句。 白倩兮的眉头先是一挑,然后微微点头应道“是。” “你确定?”幽婆婆加重了语气问道。 “不然呢?婆婆倒是说说,把我们姐妹俩带到此处,到底是何目的?”白倩兮也不再摆低姿态,人家德高望重的巫理师压根儿不屑她的尊敬呢,一再的出言压迫。 幽婆婆闻言呵了一声看向黑衣,黑衣会意走向白倩兮,轻声道“倩兮小姐,得罪了。”说着,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根银针,在白倩兮错愕的情况下二话不说的抓起她的手往她的食指插了下去,再以最快的速度取下冒出来的血珠,动作一气呵成,白倩兮甚至未曾感觉到痛楚。 做完一切之后,黑衣将带有白倩兮血珠的嫩叶恭敬的呈上。 幽婆婆接过嫩叶,伸手摸了一摸,将之在手指间磨蹭然后掐指一算,随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我果然猜得没错。” 握着被取了血的手,白倩兮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上首的老人家,黑衣呈上了她的血就回到了原本监视白倩兮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把我们带到这儿,什么也不说也就罢了,现在更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取走我的血,太过分了!”白倩兮气的不轻,过分的人她见过,倒是没见过如此过分的。 听着她的话,幽婆婆原本眯着的眼立即掀起,再次炯炯的看着她,语气没有了刚才的刁难,已经换上了温和的态度说道“白倩兮,你的原名可不是白倩兮。” 白倩兮闻言冷笑,一脸你就乱说吧的样子等着她的下文。 看着她的反应,幽婆婆挑眉说“你不信么?”也是,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也只有五六岁,如今已经过了十五年,再怎么记得事的也没办法记得如此久远的事。 “你认为的父亲,原名是龙耀天;你认为的母亲,原名是任芊柔,本是谧琅族族长和圣女,两人结合之后生下了圣女传人龙馨予,也就是你们如今的妹妹白倩蓉。”幽婆婆再也不想卖关子,直接的说出了真相。 白倩兮一脸不置可否也不说话。 “还不信?”幽婆婆真是佩服这小姑娘的定力,一般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人,反应都会很激烈,这丫头倒好,淡定到她都要抓狂了。 “你和白倩兰并非你父母亲生,而是当初的侍女。”幽婆婆冷哼着吐出这句,期待着白倩兮的抓狂。 可她失望了,白倩兮不仅没有抓狂,原本有些不屑的表情换成了最初进来时的淡然。 “说完了吗?我们可以离开了吧。”白倩兮语气平静,表情淡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幽婆婆睨着她,低吼问道“你还是不相信?” 白倩兮直盯着她不说话。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这些人将她们刻意带到这儿,总是会使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手段,试图扰乱她们的思绪,否则如此大费周章的不就白费力气么? 幽婆婆气极,却无可奈何。人家小姑娘将她当成了妖言惑众的神棍来了,任她说得天花乱坠的事实,她选择不信,谁也没办法逼迫得了她呀。 难道就这样放她们回去? 她将这两人带来这里,一是要让龙耀天他们乱成一团,自己现身,二是顺道破坏他们’一家’的感情,那么龙耀天和任芊柔就会慢慢的接受事实,乖乖的让龙馨予坐上圣女的宝座。 龙耀天和任芊柔冷冷的轻哼,他们有那么好拿捏么? 另一边的白倩兰则因为等得闷了,也不顾白衣还在监视,坐在桃木椅子里打盹儿。 可她实际上却是观察监视着白衣,眼里还不时露出狡黠的精光。 白衣聪明却单纯,与鬼灵精白倩兰相比可想而知。她见白倩兰已经睡着,随即撇了撇嘴心想:坐着也能睡,真是! 基于目标已经睡着了,白衣自然而然的就放松了监视,精神也开始觉得有些疲乏。 一定是花了太大的精神力去监视白倩兰,才让自己这么的累,白衣笃定的将责任推在他人身上,然后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肩头。 困意袭来,白衣再看了看依旧打盹儿的白倩兰,心说既然人家睡了,那她也睡一下吧,反正人家一点武功都没有,就算她先睡醒,想逃也难。 想至此,白衣一边捶着也泛酸的腰,一边走到面对着白倩兰的其中一张桃木椅子落座,调整好了姿势也开始打盹儿。 白衣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白倩兰的眼里,她不动声色地任其自然。 约莫一刻钟,白倩兰故意搞出了一些声响,她边揉着碰着的地方边抬眸观察对面也打盹儿的白衣,惊见她竟然毫无反应。 难道睡死了? 白倩兰狐疑的猜想,却也不敢轻敌。于是,她先将一直想做的举动完成了,再假装打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哎哟一声的叫得颇为大声。 这回的白衣倒是被她惊动了,也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怎么回事?”白衣看着对面坐在地上的白倩兰,睡眼惺忪的问道。 白倩兰傻里傻气的回应说“睡得太沉,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然后就呵呵呵呵的笑着。 白衣闻言再次鄙夷了一番,心道:这还是傅磊霍傅大将军的夫人呢!竟然如此没有形象。 却忘了自己刚才也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嗯,虽然那是被吓的。 摆了摆手,白衣并没有上前扶起她的意思,嘴上却假意问道“自己起得来吧?” 白倩兰学着她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事儿、没事儿。”说着就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尘灰,然后再次落座。 瞄着茶几上的点心,白倩兰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擦了擦手之后就拿起一块儿枣泥酥吃了起来。 虽说是以她要挟大姐姐,却是除了监视以外,其余的礼遇她们还是做足了,白倩兰心下不免疑惑她们将她和大姐姐带来这里的目的。 谧琅族吗? 她当然听过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和大姐姐听到爹和娘说起。爹娘在看到她们的时候立马转换了话题,两人当时也就八九岁,没想得那么多,如今回想,爹娘怕是知道谧琅族的事,所以谧琅族的人才会将她们带到这里。 被封闭了记忆的白倩兰,与生俱来的聪敏并未被一并封闭了,她如此联想,也与事实八九不离十。 谧琅族圣女身边伺候的,头脑不能太蠢笨了,否则也不会被筛选淘汰严格的情况下还能被选中。 不知道大姐姐那儿如何了。 彼时还在和幽婆婆大眼瞪小眼的白倩兮,在老人家给她解开封闭已久的记忆之后,态度有了巨大的转变。 如今的她是一脸谦逊的跪在老人家面前一言不发。 原来她从小在这里成长,到被训练,到自行修炼,到被筛选淘汰然后被选中成为族长和圣女的贴身伺候侍女,所有的记忆通通回笼。 白倩兮并未出现任何痛不欲生的表情,可以说,她并未对自己的身世感到悲伤。 她如今的爹娘,原是她的主子,却毅然的带着她和兰儿一同离开,然后将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儿抚养成人,不再让她们做下人。 她们从低微的身份成为了别人的主子,还与真正的圣女传人姐妹相称相处十多年。 所谓的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全是爹娘强制灌输的记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幽婆婆她知道是谁,当初自己和兰儿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她已经是巫理师,但不是以幽为名,她原是叫溪岚儿,以前大家都管她叫溪岚婆婆。 白倩兮忽而如醍醐灌顶,敢情爹娘是以溪岚婆婆的名字给她和兰儿起名,是为了纪念溪岚婆婆?! 幽婆婆冷眼看着一脸谦逊却异常平静的白倩兮,心里不免赞叹,此女的心很宽,面对自己真实的身世竟能如此坦然淡定。 在她准备说出安排的时候,却见白倩兮伏地叩头,一脸坚毅。 “我知道婆婆想让我干什么,请恕倩兮不能从命。”说着就接着叩了两记响头。 幽婆婆咤异非常,她很意外于白倩兮的聪明,却不承认她欣赏这样的女子。 “婆婆怕是想利用倩兮把圣女传人引来玄玖村吧。”圣女传人龙馨予,就是如今的白倩蓉,那是叫了她十几年大姐姐的妹妹,她如何能背叛她呢? 她做不到。 是,当初她是跟着族长和圣女带着小传人逃离了玄玖村,但她才多大,而且身份也不允许她对主子做出忤逆的事儿。 “你倒是真聪明。”幽婆婆赞了一句,表情却是极冷的,她继而道“你会心甘情愿完成这件事的。” 白倩兮冷笑,一脸的鄙夷开口道“溪岚奶奶竟如此的不择手段了吗?” 幽婆婆冷声反驳“这是物尽其用。” 白倩兮呵一声“照您这样说,谧琅族的所有人,除却族长和圣女,都是物品?” 幽婆婆没想到此女如此能说会道,心下有些震惊,却未被她说的话影响分毫。 “谧琅族的所有人都该有为族里付出的自知之明。”幽婆婆淡淡的回道“就你是族长和圣女的侍女这样的身份,知情不报那是犯了族规,犯了族规的人可是要抽筋流血的,何况,你比一般犯族规者的罪更重。” 谧琅族在世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事实上要说无情,谧琅族其实不遑多让。 善良,只对那些对谧琅族没有多余想法的人。 倘若谁有非分之想,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白倩兮当初是族长和圣女的贴身侍女,身份比一般的侍女高,那么犯了族规,受的罪自然是比一般的侍女重。 这也是让谧琅族女子又爱又恨的身份,既想当族长和圣女的侍女,又害怕当成了会犯下族规,一失足成千古恨。 犯重罪的人,就不只是抽筋流血这般简单的刑罚了。 白倩兮心里是害怕的,但更多的是知恩,也盖过了幽婆婆对她危言耸听的目的。 “那就请婆婆执行倩兮该受的刑罚吧,只求您放过兰儿她们。”白倩兮淡然的回道,眼里的坚定就像一窜火苗,挠扰着幽婆婆的心。 “你真不怕?”幽婆婆目光炯炯的直视她问道,她万万没想到此女会有如此的胆识。 白倩兮摇摇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说“当然怕,但我更怕失去他们。”他们,指的是白旗安、秦恒淑、白倩兰和白倩蓉,还有她的夫家,温家。 幽婆婆不说话了。 的确,她自然也是想以温家要挟白倩兮,如今白倩兰还在白衣的监视下不得留在白倩兮身边,这让她得以稍微牵制白倩兮。 可是,白倩兮从头到尾不曾露出对谧琅族的惧意或不敬,也未曾因为自己曾经是这里的族女而感到身份卑微。 她带着感恩的心面对她们对她的逼迫,在知道自己原是族长和圣女的侍女,亦没有露出任何贪婪之意。 ” 她或许知道龙耀天和任芊柔当初带着小传人离开谧琅族的原因,毕竟这十几年来,几人都不曾主动寻找谧琅族,也未曾暴露身份,平平淡淡、默默无闻的过着日子。 难道他们真不在乎接手谧琅族? 第101章 另一个灵魂 白倩兮恢复了最初进来时的清冷,但却保持着对幽婆婆的恭敬,那毕竟也是长辈,爹娘从小的教导,她永远都不会忘。 “幽婆婆,话,倩兮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倩兮觉得,若婆婆您真想要圣女传人回来即位,那么您或许必须拿出一点诚意,硬来或是手段,只会将他们越推越远。”语毕,原本跪着的她站了起来,给幽婆婆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婆婆送倩兮和倩兰回去。” 幽婆婆将炯炯的目光收敛,垂下了眼皮对着黑衣摆手。 黑衣还想说什么,但幽婆婆一个手势让她只能遵从,带着白倩兮离开了厅堂。 白倩兮与白倩兰重聚的时候,白衣差点中了白倩兰在点心里下的蒙汗药。 那唯一一块带着蒙汗药的点心被白倩兰揣进了袖口,跟着白倩兮,一起被白衣黑衣带出了玄玖村。 白衣和黑衣并未将两人送回温傅两家,而是将两人带到馥艺坊附近,然后旋身就不见踪影。 姐妹俩紧紧牵着彼此的手,脚步急匆匆的往馥艺坊的方向走去。 感应到她们的气息的白旗安夫妇紧张的在门口等待着。 两人到达馥艺坊时,白倩兰挣开了白倩兮的手,直扑秦恒淑怀里,而白倩兮则缓步走近,礼貌又带着点点疏离的唤了声爹娘。 白旗安夫妇当然感觉到了他们一手养大的大女儿有所不同,两人深信在玄玖村一定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两姐妹被带到玄玖村,夫妻俩一直心里有数,却不曾出手,是因为他们知道大女儿一定能够带着二女儿全身而退。 结果真的让他们很高兴,心也暂时安定不少。 几人来到父母寝室的外室落座,秦恒淑知道再也瞒不了了,正想解开白倩兰被她封闭了的记忆,白倩兮察觉之后轻唤一声娘,让她惊觉自己的冲动而收了手。 “兮儿、兰儿,你们怎么会自己出现在这儿附近?这一天去哪儿了?”秦恒淑立即开了个场白,算是带过了刚刚那冲动的一举。 白旗安也搭腔道“是啊,定御和磊霍急匆匆的过来说你们一早就不见了,真是吓坏了我们,蓉儿和四殿下也在找你们呢。” 秦恒淑随即拍了一记额头说“诶老爷,赶紧的派人通知蓉儿,两位姐姐回来了。” 白旗安诶诶几声后起身离开了,留下母女仨了解情况一番。 白倩兮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与幽婆婆的对话,接着是向来鬼灵精的白倩兰叽叽喳喳的说着与白衣一起时的情况。 大致了解之后,秦恒淑让白倩兰回到她出嫁前的闺房稍作休息,留下了从刚才一回来之后一直与他们有些疏离的白倩兮。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冷僵,秦恒淑轻咳一声算是打破沉静。 “兮儿。”秦恒淑轻唤一声,她满脸担忧地相信,白倩兮会有如此态度,怕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主子,悠彩不敢受您这一声。”白倩兮依旧一脸疏离,态度上却未露出任何不敬。 原本她想向秦恒淑下跪,却担心白倩兰突然折回来,于是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 她将与幽婆婆的对话和情况一一的叙述给秦恒淑听之后,发现她竟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随即瞬间明白。 “主子真是神机妙算。”白倩兮忽而带着有些清冷的语气说出这一句。 主子由始至终都知道她和白倩兰被带去了玄玖村,却没有要出手营救的意思,是看得起她一定能够安全的带着白倩兰回来么? 其实秦恒淑是笃定了谧琅族不会对两姐妹如何,谧琅族还不至于为了让圣女传人归位而狠下杀手。 不过事实证明了白倩兮的确是带着白倩蓉安全归来,而且谧琅族其实也还是一如十几年前那般公道。 她们只是说的话比较不好听。 秦恒淑一脸难受地轻声问“你这是怪我了?”怪她不出手救她们。 白倩兮却摇摇头道“悠彩不敢。” “兮儿,你我母女感情十几载,我就是相信你的能力,才完全不出手,难道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就要因为这样的信任而消失了吗?”秦恒淑不舍的问道。 两名侍女虽不是她亲生,但十多年来她都视如己出,感情也不比一般亲生母女淡薄,如果因为恢复了原有的记忆而疏离了,会是她这一生的遗憾。 “还能回去吗?”在她的记忆被解开的时候,第一个纠结的就是能不能继续当主子的便宜女儿。 她承认,她不愿回到过去,不愿当侍女。 她不是因为身份或是待遇,而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孤儿,和白倩兰原是亲姐妹,后来被主子当女儿养,她享受到了父爱母爱,享受到了家庭温暖。 如今事实却是残酷的,她享受了十几年不属于自己的亲情,上天对她已经很好了,她不再奢求能够继续得到主子的爱。 “能,当然能。”秦恒淑握紧她的手急着道“打从你和兰儿成了我的孩子,我就把你们当成是我亲生的,在我心里,你俩就是蓉儿的两位姐姐,这一辈子都不会变。”说着泪水自眼眶里滑出。 她字字句句全自肺腑,他们一家五口一起平平淡淡生活十几年,一起快乐、一起难过,不说过上好日子,却是一起度过了多多少少的艰难。 难不成真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谧琅族而磨灭了吗? 白倩兮抿紧唇瓣,忍住眼泪。 “兮儿,难道你不愿意继续做我的女儿吗?”秦恒淑依旧紧握着她的手急切的问。 白倩兮闻言摇摇头,回握她的手唤了一声娘。 秦恒淑的泪水就像绝了堤一般不停从眼眶里滑落。她拍了拍她的手说了几声好之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破涕为笑。 站在门外许久的白旗安也红着眼眶走了进来说“好了好了,说开了就好了,只是这事是要瞒着兰儿和蓉儿吗?”白旗安一脸担忧的说道。 母女俩闻言都不说话,她们也是很纠结。 “我们是一家人吧。”此时一道他们极为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人闻声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就见白倩兰和白倩蓉两人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萧煜、温定御和傅磊霍。 刚才说话的是白倩蓉。 “爹、娘,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和萧煜都听见了。”因为从白倩兮和白倩兰回到馥艺坊的时候,他俩一直躲房梁偷听,直到感应到温定御和傅磊霍已经赶到这里了才假装刚到。 白旗安和秦恒淑有一瞬间的咤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我们也不多做解释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然后对视一眼紧抿着唇瓣。 秦恒淑走向白倩兰面前,抬手罩着她的额头,口中一连串的咒语快速念出,随即撤开后退,双眸布满担忧的凝视着,等待着她的反应。 白倩兰从头到尾都未曾闭眼,但脑中不断播放的画面让她除了惊愣,就是意外。 她和白倩兮的反应有些不同,但却是如出一辙的平静。 “姐姐是不是决定了?”她没理会一直凝视着她的秦恒淑,反而看向白倩兮问道。 白倩兮在她眼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情绪,微微点头表示她说对了。 白倩兰得到了确定后就扑进秦恒淑的怀里,然后哽咽着声音说道“娘,您不会不要兰儿的,对不对?” 秦恒淑再次落下激动的泪,搂紧怀里的白倩兰柔声说“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不要你?” 白倩兰在她怀里点点头说“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说着就退出了她的怀抱,擦了擦泪转身走到自己夫君身边。 温定御自发的走到白倩兮的身边。 白旗安和秦恒淑齐齐看向萧煜和白倩蓉,一脸犹豫。 萧煜见状立即明白,随即温声说道“既然蓉儿的两位姐姐都回来了,那么就让定御兄和磊霍兄带她们回去歇着吧。” 众人都同意的点点头,萧煜也借口说还有一些政务必须跟进,于是就跟着两对夫妻离开了馥艺坊。 华聚明白萧煜如此安排,即是知道她的爹娘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见他们都离开了,她从善如流地与爹娘一同落座,然后开门见山地问“爹、娘,您们是不是有话要对蓉儿说?” 白旗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秦恒淑却目光炯炯且带着些许探究地直视着她。 半响,秦恒淑才轻声问道“你是谁?” 华聚听了一脸惊异后微微一笑道“娘,您说什么呢?我是蓉儿啊。” 秦恒淑却立即反驳“你不是,早在你大病一场,奄奄一息之后突然好转醒过来,我们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原来的女儿。” 华聚脸色因为她的话而煞白,她果然是谧琅族的前圣女,她看得出白倩蓉身体里的灵魂是另外的一个人。 “说吧,你到底是谁?”秦恒淑语气有些冷硬,这个灵魂进入了她女儿的身体里活了几年,倒是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伤害的事,于是她对她失了戒心,却还是未曾放下对她的怀疑。 白旗安拉了拉妻子的袖子,示意她别如此冷漠。 怎么说,眼前的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虽然体内的灵魂不是。 秦恒淑敛了敛情绪,静待白倩蓉开口。 华聚知道再也没办法隐瞒,于是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还真是奇怪,记得判官说过,只要她说出真实身份泄露天机的话,是会遭天谴的。可是她说完了也未曾见到天色变化。 奇怪。 听完白倩蓉的话,白旗安和秦恒淑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了。 华聚有些急切的问“那...您们是要我离开吗?” 白旗安和秦恒淑对视一眼,秦恒淑叹道“这倒不是。” 华聚松了一口气。 第102章 不带你这样玩的 厅堂里沉寂良久,秦恒淑才打破了那片安静“当年,我们执意将你带离谧琅族,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天资成为圣女。” 华聚听了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秦恒淑摇摇头继续道“是原本的白倩蓉,原本的龙馨予,她的灵魂一点灵气都没有,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她还不如当初的悠彩和悠湖姐妹。” “圣女传人因为自身的灵气,压根儿不容易感染任何民间的疾病,可偏偏她感染上了,性命也危在旦夕。” “就在我们已经放弃的时候,你就来了。” “你拥有馨予所没有的灵气,甚至胜过当年的我,所以,我们假装你就是馨予,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活过来了。”说到这里,秦恒淑泪如雨下。 白旗安将她拥入怀里。 “接着,你的歌舞天赋,打响了馥艺坊的名号,转而让馥艺坊成为了皇家御用艺坊,更加吸引了世家之女一直争相觊觎的莘王爷和四皇子殿下。” 白旗安听到这里就附和道“是啊,你那一首’湘江怨’就是故意让四殿下注意你的吧。”原来女儿体内的灵魂就是几年前离世的四皇子妃。 华聚点点头却是一脸坦然地应道“我确实是为了接近萧煜,才做出这么多的事,可是目前萧煜还不知道我是真实身份,因为我不能在他面前说,会遭天谴的。” 因为出身谧琅族,相信命理天意的白旗安和秦恒淑明白华聚带出的意思。 那是泄露天机的事,因为华聚借尸还魂就是为了回到萧煜身边,对于无关紧要的他们,说出身份倒是没什么关系。 “那么,如果谧琅族的人真的找来,你要怎么处理?”面对一个不是真正女儿的灵魂,秦恒淑暂时没办法做到对待白倩兮和白倩兰一般,毕竟情分不同。 华聚嫣然一笑,一脸淡定的道“已经来过了。”看着白旗安和秦恒淑满脸疑惑,于是华聚将在思乡镇的一切告诉了他们,听得他们那是一愣一愣的。 原来华聚真的与谧琅族有缘,甚至连圣女传人祖传宝物-圣女剑也驾驭得了。 难道这真是天意? “爹、娘,女儿现在只想要确认,您老是真的不愿意回去谧琅族吗?”唤了几年的称呼,华聚一时也改不了口,干脆继续这样称呼吧,相信老人家也不会介意。 白旗安和秦恒淑当然不会介意,虽然心里还是带着疙瘩,但是外貌本是自家女儿,只要不是带着害人之心,谁的灵魂又有何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一脸坚定,秦恒淑点点头说“是,我们离开谧琅族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如今你拥有了成为谧琅族圣女的能力,你难道不想接手?”谧琅族可是堪比萧氏皇朝的一个大存在啊,到时,萧煜或许还配不上身为圣女的她呢! 华聚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我上一辈子不曾为自己而活,心态也封闭得很,导致被奸人毒害而亡,难得上天给我机会借尸还魂,我得好好的安排我的人生,保护好自己,也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说到这里,她目光炯炯的看着两老。 说明他俩也是她保护范围的人。 白旗安和秦恒淑心下顿感欣慰,虽说相处的日子并不是很长,但他们对她的疼爱并不亚于其他女儿。 可前提是,两人心里的确还存在着灵魂不是亲女儿的芥蒂。 需要多一些时间适应吧! “所以,你们就放心的继续打理馥艺坊,而我呢,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打消要我回去即位的念头。”华聚一脸自信地说着,就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白旗安和秦恒淑见她如此淡然与坚定,自然是放心的。这几年看着她的行事做法,就知道她没把握的事是绝对不会夸下海口的。 且看谧琅族的人什么时候沉不住气吧。 .................... 没有月亮的夜空,却布满了星辰,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好多双眼睛一眨一眨的闪动人心。 华聚一如往常地坐在常乐居的屋顶,等待着萧煜的到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落于她身边。 “等很久了?”萧煜暖声问道。 华聚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摇摇头应道“不会啊。” 萧煜一脸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随即退后问道“你是谁?” 华聚莞尔,一脸就知道会吓坏你的表情回道“我是白倩蓉啊。” 萧煜闻言指着她的脸说不出话。 “这才是我真实的模样。”华聚继续面带微笑的将刚才在馥艺坊发生的事给他细细说了,当然,是避开自己是华聚的身份。 天机不可泄露呐! 萧煜听完她的解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确定还是一样的触感后,忽而松一口气,然后轻声说“原来我的蓉儿这么漂亮。” 眼前不失灵气的瓜子脸,配上一对细细柳眉,原本就大而亮的水眸,笔挺却优秀的鼻子,加上一张水润薄唇。 这是美人呐! 可是怎么看着有点像聚儿? 萧煜甩了甩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随即微笑着说“不管蓉儿变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蓉儿。” 华聚立时翻白眼道“少贫嘴!哪个男人不爱美人!” 好吧,还是他的蓉儿...翻白眼那是一个模一个样。 萧煜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说“至少你变这个样子之前,我是在你身边的。” 这倒是。华聚点点头认同。 “好吧,算你说的对。”华聚拍开他拍她头的手说。 萧煜不满意了,他立即反驳“什么算我说的对?我说的本来就对。” 华聚横他一眼反问“你确定?” 萧煜立即举起双手呈投降状,语带委屈的说“我错了不行吗?” 不带你这样玩的... “明天我要去启秀园找品婕妤。”华聚突然冒出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品婕妤? 幸好脑筋还转的快...萧煜一边夸着自己一边疑惑地顺着她的话问“你认识她?” 华聚摇摇头,却满是无所谓的说“是你母妃让我去的,她说最近品婕妤孕期诸事不顺,想让我去陪陪她、逗她开心。” 正好,让她看看这个上辈子的妹妹过得好不好。 “母妃把你当成逗人开心的工具了。”萧煜说着这话的语气那是又酸又气又无奈。 华聚倒是觉得没什么,别的世家小姐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陪你一起去吧?”说完这句,萧煜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蓉儿是要去陪父皇的后妃呀,他一个成年男人出现在后妃的面前成何体统呢? 华聚看着他一脸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的模样,顿觉滑稽的噗嗤笑了出来。 萧煜气结,伸手将她拉近自己,二话不说的吻上了她笑的弯弯的唇瓣,舌头长驱直入的索取她唇里的甜蜜。 华聚敌不过他的热情,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厚实的肩头,回应他的吻。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不远处的暗卫们已经刀枪不入了,倒是屋顶下方望水的勋一一脸愁容,主子这每次都来一回,他还能不能活了? 老是撒糖秀恩爱的这样好吗? 可怜可怜他这个光棍的好吗? 勋一内牛满面... 末了,两人拥吻直到白倩蓉差不多要窒息而画上休止符。 头抵着他宽厚的胸膛,华聚伸出食指截了截他道“你也太激动了吧。”语气那是娇羞爹诺的,惹得拥着她的男人身子不禁一僵。 感觉到他的反应,华聚疑惑的抬头,就望进了他幽深迷人的双眸。 “萧煜,你...”她还是那爹软的语气。 更加拥紧了怀中人,萧煜低哑着嗓音说“蓉儿,你再用这样的语调跟我说话,难保我不会把你一口吃了!” 这是威胁。 华聚听明白了,原本就因为与他拥吻而红润的脸颊更加的绯红,配上被吻的红肿水润的双唇,令紧紧拥着她的萧煜喉结不自禁的滚动了几回。 最终,萧煜还是忍了,松开搂着她的手,他低哑却沉稳的问道“如果谧琅族的人真的再来找你,你打算如何处理?” 华聚立即缓了缓脸色,认真的思考。 她还真没想过。 虽然嘴上告诉爹娘她有办法处理,但是认真一想,还真一时想不出呢。 萧煜握着她的手,认真严肃的说“你知不知道,谧琅族圣女是要嫁给谧琅族族长的?” 华聚一脸呆萌,明显不知道。 萧煜心内瞬间感到挫败,更加坚定要在谧琅族的人到来前先将蓉儿娶回家。 “我们赶紧成亲吧。”萧煜想做就做,立即开口说了出来。 华聚闻言倒是平静,伸手拍了拍他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淡定些吧,他们不会如愿的。” 萧煜急切的道“可谧琅族的人向来诡计多端、不择手段呐!” “你又知道了?”华聚睁大水眸望进他布满担忧的眼。 萧煜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为了她,他派了不少人去调查了关于谧琅族的所有事迹,所得结果是令他更加惶恐的。 谧琅族圣女不只是要嫁给谧琅族族长,还要诞下下一任族长或圣女传人。 想到这里,他就心酸无比。 不行,他的蓉儿,只能生下他的孩子。 酸意溢满胸腔,萧煜的眉心皱成川字,惹得华聚啧一声抬手就拍了那川字一记。 力道倒是不小。 萧煜哎一声捂着眉心怨声道“蓉儿你想谋杀亲夫啊?” 华聚再次横他一眼,老神在在的道“殿下请慎言。” 萧煜不依,继续怨声道“你这就是要谋杀亲夫!”他已经认定了。 华聚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净是瞎说,我要睡了,你自便啊!”说着也不等他反应就以轻功下了屋顶进了闺房。 “蓉儿!”萧煜再次气结。 怎么每次跟她说他们的关系,她都这样逃避呢? 不带你这样玩的!!! 第103章 生吃老鼠 启秀园的细雨凉亭里,华聚在见到华萱的那一刻时有一些小激动,却强制的被自己压下了。 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华聚碎步上前盈盈地对着她行了一礼。 虽是她的妹妹,但如今人家已经贵为婕妤,她一个平民是要对她行礼的。 加上她如今的身份是与这个妹妹完全没有关系的。 “快起来。”品婕妤急切的想上前扶起对着她行礼的白倩蓉。 她听说了,四殿下如今心系馥艺坊的白倩蓉,就是眼前这个清丽、脱俗、水灵、娇俏,集美丽于一身的女子。 真是个美人呐! 品婕妤在心里赞叹。 “谢品婕妤。”华聚站直身子迎视着品婕妤的目光。“婕妤如今身体可安好?” 品婕妤闻言微微蹙眉。 身旁伺候的宝盒一脸哀怨,却不敢开口,最近主子的脾性有点...怪异。 白天还算正常,夜晚... “宝盒,快请白姑娘入座,然后上茶。”品婕妤柔声吩咐道。 宝盒恭敬应是,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细雨凉亭正厅。 察觉到了宝盒的紧张和不安,华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一身素淡却不失贵气的女子。 萱儿依旧是如此的朴实,并未因为入了宫成了贵人就改变,姨娘把她教得很好,堪比一般世家嫡女。 不过华聚知道,华萱入宫前已经过继到方氏名下成为了另一位嫡女。 她那个父亲,为了名利地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白姑娘,听闻你善于歌舞,不妨给我唱一曲或舞一段?”品婕妤脸色有些苍白,看似虚弱,却勉强着自己露出微笑的对着白倩蓉说道。 华聚闻言微微一笑,礼貌的婉拒道“品婕妤过誉了,民女如今已不歌不舞多时,生疏多了,未免污了婕妤的眼,不如民女给您说说笑话?” 品婕妤有些咤异她的回绝,虽然不算直接,却是真真实实的拒绝了。 白倩蓉果然和传闻说的一样,是个胆识过人的姑娘。 “没事,你且说说看。”品婕妤忽而感觉到一股不耐由心而发,她强制性的压抑着。 她其实也发现了自己最近的反常。 她从小到大性格都是很温和的,从未有任何烦躁的情绪,可自从她有孕在这启秀园养着胎,就接连的诸事不断。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品婕妤心想。 华聚察觉到品婕妤的怪异,却依旧若无其事,一脸调皮的给她说了几个笑话,倒还真的让她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 宝盒已经给她上了茶和点心,这会儿一脸松懈地看着自家主子。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主子笑得如此放松了。 她该不该跟白姑娘说主子的情况? 宝盒的局促已经感染了向来心思细腻敏感的华聚,这一趟见面陪伴让她对这主仆进行了很深入的察言观色。 一个有点反常、一个惶恐不安。 或许该来个夜探启秀园。 .................... 初冬的夜格外的冷,所有住户都关紧门窗,深怕寒风渗入温暖的屋里,破坏他们被窝里的美梦。 启秀园外围,几名黑衣蒙面人比手画脚一番之后各自散开。 其中一名径自飞往细雨凉亭所在位置。 身材比其他黑衣蒙面人瘦小的他,轻功速度极快,飞窜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然后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腾空而起上了屋顶处。 细雨凉亭正院里的寝室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室内不知在争执着什么,倒是没有争吵声,只传出细细碎碎拉扯东西的声音。 倒挂着身体在屋外房梁处的黑衣蒙面人动了动耳朵,仔细地聆听着里头的动静。 “放手,宝盒,我如今是不是使唤不动你了?”品婕妤语气高冷,态度冷凝地说道。 宝盒丝毫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应道“主子,您如今月份大了,就别再折腾这些了,让奴婢来吧。” 品婕妤哼了一声道“谁折腾了?我做得好好的,哪里折腾了?走开!”说着抬手就想推开宝盒。 宝盒没想到一个孕妇的力道如此之大,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倒在地。 品婕妤无视跌坐在地的宝盒,拿着成功抢夺过来的东西转身就进了内室。 “主子!”宝盒急忙从地上爬起身追了进去。 室外一直留意动静的某人眉头轻蹙,他只有一个感觉。 怪异。 却又说不出如何怪异。 就在他思索着的时候,散去的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到他身边,却未学他一般倒挂于屋顶房梁处,只轻伏于屋顶处,以腹语说了一些话。 倒挂的黑衣蒙面人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后就让他与其他人汇合静待他接下来的安排。 此时,里头传来更大的动静。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宝盒惊恐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接着貌似有人扔东西,然后东西掉落地面发出’哐啷’的声响。 “滚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里头又传来一句似乎是咬牙切齿才挤出来的话。 “主子!”宝盒几近哀求的语气响起。 “滚!”歇斯底里的声音再次响彻寝室。 接着是有人走到外室开门然后关门的声响,就见宝盒离开了正院,里头再没动静,倒是室内的灯未曾熄灭。 黑衣蒙面人看着宝盒走了,他才潜进寝室内,暗暗观察。 只见品婕妤手中握着一把大剪刀,一来一回的在一个木娃娃身上比划着,刀面将室内的灯光反射于她的脸上,此刻她的嘴角微勾,眼神阴厉。 看着有些阴森。 黑衣蒙面人一时被这情景惊得有些懵。 套宝盒的一句话,她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宝盒折返,却是蹑手蹑脚的,似是害怕惊扰室内的人。 黑衣蒙面人在她打开寝室的门时已经跃上了房梁,静观其变。 宝盒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着,走到室内与室外之间那道隔帘处就止步,然后往内偷瞄着。 看到里头的画面,她无声的轻叹一声。 躲房梁的黑衣蒙面人蹙眉,心说,看来真有事。 抬指轻弹一记,只见原本还在折腾的品婕妤伏倒于桌面,大剪刀和木娃娃应声掉落在地。 宝盒一惊立刻上前查看。 黑衣蒙面人随即空降于她面前,在她大喊刺客之前揭开面罩。 宝盒原本抖着的手指着她,在见到黑衣蒙面人的面容后惊呼“白姑娘?” 没错,一直观察品婕妤和宝盒的黑衣蒙面人就是白倩蓉,也就是华聚。 “先把惊讶收起来,扶你家主子躺床上去吧。”华聚淡然的对她说道,随即转身就走到了品婕妤身边。 宝盒连忙点头,手脚利索却小心的与白倩蓉一起将品婕妤扶到床上躺着,掖好被子之后,两人才从内室走出来。 “白姑娘。”宝盒一脸局促,也有些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的唤了她一声。 华聚点点头轻声道“将你的发现都说出来吧。” 宝盒见她了然于心的样子,心下一安,遂像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开口说“白姑娘,自从上回柔妃娘娘替主子解决了饮食里加料的一个月后的每个夜晚,只要是过了晚膳时间主子就变成另一个人。” “变成另一个人?”华聚闻言蹙眉地重复她说的话。 宝盒重重的点点头“是,白天,主子还算正常,可一到晚上,她就变得很凶悍,奴婢只是个伺候的,哪儿有什么胆子违抗主子,偶有几次主子做了太危险的事,奴婢出手阻止,就会被主子推倒。”就像刚才那个情形一样。 华聚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后问“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怪异行为?” 宝盒一脸肯定的说“有。”她左顾右盼一番之后才再次看着眼前的白倩蓉,她相信白倩蓉一定已经安排了人守着,周围不会有人能听见,于是放心的开口“白姑娘,奴婢不确定已经发生过几次,不过奴婢亲眼瞧见一次。” “愿闻其详。”华聚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宝盒走近了她才压低声量说“主子生吃老鼠。” 华聚闻言吓得从椅子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你没阻止?” 宝盒也是一脸绿“来不及。”她扭着手中帕子委屈的说“奴婢瞧见的时候,主子已经吃了半只。”那血淋淋的一幕,她如今还记得很清楚,她并不觉得恶心,只觉得恐怖。 主子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还有孕在身,吃了老鼠,会不会危害肚子里的皇嗣? 老鼠可是肮脏的东西啊! 华聚觉得这个情况相当严重,她必须要认真看待,也必须调查。 谋害皇上的嫔妃,那可是死罪。 若是嫔妃加害嫔妃,就是罪加一等,受死刑之前可是得先受些皮肉之苦的。 到底是谁,竟心狠得这般对待一个孕妇?!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一道雷声轰隆隆作响,两人担心里头被弄晕的品婕妤被惊醒,急忙结束交谈,宝盒往里走,华聚则是离开了细雨凉亭。 和其他黑衣蒙面人汇合之后,几人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回到馥艺坊的华聚,在走往常乐居的路上时,一道不熟悉的气息向她靠近,她本能地闪开,就听见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蓉儿,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听着这道声音之际,萧尧邪气的容颜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故意弯着腰,想要与她平视,顺便看看几个月不见却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是胖了还是瘦了。 结果一看之下惊为天人。 “美人,你是谁?蓉儿呢?”近距离的视线,让他很清楚的看见眼前拥有和蓉儿一样身形的女子并不是他熟悉的蓉儿。 可是气息气质一样...对了! “蓉儿,这是你原来的样貌吧?”萧尧自问自答的当儿发现自己真相了,他确实很聪明,如此短暂的时间已经揭晓了答案。 原来他的蓉儿这么漂亮...他雀跃地想着。 白倩蓉呲牙抗议:我已经投胎了,不是你的! 华聚一脸的惊异,隐隐的还带着无奈。萧尧这个时候出现,难道萧翔和萧煜给他使的绊子都被他解决了? 看着她的表情,萧尧却曲解了“蓉儿,你见到我太惊喜了吗?” 华聚忍住想翻白眼的举动,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而且是选择这个时候。 深夜不睡觉,来这儿有何目的? 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已经一身武艺,华聚在闪躲他靠近的时候已经隐下了丹田里一直翻滚着的内力。 对于她敏捷的动作,萧尧认为是她长期跳舞的缘故,毕竟她也是会一点轻功的。 对于上回宋媛媛在王府设下的剑针与毒蝎子,萧尧没瞧见白倩蓉使出来的武艺,他压根儿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身手越发精进。 “当然是想你了,我的蓉儿。”萧尧暖暖的说了一句,就想上前拥抱她。 华聚再一次的躲开,然后抬手比了个止步的动作“第一,我不是你的蓉儿,第二,你想不想我,那是你的事。”她心里从来只有萧煜一人,还魂前后都是。“所以,还请王爷慎言。”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是,我跟你不熟,请别乱攀关系。 白倩蓉表现出的疏离让萧尧心生失落,却不生气,他对她有着不少的耐心。 “蓉儿,你对我怎么如此残忍呢?”说着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愉悦的。 他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心里高兴,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拒绝他的话,他都不会生气。 华聚抿紧双唇,完全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104章 可喜欢我 萧尧见她对他如此疏离,于是微微走近她,她没再退后却是蹙着眉,一脸不喜他靠近的模样。 “对我的不喜欢就这么的明显?明显到连演戏欺骗我一番也不愿意吗?”萧尧俯首凝视她,语气有些幽怨,表情却是平静得不像话。 华聚抬头接受着他的直视,冷硬的嘴唇终是挤出了一句话“我不想让你有不必要的想法。” “不必要的想法已经有了。”萧尧接着她的话说“这个想法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华聚不愿回忆两人认识的情形,她后退三大步,与他保持了距离才说“请恕民女已经不记得了,夜已深,请王爷离开吧。”说着抬手对着正院大门的方向比了个请势,随即不等他回应就转身往内走。 萧尧并未阻止,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往外走。 由始至终,他都没留意白倩蓉是一身夜行衣回来的,而他原本邪气却带着浓浓暖意的俊脸,在转身之际已经换上了阴厉。 白倩蓉,你一定会是我的。 彼时已经回到常乐居的华聚,一进房就被拉进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原本运起的内力因为熟悉的气息而瞬间压了下来。 在华聚准备开口唤他之际,就被他霸道的堵住了唇。华聚惊愣一瞬就回过神来,动情地伸手搂住了他的颈脖回应着。 ... 华聚并未阻止萧煜的动作,她依旧搂住他的颈脖。 萧煜完全将闯入她闺房的目的忘光光,如今软玉温香在怀,对他来说,萧尧特意过来找她的事就抛到九霄云外好了。 这儿是蓉儿的闺房。 萧煜立即停止继续的动作,喘着气凝视着同样喘着气的人儿。 “蓉儿,对不起。”不能在蓉儿的闺房,这是不尊重她的行为,而且如果让她的爹娘知道了,铁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吧。 华聚立时明白他的意思。 “你...你先回去吧。”华聚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咬着唇咕哝了这么一句。 萧煜只能点点头,恋恋不舍的伸手抚上她依旧布满红霞的脸,忍不住轻轻地吻上,蜻蜓点水,就怕再次深陷其中。 他已经平复了的呼吸,却依旧低哑着嗓音在她耳畔细语“那我先回去了。” 华聚闻言点点头,抬眸示意他赶紧离开。 萧煜再次搂了搂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华聚吐了一口气。 还好萧煜临时熄灭了火,否则若是让爹娘知道了,她一定会被骂死的。 正在想事情的华聚没发现离去了的萧煜又折返回来,这次的神色恢复如初,也一脸平静。 “蓉儿。”折返回来的他这才发现了她一身的夜行衣。“你夜探启秀园了?” 华聚对于他的折返只惊讶了一瞬就了然于心,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没错。”说着这话的同时,她的脸色也已经恢复正常。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萧煜知道一定有事,只是刚才她被萧尧在半途截了一会儿,又被他...拖了一些时间。 “的确是有重大发现。”华聚立即认真的将宝盒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末了还说“我觉得这次下手的人太过精密,想必是花了不少的时间算计出来的。” 萧煜认同她的说法,品婕妤如今已经疯到生吃老鼠,这真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但是问题来了,要不要告诉父皇呢? 华聚看出了他的迟疑,于是伸手握住他的,然后柔声说“我们先暗地里调查吧。”她不赞同告诉皇上,后妃被毒害,那是很大的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的品婕妤已经能够影响朝政,若是被前朝的官员知道这件事,难保不会引起愤慨,毕竟品婕妤深得官员的心呐! 虽然朝臣们未曾见过她。 萧煜反握住她的手,口中却暖暖地说“知道,我不会说的。”蓉儿的想法很全面,查到了再说确实比较恰当。 “刚才皇叔找你有事?”萧煜冷不防的转移了话题。 好吧,华聚终于明白为何他刚才会对刚进房间的她如此’激动’了,敢情他是吃醋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莞尔一笑,随即满眼挪揄地看着他。 萧煜被她看得有些难为情,脸颊竟破天荒的爬上了淡淡的红霞,连耳根子也跟着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华聚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漂亮水眸晶亮晶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高大、坚实,却害羞的男人。 虽惊喜于他的反应,但她不打算揭穿他的小尴尬,他的害羞,怕是只对她一人吧。 如此想着,华聚心里暖烘烘的。 华聚走上前伸手就搂住了他的颈脖,身体贴着他的。随即仰起脸柔情蜜意的对着他嫣然一笑“萧煜,既然你知道你皇叔来找我,那你应该知道我一直与他保持距离。”说着,头微微靠向他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萧煜收紧双臂,牢牢的拥紧了怀中人,心中似是被填充了一般,瞬间感到异常的满足。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是知道你一直与他保持距离,可我还是忍不住...”他顿了顿再道“真想把你锁在家里,只供我一个人看。”因为现在的蓉儿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 他真希望这只是梦,那么蓉儿就还是那个原本普普通通却只能入他一人的眼的蓉儿。 孩子气! 华聚心想,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深,她在他怀里轻轻笑着,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 “蓉儿,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萧煜以为怀中人在嘲笑自己,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知道。”华聚回了一句然后抬起头仰望着他“我很高兴能够在你心里拥有一席之地。”他的皇子妃离世之后,他颓废很久,然后遇上与他的皇子妃相似的她,才得以让她接近他,从而再次与他相爱。 她知道,在他的心里,白倩蓉是没办法取代华聚的地位。她不介意退而求其次,就算将来只当他的侧妃,她也愿意,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谢谢你体谅我。”萧煜搂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暖暖的说着。 “品婕妤的事,让春夏秋冬去查吧。”华聚享受着在他怀里的温暖,突然的将话题绕了回去。 萧煜点点头沉声回道“好。”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在她的背后支持着她。 .................... 春夏秋冬四勋接到白倩蓉安排的任务后,四人分工合作、明察暗访,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当春勋总结了四勋所查到的消息,然后汇报给白倩蓉时,她的眉头皱成了毛毛虫。 摆了摆手,华聚轻声道“你们四人先下去歇着吧。” 春勋本想说她们是习武之人,如此不眠不休几天几夜乃是常事,无需特意休息。可转念一想还是接受了主子的好意,拱了拱手后就离开了常乐居。 常乐居如今也算安全,四勋旗下各自拥有上百暗卫,在四勋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们的暗卫就会被安排保护整个馥艺坊,唯常乐居更精密一些。 待春勋离开后,华聚独自沉思着她所汇报的消息。 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向来深居浅出、不争不抢、与人为善、地位堪比潋贵妃的柔妃。 已经身居妃位,如此做法是何目的? 她没有娘家人在朝为官,严格来说她在宫里是孤军奋战,导致她从来都是默默无闻。 能够晋升到妃位那也是她向来的乖顺造就的,当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皇帝做做样子给盈常在看。如今这个柔妃搞这一出,是一直以来都在隐忍,至今已经忍不住了,抑或是还有其他原因? 无论如何,这事儿还是得禀报给潋贵妃知道,否则再这样下去,品婕妤和肚子里的孩子或许就保不住了。 于是华聚立即带着春夏二勋一起进宫面见潋贵妃。当潋贵妃听了她所说的话之后,面上竟然毫无惊讶之色,反而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蓉儿啊,你还年轻,很多事儿都不懂,这事儿你就当做不知晓,忘了吧。” 华聚咤异之余瞬间明白了。 这怕是后宫也默许的事,否则如此大事,不可能没人知道。连她的春夏秋冬都查得到的事,潋贵妃不可能查不到。 那皇上呢? 许是知道小姑娘心里的想法,潋贵妃再次柔声的开口“蓉儿啊,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嫔妃无数,皇上只管前朝之事,这后宫,当然是由皇后娘娘操心了。”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必须隐瞒下来。 华聚更加疑惑了。 潋贵妃何时变得如此心狠了? “蓉儿。”潋贵妃对着她伸出手,示意她上前。 华聚听话的走近然后跪在她面前,将手搭进她伸出的手,抬眸乖顺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蓉儿,别把煜儿和你自己牵扯进去,这事,你就当做不曾知道,答应我,可好?”潋贵妃破天荒的在她面前不以’本宫’自称,语气里净是透着与白倩蓉的亲近。 华聚听懂了,无论心里有多少疑虑,为今之计只能先答应下来,后续的事,让她慢慢斟酌如何处理。 她继续乖顺的点点头,轻轻的回应道“蓉儿知道了。” 潋贵妃爱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凝视着她漂亮细致的容颜。 煜儿告诉她,蓉儿是消失匿迹近百年的谧琅族后人,也说了之前那普通的模样是被她娘亲利用巫术遮掩了,如今身世被揭发也就不必再遮蔽真面目。 萧煜倒是没有提及白倩蓉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 原本还有些在意她太过普通的容貌配煜儿是高攀了,如今这绝美的容颜,倒是和煜儿般配有余。 潋贵妃想到这里竟毫无预警的就问出这没头没脑的话。“蓉儿可喜欢我?” 第105章 也要看她允不允 潋贵妃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听得华聚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后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应答“蓉儿当然喜欢娘娘了。”说着还裂出了大大的笑容。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潋贵妃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再问“那蓉儿何时跟煜儿一般唤我母妃啊?” 华聚听了腾的脸一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蓉儿可是不愿意当我的儿媳妇?”潋贵妃见小姑娘布满红霞的脸蛋儿,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心里也为儿子开心,这小姑娘对儿子是真有情的。 华聚垂了垂眸,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娘娘还是别打趣蓉儿了吧。” “哦?”潋贵妃再接着问“蓉儿是觉得我是在打趣你吗?”字里行间带着无限的宠溺。 华聚闻言摇了摇头,她能够避开萧煜的提亲,却没办法用一样的方式对待潋贵妃。于是她反问“娘娘,能不能让蓉儿说些心里话?” 潋贵妃盯着她认真却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允了。 “娘娘,蓉儿觉得目前还不是成亲的好时机。”华聚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是不属于她年纪的沉稳。 她抽出被潋贵妃握着的手,恭敬的退后才从地上站直起身。 潋贵妃看着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不解。 “娘娘,蓉儿承认,蓉儿是真喜欢四殿下,可四皇子妃才离世一年,蓉儿和四殿下也才认识一年,如若真成亲了,于四殿下于娘娘,都不妥。”华聚语带柔顺,言语中完全是以萧煜为中心,完全不提自己。 潋贵妃一听之下微微蹙眉,小姑娘考虑得很周全,倒是她,许是太急着让煜儿和蓉儿结连理,反而忽略了皇家的名誉问题。 华聚以为这样的说辞惹怒了潋贵妃,正想下跪请罪,就听潋贵妃开口了。 “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潋贵妃说着就轻叹了一声。 “娘娘...”华聚担忧地看着她。 潋贵妃摆摆手慈爱地说“蓉儿别紧张,本宫没事。”说着就对着她再次伸手“蓉儿,过来本宫这儿。”然后从手腕上脱下一枚碧绿的玉镯子。 华聚再次走近她跪在她面前,看着潋贵妃将手镯套向她的手,想抽出来却被潋贵妃牢牢的握着。 “蓉儿,你是本宫内定的四皇子侧妃,这玉镯子就是定亲信物,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抢了这个位置。”潋贵妃嘴上说得温柔,面上露出的可是强势的神色。她这是担心有人会趁两人未结亲而搞破坏。 “本宫一会儿就让皇上下旨,先给你俩赐婚,那你们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潋贵妃换上了慈爱的笑容,温柔宠溺的看着她说道。 赐婚?! 华聚一脸惊恐,直截了当的说“娘娘使不得,请娘娘收回成命。” 潋贵妃再次的不解,倒是对她异常有耐性,并未因为她一再的拒绝而不悦。 旁边站着的甜甜与妍妍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这白姑娘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娘娘,请恕蓉儿直言。”她跪直了身子,语气异常的严肃。“娘娘,蓉儿收下娘娘赐予的玉镯子,会真心收藏,却不会将它戴在身上,以防召来不必要的麻烦。” “蓉儿这是为何?”只是一枚玉镯子,有那么严重吗? 潋贵妃常年待在宫里,不了解民间的复杂,于是华聚给她解释。 “娘娘,这玉镯子看着就是宫中之物,蓉儿何德何能得到如此珍贵之物,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一定是娘娘赏赐,如若蓉儿堂而皇之的戴在身上,世人会认为蓉儿是在炫耀,是以对娘娘不敬,对皇上不敬,反而忽略了这是娘娘对蓉儿的慈爱之心。”华聚非常细腻的说出了事情轻重,希望潋贵妃打消了让皇帝赐婚的念头。 殿内一片安静,静得似乎连掉了一根针的声音也听得见,可华聚却还是继续说道。 “再说皇上赐婚,如若皇上和娘娘真这么做了,世人不会感念皇上和娘娘对四殿下和蓉儿的慈爱,反而会猜疑皇家人,都说皇家人皆无情,那不就是应验了这句话吗?”华聚冒着得罪潋贵妃的危险,一针见血地将现实的事一一告知,心里虽有些不安,但她相信潋贵妃不会对她如何。 因为潋贵妃是个绝对深明大义之人。 果然,听了小姑娘的话,潋贵妃很是受用,因为小姑娘的言语间皆是透着对他们的维护,完全不提及她自身好不好。 为了她的煜儿,小姑娘竟是做到如此地步,她心里只有感激,又怎么会针对她的直言而发怒呢? 殿内安静得大家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破那片安静,潋贵妃却发话了。 “蓉儿真是胆大心细。”潋贵妃先是严肃的说了这一句,让华聚以为她生气之际,却立即换上宠溺的笑容道“本宫服了。” 吓死我了...甜甜与妍妍暗地里拍了拍胸口,心道。 华聚明显地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猜对了。 “蓉儿,本宫就不勉强了,只是本宫还是希望你和煜儿能够修成正果,如果煜儿能够娶到你,那是我们皇家的福气,所以你也千万不要舍弃煜儿。”潋贵妃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对她说道,聚儿的离世造成了萧煜的颓废与封闭,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华聚握紧了潋贵妃的手,郑重其事的答应“娘娘放心,除非蓉儿死,否则蓉儿是不会离开萧煜的。”因为过于急切的应允,她忘了收敛对萧煜名讳的直呼。 甜甜往前踏一步想指出她的无礼,潋贵妃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脸,阻止了甜甜的动作。 “蓉儿这是说什么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以后在本宫面前可别乱说了。”潋贵妃斥责着道,脸上却是带着莞尔的笑意。 华聚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着她傻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模样可爱极了。 “你哦...”潋贵妃点了点她的鼻头,随即笑开了。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表面上华聚已经就着答应潋贵妃而不予理会品婕妤被人加害的事。 但是暗地里,她让春夏二勋派了她们旗下的暗卫去监视以及保护品婕妤主仆。 另外也让人照着她在医书读到的解除厌胜之术的方法寻来一些药材与草药。 厌胜之术?! 是的,品婕妤的一切行为举止皆似是医书上所记载的厌胜之术。 但是所谓的厌胜之术,也只不过是利用一些药物做文章罢了。一个普通人,一旦被药物控制而做出一般人所无法接受的事时,都会被说成是失心疯,而非一般想法的人却是将之说成是中邪。 她没想到柔妃竟然对品婕妤下如此毒手,利用药物来控制着心地良善的品婕妤。那么,既然揭发不了她,那她阻止总行吧? 品婕妤是她前生的妹妹,她无论如何都要护她。 让春夏二勋将炼好的解药交于宝盒,又告知食用方法之后,品婕妤的状况有所好转。 这相当于与柔妃杠上了。 柔妃在知道品婕妤竟然慢慢的好转之后,也一再派人查出是谁出的手,怎知却毫无收获。 到底是谁如此多事? 一脸柔顺的柔妃,握着太师椅扶手上的右手握得越发用力,甚至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身旁伺候的贴身婢女柱儿见状有些头皮发麻。 别人不知道,她可一清二楚。 她的主子柔妃可不像外表那般柔顺,只要是她的目标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她出的所有招数,不会让人一招毙命,而是在死之前缓缓的折磨一番。 过去的文妃,如今的隋常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瓶装了时疫病毒的玉瓶可不是文妃准备的,而是柔妃让她使人找寻获得,辗转交到莘王萧尧之手,再辗转让人通知了文妃的心腹。 在萧尧大肆搜宫的时候,柱儿其实是吓得半死的,深怕会被萧尧发现他们是始作俑者,然后性命不保。 主子害了文妃,如今又要害品婕妤。她出手的,都是当宠的。 那么下一个,会不会是刚刚被晋位贵人,原本是常在的盈贵人? 可盈贵人是娘娘提拔的呢。 感受到柱儿的局促,柔妃松开了紧握扶手的右手,以左手揉捏与舒缓着被自己弄疼的地方,依旧保持温柔的脸上勾起了淡淡笑容,她柔声唤道“柱儿。” “奴婢在。”柱儿很醒觉,闻声立即应答。 她是怕死的。 柔妃垂了垂眸,再抬起之时露出晶亮神色,她保持着那温柔的口吻“暂且收手。” 柱儿立即明白,恭敬的应了是,心说,这背后出手救了品婕妤的人是真高明,知道无法揭发她家主子,就以这种方式阻止了主子继续下手。 “也暂避锋芒。”末了,柔妃追加了这么一句。 柱儿点头应了是。 彼时华聚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柔妃目前暂无动作,表示品婕妤在分娩前都是安全的,然而重点保护会是在她分娩时和分娩后。 很多皇家孩子在婴儿时期都活不久,不是因为身体问题,皆是人为所致,这是永恒不变的一点,华聚一清二楚,却只能知情而不能戳穿。 在宫里待得久的人,谁不知道这个情况呢? 可知道得太多,离死就不远了,他们也还有家人,不会为了事不关己的事而赔上自己甚至家人的性命。 不过只要能让品婕妤安全生下孩子,华聚一定会想办法保护着。 如今皇后娘娘不太管事,潋贵妃一个人管理后宫简直就是分身乏术,柔妃这个只比潋贵妃低一截的后妃,自然比较容易钻空子。 有心要搞些事的人,再怎么防也是会有漏洞的。 不过,凡走过必留痕迹,这个也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只是品婕妤生吃过几次老鼠,体内留有鼠毒,御医说了必须先将孩子生下才可以将体内毒素慢慢逼出,却不保证毒素能够完全从她体内排出来。 再者,胎儿是依靠母体的营养而成长的,无论如何孩子还是会带着鼠毒出生,长成如何、能不能活,还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柔妃...怕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吧。 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半死不活,也是挺折磨人的,最后或许也是一死了之。 她的算盘打的很响,但也要看她华聚允不允。 第106章 收义妹 华聚想着保护品婕妤的事时,萧煜从外头走进了常乐居“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近前拦上她的细腰暖暖地问道。 华聚闻言立即回神对着他笑了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不能说吗?”萧煜对着她眨眨眼卖萌,希望他能够是个例外。 华聚却还是笑。 她不能将萧煜牵扯进去,毕竟那是她前生的妹妹,虽然是他的小姨子,但她不是真真嫡亲的,跟他算是没有直属关系的。 而且潋贵妃说了,不希望萧煜和她牵扯进去,现在是她自己多事插手了,也就不能让萧煜也被涉及。 萧煜见她这个模样就知道他无法破她的原则,也就不逼她。 于是他适时转换了话题,而且这是他能够知道的事。“翠依她们进展如何?” 华聚嫣然一笑,在心里感激了萧煜一番后回道“还在训练着呢,估计年后可以先出师一批。” “太好了。”萧煜搂着她亲了一记脸颊说道“那你可以先松一松了。”否则她这个平民比他这个当朝皇子还忙,像话吗? 华聚被他突然的亲昵举动惹得脸红不已,伸手推了推他道“这里可是我家,别老是这样好不好? “这样是怎样?”萧煜假装听不懂,紧搂着她再次亲了一记反问“这样吗?”说着就对着她顽皮地眨眨眼。 华聚翻了翻白眼,一副真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瞪着他。 “好嘛!”萧煜贴着她的脸说道“蓉儿可是我心尖儿上的人,这里谁不知道呢?我亲一亲,证明我们恩爱啊!”萧煜半真半假的说着,正想再偷香一次,却被白倩蓉成功闪躲开来。 “得了。”华聚挣离了他的怀抱,心下有些怅然若失,却硬生生压下。“我有事要处理,你能不能先回避?”说着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她已经换上一脸的严肃表情,萧煜知道她或许是要处理那件他不能知道的事,于是就点点头站起来应道“别累坏了。”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萧煜宠溺的微笑着。 “这话该是我说的吧。”华聚莞尔一笑,对于他的关怀照单全收。 “彼此彼此吧。”萧煜轻轻拥了她一下暖声说“需要帮忙就跟我说,嗯?” 华聚抬眸睨了他一眼笑着说“是,我知道了,你真的很啰嗦。” 萧煜闻言立即板起面孔,怒瞪着她道“你说我啰嗦?”原本轻轻拥着她的手紧了紧“嗯?” 华聚才不怕他,只是她真的有事处理,只能推推他坚实的胸膛道“是我啰嗦,好吧?” 萧煜原本怒气冲冲的神情立即换上了阳光般的笑容,差点闪瞎了他怀中的人儿。“先饶了你,我会跟你算账的。”语气中那暧昧的味道,让他怀里的人儿身体抖了抖。 华聚红了脸不说话。 萧煜松开手,也不偷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要想我哦。” 华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男人什么时候如此厚脸皮了。摇了摇头,她再次换上了严肃的神色。 今天该去瞧瞧品婕妤了。 .................... 细雨凉亭正院厅堂里,品婕妤紧紧握着白倩蓉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聚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急着说话。 “白姑娘,大恩不言谢了。”最后,品婕妤只说了这句。 她知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未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谢意。 对于品婕妤的聪慧,华聚早就心里有数。 “只是一些滋补的药材,谢什么呢?这些还比不上皇上赐的那些呢!”华聚适时的开口圆了激动的场面,让品婕妤收敛了原本激动的情绪。 她松开了紧紧握着白倩蓉的手,吩咐着道“宝盒,你先去看看我的保胎药熬好了没。” 在华聚踏入细雨凉亭之时,是品婕妤亲自迎接,宝盒亲自上茶水点心,如今品婕妤这是想跟她套近乎。 华聚心里跟明镜一般,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这是要保护品婕妤,她的妹妹。 宝盒了然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白姑娘,我想收你为义妹,你意下如何?”品婕妤开门见山,双眸闪亮的问道。 华聚嫣然一笑,俏皮的说“那么就先从称呼上改一改口吧。” 品婕妤闻言露出受宠若惊之态,语气激动地问“你真愿意?” 华聚再次嫣然一笑,挑了挑眉说“有何不可?” “那我就叫你蓉儿了。”品婕妤的笑意直达眼眸,是打从心底的开心。 华聚点点头笑着说“萱姐姐。” “好,真好,我有妹妹了。”是真的妹妹,不是宫里的嫔妃那般姐妹相称。 “姐姐,如今你即将分娩,任何事都比不过生孩子重要,你现在每天都要照三餐那般的去散步,对你生产的时候有帮助。” “补品就不能再吃了,得改吃燕窝,滋润母亲与孩子。多吃蔬菜水果,比如秋葵、椰子、苹果,秋葵、苹果能够多吃,但是椰子得适量。对了,橘子桔子都不能碰。” 已经将保胎药端进来的宝盒,早已经拿着纸笔在旁边一一记录下来。 宝盒从小就伺候着华萱,虽然是姨娘的孩子,但是华富贵为了让女儿成为人上人,他是很舍得教育培养女儿的。 于是华萱才有机会读书与习字,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基本才学还是有的。 女夫子教学完毕离开后,华萱总会将学过的都教于宝盒,于是宝盒也是一身的才学。 比之涛悦城里的才女,虽是比上不足,却是比下有余的。 “白姑娘,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写好了白倩蓉所交代的细节之后,宝盒继续不耻下问。 “宝盒,应该改口叫蓉主子了。”品婕妤纠正道。 华聚却制止“在外人面前还是唤回白姑娘吧。” 品婕妤和宝盒同时点头,明了她话里的意思。 “相信贵妃娘娘已经安排好了产婆在启秀园待命,你们只要留心观察萱姐姐的状况,一发动就赶紧的,先通知产婆,后通知皇宫。”华聚仔仔细细的交代着。 但是她不担心,春夏二勋里的暗卫都学过接生和坐月子,必要的时候,她们会出手。 “蓉儿,我生产的时候,你能够来吗?”品婕妤知道她收的这个义妹不是个简单的姑娘,能够如此细腻的告诉她关于生孩子的事情,必定是会医术的。 有个会医术,又是她特信任的人在,她才能够安心的待产。 华聚犹豫了片刻后应答“我得将手上的事安排好。”说着就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号了脉道“嗯,我想,我或许能够过来。” 品婕妤瞬间松了口气,这个义妹果然会医术。 华聚知晓她的担忧,遂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有我在。” “必要的时候,将你我的关系说出,不看僧面看佛面,四殿下的名号还是很好使的。”华聚贴近她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她当然希望能够先将她们成为姐妹的事隐瞒下来,不过,非常情况得使非常手段,她务必保护她。 “宝盒。”华聚唤了一声。 “是,蓉主子请吩咐。”宝盒很庆幸主子能够遇上白倩蓉如此善良的人,能得到她的帮助与保护,她也不必再继续提心吊胆的想着如何让主子避开危险。 “这个是蒙汗药。”华聚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瓶。“现在交给你,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就这样...”她让宝盒附耳过来,然后对她耳语了几句话。 语毕转头看向品婕妤柔声道“姐姐,如今你得好好的安胎待产,照着蓉儿的话去做,其余的就交给宝盒。”她拉着宝盒的手与品婕妤三人手握手道“你可以绝对相信宝盒。” 品婕妤拼命点头,宝盒跟她一起长大,让她很是信任。 宝盒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没想到才见几次面,白倩蓉就如此看重她。 华聚在离开细雨凉亭之前跟宝盒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言语中就包含了很多层意思。 宝盒也是个人精,她乖顺却狡黠的笑着应了声是。 另一边,萧尧见了变漂亮的白倩蓉以后更是对她念念不忘,偶有机会总是出现在她面前。 而白倩蓉却一反常态的对他越发温和,虽还是保持距离,却不像之前那般的冷漠。 蓉儿是发现了他的好吗?毫无疑问的萧尧立即往自己脸上贴金。 华聚表示,她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知道萧尧一直想要掌控谧琅族的人,好来拿捏她。那就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 她接近他是为了了解他对谧琅族到底知道了多少,也趁机搞一点小动作,整一整他。 “蓉儿,最近不唱歌跳舞了吗?”萧尧随即问了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蓉儿是歌舞姬出身,且是馥艺坊的花魁,如果不唱歌不跳舞,那简直是浪费,他还没看过蓉儿跳舞呢。 一定很迷人。 华聚点了点头说“是不唱歌跳舞了,我现在是在训练新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是吗?”说着就对着他眨眨眼。 萧尧未曾见过对自己如此调皮的白倩蓉,心下惊喜不已,亦喜形于色,他笑开了的说道“那蓉儿可愿意为我献一曲?”这一曲,既包含唱歌,也包括跳舞。 “没问题。”华聚想也不想的应道,心下却是狡黠的想着,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到时会不会唱、会不会跳,还未可知。 她也和萧煜沟通过,让萧煜别乱吃醋,她得亲自出手,才能从萧尧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萧煜无可奈何,只能在紧紧搂着她,吻得她天旋地转无法招架之后,才点头答应。 华聚表示,牺牲的还是她自己的时间和心情呢!怎么萧煜要如此’惩罚’她呢? 不公平! “太好了!”萧尧差点儿就欢呼起来,忍着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他礼貌地继续与她闲聊。 “那蓉儿最近还忙些什么?”萧尧试着从谈话中想了解她,进而取代萧煜。 萧煜抗议道,蓉儿没你想的那么肤浅! “我忙的事可多了。”华聚敷衍了一句,并不打算说更多。 萧尧听懂了。 蓉儿虽然愿意理他了,却不代表立即可以跟他交心。 他还是不如萧煜。 “蓉儿。”萧尧收敛起最初的喜悦表情,一脸严肃地唤了一声。 华聚闻声转头看向他,满脸的不明就里。 “我能不能跟萧煜公平竞争?”萧尧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倩蓉姣好的容颜,认真地问道。 华聚闻言不作答,反而直视着他俊美无稠的脸。 萧尧挑了挑眉盯着她,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华聚盯了半响之后就错开目光,清脆的声音缓缓从她漂亮的双唇里冒出“王爷觉得,您会赢吗?” 萧尧闻言有些咤异,她不答应让他与萧煜公平竞争,反而问他觉得自己会不会赢。 这是答应了,还是小看他? “王爷,蓉儿很感激您的厚爱,可萧煜已经在蓉儿这儿。”华聚说着就抬手捂着自己的左胸口接着道“不是谁说公平竞争就能取代的。”她千方百计的在借尸还魂后接近萧煜,就是想要回到他的身边,若不是如今身体不是原本的自己,哪有萧尧什么事? “请恕蓉儿斗胆了。”华聚说完,随即请罪了一句。 萧尧听她说完,只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伸手就将她拥进怀里,他低低的唤了一声“蓉儿。” 华聚虽然惊异于他的举动,却也没有挣扎。 萧尧以为她会挣扎,哪儿知她竟然任由他将她拥入怀里。如果她挣扎,他或许还有机会,可她连挣扎也不愿,就表示在她心里,他于她是多么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得连出力挣扎也觉得浪费...是吧。 虽不舍,萧尧却还是松了手。 第107章 绝色佳人 华聚以为今天这一举会让他知难而退,哪知萧尧却是铿锵着说“蓉儿,现在你这里。”他指了指她左胸口的位置道“虽然已经有了萧煜,但我相信将来,我才是那个永远居住在这里的人,你等着。” 华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想说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尧又恢复了一贯的邪魅表情道“怎么?被我的样子迷倒了么?”说着还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华聚敏感的后退了几许,淡然地道“那你就加倍努力吧。”她真的不能再说什么,要是以后受伤害了,就别怪她吧。 但华聚不知道,她虽一再的拒绝他导致他的心受伤,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们成了盟友。 “那是一定的。”萧尧肯定的说。他已经打定主意,让宋媛媛和华情将萧煜杀了,那么蓉儿就会是他的了。 宋媛媛和华情的异形花指已经练到了第四式,为了让她俩成功的练成,萧尧让她们日以继夜地修炼。 可怜了两个小姑娘。 他如今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姣好的容颜、美好的身段,他是多么的心猿意马。但是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留到洞房花烛夜,那是最好不过了。 宋媛媛和华情练着这个邪门武功,最煎熬的莫过于阴冷之气直逼丹田,却似乎已经习惯练功之后自行运气暖和丹田。 只是容貌越发地狰狞了。 若不是每一日看着她俩的容貌变化,没有人会知道她们曾经也是花容月貌的。 华情其实是懊悔不已的,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会选择乖乖的听娘亲的话,不去觊觎自己的姐夫,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事物,但凭母亲给她安排好的婚事。 那么现在也不会失去自己原本就拥有的身体和美貌。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怕是停了这邪门武功也换不回自己的美貌,她只能咬牙继续练,否则萧尧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这边华聚与萧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另一边萧煜则是找了萧翔再次计划如何恶整萧尧。 谁叫他依旧是缠着他的蓉儿不放。 而越来越急于医治疑似废了的左臂的萧翔,此番再见是比之前还瘦了一圈的样子。 虽然依旧俊美,却是增添了年龄上不该有的沧桑。 可萧翔却是异常的积极,已经知道真相的所有人,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每每见到他都是带着同情的目光,这些眼神似是完全影响不了他。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痛苦。夜深人静时,自己总是失眠,躺在床上是如何也入不了梦。 但是在面对着人群时他依旧是那位温润如玉的太子。 他必须是。 他不能让人发现内心的脆弱。 朝臣开始再次冒出废黜太子的言论,都一一被皇帝大力驳回,被四皇子萧煜强力压制,被二皇子萧锊请回府喝茶吃点心。 其余皇子皆带着侥幸心理,偶尔关心太子哥哥,却也不敢太过逾越,他们知道,就算太子哥哥不再是太子,还有二皇兄和四皇兄这两位不相伯仲的皇子竞相太子之位。 是的,如今的二皇子萧锊,越发地有表现,而他府里如今只纳了一名侧妃和几名格格夫人,正妃还未娶呢。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这是在谋划什么。 “大哥,皇叔那儿有消息吗?”萧煜一走进来,故意忽略了萧翔有些清瘦的脸,直入正题。 大哥一定不希望他给予慰问。 萧翔心里感激,面上不显。他抿紧的双唇轻启道“他手中如今握有两名练着异形花指的女人。” “异形花指?”萧煜疑惑的重复他的话,难道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萧翔肯定了萧煜的怀疑与联想继续道“她们快练到第五式了。” “萧尧是如何得到这邪门武功的?”听说那是谧琅族盛传的武学,因为太过邪门,谧琅族的人几乎都不碰,只有女传人才能学。 但是这武功好像是在近百年前跟着谧琅族一起绝迹了的,怎么现在... “没有人知道皇叔是如何得到它的,我只知道,那两个女人就算是只使出一到四式的异形花指,也能将人置于死地。”萧翔将他所得的消息一一的说给萧煜听。 末了,他还说了一句“我还收到消息,皇叔安排这两个女人练这邪门武功,是冲着你来的。”萧翔深沉的双眸淬出了一道狠厉的光芒道“你得小心了。” 萧煜点了点头,心下有些不安。这异形花指他听过也查过,那真是个不堪联想的武功。 它虽不是邪门武功之最,却是最残酷的一门绝学。 连谧琅族都放弃了的武功,萧尧那是何等的狠心,竟让两个女子练成。 想到这里萧煜立即冷笑,萧尧的确是个阴狠之人,在认识蓉儿之前,他可是祸害过不少人。 为了蓉儿,他忍着不出手伤人,怕是做样子给蓉儿看吧。 他是觉得他阻挡了蓉儿的目光,就安排人想先除了他,好让他自己得到蓉儿吧。 萧尧借刀杀人的算盘打得真响,不过那异形花指确实不容小觑。 他还是先将蓉儿娶进门吧,否则夜长梦多。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的心就更加的坚定。 他也相信聚儿一定不会怪他这么快就喜欢上另一个女子。 他对聚儿的心从未变过,他只是将她收在心里最重要的角落里,他不会忘了她的。 “只有一个方法能够阻止。”萧翔忽然冒出一句话,然后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萧煜猜测着问道“什么方法?”不会是要他把蓉儿推出去吧? 萧翔拿起自己惯用的折扇往他的头顶打去,萧煜吃痛的嚷了一句“大哥你干什么?”很痛耶! “叫你胡思乱想。”萧翔斥责一句。 萧煜心内咤异于萧翔知道他心里所想,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然后一边揉着被打痛的头顶一边驳道“谁胡思乱想了?” 萧翔抿紧了唇看着他半响,也不再针对他是不是想歪了,启唇道“谧琅族的人能够救你。” “谧琅族?”萧煜听了只重复的咀嚼这三个字。 的确是,异形花指可是来自谧琅族,既然是谧琅族所创,一定有破解之法。 可是,他不知道谧琅族所在...他眉头深锁,脸色有些不好。 这萧尧,他是上辈子欠他么?上回他要娶聚儿的时候,他也没少使绊子,如今换成了蓉儿,他又想来个横刀夺爱。 不过好在他喜欢的人,心也是在他这儿的,想到这里他的心暖暖的,突然就想立刻飞到蓉儿身边好好的抱抱她、亲亲她。 萧翔猜不了萧煜这些旖旎的想法,只知道弟弟一定是想着蓉儿了。 他心下一阵失落。 蓉儿就像是个聚光体,把所有光芒聚集在她身上。皇叔、他、四皇弟,甚至是二皇弟,其实也是有意迎娶蓉儿。 不过碍于蓉儿已经光明正大的与萧煜在一起,他俩也是公认的金童玉女,萧尧厚脸皮,二皇弟可不想为了一个女子丢失面子。 而他,则是为了他和萧煜的兄弟之情。 “大哥,我听说谧琅族有一种巫术能够医治任何奇难杂症,或许我们可以要求谧琅族医治你。”萧煜忽然双眼发亮的说道。 萧翔摇摇头,淡淡的道“找到谧琅族再说吧。” 萧煜看着他突然变得冷硬的表情,心下心疼也带着歉疚,大哥是为了救蓉儿才废了左臂。 但是罪魁祸首是母后,从大哥受伤回宫之后到现在,她都没再过问大哥的伤势,也没替大哥安排过御医。 她虽然被禁足于玉坤宫,凤印也由他的母妃代掌,但是皇后的权利,她还是有的。 请一个御医过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她这是愧疚不敢安排,还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 如今朝堂上废黜太子的言论此起彼落的非常热闹,他这个被牵扯进去的人都觉得烦,何况是大哥自己深陷其中呢? 该不会是她认定了大哥的太子之位会被废黜吧? 他微眯的双眸摒设出危险的光芒。 看着萧煜突变的神情,萧煜淡然却不失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萧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对着他说“大哥,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这南陵国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他意指父皇百年之后,萧翔即位是实至名归。 他对皇位没兴趣,他只想解决了皇叔这个难缠的家伙之后,跟蓉儿好好的游历天下,逍遥自在。 而蓉儿,他相信她更是对宫里的生活敬谢不敏,他放弃皇位的继承权,蓉儿一定不会反对。 萧翔闻言面上有一瞬间的颓然,在萧煜捕捉到之前立即恢复正常。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治好我这左臂,否则再怎么适合皇位,那也是于事无补。”萧翔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却也是挺在意的。 任谁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突然变残废了的。 萧翔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萧煜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为了维护萧翔的面子,他选择附和的点点头却不说话。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萧煜再次绕回萧尧的话题。 萧翔眯了眯眼,进入思索状态。 萧煜也不打扰,就这样一边品茶一边等着。 从小有任何需要解决的问题,通通来找萧翔协商。 一方面是因为他相信太子哥哥将来一定会是皇帝,所以他并没有其他顾虑,对他也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 历朝历代的太子和其他皇子的关系都很紧张,他与太子哥哥却是从小玩到大,太子哥哥从来都未曾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其他皇子。 虽然如此,还是有几位皇子对太子是不太服气的。 他们心里总觉得,若萧翔的母亲不是皇后,和他们的母妃一样都只是嫔妃,那么,萧翔也不会那么幸运的就成了太子。 但他们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资质与萧翔甚至是萧锊与萧煜相比,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太子之位,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美人计,或者能成。”萧翔忽而开了口,打破了大约半刻钟的沉静。 “美人计?”萧煜再次的重复萧翔的话。 自从萧翔的左臂受了重伤,在外他依旧是当初的太子,温润如玉、温文儒雅。 在自个儿府里或是萧煜和白倩蓉面前,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如以前一般的多话、自信、阳光。 就算是出主意对付萧尧,也是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萧翔点点头,继续道“我知道萧尧迷恋蓉儿,加上如今蓉儿的漂亮容颜毫不掩饰的展露在我们面前,若非因为你,父皇也想将她纳入后宫吧。” 皇帝最初见到蓉儿那绝美容颜时的惊叹之色,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相信萧煜也看见了的。 萧煜蹙了蹙眉没搭话。没错,他是看见了父皇见到蓉儿时的样子。 他的原意只是要让母妃见见蓉儿真实的漂亮模样,并不知晓当时父皇也在母妃的宫殿,想要回避也来不及了。 幸而当时蓉儿淡定的抬手挽上了他的手臂,与他一步步缓缓地走向父皇和潋贵妃。 见蓉儿如此淡定,他也就收敛起对父皇猜忌的心思,与蓉儿一起走向他们。 好在父皇最后也收起了惊艳的神色,恢复了一贯帝王的严谨以及气势,气氛才没被影响了。 “要说美人计,要找谁呢?”萧煜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萧翔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找一个与蓉儿最初那般平凡模样的女子即可。” 萧煜闻言拍了一掌惊喜道“我怎么没想到啊?!” “最好是个性与蓉儿相似的,会事倍功半。”萧翔再加了一句。 “那我得去找找看。”萧煜点了点头附和道。 萧翔却说“交给我吧。” 第108章 诞下小公主 “话说...”萧煜见问题很快的有了方案,随即想起蓉儿让他问的事。 “有屁快放!”萧翔抬眸冷冷地说。 接收到太子哥哥冷冽的眸光,萧煜打了个冷颤说道“那个...你还记得麦雅婷吧?” 萧翔听见这名字眼珠子动了动,却是未曾搭话。 萧煜看着他许久才再次开口“她自废右臂了。” 萧翔闻言咤异地瞪着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麦姑娘自废右臂了。”萧煜满足了萧翔想再次听到坏消息的心理。 萧翔握紧了双拳,那隐忍的姿态让萧煜有些担心。“然后呢?”他冷冷的问了一句,表现得事不关己。 萧煜心里纳闷极了,蓉儿这是为什么呢?太子哥哥看起来就不像是对麦雅婷有意啊! “然后她的右臂就真的废了。”萧煜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 “原因呢?”萧翔忽然发现了异样,四弟在他面前提及麦雅婷,不会是... 是蓉儿的意思么... “这个...”萧煜欲言又止。 萧翔抬眸睨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为了配得上你。”萧煜小心翼翼地说。 “荒唐!”萧翔怒喝一声道“什么叫做配得上我?我和她八竿子打不上干系呢!现在可好,她好好的手臂,现在废了,前途怎么办?” 麦雅婷可是彤乐轩的花魁啊! 萧煜不说话了。 当蓉儿将这消息让他告知萧翔的时候,他听了也觉得匪夷所思。 太子哥哥好似从未与麦雅婷有私交吧?怎么这姑娘家家的性格如此刚烈?这么废了自己的右臂想要配得上萧翔,就不担心是自作多情了? 然而事实上确实是。 “能治吗?”萧翔冷静了下来问道,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萧煜看着他半响才说“有点难度。” 萧翔再次冷冷地问“怎么说。” 萧煜有些心虚地说“麦雅婷自废右臂是...假的。” 萧翔听了立即站了起来。 萧煜抬手摆了摆表示他也很无奈“是蓉儿让我这么做的,大哥,千万别责怪她!”蓉儿要他以麦雅婷试探大哥,如果大哥真对麦雅婷无意,就坦白这是她的意思。 他答应了会照着做,即便知道大哥可能会责怪蓉儿... “你们真是胡闹!这种事怎么可以开玩笑!”萧翔抓起镇纸敲了敲桌面发出了砰砰声,也敲击着萧煜已经消失殆尽的底气。 “回去告诉蓉儿,我现在烦躁着,对任何儿女私情没有兴趣,让她别再那么调皮了。”萧翔说着这些话之后风一般的飞奔出去,书案上一些没被镇纸压着的纸张随之飘散在地面。 萧煜看了看已经失去踪影的门口,再看看飘落地面的纸张,摇了摇头的将之捡起放回书案上然后用镇纸压好。 他很清楚大哥对麦雅婷纯粹是太子关心子民的心态,蓉儿在折腾什么呢? 这次蓉儿是踩着了大哥心里的那一根底线了吧!可是大哥看着是想责怪却又不忍心。 大哥对蓉儿...果然情深义重。 “勋一。”萧煜沉声唤道。 “属下在。”勋一立即从门外晃了进来。 “跟剑一商量着安排大哥所说的美人计。”萧煜眯了眯眼吩咐着,心里暗衬道:希望这美人计能行,他不能让蓉儿一直在威胁之下过日子。 勋一领命退下了,春勋随即走了进来。 “四殿下。” “嗯,那名右手筋被伤的女子还撑得下去吗?”萧煜淡淡的转头看向恭敬的前属下。 的确是前属下,如今是蓉儿的跟班。 “回殿下,奄奄一息。”春勋向来惜字如金,如此回答已经是最恭敬的了。 萧煜挑了挑眉,再问“还有多久?” 春勋眉头却未曾皱一下的说“不过明天。” 萧煜点点头嗯了一声摆手让她退下回到蓉儿身边,转身也随即离开了太子府。 其实被挑断手筋的是另有其人,只是让蓉儿突发奇想地借题发挥了。 萧煜一路前往馥艺坊,在到达之前被一名蓝衣女子当街拦下。 “请问姑娘这是何意?”萧煜直盯着眼前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他确定自己完全不认识她。 女子却什么也没说,抬手就对着萧煜撒了一些粉末,萧煜闪躲不及却仗着身手敏捷,躲过了她突如其来的暗袭,但是鼻息之间却是闻了一些粉末的香味儿,一阵轻微的晕眩感蔓延开来,他却强撑着怒瞪陌生女子。 “你是何人?竟敢袭击当今四皇子!”勋一救驾来迟,于是语气与气势上更是凌厉了些许,想要震赫那陌生女子。 “呵!”女子只是冷哼就头也不回的飞窜走了。 轻功倒是不赖。 这是萧煜和勋一共同的感想。 “快,赶紧的。”萧煜回过神来,立即起步前往馥艺坊的方向飞奔,勋一随即紧跟而上。 待萧煜来到常乐居看到了心尖儿上的人时,他的心才真正的放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华聚看着一脸惊慌失措走进来的萧煜,就上前挽着他的手关心的问。 萧煜什么都没说,一把将她拥紧怀里。 华聚不明就里,却还是乖乖的任他抱着。 “蓉儿,答应我,不管你身在何处,一定要万事小心,知道吗?”萧煜紧紧拥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些不安的叮嘱道。 华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她知道一定是他觉得自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就将安全意识也交代于她,好让他自己安心。 “知道了,别担心太多了。”华聚在他怀里点点头,心里却是没担心太多,她有一群女子兵团,加上自己是谧琅族圣女传人,娘亲已经将冰封住的能力还给了她。 换句话说,她与生俱来的传人能力已经回归她体内,配合萧煜一直不间断传授以及教导的武功,她相信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萧煜不说话,依旧是紧紧抱着她,心里想着,大哥说的美人计,得尽快实行。 .................... 细雨凉亭里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忙进忙出,一会儿搬水、一会儿取药的。 几名产婆已经准备就绪,在里头盯着品婕妤的状况,御医则是在外室静候着。 皇宫里静悄悄的,丝毫未对启秀园里的动静有何行动。 品婕妤早产了,这是始料未及的,细雨凉亭的人忙里忙外的,皆忘了将消息禀进宫里。 倒是华聚第一时间知道之后,淡定从容的换了一身轻便衣裳就随着前来汇报的夏勋赶往启秀园。 以轻功飞奔而至启秀园只是一眨眼功夫,来到了品婕妤的产房时,品婕妤的阵痛刚刚过,正抓紧时间补食。 见到白倩蓉的到来,品婕妤显得异常激动,却记得春夏二勋一再的嘱咐,即将生产的时候情绪千万要放松,不得过于激动,否则会影响生产过程伤及孩子。 随即她慢慢平息心中的激动,对着白倩蓉微微一笑,继续吃着宝盒端来的食物。 华聚也回以一笑,端详着品婕妤的状态,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品婕妤被照顾得不错,待会儿生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转身走到了外室与御医们参详,得知品婕妤腹中胎儿的余毒未清,华聚蹙了蹙眉。 御医见状立即想跪地请罪却被她阻止了。 “几位前辈,蓉儿不才,正好知晓如何为孩子清除体内余毒,不过,蓉儿需要几位前辈的帮忙。”华聚也不说一些场面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也懂医术的事,却也要求了别宣扬出去,否则她会引来杀身之祸。 御医们听了有些激动,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会医术,但激动过后却都认真地答应了白倩蓉的要求,不会将这事说出去。 “蓉儿相信前辈一定言而有信,现在品婕妤正在待产,蓉儿希望前辈这样...”华聚谦恭有礼的对着几名御医说了安排,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怀疑,一一点头然后逐一跟着安排着手去办理了。 品婕妤在接下来的半日里,都承受着不同程度的阵痛,华聚在她身边一直与她温声细语,叮嘱她别大叫,将叫声换成缓慢节奏的深呼吸。 品婕妤虽难受却也照做。 外头静待的人都异常的淡定,心中则是非常的信任在里头主导一切的白倩蓉。 那几名御医呢? 一个在外室静候吩咐,一个在厨房里熬着人参汤,一个与宝盒站在一起,务必随时出手协助,另一个是御医中医术比较精湛的,被华聚要求跟在她身边一起照顾品婕妤一直到孩子出生。 此时跟着白倩蓉的御医一脸严谨的盯着她和一直努力压抑呻吟的品婕妤,他眯了眯眼,提醒自己不得错过任何细节。 华聚从自己的药箱,拿出了针包随即打开,取出来几根银针,动作迅速的在品婕妤的几个穴位施了针。 御医看得目瞪口呆,她的动作真的很快,快得他根本看不清她何时出手,银针就已经静静地扎入了品婕妤的皮肤里。 她刚才不是信口雌黄,是真的会医术,眼前她施展的扎针功夫,他在宫里可是从未见过的。 任何一位郎中大夫都会施针,可如此迅速的施针方式,他活了四十几年还真是第一次见。 于是御医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倩蓉对品婕妤的一切医疗照料,却也并未因为太专注而影响了整个过程。 品婕妤痛得撕心裂肺,却只能透过大口大口的呼吸来疏解,另一方面,华聚为她施针有助于孩子出生之后会将所有的毒素带出品婕妤体外,那么华聚就能针对孩子身上的余毒做出处理。 待品婕妤宫口裂开八指的时候,华聚吩咐了春夏二勋将消息直接送入皇帝那儿。 在皇帝紧赶慢赶的到达细雨凉亭之时,恰好孩子出生了,哭声洪亮得很,让刚到的皇帝喜上眉梢。 华聚刻不容缓的为小小婴孩施了几针,在她七窍处各刺一针好让毒素从七窍流出。 正常来说被刺一针,任谁都会大叫大闹,何况是小小的婴儿,可在华聚怀里的婴儿格外的乖巧配合,被针扎的时候最多只哼卿几声便罢。 这让华聚很快的就将她体内的余毒顺利的排出了体外。 皇帝抬脚正要踏入产房,就被在门外的宝盒拦下“皇上请留步,这产房污秽,还请皇上先到偏室等会儿,小公主正在清理呢。” “小公主?”皇帝闻言喜出望外,他终于又有了公主吗? “回皇上,是的,婕妤为皇上生下了一名公主。”宝盒心下咤异,怎么皇上比较喜欢公主么? “那赶紧的让朕去偏室,让朕瞧瞧朕的小公主。”皇上大步的踏了出去后转头问道“你家主子如何了?”语气中少不了关怀。 宝盒立即顿感安慰,幸好皇上不只是记挂小公主。“回皇上,婕妤一切安好,待将她转移至原本的寝室之后,才请皇上过去瞧瞧。”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大步的往偏室去。 宝盒如影随形,代表着主子给皇帝上茶上点心,皇帝身边跟着的徐公公也笑得双眼眯眯,看着很讨喜。 不一会儿功夫,华聚抱着已经清理干净裹在襁褓的小公主款步走进偏室。 “民女见过皇上。”抱着婴儿的华聚只屈膝行礼,否则摔着了孩子,那可不好了。 今日的华聚在见皇帝之前先戴上了面纱,但心思都在小公主身上的皇帝完全没留意,只摆了摆手让她平身就伸出手道“让朕瞧瞧小公主。” 刚出生的婴儿,脸儿皱皱的,红红的,压根儿看不出长得像谁。 接过婴儿的当儿,皇帝心里一阵柔软。这是他的小公主啊,他终于又有女儿了。 第109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抱着柔软的小婴儿,皇帝脸上的笑容不间断,双眸已经眯成一条缝。“蓉儿这回可是立了大功,朕重重有赏。” 华聚闻言立即笑着回答道“皇上此言差矣,立功的可是品婕妤呢。” 皇帝听罢呆了一瞬立即回神道“瞧朕糊涂的。”白倩蓉说的没错,这次品婕妤替他诞下公主,实在功不可没。 “传朕旨意,品婕妤诞下小公主有功,着册封为品贵嫔,择日行册封礼。”皇帝铿锵有力的说着,就听见怀里的小家伙哼卿一声。 徐公公听了立即回应一声遵旨,脸上的笑意也特别明显。 宫里好久没有宫妃诞下龙嗣,今儿品贵嫔给主子生下一位小公主,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华聚笑着不说话,心里感到十分欣慰。连嫔都越过了直接晋升为贵嫔,她这个萱姐姐可真是破了皇帝很多个例子了。 虽然相比先前的文贵人晋升为文妃还是差得远。 “怎么?你母嫔得了新的位份,你也要是么?”皇帝挑眉柔声的对着哼哼卿卿的小家伙说道。 小家伙好似听得懂,再次哼卿一声。 皇帝开怀大笑几声道“真是个机灵的女娃,朕该给你起什么名儿呢?”说着就开始思索,眼眸盯着一直微笑着的白倩蓉,忽而灵机一动。 “如此机灵的孩子,朕就赐号慧,起名萧敏。”皇帝一脸认真却面带笑容的对着怀中的女娃道。 萧敏似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般的再次哼卿一声之后就进入睡眠状态。华聚召来早已安排好的奶娘进来将孩子抱去照顾好。 皇帝继而从原本的笑容满面变成一脸肃静的看着她问道“朕的品贵嫔身子如何?”他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这小姑娘照顾着品贵嫔的。 华聚也不隐瞒,将品贵嫔中了厌胜之术继而生吃老鼠导致毒素进入腹中胎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皇帝听了眉头越皱越深,在琢磨着是谁动的手。 华聚也在纠结是不是要将凶手告知皇帝。 “罢了,既然品贵嫔和慧公主如今没事,捉拿凶手的事就先搁置,至于品贵嫔的月子事宜,如若朕交于你,你可愿接手?”皇帝思索了半响后语气无波地回应了白倩蓉的纠结,他的投鼠忌器,让她有些默然。 谁都想当王者,可王者的无奈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她明白皇帝任由凶手逍遥法外,目的只是想要制衡后宫,即便那凶手只是个没有后盾的角色。 华聚想起了潋贵妃知道这件事时的态度,竟是与皇帝相似,看来她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吧。 华聚优雅的跪地行礼道“民女遵命。”四个字里已经包含了所有意思,她一定将品贵嫔照顾好的。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那么品贵嫔和慧公主就先继续留在这儿,待公主满月,朕会派人接她俩进宫。”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华聚明白,继续跪着行礼道“民女知道了,民女恭送皇上。”说完就做伏地状。 皇帝嗯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华聚待他已经走远了才抬起头慢慢站起身。“春勋。”她轻唤了一声。 春勋立即从偏室门外晃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华聚对着她吩咐道“启秀园的人不能撤,尤其是这细雨凉亭,我担心有人会对刚出生的公主不利。” 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皇帝已经有十几位皇子,菱公主却是唯一一位公主。如今多了一名慧公主,铁定会引起有心人趁机下手。 宫中里里外外都知道,多年来皇帝一直盼着再有女儿,这个慧公主来的真是时候。 历朝历代的皇室,是越多皇子越好,可这一代的皇帝生皇子生得挺憋屈的,好不容易又盼到了一位公主,心中的疼爱一定不会比如今的菱公主少。 品贵嫔怕是要母凭女贵,慧公主也将女凭母贵,这两人将来在宫中的地位怕是会越过好几人。 春勋明白她的意思,沉稳却不失恭敬的声音钻入华聚耳里“主子放心,属下的人依旧是坚守岗位,待属下与夏勋商量该如何守着细雨凉亭,让它密不透风。”春勋说完,直视着正在思索着什么的白倩蓉。 华聚听着点点头,想了想再道“对了,秋竹如今如何了?”她问得很隐晦,避免让其他人知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春勋立即会意,对着她点点头道“秋竹一切安好。” 华聚满意的点点头轻声道“让她贴身照顾品贵嫔。”字里行间,意思明显。 春勋跟着她也有一段时间了,立即明白的应了声是之后就着手处理了。 华聚蹙着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没办法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启秀园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还是告诉萧煜一声,让他知会潋贵妃也安排人手明面上保护品贵嫔,那么暗地里想出手的人也会看在潋贵妃的面子上按兵不动。 只要她们不动,品贵嫔和慧公主就暂时安全。 .................... 品婕妤早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并未有人知道她早已安全的产下一名公主。 如今前朝占大数的官员都竞相的要求皇帝动身启秀园,去关怀一度中毒差点丧命却仍旧为皇帝生孩子的品婕妤。 品婕妤的深明大义已经深入民心,前朝的官员每一天都上奏折,皇帝都快要被他们烦死了。 反观后宫,除了向来慈祥的太后、贤惠的皇后与良善的潋贵妃,绝大多数的嫔妃都希望品婕妤一尸两命,特别是柔妃。 是她出的手残害品婕妤,可如今品婕妤却化险为夷,还即将分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可当她想再出手阻挠品婕妤生产的时候,后宫收到消息,说潋贵妃安排了人到启秀园协助品婕妤生产事宜。 那就没柔妃什么事了。 她只能静观其变,希望品婕妤生产不顺利,最好是生下死胎。 彼时潋贵妃已经收到萧煜的消息说,品婕妤已经诞下慧公主,母女均安,还为此晋位成了贵嫔,如今只需她安排人明面上照顾保护她们母女,防止有人的手伸得太长。 关于品贵嫔中了厌胜之术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实际情况并不是非常确切,却知道是柔妃出的手。 上回让蓉儿将这事儿瞒下然后装作不知,结果她只照做一半。潋贵妃不怪她多管闲事,只怪柔妃出手不够狠绝。 要是够狠,如今的品贵嫔已经化成了一堆黄土,还有蓉儿什么事呢? 也确实是蓉儿的抵抗和防御做得太好,才让品贵嫔得以化险为夷,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女子,若真与煜儿结连理,绝对是煜儿的助力。 若成仇敌...后果连她也不敢想。 再问萧煜所有进度,他也就老实地说只知道这事,是蓉儿求他帮忙,他才求到她这儿,其余的一概不知。 蓉儿的安排真的很全面,既能让品贵嫔安心坐月子,又能让柔妃无法走下一步。 另一边的华聚,在潋贵妃派的人到达细雨凉亭之后,她也做了其他的安排,随后就将一切交于春夏二勋以及秋竹接手。 所谓的与宝盒一起贴身照顾品贵嫔,无非是利用秋竹的易容本事,与宝盒一直交替进出细雨凉亭,那么任谁也无法动其他的手脚。 主子能够想到这个方法,春夏二勋都非常佩服,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移花接木的方式来掩人耳目。 然而在外头也不是没有虎视眈眈的人,可他们一再的看见宝盒进出细雨凉亭,明明见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再看里头,怎么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啊? 他们几乎怀疑自己见鬼了。 后来才知道,或许这是双胞胎一同伺候着品贵嫔。 再后来他们根本捉不到机会再对细雨凉亭下手,也就失败而归,灰头土脸的回去汇报,结果各家主子都一脸隐忍,却也无可奈何。 除了柔妃,后宫之中也有几个嫉妒品贵嫔得宠,想趁着女人坐月子时最脆弱的时候下手。 可他们还没出手就宣告失败,这恐怕是史无前例了。 柔妃捏紧手中帕子,心中十分不愤,这个品贵嫔何时那么有能耐,为何她有这么多人保护? 她的父亲只是一介商贾,能有什么人? 难道她找到了靠山? 谁会替一个背景如此单薄的人当靠山? 难不成在启秀园养胎的时候,品贵嫔与人私通? 柔妃想着想着却又否决了。 都说后宫的女人不甘寂寞,可是品贵嫔敢在皇家的启秀圆偷人么? 铁定不敢。 品贵嫔,从婕妤直接跃上贵嫔,这些前例,好似都被这个女人给破了,华萱到底有什么好?! 如此没有背景的人,竟是比当初的文妃还难对付! 柔妃气愤难平,抬手就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向地面,茶盏、茶具、点心随着碟子,一一跌落发出了哐啷的碎裂声音。 柱儿闻声赶至,见到如此情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走到柔妃跟前问道“谁这么没心眼儿将这些不听话的东西摆上来伺候主子?”随即上前关心地问着“主子您没事吧?” 那些摔碎了的茶具碟子,距离柔妃五步远,基本伤不了她,见柱儿如此惊慌在意她的情况,柔妃非常受用。 怎么说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婢女,她还是挺了解自己的。 柔妃随即和缓了自己原本略显狰狞的神色,对着柱儿摇摇头表示没事。 柱儿立即让人收拾,自己则扶着柔妃往内室走去,一边还安慰道“主子别气,那些不长眼的坏东西,有的是方法折腾他们,我们如今先晾一晾,将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才是真理。” 柔妃闻言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措手不及?怎么说?” 柱儿让柔妃坐在梳妆台前,缓缓的整理着她的妆容,随即轻声道“主子,如果什么事都跟着安排走,事事都让人预算得到的话,那每个人都会有所防备。” 柔妃嗯一声示意她继续。 柱儿点点头接着道“主子您就先别急,人家如今刚刚诞下一名小公主,公主而已,将来可是要远嫁的,根本不足为惧。虽说如今万千宠爱,可您别忘了,您还有盈贵人呢。” 柔妃再次嗯了一声让她接着说。 柱儿手中动作不间断,待整理好刚才因为激动而有些散乱的发丝后,她才再次开口“主子,盈贵人和品贵嫔,交情可不一般呐。” 一言惊醒梦中人。 柔妃听完之后双眼一亮,直盯着柱儿。 柱儿对着她点点头,笑得那是狡黠得很。 “柱儿,你可真是我的贴心人,真是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柔妃一脸得意却语气和蔼的感叹道。 柱儿当即跪下,斩钉截铁地说“主子多虑了,柱儿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不会离开主子的。” 柔妃有些激动却压抑了下来,她笑容满面柔声说道“好柱儿,我果然没白疼你。” 第110章 游历其他三国 接下来的日子里,品贵嫔非常安心的坐着月子,每天都在慧公主醒着的时候抱着逗弄一会儿,增进母女感情。 她对待奶娘们也是一贯的温和,让奶娘们对慧公主更加尽心尽力。 这天,盈贵人秉着皇帝的准许,带着一些小礼品,来到了启秀园的细雨凉亭探望月子中的品贵嫔。 “奴婢见过品贵嫔,恭贺娘娘喜得千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盈贵人盈盈地行了一礼,然后让不言将礼品呈上。 品贵嫔嫣然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她落座。“盈盈真是太见外了,人来就好,还送什么礼。” 盈贵人回以一笑道“哪儿行啊?要是奴婢空手而来,皇上不气得胡子都歪了?”说着还噗嗤笑了出来。 品贵嫔抬手指了指她莞尔一笑道“你啊,又口无遮拦了。” 宝盒早已上好茶和点心,与秋竹易容的假宝盒站立在厅堂的外室,以防主子叫唤能够随时伺候。 盈贵人吐了吐舌头,抬头一边张望一边问道“怎么没看见小公主?” 品贵嫔笑着嗔道“就是来看小公主的?” 盈贵人瞟她一眼反问“一起看还不行了?” 品贵嫔摆摆手说“行行行。”说着就对着外室的隔帘处轻唤“宝盒。” 宝盒立即从外室走了进来。 “看看小公主起来了没有。”品贵嫔吩咐道,若是公主还在睡就不用抱来了。 宝盒点点头应声是就退下了。不一会儿,一名奶娘手抱襁褓随着宝盒走了进来。 “见过品贵嫔、盈贵人。”奶娘手抱孩子,不方便行礼,只屈膝做了个意思。 品贵嫔和盈贵人也不是爱刁难人的主,就没跟她计较。 “快让我瞧瞧小公主。”盈贵人让奶娘抱着小公主近前些,在瞧到粉嫩可爱的小宝宝时,她的心瞬间软化成水。“品贵嫔,奴婢能抱一抱小公主吗?”盈贵人双眼发亮的看着她。 品贵嫔莞尔一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就示意奶娘让盈贵人抱抱小公主。 奶娘恭敬点头,然后将小公主交给盈贵人。此时的宝盒已经换成易了容的秋竹,正站在品贵嫔身边以防万一。 盈贵人哪有那种心思看宝盒换了人,她现在正软软的逗着张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公主。 品贵嫔也感染到她的开怀,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一会儿,盈贵人就将小公主交回给一旁静候的奶娘。奶娘一派谨慎的接过了小公主,对着两位贵人行礼之后,就由真宝盒带领着退下了。 秋竹则在盈贵人交还小公主之时已经再次与宝盒对调回去了,由始至终,除了她们本人,就只有品贵嫔知晓什么时候是宝盒,什么时候是秋竹。 “奴婢叨扰多时,也该回去了,小公主果真可爱迷人,奴婢下次还再来。”盈贵人甜甜的笑着,语气中明显的羡慕,让在场的人有些侧目,却不敢多言。 品贵嫔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至少那是羡慕而不是嫉妒。 “盈盈言重了,这哪是叨扰?何况凭着你我的关系,何须如此见外?”品贵嫔笑着回应,随后继续说“再过半个月,我就回宫了,到时来我阁子坐坐。” “那是自然。”盈贵人满嘴答应,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头到尾,品贵嫔都以’我’自称,并未与盈贵人有阶级之分,反观盈贵人谨记柔妃的教诲,一口一个奴婢。 品贵嫔倒是不介意,自称而已,随喜就好。 另一边厢,马谦亦、陆非迅和谢孟桓,都各自从萧煜安排的地点回到了涛悦城。 三人一会面就只是点点头,之后一同前往四皇子府。 “来了。”萧煜一见到他们仨,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原因是,他让马谦亦、陆非迅和谢孟桓三人分别去了东洋、西域以及北雁去做探查。 看着三位兄弟,萧煜也没有安排接风,只各别拍了拍肩头表示谢意。 四人的交情,已是大恩不言谢、心照不宣的了。 “这次的探查,有什么头绪?”萧煜先打开话匣子,起了个开场。 三人对视一眼后,由谢孟桓率先开口。 “先说北雁吧。”那是跟南陵有过两大战的一国,关系紧张些。 其他二人毫无异议。 “我在北雁这段时间里,除了他们皇室目前的稍稍内讧以外,我还收到了可靠消息。”谢孟桓顿了顿道“北雁皇想要迎娶我们南陵国的公主。” 陆非迅听了立即不屑地道“简单呐,从世家小姐中选一个册封公主就行了。”这是再普遍不过的事了,每个国家久不久都会来一回,次次相安无事,一点都不奇怪。 谢孟桓一脸凝重的摇摇头继续道“北雁皇可是知道南陵只有一名公主。” 马谦亦垂了垂眸不说话。 萧煜蹙了蹙眉也不说话。 陆非迅却是最沉不住气的,他立即跳起来说“你是说...” 谢孟桓依旧是凝重的神色,却是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疑问。 “他想得可太美了!我们菱公主可是南陵的国宝呐!嫁给他一个老头子,他也配?!”陆非迅瞬间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的,也就开始口无遮拦了。 “迅。”马谦亦唤了他一声,示意他慎言。 陆非迅哪儿会妥协,菱公主是他的女神,如果女神嫁给了与她匹配的男人也就罢了,北雁皇那个老男人,竟然敢觊觎南陵的国宝外加他陆非迅的女神,他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迅什么迅?我可没说错啊!北雁皇他就是个老头子!都五十几了,菱公主才十八,都可以做他的曾孙女了!”陆非迅气得都想掀桌了,就是不在自己府上,否则他可没那么多顾虑。 “那你是想我们南陵再次与北雁大战?”萧煜眯着眼问着,视线却是越过他,看向了谢孟桓。 这句话的意思很显著,北雁皇能够传出如此消息,就表示他对南陵是势在必得,无论是南陵国,抑或是南陵的公主。 谢孟桓点了点头认同了萧煜的问话,陆非迅越发的不依了。 “大战怎么了?我们南陵就一定输么?” “是不一定会输。”马谦亦终究是忍不住。“但是南陵国的百姓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次陆非迅不说话了,马谦亦说到点上了。牺牲一个菱公主,可是能够救整个南陵国的百姓,这样做比较,菱公主嫁与不嫁北雁皇,将会是举足轻重的事。 一时之间,整个书房变得异常的安静。 好半响,谢孟桓才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静。“这事得通知皇上,让他定夺。” “这是自然。”萧煜点点头附和。 接着陆非迅语气带着对于北雁皇一事的不悦说道“说说西域吧。”这次他去了西域,当了几个月的游客。 三人点点头,没有意见。 “到了西域,我遇见了西域的三皇子艾瑞特。”陆非迅说着语气换成了淡然。 三人有些咤异却不打断,让他继续说。 “这个艾瑞特可是西域皇最疼爱的皇子,虽说如今太子之位已经有人,但是根据可靠消息,西域皇有意废黜现任太子而另立艾瑞特为储。”说到这里,陆非迅再次露出了不屑。 “起初我以为这个艾瑞特多有能耐,原来也是个靠女人的主。” 听到这里,三人脸上的咤异更甚。 陆非迅还是继续说道“他的母亲是西域国国师之女,生得妖艳美丽,有一回我见到她本人,原以为已经三十几的人该是长些银丝脸露细纹,可我看见了什么?真是见鬼了。” “我看见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站在艾瑞特的身旁,简直就像是一对恋人,可艾瑞特竟然唤她母妃!”说着,他忍不住拿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 萧煜的眉心皱成了川字,想不出哪里不对。 谢孟桓和马谦亦对视无言。 “难道那艾瑞特的母妃会妖术?”萧煜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 马谦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不无可能。” 谢孟桓接着说“她可是国师之女,会一些法术,正常。” 陆非迅却否决了他们三人的猜测直接道“她可是个嗜血的妖女啊!” “嗜血?”萧煜傻眼。 “什么意思?”谢孟桓一脸惊异。 马谦亦则是一脸的淡然,对他来说,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不奇怪于嗜血的妖女这一说,而且他大致明白陆非迅要带出的意思。 陆非迅也没卖关子,立刻就说“艾瑞特的母妃是利用十二岁到十六岁女子的血来维持如今这二十几岁冻龄的美貌。” “西域的女子,凡满十二岁的都要入宫选秀,但是每一届的选秀,除了内定的秀女,一般是发放回家,可西域的秀女们入了宫就永远出不来,留牌子的当然就是当贵人什么的从此衣食无忧,不留牌子的就都成了艾瑞特母妃的盘中餐。” 马谦亦淡淡的加了一句“正确来说,她的目标只是十五岁女子,这个年纪的女子,属于含苞待放,最适合她修炼冻龄之术,而十二至十六却在十五岁以外的,是辅助品。” 陆非迅听了立马不依了,怎么马谦亦知道的比他还多?他去的不是东洋吗? “我游历的时候听说的。”马谦亦看着脸露不满的陆非迅淡淡地解释着。 陆非迅气结却也无法辩驳,只能猛灌茶水。 马谦亦十二岁跟着叔叔到处游历,在回程路经独峰城巧遇从华聚的别院离开,正回着涛悦城的萧煜,两人惺惺相惜,结为朋友,和他与谢孟桓从小到大的情义不同。 他是他们之中年纪最轻,却是最聪明的一个。有时身为皇子的萧煜都会在做一些决定之前,先咨询他的看法和意见。 原本萧煜想让他当左膀右臂,但是他好自由,不想被束缚,所以偶尔为萧煜跑跑腿、查查案什么的,还能到处游历一番,他才如此甘愿的任萧煜差遣。 第111章 压力山大的身份 针对陆非迅与马谦亦所说的冻龄之术,萧煜深觉匪夷所思却也好奇“那么她的修炼时间通常是什么时候?”他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轻敲着书案面沉声问道。 这句话大家都听得懂,陆非迅不作答,直盯着马谦亦,一副’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说啊’的样子。 马谦亦抬起手中折扇摆了摆示意陆非迅代劳,他但笑不语的拿起茶水慢慢地饮着。 陆非迅切了一声才开口道“都说练妖术的人,都需要吸取月光精华,这月光精华当然只有在月圆之夜,所以她修炼的日子是每个月的十五子时正。” 谢孟桓立时抓住了重点问道“那她每一回修炼都用几个人?” “多至三人,少则一人。”陆非迅顺着他的话应道。 马谦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选秀落选的所有秀女,并非一次性被牺牲,而是按月份的给那个女人祭血?”谢孟桓再问。 陆非迅和马谦亦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陆非迅立时再次瞪着马谦亦,以为他又要抢话,而马谦亦则耸了耸肩表示那是自然反应。 陆非迅轻哼一声惹来萧煜眯眼瞪视,让他顿觉尴尬的立即坐直身子,恢复正儿八经的模样,不再针对马谦亦。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是很有规划的保养着自己,且她的行为可能是西域皇默许的,否则这么庞大的人数忽然不翼而飞,秀女们的家人不会找上门吗?”谢孟桓再次的说到了重点。 这回换成萧煜点点头,但是他的点头只是附和谢孟桓的观点,而不是确定他的说法。 “你说的没错。”陆非迅一脸认真的应答道“为了她的美貌,西域皇不是默许而是允许她这么做,加上只要她吸取了那些小姑娘的血再加以修炼,她的身上会有婴儿香。” “严格来说那是女儿香。”马谦亦淡淡地加了一句。 陆非迅点点头,这回倒是没有不高兴了。“确实是,毕竟那些都是还未成女人的少女,西域皇可喜欢了。”他指的喜欢,是对于那个妖女的喜欢。 “那这个女人对西域皇非常有影响力?”萧煜抬眸看着陆非迅问道。 陆非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或许而已。” “怎么说?”萧煜和马谦亦异口同声问道。 “至少如今她还只是个嫔妃,她的权利依旧是在西域皇后之下,无法僭越。” 陆非迅说完,其他三人都齐齐陷入沉思。 西域皇允许美妃做这些残害性命的事,却只维持着她的妃位,他意欲何为? “如今这个艾瑞特只是个政务菜鸟,他的出色是他母妃给他包装好的,根本不足挂齿,最该要小心的是她母妃。”陆非迅最后再加了一句。 沉思中的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马谦亦就开口了“那么该轮到东洋了。”他从袖口取出了一枚东西,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于萧煜。 “这是?”萧煜接过两件东西,发现那枚东西是一块葫芦形状的翡翠玉佩。 接着,他打开了那已经开过封的信封取出信件开始阅读,越往下读嘴角的弧形越深。 看得陆非迅和谢孟桓也来了兴趣。 “好样的,阿亦。”萧煜没头没脑的就夸了一句,看着一脸懵的另外两人,他将手中信件递给他们看。 待两人也看完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和萧煜一样的宽松表情。 “那么至少我们就少了一个敌对的国家,说不定还能合作一起打击西域和北雁。”陆非迅笑着拍了拍马谦亦的肩头,那友好的样子仿佛刚刚针对他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是这个理。”马谦亦似笑非笑的回应着,并没有对他突然的’友好’有所排斥。 知根知底了,没事儿。 “那么这个东洋皇子司马全然是排行第几的啊?”陆非迅一脸的兴致勃勃,比之刚才的兴趣缺缺那是天壤之别。 “目前是最小的。”马谦亦淡淡回答着,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东洋皇不再生孩子,那么司马全然将会一直是最小的皇子。 东洋皇是出了名的重小轻大,他拥有的十五名皇子都受宠过,但是只要有比他们更小的皇子出生,就表示他们受宠的日子到头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对东洋公主们免疫,东洋皇破天荒的对公主们一视同仁,让她们的母妃都松了一口气。 挣破头的都是皇子们的母妃。 东洋国目前没有皇后,已经步入五十三的东洋皇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需要继后,也不需要再纳妃,所以,司马全然很有可能会是东洋皇最后一个孩子。 那么下一任东洋皇,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司马全然,因为东洋历来传幼不传长,所以这个司马全然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是与东洋皇跟进跟出的。 东洋皇将他当成储君来培养着。 “既然这些都已经有了眉目,那接下来就是好好运用手中的资源,随时应付了。”萧煜收敛起笑容,看着三人严肃道。 三人也恢复认真的表情点点头。 相信接下来的戏,会越发精彩。 .................... 玄玖村里一片紧张。 幽婆婆坐于厅堂上首,一脸平静的直视着堂上的粉衣。 粉衣手持随身长剑,正一脸跋扈的怒目瞪着上首的幽婆婆。 白、黑、灰、黄、青、紫、橙、蓝衣也手持长剑,分别站在幽婆婆四周,一脸防备的盯着仿佛失心疯了的粉衣。 族长柯崴泺站在厅堂门口处一脸淡然,双眸略带微怒的看着这个场面。 他身旁站着两名贴身护卫,身后站着其他护卫以及谧琅族一些长老和旁支。 “粉衣,放下武器投降,否则论罪当处。”黑衣冷冷地开口。 “要我投降,休想!”粉衣举起手中长剑挥了挥,嚣张地吼道。 “真是冥顽不灵。”幽婆婆闭了闭原本就沉重的眼皮道。 “你才冥顽不灵!”粉衣大声反驳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霸着谧琅族巫理师的位置!若不是你一再阻挠,我已经嫁给族长,成了新一任的圣女!” 幽婆婆闻言抬起沉重的眼皮定定地看着一脸痴心妄想的粉衣反问“你确定?” 粉衣不答反问“难道不是?”说着转而看向黑衣,不屑的道“黑衣有什么好?冷冰冰的一个人,能力也没我好,凭什么得到你的栽培?凭什么得到族长的关爱?” 站在门口处的柯崴泺心想冷哼,真是会往脸上贴金。 黑衣闻言,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神情,只是双唇越发抿紧,握着长剑的手也紧了紧。 幽婆婆哼出了一口气,再次闭了闭眼不说话。 粉衣见状得意的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说中什么了?你那是胡闹!”白衣不愤的反驳道“你是婆婆从小培养的,怎么能如此无礼的跟她说话?” “你闭嘴!”粉衣怒吼着白衣道“你算什么?” 白衣指着自己,被粉衣的话懵了一懵。 “要头脑,没头脑,只会跟着黑衣、灰衣的屁股后面跑,你凭什么说我?嗯?”粉衣指着她侃侃而道,那不屑的神情无不显露出她对白衣的轻视。 白衣有些受不住的后退了一步,青衣见状上前扶了扶她,然后对着她安慰一笑摇摇头,示意她别将粉衣的话当真。 白衣回神对着青衣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粉衣,原来你所谓的能力比黑衣好,就是对自己人人身攻击啊!你的能力还真是好啊!”青衣松开扶着白衣的手,冷冷地瞪着一脸疯狂的粉衣。 “你说什么?”粉衣气愤难平地怒瞪着青衣。 青衣却是轻哼一声不理她。 “好了。”柯崴泺看着如此的情况,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摆平,终是忍不住出了声。 粉衣闻言转头,看见自己心仪的男子正缓步走过来,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一时忘了她正在与族人对峙着。 上首的幽婆婆随即完全闭上了双眼,把现场交给柯崴泺。 一直抬眼皮很累呐!幽婆婆心说。 柯崴泺冷淡地瞥了粉衣一眼之后立即错开,随即看向上首的幽婆婆,见她闭着双眼,知道这是她放手的节奏,于是缓步走向幽婆婆身边的黑衣,看了她半响后伸出手。 “来吧。”柯崴泺柔声地对着黑衣说。 黑衣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将自己的手搭了进去。 柯崴泺牵着黑衣,转身走向距离粉衣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让护卫将门外的长老与族人请进厅堂。 粉衣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一脸嫉妒与愤怒。 该与族长牵手的人是她。 待所有人都进了厅堂,柯崴泺抬起牵着黑衣的手,沉稳却大声地说“我,柯崴泺,爱黑衣,任云汐,今儿就把话说清楚了。” “无论黑衣是不是圣女,会不会成为圣女,我一定要娶她为妻,如若真要跟着祖训走,那么我柯崴泺会卸下族长之职,让能者居之。” 在场的所有人对于柯崴泺的这番话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原因是黑衣是众望所归的新一任圣女,于他们而言她与柯崴泺是天作之合。 而且以黑衣的能力,绝对胜任有余。 “你胡说!”粉衣见没有人反对,立即大声吼道。“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着就走上前想推开黑衣,却被柯崴泺的护卫拦了下来。 “爱?”柯崴泺冷冷地说“你有多爱我?能够为了我去死么?”他说得绝情,眼神也无比冷漠,让粉衣觉得好陌生,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从来对任何人都无比温和,何曾用如此无情的眼神看人? “为了你去死吗?”粉衣冷笑反问。 柯崴泺淡冷应着“是,为了我去死。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也会舍弃黑衣而娶你。”他冷冷地接着问“如何?” 黑衣闻言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道“你疯了?”若是粉衣真的去死,他良心过得去? 柯崴泺没看她,却回握着她让她放心,因为粉衣绝对不会为了他去死。 粉衣并没有任何内心挣扎或是天人交战的神情,反而嘲讽道“就凭你也值得让我为你去死吗?” 柯崴泺闻言冷笑一声不说话。 “说穿了,你只是想要成为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已。”白衣忍不住再一次出言,且一针见血。 粉衣听了没有反驳,反而冷笑道“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成为圣女吗?尤其是你。”她指着白衣“每天都跟在幽婆婆身边,不就是想要讨好她,让她抬举你吗?” 白衣嘲讽反问“你看看如今能够成为圣女的是谁?” 粉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幽婆婆由始至终抬举的是黑衣。“那你不就是白费功夫了?”说完就冷冷地嘲笑着。 “你错了!”白衣立即否决了她的话“怕是只有你才觊觎不属于你的圣女之位。” 粉衣不相信的反驳“胡说!难道你们都不想?!”她指着在场的所有女族人,她们却一脸坚毅地摇摇头。 她不敢置信,转而指着依旧和柯崴泺手牵手的黑衣问“你呢?连你也不想?” “我当然不想!”黑衣说着看了柯崴泺一眼再道“若不是因为族长,我才不想成为什劳子的圣女!”那是让人压力山大的身份。 看真正的圣女传人,她宁愿留在民间也不回来接任就知道了。 第112章 真的忏悔吗 柯崴泺一脸动容的看着黑衣。 “如今真正的圣女传人还在民间,我们应该将她找回来,而不是在这里争着圣女之位。”黑衣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但是看在柯崴泺眼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圣女传人若是回来了,还有你黑衣什么事儿啊... 族长可是得娶圣女的呀... “呵。”粉衣冷笑着摇摇头,完全不相信黑衣的心能够如此之大“黑衣啊黑衣,让你亲眼目睹心爱的人迎娶别的女人,你真能看得开么?” 黑衣闻言抿紧双唇不说话,但是她身边的柯崴泺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她的手正在收紧。 “怎么不说话了?”粉衣语带挑衅的看着黑衣。 黑衣依旧紧抿双唇不说话。 “来人。”柯崴泺受不住粉衣一再挑衅黑衣,随即唤了护卫道“没收粉衣的随身剑,将她贬为族人,囚禁于冷屋。” 民间的皇宫有冷宫,他们谧琅族有冷屋,意思是一样的,都是囚禁犯了罪的,不管任何身份。 “是。”两名护卫应了声后就立即架起粉衣,其中一人还抢了她手中的剑。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粉衣奋力挣扎却挣脱不了,于是怒视着柯崴泺道“柯崴泺!算你狠!你就祈祷我不死,若是我死了,做鬼也要纠缠你和黑衣,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你闭嘴!”幽婆婆双目未睁却抬手一挥,一道掌风就往粉衣的方向飞去,直打得粉衣从两名护卫的身边飞了出去。 接着是一道东西落地的声响,伴随着粉衣的闷哼声。 两名护卫也很有眼力劲儿的立马冲出去将受了伤的粉衣架起,然后就退下了。 柯崴泺和黑衣转头咤异地看着幽婆婆,却见她原来并没有睁眼。 接着就听她开口悠悠地说“她受了我一掌,封住了她的天灵盖,若真死了,也没办法找任何人麻烦。” 被封住了天灵盖的人,通常是与人结了深仇大恨。可幽婆婆出手却是因为粉衣太过火了,她身为谧琅族的巫理师,必须这样做才能保护好族长和圣女。 至于黑衣,看来大伙儿都不反对她接任圣女之位,于是幽婆婆继续说“那么黑衣以后就不再是黑衣,你恢复自己的身份为任云汐,择日行圣女即位大典,然后尽快与族长完婚。” 就目前而言,只要圣女之位一直悬空,就会有人一直觊觎着,黑衣是众望所归,就让她顺应民意吧。 黑衣脸上并未出现羞涩的表情,只恭敬地应答道“知道了。” “幽婆婆,那么如今黑衣和粉衣的位置悬空,是不是该让能者居之?”黄衣适时地提及了这个问题。 谧琅族里彩色衣女子是代表族里各色祖传陨石神位。有白、黑、灰、青、黄、粉、紫、橙以及蓝,九颗陨石神位。 据祖训记载,这九颗陨石神位自百年来都在守护着谧琅族,而自从陨石从天而降到谧琅族时,祖先一辈就已经设定了九名各有能力的族女代表守护这些陨石。 当以各色陨石的色彩做代表,这九颗陨石是守着谧琅族里所谓的财富与势力的重要关键。 幽婆婆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但是不急,先举行圣女即位大典和族长的婚礼。” 随即大伙儿开始欢呼和祝贺着柯崴泺与任云汐。 柯崴泺笑得合不拢嘴,倒是任云汐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在场的人都没被她的表情所影响,从小到大,她的表情从未变过,会与柯崴泺相恋却是大大的将他们吓了一吓,然后都释怀了。 柯崴泺当族长之前可是个非常活泼的小伙子,能够闯入任云汐冷冰冰的世界,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幽婆婆眯着双眼看着热闹的大堂,心里想的却是流落在民间的圣女传人。既然她执意不回来,当务之急得先稳住了谧琅族,避免再发生类似粉衣造反的情况。 白倩蓉,真是不简单,竟是用一字之拖躲过了接任圣女之位,或许是该会一会她了。 .................... 很快的,圣女即位大典完成以后,就来到了族长与圣女的大婚之日。 所有人都带着祝福来参与,只有被贬为族人的粉衣,哦不,现在是任飞星,孤零零地被关在冷屋里的其中一个房间。 听着外头震耳的鞭炮声、欢呼声以及祝福声,她心生悔恨。 她其实并没有多爱柯崴泺,她确实只是觊觎圣女之位。 但是,如果她不那么执着,如今她也是参与他们婚礼的其中一员。 想想其他八色神女都对她不错的,她为何会利欲熏心,一直惦记着不属于她的东西呢? 彼时已经拜了堂的柯崴泺与任云汐,已经被所有人请到暂时用于宴客的厅堂里开始吃吃喝喝。 谧琅族的婚礼并不像是民间一般的,拜了堂的新郎在外招待宾客,新娘只能待在新房。 他们的婚礼是新人与所有人一同用宴,吃饱喝足了才回洞房,且没有闹洞房一说。 所以在喜宴结束之后,大伙儿都识相的一一散去,柯崴泺和任云汐也在众多祝福中回了新房。 当四周无人只有彼此的时候,任云汐终于露出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羞涩之态,淡淡的、浅浅的,但却让柯崴泺激动无比。 他以为她不会害羞,因为不会害羞就代表不是很爱。 新房里,红彤彤的摆设,红彤彤的彩布,红彤彤的蜡烛,红彤彤的新人,配上新娘红彤彤的双颊,简直是相得益彰。 接着就是两人浪漫的洞房花烛,满室的旖旎,让人羡慕,却不容打扰。 谧琅族的族长与新任圣女终于完婚,如今幽婆婆正式将谧琅族族女的圣章交于任云汐,她也功成身退,继续当个悠闲的巫理师。 谧琅族的巫理师向来都是谧琅族里最闲的,除非族里有事需要用到她的巫术,好比一般国家拥有的国师。 虽然粉衣和黑衣这两位彩色神位还在筛选族女来上任,不过比起筛选圣女,九色神女的筛选过程并没有那么繁杂难处理。 如今原本的黑衣成了圣女,接管了族女圣章,那么她就可以如几年前一样的翘脚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咯咯笑了起来。 此时白衣飞奔进来惊慌地说“婆婆,任飞星自刎。” “死了?”幽婆婆笑容未收,但语气冰凉。 白衣缓过了气之后说“奄奄一息。” 幽婆婆闻言沉默半响,轻叹了一声才说“真是孽障,不让人省心。”说着已经站了起身走出去,白衣紧跟而去。 来到冷屋,幽婆婆冷眼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任飞星,却一言不发。 “婆...婆...”任飞星虚弱的叫着。白衣一脸心疼,想上前,却被幽婆婆阻止。 幽婆婆走前去坐在床边的一张矮圆椅上,依旧冷眼看着。 “婆..婆..飞星...飞星知道..知道错了..不该..痴心妄想..无脸留下...”任飞星的话断断续续,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她是觉得自己没有脸在留在谧琅族,离开玄玖村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死。 “傻!”幽婆婆冷声道。 “婆婆...”白衣想让幽婆婆别那么直白。 “怎么?婆婆我说错了?她这不就是傻?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而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值得么?”幽婆婆说着敲了敲手中拐杖,发出沉重的声响,也表示她心中的凝重。 她这是心疼自己一手培养的人自我放弃。 位列九颗陨石神位的九色彩衣神女,那是比之圣女只差一些的位置,虽不如圣女一般能够呼风唤雨,却是身份不凡的位置,不是任何一个族女能够胜任的。 如今黑衣和粉衣的位置悬了空,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适合的人选填补上。 “婆婆,飞星对不起您...”任飞星这才知道,幽婆婆从来都没有偏心,是她自己的想偏了。 幽婆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叹声道“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想不想回到粉衣的位置?” 白衣闻言双眼发亮。 躺着的任飞星听了先是咤异,随后一脸惊喜。 “婆婆,我...我可以吗?”任飞星有些激动的回握着幽婆婆的手,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如今生命有些危险,力道一点都不大,可幽婆婆还是感受到了。 幽婆婆笑眯眯地说“可以,但是今后你得谨言慎行,不得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或是做出过火的举动。”她其实还不是非常相信任飞星能够痛改前非,所以并不打算解封她的天灵盖。 先试试一阵子吧。 任飞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天灵盖已经被幽婆婆封住了,现下开心不已,猛点头的答应道“婆婆,飞星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一定尽忠职守,守护好粉色陨石神位。” 幽婆婆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唤道“白衣,准备吧。” “是。”白衣会意,立即走到幽婆婆身边,比好了手势道“婆婆,我准备好了。” 每当幽婆婆给人疗伤的时候,都会要有其中一色彩衣神女作为辅助,如今白衣在侧,当然非她莫属,且她的能力也是不俗的。 接着,两道不同颜色的雷击线探到任飞星受伤的手腕上,给她割脉自刎不遂的伤口做修复治疗。 她手腕上的伤在进行彩色雷击治疗之后,再以内力和饮食作为调理,一段时日之后就会恢复如初。 有幽婆婆这个年迈的巫理师在,谧琅族一旦有人受伤都不会害怕,因为她在族人的心里已经到了无所不能的位置。 大约一刻钟,任飞星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她的气色也随之有了些起色,只是流了太多的血,目前还是全身乏力。 “好孩子,先好好休息,待婆婆我请示过族长和圣女,再来恢复你的身份。”幽婆婆说着已经站起,示意白衣也跟着离开。 任飞星点点头,无比期待的笑着入睡。 已经离开了冷屋的幽婆婆一路都不说话,令跟着她的白衣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多问。 直到走到幽婆婆所居之处,她才开口道“今儿的事先别说出去,让婆婆我好好的跟圣女商量,再另行安排。” 白衣的想法没那么深,自然是幽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就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随即幽婆婆让她退下,自己则转身进了自己的住处,坐在寝室床边上的小茶几旁开始思索着任飞星自刎的用意。 她真的只是想要忏悔吗? 第113章 阵法被闯 针对于任飞星自刎的原因,幽婆婆真是想多了,人家任飞星如今已经安稳的去梦周公了,她老人家却还在这里琢磨着小姑娘的心思。 待到任飞星恢复粉衣的身份之后,她比其他原本的彩色神女还要认真的对待族里的事,特别是自己该守护的粉色陨石神位,那谨慎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将之前的她联想在一起。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翌日,幽婆婆亲自去了圣女所在的殿阁见了任云汐。 “婆婆请坐。”任云汐就算当了圣女,换上了圣女所穿的特制衣裳,除了略显高贵之外,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一脸的冷冰冰,却依旧温和有礼的小姑娘。 哦不,如今已经是少妇。 幽婆婆笑眯眯地点头说好,然后落座。 “婆婆要找云汐,让人知会一声就好,怎么能让您老人家亲自过来呢?”任云汐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比了个请势“婆婆先喝茶吧。” 幽婆婆看着一如既往的任云汐,心下感叹,如果任飞星能有任云汐的一半,她就谢天谢地了。 看着幽婆婆并未用茶,任云汐只轻叹了一声就关切地问“婆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事。”幽婆婆说着终是拿起任云汐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看着幽婆婆有些欲言又止,任云汐问出了心中所想“婆婆,是不是关于任飞星?”任云汐是九色陨石彩衣神女之中最出类拔萃的,如今能够成为圣女也真是她的本事。 幽婆婆闻言没有惊讶,只点点头。 “婆婆是不是有意恢复她粉衣的身份?”任云汐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是带着关怀的。 她外表冰冷,不代表内心也冰冷。 “真是知我者莫若云汐你啊。”幽婆婆忍不住还是越界的伸手握住她的手,随即感叹道。 任云汐压根儿不理什么尊卑,也回握着幽婆婆的手。 “没事的,让我跟族长说一声,他会答应的。”任云汐安慰着道。 幽婆婆却说“没事,不答应也没关系,飞星这次是真的错得离谱了。” 的确,在族人面前对巫理师拔刀相向,还对族长口无遮拦,这已经是死罪,族长只将她囚禁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仁慈。 “不会的,族长会答应的。”任云汐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虽说与柯崴泺成婚只半月余。 “那好。”幽婆婆点点头,一脸感激地说“婆婆先谢过圣女殿下了。”说着就想下跪。 任云汐急忙用力的阻止了,随即语气急切的道“婆婆这是何必?云汐怎么说都是您提拔的,无论是什么身份,云汐都不会让您老人家受委屈。”她指的是下跪一事。 幽婆婆摇摇头解释道“婆婆我这是替飞星谢的。” 任云汐闻言顿时有些无语。 任飞星若是要谢恩,待她恢复身份后,多的是机会,无需让老人家在这儿替她下跪。想至此,任云汐依旧将她扶起,语气淡然却笃定的说“让飞星自己来谢恩吧。” 幽婆婆的动作僵了半响后选择妥协“好吧。” “来人。”任云汐唤了一声。 “殿下有何吩咐?”贴身的其中一个侍女沉鱼近前恭敬问道。 任云汐冰冷却温和的说“送幽婆婆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幽婆婆连连摆手想要拒绝。 任云汐却坚持道“婆婆,就让她送你回去吧。” 幽婆婆见拒绝无果就只能接受。 目送沉鱼送了老人家出去之后,任云汐眉头轻蹙,心想任飞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改过,婆婆如此在意,看来是非常心疼任飞星的。 “禀殿下,族长有请。”另一民贴身侍女落雁近前轻声说了一句。 “知道了。”任云汐淡淡的应着。 当她来到族长殿之时,族长刚刚与一些族臣结束了会议,看着她的到来,所有人都识相的散去。 “特意叫我来有事儿?”任云汐一派从容地问着。 她虽与柯崴泺已成夫妻,但是说话方式依旧如若朋友一般随性。 柯崴泺一见到妻子,原本因为公事而严肃的神情瞬间缓和,他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到她身边微笑道“我知道幽婆婆去找你了。” 任云汐点点头,并不否认。 谧琅族族长与圣女结合之后,只要是心连心的,都会心有灵犀、心意相通。 所以他想的事或是她想的事,都瞒不过彼此。 不过这种状况只能维持在圣女诞下后代以前。一旦生下族长或圣女传人之后,这项能力就会随着孩子离开母体,变成传人的能力。 非传人而刻意修炼成为族长或是圣女的,这项能力则是由体内而发,只要成功修炼的,都会得到这样的能力。 任云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没事,你安排就好,但是切记万事小心。”柯崴泺握着她的手,沉声叮嘱。他也是不太信任任飞星,如果让她恢复身份,会不会影响谧琅族,他得顾虑良多。 任云汐感激的笑着回道“放心,我会小心的。”她如今是圣女,身上拥有的能力是其他族女所没有的,至少目前还有柯崴泺护着她,她不必太过担忧。 柯崴泺点点头,宠溺的拥着她。 .................... 半个月后,任飞星恢复如初,幽婆婆也兑现了承诺让她恢复了粉衣的身份,她感激涕零,对着柯崴泺和任云汐又哭又跪的,还发了毒誓,说会尽忠职守、恪守本分,若是未来再做出任何伤害谧琅族的事,她将遭到天打雷劈,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柯崴泺和任云汐听了对视一眼之后,并没有消除心中的担忧,但为了圆了幽婆婆答应过粉衣的事,他们只能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誓言。 但事实上他们真是想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谧琅族因为有了完整的领导人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顺。 但是总有人,一定要打扰这一份平静。 自从恢复’自由’,幽婆婆每天都待在自己的阁子里捣鼓着新药。白衣匆匆的走进了幽婆婆的阁子,语气急切地说“婆婆,不好了,有人闯入了玄玖村里的石头阵。” “什么?”幽婆婆闻言站了起来,手中的小锤子差点儿掉下来,平时懒得抬起的眼皮现下更是完全睁开,双目炯炯有神让白衣有些意外。 还以为婆婆的眼睛是无神的...毕竟年纪大了... “有人闯入了石头阵。”白衣缓过了气,重复着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对于幽婆婆有点过大的反应不以为意,虽然她是第一次看见。 石头阵,那是进入玄玖村的第一道阵法,除了谧琅族的人,一般的人是没法通过的,如今竟然有人能够闯入,如果不是前族长和前圣女,那可能就是高人了。 “何许人也?”幽婆婆随即坐了回去,语气平淡的问。 白衣回应道“我听见有人唤其中一人王爷,就是不知是哪一位王爷。”她是利用感知能力倾听外界的声音,所以消息并不是很精准。 南陵国目前只有一个王爷。 幽婆婆思索片刻,立即伸出左手翻出了水晶球,右手在水晶球上比划了一番之后就在半空中显现出了一个画面。 画面上是一帮武装精兵装扮的人,拥护着一个将军服饰的男子,正陷入一个困境一般,面色有些紧张却依旧显得淡定。 尤其是被拥护的那名男子。 “莘王。”果然...幽婆婆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不断咀嚼着,也在琢磨着他来此的目的。 白衣听不见幽婆婆说什么,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下文。 画面上的人,一副努力的想要破解阵法的样子,幽婆婆心下冷笑,闯得了阵法不代表进得了玄玖村,况且那是第一层阵法而已,后面还有八十层。 未免闲杂人等发现或擅闯,玄玖村外有九九八十一层阵法,且越靠近村子,阵法越复杂,不是谁都能够破解然后进入的。 看着莘王一脸气急败坏,幽婆婆收敛起冷冷的笑容,表情一敛,口中念念有词,抬手对着水晶球比划了一番,只见画面中的人群立即消失不见。 白衣也看见了,立即掐指一算,发现那帮人被转移出了阵法到了玄玖村外,且纷纷口吐鲜血,包括那位莘王。 这是内伤的现象。 中了谧琅族的内伤,没有三五个月是没那么容易恢复的。莘王如此贵重的人物,突然受了伤,怕是将会成为让人热议的话题吧!想到这里,幽婆婆冷冷一笑。 白衣则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幽婆婆将水晶球收了起来。 自她懂事以来,从未发生有人闯入玄玖村的事,她这是第一次遇到,也是第一次见到幽婆婆将已经在阵法里的人转移出去。 原来幽婆婆真的很厉害。 而白衣忘记了,当初忽然不见的粉衣,也是被幽婆婆一手一比划的从阵法中转移去了她自己的闺房。 幽婆婆就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捣鼓着她的新药,嘴上却说“白衣,继续盯着,在这之前先去汇报给族长和圣女这件事,让大家有所防备。” 未雨绸缪,向来都是谧琅族的座右铭。这次有人成功的闯入了第一层的阵法,虽然还未进入第二层就被幽婆婆转移出去导致内伤,却是不容小觑的事。 白衣知道事态严重,一脸慎重地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出去传递消息。 看着她急匆匆地往族长和圣女的殿阁跑去,粉衣、青衣和黄衣都一脸疑惑。 粉衣不想胡乱猜测,于是立即走进幽婆婆的阁子里想问个究竟。 幽婆婆刚才也说了,要让大家有所防备,见粉衣她们来了,于是就将第一层阵法被人闯入了的事给说了。 三女听了都双眼圆睁,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够闯得了玄玖村的阵法。 第114章 陕碧庄园被毁 幽婆婆手中没有停下捣鼓着新药物的动作,语气淡然却严肃地说“现在暂时没事,但是大家得万事小心。粉衣,你带着青衣和黄衣,通知其他姐妹,守好陨石神位,那才是你们九人最重大的责任。”说着就抬头看了三女一眼后继续埋头于她的新药。 三女皆神情严肃认真地应了是之后立即退下去找其他彩色神女。 白衣在通知了族长和圣女这件事之后也很快回到她守护的白色陨石神位前,见其他八色神女已经回到岗位,只对着她们点点头,就盘腿而坐开始运气,集中精神守住陨石神位,外加盯着玄玖村外的一切状况。 立时,整个玄玖村外仿佛筑着一层防护罩一般,越发朦胧,从阵法中被转移出去的萧尧和他的精兵,吐了血之后都浑身乏力,纷纷倒地不起。 萧尧转身一看发现大家都身在山脚处,刚才意外发现的玄玖村入口已经找不到了。 转头再看自己的属下,他们都感到一阵晕眩,吐了血却依旧感觉胸口有一大块东西堵着,非常难受。 或许是能力比较高,内力比较深厚,萧尧只跟着众人一般吐了血,却是不曾有其余的不适感。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没有呻吟也没有昏过去,就是大伙儿都呈现同个动作。 扶额。 因为头晕。 “你们都怎么了?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好了!我萧尧的人,岂是如此无用?”可是看在萧尧眼里却是以为大家懊恼于闯关失败,这是自暴自弃的举动。 众人齐齐拿开扶额的手看着萧尧,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的样子。 倒是有一人琢磨了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开口“王爷,属下不是那种受了挫折就颓废的人,实在是...” 另一人见他都斗胆开口,于是也放胆说了“是啊,王爷,想必属下们都是受了内伤,现下是想晕不晕、想吐不吐,这样的状况,在以往受伤的经历里是没有过的!”他搭腔附和,是希望主子别误会他们。 “内伤?”萧尧听着这个字眼忍不住开始思索,是了,刚才大伙儿是一起回到村子外,然后一起吐血的。 是因为他的内力比较深厚,才刚好抵制过了刚才将他们打出来的那一击?! 想至此,他眯了眯漂亮的凤眸,心想,到底是谁有如此强悍的能力,竟能一举将他们近两百的人都从阵法中移了出来? 谧琅族果真如此厉害? 正盯着水晶球画面的幽婆婆,看着正在思索而皱眉的男子,心中冷笑不已。 想知道是谁能够伤了他们? 没门! .................... 也不知道是谁的消息如此灵通,萧尧与一众精兵齐齐受伤一事,竟在他们到达涛悦城那一刻,整个城里的人都知晓了。 萧尧气得青筋冒起,却还是隐忍着爆发的怒意,一脸默然地与受伤的手下们缓缓地从城门往莘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百姓担忧的目光无一不让萧尧心里的怒气加分。 他是谁?他是无所不能的莘王,在百姓心目中可是从未受过伤的英雄。 萧煜以往带兵打仗,虽只是小小的战役,却总是带着伤回来,百姓们虽心疼,但是心里也有些瞧不起萧煜的无能。 他,萧尧,南陵的莘王,从未带过兵打仗,却是剿灭过不少的盗匪,每一次都是带着战利品回来,让百姓们高兴,也崇拜不已。 今天,竟然让百姓们知道他带着伤回来,那不是打破了他无所不能的名号吗? 百姓:这只是萧尧自以为是的认为而已,他们没有瞧不起谁,更没有崇拜谁。 终于,踏入了莘王府之时,悸风从里头飞奔而出跪在他面前“见过主子。” 萧尧甩袖往里头走,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悸风当然知道主子为何如此生气,这就是他一知道主子回来的时候立即来迎接的原因。 萧尧一进入正堂厅里就气魄非凡的跨坐于上首位置,随即豪迈地喝着婢女上的茶,以做发泄之姿。 “让你探查的事,有何进展?”萧尧连目光都不给一个,淡淡地问着。 悸风咽下一口唾液才说“回主子,查到了。” “说。”萧尧抬手一挥示意他将查到的事说一说,手中的茶杯已经搁在了桌上。 “那今天的事...”悸风一脸犹豫是该先报哪一项。 萧尧冷眸微抬瞪着他,悸风立即明白自己必须撇开今天的事,于是他开始说起所查到的事。 “那座庄园叫做『陕碧庄园』。”悸风娓娓道来,将他如何安排人跟踪、追踪、夜探,才得此消息。 “确定这是萧翔的势力?”听完悸风讲述的一切,萧尧沉默半响后问道。 悸风点点头笃定地应道“回主子,确定。” 萧尧闻言后不说话,悸风也不打扰,他知道主子一定有主张。 果不其然,萧尧在思索了大约半刻钟后就开口说“毁了。” 悸风听了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恭敬的点点头,正要转身去办,就听见萧尧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既然都是女子,就让她们见识真正的女子武功。” 悸风闻言呆立一瞬后就明白他的意思,应了声是之后就去着手安排了。 当夜,『陕碧庄园』遭受了成立半年以来第一次的袭击。 在大家用了晚膳,相互切磋完毕以后准备各自就寝之时,庄子外围来了近百的男子,手持着火把不断叫嚣着。 翠依忍不住纳闷那些人是怎么进得了庄园外围,但更多的是深觉危险逼近,于是先让大家保持警惕,但却不要打开庄门。 过了不久,门外的叫嚣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烈的黑烟不断地由外冒进来。 翠依知道有人纵火,立即让大家提水灭火。可大家才站起身,就见两名一身火红色长纱衣裳的蒙面女子从天而降,一出现就杀人,而且是一招就让人毙命。 待翠依发现不对的时候,她的人已经死了几十人。 两名女子杀人的速度太快,她还来不及发号施令,一些才刚刚入门,还未正式练功的小姑娘已经都没了性命。 为了保存实力,翠依对还生还的小姑娘们比了个暗号,大家会意立即往泥土里一遁,随即就在红衣蒙面女子面前消失不见。 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不见了,红衣蒙面女子一脸懵,在知道没办法将她们赶尽杀绝之后,只能往还在蔓延的火苗里撒了水银和硫磺,待火苗越发旺盛的时候,才对着另一女子招手示意离开。 遁地逃到庄园地窖的翠依等人,灰头土脸却满是怒气。 但是翠依却是出奇的淡定,她先缓和了因为遁地逃跑的惊慌气息,随后让大家运气缓和自己之后各自盘腿而坐。 “姐妹们,很明显的这个庄子已经被人给发现了,发现我们的人一定是莘王,看样子他们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因为这庄子是太子借给主子暂用的密地,王爷误以为我们是太子暗中的势力了。”翠依根据自己的分析,将她认为的告诉了大家。 “所以,我们暂时得躲在这儿。”她指了指这个地窖“而我,必须连夜赶回去通知主子,让她定夺。”说着她看向其中一名女子“孜然。” 被唤作孜然的女子随即看着她点点头。 “我不在的时候,由你照看众姐妹了。”翠依一脸的严肃,语气无比慎重地交代着。 孜然也无比慎重地点点头应了是,然后与大伙儿一起目送翠依再一次的遁地离开。 翠依到达馥艺坊常乐居的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感觉到翠依的存在的华聚,立即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翠依?”隔着床幔的华聚看不清楚来者何人,于是就试探性地问着,那是基于有太多的前例,每每在她睡到半夜三更之时,总有人爱闯她的小闺房,小心一点总没错。 翠依伏在地面不断地喘息,未能回答主子。 华聚听见了对方的喘息声,也不催促。 过了大概半刻钟,伏在地面上的人终于缓和了气息,然后完完全全的从地面爬了出来,跪在床前隔着床幔说“主子,是我,翠依来了。” 华聚闻言立即拉开了床幔,看见翠依一身泥土,她的身上还带着不规律的血迹,正跪在她的面前。 “翠依,你受伤了?”华聚轻呼一声从床上爬了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她走到翠依面前想要扶起她,却被翠依阻止了。 “主子,翠依如今站不起来了,先让翠依把话说完吧。”翠依觉得事态严重,不想管自身是否不适,因为庄园里还有一帮姐妹正等着主子回去救她们。 华聚见她一脸凝重,知道一定是有事,遂点点头说“你说吧。”她席地而坐,与翠依平视着。 翠依心下动容,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多作感触,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华聚听了只是蹙着眉头,并未多说什么。随后扶起已经缓和许多的翠依起身道“没事,你已经累了一夜,先回去你的房间歇一歇,天亮以后再说。” 翠依已经精疲力尽,此时的她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以补充体力与精神,所以她没有拒绝主子的意思,点点头后撑着已经恢复一些的身子离开了常乐居。 而华聚则是盯着被翠依出去时顺道关上的门半响都没动作。 没想到萧尧的人如此厉害,她的女子兵团躲在鸣鞍山只是半年就被发现了,她得想办法将她们转移开来,避免再被萧尧祸害,否则她的势力还没冒头就先胎死腹中了。 另一方面,她让秋勋在姚城和独峰城里开的药铺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了,秋勋每天都是这两个城镇跑来跑去。 要不是她们说必须要留一个冬勋来保护她,否则她会让冬勋去与秋勋分担的。 如今倒是辛苦秋勋了。 而鸣鞍山的那帮女子兵团,是她将来要分布在涛悦城、思乡镇、姚城和独峰城的。 现在这个主力被打击了,影响虽然不大,却是将她们的窝给烧了个精光。 钱啊!她的心血啊! 萧尧个天杀的,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第115章 越低调越好 隔日,萧尧收到悸风的汇报说陕碧庄园已经被烧成了废墟,他心中快意不已。 萧翔这个没用的太子,想跟他斗,就看谁比较狠了! 可是悸风又给他带来一则坏消息。 “宋媛媛死了。”悸风瞧着主子那开心的模样,虽然不忍,却还是老实地说了。 “你说什么?”萧尧还没高兴完,就听见这样的消息,不免有些让他扫兴。在他手中把玩着的茶盏,随着他的轻呼而掉落在地面上,然后随着一声哐啷就碎成了渣渣。 悸风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地上的渣渣,小声地应着“宋媛媛死了。”他竟然重复了刚才说的话,看着主子那比黑炭还黑的脸,悸风... 萧尧却是坐直了身子冷声问道“知道死因么?” “头部受到重击而亡。”悸风硬着头皮说着的同时,偷瞄了萧尧一眼再道“凶器是锄子。” 萧尧哦了一声挑眉却没再说话。 宋媛媛的死他虽然感到咤异,却并未特别在意,只是他觉得很奇怪,宋媛媛已经练到异形花指的第六式,与华情的第六式简直是不相伯仲,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谁有那个能力将她杀死?且是利用如此之重的锄子? 萧尧双眸摒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他绝对会加倍奉还。 “主子,宋媛媛死状颇惨,凶手的手段是不一般的残忍,除了头部的重击,她身上还有很多奇怪的伤口。”悸风有些惊悚的叙述着,似是回忆到刚刚见到宋媛媛的尸首之时,他立即双眼紧闭,好像不忍直视一般。 “什么奇怪的伤口?”萧尧闻言停止了在心里诅咒着凶手的想法,转而怪异又不解地看着悸风。 悸风摇了摇头,一脸不确定地说“属下也不清楚,看起来像是被刀子,或是匕首之类的尖刃之物划开之后再缝合,且伤口绝对是在头部重击之前就有的。”悸风说着都觉得皮肤麻麻的,悸风赶紧甩甩头不去想象那些画面。 毕竟那是他自己杜撰的画面,他并未看到真实的情况如何进行。 凶手表示:悸风果然是莘王身边最得力的,连杜撰出来的画面也与她所做的吻合七八成。 “那么伤口的作用是什么?”萧尧没有深切地思考就问了出来,毕竟宋媛媛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人。 那是她自己给作的。 悸风想了想再道“这个属下真的不知,不过,据仵作的判断,凶手倒像是想要在宋媛媛死前折磨她一番。”他继续说继续回想。 “因为伤口缝合度很松,仵作就将缝合的丝线拆了想重新缝合,结果他发现了里头放了一些盐巴。”悸风想到仵作这样说的时候,他也替宋媛媛觉得浑身痛,划开皮肤之后将盐巴塞进皮肤里,那是多大的肉体折磨啊? 这个人是与宋媛媛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听了悸风的话,萧尧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结论出来却是凶手在杀了宋媛媛之前先给她肉体折磨了一番。 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可是,为何?宋媛媛应该没跟谁结过怨。 难道是因为她是他的人? 那为何等到她已经学了武功才下如此毒手? 在她还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就一掌让她毙命不是更好吗? 萧尧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主子,那么宋媛媛的尸首该如何处理?”悸风见他还在想着宋媛媛为何会被杀的入神表情,于是小声地询问。 萧尧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再继续,于是回答了悸风“既然尸首已经没有用处,那就化了吧。” 化了即是烧了的意思。 悸风点头表示知道之后就退下了。 彼时,萧尧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倒是合了凶手的胃口。她现在正与心爱的人一边切磋,一边谈笑风生。 那个人就是白倩蓉-华聚是也。 距离天亮两个时辰前,华聚已经睡意全无了,何不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一些她想做的事? 原本她是不想杀宋媛媛的,可是宋媛媛太过嚣张,明明已经沦为萧尧的杀人工具,却依旧对着她叫嚣,还扬言要亲手折磨她致死。 既然她那么喜欢折磨人,那就让她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蓉儿,原来你的手段那么多样化,怎么突然觉得我的蓉儿也有狠厉的一面?”萧煜面带微笑,语气淡然,但是眼神中的宠溺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萧煜想得很清楚,他不再介意蓉儿的心是不是还善良,她只要还是他的蓉儿就好。 华聚嫣然一笑,随即假装生气地说“怎么?现在害怕了还是嫌弃了?”她的双手已经占了第一个人的血,她相信这是陆续有来的事。 如果手不沾血就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谁想要杀人呢? 萧煜闻言不怒反笑,伸手将一脸坏笑的小女子拥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然后近距离地说“要和我萧煜站在一起的女人,一定要和我一样狠。”否则他没办法放心让她孤军作战,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无时无刻黏在一起的。“这样才叫做天造地设。”萧煜最后一句说得极其暧昧。 华聚也不怕,就这么让他搂着,双手不客气的环住他的颈脖,与他相拥的姿势也暧昧不已。“那当然。”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说正事,坐回原位之后,萧煜先开了口“翠依她们安置好了?” 华聚点点头,并不做其他答复。 “需要帮忙吗?”萧煜柔声地继续问。 华聚摇了摇头轻声说“为了保持隐秘度,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就是用了萧翔的名义,陕碧庄园才会没了。现下她不想自己的事再与萧翔或是萧煜有任何牵扯,导致她的人都受伤害。 也避免连累他们。 那些被杀死的姐妹,她已经替她们报了仇。因为杀她们的就是宋媛媛。当时也在执行任务的华情,只是在旁边比手画脚滥竽充数,她根本没有真正出手杀人。 这些细节,只要经仵作一验就知道了。那些死去的姐妹身上只留着宋媛媛的指甲纤维,并没有华情的,所以她相信,华情是想要独善其身。 所以在华聚来到宋媛媛所在之时,她没有打算连华情也教训,再加上她对华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姐妹情感,她虽恨,却没办法真的对华情下手。 对于宋媛媛的嚣张,华聚则是先用银针封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却并未封锁住她的感官,所以在她的身上每划一刀,她都会惨叫连连。 她听着宋媛媛的惨叫,心里却为她那死去的姐妹们哀悼,仿佛那一刀刀划着宋媛媛的身体就是为了祭奠她们的亡魂。 至于划开皮肤之后往里头放盐巴的戏码,却不是她的手笔。 她可没那个耐心将盐巴一一的塞进伤口,再将伤口一一的缝合。 最后,宋媛媛头部的那一重击,却是她被宋媛媛的言语激怒而为的。 她自认自己的修为挺高的,可那一夜宋媛媛所说的话真不是人会说的,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灭了,以绝后患。 “好吧,需要帮忙随时告诉我。”萧煜知道这次她真的是要独自的建立起属于她自己的势力,所以只能默认她的拒绝。 华聚笑着点头柔声说“放心,我有分寸的。” 萧煜点点头,虽不放心,却也只能接受。 “母妃说很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过去看看?”萧煜忽而转移话题,缓和了刚才的严肃。 华聚闻言立即蹙眉,她想起上回潋贵妃有些急切于她和萧煜的婚事,虽然最后让她带过了,可她还是有些忌讳。 这件事她并没有向萧煜提起过。 “反正过几天品贵嫔就会从启秀园回到宫里,到时我是要随驾的,先处理完品贵嫔的事再说吧。”华聚利用这样的借口给推脱了,心说希望萧煜别多想。 萧煜虽觉得奇怪,却选择相信她,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太子殿下最近如何了?”华聚随即转移了话题,她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萧翔,不知他现在是圆是扁。 萧煜的脸色立刻转暗,语气带着些许黯然“大哥心里越发的不舒坦,对于左臂受伤未愈的事一直放不下心怀。” 华聚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谧琅族有一项巫术或许能够治得了他的左臂,或者让我去问问娘亲?” 萧煜闻言立即双眼发亮,抓着她的手兴奋地问“你说真的,蓉儿?” 华聚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看过很多的医书,就是想找到能够医治太子左臂的方法,最近我看了关于谧琅族的史书,里头记载了一种巫术,那巫术能够治疗世间的奇难杂症,所以我想或许我们能试试看。” “太好了,大哥有救了。”萧煜立即恢复正常的神色,刚刚的黯然就好像是幻觉一般的消失不见。 华聚听了了然的点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此时,翠依走了进来。 “主子。”她恭敬地唤了一声,然后对着萧煜行了一礼。 萧煜知道翠依这是有事要汇报,于是将空间留给主仆俩,自己则是离开了馥艺坊。 “翠依,姐妹们安排得如何了?”会武功的翠依与不会武功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不会武功的翠依柔弱得需要人保护,会武功的翠依却是带着一股霸气,但是外表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惜。 翠依点点头道“都安排好了,如今一些姐妹在疗伤,所幸伤得不重,加上主子给的药,她们都感觉良好。” “那接下来,你们先修身养息,十日之后再继续练功。”华聚自己研制的药,效果通常在十日之内见效,算了算,十日之后将会遇到皇宫里的宴会。 什么宴会呢?一定是慧公主的弥月宴了。 为何在十日后才设宴?那是体恤品贵嫔舟车劳顿的从启秀园回到宫里,再加上她替皇上诞下另一名心头好,皇上特许之下的安排。 她都预算好了,宫里宴客,尤其是小公主的弥月宴,凡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要出席。她是萧煜在涛悦城公认的未婚伴侣,她到时铁定是与他一块儿去的。 想到这里,她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对着还站着的翠依说“在这修身养息的时段里,千万别露面了,别让人发现了你们的存在,待宫宴结束以后,我会带你们离开涛悦城。” 她决定先将手上有的人分布到姚城与独峰城。至于思乡镇,暂时就不安排人了,反正那里的资源不如姚城与独峰城。 姚城如今还是灾区,她在那里设立药铺,救济贫困的灾民,顺势建立民心与人脉,将来对她是有益无害的。 “翠依明白的。”翠依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主子为了她们的事也奔波了不少,她们一定会照着主子的话做,不去招惹更多麻烦。 她们现下必须保持低调,越低调越好。 第116章 弥月宴 华聚与翠依沟通好之后,华聚对着她摆了摆手说“好,那你先去歇着,明日再去基地。”两天前,华聚利用了秦恒淑传授于她的彩色轻功带着遁地的翠依一起来到陕碧庄园的地窖里,将一众姐妹带离了鸣鞍山。 如今大家都在馥艺坊里,以各种身份藏匿着,连萧煜也不曾发现。但是曾经是谧琅族族长和圣女的白旗安与秦恒淑,却是非常清楚也默认了她的安排。 谧琅族最强的两个存在,那是不容小觑啊! 华聚说的基地,便是位于城西的彤乐轩,她会先将一小部分留在馥艺坊,白天假装是歌舞姬,夜晚才练功。 其余的姐妹就分布在彤乐轩、姚城与独峰城的药铺,以歌舞姬,药僮和医女掩人耳目。 接着,春夏秋冬四勋会派旗下一人专门带领这几帮人,替她训练她们。 华聚已经和四勋沟通过了,四勋也已经心里有数将要派谁驻守四个基地。 翠依点点头,却还是好奇地问“主子,那宫宴需要属下陪同吗?”主子如今武艺高、也有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能力,当然已经不需要她在身边,但是这半年来,她都在鸣鞍山习武练功,没陪着主子的她心里觉得有些不舒坦。 华聚能够理解翠依的想法,于是微微一笑道“你先去好好休息,待姐妹们安顿好了,就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了。” 翠依柔弱的外表会让人毫无防备,必要的时候会让她在别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出手。 翠依闻言欣喜非常,点点头立即去歇着了。 华聚觉得好笑不已,一般的人都想躲懒,翠依倒好,拼命的想回来伺候她。 真是个傻丫头。 时间过得异常的快,品贵嫔在白倩蓉的随同下安全地到达了皇宫回到了她的嘉韧阁。 今天是慧公主的弥月宴,慧公主已经满四十天,皇帝的意思是满月与满四十天一起办,形成一个双喜的概念。 皇后的禁足已经被解,重新的接管了凤印。潋贵妃感恩戴德的亲手捧着凤印交还给她。 一年后再见皇后,她鬓边的银丝越发的多,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但是态度却是比之以往越发的亲恳。 虽说皇后差点害死了她的准儿媳,但是她觉得既然蓉儿没事,而皇后自己的儿子反而因为蓉儿受了重伤,如今未见起色,那她也就不要计较了。 但是不计较,不代表不怨怪。 面对皇后,潋贵妃笑容依旧,恭敬依旧。但是内心里却是带着永远也拔不掉的刺。 两人共同商讨安排了今天的弥月宴,而皇后对品贵嫔有提携之恩,皇后的安排,品贵嫔都没有意见。 弥月宴设在宫里的韶和殿。 午间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官员携妻带子女的来到了韶和殿。 一些世家公子、小姐当着父母的面礼貌含蓄的打了声招呼就站在父母身边当陪衬。 今天绝对只是弥月宴,不是变相的相亲宴。所以,各家长辈就算有意替自家儿女寻对象,也得将心思收起。 越接近午时,韶和殿里的人就越多,场面也开始变得热闹。 这时,几位皇子也在太监尖锐的唱喝声中陆续的走进韶和殿,引来了世家小姐们的侧目。 侧目是因为面向长辈,所以只能偷瞄。 只是...在偷瞄看到皇子之中并没有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之后,她们都立即收回目光,继续在父母身边陪笑。 入场的那几位是比较默默无闻的皇子,对于人潮里的目光毫无所觉,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然后开始闲聊。 接着就是萧煜带着白倩蓉来了。 在太监的唱喝声中,长身玉立、温文儒雅,大步流星走着进来的萧煜,立刻吸引所有在场的未婚女子的目光。 而一身柔美杏色束腰长裙的白倩蓉,虽面戴薄纱,却未减属于她自己的优雅气质。 话说白倩蓉漂亮的容颜并未真正公诸于世,所以世人心中的白倩蓉依旧是那个长得普普通通,却是拥有着漂亮又让人羡慕的灵气大水眸。 喏,戴着面纱就是不想让人再嘲笑她长得普通,却是露出了她最骄傲的漂亮双眼。 看着萧煜的大手牵着白倩蓉的小手,只要是未婚的女子都心生嫉妒,都认为自己比白倩蓉漂亮多才,怎么四皇子却是喜欢她呢? 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们并没有烦恼多久,紧接着一身藏青色蟒纹锦缎长衫的二皇子萧锊,在太监的唱喝声中闪亮亮的登场。 他脸上没有笑容,却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睿智。他身边也并未带着向来宠爱非常的周侧妃,而是独自一人出席这场弥月宴。 未婚女子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一部分。这边是温柔多情的四皇子,那边是智勇双全的二皇子,一时之间,世家小姐们就心中凌乱了。 令人更加凌乱的是太子萧翔的到来,他披着貂皮披风,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立时世家小姐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怎么皇子们不一起来啊?她们的眼睛好忙啊... 他以披风遮挡了依旧绑着绷布的左臂,带着一身的豪气,却不减温和的风姿。 他走进来的时候,亲切的对着在场的人点点头微微笑,之后也没有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先走到萧锊面前与他说几句话然后喝了一杯酒,接着才转身走到萧煜和白倩蓉面前说话,再之后才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他亲切和煦的笑容温暖了不少芳心,但是想想他被废了的左臂,姑娘们还是觉得惋惜极了。 这样亲和的太子,还是大家所熟悉的,希望上天眷顾,让他的左臂有被治好的一天吧。 随着几位吸睛的皇子入场,几位贵人也陆续到达,有柔妃、盈贵人和其他几位后宫嫔妃。 午时正的时候,万众期待的主人终于来了。太监先是唱喝皇上驾到,接着是皇后、潋贵妃,最后才是品贵嫔,身旁跟着两位宝盒和一位手抱婴儿的奶娘,几人缓步走了进来随即入座。 菱公主萧璇跟着皇后和潋贵妃一起坐了下来。 就在太监正准备高喊宴会开始时,被突然出现的一个男子吓得差点儿走音。 “莘、莘王驾到。”太监的反应也是挺快的,他立即改而高喊莘王驾到,萧尧也不在意,径自往里走。 带着邪魅笑容的萧尧也立即吸引了不少未婚女子的目光,他却无视于她们仰慕的眼神,反而四处寻找白倩蓉的身影。 世家小姐们失望极了,在她们看见他原来正在寻找白倩蓉,也因为找到了她而展开更灿烂的笑容时,心里的嫉妒更甚。 萧尧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之后也就安分的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凑巧的是,他的位置竟然是萧煜与白倩蓉的正对面,非常好,他可以直直的看着想看的人。 至于萧煜? 萧尧表示会把他当成透明。 萧煜:... 随着萧尧的落座,皇帝也不等太监再次唱喝,自个儿就大声的高喊说“宫宴开始吧。” 太监张开口正准备高喊的动作一滞,在皇帝说完之后,他硬生生的闭了嘴,然后接着说“上菜。”说完就拍手三记表示捧菜的宫人可以进来了。 太监随即抬手擦了擦额头处的细微汗珠,这也算是替他自己设了台阶了。 听见三声拍掌声,捧着菜肴的宫人从韶和殿四个大门鱼贯而入,每一人的手中都捧着一个银色椭圆形托盘,上头摆着一小碟一小碟的美味佳肴。 近百宫人将手中托盘搁在腰间,动作熟练却轻巧迅速地从托盘里将一碟碟的菜肴放置在每一张宴席桌上。 每一桌都有八道菜,每一道都做得非常精致,看起来就是所谓的色香味俱全。 果然是御膳,御厨们辛苦了。 待所有的菜肴已经放置完毕,太监大手一抬,宫人将搁在腰间的托盘一收一捧放在怀中。太监再次大手一挥,宫人对着席上的贵人们一个鞠躬,之后就很有秩序的一一从四个大门退出去。 这样的排场,让在场的人都感觉自己受到尊重,更让坐于上首的皇帝脸上有光。 皇后和潋贵妃安排得很不错...他满意地转头对着两人点点头。 皇后恭敬地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毕竟曾经犯了错,虽解了禁足,却不表示他原谅了她。 潋贵妃则是回以一个’这是她分内事’的笑容,毕竟皇后在呢。 心中的疙瘩也在... 接着,皇帝宣布可以开动了。于是大伙儿的齐齐拿起桌上的银筷开始不失礼数的大快朵颐。 华聚拿着银筷,从第一道菜移到第八道菜,来来回回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坐在她身边的萧煜知道小妮子这是在选择着该先吃哪一道菜。 “蓉儿这是怎么了?是菜色不合胃口吗?”萧尧一脸关心的问着,可是那声音却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华聚闻言心下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萧尧这是真的关心她还是想要陷害她?这里是皇宫,眼前所有的膳食都是御厨精心烹煮的呢,他这样说是要让皇帝丢脸,御厨愤恨吗? 萧煜正想为她辩解,她却在桌下伸手握上他的手制止了。 “想必莘王爷同民女一样,皆是觉得这桌上的美食太过精美而舍不得动筷,否则民女如此细微的动作,怎能让一向睿智骁勇的您注意得到呢。”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华聚已经揭下了面纱露出了众所周知的普通面容,与大家一起正要享用美食。 现下被萧尧搅一搅,倒是有些没心情了。 皇帝听了白倩蓉所说的话心下满意,他非常欣赏白倩蓉能够如此聪颖地应对着向来刁钻的萧尧。 而萧尧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关心会让蓉儿误会,回想起自己说的话时才发现字里行间没有关心却貌似带着刁难。 他也在这时才发现此时的场合不对,他忘记了身在皇宫要慎言,只幻想着现场只有他和蓉儿一般随意的说话。 第117章 萧煜与品贵嫔勾结? “蓉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尧连忙起身解释,却见白倩蓉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不达眼底。 华聚笑语嫣然地与之对视,同时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萧尧道“没事,纯属误会,在此敬莘王爷一杯酒,民女先干为敬。”华聚说着也不等萧尧反应就利落地喝下了那杯酒,将酒杯翻转一倒,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萧尧见她如此豪气的模样,心下是又气又急。她口中说的是误会,可表现出来的就是他故意刁难,她则以误会二字将事情化解了,反应着他这个王爷心胸狭隘,而她这个民女却是胸襟如海。 喝完酒之后华聚笑着比了个请势,示意萧尧也喝酒,否则更显得他小气。 萧尧无法,只得闷着又急又气的心情拿起酒杯,不情不愿的干了。 将酒杯翻转一倒,露出空空的内测,萧尧一脸灰白,有些不愤却强压了下去。 “王爷好酒量。”华聚不痛不痒地赞了一句。 萧尧睨了她一眼,凉凉地回应“好说。” 于是一小段插曲就这样以酒带过,大家继续品尝着美食美酒。 各色膳食摆放在小碟子中,分量是非常小的。但是因为所谓的礼数,在场的人包括皇帝都吃得极其的斯文。 这样的状况对于华聚来说是一种煎熬。她喜欢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将食物塞满嘴的感觉让她很有满足感。 如今让她像淑女一般的一小口、一小块的吃着眼前美食,她真心想翻桌儿。 萧煜则是欣赏着这难得的一幕。他见识过蓉儿豪气用膳的一面,还真是不忍直视。 女子的斯文矜持根本没办法在她身上找到,他开始好奇那些世家小姐如此的温文柔和、大方得体,是如蓉儿现在一般的,都是装出来的?! 萧煜不敢再想下去,拿起银筷也开始吃吃吃。 还是他的蓉儿真实多了,粗鲁又何妨? 宴席在不瘟不火的气氛之下进行着,在膳食用到差不多的时候,皇后就让人撤下了。 华聚意犹未尽地直盯着被收到托盘里,那一碟碟还剩下不多的膳食。 萧煜顿觉这样的蓉儿好可爱,他忍住想笑的冲动,却是面带笑意的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小吃,待会儿就送去你家,你回去就刚好能吃了。” 听着他宠溺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华聚甜在心里,她侧头看着他柔声说“那就多谢了。”说完就俏皮一笑。 萧煜伸手点了点她俏挺的鼻头,也跟着笑开了。 正对面的萧尧看着他俩不断地秀恩爱,心下是越发的不舒坦,于是他忽而站了起来,吓着了与他隔邻的前后几桌,都一脸傻愣地看着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他。 只见萧尧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大步从桌子跨了出去,然后走向了还在卿卿我我的两人。 感觉到了一道阴影笼罩过来,两人才停止窃窃私语的动作,双双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一脸邪魅的萧尧。 来者不善。 这是两人此时共同的想法。 “既然都吃饱了,当然就是喝酒了,来。”萧尧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然后看着两人再看向桌上的两个酒杯“赏个脸与本王喝两杯。” 萧煜和白倩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笃定,随即两人同时拿起酒杯递给萧尧。 萧尧见状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扶住了萧煜和白倩蓉同时举起的酒杯,两杯来回斟着直到满杯。 萧煜和白倩蓉没想到萧尧竟然如此睿智,都有些佩服。 还未离席的皇帝等人都冷眼看着这一幕。萧尧是众所周知,皇帝最疼爱、最照顾的弟弟。萧煜是皇帝最得力的儿子之一,而白倩蓉是他儿子的心上人,这爱屋及乌,皇帝当然也是疼爱白倩蓉的。 席上的柔妃心里无疑是非常疑惑的,都说白倩蓉聪慧、灵敏、有胆识。但是今日一见,传闻说得好像有些过了。 品贵嫔看着一脸挑衅的萧尧,已经替萧煜和白倩蓉倒满了酒,随即灵机一动。 “来人,给在座所有的贵人们、大人们以及他们的家眷都添酒,大家同乐。”品贵嫔甜而不腻的嗓音在这偌大的韶和殿里柔柔的响起,唤回了绝大部分盯着萧尧、萧煜和白倩蓉的视线。 宫人闻言,立即照做。 皇帝见状也支持品贵嫔的举动,配合着沉声说道“今日是朕的小公主萧敏满四十日的弥月宴,朕多谢各位的到来,朕先干了。”说着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在宴席里很乖巧的慧公主此时似是听得懂父皇的话,咿呀了几声,可爱的声音倒是为现场增添了一份温馨。 “慧公主倒是挺聪敏的,竟然会附和皇上的话。” “是啊,所以皇上才会赐名敏啊。” 此起彼落的赞誉声,让皇帝听了心里非常受用,但是品贵嫔却是有些受不住。孩子还小,太多的称赞反而不好。 不过倒是将萧尧刁难萧煜和白倩蓉的心思给瞬间减弱了。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壶与酒杯,再看看已经倒满的另外两杯酒,表情有所缓和,歪着头挑着眉看着两人。 萧煜和白倩蓉也见好就收,随即随和的同时举杯,对着萧尧笑了笑之后同时一饮而尽。 两人的默契还是让萧尧心里不舒服,但是品贵嫔已经替他设了台阶,他不可能再次让自己陷入尴尬,于是也举杯将之一饮而尽。 旋即,一个亮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华聚心里无比感谢品贵嫔的出手,却是不敢直接与她有任何眼神交流,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初人人知道是她在品贵嫔坐月子时几乎天天陪伴,之后又随同品贵嫔回的宫。 虽只是随同,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白倩蓉与品贵嫔的交情不一般。而白倩蓉的背后是四皇子萧煜,那么更深一层来说,品贵嫔背后的靠山是四皇子。 这也是华聚想要保护品贵嫔的一种方法。当然这样做无疑是替萧煜拉多了一些仇敌。 比如二皇子萧锊,或是萧尧。 他们是比较复杂的人,会带着有色眼光看待这层关系。 品贵嫔是皇帝如今盛宠的宫妃,萧煜当她的靠山,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以拉拢她来讨好皇帝。 太子之位虽然已经有人,但是那位如今左臂废了,一年来都毫无起色,说白了,随时都会成为废太子。到时,太子之位就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要说萧煜无争夺之心,谁信呢?看看如今白倩蓉和品贵嫔的感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姐妹呢。 白倩蓉与品贵嫔抗议:我们明明表现得很疏远! “皇上,民女明日还得训练新人歌舞,先失陪告退了。在此恭喜皇上喜获千金,吾皇万岁万万岁,慧公主千岁千千岁。”华聚毅然起身走到了殿中央恭敬地跪地说道,然后静待皇帝发话。 看着白倩蓉撇下萧煜自己想先告退,皇帝相信她是真的为了艺坊的事而不能久留,于是大手一挥笑着说“蓉儿随意就好。”意思明显是准许她先离席。 华聚偷偷用腹语对萧煜传递了一句话:老地方见。随即就恭敬地回应皇帝“民女多谢皇上,民女告退。”说完就伏地一记,随即起身离开。 萧尧倒是想跟上,奈何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睨着他,让他不敢冲动。毕竟这是他皇侄女的弥月宴,不是相亲宴,他可不能乱来。 萧煜则是悠哉悠哉地继续饮酒,不时的对着萧翔举杯,引来萧尧的侧目。 萧煜在搞什么,怎么让蓉儿一个人自己回去,他怎么不跟着去保护她呢? 萧煜才不理萧尧怎么想,对于蓉儿一个人离席然后回去馥艺坊,他不担心是因为有勋一一路跟着。他已经收到勋一的汇报说蓉儿一出宫门,立即使了彩色轻功飞往馥艺坊,勋一想跟也没法儿跟。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勾,心下顿感甜腻。蓉儿这小妮子怕是不想麻烦他的勋一吧,亏她敢在宫门外就使出谧琅族圣女才会的彩色轻功,也不担心被发现。 不多会儿,萧煜见时候差不多,也起身告辞。品贵嫔觉得慧公主该歇息了,于是奏请皇帝恩准告退。 萧煜与品贵嫔一前一后离席,让在场的人在心里更是大肆地揣测。说两人没有交情,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就连皇帝也冷眼瞧着这件事。 另一边常乐居的房顶上,华聚坐在上头一边吃着萧煜让人送来的小吃,一边晃着双腿等着萧煜。 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熟悉的气息已经将她环入怀里。她微笑着任由他将自己抱紧,却小心的护着手中的小吃。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可不能浪费了。 看着怀中人儿的举动,萧煜莞尔一笑,亲了亲她头顶上的发髻,沉声问道“好吃吗?” 华聚在他怀里点点头。 “有什么计划要分享吗?”萧煜继续沉声问道,蓉儿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来’老地方’,如今有任何事,他们都是在常乐居的小厅商谈,门是大开的,不会引人遐想。 华聚再次点点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还是惬意的吃着小吃。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缓缓响起“萧煜,我想跟你借人,掩护我。” “掩护你?”萧煜瞠大双眼看着她“你要去做什么?”如若不是危险的事,怎么会需要他的人来掩护? 华聚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半响,才想到正确的表达词。“应该这样说。” 萧煜闻言一脸严肃带些担忧的看着她。 华聚嬉皮笑脸的摆摆手道“别那么严肃,不是你想的那种危险事情。” “那你就快说,让我看看是不是真不那么危险。”萧煜不苟言笑地直盯着她看,大有你再不说他就不借人的架势。 华聚撇了撇嘴笑着道“是这样的,我想让春夏秋冬四人替我带人到姚城和独峰城,但是却担心太过招摇,所以想让你的人假意去这两个地方办事,来个调虎离山。”说完,她一双眼晶亮晶亮的看着他,心里非常担心他会反对。 萧煜听了立即松了一口气,却佯装生气地说“为何不直接让我的人带着他们去?” 华聚眨眨眼,再眨眨眼,才消化完他的话,随即猛的摇摇头说“那可不行。” “为何不行?”萧煜狐疑,她什么时候对他如此神秘? 华聚认真地应道“萧煜,我说过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在成功之前或许需要你的一些援助,可是这援助并不是由你或是你的人代劳,那跟你直接替我训练一帮人没分别。”华聚说完就定定地看着他。 小妮子认真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够吊儿郎当的,所以... “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你说吧,我配合。”萧煜还是被打败了,以往跟聚儿沟通,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状况,聚儿柔柔软软的,很是听他的话。蓉儿虽带着几许聚儿的影子,可是这性格却是强悍得不行。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118章 伏击萧煜 萧煜深觉白倩蓉是个强悍的女子,是有他的道理的。看看她和他在一起的这一年里风雨不断,可是每一次都是靠她自己的能力化险为夷。 她总是让他担心,却也让他安心。 她越是追求变得强大,就越是能够与他比肩,这样的女子,能够与他平行,而不像聚儿那样只能躲在他的保护伞下,永远的需要保护。 而他却无法护聚儿周全... 于是华聚与他说了她的安排。听着她一点一滴的计划着她所想的事,萧煜心里也是自豪的。聚儿空有头脑,没有胆识,所以做任何事都扭捏有阻碍。 蓉儿胜在胆识过人,堪比男子。若不是女子,该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啊! “怎么样?”华聚说完之后就直勾勾的看着萧煜。 “嗯,我会安排下去的,两天后是吧?”萧煜点了点头,附和着她道。 华聚佩服他的能力,可以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却也不会去揭穿。 看他的样子,又想起聚儿了吧。 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确实大不相同,原因是白倩蓉本身的性格。她也不便解释,如今能够一直与他在一起,她要好好珍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离开这副躯体回到鬼域接受判决。 收起黯然的心情,华聚笑眯眯地看着萧煜说“嗯,那就让我们配合无间啦!”说着就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倚在他怀里。 萧煜接受了这个投怀送抱,紧紧搂着她,两人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两人世界。 .................... 莘王府书房里,悸风恭敬地对着坐在书案前办公的萧尧道“主子,悸行回来了。”说着就看着跟在身旁的悸行。 最近主子又恢复了认真的态度,那股邪魅不见了,让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感觉消化不良,尤其悸风更甚。 毕竟他是萧尧贴身的暗卫。 主子怎么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他们真是消受不来啊... “主子。”悸行上前一步恭敬地单膝跪地道。 “如何?”萧尧抬眸看了一眼后问道,手中的动作不停。 悸行知道主子是让他平身后才汇报,于是先站了起来才说“查到了。”说着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了给他。 萧尧停下手中动作接了他递过来的纸摊开来看。 “路线确定了?”萧尧仔细地看着纸上的图案,随即淡声问。 悸行笃定地回答道“回主子,确定。” 萧尧嗯了一声道“悸风,这次的任务由你和悸行一起执行。” “属下领命。”悸风和悸行异口同声应道之后就退下了。 萧尧眯着双眸摒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萧煜,两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彼时,萧煜和白倩蓉正盯着一名与萧煜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眼神要有多犀利就有多犀利。 那人被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忍住想逃跑的心情站得笔直。 “我觉得这里还有一点看得出来。”华聚抬手指了指那人的眼角。 “是么?”萧煜狐疑地看了看,却不觉得有什么分别。“不会啊。” 华聚轻哼一声,指着那人的眼角让萧煜看清楚道“你看这里,你的左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也一定要有。” 萧煜立即瞠大双眸的看着她。 华聚顿觉失言。 糟糕,白倩蓉是不应该知道如此细节的事的。 “原来蓉儿是这么注意我的。”萧煜说得语气非常暧昧,令假萧煜浑身颤了一下。 主子又要和白姑娘耍花枪了吗??? 华聚闻言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惊讶于她的细心,还以为...于是她对着他傻笑。 啊啾! 一道喷嚏声直直的打断了两人。 假萧煜全身僵硬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就继续目不斜视。 幻觉,这是幻觉,这是我的幻觉,也是他们的幻觉! 萧煜和白倩蓉看了他一记后对视一眼,萧煜先开了口“仿冒的要这样细致吗?” 华聚肯定的点点头道“当然,否则你皇叔杀死了你,却发现是假的,不是气死他吗?”华聚说完之后却又自言自语“不过...好像气死他也不错哦...” 萧煜捏了捏她的鼻头好笑地问“你想怎样啊?” 华聚突发奇想地说“不如我们这样。”她一脸兴奋地道“做几个假的你,一个跟着计划中的路线走,另外几个就随便找个路线走,混乱你皇叔的视线。” 萧煜也来了兴趣,却是想看看小妮子会怎样安排。“那么多个萧煜,他要杀哪一个啊?”他有些凌乱地问。 华聚翻他一个大白眼道“明知故问。” “好吧。”萧煜再次战败。“皇叔对任何事向来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看来...众多萧煜里难辨真伪,他只好...全部都...”说着他比了个抹颈的动作。 华聚俏皮的挑挑眉,语气神秘地道“没错,待他杀完全部的萧煜,他都被累得快要死了,我们就给他补一脚让他暂时起不来阻止我们。所以,每一个都要做得很仔细,务求没有瑕疵,那我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 “跟谁斗啊?”萧煜哭笑不得。 “跟假的你斗啊!”华聚点了点他的鼻头。 啊啾! 再一道喷嚏声直直的打断了他们。两人再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假萧煜心里憋屈极了,主子们,你俩要秀恩爱也让属下回避啊! 我冷啊! 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萧煜和白倩蓉,假萧煜再次抖了抖身体,想趁两人笑得忘我的时候悄悄地退下,机灵的主子却伸手挡住了他。 “主子有何吩咐?”假萧煜假装镇定地立正站好问道。 萧煜和白倩蓉收起大笑,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萧煜说“去,多找三名身材和你相似的伙伴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萧煜沉声吩咐。 “是。”假萧煜应了是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人拉住了衣角,他狐疑一看,见是女主子。 华聚盯着他和萧煜一模一样的脸挑了挑眉不说话。 假萧煜也跟着挑了挑眉,很明显地不明白她的意思。 华聚见状也就替他解惑,她指了指萧煜的脸,再指了指假萧煜的脸。 萧煜就要崩溃了,假萧煜才恍然大悟地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本来面目道“孝勋这就去执行任务。”执行去找同身材的伙伴来假扮主子的任务。 孝勋说着就逃跑似的出去了。 很快,孝勋带着三名与他身材差不多的暗卫一起走了进来。“主子。”孝勋已经大致的说了主子的计划,眼前加上孝勋是孝感动天四勋。 “好。”萧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翠依和秋竹。“开始吧。” 秋竹在慧公主弥月宴结束后就告别品贵嫔回到了白倩蓉身边。 她与翠依点点头,开始为其中两名暗卫易容。待四人都易容完毕后,华聚非常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避免有漏洞。 萧煜盯着四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尤其是蓉儿一再强调的左眼角处的那一小颗黑痣,心里有些不舒坦。 一模一样就不显得他在蓉儿心里的特别了...某男在某角落独自胡思乱想着。 华聚压根儿没留意在画小圈圈的萧煜,一脸认真地不断端详着四个假萧煜。 忽然她摇了摇头,对着翠依和秋竹道“还是将左眼角处的黑痣去了,四个都制造一点不一样,比如孝勋的左眉少了几根毛,感勋的鼻头有个毛孔比较粗,动勋的嘴角有一颗痣,天勋的右眼角有些朝下。”说着她看着萧煜问道“你觉得如何?” 萧煜闻言立即从画圈圈的世界里跳了出来反问“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华聚认真地看了看四名假萧煜,再看着萧煜道“完全没有瑕疵就更加显得有猫腻。” 萧煜一点就通,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拍掌道“你是说,如果完全和真的我一模一样的话,反而更让人觉得很假?” “嗯嗯,真是聪明!”华聚非常大方的夸了一句。 萧煜被赞得理所当然,昂了昂头得意的笑着说“那是自然。” 华聚莞尔“也不害臊!” “所以就照着主子的话做更改吗?”翠依微笑着打断再次耍花枪的两人。 “当然。”萧煜对着她点点头道。 “是,属下领命。”翠依和秋竹微笑着应了声,然后开始了做更改的易容化妆。 大约半刻钟之后,四名看着一模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的萧煜新鲜出炉了。 华聚看着非常满意,挽着真的萧煜笑得很邪恶,身旁的萧煜感觉她好像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翠依、秋竹,分别做四份另外几个人的面具出来。”华聚笑得狡黠吩咐道。 “主子是要属下做谁的面具?”翠依和秋竹对视一眼之后问。 华聚笑眯眯的回答“自然是我们南陵国最尊贵的那几位。” .................... 在通往思乡镇的管道埋伏了两日,悸风与悸行都累成了狗,却还是没有见到计划中的人物出现。 难道是被耍了? 悸风与悸行一直在远处盯着埋伏了不少手下的地方,期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两人对视一眼,正在想是不是回去询问主子意思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缓缓而行的马蹄声。 由远渐近。 “来了。”悸风与悸行差点感动地泪如雨下,目标人物终于来了吗? 一队人马,由萧煜带着队,从官道前往思乡镇。一路上从涛悦城来到这官道入口,花了一个时辰。 这是萧煜与白倩蓉故意拖延的时间。 然后故意在官道入口处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懒懒的启程,来到悸风与悸行等人埋伏的地方,自然又是另外一个时辰了。 如此拖了再拖,现在接近午时,日正当中,烈日当空,近百人都热得直冒汗,而且又渴又累。 姗姗来迟的萧煜等人,虽热,但那悠闲骑着马的模样简直气坏了埋伏已久的悸风等人。 此地是官道必经之路,却是极少有人会经过的路段。萧煜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是比较靠近思乡镇,虽比较僻静,却是最快到达的。 而这里距离官道入口已远,驿站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援在此遇难的人。 所以这里的伏击是最普遍发生的。 悸风与悸行两人龇牙咧嘴的,待萧煜骑着马经过他们埋伏的地段时,悸风一个手势,埋伏四周的手下们一一突然冒出。 萧煜与众人皆是一惊,他先发号施令道“保护本宫的东西!” 萧煜带着近百护卫护送着十辆马车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却无从得知,但是铁定贵重! 看着萧煜如今紧张那批东西,悸风与悸行对视一眼之后就同时从草丛中飞了出去。 第119章 调虎离山 看着悸风与悸行同时出现,萧煜立即紧张地大声喊道“快,分头带走!”喊完之后立刻将缰绳一扯,马儿嘶鸣一声就带着他,连同几辆马车与护卫往官道东面飞奔。 悸风立即追上,与他开始厮杀。 其他听见萧煜吩咐的人之中,有三人扯下身上的军装与面罩,露出了一身儒雅装扮,骑着马带着其他的马车上的贵重物品往官道的其他方向走。 悸行见状追上其中一人,一见他的面容立即惊呆。萧煜不是在与悸风交手吗? 这个是谁? 再看向骑着马往另外两个方向跑的两人,也是与萧煜长得一模一样。 假的! 这两个字立即浮现在悸行的脑海里。 马匹上的’萧煜’一脸冷峻地俯视着悸行,眸子中尽显挑衅。 悸行气极,也不再想这个人是谁,先杀了再说,于是拿起剑就冲了过去。 原本僻静的官道上现下厮杀成一片,往另外两个方向跑的’萧煜’也遇上了劲敌,但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全都是身穿蓝色劲装的男子。 如今现场出现了四个萧煜,大家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悸风与’萧煜’交手几十个回合之后,趁着他不留意伸手想尝试撕扯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但是这个’萧煜’狡猾得很,看起来不留神,实则是故意放松,在悸风伸手的当儿,’萧煜’当着他的面扔了一枚飞镖,直中他右肩头。 悸风吃痛的身子往右侧倾去,紧接着’萧煜’抬脚踢向他的左胸口,他猛的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之余却是让右肩的伤更甚。 “该死的。”悸风低咒一声,用内力将埋在肩头的飞镖逼了出去,飞射在刚好经过他身侧的同伴身上。 听见对方的闷哼声,悸风没有回头看一眼,只随意地扫开了逼出飞镖时喷出来的血水,淬着猩红的眸光,咬牙提剑再次冲向’萧煜’。 ‘萧煜’冷眼看着被悸风误杀的人倒下,心下不免鄙夷悸风的无情。再盯着向自己冲过来的悸风,’萧煜’忽然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另一张面容。 悸风生生地止住了冲过去的速度,缓下来的当儿瞬间清醒,随即吼道“你竟然冒充主子!”之后再次卯足狠劲冲过去。 是的!假萧煜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的竟然就是萧尧的脸,吓得悸风有一瞬间的迟疑。 因为这个迟疑,让假萧尧有空隙多做一个手脚。在悸风还差一步就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假萧尧对着悸风抬手撒了一些粉末。 假萧尧做了什么悸风不清楚,但是悸风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好事! 很快的,他的双眼开始模糊,头也越发晕眩、不一会儿功夫,悸风向侧倒下。 “悸风!”看着倒下的悸风,悸行很想飞奔过来,但是眼前的假萧煜太过厉害,他完全脱不身。 悸风倒下后,那边的假萧尧也并未对他落井下石,只再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了孝勋的本来面目,对着这边的假萧煜比了个速决的手势就转身带着一部分人走了。 萧尧的人还对着孝勋穷追不舍,却是因为先前埋伏时被阳光曝晒,又累又热的,结果不敌孝勋而一一被打倒。 这边还在努力厮杀的悸行知道今天是杀不了萧煜的了,这里的萧煜很明显都是假的,他们竟然中计了。 吐出了不知道第几口的血,悸行随手擦了擦,对着假萧煜问“你们到底是谁?” 假萧煜冷笑反问“让你知道了,你就没活路了,你确定想知道么?”说完就努嘴指了指躺在草地上不省人事的悸风。 悸行迟疑了,他想要上前撕下对方的面具,却知道现下的自己根本没办法。要想知道他是谁,又担心他真的会灭口。 他可不想连消息都还没传递给主子,自己就先死了! 忽然,假萧煜哈哈狂笑,笑声里的嘲弄非常明显,让悸行越听越气,也觉得羞愤。 这个假萧煜是故意的。 “原来莘王爷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也罢,本大爷今儿这场仗胜券在握,就大发慈悲留你一条狗命!让你知道我是谁,倒也无妨!”说着,他在悸行的面前一层一层的将人皮面具撕下。 第一层萧煜的人皮面具撕下之后,露出了萧锊的面容,悸行面色铁青。撕下了萧锊的人皮面具之后,便是悸行的脸。 悸行见状更加的气愤,正想再次冲上去与他一决高下时,却听他凉凉地说“本大爷好心留你性命去救你的伙伴,你真想来送死?”假悸行一边撕下悸行的人皮面具,一边露出了天勋的本来面目。 悸行被他的言语制止了冲上去的举动,在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容时,心下倒是佩服起萧煜,竟能想到这样的计策来扰乱他们的视线。 好一记调虎离山。 如今真正的萧煜怕是快要到达思乡镇了吧,从他们在这里埋伏开始直到开打再到战败,已经耗了将近两个半时辰。 再看看四周一些躺在草地上喘息却未曾昏过去的同伴,简直不忍直视。 这次的败笔,是因为他们轻敌了,但是很明显萧煜的人并未真的想要他们的命,除了被悸风误杀的那位同伴。 悸行以剑撑地的站在原地,冷眸盯着依旧骑在马背上的天勋,心说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天勋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多谢王爷派人来让我们练了练手。”天勋得意地在马背上活动了筋骨“今儿真是太痛快了!”随即就当着悸行的面大手一挥道“赶快回去将这好消息告诉主子!” 四周萧煜的人都大喊“好嘞!”就跟着天勋,带着其他人马浩浩荡荡、风风光光的离开,追着孝勋去了。 至于刚才加入战局的蓝色劲装男子,在悸风倒下的那一刻迅速地撤离,让人没有特别留意或察觉。 午后的风有些燥热,拂过悸行那冷峻又气愤不已的脸,让他更加火大。但事已至此,再气也得面对现实。然而,更残酷的还在后头。 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另一边,顺利到达了姚城与独峰城,然后在药铺安顿好的一众姐妹,感恩戴德地让春夏秋冬四勋带着忠诚二字献给了主子白倩蓉。 翠依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与大家相处了半年,感情已经很深厚,她们一路前往姚城与独峰城,翠依一直在常乐居坐立不安。 这不,四勋带着一切顺利、已安顿好的消息回来,才从翠依脸上看到笑容。 华聚已经看了一天的包公脸。 “春夏秋冬你们派下去带领姐妹的人,要每隔两个月给我汇报进度。”华聚神情严肃地说道“我要她们每个人都会医理,歌舞和武艺。”她对着她们几人眯了眯眼。 “掩人耳目之余也算是保护她们自己。” 翠依几人都应了声是。 “翠依,虽然你如今留下,但是不能荒废了你的武功,你也必须学医理。”华聚转头认真地对着翠依说道。 翠依点点头,非常愿意接受主子任何的安排。 另一边的莘王府里是一片阴霾。 悸行扛着昏迷不醒的悸风,身后跟着伤势不均的同伴,一起从莘王府暗门回来。 这个架势吓坏了管家,急忙进去汇报,萧尧闻言气的砸了书房里的一个红宝石镇纸。 那是他最珍爱的其中一物,如今已经躺在地上碎成了两块。 “主子。”悸行将悸风放平躺着,自己则是艰难的跪了下来道“属下失职。” 书案后的萧尧冷眸冒火,直直的瞪着一脸灰败的悸行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悸行将假萧煜假王爷等的事说了,末了还说这可能是调虎离山。“四殿下的目的地可能并非思乡镇。” “哦?”萧尧眯着眼,一脸危险的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悸行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回主子,属下认为,四殿下真正的目的地是姚城或是独峰城,却透露了假消息,混乱了我们的视线。”而且竟然让他们成功了,这一句他倒是不敢说出口。 “该死!”萧尧怒骂一句,想抓什么往悸行身上砸,才发现他最珍爱之一的红宝石镇纸已经变成了两块,让他懊恼不已。 这回真是该死,他的红宝石啊! “主子,就着这个线索查探下去,或许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也说不定。”为了将功赎罪,悸行连忙顺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说。 萧尧闻言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败下阵来的确是他们轻敌了,一得到萧煜要出城办事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也未曾考虑过消息的真实性。 回想几天前,悸行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消息,明明事有蹊跷却愣是将它忽略掉了。 是他太心急于毁了萧煜从而得到白倩蓉,才让他那般地失策! “也罢,这回肯定是没法儿追上什么了,你先扶悸风下去疗伤,这事儿暂且搁置。”萧尧冷静下来之后发现急也无用,如今只能任由萧煜嘲笑了。 幸好这次的暗袭没有其他人知晓。 悸行心里松了一松,感激地说“是,属下谢主子体恤。”说完就艰难的起身,然后再次扛起悸风退下了。 萧尧继续坐于书案后,但已经没了处理公务的兴致。他的双眸忽明忽暗,暗藏玄机。 他竟然会败给自己的皇侄子,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入掌心里,他也毫无所觉。他咬牙切齿,几近咬碎了一嘴银牙才真正的让自己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掌心湿润刺痛的感觉让他发现原来自己伤了自己,他失笑不已,也只有萧煜和蓉儿能让他如此失神。 想起蓉儿,萧尧心里一阵失落。以前自己心系宋媛媛时也不曾如此,他是栽在了蓉儿手里吗? 萧尧嘲讽一笑,想他向来都是女子心目中的夫婿人选,与萧煜简直能够一拼。 可是在蓉儿面前,他什么都不是,只有萧煜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并非输给萧煜,他是输给了蓉儿。 唉... .................... 秋竹被华聚留在了身边,与翠依不断地切磋易容术。 翠依的易容术越发的精进,与秋竹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不过秋竹却还是略胜一筹的。 秋竹没有嫉妒心,将自己会的都教了翠依,与她感情也很深厚。 翠依也很照顾秋竹,虽然秋竹的武艺在她之上,但是秋竹生来身材略显娇小,翠依将自己当成大姐姐一般的对她很是呵护。 华聚不管两人如何相处,只管不争风吃醋就行。她要的人,不是一天只顾争宠夺权,而是除了对她忠诚,还要对伙伴友爱。 两人的相处方式让她彻底安心,也可以对自己想做的事大展拳脚。 萧煜又开始了忙碌,皇帝不时的召萧翔和他进宫商政,她也习惯了独自一人。 因为...彼此心里都有着彼此,就已经很珍贵。 第120章 他想杀她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萧煜会换上夜行衣,夜探常乐居。 他闯过她闺房多次,多到华聚已经懒得阻止他,只要他不要乱来就行。 然而这样的情况根本瞒不过白旗安与秦恒淑。对于这俩总是不顾什么时辰都要腻在一起的年轻人,他们表示没有特别看法。 不僭越做出不该做的事就好。 另一边的萧尧,自宋媛媛死后,他手上的棋子独留华情一人,她收到指令得勤加修炼异形花指,如今已经到了第八式,而原本还有一点漂亮模样的她,早已面目全非。 深深的黑眼圈附在眼睛的周边、双眸因为练了邪功而布满了红血丝,瞳孔也变得猩红。原本俏丽笔挺的鼻子,也因为这项邪功而变得有些畸形。漂亮的瓜子脸尖削苍白,唯一保留的就是她原本性感漂亮的唇瓣,这样看着让人心里不免毛毛的,整一个女鬼的模样。 她这是急于练成而将武功给练歪了。 萧尧也不打算再找人修炼异形花指,就华情如今的造诣,第十式练成指日可待。 萧尧想要利用异形花指灭了萧煜的想法,是越加地壮大,尤其是那一次失败的经历。 他知道,无论萧煜死或活,蓉儿都不会选择他,但他就是想要将蓉儿留在身边。 “主子有何吩咐?”华情恭敬地跪地询问着。 萧尧闻言转身,看见一身被黑衣裹得密不透风,脸上蒙着一片黑布的华情。 曾几何时,她也是漂亮得让人窒息的女子,当然,与如今的蓉儿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可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着实让萧尧心里产生一瞬间的惋惜。 只是一瞬间而已。 “何时能练成第十式?”萧尧从思绪里回到现实,随即单刀直入问道。 华情心里很清楚萧尧来的目的。如今宋媛媛已经死了,只剩下她一人会异形花指,当然只有她能够去杀了萧煜。 可是她已经没有了杀念,她想要拜托萧尧、拜托现在这般没有阳光的日子,可偏偏她逃脱不了萧尧的掌控。 他利用她的母亲方氏来做威胁,她只能妥协。她想过逃走,然后连夜带走方氏。但是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被否决了。 萧尧是何等厉害之人,怎么能让她轻易逃脱? “回主子,以属下如今修炼的速度,大约再一月,第十式将会练成。”华情恭敬小心地说着。 萧尧闻言不说话,抬手抚了抚下巴最近总爱冒出来的胡渣子,眼神犀利地端详着跪着的华情。 华情心里没底,她是实话实说的,她能够在半年里练成第八式已经是非常迅速的了,一般武功必须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练成。 她如今这番模样,也是拜加速修炼邪功所赐。如若不是,她铁定有办法一面练邪功一面维持容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丑陋赫人。 “那本王就等着验收成果的那一天了。”在以为萧尧会质疑她的话而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他终是开口了。 萧尧将她当成人肉沙包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之前还有一个宋媛媛顶着,她受的罪相对的比宋媛媛少一些。 毕竟那是宋媛媛自己给作出来的,绝对怨不得别人。 可她华情自打萧尧下令让她修炼邪功以来,她都很听话,更是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为什么...萧尧却还要打她呢?! 她不明白... 然而如今没了宋媛媛,萧尧破天荒的也没再对她恶言相向或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让她心下微安却也是如坐针毡。 这样友善的萧尧比邪恶的萧尧还可怕,没有人知道他下一个动作是什么,这让人心生恐惧。 发现了跪在他面前的华情浑身发抖,萧尧走近一步弯下腰想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结果因为他的靠近,华情更是紧闭了双眼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一般。 “怎么?原来你怕本王?”萧尧说完就啧了一声否决了自己的话。“不对,或者是...你觉得本王很可怕?” 有分别么?! 华情哪里敢回答,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且浑身紧绷,做好了不回答他的话会受罪的准备。 萧尧见状本想一脚让她归西,但是却不想满足了她的心理准备,已经蓄势待发的右腿硬生生地压下那股内力,他优雅地直起身然后旋身走了几步,随即背对着她道“滚。” 华情闻言立即睁眼,见恶魔正背对着她,让她有些愣然。 萧尧却在此时冷冷地加了一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这次华情完全清醒,二话不说的马上从地上爬起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渐远的跑走声让萧尧双眼微眯眼神危险。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变得如此让人害怕了吗? 不如去验证一番? 丰收茶楼里,萧尧大大方方地从大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邪魅却霸气的浅笑,漂亮凤眸时不时的给在茶楼饮茶用点心的世家小姐一些暧昧不明的眼神。 姑娘们见到了男神都春心荡漾,难得男神愿意给她们抛媚眼,她们当然照单全收,心下不免兴奋至极,都往自己脸上贴金地想:莘王爷这是看上我了吗? 萧尧一路从宽敞却已经满座的茶厅,走到了前往厢房的楼梯间,看着那些花痴一般的女人,他心里是厌恶至极的。 不过看来,他并没有到可怕的地步呐! 华情抗议:她们从来没被你打过,当然不觉得你可怕! 甩了甩头,萧尧正要收回心神抬脚往楼梯上走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个女子,手里捧着一叠包得红彤彤的礼盒,动作粗鲁语气大大咧咧地对着挡在楼梯间一直不上去的萧尧说道“这位公子,你是上楼还是不上楼?上的话请赶紧的,不上的话请让一让,我手上的东西很重啊!” 清清冽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萧尧听见了从茶厅传来的抽气声,随即收起了刚刚踏出去的脚步,缓慢地转头想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但转头看到的却是一堆大红色礼盒。 范采湘隐忍着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扔的冲动,耐着性子等着前头的男子让路,但是等了许久却未听见任何反应。 就在她准备探头查看的时候,手中的礼盒通通被大力的扫向地面,伴随着茶厅里此起彼落的哗哗声和抽气声,发出了不一的跌落声响。 范采湘依旧保持着捧东西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礼盒一一掉落地面,盒子里有些是瓷器,跌落地面之时发出了哐啷的声音,她知道漂亮的茶具已经碎成渣渣了。 收起了捧东西的动作,她拍了拍完全没有尘埃的手,环胸抬眸直视着盯着她看了许久的男子。 啧啧啧!真是浪费,难为了老天爷赐予他如此俊俏的外貌,可是心地却是一等一的烂! 见她没有开骂,更是没有说一句话,只带着鄙夷嫌弃的表情直直地与他对视,萧尧有些气,更是觉得此女有趣。 难得的不像花痴一般的对他放电,跟蓉儿好像! 范采湘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之后,蹲下身想将地上的礼盒捡起,但是还未碰到礼盒,就有一只脚踩了下去,那礼盒瞬间变成干扁礼盒。 范采湘抬头瞪着他,眼神询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萧尧不理她,继续恶意地将掉在地上还没烂掉的礼盒肆意蹂躏。 范采湘蹲着身子后退一步之后霍的站起,趁势将一直乱踩踏她东西的臭男人用力一推。 这回的抽气声更响亮。 萧尧根本始料未及,被她这样一推差点儿就让自己的后脑勺亲吻楼梯扶手,幸而他是习武之人,功夫底子好,很快的就稳住了自己。 他回过神来怒瞪着始作俑者,却见她正睁着漂亮水眸瞪着自己。 眼前女子并非世家小姐,也没有她们漂亮的容貌和婀娜的身姿。 她长得普普通通,却是拥有着漂亮的大水眸。 怎么看着跟还没恢复容貌的蓉儿挺像? “这位公子,看您的穿着,出身一定是非富即贵,我知道您或许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但是请您高抬贵脚放过我的礼盒,这些可是别人订了要准备下聘过大礼的东西。”范采湘终究是忍不住的开口说话,语气中不免带着些许批评,但更多的是请求。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她再次蹲下身想要将礼盒捡起,就算已经被踩烂了,也还是得带走,否则扔在别人的茶楼里不就是阻碍了其他人吗? 萧尧倚着楼梯扶手,冷眼看着捡着礼盒的女子。 茶楼老板躲在二楼某角落观察着情况,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茶厅里的客人们都憋着呼吸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待范采湘将最后一个礼盒摆在自己捧着的礼盒堆,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礼盒被人一脚踢翻,再一次的掉落地面。 这次礼盒们翻滚得更远,有些还滚到了世家小姐的脚边,让那世家小姐有一种刀子摆在了她脖子上的冰凉感。 范采湘想着将烂掉的礼盒带回店里,重新拿新的彩纸包裹好再送来。好吧,现在全部都烂了,全部都得换,这次亏大了。 可是眼前这个臭男人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再一次的毁了她的东西,她原本强硬压下的不好情绪,现在通通被他那恶意的一脚给踢醒了。 再次拍了拍手掌,将粘在掌心的一些尘埃拍掉,然后站起身直直地走向萧尧。 萧尧冷冷地看着走向自己的女子,她平静的脸上却是毫无隐藏地露出了满是怒意的水眸。 萧尧心下好笑,他还会怕了这个女人?且看她会耍什么花样。 结果在萧尧自鸣得意之际,范采湘距离他一步远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的一掌往他脸上招呼过去,嘴里吐出了一句“有病就去找大夫,别再这里扰乱民生。”说完正想转身就走的她,却被反应快的萧尧伸手掐住了颈脖。 茶楼老板见情况不对,赶紧逃进自己的办公房里,抖着手写了张字条,放进小圆筒系在白鸽子的身上送了出去。 保佑他的丰收茶楼没事啊! 茶厅的客人看到情况不对,一下子就一哄而散,如今茶楼里只剩下伙计还在楼下的角落偷看着两人的对峙。 老板你在哪里啊?怎么不来圆场呢?伙计们心中都带着这样的想法。 茶楼老板则是继续躲在二楼角落观察情况。 被掐着颈脖的范采湘心里是害怕与着急的,没想到这个男人是会武功的,而且感觉他的武功很厉害,他掐着她的力道不小,看他的眼神,是很认真的。 他想杀她。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努力忍着拍掉他的手的冲动。因为以她的能力,她没办法挣脱,与其痛苦挣扎,不如乖乖的受死。 只是她阿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今天真是无妄之灾啊... 看着紧闭双眼,双手握拳,既不挣扎也不求饶的女子,萧尧原本阴狠的心瞬间有些回温。 第121章 不会就是那个意思吧?! 萧尧被范采湘的韧性所影响,随即松开了掐着她颈脖的手,沉声唤了一声“悸流。” 范采湘接收到了大量的空气,跌坐在地上努力的呼吸着。 “主子。”茶楼里发生的事,悸流一清二楚,但是主子不叫唤,他绝不能擅自行动。 即便是主子伸手掐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萧尧冷眼看着努力呼吸的范采湘,冷声道“带走。”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还没呼吸够的范采湘已经被悸流像提母鸡一样的提了起来,她想挣扎大喊的时候,悸流冷冷地开口警告“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范采湘瞬间安静了下来,她阿爹老了,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能就这样无端端的送命。 手中的母鸡...哦不对,是小姑娘变乖了之后,悸流毫不客气的就这样提着她往外走,见已经不见主子的踪影,就知道他已经自个儿回府,于是启动轻功,提着小姑娘飞也似的往莘王府的方向去。 如今悸风和悸行两人还在疗伤,估计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在这段时间里,都是由悸流代替两人给萧尧办事。 回到王府,悸流将范采湘交给了一个府里的嬷嬷,让她安顿好,自己则是到书房寻主子。 “主子,您打算如何处置那位姑娘?”悸流心里也没底,换作平常,那个女人如今已经化成一堆黄土,哪儿还能跟着主子回到府里? 主子是个什么意思呢这是? 萧尧已经换掉了刚才那身衣裳,现下身上是简约的居家长衫,但是头发还是有些凌乱。 “你把她安置在哪里?”萧尧不答反问,眼神犀利地盯着悸流。 悸流一时之间背椎发凉,不自觉颤了一颤才道“属下将她交给了安嬷嬷。” 萧尧闻言收起了犀利的眼神,嗯了一声摆摆手。 悸流瞬间松了一口气,主子的气场太强大,他也是承受不了啊!看着主子摆摆手,他立即拱手退了出去。 被交给安嬷嬷的范采湘,被这个笑眯眯但是身手也不凡的婆子,强硬地带到了一个简约却不失精美的房间。 她没有好奇,只有害怕。 糟糕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大门外挂着的牌匾,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一路被带了进来,看到无论是摆设还是布置,都是上乘的,而且高贵华丽又漂亮。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不已。她搞不好得罪了某个权贵,或许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忽然悲催的想,她才刚刚及笄,还没说亲呢,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她该怎么办? 安嬷嬷依旧是笑眯眯的,听着她的吩咐将东西取过来的婢女们,现在正安静地站在安嬷嬷身后。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安嬷嬷礼貌却强势地问道。 范采湘当然感觉得到那股强势,她有些勉强的笑着回答“我姓范,叫采湘,您可以喊我小湘。”说完就开始傻笑。 她该怎么逃出去啊... “范姑娘,容老奴给姑娘更衣打扮。”安嬷嬷继续笑眯眯,但是手却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 范采湘警惕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问道“没事干嘛要更衣装扮?我觉得这样挺好,衣服没脏,不用换了。” 安嬷嬷却拉开她抓住衣服的手,语气轻柔却依旧强势地说“范姑娘,听老奴一句劝,要想不受罪,就乖乖的让老奴给您更衣装扮。”语气里还狭带着警告。 范采湘听出来了,她不想死,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她阿爹还等着她回去。 她松开了抓住衣服的手,安嬷嬷趁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更衣。 别想歪了。 范采湘被换上一身杏色宽松长裙,安嬷嬷盯着她那张长得普普通通的脸蛋,再看着她难得的一双大水眸。 好吧,那就强化她的那双大水眸好了。 安嬷嬷转身看着婢女们手中的托盘,上头有首饰有胭脂水粉。 她在首饰托盘里选了一对碧绿耳坠,就对着婢女摆手示意退下。 接着安嬷嬷让范采湘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给她上妆。 范采湘一脸平静,心里却是提心吊胆。换这一身贵重的衣服,还要化妆,难不成是...范采湘越想越惊恐,完了完了,她这一生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阿爹,湘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了,女儿不在的时候,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啊! 范采湘平静的表情之下那幽怨的情绪都尽显眼底,让替她上妆的安嬷嬷再次开口“范姑娘,请将您的心思都收起来,您被我家主子看上是您的福分。” 警告,又是警告! 范采湘随即收起了幽怨的心思,乖乖的任由安嬷嬷给她上妆。 但她还是心思飞转,婆子说她家主子看上她,哪是啊?刚才明明还掐她脖子。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脖子,刚刚那个窒息感让她心里再次产生了恐惧。 安嬷嬷蹙了蹙眉,难得笑眯眯的脸上露出了不耐。“范姑娘。”她再次出声,语气的里警告意味更浓。 “脖子痒抓一下不行吗?”范采湘受不了她一再的威胁,也不耐烦地说道。 安嬷嬷不说话了,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却忍不住琢磨着萧尧把这个极其特别的女子带回来的意思。 她跟其他的姑娘真不一样,既不谄媚也不顺从,感觉像是个挺反叛的主,主子这是... 待安嬷嬷给范采湘上好妆之后,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普普通通的姑娘也能如此好看,她的手艺又精进了吧。 看着镜中的自己,范采湘双唇微张,样子呆愣。 这是她吗? 不是吧? 这婆子把她化成这样,是要让她去勾引她家主子吗?!?! 范采湘抬手就想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妆容,却被安嬷嬷眼明手快地抓住了。“范姑娘,老奴说了,要想不受罪,最好是乖乖听话。”说完就顺了顺被她抓皱了的衣袖,然后放在她的双膝上。 范采湘忍了很久的气,被她一再的警告、威胁激得再也忍无可忍,她随即大力拍了梳妆台面站起身大声说“不就是要我乖乖就范么?我是人,不是狗,有人权!” “在本王的地盘,你说人权?”在安嬷嬷想要安抚范采湘的时候,一道沉着却带着邪魅的声音从房间外室响起。 看来他到了有一会儿了。 范采湘抬起化得越加水润的双眸直视着堂而皇之走进来的萧尧。“你是莘王?”他刚才说了’本王’。 在涛悦城里只有一个王爷。 萧尧看了一眼安嬷嬷,她立即会意退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范采湘瞪着一身居家长衫却还是倜傥不凡的萧尧,想着她刚才是经过了装扮才能有那么一点光彩,心下一股自卑悄悄冒出,面上却保持着平静无表情。 萧尧缓缓走近她,漂亮凤眸肆无忌惮地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范采湘忍住赏他巴掌的动作任由他审视自己,心里却是已经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萧尧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后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指向她的左心口邪魅地问“都骂了什么?” 范采湘闻言心下一惊但面上不显,她冷冷地反问“什么?” 萧尧指着她左心口的手缓缓往上移,一直到她的下巴处,随即抓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然后抬起,让她与他对视。 “你以为装蒜就可以了么?”萧尧依旧带着邪魅的语气淡淡地说着。 被逼抬头与他对视的范采湘双眼都盈满了火光,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来,告诉本王你的芳名。”看见了她眼里的怒意,萧尧的笑容扩大,松开了她的下巴,他邪魅地接着问。 “干你屁事!”范采湘揉着被捏疼的下巴,粗鲁地说。 啧啧啧。 萧尧啧了几声摇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道“女孩子家家的如此粗鲁,就不怕没有人要?” 范采湘瞪着他反驳道“你管不着!” 萧尧一个箭步再次来到她面前,她只感觉一阵风向她冲过来,然后她就被他箍持着双手,她想挣脱都无法。 “今天,你落到本王手里,以后就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么管,就怎么管。”萧尧语气暧昧非常的说着,还舔了舔下唇,意味明显。 被他紧紧抓住双手挣脱不开的范采湘紧张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萧尧忽的松开了她的手,让极力挣扎的范采湘因为反向力道而向后跌去,裙摆因为她向后跌去的冲力而向上翻,露出了她修长的玉腿。 范采湘见状才想起那名婆子忘了给她穿亵裤,她裙内是什么都没穿啊啊啊! 她急急忙忙坐起然后将翻起的裙摆往下拉遮掩住露出来的腿,满脸的嫣红很是吸睛。 萧尧冷眼瞧着,心里很清楚安嬷嬷是故意这样安排的,随即蹙着眉心想,这安嬷嬷怕是误会了他带这个小姑娘回来的意思。 看着一脸惊慌将裙摆拉回去的女子,萧尧将计就计冷笑一声道“原来姑娘这是想要勾引本王。” “才没有!”范采湘急忙辩驳,却来不及了。“你放我下来!混蛋!” 萧尧已经一把将坐在地上的范采湘扛起,转身往内室的寝室走去。 范采湘使劲儿地捶打他的后背,手已经疼得不得了了,他却好似毫无所觉一般。 萧尧将她用力的甩在了床上,范采湘的后脑勺碰到了坚硬的枕头,感到重重的晕眩。在她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压在她身上。 她睁开有点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俊脸,声音有点虚弱的说“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民女吧,民女的阿爹还在等着民女回家的...” “把他杀了,你就能安心的留下了。”萧尧附在她身上,语气冰冷地说。 “别!”范采湘一下子完全清醒,原本迷蒙得双眼也一下子清明起来,她想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他压着。 “呃,王爷您能不能让开?”范采湘试着给他说礼貌。 萧尧却是听不懂似的一动不动,眼神倒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范采湘自由的双手伸了出去想要推开他,却让他稳稳的抓住然后固定在头顶上。“王爷?” “今儿就让你成为本王的人,你就不会一直想离开了。”萧尧淡冷的说着如此恐怖的话,吓坏了范采湘。 成为他的人是何意? 不会就是那个意思吧?! 第122章 安嬷嬷 范采湘还在狐疑琢磨着萧尧话里的意思,萧尧却没有让她纠结是哪个意思太久,立即就验证了她的疑惑。“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自由的右手,已经隔着衣服摸着她发育不良的身段,嘴也贱得很地在她耳边说“相貌平平也就罢了,身材也如此平平无奇,本王都不知道啃不啃得下口呢。” 范采湘霍的脸一红,随即大叫着“萧尧你放开!你这个登徒子!”原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王爷虽然很俊,但是她不要随随便便就被他侵犯啊! “唷!”萧尧打趣的说“本王的名字你叫得很溜哦!” 范采湘立即求饶“求求您王爷,民女只是一个平民,王爷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折腾了民女又脏了您自己呢?” 听着她说的话里不免有一些自卑,萧尧却偏偏不吃这套。他抬眸挑眉,一脸邪魅的看着她说“本王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说本王折腾你了?而且...”他放肆的摸了摸她的腰身,故意语带下流地道“本王就觉得你是清新的小百合,干净得很。” “啊!”范采湘在他捏了她的腰身时大叫一声,企图遮住他下流的话。 哈哈哈哈... 范采湘高喊声中就听到萧尧的哈哈大笑,且笑得都有些走音了。 范采湘盯着他那笑得都快要流泪的凤眸,心里气闷。这是什么情况?! 萧尧笑了好一会儿,慢慢地缓和下来后从她身上起来,然后坐于床沿冷眸看着她。 范采湘维持着平躺,双手搁在头顶上的动作看着他。 萧尧看着她这个架势,轻吐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本王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逗趣的事了。” 范采湘这才从床上坐起,直接坐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身体抱住柱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萧尧凤眸眯了眯,语气危险的说“你说,以我的身手,你想要逃,你逃的掉吗?” 事实是否定的。 范采湘立即焉了,她收起了警惕的眼神,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然后一脸无奈。“王爷,不如您说说,您到底想要怎样吧?”她只是刚好碰到他挡着她的路,刚好那么不耐烦对着他说话,这就得罪了他吗? 传闻中的莘王不是非常和煦的人么? 难道全是假的? “你觉得呢?”萧尧不答反问,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范采湘两手一摊,抿着唇吐出一句“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我会知道你的想法吗?”然后两眼一翻,明显鄙夷他的话。 萧尧闻言突然转身靠近她,这次她不闪躲,只睁着大大的水眸看着。 “你说,我好看吗?”萧尧双眼晶亮晶亮的看着她问道。 范采湘有些奇怪,却老实的回答“好看。” “萧煜好看,还是我好看?”萧尧继续问。 范采湘歪头想了想,模拟两可的说“见仁见智。”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换一个。”萧尧闭眼摇头表示不喜。 “那...”范采湘歪头再想然后说“都好看。” “不行!”萧尧抓着她的双肩,很是坚持地说“一定要选一个你觉得最好看的!”然后定定地盯着她看。 范采湘犯难了。 要说萧尧很好看,其实萧煜也好看啊!两人各有千秋,怎么选啊?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萧尧脸色一变,松开她的肩头,移回了原位落寞地道“连你这个陌生人都觉得萧煜好看,难怪她会选择萧煜了。” “我什么时候说四皇子好看啊?我说的是你们俩都好看。”范采湘看着一脸黯然的萧尧,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 “怎么说呢。”范采湘再次歪头想了想才道“王爷的好看,是属于霸气、邪魅,还有和煦的好看。四皇子的好看,是属于温润、友善、和谐。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为何要比较?” 萧尧听着她的分析,顿时来了兴致。从来没有人会这样认真的给他分析任何事。 可以说是没有人敢这样做。 “那你说说我的个性比较吸引人,还是萧煜比较吸引人?”萧尧认真地看着她再问。 范采湘翻白眼道“王爷,我已经说了,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需要做比较,你会吸引喜欢你这样的人,四皇子也会吸引喜欢他的人,不同的人会喜欢不同个性的人,哎,我越说我自己越乱,不说了!你爱怎么乱想就怎么乱想!”真烦!怎么皇家的人都这样爱比较吗? 忽然,萧尧坐到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里,沉声道“姑娘,谢谢你。” 有多久,他没有说过谢谢。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真诚。 她那双清澈的水眸与蓉儿如出一辙,让他无法真的伤害她。 他突然的礼貌态度让范采湘有点消化不了,在他怀里干笑了两声后,她才说“好说。”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萧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很久没有这样畅所欲言,懂事以来,他都是将自己锁在了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你戴面具我就配合演戏。 今天难得的在这女子面前,他想做自己。 “我姓范,叫采湘。”范采湘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萧尧听着噗嗤一声差点儿笑出来。 范采湘也不恼,平静地说“笑吧,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笑。”因为听起来就像是’饭菜香’一般。 “你家很穷?”萧尧忍住笑意问。 “没啊。”范采湘老实地说。“或许与王爷相比算穷吧,可是我从小吃得饱穿的暖,所以家还不算穷。” “那你的名字...”萧尧指了指她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范采湘无所谓地给他解惑“我阿爹是个实在的人,他说就算我们吃得饱穿的暖,也不要浪费食物,因为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比一比,我幸运多了,所以阿爹希望我一定要记得饭菜的珍贵,所以给我起名范采湘,谐音饭菜香。” 萧尧一瞬不瞬认真地看着她,有一种与蓉儿促膝长谈的错觉。垂了垂眸,他甩开了如此荒谬的想法,微笑着抬眸与她对视道“你父亲是真心疼你。” 范采湘点点头,笑语嫣然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萧尧笑了,笑得很自在,是从未有过的自在。 当天,范采湘毫发无损的被悸流送回了范家,范父看着一名英俊非凡的男子将自己的女儿送了回来,还送了礼物,无比开心的对着自家女儿傻笑。 他女儿的好事近了,他异想天开的想着。 范采湘在心里翻白眼,未免出糗,她千恩万谢地将悸流请了出去,让他别把阿爹那暧昧的眼神当真,可悸流的话简直是神回复。 “范姑娘多虑了,在下绝不敢觊觎主子的女人,您放心。”说着就转身回去复命了。 范采湘抽着嘴角目送着离开的悸流,旋即准备要进屋,结果转身与自家阿爹撞个正着。 “哎哟喂!”两人同时叫了出声,不过两人都扶着彼此,所以都没跌倒。 “女儿啊...”范父稳住脚之后想问悸流的事,却被女儿捷足先登。 “阿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想,那些可是贵人,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可以乱想的。”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转身进屋了。 范父咀嚼她的话半响之后明白了,或许女儿在外顺手帮了刚才那个人,而那个人纯粹只是要感谢她才送她礼物送她回家,没有其他想法,毕竟他们是平民百姓,又怎么入得了贵人的眼,他想多了吧... 想到这里,他落寞的转身进屋去了。 .................... “很好,计划进行得不错。”萧翔赞许地对骏一说道。 “这些都是主子的安排,属下只是照着做。”骏一恭敬地应道。 萧翔闻言摆摆手笑着道“该是你的功劳,你推不掉的。” 骏一只能遵命道“是。” “下去吧。”萧翔点头说道,骏一恭敬退下,萧煜此时却走了进来。 “大哥,听说上次我们找的那位范姓姑娘成功接近皇叔了?”萧煜兴高采烈地说道。 萧翔点点头又摇摇头。 萧煜疑惑他的反应“什么意思?” 萧翔抬手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在萧煜落座之际开口“范采湘之前是拒绝我们的,这回她与皇叔遇上了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偶然,重点是两人真的是相处了整整一日。” “整整一日?”萧煜哑然。 萧翔嗯了一声道“两人在丰收茶楼杠上,皇叔让人将她带回了府,骏一的人说,两人在房间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纯聊天到刚才被悸流送回了范家。” 这样仔细的情节萧翔竟然也知道,看来他安插在莘王府里的人也不容小觑。 “安嬷嬷是我的人。”萧翔未免他多想,于是先揭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她可是在莘王府十几年了,竟然是你的人?”萧煜闻言立即咋舌,一脸的不敢置信。 萧翔淡笑着缓缓说道“当年的九子夺嫡,皇叔虽然没参与,却是差点儿就没了命。安嬷嬷原是我母后殿里的一个嬷嬷,从小照顾我长大,那年恰巧碰上遇难的皇叔,救了他和赵弗洋一命,他为了报恩,就求母后将安嬷嬷赐予他。” “听说安嬷嬷是皇叔最信任的第一人,竟然是大哥的人,怎么会?”萧煜无法想象,那一向笑眯眯却强势得很的安嬷嬷会是大哥安插在萧尧身边的人。 不知道若是萧尧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安嬷嬷原本就不愿意离开母后和我,但是当初母后想做好人,见皇叔一个孩子无依无靠的,只是一个嬷嬷,就成全了他。”萧翔回忆起十几年前,他也还是个孩子,平日母后也没有多陪他,只有安嬷嬷陪伴在侧,他有多依赖安嬷嬷,他很清楚。 “那后来你和安嬷嬷是怎么样再次联系上的?”这是萧煜最好奇的。 萧翔冷眸微凝,淡淡地说“其实我们从未断过联系。” “什么?”萧煜的笑容止住,再次的不敢置信。“那莘王府的消息...” 萧翔摇摇头,抬手摆弄着桌上的茶盏平静地道“安嬷嬷虽是个忠心的,但是皇叔对她很好,早几年她并未对我透露过什么。” 萧煜睁着疑惑的眼神等着他接着说。 “严格来说,我们一直以来只是维持着从小到大的情谊,并未有任何传递消息的心思。”萧翔停顿片刻后有些无奈地继续说“直到去年聚儿骤然离世,你把自己封闭然后躲起来,安嬷嬷才告诉我一个消息。” 萧煜立即变了脸色,语气晦暗不清地问道。“什么消息?” 第123章 自己冲动了 萧翔再三斟酌了之后才徐徐开口“你之前纳入府里的夫人华情,是害死聚儿的真凶。”说着这话的同时,萧翔的眼神忽而变暗。 “这我知道。”萧煜淡淡地说着,但是桌下的双手已不自觉地握成拳。 “我还没说完。”萧翔神情有些凝重,这件事他瞒了一年有余,如今要真真实实的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他不想萧煜再次受伤,他如今与蓉儿感情很好,如果因为聚儿的事让他再次疯狂,那么他这个做大哥的将会是罪魁祸首,虽然始作俑者不是他。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萧煜冷冷地问着,心中一片冰凉。 难道聚儿的死还有什么内情? “我说了你得保持冷静,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萧翔先打了一记预防针,希望萧煜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做傻事。 萧煜心里打着框框,乱得很。 他不知道自己听了真相之后会怎么做,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知道,那是聚儿,那是他的妻! 于是面上依旧异常平静的萧煜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萧翔的话。萧翔虽然心中带着不安,但是话匣子已经打开,他不得不继续说。 “蓉儿和皇叔在聚儿死之前见过面,华情手中那混了红花的砒霜,好像是蓉儿亲手交给华情的。”萧翔说到一半,就听见了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说得时候,萧煜开口了。 “继续说。”语气与之前无异,还是一样的平静无波。 “当初蓉儿是蒙着面把药交给华情,所以华情不认识蓉儿,但是蓉儿应该是认识华情的。”萧翔只能继续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萧煜的状态。 听着萧翔的叙述,许多与蓉儿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冒了出来。 华情去到馥艺坊寻他,蓉儿则是挽着他的手臂,故意与他表现亲昵来激怒华情。 他计划杀了华情,她却语重心长地说华情虽坏,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云云。 而每一次华情在场的时候,蓉儿都眼露仇恨,一副杀了华情也不能泄愤的架势。 这些的这些,是不是代表蓉儿原本就与华情有仇,从而与萧尧合作,让华情毒害聚儿,然后让他这个失去妻子的去结果了华情?! 萧煜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否则他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蓉儿协助华情害死他的聚儿。 或者是另一种可能? 如今他与她已经是分不开的关系,回想起当初在母妃的册封宴上,蓉儿的一曲湘江怨,立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从而的主动去接触她。 这些都是蓉儿的计划?! 难不成她想取聚儿而代之?! 想到这里,萧煜忽而站了起来。 “四弟。”萧翔不安地唤了一声。 “大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萧煜不等萧翔反应,就转身大步地走出去。 “四弟,听大哥一句劝!”萧翔对着走得异常快的背影喊道,见他停顿了脚步才说“皇叔当初是想杀了蓉儿的,但是不知为何奄奄一息的蓉儿忽然醒过来,然后变成了另一个人!” 萧翔将这事儿说出来,是为了让萧煜同情蓉儿也是被萧尧利用之后想丢弃的棋子,而在鬼门关转过一圈的蓉儿,醒来之后就脱胎换骨,与之前大不相同,就当是蓉儿重新做人,希望萧煜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萧煜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径直地走出了萧翔的视线范围。 萧翔一时之间有些后悔,他应该带着这个真相直到躺入棺材的那一天才对。 而且真正让安嬷嬷给他传递消息的原因是萧尧在计划着谋反。 他应该先说这个,而不是提起聚儿的死。 唉... .................... 萧煜平平静静地回到了四皇子府,心脏却跳得异常地快。 他从未想过聚儿的死,蓉儿会有份参与。 他想过无限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蓉儿的可能,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到让他没办法现在就去找蓉儿对峙。 他没办法相信。 也没办法接受。 更没办法面对。 蓉儿如此清澈干净的眼神,难道都是装的? 她和聚儿如此相似,是因为模仿的吗? 那曲湘江怨,说不定就是她刻意学会,刻意模仿聚儿的歌唱方式,在聚儿离世之后,他还对聚儿念念不忘的时候,一曲将他的心给拉了过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成功了。 心... 很痛很痛。 他以为真凶只是华情一个,他以为已经报了仇可以了无牵挂地与聚儿相似的蓉儿好好地过着未来的日子。 萧翔因为担心萧煜,让骏一告诉了勋一一切,以勋一的头脑,一定知道如何劝慰开导萧煜。勋一闻讯赶至的时候,自家主子正痛苦地跪坐在四皇子府的书房外,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怕是都被主子赶开了吧。 从太子府一路狂奔回来,他想了许久都不相信如今的白姑娘会是害死四皇子妃的帮凶,当中必然有其他的可能。 太子殿下或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这样的把事情的一半说了出来,也真的太冲动了。而主子现在就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就太武断了。 这不是让白姑娘百口莫辩吗? 至少先来个质问什么的才下定论会不会比较妥当呢? 勋一无奈地摇头,现下正沉浸于回忆痛苦的主子,一定是说什么都听不进的。 他缓步走到了萧煜面前停下。“主子。” 萧煜缓慢地抬起悲痛的脸,目视着勋一,想从满是担忧的眼里找到答案,却是徒劳。 “主子,先进去吧。”勋一没有动作,但是却试图说服萧煜进去书房再说。 萧煜的理智并未燃烧殆尽,擦掉了男儿泪点了点头,随即在勋一的搀扶下站了起身,与他一同进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之前,勋一比了个回避的手势,示意四周的暗卫们不准听墙角,暗卫们领命后退了好几仗远继续驻守着。 回到书房内的勋一,见萧煜一脸漠然,坐躺在书案后的檀香木太师椅上,双眼空洞地望向房梁,一副任何事都不再与他有关的架势。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什么都不想听,他就想这样安静的放空自己。 勋一见状,也挺纠结的。 主子向来理智睿智,可是一旦碰到关于四皇子妃的事,他的理智与睿智通通都被下了迷药不省人事。 身为萧煜的贴身侍卫兼暗卫,他有责任对主子规劝一番,但是主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勋一看了看书房门,再看了看萧煜,见萧煜毫无反应,就只好自己走到门边轻声问“什么事?” 敲门的是四皇子府的管家,他听见勋一低沉的声音,以为是萧煜和勋一在商量大事,紧张得支吾起来。 “若无重要之事就暂时回避。”门外没有回应,勋一以为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于是就想打发他先离开。 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呃,奴才也不知这事重不重要,就是馥艺坊白倩蓉白姑娘到访。” 勋一瞠大双眸盯着并未打开的书房门呆了一瞬就回过神来。“管家,你...” “勋一。”勋一想让管家打发白倩蓉离开,却在这个时候,萧煜开了口。 勋一转头看向萧煜“主子?” 萧煜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让管家请她到书房来吧。” 勋一想阻止,却看主子一脸平静的样子,只能领命。他将书房的门打开,对着管家说“有劳管家将白姑娘请过来。” 管家诶了一声转身退下了。 当华聚跟着管家来到了书房时,见到的是勋一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她心下有些微的奇怪。转头看着见到她该是笑得合不拢嘴的萧煜,此时却眯着漂亮的凤眸,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是极其地犀利。 华聚原本轻快的步伐瞬间放缓,转而变得沉重。她缓步走到了距离书案前十步远处蹙足,然后睁着漂亮清澈的双眸看着萧煜。 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吗? “你先退下。”萧煜眼神锁住了白倩蓉,却是对着勋一说道。 勋一从命的点头退下,顺道将书房的门给关上。 书房里剩下萧煜和白倩蓉,一时之间气氛很冷。整个书房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听得见... 萧煜忽而从檀香木太师椅上站起,绕过书案走向了白倩蓉,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顿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似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异常。 但是他失败了。 华聚虽疑惑,却试着打破沉静。她伸出手握住他的,而他却毫无回应,只任由她握着,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一般来说,每当她握着他的手,他一定会回握着她的,今天却是破天荒的... 没有。 华聚心下一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道“萧煜,你怎么了?” 萧煜还是定定地看着她,却不答话。 “萧煜,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够帮你解决?”华聚柔声的问着,笑容越发地真挚,企图唤回他们之间那层亲密。 呵! 华聚看到了,她看到了萧煜冷笑一声。 是。 是冷笑。 缓缓地,华聚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收起了笑容,一脸漠然地看着他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对我如此冷漠?是我做了什么吗?”说着这话的同时,华聚发现自己的心里一紧,仿佛有什么扼住她的心脏一般。 萧煜依旧定定地看着她,但终究是开了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把加了红花的砒霜交给华情?” 嗯? 华聚听着这句话,不解。 萧煜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可笑。看来这个女人很会演戏。 “说不出原因吗?”萧煜冷冷地再问。 华聚瞬间就来气,双眼冒出火苗反问“敢问四殿下,何以见得?您说民女将加了红花的砒霜交给华情,这些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可有证据?” 萧煜被她这么一反问一时无言以对,而且她唤他四殿下,如此疏远的叫唤,让他发现自己冲动了。 第124章 蓉儿就是聚儿 萧煜发现自己除了冲动,还很武断,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对蓉儿下定论?! 可是他相信大哥是不会编这样的故事来骗他的,他有理由相信蓉儿一定与聚儿的死有关。 “证据?要什么证据?聚儿死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随着被毁了,你现在说证据,是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对吧?”萧煜冷冷地反驳了她,语气里的怀疑非常明显,明显到让华聚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剜一般。 这次换她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慢慢地盈满了泪水,却愣是没有掉下来,她忍住哽咽,强逼自己以平常的语气再反道“所以四殿下认定了我是帮凶吗?” 对于这个提问,萧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不相信,但是就目前的种种,他有理由相信,她是个有城府的女人。 盯着他半响,见他没有回应,华聚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点点头垂下眸子,泪水破天荒的没有掉下,她语气平静地说“民女明白了,期待殿下亲手将民女绳之以法的那一天。”说完的那一刻,华聚毅然转身,在泪水掉落之前想夺门而出。 “怎么?现在就想逃了吗?”萧煜淡然地说道,转头盯着她那刚毅的背影。 她竟然不解释。 她竟然不为她自己辩护。 至少说一个苦衷,他或许会选择考虑原谅她。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为她自己说。 看着白倩蓉如此决绝的背对着,萧煜一时也被仇恨与心痛充满着心间,根本没办法分清她到底是不是帮凶。 听着萧煜这般笃定的话,华聚盈满眼眶的泪水终究是夺眶而出。她转头,心灰地看着他“那殿下觉得,今儿民女就该交代在这四皇子府,以慰四皇子妃在天之灵吗?” 一只手,忽然掐住了白倩蓉细嫩柔白的颈脖,冷冷的声音无情地在她耳畔响起。 “你觉得呢?”萧煜锐利的目光,直剜得华聚的心开始冒出血丝...“你很想立刻就交代在这儿,本宫不介意成全你。” 本宫... 自打两人互相交心,萧煜就不再以本宫作为自称...看来他是铁了心认定了她是帮凶。 原本因为惊恐,华聚是抓住他掐着她颈脖的那只手的,可在听到他咬牙切齿说着那句话时,她缓缓地松了手。 她不解释,是因为萧煜竟然如此昏了头,她一踏进书房就以质问的态度针对着她,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的心自然是一灰再灰,到最后就根本什么都不想说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萧煜竟然就这样想结束了她的生命。看来,白倩蓉在萧煜的心里还是无法和华聚相比。 她该高兴,还是难过? 华聚是她,白倩蓉也是她,可是她不能将华聚的灵魂附在白倩蓉的身体而复活这件事说出去。 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掉落,从她的脸颊滑落到萧煜掐着她颈脖的手。 掐她颈脖的力道越发收紧,华聚就快要感觉不到呼吸,松开的手也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与萧煜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到相爱,到相许,一切的点点滴滴,此时一一的闪过了华聚的脑海里。 接着再从利用白倩蓉的身体借尸还魂,到千方百计与萧煜相遇,再重新相爱相许,那般的艰难,那般的刻骨铭心,如今像是都要结束了。 华聚窒息痛苦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她竟然在微笑! “煜,还记得聚儿送你的第一件定情帕子上绣的’相’字吗?”在萧煜惊讶于她还能在窒息的时候微笑时,她艰难地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蓉儿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掐着她颈脖的手松开了,华聚就像扯线公仔一般软弱无骨的往下倒,萧煜眼明手快地将她搂着。 “蓉儿!”萧煜忽然清醒,才发现该死的自己竟然想杀了蓉儿! 两人一起跌坐在地,华聚虚弱地道“煜,聚儿没那个福分再次成为你的妻,以后...希望以后会有更好的女子能够照顾你。”她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她抬手想抚摸萧煜俊朗却带着些许憔悴的脸道“聚儿能够在煜的身边待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蓉儿。”萧煜不知道为什么蓉儿会说这些话,他抬手想握着她抬起的手,而她却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昏死过去,萧煜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蓉儿!” ....................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萧煜睁开眼的刹那,脑海只记得白倩蓉倒在他怀里昏死的画面。“蓉儿!”他被这画面惊得大声地唤了一声。 啪! 四周忽然亮了起来,将他吓了一跳。突然的光亮让他的双眼眯了又眯,在眼睛适应了如此亮堂的光线后,他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面看似镜子却又不是镜子的东西面前。 那一面东西忽然发出了玄幻的光晕。 随即他好奇地站起身,想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听见了一些声音。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民妇姓华,单名一个聚字,怀中孩儿,未起名。”一道柔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道声音立即吸引正在四处张望的萧煜。他转身寻找着声音来源,发现竟是那面似镜非镜的东西发出来的。 里头正上演着当初被华情毒死的华聚,手抱婴孩跪在鬼域里央求判官让她回到阳间报仇的画面。 “聚儿!”他上前一步想触碰画面里的华聚,却被镜面弹得跌坐在地。 随即一名鬼将军带着她来到与这面东西一模一样的东西面前,将她推了进去。画面立刻转换到一间女子的闺房,他看见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毫无生命迹象的白倩蓉。 “蓉儿!”萧煜跌坐在地对着画面低喊。 他看见画面中,一道金光从上而下,缓缓的飘入了白倩蓉的身体,不一会儿功夫白倩蓉醒了过来,她的家人非常的开心。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场宫宴。现场的布置让萧煜觉得非常眼熟,接着就是白倩蓉上台跳舞然后唱歌。 她那首湘江怨扯动了他的心。 接着他趁着她们走向宫门的时候,突兀地拦下了她与她对话。 画面再转,来到了他亲自到馥艺坊来看她的歌舞表演。 看到这里,萧煜瞬间明白了。 聚儿没死,聚儿的灵魂在蓉儿的身体里。 聚儿就是蓉儿,蓉儿就是聚儿。 此刻,萧煜回想起自己认定了蓉儿是害死聚儿的帮凶,他懊恼的想着,或许这是让蓉儿赎罪,才让聚儿的灵魂附在蓉儿的身上借尸还魂。 会不会是这样呢? 萧煜不再看画面,他再次站起身四周寻找着离开这里的方法。 “喂!”他大声地喊。 “喂!有没有人?”他再次大声地喊。 回应他的是他自己的声音,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空气,和他刚刚喊出去又传回来的回音。 “喂!”他再次的大声喊道。 回应他的依旧是回音。 在他心急着出去却无人回应,让他感到无助的时候,他听见了锁链的声响。 由远而近。 他顺着声响走了过去,看见一名身上披着斗篷却看不见样貌的男子,手边带着绑着锁链的女子往这边走来。 他看清了那名女子的模样之后吓了一跳高喊“蓉儿!蓉儿你怎么在这里?他为什么绑着你?” 说着这话的同时,萧煜正想飞奔过去将那个男人杀了救出蓉儿,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的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被锁链固定在原处。 为什么会这样? “蓉儿?”萧煜极力地拉扯着锁链,想要扯断它,却发现自己的力道根本没办法将它扯断。 而斗篷男子带着面无表情、目光无神的白倩蓉,缓缓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蓉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蓉儿!”萧煜一喊再喊,白倩蓉依旧是不搭理他,只乖乖地跟着斗篷男走。“蓉儿....” 现实里,萧煜高喊着白倩蓉的小名,双手一直胡乱地到处抓,似是想抓住什么。 勋一见状上前握住了主子的手,轻唤一声“主子,您醒醒。” 低沉的声音飘进萧煜耳里,瞬间让他清醒。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寝室里藏青色的床幔,低眸一看,自己正紧紧地握着勋一的手,瞬间一股恶心的感觉由心而生,他立刻将自己的手松开,随即若无其事地一边坐起身一边问“我怎么了?” 勋一也忍住恶心感,恭敬地说“主子,许是太累了,您刚才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那蓉儿呢?”萧煜这才又记起了自己刚才想杀了蓉儿。 勋一这时却支吾起来。 萧煜见状立即紧张地穿起鞋子下床追问“她现在在哪里?” 勋一指了指左边道“在正院的东偏殿里。”说完才发现主子已经不见踪影,他急忙追了出去。 来到东偏殿的萧煜,看到白倩蓉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毫无生命迹象。 这个情况让他想起梦中的画面,他看到聚儿的魂魄进入了蓉儿的身体,然后蓉儿醒了过来。 聚儿是蓉儿,蓉儿是聚儿。 他坐在床沿,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心里默默地说着:不管你是聚儿还是蓉儿,先起来再说。 回想起他掐着她的脖子时,她喃喃说出来的那句话:煜,还记得聚儿送你的第一件定情帕子上绣的’相’字吗? 她唤他作煜,知道他们第一件定情信物是帕子,还知道帕子上绣着’相’字。这些只有他和聚儿知道,如果蓉儿不是聚儿,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萧煜轻柔地握住了白倩蓉柔弱无骨的柔夷,轻轻地握在双掌中,似是想将她永远的呵护着一般。 轻轻地,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萧煜轻轻地唤了一声“蓉儿...” 萧煜随即起身抬眸,却见伊人依旧紧闭双眼,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再看向她布满红痕的颈脖,萧煜心里一痛。都是他的错,都是他被气被仇恨冲昏了理智,才会伤害了蓉儿。 “蓉儿,对不起,求求你醒过来好吗?”萧煜在她耳边喃喃地祈求着,希望蓉儿能够赶快睁开眼。 勋一看着两人,心里也是无奈。主子为了四皇子妃而冲动地伤了白姑娘,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将这事告诉馥艺坊的人,害怕他们会对主子不理解。如今白姑娘昏迷不醒,御医说了她现在是没有求生意志,才会迟迟的不肯醒来。 是主子的举动伤了白姑娘,让她不想醒过来面对主子的仇恨吧。 安插了眼线在四皇子府的萧翔,第一时间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亲自来到了四皇子府。 当萧翔看见萧煜坐在床沿痛苦地对着白倩蓉低吟时,他气得走了过去将萧煜拉起扔到了地上。 本来想给他一拳,奈何自己如今左臂不行...只好将他扔在地上了。 第125章 白倩蓉昏迷 萧翔将萧煜扔在地上的那一刻,勋一低唤着“主子。”想上前阻止萧翔伤害萧煜,却反被萧煜阻止了。 “让开!”萧煜低喊了一声。 “主子!”勋一紧张担心地唤了一声。 “我叫你让开!”萧煜再次低喊,语气却是多了几分强硬。 他的认份,倒是让原本气愤的萧翔瞬间感到无力,蓉儿会受伤害,他是主要的推手。如果不是他冲动地将他知道的一部分告诉了萧煜,蓉儿也不会变这样。 “御医怎么说?”萧翔不再理会跌坐在地上的萧煜,转而问着勋一。 勋一老实地回答道“御医说白姑娘身体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这句话是萧煜问的,萧翔还来不及反应。 勋一看了萧煜一眼,再看着萧翔,见萧翔点点头,才继续说“只是白姑娘如今没有求生意志,所以久久不肯醒来。” 勋一说完之后,现场一片安静。 萧翔自责,萧煜后悔,但是这些感受都敌不过对白倩蓉的心痛。 蓉儿竟然选择放弃自己,她不要他了吗? 萧煜心里想着,却再次想起了自己紧紧掐着她脖子和一字一句伤害她的话。 想到这里,萧煜无比地懊悔,他起身冲到了床边跪地喃道“蓉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在还没查清楚的情况下就对你下定论,对不起,蓉儿,你醒醒...” 他不断喃喃地说着“我是疯魔了才会想要杀了你给聚儿报仇...”萧煜越说越无力地跌坐在地,神情悲痛欲绝。“蓉儿你醒醒啊...” 萧翔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捂脸,他心里也是悲痛不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勋一则是不知所措,任他平日再机敏醒目,面对主子这个样子,他也是乱了阵脚。 “主子。”勋一想到了一件事。“白姑娘昏迷不醒的事,馥艺坊的人都还不知道。” 萧翔放下捂脸的手看向勋一,萧煜也从悲痛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勋一对着两人点点头随即等着他们示下。 “告诉他们,母妃将蓉儿留宿宫里几日。”萧煜只能想到这样的借口。现下他的心很乱很累,没办法想出更好的说辞。 “也好。”萧翔觉得这个理由可以通过,希望蓉儿给力些,几日内就醒过来。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白倩蓉昏迷不醒的事也随着过去了半个月,然后在白旗安与秦恒淑发觉不对劲的情况下揭发了。 再次面对昏迷不醒的女儿,秦恒淑差点儿晕倒,幸而白旗安在旁扶着,她才没有倒下。 在知道是萧煜以为女儿是杀了华聚的帮凶,才对她狠下杀手的时候,秦恒淑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愚蠢。 萧煜立时如醍醐灌顶,恍然自己这次真的是错得离谱。 秦恒淑在将昏睡的白倩蓉接回家之前与萧煜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昏睡的白倩蓉被白旗安夫妇接走之后,萧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回想着秦恒淑说的话。 “我们的女儿白倩蓉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如今在蓉儿身体里的灵魂,是殿下您的皇子妃华聚华姑娘。” “您说蓉儿是杀死四皇子妃的帮凶?这事真是冤枉,若非冤枉,蓉儿就不会死,您的皇子妃也不会寄居在蓉儿的身体里。” “一年前蓉儿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莘王爷,不久之后她突然大病而且一病不起,我和蓉儿她爹知道那铁定是莘王爷的手笔,本想利用谧琅族的巫术将她治好,可是却担心被人发现而久久不敢施法。” “接着您的皇子妃华聚就住进了蓉儿的身体里活了过来。最初的时候我们都没办法接受蓉儿真的死了,是您的皇子妃继承了蓉儿的个性,也继承了身为女儿的职责对我们尽孝,更是对我们尽心尽力,所以我们最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这个全新的女儿。” “那个所谓的帮凶,只能说是无妄之灾。蓉儿确实是亲手将一包药交给了情庶妃,可那并非红花也不是砒霜。” 萧煜顺着她的话问道“那是什么?” “面粉。”秦恒淑淡淡地说。 萧煜瞬间无语。 怕是当初萧尧口头上让蓉儿赎罪,替他将毒药交给华情来抵消。而聪明的蓉儿觉得有猫腻而换掉了药包。 那么过后面粉又如何的变成了毒药? 至于秦恒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萧煜表示这不重要,重点是蓉儿不是帮凶就好。 只是他因此而误会了她,还差点儿杀了她... 萧煜呆坐在书案前,持续着两眼发直盯着房梁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门外等着的勋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彼时白倩蓉被接回馥艺坊之后,她差点儿被萧煜掐死的消息却并未被宣扬开来。 倒是一直盯着馥艺坊的萧尧,在外坡办完事回来,立即带着怒火冲到了四皇子府。 萧煜根本还来不及反应,萧尧就一拳打在了萧煜的腹部,让他一下子倒地不起。 “萧煜,如果你不再爱蓉儿,就请你放手,本王绝对会好好爱护她!”萧尧气愤难平地吼着,怒瞪着一双漂亮凤眸,直盯着受了他一拳就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萧煜。 “你休想!”萧煜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腹部,他极力忍着痛冷冷地说。他并非真的站不起来,而是心里的愧疚使然,受了萧尧这一拳,瞬间让他的心醒觉。 勋一与悸风在旁边大眼瞪小眼,主子干架,他俩不能,就只能眼神大战。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蓉儿昏迷半月有余,那是为何?!”萧尧怒发冲冠地指着他质问道。 萧煜不语,他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次勋一说了,御医说蓉儿没有求生意志,能够这样吊着生命半月已经算是格外幸运。 总不能说是他想掐死蓉儿才导致她昏迷吧! 御医说,要想唤回她的求生意志,那解铃还需系铃人。 但是秦恒淑不让。 她如今气他恨他还未查清楚就对蓉儿下如此狠手,她压根儿不让他再见她。 他也很无奈。 他只能天天夜探常乐居,与蓉儿说话。 “怎么不说话?如果你没办法照顾蓉儿,我萧尧随时可以接手,而且一定比你照顾得更好!”萧尧冷冷地说着,拳头紧了又紧,忍住上前再揍他的冲动。 萧煜闻言只抬头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但是眼神却告诉萧尧,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弃蓉儿。 因为她是他的聚儿。 萧尧看得很清楚,萧煜眼中的那份不妥协。他没再说什么,以他的心狠,要他对现在有些颓废的萧煜落井下石,他绝对可以。 但是他心疼蓉儿,她现在还昏迷着,若是她醒来发现萧煜被他给杀了,她会不会从此就痛恨他?! 他一点都不敢去想象。 罢了,他还是想与有实力的萧煜对抗,而不是趁着萧煜现在无心无力的时候打垮他,这也有损他莘王的一世英名。 萧尧冷哼了一声,随即清高地甩袖,转身大步的离开了,悸风见状也不再和勋一瞪眼,赶紧追上主子而去。 勋一连忙扶起自家主子,将他身上的沙尘拍了拍之后沉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死不了。”萧煜倔强冰冷地应道。 他未曾正面与萧尧对决,没想到第一次的交锋竟是这般情况。 却是以他不愿接受的失败而勉强收场。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每天都去常乐居陪着蓉儿说话,势必尽快的让她苏醒。 暗地里观察着萧煜的秦恒淑心内摇头,如今才显得那么在乎蓉儿的生死,是不是有点晚了? 蓉儿是该觉得幸还是不幸呢? 即是华聚,也是白倩蓉。在面对萧煜对她痛下杀手的时候,她的心是不是很痛?否则为何到今日她还不愿意醒来? 秦恒淑其实是可以利用巫法唤醒白倩蓉,但是她知道,若是蓉儿不愿意,就是醒了也不快乐。 远在姚城与独峰城的姐妹们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如今正在昏迷。翠依秉持着主子的心愿,一直努力的看着暗卫群,让大家一定要勤加训练,务必在设定的日子出师。 而留在馥艺坊与彤乐轩的姐妹们,虽已经知道了主子如今昏迷,但是翠依会一脸肃然的让大伙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专心训练以达成主子的目标。 秦恒淑每天风雨不改的亲自替白倩蓉擦拭身体、换衣服和按摩着她的手脚,就怕她如此躺着日子久了,经脉萎缩导致日后不能行走。 每日夜探常乐居的萧煜倒是也做同样的事,每一夜都给她揉揉手、搓搓腿的,还一边与她聊天,从与华聚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到相许,再与白倩蓉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的点点滴滴。 再说到昏睡着的华聚,她其实是有感觉的,但是她还真不想那么快醒来。 每一回秦恒淑一边给她按摩一边与她说话的时候,她就想回应,让她别担心。 而每一回萧煜一边给她揉手搓腿一边与她说起过去的点滴时,她的心是又甜又痛的。 如果她真的醒了,他们之间会因为之前的误会而回到原本吗? 她不敢想,所以既然他那么愧疚地每天来,那就看他的耐性能维持多久吧。 彼时,白倩蓉昏迷不醒一月有余,已经传入了宫里。皇帝咤异、皇后惊异、潋贵妃忧心、品贵嫔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白倩蓉一个小小的百姓,不论发生任何事,与宫里的事相比,那铁定什么都不是。 但她是萧煜最在乎的人,潋贵妃最疼惜的人,品贵嫔最珍贵的人,才会让那么在乎这三人的皇帝将这事儿放在眼里甚至心里。 他派了宫中御医前去诊治,所说的话与萧煜的御医毫无差别。 御医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宫复命,着实也为难了他。无奈之下御医还是将事实告知了皇帝,他深知御医能做的都做了,如今就看白倩蓉自己了。 第126章 回归谧琅族 这边白倩蓉昏迷了一月有余,另一边玄玖村谧琅族的幽婆婆,也探测到了圣女传人如今的气息微弱,心里那小小的算盘瞬间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 没错,如今任云汐已经取代了龙馨予的圣女之位嫁与族长柯崴泺,但是幽婆婆心里还是想要圣女传人来接管谧琅族。 任云汐不是不好,只是她原本就不是众望所归,虽与族长惺惺相惜继而相爱结连理,但是幽婆婆心中依旧满是遗憾。 想到这里,幽婆婆抬手一挥,一道银光屏障罩着她的居所,她盘腿而坐,两手放于丹田处,双眼一眯,一道光影从她的身体飘了出来,往外飞去。 光影一路往馥艺坊的方向飘去,锁定了白倩蓉所在的常乐居之后就直往而去。 来到了常乐居内室,她瞧见了一边在替白倩蓉按摩一边在与她说话的萧煜,抬手一挥,萧煜直直靠着床边的柱子昏昏而睡。 站在床前看着平躺在床的白倩蓉,幽婆婆惊见她体内的灵魂竟然与真身完全不同。 再次抬手对着躺着的白倩蓉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光影从她体内飘出,幽婆婆发现原来那真的不是白倩蓉。 “你是何人?”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却是惊异于她灵魂上的灵气。 竟然是灵气逼人的那种。 “你又是何人?为何把我的灵魂拉了出来?”华聚平静无波的双眸直视着将她的灵魂唤出来的老人家。 “我是谧琅族的巫理师,知道了我们的圣女传人如今昏迷不醒,本想来瞧瞧,看看我能不能将她救醒。”幽婆婆眯了眯眼继续说“不过看来你根本没事。” 幽婆婆已经感应到躺着的白倩蓉真身身体无碍,眼前这另一个人的灵魂倒是因为自身带着灵气,压根儿不需任何药理,她基本能够自救。 只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看看她的灵魂,罩上一层阴霾,眉眼间的愁绪那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华聚闻言心里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淡淡地说“那么如今您瞧也瞧见了,可以离开了。”言下之意即是知道她能够自救,就不用劳烦她老人家多此一举了。 转头看着靠着柱子昏睡的萧煜,华聚心内一阵难受。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深深的愧疚,也感受到他害怕失去她的心情。 可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帮凶这个罪名压在她身上,虽就是为了她,但是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好好的问话,而不是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想掐死她。 上一回,萧煜误会了她和萧尧,以为她和他在一起之后又与萧尧暗度陈仓,她最后选择了理解他。 这一回,他再次误会了她和萧尧,却是以为她帮着萧尧加害他的妻。 什么都和萧尧有关,华聚心中无比惆怅,她这一次的还魂,只想好好地回到萧煜身边,继续未完的夫妻缘,怎知却牵扯出如此多与复杂的关系。 华聚无声地轻叹一声。 幽婆婆冷眼看着一边叹气一边怅然的华聚不说话。她观察着她的举止,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反而是端庄中带着强韧,聪慧中又带着一点内敛。 她的行为举止很大气,将来必是身份不凡的人物。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幽婆婆终究是打破了沉静,淡淡地问了一句。 “华聚。”华聚也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她现下这是灵魂出窍。 上回漂浮在白倩蓉之上,就代表了她有灵魂出窍的能力,只是她还抓不准该怎么驾驭这个能力。 幽婆婆点了点头,并没有咤异。 原来如此,也难怪了。 怎么看圣女传人都不可能与当今的四皇子有交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婆婆将我拉出来是为何?”华聚再次提问,因为幽婆婆一直都未曾就这个问题回答她。 幽婆婆却保持一样的神情道“我刚才不就说了?原本想看看我们谧琅族的圣女传人如今的状况,看看能不能将她救醒。” 真是这样? “婆婆我还有一个目的。”幽婆婆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见华聚一脸平静地等着她接着说,于是她继续开口“如果婆婆我亲自来邀请圣女传人接手谧琅族,你可愿意?” 华聚闻言不答反问“你明知道我这个灵魂不是真正的圣女传人。” 幽婆婆摇摇头淡声道“可是你的灵魂根本就是属于谧琅族无疑。” 华聚回想起那一把在她上空飞来飞去的剑。“那把剑...” “那是圣女剑。”幽婆婆终于抬起眼皮正视她道“只要它认定了主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它,直到下一代传人出世。” 华聚听了有些疑惑。 “上回,圣女剑已经认定了你,如今的圣女根本驾驭不了它。”也就是说,上回圣女剑认准了白倩蓉,如今任云汐虽已经即位圣女,也嫁与族长,但是圣女剑怎么也不愿意服在她之手。 族人都深感奇怪,却是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任云汐只除了圣女剑,其余的才艺武艺医理通通都驾驭的良好。 任云汐心里也郁闷不已,当初她还带着圣女剑一起去验证圣女传人的真实性,难道圣女剑在那个时候已经认了主? 不过后来幽婆婆主张铸造另一把有灵气的匕首,替代了圣女剑,虽然匕首上的灵气不比圣女剑,但胜在是给新任圣女特别铸造,皆大欢喜也安慰了任云汐不安的心。 “如何?”幽婆婆再次抬眸看着她。 “接手谧琅族,谈何容易?如今族长已经与新的圣女完婚,婆婆是要我以什么样的立场或身份回去?”华聚想了想觉得不妥,她从未想过回到谧琅族,突然回去了,族人会怎么想。 “这个简单。”幽婆婆胸有成竹地说“让你接任我巫理师的位置即可。” “巫理师?”华聚疑惑更甚。她记得巫族的巫理师是不管事的。 “巫理师确实是不管事。”幽婆婆读出了她心中所想。“但却是一个能管整个巫族琐事的唯一人物,只要是需要巫理师出手,没有我不能触碰的事。” 华聚听了有些动摇。或许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不一定要训练新的一批人。她已经拥有了现成的,而且能力绝对不会输给萧煜、萧尧之辈的暗卫群。 幽婆婆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已经开始动摇的华聚。本以为她很快会下决定,殊不知... “婆婆,聚儿多谢您的好意,但是就目前来说,好像不是最佳时机。”华聚淡而礼貌地回绝了,她再次转头看向萧煜,心里有着深深的不舍。 “难道你还放不下这个男人?他如此对你,就该让他后悔。”幽婆婆冷冷地说,语气中的恶意非常明显。 华聚淡然一笑摇摇头说“他心狠的是白倩蓉,不是华聚。” 一句话,分析的非常清楚。 幽婆婆笑了,笑得很和蔼,她刚才是故意以邪恶的口吻说的话,就是想看看华聚会如何应对,结果令她非常惊喜。“婆婆我看多了人世间的感情,却没看过一个像你这样,爱的彻底却依旧理智的人。” 华聚能够将萧煜的狠下杀手分析的如此透彻,证明她其实并没有怪他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婆婆言重了。”华聚摇了摇头,随即微微一笑道“接手谧琅族,聚儿怕是无法,若是劝说爹娘一起回归,或许有机会。”她悠然地说着这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盘算。 或许天意让她必须回归谧琅族,才能真正的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那帮姐妹,她当然还是会继续,反正已经开了头,做人要有始有终。 幽婆婆接受了她这个提议。“那婆婆我就在玄玖村静待华姑娘的好消息了。” “婆婆,下回见面,该唤我蓉儿才是。”华聚眼里带笑的看着她说。 幽婆婆闻言立即应答“那是自然。” .................... 翌日清晨,翠依兴高采烈地飞奔向正院,通知了白旗安和秦恒淑,白倩蓉醒了。 这真是这一个半月以来最让人开怀的消息。要知道,白倩蓉的昏迷,让整个馥艺坊笼罩在一个非常灰黑的境地里。 白旗安与秦恒淑跟着翠依匆匆的走到了常乐居,看见已经梳妆打扮好的女儿站在他们面前。 脸上没有昏睡时的苍白,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刚从昏迷醒来的人。 “蓉儿,我的孩子。”秦恒淑激动地就上前拥住了她,泪水无声落下。 虽说灵魂不是亲生女儿的,但是相处了几年,感情已经种下,不是说不关心不在意就可以的。 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华聚甜甜地唤了一声娘,让气氛顿时变得异常伤感,却带着温馨。 几人在翠依的一声提醒下,进入了常乐居的厅堂坐下,华聚这才发现翠依是越发地沉稳了,心里非常有满足感。 “蓉儿,你完全好了吗?”秦恒淑紧紧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 华聚点点头温声说“娘,放心,蓉儿真没事了。” 白旗安在旁欣慰的点点头,他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 秦恒淑随即也跟着点点头,但是握住她的手却不曾松开,像是害怕女儿会突然消失一般。这个情形让华聚心头一暖,笑容越发灿烂。 “爹、娘,蓉儿有事儿想跟你们说。”华聚忽而一脸认真的看着父母说道。一旁的翠依见状,立即识相的缓缓退后转身想要退下,却被华聚阻止。 “翠依,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无需回避。”华聚对着转头看着她的翠依嫣然一笑道。 翠依了然的点点头,转回身站在她身边。 华聚收起笑容,转而严肃认真的看着父母,轻声道“我想回去谧琅族。” 白旗安和秦恒淑听了只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 华聚见状瞬间明嘹。她如今的父母可是谧琅族的前族长和圣女,又怎么会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他们只是没想到她过了昨晚这么快就醒来。 “你们不反对?”看着父母没有开口阻挠,华聚好奇地问。 白旗安莞尔一笑反问“我们反对你会接受吗?”毕竟眼前的人儿说穿了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身体是,灵魂不是。 华聚听了倒是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接受。”笑了笑,她柔声说“那么爹、娘,你们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白旗安和秦恒淑再次的对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白旗安开口道“我们没有立场回去。” “怎么会?”华聚追问道“幽婆婆说过让你们回去的。”是他们一直都不想回去,才拖至今日。 “蓉儿啊。”白旗安轻叹着唤了一声才道“回去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秦恒淑点点头附和说“你爹说得对。我们离开谧琅族已经十多年,如今回去,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再说了,族人愿意接纳我们这个当初从谧琅族偷偷逃离的人吗?” “蓉儿啊,你是天定的圣女传人,带着这个身份回去玄玖村,怕是会惹怒如今已经即位的圣女甚至是族人。我们谧琅族的长老,可不是吃素的,还有彩色陨石神位的守护神女呢?若他们联合起来,就是你这个圣女传人也未必招架得住呢!”白旗安语重心长地将回归谧琅族的利与弊分析出来,希望白倩蓉能够好好的思量,别意气用事。 第127章 真相与内幕 华聚听了父母这么一说,觉得好像真是没她想的那么容易。 或许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没事,这事不急,我们容后再谈。”华聚只能先这么说了。 如今她刚刚苏醒,就先说谧琅族的事,难免有些过于急切。还是先看看她的暗卫群的进度,然后,她和萧煜得好好地沟通一番。 彼时,春勋已经将白倩蓉苏醒的消息通知了萧煜,另一边的悸流也通知了萧尧。 两人竟在同个时间到达了馥艺坊,还在门口遇到正着。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俩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争先恐后地从馥艺坊大门闯入,然后直奔白倩蓉所居的常乐居而去。 一路上两人似风一般的穿梭在馥艺坊的各个院子,让看着他俩的人侧目之余也只能轻叹。 他们家小主子的魅力真是让人艳羡,以前长得普普通通都已经勾得莘王爷和四殿下争锋相对,如今变漂亮了更是越发地吸睛。 来到了常乐居,两人正准备抢着冲进去的时候,翠依已经站在常乐居门口恭候。 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先请萧尧入内,让萧煜稍候。萧尧一脸得意地对着萧煜昂了昂下巴才随着翠依走了进去。 萧煜则是被秋竹请去了偏阁喝茶吃点心。 大约半个时辰,翠依亲自来到偏阁请萧煜过去。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让萧煜一时摸不着头绪。 当他来到常乐居外室时已经不见萧尧。翠依解释说“王爷在两刻钟前已经离开了。” 萧煜瞬间咤异非常,蓉儿让他多等了两刻钟,这是为何? 萧煜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翠依的解释而有所改变,但是心里的疑惑是如何都无法掩盖的。带着这样的心情,他大步走了进去,而翠依则是在他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了。 见翠依没有跟着进来,萧煜知道这一定是蓉儿吩咐的。他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没底气的再往里头走,待他走到内室的时候,只见一身鹅黄色束腰长裙,一头端庄简约流云髻,一根翠绿玉簪子斜斜插入发髻之中,身段婀娜的女子,背对着自己站在内室的窗户旁。 乍看背影,萧煜恍若看见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华聚。喉结滚动着,他想要唤出聚儿,却硬生生地忍住。 聚儿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原本的大步流星,变成了缓慢地步伐。萧煜有些不敢面对她,毕竟他深深地伤害过她。 他的蓉儿。 待走到离她只有两步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好想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可是,他能吗?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女子依旧没有要转身过来的意思,萧煜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着。 背对着萧煜的华聚,心里无限激动。曾几何时,她很想告诉她的煜,她是他的聚儿,她回来了。 可是如今,当他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他的聚儿,怎么反而不如不知道呢? 难道他如今爱的是白倩蓉而不再是华聚?她该不该问清楚... 缓缓地,华聚转过了身,抬头与凝视着她的萧煜眼神相碰。 两人相视却未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对视好半响。 华聚终究是忍不住的,双手一伸就投进了萧煜宽实的怀抱里。 萧煜反应极快的紧紧搂住了她,心下的激动不言而喻。 蓉儿...他的蓉儿对他还是有情的... “蓉儿...”萧煜搂紧了怀中人儿,脸埋进她柔嫩的颈肩,喃喃的唤了一声。 因为这声叫唤,华聚如梦初醒,她忽而睁眼双手轻轻一推,再次的抬头与他对视。 “你叫我蓉儿?”华聚双眸带着浅浅的怒意,嘴是撅起的。 这个模样看在萧煜眼里是撒娇。 萧煜见状莞尔一笑,再次将她搂紧,随即沉声唤道“聚儿,我的聚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说“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听着他温柔的呢喃,华聚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滑落,跌进了搂着她的人的衣衫里。 她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轻唤“煜。” 听着她柔软的叫唤,萧煜终是有种心放回肚子里的感觉。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轻轻的抬起她的脸,随即轻轻地吻上了她柔嫩的唇。 华聚原本搂着他的腰的双手,改而搂住了他的颈脖,热烈的回应着他温柔的吻。 萧煜感受到她的热情,由温柔转而热烈且霸气。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萧煜才结束了这个吻。 凝视着她因为吻而酡红的双颊,萧煜内心有无限的悸动... 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萧煜开口提出了今天第一个疑问“聚儿,你...一点都不怪我...的冲动么?” 华聚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爬上他坚实的胸膛,开始画着圈圈。她柔声说“如果怪你,还会这样吗?”意思是,如果责怪的话,还会让他碰吗? 萧煜闻言心内狂喜。胸膛上画圈圈的手让他感到心猿意马,他喜欢... “不过,不怪你不代表不怨你。”华聚原本在画圈圈的手忽而停顿,随即大力地往他的胸膛上一拍。 啪! 华聚忽而从他怀里退开,睁着水亮的双眸直盯着他看。 萧煜咤异的捂着被拍的胸口,虽不痛,却是非常怪异。 他的聚儿怎么突然像天气一般变幻莫测?刚才还温柔似水,现在就要粗暴对待了吗? “说。”华聚抬手指着他道“最爱的是华聚还是白倩蓉?”说着这话的时候,华聚一脸的探究,大有今天不说清楚,以后也别想说的架势。 萧煜敷衍着应道“不是一样吗?”如今聚儿就是蓉儿,蓉儿就是聚儿啊!萧煜缓步上前想再次拥住她。 “不一样!”华聚大吼然后后退很多步,与萧煜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萧煜见状一脸为难和委屈。 他是最无辜的好吗?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聚儿在蓉儿的身体里,要是早知道,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状,华聚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想走。 “聚儿、蓉儿,你们都合体了,对于我来说根本没分别。”萧煜拉着想离开的人儿的手,一用力就将她紧紧拴在怀里,让她想挣脱都不行。 “当初就是因为蓉儿像聚儿,我才会想要接近。原来不是像,根本就是聚儿,那我还区分什么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华聚却不是这么想,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当然要区分!如今这脸和身体都不属于华聚,是白倩蓉的!” “不是,你们是我的!”萧煜沉声道“聚儿、蓉儿都是属于我萧煜的,谁也不能夺了!”他说得霸气,说得肯定,怀中的人倒是不说话了。 轻轻拉开一点距离瞄了瞄,原来有人在偷笑。 萧煜心下一松,再次抬起她的脸,吻上了她偷笑的嘴。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像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般的交织着。 她终于...终于可以以华聚的身份待在萧煜身边了... 她终于无需利用别人的身份接近最心爱的丈夫... 看来这件事倒是让她因祸得福,她不必再害怕会在萧煜面前露馅之余,还得遭天谴。 真好。 .................... 回到莘王府的萧尧,回想着刚才白倩蓉对他说的话。 难怪他觉得她如此面善,原来他与她早就有一面之缘,还因为不愉快的事让他想利用她做坏事。 是的,华情拥有的毒药确实是他提供的,但她不知道华情原来是用来毒害自家姐姐的。 要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给她。 他不是个仁慈的人,但他绝不滥杀无辜,何况当初他对华聚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不坏。 但是,据蓉儿所说,当初她是将毒药换成了面粉交给了华情的,那么华情手中的毒药又是哪儿来的呢?而且他只提供砒霜,里头是没有红花的。 那些个毒药红花打哪儿来的呢?! 萧尧一边琢磨一边眯起漂亮的凤眸,他心里疑团不断地冒出,还在纠结的时候悸风开口了。 “主子,不如问正主。”悸风淡淡的一句提醒,让萧尧如醍醐灌顶。 夜间时分,华情刚练完异形花指,回到房间正想卸下包裹着一身的黑色衣裳,就惊见一个人影坐于她的床沿,且目露凶光的直视着她。 她顿时一惊,正想出招,一句提问让她停下了动作。 “你用来杀死华聚的毒药从何而来?”冷冷的一句话,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正确的来说,你用来毒死华聚的砒霜和红花是谁给你的?” 华情身体一颤,差点儿跪下,却硬是忍下了。她强作镇定地反问“不是王爷您给的么?” 一道掌风向着她袭来,反应快的她赶紧一翻身,堪堪躲了过去。 “胡言乱语的人也是死得很快的。”萧尧见她竟然躲过了他那一掌,心里倒是没觉得如何,要是学了邪功反应还是慢的话,那他留她还有何用。 华情不愤地看着他,轻声询问“主子这话何意?” “何意?”萧尧不答反问。他从她床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脚步非常缓慢地向她走去。 闪开了萧尧那道掌风却还在半蹲着的华情,看着萧尧从她床边走了过来,他一脸的阴厉,看起来很不安全,但是她想闪已经来不及,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本王记得当初安排了一个人把药交给你,可是据本王得到的消息,她给你的并非加了红花的砒霜,好像是叫曼陀罗来着。”萧尧慢条斯理的说着,还一边观察着她。 “她给的明明只是面粉!”华情闻言脱口而出,在看到萧尧一脸得逞的表情之后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却因为怕痛而不敢真咬。 第128章 真是倒霉啊 看着华情有些心虚的神情,萧尧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其中一张圆椅坐下,抬手指着她“从实招来。” 华情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了,于是从地上站直了起身,神情无比怨恨地说“是我爹给我找的。” 华富贵?真正的帮凶竟然是华聚的亲爹?! 萧尧被这个消息惊着了,他没想到与华情联手的竟然是她的亲爹。“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竟然能够在他莘王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传递东西? 他的人都是死的?! 华情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在想着如何应答。她能说,在她出嫁之前,爹就准备好一切在嫁妆里让她带入四皇子府吗? 萧尧冷眸微凝,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手指不自觉的开始轻轻敲打着桌面,笃、笃、笃,一下一下的也在敲打着华情的心。 怎么办? 该怎么说呢? 在华情还在纠结着如何作答的时候,萧尧另一只放于腿上的手,已经微微抬起酝酿着一股内力,内力在他掌心滚动着,他活动着掌心,让内力时大时小,双眸也随着内力的大小而忽明忽暗。 华情咕噜咕噜的眼珠子已经瞄到了他掌中的力量,心内一急终究和盘托出“药是随着嫁妆进的四皇子府。” 萧尧听着哦了一声,收起内力之际已经停下敲打桌面的动作,随即站起身走向她。 “你的意思是...你进四皇子府之前就已经在谋划着杀害华聚,想取她而代之,你爹...是帮凶,抑或是他其实才是主谋,你只是替他执行?”萧尧站在她面前,因为她比较娇小,于是形成了他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感觉。 听着萧尧的分析,华情无力地低下头紧闭双眼,双手也已经紧握成拳,明显不愿接受如此赤裸裸地被揭开这个秘密。 萧尧抬手抓着她的左肩,强迫她睁开双眼面对现实。“敢做却不敢认,嗯?”他的语气听起来极其危险。 华情只能硬着头皮睁眼迎视他,看着他危险的眼神,她心里非常的恐惧,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虽然是萧尧的棋子,但棋子还没发挥效用,萧尧不会轻易就杀了她的。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那么王爷你想如何?”萧尧突然这么心血来潮的问她这件事,是要替大姐姐追究她么? 萧尧依旧抓着她的肩,听了她的提问后歪头想了想,随即手中力道加重,只听华情呃一声,他才眯起漂亮凤眸拉近与她的距离冷冷地道“本王原本是想要你的命,但你猜得没有错,你对本王确实还有用处,所以先留你这条命。”说着已经松开了她的肩,甩了甩似是抓着她太久,手很累一般。 终于被松开的华情踉跄的后退几步然后稳住了自己,她忍住左肩上的痛楚,眼中带着惊恐的看着阴晴不定的萧尧。 为何?! 为何萧尧也要向她讨要公道?! 大姐姐和他是什么关系?! 萧尧只瞄了一眼就看见她眼中的不愤与疑惑,他自然不会吝啬给她解惑。 “若不是你让本王给你找毒药,本王会安排人拿药给你继而让人发现么?”萧尧淡淡地开口,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一般。在华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说“现在,明眼人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说,你还有活命的意义么?”说着的同时,萧尧犀利的凤眸深深地睨着她。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华情心里悲催地想。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由始至终,她知道自己都是萧尧的棋子,一个用来杀人的棋子。或许在她成功的杀了萧煜之后,她一定不会被留下。 但是她现在突然的被缩短了寿命,她怎么会不害怕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萧尧灭了,那种生命被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 想到这里,她立即跪下膝行至萧尧面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角哀求道“王爷,求您不要杀华情!华情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王爷不杀华情!” 眯着眼看着她跪着求自己,萧尧心下微怒,抬起脚就是一踢。 华情被他脚上的内力抛了出去,他的力道并不大,但却是将她抛到了房间的门边。她只是刚刚才学了一点邪功的普通人,哪儿能抵抗得了萧尧如此强大的内力? 即便只是比一成还要小的内力... 华情被抛打在门上然后跌趴在地面,随后吐了一口血。 “记住,棋子是没有权利要求任何事的。”萧尧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情抬脚踢了踢长衫衣角,随即大步地跨过趴在门边的华情离开了。 房间附近的人都听见了声响,但是避免自己被殃及,全都不敢多做探听,皆埋头于自己手中的工作,否则若是被主子知道,那他们就没命了。 趴在地上的华情努力地爬起来,却因为伤得有些重,只能让自己坐在地上缓一缓。 为何萧尧会知道那件事?! 是谁跟他说的?! 那件事只有她、爹和丽珍知道,丽珍早在她被萧煜软禁的时候就被萧煜送进了窑子里,如今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至于爹,他会说吗?杀大姐姐他也有份啊! 萧尧骑着马往自己的王府奔去,心中的怒意无法完全消散,他挥着缰绳拼命地加快速度。 后头的悸风也让胯下马儿加快速度,努力地追上主子。 回到城里的萧尧在看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时,硬生生地减缓了马儿的速度,改而漫步前往王府,后头的悸风自然也随着他这样做。 怎么说还是得维持莘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悸风懂的。 萧尧:知我者也。 回到莘王府,萧尧一下马就直接走了进去,也不说什么。悸风让管家将马儿牵回马房,自己则是追了上去。 “主子,如今这白姑娘已经醒了,您是不是也该执行原来的计划了?”悸风语气恭敬地问道。 萧尧听了立即停下脚步转身,让悸风差点儿与他撞上。 “什么计划?”萧尧反问,现下他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可发,正想找人出出气。 感觉到主子的怒意,悸风无比后悔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了。 “就是...”悸风正想说,却是被阻止了。 “悸风,本王现在没心情,去。”萧尧淡淡的抬手指向外头道“将范采湘请过来。” 饭菜香? 啥来的? 主子要吃饭? 哦对了,上回巧遇范采湘然后送她回家的是悸流,悸风压根儿不知道是何人物。 萧尧已经走进了正院里,正要举步踏进外室,却感觉到悸风还站在原地,于是他转身以犀利的眼神睨着他道“还愣着做甚?”语气之中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暗潮。 悸风哪里还敢站着发愣? 赶紧地转身出去,得先去问悸行和悸流,谁是饭菜香。 .................... 饭菜香,哦不对,是范采湘,在范父激动的眼神里上了悸流亲自驾驭的马车。 将帘子放下,范采湘直翻白眼。 阿爹真是够了! 那什么眼神啊? 套悸流一句话,为了不让范采湘感觉害怕或是有诈,他还是亲自来接她到王府,迟些时候才让悸风送她回家。 因为她除了主子,就只见过悸流。 一路上悸流也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而她也知道不能跟他多说什么,否则那像天气的家伙,怕是会扒了他的皮吧。 来到莘王府之后,悸流亲自引着她来到萧尧的正院,然后对着她比了个请势,示意她开门进去。 范采湘呆呆的看着他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当她身处外室的时候,门被悸流关上,咔一声将她吓了一跳的转身去看。 好吧,只是把门关了,没事的。 上一次不是毫发无损的回家吗? 今儿吹的什么风,莘王爷竟然派人请她过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要找她出气吧? 萧尧:你一个百姓家的孩子那么聪明作甚? 范采湘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往里走,来到了外室与内室的那道隔帘处时,她局促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进来?”里头传出了萧尧慵懒的声音。 进去作甚啊?哎...范采湘无可奈何,人家是王爷啊!她不得不从。于是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步走了进去。 来到内室,她放眼望去并没有看见萧尧。“咦?” “我在上面呢!”萧尧富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响起。 她随即抬头一看,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你你,你在干什么?这样好危险...”好吧,人家武功盖世的,上个房梁危什么险啊?“你当我没说啊。”说着就不理他,径自的走到房里的圆桌旁的圆椅上坐下,自来熟的为自己倒茶然后饮茶。 她这是装腔作势,壮胆来着。 她以为萧尧看不出呢...萧尧暗暗在心里偷笑。小姑娘的样子好滑稽,逗一逗她吧。 想到这里他一跃而下从房梁跳了下来,直接走到范采湘面前,夺过了她手中的茶杯然后将里头的茶一饮而尽。 “诶!王爷,这里那么多杯子干嘛抢我的?”他不会觉得吃她口水很脏吗?范采湘懊恼的想。 喝完了茶的萧尧一脸无赖的看着她反问“嗯?你觉得这是你的杯子?” “就是!”范采湘答得斩钉截铁,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哦?”萧尧将杯子拿在手心里捏着,语气异常好奇的道“本王的地方,竟然还有你一个百姓的东西?” 诶诶诶!这下范采湘知道哪里不对了,她噗通直接跪在他面前低声说“对不起王爷,民女失言了。”应该说那是她用过的杯子,萧尧贵为王爷哪儿能随意吃百姓的口水... 噗!萧尧差点儿笑出来。 忍住想笑得冲动,他一派严肃地说“大胆了你,竟是将本王的东西当成你的了?” 范采湘拼命的摇头,摇得她自己都觉得晕才说“王爷您误会了,民女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啊?”萧尧挑着眉淡淡地问道。 范采湘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啊!哎,王爷看着就是心情不好,她竟然还给撞上了。 真是倒霉啊... 第129章 你们真是大惊小怪 萧尧没听见范采湘的回答,于是好奇地出了声“嗯?”随即在另一个圆椅上坐了下来懒懒地睨着她。 范采湘无奈之下只能这样说了,希望王爷不会要了她的命,她还要回家照顾阿爹的...“民女错了,请王爷责罚,但是手下留情。” 见她这么快就求饶,跟上回那小辣椒相差甚远,萧尧顿时也失了玩心,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悠然自得的说“跟你闹着玩的,起来吧。” 咦?范采湘正伏着地跪在萧尧面前,听见他让她起来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么简单? 闹着玩的? “这么喜欢地板么?那就不用起来了。”萧尧冷冷地声音再次响起。 他这一句话成功的让小姑娘回过神来,立即就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过来陪本王聊聊。”萧尧拍了拍他旁边的圆椅,示意她坐下。 站起来的范采湘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又局促的走了过去,坐在他拍了拍的圆椅上。 看着她的表现,萧尧真心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多重标准。 怎么说呢? 上回不是因为他挡了她的道而开口要他让开吗?当时的样子可霸气得很。 接着她被抗进王府,与他激烈的杠上,当时的态度与表情,那是凶悍得很呢。 怎么今儿...变这样了? “诶...”萧尧试着开口与她说话,却见她依旧局促得很。 他今天有做了什么吓到她吗?除了上房梁,没有了吧?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拘束?上回不是很多话吗?”萧尧终究是忍不住的直接问道,说着还将自己坐的圆椅与她拉近。 范采湘见状却将自己坐的圆椅与他拉开了距离,才拘谨的回道“回王爷,民女没有。” “还说没有?”萧尧俊脸一黑,指着她拉开了的圆椅说“那你为何与本王拉开距离?本王是瘟疫?” 范采湘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拂了这尊大佛的意,于是就将圆椅拉原本的位置,与他的距离也相对的拉近。 这才像话...萧尧如是的想。 “那个...王爷找民女过来,所为何事?”范采湘左看右看的寻着话题与他说。 她心里犯嘀咕:上回不就因为还不知道他是王爷,后来知道了也不敢说得太多,以为安全回到家以后再也不会见他,所以... 萧尧眯着漂亮凤眸,心下有些黯然。当然是因为蓉儿误会他是杀死华聚的帮凶了。 可是他不能对范采湘说这个,毕竟他确实是与华情勾结来着。 唉... 见他不说话,范采湘睁着无辜的大水眸看着他道“没事,那民女给王爷说个笑话。” 萧尧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于是范采湘开始说第一个笑话“有一个姑娘,名字叫做小菜,有一天她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就被端走了。”说着,她感觉好好笑地看着他。 萧尧听完之后对着她眨眨眼,再眨眨眼,随即微微启唇问道“然后呢?” 范采湘闻言顿时内牛满面...对牛弹琴啊这是... 那是小菜啊! 被端走就没有然后了呀喂! 她干笑两声,摇摇头道“再说一个啊。”她想了片刻才开口道“一块猪肉在街上遇上了一块牛肉,可是它们都没给对方打招呼,为什么?” “为什么?”萧尧重复她的话然后反问“你不是在说笑话吗?为何问本王问题?”说着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群草泥马从范采湘的身体上飞奔而过... 范采湘听着他的反问眨了眨眼,随即再次干笑两声称赞道“王爷您真是太精明了!”精明得连笑话也不会听啊啊啊啊啊!这句话倒是在心里咬牙切齿飘过就算了。 萧尧却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嗯...她该说什么呢? “饭菜香。”萧尧轻唤了一声。 不过音调不对...范采湘在心里嘀咕。“王爷有何吩咐?” “能不能安慰安慰本王?”萧尧轻声的说。 范采湘一脸懵,安慰?她不会安慰人啊! 萧尧却二话不说的将她搂进了怀里,而且是紧紧的。 范采湘立即回神,想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让本王抱一下。”她与蓉儿真的很像,性格像极,头脑却有些偏差,不过不妨碍他与她交朋友。 如今既然不能抱蓉儿,就抱她吧,安慰安慰他脆弱的小心脏... 范采湘原本抬起要推开他的手瞬间定格,然后转而扶着他坚实的后背,任他抱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们保持这个动作许久,久得范采湘觉得...好酸啊...她的腰... “你就不能好好的让本王抱着么?”萧尧推开她,一脸怒意地瞪着她。 呃?她有啊! “你全身僵硬让本王怎么抱啊?”萧尧对着她低叫道。 好吧,这是她第二次与男子有近距离接触,全身僵硬...纯属正常。 范采湘紧抿双唇对着他傻笑。 萧尧无可奈何,摆了摆手道“如果你不愿意待在这儿,就离开吧。”说完就转身背对着她不说话。 范采湘看着萧尧落寞的背部,心里有些怪异。她向来是乐天派,不喜欢身边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发生,面对这个一言不合就生气的人,她觉得有必要开导。 于是她起身走向他,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肩头,语气就像给哥儿们说话一般“王爷,什么事让您那么郁结呢?无论如何,日子还是得过,这个世界上不会因为今天谁死了,谁离开谁了,或是失去什么了而有任何改变,明天,太阳还是会从东边升起来。”说着,她的右手还比划了抬起的动作。 “王爷,万事皆有定数,虽说人定胜天,但是人又怎么能够赢得了天呢?”说到这里她拍了拍他的肩霸气的说“开开心心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的!”说完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侧头看着她咧开嘴笑得灿烂,又听她说了这么一个大道理,萧尧心内是感动的。 从来没有人愿意对他说这么多道理,总是认为他长大了,成熟了,这些道理一定懂得。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也希望身边有一个愿意给他说笑话,愿意给他说道理,愿意鼓励他的人。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伸手摸了摸范采湘的头顶,萧尧露出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大大的真实的笑容对着她说“饭菜香,谢谢你。” 范采湘听了瞬间嘟嘴道“是范采湘!” “不都一样么?”萧尧无赖的说。 “哪儿一样了?诶你刚才为何摸我的头?”范采湘再次嘟嚷。 萧尧冷凝着声音,一副高深莫测的道“摸你的头怎么了?” “我又不是小狗!”范采湘抗议。 “摸久了就是了。”萧尧依旧冷凝着声音,彰显着自己的成熟气质。 “你胡说!”范采湘张牙舞爪的反驳。 两人在房里打打闹闹,俨然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门外的悸风与悸行,下巴简直都要掉下来了,倒是悸流则是一副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的表情。 .................... 华聚再也没跟父母提起要回去谧琅族的事,但是这件事却是滞留在她的心里,她一直在盘算着回去的时机。 她也让春勋带着她的道歉信送去了玄玖村给幽婆婆,且说明了暂时没办法回去的原因。 幽婆婆倒是不急,既然白倩蓉有那个心,她再等等也无妨。 另一方面,华聚对灵魂出窍这个能力很好奇,但是无论怎么钻研,她就是使不出来。 这让她懊恼极了。 她就该在答应幽婆婆之前先让她教一教。 唉... 这天,天气异常的晴朗,马谦亦手中暂时没有任务,正好许久未曾上街走动,于是相邀谢孟桓与陆非迅一同到茶楼饮茶。 原是想邀萧煜一起,但是他如今风头正冒,还是免了吧。 三人来到了丰收茶楼,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特别是一些未婚女子。 现场是异常的安静,静得连各自的呼吸声也听得见。 撇开皇族,像马家、谢家、陆家这样的朝廷忠臣之子,也是不少世家小姐争相嫁与的对象。 三人的相貌,其实也不输皇族的那几位皇子。且轮家世,那是几十年的历史,根基稳固,若是嫁入这些门第,未来的日子不说荣华富贵,却是不愁吃穿的。 三人之中除了马谦亦,其余二人非常享受被关注的感觉,但是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一派平静地大步走入,然后踏上前往厢房的楼梯间。 三人消失在楼梯间之后,茶厅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进入了厢房,三人落座之后,马谦亦对着掌柜的说了一句’老规矩’,就见掌柜的点点头后退下了。 他们是常客,每一次的到来都是掌柜的亲自招待,人人都说这是因为他们是朝廷忠臣之子,得到的待遇当然不一般。 但是真实情况只有他们知道。 这丰收茶楼其实是萧煜、马谦亦、谢孟桓与陆非迅四人合资开的,目的是掩人耳目。表面上是茶楼,真真的做人的生意,可实际上是用来谈事情与查案子。 上回萧尧与范采湘杠上,茶楼老板送出去的白鸽飞的方向就是马谦亦的家。 所以萧煜才会知道原本用来迷惑萧尧的范采湘,已经和萧尧打过照面了。 丰收茶楼坐落于涛悦城中最旺的地带,且茶楼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三楼之上还有一个楼顶供人远观。 但是外观就是一座极其普通的茶楼。 今天,三人纯粹是来品茶闲聊的。 “诶,听说白倩蓉是谧琅族后人,是不是真的啊?”陆非迅的八卦细胞睡醒了,一副饶有兴致的问着两位兄弟。 马谦亦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啪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对着自己扇了扇。 陆非迅见状,转而专注的看着谢孟桓,一脸的感兴趣。 谢孟桓瞄了他一眼,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道“你不知道的事,我们会知道么?”说着就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上的景色。 陆非迅瞬间无趣极了,他才不信他们不知道呢!马谦亦这个查案高手,能有他不知道的事? 糊弄他呢吧!哼! 这时掌柜的敲了敲门,在马谦亦道了一声进来后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有一壶热茶、四小碟点心、四小碟小菜与三碗白粥。 平日里,掌柜的放下了食物与茶水,就会将托盘带走,但是今天他将食物茶水放好之后,就将整个托盘也放于桌上,然后就躬身退下了。 三人立即知道这是有事儿,陆非迅坐直了身体,马谦亦和谢孟桓则是保持原来的坐姿,冷眼瞧着陆非迅将托盘翻了过来。 咦? 什么都没有嘛! 第130章 孙家请柬 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托盘背面,三人对视一眼,马谦亦随即调整坐姿,拿起托盘翻转着查看,手指也开始一点点的触摸着托盘的每一个角落。 在摸到盘底的某一个部分时,才发现乾坤在这里。他一边摸一边眯眼点点头。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粘了一些在手指上摸了摸盘底,不一会儿盘底恢复了原有的平滑。 “来,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吧。”马谦亦做完所有动作以后就拿起筷子捧起他那碗白粥,开始吃起来。 这是暗号,谢孟桓和陆非迅听明白了,他们很清楚隔墙有耳的意思,也拿起筷子和捧起他们的白粥,开始吃了起来。 马谦亦手握筷子伸向点心中的百合酥,不着痕迹的比划了一番才夹起一块放入嘴里品尝。 “百合酥不错,你们也尝尝。”吞下了百合酥,马谦亦推荐着。 陆非迅迫不及待夹了一块放入嘴里,然后嗯嗯几声表示真的好吃。 谢孟桓假意一脸疑惑的夹起一块吃了,瞬间也露出了很美味的表情。 他俩这是明白了马谦亦刚才比划的动作。 三人打完了哑谜之后就肆意的大快朵颐起来,间中也不忘继续闲聊。 托盘上的秘密还是回到府上才密谈吧。 大约一刻钟后,三人将桌上的点心、小菜通通吃得干干净净。 三人习惯性的将空了碟子碗筷叠好,这次有托盘,所以他们将叠好的碗筷放于托盘上,然后唤来了掌柜的,付了账就大步的踏出了厢房。 马谦亦总是喜欢走在最后,因为他向来是最细心的,走在最后能够留意不小心遗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做最后的清理。 今天也不例外。 在他做好一切从厢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与一名女子不小心碰撞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声抱歉。却见对方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回以一句没关系,就越过他往另一间厢房走去。 那甜甜的笑容瞬间刻在了他脑海里。 在他还在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时,陆非迅已经在楼梯间催促了。“诶!还在磨叽啥啊?”听见这句,马谦亦笑着甩了甩头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这边进了厢房的女子,被几名年龄相仿的女子挪揄了。 “怎么这么慢啊?” “是啊!” “食物都凉了呢!” 单芮诗一脸歉意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啊,我娘刚才与我说着话,一时走不开才迟到的。”她一屁股落座拿起筷子道“赶紧开动吧。”然后率先夹起一块东坡肉吃了起来。 女子之中一名长相比较亮眼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瞧你这吃相,难看极了。”女子优雅地夹了一块秋葵,轻轻地咬了一口细嚼慢咀。 她是孙沐阳的嫡长孙女孙又苒。 “这不是只在你们面前嘛!”单芮诗不以为然的回道,又夹了一块酸甜鱼放入嘴里。 另一名长得比较英气的女子傅巧茹则是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别在大场合的时候露出这样的吃相就好。”说着就给孙又苒夹了一些青菜。 孙又苒高傲的看了傅巧茹一眼,随即将碟子里的青菜一点点的吃了,举止优雅柔美。 旁边一个比较俏丽可爱的女子唐雪莲,则是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的看了看三人笑着说“对嘛,我们一起吃吃喝喝,太讲究就不舒坦呐!”说着这话的同时就徒手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在外人看来,单芮诗与唐雪莲的交情比较好,两人看着都是大大咧咧,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三位朋友里,傅巧茹较能交心。 她是傅磊霍的族堂妹,是个很道义的姑娘。 孙又苒个性比较高傲,因为她是涛悦城几大家族里声望和家业最庞大的孙家,孙沐阳的嫡长孙女。 孙沐阳的嫡长子孙文彦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之一。身居嫡长,家中的教育铁定是最严苛的。而孙文彦也不负众望的成为了涛悦城里的第一文人,如今是翰林院院正,是温定御的上司。 孙文彦非常赏识温定御这个年轻人,有意让自己的嫡长女孙又苒嫁与他,怎知温定御早就与馥艺坊白倩兮定了亲,让孙又苒屈居侧室她铁定不接受,所以他只能作罢。 放眼涛悦城如今能看的世家子弟,不外乎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傅磊峰、单祖晖和洪信屏。 傅磊峰是傅磊霍的嫡亲弟弟,与傅磊霍兄弟感情深笃。单祖晖是单卫国的儿子,单芮诗的哥哥,最疼爱她这个妹妹。洪信屏则是几大世家里排在最后的洪家嫡子,却是家中最小的儿子。 话说洪家既有被唐家取代的趋势,这是题外话,不提也罢。 除却温定御,孙文彦最欣赏的就是马谦亦了。他曾经亲自拜访马谦亦的父亲,想要替女儿做主婚配。 奈何马大人却说婚姻之事由年轻人自己做主,他不好插手。 孙文彦无奈只能再次作罢。 孙又苒如今已经十七,却一直不曾说亲。要说没有人上门提亲,也不尽然。唐家的嫡次子唐汉杰就曾经与父亲唐员外拜访孙家给孙又苒提亲。 可唐府在涛悦城只是小小的商户,连华聚的母家华府也比不上,孙文彦又怎么看得上呢? 而当时的孙又苒也不过刚刚及笄,孙文彦自认女儿还小,不急。 现在想想,不急现在都得急了,她的几个庶妹刚刚及笄都已经定了亲,可孙又冉却还是眼高于顶。 再说孙又苒自己,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当今四皇子萧煜。她刚及笄的时候,家中给她办的及笄礼就请了萧锊和萧煜两位皇子。 当时的萧煜刚刚满十八岁,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俊美男子。她比华聚早认识萧煜,却是被华聚捷足先登嫁给了他。 为了这事她砸了不少房里珍贵的东西,但是父亲说,她是孙家的珍宝,萧煜既然已经娶了正妃,那么她或许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与萧煜不相伯仲的二皇子萧锊。 可女儿家的事父亲哪儿知道那么多?孙又苒当年把自己的心放在萧煜身上之后就再也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听说了四皇子妃离世,她终于有机会成为四皇子下一任皇子妃,怎知却突然冒出一个白倩蓉,现在倒是和萧煜甜甜蜜蜜的出双入对。 当初与温傅两家的婚宴上,陶家那个蠢女人在萧翔和萧煜面前出言侮辱白倩蓉,结果萧翔当场就给她爹爹纳了个平妻,如今直接取代了她自己的娘亲成为正室夫人。她自己还得一口一声娘的唤那位婉郡主,恶心死她了。 孙又冉知道白倩蓉在萧煜甚至萧翔心里的地位不凡,瞬间就退缩了,却不甘心地冷眼瞧着他们的感情顺利发展,心里更是祈祷这个白倩蓉跟华聚一样早死早超生,那她就真的有机会嫁入四皇子府了。 距离及笄已经过了两年,她现在已经十七,再过三年她就是老姑娘,想要说亲不是不行,却是再也不能任她挑了。 别人不嫌弃她老,她就该偷笑了。 所以,坏心思再次在她的心里萌生。她要将白倩蓉从萧煜身边赶走,然后成为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女人。 撇开萧翔这个正牌太子,萧煜身上也散发着王者之风,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萧翔如今左臂废了,是整个涛悦城都知道的事。他的太子之位迟早是被人取代的,而孙又苒认为,萧煜是最有可能成为新太子的皇子,所以她锁定了他。 单芮诗是潋贵妃的外甥女,和萧煜是表亲,感情也是挺不错的,从单芮诗身上着手,她觉得成功率很高。 但是单芮诗看着大喇喇的一个人,心思却是细腻得很,否则怎么能够在内定的几个秀女之中被撂了牌子。 所以孙又苒在单芮诗面前没有露出任何讨好的态度,还是维持着自己是孙家嫡长孙女的的姿态与之交友,让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居心。 单芮诗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嘻哈带过罢了。只要是无伤大雅,不伤天害理,与她表面交好也不是不行。 至于她的四皇子表哥,她表示,如今他和倩蓉妹妹感情稳定,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破坏。 偶尔与这几位姐妹聚一聚也只是为了了解城里的大小事,她们这些世家小姐每天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刺绣烹饪,基本是很闲的。 所以坐下来就是聊一些茶余饭后的八卦还有宫中琐事。 她们的责任其实也是挺重大的呵呵... .................... 今天风和日丽,华聚坐在自己刚搭好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手中拿着翠依交给她的一张邀请帖。 邀请帖? 谁家的? 孙家。 华聚很清楚,这个孙家是涛悦城最庞大的存在,连皇上也要忌三分的一个家族。 近百年来,若不是谧琅族的销声匿迹,根本轮不到孙家做大。 但是,问题来了。 孙家邀请她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是孙家如今的嫡长孙女孙又苒邀请她还说得过去,可邀请她的是孙沐阳,是孙家的当家。 一个老人家邀请一个小小辈,是有什么目的呢? 是的,一定是目的,否则他们家办什么宴,关她什么事? 再往下读,好吧,邀请她的当儿,也让她安排馥艺坊的人献歌献舞,给宴会增添色彩。 写得倒是诚恳。 “主子。”翠依轻唤一声。 华聚没有停下荡着的秋千,只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您打算赴宴吗?”翠依觉得这个邀请帖来得很蹊跷,主子与这些世家从来没有交集,什么时候他们的宴会要邀请主子了? 华聚想了想,终于停下了荡着的秋千看着她反问“你觉得我该去吗?” 翠依闻言沉思了半响点点头“该。” “那就是了。”华聚带着赞许的眼神看着她道,然后再次摇荡秋千。“到时让采儿和杏宝上场。” “是。”翠依点头应着。“那么主子到时是一个人去么?” 孙家每一场宴会都少不了邀请皇家的人,多数是邀请皇子公主。 几年前邀请了二皇子与四皇子。去年邀请了太子与二皇子。看来这次,三位大佛会一同亮相吧。 “当然不会一个人。”华聚再次停下秋千,摸了摸下巴坏笑道“不是还有你们么?”说着对着她扬了扬眉。 她的意思是到时会带着翠依和四勋的其中二勋。 春夏秋冬四勋通常会轮流陪伴着白倩蓉出门,来临的这场宴会也不会例外。 华聚从秋千站了起来,翠依在旁做着随侍的准备“主子不荡了?” 她听了只摆摆手就往屋里走。“我想吃水果,帮我看看今儿有什么水果好吃的。” “好。”翠依领命退下了。 华聚看着她走开之后立即轻唤一声“春勋。”春勋随即从天而降。“查。” “属下领命。”春勋二话不说就去处理了。 “去查什么呢?这么严肃。”萧煜温润的嗓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华聚转身就看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她对着他嫣然一笑。 “嗯?”萧煜上前搂着她的腰再问“是孙家邀请你去宴会的事吧?” 华聚噘嘴道“怎么这么聪明呢你?” “不聪明怎么配得上你呢?”萧煜油腔滑调地应道。 华聚抬手拍了他胸膛一记嗔道“吃了蜜糖了这是?”嘴竟然这般甜,听得她好开心。 萧煜却只但笑不语。 第131章 闹翻 看着笑眯眯的萧煜,华聚说出了自己的猜疑“我觉得孙沐阳亲自邀请我去宴会很怪异,所以让春勋去查一查。”看是什么事让这个大家族的当家对她这个小人物如此上心。 小人物? 她忽而推开萧煜,睁着漂亮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萧煜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华聚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咕哝着“我觉得是因为你这个四皇子,我才会被邀请的。” 被她这么一说,萧煜觉得好像真是这样的。“那你打算去吗?” “当然。”华聚再次嫣然一笑,声音无比柔腻地道“老人家亲自写的邀请帖,我一个小小辈不去赴宴,不好看吧?”说完就对着萧煜眨眨眼。 萧煜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你不去捣乱就行了。”捣乱也没关系,有他给她做后盾。 “到时你旁观就好。”华聚知道他的心思,立时给他一记提醒,因为她不觉得这是善意的邀请。 萧煜立即紧搂着她“为何?” 华聚嗔他一眼反问“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这回换萧煜噘嘴抱怨“不出手保护你,我还算是男人吗?” 华聚抬手捏着他噘着的嘴哈哈笑“原来我的煜也会装可爱啊!” 拿开她作乱的手握在手里,萧煜满脸委屈地看着她,让她务必针对性作答。 这次倒是华聚妥协。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摸着他俊俏的脸柔声说“好,只要你觉得我深入险境了就出手吧。” “这还差不多。”萧煜满意的笑了。 “对了,阿亦他们给了我一个消息,让你也防备防备。”萧煜接着换上严肃的神情说道。 “什么消息?”华聚仰起脸问着他。 “华情的邪功练成了。”萧煜是眯着眼说的这句话。他知道萧尧是想利用华情的邪功来杀他,然后取代他的位置与蓉儿在一起。 但是蓉儿是他的聚儿,谁也夺不走。 看着他一脸阴冷,华聚知道严重性,于是点点头应道“好,我会小心的。” 结束了严肃的话题,萧煜指着外头问道“何时搭的秋千?怎么不跟我说?”如此粗重的活儿不是该他干么? 华聚窝进他怀里“我要证明男人能做的事,身为女人的我也可以做。” 萧煜紧紧搂着她,轻叹一声“我的聚儿如此强悍,我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华聚不说话了。她想变强,是不希望还魂前的事重演。她的大仇还未得报,死去的孩儿的仇也还没报,她怎么能让自己一直软弱无能呢? 怀中人的静默让萧煜心里微微抽痛。回想起聚儿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离世,那带着余温的尸体,让他的心都要窒息了。 下意识地,他越发搂紧了怀中人。 “煜,我快不能呼吸了。”华聚轻声提醒,让萧煜松一松怀抱。 萧煜如梦初醒的松开手“聚儿对不起。” 华聚摇摇头,表示没事。 两人忽然相对无言,都对往事介怀得很。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萧煜双眼盈满了坚定说道。 听着这话,华聚甜甜地笑了。 .................... 皇宫乾坤殿里,萧翔和萧煜站在殿前,看着皇帝坐于御案处阅读着手中的折子。 放下已经阅完的折子,皇帝舒了一口气才看着殿前的两个儿子问道“你们手上就这些?” 两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 “不够。”皇帝摇摇头道“证据不够。” 萧翔右手已经握成拳,抿唇不语。萧煜则是垂了垂眸点点头。 证据的确是不够,但是父皇给的期限到了。上回让人差点窒息的折子,就是有人弹劾朝中某人中饱私囊,却并未指出那是何人。 如今两人查到了一些眉目,却只是眉目,再多的都没有。 “罢了,先这样,你们继续查吧。”皇帝摆摆手让他们跪安。 两人躬身拱手后就齐齐退下,走出了乾坤殿,萧翔对着萧煜说“到我府上聊?” 萧煜嗯一声同意了。 两人来到了太子府的书房,萧煜先打破沉静,开了个场白“蓉儿问她娘了,大哥你的手先让她瞧瞧,看看她能不能帮忙治治。” 听着这话的萧翔,往书案后走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即带着满是希冀的眼转头看着他。 “大哥先坐。”萧煜笑着抬手示意他先坐下。 萧翔露出了受伤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尴尴尬尬的很腼腆。他傻傻地点点头,继续脚步走到檀香木太师椅上落座。 萧煜摊了摊手开口“虽说蓉儿的娘或许有办法,但是大哥。”他看着他顿了顿才说“你先别抱太大的希望。”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萧翔刚撑起的精神立时垮了下来,他黯然地点点头“我知道。” 萧煜见状只能鼓励道“大哥,会没事的。” 萧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明白萧煜的用意,他这是要让他振作。 “我们说正题吧。”萧翔转移了话题。“华情的异形花指已经练成,萧尧随时会出手,你得小心了。”他以警告的口吻嘱咐着。 萧煜却说了另一件事“我们的十六皇叔与范采湘变成了好朋友,这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外。” 萧翔听了表示认同,表情却是不变“就让他们越来越好,好到两肋插刀,好得就如十六皇叔与赵弗洋一般。”萧翔的眼神里透出了一道犀利的光芒。 萧煜立即明白的低声道“生死之交。” 萧翔弹指一记表示萧煜答对了。 “我还有一个想法。”萧翔的双眸瞳孔转深,释放出让人闻之轻颤的感觉。 “说来听听。”萧煜顿时一脸感兴趣地说。 萧翔眯着眼,语气无比邪恶“让人以为你我不合。” 萧煜睁大双眼一瞬不瞬看着他。 要玩这样大吗?不会弄巧成拙吧? 萧翔抬起折扇往萧煜的额头一拍,成功的听见他嗷一声,才瞪着他说“跟大哥混这么久了还胡思乱想!” 萧煜捂着被折扇拍得有些疼的额头,心里有些憋屈。 大哥你特么的会读心术么? “我的左臂废了这事儿,如今整个涛悦城无人不知,要想利用我的左臂大做文章,不是不可以。”萧翔用右手抬了抬他的左臂说道。 萧煜立时也觉得这招可行。“大哥想要我如何配合?” “就先...来个吵架?”萧翔抬眸冷凝反问,看他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入戏一般。 萧煜看着他许久,忽然站起身来,以不善的口吻指着他“你的左臂已经废了!还是早点退位让贤吧!” 萧翔立即来劲儿的抬起右手往书案上一拍怒道“你这是人话吗?” “难道我说错了?”萧煜看着他的左臂挑了挑眉反问。 “你是没说错,但是你想错了!只要父皇没废黜我一天,我就还是当今太子!”萧翔冷硬着声音反驳。 萧煜呵一声冷笑“那是父皇怕你丢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暂且搁置罢了。” 萧翔闻言不说话,淬着冷眼盯着萧煜。 萧煜摆摆手,声音非常非常低地说“假的假的别当真了!” 萧翔被他紧张的神情与动作惹得笑了一瞬后又板起脸,声音有些大“滚!” 萧煜很快进入角色的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怒气匆匆地从太子府出来,让许多人都瞧见了。 那天,太子和四皇子闹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涛悦城甚至皇宫,只是... 皇帝冷眼瞧着。 皇后没有其他想法,因为非常了解两人的感情。 潋贵妃简直不当一回事儿地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人问起,她会说,萧翔和萧煜是属于前朝的人,就算她是萧煜的母妃,也不能说什么。两人可能只是因为朝政的事意见不合而已。 你问白倩蓉? 她表示,这一定是演的。 萧翔和萧煜斜眼:连蓉儿都看得出的事,他们想骗的人,骗得过吗? 或许行。 至少萧尧是相信的。 萧翔因为救了白倩蓉而废了左臂,可是白倩蓉最后还是和萧煜在一起。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萧翔这是因爱生恨,要反过来对付萧煜和白倩蓉。 但是白倩蓉却异常配合他们的演戏。 在知道萧翔和萧煜闹翻之后就只身去了太子府,听说在里头待了半天,最后是垂头丧气走出来的。 一直负责守着白倩蓉的悸流在汇报消息给萧尧的时候,客观的说了一句“主子,看来太子殿下的左臂是真的没救了。”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待萧煜和白倩蓉。 萧尧闻言点点头,同意悸流的说法。 “那么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做?”悸流问道。 萧尧眯了眯眼道“先看着吧。”他也担心其中有诈。 “属下明白。”悸流领命退下了。 另一边的萧翔,看着眼前柔美的妇人给他把脉,心下有些不适应。在他的认知里,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医者。 再看看已经恢复漂亮容貌的白倩蓉,他心里顿时明朗了不少。 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漂亮,女儿一定也是个美人。 秦恒淑非常认真严肃地给萧翔号脉,心里在琢磨着应该如何医治他的左臂。 收起号脉的手指,秦恒淑微微一笑对着萧翔开口“太子殿下,您的左臂只是静脉被伤了,动脉却是恢复得不错,民妇只需要给您的静脉做一些理疗,过些日子就会痊愈。只是...”说着有些迟疑地看着萧煜和白倩蓉。 萧翔听着有些紧张。 “只是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理疗进行的时候,会很辛苦。”秦恒淑语气迟疑,她不确定萧翔这般金贵的身躯能不能受得住理疗时的辛苦。 萧翔听着松了一口气“伯母,只要能让我的左臂恢复,多辛苦我都能忍。” 秦恒淑赞许地笑了笑“那民妇就着手安排了。” 萧翔感激又诚恳地说道“伯母,别对我如此见外,以后跟蓉儿一样唤我萧翔就好。” 秦恒淑摆摆手局促地说“这怎么行?” 华聚微笑上前挽着秦恒淑“娘,我和萧翔是好兄弟,当然可以。” 秦恒淑拍了她一记斥道“没大没小。”换来了白倩蓉俏皮地吐吐舌。 萧煜则在旁边宠溺的笑着。 萧翔心下羡慕,面上却不显。他在心里想着,这样的关系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这个想法让他对于接下来的理疗异常的有信心。 一切都有个规划之后,秦恒淑与白倩蓉齐齐使出彩色轻功离开了太子府,而萧煜则是从太子府的暗门离开。 务必对外隐瞒此事。 第132章 孙家宴会 很快的,日子来到了孙家宴会这天,孙家某个厅堂里,孙沐阳和孙文彦正在接待前来赴宴的宾客。 宾客中不乏朝中重臣,例如单卫国、谢蜀云、隋立昂、温剑桥和傅菁远。 马谦亦的父亲马大人、陆非迅的父亲陆大人还有一些商贾商户包括华富贵、唐员外都在宾客之列。 他们都是携儿带女的参与孙家的宴会,单祖晖和单芮诗也来了。 宾客陆陆续续来到,就差今晚的贵客,所谓的贵客自然是萧翔、萧锊还有萧煜。 涛悦城名望颇高的萧尧也在贵客之列,而贵客之中又属他来得最早。 瞧,现下正在与孙沐阳寒暄的不就是南陵国莘王爷萧尧吗? 接着,萧锊一身银灰色长衫闪亮登场。他紧抿的双唇冷峻的脸,衬托着他冷然的气质,差点儿迷死宴会中的姑娘们。 萧锊落座之后,白倩蓉一系黑色束腰长裙飘逸的入场。脸上戴着同色薄纱,只露出她引以为傲的一双大水眸,一身黑色,并未将她的气质掩盖了,如此装扮的她,身上反而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她的出现立即引来全场的侧目,包括萧尧与萧锊。她无视那些目光,带着翠依和秋竹随意地选了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今儿四勋没有跟着来,而是让秋竹来了。春勋说让秋竹见见大场面,而且她和翠依是带着任务跟来,所以责任是挺重大的。 白倩蓉落座之后,萧煜就来了。他一身黑色蟒纹长衣亮相,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看看他又看看白倩蓉。 这两个人是说好的一起穿黑色,还是那根本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萧煜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白倩蓉,她假借饮茶的动作对着他抛媚眼呢! 调皮! 萧煜对着她不着痕迹流露出了宠溺的眸光,眨了眨眼之后就走到萧锊身边入座。 孙家的宴席现场摆上了一台台的圆形桌子,一张桌子可容纳五至六人。萧煜如今与萧锊坐在一起,萧尧现下自己先坐了其中一桌,白倩蓉亦是。 而其余的桌子,看着快要坐满了。 单芮诗看着这个状况,在父母哥哥都点头之后,站起身走到角落那桌对着白倩蓉说“倩蓉妹妹,要不...你过来与我们一起坐?” 白倩蓉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指着的那桌,有单卫国夫妇与单祖晖,三人对着她点头微笑。她心里算着,若加上单芮诗也才四人,还可以坐一至两人。 于是她笑着点点头,起身跟着单芮诗来到她所在的席位与他们同席。 萧煜看在眼里,无比感激地对着单芮诗微微笑。单芮诗则是对着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却在被自家老爹瞪了一眼之后立刻收敛落座。 她俏皮可爱的举动毫无保留的落入一直关注着她的马谦亦眼里。 原来她是单大人的闺女,萧煜的表妹...马谦亦不由自主地将这可人倩影放在了心里。 萧翔是贵客之中最后一个来的,他与先前一样是披着一件貂皮披风,里头是一身暗蓝色蟒纹长衫,衬得他是沉稳低调,却又遮掩不了他自身带出的王者气质。 与萧锊一样,他紧抿着双唇冷凝着俊脸,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萧尧那一桌坐了下来。破天荒地萧翔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子,不再是开朗友善温和的太子殿下。 宴会上的人都是人精,见萧翔这架势,分明是不想与萧煜同桌。 萧尧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召来侍俾给萧翔倒酒,态度异常热络。萧翔向来对萧尧都只是以礼相待,相处起来是非常有距离的。现下萧尧如此热情,他竟然也非常配合地与他相谈甚欢。 倒像是要用来与人赌气。 萧锊冷眼看着,萧煜却是低头喝酒,与单家的人同席的华聚却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这样的举动更加让人确定了萧翔和萧煜之间真的有事儿。与萧尧聊得不错的萧翔,趁着喝酒的动作暗暗勾了勾唇。 蓉儿真是神辅助,她的演技也是一流的呢! 单芮诗知道白倩蓉担心萧翔和萧煜,于是趁势与她聊天,试图拉开她的注意力。白倩蓉也异常地配合,让单芮诗以为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在萧翔落座后不久,孙沐阳就宣布宴会开始,孙家的仆人给席上的每一桌都上了十六道菜,菜色非常精致,看着非常开胃。 就在大家拿起筷子准备品尝美食之时,孙家门外的仆人高喊’大小姐到’,众人只得将筷子搁下,纷纷转头看向宴会厅门口。 接着他们就看见一身杏白色束腰长裙配上精致妆容的孙又苒出现了。 对于这样的排场,华聚了然于心。 主人家嘛,总会来个姗姗来迟,目的是吸引宾客的目光好抓住他们的注意。 而孙又苒今儿的目标,是她的男人---萧煜。 华聚的一双大水眸瞥了一记萧煜,却见人家正专注地饮着酒。 这人... 孙又苒踩着优雅大方的步伐,缓缓地从厅堂大门迈入,化了精致眼妆的双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萧煜。 她眼里的情意,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萧煜当然也看见了,可他选择无视,无视的方法是不对她的眼神有所回应,只在她出现在门口时看了一眼,之后就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他的美酒。 也就是华聚瞥到的那一幕情景。 华聚见状心里觉着好笑。萧煜这样敷衍孙又苒,人家女儿家的小小心灵怕是要碎了呢! 孙又苒见萧煜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心里瞬间就黯然下来,但是为了面子和形象,她保持着脸上堪称完美的笑容,一路走到主家席位,落座之时就算收起了笑容,嘴边也是挂着得体的弧度。 马谦亦、谢孟桓与陆非迅都很默契地给萧煜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萧煜感受到了,却是假装不知道,只沉醉在自己的美酒世界里。 对于有些想法的世家公子,如此完美的表现,怕是平日对自己对身边人也是苛刻非常的。要是与这样的人日日相对,谁都会受不了。 而且,能够完美的展现自己的人,绝大多数可能是装的。看现场的世家小姐们,哪一个不是有一定的缺陷,比如走路不够得体,说话不够大方,服装不够端庄...等等。 孙又苒不知道马谦亦等人的想法,自以为很完美的不时对着宾客点头微笑,仿佛她是今晚宴会的主角,而所有宾客都是倾慕她的追捧者。 华聚终究是忍不住的在心里鄙夷起来,却担心被人看见,于是一直低着头吃东西。这次的宴会,她全程戴着面纱,吃东西的时候只撩开一点点进食了又放下,周而复始。 她这般的举动让其他席位的宾客忍不住侧目,都在心里替她累得慌。 华聚很合时度的表现了自卑的姿态,毕竟她除了歌舞拿得出手之外,要样貌没样貌,要家世没家世。 一个是完美的孙家嫡长孙女,一个只是皇家御用艺坊的前花魁。现在跟萧煜在一起又有什么?能够永远待在萧煜身边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单芮诗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而白倩蓉回以一个浅笑表示她还挺得住。 接着,馥艺坊安排的表演开始了,先是由房采儿给大家献唱,她的歌声悦耳动听,堪称绕梁三日。 然后是田杏宝的舞蹈表演。她的舞姿飘逸动人,吸引了在场不少宾客的目光。 待馥艺坊的表演结束之后,孙又苒优雅地站起身柔媚开口“不愧是皇家御用艺坊,这歌舞花魁的表现真是让人赞叹,冉儿忽而技痒,想给在座的各位献上一曲儿,却是缺了个抚琴的,听闻这馥艺坊的前花魁白倩蓉姑娘今儿也来了,不知冉儿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白姑娘同台演出呢?”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向白倩蓉,却见白倩蓉低头吃着东西,仿佛没听见一般。身旁的单芮诗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如梦初醒地抬头看向众人,一脸不知所措的姿态。 众人见状都暗暗摇头,心想这个白倩蓉也没有传闻中的醒目精明,一看就是个花瓶,只能歌善舞,其实也不太算上得了台面。 孙又苒见白倩蓉这番模样心内大安,待会儿就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丢人现眼。 而一直说要保护白倩蓉的萧煜则是享受着当局外人的乐趣,吃着美食、喝着美酒,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就行,对于孙又苒挑衅他家蓉儿,他表示,他的蓉儿不一般,她没那么容易被挑衅。 单芮诗在白倩蓉耳边说了几句,白倩蓉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站起身来对着孙又苒礼貌地道“多谢孙姑娘的邀请,请恕倩蓉不才,无法答应与姑娘同台演出。”说完就对着她礼貌地行了女儿礼。 这是妥妥地拒绝了孙又苒的盛情邀请。 孙又苒也不气,觉得这是白倩蓉不敢上台与她同台,怕被她孙大小姐比下去,如此说来馥艺坊的前花魁也不过如此。 但是孙又苒根本不想放过任何可以打压白倩蓉的机会“白姑娘真是谦逊,这馥艺坊的前任歌舞花魁,怎么可能会不才呢?不会是看不起冉儿,所以才拒绝冉儿吧?”孙又冉用着无比黯然的语调说着这话,随即还一脸委屈的垂眸,惹得在场的宾客都对着白倩蓉指指点点。 一般的人都会偏向弱者,孙又苒这一招示弱立马引起宾客们的心疼。 “只是抚琴罢了,白姑娘还是应了孙姑娘的邀请吧。” “是啊,让大家欣赏欣赏孙姑娘曼妙的舞姿与动听的歌声啊!” “上去吧!” 孙又苒的激将法对白倩蓉无用,却是对宾客们起了极大的效果,这不,大家都一面倒的支持着她。 萧煜转头看着白倩蓉,而白倩蓉却是一个眼神也未曾给予,只定定地看着面带笑容但眼带挑衅的孙又苒。 如此僵持了半响,华聚忽而垂了垂眼帘,再次抬起的时候瞄了萧煜一眼,示意他不用担心,随即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姿态开口说“既然各位都希望看到孙姑娘的歌舞表演,那倩蓉就却之不恭,给大家献丑了。” 华聚语毕就优雅地从座位跨出一步,款款地走向呆站在位置上的孙又苒,对着她比了个请势。 “孙姑娘,请。” 第133章 鸿门宴 华聚的优雅和大方,甚至一改刚才的懵样,都让孙又苒有些不敢置信。 在场的萧尧也冷眼看着,因为他知道他的蓉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白倩蓉斜眼:谁是你的蓉儿... 翠依和秋竹趁着宾客们只留意着前头,各自捧着一柄琵琶和五弦琴,不着痕迹地上了房梁。 孙又苒是个不认输的主,自然是微笑着点点头,与白倩蓉一起走上了临时搭建的舞台。舞台上早已备好了琴,华聚瞄了一眼,那是七弦琴,却只怕是内有乾坤。 就不知道孙又苒是如何编排的了。 华聚想象着若是来个琴弦崩断...唔,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事,闪躲不急的话,轻则瞎眼毁容,重则...丢命。这就要看琴弦崩断时,是伤了抚琴人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了。 华聚不动声色地保持了警惕,与孙又苒对视一眼之后就走到了七弦琴后落座,随即准备就绪。 孙又苒礼貌地对着她点点头后也准备就绪。 琴声在宾客们全神贯注之下悠然的响起,曼妙的舞姿随着美妙的琴声缓缓开启,听悦耳的音乐,跳着轻盈的舞步,孙又苒启唇展歌喉,唱的是凤求凰,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台下的萧煜。 萧煜见状立即收回了看向舞台的目光继续吃酒。 一般来说,除了艺坊的表演者,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何况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可看着孙又冉在台上载歌载舞,想必是豁出去了要跟白倩蓉明着争抢萧煜。 宾客们都享受着动听的音乐,伴着悦耳的歌声,配上迷人的舞姿。 可就在表演进入高潮之境时,只听间中’崩’的一声,白倩蓉面前抚着的七弦琴弦崩断。 早有防备的华聚灵敏地躲过了崩断的两根琴弦,随即以左手稳稳的抓住了崩断出去的琴弦,毫无影响地接着弹,且仅仅以右手单手弹奏。 随着这个变故,音乐忽而变得有些单调,却是不影响整个表演。 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白倩蓉的萧尧与萧煜,在琴弦崩断的刹那,就想飞身而上替她挡下一切,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接收到她制止的目光,就见她自行处理了一系列的突发危险。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气,却都眼尖地看见了白倩蓉左手冒出的点点红色。 蓉儿的左手... 受伤了?! 一段过门之后,她将手中的两根弦咬在嘴里继续两手抚琴。 孙又苒可是亲眼看见白倩蓉敏捷的身手,心中咤异之余也越发不甘心,却只能咬牙继续配合她的弹奏。 琴声已到尾声,歌曲舞蹈也随即画上休止符,孙又苒优雅地屈膝,华聚站起身挥了挥受了伤的左手“请主人家将琴好好的修一修,这琴弦被割断其实是挺浪费的。” 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觑,因为她说的是琴弦被割断而不是被她抚断。 话中有话啊! 这样的状况让台下的人都不敢鼓掌,然而孙沐阳与孙文彦却硬是做了先锋,宾客们你看看我问看看你的也开始鼓掌。 孙沐阳与孙文彦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见了’失策’后别开。 看来白倩蓉这小姑娘真的不简单...两人心里同时这么想着。 彼时,白倩蓉已经意兴阑珊,抓着受伤的手转身准备下台回到座位,孙又苒却开口将她拦了下来。 “白姑娘请留步。” 华聚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忍住闪她巴掌的冲动。刚才琴弦崩断的当儿,如果她并非事先有防备,那现在是不是已经瞎了眼或毁了容甚至是没命? 对她使手段的人她见过遇过不少,也不会去认真计较。但是要她的命的,她绝对不会姑息。 戴着面纱的华聚已经是懒得再给她笑容,此时更是面无表情的转身“孙姑娘又有何指教?”语气中已经明显的透露出不耐。 宾客们也能理解,要不是白倩蓉反应快,她现在或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正是因为这事儿,绝大多数的宾客都对孙又苒抱有保留的态度。 这女子心术不正啊! 可孙家的两个大人都冷眼旁观,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孙又苒心里在意却努力无视宾客们的目光,强作镇定的微笑着“既然白姑娘曾经是这馥艺坊的歌舞花魁,不如也给在座的各位献上一曲儿,让大家饱一饱眼福?” 献一曲儿? 开玩笑呢吧? 华聚捏着还在冒血的手心,不显山不漏水地抿紧唇辨。 孙沐阳却哈哈一笑说“好!本官也想看看是白姑娘的歌舞厉害,还是我孙沐阳的孙女儿出色。” 孙文彦也附和道“白姑娘,难得来此,别藏着掖着,请吧。” 萧尧手握成拳,沉声开口道“今儿可是孙家一年一度的宴会,怎么倒是成演绎会了?”他冷凝着俊脸看了看孙沐阳与孙文彦,再看了一眼台上的孙又苒,眼神中的不悦非常显著。 孙沐阳与孙文彦对视一眼,一时语塞。 本想开口的萧煜见萧尧先他一步,也就收了那份心,暂时静观。 萧翔也有意出手,但是未免蓉儿更加的被推到风口浪尖儿,他选择沉默。 反观萧锊,他自认为不需要避讳,毕竟他是与白倩蓉最少交集的人,于是附和着萧尧“皇叔,这怕是有人想要挑战我们皇家御用艺坊前花魁的歌舞才艺,才有这么的一出吧。” 难得的不用演独角戏,萧尧很配合的哦了一声疑惑问道“那你说,能够成为皇家御用艺坊的,都得具备什么条件?” 萧锊原本清冷的俊脸皮笑肉不笑,语气有些哑然的反问“难道皇叔不知道,能够成为皇家御用艺坊的歌舞者,当然是得有非一般的歌舞才艺?” “是吗?”萧尧睁大一双凤眸与萧锊唱着双簧“可为何还是有人如此恬不知耻地想要挑战皇家呢?” 挑战皇家。 原本只是挑战皇家御用艺坊的才艺,硬是被萧尧有意曲解成挑战皇家。这一句明显言重了,却没有人敢出言纠正,现场瞬间陷入一阵无法言喻的静谧。 华聚闻言眉头跳了跳,心里有些佩服萧尧厉害的唇舌,白的竟是可以说成黑的。 她见情况发展得差不多,于是向前踏一步对着萧尧与萧锊屈膝行了一礼“倩蓉在这里谢过莘王爷与二皇子。”说完就直起身转身走到孙又苒身边柔声道“倩蓉与孙姑娘一见如故,怕是孙姑娘亦是有同感,才会想要在如此盛大的场合上与倩蓉切磋歌舞。” 被萧尧曲解为挑战皇家的孙又苒,如今又被白倩蓉理解为切磋才艺,如此善意的替她解围,宾客都在心里赞颂白倩蓉的善良。 孙又苒为之气结。 华聚才不管孙又冉怎么气,她对着孙又苒嫣然一笑后转身面向宾客“既然两位孙大人和孙姑娘如此盛情,那倩蓉就再次却之不恭了。”语毕就盈盈地行了一礼,随即迈开一步开始了舞蹈。 音乐随着那一步而响起,现场的人都感到非常惊讶与惊喜。 这白倩蓉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而宾客中的人精们都在腹诽,怕是白倩蓉早就预算到有人会刁难,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法。 萧尧与萧锊隔着几桌对视一眼后破天荒来个默契的鼓掌,宾客们也响应着,跟着起了掌声。 华聚的翩翩起舞,并非如孙又冉那样的手舞足蹈。只见她以右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缎带,跟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然后...她唱起了刚刚孙又冉所唱的凤求凰。 同样的一首歌,经她一开口,却是将所有的宾客都狠狠地吸引住了。 尤其是萧尧与萧煜。 如果说孙又苒的歌声是绕梁三日,那么白倩蓉的歌声就应了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 如果说孙又苒的舞姿曼妙动人,那么白倩蓉就犹如仙女下凡那般,脱俗又不食人间烟火。 依旧站在台上的孙又苒看着白倩蓉如此不凡的表现,她心里涌现了一股自卑,却是被她的不甘给取代了。 白倩蓉就算是真的能歌善舞,但那又如何? 要想永远陪伴在萧煜身边,是要有头脑有智慧的,歌舞才艺不俗能做何用? 如此想着,孙又苒又重拾了信心,抛开了呆站在台上的尴尬,她趁着大伙儿沉醉在白倩蓉的歌舞时,不着痕迹地转身下了台回到了位置上。 萧尧冷眸瞄了她一记后就继续欣赏着蓉儿的歌舞。她这一首凤求凰,实在是唱进他的心坎儿里,再看她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瞥着台下的萧煜。 两人的眼神从蓉儿的歌舞开始就没分开过。 萧尧心里黯然,抓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萧翔看在眼里,心里摇头。 皇叔这是对蓉儿情根深种了。 一曲完毕,华聚柔美地拉着一边的裙摆对着宾客们行了一礼,台下的掌声如雷贯耳,让她觉得表演的有些过了。 其实对付孙又苒如此高傲的人,根本不必如此卖力,但她是惯性使然,就将自己的才艺展现无遗。 哎。 带着些些懊恼地款步走下台,在经过萧煜的时候,他伸手牵了她一记,让她一扫刚才不良的心情,对着萧煜含羞一笑。 萧煜也宠溺的笑着转回身。 这一幕都落在了宴会中所有人的眼里,白倩蓉虽面戴薄纱,但是她对于萧煜的那份甜蜜与羞怯是面纱也遮掩不了的。 大家的心都跟今晚的月光一样明亮,人家萧煜和白倩蓉成双成对的甜甜蜜蜜,孙又苒搅和个什么劲儿呢? 再看主家席位上的孙又苒,她那双快要喷火的漂亮眼眸,啧啧,这样看来怕是故事没完呢! .................... 宴会结束之后,白倩蓉就没再看见孙又苒,或许是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溜走了吧。 反正她没兴趣知道。 翠依和秋竹在任务结束之后,就一人一手抱着琵琶和五弦琴跟在白倩蓉身后,三人齐齐的往孙家大门口走去。 此时华聚左手上的伤口已经以丝巾包扎好了。 “白倩蓉。”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柔腻嗓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同时转回头看,是在宴会进行到一半就不见踪影的孙又苒。 此时的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萧翔借故左臂不适,已经早早的离开,萧锊见高潮时段已过,在萧翔离开之后他随着回府了。 倒是萧尧与萧煜,两人皆是抱着护白倩蓉周全而选择最后才离开,此时的两人都刚刚从席位上站起走出来,正巧看到孙又苒唤了白倩蓉一声,那语气不太好,且连名带姓。 “蓉儿,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萧煜先萧尧一步的开了口,越过了站在厅堂门口的孙又苒,大步走到白倩蓉身边,温柔地注视着。 孙又苒妒火中烧,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忍着怒骂白倩蓉的冲动。 这个贱女人,一个歌舞者罢了,竟然如此勾着她的萧煜。 萧煜抗议:我从来都是蓉儿的,谁是你的啊? 不要脸! 第134章 静观其变 看着萧煜与白倩蓉亲近,萧尧倒是没阻止,反而附和道“是啊,蓉儿,赶紧回去吧,你爹娘得担心了。”说着就示意萧煜赶快的带她回去。 两人难得没有抬杠,华聚有些不适应。而萧煜则是在她未曾回答的情况下就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华聚鬼使神差地不再纠结萧尧和萧煜是不是死对头不抬杠,而是甜甜地对着他笑了笑点点头,就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两人仿若无人般手牵手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完全忽视依旧站在厅堂门口怒目而视的孙又苒。 就在孙又冉气得想上前拦下他们时,萧尧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孙姑娘。” 她转身面对着他,发现他正用他深邃却犀利的漂亮凤眸逼视着她。 她忍不住轻颤,却仍是强逼自己淡定地回视他。 “自不量力的后果,不是人人都承受得了。”萧尧一边冷冷说着,一边一步步地往外走。 孙又苒向来自视颇高,怎么会觉得自己自不量力? 脚步未停的萧尧在看到孙又苒傲慢的神情时,又补上了一句“好自为之了。”说完就大步越过她离开了。 对方是王爷,任孙又苒再心有不甘也不能反驳,只能将这些受过的气通通算在了白倩蓉身上。 白倩蓉,我孙又苒想要得到的人,是一定会想办法得到的! 另一边已经离开孙家一段距离的萧煜和华聚,依旧是手牵着手走在路上。 后头跟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四皇子府的,一辆是馥艺坊的。马车旁跟着的是勋一、翠依和秋竹。 房采儿和田杏宝早在表演结束后就回了馥艺坊,并没有待在孙家太久。 “我刚才表现如何?”萧煜低沉的嗓音在这宁静的街道上显得异常动听。 华聚转头看着他,不明就里。 萧煜莞尔一笑,拉着她停下了脚步。后头的马车和暗卫们也跟着停下脚步,与他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顺便将耳朵关了。 “你不是说,只要我觉得你深入险境就可以出手,可是刚才都是让你自己解决的,我很乖,没有擅自出手,你说,是不是该奖励奖励?”萧煜说着这话的同时还舔了舔嘴唇,那意思不言而喻。 华聚见这架势,脸颊爬满了红霞,她羞怯地翻了一个白眼“奖励个鬼!你都说了是我自己解决的,作甚要奖励你?”她挣脱着他的手想要避开。 萧煜怎么会任她挣脱呢? 他牵紧了她的手,一使力就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那就由我奖励你,如何?” 华聚始料未及差点儿吓死,用力拍了他一记就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依偎着他却不搭话。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属下面前耍花枪,但是在这街上的,却是从未有过。勋一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就是不敢看向两位主子。 “不过蓉儿,刚才我真的差点儿被吓死。”萧煜抓起她受伤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道“这里差点儿就停了。”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是非常明显的。 华聚看着他的双眸,左手搁在他的左胸口,她明显感受到他的担心及害怕。 她在他胸前点点头“但是看样子孙又冉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萧煜越发搂紧了怀中人“那我们赶紧的成亲,孙又冉再想蹦踏也没有立场。” 华聚却毫无预警地捶了他一记就挣脱开来,转身大步往回家的路走,随即头也不回的,朗声对着身后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属下说“翠依、秋竹,牵着马车跟上。” 听见主子的叫唤,翠依和秋竹立即应声,然后牵着马车就跟了上去。两人在越过萧煜的时候都礼貌的点点头才继续脚步。 勋一走了过来站在萧煜的身后唤道“主子。”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萧煜原本盈满情意的漂亮凤眸立即换上危险的光芒“盯好了孙家。”孙家怕是想要蓉儿的命,刚才那台七弦琴就是最好的证明。 勋一恭敬应声“属下领命。” 走了一段路的华聚,却是琢磨着孙又苒刚才唤住她的目的。 她刚才的语气很不友善,但是表情却是很认真。 她是有话要说吗?看着就是居心不良。 “主子。”翠依加快步伐追上她。 “知道这个孙又苒除了是孙家的嫡长孙女之外,还有什么来头吗?”华聚让春勋查了孙沐阳邀请她出席宴会的目的,果真如她所想,是要让她在宴会上出糗,从而使孙又苒出彩,希望萧煜能够睁大双眼看清楚谁才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 但是他们的手段过于卑鄙和恶毒,竟是利用七弦琴想要她的命。 想到春勋汇报的消息,华聚心里冷笑。 随后,她又让翠依去查孙又苒有没有跟谁交情比较好,或是有靠山。 翠依点点头应道“孙姑娘最近与单芮诗姑娘、傅巧茹小姐和唐雪莲姑娘交往频密。” 华聚闻言心里有了计较。 单芮诗是萧煜的亲亲表妹,与萧煜的感情胜过萧煜和菱公主萧璇。而她也是个性情中人,个性坦荡直率,但是城府不差,孙又苒怕是想从单芮诗这边着手,也未必讨得了好。 傅巧茹她知道,是霍哥哥的妹子,她二姐姐的小姨子,是个非常英气的女子,她非常喜欢与她交谈。 至于唐雪莲,她倒是没听过。“唐雪莲是谁?” 秋竹闻言上前一步说“主子您忘了?上回让采儿姑娘和杏宝姑娘第一次出师,就是唐雪莲的家。” 华聚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唐员外的女儿。”随即转头再问翠依“她什么来头?” 翠依摇摇头道“没什么来头,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商户家的小姐,在家里还算得宠,但是比之孙家却是没什么地位。” “唐家的家业并不如华府,现如今能够展露鳌头,好像是牵涉了一些朝政的事。”秋竹适时的提了个醒。 华聚嗯了一声明白了秋竹的意思,这事儿得跟萧煜说说,否则她们这些姑娘家的交往要是牵扯到朝政,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那就静观其变吧。”华聚只能这么安排了。 .................... 再过半月,就是春节。 街道上热闹非凡,叫卖声源源不断,人们也贪热闹的喜欢走在街上与人你推我挤。 华聚带着翠依和秋竹走在拥挤的街道上,看着人们或讨价还价、或要求赠品的,各色生意上的交流真是五花八门。 小贩们绞尽脑汁的想要赚消费者的银钱,谁又知道消费者其实也在思量着如何能够诈小贩们呢? 你来我往的小哄小骗,倒是平民间互动的乐趣,比之宫中、官家或是有一点地位的人之间的交往,倒是简单平凡得多了。 “姑娘,来买风车吗?”华聚经过一个专卖风车的摊子,老板是个脸上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 翠依礼貌的笑着回绝了。 三人想继续往前走,却听见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爹爹,我想要一个风车。” 却听见一道低沉但有些无力的男声传来“童童乖,等爹爹找到事情做,有了钱才买给你好吗?” 华聚听了好奇的转回身,就看见一对父女站在风车摊子前对话。 只见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好,童童会乖乖,爹爹赶紧找到事情做,有钱就可以买风车了。” 男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宠溺之余却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华聚见状眼神示意秋竹去瞧瞧。 而风车摊子的老板由始至终都无视这对父女,对着其他人叫卖着,这一幕让华聚心里很不舒坦。 这小贩很明显地是看不起人。 秋竹走前去跟男子对话几句之后就见父女离开了。她折返回来对着华聚说“主子,他什么都不愿说。” 华聚皱眉。有难处竟然不说? “秋竹,你跟去看看。”华聚吩咐着道。 秋竹点头转身就不见踪影。华聚瞄了风车摊老板一眼之后就带着翠依继续逛。 才走了几步,就见一名大汉,怀中抱着一名小孩,往她们这个方向跑来。 华聚与翠依反射性动作的闪开,大汉抱着小孩跑了,后头一个男子狂追,速度却是相差颇大。 再来是一个速度异常快的身影嗖一声越过了华聚和翠依,紧追着刚跑过的大汉。 “是秋竹。”华聚眯眼说着。 “主子,是刚才那个男人。”翠依看向越跑越慢的男子,低声说。 华聚示意她去帮忙,翠依点头走了过去扶着男子,男子无力的差点倒地,却努力的借着翠依的搀扶而稳住了身体。 华聚无视周围的百姓好奇的围观,走上前开门见山的问“发生什么事?” 男子气喘吁吁指着大汉跑走的方向说“他、他抢走了我的女儿!” 华聚了然的点点头,难怪那个大汉要跑那么快。可是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涛悦城的治安出现了问题? 弹指一记,夏勋立即出现在华聚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围观的百姓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华聚冷凝着脸吩咐着“通知四皇子这件事。” 夏勋领命去办了。 忽然出现又突然不见的夏勋,将百姓吓得通通都各自散去,他们要回家压惊。 华聚看在眼里并不放在心里,只一瞬不瞬的看着已经缓和了气息却明显虚弱的男子。翠依一直扶着他没有松开,男子的状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华聚利用视角,不着痕迹的给他号了脉,心下一惊,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先带回去。”语毕用了腹语通知还在追着大汉的秋竹就转身打道回府。 馥艺坊炎升堂,男子已经昏厥过去,现在躺在床上任秦恒淑给他施针,华聚则是在旁当助手。 在秦恒淑往他的眉冲穴位施了一针时,他立即醒转,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儿。 “爹爹。”童童见男子醒了,从秋竹怀里挣脱出来冲到他面前。 男子想起身抱着她,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他转头看着为她施针的秦恒淑和在旁边看着的白倩蓉。“你们是?” 华聚却严肃反问“先别管我们是谁,你倒是说说为何你身上带着邪毒?你是何人?” 男子闻言瞳孔一缩,却是没应答。 华聚蹙眉,语气带着些许严厉,转头对着秋竹说“把这小姑娘送走。” 秋竹抱起童童就往外走,童童见情形不对立即嚎啕大哭。男子听见女儿哭泣,紧张的东张西望却是见不到女儿,于是开口问道“你们要带我的女儿去哪儿?” 华聚冷眸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又不说话了。 华聚抬手一挥,秋竹就继续抱着童童往外走,童童再次嚎啕大哭。 男子终究忍不住,低沉着声音说道“别把童童带走,求你了。” “说吧。”华聚依旧强势地要他回答她提的问题。 “我不是南陵国的人。”男子沉默半响后终是开口“我是东洋国的人。” 华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135章 令人惊叹 男子知道她要问什么,思量再三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我...” 华聚再次蹙眉,态度无比强硬地指责着“你若是现在不说,等到你毒发死了,那你的女儿也就不用活了。” “你什么意思?”男子急切的问。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但是你想过你的女儿吗?”华聚语带怒意地反问。 男子身上带着邪毒,此毒只有在东洋国才有,而且东洋国唯一的解毒方法是换血。 何谓换血? 当然不是抽干身体里的血再换上新的血,而是以人做药引,将带着邪毒的人身上的血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再采用对方的血为己用。 通常都是利用掳来的奴隶作为药引。但是看这情况,怕是这男人被人当成弃子了。 男子低头又不说话了。他沉吟了半响才再开口。“我能不能把童童托付于你们?” 华聚不答反问“你说呢?” 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又再道“她其实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 “爹爹!” 两道声音碰在一起形成了混杂音,倒是没有人听清。 童童用力的想要挣脱抱着她的秋竹,却是徒劳,只能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您不能不认童童,您就是童童的爹爹啊!” 男子听了立即黯然地低下头,像是在做着最大的挣扎一般。 “爹爹...”童童再次唤道。 “其实童童并非她的真名,她是东洋国十五皇子司马全然的女儿司马雨桐。”男子顿了顿道“我是司马全然的贴身护卫司马唯亭,邪毒是从主子身上转移过来的。” 秋竹怀里的司马雨桐立即安静了下来,她知道事到如今是什么都瞒不了了。她转头看着秋竹,淡然地问“姐姐可以放我下来吗?” 秋竹看着她眼里透出的不悦,点点头将她放到地面上。只见刚才拥有稚嫩声音的可爱女孩不见了,现在看见的是一个与年龄不符合得小大人。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司马雨桐大步走到司马唯亭面前,很不客气地指着他说道。 司马唯亭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秦恒淑觉得她不适合留下,于是带着翠依和秋竹离开炎升堂。如今剩下华聚、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 “你怎么可以违背诺言?”司马雨桐不高兴的语气令华聚忍不住又蹙眉。 司马唯亭终是开口,语气却非常心虚。“我没办法不这样做,如果我不说,就没有人能够保护你。” 她反驳道“我可以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华聚忍不住插嘴“就像刚才一样,被大男人抱着跑了几条街,你却还是没办法从他手中逃脱,如果不是我的人出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指责他?” 司马雨桐瞬间语塞,但眼里却露出了明显的不甘。 “怎么?不服气?”华聚严肃认真地说“你有那个闲情指责他,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这南陵国寻得一线生机,他就快要没命了,你可知道?” 司马雨桐双眼睁得大大的,她以为白倩蓉在编制谎言。 华聚心中有些无奈,敢情司马唯亭没有告诉她实情。也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告诉她这些根本没什么作用。 司马唯亭垂眸遮掉了眼里的黯然“桐桐,我的寿命最多还有半年,在这半年里,你一定要让自己真正学会保护自己。” 司马雨桐不说话。司马唯亭转头一看,才发现她泪流满面,却是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个样子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司马唯亭心里一痛,却是硬下心肠转回头看着床幔,语气带着些许冷硬“我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你需要成长,刚好,这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要!”司马雨桐突然大叫着拒绝,终是忍不住的哭出声道“你说谎!司马唯亭你说谎!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可是你现在竟然说没办法!”她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鼻涕,以严重的哭腔继续道“你别想推卸责任!如果你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不保护我,那就让我跟着你去死!” “胡闹!”华聚和司马唯亭同时出声。华聚怒声斥责“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死了你爹娘怎么办?” 司马雨桐抬起泪湿的脸,语气无比淡然“他们还很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厚!这是七岁的孩子会说的话吗? 这完全刷新了华聚的认知。 “瞎说!”司马唯亭轻斥道“你是殿下和夫人的心肝,怎么能这么说话?就不怕伤他们的心?” 司马雨桐停止了哭泣,她抬起泪湿却平静的脸看着他道“在他们把我托付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当自己死了。” “这是什么胡话?”司马唯亭很想坐起身,奈何秦恒淑给他施针时封住了穴道,此时他无法动弹。“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是为了不让他们有任何心里负担。”司马雨桐反而理直气壮“我这个女儿,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我不存在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小小年纪竟然会知道这些,不愧是皇家的血脉。 叩叩。此时炎升堂的门被人敲了敲,秦恒淑走了进来。 “该给这位年轻人解封穴道了,明日还得继续。”秦恒淑说着就走到了床边,华聚已经拉着司马雨桐站到一边。 “阿姨,请问他还有得救吗?”司马雨桐问得非常冷静,但是手中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秦恒淑一边撤掉司马唯亭身上的银针,一边柔声回道“小妹妹别担心,阿姨有办法救他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说完还分心的对着她温柔一笑。 “真的吗?”司马雨桐双眼发亮,露出了小孩子该有的纯真笑容。 秦恒淑微微一笑继续撤出银针“当然是真的,不过小妹妹现在得先去休息,因为他更加需要休息,否则阿姨也救不了他哦。” 司马雨桐立刻点点头,知道刚才抱着她的姐姐一定在门外,于是她擦了擦脸上余留的泪,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乖巧的说“我知道了,我先去休息,阿姨一定要救他哦。” “好。”秦恒淑温柔的笑着“赶快去找秋竹姐姐吧。” 然后小女孩咚咚咚跑出了炎升堂。 华聚见现场只剩下三个大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娘,您有办法解这邪毒?” 撤完最后一根银针,将之丢弃在平常的收纳盒里之后,秦恒淑才应道“解毒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中毒者的身体状况和药引的质量。” 华聚看了一眼已经坐起身在调息的司马唯亭,然后问道“怎么说?” 秦恒淑看了司马唯亭一眼之后才缓缓地解释“司马公子的身体基本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他如今还能如此吊着一口气,全是仰仗着自身那一股毅力。” “有未完心愿?”她说着转头看着他。 司马唯亭已经调息完毕,因为她如此的问话而有些怅然。“主子被陛下当成储君一样地栽培着,惹来了不少的危险,邪毒就是这样得来的。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明枪暗箭,我唯有让主子将邪毒转到我身上,可是我没想到主子竟是将桐桐托付与我...” “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可能照顾得了一个小女孩?” 华聚能够感同身受“若无一定的意志力,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房里瞬间陷入了安静。 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为了照顾主子的孩子,而硬撑着快要没命的躯体,就连华聚也没有那份信心。 司马唯亭的身体基本是被他自己累垮的。 “不为你自己,为了桐桐,你想不想活下去?”华聚以鼓励的姿态问了这么一句。她看得出来,司马雨桐虽只是七岁的女娃,但却是非常早熟。 瞧她想要随着司马唯亭一起去死的架势,就很明显的表示,小小的女孩对一直护她周全的司马唯亭有着别样的情愫。 看着眼前一脸纠结与痛苦的司马唯亭,怕是亦然吧。 司马唯亭根本不清楚自己对司马雨桐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一个十六岁男子,若是对一个小女娃动心,世人怎么看?主子怎么想?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可是让他放下她撒手离世,他确实没办法安心。 “或许再给他一些时间。”秦恒淑柔声开口。“但是司马公子,你只有两天的时间考虑,今儿我已经替你将受伤的静脉镇定了下来,动脉里的毒素,却是必须以理疗的方式给逼出来,那过程是非常非常难受的,一旦失败,你连半年的时间都会失去。”末了,她也说了一句“成功机率只有一成,但是不尝试就完全没机会。” 秦恒淑说完就看了白倩蓉一眼“让他静一静吧。”语毕就转身出了房间。 华聚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跟着离开了。 司马唯亭坐在床上心里纷乱,他纠结着是接受治疗还是放任自己只存活半年? .................... 馥艺坊收留了来自东洋国的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这件事被良好的保密了起来。 就连常常来此的萧煜也并未被告知,原本去通知他这件事的夏勋被华聚半途截了回来。 华聚的想法是,先将人治一治,活了就给萧煜引荐,死了就埋了,一了百了。 虽狠心了点儿,但这是最理想的方式。 来无影,去无踪。 至于司马雨桐,华聚私下与她谈过,她果真不如外表一般的年纪小。 可以说,司马雨桐是一个住在小小身板里的成人。或许是经历过与父母的离别,再经历过与司马唯亭一起逃难,然后来到涛悦城相依为命的过程。 两人一起共患难,感情铁定没办法像一般的成人与小孩那样单纯,尤其是司马唯亭对司马雨桐那般小心呵护、保护、爱护的行为。 但华聚明白,这完全是因为司马雨桐是他主子唯一的女儿,要是托付于他却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交代?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一切举止会让一个应该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产生不该有的情愫,他也无比懊恼。 她对他的情意,是他在被白倩蓉救了之后才知道的,他一时没办法消化。 而司马雨桐小小年纪的却是异常的坚定,华聚以她如今是小女娃,长大之后想法可能会改变,试图说服她先好好的过着小孩应该过的日子,而不是让自己那可能不是爱情的情感影响了司马唯亭。 司马雨桐的回答让华聚瞬间无言以对。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影响唯亭哥哥,要不是你们说他就快要死了,他不会知道这件事。”只听她淡然却沉稳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城府之深,让人惊叹。 “如果这次的治疗失败了,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吗?”司马雨桐睁着漂亮的大水眸认真诚恳的看着她。 华聚蹙眉反问“你不想回到东洋国?你未来可能是东洋国的公主。” 司马雨桐听了摇摇头,惆怅地说“公主又如何?一点自由也没有。”她轻叹一声“我最快乐的日子,不是和爹娘一起生活的那几年,而是与唯亭哥哥逃难的那段时光,虽短,却是让我觉得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多深沉的一个字眼,却是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 华聚都想啧啧几声赞叹了。 第136章 早就知道的身份 一直站在亭子不远处,在房梁与柱子交界处的司马唯亭脸上的神色暗晦不明。 隔了一天,他感觉身体的不适减少了,想着一定是秦恒淑给他镇定了静脉的缘故,于是他想下床走动走动。 他想通了,秦恒淑说得对,治疗的成功机率虽然只有一成,但是如果不尝试,他连那一成几率都没有,就只剩下半年。 所以他觉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或许精神会变好一些,心情可能也可以调整一番。 没想到才踏出炎升堂,就听见了司马雨桐的那番话。 刻骨铭心。 她竟然说与他一起逃难的日子让她刻骨铭心。 心湖像是被人轻轻地掀起了点点涟漪。 他的存在,华聚是知道的,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虽然撮合一对相差九岁的男女有些怪异,但是,如果这世间的感情能够用常理来判断,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它而痛彻心扉了。 就如她和萧煜。以前的自己只与他相差两到三岁。如今的自己却与他相差了七岁,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之间的九岁也只比他们的七岁多了两岁。 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是在逃难的时候才对他产生感情的?”华聚顺着她的话接着问,想揭开她对他更多的情意,让他了解她对他的心,这样才能激发他更大的求生意志。 除非他对这个小女娃无心,那就另当别论。 司马雨桐不知白倩蓉所想,也不知司马唯亭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倾听着,对于白倩蓉的提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在有一次我发高热,浑身发冷时他紧抱我让我取暖的时候。或许,是遇到追兵,他奋不顾身替我挡开那些无眼刀剑的时候。” “又或许,是上天可怜我这个与父母分离,没有人疼爱的人,将唯亭哥哥赐予我身边,让他疼爱我、照顾我、保护我。”她说到这里,声音明显的带着一丝哽咽。“但是我知道,唯亭哥哥一直把我当成孩子,毕竟,我真的还是个小孩子。”她抬手快速地擦掉了滑下来的一行泪。 可是她表现得不像是小孩子啊啊啊! 华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无声地安慰着。 司马唯亭心里的悸动已经没办法形容。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小孩子的情意。 那是个小孩子啊! 他没有恋童癖! 司马唯亭毅然地转身走进炎升堂,随即关上门,与亭子里的一切隔绝。 华聚心里跟明镜似的。怕是有人过不了心里那一个坎儿,在挣扎呢。 要是司马雨桐现在是个十四岁的少女,不知司马唯亭还会不会这样纠结? .................... 两天很快就过去,秦恒淑已经将理疗的一切准备就绪,司马唯亭的状况看起来也还可以,于是她开始进行对于祛除邪毒的治疗。 治疗的地点也是在炎升堂里,却是在房间里围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防止邪毒外泄毒害到他人。 司马雨桐倒是想进去陪着,但是自从司马唯亭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就一改之前宠溺她的态度,对她冷漠再冷漠,也厉声阻止了她进去治疗房里陪伴他的想法。 她心里很难过却不想强迫唯亭哥哥,于是就乖乖地在外头等。 然而司马唯亭阻止司马雨桐进去陪伴,完全是为了避免她也中毒。无论他如何的不能接受司马雨桐,他都不想让她中邪毒。 司马唯亭的忍耐力并不是很好,在理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痛喊出声。房间外的司马雨桐飞也似的就想推开门冲进去,幸而被华聚及时阻止。 “你这样冲进去不是白费了唯亭公子的一番心思了?”华聚认为司马唯亭对司马雨桐的感情是特殊的,只是他自己不愿面对罢了。 司马雨桐听了有些担心“可是他很难受。” “再难受也只是过渡期。”华聚对着她轻轻地解说着“他中的可是会让人丢命的邪毒。想当初这邪毒原本是在你爹的身体里,后来唯亭公子为了救主,狠下心让自己当药引,如今他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极力的抵抗着邪毒带来的痛苦,你是不是应该静静地、耐心的,甚至默默地给予支持呢?” 这些话敲打着司马雨桐因为担心司马唯亭而担忧的心,她忽然明白了。 “倩蓉姐姐,桐桐知道了。”虽然知道她和他未必有未来,但是当务之急是让唯亭哥哥的邪毒先从身体里清除掉。 华聚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对着她微微一笑。 第一轮的理疗结束,司马唯亭却必须留在帐篷里泡药浴直到晚膳时间。 秦恒淑脸色苍白的从房间走出来,华聚连忙上前伸手扶着“娘,你还好吗?” 秦恒淑笑了笑安抚道“当然好,只是刚才他挣扎得厉害,我使力过了头。” “真的?”华聚狐疑地再问。 秦恒淑莞尔瞪着她反问“难不成娘还要骗你?不相信娘的实力?” “当然不是。”华聚妥协地环住她的手臂“先去歇着吧。” 秦恒淑点点头随即对司马雨桐嘱咐着“你在这里看着。” 司马雨桐一副责任重大的表情点点头。 秦恒淑失笑摇头,任由女儿挽着手臂走了出去。 司马雨桐有些落寞又有些期待的坐在炎升堂里等着。 彼时已经回到房间的母女俩,华聚扶着秦恒淑坐到圆椅上才询问司马唯亭的情况。 “娘,唯亭公子的身体状况还好吗?”华聚很在意理疗进度,原因是司马唯亭是司马全然的贴身护卫,对司马全然的重要性铁定不必怀疑。 若是有幸救了他,那么馥艺坊间接性地就对司马全然有恩。 秦恒淑知道她的想法,也不隐瞒。“他的身体状况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强,这一关,他一定能过。”反之,就付诸流水。 很模拟两可的说法。 但是华聚听得懂,要说司马唯亭没有求生意志,也不尽然。光是完成他主子嘱托他照顾司马雨桐这项任务,他就有活下去的义务。 对,是义务。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咬紧牙关完成这个疗程。 接连三日的理疗进行得非常顺利,司马唯亭从一开始的无法承受,到后来越发的处之泰然,状况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最开心的莫过于司马雨桐,不管和他有没有机会创造未来,她都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今天,司马唯亭终于不用待在帐篷里,可以出房间透透气。当他踏出炎升堂时,明媚的阳光让他的脸上展露了久违的笑容。 站在亭子里的司马雨桐,意外看见他灿烂的笑容,她有一瞬间的痴迷,但是很快的她就将对他的迷恋收起,换上一般孩童纯真的笑容,一派无邪地蹦跳到他面前,稚气地唤道“唯亭哥哥。” 正享受着阳光的司马唯亭,在看见一脸天真看着自己的司马雨桐时,原本想要板起的面容瞬间定格。 这眼神和表情不对。 桐桐怎么突然用小孩子的眼光看着自己? 习武之人向来敏锐,司马唯亭也不例外,对于之前不停对着他流露出情意的小女娃忽然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神色时,本该属于正常的情况让他觉得有点不正常。 为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平常不是跟着白倩蓉吗? 司马雨桐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倩蓉姐姐有事儿出去了,让我在这儿好好待着别乱走。”不然被有心人瞧见再次抓走就不好了。 司马唯亭点点头之后有一瞬间的词穷,虽然她看似将他当成了长辈,但是他觉得面对着她还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于是司马唯亭随意编了一个谎言“那个...我想去走走,你听倩蓉姑娘的话,好好在这儿待着。”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望着看起来像是逃跑的司马唯亭,司马雨桐心中一痛。连变回小孩子的她,他也不待见了吗? 匆匆从司马雨桐身边逃开的司马唯亭,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走进了平常很少人来的树林,心情不自觉地放松。 看着一颗颗长得高大健壮的大树,他想起了在东洋国的日子。 他是司马全然的贴身暗卫,却与他亲如兄弟。司马全然经常对他倾诉心事,多次想要放弃皇位继承权,做个普通百姓。 最终,他劝他别冲动,就算是当了普通人,也未必能有简单的日子过。光是要避开他那十几个皇兄的追杀,他就得过着逃难的日子,又谈何闲云野鹤? 直到后来,主子遇到了夫人,也就是司马雨桐的娘亲,他一改冲动的脾性,异常乖顺的跟在陛下身边学习如何治国。 可是顺利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主子就遇到了暗杀。虽逃过一劫,却是在逃命的时候被死士投来的邪毒弹射中肩头,从而中毒。 只要是东洋国的人都知道邪毒的厉害,而东洋国的医理并不发达,所以要解邪毒就只能将毒素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才有了司马唯亭替司马全然承受邪毒的痛苦这一出。 但是他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明明主子知道他身中邪毒,为何还那么坚定的将司马雨桐托付于他?难道不担心他忽然骤逝,而司马雨桐就失去了最后的庇护吗? 主子如今怎么样了,他很想知道,却是没办法得到任何消息。 来了这南陵国已经一年有余,主子却是一道消息也没有,难道是放弃他们了? 不可能! 司马唯亭立即停止了胡思乱想,转身举步想要回到炎升堂,却见到一名男子站在与他有十步远的距离,冷眸直视着他,身上散发着高冷气息。 司马唯亭先是一惊,随即对着他作辑“这位壮士,在下如今身受重伤,是这艺坊的小主人救回来的,看着今天天气不错才出来走走,多有打扰,请壮士莫怪,在下先告辞。”说着就想越过他离开。 “司马唯亭。”男子没有回应他说的话,反而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我说的可对?” 顿住前进的脚步,司马唯亭转头反问“阁下是何人?如何得知在下身份?”且看来对他没恶意。 男子垂眸淡笑道“在下萧煜,南陵国当朝四皇子。” 司马唯亭立即对着他单膝下跪,正想要说些恭敬的话,却是被萧煜一把扶了起来。 “身上的邪毒还未除完,还是别管那些虚礼了。”萧煜对着他友善一笑。 司马唯亭就着他的手站直起身,感激地说“多谢四皇子体恤。” “别如此见外,我和你主子是朋友,如今你中了毒,就先好好的解毒,任何事解了毒再说。” 司马唯亭明白萧煜的意思,于是点点头恭敬地说“好。” 第137章 该死的冤魂不散 理疗接连进行了足足七日终于完成,司马唯亭的身体状况亦是进步神速。 华聚忽然明白,是秦恒淑利用了她谧琅族圣女的力量加持了理疗,才让他的邪毒能够清除干净,身体里的各项机能也恢复的很不错。 难怪娘亲每完成一次疗程就会脸色苍白,她这样不就是浪费自己的力量吗? 看着脸色红润的司马唯亭,华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恒淑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于是借口将她带到自己房里,想好好的跟她说说。 谁知,女儿抬手制止“娘,您什么都不用说,女儿明白,无论如何,您先好好歇着,先恢复精神力才是。”说着就推着她到屏风处说“换身衣裳才歇下吧,我先出去了。” 不等秦恒淑反应,华聚就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秦恒淑失笑摇头,转身换衣服去了。 房外的华聚吐了一口浊气,转身往炎升堂的方向走。一路上琢磨着如何让司马唯亭记住她们的恩情。 当她来到炎升堂的时候,却见司马唯亭正焦急地站在亭子里四处张望。 “唯亭公子,怎么了吗?”华聚见状快步上前问道。 司马唯亭一见到白倩蓉,立即紧张地说“桐桐不见了。” “什么?”华聚露出惊异之色,什么时候发现的?刚刚不是还在吗?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如今还烙印在她脑海里呢。 “倩蓉姑娘,可以请你帮忙寻寻她吗?”司马唯亭心里非常不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要是桐桐有什么不测,他如此辛苦的熬过了祛除邪毒的疗程是为了什么?! 他被这样的想法吓得一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甩了甩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他几近哀求的语气再次开口“倩蓉姑娘,唯亭求你了。”说着这话的同时就想跪下来。 “你做甚!”华聚大声制止“当务之急,先去找桐桐,她可不能让人给发现了。”华聚唤来了春夏秋冬四勋“赶紧的,去寻司马雨桐,掘地三尺都要找到,而且要隐秘的进行。” 春夏秋冬领命去执行任务,翠依和秋竹也赶到了她身边待命。 “我也去找。”司马唯亭说着想往外走。 “慢着。”华聚伸手挡着他的去路,然后看了一眼秋竹,秋竹立即会意。 “唯亭公子请先跟我来。”秋竹对着他比了个请势。 司马唯亭心急,但他知道不能冲动,只好跟着秋竹走。 只是一会儿功夫,一身女装的司马唯亭从炎升堂走了出来。浑身的别扭让他很想撕了身上的衣裳和装束,但他突然明白了白倩蓉对他这样的安排。 “我先出去找。”司马唯亭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完全没有顾及身上穿的是女装。 “秋竹。”华聚示意秋竹跟上,秋竹立即跟了上去。 “我们也去玩玩。”华聚对着翠依贼笑,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翠依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彼时两袖清风的司马雨桐,乔装成了一个小男孩,一身粗糙的麻布衣,走到了涛悦城东和城西之间的交界处。 一阵风拂过,将她一缕发丝掀起遮盖着她眼前的视线。 远观,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小男孩站在两座城的交界处,风阵阵的往他娇小的身板吹拂,整个画面让人感觉有些萧条。 或许是天天都黏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或许是一起经历过各种劫难,司马唯亭竟然对司马雨桐身上的气味异常熟悉,熟悉到能够凭着那股气味寻到她的踪影。 看着那有些萧条的小身板,司马唯亭的心像是被人揪着一般很不舒服。 缓步走向还在呆站着的小女孩,越是靠近,心越是被揪紧。 他这是怎么了? 正想抬起手将遮住视线的发丝撩开,却是有一只手很自然的替她代劳了。 将她的发丝塞到耳后,司马唯亭在她面前单膝而跪与她平视。 司马雨桐惊异且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看着眼前一身女装的唯亭哥哥,她觉得有些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合适。随即立刻转换神色,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对着他傻笑。“唯亭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司马唯亭面无表情,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不说话。这样的表情像是一个母亲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孩子一般,看着怎么好像有点滑稽。 “唯亭哥哥。”司马雨桐觉得很怪异,再次的开口唤道。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司马唯亭语气异常笃定地问道。 他知道她想要离开的原因。 如果现场有其他百姓围观,一定会被这画面吓呆。因为一身女装的司马唯亭是挺漂亮迷人的。 请自行忽略他喉间的喉结... 司马雨桐立即傻笑反问“唯亭哥哥你说什么呢?桐桐只不过觉得一直待在屋里很沉闷,才想着出来走走,结果却迷路了...” “在我面前,还想继续装吗?”司马唯亭冷眸微凝,继续他那笃定的语气。 司马雨桐不说话了,她确实装得不像,他太了解她了。 而且她还背着一个包袱。 “你是想要独自一人离开这里,随时死在荒山野岭,甚至是死无全尸,然后让关心你的人后悔吗?”司马唯亭冷冷地对着她问道“你想过你爹、想过你娘没?” 听着他说的话,司马雨桐收起了孩童一般的天真,敛起了烂漫的表情,转而深沉地直视他的眼眸反问“关心我的人里,有你吗?” 司马唯亭瞳孔微缩,没有作答。 司马雨桐呵的冷笑一声,后退一步越过他,举步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桐桐。”司马唯亭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随着她越过他而跟着转身。 “分道扬镳吧,以后你好好地扶持保护你的主子,而我这个累赘就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后会无期了。”头也不回的,司马雨桐一边走一边说着,背对着他的她,不让他看见自己眼眶中的泪。 司马唯亭的声量有些提高“桐桐!”可这样的声量,在这两座城的交界处却异常渺小。 两座城的交界处是宽敞的土地,有一些树和地草点缀着,却是在这人烟稀少的情况下看起来很荒芜。 跟着他们来的华聚等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华聚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司马唯亭那依旧维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司马雨桐越走越远,司马唯亭还在原地做着心理挣扎。 就在华聚踏出一步,想要上前拉住越发走远的司马雨桐时,司马唯亭终于开口了。 “我会等着你长大。”启唇说出了这一句话,司马唯亭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一松,随即脸上笑容加深。 他站起身,看着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脚步,却是没有转回身的小女孩。 “我司马唯亭会等着你司马雨桐长大,然后娶你为妻。”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的走向背对着他的她。 他走到她面前,发现她早已满脸泪痕。 再次的单膝跪地与她平视,他面带笑容却是心疼的抬手替她拭去还在往下掉的泪,轻柔说道“跟唯亭哥哥回去吧。” 已经泣不成声的司马雨桐想也不想的投入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但是脸上露出的却是带着泪的笑容。 远观的华聚等人失笑的摇摇头,脸上也是带着雨过天晴的微笑。 华聚心下暗衬:还真是会折腾啊!还要等到离开了才发现人的重要性! 啧! “真是感人,我都要激动的痛哭流涕了。”一道嘲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华聚等人站着的位置与他们距离有些远,并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存在。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却是让她们一览无遗。秋竹想上前支援,华聚却眼神示意大家静观其变。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到这儿。”司马唯亭惯性地将司马雨桐拉到身后,自己已从单膝跪地的姿势站了起来与之对视。 “只要是我司马律吉想要完成的事,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司马律吉,东洋国七皇子司马爵然的贴身暗卫,如今被派来暗杀司马全然的女儿司马雨桐,任务执行了一年有余,还是连司马雨桐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不过司马唯亭你这一身女装看着还挺不错的呢!”语毕司马律吉和他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司马唯亭冷笑道“我也觉得这身装扮挺适合我的。”他露出了娇媚动人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司马律吉。 司马律吉深觉恶心,随即鄙夷地说“司马唯亭你还是不是男人?!” 司马唯亭收起媚笑换上男人该有的刚毅表情反驳“我这不是在配合你的赞扬么?” 司马律吉怒极,大吼道“好!那你就继续配合我,让我完成任务,赶紧的回去复命了!”说完就肆意的哈哈大笑,眼里的轻视尽显无遗。 司马唯亭也不怒,只淡冷应道“好说,今天就看看是你完成得了任务还是我司马唯亭成为你成功的例外。”说着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眸锐利地直盯着他和他身后的人,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司马雨桐心里后悔极了,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跑了出来,她这叫自投罗网啊啊啊! 司马律吉:你知道得太迟了! “待会儿我出手的时候,你趁势逃走,一定要逃走,知道吗?”司马唯亭语气无比慎重地嘱咐着身后的司马雨桐。 司马雨桐闻言立即回绝“不!我不会走的!” “可你留下我会分心,到时我们谁都不用活了。”司马唯亭将严重性说给她听。“听话,先回去找倩蓉姐姐,我应付得来的。” 没有邪毒侵身,司马唯亭觉得浑身都是松垮垮的。正好,司马律吉带着人来让他练练劲儿。 司马雨桐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目视着不远处的一帮人。 该死的真是冤魂不散。 可惜她现在是小孩,没办法支援司马唯亭。 “废话少说,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司马律吉说完就抬手一挥,一声令下“给我杀!” “是!”十几个劲装男子一涌而上,全都冲向了司马唯亭和他身后的司马雨桐。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招招都针对司马雨桐。而司马唯亭带着她一边闪一边攻,看着有些吃力。 “桐桐,等下找到机会就跑。”司马唯亭低声嘱咐着,然后抬脚就是一踢,将一名冲向司马雨桐的男子踢飞。 他现在真真想将身上的女装撕了,碍手碍脚的真是烦! 司马雨桐不作答,眼睛一直盯着向她袭来的劲装男子,口中念念有词。 第138章 避谈婚事的原因 看着眼前乱刀飞刺,司马雨桐忽而压低嗓音,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唯亭哥哥,跟着桐桐说的方向杀。” 司马唯亭不解,手中动作却不停地继续抗敌。 “左边!”司马雨桐低喊“右边!”她再喊。 司马唯亭反射性地就跟着她所说的方向砍去,就见劲装男子一一倒下。 他忽而明白她的意思。 “小心背后!”司马雨桐再次低喊,司马唯亭利落反手一刀,身后的劲装男子应声倒下。 因为身板小,司马雨桐很轻松地在他的身边窜来窜去,她活动的范围完全是劲装男子接触不到的,与司马唯亭配合得很默契。 司马律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非常惊讶。 司马唯亭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而且,他不是中了邪毒吗? 最后一个劲装男子呃一声倒下之后,司马唯亭一手提着滴血的佩剑,一手牢牢地牵着司马雨桐,冷硬的俊脸露出了胜利的浅笑,直视着站在不远处满脸不甘心的司马律吉。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牵着司马雨桐往涛悦城京走回去。 华聚等人则是早在最后一个劲装男子倒下的当儿撤离现场往馥艺坊而去了。 司马律吉手握成拳,他没想到司马唯亭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杀光他的人,更没想到司马唯亭竟然每一次都能轻易的脱身! 那边司马律吉还在懊恼伏杀失败,这边司马唯亭搂着司马雨桐飞檐走壁,司马雨桐的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紧闭双眼任他带着她飞窜。 一路窜到了馥艺坊,司马唯亭才将有些惊魂未定的司马雨桐放下。 感受到安静的四周时,司马雨桐才睁开了眼,一看就知道他们已经回到了馥艺坊。 司马唯亭浅笑地俯视着她。 “为何这样看着我?”仰着头看他的司马雨桐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说着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司马唯亭莞尔一笑,将她摸脸的手拿下握在手里“没想到面对刀剑都毫无所惧的你,竟然会害怕飞檐走壁。” 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司马雨桐难为情应道“对于不会武功的我,害怕很正常吧。” 司马唯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司马雨桐气结。 “唯亭公子找到桐桐了?”华聚佯装刚刚从外头回来,惊喜的看着在耍花枪的两人。 司马唯亭闻言转身,面带笑容的点点头“是,刚才多谢了。”感谢她愿意派人帮忙寻找,虽然最后是自己将人给找到的。 “嗯,那既然人找到了,先歇会儿?”华聚提议道。 司马唯亭听了才想起他刚刚杀了十几个人,如今确实有些累,毕竟也是刚刚完成的祛毒理疗。 可是,怎么白倩蓉能够一语道破? 抬眸看向白倩蓉,她正温柔的对着桐桐问长问短呢,一副她就是刚刚回来,什么事都不清楚的架势。 难道是他多想了? .................... 对于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被留在了馥艺坊这事儿,萧煜并未告诉华聚。他想,聚儿如此隐瞒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来到馥艺坊已经两个月,两人似乎非常适应在馥艺坊学习舞蹈学习唱歌的日子。 偶尔客串舞蹈或歌唱表演,引来更多的人来观赏。 司马雨桐极其富有舞蹈天分,一个小小的人儿在舞台上舞动身姿,让人觉得与众不同的表演,异常吸睛。 华聚心里非常纳闷,都两个月了,他们竟然甘心留在这里表演,甚至不收分文,只要供吃供住就行。 有几次她寻司马唯亭了解关于东洋国的事,他都三缄其口,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将话题带过。 这让她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有些为难。 这天,萧煜一如既往地又来了馥艺坊,他直接走进了常乐居寻华聚。一见面免不了一些亲昵动作,让华聚脸红心跳之余,总异常留恋。 萧煜越与如今的华聚相处,越希望赶紧的将她娶进门,虽然如今的她只能是侧妃,但是未来她会是四皇子府唯一的女眷,是不是正妃,于他于她都不重要。 “好了,今儿怎么这么痴缠啊?”华聚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胸膛,轻声问道。 紧紧地搂着怀中人,萧煜舒了一口气才道“我很想你。” 华聚也搂紧了他的腰身柔柔地应道“我也是。” 萧煜闻言心里异常暖和。他就着她的话问道“那么,避免我俩一直想来想去,我们何时成婚?” 华聚听他急切的语调,心下微暖,却是避开这个话题。“煜,我想给你引荐一个人。” “什么人?”就知道是这样... 萧煜见她直接地转换了话题,知道她现在根本不想讨论与他的婚事,也就顺着她的话接着说。 “东洋国的人。”华聚在他怀里说着,随即轻轻推开他“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萧煜摇摇头理解应道“没事,你这样做一定有原因。” 华聚笑着再次搂紧他的腰仰视他“煜,谢谢你。” 萧煜在她唇上印下一记,也柔声说“对我,无需如此见外。” “那就立刻给你引荐吧。”华聚说着已经推开了他准备走出去。 “不急。”萧煜将她拉住,随即沉声道“其实我知道他在这里已经两月有余。” 华聚听了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对着他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萧煜失笑摇头,再次将她搂进了怀里宠溺地道“我也知道你留着他的目的。” 华聚点点头要他继续说。 “但是你不用这么麻烦,因为我早就认识司马全然。”萧煜面带笑容的说。 “真的吗?”华聚立即露出了惊喜之色。 萧煜点点头继续道“再过两月,也就是端午时节,他会和六皇子司马浩然、七皇子司马爵然、十皇子司马行然、十二皇子司马迁然、十三皇子司马奇然、五公主司马彩蝶、七公主司马彩霞以及九公主司马彩昕,一起来南陵国,听闻是想要知道我们南陵国是如何庆端午。” “还有这种事儿啊?人又这么多,排场一定很壮观吧。”华聚听了微微点头,疑惑却肯定地说。 “没错,但是我听说司马爵然已经在涛悦城里了。”萧煜点点头淡淡说着。 “难怪能够如此精准地追到唯亭公子和桐桐。”华聚恍然大悟应道。 萧煜认同地点头。华聚狐疑地问道“你连这事儿也知道?!” 萧煜闭了闭眼笑着点点头“是。” 华聚听了立即嘟嘴,有些不依地推开萧煜。 “你干什么呢?”萧煜见状气急败坏地将她拉回怀里。 华聚看他一脸紧张,于是哀怨地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还瞒得那么辛苦。” 萧煜听着她的控诉,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他自然明白她故意搞出这些,是想要在他背后给予援助,想在事成之后给他惊喜。 奈何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因为她身边有他的人在进行保护,无论什么事,事无巨细都会被汇报于他。 他不能让聚儿再次离开他。 他深觉自己无法再次承受那种痛。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萧煜低沉温暖地应道“你想变强,我不阻止,但你也不能阻止我用我的方式保护你,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 听着他忽而如此深切地告白,华聚感动得几近哽咽,却不想气氛变得伤感,于是立即转换了话题。 “东洋国这次这么多皇子公主来南陵国,只是为了知道这里的风土民情?”华聚表示,打死她都不信。 萧煜见她转换话题,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他摸了摸下巴,终究是说了出来。“听闻这些个皇子公主是想在这儿寻得好姻缘。” 华聚立即翻白眼“他们自己的国家没有姻缘么?没事儿跑来别人的国家找姻缘,不嫌累得慌?” “是这个理,但我们不是他们,没办法理解。”萧煜见她如此不耐烦,于是安抚道“无论如何,我的心只属于你,那些个公主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华聚歪着头想,铁定没那么单纯。感情这种事儿哪儿能说得清?还不定东洋那几个公主里谁看上她的萧煜呢! 华聚忽而一把抱住了萧煜谄媚道“煜,你刚刚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和你成婚么?” 萧煜听了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显“嗯嗯,怎么了吗?” “这个...”华聚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女孩子家家的,她虽然胆识过人,但是成亲这种事儿嘛... 萧煜知道女儿家的矜持,于是反手将她搂紧,让她贴着他,随即暖暖地启唇“聚儿想要重新嫁给我吗?” 华聚闻言双眸盈满激动地凝视他半响,终是松口道“想。” “那好。”萧煜暖暖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答案“成亲的所有事物都已经准备好,我随时可以将你娶进门。”说到这里倒是有些迟疑。“只是位份...” “聚儿不在乎。”华聚将头靠在他胸膛柔声说“聚儿原本就已经是煜的正妃,如今是以白倩蓉的身份嫁给你,只要你言而有信,无论是聚儿还是蓉儿,都是你四皇子府里唯一的女眷,那我嫁与你是什么位份根本不重要。” 听着怀中人体贴的话,萧煜内心无比庆幸,也感恩上天的眷顾,得以让他的聚儿借尸还魂,回到他身边。 “我萧煜对天发誓。”萧煜忽而抬起右手比出三指,无比认真严肃地开口“我萧煜只爱聚儿蓉儿一人,我不敢保证下辈子如何,但是这一辈子,我四皇子府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他低眸看着已经抬眸仰视自己的人儿“倘若此言有虚,我萧煜愿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不像一般女子那样虚假地抬手阻止他诅咒自己,华聚是动容地对着他微笑,眼里已经盈满泪水。 那是感动的泪水。 萧煜说完也温暖地、柔情蜜意地凝视着她。 踮起脚尖,华聚送上自己柔嫩的双唇,印上了他略微冰凉的唇。 萧煜反客为主,将她吻得忘了自己。 .................... 皇帝、皇后与潋贵妃,在知道萧煜与白倩蓉要成亲时,都是心情各异。 皇帝惊讶、皇后怅然、潋贵妃心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倩蓉突然愿意嫁给萧煜,但是婚事却在迎接来临的东洋国皇族前,如火如荼地安排着。 聘礼事宜,萧煜一早已经安排妥当,他只吩咐一声,礼品就送达馥艺坊。 白旗安和秦恒淑心里不舍,却还是开开心心地给女儿准备着嫁妆。 华聚的嫁衣,她不用愁,翠依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她缝制,只要在收针之前让华聚补上几针就了事。 秦恒淑斥责她躲懒,她却嬉皮笑脸一笑而过。 四皇子府已经开始布置着,勋一忙进忙出,比萧煜这个准新郎还忙。因为萧煜除了一些比较主要的事宜是自己处理外,其余的都交给勋一去安排。 为了迎娶白倩蓉,当初华聚还在的时候用的婢女婆子,再次的被请了回来,且是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地方给找了回来的。 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个白倩蓉嫁进来只是侧妃,但是地位是堪比正妃。看起来是屈居侧妃之位,却是有取而代之之意。 别人不知内情,胡乱揣测,这些都不干华聚的事。现下她只想好好的待嫁,完成她借尸还魂所想要完成的心愿。 只是她担心一旦与萧煜成婚,那她留在阳间的日子就会越发的短。 这也是她一直避开和萧煜谈婚事的原因。 第139章 我要嫁给四殿下 华聚坐在秋千上,思绪回到还魂前在鬼域的时候,判官没有说她是不是能够一直待在白倩蓉的身体里。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必须要回到鬼域,但是她想着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能在一起多久是多久。 萧煜即将迎娶馥艺坊白倩蓉为侧妃的消息在涛悦城里满天飞,百姓们非常喜欢这一个组合。 虽然以往是萧煜和华聚整天出双入对,但是萧煜和白倩蓉也是郎才女貌,加上一个温润配上一个善良,简直是天造地设。 最不能接受的莫过于之前挑战过白倩蓉的孙又苒。再一次的,她将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孙沐阳和孙文彦都没眼看。 孙又苒心中非常不甘,除了样貌,论家世背景,论才艺智慧,她通通都有,为何她会输给一个卖艺的? 于是她决定亲自进宫面见潋贵妃,要争取应该属于她的幸福。 想做就做,翌日一大早她就安排了马车前往皇宫。当孙沐阳与孙文彦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出发两刻钟,差不多到宫门了。 孙家是朝廷最看重的官家,比之潋贵妃的兄长单卫国的身份还重。孙沐阳是景旭帝的老师,他对皇帝有教导之恩,所以孙沐阳在皇帝的心里举足轻重,任谁也无法撼动他在朝廷占据的位置。 孙文彦和女儿孙又苒如此的跋扈嚣张,也是仗着孙沐阳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所以孙又苒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特别通报,只要拿出孙家的腰牌让宫门的士兵过目,随即就是畅通无阻的官家小姐。 腰牌? 是,孙家家大业大,大得也拥有自家的腰牌,皇帝知晓了也睁只眼闭只眼。 默认了。 连皇上都不说话,谁敢管呢? 孙又冉乘坐着孙家华丽马车来到潋贵妃所居的悠扬殿,她下了马车径直往内走。悠扬殿伺候的人见是孙又苒,想阻止她直闯内殿却害怕她的身份。 她是堪比公主的存在啊! 眼尖的甜甜远远就看见风风火火往正殿冲的孙又苒,急忙快速地去通报。 待孙又苒闯进了潋贵妃的正殿时,潋贵妃刚从内室走出来,随即露出了意外之色。 “冉儿?你怎么来了?”潋贵妃就着甜甜的手,缓缓走到上首位置上落座。接着是拿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盏盖扫开冒出的热气,才浅浅啜了一口。 孙又苒见潋贵妃如此优雅的举止,才想起自己的行为脱离了礼仪,连忙下跪对着潋贵妃行了一个大礼,歉意道“娘娘,冉儿太心急,忘了礼数,望娘娘恕罪。” 潋贵妃心里有些不舒坦,这个从小总爱跟在煜儿身后的女孩儿,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煜儿也从不爱搭理她。 所谓男女八岁不同席,孙又苒八岁开始就被府里限制了行动,所以她就比较少来宫里。 八岁以后的萧煜基本就开始忙学业忙习武,对于从小的跟屁虫一点记忆也没有。 然而孙又苒过后虽也常来,却总是遇不上萧煜。久而久之她就不来了,毕竟整天陪着她这个长辈,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做得到的。 潋贵妃想起了华聚和白倩蓉,这两个姑娘都是极其有耐心、有爱心,性格也很好的姑娘,她家煜儿有幸遇到这两个女孩儿,真是他的福气。 若是眼前这个孙又苒嫁给她家煜儿,那四皇子府还不得有多乌烟瘴气呢! 潋贵妃嗯了一声,表示孙又苒可以平身了。她当然知道小姑娘今儿来的目的。 无非是因为她家煜儿要迎娶蓉儿,孙又苒是来搞破坏的。 孙家宴会一事,煜儿有提过,若非蓉儿动作快,如今煜儿又要再次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对于如此恶毒的女子,潋贵妃自认无法消受。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抬手一挥,示意孙又苒落座,然后让妍妍上茶上点心。 潋贵妃记得孙又冉自小都不曾碰过宫里任何一人招待她的茶水点心,现下让妍妍上茶上点心也只是做个样子。 潋贵妃认为,人家怕是觉得宫里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她孙家的了。 “冉儿如此匆忙来到本宫的悠扬殿,既不通报,也未曾提早打声招呼,这是为何?”潋贵妃一如既往地柔和问道。 孙又苒想也不想地应着“娘娘,冉儿要嫁给四殿下。” 潋贵妃哦了一声疑惑再问“冉儿何时对我家煜儿如此上心?”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放于嘴边轻轻一咬,然后咀嚼。 见潋贵妃如此惬意地品尝着点心,孙又苒心说她或许不能如此焦虑,这有损她孙家嫡长孙女向来的风范。 于是孙又冉收敛起刚刚的毛躁态度,语气柔和温婉道“娘娘,您可是知道冉儿从小就喜欢四殿下的,冉儿每一回来寻娘娘说话,也是想顺便看看四殿下,奈何每一回他都有要事在身,不在宫里。”这言下之意就是她已经非常主动的进宫,就是想要与萧煜亲近,可是每一次都以为萧煜忙而不了了之。 “原来是这样。”潋贵妃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冉儿进宫的目的原来是寻我家煜儿。” 孙又苒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悦,连忙从椅子上跪了下来“娘娘明鉴,冉儿是来寻娘娘聊天,顺道看看四殿下的,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啊!” 语气中急切的解释,让潋贵妃深觉有些欲盖弥彰。她不着痕迹地蹙眉,语气却是一贯的柔和。“冉儿还是先起来说话吧,本宫可不习惯看着人的头顶说话呢。”语气听起来像是逗趣,不过聪明的孙又苒听出了潋贵妃再次的话中有话。 她只能谢恩后起身坐回椅子里。 潋贵妃将手中最后的一小口点心放入口中咀嚼,才再次柔和地开口“那冉儿说想要嫁给我家煜儿,他可知道此事?” 孙又苒瞳孔微缩,头慢慢地低下,手不自觉地抓着膝上的裙摆“四殿下...不知冉儿中意于他。”所以她才先来寻求潋贵妃,希望潋贵妃这个母妃能够撮合撮合。 孙又苒认为,以她孙家的家世与门第,绝对匹配得起萧煜这个四皇子,反之那什劳子白倩蓉,只不过是皇家御用艺坊的前花魁,说难听些是皇家的下人,如何能配得上她的萧煜? 她的萧煜... 萧煜表示,你这特么的别乱将他私有化! 潋贵妃听罢恍然大悟地应道“那冉儿是想让本宫给你去说亲么?” 孙又苒立即羞怯地抬眸看了潋贵妃一眼后微微点头。 潋贵妃心里鄙夷极了。这才十七岁的年纪又如此心机深沉,竟然懂得利用走长辈路线的策略了。 也不想想长辈一定吃这套么? 她确实是经常进宫寻她聊天,但是诚恳度怎么看怎么虚假,还不如蓉儿陪着她时的自然。 “可是,冉儿。”潋贵妃一脸为难“你可知,煜儿从小就是个非常有主见、有想法的男儿,对于感情乃至婚事,向来都是他自己做主,就如当初他迎娶华府嫡长女,也是他去办事回来后突然间告诉本宫,否则那华府小姐是谁,本宫可不知晓呢。”潋贵妃对着孙又苒露出了无奈之态。 孙又苒焦急了,若真如潋贵妃所说,那她嫁给萧煜不是无望? “娘娘,您可是四殿下的母妃,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怎么放得下心让四殿下自个儿做主呢?难道您不担心四殿下娶进门的姑娘心术不正?” “怎么说,娶进门之前都得先让娘娘您这位未来的婆婆过过目,看看人是不是真的与四殿下匹配啊!”孙又苒想利用模糊视觉的方式企图让潋贵妃替她阻止这件婚事。 她以为潋贵妃话中的意思是,萧煜迎娶白倩蓉如同迎娶华聚一般是临时的决定,未曾想潋贵妃和白倩蓉几乎每个月都会见面三到四次,偶尔是潋贵妃专门安排马车到馥艺坊接人,偶尔是白倩蓉自个儿乘着马车到宫里寻潋贵妃。 两人的感情堪称母女,潋贵妃又怎么会不了解白倩蓉呢? 谁真心,谁假意,她清楚得很。 孙又苒被孙沐阳限制在府里太久,外界的消息不是很灵通,所以并不知道白倩蓉经常入宫与潋贵妃见面。 “那冉儿是觉得本宫应该让煜儿带他那位即将成为侧妃的姑娘进宫瞧瞧,看看是不是配得上我家煜儿吗?”潋贵妃不显山不漏水,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姿态。 孙又苒以为她说的话让潋贵妃很受用,于是点头如捣蒜道“是这个理,娘娘,冉儿自认不是这涛悦城里最好的姑娘,但是冉儿对四殿下的心,天地可鉴。”她态度异常恳切地继续道“再说,冉儿对娘娘可是带着孺慕之情,心里经常暗暗起誓,将来一定好好孝顺娘娘,将娘娘当成冉儿另一个母亲一般。” 这是多么感人的话啊! 潋贵妃不着痕迹地眯眼,抓起筷子再夹了一块点心轻咬一口咀嚼着道“冉儿真是言重了,要是冉儿真能嫁给我家煜儿,那是不能一直进宫,得待在府里好好的掌管府里的一切,还有相夫教子。”说着就将只咬了一小口的点心全放入口中咀嚼。 蓉儿说得对,这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要吃到什么时候?大口大口的吃,将嘴里塞满食物那种充实感,真的是让人挺满足的。 随即,她再夹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一起咀嚼,脸颊鼓鼓的看着有些滑稽,但更多的是可爱,与刚才的优雅斯文形成了相当大的对比。 孙又苒不敢置信,看着上首将点心塞满嘴里咀嚼的潋贵妃,她心里一阵鄙夷。 都说潋贵妃是宫里最优雅的典范,今日一见,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孙又苒立即佯装害羞地嗔道“娘娘您取笑冉儿了!” 潋贵妃鼓着脸颊,嘴里塞满了点心还在咀嚼着,根本没办法回应她,只能唔唔唔地回答,让孙又苒越发的不耐烦。 “那娘娘的意思...”孙又苒继续害羞地问着,心里的焦急又加了一分。 只见潋贵妃喝了两杯茶,将嘴里的点心吞下,再用帕子优雅地擦拭着嘴角,才柔和的开口“冉儿且先回去,让本宫问过了煜儿,再通知你。” 孙又苒却完全误解了潋贵妃的意思,以为潋贵妃答应了,于是欣喜地从椅子上跪下来“那冉儿就先多谢娘娘,静待娘娘佳音。” “嗯,回去吧。”潋贵妃忍住心里的恶寒,抬手一挥示意她跪安。 第140章 定情帕子 得到潋贵妃的允诺,孙又冉摆着志在必得的姿态离开悠扬殿。她坚信以孙家在涛悦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潋贵妃一定会让萧煜舍弃白倩蓉而娶她进门。 当然,白倩蓉只能当侧妃,她孙家嫡长孙女可是要当正妃的。反正前四皇子妃已经死了,悬空着正妃的位置,也有损四皇子府的门风。 让她这个未来的四皇子妃好好的掌管四皇子府,萧煜绝对无后顾之忧地可以在朝堂上大展拳脚,说不定将来还能够取代现太子而荣登皇位,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孙又苒越想越远,也越想越兴奋,坐在马车的首席上,她张开双臂,昂了昂脸,一副雍容高贵的皇后架势。 正往宫门口靠近的孙家马车,恰巧遇上从宫门外行驶进来,挂着悠扬殿牌子的马车。 悠扬殿是潋贵妃所居宫殿,这马车当然就是潋贵妃的了,孙家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贵妃,所以孙家的车夫很有眼力劲地就将马车停在了宫道旁,让道给了悠扬殿的马车。 孙又苒并未多想,已经从皇后梦中清醒过来,随即偷偷的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子,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瞧见悠扬殿的马车里坐着何人。 这一掀,让她惊讶之余就是愤怒。 马车里坐着的人竟然就是白倩蓉! 她面带薄纱,让人看不清样子,但是孙又苒可是认得她那一双大而亮,美而水的双眸。 孙又苒将之归类于狐狸眼...狐狸精的眼。 白倩蓉:你才狐狸眼!你全家都狐狸眼! 为何白倩蓉会乘着潋贵妃的马车进宫?想到这里孙又苒抬手捂住嘴。 难道潋贵妃一早就想召见白倩蓉,正是因为萧煜想要迎娶她,使得潋贵妃如今特意派了自己的马车前去接她进宫说话? 果然聪明人想事情就是如此的通透,孙又冉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么潋贵妃会不会因为白倩蓉是萧煜喜欢的人而爱屋及乌? 孙又苒极力地劝说与安慰自己,心说潋贵妃都答应了会帮她对萧煜说亲,那么白倩蓉是不会成功嫁给萧煜的。 孙又冉笃定地想,却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忐忑。 做了几次深呼吸,孙又苒才没有在出宫之前发作,她任由悠扬殿的马车与孙家的马车擦肩而过。 悠扬殿的马车慢而稳地行驶在前往悠扬殿的宫道上,孙家的马车夫见马车走远了才继续行驶,出了宫门往孙家而去。 正在往悠扬殿行驶着的马车里,华聚笑了,笑得有些狡黠。刚才孙又苒掀帘偷看的举动,她全都知道。 她可是故意让孙又苒知道马车里的人就是她白倩蓉。 孙又冉在马车里气愤难平的情绪,华聚也深有所觉。 不就是知道了她即将与萧煜成婚,特意进宫寻潋贵妃的帮忙么? 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了?比得过她和萧煜爱得生死相许那般深刻么? 摇了摇头,华聚收拾起内心嘲笑孙又苒的心情,继续耐心地乘着马车去悠扬殿。 不知娘娘将她接来所为何事。 一如既往地,当马车停在悠扬殿前,甜甜亲自迎接她进殿。她来到悠扬殿是不需要遮掩面容的,所以在下马车之前,华聚已经揭下面纱。 如今白倩蓉与悠扬殿里的,上至潋贵妃,下至粗使婆子,她都认识,且交情不错。 她平易近人的个性与态度,让整个悠扬殿里的人都喜欢极了。比之刚刚离开悠扬殿的孙家嫡长孙女,她们觉得还是白倩蓉配四殿下妥帖些。 而且白倩蓉人美心美的如此完美,萧煜怎么可能放弃她而选择心如蛇蝎的孙又苒? 华聚维持着一贯的作风,跟着甜甜一路走进悠扬殿时,对着一路上遇到的宫人微笑打招呼。 宫人也都回以笑容与她问好。 甜甜也是一路上面带笑容,心说贵妃娘娘有福气,能得如此良善、性格又好的儿媳妇。 最幸运的当属他们家四皇子了,失去了一个柔美纯善的四皇子妃,却娶得一个如此贤良机敏的侧妃。 真好。 华聚跟着甜甜来到正殿时,见潋贵妃是站在上首位置旁伸懒腰的。 她咦了一声,先屈膝行礼,再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娘娘的腰不舒服吗?要不要让蓉儿瞧瞧?” 潋贵妃停止伸懒腰的动作转头看着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蓉儿来。”潋贵妃并未坐下,而是对着她伸出手。 华聚乖巧的伸手握着,心里疑惑却是没有显露出来。 潋贵妃拉着她,想让她与自己坐在上首的位置,却见她急忙抽出了手,跪了下来轻声道“娘娘使不得。”语毕就低下头。 潋贵妃心下非常满意,她真的没看错人,比之刚刚离开的孙又苒,蓉儿真的好太多了。 潋贵妃嫣然一笑地再次对着她伸出手“蓉儿来。” 华聚心里没底地直视她低唤道“娘娘...”她可不能真与潋贵妃同坐在这上首的位置啊!大不敬的罪名她担待不起呐! “蓉儿别怕,过来。”潋贵妃依旧保持伸手的动作,温柔的对着她说道。 华聚虽担忧,却也不敢一直忤逆她,于是再次伸手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只听潋贵妃唤了声妍妍,妍妍立即离开了正殿,不一会儿就带着两名太监,共同抬着一张桃木太师椅走了进来。 妍妍看着潋贵妃,见她点点头后,就指挥两名太监将抬着的椅子抬到上首,置于潋贵妃所坐位置的左侧。 华聚心里暗暗的惊异,潋贵妃这是要作甚?! 潋贵妃握着白倩蓉的手,不自觉的一边看着太监安置着椅子,一边轻轻的拍着,动作轻柔,这是对极其疼爱的人才有的举动。 暖意在华聚的心中蔓延着。 待太监安置好椅子之后,妍妍就让他们退下了,潋贵妃基本无需开口。 看了一眼摆在左侧的桃木太师椅,潋贵妃微微一笑,爱怜的拍着她的手,柔和地道“蓉儿,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位置。” 专属位置,是只有她,白倩蓉才能坐的位置,连华聚自己也未曾拥有这样的待遇。 听着她的话,华聚无法形容心里的震撼。她缓缓地再次抽出被潋贵妃握住的手,缓缓地再次跪下来,有些激动却维持着平静地说“蓉儿何其有幸,得娘娘如此重视。” 华聚仰起头企图不让眼眶盈满的泪滑出。眨了眨眼,确定泪水不会掉,才正视着潋贵妃,语带哽咽“蓉儿多谢娘娘厚爱,这个专属位置,蓉儿就却之不恭了。”她说完就带着泪珠对着潋贵妃俏皮一笑。 她没拒绝,也不能拒绝。既然椅子已经摆上了,拒绝的话会让潋贵妃没有面子。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潋贵妃对她的疼爱,反而更能得到她对她永恒的爱心。 这不是心机,这只是她回报潋贵妃疼爱她的一种礼仪。 潋贵妃其实是突发奇想,突然心血来潮地想试探白倩蓉有没有觊觎之心。与她相处越久,就越害怕她对她的孝顺与关心是装的,也害怕将来她会伤害萧煜。 当然,几个月前萧煜差点儿亲手杀了白倩蓉这事儿,宫里的人全都不知晓,这也是避免引起无谓的灾难。 潋贵妃见带着眼泪却笑得灿烂的白倩蓉,啧了一声宠溺皱了皱鼻头“蓉儿这是要哭还是要笑?”说着就抬手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未流出来的泪珠,拍了拍她细嫩的脸“很快,蓉儿就该改口了。” 华聚闻言脸颊上立即爬满了红霞,羞怯却大方地点点头,随即俏皮应道“蓉儿知道了。” 白倩蓉的举止行为,在潋贵妃看来全都率真诚恳没有一丝做作,要换做是孙又苒,不知该上演什么虚情假意的戏码。 想想都让人觉得浑身不舒坦。 “午膳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潋贵妃让她坐在刚刚安置好的椅子上,开始与她话家常。 华聚歪头想了想,然后看着潋贵妃馋嘴地道“蓉儿想吃桂花糕。”说着还咂巴着嘴,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模样可爱极了。 潋贵妃以为她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殊不知小姑娘想的却是甜食点心。她轻拍了她的手一记莞尔笑着“那是点心,午膳只吃点心怎么能行?再说别的。” “嗷...”华聚就着潋贵妃轻拍她的手时嗷了一声,表情是顽皮的,随即眨巴着眼睛咕哝“蓉儿听说宫里有一道叫做金玉满堂的御膳,不如就这一道吧。” 潋贵妃嗯了一声点头“还有呢?” “嗯...”华聚歪着头想了半响再道“好像有一道叫做极品珍珠,是不是?”那是被烹饪成彩色丸子的肉丸子。 潋贵妃抬眸看了甜甜一眼,见她点点头,潋贵妃才对着白倩蓉嗯了一声。 “那就要这道吧。”在潋贵妃让她点其他菜色之前,华聚急忙开口说“剩下的娘娘点吧,蓉儿想不出了。”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一定要有桂花糕哦。” “你这馋猫!”潋贵妃终究还是笑了,笑得舒坦、笑得畅快。 华聚对着她调皮地吐吐舌头,也笑开了。 .................... 在孙家耐心等着潋贵妃消息的孙又苒,没有等到潋贵妃的好消息,反而等来了萧煜亲自下的邀请帖。 孙家一共收到三张邀请帖,一张是邀请孙沐阳,一张是邀请孙文彦,而另一张就是孙又苒手中这张。 邀请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孙家嫡长孙女又苒小姐,且是萧煜亲笔所书。 孙又冉捏着邀请帖的一角,气得想将它撕毁。 萧煜亲笔书写了这张邀请帖,意思不言而喻,他这是坚持迎娶白倩蓉那低贱的女人,也不要娶她这个地位身份比白倩蓉高尚的孙家人。 孙又苒沉住气地将捏皱的一角抚平,再塞进信封里,交给丫鬟收好,随即淡淡地吩咐着“去将本小姐一直收着的锦盒拿出来。” 丫鬟领命下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一个精致华丽的锦盒,交到孙又苒手中。 孙又苒让丫鬟退下,才将锦盒打开。里头躺着一件极为素净的帕子。她轻柔地将帕子从锦盒里拿出摊开,上头绣着漂亮的粉桃色琼花,配上几朵绿叶,简单却精致。 最让孙又苒心生柔情的是琼花绿叶的左下端,绣着一个’相’字。 相,她懂。 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许。 这是萧煜对她的许诺,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 第141章 能干的暗卫 孙又冉手捏帕子回想起那一晚,自己和几位姐妹在丰收茶楼用完晚膳,乘着孙家的马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路途中她遇上了买醉的萧煜。 那一天,是四皇子妃离世的第八天。萧煜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就拿着这条帕子,斜斜歪歪地走在无人的路上。 那一晚他的贴身护卫没有在身边,孙又冉想着或许是去执行任务了,才放任自家主子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确实。 勋一被萧煜派去查四皇子妃离世的事情,萧煜虽然脑子恢复了清明,可一想到心爱的妻子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怎么也没办法抑制心中的痛。 孙又苒让人停下马车,与车夫将萧煜一同扶着上了马车之后,就改道前往四皇子府。 一路上,萧煜口中不停地唤着’聚儿、聚儿’,孙又苒听着心里很不舒坦,但是见萧煜对亡妻如此情深的模样,却又加深了对他的爱意。 无情的皇家人多了去了,像萧煜如此重情的皇家人,怕是世间少有,今晚这偶遇,是不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满满醉意的萧煜倒靠着她纤瘦的肩头,手中捏着的帕子随着身体惯性动作而被推入了她手里。 孙又冉努力地一边撑着他的重量,一边看着手中的帕子,随即小心翼翼地摊开来看,就看见了特别明显的’相’字。 她心里非常激动,努力地强作镇定,将帕子折好收进怀里。 她就知道萧煜是对她有情的,否则不会将这深具意义的帕子送与她。 萧煜暴跳如雷:原来我的帕子是被你拿走的! 将萧煜好好地送回了四皇子府,当时来接应的是他的夫人华情。对于华情,孙又苒也是鄙夷再鄙夷的。 华府净出贱蹄子,实在是有辱四皇子府的威信,待她嫁入四皇子府,就将华情扫地出门。这是当时孙又苒的心中所想。 时隔一年,再看这帕子,孙又苒的心里再一次坚定自己想要得到萧煜的想法。 无论如何,萧煜一定是她的! 另一边,萧煜早就已经发现聚儿送予他的帕子不翼而飞,无论他如何的回忆,就是想不起丢到哪里了。 那天他才刚刚将自己从失去聚儿的伤痛里勉强抽出来,吩咐勋一着手去查聚儿离世的真相,所以当晚才会只有他独自一人醉醺醺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那一出。 他试着回到之前去过的地方找寻,却是徒劳,倒是成了他心里的另一道伤痛。 那是聚儿送予他的第一件定情信物,虽之后还有其他的信物,但是这帕子是聚儿亲手缝制,意义非凡。 而他竟然弄丢了,因为这件事,他自责了很久很久。尤其是他差点儿掐死蓉儿,从蓉儿口中提到了这条帕子时,他心里一痛,再想起自己不小心弄丢,自责之余越发的心疼。 距离聚儿重新嫁给他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跟聚儿说这件事。每每想要提起的时候,看着聚儿一脸纯善的模样,就又将话给吞回肚子里。 于是他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希望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好了。 “主子。”勋一从门外走进了书房。 萧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他。 勋一将手中从白鸽脚边缠着的小竹筒交给了萧煜,随即沉声道“这是谦亦公子送来的飞鸽传书。” 接过竹筒,萧煜一边点头一边抽出里头的字条然后打开阅读。看着里头的内容,他蹙眉启唇道“司马全然说他们已经从东洋启程前往南陵。”他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再道“保守估计六月十三会抵达。” 今儿是五月十四,从东洋国来到南陵国需要最少一月时间,前提是路程中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勋一听了保持静默,等待主子下文。 萧煜也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与蓉儿的婚事得尽快安排,务必在东洋国的人抵达之前完婚。” 他和白倩蓉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二十五,没想到东洋国的动作如此快速,已经启程了。 是不是要将婚期提前? 勋一闻言恭敬的应了声是。 “我去找蓉儿谈谈。”萧煜将字条扔进小火盆焚化之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勋一紧随其后。 踏入了馥艺坊,萧煜发现里头的气氛有些怪异。尤其是那些歌舞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疑虑。 疑虑? 对,疑虑。为何?萧煜不知。 于是他继续往里走,在距离馥艺坊正厅大概有十几步远时,他听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孙又苒? 她怎么会来这儿? 萧煜没有再往前,只驻足于那十几步远,想要听听里头的谈话内容。 “凭着这条定情帕子,你还能怀疑萧煜对我的心么?”孙又苒得意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接着是蓉儿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很动听。“什么样的帕子,让孙姑娘专程的来馥艺坊?可否让倩蓉瞧上一瞧?” “当然不可!”孙又苒宝贝似的将帕子揣在怀里,语气得意却又带着羞怯地说“这是萧煜给冉儿的定情信物,不是谁都可以看的。” 定情信物。 这个听着就让人好奇的字眼却是让华聚心里鄙夷不已,什么帕子这么金贵?而且,她确定是萧煜给她的吗?还定情信物呢! “那...不如这样,孙姑娘将帕子拿着,让倩蓉瞧上一眼就成。”华聚佯装对她手中的帕子极其好奇,于是轻声地提议着。 孙又苒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点点头,得意地笑着“也行。”说着就将帕子拿出,摊开来让她看。 当华聚看到帕子的时候,心中的震惊是无法言喻的。她抬起有些发抖的手指着帕子再指着她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帕子?!”这帕子不是她亲手缝制给萧煜的吗? “怎么不能有?都说了这是萧煜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孙又苒再次得意地说着,然后将帕子折好收进了怀里。 “所以,你还是识相点儿,赶紧离开萧煜,别阻拦属于我的幸福。”孙又苒一副你抢了我的东西,现在该物归原主的架势对她说道。 跟在萧煜身边的勋一听了很不愤,想走进去替萧煜和白倩蓉说话,萧煜却伸手拦住了。 听着里头的对话,怕是他遗失了的帕子已经落入了孙又苒手里,怎么会在她手里的,他倒是真的不清楚。 华聚虽然震惊于帕子在孙又苒手里,但她不笨,不会相信那真的是萧煜送给她的。于是她心里微微冷静下来,面上却流露出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不就是孙又苒特意带着帕子来找她的目的么?她配合就是了,看孙又苒接下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华聚忽而冷冷地对着孙又苒说道,刚才的泰然自若已经不见。 孙又苒见状,心里除了鄙夷就是轻视,于是她嘲讽一笑,收好了帕子就扭腰摆臀地走到她面前,态度无比傲然地说“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为了我的萧煜,鬼才要来呢!”轻哼一声,她华丽丽地旋身,款步地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之前,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萧煜和勋一已经齐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勋一汗颜心想,为何每次上房顶或房梁的目的,都是为了躲避女人呢?! 待孙又苒走远之后,萧煜看了勋一一眼,勋一立即会意,就见萧煜再纵身一跃已经下了房顶,转身走进了正堂。 而勋一则是转身分派任务去了,必须要查到帕子是如何落入孙又冉手里的。 这边看着进了屋的萧煜,华聚眯着眼直视着他道“你来得正好啊。”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好整以暇。 萧煜知道她为了那条帕子,心里不舒坦,他何尝不是呢?于是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地就先将她搂进怀里,启唇沉声道“别听信姓孙那个女人的话,那条帕子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弄丢了,如今却在她的手里,绝对不是我亲手送给她的。”说完就紧紧地搂住她,希望她不要气得推开他。 一双玉手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牢牢的。这个举动让萧煜感到意外,他轻轻推开她一看,却是见她面带笑容地仰视着他。 咦?聚儿竟然没生气? “你以为你的聚儿是个愚蠢的人么?”华聚笑着对他说道。 难道她没有误会?萧煜疑惑地看着她。 华聚嗔他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难道你希望我误会?” “当然不希望!”萧煜急忙说道,然后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叹道“都怪我,在你身死后的第八天,一个人去买醉,才会不小心将帕子弄丢的。” 华聚闻言有些心疼,她不知道,在她离世之后的日子里,萧煜竟然会颓废不堪。 “聚儿,你打算怎么做?”萧煜是针对刚才孙又苒拿着帕子向她示威的事而问道。 华聚在他怀里思索着,要回那条帕子嘛,不可能,舍弃那条帕子嘛,又觉得那是她和萧煜共同的刻骨铭心,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嗯?”萧煜见她没应答,奇怪地推开她问道“在想着办法?” 华聚点点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后立刻计上心头。她对着萧煜谄媚一笑,温柔如水地说“还得由你出手呢。” 一见这架势,萧煜瞬间头皮发麻。 .................... 华聚正式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引荐给萧煜。第二次见面的萧煜和司马唯亭,都默契地当做是第一次见面。 司马雨桐那双深沉的眸子,也让初次见面的萧煜心里微惊。 这样的眼神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有的,再看她小小的手被司马唯亭紧紧地握着,这个...不像是长辈牵着小辈该有的握手姿势。 萧煜很快地回神没有继续揣摩,而是面带笑容地看着两人,然后示意司马唯亭进一步说话。 华聚明白,就从司马唯亭手中抽出了司马雨桐的手,将她带离,留下萧煜与他二人。 看着司马雨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司马唯亭才转头认真地看着萧煜。 “四殿下,主子是不是给您传递了什么消息?”司马唯亭很直接地切入了正题。 司马唯亭的单刀直入,倒是让萧煜觉得省下了寒暄的麻烦。他微微点头沉声道“没错,十五皇子飞鸽传书通知了启程的日子,我预算着下个月十三抵达涛悦城。” “宫宴那边有什么安排吗?”司马唯亭接着他的话问道。 萧煜心里有些赞许,这个司马唯亭是个人才,司马全然非常幸运地拥有如此能干的暗卫。 第142章 血洗大婚之日 萧煜毫不吝啬地表露出赞许“的确是需要唯亭少侠一些援助。” 司马唯亭立即露出惶恐的表情“唯亭不敢当少侠这一声,四殿下还是直唤唯亭即可。” 萧煜也不多加推搪,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那接下来...”两人在馥艺坊后方的树林里开始参谋着,势必让南陵能够成功的与东洋成为友国。 “那么,待唯亭正式回到主子身边之后,会安排四殿下与他会面。”末了,司马唯亭做最后的总结。 萧煜同意的点点头,接着两人就如朋友一般的一边闲聊,一边走出了树林。 在看到等在树林外的司马雨桐时,司马唯亭表示歉意的对着萧煜点点头,然后就快步地走向司马雨桐,二话不说就牵起她的小手,脸上流露出来的在乎令人有些不好意思。 萧煜看在眼里,内心一时无法消化这样的情景。华聚知道萧煜看不惯一个大人与一个小孩如此亲昵的手牵手,于是快步地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唯亭公子与桐桐相差九岁,比你和我相差的岁数只多了两岁。”说着就在他眼前比了个二的手势。 “待桐桐长大成人,唯亭公子会与她完婚。”华聚这话要带出的意思,就是说司马唯亭对还是孩子的司马雨桐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其他逾越的行为,他们之间单纯干净,让萧煜不要乱想。 萧煜失笑地看着她,没想到聚儿如此通透,看出了他的想法。好吧,年龄差距七岁和九岁,只有两岁区别,他不能五十步笑看百步。 想到这里,萧煜才反应过来,随即惊咤问道“原来我和蓉儿的岁数相差了七岁?”他这么老了? 华聚好笑地反问“原来你现在才发现啊?” 萧煜突然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我的确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年纪如此之大。蓉儿。”他牵着她的手柔声说“完婚后,赶紧给我生个胖娃娃吧。” 华聚倒是大大方方地对着他嫣然一笑道“好啊。” 萧煜惊喜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他们未出世就没了的孩子,却是在她眼里看见了释然,随后两人默契的笑了笑,就继续跟着前头手牵手的一大一小。 .................... 五月二十五,是当朝四皇子萧煜迎娶馥艺坊前花魁白倩蓉的大喜之日。 时隔两年,四皇子再次成亲,虽迎娶的是侧妃,而非正妃,可这排场却比正妃差了那么一滴滴,让看着的人心里唏嘘不已。 这白倩蓉看来在四皇子心中的地位要追得上当初的四皇子妃了。 四皇子府里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府里的所有人都面带笑容,因为他们即将迎接新的女主人,而且是跟前女主人一样是个平易近人的主。 府里的人忙进忙出,萧煜自己也不例外。但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一个消息。 司马全然竟然预计还有两天就抵达涛悦城。萧煜看着字条里的内容不免一惊,怎么比预算的还要快? 两天其实是足够他做一切的准备,但是就要委屈聚儿,所谓新婚燕尔,他却无法陪伴在侧。 于是原本打算提早出门迎亲的萧煜,转身与勋一讨论着接洽司马全然的安排。 另一边的华聚,在翠依、春夏秋冬四勋、秋竹和众姐妹的拥护下终于完成了新嫁娘的装扮。 华聚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紧张的神态,毕竟这是她第二次嫁给萧煜,虽然是以不同的身份入府,但只要是同一人,她甘之如饴。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任由姐妹们玩闹。秦恒淑在旁一脸不舍却带着欣慰地与白旗安握紧双手互相安慰着。 虽说这个女儿不是他们真实的女儿,但是这一年来的相处,早已让他们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 而这个女儿,打从来到了他们家,家里无论遇到任何风雨,都是她亲自去奔波解决,对这个家、对他们两老、对两位不是亲生的姐姐,她都掏心掏肺,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爹、娘。”华聚甜甜地唤着正在回忆过去的白旗安夫妇,对着他们伸出两手。 白旗安夫妇一人握着她一手,疼惜的笑着。 “爹、娘,我不在馥艺坊的日子,你俩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们的,瞧。”她转头看着那些玩闹着的姐妹继续道“她们是我旗下的女暗卫,如今我告诉你们真相,是想让你们心里有盘算,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让她们出手。” 白旗安和秦恒淑知道轻重,齐齐地点点头应允。 “我知道你们的能力,但未免被有心人盯上,你们能够不出手是最好的。万大事都要告诉我,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所以希望你们别为了不让我担心而隐瞒我,好吗?”华聚一脸真诚的对着他们说。 白旗安感动地点点头,反观秦恒淑倒是打趣道“你这丫头,现在你是娘还是我是娘啊?这么多话,小心变成长舌妇。”嘴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表情确实爱怜地摸着她的头。 华聚却是俏皮一笑道“变长舌妇也还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这辈子都赖不掉了。” 秦恒淑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哽咽“你这孩子,是想在这大喜之日将你娘弄哭吗?” “好嘛好嘛!”华聚一把抱住了秦恒淑,自己也语带哽咽“我不说还不行吗?” “诶诶诶,脸别贴着我的衣裳,妆花了还得重新化呢!你这孩子...”秦恒淑轻轻的退开她,原本哽咽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白旗安动容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是暖暖的。 “哎哟,我这些胭脂是特别研制的,才没那么容易花呢!”华聚被娘亲推开,撒娇的嘟嚷着。 “那也不能一直抱住我吧!时辰差不多了,你不想嫁了吗?”秦恒淑忽而打趣的说。 华聚撒娇的嘟着嘴看着秦恒淑,一脸无奈。好吧,她是想嫁,很想很想嫁,否则会有今天这一出吗? 白旗安哈哈大笑的搂着秦恒淑对着白倩蓉道“好了好了,再看看妆容,整理整理,我想四殿下应该快要来了。” 翠依和秋竹立刻上前帮忙。 就在大伙儿享受着喜庆欢乐的气氛时,一阵阵尖叫声和刀剑声从常乐居外传了进来,春夏秋冬四勋二话不说的就冲了出去查看,结果发现竟然有人闯入馥艺坊,还伤了不少人。 就连白倩蓉训练出来的姐妹也伤了不少,而且看起来都不是那帮人的对手。 一直驻守在馥艺坊,属于勋一旗下的暗卫,也已经有一半加入了抗敌行列,而另一半则是作为防守作用。 四勋见状,想着还有翠依和秋竹,能够保护主子,于是也跟着其他暗卫一起对抗那帮突如其来,身穿蓝色劲装的男子。 因为有勋一的属下和四勋的加入,蓝衣人开始节节败退。他们不甘地对视一眼,立即转换攻击策略。 蓝衣人非常有默契的改成两人一组,同时攻击一人。当然,一打二对于春夏秋冬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蓝衣人的攻打方式很是扰人视线,他们先是这两人打春勋,另两人打夏勋。接着会转换攻击对象,交叉攻击,且攻击的刀法剑法都变幻莫测。 这突然的变化让四勋和其他暗卫打得很吃力。 但是四勋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他们采用交叉攻击,她们也有样学样好了。 结果蓝衣人再次节节败退。 常乐居里头也没有被蓝衣人忽略了。 他们很聪明,少说几十名的蓝衣人从房顶闯入。先以一部分的蓝衣人与驻守在房顶的暗卫对打,分散注意,再以另一部分的蓝衣人越过他们长驱直入。 华聚一身凤冠霞帔的根本没办法轻易的活动,只能靠着翠依和秋竹来保护自己。 看着一群蓝衣人冲进来就直击目标白倩蓉,白旗安和秦恒淑很自然地就以自身来掩护。 华聚见状,就脱离了翠依和秋竹的保护,冲向了白旗安和秦恒淑的身边。“爹、娘,你们快走,不要理我!”接着就用腹语说道“千万别使出你们的能力。”否则让人知道两人的实力,或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不!蓉儿,要走一起走。”秦恒淑有些惊慌,她没看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她知道白倩蓉让他们不出手的原因,不能出手相救,那就一定得一起逃出去! 华聚转而看向白旗安,希望他赶紧将秦恒淑拉离现场,免得受伤。 白旗安明白,无奈秦恒淑坚持不走,他也无法。 “主子,让秋竹赶紧带你离开!”翠依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她急忙劝着白倩蓉。 “不,让秋竹将爹和娘带走。”华聚却对着秋竹吩咐着。 翠依和秋竹为难极了。 却见华聚已经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扔到一旁,再将身上外穿的霞帔脱下,扔到了其中一个蓝衣人身上,然后身子敏捷地抬脚将他踢飞,瞬间砸烂了房里的屏风。 她转身看着还在与蓝衣人奋战的秋竹,随即大声道“快!”说着就加入了抗敌的阵仗。 秋竹见她如此坚持,凭着不敢违抗命令的想法,她抬起佩剑砍了对手一刀之后赶紧冲到白旗安和秦恒淑身边,想将他们带走。 秦恒淑不想丢下白倩蓉,因为很明显蓝衣人的目标就是白倩蓉,她要护着她! 秦恒淑与秋竹僵持不下,白旗安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另一方面,华聚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留意他们到底逃了没有,然而一名蓝衣人趁她没注意,抬起手中佩剑直击而去。 秦恒淑一直都在关注着白倩蓉,所以她是第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于是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 秦恒淑受痛的低吟一声,腹部带着蓝衣人刺入的剑跪跌倒地。 白旗安阻止不及,秋竹也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冲出去的秦恒淑被刺了一剑。 “娘!”华聚抬手就是一掌,将对手击倒,冲到刺了秦恒淑一剑的蓝衣人面前怒吼“你这杀千刀的,去死吧!”语毕就抬脚将他踢飞,直接砸到了房间的窗户上,蓝衣人连带窗户窗架的一起飞出房外。 “娘!”华聚冲到秦恒淑面前,还来不及慰问情况,就听见白旗安、翠依和秋竹纷纷倒下的声音。“爹!翠依!秋竹!” 接着,一名身穿深紫色金黑边劲装,面戴淡金色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来到了房间里看着这满室的狼藉,他蹙了蹙眉。 他的出现让蓝衣人都停止攻击,紫衣男子抬手示意可以撤了,然后他走到白倩蓉面前,在她怒瞪自己的时候撒了一些粉末。 面对秦恒淑受了一剑的悲痛,再来就是蓝衣人伤害了馥艺坊所有的人,华聚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对于从天而降的紫衣男子,她基本忘了反击,于是轻易就中了他撒向她的迷药,人事不省。 第143章 他到底是谁 那边馥艺坊面对史无前例的大屠杀,这边已经在迎亲路上的萧煜和他的人马,则是在路经一道小巷的时候,被大批杂物挡了道。 这是必经之路,萧煜看着这样的状况并未作他想,只让人尽快将杂物清理移开。 大伙儿废了一番功夫才将之清除完毕,眼看天色快要接近迎亲时辰了,萧煜催促大伙儿得加快一些脚步。 在萧煜等人继续路程时,勋一旗下一名属下飞奔而来,勋一远远的就见他满身是血,惊异地上前询问,随后他脸色大变,带着凝重的神情折返回来。 而那名暗卫在说完话之后就断了气,吓坏了迎亲大队里的百姓们,整个队伍一时之间显得非常慌乱。 萧煜听了勋一的汇报,心脏一痛立即对着他说“这里交给你了。”说着就飞身离马,以轻功飞奔向馥艺坊。 一路从馥艺坊大门往内走,看到的都是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绝大多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歌姬和舞姬。 尸体旁一些倒地的女子,看着还有生命迹象,那些怕都是聚儿的女暗卫群。 他无暇理会那些受伤的人,一路狂奔向常乐居,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狼藉。他心系他的聚儿,越过了无数具己方和乙方的尸体之后他进入了常乐居的内室。 同样的,他看见了尸体,但是数量不如外头多。而他在众多尸体之中看到了倒地的翠依、秋竹、白旗安和腹部中剑,还剩下一丝呼吸的秦恒淑。 是秦恒淑看见了一身大红新郎长衫匆匆赶至的萧煜时,对着他无力的伸手,才被他发现的。 萧煜冲过去握住了她带着血的手“娘。”既然即将迎娶白倩蓉,那么她的娘就是他的娘。 秦恒淑想回应,却是有气无力。她努力地握紧他的手,嘴里看似在说些什么,但是萧煜完全听不清她说的话,于是他凑近自己的耳朵倾听,就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萧煜...一...一定...要...要救...蓉儿...” 萧煜听了拼命点头“娘,我知道,我一定会救蓉儿。”说着就一脸担忧地说“娘,我先带你去找大夫,你需要止血。”因为她腹部那一剑刺得颇深,血一直勃勃地从腹部流出。 萧煜正想将秦恒淑抱起,却听见她阻止了自己。“萧煜,先...先救你爹...还有翠依她们...我...不行了...不要浪费...浪费时间...快逃...” “娘!”萧煜低喊。 “快逃...”说完这两个字,秦恒淑就用仅剩的力气,将腹部的剑往腹部深处推,随后就断了气。 “娘!”萧煜抱住已经咽气的秦恒淑低泣。 到底是谁... 转头看着昏迷了的白旗安、翠依和秋竹,他先脱下了其中几名死去了的蓝衣人身上的蓝色劲装盖在秦恒淑、翠依和秋竹身上,确保不会让人发现异样,才背起白旗安走了出去。 勋一姗姗来迟,瞧见自己主子背着白旗安,赶紧上前。 “主子。”勋一唤了一声。 “岳母大人被他们杀了,蓉儿也不见了。”萧煜有一丝呆滞的神色。 “主子,先振作,我们得先把岳丈老爷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救出侧妃。”不管有没有跟萧煜拜天地,他们已经将白倩蓉当成女主子。 萧煜努力让理智回笼,随即点了点头。“让人好好安葬岳母大人,不许怠慢。” 勋一点头应允。 “翠依和秋竹还在里头,赶紧的。”萧煜眯了眯眼说道,随即背着白旗安先行离开。 馥艺坊被血洗一事大大的震撼了整个皇城。 皇帝震怒,匆匆的召见单卫国、谢蜀云、隋立昂、孙沐阳等大臣。 皇后待在玉坤宫听着宫女的汇报,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有舒坦过。 潋贵妃听见消息已经激动得晕了过去,整个悠扬殿乱成一锅粥。 嘉韧阁里的品贵嫔,手抱慧公主,听着这样的消息,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 柔妃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然而行动最快的当属左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萧翔。 蓉儿的娘亲秦恒淑对他有治愈左臂之恩,他并未知晓秦恒淑已经离世,只知道他应该为馥艺坊讨回公道。 他知道蓉儿是谧琅族圣女传人,也知道秦恒淑是前谧琅族圣女,更知道秦恒淑一直都在用她身上的力量加持了左臂治疗的效果,所以原本需要一年才能恢复的左臂,硬是在几个月里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骏一。”萧翔沉声唤了一声。 “主子请吩咐。”骏一跟主子一样已经知道馥艺坊的事。 如今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光天化日又是清晨时间,竟然有人如此目无王法地擅闯民宅大开杀戒。 那是皇家御用乐坊,更是当今四皇子萧煜的大婚之日。 “追踪四殿下所在,加以援助。”萧翔冷眸微凝地吩咐着。 骏一领命退下了。 接着萧翔唤来剑一,让他去查蓝衣人的来历,剑一也领命去执行任务。 萧翔独自坐在书房里思索着,是谁,实力竟是如此强大到连四弟的暗卫都抵挡不住? 不会是萧尧,他对蓉儿如此在乎如此疼惜,就他的性格,该是对蓉儿身边的亲人爱屋及乌,绝不会如此心狠。 再说,自从他认识了范采湘,他虽然对蓉儿依旧爱意难灭,却是极少再去骚扰她。 那么,到底会是谁? .................... 掀开眼帘,第一眼看见的是浅浅的、淡淡的紫色床幔,华聚眨眨眼、再眨眨眼,努力地想看清楚,这是不是她房间的床幔,娘什么时候给她换了床幔的颜色... 接着一系列血腥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闪而过,从春夏秋冬四勋飞出屋外对抗敌人,再到翠依、秋竹将她护在身后与敌人互相抵抗,接着是娘亲冲到自己面前为她挡了一剑。 “娘!”她吓得冲口喊了一声,随即彻底地清醒过来,惊心动魄又让她痛彻心扉的感觉,使得她呼吸变得急促。 随即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非常地陌生,绝对不是她房间。 她记得房间已经毁了。 爹呢?娘呢?翠依、秋竹、春夏秋冬还有她的一班姐妹和馥艺坊所有人,他们怎么样了?! 这些全在她脑里心里翻飞个不停,让她一时之间头痛欲裂,她抬起双手大力地按压着头部,企图消除那阵不适感。 “你醒了?”一道让她有一点熟悉却又带点陌生的声音钻入她耳里。 华聚放下按压头部的手转头看向声音来源,见是一名以一面淡金色面具遮住了半边脸,一身深紫色蟒纹长衫的男子,此时睇着探究的目光,站在了距离床沿大约十步远的距离。 探究。 这个神色应该是出现在她脸上吧!华聚内心翻白眼想着。 这个人就是刚才闯入她闺房对着她撒了迷药的人。 “你是何人?为何我会在这里?”华聚怒目而视,压根儿忘了先前还头痛欲裂来着。 淡金面具男轻呵一声,悠然地走到圆桌旁的圆椅上落座,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酒杯轻轻摇晃,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语毕,他才将摇晃了半响已经有些凉的茶喝下,然后将茶杯放回桌上。 华聚微眯着眼,仔细回忆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重点是声音。 这个人的声音真的有些熟悉,可她却不确定这道声音是不是她所听过的。 淡金色面具男不知她心中所想,从圆椅上站了起来,缓缓向着她走近。 华聚看着他越发的靠近自己,她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想要凝聚内力准备随时攻击。未成想只要她一运力,就会感觉到一阵无力感,丹田里的内力虚弱得让她感觉到恐惧。 怎么会这样?! 淡金色面具男将她细微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在距离床沿还有一步时,语带嘲讽地开口“忘了告诉你,你体内有我山庄里特制的软筋散,你身上所有的内力是完全使不出来的。”盯着她微缩的瞳孔,他继续残酷地说道。 “只要你运力,软筋散就会趁机将之吞噬,那么你辛苦修炼而来的内力就会慢慢地消失殆尽。”说完这些,淡金色面具男露出了蔑视的目光。 “如果想要保存你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内力和武艺,我劝你还是少运力为好,因为。”他凑近她才低声说“我们每一天都会在你的膳食里加一点点,软筋散最多只是让你像普通人一般,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他又与她保持了距离才再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内力和武艺不见了,那就得怪你自己不听话了。” 语毕,他邪魅的笑了起来,惹得华聚真想上前撕了他讨人厌的嘴脸。 “那你至少告诉我,为何我会在这里吧?”华聚忍住骂人的冲动,语气平静地问道。 淡金色面具男侧头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对着她摆了摆“秘密。”说完就再次笑了起来。 那笑声是华聚这一辈子加上上一辈子以来,最让她觉得刺耳的。 笑声戛然而止,淡金色面具男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半响,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华聚心里暗骂:神经病! 然后暗暗心惊,这将她抓来这里的人像是早有预谋,也清楚她如今有内力会武功,所以事先在迷昏她之后就让她服下了软筋散,防止她反抗。 可是看来这里的人并非要她的命,否则她也不可能醒过来。 再看看这间房间,布置得精致优雅,像是以前自己喜欢的房间类型,只是这颜色...不是她所中意的。 他到底是谁... 离开了白倩蓉所在的房间,紫衣男子回到自己所居的房间,关上了门,独自走进了密室。 将面具摘下,他露出了真面目。 没有人想得到他是谁,而他,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他是谁... 白倩蓉,谧琅族的圣女传人,就是实至名归天定的圣女。 世人都说,得圣女者的天下,因为她族里背后的那笔财富与势力,足够让人一统天下。 这是萧氏皇朝都惧怕的存在,他倒想看看,他如今将这个圣女传人抓来,会不会真的得到天下? 第144章 绝对不会嫁给紫云庄主 太子府书房里,萧翔坐于书案后听着骏一的汇报,眉间皱成了川字。 “属下只能远观,四殿下的人都将四皇子府护得密不透风,属下们无法接近四皇子府范围。”骏一说着这话的口吻挟带着无奈。 因为他们没办法给予萧煜任何援助。 刚才听骏一说,萧煜已经将白旗安安置在他所谓的安全地方,而翠依、秋竹、春夏秋冬四勋以及白倩蓉旗下训练有术却受了伤的女暗卫群,都跟着萧煜回了四皇子府。 打自那天回了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剑一那里到如今都未能查出蓝衣人的来历。 至于白倩蓉,据骏一的汇报,她在馥艺坊被血洗的那天早晨已经不见踪影,相信是被蓝衣人给掳走。 他知道父皇也派了他的精锐兵去查这件事,但是结果和他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另一边,萧煜则是带着翠依等人,通过四皇子府里的密道,正往一个地方而去。 当他们来到目的地的时候,翠依激动与悔恨的冲上前去就跪了下来。 “夫人...” 那是秦恒淑的坟墓。 那天萧煜特别交代了勋一,让人好好安葬秦恒淑且不许怠慢,勋一觉得时间有些仓促,于是吩咐旗下属下几人一起修建一座简单但精致的坟墓,好让秦恒淑入土为安。 看着眼前的墓碑,萧煜心里非常非常的不舒坦,好似有什么堵在了他的心口处,上也不是、下也不对。 对于勋一给秦恒淑安排的,他是满意的,至少眼前这座坟墓看着挺符合秦恒淑那向来简朴的心性,相信聚儿也会满意的。 聚儿...你到底在哪里... 萧煜手握得紧紧的,连指甲抠进了掌心的皮肤里也不自知,直到听见了翠依最尾说的那句话,才如梦初醒。 “夫人,您放心,老爷如今很安全。至于小姐,就算是赔上奴婢这条命,也会把她救出来的。” 听着翠依的话,春夏秋冬四勋、秋竹与众姐妹都捏紧了拳头,在心里说了跟翠依一样的话。 而萧煜,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心中却是一片坚定,一定要找到聚儿。“你们都必须留守于此,本宫会亲自去营救蓉儿。” 翠依几人听了虽有些遗憾不能参与营救行动,却知晓自己可能会影响整个行动,只好默认萧煜的安排。 同个时间,紫云山庄里,身穿紫色蟒纹锦缎长衣,配上黑色貂皮披风,外加一面淡金色面具,遮掩着有些凌厉却俊逸脸庞的男子,霸气地坐于庄子里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俯视着大殿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蓝衣人。 他的身旁,坐着一身淡紫色束腰长裙,配上一头整齐端庄流云髻,面上戴着薄纱的白倩蓉。 华聚看着这架势,心中不免猜想,这个紫云山庄的庄主是何方神圣。要说是躲在深山里头的高人,他没有那高人一等的姿态。 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礼貌谈不上,但却是没有超出礼节的事,就是不愿意将抓她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她。 她还摸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们紫罗兰在这几年里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涛悦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今天,本庄主有幸能得这人人听着趋之若鹜的谧琅族圣女传人龙馨予,紫云山庄将来的名望可不会只是现在这般,以后,将会有无可限量的荣华以及光辉。”紫云庄主面无表情地将这番话说完,殿中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缄默。 华聚瞬间心中了然。 原来是冲着她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而来。这是个什么事,要是知道白倩蓉是什劳子谧琅族圣女传人,她一定会求鬼域判官再给她找个身份普通的女子借尸还魂。 鬼域判官:你以为要找个即将离世又附和你还魂条件的人容易么? “敢问庄主,您打算何时与圣女殿下完婚?”一名属下在殿中央沉声问道。 华聚闻言水眸动了动,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不让任何人发现她其实已经惊涛骇浪的情绪。 什么完婚?她已经嫁给萧煜!虽然未曾拜堂,但那也是他们阻拦的!哼! “是的,庄主。只要让圣女殿下成为紫云山庄的庄主夫人,那我们紫云山庄才能算是真正的拥有圣女的力量。”另一名属下沉声附和道。 “真正的庄主夫人?”紫云庄主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 旁边的华聚则是越听越愤怒。 “没错,庄主应该赶紧的与圣女拜天地,然后洞房,让圣女成为庄主实至名归的夫人,那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圣女的力量。”另一名属下补充着道。 “好像是这个理...”一旦白倩蓉成为了他的人,谧琅族再不愿意,也得听圣女的话,将族里的势力双手奉上。 “一派胡言!”华聚再也听不下去,大力地拍着椅子扶手怒道“我是白倩蓉!是馥艺坊的前花魁!不是什劳子谧琅族圣女传人!还有!”她转头看了紫云庄主一眼,再看着殿中所有人,怒气冲冲地道“我已经嫁给了当今四皇子萧煜!我是他的侧妃!不可能另嫁!” 她转头看着紫云庄主,面无表情、语气又转回平和地接着说“要想让我嫁给你们庄主,除非我死!”她的意思很明显,紫云庄主只能娶到她的鬼魂,因为鬼魂已经无法再与萧煜在一起。 听着她的一番话,紫云庄主侧着头凝视她好半响,忽而冷冷地笑了起来。 华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会愚蠢得去问,只回以冷冷的眼神。 紫云庄主忽而又停止了冷笑,抬手对着殿中的人一挥,所有的蓝衣人很有秩序且很快速地散去。 大殿中就只剩下白倩蓉对着他怒目而视。 他缓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扔在了椅子上,露出了一身紫色的衣裳。配上他淡金色面具冷峻的脸,一股危险的气息直冲向白倩蓉。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性气息,华聚心中警铃大作,却是没办法抵抗。 紫云庄主已经逼近,将她困在了他与椅子之间。俊脸与她靠得极近,他语气邪魅危险“既然你已经做了心理建设,那么现在就让圣女殿下成为本庄主的人。”他舔了舔嘴唇“完事之后,你是要自刎还是要让本庄主动手。”他指了指他自己的耳朵“告诉本庄主就行。”他的声音轻柔得让人感觉到心颤。 华聚看着他靠得极近的脸,有一股冲动想要掀开他的面具,但是最后却是忍住了。 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紫云庄主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随后直起身,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她道“本庄主不管你是真不怕,或只是装模作样,三日之后,就是你嫁给本庄主的大喜之日。”语毕他就甩袖走了出去。 临行前还不忘吩咐他的人将白倩蓉送回房间。 见他终于远离了自己,华聚心内一松,但表情不变,她不能让他捉摸到她的心慌。随即她在心里琢磨,该如何阻止三日后与他的婚礼。 或者说,该如何让自己逃出这里。 这个紫云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一无所知。从来没听过关于紫云山庄的事,这突然冒出来的庄主是个怎样的人,她到现在也还摸不透,如果轻举妄动了,她还能逃得出吗? 想、想、想... 华聚一边被两个蓝衣女子陪同着往房间的方向走着,一边不停地转动着脑子想策略。 现在她就如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般的任人摆布,那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自在。但是庆幸的是,她的感知能力还是好好的。 她还是能够远远的就看到别人肉眼看不太清楚的人事物。她也还是能够在别人咬耳朵的时候听清对方说了什么话。所谓隔墙有耳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即使不想听,声音却还是会钻进她耳里。 对了,她是还魂之后有了这些能力,会不会就是幽婆婆所说的,她带着一身的圣女灵气还魂在了白倩蓉的身体里? 上回,幽婆婆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拉了出来,那就表示,她是可以灵魂出窍的。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够自如的灵魂出窍呢? “聚儿...你到底在哪里...”忽然,她听见了浅浅的、轻轻的声音,很模糊,但很确定是有人在说话。 谁? 华聚不着痕迹地滚动眼珠子左瞄右撇,想看看身旁两位蓝衣女子有没有特别反应,却看到她们目不斜视的一直陪同在她身边走着。 奇怪。 “聚儿...如果你听到了,可以回答我吗?我是煜...”这次华聚听清了,那是萧煜的声音,怎么回事? “聚儿...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萧煜继续的低喊着。 “我...”华聚激动得刚出了声就立即捂住嘴,见身旁两人都侧目看着她,于是她啊啾一声,然后松开捂住嘴的手搓了搓鼻子,再吸了吸鼻子,就若无其事地直视前方。 见两名蓝衣女子收回目光,华聚心里一松,随即兴奋地尝试以腹语回应萧煜。 “煜,我是聚儿,你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 “煜,你听见我的声音吗?”华聚再次地试了试。 依旧没反应。 难道是因为她丹田的内力被软筋散吞噬殆尽了? 在华聚怀疑着自己的能力时,萧煜试探性的声音钻入她耳里“你真的是聚儿吗?”这声音差点儿让华聚喜极而泣。 她在心里翻了大大的白眼,有些不悦地回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说完这句,华聚就听见萧煜兴奋地腹语回应“真的是聚儿!聚儿你现在在哪里?” 本来萧煜怀疑她不是她的时候,她想再呛他一呛,可是听见他兴奋激动的语气,跟她是如出一辙的,就什么不悦都烟消云散,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到他身边。 “煜,你听着,我现在在紫云山庄,这里有个紫云庄主,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你必须赶紧的查出来然后找到我,否则三日之后我就得嫁给他,因为他知道我是谧琅族圣女传人。” “圣女殿下,请。”两名蓝衣女子在到达房间的时候,虽是恭谨地弯腰对着她比了个请势让她进房,但是面上露出的强势,让华聚明白她只不过是这紫云山庄里的棋子,只因为她的身份目前还值得利用。 华聚没说什么,对于她们的态度,她早已经习惯。来到这里差不多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她虽然摸不清主人家的想法,但是这些作为下人的蓝衣男女,心态倒是清明得很。 只要她乖乖听话、不忤逆紫云庄主,他们还算好说话。 那边的萧煜没有出声,华聚也不确定自己的腹语有没有传送过去,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除了等待萧煜来营救,她自己也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她绝对不会嫁给紫云庄主。 第145章 他们在明他在暗 这边听了华聚所说的话,萧煜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紫云山庄? 紫云庄主? 那是什么? 这个紫云庄主是什么人?为何能够知道他和司马全然的所有计划? 上一回勋一收到的飞鸽传书里写着司马全然与众皇子公主已经从东洋国启程前往南陵国。 接着在五月二十五和聚儿的大婚之日的清晨,又收到消息说司马全然提前抵达涛悦城,让他在前去接新娘之前出门去处理一些事,将原本想要提早出门的念头给打消。 而这些消息竟然通通都是假的。 司马全然等人现在还在筹备着前来南陵的事宜,根本就未曾启程。 到底是谁,能如此神通广大的知晓他和司马全然暗通款曲? “勋一。”萧煜唤来了勋一,随即启唇“紫云山庄。” “属下这就去查。”勋一可是个人精,萧煜只给他这四个字,他立刻就明白的领命去办。 “紫云庄主...”萧煜喃喃地叫出这个名字,心里确实一点概念都没有。 知道馥艺坊被毁、自家妹妹被人掳走的白倩兮与白倩兰,匆匆的来到了四皇子府找寻萧煜。 两人是在温定御和傅磊霍的陪同下来的。 白倩兮虽担心白倩蓉的人身安全,但是向来淡定从容的她,当了近一年的温家媳妇,也掌管了温家大小事务半年有余,她表现得无比泰然自若。 当大家在四皇子府里的大厅里落座之后,白倩兮劈头就是这一句“四殿下,去找谧琅族的巫理师幽婆婆,她一定能够看得见蓉儿如今身在何处。” 白倩兰也深有同感。既然蓉儿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那么谧琅族的巫理师一定能够凭着她身上的灵气探查到她的所在位置。 萧煜闻言蹙了蹙眉,沉声问道“两位姐姐可曾听说过紫云山庄?” 白倩兮与白倩兰皆摇了摇头。 “那么找了幽婆婆又如何?”萧煜接着丧气的说道。 “她能让谧琅族的九色彩衣女前去将蓉儿救出来。”白倩兮急忙答道。 “相信谧琅族的巫理师不会不知道紫云山庄的位置。”白倩兰顺势接了话。 萧煜点点头附和道“或许可以试试,我只有三日的时间,否则蓉儿就要嫁给那紫云庄主。” 几人闻言都面面相觑,这谧琅族后人的身份真是害人的标签,龙耀天携妻带女的离开了谧琅族,就是想要过着平淡的生活。 谁成想谧琅族的人发现了白倩蓉的存在,还多次前来寻她,甚至将白倩兮和白倩兰两人抓了去想让她们说服一家三口回到玄玖村。 这一切的一切,都引起了有心人的探究,从而导致如今白倩蓉被掳走,下落不明。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得启程前往玄玖村了。”玄玖村在思乡镇的鸣鞍山深处,从涛悦城去思乡镇,快马加鞭也需要将近半日,现下已经过了午时三刻。 “我也去。”白倩兮终于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我也要去。”白倩兰也不落人后。 温定御和傅磊霍都不说话,那是他俩妻子最疼爱的妹妹,他们无法忍心阻止她们想要前去营救的想法。 萧煜看着两人半响,终是摇摇头道“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好好的待在各自府上,等我消息。”说着唤来了暂时归队的勋二。 勋二恭敬的站在一旁待命。 “去准备,一刻钟后出发前往思乡镇鸣鞍山。”萧煜沉声吩咐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勋二领命退下了。 彼时莘王府书房里,萧尧听着悸风的汇报,心里也恨得牙痒痒的。这蓝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在知道白倩蓉即将嫁给他的皇侄子萧煜的当儿,他想过去抢亲。但是后来想了想,蓉儿的心向来都只有萧煜,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这个莘王爷,即使是抢亲成功,抢得到她的人却抢不到她的心。 这样的她,待在他身边根本就不快乐。 他要她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就算每次见面都对他没心没肺,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于是他让悸流撤下了守在馥艺坊的人,努力地让自己衷心祝福她和萧煜。 在他做好心理建设,要前往馥艺坊恭贺蓉儿新婚之喜时,却收到馥艺坊接近两百人口,在一个清晨里被杀光了的噩耗。 他有些心惊,光天化日、且还是萧煜的大婚之日,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 他当即就前往馥艺坊查看情况,发现那里全都是尸体,却找不到白旗安、秦恒淑甚至是白倩蓉。 再后来,悸行查出了白倩蓉在馥艺坊被蓝衣人攻击的当儿,有一名神秘的紫衣男子将昏迷了的白倩蓉带走,至于带去哪里则无从查证。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蓉儿如今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关心她的人通通都活在焦虑的框框里。 难为萧煜还得打起精神来寻找她。 而一直找白倩蓉麻烦,想要缠着萧煜的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在知道白倩蓉于大婚之日被人掳走,馥艺坊也被毁了之后,心里震惊之余却是高兴的。 都说了白倩蓉配不上萧煜,这不,上天派了人将她带离了萧煜,好让她这个原本就应该待在他身边的孙家大小姐得以如常所愿。 上天:这不要脸的人怎么辣么多... 于是在白倩蓉失踪的第二日,孙又苒一身精致妆容和紧致的衣衫,衬托出了她曼妙的身段和美丽的容貌,乘着马车来到四皇子府。 她的到来,让四皇子府上下分分侧目。他们家四皇子侧妃如今下落不明,四殿下心情坏透了,这个女人来是想作甚? 她大摇大摆地一路从大厅走到了萧煜的书房。说来奇怪,她好像极少被邀请来到四皇子府,她是如何得知书房的所在位置? 四皇子府的人通通都无视她,也并未给她带路,就看她畅通无阻地穿梭在这四皇子府里,精准无误的来到了书房外。 勋一破天荒地替她通报,萧煜也破天荒地让她进了书房。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并无人知晓,只知道萧煜用他强大的内力对着孙又苒吼了一声’滚’,然后就看见孙又苒从书房里飞了出来掉落地面,口吐鲜血却仍保持着神智。 随即更是听见萧煜命令勋一将人撵出去。 勋一当然不能真的撵她出去,她可是孙家最宝贝的存在呐! 于是他让两名婆子将孙又苒搀扶起来,然后送她上自己家的马车离开的四皇子府。 自那次之后的半个月以来,再没看见孙又苒在他面前出现。 那么现在的她在哪里? 当然是躲在自家的闺房里休养疗伤了,内伤啊! 孙家的人怎么没到四皇子府讨公道? 原因是,若是真去了讨公道,那么全涛悦城就会知道孙家最宝贝的嫡长孙女,将自己打扮得异常漂亮,只身前往四皇子府勾引四皇子不遂,反被四皇子的内力震伤。 这有多不好看,孙家的人心里都非常非常的清楚。 尤其是孙沐阳,他很清楚这是自己向来纵容她所致,以致于她现下是不顾任何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再恨铁不成钢也于事无补,只能瞪着儿子孙文彦,让他好好地管教孙又苒,如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将孙又苒送去乡下,嫁给族里的男丁。 孙又苒没有听见孙沐阳和孙文彦的对话,当时的她已经伤得昏了过去,三天之后才醒过来的。 回想三天前被萧煜的内力震伤,她竟然没有觉得是因为自己乱说话才惹怒了他导致,反而觉得能够让萧煜有如此大的反应而沾沾自喜。 这证明了她对他的影响力也是挺大的。 萧煜:跟脑子有问题的人永远沟通不了。 萧煜的几位兄弟马谦亦、谢孟桓和陆非迅也没有闲着,都在各自忙着查找白倩蓉的下落。 和白倩蓉一见如故的单芮诗,知道白倩蓉对四皇子表哥的重要性,也鼓动父亲单卫国让他的人帮忙找寻。 单卫国当然不会推辞,白倩蓉可是他的外甥媳妇,他也已经派了不少人去追查。 潋贵妃在白倩蓉失踪后的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裘御医说她这是焦虑过度导致的昏厥,让她学着放下,才能尽快好转。 品贵嫔对于追查白倩蓉的下落帮不上什么,于是天天都在自家阁子里的小佛堂,对着观音菩萨诵经祈福,祈祷白倩蓉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对于伤害过白倩蓉的皇后,则是在那一场失败的伏击之后就撤了所有的势力,现在是想帮忙寻找白倩蓉也力不从心,只能在心里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否则她的翔儿该有多伤心。 这边单芮诗从父亲单卫国那儿得知了紫云山庄这个名称之后,立即乘了马车前往马家寻马谦亦商讨。 她一个女儿家的自己去找一名男子说话,难免会落人话柄,马谦亦连忙对着她说“单姑娘有心了,但是你的身份有些敏感,下次,还是让下人来通知在下就好。” 单芮诗向来大喇喇惯了,与白倩蓉一样是个没有男女大防思想的女子,只见她无所谓且声量不小应道“马公子言重了,我这不是因为关心倩蓉妹妹,才来将所得的消息亲自送来,我行的正做的正,别人说什么我没什么感觉。” 她的一番话引来一些百姓窃窃私语,马谦亦心里惊叹,但是却无法让她如此毁坏她自己的名声。于是不着痕迹地将她拉进了马家,关上了大门,隔绝了百姓的指指点点。 单芮诗看了看他牵着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微的紧张,她这是怎么了? 将她拉到了府里的其中一个凉亭后,马谦亦才松开她的手“单姑娘,刚才得罪了。” 单芮诗回过神来对着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从袖口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我爹查到了,那日袭击馥艺坊的蓝衣人都是来自一个叫做紫云山庄的。” “紫云山庄?”马谦亦看着手中的纸,里头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介绍一些关于紫云山庄的来历和创始。 紫云山庄成立了近三十年,也过了好几代。创始人是骆茛烩,现在的庄主是第三十代的子孙骆毅怅,现年二十一,与当朝太子同岁。 “你爹的人很厉害,我们查了许久都查不到的事,你爹一出手就查到了。”马谦亦一边琢磨着纸上的讯息,一边对着单芮诗说道。 单芮诗却摇摇头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马谦亦抬眸看着她问道“怎么说?” “我爹的人在着手查着这事儿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他说是有人先故意封住了所有线索,再释放了出来。”单芮诗将单卫国的分析一字不漏的说给他听。 竟然有这样的事。 马谦亦听了微微点头,思索着这封锁消息再释放风声的人的目的,再看看手中的纸。 紫云山庄... 此人非比一般,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里,他们在明,他在暗... 暗箭难防... 第146章 为何如此残忍 “阿亦、阿亦。”在马谦亦与单芮诗讨论着紫云山庄的时候,陆非迅那八百里都能听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诶?单姑娘,你怎么在这儿?”陆非迅一眼就看见单芮诗与马谦亦坐在了凉亭里,他打趣地对着他们说“你们俩…”说着还嘿嘿直笑。 马谦亦反应比较快,立即开口说“她是来送消息的。”说着就将手中的纸递给了陆非迅。 陆非迅狐疑的接过一看,脸色转为严肃“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是关于这紫云山庄的,可却是另一个消息。”他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马谦亦。 马谦亦接过摊开来看,单芮诗也好奇的凑过去看,压根儿没察觉陆非迅那双像猫咪一般好奇的眼直盯着两人看。 这两个人态度举止如此亲密,真的没什么吗? 两人同时看完纸上的内容,都震撼得同时倒抽一口气,发现彼此间的默契后,两人对视一眼立即错开。 马谦亦立刻将注意力放回紫云山庄的消息,沉声开口“这个紫云庄主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娶我们的四皇子侧妃。” “就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陆非迅气愤地附和。 单芮诗却是撑着腮帮子,一副不认同的样子。 “单姑娘有不同的看法?”马谦亦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你们看看,这些个消息看起来亦真亦假。”单芮诗指着陆非迅手中的纸“这个说的是紫云山庄的创始,内容虽短却很仔细完善,没有一丝漏洞。” 她再指着马谦亦手中的纸“这个说的是三日之后紫云庄主就要与倩蓉妹妹成婚,如若这里头不是有诈,那么这个散播消息的人的居心就值得怀疑了。” 马谦亦和陆非迅点点头,都认同她的话。太容易得到的消息,往往都是虚假的居多,而且如此大张旗鼓的公布要与白倩蓉成婚,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猜得到。 但居心不良是肯定的了。 “对了,阿煜他已经启程前往思乡镇鸣鞍山,说是要去找谧琅族的巫理师帮忙寻找侧妃嫂子的确切位置。”陆非迅忽然拍头说道,暗骂自己竟然差点忘了。 马谦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淡淡的说道“不知孟桓那儿查得怎么样了。” 彼时在紫云山庄听着手下的汇报,紫云庄主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跟着他一起听着消息的白倩蓉,真心想将他碎尸万段。 紫云庄主竟然让人散播即将与她完婚的消息,那么的大张旗鼓,是要将她置于何地?! 不过幸好,在这些消息散播出去之前,她已经先跟萧煜说了,否则萧煜又该承受多一次的猜疑与沉痛了。 但是,紫云庄主让人在她面前将事情摊开来说,那就表示他想利用这个消息毁了萧煜。 如此心狠的手段,让华聚佩服,也无限配合地在他面前大发雷霆。 看着气急败坏的白倩蓉,紫云庄主就畅快无比。他伸手紧紧地搂住她,随即一脸坏笑道“未来的庄主夫人,是不是很感谢本庄主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华聚被他搂着感觉浑身不舒坦,但是她的内力使唤不得,只能无力地任由他搂着。不知是第几次的,她对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不说你即将娶的是我的鬼魂,只要萧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紫云庄主忽而邪气一笑,嘲讽说道“化成厉鬼么?” 华聚不作答,只愤怒地瞪着与她极近的,被淡金色面具遮掩的脸庞。 看着近在咫尺漂亮的容颜,紫云庄主舔了舔嘴唇,抬手一挥示意汇报消息的人退下,紧接着毫无预警地就吻上了白倩蓉迷人柔嫩的双唇。 华聚没想过他会这样对她,从被抓来的那天起直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他从未对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就推,然而现下完全使不出内力,她推他的力道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只能努力的紧闭双唇,不让他得逞,双手身体不断地奋力地挣扎着。 紫云庄主怎么会让她轻易逃脱?任她如何挣扎,他依旧是将她箍持在他怀里,随即强硬地撬开了她的贝齿,然后得以顺利地长驱直入。 华聚羞愤得难以言喻,泪水慢慢地盈满眼眶。 她对不起萧煜… 然而华聚压根儿不曾妥协,她趁他在她嘴里翻搅时奋力的一咬,随着一声闷哼,紫云庄主松开了她,她顺势大力推开他从上首位置上站起指着他怒道“堂堂庄主竟然如此无耻,我白倩蓉瞧不起你!” 无视他唇上因为她的啃咬而冒出的血,她说完这番话就转身跑出去。紫云庄主让人跟着,自己则抬手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勾起一道弧度,紫云庄主邪恶一笑。 敢咬他?他会让她后悔! ……………….. 已经抵达思乡镇鸣鞍山的萧煜等人,见到一个若隐若现的牌子写着’玄玖村’,旁边已经开启了一条非常清楚易认的道路,仿佛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一般。 萧煜决定放手一搏,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其余人害怕有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紧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看见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树木花草,每经过一棵树、一株花草,都会有一些让他们感到惊叹的画面。 树儿花草在向他们行礼。 萧煜则是无视这些奇怪的景象,目不斜视的一直沿着开启的路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座看起来很简单又有些复杂的屋子。 他不想浪费时间想太多,抬脚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屋子前,门自动地为他打开。 萧煜想也没想的举步踏入,当身后的人想随着他的步伐踏进屋子时,屋子竟在他们面前消失无踪。 “主子!”勋二大喊。 遭了,该不会是被阵法困住了吧? 玄玖村里九九八十一道阵法让人闻之惊魂,没有人有那个胆量尝试闯入谧琅族的阵法。 上一回萧尧尝试失败之后,变成了人们借鉴的例子。 要不是为了主子的侧妃,他们绝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另一边,踏入屋子的萧煜并未发现他的人没跟上,他继续的在屋子里走着,昏暗的屋子里,他每经过一处就有蜡烛被自动点亮,在他经过了三步以后又自动熄灭。 一路上的情景都是如此,让初时刚进来的他本来有些惊慌,在确定没有危险时渐渐地缓下了情绪。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让萧煜觉得可能要走很久才能见底的时候,他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他依旧是想也没想地伸手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世外桃源图。 如此的景象形容成一幅画也不为过。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全白衣裳面带薄纱的女子礼貌地对着他比了个请势,他还是想也没想地就跟了上去。 接应他的白衣,心里无比赞叹,这个长得长身玉立、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男子就是民间的四皇子萧煜,他那一脸的淡定从容,并未对刚才一系列的幻象有所影响,这就表示他是个非常正直的皇子。 好难得。 萧煜流汗表示:我只是想赶紧地救出聚儿。 一路跟着白衣女子,两人走到了一座简朴的木屋,与刚才踏入的华丽屋子相差甚远。 白衣女子对着他再比了个请势,就离开了。 萧煜明白,她这是让他进去这间木屋。于是举步上了台阶,他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到里头,他看见了一位老者,坐在一张木质桌子前,像是在捣鼓着什么。 “你来了。”老者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让萧煜精神为之一振。 她怎么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说? “婆婆我已经恭候多时。”幽婆婆停下手中动作,拿起桌上的白布擦拭着双手,然后对着萧煜说“四殿下请坐。” 萧煜没有意外,泰然的接受了她以礼相待,礼貌地点点头就坐了下来。“请问老人家是…” “大家都唤我一声幽婆婆。”幽婆婆淡然的回道。 萧煜恍然大悟,立即起身想要跪下,幽婆婆则是抬起权杖对着他一指,他的动作立即被定住。 “我不习惯低着头跟人说话。”她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说着已经释放了定住他的动作,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着他。 萧煜了然的直起身再次落座,语气带着请求“萧煜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相求就有些言重了。”幽婆婆亲切的说道“四殿下但说无妨。” 萧煜点点头,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婆婆,萧煜的侧妃在大婚当日被人掳走,目前下落不明,听闻婆婆有能够探查到她确切位置的能力,所以能不能…” 幽婆婆将撑起的眼皮盖了回去,语气依旧是亲切的道“小事一桩。”说着伸出左手一翻,一颗水晶球就出现在她掌中。 萧煜见着这一幕,心中惊骇面上不显。他终于明白为何白倩兮会这么坚持地让他来请幽婆婆帮忙。 幽婆婆抬起右手,在水晶球上方比划了一番,上头立即出现了一些画面,她点了点头“她如今身在鸣鞍山另一头的紫云山,里头有一座庄子,就叫紫云山庄。” 萧煜瞠大双眸,已经没办法将自己的惊骇隐藏住。他什么都没说,眼前这老者就将聚儿的所在说了出来。 不过这紫云山…他真没听过。 “敢问婆婆,这紫云山庄的庄主是什么来头?”萧煜单刀直入的问道。既然她能够探查到聚儿的下落,那么她可能知道那什么庄主的来历。 却见幽婆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婆婆我也不太清楚。”她其实是不想随即揭破。 萧煜与白倩蓉大婚前一天,涛悦城京的上空弥漫着一大片的乌云。 这是有事发生的景象。 随即她算了算,才知道白倩蓉终有此劫,所以… 萧煜了然地点点头再问“那萧煜该如何将侧妃从庄子里救出?”毕竟那是他完全没听过,一点概念也不曾有的地方。 幽婆婆屈指一算,淡声说道“配合你的侧妃即可。” 配合聚儿?啥意思? 萧煜满脸的问号。 幽婆婆露出淡淡的微笑“你的侧妃可是谧琅族里实至名归的圣女传人,她一出生就带着灵气,且聪敏、机智与果断,是特意为谧琅族量身定制的传人,偏偏…她好自由,所以谧琅族只能选择成全。” “这次她不幸的落入有心人之手,算是她的失策吧。” 回想那些假消息,萧煜如醍醐灌顶,才发现那些假消息在引导他和聚儿进行大婚,从而有机会在大家稍微松懈的时候对聚儿下手。 但是他不明白,紫云庄主为何如此残忍的将馥艺坊的人都杀光呢? 第147章 把内力还来 幽婆婆感受到萧煜的疑惑与迟疑“婆婆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余的就得凭着四殿下的睿智了。” 萧煜一点就通,点点头站起身,极其有礼地言谢“萧煜多谢婆婆提点,这就告辞。”说着就礼貌的对着她作了一个楫,才转身走出去。 说来也怪,那白衣女子好像能预测他什么时候出来,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 白衣对着他礼貌的比了个请势,带着他缓缓地走了出去。 萧煜觉得真是增广见闻了,离开玄玖村花的时间竟然比进来时还要短。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来到了玄玖村入口处,接着就看见他的人马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然后那显示着玄玖村的牌子随着勋二等人的靠近而直接消失,刚才原本还看得见的道路也失了踪迹。 “主子。”勋二见到萧煜,立即飞奔而来“属下护驾来迟,请主子恕罪。”说着就想跪下。 萧煜连忙沉声道“刚才本宫已经见到了巫理师,她已经确定了蓉儿的下落,我们得往那边走。”他抬手指向鸣鞍山的另一个方向。 刚才白衣女子已经大致地告诉他紫云山的基本位置,萧煜必须抓紧时间将它给找到。 这一定是幽婆婆一早吩咐她的。萧煜感恩戴德地对她千恩万谢,才放心的离开了玄玖村。 勋二闻言点点头“是。” 从水晶球里看着渐渐走远的萧煜等人,幽婆婆非常满意,为白倩蓉嫁对了人而感到欣慰。 难怪她坚持不接手谧琅族。 紫云庄主似乎异常喜欢紫色,他吩咐他的人用紫色的饰品与布料布置他和白倩蓉的新房。 就连他俩的新郎新娘衣裳,也是以紫色为主。 如今整个紫云山庄呈现出一副紫气东来的错觉。 华聚本身不喜欢紫色,如今见到她暂时居住的房间也被紫云庄主布置成了紫色,她心里一片恶寒。 一看见紫色,就会想起他邪魅的脸,和他那让她想割掉自己嘴唇的吻。 他到底是谁,戴着面具是因为他见不得人吗?还是因为他害怕让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萧煜等人来到紫云山脚处,天色已经全黑。他知道就这样的状况是没办法继续行动的,于是吩咐众人寻地方歇息,明日再启程登山。 勋二带着众手下都应了是之后,就各自飞身上了不远处的几棵大树。而萧煜也不例外,选择距离紫云山最近的一棵大树一跃而上。 他带着他的暗卫群出外历练的时候,通常都是睡在树上。一方面训练平衡能力,一方面训练大家的警觉性。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 翌日,用了早膳之后,华聚让人去将紫云庄主请了过来,当再次看见一身紫色衣衫的他时,她心里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过。 这是有多喜欢紫色啊?虽说名字是紫云庄主,也不一定要每天都穿紫色吧。 华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进房里然后在她面前落座,接着就是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找我有事?” 这个人对她从来都不温柔,当然也不曾粗暴相待。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迎娶她的新郎一般雀跃开心,反倒是她欠了他而以身相许似的。 “找你当然有事了。”华聚撑着腮帮子,语气带着些许无所谓“还有两日就是大婚之日,你是不是应该尽一尽地主之宜,带本殿下参观你的山庄?”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一副就算他不愿意,也得愿意的架势。 谁叫他要娶她! 紫云庄主哦了一声好奇反问“怎么?你不是说本庄主能娶到的一定是你的鬼魂么?洞房花烛夜就是你的祭日,你还要参观这里作甚?” 华聚猛的一拍桌子怒瞪他“鬼魂也有权利知道自己以后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吧?难不成你会好心的烧一座宅子给我?”说完就鄙视地对着他侧目。 她明显摆出看不起他的模样。 紫云庄主啧啧两声摇摇头“你真是不温柔,都不知道萧煜是喜欢你什么。”说着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伸手拿着茶杯轻轻摇晃,好似那是一杯酒而不是茶。 听着他有些嘲弄的话,华聚懒得理他。“不想带我参观山庄,那就拉倒,哪儿都不能去,那我再去睡,睡成猪!”说着已经站起身往床边走。 紫云庄主很自动地脑补她变成猪的画面,哎,真不忍直视。于是乎“要参观山庄还是要睡觉,仔细点抉择。”语毕就将晃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华聚停下走向床边的脚步转头看着也在看她的那个人。 “嗯?”紫云庄主摊开双手示意她可以选择了,否则他改变主意,她就去当猪吧。 华聚立即转回身朗声说“当然是参观山庄!”哼!谁没事想变猪?! 这个死庄主真是有病!华聚心想。 紫云庄主不理会她心中怎么骂,站起身直接往房外走。在她跟上来前已经吩咐那两名蓝衣女子不必跟随。 紫云庄主亲自带着圣女殿下参观山庄,这消息只是在一刻钟内就传遍整座山庄。 众蓝衣人不禁有些咤异,庄主对这个圣女殿下不是只抱着利用的心态吗?要带她参观山庄,何必由他亲自出马? 众蓝衣人里,其中一个一直保持沉默,静静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守着,对于他们所谈论的似乎不感兴趣。 “诶,风兄弟,你说,我们庄主对圣女殿下是不是动了心?否则怎么可能亲自带着她参观山庄呢?”一名蓝衣人对着那沉默的蓝衣人问道。 那被叫做风的蓝衣人只看了他一眼就淡淡的道“主子的心思是属下能够揣测的吗?” 那蓝衣人切了一声道“我们在这里说,主子又不会知道!” 风不再理他,继续站岗。 那蓝衣人摸了摸鼻子无趣的继续站岗,其余的蓝衣人也都识趣的守着自己的岗位。 而被带着参观山庄的华聚,很认真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险些被山庄里的一切吸引住。 这个死庄主的山庄竟然如此漂亮,被形容成世外桃源也不为过,要是被毁了,那多可惜啊! 带着白倩蓉参观着山庄的紫云庄主,看着对这里充满好奇心的她,心里不免有些失了心。 瞧着她这里蹦、那里跳,看见什么都会非常兴奋的转头问他那是什么云云,活泼的模样真是吸引他。 与跟他一见面就怒目而视或是斗嘴的白倩蓉有着天壤之别。 “哗!”华聚冲到一片人造湖前惊叹道“好漂亮的湖!” 湖水异常清澈,从湖面就可以看见在湖里自由自在游着的鱼儿。湖面上浮着不少的荷花,都是淡淡的橘色,配上大片的荷花叶,整个湖看起来既高贵又清新。 被这迷人景色迷得有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的华聚,转头看着紫云庄主喊道“死庄主,这是人造湖吗?” 死庄主… 紫云庄主有些不悦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怎么不回答呢?!华聚心里暗衬,完全没留意是她对他的称呼让他不爽了。 不回答就拉倒!再次转头,华聚欣赏着湖面的荷花,和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忽然,她瞧见了其中一朵荷花非常靠近自己所站的位置,于是想也不想地就拉长了身子,伸手想要摘下那朵荷花。 还在因为那死庄主三个字而生闷气的紫云庄主,在瞧见这一幕时心惊的飞身过去将她用力一拉就扯进了怀里,语气里有着令人起疑的焦急“真不要命了?” 低沉带着一丝惊慌的嗓音传入华聚耳里,回过神来的她才惊觉自己又被他搂在怀里,正想挣脱开来,就听见他低哑地开口“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 华聚收起挣扎的念头,静静地、僵硬的待在他厚实的怀里,思索着他的话。 “死庄主,这是人造湖吗?”哎!这句话一字不漏地浮现在华聚的脑海里,她懊恼地闭上了眼,气自己怎么会失了口呢? 都怪她平日里没少这样在心里骂他,以致于一开口就那样溜出来了,哎哎哎! 见她一身僵硬的任他抱着,也不作答,紫云庄主将她带离了人造湖有几步远之后就将她松开,对着她冷冷的就是一瞥,然后道“别告诉我,你刚刚是口误。” 华聚见他不再搂着自己,心里一松,随即脑回路变得清晰正了正色道“当然不是我口误,是庄主您的耳朵有问题。” 紫云庄主咤异的指着自己“我耳朵有问题?!”这还是人话吗? 华聚大力的点点头“对呀!你最近一定是忙着安排我们的婚礼而睡得不好吧?跟你说,睡得不好是会影响耳力的,人的大脑牵涉到的不只是脑子,眼睛、耳朵、鼻子,甚至是全身,都与大脑脱不了干系,所以庄主今儿还是早些歇下。”语毕就对着他摆摆手道“前面还有什么?” 说着就不再理他的转身越过人造湖,往前走去。在背对着他的那一瞬间,她一脸的懊恼,闭了闭眼之后调整了一番心虚的心态,才若无其事继续走着。 紫云庄主眯着漂亮双眸盯着有些走远的人儿,心里是千千万万只草泥马奔过。这个妮子的头脑非常敏捷,黑的都可以被她说成白的,将她留在身边,除了会气死他之外,的确是个人才。 能够成就他大业的人才。 想至此,他疾步跟上,抛开那死庄主的事,与她拉近距离的给她介绍山庄的一切。 转眼就到了午膳时间,紫云庄主带着白倩蓉绕了半座山庄,来到了一座人造瀑布。人造瀑布前有一座凉亭,与瀑布有好大一段的距离,远远的从凉亭处看着瀑布,那感觉很奇妙。 华聚再次被景色给迷住,但是却谨记着不能再乱叫他的名字,于是与他坐在凉亭里,撑着两边的腮帮子,面带微笑的欣赏着瀑布。 实际上也是在等着午膳上桌。 走了半天,其实也是挺累的。要换作是有内力的她,才不会累得像狗一样。 瞧瞧身边泰然自若的死庄主,一派轻松地坐在那儿欣赏风景。 哼!还不是靠着自身的内力么! 把内力还给她,她也一定可以如此淡定! 第148章 真是死庄主 腹诽完毕之后的华聚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很饿。“紫云庄主啊,这午膳是好了没啊?本殿下很饿诶!”说着已经无力欣赏风景的趴在桌上。 “殿下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如此这般趴在桌上,哪儿有什么圣女的气质?紫云庄主冷眼地看着。 华聚说话的声音有些弱“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形象啊?”真是白痴!把内力还她,饿个三两天没什么问题! “是么?”紫云庄主闻言挑眉“饿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华聚趴在桌上看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 这个死庄主,三天两头拿她想死的话来搪塞她,有完没完?堂堂的庄主,竟是做这些小动作,也是怪没形象的呀! 小家子气! 想着想着,华聚忽而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精神立即回笼的坐起身子四处张望。 紫云庄主差点被她那副馋样逗笑,极力的忍住才没有破功。 随着食物的香气逼近,紫云庄主让送食物来的婢女将食物一一摆上桌,就让她们退下了。 华聚双眼发亮的直盯着桌上美食,就只差流口水。 没办法,她是真真的饿了。 “吃吧,要等菜凉了吗?”紫云庄主忍住笑意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动作优雅又有气质。 反观华聚,饿得已经眼冒金星,也不用筷子徒手就抓起一只鸡腿往嘴里塞。 食物入口的满足感让华聚轻叹一声,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刚刚夹起一块咕咾肉想要放进嘴里的紫云庄主,被这一幕惊得差点夹不住那块肉,他将肉放进碗里,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没有形象可言的女子那可怕的吃相。 将她抓来紫云山庄这段时日,他是第一次与她一起用膳,其余的场合都是远观,从未如此近距离。 他都要吓傻了,怎么有女孩子家家的如此用膳啊! 紫云庄主瞬间失去了食欲,将筷子放下后开始喝茶。 华聚将桌上的食物扫得差不多,目光盯着紫云庄主碗里的咕咾肉,双眼晶亮晶亮的问道“庄主,你碗里的肉不要了吧?” “你想干什么?”紫云庄主手握茶杯,警惕地反问。 华聚徒手将他碗里的咕咾肉抓起就放进嘴里,含糊地回答他“当然是不要浪费了!” “你!”紫云庄主没想到她的不顾形象如此严重,连女子的矜持也没有。放下茶杯,他闭上双眼选择眼不见为净。 要吃就吃个够吧,但仅此一次,下次都不要同桌用膳了,真是影响食欲。 哼! 吃饱喝足的华聚,让紫云庄主带着她继续到处参观,顺便消消食。 对于她用餐时的粗鲁,紫云庄主表示这只是小事,娶是一定要娶的,光是看她的容貌与身段,也是让人心痒痒的。算了,为了他的大业,以后尽量不同桌用膳就行。 他唤来了人,让她们早点安排好她的膳食,让她待会儿回到房里吃,才继续带着她环绕山庄。 “诶,庄主,你是不是特喜欢紫色啊?”华聚见他如此沉默,就打破沉静的问他话。 紫云庄主瞥了她一眼,不打算作答。 “可是我不喜欢紫色,我们大婚用红色怎么样?”华聚转回身面对他,一边倒着走一边问道。 紫云庄主无视她的话,想要越过她继续走。 “啊!”哪知却听见一声惊呼,转头一看原来是没形象的女人倒着走踩到了自己的脚,就要跌倒。 紫云庄主想也不想地转身飞奔过去将她拦腰搂紧,毫不客气地劈头就骂“叫你不顾形象!” 华聚啧一声怒瞪他反驳“你可以不理我的!” 听着她的话,紫云庄主气得立即松手,就见怀中人往地上跌坐下去。 然后就是嗷一声的低叫。 华聚痛得眼泪往外飙,抬起挂着泪珠的脸怒视着他“你够狠!”说着就吃力的爬起,一边拐着脚一边揉着摔痛了的屁股越过他。 紫云庄主冷眼看着明明就摔痛了,却还是硬气的与他抬杠的女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对他服软有那么难吗? 摇摇头,紫云庄主紧随着她的脚步。 ……………….. 紫云山上一片静谧,风景煞是宜人。但是萧煜等人压根儿无心欣赏,全都打起精神的赶路。 紫云山被打理得很好,道路通畅、鸟语花香,不似一般的山路那样的崎岖蜿蜒。 他们很轻易地就到达了紫云山庄,站在距离山庄有五十步之遥的地方,萧煜勒令大伙儿驻步,让他先与聚儿沟通。 现下已经接近黄昏,太阳西下的景色配着这山庄一片紫色的外观,竟是有种相得益彰之美。 站在一座假山上,华聚看着这夕阳西下的景色,让她觉得有些壮观。 借尸还魂后,她忙着回到萧煜身边,都没机会像现在这般悠然的欣赏这么宜人的美景。 明天,她就要跟着前来营救她的萧煜离开这里,趁今天好好的放松一下吧。 她坚信,萧煜听得到她的腹语,已经在前来救她的路上了。 看着夕阳,再看着专注欣赏着风景的白倩蓉,夕阳的橙黄色光芒照映在她无暇的脸庞,更凸显出她的出尘。紫云庄主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他说不出。 过了明日,就是他和她的大婚之日,现下先好好的和她相处,说不定她会忘了萧煜,好好的当他的庄主夫人,甚至是另一个身份… 华聚忽而转回身与他对视道“走吧,我饿了。”说着就踩着崎岖不平的假山路往下走。 “小心点。”紫云庄主不忘叮嘱着,眼神也紧紧的盯着她脚下,做着随时扶着她的准备。 没有内力傍身的华聚,像一般不会武功的女子一样平衡力不太理想,摇摇晃晃地往下走。 紫云庄主见状,直接伸手拦住她的腰飞身而下,落地之后就松开了她,随即不耐烦地道“真是不省心。” 说罢就越过她,吩咐两名蓝衣女子送她回房就走了。 华聚带着淡笑的盯着越发走远的挺拔背影,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收获不错,她大致了解了整个山庄的地形,也知道如何回到房间,这有助于萧煜来救她的行动里。 无视对着她比着请势的两名蓝衣女子,华聚踩着平稳的步伐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房间,她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接着就双眼放光的盯着已经在桌上摆好的食物。她飞一般的冲过去,对着蓝衣女子道“去准备洗澡水,本殿下吃饱就要沐浴。” 蓝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白倩蓉,对于她极其难看的吃相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让人准备她要的洗澡水。 华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吃着美食,却是正在利用着腹语和已经在紫云山庄附近的萧煜沟通着。 “我已经了解了山庄的大致地形,但是却无从得知这里是否有地下道或是密道什么的。”华聚一边吃一边用腹语说道。 萧煜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你大概说一说这里的地形,我试试看能不能窜进去。” 于是华聚就将刚才所走过、所看到的通通告诉了萧煜。末了,她还说“不管我看到的走过的是有多完整,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她觉得死庄主不会那么好心的带着她参观整座山庄,他一定还留有一手。 “知道了。”萧煜沉稳淡定的声音传来。接着他柔声道“聚儿,我好想你。” 华聚将一块鸡丁塞进嘴里咀嚼,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用腹语回道“我也是。” 刚开门走进来的蓝衣女子见到这一幕就露出鄙夷的眼神,心说这真是谧琅族那至高无上的圣女传人吗?一桌的美食就能让她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个穷人家的女儿。 “禀圣女殿下,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蓝衣女子语气听着是恭敬的,但是态度就有些让人想翻白眼了。 华聚才不在乎,对着她点点头,将最后一块东坡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好,本殿下这就来了。” 蓝衣女子领着她来到房间附近的一个澡堂,那是一个极其宽敞的露天澡堂,旁边以树木花草点缀着,每棵树上都绑着一条紫色缎带,随着外头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着。 又是紫色啊… 华聚心里非常奇怪,平常让人准备洗澡水,都是送到房间的,怎么今儿是来澡堂? 当她踏入澡堂里头时,就看见正在宽衣的紫云庄主。“你怎么在这儿?” 紫云庄主理所当然地应道“沐浴啊!”说着这话的同时,手中的动作未停。 “可是我要沐浴!”华聚气极嗔道。 “反正都要成为夫妻了,本庄主不介意跟你一起沐浴。”紫云庄主已经将身上的衣衫退完,剩下一件亵裤,随即老神在在地伸手摸上亵裤上的带子睨着她。 就听见她大喊变态然后转身跑了出去。蓝衣女子有些脸红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追着白倩蓉而去。 已经跑到澡堂外的华聚,转头怒瞪着蓝衣女子“为何他会用这澡堂?他是庄主,一定有专属澡堂的不是?” 回想着他露出的精壮上身,华聚再次闭眼。哎,上回想割掉嘴唇,这回她倒想挖掉双眼! 啊啊啊!!! “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包括殿下您如今住的房间,都是庄主的。”蓝衣女子懒懒地说出这一句。 真是个傻子,她自以为是谧琅族圣女传人就有多了不起,庄主只不过是利用她的身份想要完成大业而已。 华聚听懂她的话,意思是,紫云庄主也是随时都能闯入她的房间,因为那也是他的地盘。 那她不是很危险?! 紫云庄主翻白眼:现在才发现会不会有点晚了? “把洗澡水送去房间里。”她没办法在澡堂跟那个变态一起洗,于是气急败坏地对着蓝衣女子说了一声后就往回走,心里还不忘骂了一句。 真是死庄主! 蓝衣女子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里头听着她俩对话的紫云庄主,则是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继续悠然地洗着澡。 第149章 乐极生悲 那边华聚气急败坏冲回房间准备洗澡,这边萧煜等人已经进入了紫云山庄,看着风景一样是宜人的庄子里,他们心里不免赞叹,这紫云山的主人真是大手笔,否则这里不可能如此雅致。 可是雅致之中却又带着森严,因为每个地方都有蓝衣人在驻守,萧煜只好让他的人分散出去执行行动。 萧煜则是独自一人,往华聚所在的房间窜去。她已经告诉他行走的方向,让他能够精准地顺着路线走。 他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上窜下穿,非常惊险地堪堪躲过驻守着的蓝衣人,顺利的来到了华聚所说的房间。 他想也没想就推门准备冲进去,迎面而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剑针。 萧煜反应极快的翻身,却是堪堪躲过,此时他趴伏在地面,看见了一双暗紫色的蟒纹长靴,缓步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利落的从地上翻身而起,直视着越发靠近的男子。 修长的身材,犀利的目光,淡金色的面具,冷硬紧抿着的双唇。 萧煜顿感熟悉,却是想不出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阁下就是紫云庄主?”萧煜打破沉静,启唇问道。 紫云庄主淡然地撇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正是。” 萧煜沉声道“本宫是来接侧妃白倩蓉回家的。” 紫云庄主哦的一声说“四殿下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可没有什么侧妃,反之,四殿下带着人擅闯本庄主的庄子,是不是有些过了?”语毕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萧煜心里非常的不悦,此人一定是发现了聚儿跟他联系上,先发制人的把聚儿藏起来了。 “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萧煜冷冷地说着,双眸眯起,露出了随时应战的光芒。 听着他的话,紫云庄主忽而哈哈大笑。 “没想到堂堂四皇子如此沉不住气。”大笑声戛然而止,紫云庄主蔑视地说出这句话。 萧煜轻哼,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这就不劳紫云庄主费心了,请将侧妃还给本宫,本宫立即带人离开就是。” 紫云庄主挑了挑眉,一副忍住笑的表情,好像萧煜说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 “四殿下真是会说笑,紫云山庄是任谁随便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吗?”紫云庄主一派慵懒的语气反驳着。 这次换萧煜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岔气才停止,然后敛起脸色,语气不容置疑的问“那么敢问紫云庄主,你堂堂的庄主擅闯本宫侧妃的母家将她抓走,这就是正确的了?这就是所谓的混江湖该有的侠义吗?” 紫云庄主没想到他会这样堵自己的话。他蹙了蹙眉不说话。 “煜,我没事,现在在紫云庄主的房间里,虽然被软禁了,但是我相信自己有办法出去,你等着。”华聚清脆的声音传入了萧煜的耳中。 萧煜面无表情,心里也不敢松懈,只要聚儿还在紫云庄主手里,他就不能放松。 “看庄主相貌堂堂,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勉强不属于自己的人?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个有了夫家的。”萧煜带着冷嘲热讽的口吻毫不客气地调侃,看看能不能挑起紫云庄主的火气。 紫云庄主却淡定得可以。“错。”他启唇吐出一个字之后接着道“她可还没跟四殿下你拜堂呢。” 总算套得他的话了。 萧煜闻言立即追问“那庄主将她藏在何处?” 紫云庄主在心内懊恼,竟然被萧煜套得话。然而,既然他都承认了白倩蓉果真在此,那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于是他答非所问“昨天,我带着她参观了整座山庄,让她了解她未来即将要居住的地方,她还玩得挺开心呢。” 这句话的深意是人家将这个原本要嫁的夫君给忘了,现在已经收拾心情准备嫁给这山庄的庄主成庄主夫人了。 萧煜虽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想到聚儿和这个男人出双入对的走在山庄里,被山庄所有人那般看着,彰显着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心里就像是有一块东西堵住一般难受。 “所以,还是请四殿下识相些,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山庄,本庄主还能当做你没来过。”末了,他还追加了一句“本庄主可没打算请你喝喜酒呢!”紫云庄主见萧煜露出了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的神情,心中就畅快无比。 他就要将萧煜心爱之人娶进门,成为他的庄主夫人,看萧煜还能有多嚣张。 萧煜原本还淡定的心瞬间被激怒,二话不说地就对紫云庄主出手。 这边打得不可开交,另一边被关在紫云庄主房间里的华聚,知道萧煜正在与紫云庄主对峙,于是让人去将紫云庄主请过来,自个儿则是端坐在他的梳妆台前等着。 而紫云庄主怎么能够任由萧煜在山庄里乱窜而不将他收拾掉呢? 因为他仗着白倩蓉在他手里,萧煜绝对不敢在山庄里乱来。 但是结果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华聚一边等一边漫无目的地翻看他梳妆台上的东西。有梳子、发冠、有簪子,一般男子有的,这个梳妆台也有,华聚无趣地盖上盒子,继续耐心的等着。 就在刚才,她让人去请紫云庄主时,顺势以腹语告诉了萧煜,让他带着人在庄子里的一些地方纵火。 她今天是非要离开这里不可的! 而她,就来个拖延时间,待到庄子里有地方着火了,庄主忙着处理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趁势逃走。 伸手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匕首,希望这招会有用吧,否则她就真的要自刎,她可不想嫁给这个死庄主啊啊啊! 与萧煜大战几十回合的紫云庄主,急匆匆地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他梳妆台前的她。 缓了缓口气,他大言不惭地开口“怎么?在熟悉着本庄主的东西?”刚才真是险象环生,萧煜的武艺竟是如此精湛,他差一点就失手。 然而在他快要招架不住之际,白倩蓉让人将他请过去,这是个很好的借口,更是打击萧煜的好时机。 于是紫云庄主下令蓝衣人收拾萧煜,然后带着对心爱之人才有的爱恋神情,得意地撤离。 萧煜一时被蓝衣人堵在当场,完全没办法追上紫云庄主,只能任他得意地离开。 这边华聚根本不知情,她转头与他远远对视,却没有站起身。 紫云庄主大步地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基于高度的差距,他还是得低头俯视她。 “萧煜是怎么知道你的房间所在?”紫云庄主的口吻异常温柔,可听着却像是风雨欲来。 华聚仰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呢?” 紫云庄主忽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告诉你,就算是他来了,也没办法将你从本庄主的地盘带走。” 华聚的下巴被他捏得挺疼的,但是她忍住了,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他“你确定?” 紫云庄主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却是不想被她那股自信影响,于是回答道“当然。” “好。”华聚说着就抬手推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退开一步越过他走到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揉着被他捏疼的下巴。 紫云庄主看着她如此自若的态度,心里疑惑,却又不想开口问她。 就在两人保持沉默,房间里静得可以听见彼此心跳声时,一道爆炸声从外头传了进来,整座山庄也有震动的感觉。 “怎么回事?”紫云庄主闻而疑惑地道。“来人。” “庄主。”一名蓝衣女子走了进来。 “你去瞧瞧发生什么事。”紫云庄主淡声吩咐。 “是。”蓝衣女子领命退下了。 在她退下的当儿,再一道爆炸声响起,整座山庄像是要被炸开了一般。 紫云庄主如醍醐灌顶地瞪了白倩蓉一眼,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临行前让人紧紧盯着白倩蓉,不能让她逃走。 华聚看着那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接着她惊慌地上前拉着一名蓝衣女子“发生什么事?为何会有爆炸声?” “殿下请安心,庄主会处理好的。”蓝衣女子淡然应道。说完的当儿再一道爆炸声传来,华聚和蓝衣女子差点被震动的地面摇晃得站不稳。 “你们瞧,又来了,不会是地震吧?”华聚试着危言耸听,企图让蓝衣女子心里产生恐惧。 “我想不会的,紫云山庄在这紫云山上屹立不倒多年,不可能会有地震。”说完又一道爆炸声,比之前那道还要强大一些,导致华聚和蓝衣女子被晃得跌坐在地上。 “我不想死!我要离开这里!你们、你们带我离开这里!”华聚一脸惊恐地说着,一边拉着她们,一边努力的想从依然摇晃的地面上爬起来。 接着又一道爆炸声传来,现在整座紫云山庄天摇地动,蓝衣女子也感染到了害怕,终是露出了平静以外的表情。 “快逃!”她们完全不理会白倩蓉的安危,几名驻守着紫云庄主寝室的蓝衣女子各自逃窜去了。 跌坐在地上的华聚无力地从依旧晃动的地上爬起,努力的跟着蓝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跑。 没有内力在身,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就不知道她的彩色轻功需不需要内力。回想起以往还没修炼内力和武功的时候,她就能使出轻功了。 不若试试? 于是她踮起脚尖轻轻一跃。诶?彩色轻功使得出来呢!于是她控制着速度,跟在了也在使着轻功的蓝衣女子身后。 彼时,萧煜在将蓝衣人打退之后,立即带着勋二几人在紫云山庄里到处纵火。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纵火的地方通通都被炸裂,萧煜让人一探究竟之下才发现,山庄地底原就有火药,而且威力无人能够预测。 火药被引爆,所殃及的范围是很广的,就拿那片人造湖来说,华聚其实是让萧煜将火药埋在凉亭处,避免炸坏人造湖,但是当火药被引爆之后,人造湖立即不见了一半。 紫云庄主赶到的时候,许多他精心设计布置的景色都被毁得差不多。 他气得紧握拳头。 这还没完呢,爆炸声此起彼落,整座山庄晃动得不行,紫云庄主压根儿已经顾及不了还在他房间的白倩蓉,勒令众手下赶紧撤离。 随着蓝衣女子来到了庄子外,华聚没看见萧煜等人,却担心自己再次被人抓着,于是趁所有人都在逃命的时候,一跃而上到了一棵大树上,远观山庄里的情况。 一帮人马从山庄里冒烟的地方跑了出来,全都是灰头土脸。 萧煜是被勋二等人拥护着跑出来的,脸上的黑灰将他的脸遮蔽得看不清表情。 远远的,华聚在大树上就看见的被拥护着看不起面容的萧煜。她想也不想地就从树上跳了下去,一个不留心竟然崴了脚。 嗷一声她跌坐在地上,心里懊恼为何不使出彩色轻功跳下去,却是因为看见萧煜她就高兴得忘了。 这是乐极生悲的结果。 第150章 秦恒淑之墓 萧煜一眼就看见了从树上跳下来不果还崴了脚的人儿,于是快步跑前去蹲在她面前“蓉儿你怎么样?”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华聚也不顾自己的脚崴痛了,一把抱住他开始嚎啕大哭。 天知道她一个人被紫云庄主抓来困在这里有多害怕。 她害怕嫁给庄主、她害怕被庄主侵犯、她害怕真的要自刎才可以真正逃离庄主的魔掌,那也表示她得再一次的和萧煜分开。 她紧紧抱着萧煜,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萧煜心疼极了。她一个姑娘家的被人抓来,那是有多害怕啊?还要让自己冷静地想办法逃出来。 站在旁边看着的勋二等人鼻子也是酸酸的。 主子和侧妃历尽千辛才得以成亲,谁知道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抓了侧妃。 好在有惊无险,侧妃得救了。 “主子,如今天色渐黑,该如何离开?”勋二上前打搅了白倩蓉的哭泣,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危,他必须这么做。 华聚听了立即收起眼泪,随意擦了擦脸想从地上起来,才又想起脚刚刚崴了。她抬起无助的双眸,伸手就要萧煜抱。 萧煜失笑地摇摇头,宠溺地露出了一口白牙。 华聚噗嗤一笑,抬起刚刚擦脸的袖子往他脸上一擦,才露出一些他原来的肤色。 众人被这一幕逗笑了,刚才心酸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萧煜一把将她抱起,让勋二等人跟上。 不远处,紫云庄主站在山庄最高的楼顶,看着被萧煜抱在怀里,笑得绚丽的白倩蓉,他的拳头握得死紧。 没想到他以防万一在山庄地底埋下的火药,竟是被白倩蓉给利用去了。 白倩蓉,你好样的! 已经查到紫云山所在位置的萧翔、萧尧、单卫国,与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等人,都聚集在紫云山下等着萧煜的人马下山。 破天荒的,这几个平日都大眼瞪小眼的人,竟是为了一个白倩蓉而能够聚集在一起。 当然,此时众人在山下等着,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只是火花比较小罢了。 萧翔冷着一张俊脸,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假寐。他表示,他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白倩蓉,他与萧煜还没和好。 萧尧也是一脸焦心地在一旁走来走去,晃得陆非迅想将他的腿给砍了。 马谦亦和谢孟桓则是与陆非迅都站在单卫国身旁,静待萧煜带着白倩蓉下山来。 基于紫云山的道路被修建得很是通畅,萧煜以轻功带着白倩蓉从山上下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身后的勋二等人,不用抱着人,更是轻松得多,大家都紧跟着主子快速地下山。 山下的人看见山腰上快速往下跃的人马,都兴奋地直盯着看。 不用自己走,被萧煜抱着的华聚,看着山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无限的惊喜。 萧翔、萧尧、单卫国、马谦亦等人,竟然带着这么大的阵仗守在山下等着他们。 待他们都抵达紫云山脚时,除却萧翔,其余的人都一涌而上的问候着白倩蓉。 “嫂子你还好吗?”陆非迅一马当先地开口问道。 “我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么?”华聚依旧是被萧煜抱着,因为脚受伤了站不稳。 单卫国见萧煜紧紧地将白倩蓉抱着,心知这是小别胜新婚的趋势,加上这小别是因为白倩蓉被人掳走了,当中的感受就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清楚。 “嫂子的脚怎么了?”眼尖的马谦亦看了一眼白倩蓉的脚,沉声问道。 萧煜想要替她回答,她却快了他一步道“见到你的好兄弟,兴奋过了头崴伤的。”说完还呵呵呵呵笑。 萧煜闻言失笑的摇摇头,这妮子也不怕在大家面前难为情。 听着她的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萧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既然人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让蓉...让四皇子侧妃先好好的歇息。”差一点,差一点就唤出她的小名。 萧尧压下心中的黯然与不舍,对着萧煜点点头。 “也对,折腾了这些时日,侧妃想必是都没怎么休息,就让四殿下赶紧的将她带回家吧。”单卫国顺着萧尧的话附和着。 两人虽未曾拜堂,但是大婚之日那天是什么都已经准备安排好的,若不是白倩蓉被掳走,他们如今都已经过了洞房花烛。 众人都点点头,皆勒令自己的人马撤离,转身一看萧翔和他的人马已经走远。 萧翔表示,既然担心的人已经安全,那就没他什么事,于是就走为上策了。 大家面面相觑,华聚扯了扯萧煜胸前的衣领问道“你和太子殿下的误会还没解开吗?” 听见白倩蓉如此问话,在场的人心里都觉得事态有些不好,太子和四皇子的感情是从小到大,深厚得让人以为刀枪不入,未成想... 萧煜知道聚儿是故意让人坚信自己和萧翔之间有隔阂,于是蹙了蹙眉低声道“没事儿,过两天我再去找他说说。”说罢就抱着怀中人大步的走向勋二准备好的马车,先让华聚登上,自己才跟着坐了上去,翠依、秋竹和春夏秋冬四勋也随着离开。 众人见状也就各自骑马的骑马,乘马车的乘马车,离开了紫云山。 回到了熟悉的涛悦城,华聚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她舒了一口气,躺在萧煜厚实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她这是累坏了,一旦松懈下来就睡得不省人事。 睡醒后的她感觉异常的饿,于是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她原来的常乐居闺房,她习惯性地开口就唤道“翠依。”语毕还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翠依闻声匆匆从外头快步走进来,见到白倩蓉醒来,喜极而泣。“主子。” “怎么了、怎么了?”华聚一脸咤异的坐起身看着她“谁欺负我家翠依了?” 翠依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属下是见主子终于安全回来,太高兴了。” “真是傻丫头。”华聚失笑摇头,然后对她说“赶紧的给我备膳,我好饿。” “是。”翠依起身出去让人给她准备午膳,自己折返回来给她梳洗。 “翠依,这是四皇子府吗?我已经身在四皇子府里了?”华聚任由翠依伺候,慵懒却好奇地问道。 翠依一边给她擦脸一边点头“是啊,主子,您现在已经是四皇子侧妃,以后当然就住这儿啦。”而且馥艺坊已经没了... “那这里是府里的哪一座院子啊?”华聚问得理所当然,她知道每一个嫁进各家府里的女眷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院子,而自己的夫君想要陪伴的时候,才会去到她们的院子留宿。 翠依听了咤异地停下手中动作反问“主子您怎么会这么问?这里可是四殿下的寝室,是府里的正院。” 正院?! 华聚睁大双眼从镜中看着翠依,见她点点头之后忍不住心里的暖烘烘。 或许是因为她突然睡得不省人事,萧煜才让她暂时在他的寝室里歇下。 上回嫁给他之后,自己住的就是聚心阁,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华情折腾坏了。 “好吧,先给我梳妆,我真的好饿。”华聚不再纠结住在哪里,催促着翠依赶紧的。 翠依手脚利落的给她梳妆打扮,在她将最后一缕发丝绾进发髻里,萧煜从室外大步地走了进来。 翠依正想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中,萧煜走了过来沉声道“你先下去,让我来。” 翠依领命将手中的簪子交给了萧煜后就退了出去。 华聚从镜中看着萧煜拿起簪子,温柔地插进了翠依给她绾起的发髻里,然后就将她扳过身来面对他。 她对着他柔柔的笑着。 萧煜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然后启唇道“聚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说完就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低哑着声音道“幸好,你还在。” 华聚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腰柔声说“是,我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回到我的煜的身边了。” 萧煜轻轻推开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正想吻上他日思夜想的柔嫩双唇时,就听见咕噜咕噜声从怀中人的肚子传出来。 原本暧昧甜蜜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华聚羞怯地说“我饿了。”然后松开搂住他的手,抱着肚子。 萧煜莞尔一笑,宠溺地在她鼻头上轻轻一吻才道“那就用膳吧。” .................... 微风轻拂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杨柳随着风儿摆动身姿,犹如婀娜的少女迎着风跳着舞。 华聚跪在一座墓碑前,神情肃然。微风翻过她额前的发丝,将之拂得有些凌乱,她却不为所动。 萧煜则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陪伴着。 华聚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的。不是她不伤心、不是她不难过,而是她认为,事到如今,流泪于事无补。 她能够做的,就是找到杀母仇人,替秦恒淑报仇。 紫云庄主... 从紫云山庄逃出来的三日后,萧煜和华聚带着人马齐齐回到紫云山庄,发现整座山庄已经化成废墟。 众人面面相觑,想要追踪紫云庄主的线索也就此被截断。 看着一脸平静无波,双手却握成拳的人儿,萧煜心里酸涩不已。他柔声对着跪坐在墓前的华聚道“聚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华聚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墓碑,手依旧是紧紧地握着。 回想在紫云山庄的点点滴滴,紫云庄主对她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而他的言行,让她总有一股熟悉感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他忽而邪魅、忽而冷漠、忽而严肃、忽而犀利...这么多变的个性,怕是为了掩饰着他真实的身份而表现出来的吧。 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聚儿,逝者已矣,现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查出紫云庄主的来历。”萧煜打破了华聚的沉思,提醒着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华聚听着他的话,终是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指甲陷入皮肤导致的伤口已经冒出点点血丝,粘上了衣摆。 萧煜见状急忙上前抓起她的手不停地呼气。 华聚抬眸对着他说“煜,我没事。” “聚儿。”萧煜担忧地低唤着。 “走吧,回来这么久,还没见着爹呢。”华聚从地上直起了身子站起来。 萧煜也随之起身,随即搂着她的肩头“现在就带你去找爹。” 两人走在徐徐微风中,离开了有些孤独的墓碑前。 第151章 靳遥风是蓝衣人 楠缘山庄雅间里,白旗安坐于靠窗的软榻上发着呆,桌上摆着已经凉透了的膳食。 那是今天的午膳。 萧煜带着华聚来到雅间的时候,守在雅间外的暗卫拱手低声道“主子,侧妃娘娘。” 两人点点头,萧煜沉声问“爹吃东西了吗?” 暗卫为难地回答道“岳丈老爷已经是第四日未曾进食,甚至是一滴水也不曾碰。” 萧煜蹙着眉摆手让他继续守着,随即牵着华聚走了进去。 两人一眼就先瞧见了桌上的膳食,果真是一丁点都未曾碰过。 接着就看见了靠窗的软榻上,看起来有些呆滞的白旗安。 华聚挣脱开萧煜的手,缓步靠近未曾发现他们的白旗安,哽咽着声音唤道“爹。” 白旗安听见叫唤声,木讷的转头,见是白倩蓉,却是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见白旗安只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却不回应,华聚心里一阵痛楚。她走上前,蹲在他面前,伸手握着他的手再次唤道“爹。” 白旗安却是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冷漠地喃喃道“我不是你爹。” 华聚闻言心里更加的痛,原本因为秦恒淑的离世而强忍住的泪,此刻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爹,对不起,女儿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您别这样好吗?”华聚再次的握住了他的手,悲痛的说着。 白旗安却再次的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眼神毫无感情的俯视着蹲在他面前的她道“自从你来了,馥艺坊就没有一日安生过,如今柔儿因为你而死,馥艺坊因为你而覆灭,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爹...”华聚想说什么,却被白旗安冷冷地喝止了。 “你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的女儿白倩蓉,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白旗安睇着一副看陌生人的目光狠狠地说道。 说完就继续的坐在软榻上,望向窗外发呆。 华聚泪声俱下泣不成声。萧煜心疼的上前将蹲在白旗安面前的她扶起。 “爹如今还未从娘的死走出来,再给他一些时间。”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斑斑泪痕,萧煜柔声地安慰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华聚忍不住靠在萧煜怀里低泣道。 望向窗外的白旗安,心里疼痛无比,泪水已经从他无神的眼眶里缓缓落下。 “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都是有心人的安排,只因你是谧琅族后人。”萧煜沉声的说道,这是在提醒着华聚,也想让白旗安清楚,将聚儿抓走的人,目的就是因为她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 白旗安闻言心中一震。 没想到他们隐姓埋名地待在涛悦城想要逃离谧琅族的纷争,却还是避不了这个宿命。 柔儿死得可真冤枉。 “走吧,回去歇着,明日还得进宫见父皇、母后与母妃。”萧煜一边带着华聚缓步往外走一边柔声说道。 离开雅间前,萧煜却是沉声地对着白旗安道“爹,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煜儿希望您能够看开,日子还是得过,娘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能好好过日子。”说完就丢给守着的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会意地拱手,萧煜这才拥着华聚离开了楠缘山庄。 而里头的白旗安听了萧煜的一番话后,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但内心的波澜却是久久都无法平复。 .................... 靳府遥央居,靳遥风目露暗光地盯着床上叠好的蓝色劲装。 他一早就知道庄主想要掳走的是倩蓉妹妹,可是他并不知道原来倩蓉妹妹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 抬手捂住脸,靳遥风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他和白倩兮、白倩兰和白倩蓉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倩蓉妹妹怎么会是谧琅族后人? 庄主到底在想什么? 叩叩。 一阵敲门声,让沉浸在思绪中的靳遥风霍的拿开捂脸的双手。他来不及收敛起刚从思绪中清醒的情绪,以低哑的嗓音开口问道“谁?” “风儿,是娘啊。”一道妇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进来。 靳遥风连忙将蓝色劲装胡乱的塞进被单里,抬手扫了扫脸,整了整思绪之后,才带着浅浅笑容走到门边将之打开“娘,你怎么来了?” 靳夫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炉盅。她将之放于桌上,转身看着向她走来的靳遥风道“你出差归来,得好好的补一补,这不,娘就给你炖了一盅人参鸡汤,来,趁热喝了,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 说着就将盅里头的汤汁倒入已备好的瓷碗中。“来,坐。”靳夫人拉着他落座,眼神示意他开动。 靳遥风心里暖暖的,拿起瓷碗咕咚咕咚的就将汤汁喝下,随即顺口就夸了一句“好喝。” 靳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呐,这儿还有呢。”说着再给他添了一碗。 “娘。”靳遥风喝着鸡汤,抬眸问道“我出差的这些时日,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一般来说,他总会在出差回来后询问着他不在时所发生的事。 今儿自然是不例外的。 靳夫人听了轻叹一声“还真发生了大事。馥艺坊在倩蓉的大婚之日被血洗,里头接近两百人都死于非命。白夫人也在这场血案中牺牲了,而倩蓉...” “倩蓉妹妹怎么了?”靳遥风紧张的放下瓷碗,抓住她的手问道。 靳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对白倩蓉的心思,奈何郎有意妾无心,她只能在心底叹息。 拍了拍靳遥风的手,她继续叹道“倩蓉当日就被人掳走,也是在最近才终于被四殿下亲自救了回来,休养了几天,没事儿了。” 听了靳夫人的话,靳遥风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微微点头喃喃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风儿,娘知道你对倩蓉的心思,不过如今她已经是四殿下的侧妃,你该断了对她的念想。”靳夫人反而握住了他刚刚松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靳遥风心内苦笑,他守了白倩蓉如此多年,却是比不上一个四皇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他与倩蓉妹妹始终没有当夫妻的缘。 他反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娘,我知道的。明日,我会到四皇子府瞧瞧倩蓉妹妹。”在看到靳夫人眼中的担忧以及警戒时,他补充道“是以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去看倩蓉妹妹。这下你可放心了?” 靳夫人莞尔的睨了他一眼“赶紧将鸡汤喝了吧,娘得去张罗晚膳了。”说着就站起转身走了出去。 靳遥风目送母亲离开,捧起桌上装着鸡汤的瓷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并没有继续喝下的意思。 放下瓷碗,靳遥风起身将藏于被单下的蓝色劲装,以一大块粗麻布包裹了好几层,再将之塞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他再三确定衣柜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关上衣柜的门。 轻吐一口气,他整了整身上穿着的藏青色长衫,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少爷好。”路过的仆人都会对着他打招呼。 靳遥风从小就是个非常懂礼的孩子,长大之后特别受到府里人的拥戴。 他是靳府唯一的男丁,他之后有一个嫡妹、两个庶妹,他一视同仁,但是往往做不到太完善。 嫡妹妹靳遥薇是靳府的嫡长女,个性有些跋扈,最怕的是靳老爷和他这个哥哥。 两名庶妹靳遥芳与靳遥巧,是两名不同的姨娘所出,却因为同是庶妹的关系,两人的感情比跟靳遥薇还要好。 跋扈的靳遥薇已经说了亲,对象是孙家的嫡次孙子孙志胜。 两位庶妹年纪还小,未曾说亲。 傍晚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靳遥风迎着风往膳厅走去。既然打算到四皇子府看看白倩蓉,就得做好一切心里建设,他可不能在萧煜和白倩蓉面前露出破绽。 紫云庄主在计划失败后立即失去了踪影,组织里的人都没办法联系到他。 没有人知道紫云庄主的真实身份,从来都是紫云庄主有任务的时候才会联系组织的人。 微不可查地轻吐一口气,他大步走进膳厅与家人共进晚餐。 翌日一早,靳遥风从靳府走出去登上了已经备好的马车,后头一名家仆冲了上来急忙道“大少爷请留步。” 靳遥风立即掀开了马车窗帘子探头问道“怎么了?” 家仆气喘吁吁的说“老爷让大少爷到书房一趟。” “现在吗?”靳遥风蹙眉。 家仆点点头回道“是。” 靳遥风无奈,只能从马车上下来,同时吩咐车夫等他一会儿,才跟着家仆走。“爹有说是什么事吗?” 家仆闻言摇摇头“老爷什么都没说。” 靳遥风只能带着满腹的疑虑直往书房走。当他来到书房时,就见萧翔坐在靳大人的对面,两人正下着棋。 靳大人一见靳遥风走进来,立即对着他招招手说“风儿,来,替一替爹爹,这盘棋真是太难了,爹不知下一步怎么走啊。” 靳遥风有些郁闷的走过去一看,好吧,基本已经是死棋了。他微微一笑道“爹,您输了这是。” “是吗?”靳大人爬了爬头尴尬笑道“太子殿下果然是高手,老臣甘拜下风。”说着还拱了拱手。 萧翔浅浅一笑沉声道“是靳大人承让了。” “太子殿下谦虚了。”靳大人谦恭的说着,然后偷偷的给靳遥风递了个眼色。 靳遥风收到了父亲的暗示,连忙对着萧翔拱手“不知太子殿下大驾亲临,是有什么需要臣等效劳的吗?” 萧翔抓起一颗黑子与一颗白子放在手中把玩,盯着手中一黑一白的棋子,他收敛起脸上的浅笑,语气淡漠地开口“本宫的确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靳大人和靳遥风对视一记由靳大人应答“太子殿下言重了,能替太子殿下做事,是臣等的荣幸,太子殿下尽管吩咐。”靳大人极近奉承之能事,靳遥风虽看不过眼,却也只能保持沉默,跟着他一起对着萧翔卑弓谦腰。 “本宫知道,你们是跟着二弟做事,本宫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让你们做,就是有一件事牵扯到了姚城的灾情,记得上回可是由你俩去赈的灾,如今虽已经受到了控制,但是后续的工作还得有人跟进。”萧翔说到这里就抬眸看着两人。 “父皇说,要派人长期驻守姚城灾区,待到灾情退去,姚城恢复正常以后,再另行安排。”萧翔将把玩着的黑子轻轻的在其中一个位置搁下“你俩可愿意接下这项任务?” 靳大人立即跪了下来颤声道“臣惶恐。” 靳遥风阻止不及,只能跟着跪。心说:爹您这是作甚,太子殿下亲自开了口,能拒绝么? 萧翔挑眉“这是不愿意了?” 第152章 兵符图案 听着萧翔的提问,靳大人差点儿冲动地应是。 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愿意长期驻守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何况姚城的灾情虽然已经受到控制,但那里是长期旱灾的地方,食不果腹不说,光是那个天气就让人退避三舍。 加上灾民遍布整个姚城,即便是来个三五年,也未必能恢复原来的面貌。 靳大人抓不准萧翔的心思,但是对于姚城,他实在没有让它恢复正常的信心,他怎么敢胡乱接下这么重大的任务呢? “太子殿下,请容臣说句话。”靳遥风对着萧翔拱手。见萧翔抬手表示同意,他才继续开口“太子殿下,姚城灾民如今遍布全城,要想缓解灾情,只有将灾民疏散到其他未曾有灾难的城镇,或许姚城慢慢地会回复如初。” 说着他立即感受到靳大人在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萧翔听着靳遥风的提议,立即来了兴趣。“继续说。” 于是靳遥风无视靳大人的动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姚城如今旱灾持续着,常年依靠皇家的赈灾粮食,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灾民中一定有许多还是能够做事的,何不将身体康健的灾民分散到其他城镇,例如思乡镇、独峰城、安城、淮城还有其他地方,让他们以自身体力赚取粮食或是钱粮,待到姚城的旱灾结束之后,再另行调整,或许对姚城的帮助会更理想。” 语毕,他谦恭的跪着,等待萧翔的反应。 萧翔听了不断琢磨着靳遥风的话。将姚城的灾民疏散到其他城镇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要先制定好计划,该如何在其他城镇安顿那些灾民,比如住宿、工作等。 况且,从小在姚城扎根的百姓,去到新的地方能不能够适应,也是必须考量的一项要点。 就拿思乡镇来说,这座城镇向来以狩猎与纺织为生,姚城的百姓皆是以耕种为生,偏差如此之大,作为太子,他必须仔细地了解他们的需求,才可以妥善的安排好这件事。 而姚城的资源其实不少,旱灾影响得地段虽大,却是恰巧没有殃及天然资源的地区。或许可以将受影响的灾民转移一部分到天然资源区,以劳作的方式减缓灾情。 最近风湿的老毛病又来了,靳大人跪得膝盖都开始觉得疼,碍于太子殿下不开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此时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靳遥风依旧维持着谦恭的跪姿,心中却没什么底气。他刚刚所有的提议只是突发奇想,没有真正的深入探讨过,要是太子殿下不接受,或是觉得提议有欠完善,那他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自打太子殿下自己知道左臂废了以来,脾气犹如天气一般的变幻莫测,他们可不敢挑战呢! “你们都起来吧。”在两人都觉得太子或许要发脾气的时候,就听见让人松一口气的话。 靳遥风先行起身,才将有些苍白的靳大人扶起。 “靳遥风,你的提议或许可以试试,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有个完善的计划。不如这样,你将你的想法写成奏折呈予本宫过目,给你三日够不够?还是五日?”萧翔看着已经站起身,还伸手扶着靳大人的靳遥风。 他抬手示意让靳大人坐回书案后,才再次抬眸看着靳遥风。 一落座,靳大人舒了一口气。 靳遥风则是思索着萧翔的话,半响才应道“臣斗胆,请太子殿下多给臣一些时日。”如此庞大的计划,怎么可能是三五日就写得出来呢? “七日?十日?”萧翔挑眉。 靳遥风瞧着萧翔的表情,心中明白他这是有心刁难他了。谁叫他是替萧锊做事的呢? 萧翔或许是想看看他这个太子能不能叫得动二皇子的人吧。 怎么皇家人之间的斗争总爱牵涉朝臣呢?靳遥风内心苦笑。 靳遥风再次谦恭地下跪道“臣以为,十日应该足矣。”既然萧翔最多只能是十日,那他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吧。 靳大人在旁边不停地偷偷抹汗。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吹来了呢? 若是儿子替太子殿下办事,他该如何向二殿下交代啊?! 皇家人总爱为难人啊啊啊! “那好,本宫就静待十日之后收到你呈上的奏折。”说着,萧翔扶着挂在胸前的左臂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随即潇洒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臣送太子殿下。”靳遥风疾步跟上。 靳大人目送两人离开,心中惊慌地想着,是不是该给二殿下报备一下,身为臣子,他的无奈不比皇家人少啊! 送走了萧翔,靳遥风折返回到书房,见父亲坐在书案前在写着什么。“爹。”他走前去轻唤一声。 靳大人写下最后一个字之后,放下狼毫,拿起写好字的纸张扇了扇,待纸面上的字都干透了才将之折叠好放入一张信封,以蜡油封住之后递给靳遥风。 “爹?”靳遥风不明所以的接过那封信。 “给二殿下的,我们这次铁定躲不了,还是先跟二殿下说一说,否则让他知道我们替太子做事,到时两头不着岸事小,里外不是人就遭了。”靳大人说着就抚了抚额。 真是头疼! 靳遥风想想也是,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诶等等。”靳大人喊住了转身的靳遥风。 靳遥风疑惑地回头。 “太子才刚走呢!”靳大人低声提醒。 靳遥风如梦初醒“也是,我知道了,我先回房吧。” 靳大人闻言摆摆手“去吧去吧。” 靳遥风将信塞进了怀里,心中琢磨着太子突然让靳府全权负责姚城的事的目的。 上回他和爹能接到赈灾的任务是机缘巧合,二殿下自动请缨说要亲自到姚城赈灾。谁知太子却出声阻止,说二殿下是贵重之躯,让他旗下的人替代他去即可,接着就有了他和父亲一起前往姚城赈灾这一出。 然而这一去就是半年,半年回来后,什么事都变了,特别是倩蓉妹妹,已经和四殿下谈婚论嫁,如今更是成为了四殿下的侧妃。 靳遥风甩了甩头强逼自己的思绪回到姚城赈灾事项,他脚步不停地往遥央居走去,脑子更是不断地想着该怎么将计划完整地写在奏折上。 真真是头疼! .................... 回到了太子府的萧翔,也开始琢磨着靳遥风对于将姚城灾民疏散到各地的计划细节。 这个靳遥风出身探花,头脑果然不错,只留在翰林院当个小小的书史,有些大材小用了。 待他将奏折呈上,看看他的计划是否可行,若是可行,给他升个官位未尝不可。 “主子。”骏一快步向他走来。 萧翔脚步不停地对着他抬手“说。” “独峰城传来消息,西域人进犯。”骏一语气带着紧张地道。 “你说什么?”萧翔的脚步戛然而止,转头盯着他。 “独峰城里的驿站皆被破坏的差不多,唯一侥幸的是,西域人并未伤害独峰城里的百姓。”骏一根据收来的线报一一的说给他听。 “有这等事?”竟然没有骚扰百姓?“西域人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想跟南陵谈?” “这次西域人里有一位能人叫做士翰哲,他...抓了属下一名暗卫,让属下将这个交给您。”骏一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萧翔接过了信就立即将之打开,当他看了里头的一些图案时就立刻撸紧,吩咐骏一守在门外,他则是转身快步的走进了书房,随即关上了门。 还未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萧翔急忙地再次摊开信纸,看着里头的图案。 西域人怎么会有南陵国兵符的图案?而他们为何将这些图案画于纸上让人交给他? 南陵如今手握这些兵符的是定国将军傅磊霍、镇国将军洪启天和威远将军孙文塘。 傅磊霍的兵符是负责镇守涛悦城中的基本要塞,像是涛悦城边城、思乡镇边境、独峰城边境、姚城边境以及其他城镇的周边境内,都驻守着傅磊霍的亲兵。 镇国将军洪启天则是镇守在南陵与北雁之间的几个要塞,防止北雁侵犯进来。洪启天镇守南陵与北雁之间的边境已经超过五年,除却年前那两场两败俱伤的战事以外,基本向来相安无事。 洪家能够守住南陵国几大世家里的最后一家,也是因为洪启天一直尽忠职守的守着南陵国的边境要塞,劳苦功高。 再说威远将军孙文塘,孙家的嫡三子,孙又苒的三叔,年前南陵与北雁大战的时候从镇守的南陵与西域之间边境的要塞回来参加孙又苒的生辰礼。 虽只是回来三日,却是让皇帝深感不悦。未免真的惹怒皇帝,孙文塘三日后快马加鞭的离开了涛悦城回到了边境,倒也没什么重大事件发生。 南陵与东洋之间的要塞,则是由傅磊霍的亲兵分支驻守着,东洋人向来以礼相待,两国之间也一直有贸易往来,不曾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那层和谐,以致于景旭帝登基以来,从未与东洋有任何战事。 还有一道兵符,如今握在了他萧翔的手中。那道兵符是宫中的清卫兵,专门守着宫里的安全。 父皇将之交于他,因为他是太子,将来所有的兵符也是他的。萧锊如今虽负责掌管兵部,却未有实权,兵部尚书谢蜀云是萧锊的直属部下,也是萧翔的部下。 除了每日学习如何治国,他必须管好皇城里的安危,所以他手中的兵符于他而言是重中之重。 萧翔将注意力拉回到了信纸上的图案。 西域人究竟是有何目的? 另一边,萧锊也收到了同样的信纸,但是送来信纸的人是孙家人。收下了信纸之后,孙家人就离开了二皇子府。 萧锊看着信纸上的图案,心中的怒意久久挥之不去。 士翰哲想干什么?! “莫心。”萧锊沉声唤道。 贴身暗卫莫心从书房外走进来。“主子请吩咐。” “替本宫安排一场品酒宴。”萧锊淡淡地吩咐着。 莫心拱手应是。 “对了,名单列好之后就交给周侧妃,让她好好的安排这场品酒宴。”萧锊接着吩咐道。 莫心静静听着。 “去,让人搜刮涛悦城城里城外让人趋之若鹜的酒,任何酒都不放过,给你三日期限,三日之后就要办上品酒宴。”萧锊做最后的补充。 莫心都将他说的话一一记下,见他不再说话,才拱手退了出去。 第153章 已非完璧之说 隔日,周侧妃收到一系列宴客名单,惊喜地对莫心说一定会替萧锊好好的办这场品酒宴。 周侧妃心下也努力的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让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能不能复宠,就看这次。 对于莫心从周侧妃那儿得来的汇报,萧锊嗤笑着摆摆手,让莫心不必理会。他萧锊当初对周侧妃宠爱有加完全是对外做戏来着。 当然,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但是要如何演、该怎么演,还得看他的心情。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绝美容颜,萧锊心中的征服欲望随着被启发。 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彼时,经过一小段日子的纠结、挣扎与混乱,白旗安终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秦恒淑离世的事实,决定重新振作。 但是,对于因为白倩蓉是谧琅族圣女传人才导致的这场灾难,他表示暂时还无法释怀。毕竟,原本的白倩蓉根本就没有圣女传人的资质。 萧煜和华聚也不想勉强,就让他慢慢地放下吧。 两人已经面见过了皇帝、皇后与潋贵妃。皇帝和皇后见毫发无损回来的白倩蓉,心中不免有些疑虑。 听闻紫云庄主差点和白倩蓉拜堂成亲,百姓之中也不断地有传言说白倩蓉已非完璧。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侧妃,白倩蓉这个皇家的儿媳,有这样的传言是对皇家不太好的。 于是,华聚随着萧煜面见帝后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并不如一般时候亲切。 华聚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不显山不漏水,若无其事地继续过着日子。 然而,白倩蓉随着萧煜回到四皇子府,除了昏睡的那两天,之后的日子就搬到了芙蓉苑里住。美其名曰是不能坏了南陵国的规矩,就算是皇子的正妃,也不能随意的与丈夫同住一个院子。 但是萧煜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暗示抱怨,她如今已经嫁与他,为何还不让他宿在芙蓉苑。 两人未曾圆房啊这是... 华聚心里明白,她被紫云庄主掳走了超过半月,不说半月,半日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何况是超过半月,难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胡乱编造传言。 而她知道,那个想要毁她名誉的只有一人。 可是她无法接受最亲密的丈夫也对她带着怀疑。于是在萧煜第一次暗示抱怨她之后,她就再也不让他去芙蓉苑。 他要相信传言,就去相信个够。 无论如何,她和紫云庄主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若是让她找到他,势必将他碎尸万段! 反观潋贵妃对白倩蓉却是异常的疼惜,嘘寒问暖的关心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云云。华聚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或许潋贵妃与其他人一样也对她存着怀疑的心态,但是未免她对人失去信心,潋贵妃不惜唱白脸来挽回这个场面。 还别说,潋贵妃这招其实有些让华聚心生失望。她以为以潋贵妃对她的疼爱,她会相信她和紫云庄主是清白的。 华聚告诉自己,她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过的?! 谣言止于智者,她越慌张就会越是对号入座,那么她就来个若无其事,她倒要看看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的二皇子府举办的品酒宴还差一日。帝后虽是受邀的贵宾,但是萧锊知道两人定是不会出席。 这就是他办这场品酒宴的目的。 他已经邀请了父皇与母后,两人不来不是他的问题。而且,帝后没有在场,他反而好办事。 如今西域的士翰哲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孙家大宅,孙家上下无一不感到害怕,且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孙大夫人,担心这个西域人会想要与孙家人联姻,控制孙家,于是赶紧的连夜将孙又苒以及家中所有说亲了、未说亲的女儿通通送到了亲戚家或是乡下。 士翰哲对于孙大夫人的举动嗤之以鼻,以他的人脉与人力,要将被送走的人通通抓回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他只是不想和愚蠢的妇人一般见识罢了。 而且孙家那些女儿对他来说只是一般货色,他还看不上眼呢! 孙又苒抗议:我是孙家最美的女儿! 周侧妃将她的安排一一的说给萧锊听,她脸上难掩雀跃,吐气如兰的对着萧锊侃侃而谈。 萧锊冷眼看着一脸谄媚的侧妃,心中却无比的鄙夷。要说高贵的女人,除了他心里的那位,其余的都是下贱的。 瞧,眼前这个不就是一味的在讨好着他么? 周侧妃已经将安排说完,随即笑意盈盈地等着萧锊的答复。 萧锊的脸上立即露出浅浅笑容“就照着你说的办吧。” 周侧妃激动地点点头应道“妾身领命。”说着就想转身去安排了。 “对了。”萧锊唤住了她,见她疑惑的转头才道“四弟的邀请帖,可别漏了。” 周侧妃没有多想,笑着点点头回道“那是自然,殿下放心吧。” “去吧。”萧锊抬手示意她退下。 周侧妃兴高采烈的拿着手中的纸张离开了萧锊的正院。 当四皇子府收到邀请帖的时候,华聚对着萧煜劈头就说“到时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去。” 她对他心中还是有气,不想与他出双入对。 萧煜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尽量柔和地道“聚儿,你别这样。” “别这样?我怎样了?”华聚甩开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反正我现在站在你身边就等于是耻辱,不如躲在府里,也不必去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萧煜无奈轻叹一声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那些不过是人云亦云的谣言,久了就没有人会说了。” 华聚听着瞪了他一眼“我不讲道理?那我不说了。四殿下自便。”语毕就甩袖走出了正院。 萧煜气极,聚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翠依看看萧煜再看看走远的白倩蓉,随即无奈地追上了自家主子。 回到芙蓉苑,华聚吩咐翠依道“去将我和萧煜吵架的消息传出去。” 翠依闻言惊讶地嗡声叫道“主子?” “去吧,我有我的主张。”华聚对着她摆摆手,翠依只能领命的退了出去。 只半日的时间,四殿下与新婚的侧妃闹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涛悦城。 就连住在孙家大宅的士翰哲也收到了消息。他摸了摸干净的下巴,琢磨着最近从手下那儿听来的一些故事。 就是四皇子萧煜与馥艺坊前花魁两情相悦,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即将拜堂成亲,谁成想大婚之日新娘还未出门就被传闻中的紫云山庄庄主给掳走了。 这一掳走就是半月有余,还是萧煜左探右查的找到了她的所在位置将她救出。 接着她安全的回到了四皇子府,要说失而复得那应该是非常开心的事,可是民间却是盛传四皇子侧妃已非完璧。 呵呵,这下有趣了。 两人怕是因为这件事而闹翻的吧。 那么紫云庄主将这个四皇子侧妃掳走到底是何目的?难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她拥有绝色的容颜? 听闻紫云庄主可是个爱好美色之人,想必这跟美色不无挂钩吧。 紫云庄主: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做法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士翰哲想到这里,不免开始对这个四皇子侧妃产生了好奇,不知明日二皇子府的品酒宴,是不是能会她一会。 而萧煜在知道华聚将他俩吵架的事宣扬出去之后,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这是要打击编造谣言的人来着。那他就冷眼地看着聚儿如何将局势扭转回来吧。 .................... 白倩蓉绝色的容颜,在她从紫云山庄被救了回来之后就公诸于世。 世人瞧见她那如神仙般的气质,配上绝美的脸庞,纷纷认为这紫云庄主铁定是因为她的容貌而将之掳走,想要让她成为他的庄主夫人。 而她已非完璧的传闻就越加的泛滥,无论华聚多么的无视,那传言依旧是如火如荼的满天飞。 这让华聚咬牙切齿,也势必要让始作俑者好看。 今天就是二皇子府的品酒宴正日。 华聚告诉萧煜,她会和他一起出席,且让他配合着她演一出戏。 起初萧煜同意了,可在知道这出戏里要将孙又苒牵扯进去之后,萧煜犹豫了。 当初聚儿被掳走之后,孙又苒来到四皇子府极尽挑拨之能事的抹黑她,说是她的情夫不忍让她嫁与他,才在大婚之日将她带走。 结果他一气之下将她震伤。 可是她却没有以此为鉴,反而将这子虚乌有的事宣扬出去,才有聚儿已非完璧的传闻这一出。 他是相信聚儿的,但是他没办法忍受世人如此的羞辱她。他对她暗示抱怨,无非是想真正的与她圆房,向世人证明她是以完璧之身嫁与他的。 可是换了身体的聚儿与之前真的完全不同了,她的想法有时真让他摸不透。他这是为了她好,而她却认为他是信了谣言,才想要利用与她圆房来证明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华聚的话非常清楚,要么萧煜就配合演戏,否则她有的是方法还自己清白。 萧煜爱妻心切,当然无条件的答应了。只是想到要假意接近孙又苒,他眉头皱了就再也没有松开。 来到了二皇子府,周侧妃忙里忙外,一下子指挥这个,一下子安排那个,俨然是二皇子府的女主人,虽说如今她的确是二皇子府中最高位份的女眷,但她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架势令萧锊深深地不喜。 可是目前没办法,临时也找不到其他人来接手... 萧锊将场面交与她之后,就一直待在了书房,与莫心讨论着该如何掩人耳目,让他得以跟士翰哲会面。 他如此大费周章,无非就是要看看士翰哲究竟想说什么。见了面,说的也清楚些。 当初陷害想萧翔伏击萧煜不果,反倒让萧尧做了替死鬼出手伤了萧煜,两人之间的仇恨越发地深。可如今萧煜和萧尧两人的火花,竟然被白倩蓉给慢慢地化解了。 这些士翰哲给他出谋划策的点子虽成功了一半,却也没帮助他多少,可士翰哲很明显地是来讨要回报了。 第154章 她的机会来了 周侧妃俨然女主人一般地张罗着品酒宴,萧锊已经离场准备会见士翰哲。 这边品酒宴现场,孙沐阳与孙文彦,带着孙又苒和几位未曾说亲的女儿一同出席。他们的出现,即刻就将在场世家的气场压了下去。 尤其是世家的小姐们,原就因为二皇子邀请参加这个品酒宴而心生希冀,纷纷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希望能有机会入得了他的眼。 再不然,太子、四皇子、莘王爷,也一定会参加的吧。 可孙又冉的出现,就将她们的气焰给逼退了一大截。她一脸张扬地扫视着场中所有的世家小姐,嘴上是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今天萧煜也是受邀的贵宾之一,虽然他身边一定会带着他的蓉侧妃白倩蓉,但是那也只是个侧妃,要是萧煜真那么在乎白倩蓉,何不给她正妃之位? 再者,萧煜和白倩蓉不是闹翻了吗?看来,她孙又苒还是有机会的。她喜滋滋的发着春秋大梦。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妹妹亦是脸露轻视的看着其他的世家小姐。就算她们是孙家的庶女,但是比起涛悦城里的其他世家小姐,她们自认身份高贵得多。 世家小姐们也有些自惭形秽,毕竟孙家的确是涛悦城里最强大的家族。 除非谧琅族现世。 几位世家小姐大眼瞪小眼之际,萧尧一身黑色蟒纹锦缎长衣,摇着折扇,翩翩地走了进来。他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世家小姐们的目光。 可他却是目不斜视地往首席走去,见主人家未曾上席,就转身走到了安排好的位置落座。 几名官员带着儿女上前与他寒暄,顺便介绍儿女让萧尧认识。 目的非常简单,儿子嘛,当然是希望能获得好的差事,女儿嘛,如若能够入得了莘王爷的眼进而成为莘王爷的人,那也是提高了家族的门楣。 萧尧自从接受了白倩蓉已为四皇子侧妃之后,就卸下了嚣张的个性,恢复了以往不羁的外表。虽说比之以前冷淡了许多,但是脸上的淡笑还是多少能迷死众生。 对于他一直计划的大业,他表示暂时搁置,待他重拾热忱的时候再说。 悸风咬牙领命。 孙又苒坐在席上,漂亮眸子也是若有似无的瞄着萧尧。除却萧煜,其实莘王爷的身份要比萧煜高。 可是萧煜却是除了萧翔,另外一个有可能问鼎那张椅子的皇子,就算是睿智的萧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想象着将来自己母仪天下的画面,孙又苒收起打量萧尧的眼神,静心的等着萧煜的到来。 这边周侧妃忙着招待宾客,另一边萧锊已经与士翰哲见着面。 一身紫色蟒纹锦缎长衣的士翰哲,虽然配上了他西域人的发型,却是带着另一番的风姿。 士翰哲是西域里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之一,但是知道他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尤其是女人,都非常害怕自己会被他看上。 当然,未免让人怀疑他是西域人的身份,除了眼珠的颜色没办法遮掩,孙家的人让他带着南陵国流行的帷帽,配上他一身的紫色长衣,一个翩翩美男子立即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锊睇着冷眼轻启薄唇“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们的时间有限。” 士翰哲看着萧锊那冷冽的姿态嗤笑道“会见盟友,你就是这样的态度?”说着就堂而皇之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就着壶口直接的喝起酒来。 旁边看着的莫心捏紧拳头,准备随时发作。士翰哲的身边也跟着几名彪悍的男子,他们亦是冷冷的盯着萧锊与莫心,只要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们绝不会任凭宰割。 士翰哲喝了几口酒之后放下酒壶,随意的擦了擦被酒水弄湿的嘴角,随即肆意的笑道“二殿下先别急,你我这盟友的关系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久别重逢的叙旧,远道而来的我可是期待得很呐。” 萧锊冷眸微凝,坐直了身子与他邪魅的目光交涉“你到底想说什么?” 士翰哲看着萧锊那不耐的神情,心知再拖延时间也很无趣,于是对着他其中的一个手下伸手,他的手下将一个长型的锦盒递了给他。 他将锦盒接过放在桌上推向萧锊,示意他打开。 萧锊示意莫心将锦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枚兵符。莫心迟疑了一瞬立即捧着让萧锊过目。 萧锊只瞄了一眼,看到的是几枚兵符之后就不淡定的倾身向前。“你怎么会...”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说废话。 士翰哲眯着眼笑得肆意。 “你做这些是想干什么?”萧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比起其他国家,西域向来发展得比较快,这些兵符是士翰哲派人依样画葫芦给仿制出来的,相似程度简直堪比一个模子印出来。 士翰哲继续肆意的笑着说道“当然是助你一臂之力了。”语毕就再次拿起酒壶喝起酒来。 莫心选择无视他有些无礼的行为。 “就目前来看,我还不需要这般的援助。”萧锊听得心惊肉跳,他是想要得到那个位置,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而且他刚刚才从一场败仗中避了开来。 他将锦盒的盖子重新合上,示意莫心拿着,随即一脸认真的对着士翰哲说“计划虽然有变,但还不至于使用这样的手段,还请士翰哲先生将手上所有的赝品毁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否则,事情败露的后果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听着萧锊的话,士翰哲知道这些兵符是白费力气的了。他收起了笑容,换上一派冷然的表情淡然道“回去之后,我会吩咐他们将赝品通通毁了。”语毕就眯着眼心里暗衬,事实上毁没毁又有谁知道呢? 萧锊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结盟以来,他已经将这个人摸得很清楚。 士翰哲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于是举起双手认真道“若是被发现还有赝品未曾被毁,士翰哲与二殿下的盟约立即无效。” “但愿先生说到做到。”萧锊站了起身整了整身上有些皱了的衣裳。 “那是自然。”士翰哲依旧是一脸认真,可心中的盘算却坚定了再坚定。 他不想一直这样被拿捏,在西域他得听令上级,在异国,他应该要有自己的权利。 “那先生是参加品酒宴呢还是?”萧锊换上了一贯的傲然姿态,淡然的问道。 士翰哲立即配合地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士翰哲最喜欢就是喝酒了。” 萧锊瞥了他身后的西域人冷冽回应“那么就一起吧,怎么说你可是我今晚特意请来的品酒师。”萧锊很快地就想好了适合士翰哲出席品酒宴的身份。 士翰哲对于这样的身份很满意。“当然、当然。”他无比配合的说着,随即丢给身后的护卫一个眼色,他们立即收敛起身上强悍的气场。 他们可是扮演着士翰哲的品酒僮来着,虽说怎么看怎么不像呵呵... 萧锊带着士翰哲出现在品酒宴现场的时候,恰巧碰到刚刚入宴的萧煜与白倩蓉。 一如往常,白倩蓉面戴薄纱,今儿一身鹅黄色束腰锦缎长裙,与一身粉橘色蟒纹锦缎长衣的萧煜是夫妻装,两人站在一起让人顿觉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来萧煜都是喜欢穿暗色系列的长衫,可今晚为了配合新婚的侧妃,竟是穿了向来少用的色系。 孙又苒装作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琴瑟和谐,一副清高的模样对着萧煜微微点头。 基于礼貌,萧煜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孙又苒心中雀跃,想着上回萧煜以内力伤了她一定是无心的,他是因为听说自己的侧妃竟然有情夫太生气才失手的吧。 孙又苒自行脑补了她自己杜撰的情节。 白倩蓉今天虽然面戴薄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她的气场异常的冷冽,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白倩蓉向来是百姓拥戴的存在,锄强扶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等等的事,她一定是第一个去做。 而且她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活泼友善,可看今晚的脸色... 反观萧煜依旧温润如玉,让有心人不免揣测这两人最近在府里吵得不可开交的传言... 貌合神离的两人,更让孙又苒兴奋至极,她的机会真的来了。 二皇子府的品酒宴,靳大人与靳遥风也是受邀的宾客之一,两人带着两位庶妹一同出席,让妹妹见识见识,也让她们留意参加宴会该注意些什么。 两位庶妹向来听哥哥靳遥风的话,知道出门在外,场合上又多是贵人,于是来到了二皇子府就表现得很拘谨。 品酒宴的规格是男宾与女宾分男左女右两边而坐。 宾客里要属女宾客多一些。男宾只占了左边的三排席位,女宾则是占了五排的席位。 幸而二皇子府这个殿堂够宽够大,否则如此的人潮铁定会让人感到很拥挤,那么这个品酒宴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萧锊带着品酒师士翰哲入了席,士翰哲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于萧尧与萧煜之后第三席位。 萧翔今日倒是称病,没来。 是个人都知道,喝酒之前是不能空腹的,于是萧锊让周侧妃宣膳。 周侧妃拍了拍手,二皇子府的仆人随即手捧托盘鱼贯而入,将食物一一的摆上了桌。 二皇子府的膳食当然比不上宫里的,但是看着倒也精致。每一席都上了六道菜,令人食指大动。 一般情况,白倩蓉看见美食一定是双眼发亮。可这回却是依旧摆着如刚刚踏进这殿堂之时的冷凝表情,她的眼神正犀利地盯着一个方向,让好奇心重的人都纷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好吧,人家这是在瞪着自家夫君,可她的夫君的眼神却不在她身上,而是... 此时的萧煜,眼睛看的竟然是一直仰慕着他的孙又冉。 被萧煜一直有意无意带着邪魅笑容凝视着的孙又苒,心中的惊喜那是无法形容的。 萧煜这是嫌弃白倩蓉,转而看上她了吗? 未免再次让孙家出糗,孙又冉即便是接收到萧煜那带着些许暗示的笑容,也一反常态地仍然保持着矜持而礼貌的对着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看着这样的情况,宴会上的人精都眼观鼻鼻观心,待会儿怕是有精彩的戏剧会上演了。 第155章 觊觎之心 那边萧煜卖力地蛊惑着孙又冉,这边白倩蓉也是被品酒宴上的几位公子关注着。从一入场,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白倩蓉的萧锊和士翰哲,都各怀鬼胎。 萧锊要比士翰哲收敛得多,毕竟今晚这个品酒宴,他可是主人家。 士翰哲则是一副要扒光人家衣服的眼神直盯着白倩蓉。 华聚当然感受到了,为了报复萧煜一直看着孙又苒,她以柔和的目光看着士翰哲,对着他微微点头,回应着他那有些令人不舒服的眼神。 士翰哲的虚荣心瞬间被满足,也对白倩蓉越加感兴趣。自他懂事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受得了他这般肆无忌惮的眸光,没想到这个白倩蓉不仅不回避,还敢如此回视他。 这样的胆识,他喜欢。 面戴薄纱的她,虽遮掩着了容貌,但是那一双迷人的大水眸却是承载了她所有的柔和气质。 只是微微的点头,就让士翰哲的心激起一片浪潮,他真想掀开她的面纱一睹佳容。 萧锊紧捏着椅子上的扶手,才勉强不让自己发作。 这个士翰哲竟敢觊觎他想得到的女人! 萧煜心里也是累积着越来越大的火球,在盘算着什么时候给扔出去。 你们一个两个的竟敢肖想我萧煜的侧妃! 品酒宴在膳食摆上之后徐徐地进行着,可殿堂里的火药味却是越发的强烈。 萧尧则是冷眼看着,今儿的品酒宴想必会很精彩。 靳遥风看着白倩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桌上的膳食,心知她一定是为了萧煜的桃花而食不知味。 他好想上前安慰她一番,但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于是只能化担心为食量,继续用膳。 随着膳食用得差不多,萧锊让周侧妃撤了桌上的膳食,然后上酒。 “各位,这第一杯是来自东洋的特色清酒,请品尝。”随着周侧妃的介绍,仆人将酒一一地上了桌。 众人皆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看着桌上的特色清酒。 随着第一杯酒的摆上,萧锊也让周侧妃安排了各色歌舞表演,让大伙儿可以一边品酒一边赏歌听舞,那是非常惬意的事。 士翰哲拿起桌上的酒杯,仔细地端详着酒杯里的酒。接着轻轻地摇晃着杯子让酒水顺着杯边划过却是未曾溢出来。 宴会中的都是一些人精。不管是不是会品酒,这个英俊的男子可是二殿下特别请来的品酒师,道行铁定比他们还要高。 于是大家打算先观摩观摩,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白倩蓉向来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她不理士翰哲如何正确的醒酒,拿起酒杯就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来自东洋的特色清酒,听着名字清澈无比,没想到酒水一滑入喉间,一股呛辣随即往上飙,白倩蓉始料未及当场就被呛着而引起剧烈的咳嗽。 这一幕让许多人都蹙眉。萧尧、萧煜、萧锊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靳遥风差点就冲上去给她拍背顺气。 未免被穿帮,萧煜随即换上不耐的表情从席位上起身,走到了她身边蹲下给她拍背顺气。 在众人面前看到的是萧煜觉得自家的侧妃果然不是世家出身,上不了台面不说,连品个酒都会将自己给呛着。 他口中还以众人听得见的声量喃道“不会喝就先看看人家品酒师怎么喝,现在好了,出糗了吧!” 可暗地里萧煜拍背的手势是非常非常轻柔,非常有效地给她顺了气。她心头微暖,但是为了演戏,她反手将他推开,轻声怒道“走开,不用你假好心。” 萧煜猝不及防,利用反射性动作,顺势地以蹲着的姿势倒向坐在白倩蓉斜后边的孙又苒。 孙又苒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想也不想的就起身抱住了他。 席上的未婚女子看着这一幕,有的遮眼、有的捏紧帕子暗暗嫉妒、有的一脸羡慕、有的反而同情白倩蓉。 其他比较有眼力劲儿的都纷纷眼观鼻鼻观心。 倒进软软的怀里,问着刺鼻的香味,萧煜蹙着眉头才忍住了推开她的冲动。只听孙又苒紧紧抱着他的肩头对着白倩蓉道“白姑娘,你是怎么当人家侧妃的?四殿下可是好心的给你拍背顺气,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成什么样子?这儿可不是你家。” 白倩蓉见鱼儿上钩,打铁趁热回道“要你管。”那语气简直快要冻坏旁边的其他人。 萧煜这回知道为何聚儿老爱翻白眼了,他现在在孙又苒的怀里就猛翻着白眼,因为他要窒息了这是。 努力地挣脱了她柔软的怀抱,萧煜从跌坐着的姿势利落的站起身,先是礼貌谢过了孙又苒的仗义出手,然后转身冷冽地看着白倩蓉。 人家现在正瞪视着自己呢,他心里是万万千千的草泥马奔过,聚儿的演技看着比他还精湛呐啊啊! 孙又苒回想着刚刚萧煜靠在她的怀里时的那股悸动,她心神为之荡漾。她努力地维持着形象,只是点了点头就坐回自己的席位上。 白倩蓉瞪了他一会儿就赌气地坐了回去。萧煜无法,只能一脸歉意地对着萧锊点点头,然后才回到席位上。 这样的小插曲让宴会中的人都各有想法。 萧锊觉着白倩蓉被掳走而已非完璧的传闻怕是已经让萧煜对白倩蓉失了心。那么他是不是有机会趁虚而入,让传言变成事实? 冷眸直勾勾地凝视着面上罩着薄纱的窈窕女子,秀气的额头,水润的大眼睛,还有他凭着近距离看过她面容的记忆,描绘出了笔挺俏丽的鼻子,配上柔嫩迷人的双唇。 他的目光仿若能够透视一般的停留在她微微撅起的嘴唇上,心里不自禁地沉醉在上回那带点血腥的甜美。 这样的一个奇女子,任谁尝过了她的滋味,都会无法忘记,何况他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 萧煜是幸运的,但是看着两人的态度,或许这个幸运要到头了。 萧尧冷冷的看着两人那带着火药的互动,心里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这怕是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内容在发展着呢! 看看就好。 抬起手中已经醒了许久的清酒,萧尧缓缓地将之饮尽。 士翰哲则是将醒了许久的特色清酒置于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热闹的宾客也分神的纷纷效仿士翰哲,将酒杯置于唇边抿了一口酒。 士翰哲闭了闭眼,嗯,为了这场品酒宴,萧锊费心思了。这清酒果然是入口清醇,入喉回甘。 学着士翰哲品酒的宾客都尝到了特色清酒的清醇与甘甜,纷纷在心里感叹这品酒师果然不是混饭吃的而已啊! 借着闭眼享受美酒的士翰哲,眼神也是不自觉的瞥向了斜对面,与萧煜有一点小别扭,如今正噘嘴赌气的白倩蓉。 美人真是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她如今眼眸里带着些许怒意,迷人的双唇隔着薄纱撅起,让人看着都想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一亲芳泽,好好地哄一哄。 觊觎着他的聚儿的所有目光通通都被萧煜尽收眼底,他心里也暗暗的摩拳擦掌,真想将那些眼珠子给挖出来喂狗!哼! 但是他面上却是维持着刚刚与白倩蓉闹了不愉快的神色,还报复性地有意无意将目光扫过刚刚将他抱住的孙又苒。 随着品尝了第一杯酒,仆人给宾客们上了一小杯清水,让大家先清一清口,好继续品尝第二杯酒。 周侧妃继续她的职责,介绍了第二杯酒“第二杯酒,是来自北雁边境回族部落的羊奶酒。” 仆人将第二杯酒一一上桌之后就退了出去。第一杯酒的清醇甘甜,让宾客们很自然的将目光都投向了士翰哲,纷纷等着看他的醒酒示范。 台上的歌舞基本已经没有人看,皆被品酒师士翰哲吸走了眼睛。 周侧妃请示过了萧锊之后只撤走了歌姬舞姬,而音乐却是换上了轻柔悦耳的,让宾客们顿觉没有刚才那般的吵杂。 对于周侧妃的贴心,萧锊甚是满意。 士翰哲拿起桌上仆人一早就准备好的空杯子,拿起羊奶酒倒入了空杯子,再倒回去原本的酒杯,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了七次,将倒回去原本的酒杯的酒搁在唇边浅抿一口。 宾客们再次的效仿士翰哲的做法,都品尝到了羊奶酒中,羊奶的鲜甜以及酒水的甘甜。 这回白倩蓉再次反其道而行之,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喝羊奶酒,而是双眼盯着酒杯,一瞬不瞬。 士翰哲终是忍不住的开口“蓉侧妃这是不喜欢羊奶酒么?” 西域人爱喝酒,不论什么酒都爱。看着纹风不动的酒,士翰哲都想占为己有。就犹如他想将这位四皇子侧妃占为己有的心思,是一样的感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撼了一下,却也很快就释怀。世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白倩蓉如此脱俗清新的女子,若是萧煜嫌弃她已非完璧,他士翰哲带回西域可是会被捧在手心的! 西域人没有南陵、东洋或是北雁那样的封建礼数,只要喜欢,兄弟之间的女人是可以分享的。 白倩蓉抬眸,浓厚的睫毛随着抬眸的动作扇动着,只这一简单平常的动作就让萧锊等男子为之荡漾。 “本妃只是不喜欢羊制品,所以这个羊奶酒就不喝了。”说着就象征性地对着萧锊点头致意。 萧锊当然不会对她过于介怀了,随即回以理解的眼神给她点了个头。 萧煜敛下眼帘避开这让他火气越发攀升的一幕,借着浅抿羊奶酒的动作将眼神投向一直关注自己的一双美眸。 孙又苒接收到了萧煜的目光,心儿为之一震。今天的萧煜很不一样,一直看着她,刚才对她的怀抱也没有抗拒。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萧尧一边品酒,一边将萧煜、白倩蓉、萧锊、士翰哲以及孙又苒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内心不免琢磨着,等下好戏上场,他可都要好好的欣赏,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蓉儿...呃,是蓉侧妃那一边。 周侧妃也是个人精,看着自家夫君盯着人家的侧妃看,无论心里多么不悦或是嫉妒,她都要维持着二皇子侧妃的形象。 她抿了一抿羊奶酒,柔声赞叹道“果然是好酒。”她转头先是对着因她的赞叹而回过神的萧锊抬起酒杯,再转头看着士翰哲道“先生的品酒技巧真是让人敬佩,这羊奶酒总带着一股骚味儿,经先生这一醒酒示范,那骚味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羊奶的鲜甜。”说着就对着士翰哲抬了抬酒杯,然后浅浅的慢慢饮尽。 萧锊冷眸眯了眯,周侧妃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也让他免了当场出糗的可能性。心里虽说没有感激她的作为,但是怎么说她也是在为自己设下了隐形的台阶。 于是他记下了她这次的好,来日再好好赏她。 所有人都被周侧妃这一举动拉回了神,也纷纷举起酒杯对着士翰哲敬酒。 第156章 真假萧煜 品酒宴在诡异中带点火药味的情况下进行着,白倩蓉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半趴在桌上。萧煜终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向萧锊要求安排一间客房让她歇一歇,毕竟这品酒宴还有很多酒等着品呢! 萧锊眼神示意周侧妃去张罗,周侧妃领命带着几个婆子,扶着微醺的白倩蓉离开了殿堂。 在离开殿堂之前,白倩蓉用腹语跟萧煜说了一句“接下来看你了。”就领着翠依随着周侧妃去客房歇息。 萧煜心里苦笑,却还是应了声没问题。 周侧妃安排妥当之后就回到了席上。少了一个白倩蓉,萧锊等人都对品酒宴失去了兴致,尤其士翰哲更甚。 他对白倩蓉有一种想要探究更多的欲望。 品酒宴进行到第六杯酒时,萧煜借口要去看看白倩蓉的情况而暂时失陪,可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向一再关注他的孙又苒。 孙又苒觉得萧煜或许有话对她说,于是借口说要去如厕,领着贴身丫鬟失陪了。 除了萧尧,宴会中的人都没有多想。 彼时萧煜进到白倩蓉歇息的客房之后,立即走进内室。 “聚儿。”他轻声唤道。 华聚知道他已经进了房间,从内室走了出来。“怎么样?” “上钩了。”萧煜只说三个字。 华聚闻言点点头弹指一记,一名与萧煜一模一样的男子从天而降。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萧煜嘴角微抽。聚儿可是什么都准备就绪了啊啊啊! “翠依。”华聚唤了一声,翠依从外室进来站在假萧煜身后点点头。“去吧。” 翠依跟着假萧煜离开了房间。走到客房外的时候,假萧煜与翠依说了一些话,翠依恭敬地点头哈腰,他才满意的离开。 而房间里的萧煜与华聚则是隐藏着气息跟着假萧煜,来个’巧遇’孙又苒。 假萧煜来到了一座假山前,神情忧郁地望着平静的人造湖面轻叹着。 “什么事让四殿下如此的唉声叹气?”温柔婉约的声音从假萧煜身后响起。 假萧煜转身一看,见是孙又苒,于是礼貌应道“怎么会是你,孙姑娘?” 孙又苒走近了几步才道“我觉得厅里有些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假萧煜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但眼神却若有似无的看着她。 “侧妃还好吗?”孙又苒试着寻找话题与他攀谈。 她这么一问,假萧煜的脸色立即有些暗,也不说话。 孙又苒见状心中的盘算越发显著却不动声色“想必侧妃向来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所以在表现上或多或少没办法顾得周全,四殿下就多多体谅,多带她参加宴会,以后会好的。”她说得非常体贴,若不是见识过她狠毒的一面,华聚铁定会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假萧煜闻言再次轻叹一声“蓉儿有时的确任性了些,但是怎么说她是本宫的侧妃,代表的也是本宫的脸面。她如此不识大体...” 孙又苒再次的走近几步,企图拉近与他的距离,见他没有闪避,她心中窃喜。 她柔声开导“四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侧妃从来都是在舞台上的表演者,表演结束就走了,不比我们参加宴会的次数多,礼数上总会有些偏差的。” 听着她说的话,假萧煜的脸色越发柔和,对于她故意拉近距离的举动选择了默认。 “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谁若是能娶到你,可是那个人的福气。”假萧煜带着些许魅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同时,漂亮的凤眸慢慢地开始凝视着一脸痴迷的孙又苒。 孙又苒心里甜得好像粘了蜜一般,她笑得异常的灿烂,谦和道“四殿下过奖了,冉儿哪有您说的这么好?”说着就露出了娇羞的神态垂下头。 “冉儿?”假萧煜轻柔的唤着她的小名儿,见她越发娇羞的低下头,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冉儿喜欢本宫么?” 孙又苒闻言有一瞬间的懵,随即欲拒还迎地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真好,本宫也是。”假萧煜顺着她的意思说着。 “真的吗?”孙又苒露出了惊喜之色,双手不自禁的抓住了他抬着她下巴的手,在发现自己失态时急忙想松开,却被他很快的握住了,她有些迷茫地抬头“四殿下?” “冉儿,本宫发现原来你比蓉儿好太多,本宫身边就该有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才能彰显本宫的身份。”假萧煜忽而深情地说道。 “四殿下。”孙又苒柔顺的轻唤一声。 “叫我萧煜。”假萧煜柔声诱哄她。 “萧煜。”孙又苒含羞带怯的顺着他的话唤道。 “冉儿。”假萧煜将她搂进了怀里。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不远处看着的萧煜和华聚同时抖了一抖,互看了一眼之后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两人转身就折返回到了宴席上。 假萧煜这里还在卖力地演着“冉儿,还记得上回我送给你的那条帕子吗?” 孙又苒依偎在他厚实的怀里甜甜的道“你是说绣有’相’字的帕子吗?” 假萧煜点点头沉声道“对。” 只见孙又苒从怀里揣出了一条帕子摊开给假萧煜看“喏,冉儿一直都带在身上呢!” 假萧煜伸手取过看了看,转头柔情蜜意的凝视着她“冉儿真是有心,将本宫送的东西随身带着。” “那是自然,冉儿宝贝着呢!”孙又苒对着他皱了皱鼻头。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边好像有人,去看看。”听着像是二皇子府守卫巡逻的队伍。 假萧煜立即将手中的帕子往怀里揣。 他们的所在处是假山和人造湖,除非跳进湖里,否则一定会被人发现。 孙又苒是孙家嫡长孙女,女子的清誉非常的重要,像现在这般的与四皇子私下见面实属幽会,萧煜是皇子固然没事,可她就糟糕了。 “四殿下,怎么办啊?”孙又苒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伸手拍了拍依旧搂着自己的男子。 却未曾听见他应答,于是转回头想要再次问他想办法避过那队人马,谁知她再看的时候,搂着她的男人却并非萧煜,而是一个长相俊朗却陌生的男子。 她连忙推开他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你是谁?萧煜呢?” 男子立即委屈回道“冉儿,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刚才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是我啊!”他说话的声音异常响亮,让已经靠近这里的巡逻队听得一清二楚。 “你胡说!刚才跟我在一起的明明是萧煜!”孙又苒对着他气急败坏地吼着。 “大胆!竟敢直呼当今四皇子的名讳,来人,将她带下去!”巡逻队的头领对着属下就是一声喝令。 手下正要应答时,男子急忙拉住了孙又苒,谄媚说道“侍卫大哥先不忙,她不是在叫着四殿下的名讳,她是在叫我呢,她叫的是少宇。” “放开我!你胡说!”孙又苒想挣脱他的手,奈何他将她抓得很紧。 “少说废话!今儿可是二殿下举办的品酒宴,两位若是座上宾,为何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侍卫头领一脸的刚正不阿,就要指派手下去报告二殿下了。 “前面发生什么事啊?”不远处传来另一帮人的声音。 孙又苒心中一咯噔。她立刻大力地甩开仍旧拉着她的男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是孙家的大小姐,跟你这个无名小卒没有任何牵扯!” 说着就转身对着侍卫头领说“侍卫大哥,快,将这个男人拿下,他刚才意欲侵犯本小姐。”孙又苒义正言辞,企图跟少宇撇开关系。 少宇听了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听着孙又冉是非颠倒的话,侍卫头领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孙姑娘,刚刚我们可是二十几对眼睛亲眼瞧见你俩在此搂搂抱抱,现在怎么变成了他想占姑娘的便宜了?” 侍卫领头才说完,就有一个女宾客好奇地指着他们问道“那不是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吗?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啊?” 另一名女宾客听了倒抽一口气跟着说道“孙姑娘品酒宴进行到一半不见人影,不会就是为了与男人私会吧?” 人群中有一把声音顺着她们的话说道,却没人知道是谁。“私会到二殿下的府上,也只有孙家人才有这个胆子了。” “你们别胡说!我跟这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听着她们所说的话,孙又冉急忙努力地与他撇清关系。 太奇怪了,刚才和她在一起的明明就是萧煜,怎么转眼就变了个样子? 想到这里,她转身冲到了男子面前,抬手就是乱摸。 她这一举动无疑加深了在场看着的宾客们心中的疑虑。 “这果然是幽会啊!” “是啊,如此明目张胆的摸对方的脸,还说没有关系。” 孙又苒连忙住手,转身向众人解释“各位别误会,我这是怀疑有人心怀不轨,利用了易容术来二殿下的府里做肮脏的勾当,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查看他的脸。” “那肮脏的勾当不就是与孙姑娘私会么?”人群中再次有人如此说道。 “谁?”孙又苒大声说道“是谁想要污蔑本小姐?”孙又苒的气急败坏再加了一分,人群中那道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都到了搂搂抱抱的阶段了,还说和他没有关系,也不担心情郎伤心。”白倩蓉在萧煜亲密搂着腰的情况下从人群中走出来。 “萧煜...哦不,四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孙又苒抖着手指着他问道。 “本宫一直都在客房里陪着侧妃,刚刚回到了品酒宴上,却没见孙姑娘,原来你在这儿。”萧煜将搂着白倩蓉的手紧了紧,对着孙又苒淡然地说着。 那态度简直是跟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说着话。 “怎么可能...”萧煜刚才明明跟她在一起的,为何突然间又在白倩蓉的身边?! 第157章 谣言掩盖谣言 孙又苒看了看萧煜和白倩蓉,再看看身边的少宇,还有一大班围着她看热闹的人,瞬间恍然大悟,她抬手指着萧煜怀中的白倩蓉怒道“一定是你!白倩蓉!你竟敢找人假冒四殿下来迷惑本小姐!来人!快将这个恶毒的女人拿下!” 白倩蓉脸露无辜,她根本不需要开口,萧煜已经替她反驳“敢问孙姑娘,你是哪根葱?值得本宫的侧妃费心思来诬陷你?”他柔情的看了白倩蓉一眼再怒瞪着孙又苒“就你刚才无故指责本宫的侧妃,已经是杀头之罪。” “四殿下...”孙又苒委屈地低唤着。 “二哥。”萧煜冷冷地唤一声,示意萧锊这个主人家是该说话的时候了。 萧锊从人群后走出来,身边跟着周侧妃和士翰哲。“孙姑娘,本宫念你是孙家的嫡长孙女,才让两位孙大人带着你来府上同乐,未成想...” “二殿下,我没有...”孙又苒想再解释。 “不管有或没有,反正品酒宴已经结束,请孙大人带着贵府的小姐们回府吧,本宫就不送了。”萧锊说着就毅然转身走了,周侧妃睇着怪异的眼神看了孙又苒一眼也跟着走了,士翰哲则是意味深长地睨了孙又苒一眼,呵笑一声才转身追上萧锊。 “不是这样的...”孙又苒心中憋屈得很,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让这个男子假扮萧煜骗她的,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相信? 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的男子终是开口了“孙姑娘,少宇以为孙姑娘对少宇是真心的,没想到一被人发现,你就翻脸不认人。”说着就将揣在怀里的帕子扔出来。 孙又苒看着随着他扔出的动作而跌落的帕子,一脸愣然。 “那这条帕子就没有收着的意义了,还给你吧,以后孙姑娘和少宇就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语毕对着众宾客鞠了个躬道“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少宇在此向各位说声对不住。”说完轻轻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啊原来是个会武功的高手啊!” “想不到孙家的大小姐如此的凉薄,都说最是凉薄负心汉,我看孙姑娘的负心程度也是不遑多让啊!” “你们都给我闭嘴!”孙又苒听了忍不住狰狞地喊道。 看着抓狂的孙又冉,宾客们都感觉到无趣“走吧走吧,情夫都伤心的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宾客中有人如此说道。 萧煜鄙夷地看了她一记,搂着不敢置信的白倩蓉随着人群离开了。萧尧一直在看着整个场面,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事儿与蓉儿脱不了干系。 也好,谁叫孙又苒如此嚣张,让她也尝尝丢人的滋味,磨一磨她的锐气,否则还不知要折腾蓉儿几回呢! 啪一声摊开了手中折扇,萧尧翩然的离开了。 感到无趣的宾客渐渐的都散了去,留下满脸怒意的孙沐阳、一脸尴尬的孙文彦和一脸无地自容的庶妹。 “祖父...”孙又苒委屈地唤道。 “叫什么叫?还嫌不够丢人?”孙沐阳气得胡子都绿了,随即甩袖离开。 “回府吧。”孙文彦摇了摇头,领着孙家其他女儿就跟着孙沐阳走了。 孙又苒委屈地跺了跺脚,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帕子跟了上去。 彼时已经坐上了马车的萧煜和华聚,正在谈论着刚刚的剧情。 “怎么样?我的演技不赖吧?”萧煜紧紧地搂住了她,将头搁在了她细嫩的颈肩。 华聚躲了躲之后笑着说“你的演技再好也比不过’少宇’。”说着就对着他挑了挑眉。 萧煜立即脑补了刚才所看到的一幕,身体不自禁的抖了抖,随即他’哎’一声“这次天勋真是牺牲大了。” 华聚回抱着他道“可是他的牺牲是值得的。”至少这次真的让孙又苒尝到了清誉被毁的滋味。 子虚乌有吗? 她孙又苒可是实实在在的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然后被巡逻的侍卫队亲眼看见,可不像是她被紫云庄主掳走,而被传言说的已非完璧那般的不实。 这次孙又冉不被孙家长辈教训,怕是难了! 想着想着,华聚咯咯笑了起来。 萧煜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心也为之一松。 这段日子因为那不实的传闻,让他差点儿和聚儿闹僵。要不是聚儿聪慧,他怕是如何辩解也无法再次得到她的信任。 马车缓缓地在黑暗的街道上行驶着,怀中抱着华聚,软软的身体靠着他,他知道聚儿这是累坏了,于是搂紧了她,让她不至于被马车颠簸得不能入睡。 马车在车夫一路淡定地行驶下平稳地抵达四皇子府。 萧煜将睡着了的爱妻稳稳地从马车抱出来,再稳稳地抱进了府里。 车夫目不斜视静待两位主子进了府之后就驾着马车去后院安置。 勋一和翠依远远跟着,见两人进了正院,就停止了跟随的步伐。 “任务完成,换班咯!”勋一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勋二已经站在了职守的岗位开始今晚的守夜工作。 翠依睇了他的背影一眼,则是唤来了也是守夜的秋竹,然后自己就回了房间歇下。 萧煜本想先去洗一洗,然后抱着爱妻一起入眠,难得的他可以进芙蓉苑啊! 但世事总是爱不尽人意,当沐浴好的萧煜一身清爽地准备进寝室搂着爱妻入睡时,勋二就亲自送来了一封急件。 敛起表情,萧煜转头看向已经睡得很沉的华聚,先是给她掖好被子才匆匆的带着勋二回到书房。 将急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副兵符的图案,他抬眸看向勋二,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勋二拱手说“这是剑一亲自交给属下的,让属下务必亲自交给主子。听剑一说,几天前太子殿下收到了一封无署名的信,摊开信纸看到的就是这些图案。” 萧煜闻言不免在心里琢磨,谁将南陵国的兵符图案画在纸上然后送到太子府?画这些图案有何目的? 如今大哥与自己不合,没办法面对面讨论,他得好好思量这是个什么情况。 “与剑一保持密切联系,任何消息随时汇报。”萧煜沉声吩咐着。 “是。”勋二领命退了出去。 将画着兵符图案的信纸扔进小火盆,萧煜眯着眼看着信纸在里头快速的焚化,心中有种不太良好的预感。 叩叩。书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什么事?”正在想事情的萧煜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秋竹恭敬的声音“回四殿下,蓉侧妃问您要不要休息?” 聚儿? 萧煜应道“嗯,本宫一会儿就歇下了。”今儿还是好好的休息,明儿再想这事儿吧。 另一边厢,太子府正院回廊上,萧翔左臂以一纯白锦缎绑挂胸前,右手提着一翠绿陶瓷酒壶,时而就着壶口饮酒、时而将酒壶提高往嘴里倒酒。 那模样随性之中带着不羁,与一般情况下温润阳光的太子萧翔有着天渊之别。 夜色随着月儿高挂而显得清明,月光透过了回廊一根根的柱子折射在萧翔身上,将他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隔开,让他看起来消散而孤独。 骏一站在不远处廊下看着,心说主子自从左臂受伤,心情不佳时总会独自坐在回廊下饮酒。 在知道馥艺坊老板的夫人秦恒淑因为那场血案跟着离世后,主子就越发的深沉。 是因为那是四皇子侧妃的娘亲吗? 骏一知道主子喜欢白倩蓉,但是现在白倩蓉已经是四殿下的侧妃了,再喜欢也不可能了。 想这些事情,他的脑袋都要不够用了! 而独自坐在回廊下喝酒的萧翔,实则是在琢磨着如何在大众没留意的情况下公开他的左臂没事。 另外,对于秦恒淑的离世,他深感悲痛,却也无可奈何。难为四弟将消息封住了,到了最近才告诉他实情。 是不想让他难过吧。 他也秘密的随着四弟到秦恒淑墓前上了香说了些话。他对着秦恒淑的墓碑发了誓,一定会找出灭了馥艺坊的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唉。”轻叹声从他嘴里溢了出来,他将已经所剩无几的酒壶搁下,从回廊上的桅杆站起,缓步的走进了屋里。 骏一移步过去站在正院廊下,执行了守夜的职责。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萧煜和华聚两人一起用早膳,随后就各自忙碌,萧煜进宫早朝、华聚留在府里彻查馥艺坊覆灭之事。 忙了一整天下来,在夜间时分,准备睡下的时候,华聚却睁着明亮的大水眸盯着透过微弱烛火照耀下显得晕黄的床幔,那不时跳耀的烛火一明一灭,让她的眼睛也跟着一眨一眨的。 娘离开已经一月余,爹还是不愿意和她说话,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而且爹一直不愿从楠缘山庄回来,更不愿住进四皇子府。 娘,您告诉蓉儿,该怎么做? “还没睡吗?”从书房回来的萧煜,敏锐的发现躺在床上却未曾入睡的人儿。 他刚刚才将馥艺坊的事汇报予皇帝听,折腾了一天感觉非常疲累,于是先在书房安置浴桶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来到芙蓉苑。 听见声响的华聚坐起身,看着由远而近的萧煜。 萧煜将外袍挂在架子上之后才走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已经坐起身看着自己的华聚。 “怎么了?”萧煜柔声问道。 “你怎么不在正院歇下?”华聚是咤异他突然来了她院子。 萧煜失笑,脱了鞋子就整个人坐上床,将她搂进怀里道“聚儿,你真狠心,嫁给我已经两个月了,还不让我宿在这儿。” 华聚将头枕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轻吐一口气“你知道原因的。” 萧煜当然清楚。 秦恒淑离世两个月,尸骨未寒,如果两人此时圆房,对逝者是不敬的。 虽说没必要守孝三年,但是如今还在风头上,她已非完璧的谣言好不容易被孙又苒与人私会的消息掩盖了,他们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惹人诟病。 她不想因为嫁给萧煜之后徒添他的烦恼。 将怀中人搂紧,萧煜暖声说“我没说现在与你圆房,但是你也不能让我自己睡正院吧?”那他将她娶进门是为了什么呢? 华聚抬头看着他,见他也在看自己,遂伸出左手搂住了他的颈脖,柔声道“煜,对不起,也谢谢你。” 萧煜温柔的对着她说“对我,你还要这么见外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再次柔声说“赶紧睡吧。” 华聚在他怀里点点头,就着他的怀里与他一起躺下。 闭上眼,脑子却是不断的播放着秦恒淑冲到她面前为她挡剑的画面。 睁眼,华聚看着昏黄的床幔,感受着身边已经熟睡的男人,无声的轻叹一声后,再次的闭眼,努力的让自己尽快入睡。 良久,感受到怀中人终于入眠,萧煜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158章 这妮子够胆识 早晨阳光微微照进了寝室里,翠依就在外室轻声的叫唤道“四殿下,蓉侧妃,您们起来了吗?” 萧煜是个非常醒觉的人,在翠依蹑手蹑脚的走到外室与内室之间的隔帘时,他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的将华聚安顿好之后就下床穿鞋,走到隔帘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翠依恭敬的道“靳府的靳遥风来访。” 靳遥风? 萧煜想了想才想起,是那个从小喜欢蓉儿的靳遥风。 “你让他先回去,侧妃还在睡。”萧煜让翠依打发他走。 “是遥风哥哥来了?”慵懒的声音从床榻处传来。 萧煜转头就看到华聚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里衣被她睡歪,露出了一边的香肩,倒是刚睡醒的萧煜立时醒了不少。 聚儿这一大清早的是要诱惑谁呢... 萧煜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将她身上歪了的里衣整理好,眼神还不忘带着邪魅的警告,下次再这样,他不保证不会将她吃了。 管它什么守不守孝。 华聚露出了娇羞的神态轻推他一记表示抗议,随即就起身让翠依帮忙洗漱。 萧煜则是回到正院才打理自己。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靳遥风,已经在大厅啃了一碟子的点心和一壶茶。 早膳怕是要省下了。 他是打算先来这儿慰问倩蓉妹妹,接着才说有事要上禀萧锊,然后光明正大的去二皇子府。 没想到向来早起的倩蓉妹妹,如今已经是巳时二刻了,竟然还在睡。 昨晚,萧煜没少折腾她吧。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无比尴尬,在想什么呢,靳遥风! “遥风哥哥。”华聚在萧煜紧紧牵着手的情况下缓缓地走进大厅,她心里不断翻白眼,这个醋坛子! 不过翻白眼之余,却是甜蜜万分的,她的煜真可爱! 听见叫唤声,靳遥风转头看,一眼就先看到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压下心中的黯然,他努力地将大哥哥的角色扮演好。 他挤出阳光般的笑容,站起身看着走进来的一对璧人,暖声说“倩蓉妹妹,别来无恙。” 华聚对着他点点头笑着说“妹妹好得很,你呢?” 靳遥风摊开双手,裂出一口白牙道“胖了。” 华聚笑着说“胖了好啊!” 随即,靳遥风对着萧煜就想跪下行礼,却听来萧煜一句“既是蓉儿的哥哥,也就是萧煜的哥哥,不必多礼了。”语气中的宠溺,让靳遥风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换作是他,也会对倩蓉妹妹宠上心尖儿。 “那遥风就却之不恭了。”靳遥风抬眸与萧煜对视,火花在那一刻点燃,也在那一刻熄灭。 既然他选择了追随紫云庄主,那他和倩蓉妹妹就注定没有未来,无论是夫妻关系抑或是朋友关系。 此刻,他希望萧煜能够好好地保护好倩蓉妹妹,若是让他知道紫云庄主再将倩蓉妹妹掳走,他不会再让倩蓉妹妹有机会回到萧煜身边。 因为,要是萧煜保护得当,倩蓉妹妹是不会轻易被人掳走的。 “今天怎么有空来?”两人落座之后,华聚笑着问道。 靳遥风蹙了蹙眉莞尔道“还不是听闻你被人掳走,然后被四殿下救了回来,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华聚调皮的吐了吐舌“死不了。” “蓉儿!”萧煜眼中带着紧张的唤道。 “没事儿,别这么紧张。”华聚回握着他的手,对着他眨眨眼道。 萧煜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对着她摇了摇头,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靳遥风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虽然不舒坦,但是他是真心为倩蓉妹妹开心,看来她找到了真心对她的人,他该满足了。 爱一个人,就是要她开开心心的,如果放手能够让她快乐,他愿意永远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守护她。 “倩蓉妹妹,哥哥来也只是确认你是否安好,既然你没事,那哥哥就先走了。”靳遥风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华聚咤异于他如此快速的要离开,在想到她刚才和萧煜的互动,心中瞬间了然。 “好,那妹妹送遥风哥哥。”华聚也站了起来。 靳遥风摆摆手“没事,让四殿下的人送就好。” 华聚也不勉强,对着他点点头,然后目送他走了出去。 她转头看着萧煜,发现他正用着嫉妒的目光盯着自己,她立即笑逐颜开地伸手捏住了他的双颊,看着他被拉长然后有些滑稽的脸,华聚撒娇道“他只是哥哥。” 萧煜任由她捏住自己的脸,将她搂进怀里,他口齿不清应道“我当然知道他只是哥哥,但我知道他喜欢你,我心里不舒服。” 华聚笑着在他被她拉长的唇瓣上印了一记才道“真是个醋坛子。” 萧煜哪儿肯就这样结束,抬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华聚已经松开了他的脸,改而搂住他的颈脖,配合着他的吻。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将靳遥风送出去的翠依回来了,远远的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她脸一红转过身站得更远。 值班的勋二原本是躲房梁的,见到这个情况,非常快速的就窜了出去,与翠依并肩而站。 “我是勋二。”勋二自我介绍。 翠依目不斜视的点点头。 “你知道我?”勋二咤异的看着脸红的她。 翠依转头与他对视,淡然的道“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好吧,勋二一时也觉得尴尬极了。 “怎么现在是你在四殿下身边么?勋一呢?”毕竟是先认识的,翠依比较喜欢勋一。 勋二摇了摇头,解释道“勋一有任务。” 翠依了然的点点头,勋一这个层次的暗卫就和春夏秋冬她们是一样的,只要任何一个有任务,其余的就要好好的护着自己的主子。 分工合作来着。 “还没请教芳名。”勋二接着问道。 “翠依。”翠依简单的说。 勋二明嘹的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就并肩站着,静待里头的两个人吩咐。 已经结束一段热吻的两人,甜蜜蜜的从大厅走出来。 “翠依,让人备早膳。”萧煜闻声吩咐道。 翠依恭敬应是就去张罗,勋二在两人走过了之后才跟上。 “萧翔最近怎么样了?”华聚让萧煜牵着手,她则是用另一只手挽着他的手,柔声问道。 “他的手已经康复,现在正在想法子不着痕迹的揭开这事儿。”萧煜有些迟疑的说道。 华聚歪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这很简单呐。” 萧煜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连萧翔如此厉害的头脑都想不出办法,怎么一到聚儿这里就变得简单? “当成是萧翔为了试炼朝堂的反应,假装左臂废了,不就结了?”华聚笑了笑,缓缓说出了她想到的方法。 “这可是欺君之罪。”萧煜皱着眉头对着她说。 “父皇要是知情人,就不算欺君。”华聚拍拍他的手道。 萧煜继续蹙眉“父皇会答应配合?” 华聚嫣然一笑“为了他的第二把交椅,他会配合的。” 萧煜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将萧翔的左臂受伤的事揭过。“只有这个方法么?” 在他看来,如此草率的方法将这件事揭过的话,会让世人觉得太子的威信不足,将来接手南陵国的江山,靠不靠得住还得重新考量。 华聚看见他眼里的慎重,明白萧翔的身份不容许以这样简单的方法来解决目前的状况。她整了整神色轻声说“是还有一个方法。” “说来听听。”萧煜依旧是蹙着眉头,他认为无论萧翔的左臂是好是坏,要昭告天下这事就是个难题。 华聚抽出他握着的手,转而两只手都挽着他,拉着他往膳厅走“当初萧翔替我挡了那一剑,伤的是静脉。那么,就去将宫里对于静、动脉最擅长的御医请出来,看哪一个针对萧翔现在的状况讲解的最仔细最正确的,让他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说完她看了他一眼再道“不过这个有风险。” “被揭穿的风险么?”萧煜听明白了。 这方法确实能够最完善的将萧翔左臂废了的事给带过,毕竟是宫里的御医给医好的。 但是,御医若是被收买了,或是被威胁了,难保不会将这事儿和盘托出,那么后果,将会比聚儿第一个提出来的那个方式还要难收拾。 两人已经来到了膳厅,翠依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膳。她恭敬地请两人落座之后,就站到了角落,与勋二再次并肩而立。 勋二再次的找着话题与她攀谈“翠依姑娘,你吃早膳了没?” 翠依瞄了他一眼“主子还没吃,属下怎能先吃?” 好吧,他问废话了,因为他也还没吃呢... 这边的萧煜和华聚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开始用早膳。 翠依见状立即上前给两人布菜,然后轻声的提醒他们先吃东西,再想事情,或许比较理想。 萧煜和华聚闻言立即回过神对她道谢,两人才就着翠依布好的菜开始进食。 翠依退回了原位,勋二满眼佩服的盯着她看。 这妮子够胆识。 主子在想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敢打扰。就刚刚翠依的举动,是随时都会惹怒主子的。可是两位主子却是对她道谢,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翠依:要打搅主子想事情得看情况好吧?笨! “如果是采用第一个方法,该怎么样才能良好的拿捏事前、发生中与事后的状况?”萧翔为了蓉儿牺牲了他的左臂,现在她的娘亲利用自己身上的圣女力量给他治愈,虽然算是扯平,但是怎么样也得给他善后,毕竟萧翔也为了他这个四弟做了不少事。 华聚夹了一块碎蛋放入口里慢慢的咀嚼着,待将之吞下之后才回答“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必须将可能发生的状况想好,才可能将一切进行的毫无错漏。” 萧煜点点头,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她碗中,才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第159章 这剑果然有灵性 四皇子府芙蓉苑内室,华聚一如往常般的卸下了头上的发饰,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而下,就着身上的里衣就要准备睡下。 可是当她坐在床上,准备就寝之时,一道光影出现在她面前。 “幽婆婆?”华聚咤异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 幽婆婆微笑着应道“蓉侧妃,别来无恙。” 华聚回以一笑“婆婆你好。” “婆婆知道蓉侧妃一直想学会灵魂出窍,今儿专程过来教你。”幽婆婆依旧微微笑着,语气中的亲切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但是华聚知道,幽婆婆说着是专程过来教她灵魂出窍,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来探听她什么时候回去谧琅族。 “婆婆,我娘她...”华聚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幽婆婆抬手制止她说下去“我都知道。”她摇了摇头接话“若是当初任芊柔受伤之时送来玄玖村,婆婆是有办法让她活下来的。” 华聚心中顿时一阵酸楚,她当时并不在娘亲身边,她没办法最快的做出任何安排。 “事已至此,自责于事无补,不如将你娘传授于你的能力物尽其用,对你娘也是另一种念想。”幽婆婆继续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开导,让华聚听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老人家说得对,既然改变不了事实,她就好好的运用自己拥有的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至于你爹。”幽婆婆看向她“我将他骂了一顿,说不准,明儿个就会找你们了。”说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华聚看着光影在她床边落座,怎么看怎么滑稽,却生生的忍住想笑的冲动,随即疑惑地问道“蓉儿能不能知道婆婆骂了爹什么?” 幽婆婆睨了她一眼莞尔“没什么,就说你娘的死不是你的错,其实是他的错,他没保护好他自己的妻子,怎么能够将错推在女儿身上呢?你的身份引来有心人的算计,可是他们造就的,若非他们将你带离谧琅族,还有那紫云庄主什么事儿?” 不愧是活了将近百岁的人,看的事情都如此通透。 “那爹没说什么吗?”华聚继续好奇的问道,压根儿将幽婆婆想要教她灵魂出窍的事忘了。 “我那是进入他梦里开骂的呢,他没办法说什么。”幽婆婆淡然的再次睨了她一眼。 好吧,说了那么多竟然是托梦,也不知道白旗安会不会就把它当成梦。 “罢了,言归正传,小姑娘想不想学灵魂出窍?”幽婆婆将撑了很久的眼皮重重的放下。 真是,现在要跟年轻人说话,不是嘴巴累,而是眼睛累... “当然想。”华聚立即兴致勃勃的回答。 “那好,记住口诀了,这口诀可是得在心里默念的,手势要在口诀念完的同时比划出来,像这样...”幽婆婆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示范给她看。 华聚倒是一点就通,很快的就让自己灵魂出窍,与幽婆婆的光影并肩而坐。 幽婆婆看着平躺着的白倩蓉,再看着身边的华聚,坐在床边摇着脚看着自己,心里一片叹息。 要是她愿意接管整个谧琅族,婆婆她就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如今的任云汐,能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跟眼前这个原来的圣女传人相比,还是有一点距离。 尤其是那把圣女剑。 值得庆幸的是,任云汐如今也有了属于她的圣女匕首。 想到这里,幽婆婆左手抬起一翻,一个精致的锦盒就出现在她手中。 不是虚影的锦盒,而是实实在在的锦盒。 她放于床边,再次的将眼皮撑起,双目炯炯的看着华聚道“这把圣女剑已经认你为主,现在婆婆我就把它交于你。”她轻轻地一推,锦盒就靠向了华聚。 华聚没有接,只看了锦盒一眼,再认真的看着幽婆婆,想说什么,却是被她接着说的话打断。 “你原来还有一个坠饰如今在你爹那里,那是圣女传人的信物,是由圣女传给圣女的传承下去,跟圣女剑相似,却又有一些不同。”幽婆婆继续撑着眼皮说道。 华聚好奇的问“为何?” “圣女信物是死的,不会认主。”幽婆婆看了她一眼道。 原来如此...华聚闻言恍然大悟。她看着床边的锦盒,有些迟疑的道“可是这个圣女剑...”她没有用剑的习惯。 “既然它认你为主,你就收了吧,否则下一任圣女诞生,或许就驾驭不了圣女剑了。”因为圣女剑拥有灵性,一般认了主都是忠心耿耿的护主,它也希望主人对它是一样的心境。 若是被主人遗弃,圣女剑会封闭自己,那么圣女剑就再也不会有灵性,会真正的成为死物。 “是这样么?”华聚听着她的话,双眼盯着锦盒半响才点了点头道“那蓉儿就却之不恭了。” 本来想说这是谧琅族的圣物,她现在不是谧琅族人,若是带着谧琅族的东西在身上会不会引起对谧琅族的危险。 不过看来,谧琅族似乎是不在乎了。 “婆婆,谧琅族到底是什么想法?”华聚终是忍不住的将心里所想问了出来。 幽婆婆闻言,将眼皮盖了回去,语气笃定的道“婆婆其实已经将你的事告知了族里的人,族里的人大多都是欢迎你和你爹回去的。” “真的?”华聚狐疑,但是她仔细的咀嚼了幽婆婆的话之后又说“大多?就是还有人反对?” 幽婆婆点点头,没有说话。 也是,当初是他们自行逃离了谧琅族,如今过了十几年又说要回去,总是会有人不舒坦的。毕竟回去的人身份很敏感。 “那么,现如今整个朝堂和江湖都已经知道谧琅族并没有绝迹,谧琅族怎么想?”毕竟她这个圣女传人的存在是影响整个南陵的关键。 怕是再过不久,东洋、西域和北雁知道了她的身份,难保不会有争抢之心。 “还有,传说谧琅族有一笔能够堪比萧氏皇朝的财富和势力,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什劳子的得谧琅族圣女得天下的传言,让拥有圣女身份的她真的消化不来。 幽婆婆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谧琅族在近百年前消失在整个朝堂和江湖,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今我们也不算现世,若不是为了让失散的你们回归族里,谧琅族不会被人发现的。” “但是,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谧琅族就没有再躲避的意义,族长的意思是,会委任一位使者面见景旭帝商谈谧琅族在南陵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若是没有,我们也不会勉强,会继续的隐藏整个玄玖村,就当做从来都没出现过。” “若是景旭帝能够接受谧琅族回归南陵的百姓群里,那么谧琅族就会回来。而且我们也需要景旭帝的承诺,确保谧琅族的未来不会再遭遇百年前那样的屠杀。” 华聚听到这里,心中无比震撼。若是谧琅族真的回来了,她的存在又是代表什么? “至于传言中的谧琅族拥有的财富与势力,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贪婪者看到的永远是谧琅族背后的财富与势力,正直者看到的是谧琅族的团结与凝聚力。” 非常的模拟两可,但是华聚听得懂。 传说中谧琅族拥有庞大的财富与势力那是真的,但是如何想、如何用,就要看拥有者的思维想法。 善用者得民心,滥用者祸人民。 “那我就当成是传言好了。”华聚选择默认了传言,只要让世人相信这真的只是谣言,并没有什么财富与势力在支持着谧琅族,那么谧琅族就会世世代代安全的生活在南陵而不必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幽婆婆对于她说的话感到莫名的安心。 谧琅族也算是幸运,虽然圣女传人目前还没有真正回归族里,但是心里是记挂着族人的安危。 若是有一天她回到了谧琅族,不说接回圣女的位置,只要留在谧琅族,就是族人的福气。 圣女传人身上的贵气,不是谁都可以磨灭的。如今一般人看见的是她身上的大气,只有谧琅族才看得见她身上的灵气与贵气。 这样的人不一统天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幽婆婆并不打算将这事告诉她,看样子,她向往更广大的自由,而不是局限在一统天下的框框里,连小小的谧琅族她都不愿意接手,何况是整个天下。 “蓉侧妃,婆婆有些事得先提醒你。”幽婆婆依旧维持着闭眼状态说道“你的灵魂出窍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夫君。否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在你灵魂出窍的时候将你的真身毁了,那你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华聚的心一颤,她最怕的就是永远回不来。之前还有得借尸还魂,若是这次真身被毁,也就代表她得回到鬼域接受六道轮回了。 这个她懂。 “蓉儿会记住婆婆说的话。”华聚一脸慎重地应道。 “那今天就到这儿了,下回见面,或许就是谧琅族回归南陵的时候了。”幽婆婆说着这话的时候,光影已经从芙蓉苑飞了出去。 华聚也随即回到了白倩蓉的身体里,她坐起身,将床边的锦盒拿起打开,里头躺着一把精致的剑。 伸手摸了摸,她感受到剑的力量正一点点的传输到她的手心与丹田。 呃? 华聚看着圣女剑,只见剑身正发着微微的亮光。 华聚心中微叹,这剑果然有灵性。 第160章 兄妹关系 华聚将圣女剑当成随身剑带着,萧煜虽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谧琅族里的圣女任云汐从幽婆婆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有一些不舒坦,但是谁叫当初圣女剑已经认了主,使得她没办法驾驭圣女剑。 不过还好,她手中握有圣女匕首,意义也是一样的,至少她这个圣女在族里的威望并未受到影响。 抬手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生命,再过几月就降临这个世界。 他或她,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任云汐非常期待。 另一边厢,二皇子府书房里,萧锊看着手中的书信,再抬眸看着站在书案外的靳遥风,他的俊脸微冷。 “萧翔是什么意思。”他冷冷地吐出这一句。 靳遥风噤若寒蝉,他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啊! 啪一声,萧锊将书信拍在书案上,冷然的道“靳府可是我萧锊的势力,他不会不知道。说。”他犀利的眸光直射靳遥风“是不是靳府有人与他勾结?” 靳遥风闻言立即跪了下来,他伏地恭敬地沉声开口“二殿下明鉴,靳府上上下下对二殿下是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背叛。太子殿下突然造访那也是臣等始料未及,更是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所以父亲才书了这封信让臣亲自交于二殿下,以表忠心。”语毕就维持着伏地的动作等着萧锊说话。 听着他一片赤诚的说辞,萧锊也相信靳府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扭转风向。 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案面,还在伏着地的靳遥风,心跳也随着敲打声笃笃笃,一下一下的跳着。 他害怕萧锊不相信靳府,从而给靳府带来灾难。 “罢了,他是太子,你们也是身不由己。”萧锊停下敲打案面的动作轻轻的说了这一句,好半响才再次开口“你先起来吧。” 靳遥风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口气后才谢恩从地上起身。 “那么你的奏折写得如何了?”萧锊抬眸看着一脸恭敬的靳遥风问道。 靳遥风迟疑了一瞬后才道“回二殿下,臣还未曾起笔。” 萧锊点了点头,明白他的难处,他也无法,这姚城的事向来都是萧翔在处理的,如今从他身边拉人,他再不高兴也得睁只眼闭只眼。 “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写那本奏折。”萧锊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是。”靳遥风对着萧锊躬身拱手道“臣告辞。”语毕后退三步才转身从书房走出去。当他踏出二皇子府时,心中的大石并没有放下,而是越发的沉重。 上了马车,靳遥风陷入姚城救灾的思绪里。若是真的采用将灾民疏散开来的方法,应该要如何安排,才不会激起民愤。 灾民去到新的地方能不能适应?那些原本的住户能够接受来自姚城的灾民成为他们的新邻居吗?他们能不能够互相适应? 该以什么样的数量安置在哪一些地方才是最正确的安排? 任何事在执行前都要详细的考察、考量、考虑,想出最完善的方案,才可以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轻叹一口气,靳遥风觉得要在这官场里生存是越来越艰难了。 马车缓慢的行驶进了靳府,管家迎了上来。“大少爷。” 靳遥风才踏出了一步就见管家走了前来,他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不会是太子殿下又造访吧?说好的奏折还有五日的时间呢。 “怎么了?”靳遥风下了马车之后走到管家面前问道。 “大少爷,四皇子侧妃来访。”管家轻声说道。 倩蓉妹妹?! 靳遥风连忙三步拼成两步的往大厅走去,管家紧追其后,心中不免惊叹:四皇子侧妃在大少爷心中的分量还是那么的重啊! 靳遥风从小就喜欢馥艺坊的白倩蓉在靳府不是秘密。大家也都以为白倩蓉最后一定是靳府的大少夫人,然而她在一年多前大病一场之后性情大转,接着四殿下又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白倩蓉的生命里。 轮身份、轮地位、轮才情、轮样貌、轮身家,靳遥风任何一点都比不上四殿下,白倩蓉选择他,在百姓眼里心里纯属正常,但是在靳府众人眼里心里,就一致认为她拜金。 所以今天白倩蓉来到靳府做客,靳府上下都没出现在她面前,连行礼都没有。 靳大人因为在朝为官没办法不应酬。 靳夫人向来以纯善为名,她必须跟着靳大人一起接见白倩蓉这个四皇子侧妃,两人甚至在白倩蓉面前极尽奉承之能事。 即便靳夫人为了儿子靳遥风而不能够谅解白倩蓉,却还是得接受事实。原本就打从心里将白倩蓉当成未来儿媳妇来看待的,如今人家却已经是皇家媳妇。 这样的偏差,任谁都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消化得来。 而其余的靳府人,全都躲在自个儿的院子里,闭门不见,根本不屑奉承这拜金的女人。 对于这些,华聚当然不知道。但是看着靳府静悄悄的,只有靳大人和靳夫人来接见,她心里也清楚,怕是因为靳遥风,大家才会如此不待见她。 但是以原主本身的思想来说,她根本不知道靳遥风对她的情意。她对他从来都是妹妹对哥哥一般,并非男女之间的爱情。 他也从来没告诉过真正的白倩蓉他的心意,若是说了,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的误解。 而且,不是每个人的感觉都是敏锐的。当她还魂的第一天,第一次见到靳遥风就感受到他对白倩蓉的情意,那就证明了其实他对她的情意是非常明显的,怕是连爹娘都感受到了,何况当时大姐姐和二姐姐还取笑她了。 亏白倩蓉还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敏感度这么低,连女人该有的第六感都不曾有,难怪娘要带着她连夜从谧琅族里逃出来。 或许娘是因为自己并没有诞下传人而心生恐慌,才想着逃避吧。 “不知蓉侧妃突然造访,所为何事?”靳大人认为,只要是女性客人,开口的永远是靳夫人。这不,靳大人陪着笑脸,靳夫人则是谦恭的问道。 华聚了然于心,来到靳府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知道日前太子殿下让靳大人与遥风哥哥接手姚城灾民事宜,想跟两位稍微商讨一番。”这番话是看着靳大人说的。 靳大人闻言立即从原来的卑躬屈膝坐直了身体,随即正色道“蓉侧妃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华聚继续微笑道“不急,且等遥风哥哥一道说说,或许比较妥当,毕竟这奏折可是得由他书写之后才得以呈交于太子殿下。” 她称呼靳大人、靳夫人,唯一不曾改口的是遥风哥哥,两人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是还维持与靳遥风之间的关系,却是拉远了与长辈的距离。 可靳大人与靳夫人却忘了,是他们心存芥蒂在先,华聚只是配合他们的疏离罢了。 由始至终,靳府只有靳遥风是目前唯一真心在乎她,就算她如今已经嫁给了萧煜,他虽得收起对她的情意,却无法改变他关心她的心境。 她是不是已婚妇人,根本不影响他继续关心她。 华聚很清楚,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的出手帮助靳遥风。对于靳大人,纯粹是顺带的。 靳大人与靳夫人闻言面面相觑,如今儿子的面子大过了他们这两个长辈,心里再不喜也得装作没事,谁叫人家现在是萧煜的侧妃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靳遥风已经大步的走进了大厅,在见到上首位置的白倩蓉时,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却是强硬地压抑下去。 她现在是四殿下的蓉侧妃,千万不可再对她有任何念想。 从踏进大厅到走至厅前,靳遥风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确定自己不会出糗之后,才淡定的道“臣,拜见蓉侧妃。”说着就对着她躬身拱手。 华聚端坐在上首位置,微微抬手道“遥风哥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她还是喜欢两人向来不拘礼节时的相处方式,像现在这般你跪我、我拜你的,好烦呐! 靳遥风闻言谢恩之后才走到其中一张椅子上落座。“不知蓉侧妃...” “遥风哥哥,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倩蓉妹妹。”华聚忽而正色地打断他。 靳遥风听了先是看了父母一眼,见两人脸色并不好看,一时也有些尴尬。“所谓礼不可废,蓉侧妃还是别为难臣了。” “那我以后就不来了。”华聚赌气的道。 “这...”靳遥风再次看向父母,见靳夫人对着自己眨眨眼,靳大人反而看向另一边,靳遥风心里没底。 他知道家里人如今不待见白倩蓉,是因为他。靳府的人都认为白倩蓉负了他。 其实他很清楚,是他自作多情了。可是他堂堂男子,又是靳府的嫡长子,要他承认自己自作多情,那是有失他的面子,于是就默认了靳家人的行为。 想到这里,靳遥风把心一横道“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笑了笑道“那倩蓉妹妹今天过来是...” 见他终于妥协,华聚笑逐颜开,笑得眉眼弯弯的道“关于姚城灾民的事,我知道太子殿下让你写奏折了,这不就过来跟你商讨一番,希望帮得到你。” 看着她弯弯的眉眼,靳遥风心里一片柔软。接受了她与自己维持兄妹关系,而不是君臣关系,就当成是他纵容靳家人来漠视她的补偿吧。 “不如一块儿到太子府直接与太子殿下商讨,不是比较快吗?”靳遥风接着她的话说道。 华聚想了想道“也行。”她转头看着靳大人问道“大人一起去吗?”她不希望他去。这种虚伪的人,华聚不屑理会。要不是遥风哥哥的父母,她才懒得搭理。 靳大人与靳遥风大眼瞪小眼,靳遥风毫无退缩的直视着他,令他心里再是气也不能当场发出。于是靳大人配合着说“臣自当随行。” 华聚心里如明镜,微微点头之后就率先从大厅走了出去。 第161章 有成见 几人来到太子府,太子府里的管家直接将人领到了书房。 萧翔说过白倩蓉是唯一一个可以对他没大没小的女子,但是基于靳府父子都在,她还是得给他体面,于是带着两人一同给他行了礼。 萧翔在看到白倩蓉周周正正地给自己行礼时,嘴角的弧度是越发的深。这妮子行礼的时候还真的是端庄大方,与她跳脱的个性偏差颇大。 在几人低着头等他开口时,他盯着她半低着的头半响才淡然的说“都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几人谢恩之后就直起了身子。 “说吧,今儿你们一同来到本宫府上,有何要事?”萧翔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摆起太子的高冷姿态一脸肃然问道。 在白倩蓉面前,他是她的好朋友,两人不必顾忌任何男女大防或是君臣之别。 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不能破坏了皇家的规矩,也不能害了她。 “回太子殿下,是关于姚城疏散灾民一事。”靳遥风收到白倩蓉的眼神,立即回答道。 萧翔看了靳大人一眼之后才再看向靳遥风,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于是靳遥风顺着自己的开场白说道“是这样的,臣以为,要将姚城的灾民疏散到南陵各地,必须先到各个城镇考察,了解各地的风土民情。” 华聚在旁将他的话都记在心里,不停琢磨。 “再有,得知会各地的住户百姓,朝廷将疏散一些灾民到他们的城镇一同生活,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能够接受...” “若是不能接受,那该如何?”萧翔打断了靳遥风的话,双眸眯了眯等着他的作答。 靳遥风拱了拱手说“若是百姓们接受了姚城灾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但要是他们不能接受,那朝廷要想出能够让他们接受姚城灾民的方案。” 萧翔点点头“那你想到了没有?” 靳遥风有些迟疑却也老实应答“回太子殿下,恕臣无能,臣还未想好两全其美之策。” 华聚则是在暗地里点了点头,这个不难。 萧翔垂了垂眸,摆手说道“先继续刚才未说完的。” 于是靳遥风接着说“探查了百姓的想法之后,还要到各地探寻适合让灾民做事的地方,比如姚城原本拥有的资源地带,让一些灾民跟着开源采矿队进行采资工作,也是一种重新生存的方式。” “然后,思乡镇的纺织业、独峰城的伐木业,淮城、安城的药材与海产业,都可以得到适当的开发,毕竟姚城灾民不会永远留在其他城镇。”末了,靳遥风以开发南陵如今拥有的资源产业作为总结。 这个计划基本是带出了在旱灾的时候将灾民疏散到南陵各地的意思,希望分散灾民得以减轻灾情。 在旱灾结束后,姚城灾民回到姚城,可以继续耕种,或是将在各地学会的一技之长带回姚城加以发扬,那是一项让人民得以继续生存,让朝廷得以减轻负担的缓解方法。 但是一开始却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有个提议可以加注在这项计划里。”华聚在两人都在沉思的时候开了口。 靳大人大小眼的睨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屑。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的提议。 萧翔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但说无妨。 于是华聚就毫无顾忌地说道“去年接近八月的时候,淮城连月豪雨不断,导致河堤水量提高而引起水患。” 萧翔和靳遥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嘹她要带出的意思。 “淮城与姚城,间中隔着安城以及思乡镇,如果朝廷的资金足够的话,可以在淮城、安城、思乡镇与姚城之间建造一道运水道,将淮城过多的水量通过安城与思乡镇转运到姚城,既能改善淮城过多的水量而不至于引起水患,也能改善姚城的干旱情况,这是双赢的计划,但是。” 华聚说到这里,看了萧翔和靳遥风一眼才道“这会是一笔天价数字。” 被忽略的靳大人横眉竖目地反驳“即是天价数目,蓉侧妃将这计划说出来是何目的?” 华聚闻言轻呵一声反问“靳大人觉得本妃是何目的?” 靳大人看着她一脸好笑的反问他,反而有些尴尬,他立即噤声。 华聚在心里翻白眼,你就在小人之心一点,被她抓到把柄,别说是遥风哥哥的父亲,天皇老子她也不会姑息! 真是为老不尊。 靳遥风差点露出哀然的表情,他硬生生的忍住然后若无其事接话“太子殿下,臣觉得蓉侧妃说的计划可行。” 萧翔点点头附和道“本宫也觉得可行,就是资金方面,得从长计议。” “没错,不只是资金,这会是一个很长的建筑计划,没有个十年八年,那运水道或许没办法完成。”华聚在后头追加了这么一句。 几人听了都不说话。 一个姚城的旱灾,牵扯了几个城镇,若是不修建运水道,姚城的旱灾永远没办法改善,且淮城每一年都要经历水患,死伤也是堪比姚城旱灾的死亡人数。 “太子殿下,朝中谁的专长是河堤水岸建设?”华聚忽而严肃地看着萧翔问道。 萧翔敛下眼帘想了一会儿,就听见刚才出口反驳白倩蓉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的靳大人再次开口了。 “隋立昂隋大人是如今朝中最厉害治水的,这项计划相信没有他,应该没办法进行吧。”靳大人睨了白倩蓉一眼之后恭敬地对着萧翔说道。 靳遥风没敢搭话。他爹说的没错,如今南陵朝中擅长治水的确实是隋立昂。 “没有第二人选了?”华聚狐疑的看了靳大人一眼,转而看着靳遥风。 萧翔看了三人一眼道“目前就只有隋立昂合适,待本宫再想想还有没有能人能够胜任,毕竟隋立昂如今也已年过五十,年纪有些大了,这修建运水道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本宫得详细的钻研钻研。” 华聚听了点点头,与靳遥风对视一眼之后说“这没什么,太子殿下想好了再告诉我们。” 我们... 靳大人正想纠正她的用词,却被靳遥风立时阻止了。 萧翔与白倩蓉的交情,这南陵谁不知道? 当初白氏姐妹的喜宴上,萧翔为了白倩蓉教训了陶世杰的妻女,硬是当场认了一位义妹,还让皇上封她为郡主,如今人家可是取代了胡氏的正室之位,将她贬为妾室,且胡氏的女儿还改至她名下,天天母亲、母亲的叫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呐! 那是有多堵心,只要是深宅大院的女人,都很清楚也不会想要有这样的遭遇。 现在只要是有一些地位的世家,都离胡氏远远的,改而接近曲婉儿这个婉郡主。 最近还听说婉郡主已怀有身孕,再过一两月孩子即将落地,华聚前两日还被陶世杰特地请回陶家给婉郡主诊脉,看看这腹中孩子是男是女。 她会医术在涛悦城也已经不是秘密,尤其是前些时候太后和潋贵妃先后得了时疫,那治愈时疫的药方就是白倩蓉提供的,这个消息传至百姓之中,立即引起了哗然。 于是才有了陶世杰亲自邀请白倩蓉到府上给妻子诊脉这一出。 华聚很清楚曲婉儿腹中孩子的性别,但是避免陶世杰失望,她并没有如他的愿告知于他,而是模拟两可的告诉他,不管是男是女,孩子健康就好。 陶世杰虽然有些黯然于白倩蓉没有说孩子性别,但是曲婉儿如今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儿,只要是她生的,儿子女儿他都会爱。 有些离题了。 萧翔听了点头沉声道“至于靳遥风,你将方才所提的要点,书在奏折里,让本宫呈给父皇看看,之后再议。” 靳遥风闻言拱手道“臣领命。” “靳大人,本宫念你如今年事已高,就无需跟着靳遥风如此奔波,这次的任务就让他一人跟进吧。”萧翔转而看向靳大人时,眼神的淡冷让靳大人心中不禁有些惊慌。 靳大人听了想要争取,却再次被靳遥风阻止,只能低声应道“臣遵命。”然后心中不免开始对靳遥风产生怨念。 现在是嫌弃他年岁渐长,做不得事了吗? 萧翔:有时候太聪明也是容易自寻烦恼。 华聚对着他眨眨眼,表示她也想参与其中。 萧翔看了她一眼后就对着三人摆摆手“那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先回吧。” 华聚差点儿跺脚。 萧翔以腹语对她说“蓉儿,不是我不让你参与,你先去问问四弟让不让你参与再说。”说完就对着她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是在靳大人和靳遥风都走出了书房才做出来的,只有走在最后的白倩蓉看得到。 华聚翻了一个白眼,不搭理他,跟着走出了书房。 管家带着几人来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口,华聚对他们说“那就静待太子的消息,本妃出来有些久,必须要回府了,再见。” 靳大人冷眼看着,靳遥风则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上了四皇子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还看?走远了!”靳大人冷淡的说了一句,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靳遥风无声的摇头,这都是他纵容的,看来父亲对倩蓉妹妹的偏见不是一般的深呐! .................... 利字当头,没有人会不受诱惑。 眼前就有两大箱子的金子,发着闪闪亮光,拉扯着靳大人的眼。 夜深人静的夜晚都是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刻,偏偏有人爱扰人清梦,将睡梦中的靳大人从靳府带了出来。 一路上的靳大人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在看到眼前闪闪发光的金子时,所有的恐惧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贪婪。 两大箱子的金子后头站着六名蓝衣人,在靳大人到达的时候,蓝衣人很有秩序的自两边排开,露出了身后一身暗紫色衣衫,面上罩着淡金色面具的男子。 靳大人一见这个架势,原本因为看见金子而贪婪的目光一缩,恐惧再次挤满整个胸腔,他腿软的跌坐下去。 其中一名蓝衣人差点冲上前去将他扶起,却硬生生的忍住。 将靳大人带进来的两名蓝衣人把他从地上扶起,命令道“跪下。” 靳大人不敢违抗,立即跪在了面具男面前。蓝衣人见他如此配合就没有过多为难,后退到他的身后,也防止有诈。 “靳大人,本庄主有事想请你帮忙。”紫云庄主沉声说道。 靳大人直视着他,心中一惊脱口问道“你你你是紫云庄主?” 第162章 紫云庄主的阴谋 看着靳大人这般惊讶又恐惧的模样,紫云庄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原来本庄主的名号那么响亮。” 一听他确定身份,靳大人越发的害怕,就连眼前的金子也没办法再吸引他。 紫云庄主将靳大人的惊恐都尽收眼底,心下有些不舒坦。好像除了将白倩蓉掳走这件事之外,他并没有做过其他惊天动地的事吧,怎么这个靳大人看着如此害怕? “靳大人,怎么你很怕本庄主么?”紫云庄主冷凝着双眸,淡冷的问道。他垂下眼帘,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其实真的不介意任何人对他感到恐惧,就连这个在靳府是顶梁柱的男人,见到他这个紫云庄主都害怕得浑身发抖,为何她却不怕他? 想起那张绝色的容颜,除了倔强,就是眼里的不服,让他对她一再的难以自制。 想要征服她的想法越发强烈,尤其是现下,她是已婚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可比未婚还让人着迷。 想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 未听见任何回答,紫云庄主停下抚摸扳指的动作抬眸,靳大人身后的蓝衣人很有眼力劲的上前踢了他一脚“庄主问你话呢!” 被毫无预警踢一脚的靳大人噗一声的吐了一口血,他半伏在地一脸无措。 紫云庄主问他是不是怕他?他真能说吗?说实话会没命,说假话也会没命,他不就选择什么都不说嘛! “还不快说!”蓝衣人正想再给他一脚,就听见紫云庄主说话了。 “对待老人家,下手别太重了。”紫云庄主语气淡冷,但是身上发出的冰冷气息却是让在场的蓝衣人不由得一抖,就连靳大人也深感死神就在他面前。 “紫、紫云庄主,恕老夫有眼不识泰山,敢、敢问您让老夫来这儿有何吩咐?”靳大人害怕蓝衣人真的再来一脚,那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于是先是对着紫云庄主请罪,然后才恭敬的询问他的目的。 紫云庄主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你终于开口了的表情,才邪魅的道“早点出声不就不用受罪了?”语毕抬眸丢给蓝衣人一个眼色。 蓝衣人立即将因为被踢一脚而伏地吐血的靳大人扶起,拍了拍他身上衣服粘上的尘埃,然后就立在他旁边监视着。 靳大人见这架势,怕是紫云庄主有什么坏事要他做了。他心惊不已,但人已经在这里,想逃没门,不逃却得服从。 逃不逃都是死。 “既然靳大人已经开了口,本庄主若是不吩咐你做些什么,不是很说不过去么?”紫云庄主一派淡然的说道,字里行间说的是靳大人自愿询问他的吩咐,他没有逼迫靳大人的意思。 靳大人内心苦笑,面上却是谦卑的说道“紫云庄主真是爱说笑,有什么话您只管说,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的,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靳大人特别的强调了力所能及四个字,只希望紫云庄主别强人所难。 但是,紫云庄主连金子都抬出来了,他有可能会放过靳大人么? 其中一名蓝衣人一直都是垂眸状态,不忍直视靳大人那降低身段活受罪的姿态。 紫云庄主当然听得懂靳大人话中的意思,只是向来他威胁人惯了,现在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话中有话,是不是要让他知道一点颜色? 他听着靳大人的话微微点头,敛下眼帘对着其中一个蓝衣人摆手。蓝衣人立即伸手抓了他一只胳膊反手用力一扯。 “啊!!!”惨叫声从靳大人嘴里溢出,他额头不断地冒汗,脸色煞白,心中不明就里。他已经很谦卑了,紫云庄主到底想做什么?! 一直垂眸的蓝衣人依旧保持垂眸状态,连靳大人的胳膊被同伴大力一扯而惨叫,他都不为所动。但是他一双紧握成拳的手已经背叛了他的心思,然而现在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紫云庄主和靳大人身上,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跟他说说,威胁本庄主的后果。”紫云庄主抬手示意蓝衣人,语毕就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背对着众人。 接着一道骨头折断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传入众人耳里,大家面上都异常平静,而背对着众人的紫云庄主则是闭上双眼一脸享受。 靳大人的左胳膊被蓝衣人硬生生的扯脱臼,惨叫一声之后就痛得快要昏过去,是蓝衣人伸出一指压在他人中穴,他才勉强着没晕倒。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明明就在睡梦中,为何会被紫云庄主相中然后抓来这里? “好久都没听到这么悦耳动听的惨叫声了,今天还多亏靳大人满足了本庄主。”说着他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狼狈的靳大人,随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对着蓝衣人道“怎么如此怠慢靳大人?还不看座?”紫云庄主睁着邪魅的眸子瞪着靳大人身边的蓝衣人。 蓝衣人应了一声是就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靳大人落座,还不时的碰撞他被扯得脱臼的胳膊,惹得靳大人痛得浑身颤栗。 “靳大人,本庄主有一件事要让你亲自去执行。放心。”紫云庄主邪魅一笑“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他特意重重地咬着力所能及四个字,似在提醒着靳大人,之所以被扯掉胳膊就是因为这四个字。 靳大人仿佛感觉到一大盆冷水往他头上浇了下来,冷嗖嗖的让他不断地打着寒颤。 他明白了自己受罪的原因。“是...是什么事让紫云庄主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老夫带来这里?只要您开口,老夫定会想办法来这儿,何必劳驾您亲自出手?”靳大人只能尽量的奉承他,希望接下来别再受罪了。 紫云庄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人啊真是犯贱,不受点皮肉之苦是不会臣服于他。这不,让他痛一痛,他马上长记性,说话也不带着第二个意思了。 “本庄主最喜欢的就是明刀明抢的人。”紫云庄主称赞了一句后再道“这件事很简单。” 靳大人忍住胳膊上的痛楚,勉强挤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容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本庄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倩蓉。”紫云庄主邪魅一笑继续道“靳大人一定是以为本庄主喜欢白倩蓉的美色。” 靳大人想抬手摆一摆表示他没有这样想,却发现一要抬手,左胳膊就痛得让他冷汗直流,于是他干笑两声道“紫云庄主是人中龙凤,蓉侧妃如此美丽能干的女子,就该与庄主配在一起。” 紫云庄主眯眼对着蓝衣人抬手,蓝衣人一掌就打向了靳大人已经脱臼的左胳膊。 “啊!!!”靳大人再次痛得惨叫一声,身体因为挣扎而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直接地再次碰撞到左胳膊,他躺在地上痛苦不已。 紫云庄主再丢了一个眼色,蓝衣人将靳大人从地上用力拉起安置回椅子上,冷眼看着他提醒道“是白姑娘,不是蓉侧妃。” 靳大人才知道是自己对白倩蓉的称呼错误导致自己再次的承受皮肉之苦。“是,老夫口误。庄主与白倩蓉姑娘乃天造地设,能配得上紫云庄主,是白姑娘的福气。” 紫云庄主闭上眼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已经露出了不耐。“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本庄主既能够得到白倩蓉,又能够灭了萧煜?” 靳大人和一直在垂眸隐忍的其中一个蓝衣人闻言都是瞳孔微缩。 主子竟是要利用靳府来办事吗? “这...”靳大人一脸为难,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暗杀嘛,你一介文官做不来。”紫云庄主淡冷的分析着。“强抢嘛,你可是朝廷命官,要是知法犯法是不是得株连九族?”说着就好奇又探究地看着他眨眨眼。 “要不这样,本庄主听说贵公子从小就喜欢白倩蓉,那就表示白倩蓉与靳府的交情非比寻常。”紫云庄主邪魅地笑着,眼珠子转动着悠然地说“寻个理由办场宴会,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本庄主的人。” 靳大人头皮发麻,这紫云庄主的意思是让他在靳府开放一个让他做坏事的平台啊! 这白倩蓉若是在靳府里出事,他是要如何向萧煜交代啊?! 见他一脸为难,紫云庄主立即再次发出冰冷的气息,语气淡冷的问“怎么?靳大人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 蓝衣人闻言走上前抬手就要打向他脱臼的胳膊,靳大人见状立即陪笑道“怎么会?老夫只是再烦恼该用什么理由办一场宴会。” 我的老天呐!谁能救救我?! 紫云庄主哦了一声转身慵懒地半坐在椅子上,睁着邪魅的双眸看着他“既然靳大人没有其他意见,那就先让你回去,垫高枕头好好想想,要怎么办这一场让本庄主满意的宴会。”他露出了犀利的眸光直射靳大人道“可别让本庄主失望了。” “是是是,紫云庄主放心,给老夫一些时间,老夫会安排好的。”靳大人紧张得立即应答,害怕迟了回应会再受皮肉之苦。 紫云庄主满意地嗯了一声,再次闭上眼,他抬手摆了摆,示意蓝衣人可以送客了。末了他还说了一句“记得帮靳大人把胳膊安回去。” 蓝衣人应了一声是,就在靳大人还在椅子上烦恼着如何将紫云庄主交代的事安排好的时候,咔嚓一声的给他的胳膊装了回去。 “啊!!!”再次的惨叫一声,靳大人身上的衣衫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了。汗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他全身不舒服,曾几何时他受过如此被人轻贱的待遇。 他是靳府高高在上的老爷,靳府的顶梁柱,除了皇上或是身份比他高的,他必须点头哈腰之外,从他的夫人到他的子女,到靳府的每一个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 这个紫云庄主是什么人,他压根儿不清楚,但是他对付人的手法真的够狠。他的左胳膊被扯脱臼然后被接回去那种痛楚,他是从来没有受过的。 而蓝衣人则是在靳大人沉浸在高尚与低贱待遇的思绪里时,架着他飞檐走壁的回了靳府。 第163章 一定会有人反对 靳大人被送回靳府之后,紫云庄主让蓝衣人各自回去准备,唯独特意将刚才一直隐忍着的蓝衣人留下。 紫云庄主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邪魅的双眸直视着如今正低头沉默的属下。 “风,刚才如此对待你父亲,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紫云庄主单刀直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被唤作风的蓝衣人就是靳遥风。他闻言立即微微抬头,脸上的神色先是迟疑,接着就换上了淡定与坚持。 “主子,属下承认对于父亲受罪有些不忍,但是属下明白成大事者必须忍别人所不能忍,属下觉得还行。” 紫云庄主听他这样说有些哑然,没想到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说的话。随即他点了点头换上了温和的神色,语气也诚恳了许多“你跟着本庄主有五年了吧?” “回主子,是七年。”靳遥风十三岁就被这个紫云庄主救了一命,为了报恩,他才会加入紫罗兰这个组织。 当年这个紫云庄主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靳遥风甚至非常钦佩他年纪轻轻就成立了自己的一个组织。 靳遥风是紫云庄主的秘密心腹,组织里没有人知道他和庄主的关系。紫云庄主极其信任靳遥风,不是因为他救过靳遥风,认为他会因为恩情而对他死心塌地,也不是因为他是其中一个加入紫罗兰最久的属下,而是靳遥风是打从心底臣服于他的属下之一,紫云庄主感受得到他的忠诚。 很多任务,主要执行者一定是靳遥风,但是他永远都是隐在其他执行者的身后。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执行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是那个确保万无一失的黄雀。 比如血洗馥艺坊,能够进行得如此顺利也是因为他对馥艺坊的熟悉。紫云庄主成功的将白倩蓉带回紫云山的时候,靳遥风就私底下大大的被紫云庄主赞扬过。 但是靳遥风是痛苦的,因为白倩蓉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而这个血洗馥艺坊,也是紫云庄主用来测试靳遥风对他的忠心程度。任务若是失败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靳遥风选择背叛他。 但是结果却是令他满意的。 “本庄主也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白倩蓉,但是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必须收拾心情,专心的执行手中的任务。”紫云庄主虽然收敛了冷然的神色,但是语气却是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靳遥风听得懂,他知道紫云庄主对于白倩蓉是势在必得,因为她是谧琅族的后人,更是圣女传人,背后的财富与势力,才是紫云庄主真正得目的,白倩蓉对于紫云庄主来说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靳遥风在执行血洗馥艺坊这件事之前可是天人交战了很长时间。在真正的执行这项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放弃白倩蓉。 或许,早在他知道白倩蓉与萧煜在一起,他默认靳府上下不待见她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放弃她了吧。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靳遥风也不会例外。要是紫云庄主的大业能成,他就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通了这些之后,靳遥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站台。 “主子请放心,属下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定会将手上的任务好好的完成。”靳遥风无比认真地承诺着,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跟着紫云庄主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好!果然是我紫云庄主最得力的秘密部下。”紫云庄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他道“天就快亮了,赶紧回去先休息一阵,待靳大人有消息,我们再大干一场。”紫云庄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满意地说道。 靳遥风重重地点头,对着他躬身拱手后就离开了。转身的当儿他闭了闭眼,将心中仅剩的那一分不舍给压了下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未来的路会越来越艰难,但是他会跟着紫云庄主的步伐勇往直前。 倩蓉妹妹,对不住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紫云庄主双眼眯了眯,眼神里折射出的犀利光芒,令人浑身起寒颤。 这是他第二次测试靳遥风对他的忠诚,且是利用了他的家来掩人耳目,从而将白倩蓉带走。 就不知道靳遥风能不能如血洗馥艺坊那般的决然了。 .................... 可怕的阴谋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是新婚的萧煜和华聚压根儿没想到他们如此信任的朋友会背叛他们。 现下两人正因为去不去参与姚城和淮城的运水道修建案而争执不休。 “你一个女孩子的去做什么修建运水道?这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萧煜冷着一张俊脸嘀咕着。 他知道他的聚儿还魂后很有野心,但是她的野心从来都是不具备太大的危险性,所以他总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次她竟然要求参与修建运水道,那可是极其庞大的计划,不说父皇允不允,就是允了,他也不会让她去。 姚城现在正经历干旱,淮城如今已经开始下着豪雨,距离八月也是越来越靠近,如此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 “煜,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华聚见硬的不行,立刻转换语气,柔和的说道“我说过,我要让自己能够与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下,一直做个柔弱需要受保护的女人。” 她上前挽住了他的手继续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暗箭难防。你放心,遥风哥哥是个可靠的人,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 萧煜见她来软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伸手就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轻叹一声“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在你身边兜转的人。”就是靳遥风,他才觉得可信度不高。 靳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而他府里的人也都一个德行,要他相信靳遥风出淤泥而不染,打死他都觉得不可能。 靳遥风一派正气的外表下总让他觉得有一股邪气在他身上萦绕着。 华聚见用软的方式能够让他开始松动,于是顺势搂着他的劲腰,头也靠向他宽实的胸膛柔声说“那就将你最信任、觉得最可靠的人借给我,陪着我去。” 萧煜低下头看着正好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绝美容颜,眼神里满是忧虑“若是现在换成是我要去做如此危险的事,你会让我去?” “会。”华聚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这样回答是因为你想要我让你去。”萧煜突然又暗下了脸色。 华聚的眼神却是清澈得只映射着萧煜的影子,她笃定的说“煜,我不知道为何你会这样想,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修建运水道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这是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朝廷,又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工程。” “没错,姚城和淮城如今正是水深火热之际,但是你想想,若是现在身在姚城或是淮城的百姓是我们自己呢?你会不会渴望朝廷派一些能人来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 “再说了,要换作是你去,为何我要阻止?你可是当今四皇子,百姓你也有份。若是父皇让你去,你会拒绝去帮助百姓吗?”华聚异常认真的说着,搂着他的腰的双手也越发的紧。 “好吧,要是你真担心,我可以不去,但是计划执行之前的每一次商议,我都要参与,然后由你替我去执行,这样总行了吧?”华聚一直维持着抬头的姿势,颈脖实在酸得不行,但还是抬着头认真的望进萧煜深邃迷人的双眸里。 听到这里,萧煜的脸上终是露出了笑容,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暖声道“原来我的聚儿如此心系百姓。好吧,只要不是你身入险境,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会有怨言。” “你就贫嘴吧你。”华聚调皮的移开了头,让萧煜低下的头向前倾了一下。她轻推开他想要缓一缓酸涩的颈脖,哪知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干嘛呢这是。” “最近我太忙,好久都没好好的抱一抱我的聚儿,今天就让我好好的抱一抱你,顺便...”萧煜在她耳边呢喃起来。 华聚感觉有些痒的缩了缩脖子笑道“顺便什么呀?” “顺便吃了你。”这一句是以异常低哑的嗓音说出来,萧煜说完就已经紧紧地搂住她。 华聚却是立即推开他,脸颊上已经布满红霞,她低叫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说着就转身进了内室。 萧煜见状先是看向了窗户,外头现在烈日当空。好吧,现在的确不是个正确的时候。他有些懊恼的轻吐一口气,随即也走进了内室。 “我听说靳遥风已经将奏折呈上,现在大哥正在检阅。”萧煜一走进内室,就见华聚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怎么会把这些带进房里?”萧煜走过去坐了下来,随即好奇问道。 “修建运水道不是个简单易做的事,整个过程得好好的规划、好好的计划,务必打造出最完善的执行方式,否则要是运水道建成了却诸多问题,那不是害了百姓之余也让朝廷焦头烂额么?”华聚盯着桌上的宣纸低吟道“就是想在自己有什么概念的时候能够随时写下来。”她努了努嘴表示文房四宝在此的原因。 然后她继续严肃的说“建造之前、建造中、建造之后,还有很多后续的工程,都是要在修建之前就都已经规划、计划好,我不能让百姓遭受无妄之灾,更不能让朝廷承受失败。”华聚说着一脸慎重的抬眸看着萧煜“我相信,这是景旭帝国这些年来第一场如此盛大的计划,所以,只能成功。” “你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萧煜听着她说到这里,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 华聚点点头继续说“一定会有人阻挠,就是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萧煜没有接话,他也想不出会有谁不希望百姓好,不希望朝廷好。 姚城和淮城长年累月的经历天灾,如今聚儿想到了能够解决两座大城镇的灾难问题,相信朝堂上一定会有人支持。 同样的,也一定会有人反对。 第164章 今晚一起沐浴吧 两人想着,这样庞大的工程如若遇到阻挠,就深觉头疼。华聚突然灵机一动,狡黠地对着萧煜挑眉“或者,还有一个方法。” 萧煜看着如此调皮的妮子,差点儿忍俊不住。他压下想扑倒她的冲动满脸好奇“什么方法?” 华聚拉着自己座下的圆椅靠近萧煜,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和萧翔不合么?” 萧煜嗯了一声盯着离自己极近的绝美容颜,心中奇痒难耐,好像有只小猫一直在挠着他的心一般。 “那么当他在早朝提议这项计划时,你就反对。”华聚眨了眨眼,听萧煜再次嗯了一声,她又说“你反对之后,一定会有人跟你唱反调,那么到时,原本想要反对的人就会变成支持。” 萧煜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将自己狐疑问了出来“原本想要反对的变成了支持,那原本想要支持的变成反对了,结果也是一样的呀。” “笨哦!”华聚抬手敲他的头,惹来他轻嗷一声,她连忙吐吐舌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却被他反握在手里。 “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萧煜握住她捣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记。 华聚抽回手,脸红地翻他白眼“那个...原本该反对的变成支持,原本支持的一定会维持原有想法,那是因为他们会支持萧翔。”这次她倒是将双手放在膝上,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好像刚才作乱的人不是她一般。 萧煜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想到。萧翔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绝对是比他这个四皇子还要大的,尤其现在两人更是被传不合,那么支持萧翔的人会越发明显的给萧翔站台。 向来支持他的人现在反而摇摆不定,既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与萧翔不合,也没办法转方向去支持萧翔,于是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形。 支持他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正方,一派是反方。当正方表示支持的时候,反方就会表示反对。当正方表示反对的时候,反方就会表示支持。两方极其有默契的相互配合,让萧煜不知道到底哪一派还是支持着自己。 若是现在有人问他们,他们会一致笃定的说依然是支持着萧煜,但是如今萧煜与太子殿下不合,未免里外不是人,他们才组成了这样的两派,都有机会当好人或是坏人,谁也没办法逃避。 “这个方法好像可行。”萧煜点了点头看向一副乖媳妇儿模样的华聚,随即被她这样破格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 华聚抬眸柔柔的问道“怎么了吗?” 萧煜抖着手指着她“你怎么突然这么文静,我不习惯呢。” 华聚听了倒是没生气,只狐疑地应道“以前的聚儿就是这样的呀。”说着就柔柔的低下头。 萧煜差点儿翻白眼,他忍住上前摇醒她的冲动,沉声说“聚儿,别玩了,我已经习惯了活泼的你,赶紧的变回来吧。” 华聚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张牙舞爪嘟嚷“真是,不好玩的。”说着就从圆椅上站了起来。 这样才正常嘛...萧煜跟着起身“有人像你这样玩的吗?”害他差一点跟不上她的步伐。 华聚不理他,走到文房四宝前琢磨着“还是先研究研究,才好好的写一写计划。”说着就想拿起狼毫。 萧煜却是绕到她身后将她紧紧的搂住,头靠在她柔嫩的颈脖哀怨道“难得你夫君今日没有政务要忙,你不是应该好好的尽一尽做妻子的责任么?” 听到这句话,华聚莞尔一笑,在萧煜的怀里转过身,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腰“你怎么像个孩子呢。” 萧煜噘了噘嘴投诉“我只在你面前像孩子。” “好。”华聚嫣然一笑点点头“那么我亲爱的夫君,我们现在去逛一逛花园,迟些时候用晚膳,然后到我芙蓉苑房顶上看月亮看星星,顺便谈谈心,这样的安排可好?”说着就带着取笑的眼神歪着头凝视着他。 萧煜直接忽略掉她眼中的取笑,假装认真的想了想后才开口“嗯,这样的安排感觉还不错,那就先去逛花园。”说着就松开她,改而牵起她的手“走吧。” 华聚失笑的摇摇头,任他牵着走出芙蓉苑。 .................... 两人在花园里手牵手,举止非常亲密。四皇子府里的人通通很有眼色的避开,让两人能够好好的独处。 勋二和翠依都是与他们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防两人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呼唤。 即便是有勋二和翠依的跟随,萧煜和华聚依旧可以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因为他们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两人的相处方式,除了闺房中的事,大家对于两人经常的耍花枪已经刀枪不入了。 “最近好像没有紫云庄主的消息了。”华聚挽着萧煜的手,淡声地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 萧煜微微点头,却是紧了紧她挽着的手“怎么突然提起他了?”语气是既酸又带着一些不舒坦。 华聚听出来了,她噗嗤一笑“真是醋坛子,你别忘了,紫云庄主可是我白倩蓉的死敌。”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杀意是异常耀眼的。 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萧煜改而搂着她的腰,暖声说“皇叔好像已经撤了对我们的监视,华情虽然练成了异形花指,但是好像已经无用武之地。” “确实是,当初华情下药毒死我的事萧尧已经知晓,他为了撇开关系就尽量低调地隐藏着华情。”华聚轻声地说道,心里却琢磨着另一件事。 就听萧煜叹道“好不容易,皇叔不再对付我们,却又来一个紫云庄主。我只想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为何就这么难呢?” 华聚收起了身上的戾气,抬头看着有些颓然的萧煜“没事,会过去的。”等她给娘报了仇,就可以好好的跟萧煜去游历天下。 “现在明面上的仇人是紫云庄主,但是难保皇叔不会来暗招,还是谨慎些为好。”末了,萧煜沉声将他的担心说了出来。 华聚认同的点点头“放心吧,我对萧尧那个小人从来没有减低警惕心。” “别说得那么大声,被皇叔听见可不得了。”萧煜虽是提醒,可眼里的纵容却异常明显。 “有什么关系?”华聚对着他俏皮的眨眨眼“他自然知道自己在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况且。”华聚拍了拍他胸膛“你四皇子府这么不经守?我们说什么都那么容易被他给知晓吗?” “真是调皮。”萧煜抓着她拍自己胸膛上的手,语气里带着宠溺的轻斥“这是怕隔墙有耳。” 华聚俏皮的哦哦两声,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改而搂着他的腰“他的隔墙有耳怕是没我的强吧。” 萧煜刮了刮她的鼻头“自负永远是失败的开始。” “好嘛。”华聚嗔道“我就在你面前自负呐。” 萧煜将她搂紧“好,那自负的娘子,你夫君肚子饿了,先用晚膳了好吗?”末了他还追加了一句“对了,以后得记得叫皇叔,否则他要是咬着不放,我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华聚瞟了他一眼笑道“知道了,走吧。”两人散着步来到膳厅“翠依,你先去吃,换秋竹过来。”她转头对着翠依道。 自从她以白倩蓉的身份嫁进四皇子府,她更改了一些府里的规矩。像是主子用膳之前,下人不得先用膳的规矩被她改成根据轮班制度的方式来安排用膳时间。 比如刚才她让翠依先去吃,让秋竹过来替,是因为秋竹比翠依先用了膳,现下换翠依去用膳,那么大家就都不用饿着肚子伺候主子们了。 这个新规矩实行之后引来四皇子府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纷纷前来对着白倩蓉感恩戴德,也惹得萧煜越发疼爱她,觉得还魂后的聚儿果然是脱胎换骨。 翠依点头应是,对着勋二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勋二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来。 萧煜也让勋二下去用晚膳,让他跟勋一替换。勋二点头应是之后也离开了。 过了不久,勋一和秋竹两人一同前来,都很有眼力劲的站在膳厅门边,让两位主子随时能够叫唤。 已经坐在膳厅开始大快朵颐的两人,一边认真的吃着,一边谈论着修建运水道的事,基本已经将初步的计划整理出来。 “就着遥风哥哥说的,得先派人到姚城等各个地区了解风土人情,再询问他们对于朝廷疏散姚城灾民与他们一同生活的能接受程度,才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华聚嘴里咀嚼着一块红烧排骨,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萧煜轻斥“将食物吞下了才说话,小心噎着了。”说着,就将已经盛好的南瓜羹轻轻推到她面前。“先喝一点润润。” 吞下了嘴里的红烧排骨,华聚对着他甜甜一笑,然后开始喝着南瓜羹。 萧煜瞬间莞尔,有些失笑的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只是,那个被派去当考察员的人,必须是个性格极好、头脑也好的,否则要是百姓一闹起来,他一下子应付不来而对百姓发脾气,就会影响朝廷的颜面。”说着就抬起碗将里面最后一口南瓜羹喝下。 如此豪气的一面,萧煜已经见怪不怪,只要她在大众面前不是用这样的吃相就行。 华聚将碗举到萧煜面前扬了扬,萧煜看得懂,她这是还要喝的意思。他接过碗,再给她盛一碗南瓜羹。 华聚则是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 旁边看着两人之间没有夫尊妾卑之分的互动,都心存敬佩。很少人家有这样朴实的感情。他们家四殿下性格向来都是很温润随和,当初遇上同样娴静纤柔的四皇子妃,大家都非常的庆幸四殿下的幸运。 后来四皇子妃离世,四殿下再次有幸的遇上平易近人又善解人意的蓉侧妃,府里上下都觉得一定是四殿下上辈子做了很多善事,这辈子才如此的幸运。 只有萧煜自己知道,他真的极其有幸能够再次将妻子娶回家。 两人用完膳之后,秋竹让人将碗筷都撤下。萧煜和华聚自然的又要去散步消食。散步的地点却不是花园,而是四皇子府后头的一片小竹林。 现下已是接近夜晚时分,小竹林一片凉爽,两人再次手牵手走在小竹林里,这次倒是没有人说话。 看着这一片竹林子,华聚轻叹一声打破沉静“如果馥艺坊还在就好了。”那是她的娘家,如今她算是一个没有娘家的人,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没有靠山的人,只能依附萧煜。 “其实馥艺坊的覆灭,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萧煜说得沉着。 华聚转头奇怪的看着他。 “如果你的娘家还在,你就有更多的软肋。”萧煜认真的将理由道出。“至少你现在只有我这个唯一的软肋。” 华聚听他如此自恋的说辞,原本因为失去了馥艺坊而难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多了。她噗嗤一声笑出声“好吧,原本还想反驳你,但是又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萧煜听着一脸得意的对着她扬扬脸挑挑眉,惹得华聚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两人在小竹林走了两刻钟,都觉得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煜。”华聚忽而轻声唤道。 萧煜嗯了一声转头。 “今晚一起沐浴吧。”华聚说着有些羞涩。 第165章 嗯?!萧煜以为听错,忽而停住了脚步看着她“你说什么?” 华聚没想到萧煜会想要她再说一次,她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嘟嚷“听不到就算了。”语毕就红着脸快步往竹林子外走。 “聚儿。”萧煜唤了一声追上去。 华聚匆匆的从竹林子走出,越过了守在竹林子外的秋竹和勋一。 身后萧煜也急忙地追着她的脚步。 看着一前一后越过他们的两位主子,秋竹和勋一对视一眼,以为两人有争执,立刻紧追其后。 “聚儿。”萧煜追上华聚,立即拉着她的手解释“我听见你说的话了,就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才想要确认多一次。” 华聚没有挣脱他的手,她先是瞟他一眼,虽不搭理,脚步倒是放慢了些。 萧煜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心下狂喜,面上却是不显“来人,去准备洗澡水,本宫要沐浴。” 秋竹闻言应了是就退下去张罗。勋一则是歪着头想,秋竹不用问洗澡水是要安置在正院还是芙蓉苑么? 秋竹:笨!看四殿下的样子,铁定是在芙蓉苑! 萧煜:呃...本宫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秋竹让人将洗澡水安置在芙蓉苑的澡堂,就命人包括勋一通通回避,她自己则是守在芙蓉苑外头,眼观鼻鼻观心。 两位主子今晚要做大事,守在外头的她铁定会听到些什么,但是作为贴身伺候的人,她有必要尽忠职守。 四殿下,抱歉了。秋竹心底默念着。 已经进入澡堂的萧煜和华聚,没有想象中的迫不及待,倒是很规矩的一起沐浴。 华聚给萧煜擦擦背,萧煜给华聚揉揉肩。 细嫩的肌肤在掌心的触感,刺激着萧煜的感官。这是他第一次与白倩蓉的身体坦诚相见。 或许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关系,白倩蓉自身带着一股灵气,让属于女性柔嫩的肌肤越发细致,吹弹可破的皮肤让萧煜担心他粗糙的手反而会划伤她,于是动作越发轻柔。 但是他不知道,带着灵气的是华聚的灵魂,而并非白倩蓉的身体。 半响,他低哑着声音说“聚儿,别洗太久了,否则着凉。” 华聚闻言点点头,随即就着他扶着腰的手从水里站了起来,却是依旧背对他。 哎,她还是会难为情啊啊啊! 背对着他的她,让他很清楚的看到她左臀上的一块似月又似镰刀的胎记。萧煜无意识的抬手抚上那块胎记,感受到臀部的主人轻颤一下,他随即解释“原来你左臀上有一块胎记。” 华聚闻言疑惑地转头,一时倒是忘了羞涩。 萧煜对着她点点头“真的,你左臀上有一块看起来像弯月,又有一点像镰刀的胎记。” 华聚不自觉的伸出左手摸着自己的左臀,萧煜抓着她的手准确的摸到胎记的位置,但是胎记长在皮肤里,表面是感觉不到什么的,摸到了也是枉然。 于是华聚收回手“那一次听谧琅族一位白衣女子说,谧琅族所有的人不管男女都会有这一块胎记,这是代表谧琅族的一块标记。” 萧煜点点头,从水里站了起来,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浴巾就先给华聚擦拭和裹着身体,避免着凉,华聚就着那件浴巾裹着身体就缓步走出了澡堂到寝室,准备换上寝衣。 萧煜这才拿起另一件浴巾给自己擦拭,随后只裹着自己的下半身就从澡堂走到了寝室。 见华聚已经穿好了寝衣,坐在床沿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他大步的走到床边坐下,拿过她手中的浴巾,使了一些内力然后擦拭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全干了。 华聚啧啧称奇地赞叹“原来内力可以这样用。” 萧煜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擦干头发,今天因为有特别优待,他得抓紧时间,又因洗了个澡,如今时辰也不早了。 华聚再看看萧煜,发现他光着上身,浴巾只裹着下半身,但是身上却是一点水汽也没有,不禁狐疑的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想确认“你的身上已经没有水汽,是用了内力吗?” 伸手抓着在他胸膛上的手,萧煜将之放于唇边轻吻了一记才道“没错。” 于是另一只手搂着他光着的肩颈,华聚温柔带着情意的凝视着也正在凝视自己的萧煜。 萧煜心内有些激动,她的聚儿要再次的属于他了。 轻轻的使力就将柔软的人儿拉近怀里,低下头就吻上期待已久的柔嫩双唇。 回忆起几年前两人的洞房花烛,华聚心中感触良多。借尸还魂之后她得以再一次成为萧煜的妻,她非常感恩,只是...她借着这个躯体存活下来的时限,是多久? 两对深情的目光紧紧的交织着,萧煜紧紧地凝视着为他而红霞满布的绝美容颜。 凑巧的,今晚华聚吩咐了秋竹给她的寝室里点上了红烛。如今的寝室里,红烛跳耀着微弱的烛光,给室内增添了些许暖意,却也带着一股暧昧气息。 自从圆了房,原本就已经很亲密的两人,如今越发亲密。除了萧煜忙于政务时没办法陪伴在侧以外,只要他在府里,就一定是陪着华聚。 而华聚并非深闺中的肤浅女子,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是茶余饭后闲聊人家的八卦事儿。 她现下忙着规划与计划着姚城、思乡镇、安城以及淮城的运水道修建方案。 萧翔将靳遥风的奏折稍微改良之后,在早朝时呈于皇帝过目,皇帝龙颜大悦,但是在讨论到经费的时候,皇帝就犹豫了。 萧翔提出了解决方法。 此项修建方案以六年为限,这六年里的经费,由朝廷支出六成,剩余的四成则由南陵各个大世家出资协助。 一听见要出资,一些大世家的官员立即将头低了下去,都装作没听见。 萧翔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于是在说完计划与方案之后,就朗声的接着说“这一座运水道,将会从淮城,通过安城与思乡镇,再接到姚城,整座运水道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本宫会命修建这座运水道的人,在运水道刻上出资援助者的善名,那么他们的名字将会流芳百世、名传千史。”说完这几句话,整个议事殿就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上首的皇帝见他如此的有见地、有信心,心里甚是满意。目光往下移到他挂在胸前的左臂,心里却又有些怅然。 要是萧翔的左臂一直未见好,那他就真的不能再占着储君之位。眯了眯眼,皇帝将心思敛下,先专注的等着文武百官表态。 这修建运水道的计划是个可行的计划,既能够造福百姓,又可以替朝廷减轻未来的负担,一劳永逸,他当然同意实行。 而且他也知道,萧翔提议让文武百官加入出资行列,另一个目的也是要彻查出,最近频频听见的中饱私囊,这消息是否属实。 一直查不出到底有谁是参与者,他相信,通过这个出资计划,会引出很多条蛇。 其实这些也都是蓉儿在一次与萧翔谈话的时候,让他用来测试文武百官的。 蓉儿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精密头脑,要她是个男子,怕是整个南陵的男儿都要靠边站了。 蓉儿也将运水道修建前后该注意的事项列出交了给他,让他在提议的时候,只要有人反对或是间中出现任何难题,就拿出来应付。 就在刚才,他一提出修建运水道的时候,与他不合的萧煜就立刻反对。他对于萧煜的行为心中了然,也冷眼看着殿中同萧煜一起反对的官员。 而有些向来支持萧煜的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响之后却表示支持萧翔,那是萧煜战队分成两派的官员再次的相互配合了。 支持萧翔的人依旧是表示支持,殿中一直察言观色的萧尧和单卫国,瞧着这阵势,也觉得萧翔的提议甚好,于是也表示了支持。 隋立昂破天荒的与萧煜一个站队,表示了反对。整个议事殿里这个支持、那个反对,总结下来是支持票数居多,萧翔的提案立即通过。 萧煜心里不禁对聚儿越发的佩服。她看事情永远都那么的通透,总是看得到很多人所看不到的细节。 她有当官的潜质,他得好好的将她绑在身边,因为她只属于他一人。 萧尧在大家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站了出来“皇上,臣愿意出资修建这运水道。” 有了萧尧做开端,接下来就有人跟着出列表示愿意出资。 单卫国是萧尧之后的第一人。 萧煜原本就在反对票数里,却带着一副既然提案通过了,他再不同意也没用的架势表示也愿意出资。 萧翔敛下眼帘将情绪都遮掩了下来。 蓉儿真是太奸诈了。 然后整个议事殿里的文武百官,超过半数都愿意出资支持这项计划。 看着殿里的官员,皇帝心里已经有数,将一直都低着头没任何表示的官员名字都一一记在心里。 萧锊冷眼看着响应出资的文武百官,心里五味杂陈。他也是愿意出资的一员,但那是为了掩饰他的一些作为。 他已经猜到了萧翔这样做的原因,心里不免有些咤异他的精密思维。 萧翔左臂废了这段时间并没有让他跟着颓废,脑子反而越发精进,看来真的不能小看他了。 修建运水道的奏请也已经告一段落,萧煜见差不多了,立即出列恭敬的对着皇帝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皇帝大手一挥说道“说来听听。” 萧煜谢恩之后启唇“相信各位已经听说了消失了近百年的谧琅族,如今已经现世。”说着,就再次听到殿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没错,谧琅族的确已经现世,且儿臣也与谧琅族里的人有些交集,他们让儿臣来询问父皇,是否愿意让他们回归南陵,不再过着隐藏的日子?”萧煜说着这话的时候先是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见他陷入了沉思状态,就偷偷瞟了一眼萧翔,与之交换了眼色。 “父皇,儿臣还没说完。”萧煜出声将沉思中的皇帝拉了回来。“谧琅族有个很简单的要求。” 第166章 他要再次变强 听着萧煜的话,隋立昂毫不客气地吐槽“什么要求?不会是要皇上御赐名分吧?” “是啊,谧琅族都绝迹了差不多百年,如今突然现世,若是要名分,那朝廷不是很亏吗?”另一名隋立昂的跟随者附和着。 萧翔抬眸睨着隋立昂和那名官员,见两人很快就噤声低头,才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萧煜一眼对着皇帝拱手“儿臣以为,谧琅族这个时候绝对不敢做出任何对朝廷不利的要求,他们想要回归南陵,而不是取代南陵。”说完就再次睨了隋立昂和那名官员一眼,表示他们这般曲解着谧琅族的意思等同居心不良。 萧煜听着萧翔说的话,挑眉不搭话,一副难为他会帮忙说话,看来真的是公私分明的架势。 随即收起了目光等着皇帝的反应。 这时单卫国也发表意见“启禀皇上,臣以为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 皇帝见几位官员,包括与萧煜不合的萧翔都出言支持,就勉为其难地示意萧煜先说说谧琅族的要求。 萧煜扫视了殿里的朝臣们之后才给皇帝开始讲述“谧琅族的人说,他们希望朝廷在他们回归南陵之后,保证他们这一族不会再面临近百年前所发生的灭族之境。” 皇帝听了有些不悦,朝廷如此忌讳谧琅族,那是因为谧琅族财大势大,已经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未免真的让谧琅族取代了他们萧氏皇朝,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灭了他们以绝后患。 殿中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谧琅族的要求如此过分。但是他们更没想到,其实真正过分的是萧氏皇朝,为了自己的江山,将一辈子忠诚于他们的谧琅族赶尽杀绝,无可奈何之下才将整族仅剩的几百人隐藏起来。 看着皇帝的表情,萧煜知道他一定会对谧琅族的要求不满意,于是他追加了一句“父皇,谧琅族对于这样的要求有附加条件献给朝廷。” 皇帝闻言哦了一声“什么附加条件?” 萧煜看了殿中的人一眼,随即神秘的说“这事儿,他们要求亲自面见父皇,才得以细说。” 皇帝明白,那是谧琅族与萧氏皇朝之间的交易,所以谧琅族才想要单独与他谈。于是他点点头“那就让朕的皇四子替朕安排安排。” 萧煜躬身拱手“儿臣遵旨。” .................... 皇宫里的乾坤殿,皇帝坐在书案后,冷眼直视着殿前的一位老人家和一对夫妇。 老人家一身极其朴素的巫理道服,那对夫妻则是一身精致的彩色长衫与长裙。 乾坤殿外,九色陨石守护神女一字排开守着,若是有人想要对她们的巫理师和族长夫妇不利,她们不介意铲平整座皇城。 谧琅族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殿中皇帝与谧琅族来的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开口说话。开玩笑,他可是南陵国的国主,谧琅族有求于他,凭什么让他先开口? 幽婆婆知道景旭帝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在出发来到皇宫之前她已经和柯崴泺夫妇沟通好,无论是如何的不符合条件,他们都不能对着景旭帝有任何的不良态度。 他们要维持谧琅族的体面。 皇帝冷眼看着站在殿前的三人,丢给徐公公一个眼色,徐公公立即走到三人面前,压低声音“三位,见到皇上是要下跪的。” 三人闻言都挑了挑眉,柯崴泺面上没有笑容,但是语气还算礼貌“敢问公公,谧琅族如今还不算是南陵国的百姓,何为下跪?” 柯崴泺的意思很浅白,打自近百年前隐藏生活以后,谧琅族就是独立的一族,没有朝廷的限制,没有其他世家的比较,他们过的是无忧无虑没有人管辖的日子。 若不是为了给圣女传人白倩蓉依靠,幽婆婆直到百年归老都不会要求他们回归南陵。 没错,幽婆婆对柯崴泺、任云汐、九色陨石守护神女、谧琅族所有旁支长老还有族人说,她有意邀请圣女传人回归谧琅族,却是被圣女传人拒绝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白倩蓉不识抬举,是个只求名利的女子,殊不知幽婆婆将她所了解的白倩蓉说给了大家听。 白倩蓉其实已经不是白倩蓉,她身体里带有灵气的灵魂,是当今四皇子之前离世的四皇子妃,华府华富贵的嫡长女华聚。 原来的白倩蓉,一出生就是个极其普通,就如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一般,连女性该有的第六感也没有,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是没有圣女传人的资格的。 这就是当初龙耀天和任芊柔连夜将白倩蓉,也就是龙馨予带离玄玖村的原因。 华聚借白倩蓉的躯体还了魂,她灵魂上的灵气与贵气连带的一起加注在一具极其普通的身体里之后,改变了白倩蓉的宿命,从而变成现在再次的成为了萧煜身边的人,也就是如今的蓉侧妃。 她之所以坚持不回归谧琅族,是因为她还魂的目的从来都是回到萧煜身边,还有替她胎死腹中的孩儿报仇。 不仅如此,现在的白倩蓉以民为天,已经在规划着姚城、安城、思乡镇和淮城的运水道修建案。 她每一天都在为生活忙碌,有时会视察民情,或是与百姓接触。她不似一般世家女子,嫁给了皇室的人之后就躲在府里当个深闺怨女,每天总想着怎么争宠。 她有大想法、有大爱,虽还不到为国,却已经在为着人民做着一些女子做不来的事。 听了幽婆婆的话,谧琅族所有人才答应了一起回归南陵,以作为白倩蓉的后盾,只要有人敢欺负他们谧琅族后人,他们谧琅族势必出手讨公道。 但是这些白倩蓉根本毫不知情,甚至是替他们请愿的萧煜也是不知道的。 柯崴泺已经很隐晦的告诉徐公公,要让谧琅族的人甘心的给景旭帝下跪,除非景旭帝针对萧煜替他们所提的条件答应让他们回归南陵。 听着柯崴泺的提问,皇帝挑眉,心里虽不高兴,却也知道不能太过掣肘他们。“也罢,有什么话,你们但说无妨。” 柯崴泺得了便宜,也毫不吝啬的赞了景旭帝一句“皇上果然深明大义。” 皇帝听了心里宽慰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许多。 徐公公有些尴尬的从殿前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变身成为透明人。 “相信四殿下已经将谧琅族的想法告诉了皇上,条件是皇上得保证谧琅族世世代代不再受任何朝代的威胁,能够平平安安的存活在南陵国里,不绝后也不绝迹。”柯崴泺微笑着对着皇帝说了这番话。 幽婆婆接着说“当然,谧琅族不会让皇帝跟我们做不划算的交易。”说着就从怀里揣出了一封信,然后抬眸看向了透明人徐公公。 徐公公明白她的意思,走向她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封信,然后转身走到书案前交给皇帝。 皇帝拆开信纸一看,原本有些无神的双眸立即泛光。 他这等双眼泛光并非是贪婪,而是看到了信纸上的内容后发出的惊讶之色。 “皇上,若是您能够保证谧琅族未来的安稳,那么信纸上所提到的条件就将会实践。”柯崴泺带着浅浅笑意,一脸诚恳地接话。 皇帝摸了摸已经冒出些许胡渣的下巴,嘴角的弧度清晰可见。谧琅族表面上是要求萧氏皇朝给予未来的保证与期许,但实际上是以他们的财力来讨好朝廷,要朝廷心甘情愿的保证谧琅族的安稳。 原来传说中谧琅族背后有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力与势力是真的,为了保护族人,谧琅族选择将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富与势力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看着景旭帝脸上的表情,任云汐心中有些担忧。柯崴泺看在眼里却微微一笑“皇上,谧琅族只会上贡信纸上提及的条件,信纸以外的可是谧琅族的身家财产,作为百姓,一直依附皇家也不太好,谧琅族只能给族人留一些钱财傍身,希望皇上想清楚了。” 柯崴泺的话有两种意思。只要景旭帝接受了谧琅族的条件,那么信纸上所列出的东西通通归萧氏皇朝。但是,若是景旭帝两面三刀,一边答应了,一边又觊觎谧琅族的财富与势力,那么谧琅族将会淡出南陵国,或许还会大伤萧氏皇朝一番之后才再度隐藏。 可听在景旭帝耳里是绝对的威胁,他相信谧琅族是有这样的能力,否则历代的先皇们不会对谧琅族如此敬谢不敏。 如此想来,他得好好的思量到底是不是接受谧琅族回归南陵,回来的话对萧氏皇朝是利还是弊。 幽婆婆盘算着景旭帝的想法,对柯崴泺使了眼色,他与任云汐对视一眼后开口“既然皇上如今还拿不定主意,那么就当做我们没来过好了,告辞。”语毕只是对着还在沉思的景旭帝鞠了个躬就转身往外走。 徐公公抬手想拦着,却收到皇帝的眼色,随即明白皇帝这是真的还没想好呢! 幽婆婆三人走出了乾坤殿,与九色陨石守护神女汇合之后,连招呼也不打,就各自使出谧琅族独有的轻轻功离开了皇宫。 与白倩蓉所拥有的彩色轻功不同却相似。 乾坤殿外守着的侍卫们皆张大嘴巴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殿外,随即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惊叹。 徐公公从乾坤殿走出来一看发现都不见了,于是眼神询问侍卫,只见侍卫维持着张嘴的表情,动作一致的指向同个方向说“像风一样咻的就不见了。”几乎是异口同声。 徐公公很是讶异,却因为不是亲眼所见,无法形容给皇帝听,只能折返回去说谧琅族人都离开了。心里倒是有些恐慌,这谧琅族隐藏起来独立生活近百年,南陵都相安无事,若是因为他们回归南陵而引起灾难,那么朝廷该何去何从? 再想想刚才侍卫动作一致的说他们像风一样咻的就不见了,是不是代表他们身上有特异功能还是武功高强? 留着这样的大族成为南陵的百姓之一,对于萧氏皇朝绝对是一种威胁。 谧琅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谧琅族是萧氏皇朝的助力还是威胁,全凭朝廷的想法而定。 翌日,华聚从翠依手中收到了来自幽婆婆的信,内容是谧琅族与萧氏皇朝的协议失败,暂时不回归南陵。 倒是希望华聚能够带着龙耀天一起回归谧琅族,那么他们父女俩在南陵的地位也能够直接的提升到一个高度。 至少比向来自视过高的孙家更高一大截。 龙耀天,也就是现在的白旗安还未从楠缘山庄回来,他的意思是想要在楠缘山庄参与训练,无论什么训练,他都要加入。 他认为自己钻研音乐与舞蹈十几年,已经将以往的强项荒废太久,是时候让自己回复了。 无法保护好妻子是他这一生的遗憾,他不能再颓废下去,他要再次变强,保护自己,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第167章 叵测之心 当华聚从萧煜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有些酸涩。爹心里的那块石头只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是用来提醒他自己时刻都要保持自身的能力,这样才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也好,他每一天都参与楠缘山庄的所有训练,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那么爹将来会变得越发的正面,这是好的进展。 至于回归谧琅族,白旗安表示目前先让自己的能力回复以往甚至更好,才考虑要不要回归。 华聚将消息告知了谧琅族幽婆婆,老人家表示理解,更表示谧琅族所有人如今都已经知道了当初龙耀天和任芊柔带着小传人逃离玄玖村的原因,也都同意他们回归谧琅族。 只要他们愿意,玄玖村的大门永远为他们父女俩打开。 华聚心中了然也非常感恩,至少现在她心里有数,对谧琅族也有了计较,在信中千叮万嘱,让谧琅族的九色陨石守护神女将玄玖村外的阵法重新设定,可以的话将阵法以复杂和简单互相交错,那么有心人想要闯关也不是那么容易。 收到白倩蓉的回信内容时,幽婆婆、柯崴泺、任云汐以及所有谧琅族人都心里表示感激,圣女传人即便现在没有回归家族,心中却是挂着家族的安危,纷纷觉得同意让她回来的想法是对的。 虽然在这一点上,任云汐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为了族人,多少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很清楚白倩蓉是不会回来争抢她圣女之位和族长这个丈夫,毕竟她身体里现在住着的是原来的四皇子妃,她爱的是四殿下萧煜,绝对不会想要嫁给柯崴泺。 但是,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回来了,那么她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谧琅族?! 她想探究,却碍于圣女的身份不便这么做。 柯崴泺见到心爱的妻子越发的静默,知道她心中的担忧,于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里想着的是,若是圣女传人回来想要回圣女之位,那么他会退下族长之位。 因为他不可能娶圣女传人,他心里只有他身边的这位妻。眼神再往下,是她已经隆起的腹部,那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不管是不是带着灵气或圣气的传人,他都会好好的疼爱。 深深的感受到了从掌心传过来的暖意,任云汐也接收到了柯崴泺心中所想,眼眶有些湿润的看着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挺拔男子,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柯崴泺在心里这样说着,任云汐从他眼神里读出来了,对着他微微点头,心下微安。 她耀眼的笑容差点儿闪瞎了柯崴泺,他回以温暖的笑容,与她对视而笑。 另一边的景旭帝还在盯着那张信纸上的内容。说实在的,谧琅族已经很大方了,为了能够在这南陵有一席之地,他们愿意进贡如此庞大的财物给朝廷。 但是,景旭帝担心谧琅族进贡这些只是九牛一毛,真正的目的是取萧氏皇朝而代之。 他倒是忘了柯崴泺说过,谧琅族的要求是很简单的,真的只是为了回到南陵,而非取代当今朝廷。 若真是想要取代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让萧煜给他们当说客,又让萧煜给他们安排面见景旭帝。 不要忘了,谧琅族可是个讲求手段的一族,若非为了白倩蓉,他们可不会那么好商量。 大多都是先斩后奏。 景旭帝,你该偷笑了。 景旭帝召来了萧尧、萧翔、萧锊、萧煜、单卫国、谢蜀云、隋立昂、马大人、陆大人、孙沐阳、孙文彦,还有几个在朝堂上比较有见地的官员到乾坤殿,详细地讨论该不该让谧琅族回归南陵国。 讨论的过程中,十几位官员加上皇子们和萧尧,只有少过半数的人反对谧琅族回归南陵。 皇帝见自己最小的皇弟萧尧竟然也同意让谧琅族回归,心里有些咤异,随即让他说出谧琅族回来南陵的好处。 萧尧其实已经琢磨了很长时间,在上回萧煜提及谧琅族想要回到南陵的时候,他就想发表了。 “皇上,谧琅族是大族,如果再次的成为南陵国的百姓,朝廷可以将之纳为己用,无论是人才还是军事。” 皇帝闻言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直视着他。萧尧见状只能继续说“皇上,根据祖史,谧琅族是萧氏皇朝的建国功臣,萧氏皇朝开国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未曾有谋逆之举。近百年前的灭族屠杀实属萧氏皇朝的辣手摧花,根本与谋逆毫无关系。” “你是收了谧琅族多少好处?竟然这般替他们说话?”隋立昂淡冷的吐出这一句,完全忘了萧尧的身份在他之上。 萧尧的话被打断让他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周身的气场骤然降低,他转头冷眸直视着隋立昂,淡声反问“本王倒是想问问隋大人怎么知道本王收了谧琅族的好处?难道你跟踪本王?” “胡说!”隋立昂立即撇清,随即发现自己怕是得罪了萧尧,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不知所措。 萧煜在心里轻叹,这隋立昂经历两朝,身为两朝元老,如今已经接近五十,怎么像是越老越糊涂一般的总爱得罪人? 萧尧是什么人难道他没弄清楚吗?他已经不再是闲散王爷,否则父皇怎么会连他也传召进来一同协商谧琅族回归南陵的事? 单卫国见气氛有些僵,立即打圆场“臣以为莘王爷所言极是。”说着就看了萧尧一眼,见他已经收敛起身上的低气压才继续说“大家都知道谧琅族自百年前已经是南陵国的大族,所谓的富可敌国怕只是人们的以讹传讹,不足为信。皇上,臣认为,以谧琅族现在的处境,其实不回归南陵,他们也还能继续隐藏生活下去,可是他们却千里迢迢的从思乡镇来到皇宫面见皇上。” “所以,臣相信谧琅族是极其有诚意的想要再次成为萧氏皇朝的子民,恳请皇上准许让他们回归南陵,算是让他们认祖归宗。”单卫国说完就跪了下来,对着皇帝行了周正的南陵国大礼。 果然有头脑的人说话就是那么让人心悦诚服。 萧煜在心里敬佩着单卫国,也附和着“父皇,儿臣支持单大人所说的话。谧琅族是极其有诚意的要求儿臣替他们向您请求得以回归南陵国的,我们南陵向来有成人之美的座右铭,这回何不卖谧琅族一个人情,就像单大人所说的让他们认祖归宗,说不定未来谧琅族会是萧氏皇朝的一大助力。”说完也跪了下来对着皇帝行了个大礼。 马大人和陆大人在萧煜跪下的时候就异口同声地附和“臣等附议。”然后齐齐的下跪,对着皇帝行了大礼。 谢蜀云则是在马大人和陆大人附议之后跟着下跪行礼“皇上,难得莘王爷想得如此通透,看得清如今我们南陵国的情势,臣斗胆恳请皇上准许谧琅族认祖归宗。”谢蜀云的话中,让人联想到南陵国与北雁国、西域国的紧张关系。 或许谧琅族的回归,能够让南陵国强大军力,毕竟南陵国在近百年前所有的能人都出自谧琅族。 萧锊冷眼瞧着,不附议也没异议,就静静地听殿中的官员们争论着。 萧锊的静默反而引起了心思缜密的萧尧与萧煜的注意,但是两人破天荒地发挥了默契不去揭破,皇帝如此多心,他自是会留意到的。 孙沐阳和孙文彦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静观其变四个字,于是和萧锊一样保持沉默。 萧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跪着行大礼,他只是认真慎重的轻启唇瓣“父皇,谧琅族回归南陵国固然有危险性,但是儿臣相信谧琅族会是个有诚信的族群,何不先给一次机会让他们表现对萧氏皇朝的忠诚,若真是有谧琅族的人想要造反,儿臣相信以萧氏皇朝经历了几朝的实力,绝对不会输给一个谧琅族的。” 皇帝听着他们的话,心中也有了数,却还是有些摇摆不定。他犀利的眸光扫视着殿前一些站着一些跪着的官员,眼神停留在孙沐阳和孙文彦身上,随即他点名让他们发表意见“两位孙爱卿,你们觉得朕是不是该让谧琅族...认祖归宗?” 被点名的孙沐阳和孙文彦没有机会交换眼神,先是支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当孙沐阳想到了该怎么说的时候,萧锊却插了嘴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皇帝见小计谋得逞,心里有些畅快但却不显山不漏水“锊儿有话直说。”他留意萧锊很久了,他这个皇二子做事向来比太子萧翔和皇四子萧煜还要内敛许多,有时候他这个做父皇的还要去猜想萧锊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此内敛难猜的儿子,他自认在众多皇子里只有萧锊一个。这样的人极其的有威胁性,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棋会怎么走,所以从他懂事以来就比较不被重用,深怕终有一日他会谋朝篡位。 萧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也对他耍了小心思,从来都是他对父皇耍心计。见父皇难得的对他和颜悦色,他有些受宠若惊。 自他懂事以来,除了太子萧翔,父皇表面上对每一个皇子都一视同仁。但是每每遇上特别需要关注的政务时,他从来都不会是那个被点名传召的。 这个情况在他纳了周侧妃之后才有些改善。他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他是皇后带大的,但是却没办法像萧煜一样的跟萧翔拥有深厚的兄弟情。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觉得皇后不可能真的视他如己出,所以从他懂事开始,他就要求搬到皇子住的谦和宫。 明面上他是告诉皇后说他想要学习独立,但是暗地里却是极其快速的安排好搬迁的事宜,在通知了皇后的隔日就搬了进去。 有心人都猜到萧锊这是不想寄居在玉坤宫,所以一到了能够独自拥有住所的年纪就马上的搬离。 第168章 窥探君心 “父皇,儿臣认为谧琅族突然要求回归南陵,怕是另有目的。”萧锊没有下跪、没有躬身,也没有拱手,没有任何谦恭之态将这话说了出来。 皇帝拧眉,一下这个说谧琅族很有诚意想再次成为南陵的子民,一下那个又说谧琅族另有目的,他一时也有些混乱了。 “锊儿此话何解?”皇帝蹙着眉头满脸不解。 萧锊直视着皇帝,语气有些凝重“相信大家都知道,已被屠杀而覆灭的馥艺坊,主要掌管人是谧琅族人,那么白倩蓉。”萧锊先睨了萧煜一眼才接下去“也就是四弟的蓉侧妃,即是谧琅族的后人。听四弟说,他和谧琅族有些交集,所以谧琅族才托他给父皇传话说想要回归南陵。” “父皇,我们都不清楚,四弟和谧琅族的交集,是什么样的交集,为何四弟如此用心的想要说服父皇接受他们回来南陵,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计划?”萧锊说完才恭敬的跪下,对着皇帝伏地行礼。 听着他说的话,除了萧煜本人,就连萧尧也对萧锊侧目。 没想到萧锊想要致萧煜于不义啊...他刚才还提及蓉儿是谧琅族后人的身份,萧尧眯了眯眼心里暗衬,想必萧锊也是在觊觎着蓉儿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了。 “皇兄,皇二侄说这话就有些武断了,若皇四侄真与谧琅族有勾结,他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先替他们传话,再安排他们面见您吗?”萧尧跪着直起身子替萧煜圆了场。他这样做绝对不是关心萧煜,而是为了蓉儿,若是萧煜有什么事,蓉儿怎么办?! 萧煜也清楚他们的十六皇叔没那么善良,他这么帮他说话绝对是为了蓉儿。 单卫国也立即附和“是啊,皇上,四殿下从来都不结党营私,皇上也一定心里有数,他怎么会和谧琅族有勾结?”怎么说都是他的亲外甥,单卫国多少也得说一说话。 “表面上的确是没有结党营私,暗地里又有谁知道呢?”隋立昂凉凉的说了一句,被萧尧冷眸瞪了一眼之后立即收声。 “皇兄,白倩蓉和她父母是谧琅族后人不假,但是他们待在涛悦城十几年从来都相安无事,更是一直兢兢业业的经营着馥艺坊,若不是参加了皇家的歌舞比赛,谁会认识馥艺坊呢?”萧尧炯炯的目光直视着一脸沉思的皇帝。 “就是为了出名才参加的皇家歌舞比赛啊!”隋立昂再次凉凉的开口企图模糊大家的视线。 “放肆!”萧尧站起身转向隋立昂怒瞪道“你一直针对萧煜,究竟有何居心?” 隋立昂吓得有些站立不稳,他左张右望的看看会不会有人可以援助于他,却发现大家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他立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萧煜在心里嘲讽的笑了,这隋立昂明明就是个老糊涂,还学人假正义。 “皇叔稍安勿躁,隋大人说的话也不是不无可能,若四弟真的是清白的,任何人都无法污蔑他的。”萧锊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煜“四弟你说,是吧?” 萧煜见自己被点名,他看向萧锊却面无表情的没有说话。 单卫国有些心急,但在看到萧煜淡然的神情时,突然发现若大家都因为萧锊的片面之词而乱了阵脚,那就真的掉入他设下的局了。 于是他维持着担忧的神色,却选择沉默,好随机应变。 见萧锊替自己说话,隋立昂顿时就觉得有了些底气,站得那是越发挺直。 “煜儿,你怎么不替自己争辩呢?”皇帝见萧煜这般平静,忍不住他的好奇。 萧煜听见父皇终于开口,于是直挺着身子对着他沉声说道“父皇,儿臣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所以儿臣认为没有争辩的必要。” 皇帝瞬间露出了满意之色,对于皇四子的淡定与泰然深感安慰。除却萧翔,萧煜是他另外属意的储君候选人。 从萧锊企图抹黑萧煜开始,萧翔一直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让人没办法看出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着急的。 没想到萧煜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对自己所有的不利通通揭过了。 乾坤殿里陷入了一片静谧。 孙沐阳和孙文彦原本仗着萧锊插了嘴抹黑萧煜,他们就想观察看什么时候见缝插针,给他解围。 没想到,他根本自己就能给自己解围。 萧煜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背椎是极其笔直的。 “父皇,儿臣如此力荐谧琅族回来南陵国,是为了不让谧琅族人对萧氏皇朝失望,从而投靠别的国家。”萧煜忽而慎重的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刚才皇叔说到点了,若是谧琅族回归南陵国,萧氏皇朝可以纳为己用,既有利而无害,又能够巩固南陵国的实力,父皇何不答应呢?这可是抓紧谧琅族的好机会。”萧煜说得恳切,因为他知道皇帝已经有些动摇。 “不只是莘王爷说到点,谢大人也是将南陵的情势看得通透,不愧是南陵的兵部尚书。”单卫国接着萧煜的话,把谢蜀云推了出来。 谢蜀云闻言立即表态“没错,要是这次让谧琅族失望了,臣相信,西域、北雁,甚至是向来与南陵修好的东洋,一定会争着让谧琅族成为他们的子民。” “那么南陵国原本有壮大军力的机会就这样轻易的拱手让人了。”末了,萧翔接下了他们的话。 众人将目光移向由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的萧翔,心中各有想法。 打从萧锊开始刁难萧煜时,萧翔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现在却说了一个大家都看得很清楚的局势,看来,他不说话不代表反对,只是在琢磨着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 “翔儿也觉得谧琅族应该回归南陵国?”皇帝不免好奇于萧翔的想法,另一方面,他始终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 “应不应该不是现在能够做决断的,儿臣刚才也说了,先给谧琅族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们对萧氏皇朝表示忠诚,若是谧琅族想要造反,萧氏皇朝的兵力还是足够让他们离开南陵国的。”只是到时南陵国的颜面就该不复存在了。 萧翔慎重却淡然地轻描淡写,将话说得让人不容小觑的感觉。 这点萧煜可以保证,既然谧琅族在近百年前选择带着族人隐居于思乡镇鸣鞍山,那就表示他们不想要与萧氏皇朝硬碰硬。现如今想要再次当萧氏皇朝的子民,完全只是想要当白旗安和白倩蓉的后盾,当成是弥补死去的秦恒淑为他们的圣女传人牺牲了性命。 皇帝听着萧翔的结论,沉思了半响,终是同意了大家的说法“既然众卿家都认为谧琅族回归南陵是对萧氏皇朝有利无弊,那朕就准了他们的要求,煜儿。”他转头看向依旧跪得笔直的萧煜。 萧煜沉声应答“儿臣在。” “你就再跟朕安排和谧琅族人见面详谈回归南陵的细节吧。”皇帝恢复一贯冷静淡定的神色,对着萧煜说道。 萧煜伏地磕头“儿臣遵旨。” 萧尧、萧翔、单卫国等人皆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萧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是一个模样,只冷凝的眸光总若有似无的睨着萧煜。 萧煜就算是感受到有人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也毫不理会,他现下是要好好给谧琅族安排第二次面见圣上的事,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而孙沐阳和孙文彦则在心中暗暗捶胸,他们孙家在南陵可是最庞大的家族,这次谧琅族回来了,怕是要取代他们最大世家的地位,那他们的冉儿就真的会被白倩蓉给比下去了! .................... 萧煜将皇帝接受了谧琅族回归南陵的消息告知了华聚,她并没有任何雀跃的神情,只对着萧煜微微一笑。 萧煜立即明白,这些状况怕又是在聚儿的预算之内。他歪着头认真地凝视着她,嘴角的弧度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啦?”华聚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聚儿,你怎么总是能将事情预算得这么精准?难道还魂之后你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萧煜将自己的好奇和欣赏完全表现了出来。 华聚听他这么说差点笑喷。“你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啊?”她一副你很好笑的模样反问着。 可是萧煜却还是好奇又欣赏的看着她,好像可以在她脸上看出花儿来。 见他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华聚莞尔一笑“没有什么未卜先知,就只是拿捏父皇的心思就行了啊。” “拿捏父皇的心思?”萧煜听了更为咤异,身为父皇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够猜得到父皇的想法,何况是拿捏,聚儿竟然说得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非常好奇。 华聚听他竟然如此的在意她说的话,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她放下手中的狼毫,手撑着腮帮子,认真的端详着萧煜半响才开口“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 “怎么会呢?就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就好,让我参考参考,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应对父皇。”萧煜忽然感兴趣的说道,那带着些许期待的模样,让华聚再次的差点笑喷。 抬手推了推他的额头,华聚失笑道“四殿下,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萧煜被她伸来的手一推,头跟着惯性向后仰,随即他抓着她的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聚儿,有好的东西一定要分享的,不能收着自己用哦。” 华聚最受不了萧煜这样的眼神,每当他一使出这迷人的眼神,她就会深陷其中。于是她立即错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睛,嘴上却咕哝着“我不知道你说的好东西是什么,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事要跟你说。”她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将已经干了差不多的宣纸拿起。 萧煜被她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他探究地看着她拿起的宣纸。 “喏,这个是运水道修建计划的第二步。”说着,已经将宣纸递了给他,顺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萧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追根究底了,她真的没刻意做什么,就只是刚好的抓到了皇上的想法,才得以配合谧琅族加以催化了回归南陵的事。 那天回信给谧琅族的时候,的确是带着试试看的心情看着这件事的发展。她料定了皇上心里是希望谧琅族回来南陵国,明面上是撑场,毕竟前阵子和北雁的两仗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其实是元气大伤的,若是谧琅族回来了,那么在势头上多少能够先震赫住北雁,甚至是西域或是其他有心要来侵略南陵的敌军也会先三思。 而暗地里,皇帝是想要利用谧琅族给萧氏皇朝带点福利。毕竟那所谓的财富与势力都是让任何人都趋之若鹜的关键,无论有或没有,只要谧琅族现世,他们本身就是让人无法不关注的发光体。 华聚就是以一般的皇帝心态来琢磨景旭帝对于谧琅族的渴望又犹豫的观感,然后让谧琅族添加了附加条件,若是景旭帝准许他们回到南陵国,谧琅族就会进献一些好处给萧氏皇朝。 这不,景旭帝就心痒难耐的召集朝中重臣商讨对策,结果,当然是向着她所预测的发展了。 第169章 拒绝回归 看着萧煜专注地在阅读着她所写的运水道修建案第二步,华聚改而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聚儿,这里写着修建运水道的材料要以沙石为主,通常修建大件的建筑物都是采用水泥,为何你会提议改用沙石?”萧煜指着宣纸上的一行字看着华聚问道。 因为所有的内容都是华聚自己写的,所以她很清楚萧煜所说的问题。她收起凝视他的目光,神色认真的回答“运水道是从淮城,接到安城,再接到思乡镇,然后才到姚城。间中的距离你我都清楚,但那是以轻功、以骑马、或是以马车的速度来衡量。那么,真正的距离有多远?想要的材料又有多庞大?没有人真正的去测量过。” “如此遥远不可测的地段距离,我们得确保整座运水道的安全性,建议以沙石为基础的先打好地基是首要,再来是用砖瓦覆盖修建运水道。砖瓦是必须亲自严加制作,主要由泥胎的制作和烧制两大部分组成。泥胎制作包括选土、制泥、场地平整、模具的制作等环节,都是对修建计划有非常大的影响的。”华聚细细的分析着她所写的资料与想法,主要是以百姓的安危为中心。“最后以水泥覆盖而上作为注加防线。” 听着她说的话,萧煜在心里对她是非常敬佩的。 他一个男子倒是没想得如此细致,反倒是聚儿拥有如此纤细通透的心思能想出这些细节。“这第二步的计划出来了,你有没有算出大概得花费多少?” 华聚点点头,但是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嗯?怎么你不想说吗?不说出来怎么知道预算呢?”萧煜一边继续阅读宣纸上的内容,一边问着。 华聚看着萧煜,琢磨着要怎么将预算说出来。 虽说皇上已经准奏进行运水道修建方案,但是任谁听了预算,谁都会有想要临阵退缩的想法。当初她算出来的时候,正巧的就是有这样的念头。 “嗯?”萧煜没听见她的回应,于是抬眸看向她,发现她一脸思索的样子,瞬间有了计较。“是不是数目大得难以启齿?” 华聚对于萧煜的观察入微也是挺惊叹的,在她所知道的男子里,除却萧翔这个太子,萧尧也是其中一个非常细腻的男人,而萧煜向来给她的感觉是有些粗枝大叶的,外表温润不代表内心纤细。 没想到,与他相处越久,越发现他其实不是她想的那样粗心。 于是她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将她所想到的、算到的说给他听。萧煜在听完华聚所说的话之后不免有些咋舌,原来修建一座运水道真的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现在已经看到了第二步修建计划,但是这些还不能公开,你要想方设法的让萧翔也了解这些内容包括我刚才跟你说的预算,然后加以商讨,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比较妥善又可以节省开支的方案。”华聚推了推书案上的宣纸对着萧煜慎重的说道。 萧煜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无比严肃地应允“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华聚闻言温柔一笑“我的煜就是那么的可靠!” 萧煜则是将她搂紧“如果我不可靠,又怎么当你的依靠呢?” 华聚皱了皱鼻子反驳“你说错了哦。” 萧煜却接着说“是在你还需要依靠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做你的后盾,在你能够和我比肩的时候,就和我并肩而行,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语毕就无比深情的凝视着她。 听他如此动情的说这番话,华聚漂亮的水眸盈满泪水,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哽咽“你如此了解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伸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萧煜声音暖暖“那就什么都别说。”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我都知道的。” 华聚感动地点点头,笑得越发的甜。 .................... 楠缘山庄石汇场上,白旗安光着上身,手握长枪不断挥舞着。他精壮的身材根本不像是一个经久不曾训练的中年人。 旁边满满的围住了萧煜的暗卫群,眼中都明显的露出了惊叹之色。 他们没想到蓉侧妃的父亲如此有实力。他口口声声说已经荒废武功十几年,可是他使出来的招数都可以抵御他们对他的攻击。 他们一致相信,只要白旗安勤加训练,假以时日必定是暗卫群里的佼佼者。 萧煜带着华聚齐齐来到了石汇场,在看到白旗安光着上身在场上武动长枪时,两人都有些咋舌。 尤其是萧煜,看着依旧精壮的白旗安,心下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看了一眼被白旗安吸引着注意力的华聚,将心中的决定先压制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目光柔和宠溺。华聚回过神来,知道他这是提醒她来此的目的。 白旗安先前在当谧琅族族长的时候,也不是没本事的。在萧煜和白倩蓉走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感应到,于是在武完最后一个动作之后就给自己调息,将长枪置于原处才向着他们走过来。 脸上带着浅浅笑容。 看着一身正气、容光焕发的父亲,华聚心中有无限的感触。 如果娘还在,看到爹如此硬朗神气的一面,那该是多炫目的画面呢! “爹。”华聚在白旗安距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时轻唤了一声。 白旗安对着她慈爱的点点头。 萧煜见状也唤了一声爹,白旗安同样的对着他点点头,却是想要对着两人下跪。萧煜眼明手快的阻止,低叫道“爹,您这是作甚?” “四殿下是千金之躯,家女也已经嫁与四殿下为侧妃,老夫理应行跪拜之礼。”说着还想继续动作。 “爹。”萧煜立即加大了力道扶着他的手臂阻止他下跪,才发现白旗安使出的是内力。 白旗安仍旧是要下跪的姿势,萧煜与他僵持着,华聚见状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了这是?”她正想出手拉开两人,却被两人同时喝止了。 华聚更加的疑惑,还是勋一在旁提醒“蓉侧妃,主子和岳丈老爷正在斗内力呢。” 斗内力?不是爹要给他俩下跪,萧煜却要阻止吗? 华聚再仔细观察,发现白旗安一直维持着半曲着腿的姿态,而萧煜也维持着伸手扶着他手臂的姿势,两人都是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人留意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两人在斗着内力。 要是华聚突兀的出手拉开两人,一定会被两人的内力给震伤。 就在华聚满脸探究着两人斗内力的目的时,萧煜已经将白旗安扶起,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让华聚越发的不解。 两人到底在打着什么哑谜?! “爹训练了半天,先去洗一洗、歇一歇,待会儿一起用午膳。”萧煜一副与哥们儿说话般的对白旗安说道。 白旗安微笑着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是指礼数上的尊卑之分。 萧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人前才注意礼数吧。” 白旗安欣然点头,回去他休息的院子。暗卫群在白旗安停止武动长枪的时候就各自继续训练,默契与自动自发的态度并未引起萧煜的一个眼神。 暗卫群跟着萧煜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他们都很清楚,维持默契是首要,自动自发也是非常重要,所以从来不敢懈怠。 萧煜则是牵着华聚走到了楠缘山庄位于最西边的一座假山,旁边有一座人造池塘,里头养了十六条漂亮的锦鲤。 人造池塘旁边建了一座凉亭,里头以鹅黄色薄纱缎带交错悬挂于凉亭边缘,作为凉亭中的帘子,既雅观又可以遮阳。 现下凉风习习,轻拂着凉亭里的鹅黄色薄纱缎带跟着摆动,飘逸的帘子前站着萧煜和华聚一对璧人,气氛温馨柔和,整个画面让人赏心悦目。 白旗安已经一身清爽的往这边走来,远远的看见站着凉亭处说着话的两人,一种奇异的感觉由心而生。 如果柔儿还在,看见萧煜与蓉儿如此恩爱,她该有多高兴啊! 撇开了黯然的思绪,白旗安面带微笑着大步走向凉亭处的两人。 “爹,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不先歇一歇?”华聚松开萧煜,迎向了白旗安。萧煜的心里一空,但是他知道聚儿向来孝顺,虽说这个父亲不是她原来华府那个父亲。 “爹。”萧煜也跟着唤了一声。 华聚上前挽着白旗安的手臂“爹,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厉害。”说着已经带着他走进凉亭坐下。 被晾在一边的萧煜,看着华聚亲密的挽着白旗安的手臂,不禁有些吃味。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脸上的笑容特别的深切。 白旗安看见了,不着痕迹的抽出被华聚挽着的手臂“你爹怎么说也当过一阵子的谧琅族族长,武功不好可是会被踢下来的。” 萧煜见白旗安如此有眼力劲,心下是舒坦的。虽说白倩蓉是白旗安的亲生女儿,但是她身体里的灵魂可不是白倩蓉,是他最心爱的妻华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华聚一分。 “爹,今天我过来,是有事要告诉你。”秦恒淑离世之后,父女之间像是裂开了一道鸿沟,隔离着他们从小的父女情谊。 从来没想过白倩蓉的圣女传人身份会害死秦恒淑,白旗安对于这个结果一时无法接受,那是因为他没办法承受自己带来的后果。 当初发现与妻子所生的女婴并没有圣女传人的资质时,是他提议逃离玄玖村躲避责任的。 是他的懦弱导致了女儿被人掳走,是他的无能害死了柔儿。他在责怪白倩蓉令秦恒淑为她挡刀的同时,其实是在懊悔自己没办法保护好妻女。 在萧煜留下了一番话,幽婆婆进入他梦里将他训了一顿后,他忽然间明白,若是再懦弱下去,他连最后的一个血脉也保不住。 虽然白倩蓉身体里的灵魂是另有其人,但是相处下来感情也已经颇深,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割舍得下的。 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很爱这个女儿的。 “什么事这么慎重?”白旗安温和亲切地应着,希望父女俩能够回复从前的感情。 华聚心里有些疼痛,差不多半年,她和白旗安的父女距离越来越远,害她差点儿以为会失去这个便宜父亲。 从前还是华聚的时候,华富贵基本未曾给过她父爱,除了亲生母亲的母爱以外,继母方氏也给予了她母爱。她是在母爱的光环下长大的。 对于借尸还魂来到馥艺坊成为白旗安与秦恒淑的女儿,她是深觉万幸的,虽然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使得她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和嫉妒,但是她相信自己都能够化险为夷。 事实证明了她真的做得到。 她转头看了一眼萧煜,见他对着她点点头,才转回头看着白旗安“父皇已经准许谧琅族回归南陵,还御赐了一座府邸,就在四皇子府隔两条街,下个月初谧琅族就会搬入府邸。” “爹,您愿意和谧琅族人一起住吗?”华聚试探性的问道。 白旗安想也没想的回答“爹既然已经离开了谧琅族,就没打算要回去。”他抬眸望向凉亭四周,不着痕迹的轻叹“爹在这里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男人。” 在楠缘山庄,白旗安每天都可以自我训练,可以和萧煜的暗卫群切磋武艺,增强自己的实力。若是回到谧琅族,会让他想起懦弱的自己。 蓉儿,请原谅爹还没办法完全忘记自己犯过的错... 第170章 不正经的四殿下 对于白旗安拒绝回到谧琅族,华聚并无意外,她表示理解“爹,其实谧琅族并没有要勉强我们的意思,他们要求回来也是希望能够弥补我们,现在我是萧煜的侧妃,可是馥艺坊已经没了,就等于我没有了娘家的依靠,谧琅族的意思,是想让我还有一个能够仰仗的后盾。” “所以,若是我不回去,他们就不做你的后盾?”白旗安神情温和,语气中却听出了些许不悦。 当初将妻女带离玄玖村的是他,谧琅族这样威胁白倩蓉,是不是有些过了? 华聚急忙安抚道“爹,您误会了。谧琅族绝对愿意给女儿当靠山,只是他们觉得,若是爹您愿意一起回去,那就更完美了。”华聚满是希冀的眼让白旗安感觉到不舒坦。 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完美吗? 柔儿已经不在了,他的生命已经有了缺口,要不是因为女儿还需要他的保护,他早就去与柔儿汇合了。 “没事,既然谧琅族还是愿意让你仰仗,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想好好的磨炼自己,让自己更强大。”白旗安还是未松口。 在楠缘山庄训练了一段时日,不说超越萧煜的暗卫群,但他已经能够抵御他们的攻击,是个不错的进展。 至少他认为,留在楠缘山庄历练自己是对的决定。 “爹。”萧煜见华聚还想说什么,适时的开了口,然后眼神示意华聚先让他说。 华聚垂了垂眼眸不说话,心里有些难过,爹这是还怪她害死了娘吗? 白旗安看着萧煜,知道他这个女婿说话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却又不会不留余地,心里有些担心自己会被他说服,内心紧张的时候却听见他说“既然爹目前还没准备好回到谧琅族,就先好好的壮大自己,说不定将来爹才是让谧琅族仰仗的那个人呢!” 萧煜如此打趣,让有些陷入僵局的白旗安和白倩蓉都噗嗤一笑,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他看了看天色沉声说“差不多午时了,一起去膳厅吧,午膳应该差不多好了。” 白旗安和白倩蓉点点头,三人齐齐站起身,一边话家常一边往膳厅走去。 .................... 乘着马车离开楠缘山庄的时候,华聚的表情从原本的愉悦转成了黯然,身旁的萧煜明显的感受到她的情绪转变。 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萧煜暖暖的安抚着“你爹只是还没准备好,他会想通的。” 华聚任由他将自己紧紧的搂着,也不搭话。她在纠结是不是白旗安还在责怪她害死了秦恒淑。 毕竟现在在白倩蓉身体里的并不是原来的白倩蓉,若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没有死,而她没有借尸还魂,或许就没有秦恒淑为她挡刀的情况发生吧!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她借尸还魂导致的蝴蝶效应。 但是她忘了,若是她没有借尸还魂,那么白旗安和秦恒淑绝对要经历失去女儿的悲痛。 怀中人不发一语,萧煜知道她一定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没转过来,于是静静地拥着她,让她自己好好的想想。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回到了四皇子府,萧煜陪着华聚回到了芙蓉苑,体贴的让她独自一人待着,自己则是细细的吩咐了翠依和秋竹好好陪伴她之后就到了书房。 华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萧煜离开了芙蓉苑也没发觉,一直到感觉周身都开始暗了下来,她才惊觉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她唤来翠依,却是秋竹走了进来。 “蓉侧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芙蓉苑用,还是到膳厅与四殿下一起用?”秋竹脸上的关切很显著。 华聚发现了,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忽然的任性。“四殿下呢?”她站起身看着阴暗的内室,再看着外室透进来的光线,她露出了怪异之色“怎么不给内室掌灯?” 秋竹照着次序回答道“回蓉侧妃,四殿下已经在膳厅恭候多时。至于内室掌灯,四殿下说您在想事情,让奴婢们别打扰。”说完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回应。 华聚心下微暖,没想到萧煜竟然贴心到任由她不理他。她微微一笑,正想起步走出去,才发现一身的衣裳是从楠缘山庄回来以后还未曾换下来的。 “先给本妃换身衣裳。”华聚抬手对着秋竹招了招,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屏风后。 秋竹一边应是,一边快手脚地从白倩蓉的衣柜里拿出了蓝绿色的束腰长裙让她换上,再稍微整理了她的头发与发饰。 华聚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之后,满意的对着秋竹笑了笑才像花蝴蝶一般的飞了出去。 离去前还不忘交代秋竹给内室掌灯。 秋竹对着飞奔而去的背影点头应是,脸上挂着的是失笑的神情。 那头在膳厅附近侯着的翠依,远远的瞧见了白倩蓉一身蓝绿色束腰长裙飞奔而来,心说主子您也注意脚下呀! 但是她脸上的微笑是异常的愉悦的,看来四殿下的用心,主子都知道了。 华聚笑脸迎人的对着翠依点点头,随即越过她走进了膳厅,看见一脸孤独坐在桌前的萧煜,有些心疼的走近然后从后面搂住了他的颈脖,脸贴着他的“煜,对不起。” 萧煜早就知道她来了,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步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 华聚与白倩蓉已经融合在一起住进他心里,他没办法将她移出来,除非将他的心移除。 “好端端的怎么跟我说对不起?”萧煜就着她贴着的脸磨蹭了几许柔声问道。 华聚松开搂着他的手,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落座,语气歉然“我钻牛角尖,把你给晾在一边,对不起。”说着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着头。 萧煜莞尔一笑“你的煜像是这么不理解你的人么?” “当然不是!”华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这不就结了?”萧煜笑道“你只是一时还没转过来,不是钻牛角尖。”说着就伸手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 华聚有些动容,搂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臂,靠着他的胳膊激动的说“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萧煜顿觉好笑的反问“为什么不要对你好?”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靠着自己胳膊的头,宠溺地说道“真是个傻丫头,你是我萧煜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现在又是我的妻子,若是不对你好,不是对不起我自己么?” 华聚听着他的说辞感觉有些奇怪,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对我好反而是对不起你自己?” 萧煜点了点她俏挺的鼻头微微一笑“若是我不对你好,你就会难过,你难过我就会心疼,所以最后是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华聚紧抿着双唇睁着漂亮水眸睨着他“我的煜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歪理了?” “这哪是歪理?这可是真理。”萧煜依旧微微笑着,声音越发温暖“好啦,别纠结是真理还是歪理,你夫君可是饿很久了,是不是先让人将晚膳端过来?”说着就将脸凑近然后对着她眨眨眼。 华聚见状原本是想要躲开的,却是玩心大起,也对着他眨眨眼,然后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才躲开,在萧煜一脸惊喜的时候已经让人将晚膳端进来。 萧煜惊喜之余心里很是欢欣,以前的聚儿是个异常柔顺的人,从来不会对他耍性子或是搞顽皮。 这借尸还魂让聚儿和蓉儿二合为一,也让聚儿脱胎换骨,经常都让他惊喜不已。 “你还不吃吗?不吃就被我吃光了哦!”见萧煜还在发呆,华聚满嘴的食物让脸颊都是鼓鼓的,说话更是口齿不清。 萧煜却是反应极快的说“没事。”然后暧昧的靠近她“等你填饱肚子,就轮到你给为夫填饱肚子了。”说着还对着她邪魅的挑挑眉。 华聚听着他说的话和看着他暧昧的表情差点喷饭。勉强的将满嘴的食物咽下之后,她调皮的说“夫君你待会儿不是要进宫面圣么?” 萧煜狐疑反问“你又知道了?”他记得没告诉过她呢。“是勋一还是勋二说的?” 华聚继续她的美食,说话还是一样含糊不清“哪一个说的不都一样吗?” 萧煜闻言觉得有道理,却是不以为然的打破了她心里的小算盘。“是没有不同,不过父皇将今晚的议事改期了。”这句话明显的说着今晚她跑不掉的! 华聚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滞“不对啊,你们今晚不是要总结让谁去考察淮城、安城、思乡镇和姚城吗?” 萧煜嗯嗯了两声还不忘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对。 华聚漂亮水眸直勾勾的凝视着他“怎么回事?” 萧煜耸了耸肩,夹了一块蜜汁鸡丁放入口里,那入口即化的鸡丁让他眯了眯眼心想:他皇子府里的厨子什么时候手艺如此精进了? “奇怪...”华聚见他也一脸不知晓的样子,也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 萧煜夹了一块蜜汁鸡丁放入她碗中柔声说“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华聚点点头,将他给她夹的鸡丁放入口中,那美味的鸡丁瞬间让她也眯了眼。“这很好吃耶。”说着想自己夹一块。 萧煜已经再夹一块放入她碗中“就知道你会喜欢,快吃吧。” 华聚对着他甜甜一笑,将他给她夹的食物通通往嘴里塞,还不停地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萧煜看着她自然率真的吃相,心里是暖暖的。“待会儿一起沐浴吗?”萧煜说得极其轻描淡写。 然而华聚却再一次的差点喷饭,她有些懊恼,强硬咽下满嘴的食物才嘟嚷道“你也不看看我满嘴的食物,这么突然的说这么不正经的话,也不怕我噎着了?”说着还不顺气的拍了拍胸口。 萧煜凑近她反问“沐浴是不正经吗?” 华聚翻白眼伸出手指截了截他的太阳穴“是你这里不正经。”每天都沐浴哪儿不正经了,真是。 萧煜抓下她截他太阳穴的手,态度无比认真“我哪有不正经了?你是我的妻子呢,夫君和妻子做最亲密的事,不是天经地义吗?” 华聚都被他说得脸红了,她翻着白眼威胁着“你再胡扯就永远别想碰我。” “好嘛!”萧煜立即举起双手呈投降状“我不说还不行吗?”有你这样玩的吗??? 华聚好笑的抓下他举起的双手“先让我好好的吃晚膳。”说完就聚精会神的享用着美食。 萧煜眯着眼琢磨着她的话,很快就抓到了话中的意思。 门外守着的翠依红着脸低着头,身旁的勋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根子是红彤彤的。 第171章 遭遇不测 在两人用完膳准备去散步消食的时候,勋二匆匆的走了进来。 “主子,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找到了。”说着就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萧煜。 萧煜接过了纸打开看了一眼。“人在哪儿?” “已经安置在府里了。”勋二沉声汇报道。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点点头“去看看。” 勋二带着他们来到了四皇子府的其中一个院子,春夏二勋已经守在外面。 两人给萧煜和白倩蓉行礼之后就让他们进去。院子里有几个小阁子,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各自住一间,萧煜和华聚有默契的互换眼神后一人去了一边。 当华聚走进司马雨桐的房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司马雨桐一身的伤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最触目惊心的就是她脸上的刀疤,从额头斜斜的划至右脸颊,伤口看着已经结痂一段日子,但是因为没有妥善处理,疤痕怕是没办法永远的消除。 华聚快步上前,一边问着春夏二勋她的状况,一边查探着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春夏二勋相互交换眼色,脸上露出了迟疑。华聚没听见回应,于是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两人,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春夏二勋还在纠结要不要说,就听见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蓉姐姐。”司马雨桐醒来,她环顾四周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 “这里是四皇子府。”华聚替她解了惑,然后关切的问候道“桐桐,告诉蓉姐姐,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吗?” 白倩蓉满脸的关切,让司马雨桐想起自己的遭遇,再想起那件事是在司马唯亭面前发生的,一阵极其强大的疼痛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闭上了眼,忍住流泪的冲动启唇“我没事。” 华聚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完全不相信她真的没事,想追根究底却担心她刚刚回到安全的地方,或许一时没办法缓和,于是就敛下了想要细问的心思。 “没事就好。四皇子府还算安全,你就放心的在这里养伤吧。”华聚拍拍她的手温柔地说道。 司马雨桐依旧闭着眼,她虚弱的要求道“蓉姐姐,能不能让我住在别的院子?” “为何?”华聚不免有些咤异。司马雨桐对司马唯亭的情意已经到了能为他牺牲性命的地步,怎么她会有这样的要求? 春夏二勋连忙轻咳一声示意主子先满足她,其他的容后再说。华聚明白她们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让她们去安排。 将司马雨桐安置在四皇子府另一个院子之后,她与萧煜在芙蓉苑汇合。 “唯亭公子什么情况?”华聚一踏入芙蓉苑内室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煜也知道她没有其他意思,只严肃地应道“受了伤,不轻。”他转头看着她也问“桐桐呢?” “满身是伤,相信不比唯亭公子轻,而且...”华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煜见她一脸迟疑,不免露出了好奇之色。 华聚看着他半响才说“桐桐怕是被毁容了。” 毁容。 这是多么严重的词,尤其是对于女子。 任何女子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何况她好不容易拥有了司马唯亭的爱,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才让她想跟司马唯亭分开在不同的院子住? 对了,华聚忽然想起春夏二勋迟疑的样子,随即转身往外走。 “聚儿。”萧煜轻唤着也跟了出去。 “春勋夏勋,你们快说,桐桐发生了什么事?”华聚走到了芙蓉苑大厅处,脸上除了探究,还有不明的担忧。她感觉到司马雨桐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白倩蓉的脸上写着如果不从实招来,那以后就不用再跟着她的意思,春夏二勋对视一眼心里大惊,齐齐在她面前屈膝就是一跪。 华聚指着春勋“你是春夏秋冬的头领,由你来说。” 春勋看了夏勋一眼,随即开口“回主子,桐桐小姐...怕是被人玷污了。” “你说什么?”华聚听了不敢置信,有上前抓着她问个清楚的冲动,还是萧煜比较冷静的将她安抚住。 “春勋,把话说清楚。”萧煜淡然的说着,一身王者的气场让春勋一点儿都不敢违抗。 春勋应了是之后就娓娓道来“我们的人找到司马唯亭的时候,他只是被人折断了胳膊然后打晕了扔在树林里。至于司马雨桐,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下身是流着血的,而且奄奄一息。” 听着春勋的话,华聚有些站立不稳,萧煜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桐桐才八岁...”虽然她的心智超过八岁,但是实际上她真的只有八岁,她现在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对她来说是不是折磨? 华聚自己是女人,明白女人若是经历过那种事,绝对不会有想要活下去的勇气。 司马雨桐怕是为了看看司马唯亭是否安然活着吧。 “桐桐的身体状况到底是如何?”华聚刚才给她检查身体,基本都是外伤,可若是下身流着血,那是有多伤啊... 这次是夏勋回答“回主子,司马雨桐的下身已破坏不堪,怕是...难以续命。” 华聚听了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八岁的孩子,该是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经历了与父母分别,得跟着父亲的贴身属下四处逃亡。 这也就罢了。 当她突破年龄,爱上了父亲的贴身属下,也好不容易得到他的爱之后,却又经历如此不堪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 “知道是谁做的么?”华聚冷冷的问道。 馥艺坊被血洗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他们踪影,她记得司马雨桐说要到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买回来当成礼物送给她的。 司马唯亭陪着她去,不可能还会遭遇这样的事,除非那紫云庄主也已经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行踪预算在内。 “回主子,您和四殿下大婚当日,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已经事先遭遇了不测。”春勋如实告知,也是希望白倩蓉能够将整件事理清。 “据属下探得的消息,始作俑者早已洞悉司马公子和桐桐小姑娘的身份,想将这件事嫁祸于馥艺坊。” “当初紫云庄主将主子您掳走,正是想制造出您害了他们,继而连累自己,只要您不再出现在涛悦城,就没有人能够拿您如何。” “那么首当其冲被迁怒的会是萧煜。”华聚顺着春勋的话做了总结。 萧煜听着忍不住蹙眉。 南陵不可能有人知道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身份,除非馥艺坊出现了内奸。 可就算真的有内奸,如今馥艺坊已不复存在,那内奸也早已被灭口了吧。 这个紫云庄主还真是有备而来,想要完全灭了馥艺坊,让她没有后援会来给他寻仇。但是当时他没有杀了白旗安、翠依和秋竹,又是什么意思? 不对,他灭了馥艺坊是为了营造出仇敌是针对馥艺坊而不是针对她。 死庄主... 紫云庄主连打了几个喷嚏,醒了醒鼻子,心里暗衬:谁在骂本庄主? “桐桐真的没得救了吗?”华聚心存希冀的再问。 春夏二勋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华聚闭了闭眼将心里的疼痛压下,再睁开眼的时候毅然的说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她。” .................... 玄玖村里的圣女阁,幽婆婆、柯崴泺、任云汐、九色陨石守护神女,都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一对俊男美女。 真的,男的长身玉立、温润如玉,带着一身的王者贵气,乍看之下会误以为是帝王降临。 他身旁的美丽女子,一双漂亮的大水眸,一对弯弯娥月眉,笔挺的俏鼻,粉嫩柔美的双唇...这简直是上天特意刻绘出来的神仙眷侣嘛! 幽婆婆见大家都看直了眼,于是轻咳一声将大家唤回神,随即打破沉静“蓉侧妃专程来到玄玖村,有何要事么?” 这是华聚第一次来到玄玖村,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记得上回幽婆婆说过,如果娘在受伤的时候立即来玄玖村找幽婆婆,她一定能够救得活。 那么,司马雨桐或许有机会。 于是华聚老实不客气的将她来此的目的说予在场的人听。 听她说让谧琅族救的人竟然是东洋人时,他们脸上露出了迟疑。 虽然东洋国现在是南陵国的友国,但要是他们救了那个女孩,换来的是反骨,那么谧琅族该置于何地? 华聚看出了他们的忧虑,立即拍胸脯保证“你们放心,司马雨桐可是未来东洋国的公主,而且她心地纯良,绝不会有你们想象的那件事发生。” 萧煜握着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别说得太过了,人心隔肚皮,人心可是善变的,她如此做保证,又置自己于何地呢? 华聚相信自己的眼光,司马雨桐绝对不会背叛她,于是她笃定的说“要真有背叛,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蓉儿!”萧煜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叫着。 幽婆婆呵呵笑了起来,立即缓和了萧煜的紧张,她温和的道“四殿下别着急,不碍事的。” 萧煜瞬间犹豫,却又听见幽婆婆接话“这来自东洋的两人的确非逞奸作科之人,蓉侧妃的眼光还是不赖的。” 萧煜闻言并未放下心中大石,聚儿向来纯善,看出去的世界都是美好的,就算曾经被亲生父亲和亲妹妹联手毒害得一尸两命,她依然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都是好人。 就拿靳遥风来说,明明就是一只豺狼,可聚儿坚持说他是好人,萧煜只好派人紧紧的盯着靳遥风。 “婆婆的意思是?”听着幽婆婆的话,华聚满脸希冀的问道。 幽婆婆对着她慈爱的点点头“我会让九色陨石守护神女过去瞧瞧。” 九色陨石守护神女都对着白倩蓉微微觑首。 “太好了,桐桐有救了。”华聚露出了欣喜之色,萧煜则是忧心忡忡。 事情牵扯的人越发的多,这次竟然连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也被祸害,聚儿和紫云庄主的仇怕是越发的大了。 再过一段时日,谧琅族就正式回归南陵国,以后会引发什么样的轰动还未可知。 一个圣女传人的身份已经引来阴险的紫云庄主,如果整个谧琅族回来,那会是什么情况呢? 当天,萧煜和华聚带着九色陨石守护神女回到四皇子府给司马雨桐治疗。 司马唯亭已经在萧煜和华聚身在玄玖村时就醒来,在知道司马雨桐如今奄奄一息时,立即紧张的从床上弹起,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就飞奔至她住的院子。 来到院子外看见的是几个人森严地守在门外,他当下就被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第172章 毁容 被挡在院子外的司马唯亭低叫“为什么挡着我?桐桐是我未来的妻子,让我进去!” 将他挡着的人是春夏二勋,两人对视一眼终是让道给他通过。司马唯亭立刻冲了进去,在外室的萧煜赶紧的阻止了继续往内冲的司马唯亭。 “里头正在进行治疗,如果你就这样冲进去,桐桐可能更加活不了。”萧煜冷着一张俊脸威胁着他。 而如此老套的威胁,简单却成功地让司马唯亭停下了往内冲的脚步,改而站在萧煜身边,静静地守候着里头的司马雨桐。 但他内心的焦虑是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脸上。 萧煜心里异常的动容,司马唯亭与他是一样的人,一旦爱了就会义无反顾。 且看他的样子,是清楚司马雨桐经历过什么事的。司马唯亭是个真男儿,竟然如此重情义,对于这样的司马雨桐依旧是不离不弃。 萧煜忽而换位思考,若换成是聚儿有如此遭遇,他会怎么做? 怕是先将伤害聚儿的人碎尸万段,然后再好好地守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度过心灵最难过的那一关吧。 想到这里,他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他绝对不会让聚儿遭遇如此的不测的! 紧紧的捏着拳头,萧煜在心里不断地诅咒着紫云庄主,要真是让他遇到,一定会替天行道! 华聚从内室走了出来,脸色非常不好,萧煜急忙走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她扶好。 司马唯亭紧张地上前想要询问情况,硬是被萧煜挡着。华聚见状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桐桐没有求生意志,九色神女已经尽力了。”说着就露出了欲哭无泪的神色靠着萧煜闭上了眼。 司马唯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直接越过他们冲了进去。 萧煜拥着有些腿软的华聚,走向了不远处的椅子坐下。“先喝点水吧。”他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她。 华聚点头伸手接过然后缓缓的喝下,然后将杯子递回给他。萧煜接过之后放于桌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却见她已经闭上眼靠着自己。 萧煜只能继续拥着她、安抚她。 华聚心说:先前给别人治疗都没这次那么累... 冲进内室的司马唯亭,见九位衣衫颜色不同的蒙面女子站立在床边,他一来到,她们都非常自觉的让了道,让他得以看到躺在床上的纤弱身子。 司马唯亭的双脚好像忽然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他艰难的从隔帘处走到了床沿,缓缓的坐了下来,他的双眼盈满疼惜与情意的凝视着此时正在昏迷的司马雨桐。 小小的身板从颈肩开始都绑着白色的绷带,最让他心疼至极的是她脸上的那一道刀疤。 伸手抚上了已经结痂的疤痕,由额头划至右脸颊,司马唯亭的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落,滴在了覆盖在司马雨桐身上的锦被。 司马雨桐在经历着那件事时因为太过奋力挣扎,而且口中不断地辱骂着侵犯她的人,结果惹怒了他们,狠心的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他亲眼目睹却无力阻止惨剧发生,只因他的胳膊被扯断,他只能悲痛欲绝,眼睁睁地看着桐桐受辱,然后躺在血泊中。 八岁的孩子,桐桐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他永远记得他们的样子,在桐桐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那一刻,他在心里起誓,一定要替桐桐报仇! 轻柔的抚着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司马唯亭的泪像断线珍珠,一颗颗的滴落在司马雨桐身上的锦被。 司马雨桐感受到了他的触碰,睫毛像漂亮的鹅毛一般扇了扇,然后缓缓睁开了眼,她看见的是他心疼流泪的脸。 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但下一刻却是别开了脸冷声说道“别碰我。”因为她很脏。 再次闭了眼,司马雨桐努力的忍着想要往外冲的泪。 司马唯亭见她醒来有些错愕,他转头看向依旧站在边上的九色神女,她们则是一脸浅笑的回看他。 而萧煜和华聚也已经站在隔帘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司马唯亭恍然大悟,很明显司马雨桐已经度过了危险,现下只要好好休养就会没事的了。 他握上她放于身旁的手,感觉到她想要挣脱,于是紧紧的握着,语气不容拒绝“桐桐,我知道你心里非常介意那件事,但是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介意,我爱你,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爱的那个司马雨桐,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我。”握着的手依旧是在努力的想要挣脱,司马唯亭上前将她抱住,感觉到她的身体是异常僵硬的。 “你走开!不要碰我!”司马雨桐忽然变得很激动的大喊,但是因为刚从昏迷中醒来,声音是非常的虚弱。“走开!” 司马唯亭依旧是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她哭喊,他的心也非常的难受。他柔声安抚道“桐桐,既然上天给你机会活下去,你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别那么快就判大家死刑好吗?” “蓉姐姐!蓉姐姐!”司马雨桐似乎未曾将他的话听进去,因为太虚弱,不管怎么挣扎也没办法将司马唯亭挣开,于是只能向白倩蓉求救。 华聚听她如今激动的叫唤自己,立刻挣开牵着她的萧煜,飞奔了过去。 “蓉姐姐,请你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司马雨桐满是哀求的对着白倩蓉说道。 “桐桐。”司马唯亭听着心痛至极。 “你走啊!”司马雨桐歇斯底里的低喊。 华聚拍了拍他的肩头劝慰着“唯亭公子,桐桐现下情绪还不稳定,你就先回避一阵子吧。” 萧煜盯着她搭在司马唯亭肩上的玉手,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司马唯亭看了白倩蓉一眼,再看看已经又别过脸的司马雨桐,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剜着一般。“桐桐...”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司马雨桐别过去的脸,一副与他隔绝的闭上了双眼。 他无力的离开了床沿站了起身,看着半侧着身背对他的小小身板,他后退几步之后转身大步的跑了出去。 看着落寞悲痛离去的身影,华聚心里也像是吧什么梗住一样,喉间无比酸涩。她看了隔帘处的萧煜一眼,萧煜会意的转身追司马唯亭去了。 华聚转回身看着依旧半侧着身的司马雨桐,轻叹却柔和的说“他已经出去了。”语毕就见半侧着的小身板轻轻抖动着。 她坐在床沿,语气无比温柔“桐桐,蓉姐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虽然事情发生了,但是上天给你机会活了下来,那就表示祂给你机会去给自己讨回公道。” 司马雨桐听着白倩蓉说的话,缓缓的转回身回望她,眼中的泪依旧是勃勃流出。 华聚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却像是抹不完一般,她只好捧着她带着粗大刀疤的脸,看着她一直滑出来的泪柔声说道“心存仇恨,虽然对自己不好,但那是唯一能够让自己的心日渐壮大的方式。” 司马雨桐认真的听着,心却无法不发疼的继续掉泪。 华聚继续说道“至于唯亭公子,身为女子我完全能够感同身受,但是,我看到他眼里的坚定,你是不是...” “那股坚定能维持多久?”司马雨桐沙哑着嗓音问。 华聚顿时无言以对。 司马雨桐说得对,司马唯亭对现在的司马雨桐或许还有爱、还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因为亲眼目睹她受伤害的经过而产生了同情心。 “蓉姐姐说的没错,上天让我活下来就是要让我为自己讨回公道。”司马雨桐虚弱却语气坚定“我会好好休养,只是这段时日就要打扰你和四殿下了。”说着就歉然地垂下眼帘。 华聚微微一笑对着她亲切说道“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等你的情况好转了,就让你去楠缘山庄静养,之后就直接在那里历练。” 司马雨桐点点头,虚弱的笑了笑。 华聚让她好好休息之后从床边站起,转身看着还站在一旁的九色神女,她满是感激的对着她们深深的鞠了个躬。 白衣上前将她扶起,神色有些无措“蓉侧妃这是作甚?” 华聚就着白衣的手直起身子,露出了感激又恳切的神情“九色神女专程从玄玖村来到四皇子府给倩蓉的朋友疗伤,救了她一命就等于是救了倩蓉一命,倩蓉无以为报。若是以后用得到倩蓉的,你们只管开口,只要倩蓉做得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白衣看着一脸恳切的白倩蓉,心里也是激动的。她们原来的圣女传人,心胸如此宽广,凡是力所能及的就会去帮忙。 如此心怀天下的人,怎么能够不接手谧琅族呢? 白衣转头与其余八色神女互换眼神,齐齐的以右手握拳放于左胸前对着白倩蓉微微弯身,由白衣代言道“蓉侧妃言重了,您原本就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若非您好自由,谧琅族绝不让您流落民间。” “如今,谧琅族回归南陵在即,接下来就只等蓉侧妃认祖归宗的那一日了。”白衣说完与其余八色神女对着她微微弯身,也算是回复她刚才对着她们的鞠躬之礼。 华聚嫣然一笑,虚扶起九人才道“承蒙你们不嫌弃,那倩蓉就好好的期待那一日的到来了。” 几个漂亮美人都相视而笑,气氛不错。 来自东洋国的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现在都在四皇子府的这件事,萧煜已经告知了马谦亦、谢孟桓和陆非迅三人。 三人见到还在休养的司马唯亭时,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马谦亦也正好带来了来自司马全然的消息。东洋的几位皇子和公主正式的动身前来南陵。 消息源自于马谦亦的眼线,准确度极高。萧煜让他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也嘱咐司马唯亭一定要在大队到达涛悦城之前让身体完好。 至于司马雨桐,九色神女每天都会给她疗伤,她的身体基本恢复得很不错。只是脸上的刀疤,九色神女完全没有办法。 司马雨桐则表示,留疤就留疤吧,可以时刻提醒她大仇未报,她有更大的动力让自己好起来。 另一方面,萧煜让马谦亦通知司马全然,让他官方的宣布东洋国的皇子公主已经出发前往南陵国,让宫里的人有所安排。 他也想看看,那个突然又没有踪迹的紫云庄主会不会趁机搞些什么。 第173章 欢迎宴 几人在书房里参详着如何应对东洋来的其他皇子,毕竟他们都是带着目的前来的。 东洋皇如今还未正式的将十五皇子司马全然册立为储,但是皇子们心知他现在是东洋最小的皇子,皇位铁定归他莫属。 所以为了各自的野心,司马全然一定得死。 随着大队的几个公主都各怀心事却满怀期待的等着到达南陵国的那一刻。 一路上大家都是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赶路,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彩霞公主,此时正是烈日当空,您还是坐马车吧。”一个宫女关切的对着骑在马上的司马彩霞说道。 司马彩霞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悠然的骑着马,欣赏着一路的景色。 “彩霞公主。”宫女还想继续说,接着却是一道尖叫声。 一道马鞭咻一声抽在了宫女身上,她一时承受不住就着被抽的反射性动作翻身倒地后不停呻吟。 司马彩霞手中的马鞭已经从宫女身上抽回,眼中的犀利让人望而生畏,纷纷的后退几步远离了倒地呻吟的宫女。 司马彩霞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围着自己的护卫和宫人,语气傲然不容违抗“本宫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你们的主子,想要做什么还由不得你们来指手画脚。”她举着马鞭指向在沙地上呻吟的宫女“她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好自为之。” 语毕就甩了马儿一鞭,离开了大队往前走去。 跟在司马彩霞后头的司马彩蝶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 走在最后的司马彩昕在马车里假寐,杜绝了马车外的一切。虽然如此,宫女跟她汇报的事情,她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心里暗衬着:七姐那收敛不住的性子,迟早将自己给害死。 他们来到了东洋往南陵的第一个驿站,驿站史让人妥善的安排了住处给几位皇子公主,丝毫不敢怠慢。 司马彩霞见司马彩昕的房间竟然比自己的宽敞华丽,差点出手杀了安排住处的人,还是司马彩昕顾及颜面,让出了自己的房间与之交换,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舒服的泡了一个花瓣澡,司马彩蝶让宫女伺候她穿上了寝衣,听着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心里不免叹息。 这次父皇让她们三个公主随着几位皇兄来南陵国,目的除了视察民勤、体验他们的风土人情,另一个目的是联姻。 为了巩固两国邦交,联姻从来都是国家与国家常出的伎俩。但是司马彩蝶、司马彩霞与司马彩昕是东洋国里唯一三个不介意远嫁的公主。 她们宁愿远嫁,也不愿意下嫁给自己国家的世家公子。 远嫁的公主,身价远比下嫁的公主高贵得多。 然而,司马彩霞似乎没把父皇的嘱咐记在心里,一路上不断的惹事,皇兄们却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她折腾,要是还没到南陵国,她心狠手辣的消息却先传到了南陵国,那东洋国的脸面都被她给败光了。 “青柠,去通知彩霞公主,明日本宫请她一道用早膳。”司马彩蝶整理好寝衣和长发之后就往榻上一躺,对着宫女吩咐道。 宫女恭敬的应是就退下了。 翌日一早,司马彩霞高调的从房间带着几个宫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司马彩蝶的房间,见司马彩昕也在,撇了撇嘴才走进来,气焰有些嚣张“原来五姐也请了九妹一起用早膳。” 司马彩昕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对着刚刚坐下司马彩霞弯身行礼然后请安。“七姐早上好。” 司马彩霞傲然的摆摆手“坐下吧,五姐都不计较规矩,你行什么礼呢。” 司马彩昕在心里嘲讽的撇嘴,有些悻悻然的重新坐了下来。 司马彩蝶惺惺作态的打着圆场“自家姐妹在乎什么礼数?这里没有外人不是吗?” 司马彩昕柔顺的点头称是。 司马彩霞却是一手撑着腮帮子,另一手搁在桌面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司马彩蝶。“五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可不信你会那么好心的请我们用早膳。” 真是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的架势...司马彩昕暗暗的腹诽着,心里是极度鄙视着她的。 “怎么这么说话呢,这是...”司马彩蝶微微捂着嘴轻声道“七妹,今儿姐姐我还真是有些话要对你俩说。”说着已经换上了慎重的表情。 司马彩昕立即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司马彩霞则是维持撑着腮帮子的姿势等着她的下文。 司马彩蝶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一定要沉住气,否则什么形象都没了。 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吐出之后,司马彩蝶努力的挤出一副最完美的笑容,柔和的对着两人说“两位妹妹,还记得我们出发到南陵之前,父皇对我们说的话吧?” 司马彩昕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司马彩霞则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司马彩蝶只好继续说“我们这次到南陵,美其名曰是体验别的国度的民生,实际上我们的目的是与南陵国的皇子联姻。” 司马彩昕认真的点点头,司马彩霞已经坐直了身子,却不是认真的看着司马彩蝶,而是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着早膳。 “五姐,这些我都没忘啊。”嘴里咀嚼着食物,司马彩霞说得有些含糊。 司马彩蝶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没说你们忘,我只是要提醒你们,尤其是七妹。”她认真严肃的看着她。 司马彩霞停下夹食物的动作,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没停,她好奇的看着司马彩蝶。 见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司马彩蝶心里舒坦了不少。“七妹,姐姐知道你向来高傲,可那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家。现在我们可是要到友国南陵,我们多少要收敛收敛,难道你不想嫁给那里的王公贵族,甚至是皇子吗?” 司马彩霞就着司马彩蝶所说的话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极其美丽的画面。想象着自己和南陵国其中一个王公贵族或是皇子结连理,从此过着在东洋国时那般唯我独尊的日子。 “想。”司马彩霞沉浸在想象中的画面里,随着心里所想的直接回答。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互换眼神,都在心里偷笑。 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可以嫁给皇子才怪! 从梦境里回过神来,司马彩霞继续吃着桌上美食,心情看着越发的好。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看着她的样子,都知道她一定是以为自己嫁定了哪一个皇子。 暗自撇了撇嘴,两人也拿起筷子开始吃着早膳。既然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意思也已经带到,那么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 吃完早膳之后,大队继续路程。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司马彩霞还真的是收敛了很多,尽量的乘坐马车,也减少了折腾宫人。 司马彩蝶对于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在心里也觉得自己很有影响力,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有了司马彩霞的配合,整个大队行走的路程都是顺畅无阻,伺候的宫人也都轻松了不少。 行程来到了第二十三天,距离南陵国的中市涛悦城也越发靠近,皇子们都带着蓄势待发的架势,公主们则是带着兴奋期待的心情。 在四皇子府静养的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伤势好得差不多,距离东洋国大队抵达涛悦城的日子也越发接近,两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态等着他们的到来。 如今司马雨桐与司马唯亭越发的疏远,让司马唯亭心痛的无以复加,却没办法强迫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满足对她的关心以及思念。 司马雨桐原本就是个内敛的孩子,现在是越发的没有笑容,每天都是一副严肃的神情。跟在她身边的人倒是没什么,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以前萧煜还未曾娶妻的时候,他一身冷冰冰的气场,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尤其是婢女。 只有他的得力属下勋一等人才得以接近,让许多人以为他有龙阳之癖,直到华府嫡长女华聚的出现,才破了这一项谣言。 倒是真的委屈了司马唯亭,只能在夜晚司马雨桐入睡,且睡得很沉,才偷偷走进她的房间,看着她的睡颜。他甚至不敢伸手碰她,担心将她给弄醒,直到快要天亮,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歇下。 日复一日,天天如此。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又带点苦涩的过去,终于迎来了东洋国的皇子与公主。 大队一抵达涛悦城,萧翔带领着几个皇子如萧锊、萧煜,还有莘王爷萧尧、单卫国、隋立昂和孙沐阳,一起在城门外迎接着。 一大队的人马让街上观看的百姓都感到很好奇,尤其是骑在马上的东洋皇子,衣着发式都和他们南陵的大不相同。 百姓们一边观看一边窃窃私语。 司马彩霞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动向心痒难耐,于是掀起一点点的车帘想要看一看,就听见车帘外传来一些百姓的说话声。 “东洋皇子好俊俏,跟我们南陵国的皇子有得一拼呢!” “是啊是啊!皇子都这么好看,公主也一定很美了!” “好想看看啊!” 听着这些话,向来虚荣心极重的司马彩霞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将掀车帘的动作收起,端坐在马车里,期待着自己美丽的容貌吸引着南陵国的皇子。 萧翔等人骑着马与同样是马背上长大的东洋皇子们寒暄几句就出发前往皇宫。 东洋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队伍长长的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再加上看热闹的百姓,让整个街道再也没办法让人通过了。 一些做生意的摊主无奈至极却也无力阻止,这可是宫里的贵客呢,得罪了可没好下场。 华聚在四皇子府里已经打点好一切,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也已经准备就绪。 华聚避免司马雨桐引人注目,于是让她跟自己一样面戴薄纱,一起出席晚间的宴会。 司马唯亭则是和勋一一起随着白倩蓉同去皇宫。 这阵仗.... 好吧,即便是春夏秋冬、翠依和秋竹通通出动,萧煜也实在不放心他的聚儿一个人去皇宫,只好这样安排了。 上回馥艺坊的灭顶之灾是他的前车之鉴,只要离开四皇子府的范围,萧煜的人都会被安排三分之一去保护白倩蓉。 这个她当然知道,也不点破,她知道他这是真心的害怕她再出事。 司马雨桐和她一起乘着四皇子府的马车出发到皇宫,司马唯亭和勋一等人都骑着马紧紧的跟着马车。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为东洋国皇子公主设的欢迎宴被安排在宫里最大的聚贤阁。 里头已经坐满了一品以上的官员。 不外乎单卫国、隋立昂、孙沐阳、谢蜀云,还有几位朝中重臣。 东洋国是南陵国的友国,他们的皇子公主就是南陵的贵客,一品以下的官员有些上不得台面,于是皇帝只宣了一品以上的官员参与。 华聚带着司马雨桐、勋一、司马唯亭、翠依和秋竹,进到了聚贤阁,看见了已经安排好的位置,于是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这样的大场合不适合一般的世家子弟或小姐参与,所以现场只有一些朝中大臣。 都是长辈。 第174章 待客之道 长辈之后,再来就是王公贵族,比如莘王萧尧。 然后是南陵的十几位皇子,太子萧翔、二皇子萧锊、三皇子萧良、四皇子萧煜、五皇子萧伦、六皇子萧钧、七皇子萧中、八皇子萧珩、九皇子萧晏、十皇子萧贤、十一皇子萧琅还有十二皇子萧斐。 接着就是南陵最金贵的菱公主萧璇。 而欢迎宴最最尊贵的存在当然是皇帝、皇后还有潋贵妃了。皇帝因为太过高兴,恩准了柔妃和品贵嫔一同参与。 这都是皇帝的后妃,他想让谁参与当然是他说了算。慧公主萧敏还太小,所以就没让她参与。 当所有人都入席之后,徐公公亲自宣布了宴席开始。聚贤阁大殿中央一群舞姬舞动身姿,一群宫人手中捧着食盘鱼贯而入,一一的给每一席上了菜与点心,也少不了美酒。 萧璇被安排坐在白倩蓉旁边的席位上,看着面戴薄纱的白倩蓉,萧璇很是好奇她这个皇四嫂长什么模样。不过看着她水亮的大眼睛很是迷人,她相信皇四嫂一定是美若天仙的。 肤色有些沉,但是外形亮丽的萧璇很快就吸引了东洋几位皇子的目光。 最为明显的是东洋七皇子司马爵然。 他炽热的眼神让坐在他斜对面的萧璇很不舒服,但是萧璇是出外历练了差不多七年的道上女子,这样的目光她没少看过。 所以她泰然自若的赏舞用膳,对于司马爵然的目光视若无睹。 其余的东洋皇子,除了已经有了妻子的司马全然,都将目光流连在萧璇还有殿中另外两位面戴薄纱的女子。 呃,算一个半吧,其中一位看起来还不超过十岁,但是眉眼间流露出的沉稳与成熟总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这是娇小才让人认为不超过十岁吗? 经历过畜生一般的凌辱,司马雨桐是恨透了男人的。对于那些本国皇子们肆无忌惮的目光,司马雨桐在心里是将他们碎尸万段的。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距离她最近的白倩蓉是明显的感受到的。当然,还有一直关注着她的司马唯亭,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舒坦。 真的好想将她紧紧抱住好好安抚。 司马雨桐为了避免继续承受那些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她有意无意的将脸上的刀疤露出。 那些隐约看见她脸上刀疤的东洋皇子,立即收回了眼神,就连一直瞄着白倩蓉的几对眼睛也瞬间收起,专注的欣赏歌舞、品尝着美食。 他们害怕白倩蓉脸上也有可怕的伤疤。 这一幕幕的都尽收萧煜眼底,他非常满意司马雨桐的行为,让他的聚儿逃过了继续被人觊觎的威胁。 同样的,东洋国的三位公主司马彩蝶、司马彩霞与司马彩昕,也是非常尽情的审视着南陵国俊俏的皇子们,包括南陵国最年轻也是唯一的一位王爷,莘王萧尧。 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皇子们都处之泰然,完全不当一回事,该赏舞的赏舞,该用膳的用膳,态度都淡定从容。 萧煜未免公主们的心思打到他身上,他还刻意的走到了白倩蓉身边,与她亲密的耳语几句,然后转身对着她身后勋一、翠依和秋竹吩咐几句才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华聚当然极度配合,她也担心公主们看上她家夫君。 但是,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煜此番举动,立即吸引了向来高傲的司马彩霞。她向来被捧在手心,见萧煜将白倩蓉视若珍宝的态度大为不悦。 她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值得拥有最好的,只有她才值得被人当成宝贝。 为何对面那蒙面的女子能够得到如此珍贵的待遇?她也想要被萧煜捧在手心,那样应该很幸福吧! 司马彩霞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幻想着萧煜身边的女人是自己,他对自己呵护备至、宠爱非常,她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睁开漂亮双眸,她的眼中盈满了志在必得的光芒。 司马彩霞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入了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的眼里,她们不免在心中鄙夷了一阵。 司马彩霞还净是爱抢别人的东西,现在连人都要抢。看着萧煜和白倩蓉如此甜蜜的举动,很明显的就是不希望有人介入,偏偏司马彩霞的头脑就像不是人类的一般,硬是要去介入别人。 东洋几位公主的动作思想,在场的有几位还是猜得到的。比如莘王萧尧、比如二皇子萧锊,更不用说比萧锊敏锐机智的太子萧翔。 司马彩蝶没有司马彩霞那般的蠢钝,她觉得自己看得比较远。她漂亮的水眸若有似无的扫视着南陵国的皇子们,最后锁定了南陵国最年轻也是唯一的一位王爷萧尧、太子萧翔还有一入场就一直冷着一张俊脸的二皇子萧锊。 在她认为,莘王萧尧虽只是亲王,但是他有多个剿灭盗匪的战功,也是一个雄赳赳的英雄。 太子可是南陵国的储君,要是能够嫁给他,就算不是太子妃,以她东洋国公主的身份少说也会是侧妃,将来他继承大统之后,她也会有一个妃位。但是再看看他挂于左胸前看似受伤的左臂....嗯,看来传闻不假。 二皇子萧锊聪明睿智,而且有勇有谋。再看他一直冷冰冰的样子,让司马彩蝶身为公主的倨傲之心立即崛起。 如果她能够融化得了萧锊的冰冷,让他只为自己而变得温柔,那将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啊! 司马彩蝶几乎忘了身在何处,眼神炽热的一直瞄着萧锊,想象着他冰冷的俊脸为她展开温柔的笑意,她也跟着笑了,笑得璀璨夺目。 萧尧、萧翔与萧锊都感受到司马彩蝶的目光,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开玩笑,这三人可是心系白倩蓉的,她一个东洋公主就想取代白倩蓉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她是还没见过白倩蓉绝美的容颜,否则她绝对不会犯傻的如此自以为是。 也不照照镜子。 啧。 三位东洋公主里最正常的就属九公主司马彩昕了。她虽然鄙夷两位公主姐姐花痴一般的举动,但是为了顾全东洋的颜面,她全程不是赏舞就是端庄的品尝着宫人端来的膳食,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之气。 看在眼里的萧尧等人心里都对她起了警惕之心。面对两位如此花痴的姐姐,自己却还能维持着淡定,那就表示她的城府不小。 萧煜走了几回白倩蓉的席位,走着走着就直接坐在了她的席位上与她共用膳食。 对于萧煜的举动,帝后和潋贵妃心里有数。他这是变相的告诉他们,他心里眼里只有白倩蓉,别想给他和东洋公主赐婚。 看来这次东洋国来南陵国的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呐! 几位公主的目光与表情,帝后和潋贵妃也不是没看见,要是联姻,还真不知道要给哪一个赐婚。 看看萧尧、萧翔和萧锊,眼神一直时不时的瞄向琴瑟和谐的萧煜和白倩蓉。 其余的皇子,好像不太能入东洋公主的眼啊! 再看东洋皇子们,一个个的拼命的对萧璇眨眼,偏偏萧璇眼里只有美食。 “南陵国的皇帝,此番我们来到南陵国,带来不少东洋国的特产,是用来进献给贵国的。”东洋六皇子司马浩然从席位上站起,对着景旭帝微微一笑说道。 接着他拍掌三记,从聚贤阁外走进将近二十名东洋国装扮的男男女女,手中都捧着东西。 当司马浩然一一的介绍着他们手中的贡品时,景旭帝、皇后等人的脸色是越发明亮的。 都说东洋国向来大方,果不其然啊! 景旭帝朗声大笑,眼里满满的笑意“东洋国的皇帝真是客气了,浩然皇子,替朕谢谢你父皇。” 司马浩然对着景旭帝弯身说道“浩然定会将话带到。”说完就坐了下来,眼神还不忘看向对面的萧璇。 景旭帝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明白他这是暗示自己呢,可他偏偏装作没看见,轻轻的哼笑几声“酒淡菜薄,大家别嫌弃,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司马浩然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心里是极为不悦的,他都做到如此明显,景旭帝却毫无表示,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举杯对着景旭帝笑道“浩然却之不恭了。”语毕就将酒一饮而尽。 景旭帝也对着他举杯,却只是浅抿一口就将酒杯放下。 “皇上,您特别安排的歌舞的确是赏心悦目,但是,彩霞听闻南陵国涛悦城里有一个能歌善舞的歌舞花魁,不知皇上能不能给我们前去邀请过来献上一曲?”司马彩霞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神是瞄向对面席位上蒙着面纱的白倩蓉的。 殿中的都是人精,白倩蓉先前打败了众多艺坊的花魁,得以被选中进宫在潋贵妃的册封宴上表演歌舞,还因此让馥艺坊成为了南陵国第一家皇家御用艺坊,这些个消息是远远的传到了东洋、西域以及北雁的。 司马彩霞这样语带双关的不免让人多想了她的目的。 殿中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就陷入了静谧。萧尧、萧翔、萧锊,就连萧璇也转头看向白倩蓉。 却见白倩蓉浑然未觉的继续用着膳食,时不时的与萧煜耳语几句,举止亲密羡煞旁人。 好吧,白倩蓉向来都不按牌理出牌,面对有人公然挑衅她从来都不曾畏惧。上回孙又苒在她家的宴会上挑战失败之后,就再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要撂她的虎须。 现在来了个身份尊贵的东洋公主,是因为仗着自己大老远的从东洋过来,身份贵重不说,远道而来是贵客的道理任谁都懂,那么白倩蓉应该不会如此不识大体吧! 再加上,司马彩霞怕是还不知道白倩蓉是南陵国如今最大世家谧琅族的后人,身份上比之南陵国的公主不遑多让,所以她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呢吧。 话说谧琅族在东洋国大队抵达涛悦城的前两天,已经搬进了皇帝御赐在四皇子府附近的一座府邸里。 如今是没有人在朝为官,所以今晚的宴会就没有传召他们参与。 “南陵国的待客之道原来不过如此而已啊。”司马彩霞见白倩蓉对于她说的话不以为意,不禁面露不悦的说道。 萧尧听着这话顿觉这东洋七公主真的是小家子气了,他原本就有些冷峻的脸,现下越发冰冷,语气不善的说“那么东洋国的待客之道又如何?七公主可否给在场的所有人解释一番?” 司马彩霞顿时语塞。 这个一脸邪魅却又冰冷的男子,就是名声相当大的莘王萧尧。他剿灭的盗匪多不胜数,他的能力一定是很强的,还是闭嘴不说为妙。 “莘王爷怕是吓着七妹了。”司马彩蝶立即被萧尧那冷绝却又邪魅的模样吸引,她抛开了刚才对萧锊的幻想,巧笑倩兮的对着萧尧柔声道“七妹的意思是,想让南陵皇帝替她邀请那个什么...馥艺坊的歌舞花魁前来献艺,就是这么简单,可是皇上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是不愿意圆了七妹这小小的要求么?” 萧尧见她对着自己媚笑,心中的恶心感已经蔓延了全身。他冷凝着俊脸反驳“馥艺坊在半年前已经覆灭,也没有什么歌舞花魁,五公主、七公主或是东洋的皇子公主们若是想要看歌听舞,请’将就’的观赏宫里特别安排的吧!”? 第175章 左臂没事 萧尧这番话有些言重,却是正中景旭帝下怀。 东洋国这次来的目的有些模糊,明明说了是来体验风土人情,可是在宴会上的表现又像是想要联姻,现在又来一个要挑战他皇家媳妇。 东洋国是不想要维系与南陵国的友邦之交了吗? 司马彩霞却被萧尧所说的话惊得一愣一愣。 馥艺坊在半年前已经覆灭?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东洋没收到这样的消息? 那名扬天下的歌舞花魁死了吗? 白倩蓉: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殿中的官员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毕竟是自己国度的大新闻,他们一定都知道这事儿。 但是远在东洋的公主皇子们当然不知道了,因为皇家将这件事封锁在自己的国家里不让任何人泄露出去。 当初白倩蓉被疯传已非完璧,让皇家差点蒙了羞,要不是在萧锊的二皇子府上发生了孙又苒与男人私会的事将之掩盖,怕是现下景旭帝也不会允许白倩蓉出席这欢迎宴了。 说到那件私会事件,天勋已经将那件定情帕子偷龙转凤,真的帕子已经好端端的回到萧煜手里,而孙又苒手上拥有的不过是赝品。 翠依依样画葫芦秀出来的,里头可是有瑕疵的呢呵呵! .................... 司马彩霞漂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淡然从容的白倩蓉,她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呢,什么没有歌舞花魁? 司马彩霞看着萧尧冷凝的脸,心中再不服也不敢真的得罪萧尧,但是却又不想白倩蓉没有任何曲折的就被揭过了。 于是她傲然的说道“王爷,馥艺坊虽然是皇家御用艺坊,但是怎么也应该比不上真正在宫里献艺多年的歌舞姬吧。”司马彩霞的意思大家都懂,她这是嘲讽白倩蓉虽然先前是馥艺坊的花魁,但是说难听些,就只是个卖艺的。 这跟卖身只是一字之差罢了。 听着她如此大言不惭,字里行间还带出辱没白倩蓉的话,萧煜不淡定了。他正想发作,却被身边的华聚按了下来。他不愤的看着她,却见她对着自己微微摇头。 彼时,萧翔淡冷的举起桌上酒杯,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然后轻轻的一挥。 酒杯是带着极大的内力往司马彩霞的方向而去的,东洋皇子们都是惊得呆愣当场。 司马彩霞惊恐的盯着向自己飞来的酒杯,眼看着就要打到自己,惊慌之下也忘了闪避,只闭上了眼睛等待被砸的痛楚。 殿中有一些胆子小的,也跟着司马彩霞一起闭眼。 却只听见了殿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翔原本挂于胸前的左臂,正紧紧的抓着差点砸中她的酒杯,一身的冰冷基本已经将她的心冻僵了。 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除却萧煜和白倩蓉,殿中没闭眼而看见萧翔飞身动作的人都长大嘴巴,纷纷吓呆。 他的动作好快... 萧翔拿着酒杯,在司马彩霞面前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在她面前将酒杯捏碎。陶瓷在他掌心发出碎裂的稀碎声,也稀碎着司马彩霞的心,她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做完了这些,萧翔充满杀气的双眸扫视着东洋皇子们,以冰冷无感情的口吻启唇“拥有着自己国家最尊贵的身份地位,就该有配得上自身身份地位的举止行为。”萧翔看了司马彩霞一眼再道“口无遮拦是制造死亡的第一要害,七公主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措辞,因为你是代表着你的国家,不是代表你自己。” 萧翔说完就帅气转身,一边回到自己的席位,一边将身上的白色纱布撤下来扔给了骏一。 司马彩霞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了。 她旁边的司马彩蝶却是被萧翔犀利的气魄吸引了心神,再看他利落的左臂,原来没事啊?! 萧尧、萧翔、萧锊:真是花痴公主啊!!! 殿中除了萧煜和白倩蓉,每个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萧翔的左臂竟然没事!!! 皇帝和皇后的眼珠子瞪得最大,皇后更是抖着手指着他“翔儿,你的左臂...” 皇帝收到了萧翔的眼色,立即将惊讶收起,换上了泰然的神色。幸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萧翔的身上,倒是没注意皇帝。 “母后,儿臣的左臂一直都没事,只是传言说儿臣的左臂废了,儿臣倒想看看若是左臂真废了,朝廷会变成什么样子。”萧翔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一品官员。 只见隋立昂有些无措的低头,倒是孙沐阳淡定的迎视着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萧尧先是一愣也就释怀了。反而是萧锊,眼中流露出了杀意,但很快地就敛下眼帘将那道杀意掩盖了下来。 原以为萧翔的左臂废了,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就只剩下萧煜与他角逐皇位,没想到他的左臂竟然没事! 萧锊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他拿起酒杯细细品尝着,也压下了心中的那股不舒坦。 众人对于萧翔的左臂原来没事基本是震撼至极的,但是又没办法过于表态,于是纷纷举杯对着帝后就是敬酒,表示萧翔左臂无碍那是好事,可喜可贺。 萧翔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心里非常的感恩蓉儿想出来的方法,嘴角微勾,拿起酒杯回敬着殿中的人。 东洋皇子公主们先是愣了愣,也跟着举杯同乐,司马彩霞的手还是抖着的,司马彩蝶则是痴迷的看着萧翔,心里觉得就是他了,有魄力又帅气,刚好左臂没问题,太子之位稳固不移,那么继承大统就是板上钉钉。 司马彩昕一直都是维持着淡定的神情,既没被萧翔用酒杯差点儿砸伤司马彩霞的事惊着,也没被他左臂没问题的事影响,一直有留意她的华聚心中警惕大作。 这个司马彩昕看着比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小,但是心计怕是比之她俩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她的眼神,想必也是锁定了萧翔的太子身份。 认真的观察与分析着东洋皇子公主们的华聚,忽然感觉有些头晕,她停止转动脑袋,头微低然后闭眼让头晕感舒缓舒缓。 身旁的萧煜察觉到她的异常,于是关切地问“蓉儿,怎么了吗?” 一直都有留意白倩蓉的萧尧、萧翔以及萧锊,心里也是揪着的看着。 华聚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别担心。”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 萧煜点点头嗯了一声。 宴会在萧翔左臂没事之后继续徐徐的进行着,司马彩霞经过萧翔的警告与惊吓之后也不敢再造次,乖乖的端坐于自己的席位上直到宴会结束。 由始至终白倩蓉都避开出彩,整场宴会都以低调为主,任何状况都被萧尧、萧翔、萧锊与萧煜挡着。 东洋皇子们都注意到了,发现这四人是南陵最炙手可热的王公贵族,却是默契的保护着同一个女子。 司马浩然眼神若有似无的瞄向蒙着面纱的白倩蓉,盯着她水亮的大眼睛,凭空想象着水眸以下的五官。 闭眼,他想象着笔挺的俏鼻与柔嫩的双唇。 嗯,她一定有着绝色的容颜,否则怎么可能让南陵最有地位的几个男儿如此呵护。 司马爵然一副痞子模样看着白倩蓉,脸上显露出的神情既有探究也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欲望。 那叫征服欲吧? 蒙着面纱的白倩蓉,看似柔弱需要保护,但眼神中那道韧性的光芒,好像不太符合她现在端庄大方的形象呢! 怕是一只不轻易屈服的小野猫吧! 司马奇然、司马迁然和司马行然三位皇子,只是好奇于蒙面的两名女子的容貌。司马雨桐那带着刀疤的额头已经让他们敬谢不敏,纷纷想知道白倩蓉脸上是不是有疤痕,否则为何戴着面纱。 司马全然全程都是沉默的,眼神则是一直与站在白倩蓉身后的司马唯亭交错,也留意到了与白倩蓉一样蒙着面纱的司马雨桐。 桐桐的脸... 欢迎宴圆满落幕,华聚发觉自己从席位上站起身时,那阵晕眩感越发明显,她立即拉着萧煜的袖子。 萧煜转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华聚,急忙将她搂着,紧张却柔声问道“蓉儿,没事儿吧?” 华聚靠着他摇摇头“赶紧回府再说。”她的话很明显的表示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状况。 萧煜立即明白,露出失笑的表情,随即以大家听得见的声量开口“醉了吧?都叫你别喝酒了就是不听。”说完就拥着她往外走。 殿中还未完全散席的东洋皇子公主们和一些一品官员看着听着也不疑有他。而对白倩蓉感兴趣的司马浩然和司马爵然,对于萧煜拥着白倩蓉的举动很是不高兴。 萧煜表示,蓉儿是我的妻,你们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 已经上了马车的两人,萧煜的紧张尽显无疑,看着华聚的脸色有些转白,他惊慌不定的问“聚儿,你怎么了?” “头好晕,胸口闷闷的,好想吐。”华聚靠着他,老实的说。 萧煜急忙让勋一将马车的速度减缓。勋一汗颜,已经很慢了了了... 华聚听着萧煜对勋一的吩咐,摆摆手说“不用减速,要快点回府,然后让裘御医过来一趟,务必要隐秘。”最后一句话说着的时候,她握着他的手。 萧煜明白严重性,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让勋一加快马车速度,赶紧回府。另外吩咐翠依先回府宣裘御医,翠依领命纵身一跃就不见踪影。 勋一立即执行,驾的一声马车飞奔往四皇子府而去。 回到府里,裘御医已经等在芙蓉苑。见萧煜气急败坏的抱着白倩蓉进院子,急忙跟上,连礼数都不顾了。 他给白倩蓉号了脉之后,脸上露出喜色。他带着笑意恭敬的对两人说“恭喜四殿下与蓉侧妃,这是喜脉。” 听着裘御医的话,两人先是一愣,然后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尤其是华聚,眼眶渐渐地盈满泪水。 她伸手抚着腹部,心里对着腹中的小生命说道:孩子,是你回来了吗? 萧煜见状缓缓的蹲下身子握着她抚着腹部的柔夷,也在心里对着她腹中的胎儿说道:孩子,如果是你回来了,那就太好了。 裘御医见两人的态度以为是太过高兴,并没有多想,只交代了翠依和秋竹孕妇该注意的事情就离开了。 华聚自己就曾经是孕妇,也照顾过孕期的品贵嫔,基本不必担心。最需要担心的是,她怀孕的事会被有心人得知。 华富贵与华情处心积虑的将她和孩子害死了一次,她不能让同样的事情重演。 萧煜也在担心这件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柔声说“蓉儿,你有孕的事得先瞒着。” 华聚对着他点点头,对于彼此想法的不谋而合感到激动。再听到他说“现下你只是忽然头晕,并无其他妊娠症状对吗?”他照顾过怀孕的华聚,知道孕妇的状况。 华聚听着点点头。 “那么只要你精神状况良好,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其他的交给我。”说着这话的时候,萧煜露出了慎重之色,深怕一个错漏就会将他的聚儿推向万丈深渊一般。 华聚是绝对信任萧煜的,她乖顺点头“嗯,我对你是放一百个心的。” 第176章 狩猎 东洋皇子公主们被安排住在驿馆,司马彩霞是想要住进南陵皇宫的,毕竟驿馆的环境比不上皇宫,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他们喜不喜欢,已经让孙沐阳着手安排了。 孙沐阳又让孙文彦吩咐人安排,然后孙文彦将这件差事交给了马谦亦。 马谦亦接到这样的差事时,心里是翻了大大的白眼的。 自从随着萧煜认识了白倩蓉,大家都学会翻白眼... 马谦亦认为自己是萧煜的人,孙文彦是哪根葱?可是他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是胜在与南陵所有驿馆交情不错,让他安排东洋皇族住进去是最佳人选。 于是他只好安慰自己,将这事儿当成是替萧煜和白倩蓉行善积德。 马谦亦与东洋国十五皇子司马全然是异国朋友,因为这层关系让他对其他东洋国的皇子公主都是彬彬有礼的。 不说有求必应,但是都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司马彩霞以为马谦亦好拿捏,就将萧翔的警告抛到脑后,对着马谦亦就是一阵颐指气使。 马谦亦看在司马全然的面子全都忍了。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都对她的行为不予置评,眼不见为净的待在各自的房间,为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好好计划。 东洋国也是以在马背上长大为基础的。 于是景旭帝让萧尧、萧翔、萧锊、萧煜等带着东洋皇子公主们到皇家围场狩猎。 萧煜以蓉侧妃有要事在身为由,替她避开了这次的活动。 她身怀六甲的还是别骑马了。 倒是带来了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还有单芮诗。最近她与这三人越发的有交集,反正是自己的舅表妹,所以她也被萧煜邀请参与。 萧璇最爱体能活动了,所以这次到围场狩猎少不了她。暗红色骑马装衬得她更是亮眼夺目,使得东洋皇子们的眼珠子都看得快要突出来了。 东洋公主们也不甘输给南陵的萧璇。 司马彩蝶一身暗蓝色骑马装,将她原本看似柔弱的外表增添了一丝英气。 司马彩霞原本就带着一股英气,穿上了暗紫色骑马装,将她的英气衬得恰到好处,毫无违和感。 司马彩昕娇小玲珑,穿上了暗绿色骑马装,看着就有点小女孩穿错了衣服一般的滑稽,毕竟如此娇小,穿上暗色系的服装就有些不适合了。 当萧煜看见一身暗紫色骑马装的司马彩霞时,双眸中喷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这个女人竟敢穿聚儿最爱的颜色。 司马彩霞瞧见了萧煜眼中的光芒,她误以为萧煜被她英气漂亮的样子吸引,于是背椎挺直,眉眼间带着一股媚态的对着他嫣然一笑。 萧煜的心一抖,立马收回目光,心说该死的花痴竟然对他抛媚眼! 司马彩蝶则是一直关注着也是一身暗蓝色劲装的萧翔,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芳心,让她不断地小鹿乱撞。 萧翔比较算是见过世面的,对于这种小女暗许芳心的戏码毫无反应,一派认真的尽着南陵的地主之宜,带着众人到围场走动以及狩猎。 萧尧冷眼看着拼命对萧翔傻笑的司马彩蝶,以及不断地对萧煜抛媚眼的司马彩霞,再看看一直保持静默的司马彩昕,他若有所思。 司马浩然看到萧煜独自一人前来,并没有带着白倩蓉,心下有些失望。还以为今天以狩猎为名能够瞧一瞧身穿骑马装的白倩蓉,一睹她漂亮的风采。 白倩蓉一脸鄙视:你又知道我漂亮了?我明明蒙着脸的! 司马爵然倒是能够面对现实,见萧煜没有带着他的侧妃,于是目标立即又回到了萧璇身上。 他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东洋没有一个女子不拜倒在他的风姿之下。他相信只要他对她施以心计,必将她手到擒来。 东洋国七皇子若是与南陵国最得宠的、又是如今唯一一个成年的公主联姻,他在东洋会是最风光的皇子。 陆非迅:你个王八蛋敢觊觎本公子的女神!滚远一点! 众人一边骑着马,一边漫无目的的聊着天,从历史哲学聊到国家政治,让跟随着的东洋公主们有些意兴阑珊。 倒是单芮诗一副津津有味的听着,有时还认同的点点头。一直关注着她的马谦亦也被她影响了心情,觉着她一派认真的模样着实可爱得紧。 早就怀疑两人有’私情’的陆非迅看看好友马谦亦,再看看单芮诗,完全没发觉有人一直关注着,倒是专心的听着东洋皇子们,与自家皇子表哥们天南地北的,心里也是挺佩服的。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陆非迅心里偷笑的认为阿亦泥足深陷了吧... 其实不只是马谦亦关注着单芮诗。这个在欢迎宴上没有出现的俏丽女子,让东洋的其他皇子有些惊艳。 她没有穿骑马装,却是穿着利落的黑色劲装,俏丽的容颜被黑色劲装衬得越发的亮眼。 “各位,单是如此走走看看的狩猎有些无聊,不如来点特别的?”司马彩霞已经忍受不了这般沉闷的活动,于是双眼发亮的看着众人说道。 司马浩然冷眸直视着她“要怎么特别?狩猎无非就是比赛,还有其他玩法么?”说着就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司马彩霞当然有的是点子,她已经琢磨了很久,她一定要制造与萧煜相处的机会,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让他知道她绝对比他的蓉侧妃好百倍万倍。 “单单比赛有什么好玩的?当然是要想出更好玩的了。”司马彩霞狡黠的笑着答道,眼神不时的瞄向萧煜。 萧煜心中开始警惕,这个女人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司马爵然老神在在,伸手摘了一根触手可及的一根白茅放在嘴里啃着,一边淡然的说道“既然是你提议想要特别的,那就由你想出特别的玩法吧。” “那是自然。”司马彩霞目光锁定萧煜,自信的说道。 萧煜视若无睹的与自己的几个兄弟说着话。 “说吧,要怎么玩?”萧尧倒是来了兴趣,只要东洋公主们的目标不是他,陪着她们玩,他是无所谓的。 萧锊也附和着“本宫可从来未曾听过有什么特别的方式来狩猎,看来今日要大开眼界了。”说着就饶有兴味地瞥了司马彩霞一眼。 萧翔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但锐利的眸光是毫不客气的剜着她的。 司马彩霞完全不敢迎视他,继续着她的媚笑“相信在场的各位,骑射铁定都了得,否则皇上不会就派你们几个来。” 单芮诗瞬间焉了,她骑射不好啊! 靠她最近的马谦亦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单芮诗接收到了他的鼓励,虽然知道自己的骑射不怎么样,但是反正只是玩玩,那就玩吧!于是对着马谦亦感激的微微一笑。 “今天我们来场骑射比赛,但是。”在大家听见骑射比赛露出嘲讽的表情时,司马彩霞立即加了条件道“比赛的时候大家得蒙着眼睛。” 蒙着眼睛狩猎? 这倒是萧尧等人第一次听过,除了萧煜,大家都好奇的望着司马彩霞。 司马彩霞得意的继续说“骑射厉害不奇怪,能够蒙着眼睛展现自己的骑射才算真厉害,怎么样,你们敢不敢接受挑战?”司马彩霞带着些许炫耀和挑衅的看着萧煜。 萧煜面无表情也不搭话,让她自讨没趣。 司马彩霞压下尴尬,强撑着笑容“那么我们来分组。” “就以各自的国家分组就好啦!”陆非迅在萧煜身后打着哈欠说道。 司马彩霞却露出了坏笑“以国分组有什么刺激?” 司马彩蝶听懂了她的话,立即附和“就是,当然是参和着分组,这才够意思。”语毕就巧笑的对着萧翔说“太子殿下您觉得呢?” 萧翔连个眼神都没给,对着司马彩霞就是一道轻呵“怎么分组?” 司马彩霞再次被他锐利的目光惊得抖了抖,她错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萧煜别过去的脸“我们东洋来了九人,你们南陵也来了九人,刚好可以分成三组,一组六人东洋南陵各占三人,如何?” 众人互看一眼之后立即自发的给自己分了组。 萧煜动作极快的与马谦亦、单芮诗站在一起,他不想与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一组,于是勉为其难的拉了司马彩昕、司马奇然与司马行然一起,组成了六人一组。 萧翔不想与司马彩蝶或是司马彩霞一组,在萧煜行动的时候也不落人后的与谢孟桓、陆非迅站在一起,顺手拉了司马全然、司马迁然和勉强顺眼的司马浩然组成了六人一组。 司马彩蝶极其失望的直盯着萧翔,可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倒是甘愿与自己的组员大眼瞪小眼。 现在剩下萧尧、萧璇、萧锊、司马爵然、司马彩蝶以及司马彩霞。 司马彩霞差点儿被萧煜给气死,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动作竟然如此快速的组成了六人一组,还拉了司马彩昕一起。 司马彩昕一脸歉然的对着司马彩霞微笑,一副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让司马彩霞的头顶立即冒烟。 最开心的就是司马爵然了,竟是误打误撞的跟萧璇一组。他一派潇洒的骑着马来到她身边轻声说“菱公主,爵然很荣幸的能够与你一组,待会儿就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厉害,把他们打得片甲不留!” 萧璇转头看着一副痞子模样的俊脸,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刀剑无眼,小心为妙。”语毕就转回头不再搭理他。 司马爵然听着她冷硬的声音,心中有一股强烈想要驯服她的念头。 他随即陪笑道“那是自然。” 第177章 贪婪他的柔情 众人都走到围场里头,原想回到围场入口重新开始,但是大家都觉得麻烦,于是就从围场中央为开端。 司马彩霞后来又想到了能够与萧煜同时进行比赛的方法。 三组各自狩猎去了,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真的蒙着眼睛呢? 于是她想出了让三组各出三人到各组监视。 萧煜大力的反对,提议三组去同一个地方进行比赛即可,反正围场不小,不需要如此复杂的进行比赛。 萧尧、萧翔、萧锊、萧璇大力支持萧煜的说法。东洋几位皇子倒是没有意见。 司马彩霞见计谋失败,只好勉为其难的开始了蒙眼骑射比赛。 众人一同骑着马儿往内慢慢的走着,各自跟随而来的护卫们都与主子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尤其是萧翔与萧煜的人,对于上回萧翔遇袭伤了左臂的事记忆犹新,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都打起万分的精神环顾着四周。 围场里不是树林就是草,或是沙石地,现下又距离秋季有些时日,夏季的热风吹得大家都有些燥,要想真的猎到动物,还真有些难度。 为了吸引萧翔和萧煜的目光,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脸上的妆容可没少下功夫。现下快要接近巳时,夏季的早晨阳光有些烈,晒得化了精致妆容的两位公主苦不堪言。 快融化了呀这是! 司马彩昕聪明,知道出门狩猎,于是只上了淡淡的妆,阳光照射之下并没有太难看。 最最聪明的当属在外历练了几年的萧璇和有一些常识的单芮诗,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未施脂粉,只在早晨出门前涂了一层可以解暑保湿的*象胆汁。 比赛进行了两个时辰,可是三组人马却一只动物都未曾看见,如此折腾了接近午时,司马彩霞已经失去了冲劲,只想赶紧的离开围场回到驿馆好好的洗个凉水澡。 真是热死了! 就在大家正想准备将比赛就此打住,转身离开时,不知是谁低叫了一声“有兔子!” 随即一支箭迅速的飞了过去刺中了刚刚冒头的褐色兔子。 “是谁射的箭?”司马彩霞精明的问了一句,然后扫视着其余十七人。 每个人都被晒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只有隐忍着热气的艰苦模样,一致的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问话的司马彩霞。 都不是?! “不是我们,那是谁射的箭?”司马彩霞一脸怪异的再问道。 萧煜已经没了耐性,语气冰冷的丢了一句“想知道的话,派人去查,本宫累了要先回去了。”然后对着东洋其余皇子拱了拱手就骑着马往回走。 萧尧则是扫视了大家一眼,对着众人点头致意,也骑着马走了。 接着是萧璇,紧随着萧尧和萧煜离开了。 司马爵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目送着她离开。 萧翔是太子,不能像萧尧、萧煜等人那般随心所欲。 萧锊心怀目的,不想错过与东洋国交好的机会,于是留下来和萧翔一起陪着东洋国皇子公主骑着马慢慢的往回走。 马谦亦等人见萧煜都先走了,他们没有留下的意思,于是也只是对着众人点点头之后就齐齐驭着马儿追了上去。 司马彩霞向来任性,见在乎的人走了,也没有了心情,于是甩了马儿一鞭就扬长而去。 东洋皇子们和留下的两位公主都有些尴尬,觉得司马彩霞给东洋国丢脸了。 司马浩然身为来自东洋年龄最长的皇子,他代表了司马彩霞对着萧翔与萧锊道歉,面上一片诚恳的司马浩然,在心里是拼命的诅咒着司马彩霞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她是老鼠屎,就不让她跟过来了。 萧翔和萧锊都表现得很大方,来者是客这个道理谁都懂的。 众人又恢复了互相寒暄的状况慢悠悠的骑着马往回走。看着渐渐远去的一群背影,一直躲在暗处的银色面具男从一棵大树上一跃而下,手中提着一块褐色兔子公仔,踮脚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回到驿馆的东洋皇子公主们都各怀心事的回到了各自住的房间。 司马彩霞被两件事困扰着。 第一件就是怎么样让萧煜喜欢上自己。她不明白,自己那么出众、那么漂亮、那么有魅力,为何萧煜对她就是一副不感兴趣、还避之唯恐不急的样子。 她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萧煜猛点头。 第二件就是刚才的那只褐色兔子。忽然的出现,又忽然被人射中,却不是他们这一群人出的手。 为何会如此诡异? 这两件事一直到她沐浴完毕躺在床上准备就寝都想不明白。 司马彩蝶则是一直都记着萧翔看着司马彩霞那双带着杀气的漂亮眸子。但是,恢复正常的萧翔虽然冷漠,却带着一股侠骨柔肠之感。凭着她看见的,他每一次看着白倩蓉的时候,他眼中的柔和与宠溺,是任何一个女人都羡慕和希望拥有的。 坐在浴桶里漫无目的的擦拭着身体,司马彩蝶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将萧翔的注意力拉到她的身上。 有些无趣的司马彩昕认为,要真的让人关注自己,就得比两位姐姐低调,因为两位姐姐已经出彩了,太过炫目反而让暗淡无光的自己更容易让人注意到。 于是她佯装没心没肺的洗了澡就上床歇下,她房间的灯是驿馆里第一个熄灭的。 而在大家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距离涛悦城五百里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几十名黑色劲装的男子,围着另几名黑色劲装的男子,像是在参谋什么。 “久闻四殿下睿智不凡,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司马全然与萧煜相互握手,一脸恳切。 “全然殿下过誉了,只不过刚好是煜能够解决的问题,侥幸罢了。”萧煜谦虚的道。他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司马唯亭和蒙着面纱的司马雨桐轻轻带到司马全然面前。 “唯亭,你身上的邪毒...”司马全然看着精神抖擞的司马唯亭,忍不住好奇地指着他。 司马唯亭恭敬的对着司马全然抱拳“回主子,属下已经完好。” 司马全然不敢置信,看着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唯亭,随即欣慰的伸手拍着他的肩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转头,瞧见娇小的、蒙着面的司马雨桐。 “你是桐桐?”司马全然盯着她额上露出来的刀疤,问得迟疑。 司马雨桐不搭话,只抬手将脸上的面纱揭下,露出了下半部的一大截刀疤。 司马全然先是一惊,随即冲到她面前单膝半蹲下与她平视,心疼至极“桐桐...你的脸...”他抬头看向司马唯亭,只见司马唯亭露出沉痛之色。 再转回头看着司马雨桐,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仍旧是一片平静。“桐桐...” “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的是我,你难过什么?”司马雨桐淡淡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形容的凄楚。 司马全然盯着眸中毫无感情、一脸深沉却陌生的司马雨桐,心里倍感交集。 桐桐怎么会变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桐桐...”司马全然双手握着她越发瘦弱的肩头,心疼得无以复加。 司马雨桐动了动肩头让他握着她肩头的手移开,语气依旧是冷淡无感情“司马雨桐已经在离开父母的那一刻死了。” 微风轻轻吹起,拂过了司马全然的脸,扫过了司马唯亭垂在两鬓的发丝,再从司马雨桐额前的刘海飘过。 似乎在给司马雨桐的不幸献上温柔的安慰。 “是谁?”司马全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一直站在萧煜、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身后的白倩蓉缓步的走到了萧煜身边,语气轻柔却是带着一股恨意“一个叫做紫罗兰的组织,在我和萧煜大婚之日灭了我的馥艺坊近两百人。”她说着就瞥了司马雨桐一眼“桐桐和唯亭公子也无辜受累。” 萧煜听着她说着这个伤痛的回忆,心疼的牵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力量。 “唯亭公子和桐桐是出门给我们买礼物的时候出事的。”华聚继续说道,眼里的恨意因为说到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而柔和了许多。 “别说了。”司马雨桐淡冷地阻止。 “如果我坚持不让他们去买礼物,桐桐就不会...”华聚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萧煜连忙将她拥进怀里。 “谁叫你说的?!”司马雨桐露出了冷酷之色,她侧目瞪着白倩蓉。 萧煜拥着华聚,两人有些愣忡的看着她。 “是谁让你将我的事说给他听的?!”司马雨桐语气无比的冰冷,像是要将人给冻结一般。 华聚柔声应道“他是你父亲。”说着指了指司马全然。 “我没有父亲!”司马雨桐忽然低喊。“打从他让我跟着司马唯亭离开东洋开始,我当自己已经死了!要不是唯亭...”说到这里,她一直冷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伤痛。 “要不是唯亭...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司马雨桐抬起满是情意的双眸看着一直深情望着自己的司马唯亭。 “桐桐...”司马唯亭上前一步想靠近她。 “你站住!”司马雨桐突然又将满是情意的眼神收敛起,指着他低喝。 “桐桐!”司马唯亭立即激动的唤道。 “唯亭哥哥。”司马雨桐忽然又换上了稚童的声音,一派天真的对着他说道“为你而重生的桐桐,早在那件事之后也已经死了。” “不!”司马唯亭再也不想顾忌,他大步冲到她面前,无礼的轻推开了司马全然,单膝半跪与她平视后斩钉截铁地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他选择无视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伸手抚上她柔嫩却苍白的脸颊。 “我的桐桐还在的,还在的。”司马唯亭对着她柔声低喃。 司马全然被司马唯亭推开跌坐在地,并未生气,只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却也咤异的察觉到两人的互动以及神情的...怪异。 司马雨桐想抬手拍开他抚着她脸上的手,却贪婪着他对她的柔情,终是闭眼听之任之。 第178章 极其危险的人物 最终,司马雨桐忍不住泪如雨下,她抽泣着且激动地开口“不在了,桐桐已经被毁了!” “不,没有,桐桐还是桐桐,不论发生什么事,桐桐永远都在唯亭身边,唯亭也永远都在桐桐身边。”司马唯亭动情的说着,不断的拭去她拼命往下掉的泪。 “就如同你亲眼目睹我被人玷污那般吗?”司马雨桐依旧在抽泣着,眼神中的愤恨以及凄然刺痛了在场的人。 司马唯亭听着她说这话,心疼至极,将她拥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语气低哑哽咽着“不管你变得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桐桐!” 司马雨桐奋力的在他怀里挣扎,泪水依旧的往眼眶外涌出。然而,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又如何抵得过司马唯亭成人的力气? 司马全然见着这状况,眼神探究的望向萧煜和白倩蓉。 难道他们... 萧煜和白倩蓉完全没有交换眼神的对着司马全然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怀疑。 司马全然的脸色越发难看,桐桐才八岁,唯亭已经十七,他怎么能?! 再看两人撕心裂肺的模样,才发现在这近两年的时光里,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因为一起经历了生死,两人之间的情谊从小主子和属下演变成了男女间的感情。 可是桐桐还小啊!司马唯亭怎么能?! 司马全然没有想过,是司马雨桐先打破这个伦常的,他以为是司马唯亭觊觎了司马雨桐未来可能是东洋公主的身份,诱骗了她。 想到这里,司马全然将司马雨桐从司马唯亭的怀里拉了出来,与司马唯亭保持一小段距离才冷漠的开口“唯亭,桐桐可是你的小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司马唯亭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抬头看向自家主子淡漠的俯视着自己,他身边的司马雨桐还在抽泣着。 司马唯亭有些无措地想解释“主子,属下...” 司马雨桐抽泣的声音瞬间打断他的话,语气漠然的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唯亭?” “桐桐?”司马全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难道不是他诱骗了你?” 司马雨桐轻轻的挣开了他握着的手,一副看陌生人的态度说道“是我先爱上唯亭的。” “你说什么?”司马全然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般。“你才八岁!” 司马雨桐冷笑道“然后呢?八岁的孩子,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是不是?” 司马全然被他问得有些语塞。 司马雨桐继续冷笑道“我六岁离开了父母,跟着父亲的贴身护卫亡命天涯,有一餐没一顿,还要随时都防备着有人追杀。”她抬起漂亮晶亮冒着泪珠的双眸盯着他“这样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么?” “桐桐...”司马唯亭眼眶微红,想对她伸手却提不起勇气。她刚才没拒绝但也没接受,他不确定她此刻是什么心态。 司马雨桐看着司马唯亭,再看向司马全然,语气冰冷毫无温度“要不是唯亭,你觉得现在站在你面前,跟你说着话的人是谁?” “桐桐...”司马全然想要解释让司马唯亭带着她逃跑的原因,却被司马雨桐抬手制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司马雨桐收回目光,眼神越过了半跪着的司马唯亭看向黑暗的远方。“那些情势所逼、难言之隐,对我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但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实实在在的摧毁着我。” “不过,我感恩,感谢老天让我活下来,让我有机会给自己报仇。”司马雨桐说着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一步步的从司马全然身边走开,缓缓的越过了司马唯亭,走向了萧煜和白倩蓉。 她停在他们面前,屈膝一跪,吓得白倩蓉差点冲上前扶起她。她慎重的说“四殿下、蓉侧妃,雨桐这条命是你们救回来的。”她对着两人伏地一磕头继续道“雨桐已经立誓要报仇,请四殿下和蓉侧妃收留雨桐,让雨桐变强。” 司马全然见她这个架势,痛心疾首的闭了闭眼。都是他的错,他应该坚持将桐桐留在身边,就算是拼得血流成河,也是一家人死在一起,总好过现在人活着,心却隔了一片恒河。 司马唯亭起身大步走过去碰一声的跪在她身边,他抬头看着萧煜和白倩蓉“唯亭同雨桐一起。”他坚定的转头看着她“变强,报仇。” 司马雨桐还想将他推开,他已经再次开口“除非你亲手杀了我,否则不管你推我几次,我都不会退缩的。”他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继续道“我说过,等你司马雨桐长大,我司马唯亭会娶你为妻,现在我再加一道誓言,今生今世我司马唯亭只会有你司马雨桐一位妻子,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这是多么重的誓言啊! 司马雨桐抬手捂嘴忍住泪,她语气哽咽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司马唯亭斩钉截铁的回答“从前我无法接受一个孩子爱上自己,结果自我折磨让自己活在痛苦。如今,我放开了胸怀接受了八岁的你的爱,我怎么能够轻易的就放弃得来不易的感情?” 所以司马唯亭本是拒绝桐桐的? 司马全然此时才恍然大悟。 “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我很脏...”说着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怎么也抽不出。“唯亭你放手。” “我不放!”司马唯亭固执的说道“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放手的!”杀了他也不放! “罢了罢了。”司马全然忽而轻叹“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起来,这是要折腾多久?” 两人闻言转头看向发声的司马全然,见他一脸的笑意。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立即将两人扶起,就见司马全然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两人。 “桐桐,父亲知道当初让你离开我们是个错误的决定,或许跟着我们,你也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说着再次叹了一声才继续说“父亲不会干预你们两个的感情,父亲...只要你好好的。至于你被...伤害了,父亲会支持你和唯亭去报仇的,只是你...就不要再介怀那件事,别让父亲担心,也别让唯亭伤心了,可好?” 司马雨桐被司马唯亭牵着的手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牵着。她感受到他紧紧的牵着自己,像是不牵紧她就会消失一般。她转头仰视着他,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随即低下了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司马全然的话。 萧煜和华聚见情况已经往好的方向走,立即打蛇随棍上。萧煜转头看着华聚问道“蓉儿,你刚刚提到的紫罗兰...” 华聚点点头“这是白衣给我的消息。” 萧煜知道白衣,谧琅族九色陨石守护神女的其中一员。 紫云山是紫罗兰整个组织的所在地,紫云庄主就是紫罗兰的总舵主。 思乡镇那座紫云山只是紫罗兰的其中一个阵营。紫云山遍布整个南陵,不说思乡镇,姚城、淮城、安城、独峰城,都有紫云山。 白衣搜集来的消息与上回单卫国和陆非迅得到的消息有出入。 白衣所给的消息指出,紫罗兰创立不久,最多也是六到七年,并非单卫国收到的消息上说的已经几十年。 白衣的能力是肯定的,所以她的消息准确度是非常高的。 “那么查不查得出这个紫云庄主的来头?”萧煜接着问。 华聚摇摇头表示没办法。 “那天我与他正面交涉,听他说话的声音,看起来年纪与我差不多。”萧煜一边回忆一边形容着。 华聚点点头接着说“我与他相处差不多半个月,一直在留意和揣摩他的行为举止甚至是说话的方式,偶尔会有一种熟悉感,但是认真感觉起来那股熟悉感却又没有了。” 听着她的话,萧煜蹙了蹙眉,既熟悉又陌生,这有些奇怪。还魂后的聚儿可是非常敏锐的,却无法探测到紫云庄主的来历与目的。 司马全然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暗的压着心里冒出的层层怒意。 桐桐可是个八岁的孩子,他是怎么管制自己的属下的?!罪不致妇孺老人,他的人却如此伤害桐桐。 难不成... “桐桐,那些蓝衣人在伤害你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司马全然忽然对着保持沉默的司马雨桐询问着。 他认为蓝衣人是带着目的做着这件事的。 司马雨桐闻言开始沉思,在回想着蓝衣人伤害自己的时候,她露出了既痛苦又悲愤的神色。 “桐桐...”司马唯亭紧张地蹲下来看着她。 司马雨桐挣开他的手,双手抱头一脸煎熬的低吟。她没办法让自己回想起那件事,一想起那件事,她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死去! “桐桐!”司马唯亭抱着她低唤着她道“别想了、别想了,其他的事让人去查就好!” 司马全然才深觉自己过于残忍了,竟要女儿回想起被人摧毁的那些画面。他蹲下身看着被司马唯亭紧紧抱着的司马雨桐,歉然的道“桐桐,对不起,父亲...思虑不周了。” 司马唯亭的怀抱和安慰让司马雨桐慢慢的缓和了心情,放下抱头的双手,她眼中尽显疲累。 司马唯亭想也不想的将她打横抱起,对着司马全然、萧煜和白倩蓉说道“桐桐该休息了。” 司马全然的确想知道司马雨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见她的情绪以及精神都不太稳定,只好让司马唯亭带她回去歇下。 萧煜和白倩蓉当然没意见,对着他点点头。 司马唯亭得到准许之后,就对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温柔说道“桐桐,唯亭带你回去歇着。”怀中人乖顺的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司马唯亭感觉自己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因为桐桐终于重新接受自己了。 司马唯亭大步的走了几步之后踮脚一跃,他和司马雨桐立时就不见了踪影。 萧煜和白倩蓉,与司马全然对视一眼后,司马全然开了口“这个紫云庄主会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就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华聚顺着他的话应道“所以我们得查。” 第179章 恨嫁的公主 东洋国的人来到南陵已经五日,萧尧等人几乎每一天都要当陪客的应酬他们几人。 每天几乎都是吃喝玩乐,让萧尧等人心中倍感无趣。 直到来到了第八日,司马全然领着司马浩然等皇兄和三位公主姐姐,随着萧尧、萧翔、萧锊以及萧煜正式的面见景旭帝。 司马全然身为储君呼声最高的皇子,他被东洋皇司马泊委任为东洋的使者,与南陵的景旭帝商讨友邦之交的事宜。 从景旭帝皇祖父的景阳朝代开始,南陵与东洋向来都以和为贵。要说联姻,是有的,景旭帝的皇姑母就是东洋国上一个朝代的其中一个宠妃。 如今成了太妃也是被供着过日子的,倒也没有破了南陵与东洋之间的交情。 “皇上,全然的父皇已经拟好了友邦策,请您过目。”司马全然单膝半跪在乾坤殿前,双手捧着一份看起来像奏折的书册。 徐公公连忙上前接过然后转身走到御案前递给了景旭帝。 景旭帝将之打开检阅,一开始的时候脸色还很不错,似乎里头开的条件很合他心思,怎知越往后看脸上的笑容越难看,最后竟是啪一声的合上了友邦策,抓起御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放下茶盏,景旭帝才抬眸看向殿前都半跪着的东洋皇子与公主,以及南陵国的皇子们。 “十五皇子,朕看了这份友邦策,里头说的联姻竟是要朕的菱公主远嫁东洋,这个朕可不能接受。”萧璇虽然已经不是南陵唯一的公主,但是她毕竟是景旭帝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哪儿能如此轻易远嫁。 司马全然知道景旭帝的顾虑,他微微一笑“皇上,父皇知道您一定会舍不得菱公主远嫁东洋,所以他让东洋最受宠的三位公主随着大队而来,即是为了折中联姻这项条件。” 景旭帝听得懂,这是说既然他不愿意让萧璇远嫁东洋,那就倒过来让东洋公主远嫁南陵,但是在地位上可不能如一般的世家小姐那样以门楣立位份。 都说是东洋最受宠的公主了,无论嫁与任何南陵皇子,除却正妃之位不说,侧妃之位是必然的。就如当初景旭帝的皇姑母炎公主远嫁东洋一般的受到了无限的宠爱与抬举。 当然,这也是因为炎公主不会作死。一想到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这两个花痴公主,萧尧等人都在心下祈祷景旭帝不会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听着司马全然的话,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的脸上露出了欣喜。司马彩昕则是如往常一般的内敛,面上是一片平静,但心里已经浪潮澎湃。 不知景旭帝会将她指给谁? 莘王萧尧英伟不凡、太子萧翔俊朗犀利、二皇子萧锊精明沉着、四皇子萧煜温润如玉又不失睿智,这几位是南陵最出类拔萃的皇家男儿,让司马彩昕觉得有些难以抉择。 萧尧、萧翔、萧锊、萧煜:谁要让你选,我们还要考虑是不是选你呢!切! 景旭帝琢磨着司马全然的话,眉头蹙了半响才开口“这个还得让朕好好想想,毕竟关乎朕的儿子们的终身幸福以及后院的安宁,必须好好的规划规划。” “有什么好规划的?我们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那些原本的侧妃就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司马彩霞听着景旭帝推搪的话立即出言反驳。 她所谓的原本的侧妃,是冲着白倩蓉而说的。 “不得无礼!”司马全然怒喝,然后对着景旭帝就是一脸歉然“皇上息怒,七妹这是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恕罪。” 年纪小?司马彩霞已经十七,比起白倩蓉年长了两岁,白倩蓉都不曾如此无礼的对景旭帝说话,她一个东洋公主算哪根葱?! 景旭帝面不改色的直视着司马全然,一个眼神也没给司马彩霞,淡然的应道“朕没那么小气。”言语间恰好讽刺着司马彩霞的小家子气。 司马彩霞其实也不笨,听得懂景旭帝的讽刺,正想再出言反驳,却见司马全然警告的瞪着她,只好忍着不说话。 萧尧等人冷眼看着,司马彩霞这样的媳妇,任谁也不会中意,且看皇上如何安排了。 “皇上所言甚是,的确需要好好的规划,不过。”司马全然先是谦恭的对着景旭帝说道,接着就将附加条件说了出来“昨夜全然与皇兄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知晓皇上舍不得让菱公主远嫁东洋,那么全然与皇兄们恳请皇上赐婚,我们都不计女方的身份与门楣。 听着这话,萧煜灵机一动,却不动声色。 景旭帝哦了一声,挑着眉头扫视着殿前半跪着的东洋皇子们。他大手一挥道“你们先平身,朕这样看着你们颈脖有些累。”语毕就对着徐公公说“徐怀正,给东洋皇子公主们赐座。”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南陵的皇子们只能平身没得赐座,让东洋皇子们有些尴尬了。 “皇上,赐座就不必了,年轻人就应该多历练身体,只是站一会儿,不打紧。”司马全然说着转头看着他的皇兄们“皇兄,你们说是吗?” 司马浩然几人极其配合的笑着道“十五弟说的是。” 景旭帝见状也不勉强,抬手制止了徐怀正。 对于司马全然说的话,司马浩然和司马爵然有些不甘,若不是因为他是父皇委任的使者,他们才不想配合。 想到萧璇俏丽亮眼的容颜,司马爵然可是心疼得很。这样的美人没有带回东洋好好疼惜真是浪费了。 司马浩然则是对萧煜的侧妃白倩蓉念念不忘,半遮面的模样已经如此迷人,要是整张脸露出来不就扣人心魂了吗?想想都觉得白倩蓉配萧煜可惜了。 司马奇然、司马迁然以及司马行然则是想起了那天在围场一起狩猎的单芮诗。 司马迁然不想她被其他弟兄捷足先登,于是就先下手为强的对着景旭帝说道“皇上,迁然心仪一位世家千金,请皇上给迁然赐婚。” 其余的东洋皇子都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都不知道他心仪哪位世家小姐。 萧煜闻言心中有些惊骇,他知道司马迁然想说的是谁。 景旭帝听了露出意外之色,他看着司马迁然沉声问道“迁然皇子请说。” 司马迁然一派沉着的回答道“迁然中意单府单芮诗姑娘已久,希望皇上能够成全,让迁然娶得美人归。”说着满富诚恳的对着景旭帝下跪伏地。 司马奇然和司马行然瞪大双眼,没想到司马迁然也喜欢单芮诗。 单芮诗这个名字听着很熟悉,景旭帝恍然大悟,那是他的侄女,煜儿的舅表妹。于是他蹙着眉头说道“朕感谢迁然皇子对诗儿的厚爱,但是诗儿可是单家唯一的女儿,是不予远嫁的。” 萧煜听了心下大安,因为他感觉到马谦亦似乎对他这个舅表妹有些意思。 司马迁然闻言却是露出了些许不悦,语气瞬间有些冲“皇上,东洋国已经做出了让步,接受了菱公主不远嫁的条件。这单芮诗可不是南陵公主,远不远嫁不是皇上您说了算吗?” 在场的东洋皇子公主们听了都无比赞同的点点头。 景旭帝听了顿时语塞,司马迁然说得对,可是单芮诗是单卫国的掌上明珠,是潋贵妃最疼爱的侄女,这两人对南陵向来都忠心不二,他不能对他们不仁不义。 “单芮诗确实不是南陵公主,可她是皇亲国戚。”萧尧冷冷的将司马迁然的话堵了回去。 “没错,单芮诗的父亲是南陵国的重臣,她的姑母可是南陵国的贵妃,迁然皇子,还请你别强人所难了。”萧锊也附和着萧尧的话说道。 司马迁然听着越发的不愤,朝廷忠臣之女不就更加的要为国家效劳吗?他可是东洋国的皇子,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配上单芮诗那是她高攀了。 “迁然乃东洋国十二皇子,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单芮诗能够入我的眼,那是她的福气,皇上您又何必如此执着?”司马迁然虽是跪着,但背椎笔直,清高的模样让景旭帝和萧尧等人都有些侧目。 东洋的其余皇子和公主皆是觉得司马迁然将他们想做的事做出来了,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是畅快的。 “十二哥说的正是彩霞想说的。”司马彩霞附和着司马迁然说道“皇上您说我们东洋公主嫁入南陵皇子家必须好好规划,但是您得想想,我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皇子们家中已经有了侧妃,但是光是身份就与我们差一大截,您让身为公主的我们屈居于她们之下,就不怕会影响两国的邦交吗?” 司马彩霞字里行间不无威胁的意味,要是景旭帝让她们以低等的位份嫁入皇子家,她们的父皇一定会不高兴,觉得南陵国看不起东洋国,那么向来友好的两个国家必定会因此结下梁子。 景旭帝听她如此大言不惭,脸色已经开始转黑。 司马全然心里大惊,这个司马彩霞的脑筋真是一点都不会转,聪明不足却愚钝有余,要是任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他们死定了。 “七妹,你这么说不是在给皇上压力么?”司马爵然冷然的吐槽司马彩霞,如此沉不住气又如何能成大事呢? 难怪萧煜老是避之唯恐不急。 司马浩然带着嘲讽的语气附和着说“你一副恨嫁的模样是害怕谁不知道你想嫁呢?” “我是很想嫁那又如何?”司马彩霞一脸傲气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继续说“你倒是问问她俩想不想嫁,若是不想那随后就跟着你们回东洋,我一个人在南陵会过得好的。”语毕就一副以她的身份地位要在南陵吃香喝辣绝对不是问题。 萧煜在心里撇嘴暗衬:你最好是可以在南陵过得好! 第180章 灾民的安排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被司马彩霞挪揄,心里有些不悦,却又无法反驳,她们的确是想要嫁,加上南陵最出色的几位皇家男儿都在殿中,尤其是司马彩蝶对萧翔那是势在必得的心态,被说中心事让她有些尴尬,于是恼羞成怒。 倒是司马彩昕虽不高兴司马彩霞如此揭穿自己,但是心事被说中并没有让她有多尴尬,因为她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个正常的伦理,没什么好尴尬的。 “皇上,迁然对单芮诗姑娘是绝对真心的,要是南陵不放心,迁然可以起誓,今生只娶单芮诗一人,后院绝不会有其他女人。”司马迁然忽然发了重誓,语气之中对单芮诗的真心没人听得出,倒是让人听出了他对单芮诗的志在必得。 殿中的人听了大多是嗤之以鼻,别说男人的诺言可信,母猪会上树,司马迁然要是将单芮诗娶回东洋国,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山高皇帝远的也没办法对司马迁然做什么呢! 只听司马爵然切一声的嗤笑,眼神中的轻蔑一目了然。他对萧璇何尝不是志在必得,却不会像司马迁然那样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萧璇一个女人能够吸引他。 司马浩然则是希望司马彩霞能够成功的俘虏了萧煜,那么白倩蓉若是失宠了,他不介意接手将她带回东洋好好的疼惜。 他发现自己对白倩蓉竟然有了一份执着的征服之心。 司马全然见情况越发的僵冷,于是开始打圆场。“皇上,迁然对单姑娘只是一时的执着,让我们再好好的与他说说。” “我没有!”司马迁然立即反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收到了司马全然警告的目光,继而收声。 “皇上,东洋国的友邦策已经呈上,相信您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思考如何妥善安排,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司马全然见大家的意思都已经带到了,他知道景旭帝不会放任不管的。 景旭帝脸色稍缓,对着司马全然等东洋人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可以先离开了。 待东洋国众人都离开了乾坤殿,皇帝看着萧尧和他的儿子们,语气有些无奈的问道“对于东洋国的条件,你们可有对策?” 萧尧等人都噤若寒蝉,丝毫不愿意做那只出头鸟。 皇帝见状想也不想的就指着萧煜道“煜儿,你说。” 萧煜心中有些无奈,怎的不叫大哥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父皇,儿臣觉得可以给南陵各大世家赐婚,嫁给东洋国的皇子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当然,这个赐婚是除却皇亲国戚的。 皇帝嗯了一声,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问道“你心中有人选了吧。” 萧煜看着皇帝的脸色就知道瞒不过自己的父皇,于是带着些许谄媚的说“儿臣举荐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 皇帝睨了他一眼,一副你就这出息的样子,让萧煜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父皇是什么意思呢? “父皇,儿臣觉得不妥。”萧锊出言反对。 皇帝并未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的二儿子竟然说不妥。“锊儿有何见解?” 萧锊看了萧煜一眼才道“整个涛悦城的人都知道孙又苒中意四弟,要是真的将孙又苒赐婚给东洋皇子,难免会引来百姓的诟病。” 众人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 萧尧点点头附和道“皇二侄子说的是,这的确会惹人非议。” “除非让百姓都亲眼瞧见东洋皇子中意孙又苒,且在百姓的目睹下亲口说出想要迎娶她的话,那么就是再多的流言也掩盖不了孙又苒得远嫁东洋的命运。”连孙沐阳和孙文彦也难以推拒如此浩荡的皇命...萧翔也附和着说道。 萧锊冷眸微凝,没想到萧尧和萧翔都是反向支持着萧煜的提议,那么萧翔和萧煜不合,是不是都是假的。 萧翔并没让萧锊有太多深究的时间,他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上回孙又苒在二弟的府里与人私会的消息,到如今还是涛悦城的热门话题,要想真正的压下这件事,孙又苒远嫁东洋会是最好的安排。” 提起这件事,萧锊的脸色立即转暗。孙又苒那个蠢女人,什么地方不好私会男人,竟敢在他的地盘搞这种事,不只是她自己的清誉受损,连带的让人觉得是二皇子府守卫不够森严,让这等事情发生在他府上。 他面上非常的不好看。 现下萧翔将这件事给挖出来讲,就表示他们一致认同让孙又苒远嫁东洋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要是反对,就要有反对的立场。 他好像还真没有反对的立场,因为他也是深受孙又苒’所害’呢! “既然如此,那么远嫁东洋的世家小姐第一人选就是孙又苒了。”皇帝给他们做了最后总结。 萧尧等人不搭话,表示没有异议。 “那你们回去替朕好好想想,涛悦城里还有谁适合代表南陵远嫁东洋国的世家小姐。”末了,皇帝沉声的说道,算是给了四人同样的一项任务。 四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 自从那件与人私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孙沐阳命令孙又苒每天足不出户的在府里重新学规矩,让孙又苒苦不堪言。 没有人相信她是被人诱导才会与人’私会’的。她如今最痛恨的就是白倩蓉,认为一定是她设计的一切,否则怎么可能如此凑巧。 手中捏着那块被天勋调了包的帕子,心中的恨意更浓。没想到他们也将帕子算计进去了,仔细想这件帕子铁定是萧煜和四皇子妃的定情信物,但是为何白倩蓉如此上心?还大费周章的设计她然后调换帕子? “来人。”孙又苒被白倩蓉设计了一次立即长了心智一般,也开始琢磨着如何反击。 婢女走了进来恭敬的请她示下,孙又苒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婢女点点头退下去办了。 或许先从白倩蓉的来历开始查,必定能够得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她知道谧琅族已经回到涛悦城定居,也知道原来白倩蓉是谧琅族的后人,可是为何十几年来都不曾寻找谧琅族,也没有谧琅族人来找寻白倩蓉一家,这是个令人想要探究的事。 她也查过,白倩蓉在认识萧煜之前大病一场,当时还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为何会突然好转?!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萧煜在将白倩蓉娶进门之前,事先将华聚还在世时纳进门的夫人,也就是后来的情庶妃给软禁了,要不是四皇子府被劫,盗匪觉得情庶妃是个美人也给劫走,如今或许早就被白倩蓉折腾坏了吧! 白倩蓉:本姑娘可没你如此坏心肠! 将手中的帕子折叠好放在锦盒里,孙又苒亲自将锦盒收好。 既然你们将真的定情信物取回,那么她就将错就错,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还斗不过一个白倩蓉。 孙又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的都觉得自己长得国色天香,不明白为何萧煜就是对她不上心。 除了谧琅族后人这层身份,难道白倩蓉有什么特别之处? 话说她也很久没有找单芮诗、傅巧茹还有唐雪莲相聚了,是不是要约一聚呢?可是祖父还在生她的气呢... 另一边,谧琅族在涛悦城的新居九坊斋大厅里,幽婆婆、柯崴泺、任云汐、九色陨石守护神女,还有萧煜和白倩蓉,都神色凝重的看着水晶球里的画面。 姚城的旱灾越发严重,原本已经稳定了的灾情再一次爆发,靳大人和靳遥风再一次的被委任到姚城赈灾,情况有些危急。 同时,淮城已经豪雨不断一月有余,现下已经七月,再有一月,淮城就会再次经历一年一度的水患。 萧煜的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久久无法平复。聚儿的运水道修建策只完成了两成,就要决定人选到该些地段做考察的时候,东洋人来访。 现下好了,姚城灾情又恶化了,淮城的水患等于是雪上加霜。 华聚盯着水晶球里淮城的情况,脑中很多方法跳跃而出。她伸手拍拍萧煜让他稍安勿躁,随即以谦和的态度看着柯崴泺和任云汐问道“族长、圣女殿下,倩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能否伸出援手。” 柯崴泺和任云汐对视一眼,向来冷冰冰的任云汐破天荒的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蓉侧妃但说无妨,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们会义不容辞。” “那我说了哦。”华聚也回以微微一笑,见两人都点点头之后才再开口“谧琅族已经全都搬到九坊斋了,那么现在的玄玖村一定是空着的对吧?” 柯崴泺和任云汐闻言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幽婆婆则是抬起沉重的眼皮睨着她。 华聚继续说道“那么玄玖村里的九色陨石能不能让守护神女先封锁起来?”说着就一脸希冀的看着两人。 “你这是想将灾民带到玄玖村暂住?”幽婆婆淡然地反问。 华聚想也没想的说了声是。“如今能够做的,是先将灾情比较严重的地方,安顿好灾民,否则让他们一直滞留在那里,瘟疫很快就会开始了。” “但是姚城的灾民不少,玄玖村的地方有限。”任云汐有些担心的看了柯崴泺一眼道“谧琅族不会永远留在涛悦城,等一切稳定之后,会留一些族人,剩下的还是得回到玄玖村,毕竟那是我们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 柯崴泺握了握她的手。 华聚理解的点点头“这点倩蓉明白,会尽快想好对策,让灾民住在玄玖村只是短暂的时期。” 萧煜却担忧的问道“这样安排真的好吗?”玄玖村是谧琅族的地盘,灾民会不会毁了原有的风貌? 华聚倒是自信地笑了笑“行的,照着我说的做,会将坏的情况降到最低。”她得尽快将运水道修建策写好,否则灾情泛滥就不好了。 “那淮城怎么办?”任云汐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让姚城的灾民住在玄玖村,那么遇到水患的淮城灾民也是无处可去的。 萧煜想了想道“非常时期只能利用非常手段了。” 众人好奇地顺着他的话“什么意思啊?” 华聚却是笑容满面的看着萧煜,果然是她的煜,头脑转得快。 萧煜对着华聚顽皮的眨了一眼后才道“遇上水患的人,最希望的就是拥有干燥的环境,那么先将水患最严重的灾民转移到姚城,让靳大人和靳遥风去照顾他们,相信淮城的百姓短期内能够适应。” 众人都点点头,幽婆婆垂下眼皮,悠悠的说“这不失为一个非常办法,但是得尽快想出更妥善的处理方式,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萧煜和华聚默契十足的回答道“那是自然。”将淮城的灾民转移到姚城以后,朝廷最好能够先着手测量水量,然后安排进行修建运水道,将过多的水带到别的地方。 第181章 此生有你,心满意足 方案决定之后,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 任云汐盯着白倩蓉还未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对了,蓉侧妃,你如今已有孕三月,胎儿虽然已经稳定,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得万事小心。” 两月以前她才诞下了一个男孩,是族长传人,他身上的灵气不输当年的龙耀天。她心里无比欣慰,还好她生下的孩子是个传人,那么她的圣女之位算是众望所归。 虽说是刻意修炼而来的。 华聚对着任云汐感激一笑道“会的,多谢殿下提点。”她是怀过一次孩子的人,知道怎么样照顾自己。 为了安稳的生下这个孩子,接下来任何有带危险性的事情通通都会分派给别人去做,她负责出脑子就好。 萧煜听着任云汐的话,紧紧地握着华聚的手,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那我们就着手安排清空玄玖村,姚城灾民就交给你们去安置,任何事再让我们知道。”柯崴泺微微一笑接着话。 玄玖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是必须隐藏下来的。柯崴泺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才不会让姚城的灾民住进去以后进行破坏。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的贪念。 .................... 彤乐轩自从有了汤馨惠这个花魁,麦雅婷身上的担子相对的减少。她对萧翔的感情在越发少见面的情况下也日渐减弱,她也有自知之明,萧翔是太子,是南陵国未来的君王,她一个歌舞姬怎么可能配得上一个君王? 就算是未来被他纳入宫里,怕也是像如今一般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他一面吧。 与其想着不可能的人,不如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如今最大的目标是让彤乐轩发扬光大,传承馥艺坊成为皇家御用艺坊的念想。 她知道馥艺坊在一个早晨里就不复存在,主事者白旗安不见踪影,他的夫人秦恒淑在这场血案中牺牲了,当时白倩蓉也被人掳走。 后来总算是被四殿下亲自救了出来,如今更是成为了他的蓉侧妃。 馥艺坊上从花魁房采儿与田杏宝,下至打扫或粗使婆子,通通无一幸免,要想让馥艺坊东山再起,怕是有很大的困难。 所以在和汤彦泓商量之后,麦雅婷就朝着这个方向走。 汤彦泓也想安慰白旗安,但是那场事故之后白旗安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不像秦恒淑那般,死了还有尸体。 不见踪影就代表还活着,只是不知道现如今如何了。 而回到萧翔最内心的深处,他最挂怀的依然是白倩蓉,在知道白倩蓉被紫云庄主掳走之后,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随着萧煜去紫云山救她。 他才发现白倩蓉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 当然,他知道白倩蓉现在是萧煜的侧妃,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希望在他娶太子妃之前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看着她、守护她、保护她。 远远的。 萧翔现下也为了运水道修建案忙的不可开交,但还是会关注白倩蓉的动向,发现她最近除了派人将写好的修建策交给他之外,基本都足不出户。 萧煜每天一下了朝,就一定是飞奔着回府,就算手上有政务,也是带回四皇子府处理。 萧翔怀疑白倩蓉怀孕了,致使白倩蓉每天都待在府里好好的养胎,也防止有人对她不利。而萧煜向来都是二十四孝丈夫,以往华聚怀孕,他也是如此这般的陪伴在侧,只处理朝中政务,一些需要远行出差的工作全都推了。 但是这回萧煜和白倩蓉怕是不想公开孕事,或许是担心有人借机生事,毕竟白倩蓉是皇家媳妇,怀孕是大事,皇帝、皇后、潋贵妃一定会大肆赞扬与打赏,那么要想真的保护好胎儿,就是难上加难了。 为了让萧煜和白倩蓉能够专注的养胎,他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就是尽量在朝堂上针对萧煜,总是抢他的工作。 皇帝每每要将一些政务交于萧煜之时,萧翔总会忽然打岔,说他是太子,理应处理更多的政务历练自己,萧煜将来也是辅佐他的其中一个朝臣,那些政务就交给他,萧煜就在旁协助就好。 皇帝冷眼瞧着,不知道两个儿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文武百官都十分担忧太子和四殿下的关系越来越僵。 萧翔的演技越发精湛,使得萧煜也不知这个大哥葫芦里买什么药。倒是异常感激他总是将政务拦在了身上,让萧煜能够一下朝就赶回府陪娇妻。 萧尧将这些情况看在眼里,一直不太相信两人真的不合,但是以目前萧翔的架势,像是怕萧煜将属于他的事抢走,好比害怕萧煜将太子之位抢走一般,让他相信了两人如今极僵的关系。 萧锊就更不用说了,看着萧翔和萧煜在早朝时一直争锋相对,他相信两人如今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 白倩蓉的魅力如此强大,让兄弟感情如此深厚的两人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看来他也得好好的评估一番白倩蓉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了。 白倩蓉是个集智慧、胆识、谋略和正义于一身的女子。整个涛悦城找不到这样的一个女子,萧煜能够得到如此完美的女子成为侧妃,绝对是侥幸。 他不信以他的睿智得不到白倩蓉。 一直待在四皇子府芙蓉苑的华聚,并没有真的静心养胎,而是忙着运水道修建案的事。第三部分已经交给了萧翔,后续还有很多事项需要注意。 萧煜每天下朝之后都回来陪着她一起思考修建案的事。 运水道修建策正在绞尽脑汁的攥写着,这边宫里两年一度的歌舞比赛又来了。华聚收到麦雅婷的消息说会和汤馨惠一同参加,希望可以拔得头筹。 华聚听着翠依的汇报点点头,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出席鼓励她一番。低头看了看已经隆起的腹部,五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显眼,若是穿上宽松的衣服,应该可以掩饰得过吧? “四殿下现在人在书房吗?”华聚收起看着腹部的目光,抬眸看着翠依问道。 翠依点点头道“回主子,是。” “陪我去瞧瞧。”华聚站起身率先走出了芙蓉苑,翠依紧随其后往书房走去。 萧煜在华聚走到书房前距离十步远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到来,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走下阶梯亲自牵着她走进书房。 华聚心里暖暖的,有这样贴心又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夫君,她这一次的借尸还魂也算是值了。 “还在忙吗?”华聚任由他牵着扶着自己,听着他语气柔和的问道。 华聚摇摇头,在软榻上半躺下之后才开口“雅婷和馨惠即将参加宫里的歌舞比赛,我想去现场给她们打气。” 萧煜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随后立即缓和下来柔声说“我陪你。” 华聚乖顺的点点头说“好。”她知道他本是想要阻止,最后却说服自己陪着她去,他为她所做的让步,让她的心越发柔软。 她坐起身靠向他坚实的胸膛,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柔柔的说“煜,此生有你,聚儿心满意足。” 萧煜也搂着她暖声道“我也是。” 翌日一早,四皇子府收到陶家的消息说婉郡主曲婉儿诞下一子,母子均安。 虽然曲婉儿不是真正的皇家人,却是萧翔亲自认下的义妹,她生产之后萧翔亲自去了陶家看望她。 曲婉儿喜极而泣,这个凭空得来的义兄竟然如此重义,并非随随便便的认下她来教训她夫君的妾和女儿。 萧煜和白倩蓉在萧翔前脚离开陶家,他们后脚才踏进陶家,这情况让闻者唏嘘。 陶世杰喜获麟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对曲婉儿越发的疼爱。且曲婉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对他温柔、善解人意,对他父母孝敬礼貌。 不像原正室胡氏那般的老爱在府里折腾个没完。 陶世杰的父母都非常喜欢曲婉儿,现下她为陶家诞下第一名男丁,两老更加喜欢她了。 曲婉儿还与白倩蓉约好了一起出席宫里的歌舞比赛,谁知竟然早产,还好有惊无险,不过歌舞比赛就没得去了。 彼时,萧翔在看望了曲婉儿之后就带着这个好消息进宫给皇帝和皇后汇报,两人听了也很高兴。他们都相信萧翔的眼光,认下的这个义妹也绝对是个品行和善之人。 帝后还让萧翔带话给陶世杰和曲婉儿说有空带孩子进宫让他俩看看。这是已经认同了萧翔认下义妹这回事。也是,萧翔认义妹之后就给她求来了郡主之衔,证明了皇帝当时算是接纳了的。 如今再来一个这样劲爆的消息,曲婉儿简直是不用睡了。 高兴得睡不着。 另一边,沉寂已久的柔妃已经开始在酝酿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她提拔了盈贵人,如今却还只是个贵人。 反之,品贵嫔母凭女贵、女凭母贵,母女俩越发得宠,让柔妃恨的牙痒痒的。 她不断地鼓励盈贵人多点去嘉韧阁与品贵嫔联络感情。盈贵人也不疑有他的照做,而且次次都穿上柔妃命人给她特制的宫装。 盈贵人感念柔妃的提拔与疼惜,对于她送的衣裳珍视无比,穿了之后都是亲手清洗然后收进衣柜里,从不假手于人。 柔妃送予盈贵人的宫装都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每一件都带着一阵茉莉花香,清丽、脱俗,正好配得上盈贵人淡雅的气质。 知道柔妃送盈贵人宫装的人都纷纷羡慕她,也大赞柔妃对自己宫里人的贴心。 宫里即将开办歌舞比赛,整个皇宫都很雀跃,毕竟是宫里的歌舞姬和民间的歌舞姬的歌舞大赛,任谁都想要在舞台上一展技艺,让皇帝、皇后,甚至整个皇宫都趋之若鹜。 就像两年前的白倩蓉那般。 就连柔妃也想一展舞技。她入宫之前最喜欢的就是跳舞,每一天一定会在府里的舞厅练舞跳舞,风雨不改。 入宫以后就再也无法完成入宫前所做的事,那是她心里的遗憾。 而她后来会得皇帝盛宠,是有一回在自己宫里跳舞怡情的时候,让前来的皇帝给撞见了。于是只要皇帝来,柔妃就得给皇帝献舞。 柔妃是在侍寝一回之后开始没落,因为一技舞蹈就让皇帝留意,在给皇帝献舞几次之后才又再得以侍寝。 她晋升妃位的道路其实并不容易,所以看着品贵嫔轻易的攀升到如今贵嫔之位,虽说与她的妃位还是有一大截,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为何她一路坎坷,品贵嫔却一路平顺。 先前的文妃,只用两年时间就上到了妃位,让她砸碎了宫里不少的东西。文妃上位之后对还是柔嫔的她总是冷嘲热讽,嘲笑她入宫近十年还是嫔位。 这是在炫耀自己得了盛宠一跃晋升为妃。 如今,她已经上了妃位,而原本的文妃如今降为常在被软禁在她自己原来宫殿里的芳雅阁,这是报应! 柔妃呵呵的笑,笑得柔美、笑得甜腻。保养有素的她虽不如潋贵妃那般气质超群,却也不输宫里年轻的嫔妃。 她已经请示过了皇后与潋贵妃,她们已经答应让她在歌舞比赛的时候献上一曲,让她圆了上舞台的梦。 她也想看看自己的舞技能不能攀比现下的舞姬。 第182章 都想飞上枝头 宫里两年一度的歌舞比赛再次的掀起了巨大的风潮。 这一届的歌舞比赛被起名为『梦岚』。负责这一届梦岚歌舞比赛的是内务府,萧锊被委任为辅助人。 对于歌舞他不太擅长,不过就他之前亲眼目睹白倩蓉在馥艺坊里的歌舞表演,大致上知道该做些什么准备。 他与周侧妃商量了半天,已经将最初步的细节列了出来。 接着他亲自骑马来到了四皇子府,凑巧的是萧煜正好不在府里。华聚亲自迎接了他,现下与他在大厅里说着话。 “二哥今天来此有何要事吗?”华聚对萧锊的印象是冷冰冰、严肃以及很沉默的一个人,没想过他会出现在四皇子府。 萧锊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不着痕迹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即以一贯冷凝的表情却带着些微缓和的语气说道“父皇让我协助内务府开办歌舞比赛,蓉儿你之前是馥艺坊的花魁,能不能给二哥一些指点?” 蓉儿... 对于这声呼唤,华聚有些怪异。她和萧锊还不至于熟悉到能够如此亲密的让他唤小名儿。但是他自称二哥,那就表示这声蓉儿并无其他意思。 华聚微微一笑回答道“指点就有些言重了,二哥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倩蓉知道的都一定会告诉你。” 盯着她的笑颜,萧锊有瞬间的愣忡,仿佛回到某一个夕阳之下... “那真是太好了。”萧锊脸上冷凝的表情有了些微缓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这次的歌舞比赛难倒二哥了?”华聚随即打趣道。 萧锊露出了挫败之色“可不是?父皇也真是的,哪儿有让皇子协办歌舞比赛的。” 华聚莞尔一笑“父皇或许是想要考验皇子的能力呢!” “什么能力?办事能力么?”萧锊有些没好气地应道。 华聚不予置评的点点头“或许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儿子之中有谁能够处理政务以外的事,主办一场歌舞比赛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其实并不比处理政务容易。” “所以,或许这次是你表现实力的机会呢!”华聚微笑着鼓励道。 萧锊一脸受教的模样对着她点点头,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让蓉儿见笑了,二哥的脑袋除了政务,从来不曾触碰过其他的。” 华聚闻言耸了耸肩说“没事,任何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歌舞之事是我的强项。”说着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明媚,让萧锊有一瞬间的忘记了场合,直直的凝视着她。但只是一瞬间他就立刻清醒,还是那副腼腆的模样,一边认真的询问歌舞事项,一边非常仔细的将她所说的写了下来。 他的态度让华聚心里再次感到怪异。因为不熟悉,所以不确定他真实的人品。她看着萧锊低头认真的写下她说的细节,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相似。 “嗯,目前就这些问题,如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二哥再过来打扰。”萧锊礼貌的对着她笑了笑。 “当然、当然,倩蓉无任欢迎。”华聚对着他微微一笑。 萧锊收起了纸张和狼毫,将之放入了随身带着的布袋里,随即站起身说道“那二哥先回去了。” 华聚也站起身,对着他点点头“二哥慢走。翠依。” 翠依从大厅外走进来。 “送二殿下出去。”华聚抬手吩咐道。 翠依点头,恭敬的对着萧锊比了个请势“二殿下,请。” 萧锊先对着白倩蓉点点头,才对着翠依点头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华聚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抚上已经六个月的肚子,心里着实庆幸它不显怀,否则就算是穿着宽松的衣裳也没办法将肚子遮掩住。 彼时萧锊已经骑上了自己的马儿,往二皇子府缓缓走去,眸中的精光并未被人察觉。 萧锊何等敏锐,他发现了白倩蓉身上有几处怪异。 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有些圆润。 一身的宽松衣裳,面上却维持着淡定,那份淡定很明显的像是在掩饰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脂粉未施。 白倩蓉一定是怀孕了,且月份不小。她如此的掩饰孕事,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害怕有心人会对她腹中胎儿不利?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想到她怀了萧煜的孩子,萧锊握着缰绳的手越发的紧,但仍旧隐忍着直到抵达二皇子府,将手中的布袋交给前来迎接他的周侧妃,沉声吩咐她接手安排之后就径自去了书房,没再出来。 周侧妃看着这情况以为他在四皇子府受了气,撇了撇嘴心里咒骂了四皇子府几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着手歌舞比赛的事。 萧锊进了书房后,身上的温度骤然下降,如果他身边有人,一定会被他冻僵。 站在书案前,萧锊手中捏着书案上的镇纸半响,才将心中的怒火勉强的压下。 松开镇纸,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上已经深深的印上了镇纸底部的形状。拿开宣纸上的镇纸抚上压印,萧锊顿觉有些感触。 这深深的压印就犹如白倩蓉的倩影一般深刻的烙印在他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没心没肺,严重的牵动着他冰冷的心。 没错,他本来就是个缺爱的人,所以他从来不曾爱人。他宠爱周侧妃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证明自己虽然没有人疼,却还是个正常人。 对待任何人不管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他从未付出真心,直到白倩蓉的出现,让他也想好好的爱一场。 可是为何每一次幸运的都是萧煜? 先前,华府嫡长女华聚,柔顺美丽、端庄大气,简直就是母仪天下的典范,让皇家的男儿都为她趋之若鹜,连萧翔都将她当成内定的太子妃。 更何况是向来都缺乏爱的萧锊,认为就应该将华聚这个最好的女子赐予他。可是谁能知道在华聚出现的同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四弟,且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上天特别安排一般的登对。 没关系,他接受先来后到的道理,不去做任何的阻挠,也相信上天会给他安排比华聚更好的。 华聚离世后,萧锊在心里嘲笑了萧煜许久,笑上天原来也并非如此眷顾萧煜,竟然将近乎完美的华聚给带走了。 然而,在他嘲笑萧煜没多久,另一个比华聚还要更具吸引力,更具母仪天下潜质的女子出现了,她就是白倩蓉。 一个小小的歌舞花魁,竟有如此强大的贵气,不是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拥有的。萧尧为她与萧煜差点儿反目成仇、萧翔为她挡剑伤了左臂气着了皇后,现在连他这个二皇子也对她念念不忘。 或许就是因为她是谧琅族后人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萧锊再次的捏紧了镇纸,心中已经升起了一股意念。 怀孕了是吗? 他会让他们承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 『梦岚』被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节那一日同步举办,场地定在了宽敞的朝阳殿。 周侧妃得到准许,特意在八月十四进到宫里与内务府的人一同安排与布置,上到膳食挑选、宾客席位编排,下至场地设计与灯光协调。 萧锊也是忙里忙外,与内务府副总管一直盯着周侧妃与内务府的人所做的一切工作,希望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萧锊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执行协办类似晚宴的任务。但是在他的脸上只看到淡定与从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擅长这样的活动安排。 周侧妃在二皇子府经常办宴会,如今只是将小宴会搞大来办而已,对她来说只是多了一些人、多了些膳食、多了些席位,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少难度,所以她算是挺得心应手的。 待到一切都妥当了之后,萧锊略松了一口气。他想让白倩蓉看到他的能力,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是萧煜有担当,他萧锊也是个真男人。 八月十五的早晨,萧锊携周侧妃乘着马车进了宫,就是为了在比赛和晚宴开始前再好好的打点一切。 两人分头行事,萧锊先去了内务府吩咐其中一个副总管跟着周侧妃到御膳房跟进膳食进度,他则是与另外一个副总管到场地做最后检查。 到了未时两刻,参加比赛的歌舞姬都陆续来到了朝阳殿给她们安排的后台休息间,每一间艺坊都有独立的一间休息间。 麦雅婷和汤馨惠代表涛悦城西彤乐轩,带着八位同是歌舞姬的同伴一同比赛。 在进入各自的休息间之前,她们跟一些在涛悦城、思乡镇、独峰城、安城以及其他城镇的歌舞姬打过了照面,她们分两种神情,一种是紧张,另一种则是傲然。 能够表现得傲然不可一世的歌舞姬,看来是胸有成竹的。表现得紧张的或许也分两种,一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是真紧张。另一种是掩人耳目,让人减低对她们的注意。 为了确保所有的参加者到齐,在申时末接近酉时,萧锊携周侧妃亲自一间间的休息间去探视,顺便与她们说些鼓励的话。 萧锊冷峻的面容经常吸引女子的目光,如今又如此鼓励她们,让一些歌舞姬不免妄想着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能够像他身边的周侧妃一样受宠。 她们眼中的神采已经泄露了心思,周侧妃看在眼里收在心底,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柔和的态度跟着萧锊一起鼓励着她们。 她心里是极度不屑的。她们以为自己是白倩蓉吗?不是每个女人都像白倩蓉那样幸运的! 白倩蓉:我这是自己争取不是因为运气啊笨! 来到了彤乐轩的休息间,麦雅婷和汤馨惠恭顺的给两人行了礼之后,就听萧锊同样的对着她们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两人与八位同伴在前来皇宫的路上已经千叮万嘱,面对贵人一定得礼貌的低着头,敛下眼帘,不得直视他们,那是不敬。 所以在萧锊和周侧妃与她们说话得时候,她们都是曲着膝低着头一脸的恭谨。 这让周侧妃心里稍微缓和了些,觉得这些歌舞姬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第183章 替别的女人挡刀 看着虚心的麦雅婷和汤馨惠,萧锊的态度诚恳了些“好好表现,拔得头筹者将成为皇家御用艺坊。”萧锊虽是带着冷峻的表情说着这话,但是鼓励的话还是会让人觉得浑身都是干劲,待会儿定要好好的展现自己的才艺。 周侧妃微笑着对她们点点头,算是附和了萧锊的话一起给她们打气。 恭送两人离开之后,麦雅婷和汤馨惠互相勉励一番就坐下等着比赛的开始。 台前殿中,已经陆续的有宾客到场。 这一次的宫宴是以歌舞比赛为主,是以开放形式让有身份地位的人参与。于是涛悦城里还未列入几大世家的唐员外携妻带女的出席了,唐雪莲也是宾客之一。 傅磊霍带着白倩兰与傅菁远、母亲和弟弟傅磊峰一同出席,他的族堂妹傅巧茹也同行。与他们一家在朝阳殿外巧遇的是温定御和白倩兮以及温剑桥夫妇。 几人在殿外寒暄了一会儿就都走进了殿内,发现位置被安排在不同的方位,一个在左侧,一个在右侧。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笑了笑的各自走到席位上去。 傅巧茹在心里暗衬着这个安排宫宴的人真是没眼力劲,傅家和温家是世交,怎么样也得安排靠近一些吧! 萧锊:就是故意将温傅两家距离化的! 接着是单卫国携妻带子女的来到。过后是隋立昂带着正室夫人一同前来。因为人数的问题,单卫国一家与隋立昂夫妇被安排同席。单卫国倒是没什么,而隋立昂则是压下心中的不舒坦,面上也不曾出现不符场合的表情。 两人不说话不交谈就相安无事。 谢蜀云、马大人、陆大人,都携妻带子女的一同出席。偏偏席位都被编排到东西不同位。大家在殿外寒暄一阵就各自走到了席位落座,各人心里不免带着怪异的感觉。 这个席位到底是谁编排的,怎么熟悉的不坐靠近一些,愣是与不熟悉或是有些不对符的人坐在一起呢? 基于靳大人和靳遥风再次被委任为赈灾大使,如今身在姚城,于是这次的宫宴是由靳夫人带着两位庶女靳遥芳和靳遥巧出席。 洪家则是只有洪夫人带着儿子洪信屏出席,且与靳府的人同席。 破格成为郡马的陶世杰今天出席了,原是打算待在府里陪着还在月子里的曲婉儿,但是拗不过她一直让他来,替她给白倩蓉的朋友彤乐轩的歌舞姬打气。 然后他被安排与靳府和洪家的人同席,正好六人。 谧琅族人也在受邀之列,来人也凑巧是六人,分别是柯崴泺、任云汐,和四色陨石守护神女,白衣、黄衣、紫衣和蓝衣。所以谧琅族自己一席位。 谧琅族人回归南陵国一事暂时未曾公诸于世,所以他们入席以后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最喜欢当压轴的孙又苒,今儿破天荒的随着自家祖父孙沐阳和父亲孙文彦,带着其中一个庶妹孙又虔一同出席。 孙沐阳在朝中势大,所以就算来的只是四人,也不曾被安排与其他家的人同席。 孙家,自己一席位,看着总有一种被孤立的错觉。 而孙又苒今儿特别的乖顺,从进殿到落座都落落大方、举止优雅,又目不斜视,脸上浅浅的笑容无不说出她如今是淑女典范,清高招惹不得。 随后,陆续而来的是萧尧、萧翔、萧煜带着白倩蓉、萧锊带着周侧妃,以及南陵的一众皇子公主。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巧合,萧尧、萧翔、萧煜、白倩蓉、萧锊以及周侧妃这刚好的六人竟安排在同一席位。 知道萧翔和萧煜两人不合的,都偷偷的侧目、偷瞄。于是白倩蓉坐在了萧翔与萧煜的中间作为’协调员’,避免火山撞地球的事发生。 一直偷偷关注白倩蓉的萧锊,发现向来喜欢穿束腰长裙的她,今天一身的直筒长裙,也依旧是面戴薄纱的出席。虽然不减她迷人的风姿,但是她略显无神的水眸,让他心里的肯定随着加深。 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会知道孕妇有那些症状?很简单,让人去查一查就可以了。再看着萧煜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样子,萧锊有理由相信他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的。 而其余的皇子根据自己携带的人数,都走到了席位上落座。 紧接着是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的到来。 司马浩然在看见蒙着面纱的白倩蓉时心里一阵雀跃,但一看到她身边的萧煜时,心中的欢喜立即减半。 司马爵然则是搜寻着萧璇的身影,在见不到伊人时只得一脸黯然的随着皇兄皇弟到席位落座。 司马奇然、司马迁然和司马行然也很自然的东张西望寻找单芮诗的身影,或许是人太多,他们并没成功找到,只好乖乖的入席就坐。 紧接着是后宫的嫔妃们入场落座,最后是皇帝,携皇后与潋贵妃、柔妃、品贵嫔,还有太后在萧璇的搀扶下一起入场。 看着与太后一同入席的萧璇,司马爵然立即来了精神。 陆非迅:敢觊觎我的女神,挖了你双眼!哼! 今日的歌舞评判是来自于宫里的两位舞师,还有一名秘密评判。这秘密评判是由皇帝亲自选出来的,代表皇帝的决定,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有在歌舞比赛完毕之后,这个秘密评判才可以现身。 歌舞比赛在皇帝等最尊贵的人物进场之后绚丽开锣。 参与『梦岚』的歌舞姬各有六组,第一组是来自思乡镇的彩铃阁。 第二组是来自安城的落雁居。 第三组是来自独峰城的紫罗兰。 听见紫罗兰这个名字时,萧锊的眼眯了眯,但很快就敛下掩饰而过,随即不着痕迹的瞄向对面的白倩蓉。华聚听见紫罗兰时,眼神是直盯着台上一身全暗蓝色束腰长裙的歌舞姬的。 紫罗兰,是她所知道的紫罗兰吗?服装如此相似... 第四组是来自涛悦城的曼月仙居。 第五组是来自涛悦城西的彤乐轩。华聚在看见她们上台的时候,只对着麦雅婷和汤馨惠两人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第六组是来自淮城的靓音小院。 .................... 比赛进行着的时候,当然少不了美食美酒的作陪。赏心悦目的舞蹈、悦耳动听的歌声,再配上美酒美食,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萧锊让御膳房给这次的宫宴安排了不少特色的美味佳肴。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膳食中多是清甜甘美或是酸甜开胃的美食,就算是海鲜美食,也以清新酸甜为主。 整场膳食的安排让殿中的宾客赞不绝口。这让多心的萧煜和华聚对视了一眼。 两人腹语了一句:萧锊知道了。 孕妇最怕腥味,今儿的膳食都忌腥,很明显的是为白倩蓉量身定做。 萧煜和华聚若无其事的继续着美食,在华聚举起面前的酒杯想要浅抿的时候,萧锊轻咳了一声说道“蓉儿还是喝温水吧,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呢。”声音其实很小,只是在座的人都是习武之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萧锊什么时候如此关心白倩蓉,还叫得那么亲切。 “二哥多虑了,弟妹没事儿,今儿这比赛是来给朋友打气,大家同乐。”说着在萧煜同意的目光下将酒杯里的酒饮下。 萧锊冷眼看着,见她为了掩饰有身孕竟然喝酒,且萧煜也并未阻止,藏于桌下的手瞬间捏紧。 他关心她的身子,换来的是她的无所谓,还与萧煜一起拆他的台。 萧尧和萧翔都默不作声。 萧尧是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没立场,再关心在意她也不是他的,只能默默地看着,心里也挺在乎的。 萧翔则是在上演着和萧煜不合,他们的事也与他无关的戏码,虽然他确实是很关心蓉儿。 周侧妃见萧锊对人家的侧妃如此上心,心里有些危机感,毕竟将别人的女人据为己有,在这南陵并非奇事。 随着六组歌舞姬都展现了各自的才艺之后,接下来就是评分的时候了。那么在评分的当儿,一定要有一些余兴节目。 周侧妃很周到的安排了杂技表演,为整个宴会增添了一丝活力。 台上耍杂技的技员,身手极其敏捷,翻筋斗、跳火圈、软骨功,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长枪顶喉。看着三支长枪同时顶在喉间的表演,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像是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杂技员在撑着长枪约一刻钟之后才结束了顶喉的表演,看着他喉间只是出现了红印,没有任何伤口,全场掌声如雷。 接着是耍飞刀。 从后台走出来一名身材娇小的杂技员,对着台下众人行礼之后就开始耍飞刀。从一把小刀,变两把、三把,一直到五把小刀在空中随着他的动作而转着圈。 这一项表演,众人未曾看过,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就连一向淡然的白倩蓉也双眼发亮的盯着看。 看着她一脸惊喜的模样,萧锊第一次觉得周侧妃最正确的安排就属这一次。 就在所有宾客们都专注的欣赏着耍飞刀时,一把小刀笔直的飞向了台下。皇后与潋贵妃反应极快,一个高喊保护皇上,一个大叫保护太后。一直在太后身边的萧璇立即将她护在身后。 结果这边乱成一锅粥,殿中却已经惊叫四起,因为小刀并非是往皇帝或是太后飞去,它的方向竟然是... 白倩蓉。 席上有一个人的嘴角是往上勾的。 萧尧、萧翔、萧锊和萧煜极其默契的蓄势待发,随时将那把飞向白倩蓉的小刀踢飞。 司马彩蝶看着萧翔挺身护着白倩蓉的坚定模样,心中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司马彩昕盯着萧尧俊美无俦的面容,一瞬不瞬的盯着飞向白倩蓉的刀子,准备随时对抗,心里也是有些不平衡。 周侧妃是最吃味的,自己的夫君挺身保护别人的侧妃,而她这个真正属于他的侧妃却是眼睁睁看着夫君去给别的女人挡刀,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184章 秘密评判 对白倩蓉特别有想法的司马浩然,目光亦是带着无限的探究扫视四位挡在她身前的男子,再将眼光落在她身上。 白倩蓉就像一个聚光体,将莘王萧尧、太子萧翔、二皇子萧锊和四皇子萧煜,南陵国最最拔尖儿的四位皇家男儿稳稳的吸引住。 就连来自东洋的他也无法逃开,甚至跟他们一样也深深的被她吸引住,她越神秘就越发让他想要深入了解。 只见小刀飞到白倩蓉之前就定住,一把带着炫光的短剑从白倩蓉身上飞出,只一下就将小刀劈断。 小刀哐啷一声跌落在席位的桌上,炫光短剑任务完成之后就飞回白倩蓉面前,她一手就将它接住,摸了摸表示赞扬之后才收进剑鞘。 准备保护她的四个能力最强的男子都愣在当场。还是萧煜反应快,回到她身边眼神询问状况。 谧琅族的人也是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差点儿就出手,幸而圣女剑替白倩蓉将凶刀就地正法了。 盯着圣女剑,任云汐瞬间有物归原主的欣慰感,她觉得让圣女剑认主是明确之举,她如今手握圣女匕首也算是物尽其用。 殿中的人见到这样的状况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刀子竟然会自己飞出去再飞回来,然后向主人讨奖励?怎么看着像宠物?! 由始至终,白倩蓉的神情和表现都是淡定从容,未曾因为危险接近自己而露出任何慌乱的神色。 有惊无险之后就是皇上兴师问罪的时候了。 台上的杂技员见情况不妙立即咬舌自尽,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只能错失了唯一的人证。 人群中嘴角微勾的人见情况竟然扭转,美唇僵了僵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台跑出一名身材也有些娇小的杂技员,上前将已经咬舌毙命的杂技员脸上的面具掀开,那人高喊“这个人不是我们杂技团的,请圣上明鉴。”说着后台走出了八人,齐齐将面具掀开露出真面目然后对着皇帝下跪。 负责杂技安排的周侧妃上前查看确定这八人确实是杂技团的人,而躺着的那位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你。”萧锊指着那名身材娇小的问道“到你表演的时候,哪儿去了?” 那杂技员老实地应道“小的突然肚子疼拉肚子去了。”说着还很配合的放了一声响屁。“对不住。”道歉之后就立即伏地请罪。 这个人看着老实极了。 “看来是有人动手脚然后混进杂技团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勋一。”萧煜低唤道,见勋一已经站在身边就低声说“查。”勋一领命下去了。 皇帝冷眼看着这情况,知道一定是有人嫉妒这个皇家媳妇,趁着这个宫宴想要除掉她。以杂技为名来引起意外,意外失败就来个咬舌自尽毁灭人证,这个背后策划的人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既然凶手已经自尽,徐怀正,让人清理,宫宴继续。”皇帝朗声吩咐着,殿中立即回复了安静。 众人见皇帝仍旧冷静的架势,明白他这是知道目前是什么都查不到的,先暂且搁置,公布比赛结果才是正道。 现场很快就清理完毕,众人也收拾起受惊的心神坐回原位,等着接下来的成绩。 六组歌舞姬已经都站在台上等着,就见白倩蓉从席位上站起,踏着优雅迷人的步伐走向舞台。 殿中的人不免觉得奇怪,然后就有人冒出一句“白倩蓉就是秘密评判啊!” 随着这一句,现场立即哗的一片,热闹了起来。人群中却有这么一把声音说道“这怎么公平,白倩蓉可是彤乐轩歌舞姬的朋友呢!” 听着这一句,又是一阵哗的响起。 白倩蓉压根儿不理那个人的挑拨,依旧淡定的走上台,从徐公公手中接过成绩册,缓缓打开稍微检阅就将之合上,然后看向台下宾客,柔和却语气明朗“各位,相信大家定是不服倩蓉这个秘密评判,但事实上倩蓉是唯一一个曾经是皇家御用艺坊的花魁,这个不容置疑,质疑倩蓉就等于质疑皇上,在倩蓉公布结果前,你们当中有人质疑倩蓉吗?” 皇帝闻言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但心里是挺震惊于她敢将他摆上台。的确,她是他选出来的皇家御用艺坊里的花魁,若真有人质疑白倩蓉,就表示身为皇帝的他眼光有问题。 太后是非常喜欢白倩蓉的,除了她是萧煜如今最爱的女子之外,还因为上次她得了时疫,是白倩蓉的药方将她治好,救了她一命。 此外,潋贵妃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说白倩蓉的好。能够从宫外专程的进宫护着萧煜的亲人,白倩蓉算是太后这一辈子遇见的第一人。 而且听说她是谧琅族的后人,这样的大族后人,又拥有怀着百姓的心,嫁与萧煜是萧煜的福气。 “哀家服你!”太后想到这里抬起手高喊道。“哀家第一个就服你!” 殿中的人先是一愣,接着萧尧附和道“本王也服!” “二哥也服!”萧锊也不落人后。 “璇儿也服你!”萧璇笑着说道,还对着她眨眨眼。 随着几位皇家人出言支持,文武百官中也有人附和,像是单卫国、谢蜀云、马大人、陆大人、洪信屏等人。 司马彩霞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拧烂,她带火的漂亮眸子直直的瞪着台上仪态万千的白倩蓉。 为什么她每一次都蒙面出席各种场合?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她是长成青面獠牙吗?蒙着面是害怕吓着谁吗? 还是蒙着面能够吸引更多的人的目光? 台下开始了一系列的欢呼声,气氛忽然热闹了起来。华聚见原本太过静谧的朝阳殿被她瞬间炒热,立即嫣然一笑。虽是蒙着面纱,但会笑的水眸让在场的人都感染到她的笑意。 “倩蓉非常感恩有你们的支持。”说着她瞥了一眼孙又苒,只见孙又苒一脸的乖顺,正对着她微微笑着。 华聚绝对不相信她会如此顺摊,刚才那一刀一定是她的精心安排,还有那一句挑拨的话也一定是她让人说出来的。 孙又苒:没有人知道你是秘密评判,怎么能说是我主使的?! 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皆是以看戏的姿态看着这一切。 朝阳殿里恢复了平静,所有人在白倩蓉说着感恩的话时都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很少人能够在成为了皇家人之后还如此谦和,白倩蓉怕是这南陵第一如此的人。 怪胎吗? 应该说是上天特别制作,天生良善之人吧! “蓉儿揭蛊吧,朕想知道是哪家艺坊能够取代了你的馥艺坊。”皇帝大手一挥对着台上的白倩蓉说道。 华聚闻言点点头,再次打开了成绩册,转身扫视了台上所有的歌舞姬,转回身来时漂亮水眸眯了一下才道“『梦岚』的头筹,将由来自独峰城的紫罗兰获得。”语毕,她率先鼓起了掌声。 随着她的鼓掌,殿中也陆续有人鼓掌,直到全场都鼓掌。 麦雅婷和汤馨惠听了瞬间懵了,她们以为白倩蓉是秘密评判的话,获胜的一定是彤乐轩。 她们可是信了她会徇私的想法。 紫罗兰在白倩蓉鼓着掌的当儿就上前一步对着台下所有人鞠躬行礼。 皇帝微微一笑,朗声说“那么即日起,紫罗兰将是皇家御用艺坊,并无真取代馥艺坊之意,馥艺坊将是属于皇家的一门艺坊,徐怀正。”他看向徐公公。 徐公公手中捧着一道圣旨走到了台上说道“皇四子侧妃听旨。” 华聚虽怀着身孕,但是在众多宾客面前不可违反了皇权,于是若无其事的下跪“倩蓉听旨。” 台下的萧煜几人的心都紧了紧,尤其是萧煜,担心下跪会影响聚儿腹中的胎儿。 接着徐公公就开始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馥艺坊为皇家艺坊之时,鞠躬尽瘁,实乃艺坊典范,着,御赐为皇宫大内艺坊,皇四儿媳白倩蓉为馥艺坊掌事,官七品,钦此。”说着将圣旨递给跪着的白倩蓉“蓉侧妃,接旨谢恩吧。” 白倩蓉听着满是激动的接过圣旨,对着台下的皇帝伏地,声音明显哽咽“倩蓉谢主隆恩。”馥艺坊直接的成为了宫里的大内艺坊,不再是民间的艺坊,比之紫罗兰的地位要高得多。 司马浩然几人都互换眼神,心下不免震惊,这白倩蓉不只是从三品四皇子侧妃,现在更是官居七品的艺坊掌事,双重身份,不同凡响啊! 萧煜快步从台下冲到台上将她扶起,然后搂着她缓缓的下了台回到席位上。 他对白倩蓉的在意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司马彩霞见萧煜如此体贴的护着白倩蓉,手中帕子再次的快被拧烂。真想灭了白倩蓉,她才是那个应该站在萧煜身边让他呵护的人,她是公主!白倩蓉是哪根葱?! 帕子表示,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紫罗兰的人见所有焦点都落在白倩蓉身上,并无特别的表情,纷纷谢了恩之后就退下回后台休息间了。早已经回到休息间的麦雅婷和汤馨惠则是各自怀着心事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麦雅婷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平衡。她认为既然白倩蓉是那个秘密评判,就应该让彤乐轩赢,再加上彤乐轩是带着馥艺坊的精神参加这场比赛,她怎么可以让别人赢?! 原来是为了让馥艺坊成为大内艺坊,现下好了,自己是七品女官了,还有彤乐轩什么事儿?! 反观汤馨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是不是刚才哪里表现得不理想,否则为何会输了这场比赛?或许要去请教白倩蓉一番。 『梦岚』圆满落幕,中秋宫宴也在一系列突发状况里画下句点。萧煜带着华聚乘着马车往四皇子府的路上行驶着。 华聚一脸倦容的闭目倚靠在他怀里,可是眼珠子却不断地转着。 竟然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以紫罗兰的名字参加歌舞比赛,而且无论是歌唱或是舞蹈都可以与当初馥艺坊里头的歌舞姬比肩。 她们赢,是实至名归。 反之彤乐轩似乎为了要赢,歌唱与舞蹈技巧上显得轻浮许多,跟以往的表现差了不止一点点。 然而在成绩公布的那一刻,麦雅婷和汤馨惠的表情,如今依旧深刻的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是意外于为何她是秘密评判却没让彤乐轩赢。 轻叹一声,华聚在他怀里摇摇头。 萧煜嗯了一声疑惑的启唇“我以为你睡了?”马车如此的颠簸摇晃,她这个孕妇今儿又动脑又运力的,着实累坏了。 华聚在他怀里睁开双眼,语气有些郁闷“雅婷和馨惠今晚输了,她们会记恨于我。” 萧煜松开手让她坐直了身子,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若真被你说中,她们记恨你,你会怎么做?” 华聚有些累,根本不想继续动脑,于是摇摇头“目前想不出该怎么做。” “那就对了。”萧煜听她这么说,再次的将她拥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你今天很累了,既然比赛结果已经出来,如今多说什么都没用,先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慢慢想办法应对,没有不能过的事。”说着就有规律的拍着她的肩头。 华聚听着他的话,认同的嗯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先不想了,如果每个人我都要顾虑感受,那我不是很忙?”她伸手搂紧了他的腰,声音软软的“我顾虑我最爱的人就好。”说着满足的闭上眼睛。 萧煜闻言瞬间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185章 夜间密谈 孙家大宅,孙沐阳坐在大厅上首,身边站着孙文彦,和几位孙家的人,齐齐看向下首站着的孙又苒。 孙又苒一副泰然模样,身上那难掩的自信,也不知是来自何处,面对着孙家几人探究的目光,竟然一点畏缩的自觉都没有。 “说吧。”孙沐阳率先打破了沉静。 孙又苒挑眉,露出了奇怪之色“祖父,您让冉儿说什么呢?” 啪的一声,孙沐阳大力的拍着扶手怒瞪她“还装蒜?” 孙文彦是疼着这个女儿疼进骨子里的,未免她真的惹怒了自己的祖父,他立即打圆场“冉儿,你可是你祖父一手调教出来的,眉头动一动他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还是将所有的事说了吧。” 孙又苒闻言不甘心的瞠大漂亮双眸反问孙文彦“父亲,您让冉儿说什么呢?冉儿做了什么要让您俩如此逼问?!”说着就露出了无辜痛心的神情。 孙沐阳指着孙又苒,双眼则瞪视着孙文彦,一副七窍冒烟的姿态“看看你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 “父亲...”孙文彦心虚得很,一时无言以对,他的确是将孙又苒宠坏了。 他一直都以为,有孙沐阳亲自调教孙又苒,他这个做父亲的再如何宠,她也坏不到哪儿去。 结果证明了他的以为是错误的。 孙又苒高傲、自负、任性、妄为、嚣张且目中无人。 孙家是大户人家,是南陵国第一大家族。 但那是以前。 谧琅族回来之前,孙家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大家族。 但是现在谧琅族回来了,他们才是南陵国最大的家族,孙家如今只能屈居第二,孙家嫡长孙女不复先前那般尊贵,如今最尊贵的是谧琅族后人、四殿下的侧妃白倩蓉。 孙又苒之前还不将白倩蓉放在眼里,还一直针对她是歌舞姬出身,打压她嫁给萧煜的心思。现在好了,白倩蓉不只是四皇子侧妃,如今更是七品艺坊掌事。 七品,对于孙沐阳根本不算什么。他可是皇帝亲封的从三品大员,虽然没有真正的官位,但是身为皇帝的老师,每次皇帝有要事商议,总不会少了他,这让他很快的自我膨胀,觉得自己在皇帝的心里分量不轻。 但是七品官位绝对能够压得了孙又苒,因为孙又苒只是一般世家小姐,身无官位。一个皇子侧妃的身份已经可以压死她,何况她又是谧琅族的后人?! 看着一身文弱书生模样的孙文彦,孙沐阳也气自己为何将儿子教得如此书卷味儿极重?! 像他不是好吗? “以后冉儿由我继续调教。对了,她的婚事你赶紧给她看看,尽快定了免得夜长梦多。”孙沐阳对着完全没有底气的孙文彦说道,转头看见孙又苒鄙视着孙文彦,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看不起你父亲?” 孙又苒撇了撇嘴不搭话,心里却说:是看不起啊!谁叫他那么懦弱? 孙沐阳哪儿能让她避开?怒喝道“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是又如何?他是真的没用啊!”孙又苒气极,也大声的喝回去。 孙文彦听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这样说自己,痛心之余就是气愤。孙文彦的夫人林氏从自己的院子过来的时候就刚好听见这一句,慌张的走进大厅时,就见女儿毫无礼节的怒指着孙文彦,大声怒喝着孙沐阳。 糟糕,怎么会这样?向来端庄的女儿是怎么了? “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说话的?你平时的教养呢?”林氏快步走到孙又苒身边低声问道。 “教养?”孙又苒转头看着林氏,嘲讽说道“这里是孙家,谁管你有没有教养?”说着正想继续与孙沐阳辩驳。 “住口!你这是什么道理?在孙家就不用教养了?”孙沐阳气得抖着手指着她怒喝道。 孙又苒撇嘴哼了一声“在外,我孙又苒当然是端庄大方的孙家大小姐,在孙家,谁不知道孙又苒是什么德行?还装什么呐?” “那你说,今天那场借刀杀人的戏码,是不是你策划的?”孙沐阳说完这句就抖着手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喝了几口顺顺气。 孙又苒抿着唇不说话,她坚信只要不承认就没事。 “不说话等于默认!”孙沐阳偏偏要破了她的念想。 “是!”孙又苒气极,于是大声嚷道“人是我安排的,那又如何?”她像是疯了一般的对着孙沐阳大喊道。 “如何?”孙沐阳气得将茶盏往她的方向甩去,孙又苒闪躲得快避开了,只听哐啷的几声,茶盏立时碎成渣渣。“今儿可是宫宴,不是孙家的小宴会,你以为你是谁?白倩蓉可是皇家的媳妇,你一个世家小姐杀了皇家媳妇,是要让整个孙家给你当垫背吗?” 孙又苒闻言踉跄了几步,有些气虚的颤声反问“有...有那么严重吗?” “不严重?你祖父我向来兢兢业业的给皇上效劳,要是被你那愚蠢的借刀杀人毁了孙家,那我孙沐阳如此拼搏是为了什么?”孙沐阳气愤难休的质问着她。 孙又苒听到这里立即对着孙沐阳下跪,语气急切的说道“祖父,冉儿错了,冉儿不该那么冲动!求您救救冉儿!” 见她终究是对自己服软,孙沐阳的虚荣心瞬间被满足,他的神色也随着缓和,原本很冲的语气也随之放软“你那不是冲动,我说了,是愚蠢。” 孙又苒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隐忍着再次对他发飙,毕竟她现下真需要他救援。“是,冉儿犯蠢了,求祖父救救冉儿。” “你犯蠢的地方不是策划杀害白倩蓉,而是选择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件事。”孙沐阳则是淡然地提醒着。 孙又苒直起身子看着孙沐阳,一脸不解。 “不懂?”孙沐阳看着露出探究之色的孙又苒,语气高深莫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你没听过?” 孙又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是,在杂耍的刀子飞向白倩蓉时,萧尧、萧翔、萧锊和萧煜四人都挺身而出的要为她挡刀,那若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杀她一个没有防备的白倩蓉不就更事倍功半吗? 孙又苒完全的缓和了不服的情绪,对着孙沐阳说道“祖父,冉儿受教了。” 孙沐阳看着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张牙舞爪的孙又苒,语重心长地轻叹一口气“冉儿,你是孙家现在的希望,祖父老了,能够继续拼搏的日子不多,以后的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要做一件事之前,一定要三思,且先以孙家为主。” “是,冉儿知错了。”孙又苒异常乖顺的应答。祖父说的没错,她是孙家的希望,但孙家也是她的庇荫,两者是互相依赖的,少了任何一方都会让孙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做事的确有欠周全。 孙沐阳见孙又苒终于收敛了嚣张的态度,随即丢给林氏一个眼色。林氏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上前将跪着的孙又苒拉起来。 “母亲,对不起。”孙又苒就着林氏拉起的时候对着她道了歉。 林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母亲不会跟你置气,你是母亲的心肝,疼你都来不及,只是你也要同等对待我们,不要把我们的疼爱当成驴肝肺了。” 孙又苒弱弱的点头“冉儿知道了。” “现在让我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儿。”孙沐阳沉淀了刚才不平顺的气,语气缓和的说着。 于是孙家大厅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夜间会议。 .................... 密密麻麻的紫竹之中,折射进来不同角度的光线,像是在每一柱青绿或是紫色的紫竹上都绑着金黄色的缎带一般,清新又带着暖意。 盈贵人带着不言,两人静静地在里头散着步,偶有蜜蜂飞过,嗡嗡的声音为有些寂静的紫竹林里增添了一丝嬉闹。 盈贵人走在这无人的紫竹林里,心里沉静无比,好像回到了以前在隋府的时候,身在自己院子里的那种宁静。 她被皇帝盛宠了一段时日,可是肚子依旧是没有动静,她不明白,她自认向来很照顾自己的身体,现在也经常让御医请平安脉,为何还是没消息? “唉。”盈贵人轻轻的叹了一声。 “小主这是怎么了?”不言听见盈贵人叹气,于是出言关心。 盈贵人继续着脚步缓缓的向着前方走,却是悠悠的回答着不言“我进宫快两年了,得圣宠也差不多半年,可是...”她伸手摸着腹部“我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每个进宫的女人,除了希望得到皇帝的宠爱之外,也希望能够一朝得子。宫中的女人,能得到圣宠的不多,更何况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盛宠不衰。如果身边有一个孩子,那她们的未来也就有了保障。 不言听了有些愣忡,原来盈贵人在感叹这件事。她明白宫中女人的命运,也明白盈贵人的担心,但是她更知道有些事是勉强不来。 “小主,您也说了盛宠半年,才半年而已啊!来日方长,会有的。”不言宽慰着盈贵人。 盈贵人听着不言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如此悲观,既然上天让我打破命运得到皇帝的宠爱,那就表示我的未来一定也是美好的。” 不言微微一笑“就是这个理。” 不远处一条尾巴跟了许久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走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了。”盈贵人对着不言说着就转身准备折返,没想到却遇见差不多一个月未召幸自己的皇帝。“奴婢恭请皇上圣安。”说着就对着皇帝屈膝行礼。 皇帝笑意盈盈地对她抬手示意平身,徐公公已经和不言默契又识趣的走到了另一边看水。 “怎么如此有兴致的来这儿散步?”皇帝说着就对她伸手。 盈贵人柔顺的握着他伸过来的手,微笑着应答“回皇上,奴婢这是觉得一直待在宫里有些燥,所以就来这儿紫竹林走走,让心情沉淀一番。”说着还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皇帝哦了一声“什么事让你如此烦躁,还得来到这么远的紫竹林才可以沉淀心情?” 柔妃的忠孝阁距离宫中的紫竹林有两刻钟的路程,她一个贵人是不能乘坐步撵的,那么徒步走来是有多累腿,皇帝没办法感受却能够想象。 盈贵人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皇上怎么会来这儿?” 皇帝没留意到话题已经不着痕迹的转换,就着她的提问应道“朕听说你来这儿,就过来了。” “皇上找奴婢?”盈贵人一脸震惊“怎么不让人来传召奴婢,反而亲自过来了?”这是有多大不敬啊! 皇帝哈哈大笑“朕乘着步撵可是一刻钟不到就来了,要是让你走回去,朕不是得等两刻钟以上么?” 盈贵人瞬间红了脸,有些难为情“皇上如此贴心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 皇帝手一用力就将她搂在怀里“以身相许就行了。” 盈贵人垂眸低声说道“奴婢不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么?” 皇上听着爽朗地大笑,不远处看水的徐公公和不言对视一眼跟着笑了。 第186章 让你知道什么是任人宰割 另一边,那个离开紫竹林的尾巴,原来是柔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柱儿。她离开紫竹林的原因是看见了皇帝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未免被人发现,她窜进了紫竹林的西面,哪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回到忠孝阁。 待她将所听见的都汇报给柔妃听之后,末了还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娘娘,您说盈贵人若是知道她到如今还未曾有孕就是因为那些衣服,是不是...” “你懂什么。”柔妃瞪了她一眼,抬起手看着指甲上桃红色丹蔻,目露欣赏的微微一笑“你说,如果品婕妤这一辈子就只有萧敏一个女儿,她会怎么样?” 柱儿看着笑得异常开怀的柔妃,心里有些毛毛的。 “你说,要是姐妹俩知道自己从此以后都无法替皇上生下子嗣,她们会如何?”说着这话的时候,柔妃依旧是一副欣赏丹蔻的样子。 “若是品婕妤知道自己不能再生,是因为盈贵人每天都穿着带有麝香的衣服到她宫里,她会怎么想?”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眼是放着光的。说完之后还嘻嘻的笑出声,好像得了什么好消息似的。 柱儿看着好像有些失了心的柔妃,一边傻笑一边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柱儿,这件事儿你得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否则...”柔妃收起了笑容、收起了手,抬眸用慎重又带着警告的眸光看着柱儿。 柱儿一惊,立即点点头保证道“娘娘放心,柱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柔妃闻言只睨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柱儿在心里松一口气。“可是娘娘,那些衣服是娘娘您送的,整个后宫都知道,到时要怎么撇开关系啊?” 柔妃听着瞪了她一记反问“那些衣服上如今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什么?” “茉莉。”柱儿想了想说道。 柔妃眼神表示:那不就结了? “可是里头有麝香成分是验得出来的。”柱儿依旧是不解的看着淡然如水的柔妃。 柔妃看着柱儿半响不说话,忽而又打破沉静“整件衣服是用了带着茉莉花香的丝线缝制,麝香只是在你清洗好了稍微撒了一些才送予她立即穿上,之后她可是亲自将衣服清洗干净收起来,你说,去哪里验麝香出来?”说完还对着柱儿翻了个白眼。 柱儿如醍醐灌顶的瞠大双眸,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是奴婢愚蠢了。” 柔妃瞥了她一记没有说话。 柱儿也知道自己的头脑并没有多好,偶有柔妃能够接受的计谋,那只不过是侥幸加上自己对柔妃的了解罢了。 柔妃是越发的心狠了,之前最多只是让人被软禁被处罚,现在她的主意已经打到了皇上的子嗣身上去。 柱儿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要是被发现,她就完了。 ................... 司马浩然一行人来到涛悦城已经半个月,除了那天与景旭帝商谈友邦策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在游山玩水。 起初萧翔等人还会尽地主之谊的带他们到处走走看看,但时日久了谁也受不了。于是现下司马浩然等几人是自由行走在涛悦城里的各个观光点。 他们听说涛悦城里有一座很灵验的寺庙叫做桐华寺,已经着人带着他们来到了目的地。几人乔装为一般世家公子小姐的样子,都带着好奇心的走走看看。 人山人海的桐华寺看着有些壮观,让司马彩蝶等三位公主都双眼放光。 好久都没走在如此热闹的地方了。 来到人家最盛名的寺庙当然得入乡随俗,司马浩然带着众兄弟姐妹到寺庙的大殿里上香参拜一番,之后还学南陵人那般的求签。 解签大师一一的为他们几人解了签,在说到司马浩然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这位公子,你命中带煞,今儿求到的签亦是下下签。”解签大师屈指一算展眉道“不过很幸运的你即将迎娶一位对您极为旺盛的女子,就在中北部,这位女子是唯一能够化解你身上煞气的人。”说着就将签纸递给他。“好好珍惜,否则原该属于你的福气将会变成厄运。” 司马浩然一脸懵的从他手中拿过签纸,心里是半信半疑的。东洋人从来不相信鬼神风水命运之说,但这里是南陵,这解签大师说的会不会... 司马彩霞闻言立即抢在司马奇然之前,将签纸递上问道“大师,看看我的说些什么?” 解签大师对于她的插队并无不高兴,倒是被插队的司马奇然却露出了不耐。 解签大师接过她手上的签纸检阅了一番,再抬头看看司马彩霞,点点头又摇摇头。 司马彩霞皱眉催促“大师,怎么样?” 解签大师见她如此没耐心,却也还是非常淡然“姑娘这是想问什么?” 司马彩霞先是一愣才露出笑容“姻缘。” 解签大师听着屈指一算“姑娘天生富贵之相,但是老夫得加劝一句。”说着将签纸递还给她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凡事三思而后行。” 司马彩霞接过签纸满是不解“大师,您这句话是何意思?说清楚些。” 解签大师已经从司马奇然手上接过了签纸,看着手上的签纸,回答的却是司马彩霞的提问“天机不可泄露,但凡心存善念,结果或许不会太差强人意。”语毕就不再理会她,而是专注的给接下来的司马奇然几人解签。 司马彩霞满腹疑惑盯着解签大师还给她的签纸,心里不断地想着他说的话。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昕看着司马彩霞呆愣的想着解签大师的话,不免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签纸,也担心自己的未来。 轮到司马彩蝶的时候,解签大师看了又看签纸和她,眉头蹙了半响才说“姑娘,请附耳过来。” 司马彩蝶不明就里,却还是照做,在听见解签大师说的话后满脸的惊愣。 为何她以后会是这样?! “还是那句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姑娘好自为之。”说着就将签纸还给了她。 司马彩昕更加的惶恐不安,抖着手将签纸递给他之后,双手紧紧捏着静待解签大师开口。 解签大师看了签纸只一会儿就微微一笑“总算有一张是中上签。”他抬头端详着司马彩昕,带着教诲的语气开口“姑娘,只要心存善念,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语毕就将签纸还给她。“否则,将是万劫不复之境。” 司马彩昕松了一口气的接过签纸,心中不断默念解签大师的话。 只要心存善念,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今天所有的签文似乎都只与善恶有关,是不是在暗示他们什么呢? 司马浩然几人都带着这样的疑惑踏上了归途,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转身离开的同时,解签大师的嘴角是往上勾的。 另一边厢,皇帝与几位皇子商定的孙又苒是与东洋国联姻的第一人选,在继续谈论的时候也敲定了另外几名世家小姐。 唐府的唐雪莲、靳府的靳遥芳和靳遥巧,这三人是名单中的人选。 也有萧翔和萧煜的手笔在里头。 唐府暗地里做了不少违法的勾当,朝廷一直逮不到机会深究,如今先戳一戳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家最得宠的小姐远嫁,看看接下来的状况。 至于靳府的两名庶女,萧煜认为靳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否则不会联合起来不待见他的侧妃白倩蓉,那么喜欢折腾人,不如远嫁他国也让人折腾一番吧? 萧尧立时决定在王府举办宴会,由头是诗词歌赋。 破天荒的,萧翔、萧锊与萧煜都赞同了,于是萧尧就定下了十月初二来一场文采宴。 收到邀请帖的孙家、唐府、靳府都非常开心。其他的世家如单家、隋府、谢家、马家、陆家、温家、傅家、洪家,都觉得怎么最近宴会特别多... 令人无比意外的是萧尧竟然也邀请了华府。那是萧煜的前岳家,怎么萧尧也邀请了他们? 对于华府,萧尧心里是无比歉疚的,他自认为当初是他和华情勾结,才让华富贵和华情有机可乘,利用他的名头毒害了华聚。虽然知道他原来并不是帮凶,但是差一点就是了。 邀请华富贵,是想要弥补华府弥补方氏,对于华富贵这个人,萧尧表示没办法跟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害的人交际。 而如今就算是华情已经承认了是华富贵和她联手害死了华聚,事情却又过了那般久远,想要追究,萧煜却认为没有当初那么的有必要。 毕竟真正的华聚已经回到了萧煜身边,好好的跟她一辈子,才是他的思想。 莘王府的文采宴少不了邀请东洋的几位皇子和公主,他们可是主角呐!不过他们并未知晓自己是主角。 司马彩昕自从听了解签大师的解签语之后,已经决定修身养性,希望真的能够像大师说的那般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希望能够嫁给萧尧。 不为身份、地位、钱财,就为萧尧的睿智、剿匪战功和他那亦正亦邪的性格。 收到了莘王府文采宴的邀请帖,她紧紧的捏在手心,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出彩,一定要让萧尧对她另眼相看。 彼时,司马彩蝶依旧为解签大师说的话感到有些惊心。 “东洋国的五公主,虽贵为公主,但是未来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境。”这是解签大师在她附耳倾听的时候说的话。 万劫不复之境是什么意思? 但是后头却听大师说只要不作恶,这样的万劫不复绝不会发生。 她陷入了深沉的思索,收到莘王府的邀请帖时,她犹豫着出不出席。 然而解签大师的话严重冲击着司马彩霞的心。 她在收到莘王府的邀请帖时,已经想好到时要怎么样让自己出彩,好让萧煜知道她是东洋国最有才的公主,也一定比白倩蓉有文采。 可是,想着解签大师说的话,司马彩霞就犹豫了。 她是不是应该收敛些... 彼时,萧煜也将他们几个的计划告诉了华聚,她听了沉思了半响才说“我觉得计划需要加一些东西。” 萧煜忍不住露出了疑惑“加什么?”现在的聚儿满脑子的计策,这些事告诉她准会有好的建议。 华聚想了想才开口“必须让人代替你们几人进行那些计划,你们得好好的坐在宴会里头,务必做到置身事外。” 萧煜这才发现他们竟然漏掉这一步,果然告诉华聚是正确的决定。 “让我的人去执行,毕竟是皇叔、萧翔、二哥和你,你们的人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华聚说着这话的同时,心中在盘算着如何将计划进行得尽善尽美。 萧煜想了想觉得可行,毕竟聚儿的人可是会奇招怪法的。于是他点点头同意“行,我通知他们一声,你就放手去安排。”萧煜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神采。 孙又苒,你那借刀杀人的招数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我。 想杀我的聚儿?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任人宰割。 第187章 请求 华聚让翠依吩咐孜然带来翠娥、翠珊、翠诗、翠芜、翠柳和翠绮,一同商讨文采宴的计划进行方式。 已经大致学成的几人看起来也比较有自信,与当初刚来时有很大的差别。 孜然接手翠依的领头位置之后也一直坚守本分,把翠字头的姑娘军队带领得不错。 看着眼前八位漂亮的小姑娘,华聚顿觉赏心悦目。她知道旗下的女子兵团都是长得不错的小姑娘,拿来习武确实有些可惜,因为习武的姑娘都不温柔。 “大致的计划你们都清楚了?”华聚在小姑娘面前来回走着,那轻松的姿态令人顿觉士气大增。 因为她给予她们极大的信任。 翠依等几位漂亮小姑娘都双眼晶亮的点点头,她们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对她们来说是个特别的任务,或许会很好玩。 “你们就当成练手,这次的任务轻轻带过就可以了。”华聚的脸上是狡黠的神色。 轻轻的带过,效果就可以很惊人了。 此时,萧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见几名没见过的小姑娘,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直直的看着华聚,对着她展露笑容。 “安排得怎么样?”萧煜靠近她之后亲昵的将她搂着。 翠依见萧煜已经回来,她们几个留在这儿有些不妥,于是对着她们招招手“我们先退下。” 小姑娘都乖顺地跟着翠依,一起对着萧煜和白倩蓉屈膝行礼,就退了出去。 翠依的妥帖让萧煜非常满意,他将轻轻被搂在怀里的华聚带进内室,让她坐在床沿,自己则是蹲在她面前,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嘴里呢喃着“今儿你有没有欺负娘亲啊?” 华聚立即感受到腹中胎儿踢了一脚,萧煜亦是感受到了。他随即莞尔“没有就好,要乖乖的,爹爹疼哦!”语毕又感受到小小的一脚踢向他耳朵。 华聚感觉好笑,却也窝心,这不是萧煜第一次感受胎动,所以他对于孕妇大小事的细心以及了解,让她异常的安心。 “这个孩子已经很乖巧了,从有了他开始都不曾有任何妊娠状态。”华聚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胎动。 “所以我感恩,上天这次很眷顾我的聚儿,让你怀着孩子却不曾受罪。”萧煜握着她抚摸肚子的手暖暖的说道。 华聚对着他甜甜的笑着“我也很感恩。” 两人相视而笑之后才再次的兜到了文采宴的事。 “已经通知皇叔他们,到时他们会全力配合。”萧煜已经起身坐到了床沿,手依旧是握着她的。 华聚听了点点头,将她的安排说了出来。“你们的计划我做了一些修改,修改之后比较容易执行。” 萧煜哦了一声“愿闻其详。”他替她脱了鞋,抬起她的腿放到床上去,然后一下一下的给她按摩着小腿。 他知道孕妇在孕后期的小腿会时常抽筋,未免聚儿受罪,他一有时间就一定会给她按摩。正是因为经常按摩,她孕后期的小腿抽筋次数屈指可数。 “那个掉水池制造英雄救美的,可以先引起一段争吵,让掉水池有个由头。”华聚享受着女王一般的待遇,缓缓说道。 萧煜听了思考半响后问“但是争吵也要有理由吧?” “那是自然。”华聚一脸坏笑。 萧煜看着她那副古灵精怪的神情,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你啊你,脑子里净是整蛊人的点子吧!” 华聚嘟嘴反驳“不是整蛊我的煜就行了!” 萧煜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语毕就与她一起哈哈大笑。 ................... 对于计划修改了的事,萧尧和萧锊都表示没有意见,反正交给了白倩蓉安排,他们相信她的能力,也乐得清闲。 莘王府的文采宴在如火如荼的筹办着,为了让一切顺利且快速的安排好,整个宴会的筹划、排场、进度,都是由萧尧、萧翔、萧锊和萧煜四人同时负责。 为了与东洋的两国邦交,这四个人可是首次一起执行安排一场宴会,外界完全没有人知道这个组合,都只认为是莘王府一般的晚宴,用来聚集涛悦城的权贵热闹一番罢了。 场地布置就有白倩蓉的加入,那是因为配合那项计划而为之。 文采宴的场地布置是以杏色为主,再以粉色与淡橘色缎带相间相扣出朵朵木芙蓉,整个场地看着就让人觉得暖意浓浓。 席位上的安排是以一人一席位而定。 华聚特意让人寻找到恰好能够容纳一人的桌椅,在场地上以五席为一朵花的格式排列,每一张椅子的边缘都以杏色的缎带密密的编绑点缀着,若是从上往下看,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朵朵盛开在温室里的花朵,凌乱中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当然,宴会总少不了歌舞。华聚很细心的安排了最近才夺得『梦岚』头筹的紫罗兰到场献艺。舞台上白紫相间的帘子与场地上的杏色、粉色以及淡橘色相得益彰,色彩斑斓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复杂。 萧尧几人来到场地上看到这幅排场时都感觉到惊艳。未曾想过白倩蓉能够将场地布置得如此精致。 萧煜知道华聚这是为了让宾客们了解到莘王对这文采宴的用心,就会越发的沉醉这宴会里,那他们所安排的计划就会更好的发挥它的效果。 忙了两天才将整个场地布置完毕,华聚亲自到场勘察监督,确定一切都妥当之后,才安心的从场地离开,正要踏出莘王府的时候,萧尧缓慢却大步的向她走过来。 现下是临近黄昏的戌时,背着西下的阳光,将萧尧邪魅却挺拔的身姿反映得异常耀眼,犹如从天而降的谪仙,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但华聚见过无数美男子,并未被萧尧英挺俊帅的外表给吸去了魂魄,她的心已经紧紧的依附着萧煜,再也离不开。 “倩蓉见过十六皇叔。”华聚再次摇身一变成了白倩蓉,她微微屈膝对着他行一个小礼。她如今有孕在身,不适宜随随便便就行大礼,尤其是月份已经大了。 如今的肚子已经快八个月,接近临盆,可是因为她身穿宽松的衣衫,且怀孕的身材依旧娇小,所以一般比较粗心的人是看不出她怀孕的。 然而敏锐如萧尧、萧翔和萧锊,他们心里都已经猜测到她身怀有孕,就凭着她现在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又有些圆的脸蛋,且她已经近半年足不出户。 这不是为了避免有心人的侵害而好好待在府里养胎的架势么? 白倩蓉那么聪慧,她知道树大招风的严重性,毕竟萧煜是涛悦城炙手可热的俊美男子,加上他四皇子的身份,若是有谁知道他的侧妃有孕,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皇帝给他添美妾通房。 但是外人根本不知,白倩蓉就算是怀孕,萧煜还是会宿在芙蓉苑,鲜少睡在自己的正院。要是外人知道这件事,要说两人在白倩蓉有孕之时没有行房,那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要隐瞒下来。 白倩蓉这次的怀孕基本没有任何妊娠症状,除了身子重了些,她依旧是犹如没有怀孕一般的好吃好睡。 所以行夫妻之事根本未曾给两人造成问题。 “这两天你忙坏了,回去好好歇着,反正文采宴是在大后天才开宴。”萧尧有千言万语想要好好的对她说,但是开口之后说的却是简单朴实的关怀话语。 仅是皇叔对侄媳妇能说的话而已。 “倩蓉多谢皇叔关心,这就回去了。”华聚点头谢恩,欲转身离开之际被萧尧轻唤住。 “蓉儿。”萧尧温润的声音钻入她耳里,就见白倩蓉闻声转回身。 “华情...已经练成了异形花指。”萧尧支吾的将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华聚垂眸,淡冷的应道。 “我已经将她的静脉抽断然后逐了出去,与她再无主仆关系。”萧尧缓缓的解释道。 华聚闻言抬眸直视着正在凝视着自己的俊美男子,只看一眼就立即错开眼神,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那她死了吗?”她没想到萧尧能够如此心狠,华情的确是罪大恶极,但是被抽断静脉,那就形同残废,不如直接要她的命一了百了。 萧尧摇摇头表示没有才继续道“被扔进了窑子里。”华情虽然失去了花容月貌,可邪功并未影响她依旧玲珑有致的婀娜身段,扔进窑子里之后那是非常让人趋之若鹜的,每一天她都沉醉在醉生梦死里。 华聚再次的直视着萧尧,这次没有错开眼神,因为她非常震惊于他的手段。“她已经失去了半条命,让她待在窑子里不就是折磨吗?”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萧尧不答反问。 上次白倩蓉质问他和华情的关系之后,他有认真的思索着她这样做的目的。 怕是白倩蓉原就与华聚有渊源,华情亲手害死了华聚让白倩蓉心怀恨意,于是就想要将她从萧煜身边踢开,自己取而代之替代华聚继续对萧煜的爱。 萧尧知道自己是无法取代萧煜的了。 他的喜欢不是她所需要的,或许更正确来说就是因为华聚,白倩蓉才不得不去爱萧煜。 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思,也愿意成全她的善念。 “我的确是想要她死。”华聚淡冷的眼神定定地望进他依旧邪魅却深邃的眼“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可华情看起来非常享受那种生活。”萧尧回忆着最后一次看见窑子里,与数名男人颠鸾倒凤的华情,心里有些惊骇,却也不愿白倩蓉真看见那个景象。 但是华聚不相信萧尧所看到的。 一个女人是对生命有多绝望,才会放掉所有念想,任凭别人对自己的身体予取予求。 何况华情是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她的静脉都被挑断,她能逃去哪里?!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华聚带着请求的眸光看进了萧尧的眼里。 没错,是请求。 白倩蓉为了华情,竟然请求他?! 仔细的端详着她的眼神,里头还包涵了不该有的心疼。 萧尧无比咤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还要去心疼害死了她夫君前任正妃的凶手?!她与华聚不是好朋友吗? “现在的你不适合。”萧尧淡冷地拒绝。 “为什么?”华聚不解的脱口而出,就见萧尧的目光往下看了她腹部一眼,她瞬间感到惊愣。 原来萧尧也知道她如今有孕在身,如此看来只要有萧尧或萧锊一半敏锐的人都看得出她现在是个孕妇。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华情如今是陌路人罢了,回去歇着吧。”萧尧说到这里就对着她摆摆手,然后眼神示意翠依和秋竹好好照顾白倩蓉,才转身大步往回走。 “萧尧。”华聚忽然对着有些远的背影唤道。见他停下脚步却未曾回头,遂低声说道“放她一条生路吧。” 萧尧闻言没有任何表示,抬脚继续走。 “萧尧!”华聚再唤了一声。 萧尧再次停下脚步侧头“对仇人仁慈是对自己残忍,你确定?” 华聚只静默片刻就点点头“确定。” 萧尧侧着头看着她半响,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才启唇“如你所愿。”语毕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华聚看着远去的背影,她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情儿,大姐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对现在的你赶尽杀绝,你好自为之了。 当天夜里,一个样貌丑陋的女子被人装进麻布袋里从窑子扛出,至于被带去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第188章 肌肤之亲 十月初二,莘王府文采宴正式的开宴,莘王府里非常应景的移植了多株木芙蓉。 木芙蓉花一般都是朝开暮谢,早晨初开花时为白色,至中午为粉红色,下午又逐渐呈红色,至深红色则闭合凋谢,人们形容其’晓妆如玉暮如霞’,谓之’醉木芙蓉’。 木芙蓉常见品种有白芙蓉、粉芙蓉、酷似牡丹的红芙蓉,以及堪称稀有品种又名黄模也酷似牡丹的黄芙蓉。 醉芙蓉又名三醉芙蓉,清晨时开的是白色的花,中午时的花转成桃红色,黄昏时又会变成深红色,是为稀有的名贵品种。 萧尧将如此矜贵的花卉从花园里抬了出来摆放在榈境斋供人欣赏,着实是大方有心了。 绚丽夺目的木芙蓉花,很快就将到场的宾客们吸引了过去,自然就不会因为宴会开场前无所事事而感觉沉闷了。 酉时正,榈境斋外还有一部分的宾客在欣赏着变了色的木芙蓉,而绝大部分的宾客已经入席,大家在进入榈境斋的时候,都被里头的排场惊艳了。 他们以为斋外的木芙蓉已经是莘王爷最贵的排场,没想到斋内的景象更为壮观,一踏入现场,他们深深的感觉到莘王爷的诚意,因为榈境斋内的布置让他们感觉很温暖。 带着感恩的心态入席,大家见面也格外的有礼,态度也诚恳了些。 孙又苒今儿一系桃色的束腰长裙,她将一头乌黑长发束起固定在后脑成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又不失气质。 孙沐阳和孙文彦带着她走进榈境斋的时候,不少目光很自然的投在了她身上。她收起了一贯的高傲,亲切端庄的微微笑着,让人觉得她平易近人、温柔大方。 她看见了萧煜和白倩蓉已经坐在了席上,两人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旁若无人的说悄悄话,差点儿将她维持在脸上的淡定毁去。 款步走到属于孙家的席位入座,很遗憾的是她对面的不是萧煜和白倩蓉,而是东洋国的几位皇子。 司马浩然看着精心打扮的孙又苒,被她的气质吸引了目光,打量了片刻发现佳人也在打量他,于是对着她礼貌的点点头。 孙又苒心里是无比鄙夷的,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萧煜才入得了她的眼,其余的什么皇子于她而言则什么都不是,但为了保持形象,只能礼貌的对着他点点头。 两人的互动尽收萧尧、萧翔、萧锊、萧煜以及华聚眼底,心说这个司马浩然果然是色中饿鬼,只要是个漂亮的,没有一个不能吸他的眼睛。 宴会很快就开始,各色佳肴一一上桌品尝完毕之后,就是来自皇家御用艺坊,紫罗兰的歌舞表演。 歌舞完毕之后,即是今天的压轴,文采比赛。 皇帝没出席,倒是应了这文采宴的意头,送来了一套文房四宝。拔得头筹者就是文采出众的表率,获得御赐文房四宝那是光荣无限的事。第一回合的文采比赛是作画,参与的人有孙又苒、单芮诗、马谦亦、洪信屏和唐雪莲。第一回合赢的是单芮诗。 单卫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因为女儿给他长脸而感到非常开心。第二回合是吟诗。 参与的人有白倩蓉、孙又苒、单芮诗、唐雪莲、谢孟桓、马谦亦、陆非迅和单祖晖。最后是孙又苒获得胜利,却未见她露出骄傲的神色,反而是谦和有礼的谢谢大家的承让。第三回合是作诗。 参与者与吟诗的回合一样,还加入了司马浩然等皇子,作诗非常考究文学和头脑,最后的赢家是司马爵然,他邪魅的对着萧璇笑了笑,倒是赢得了佳人的一记白眼。第四回合也是压轴。 是行酒令。 参与者居多,有萧尧、萧翔、萧锊、萧煜等皇子、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白倩蓉、单卫国、谢蜀云几人,还有萧煜的兄弟马谦亦等人,当然,少不了孙又苒和唐雪莲两个特别爱表现的世家小姐。 行酒令,顾名思义就是输的人得罚酒,进行了五个轮次之后,给孙又苒斟酒的王府下人,按照计划不小心将酒倒撒在她精致的衣裙上。 孙又苒低叫一声发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于是尴尬的对着大家道歉,然后让贴身丫鬟陪着到更衣间更换衣裳。 行酒令依旧持续着,就在司马浩然输了被罚酒的时候,萧尧以主人家的姿态上前假意豪气说道“哥们儿得大口喝酒才是啊!”说着还往他酒杯推了一把,酒杯不平衡之下一些酒水撒在了司马浩然身上。 萧尧对着他哈哈大笑“对不住,本王也是醉了,竟然将你的衣裳弄脏了,来人。”他打着嗝叫唤着“带浩然殿下更衣。” 一名小太监前来恭敬的将微醺的司马浩然带了下去。萧尧在转身回到座位的时候给白倩蓉丢了一个’交给你了’的眼色。 华聚接收到,随即抬起桌上的假酒杯浅抿。所谓的假酒杯,是酒杯里的酒不是酒,而是鲜果汁。 看着她这个浅抿的动作,躲房梁隐藏着气息的翠字头姑娘们都收到了暗示。 可以行动了。 除了翠依,其他翠字头姑娘已经四下散开执行各自的任务。 彼时已经换好衣裙的孙又苒,和贴身丫鬟走在前往榈境斋的原路上。路经莘王府小花园旁边的一个小池,她们听见了明显压低的说话声。 本来她觉得下人偶有心烦的时候躲起来嘀咕几句也是有的,正想快步离开小池继续前往榈境斋时,她听见了她的名字。 “你没听说吗?孙家大小姐今年已经十七,竟然还没说亲。” “这有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多半是要留在家中多几年,毕竟是掌上明珠,父母的心头肉。” “你有所不知,听说上回在二皇子府,孙姑娘私会野男人!” “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整个涛悦城的人都知道,就咱们在王府里日做夜做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孙姑娘是大族里的姑娘,身份地位是不容置疑的,怎么会私会野男人呢?” “就凭着她是大族里的姑娘,才有那个底气做这等事儿,家族可是她的后盾呢!” “若真是这样,那孙姑娘也太随便了,私会野男人可是非常丢人的!” “你说谁私会野男人?!”孙又苒听不下去,站在假山旁,隔着池子向着对面的两个下人打扮的女子喊道。 那两名女子佯装不知道她是孙又苒,不屑的回应道“就是涛悦城最大世家,哦不,现在是第二世家孙家大小姐孙又苒,上次就是在二皇子府被抓包私会野男人。” “就是,还说自己一直都跟四殿下在一起,结果四殿下带着蓉侧妃出现在现场,她也惹怒了情夫,当下被情夫给抛弃了!” “你胡说!”孙又苒气极,想冲过去却被池子隔住,绕过去的话也浪费时间。 “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诶,她好像就是孙又苒。”其中一个假意压低声音嘀咕。 “也难怪了,如此张牙舞爪,谁会不抛弃呢?”另一个闻言没有露出害怕,反而挑眉鄙夷地噘嘴。 “你还说!走了!”其中一个拉着那名还在说的下人匆匆的往另一边走去。 孙又苒气得七窍生烟,想要快速的绕过池子追上两人,却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身体一偏的往池子跌去。 那跑得极快的两个下人见状就大喊“有人掉池子啦!”她们重复了几遍,见不远处好像有人走过来时才又匆匆的跑走了。 “救命...” 孙又苒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会游水呢?她只能拼命喊救命了。 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正是也到更衣间换衣裳的司马浩然。远远的看见孙又苒的贴身丫鬟惊慌失措的在池子边干着急,连忙跑前去问怎么回事。 “浩然殿下,大小姐掉池子里了!”贴身丫鬟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她并非担心孙又苒有什么事,而是担心若是孙又苒有什么事,她的小命一定不保。 司马浩然二话不说,脱下刚刚才换上的衣裳外衫,一跃而下入了池子里,快速的游到了挣扎着的孙又苒身边,将她往岸边带。 孙又苒将司马浩然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然后不断地吸着空气。 她刚才差点儿就断气了。 待到司马浩然将孙又苒救上岸后,池子边已经围满了人。司马浩然抬头一看,竟然都是文采宴的宾客们。 这些自然是翠字丫头们的杰作...召集围观者才会制造出众目睽睽呀! 孙又苒因为喝了一些池子里的水,所以陷入了半昏迷。还是萧尧理智,让他王府里识得急救溺水的婢女给她施救。 不一会儿,孙又苒将胸腔里的水吐出之后慢慢的醒转,这才发现四周都是人。 她抬手拍了拍头,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还没回笼,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谁搂着了,转头一看竟然是东洋国的六皇子司马浩然。她气急败坏的低叫道“你这登徒子,竟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她大力的拍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羞恼地瞪着他。 司马浩然立即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孙又苒的贴身丫鬟见状只好小声的对着她说“小姐您刚才掉池子里,是浩然殿下救了您的。” “你说什么?”为什么是司马浩然?为什么不是萧煜?为什么她这么背?参加个宴会都会掉水池?! 为什么??? “怎么这么没良心?人家可是东洋国的皇子,救了她的命还被说成是登徒子。”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 “看她长得挺标致,心地却好像马马虎虎啊!”人群中又要有一道声音这般说道。 司马浩然听着这些话,心里也舒坦多了。再看孙又苒因为掉进水里,一身的衣裙紧紧的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无遗。 再往上看,她脸色苍白,全身包括嘴唇都在发抖,唇色也已经转深。 如今天气渐冷,司马浩然想也不想的起身将下水前扔地上的外衫捡起,冲到孙又苒面前给她披上。 孙又苒看着一脸关切的司马浩然给她披上外衫,不仅不领情,还推开了他将外衫扯掉。“本姑娘谢谢浩然殿下的救命之恩,人已经救了,请自便。”说着就侧头吩咐着贴身丫鬟“回府。” 司马浩然被她推开之后直接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她起身准备离开。 人群中再次有人出声“名节对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孙姑娘现在和这位东洋皇子有了亲密接触,亲事铁定是跑不了了。” “是啊,这抱也抱过,搂也搂过,孙姑娘就算是这位东洋皇子的人了。”再有一人顺势附和着。 然而却有一人鄙夷着问“她如此过河拆桥,这位东洋皇子怕是不会要她吧!” 司马浩然听着那些人的话,立刻斩钉截铁的应道“我司马浩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既然已经影响了孙姑娘的清誉,我愿意对她负责。”心里却是觊觎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第189章 小插曲 听着司马浩然的话,孙又苒抖着身体瞪着司马浩然怒道“你给我住口!本姑娘不需要你负责!”她的目标是萧煜,从来都是萧煜,这司马浩然是什么鬼?! 司马浩然忽然觉得真是好人难做。 今晚是他破天荒第一次没见死不救,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待遇。 “孙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若是你不让浩然殿下负责,以后谁还敢娶你啊?!”说话的是白倩蓉,她在萧煜的拥护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翠字丫头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她让她们功成身退,随即接手下一步计划。 孙又苒怒目而视,想要开口骂白倩蓉,却在看到萧煜的那一刻,将话都吞了回去。 “白姑娘,冉儿完全没事,不需要浩然殿下负什么责,还请白姑娘别乱说。”孙又苒隐忍着发火的冲动,尽量温和地回答着白倩蓉。 “孙姑娘,本宫觉得你可能是脑袋进水了,蓉儿已经是本宫的侧妃,你该尊称她一声蓉侧妃,再不然也称呼一声四皇子侧妃,而不是白姑娘。”萧煜紧紧搂着华聚,无比慎重的针对着孙又苒的用词。 “四殿下,冉儿这是...”孙又苒一再的将白倩蓉唤成白姑娘,是她没办法接受白倩蓉是萧煜的侧妃。 现下当场被萧煜指摘,她除了面子挂不住之外,还觉得他很狠心。 她那么喜欢他,他却这样对她。 见她似是还有话要说,萧煜立即抬手制止“本宫不想听你解释,现在众目睽睽,都亲眼看着浩然殿下将你从池子里救了起来,你却将好人当坏人,拒绝了他对你负责,你让他一个友国来的皇子情何以堪?”说着还望了司马浩然一眼。 司马浩然没想到萧煜竟然会替他圆场,心里一片感激。反观他的一众皇弟皇妹,躲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说。 这是明哲保身吗? 他这是救了人好吗?! “我...”听着萧煜的指责,孙又苒一时语塞。 “四殿下说得对,孙姑娘这是忘恩负义了呢!”人群中再次有人出声批评。 “也是,听说孙姑娘喜欢的人正是四殿下呢,这不,让四殿下瞧见了自己跟另外一个男人有亲密接触,心里慌了吧!”人群中另一把声音刁钻地附和。 “你们给我住口!”孙又苒紧张的低叫着。 然而这个人却不想轻易放过她“被我们说中了?” 孙又冉忍无可忍大声喝道“我孙又苒是喜欢萧煜,也立誓要嫁给他!我这一辈子,非萧煜不嫁!” “大胆!”萧尧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好你个孙又苒,上回直唤四皇子名讳,皇家不追究,今天你想掉脑袋吗?” 孙又苒再次语塞。 “真是痴心妄想了。”人群中与她对着干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啊,四殿下可从来没有跟孙家哪一个人有接触,更没有答应孙又苒会娶她,她这是痴人说梦?”另一个人适时的添油加醋。 孙又苒听着这些人一直这样毫不客气的诋毁,她受不住的抬手捂住了头,蹲下了身子双眼紧闭。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孙姑娘。”司马浩然还是有些不忍,大步走向她半蹲着询问她的状况。 孙又苒抬头看向来人,见是司马浩然,她立即歇斯底里的对着他大喊“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说着就硬是从人群里挤了过去,跑向了孙家的马车,连姗姗来迟的孙沐阳和孙文彦也不理,直奔孙家。 宾客们见孙沐阳和孙文彦一头雾水,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两人听,只见两人的脸色越发的暗沉。 尤其是孙沐阳,目光阴沉的抬眸瞥了司马浩然一眼,随即错开眼神对着众宾客说“老夫感念浩然殿下救下孙女的恩德,请受老夫一拜。”孙沐阳在大家都反应不过来时转身对着司马浩然就是一跪。 萧尧几人互换眼色,都意外于这个情况。 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司马浩然见状,知道孙沐阳的意思,早在他下跪的那一刻从原地跳开,让孙沐阳面对着假山下跪。 “孙大人,本宫说过,本宫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不管孙家、孙大人,抑或是孙又苒愿不愿意,本宫是纳定孙又苒了。”司马浩然怕是被气得不行,他刚刚说的是纳,而不是娶,那么孙又苒若真是随着他回东洋国,她在司马浩然的六皇子府里的地位应该是... 司马爵然几人听出了弦外之音,皆是挑了挑眉继续看戏。司马全然全程保持缄默看着事情的发展,心里无比郁闷于司马浩然的冲动。 他逞什么英雄啊?孙又苒在涛悦城的名声根本就不好,现在好了,为了一个女子的清誉,他得将一个这样的极品带回东洋国。 他就不怕后院鸡飞狗跳? 萧煜紧紧搂着华聚,因为这样的结果更是他们意料之外。看来孙家是惹怒司马浩然,孙又苒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 对着假山下跪的孙沐阳立即从地上弹起,抖着手指着司马浩然“你休想!我孙家的嫡长孙女是不远嫁的!”说着就甩袖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独留孙文彦愣了半响才如梦初醒般的追了上去。 司马浩然盯着挤出去的孙沐阳和孙文彦,挑眉邪魅的勾唇暗衬:是么?这恐怕是皇命难违吧! 彼时孙家大宅,孙又苒一身湿透的衣裙还未曾换下来,她呆呆的站在大厅里,与孙沐阳大眼瞪小眼。 “孙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否则为何那么多事端?林氏站在孙文彦身边低低的问道。 孙文彦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乱说话。 林氏忽而灵光一闪,盯着大厅中央呆站的孙又苒,嘴里再次念念有词“不是孙家犯太岁,是冉儿犯太岁。”要去桐华寺给她祈福求平安符了。 孙文彦听了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她这才立即收声。 “说吧,现在要如何收场?”孙沐阳异常冷静的问着一脸呆愣的孙又苒。 孙又苒被他这一句问话拉回了神智,脸上立即出现了惊慌的神情,碰一声的跪在了大厅中央哀求道“祖父,冉儿不想远嫁,求求您救救冉儿!” 林氏闻言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想细问详情,碍于孙沐阳在孙家的地位至高无上,她敢想却不敢问。 孙沐阳大力的拍拍扶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让祖父怎么救你?人家可是东洋国的皇子,身份虽然不一定比祖父高,但光是戴着友国的标签,他的地位铁定比祖父重要!”孙沐阳垂眸,拿起茶盏复又放了回去。 孙又苒闻言更加的惊恐,脸上不懂是池水、汗水还是泪水,总之是一脸的狼狈。“那怎么办?我要的始终是萧煜...” “混账!”孙沐阳气得大声喝道“现在的你更加的高攀不上萧煜!”真是气死他了!去换个衣裳也能掉水池,还好死不死的遇上司马浩然,真是家门不幸! “祖父!”孙又苒膝行至孙沐阳跟前扯着他的裤脚哭着“祖父,您一定要救救冉儿,冉儿不能去东洋国,冉儿不能离开孙家!”孙又苒记得孙沐阳曾经说过,她是孙家的希望,如果她离开了孙家远嫁东洋,那孙家怎么办? 孙沐阳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心下微冷。这个孙女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事到临头了还敢威胁他! 她真以为自己是孙家唯一的希望吗? 威胁他么? 呵! “冉儿,你先起来。”孙沐阳换上和缓的神情虚扶起她,然后语重心长地开口“祖父会尽力的跟皇上说不让你远嫁,毕竟你是孙家的嫡长孙女,是孙家的希望。”既然她将这件事推出来,那么他将顺了她的意。 孙又苒心下微安,果然将这件事推出来能够让祖父知道轻重,她面带感激的点点头“谢谢祖父。”随着他虚扶的手,孙又苒站起身。 孙文彦和林氏也走到她身边,孙文彦局促的开口“父亲,这件事得尽快的跟皇上说,否则让司马浩然捷足了先登,那冉儿远嫁就会成为事实。” “是啊父亲,冉儿可是孙家唯一一个正统的嫡女,这事儿可不能草率了。”林氏也附和着。 说穿了,其实是因为孙又苒是夫妻俩的心头肉,两人从小就宠上了天,无论孙沐阳怎么调教,孙又苒的心高气傲都无法消除。 孙沐阳虽然也是高傲的人,但是他知道什么是避重就轻,他在官场打滚数十年,跟皇帝打交道二十几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面对什么样的人该有什么样的态度,他是拿捏得透透的。 但是孙又苒这个嫡长孙女不给力,总是沉不住气,又爱仗着自己的小聪明胡作非为,现在好了,莫名其妙的掉水池让一个男人触碰到身体,能不嫁吗? 还好救她的人是司马浩然,至少还是位东洋国的皇子,若是救她的人只是园丁、宫人或是一位中年大叔,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是要怎么办?! 做事从不经过大脑深思熟虑,只要有人在言语上轻轻的一激,她就不淡定。 怎么成大事?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皇上不用睡?”孙沐阳见儿子媳妇为了孙又苒这个愚蠢的嫡长女而催促他,瞬间怒目而视,在见到两人露出惊恐的神色时才再次开口“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容我好好想想。” 孙文彦和林氏只能唯唯诺诺的应声是。 而孙又苒则是在心里冷笑,她知道祖父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外乎让她远嫁东洋国,然后从孙家的其他女儿中选一个过继在父亲母亲名下成为嫡女,取她孙又苒而代之。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一定要想到办法让自己不用远嫁! ..................... 文采宴在孙又苒掉水池被司马浩然救上来这件事而强制结束,皇帝御赐的文房四宝则是被好好的收在了萧尧的书房里,待下回有机会再开办这样的文采宴才用来做彩头。 萧尧几人在宾客们都各自回府之后,聚集在莘王府的书房里做最后的计划安排。 “司马浩然现在认定了自己是孙又苒的救命恩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有亲密接触,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一定会带走孙又苒。”华聚垂着眸子淡淡地说着。 听着她这么说,萧煜点头附和“他的确会带走孙又苒,带回去之后可能只是收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地位。” 萧尧则是闭了闭眼“对司马浩然而言,孙又苒不过是以身相许,会有什么好地位?” “说的没错。”萧煜再次附和“若是一开始孙又苒给予好的态度,或许司马浩然会给她一个比较尊贵的位份,不过现在看来...” “若是让她好过,我会不高兴。”华聚却翻白眼打断萧煜的话。 第190章 一拍即合 华聚这般对他撒娇,萧煜无辜地笑了笑“她好不好过也是去了东洋国之后的事,那个时候已经与我们无关了。”说着还握了握她的手。 萧尧几人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互动,都各有想法的垂了垂眸、敛了敛眉。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父皇下旨赐婚了。”萧翔看着两人亲密互动,压下心里的不舒坦,做了最后的总结。 萧尧几人对视一眼都点点头,因为今晚这一出全都是皇帝默认而为之的。他们能够如此明目张胆设计司马浩然和孙又苒,也是皇帝点头的。 孙沐阳以为他能够永远占着皇帝心中的一席之地吗?也不想想自己总是在皇帝面前倚老卖老,皇帝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子,他现在是九五之尊,还会任由一个老师对自己的江山指手画脚吗? “那就说到这里了,明儿早朝时就会有结果。”萧翔看了大家一眼之后,目光落在了白倩蓉的身上。 正确的来说是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萧煜和华聚紧紧的牵着手,心说这几人真的已经知道她怀孕了,毕竟这肚子也是大得瞒不住。 “别看了,我确实是怀孕,就快临盆。”华聚受不了自己人一直盯着自己,于是闭了闭眼说了出来。 萧煜也挺无奈的,孩子月份大了,应该会顺利生下来吧? 萧尧来回看了萧煜和白倩蓉后什么都没说就起身离开了书房。 来个眼不见为净。 萧翔知道萧尧是没办法接受心爱的人现在与她的夫君有了孩子。他何尝不是呢?敛下眼帘,萧翔语气淡然“既然怀着孩子,那就早些回府歇着。” 萧煜明白他的意思,扶着华聚从椅子上站起“大哥、二哥,煜就先告辞了。” 萧翔和萧锊同时点头,目送两人离开。萧翔看了萧锊一眼“只要她幸福,我就满足。”语毕就起身走出了书房。 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书房门口,萧锊的心里却是不赞同萧翔刚才的话。 他只相信自己能够给她幸福。 别人? 他信不过。 翌日的早朝,孙沐阳还未开口禀明于皇帝关于孙又苒远嫁东洋国的事,就被皇帝先一步的圣旨给堵得无法说话。 皇帝是一早就知道萧尧等人的计划,也默认他们的行为,要是孙又苒逃得过,他不是自掌嘴巴、浪费时间吗? 孙沐阳跪在议事殿中央,手中捧着圣旨谢了恩之后,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回到原位,面上恭敬心下坦然。 既然真的成为了事实,那只好牺牲孙又苒了。 萧尧几人在早朝中并未有眼神交流,一如往常的奏上手中的政务,这番模样让皇帝甚是满意。为了国家,几个平常有一些不对符的人都能够合作设计一个世家小姐,将来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应该可以相处融洽吧? 皇帝有些异想天开的思索着。 .................... 孙家大宅某个院子里,内室一片狼藉,能碎的东西几乎都已经碎成渣渣。房间的主人此时正怒发冲冠的寻着能扔的东西,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慰,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孙又苒将整个房间能扔的都扔之后,终是停下来,她喘着气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没想到... 没想到祖父连劝都没劝就将皇上赐婚的圣旨给接了,所以祖父是真的要让她远嫁东洋国,舍弃了她这个正统的嫡长孙女。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半年前,她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孙家嫡长孙女,怎么才半年过去,她就被孙家一脚踢开,让她远嫁他国?! 她只不过是想要嫁给心中所喜欢的人,为什么就这么难?! 孙沐阳在用完早膳后,听下人来报说孙又苒将院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问他该怎么处理。 孙沐阳对于如此不知轻重的孙女已经失去了重用之心,他思索着孙又苒不收敛反而越发张扬的目的。 她每次遇到挫折都是以砸东西或是打骂下人来出气,但每一次最多也就砸个茶盏或是小花瓶。 可是这回却是将院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是想告诉他,反正她就要离开孙家,现在就砸个够本吗?! 也好,反正再过不久她就要随着东洋国的大队离开南陵国,她爱砸就砸吧。孙沐阳随意地摆了摆手“让她砸,砸完了换木质品,看她有多能砸。” 下人领命退下了。 孙又冉消耗了极大力气来扔东西,看着出去了的下人折返回来,还带着几名下人搬来不少的陶瓷品。 “这是什么?”孙又苒已经平复了的气息,指着他们不明就里。 下人将东西都随意摆放之后恭敬地应答“老爷担心小姐不够砸,吩咐小的送些过来。”让您砸个够,然后心安理得的远嫁东洋国。 这句话他倒是不敢说出口,免得小命不保。 孙又苒以为自己听错,再三反复回想下人说的话,随即她冷哼“滚。” 下人知道她发火时的威力,恭敬的行礼之后就都退下了。 见下人急匆匆的从她的院子退出去,孙又苒心里非常不好受。她真的没有想到祖父会这样放弃她这个嫡长孙女,连宽慰两句也吝于给予。 她自认未曾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来影响孙家,这次掉水池纯属意外,谁想得到司马浩然会在附近? 司马浩然瞪眼:如果我没在,你已经死了。 如果真要追根究底,或许她坚持要毁了白倩蓉,从而取代了萧煜身边的位置,是个错误。 啪嗒啪嗒的,眼眶终究是承载不了泪水的重量,任它不断地涌了出去,从脸颊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领上。 她孙又苒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她是天之骄女,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搞得要远嫁?! 林氏走进她的院子时才看见一片凌乱又满地碎片的房间,而她的女儿则是坐在椅子上独自掉泪。她的心一阵疼痛,连忙冲了过去。 “冉儿,别哭,娘在这儿。”林氏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 孙又苒抬起流着泪的双眸,原本漂亮的眼睛如今一片通红,看着让人觉得心疼。“娘...”她唤了一声搂住了林氏。 林氏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却任她哭。孙又苒从来没有如此放肆的大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连站在院子外观望的孙沐阳都开始有一些不忍。 那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孙女,这样放弃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孙文彦站在他身后不远,难得的壮着胆子对着他开口“父亲,儿子求您了,救救冉儿吧!” 听见孙文彦的哀求声,孙沐阳并未回头,而是继续这样站在院子外看着。 “父亲...”孙文彦再次低唤道。 孙沐阳这才转身面对孙文彦,语带嘲讽“那你说,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冉儿不用远嫁?” 孙文彦闻言不说话,表情却是欲言又止。 “说吧。”难得这个向来唯唯诺诺的儿子能想得到办法,不妨听一听,说不定会是个好办法。 孙文彦看着孙沐阳,手紧张的捏着衣摆,努力压着内心的紧张。他从来没有为孙家出谋划策过,如今这第一次竟然是因为女儿快要远嫁他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加上孙沐阳在孙家向来强势,所以府里上下都是看着孙沐阳的脸色做事,久而久之就变得依赖,以致于不爱动脑子。 “上回唐家嫡次子唐汉杰不是来提过亲?”孙文彦终是鼓起勇气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孙沐阳闻言直视着他反问“你是说让唐家的嫡次子娶我们孙家的嫡长孙女?!你知不知道唐家的家世?” 孙文彦点头如捣蒜连忙解释“就是知道才敢跟父亲提起。”说着就露出了哀求之色,希望他能继续听他说。 孙沐阳只得点头示意他继续。 “唐家的家世确实连商贾华府也比不上,却胜在他们对孙家忠心。”孙文彦娓娓道来,他相信还没成功挤入涛悦城世家行列的唐家,一定会对如今位居第二世家的孙家忠心耿耿,直到挤进世家行列。 在那之前,孙家得好好的拿捏唐家。 孙沐阳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却不明白孙文彦想要怎么做。“你想怎么安排?” 孙文彦见父亲难得能够静下心来听他的想法意见,于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让唐汉杰入赘孙家。” 孙沐阳顿时双眼发亮,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他眼露赞许启唇道“那谁去唐家当说客?” 孙文彦立即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自然是让唐家自己送上门了。” 孙沐阳却一脸狐疑“冉儿还有那个价值?” 孙文彦忽而认真的看着孙沐阳“父亲,无论冉儿的名声有多不好,她如今还是黄花大闺女这是事实。让唐汉杰入赘孙家之后,冉儿不贞不洁的传闻也会不攻自破。” 孙文彦的话无不敲击着孙沐阳的心,他从来没想过向来懦弱安静的儿子看事情能够如此精细,看来他的静默也是名不符实啊! “若真让冉儿和唐汉杰结连理,那孙家该怎么向司马浩然交代?那可是东洋国的六皇子,身份贵重!”孙沐阳再次抛出一个难题,想看看他这个突然变得睿智的儿子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身份贵重也只是普通人一个。”孙文彦高深莫测的说了这一句。孙沐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了一句“人非圣贤。” 孙沐阳很自然的就接了下一句“孰能无过?” “父亲英明。”孙文彦末了还不忘称赞自家父亲,膨胀他的虚荣心理。 而这句称赞着实让孙沐阳很受用,当下就答应了让孙文彦去安排接下来的事,然后静观事态的演变。 唐家一直以来都想要挤进涛悦城里的世家行列,却一直苦无机会。在皇帝下旨赐婚于司马浩然和孙又苒的隔日,唐汉杰收到匿名信说司马浩然会带着他的人到丰收茶楼庆祝。 他觉得这是唐家挤进世家行列的机会,只要与司马浩然交好,跟东洋国开启生意关系,让唐家的家业越发壮大,那么唐家就有望成为涛悦城里的一大世家。 于是他隐瞒下收到匿名信的事,独自一人去了丰收茶楼,想要巧遇司马浩然一行人。这些都已经落在了跟在他后头的尾巴的眼里,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着,伺机而动。 唐汉杰在探听到司马浩然在二楼厢房时,让掌柜的替他安排了几道菜送了过去,说是久闻东洋国六皇子盛名,请他吃些美食。 在司马浩然眯着眼盯着掌柜的时,一直站在厢房门外的唐汉杰趁势走了进去。 就这样,几人一拍即合,聊得很是欢快。 第191章 心颤的记忆 唐汉杰见司马浩然如此健谈,也就不掩饰自己专程过来的目的,立即开门见山“听闻浩然殿下想在东洋国开启铁器买卖,不知如今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司马浩然闻言哦了一声反问“唐二公子如此直言,不会是对铁器买卖有兴趣吧?” 唐汉杰见司马浩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自然是不藏着掖着“铁器买卖在东洋国与南陵国里都是极为罕见的,如果在下能够与浩然殿下合作开发这项买卖,我想将来,就是龚断铁器买卖成为东洋国和唐家的私人买卖的话,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司马浩然听着他的话,对于他的胆大有些惊讶。唐家他听说过,现在不过是涛悦城里的其中一个商贾之家,还没列入世家级别。 要是他接受了与唐汉杰合作,后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唐家如今的家业根本入不了大买卖家的眼,何况他这个东洋国六皇子,所开启的买卖都是非常庞大的,他不认为唐家能够有那个能力。 唐汉杰见司马浩然有所顾虑,立即继续努力说服着“浩然殿下,在下明白您的顾虑,怕是担心唐家负荷不了铁器买卖的庞大资金流量,这点您可以放心,既然在下有这个胆子来寻您谈,就表示唐家有那个能力应付,如今只缺浩然殿下一个表示。” 司马浩然闻言依旧不搭话,只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抿,放下茶杯的同时启唇“本宫可以与你合作,但是有条件。” 唐汉杰立即双眼发亮“浩然殿下请说。” “很简单。”司马浩然敛下眼帘,伸出手指沿着茶杯的杯边划着,语气极轻“想办法将蓉侧妃约出来与本宫一叙。” 蓉侧妃? 唐汉杰的眼神忽而露出了为难,蓉侧妃在涛悦城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说她现在已经是萧煜的侧妃,就算还不是,以她仗义的为人,就足以赢得整个涛悦城百姓的心。 就连唐汉杰自己,最初是对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情有独钟,后来反而对白倩蓉异常倾慕。 但是在知道她成为了四皇子侧妃之后,心中的那种妄想也随即泯灭,心思又转回到孙又苒身上。 怎知,如今孙又苒却被指婚给了司马浩然。 “怎么?办不到吗?”司马浩然挑眉。 唐汉杰在听到蓉侧妃三个字的时候露出的神情让他明白,白倩蓉是个很难拿捏的一个角色,否则,唐汉杰就是以他司马浩然的名义邀她一叙,未尝不是个正当的方法。 友国的皇子诚邀一叙,她只是一个皇子的侧妃,这是荣耀、是体面,也给她在南陵国抬脸。 但是他更清楚白倩蓉并不会对他买账,看她几次出席宴会的表现就能知道。 况且,友国皇子应该邀请的是皇子而不是皇子的侧妃,这怕是个极其难以完成的任务。 唐汉杰收起为难的表情,极尽讨好“浩然殿下,在下与四殿下毫无交集,与他的侧妃更是不可能有瓜葛,在下要怎么替您邀她一叙呢?”就算真的以司马浩然的名义也说不过去,司马浩然自己没人吗?为何要动用到涛悦城犹如蝼蚁一般普通的唐家? 唐汉杰深知他没有这个立场为司马浩然做这件事,不过他倒是想到一个人。 “浩然殿下,在下还未恭喜您即将迎娶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姑娘。”唐汉杰眼里露出了一丝不舍,强硬压下之后才语带谄媚“在下预祝您俩永结同心。” 唐汉杰眼里的情意清清楚楚的让司马浩然觉得刺眼,却不动声色“唐二公子有心了。”别说迎娶孙又苒,就是将她收房,司马浩然也觉得碍眼。 本是觉得自己下水将溺水的孙又苒救起,她会感恩戴德,他也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身体,想说将她娶进门让她当个侧妃也不为过。 谁知道她一点都不领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 孙又苒是涛悦城第二世家的姑娘,但对司马浩然这个东洋国皇子而言,那是他一句话的事。抬举她,就有尊贵的身份,否则她就犹如地上的一堆烂泥那般任人践踏。 她如此自视甚高,待他将她带回东洋国之后,且看他怎么招待她。 再看唐汉杰脸露谄媚,司马浩然心知他的话还未说完。“有话直说。” 唐汉杰依旧是讨好的姿态“浩然殿下要真想见蓉侧妃,孙姑娘或许能够帮忙。” 司马浩然哦了一声让他说下去。 “孙姑娘与蓉侧妃向来不对符,若是孙姑娘邀约蓉侧妃,她一定会到。”唐汉杰语气中满是笃定。 “真的?”司马浩然倒是不相信白倩蓉会应孙又苒的邀约,唐汉杰也说了两人如此不对符。 唐汉杰知道司马浩然在质疑什么,于是立即给他解释“浩然殿下,您有所不知,孙姑娘若是邀约蓉侧妃,可以大肆宣扬,让百姓都知道她的诚意。要是蓉侧妃不出现,那是蓉侧妃不会做人,那么想来四皇子府的家教也就不是百姓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您说,为了四皇子府的门面,蓉侧妃会出现吗?” 司马浩然思考着唐汉杰的话。 白倩蓉向来不甚在乎别人的眼光,他相信萧煜也一样。所以无论孙又苒是不是会宣扬邀约白倩蓉,她都有可能不会出现。 除非她想知道孙又苒搞什么名堂。 唐汉杰见司马浩然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就先让孙又苒试试,若是能成,铁器买卖少不了你。”司马浩然心里没底,却想试试唐汉杰说的办法,反正试一试再看如何。 唐汉杰闻言立即来了精神“没问题,在下会安排好的。”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附近跟着的尾巴见两人相谈甚欢,觉得有戏,于是辗转回到主子身边一一汇报。 .................... 唐汉杰动作很快,他安排了眼生的人乔装成送菜的去了一趟孙家,将一封匿名信交给了孙又苒。 孙又苒在看到信中内容时也挺吃惊的,她即将要嫁的男人竟然喜欢白倩蓉??? 这是个什么世道? 南陵国有一点身份和能力的男子,都将目光聚集在白倩蓉身上,现在连东洋国的皇子也对她趋之若鹜。 那她这个孙家嫡长孙女算什么? 捏紧信纸,孙又苒气得身体有些颤抖,她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不舒坦的心情。 司马浩然想见白倩蓉? 好,她一定会替他好好地安排。 彼时,四皇子府芙蓉苑里,华聚正在喝着燕窝粥。怀孕后期已经不需要再进补,只需要多吃滋润的食品即可。 秋竹手中捧着刚刚热好的暖炉往芙蓉苑走。如今是秋季中旬,天气已经转凉,虽然孕妇体热,但是未免主子和腹中孩儿受天气影响,萧煜已经千叮万嘱四皇子府的人,切记关注白倩蓉的身体状况。 将室内渐渐冷却的暖炉替换好之后,秋竹并未立刻捧着暖炉离开,而是贴心的慰问白倩蓉几句。 萧煜没办法天天陪着怀着孕的华聚,就只能让贴身照顾她的人代劳,然后在夜间政务忙完之后才传召她们说给他听。 听完她一天的情况之后,他才回到芙蓉苑与华聚同床共枕。拥着她越发高温的身体,萧煜虽满足却异常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般。 他一躺在她身边,她就睁开惺忪的水眸“忙完了?”她说着想要坐起身。 萧煜没回答她的话,忙扶着她坐起身“怎么起来了?” 华聚惺忪着双眸咕哝“你用晚膳了没?” 萧煜点点头“用了,你赶紧睡吧。”说着就要扶她躺下。 “煜。”华聚突然抓住了萧煜的手,语气有些紧张“我们的孩子,会顺利出生,对吧?” 萧煜感受到抓住自己的柔夷传来的冰凉,心下微惊,原来聚儿同他一样在担心临盆时会不顺利。 孕妇最忌胡思乱想影响情绪,于是萧煜压下心中的担忧微笑着“果然怀孕的人总是天马行空,别太担心,万事有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华聚虽然相信萧煜,却还是没办法压下心中的担忧和恐惧。 没错,是恐惧,毕竟曾经一尸两命,她很害怕历史重演。 “煜,你一定要安排好,一定要确保孩子的安全。”华聚紧紧的抓住了萧煜的手。 萧煜回握着她,答应道“不是孩子的安全,是你和孩子的安全,我都要看好。”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所以他比她还要担心和害怕。 回想当初抱着已经没气却还有余温的华聚,抚摸着依旧隆起还未来得及降世的腹中孩儿,萧煜就全身颤抖,他无法想象要是重来一次同样的状况,他会怎么样。 华聚感受到身边人的颤抖,她知道他其实也是害怕的,他的恐惧想必不会比她少,如今还要承担她的担忧,怕是会增加他的压力。 于是华聚松开他的手,恢复一贯的淡定“煜,我们都不要那么悲观,一定会没事的。”低头,她伸手抚摸隆起的肚子温柔一笑“孩子千辛万苦的再次投胎到我们身边,相信她一定是个坚韧的孩子。” 华聚感受到腹中怀着的是个女孩儿,她坚信那是他们死去的孩子投胎转世回来了。 萧煜发现是自己的恐惧吓到了华聚,将她从她自己的惊慌中醒觉过来。他掩饰不了眼中的愧疚“聚儿,对不起。”他不应该在聚儿面前如此懦弱。 华聚很清楚他恐惧的原因,不外乎是害怕再次失去她和孩子,不愿意再次面对一尸两命的局面。“不要说对不起,我都知道的。”她伸手摸着他的脸以示安抚。 萧煜点点头,低声对着她说了声谢谢。 一夜无话。 丰收茶楼里,孙又苒坐在二楼厢房最靠窗的位置,心里盘算着白倩蓉会不会出现。 不过她思索没有多久,白倩蓉就在萧煜的陪伴下来到了孙又苒所在的厢房,在孙又苒还来不及多说两句的时候,司马浩然也来了。 白倩蓉恍然大悟,邀她一叙的不是孙又苒,而是司马浩然。她不动声色,左手搭在后腰处,右手由萧煜紧紧挽着然后坐了下来。 她这一系列动作和隆起的肚子,立即让直盯着她的司马浩然和孙又苒下巴差点儿掉出来。 这就是白倩蓉想要的效果。 早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萧煜已经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皇帝、皇后和潋贵妃,也让他们帮忙保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今天,白倩蓉大大方方的让萧煜陪着来应孙又苒的邀约,想看她在搞什么。 一种被耍的感觉油然而生,司马浩然心中异常不悦,但硬是隐忍了下来。 白倩蓉现在身怀有孕,他还算是君子,绝不能趁人之危。 第192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司马浩然收回了目光,面带微笑祝贺着“原来蓉侧妃已经怀了身孕,怕是即将临盆吧?恭喜四殿下了。”说到这里,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孙又苒一眼。 孙又苒根本就不想和司马浩然有瓜葛,现在知道祖父和父母亲都有了计策,也就对他阳奉阴违了。她对着司马浩然无辜的笑了笑,表示她根本不知道白倩蓉怀了孕,若是知道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煜在这里谢过浩然殿下吉言,不知今儿两位相邀在此,所为何事?”萧煜也不做扭捏姿态,立即开门见山。 华聚则是打算全程交于萧煜去协调,于是只面带浅笑的看着他们。 司马浩然闻言看了孙又苒一眼,她立即搭话“四殿下,是这样的。冉儿再过不久就要随着浩然殿下回东洋国,在这之前想跟蓉侧妃好好聊聊,希望能够将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以后就是朋友。”说着就睁着满是期盼的眼望着一直没说话的白倩蓉。 华聚听她这么说,心里冷笑,面上却是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孙姑娘言重了,你和我从未有过任何纠纷,谈何一笔勾销?” 孙又苒听着白倩蓉言语中显露出的疏离,心知她不会那么容易妥协,她这是想显现出从未与她孙又苒一般见识的意思。 好你个白倩蓉,一句话就带出了这么多的意思。 “蓉侧妃这么说就让冉儿觉得惭愧了,冉儿可是记得先前与蓉侧妃切磋几回,深怕自己在态度上有任何不妥,让蓉侧妃感觉到不舒服...”孙又苒也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是白倩蓉记恨孙又苒的无礼,致使白倩蓉故意推搪孙又苒的示好。 华聚压根儿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满不在乎地耸肩“有这等事?本妃还真的是不记得了呢。” 萧煜见状也附和着“世人都说一孕傻三年,蓉儿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司马浩然冷眸再次瞥了孙又苒一记。还真是难以与他们沟通,一直这样疏离客套,是要怎样切入正题呢?! “要是两位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们就先告辞,蓉儿如今月份大了,可不能随便的出门。”萧煜虽是对着司马浩然和孙又苒说话,但是目光却是落在了白倩蓉身上,眼里的宠溺无限的刺激着司马浩然和孙又苒。 司马浩然瞬间语塞,人家都这么说了,若是强硬留下他们,不是让人怀疑他的居心吗? “行,慢走。”司马浩然立即点头微笑。 孙又苒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萧煜和白倩蓉太过淡然太过淡定,她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她着急也没用。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邀约算成功还是失败。 丰收茶楼里二楼厢房如今剩下司马浩然和孙又苒大眼瞪小眼。 孙又苒心里很害怕,面上却异常淡定。 她是孙家的嫡长孙女,地位虽比之皇子是低了一些,但还是属于高阶层的,她有她的高傲。 “浩然殿下,话说皇上给您和我赐了婚,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可以不用把我带回东洋国?”孙又苒见如今正好两人独处,趁势寻找撇开他的可能。 “怎么?”司马浩然眯眼反问“本宫配不上你孙家嫡长孙女的身份?” 孙又苒连忙摆手“浩然殿下误会了,是冉儿配不上浩然殿下才是。”说着还堆上了谄媚的笑容。“所以才想说浩然殿下不必那么麻烦的带着冉儿走,这有失您的身份。” 司马浩然只觉得恶心,看着人模人样的世家姑娘,竟然有那般恶劣的心理。在将她救起却被她恶言相向之后,司马浩然决定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她以为自己是谁? “孙又苒,我本宫在这儿把话撂下了。”司马浩然冷着俊脸,目光犀利“你是跟定了本宫回东洋国的,要想耍什么花招,你会承受意想不到的后果。” 孙又苒被他犀利的眸光吓得什么话都不记得,呆愣着一张俏脸直盯着他。 司马浩然随即毫无预警地凑近,鼻尖就要碰到她的,眼神无比锐利阴沉的望进她带着惊恐的眸子,语气黯哑邪魅“孙又苒,你最好乖乖的随着本宫回去,否则本宫不介意先毁了你,再毁了孙家。” “不要!”孙又苒闻言反射性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惊恐地哀求“浩然殿下,冉儿会听话的,求您,别伤害孙家!” 司马浩然冷哼一声退开,眼神依旧是锐利得像是要将她撕碎一般“那样最好,要是敢对本宫阳奉阴违,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孙又苒惊恐又呆愣的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司马浩然见他的震赫起了作用也就不想多待,起身甩袖从厢房走了出去。 目送司马浩然离开的孙又苒则是未从惊愣中回过神来。没想到司马浩然能够一语道破她想要耍花招,若真是被他发现了,那孙家不就真的完了?! 她当然不是在乎孙家,而是在乎她自己,没了孙家就代表她没了依靠,要保护自己首先得保护孙家,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论品级,孙家或许与司马浩然这个六皇子一样,但是论权利,孙家就差了一大截。所以孙又苒绝对不能再像那天晚上一般的呼喝司马浩然,否则有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知道孙沐阳和孙文彦在谋划着让唐汉杰入赘孙家成为她的夫君,虽然她不愿意嫁给没地位、没权势,连家业也比不上华府的唐家嫡次子,但是比起远嫁东洋国被人欺负,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悲凉,接纳唐汉杰入赘这个法子的确好得多了。 但是现在司马浩然竟是当面警告她,如果她还是照着祖父和父亲母亲所计划的走,会不会出事? 已经从丰收茶楼离开的司马浩然上了马车往驿馆的方向去。身后跟着的尾巴则是在大街上绕了几圈才辗转回到了司马彩昕所在的房间里。 同住驿馆,她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做任何事。她让人跟踪司马浩然,原因是想要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好让她能够摸清楚他的底细。 不说没有人知道,司马彩昕是司马全然的人,专门扮演白莲花的角色,既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又能惹得世家之女甚至是自己的两位公主姐姐的不舒坦。 如今她已经知道司马浩然刚才与孙又苒一同见了萧煜和白倩蓉,那么她得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司马全然。 .................... 靳大人和靳遥风两人身在姚城赈灾,但是紫云庄主交代的事,他们一点都不敢拖延。靳大人不知自己的儿子原来是紫云庄主的人,于是做任何安排都是隐瞒下真实的目的,深怕被人发现他被紫云庄主威胁,然后还给白倩蓉亲自安排了一场鸿门宴。 他的确是喜欢奉高踩低,但是这种泯灭人性的事却是第一次做,心里七上八下的导致他每一天都心不在焉。 而他现在也有了年纪,需要年轻人给他处理一些他做不到的事。所以靳府即将开办宴会的事,有一大半是靳遥风在执行。 靳遥风很清楚紫云庄主的想法,所以不管靳大人交代什么,靳遥风都有办法往紫云庄主对靳大人所要求的方向走。 而靳大人则以为是自己的表达方式正确,促使了靳遥风能够平顺的替他安排这些事。 至于宾客名单,靳大人在出发到姚城前已经事先交代过靳夫人,谁是必邀之人。 靳夫人压根儿不知自己丈夫的想法,只听丈夫说这个宴会开办的目的是想要让靳府热闹热闹,顺道邀请各官员或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前来,既能拉近与其他官员或世家的交情,亦能变相的看看哪些公子小姐适合靳府的子女。 不过,靳夫人在自己府里筹办过大大小小的宴会,对于这次靳大人再三叮嘱要好好安排所有的事时,虽然心里疑惑却是不敢有任何怠慢,尤其是四皇子府的邀请帖,是由她这个靳夫人挥毫书写的。 就是为了靳大人所说的要尽显诚意。 白倩蓉:越诚心就越有猫腻,你们以为我傻? 临近亥时三刻,姚城最靠南部的一座树林里,一身暗紫色长衫,面带淡金色面具的紫云庄主,面对着树林里已经干涸的河水道,似在等着什么人。 已经被酷热的天气烤成黄褐色的树叶,皆落在了枯燥的土地上,黄褐色的落叶、几近枯萎了的树枝树干,在弯弯的月光映射下,显得格外的荒凉。 姗姗来迟的脚步,让面对着河水道的紫云庄主侧头看了一眼。 “你迟到了。”紫云庄主转回头面对着河水道,语气无比淡冷。 脚步声的主人面无表情的大步走到他身后停下,负手而立,也看着大片却干涸的河水道启唇“迟了一刻钟而已。”也是一道淡冷的语气,男子对于紫云庄主完全没有卑微的姿态。 “一刻钟,可以发生很多事。”紫云庄主声音再冷了一分,对于男子迟到却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很不苟同。 “做大事的人就该能屈能伸。”男子无视他冷了一分的语气,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紫云庄主一下子被男子的话激得想出手,却又听见男子凉凉的启唇“瞧,被我一句话就气成这样,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行为么?”连眼神也不曾给,男子抬眸看了看没有星星只有弯月的夜空。 紫云庄主捏起的拳头立时就松开,男子说的没错,面对一般人,他绝对游刃有余,但是只有面对男子,他总是有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感觉,让他感到自己就是个弱者。 他还做不到面对任何事都能沉得住气,就连面对白倩蓉,他有时也拿捏不了自己的情绪。 “士翰哲手上的那些兵符赝品处理掉了吧?”男子没有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紫云庄主收起了有些自贬的心思,冷声应道“士翰哲说的是处理掉了,是不是真这样做,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子看了他的侧脸一眼“你知不知道萧翔和萧煜已经知道兵符赝品的事?” 紫云庄主这才完全的转过身看着男子,眼露惊异“你说真的?” 男子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回敬他。 “是士翰哲透出去的消息?”紫云庄主再问,就见男子抛了个你也不算太笨的眼神。他气极却也无可奈何,看吧,男子知道的事,他这个紫云庄主现在才知道。 士翰哲是什么意思,为何将兵符赝品这事儿扬了出去? 第193章 密谋 男子盯着紫云庄主冷哼“你该去好好的查一查士翰哲的真实目的。”随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再次转换话题“听说你让人安排了一场鸿门宴送给白倩蓉?”男子眸中的探究明显地调侃着紫云庄主。 紫云庄主还没从兵符赝品的事里头回神,就听男子提及最近他让靳府的人所筹办的事。 “这事儿与你我的合作无关。”紫云庄主闻言立即表现出不悦,瞥了他一眼后转身从河水道旁走到了枯树林前。 男子侧头看着他越过自己走到了枯树林,邪气一笑跟了上去。“但我好奇白倩蓉是个怎样特别的女子,竟能让向来对女色不感兴趣的紫云庄主,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手。”说着就回想着面戴薄纱的柔丽倩影。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 紫云庄主冷眸直射男子邪气的嘴脸,淡冷却充满警告“这是我的事,你的好奇心用在合作上的事即可。”两人的实力是不相上下的,只是紫云庄主还保留了一丝人性,所以各方面能力才与男子有些偏差。 男子知道紫云庄主这是不高兴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即轻呵一声“姚城的灾民如今大幅度的被疏散到南陵各地去了,要想从赈灾的粮食和银两下手已经不太可能。” “你不是仗着头脑比本庄主的厉害么?”紫云庄主终于逮到机会,忍不住开口挪揄,在收到男子的眼刀时邪魅一笑“赈灾粮食和银两的确是没办法直接下手,但是赈灾的官员却是没有任何防守的赶押着这两件重要的物品,要是转而向他们下手,那些粮食和银两,还不是都落到我们的手里吗?” 男子垂眸消化着他的话,半响点点头赞同“确实是能行。” 紫云庄主没有接话,而是丢了’那就交给你了’的眼色给他。 男子随即抬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 十一月末临近冬季,天气从凉转冷,四皇子府里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尤其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接生婆。 如今华聚的肚子进入了第九个月,越发的接近临盆的日子,连华聚自己也非常的紧张担心,无论身边的人如何的鼓励,也没办法将心中的恐惧消除。 萧煜尽量的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泰然,不让心里的担忧显现在他的脸上。 他的暗卫群也已经密不透风地将四皇子府守卫了起来,务必让女主子在生产的时候不会被任何的外来因素影响了进度。 萧煜还特意让潋贵妃派来悠扬殿里有经验的薛嬷嬷前来瞻前顾后,确保请来的接生婆不会暗中使坏。 现在的人,还是小心为好。 潋贵妃也对薛嬷嬷千叮万嘱,四皇子府的大小事一定要盯紧,要与翠依等贴身伺候的人相互的照应,做好完全的准备。 华聚心中虽然紧张,但是谧琅族幽婆婆两天前已经来过,给了她一个很好的预言,说这个孩子会安然降世,让他们不用太忧心。 所以现在的华聚已经没先前那么担心,脸上的笑容也比较多,让伺候在侧的翠依等人也安心了不少。 这天,靳夫人亲自来到了四皇子府拜访萧煜和白倩蓉,还将邀请帖递给了两人,无比诚恳地邀请两人一定要到靳府参加靳遥风的生日宴会。 华聚一听是靳遥风的生日宴会,心中也就不疑有他,还当场打开了邀请帖来看。 十一月二十九。 华聚微微一笑,差点儿就忘了十一月二十九是遥风哥哥的生日,距离那一天还有几日,她还有时间准备礼物。 萧煜心里无比担忧,他瞥着满脸笑意的靳夫人,再将目光移到华聚身上,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他不想破坏了她的心情,于是将担忧敛起,面带微笑的看着靳夫人“我们一定会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靳夫人见任务完成,心里瞬间放松,否则老爷发起火来可是不得了的。“那民妇就不打扰,先告辞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萧煜和华聚也随着站起身,却是让勋二和秋竹送她出去。见几人都走远,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萧煜对着华聚温柔的笑着“这几日就好好歇着,靳府的宴会当日,我会陪着你。” 华聚嫣然一笑点点头。 靳夫人满心欢喜的回了府,并不知道身后有一条蓝色尾巴跟着自己,然后辗转的离开了。 回到紫云山庄的蓝衣人,将靳夫人顺利的把邀请帖交给萧煜夫妇的事汇报于紫云庄主。紫云庄主闻言杀出了一记眼刀,蓝衣人立即一个激灵改口说是四殿下和白姑娘。 随即赶紧的退下避开了紫云庄主的怒意。 紫云庄主手中捏着两颗石球不停地转动,内心盘算着要如何在抓到白倩蓉的时候现身。 距离上回将她带到他的山庄已经是超过半年的事,不知道她想不想念紫云山庄里的生活。 “死庄主,这是人造湖吗?” 回想起白倩蓉对他的称呼,紫云庄主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一双漂亮却锐利的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眯了眯。 “禀庄主。”一名蓝衣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说。”紫云庄主手一挥,捏着石球的动作不断,石球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小殿堂里回旋。 蓝衣人被石球的敲击声惊了一瞬后立即回神“已经知道白旗安的所在。” “哦?”紫云庄主立即停止了捏石球得动作,将石球搁在坐垫上,他拿起身旁小茶几上的茶盏浅抿。 他这个动作表示了让蓝衣人继续说的意思,于是蓝衣人恭敬地接话“回庄主,白旗安如今身在四皇子的暗卫群里。” 锵一声传来茶盏盖与茶盏的碰撞声响,蓝衣人吓得抬眸瞄了一眼后又垂眸,静待紫云庄主的示下。 “他的暗卫群所在何处?”紫云庄主放下凌乱的茶盏,再次拿起石球捏了起来。 他以为白旗安和秦恒淑在那场大屠杀里一起死了,没想到他如此命大,他当初撒的迷药就该强些。 没有杀死白旗安和翠依等人是为了亲自将白倩蓉带走,没想到底下的人并没有斩草除根。 再听见石球碰撞的声音,蓝衣人已经没感觉。他继续恭敬地汇报“回庄主,您先前在思乡镇的山庄已经被四皇子取用,如今白旗安就在那儿。” “什么?”紫云庄主以为自己听错,原本慵懒地半倚在椅子上的身子已经完全的坐直。“山庄不是毁了吗?” 蓝衣人点点头却语带为难“不知道四皇子怎么做到回复山庄的模样,只是颜色上与之前的山庄不同,里头的格局也不一样了。” 紫云庄主听了沉默半响,手中依旧捏着石球,却没刚才那么用力。 蓝衣人也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心脏不由自主的随着石球变缓的撞击声而跳动着。 “如今的白旗安身手如何?”紫云庄主打破了沉静,恢复了淡定的姿态。 他知道,自乱阵脚对自己没好处。 紫云庄主不禁暗叹萧煜也是挺聪明的,懂得利用白旗安来吸引他去追查,从而发现思乡镇被毁的山庄已经让萧煜的人取用。 蓝衣人忍不住露出了惊叹“属下的人亲眼看见白旗安驭剑。” 只有谧琅族的人才做得到驭剑。 紫云庄主如醍醐灌顶,脸上的暗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明朗“差点儿忘了他的身份。” 蓝衣人听了疑惑却不敢多问。 “你让人继续盯着,有任何动向立即汇报。”紫云庄主扬手吩咐着。 蓝衣人恭敬的说了声是,正准备告退却听见紫云庄主再次启唇“你在乱葬岗带回来的女人现在如何了?” 蓝衣人回想了一下应道“她昏迷了三日,昨日已经醒了。” 紫云庄主听着他说的话点点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她的脸还能不能恢复?” 蓝衣人笃定地点点头“只要勤加修复保养,不会有问题。” 紫云庄主满意地扬手“务必安排好一切。” “是,属下这就去办。”蓝衣人这一声遵命说的比刚才的那一声还硬气,说完就转身退了出去。 紫云庄主还坐在椅子上眯眼想着,若是萧尧和白倩蓉知道,他们不要的人被他救走,还恢复了容貌,他们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紫云庄主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 十一月二十九这一日,靳府张灯结彩布置得很是漂亮。姚城的灾情在灾民都被疏散到各地之后,已经受到控制,于是靳大人和靳遥风得以在昨天赶回到府里。 靳遥风彻夜未眠,现下睁着依然有神的双眼瞪着床幔,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今晚就要替紫云庄主将蓉妹妹带走,不知道蓉妹妹若是知道他是紫云庄主的人,会怎么想。 甩了甩头,靳遥风强逼自己将这些在乎白倩蓉的想法抛开。他已经决定了要放下对她的执念,好好地替紫云庄主闯天下,今天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机会,他绝对不能让紫云庄主失望。 他很清楚,紫云庄主再次对他展开了试探。 血洗馥艺坊是试探。 今晚的鸿门宴,自然也是。 蓉妹妹,对不住了,等你成了紫云庄主的人,成了号令天下的女人,你一定会感谢我。 靳遥风的生日宴会被安设在靳府里的百乐厅。靳府不如莘王府、孙家甚至是其他比他们还多金的世家,所以靳府其实并没有很宽敞,百乐厅也其实没有其他世家的那般大。 百乐厅只能容纳三百人上下,所以靳大人让靳夫人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邀请,像孙家这样的大户世家那是必须要请的,但是如洪家、唐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靳府如今还看不上。 至于谧琅族,原本是不要参加这样的生日宴会,但是听闻萧煜和白倩蓉也是受邀之列,柯崴泺和任云汐就决定也出席。 单卫国、隋立昂、谢蜀云、马大人和陆大人等也都是受邀的宾客。 靳府不敢邀请萧尧,毕竟靳大人的官位并不高,虽然同样能够上早朝,但是莘王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靳夫人打退堂鼓。 怎知,萧尧竟然不请自来,还不理靳府的桌椅安排,硬是坐在了萧煜和白倩蓉的隔邻席位上。原本一个人坐的萧锊,连眼都不抬的让人拿来一个酒杯,亲自给萧尧斟了一杯酒。 萧尧也不多话,拿起萧锊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这是感谢萧锊让他同席。 第194章 中毒而亡 萧尧的不请自来对于靳府而言不算是不速之客,靳大人心中甚至觉得面上有光,认为莘王这是很想参加他们府里的宴会,才会有如此的行径。 萧尧:你想多了这是。 萧翔是太子,并不在受邀之列,毕竟靳府还没高贵到连未来储君都邀请得到。然而,也不知是谁透的风,萧翔竟然将礼品送了过来,还祝贺靳遥风升官发财。 靳遥风尴尬万分,萧锊则是冷眼旁观。 靳府这场宴会也没有机会邀请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毕竟人家也是身份尊贵,不会对靳府的宴会感兴趣。 华聚挺着个微大的肚子出现,让已经到场的宾客们差点儿没掉眼珠子。 大家没想到白倩蓉竟然已经身怀六甲,而且看着像是随时临盆的架势。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那么辛苦的出席靳府的这场宴会? 席位上,萧煜不断地对她嘘寒问暖,白倩蓉也一直坦然的接受,间中还因为有些不适而离席了一刻钟。 是由萧煜寸步不离陪伴在侧的。 靳大人和靳遥风都暗中观察着、等待着,准备好随时按照计划将人带走。 生日宴会在一段小小的舞蹈之后掀开序幕,美味佳肴一一端上桌,虽然不比御膳,也不如莘王府或是孙家准备的膳食,但看着桌上的酒菜,就知道厨子们对这场宴会很是用心。 白倩蓉脸色苍白的坐在席位上慢慢的品尝着美食,但是眼尖的人都知道怀着身孕的人多少没什么胃口,看着白倩蓉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就知道了。 萧煜依旧是对她关怀备至,让孙又苒气得七窍生烟。心里不断地想,白倩蓉都已经怀孕了,还不给萧煜纳其他女人,她这样不能伺候丈夫,还让丈夫每一夜的吃素,根本就不是一个侧妃该做的。 孙又冉手中的筷子一直戳着碗里的食物,身旁的孙沐阳冷眼瞪着,随即忍不住轻咳一声。孙又苒闻声回神,有些尴尬的将被戳得有些烂的食物夹起放入口中。 此时,白倩蓉忽然皱着眉头捂着嘴,一副作呕的模样。萧煜在旁给她轻轻的拍背,动作轻柔得让在场未婚女子的心都瞬间融化了。 尤其孙又苒更甚,也同时感到异常不平衡,为何她会掉水池然后被司马浩然救起,为何会因为这样小的事而被赐婚于他?! 她要的从来都是萧煜!!! 单芮诗从席位上站起走到了白倩蓉身边“表嫂,诗诗陪你去透透气吧。” 白倩蓉感激的点点头,给了萧煜一个眼神之后就让单芮诗搀扶着走出了百乐厅。 靳大人和靳遥风心中都觉得这是个机会,但是靳大人却忘记了要怎么给紫云庄主的人传递消息。 靳遥风是受过紫云庄主千叮万嘱的,随即拿起酒杯摇晃了三下放于唇边浅抿。 一直在房梁处静候的蓝衣人收到了指示,都维持着隐藏气息的姿态离开了百乐厅,跟着白倩蓉去了。 宴席上没有人发觉不对劲,就连向来警觉性极高的萧煜也与众宾客一起品尝着美食美酒。 走在有些蜿蜒的石子路上,单芮诗陪着白倩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缓慢的步伐让蓝衣人很快的就追上她们的踪迹。 蓝衣人来势汹汹,追上了两人之后,二话不说就对着两人撒了迷药,两人防不胜防都在迷药的药效下失去了意识。 蓝衣人受过紫云庄主的吩咐,对白倩蓉一定要特别照顾,尤其她如今是个孕妇,必须要格外谨慎。 于是晕了的单芮诗被遗留在了原处,白倩蓉毫无意外的被蓝衣人带离了靳府。 躲在不远处的萧煜,一直盯着这里的状况,他顿时捏紧了拳头。 竟然真的有人埋伏! 萧煜?! 他不是在百乐厅品尝美食么? .................... 三日前,萧煜在夜间与华聚准备就寝之际,华聚忽然说出了让萧煜惊讶的话。 “煜,遥风哥哥的生日宴会,就让勋一和翠依乔装成我们的样子出席。”华聚闭着双眼轻轻地说着。 萧煜原本拥着她的双手松了松,他低头看着没有变换姿势的怀中人,心中咤异无限。 “我想过了,遥风哥哥从来不庆生的,今年也不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靳府没可能如此大肆的安排庆生宴。”华聚继续保持着闭眼姿态。 萧煜暗自点头应和着“那你打算怎么做?” 华聚这才睁开眼,她抬头望进黑暗中也异常深邃的漂亮眸子“将计就计,让勋一和翠依假扮我们,你就暗中查探。至于我...” 萧煜紧了紧拥着她的手。 “我就进宫住两日。”华聚微微一笑,眼眸中的狡黠让萧煜差点儿笑喷。“有母妃陪着,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萧煜赞同的点点头,心中原本的疑虑就越发的扩大。他以为,以华聚原身白倩蓉对靳遥风的信任,她不会对这场生日宴会有所怀疑,原来她早就开始想着对策了。 害他还担心到时若是发生什么,自己会保护不了她。 “睡吧,明日我就乔装成翠依的样子进宫。”华聚回复原本的睡姿,在萧煜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之后就安心的闭眼。 萧煜继续着原有的拥抱姿势,让怀中人睡得舒适,心里也暗暗的规划着如何应付三日后的暗袭。 画面转换来到了三日后靳府安排的生日宴会,萧煜见蓝衣人带走了’白倩蓉’,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在原地对着晕在石头路上的单芮诗弹指一记。 躺地上的单芮诗闻声立即坐起身观望四周,在接收到萧煜的眼色之后立即起身往百乐厅跑去,顺带换上满脸的惊慌失措。 “不、不好了!”单芮诗横冲直撞的跑进了百乐厅,单卫国皱着眉瞪着,却破天荒的见女儿没有给他任何的眼神交流,只直直的冲到’萧煜’面前跪下’颤声道“四皇子表哥,表嫂她...” ‘萧煜’立即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紧张地站了起来“蓉儿怎么了?!” 单芮诗不敢抬头,却也不敢不说实话“表嫂她被几个蓝衣人带走了!”说着还对他不断磕头赔罪着。 ‘萧煜’大手一挥,席面上的所有酒菜通通的被扫落地面,连带的将跪着的单芮诗泼得一身。只听单芮诗轻叫一声,抱着头不断发抖,然后就是’萧煜’像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白倩蓉对于萧煜的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现下因为单芮诗的无心,而导致了白倩蓉被蓝衣人掳走,萧煜自然是什么理智也顾不上,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主席位上的靳大人在心里担忧着,紫云庄主交给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但是为何他心里有种好像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感觉? 靳遥风则是没想得那么远,他认为事情能够如此顺利,是因为他配合着紫云庄主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次蓉妹妹是逃不掉的了。 然而,不一会儿功夫,就收到消息指’萧煜’抱着昏迷的白倩蓉离开了靳府。消息传入了靳大人和靳遥风的耳里,让两人为之惊愣。 怎么回事? 宴会中的宾客们都面面相觑,心想这白倩蓉似乎就是个祸水,怎么去到哪里都有人要将她带走,真是替四殿下累得慌。 彼时,奔向四皇子府的马车,一路上也不平顺。紫云庄主似乎猜想得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于是已经在靳府前往四皇子府的路上设下了埋伏。 来个黄雀在后。 马车临近四皇子府之际,隐藏在四周的弓箭手纷纷射出了锋利的箭,目标是马车里萧煜怀中昏迷了的白倩蓉。 不知是不是弓箭手训练有素,一支利箭精准无误的射中了白倩蓉隆起的腹部,只听她闷哼一声,随即脸色转白,再转紫。 很明显她这是中毒了! 一直处于远观的萧煜惊见这一幕,不禁心惊于紫云庄主的狠毒。 紫云庄主根本知道马车里的女子并非白倩蓉,真正的白倩蓉已经被他带走了! 紧接着就听见‘萧煜’声嘶力竭的大喊“蓉儿!”,四周的弓箭手见暗袭得逞,于是都互换眼色四下撤离。 马车外围插满了利箭,依旧维持着原有的速度直奔四皇子府,犹如在黑夜中狂奔的刺猬,看着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第二日,涛悦城里疯传着一道可怕的消息。 四皇子侧妃昨日参加靳府大少爷的生日宴会,不幸遭人暗袭,一尸两命。 这道消息惊动整个南陵国,连向来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孙又苒,和一直嫉妒她的司马彩霞也闻之惧怕。 什么人那么狠,连一个孕妇也不放过,再怎么痛恨也让她把孩子生下才是。 而一连在三年里失去了两个最爱的女人,萧煜则是一夜之间疯了。 帝后和潋贵妃担心萧煜会为了白倩蓉寻短见,于是将四皇子府封了,把萧煜接进了宫里照顾。 萧翔大为愤怒,白倩蓉也是他的挚爱,他从太子府发出消息,势必严加惩罚肇事者。萧尧则是坐在书房里默默地揣摩着整件事的真伪。 白倩蓉:莘王爷,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聪明? 连夜被蓝衣人带走的’白倩蓉’,现下正躺在一间全都是粉色装饰的房间里。套紫云庄主的话,白倩蓉不喜欢紫色,那他就配合她,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尽量满足。 睁开双眼,’白倩蓉’盯着粉色的床幔,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就听见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邪魅却带着温暖的声音钻进耳里,’白倩蓉’转头看着来人。 紫云庄主第一次没有一身的紫色,而是穿上他从来都不曾用过的藏青色长衫,他依旧是那面淡金色面具,邪魅的嘴角勾起令人着迷的弧度,走到了白倩蓉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躺着的她。 唔,脸色苍白了些,待他让人好好的给她进补,脸色就会恢复先前那般红润。眼神往下看着她隆起的腹部,他原本流露出暖意的眸子瞬间喷射出了杀意。 ‘白倩蓉’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了肚子,满脸警惕地瞪着他。 紫云庄主见状心里立即升起了一团火气,伸手抓住了她护着肚子的一只手,开口就咬牙切齿“就这么在乎萧煜的孩子?” ‘白倩蓉’不搭话,任由他强制的抓住自己的手发脾气。 第195章 再次被掳走 见她不说话,紫云庄主越发火大,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她隆起的肚子恶狠狠的开口“信不信本庄主现在就能毁了萧煜的孩子?”说着这话的同时,他手中已经酝酿着一股内力。 ‘白倩蓉’见他这样的架势,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样更好,毁了孩子就如同毁了我,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紫云庄主听着她硬气的回嘴,心中的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畅快。他邪魅一笑启唇“你还真是天真,本庄主怎么能让萧煜好过呢?” ‘白倩蓉’定着眼神看着他,不打算接话。 只见紫云庄主伸手抚上她苍白却柔嫩的脸颊,任她如何避开也躲不了。然后手指停在了她依旧红润的双唇,他嘴里吐出了让人想立即闪他巴掌的话。 “真想念那天带着血腥却甜腻的滋味。”来回抚弄着她的唇瓣,紫云庄主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白倩蓉’的水眸慢慢瞠大,因为紫云庄主已经俯下身子靠近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他给吻住,她无力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上,姿势看着异常暧昧,却也带着诡异。 紫云庄主顿时定住了,这滋味怎么不一样?离开她的唇瓣,紫云庄主满是探究的看着白倩蓉那双怒意满满的水眸。 嗯,这眼神一样,难道是他想多了?! “滚!”’白倩蓉抬手捂住嘴对着他怒喝道。 “滚?”紫云庄主再次的舔了舔嘴唇,邪魅又危险的反问“这儿可是本庄主的地盘,你现在是自身难保了,若是惹怒了本庄主,你觉得萧煜的孩子还能活命吗?”紫云庄主眼神危险的瞄了瞄她隆起的肚子。 “你不用威胁我!”’白倩蓉’咆哮道“我生是萧煜的人,死是萧煜的鬼,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他跟我绝对是同样的意念!” 紫云庄主轻哼一声直起身子,再次的俯视着她,随即凉凉的开口“你不用那么执着,萧煜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白倩蓉’虽不愿却没办法不露出好奇“什么意思?” 紫云庄主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吝啬对她说出实情“亲眼目睹心爱的人中了毒箭一尸两命,你觉得萧煜现在能怎么样?” ‘白倩蓉’流露出心疼与担忧的神色对着他低喊“他到底怎么了?!” 紫云庄主看着她眼里的在乎,基于嫉妒心理,他反而不愿意透露更多。“这已经不是你能关心的事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庄主的人,待你生下萧煜的孩子,本庄主会着手安排婚礼,到时...”他凑近她语气低哑“你的身、你的心,都只会是本庄主的。” “呸!”’白倩蓉’毫不客气的对着他吐槽一声,却被身手灵活的他成功避开。 紫云庄主也不气,依旧邪魅的笑着“本庄主就是喜欢你这样,越难征服就越让人心痒难耐,真期待你承欢在本庄主身下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迷人呢?” “下流!”’白倩蓉’再次毫不客气的低喊着,却换来紫云庄主的嗤笑。 “下流吗?”紫云庄主再次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他尽显邪恶的睨着她“本庄主倒是想知道萧煜是如何的对你下流,才能让你怀上他的孩子,本庄主也想让你怀上一个。”说着这话的同时,紫云庄主露骨的盯着她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面对着毫无掩饰的紫云庄主,’白倩蓉’觉得脑袋不够用了,于是选择闭眼别开脸,她斗不过他的利嘴,躲还不行吗? 哼! 见她选择以逃避的方式面对他,紫云庄主也不恼,他知道如今白倩蓉是逃不掉的,这座紫云山庄可是他费尽心思给建起来的秘密营地,连靳遥风都不知道的所在,萧煜想知道? 下辈子吧! .................... 皇宫悠扬殿的西偏殿里气氛异常紧张,宫婢嬷嬷忙进忙出,薛嬷嬷在里头瞻前顾后,两位接生婆在内室里协助着白倩蓉生产。 很巧,宫外疯传着她被人暗袭一尸两命,而身在潋贵妃悠扬殿的她此时正准备临盆。 西偏殿外室的潋贵妃和萧煜都特别紧张的杵在隔帘边,想看看里头的状况。薛嬷嬷眼尖,急忙让两人先回避,毕竟产房污秽,别污了他们身上的贵气。 皇帝和皇后则是在自己的宫殿等着消息。 华聚不是第一次生产,却是比第一次还紧张,毕竟第一次生产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血淋淋的画面至今还回荡在脑海里,让她的心情不免跟着沉重。 察觉到白倩蓉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接生婆犹豫了片刻立即跑了出去寻薛嬷嬷。 这边薛嬷嬷安抚好潋贵妃和萧煜后,见其中一位接生婆急匆匆跑出来,立刻走进了产房。 接着里头就开始了有规律的呻吟声,轻轻缓缓的,并不会让外面的人听了感觉焦心。 华聚听了薛嬷嬷的开导,立时从那不好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然后极其配合的让接生婆引导生产。她也很清楚外室侯着的潋贵妃和萧煜,对于她的生产结果异常在乎,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的呻吟声不敢太激烈。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因为白倩蓉是谧琅族天定的圣女传人,她的阵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宫口也开得颇快,不到六个时辰就听见内室传来了婴儿啼哭声。 萧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激动的说了一句“蓉儿生了。”就想冲进产房,还是随侍在侧的秋竹提醒了一声,说先让里头的嬷嬷宫女整理好一切才进去。 萧煜立即回过神,虽然有些不悦于秋竹阻拦了他第一时间进去看华聚,但是她说的也没错,还是先沉住气等等。 潋贵妃虽然也一脸倦容,但是听见婴儿的哭声,那比歌女绕梁三日的歌声还悦耳的声音,让她暂时把一整日的疲倦都放在一边。 她上前拉着儿子的胳膊对着他点点头,萧煜激动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兴奋让人看了也为之动容。 不一会儿,薛嬷嬷怀中抱着一个粉色襁褓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笑眯眯的恭贺着萧煜和潋贵妃“恭喜四殿下、恭喜娘娘,蓉侧妃生了一位漂亮的女娃娃。”说着就要将小女婴交给萧煜。 怎知萧煜听完之后只对着薛嬷嬷点点头,就冲进了刚刚清理好的产房。 潋贵妃和薛嬷嬷都来不及阻止,人已经进去了,两人失笑的对视一眼,然后就专注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娃。 已经冲到床边的萧煜,执起华聚的手放于唇边轻吻,那种差点儿失去挚爱的感觉再次充斥他整个胸腔,确定手中握着的柔夷是温暖的,他不安的心才真正的放进肚子里。 华聚睁眼见到的就是一脸忧心的萧煜,在握着自己的手时那安下心来的表情,让她心中感动非常。 “煜,你看见我们的女儿没?”华聚语气有些虚弱,但是看着气色还不错。 萧煜对着她温柔一笑“女儿有母妃和薛嬷嬷看着,我第一在乎的是我的聚儿。”说着再次的吻了吻她的手。 华聚闻言双眼盈满了泪,萧煜见状立即抚慰“聚儿,你现在是月子中,不能落泪。” “我知道。”华聚笑着抬手按了按眼角让泪水不再盈满眼眶。“我想看看女儿,去给我抱来可好?” “女娃娃在这儿呢!”薛嬷嬷从外室走了进来,怀中粉色的襁褓格外惹眼。 潋贵妃也从外室走进来,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她已经让人去通知皇帝和皇后,至于其他人,暂时保密为好。 “让我看看。”华聚就着萧煜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对着薛嬷嬷伸手。 薛嬷嬷哎一声就将粉色襁褓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 从薛嬷嬷手中接过襁褓,华聚才真正看到襁褓中的小女娃。刚出生的宝宝基本看不出长什么样,但怀中这个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怀胎十月所生下,内心的感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摸着怀中的小娃娃,她似乎感受到娘亲的抚摸,哼卿了一声咂咂嘴继续睡。华聚看着软绵绵的孩子在她怀里熟睡,她的心柔软得不像话。 萧煜看着一脸感动的华聚,再看看她怀中的小娃娃,心里也是柔软得不行。他轻轻的拥着华聚,就像是也将女儿一起拥着一般,心里无比感恩上天让他得到这样的幸福。 潋贵妃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本不想破坏了,但是忽然想到小娃娃好像还没起名,于是柔声打破了这片温馨“给孩子起名了吗?” 两人闻言同时看向潋贵妃,萧煜应道“回母妃,我们只给孩子起了小名儿,正名还是交给父皇来操心吧!” 话一说完,外室就传来爽朗的哈哈笑声,随即就见皇帝和皇后从外室走进了内室。 “给孩子起名可是朕的荣幸了!”皇帝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潋贵妃身边,脸上的笑意明显表示着他现在很高兴。 皇后则是走到了萧煜和白倩蓉面前,垂眸看着白倩蓉怀中的小女娃。“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说着就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她饱满的额头。 若是萧翔也娶妻,现在孩子怕是已经几个了。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眨眨眼想了想,随即沉声开口“萧鸾怎么样?”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惊喜,却又带着些许担忧。 鸾是神话中凤凰一类的鸟,在凤凰的诸种异名中,是把鸾鸟称为玄鸟或是青鸟,视为春神之使者,以及东王公与西王母的象征。 孩子这么小,这名字有些重了。 萧煜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后启唇“父皇,这鸾字会不会...” 皇帝却是笑了笑“你俩不是给孩子起了小名儿?在她五岁以前就叫小名儿,正名五岁以后朕才御赐,如何?” 萧煜和华聚这才稍微放心,萧煜对着皇帝点头微笑“那儿臣就谢主隆恩了。” 皇帝会心一笑,反而问道“起的什么小名儿?” 萧煜和华聚互换眼神后,由华聚柔声应答“回父皇,我们给孩子起小名儿不悔。” “不悔?”皇帝闻言琢磨了片刻后点头“嗯,挺有深意的小名儿,不错。”说着就看了皇后和潋贵妃一眼“让他们一家三口聚一聚,我们先离开。”语毕就率先走出了内室。 皇后再摸了摸小女娃,才有些不舍的往外室走。这一幕让华聚心里有些奇怪。 潋贵妃则是千叮万嘱的对萧煜交代许多事,还让薛嬷嬷一定要好好的给白倩蓉坐月子,才稍微放心的离开了西偏殿。 薛嬷嬷是跟着潋贵妃的脚步一同出去的,现下内室里只剩下萧煜和华聚母女。两人柔和的目光同时投射在小女娃身上,嘴角也同时挂着温柔满足的笑容。 萧煜随即将柔和的目光转移在华聚身上,深情又温暖地启唇“聚儿,辛苦你,也谢谢你。” 第196章 幸好没促成大错 涛悦城西某座高山上,一座呈淡紫色的建筑物,在迷蒙的云朵中显得异常有仙气。 这是位于涛悦城西里的紫云山庄,紫云庄主的另一个秘密营地。 山庄里唯一一间没有以紫色为装饰与布置的房间里,’白倩蓉’正在吃着紫云庄主让人准备的燕窝粥。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必须要吃的。将最后一勺燕窝粥吃下之后,’白倩蓉’满足的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如此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白倩蓉’,让站在门边看着的紫云庄主甚是着迷。心里不禁在想,要是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那该有多好。 似乎感受到一双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白倩蓉’微微侧头看向门边,就看见紫云庄主正用他那双深邃邪魅的漂亮眸子凝视着她。 心中一个颤抖,’白倩蓉’感觉到全身的疙瘩都瞬间被惊醒。 “消无声息的站在那儿,是想吓死谁?”’白倩蓉’翻了个白眼,对紫云庄主丝毫不客气,随即扶着后腰从椅子上站起,举步艰难的转身走到门边。“麻烦借过。” 紫云庄主被她的话和反应给拉回神智,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她,差点儿就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随着她那句“麻烦借过”,他惯性动作的给她让了道,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才赫然发现自己配合着她的话而让道了。 紫云庄主失笑对着自己摇摇头,随即很自然的跟了上去。“去哪儿?” ‘白倩蓉’没有回头,只淡然的反问“还能去哪儿?”然后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 紫云庄主看着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护着肚子的’白倩蓉’,顿时升起一股心疼。他加快了脚步与她平行,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如此周而复始了几次,最终并没有随着心意的搀扶她,而是非常专注的留意着她的脚下,避免她跌倒。 ‘白倩蓉’对于他的贴心有一瞬间的心软。 若不是已经有了萧煜,这个紫云庄主或许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吧。 可惜了。 “我饿了。”走没几步,’白倩蓉’忽然打破了沉静。 紫云庄主哦了一声随即对着远远跟着的蓝衣女子招招手。“备点心。”蓝衣女子恭敬的退下去张罗。 ‘白倩蓉’嘴角微勾,对于如此百依百顺的紫云庄主甚是满意,她就要这样折腾他,让他知道白倩蓉并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 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也要看看他能不能承受。 蓝衣女子很快就将点心端过来,基于孕妇想要一边散步一边用点心,紫云庄主让蓝衣女子充当会移动的桌子,让’白倩蓉’能够边走边吃。 蓝衣女子在心里怒骂着,凭什么让她充当桌子?她是人!可是庄主的吩咐,她完全不敢违抗,只能敢怒不敢言。 呕... ‘白倩蓉’忽然作呕,将手中的一块点心扔到地上。 紫云庄主立即紧张的上前“怎么了?”怎么突然作呕了呢? ‘白倩蓉’捂住嘴指着蓝衣女子手中托盘里其中一碟红枣酥,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紫云庄主扔了一记眼刀给蓝衣女子,她急忙跪下“庄主,这只是一般的红枣酥,会不会只是圣女殿下不喜欢红枣的味道呢?” 紫云庄主闻言转头看着’白倩蓉’,就见她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态,而刚刚因为一块点心感到作呕的’白倩蓉’已经消失不见。 他立时就明白自己被耍了。 ‘白倩蓉’顽皮地噘嘴抓起桂花酥往嘴里塞,悠然地继续着脚步,没打算针对戏耍了紫云庄主做任何解释。 紫云庄主却压根儿没办法对她生气,只能对着跪着的蓝衣女子摆摆手,让她平身继续跟着,而他也赶紧的追上白倩蓉。 孕妇的脚步并不快,所以他只走了两大步就与她平行。 难得的好天气,硬是在如此怪异的气氛下度过,一直端着点心的蓝衣女子,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肩膀和胳膊,心中哀嚎着手好酸。 ‘白倩蓉’并非真的要为难一个下人,于是指着紫云庄主说“你,点心你拿着,让她去给我准备热水,我待会儿要沐浴。” 紫云庄主呆愣的看着她片刻才回神,动作自然的从蓝衣女子手中接过托盘,眼神示意她赶紧去张罗。 蓝衣女子虽然不敢违抗紫云庄主,但他似乎很惧怕圣女殿下,于是如蒙大赦的行礼就跑走了。 哦不,是去张罗圣女殿下的热水去了。 见紫云庄主如此顺摊,’白倩蓉’又有些于心不忍,翻了个白眼轻哼“不吃了,回去吧。”说着就折返往回走。 他如果对她恶劣一点,她有的是手段反抗,可偏偏他对她如此的周到... 紫云庄主的脑回路一下子转不过来,看着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也不管她刚才说什么、是什么意思,跟着走就是。 但是心里不免开始混乱...孕妇都这样吗?! .................... 哐啷! 瓷器摔碎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来,让伺候司马彩霞的人都心惊胆战,深怕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想起同是伺候她的小玲,她的死状极为惨烈恐怖,看过的人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凸着眼珠子瞪着司马彩霞的模样。 没有人敢进去收拾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全都站在房间外待命,却又害怕下一个被叫进去的是自己。 “芳儿。”里头已经停止了摔东西的动作,却传来了犹如天籁但又让人闻之丧胆的声音。 被叫唤的芳儿身体一颤,脸色苍白的闭眼深呼吸,才应了一声是,然后认命的往房间里走。 其余人都投以同情的目光,同时也在为自己的生命默哀,希望自己不会被叫进去。 驿馆的人都冷眼旁观,毕竟那是别国的人,他们无权插手。反观东洋国自己的人也是吃饱撑着在看戏,更别说南陵人这些个局外人了。 被叫进去的芳儿实则只是执行替主子洗漱梳妆的活儿,随即她唤人进去将满室的凌乱给整理了。 恢复一新的房间让司马彩霞的心情顿时又舒爽开来。 让司马彩霞如此疯癫的原因,是她爱慕的萧煜竟然因为侧妃过世而得了失心疯,如今更是被皇上封府带进宫里治疗。 她怎么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她是要嫁给萧煜的,萧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疯了? 萧煜斜眼:我可没说过要娶你!!! 重新梳妆打扮后的司马彩霞,傲然的从房间走出来,身边跟着唯唯诺诺的芳儿,被一同伺候的下人带着狐疑的眼色盯着。 芳儿心里也没底,这个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的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你。”司马彩霞指着其中一个盯着她发愣的小太监“备马车去,本公主要进宫看望萧煜。” 小太监原是要纠正她对萧煜的称呼,但是看着她手中不知何时开始就随身携带的皮鞭,就吓得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就急忙去安排。 半刻钟不到的时间,马车就已经安排好,司马彩霞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就上了马车,然后在车夫紧赶慢赶的速度下到达了宫门口。 宫门的守卫见是来自驿馆的马车,就知道马车里的是东洋国的贵人,就不知道是哪一位。于是其中一个守卫礼貌的上前“请问是东洋国的哪位贵人?” 司马彩霞掀开马车帘子,傲气逼人“司马彩霞在此,本公主是进宫来看望萧煜的。” 守卫闻言有一瞬间的觉得这个东洋公主很没礼貌,竟然直呼他们南陵国皇子的名讳。 “彩霞公主是吧?”守卫一改礼貌态度,换成一贯的不苟言笑“除了皇上、皇后和潋贵妃,任何人都不可直呼皇子公主的名讳,那是对皇子公主们不敬,还请彩霞公主注意身份。” “你找死是吧?”司马彩霞听了他说的话,气得抽出握在手里的皮鞭指着他,大有他再说她的不是就会鞭死他的架势。 守卫根本没在怕的,大不了就成了司马彩霞的鞭下亡魂,他这是在维护南陵国的颜面,绝对死的值得。 “彩霞公主,卑职对您可没有任何不敬,只是在提醒您拥有着高贵的公主身份,就该知道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法,相信东洋国除了东洋皇、东阳皇后以及公主的母妃,其余身份低的人都不可直呼公主的名讳,所以卑职希望公主尊重南陵的国法,也尊重东洋国的国法。”守卫说完就对着她行礼,然后对着其他守卫挥手“放行。” 司马彩霞被他的一席话气得头上冒烟,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住。她的确该维护自己东洋公主的身份,要是在南陵国皇宫的门口鞭死了守卫,那不只是她司马彩霞一人的名誉受损,也直接的影响了东洋与南陵的友邦之交。 为了一个守卫的毁了自己的名誉继而破坏两国关系,这后果非常的严重,她确实承担不起。 意味深长的看了守卫一眼,司马彩霞选择忍住气。放下马车帘子,她冷冷的吩咐着车夫“走吧。” 车夫因为她冰冷的语调本能地一颤,立即驭着马将马车驶进了宫门。 宫里已经有人极速的通知了萧煜这件事,还是华聚机敏,让人将一名在宫里得了失心疯的囚犯乔装成萧煜的模样掩人耳目。 待司马彩霞见着了’萧煜’那完全疯了的样子,心里没有心疼,反而只有鄙夷。 她没想到,过往意气风发的萧煜,如今竟然如此狼狈不堪。毕竟是皇子,装扮上依旧是体面不假,但是行为上就让人不敢直视了。 就他现在看到司马彩霞就想抱的架势,着实将司马彩霞吓得魂不附体。 她闪躲的当儿,在惯性动作的状况下亮出了皮鞭就要抽向’萧煜’,还是一直伺候着萧煜的勋一眼明手快的接下了那一鞭。 还好他向来有穿手套的习惯,否则司马彩霞那一鞭下去,他的手不废也要脱层皮了。 只见鲜血从勋一的掌心喷射而出,司马彩霞更加的惧怕,惊慌之下松开了皮鞭的握柄,皮鞭就这样的抓在了勋一手里。 扔掉皮鞭,勋一冷然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去搀扶着’萧煜’,将他带离。 被留在原地的司马彩霞,则是愣愣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才如梦初醒的发现,自己差点儿伤了萧煜。 伤害皇子公主可是死罪,何况她是邻国公主,那就罪加一等了! 她微微的松一口气。 幸好没促成大错。 第197章 那么计较做甚?! 早晨的阳光异常暖和,偶尔来点微风轻拂脸颊,凉风中带着些许温热,为这冬季中旬增添了一丝的暖意。 司马彩霞正享用着驿馆特别安排的早膳,有鸡丝粥、甜菜鱼羹、腌蛋炒肉丝、油炸果子,以及一些小菜。 喝下最后一口鸡丝粥,司马彩霞正想拿起甜菜鱼羹,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配合着男人的吆喝声,让司马彩霞皱着眉头看向门外。 芳儿匆忙的从外头跑进来,惊慌地对着司马彩霞汇报“公主,外头有许多官兵,说是来捉拿您的!” 啪一声放下银汤匙,司马彩霞瞪着漂亮的双眸“为何是来捉拿本宫的?”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吗? 没有吧! “奴婢不知!”芳儿慌乱地垂下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真是没用!”司马彩霞拿起放在桌上的银汤匙,开始品尝她刚才就想要喝的甜菜鱼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对她而言,官兵想要捉拿她除非有什么有利的证据说明她犯事,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得逞。 “哟,杀了人还有心情大吃大喝,原来东洋国尽出这种冷血的皇室人物。”领着十几个官兵的领头虽是带着不苟言笑的面容,但是言语中多的是直批东洋公主心狠如蛇蝎。 “大胆!”芳儿虽然有些怯懦,但还是会凭着自然反应维护自家主子。“你这口无遮拦的下作东西,是想掉脑袋吗?” 司马彩霞依旧维持着无关痛痒的姿态喝着甜菜鱼羹,任由芳儿给她挡着。 “谁掉脑袋还另说,现在卑职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捉拿这杀人凶手,彩霞公主,请吧。”领头扬了扬手中的明黄圣旨,眼神中明显的鄙视着正在喝着羹汤的司马彩霞。 “你说谁是杀人凶手?”司马彩霞终于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她停下喝羹汤的动作侧目瞪着领头。 那像是会将人撕碎的目光让领头不由得一颤,随即紧了紧手中的圣旨,有些没底气却又勉强镇定“卑职不敢胡乱妄言,只是奉旨行事,彩霞公主,请别为难卑职。” 啪的一声,司马彩霞再次的放下了银汤匙和甜菜鱼羹,霍的起身走到领头面前将他手中的圣旨夺过来一看。 “简直是荒谬!”司马彩霞将污蔑她的圣旨举起正想往地上扔,忽然想起这可是圣旨,于是在领头和官兵惊吓的眼神中又放下了手。 领头还不自觉的做出了伸手随时接住圣旨的动作,见她并未将圣旨往下扔,顿时松了一口气。 司马彩霞忽然间清醒了不少,将圣旨塞回给领头,随即怒问“为何里头写的杀人凶手是本宫?本宫可没杀过人!” 你杀的人可多了...伺候司马彩霞的下人们都在心里腹诽。 领头虽是被她吓了一跳,但是他能够当上领头并不是没真本事。他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做了回应“回彩霞公主,卑职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圣旨下来了卑职就得领命办事,要是公主有任何疑问,不如先随卑职进宫面圣,也好给您自己解一解惑?” 司马彩霞从来没有否认自己是个残忍的主,也从来不怕有人揭穿她杀了身边不少伺候自己的人,可那些都是她的人,是东洋国的人。 但是圣旨上写明她杀了南陵国守宫门的侍卫,这是怎么一回事? “彩霞公主,请吧。”领头见她还一脸纠结,于是开口催促。 “芳儿。”司马彩霞转头看向芳儿“去将这事儿通知本宫的哥哥姐姐们。” 芳儿领命去办了。 司马彩霞深知这事一定有内情,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个内情会扯上自己。要想弄清楚,自己是必须跟着官兵走一趟的。 “走吧。”司马彩霞冷眸扫了一眼其余伺候的人,才率先的走出了驿馆。 领头擦了擦额上不明显的细汗,带着官兵跟着司马彩霞而去。 景旭帝为了维护东洋国的体面,并没有将司马彩霞杀死南陵国守宫门侍卫的事声张。可是不知道是谁的消息如此灵通,竟将这消息散播了出来。 如今整个涛悦城都知道东洋国的人杀了南陵国的人,怀疑这东洋国想必是要来谋夺南陵国的黑手。载着司马彩霞的大内马车,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手中拿着不同类型的东西,通通都砸向马车。 听见东西碰撞的声响,马车里的司马彩霞不用掀开马车帘子,都知道有人拿东西想要砸她。 她想揭开帘子骂人,却又担心被砸中,只好忍住气,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鞭子,希望马车赶紧通过百姓拥挤的街道进到皇宫。 她一定要告诉皇上,她没有杀任何南陵国的人。 一直躲在驿馆里的司马彩昕,观察着这里的动向,将所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司马全然。 司马全然则是让她继续盯着,不要轻举妄动。 .................... 乾坤殿里,司马彩霞还是被优待了。景旭帝没有让她下跪,还让人给她赐座。司马彩霞依旧是傲然的姿态,接受了景旭帝的安排。 旁边站着的是几名也是在宫门口当守卫的男子,都带着愤怒的神情瞪着一脸泰然坐在太师椅的司马彩霞。 当然,这样的事情虽然不算大事,但也不会是小事,已经牵扯到了两国的邦交,除了疯了的萧煜,其余有参与朝政的皇子比如太子萧翔、二皇子萧锊,以及莘王萧尧,也来到了乾坤殿。连向来是闲散皇子的三皇子萧良、刚刚成年的五皇子萧伦、六皇子萧钧和七皇子萧中,都来参与议事。 东洋国的皇子与公主也相继被请了过来。 已经把司马彩霞认定为凶手的司马彩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却见司马彩霞根本连眼神也不给,让她气得不知将怒意往何处撒,于是只能紧紧捏着帕子出气。 帕子:主子,我疼! 司马全然是一如既往的静默,除了先前代表东洋国为使者与景旭帝商谈友邦策以外,其余的时候都是一个极为低调的邻国皇子。 自从白倩蓉一尸两命的消息传开,司马浩然有些死气沉沉,原本已经跟孙又苒有的婚约也暂时被搁置。 孙又冉倒是乐开了花,心说这白倩蓉死得好! 倒是司马爵然等皇子则是带着看戏的态度前来,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愿意惹得一身骚。 “说吧,为何要将守卫杀死?他可是个尽忠职守的守卫。”景旭帝语气低沉,但是态度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认定司马彩霞是凶手的表情。 司马彩霞见状也是挺佩服他的淡然,不愧是一国之君,基本一个宫门守卫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少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给他守宫门。 但是凶手却是邻国的公主,小事顿时就变成了大事,他不得不认真看待。 “请皇上明示,何为杀人?您有证据证明人是彩霞杀的吗?”司马彩霞一脸从容,完全没有初到南陵国时那般毛躁。 她的淡然让跟她兄弟姐妹十几年的其他东洋皇子公主们感到一阵错愕。 杀人罪啊!她竟然还能如此有理智又稳定的问证据!她改性了还是原本这就是她?! 景旭帝不知道东洋皇子公主们的想法,对于司马彩霞所提的证据,他当然有。他大手一挥,徐公公立即尖声唱和“宣仵作!” 一名仵作在侍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仵作恭敬地对着景旭帝请安,对殿内其他人都完全没给任何的眼神,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 殿中的人也明白,对于仵作,皇帝才是他需要关注的人,所以并没多少在乎他是不是目不斜视。 “免礼。”景旭帝再次大手一挥让仵作平身。 仵作谢恩之后就站直了身子保持着恭敬。景旭帝抬手指着他“仵作,尸首已经被检验过,说说你的结论。” 仵作闻言恭敬的对着景旭帝躬身拱手,神色无比严肃“回皇上,草民检验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多处有着条理不一的鞭痕,最明显的是他脸上的那一道,已经将颞骨和颧骨给鞭碎了。” 听着他的话,殿中的人都倒抽一口气。司马彩霞对这个守卫竟有如此深的仇恨么?下手这么重。 仵作没有理会殿中的惊讶声,接着将他所检验出来的情况一一道出“但是导致他致命的却是后脑勺那一记。” “后脑勺?是撞击吗?”司马彩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眼角余光那道鄙夷毫无保留的瞥向司马彩霞,却见司马彩霞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假装淡定?待会儿你就死得很难看!司马彩蝶在心里恶毒的腹诽着。 仵作保持着目不斜视,基于礼貌倒是针对她的提问作了回答“非也。” 司马彩蝶狐疑,不是撞击那是什么?! 景旭帝眯了眯眼没说话,他也在琢磨着除了撞击,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人毙命。 萧锊淡冷的说了一句“不会是在后脑勺插了什么吧?” 仵作忍不住看了萧锊一眼,对他的聪敏给留下了印象。 萧尧不着痕迹的眯眼瞥着他,赞叹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的萧锊。萧翔则是由始至终都是以旁听的姿态保持着缄默。 仵作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股令人发颤的阴森“死者的后脑勺被人刻意敲碎,然后倒了水银进去,间中有一根如食指一般长短的针插在其中,如今已呈黑色。” “死前的折磨?”司马彩昕接话的同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 仵作再次点头“死者在断气之前受了不少折腾,他是活活被折磨死的。”这是最后总结,说完之后仵作很有眼力劲的退到一旁。 “严格来说死者在受折腾的时候,是被水银毒慢慢折磨致死吧?”萧尧淡然的接下仵作的话。 这话让仵作再次抬起赞赏的目光,他终于明白为何景旭帝的乾坤殿只有这几位皇子了,他们果然都是不容小觑的人中龙凤。 萧尧斜眼:本王是莘王爷,不是皇子。 仵作淡漠:只是统一说大家是人才,那么计较作甚?! 萧尧:.......... 第198章 不按牌理出牌 司马彩蝶一副看怪人的神态睨着司马彩霞“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一刀毙命不就得了?何必搞那么多手段折磨人?” 司马彩霞完全不理司马彩蝶鄙夷和怀疑,她看了一眼景旭帝后对着站在一旁的仵作唤道“仵作。”她抽出皮鞭伸了出去再开口“麻烦检验此皮鞭的纹痕是否与死者身上的鞭痕吻合?” 被叫唤的仵作上前恭敬的接过了皮鞭,然后开始仔细的检验,随即蹙着眉头将之归还。 司马彩霞伸手接下的同时启唇“如何?” 仵作的眉头没有舒展,沉声笃定地应道“回彩霞公主,完全吻合。” “这不就是了吗?!”司马彩蝶再次开口,语气中越发的不客气“连皮鞭的纹痕都与死者身上的鞭痕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司马彩霞这才施舍般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不该在女人身上出现的锐利让司马彩蝶忽的噤声。 “姐姐好像很紧张很希望妹妹是凶手。”她凉凉的说了这一句后再次睨了司马彩蝶一眼。 司马彩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立即慌张的对着景旭帝解释“皇上,彩蝶可没有设计陷害彩霞妹妹!” 一旁一直观察着司马彩霞的司马全然和司马彩昕皆被她的睿智给震撼了。 司马彩霞何时变得这么机智?连向来以聪慧著称的司马彩蝶也被她坑了? 萧翔凉凉的搭了一句“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对号入座呢,彩蝶公主。” 被心仪的男人这样一说,司马彩蝶才意识到这是司马彩霞挖的一个坑,而她竟然毫无所觉的往里跳! 司马彩蝶睁着盈满怒火的漂亮双眸,抬手指着司马彩霞冷哼“彩霞,你可真恶毒!被揭发了杀人,竟还想要诬陷我!” 司马彩霞根本没打算再回应她,转而认真的扫视了殿里的其他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景旭帝身上,随即她露出无比谦恭的态度“皇上,彩霞喜欢四殿下,一直都希望能够嫁给他,试问,彩霞怎么会去杀人,让皇上厌恶,继而使四殿下也厌恶?” “你这是狡辩吧!”司马彩蝶见她不理自己,气极的忍不住又开口。 “姐姐。”司马彩霞侧目看着司马彩蝶,一脸好奇地反问“你说,如果彩霞的杀人罪名被落实了,你这东洋国的五公主能够独善其身吗?” “人是你杀的,又不是我杀的,关我什么事?”司马彩蝶理所当然的反驳。 司马彩霞觉得跟这样一个人说太多真是浪费力气,于是呢喃了一句“愚蠢。”之后就继续面对景旭帝。 “诶!你说谁愚蠢?”司马彩蝶清楚听见了司马彩霞的呢喃,不满的想要上前理论。 景旭帝觉得这样会影响审问进度,于是丢了个眼色给徐公公,他立即走到司马彩蝶面前礼貌地比了个请势“彩蝶公主,皇上的意思,是您或许有些不舒服,不如让老奴安排先带您去歇一歇,喝杯茶吃些点心,请。”语毕就恭敬的对着她弯身。 东洋国其余的皇子公主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司马彩蝶,让她顿觉有些无地自容,现下景旭帝给她安排了台阶,她就顺势下了吧。 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跟着徐公公安排的小太监离开了乾坤殿。 聒噪的女人被带走,殿里恢复了一片宁静。 司马彩霞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对着景旭帝再次开口“皇上,彩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但是彩霞希望皇上能够还彩霞清白,彩霞愿意被扣押牢房,只希望真相会有大白的一天。”说着就将手中的皮鞭举高,表明立场。 司马彩霞的举止已经刷新了萧翔的认知,从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来到南陵国以来,司马彩霞都是以跋扈、嚣张、心狠却愚蠢的形象自居。要说这宫门守卫是被她杀死的,任谁都不会怀疑,但是她现在一副光明磊落的姿态要求父皇还她清白,难道她真的不是凶手? 抑或是女人擅长的故弄玄虚?! 萧翔收回思绪,将视线转移到一直是白莲花姿态的司马彩昕。 或许她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角色。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查出来的一定是还给你清白?要都是对你不利的呢?”景旭帝眸光中拚射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精光,淡然地反问。 司马彩霞微微一笑“至少彩霞已经尝试去寻求真相。”她那一抹笑容中的不服配上格格不入的认命语气,让殿中的人不由得开始沉思。 一般招惹罪案的人都会有两种反应,异常冷静或是六神无主。 但是司马彩霞表现出来的理智和聪明,与以上两种都挂不上钩。她不是冷静,而是淡然;她没有六神无主,而是机智的将希望放在景旭帝身上。 先获得了景旭帝对于案件的猜疑,继而鼓动他亲自派人勘察,效果一定会让人惊喜。 司马彩霞这一番说辞让景旭帝非常受用,于是他大手一挥“来人,将司马彩霞带下去,在案子查清之前,不许有任何怠慢。” “遵旨。”徐公公对着已经从殿外走进来的两名侍卫招招手,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将司马彩霞带走。 景旭帝挑着眉看着萧尧几人“你们几个,有没有谁自荐查清真相?” 萧尧摊了摊手表示没能力,萧翔与萧锊则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景旭帝看向萧良、萧伦、萧钧和萧中“你们呢?” 萧良闲散习惯了,根本不想接任何需要责任的公务,于是眼神拼命的闪避,希望父皇不要将这重任交于他。 看着一脸逃避的皇三子,景旭帝在心里摇头,觉得这儿子就是这样一辈子了,只要他不为非作歹、不伤天害理,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嘱咐新帝在未来的日子里稍微照顾他。 景旭帝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萧翔身上,景旭帝想,依萧翔良善的个性,他一定会照顾他的兄弟。很快的,他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儿子,等待他们开口。 “父皇,儿臣愿意为这件事出一份力。”六皇子萧钧上前一步拱手表明立场。 出一份力,意思很明显的就是不愿独挑大梁。景旭帝摸摸鼻子心里腹诽着,真是他的好儿子,这样的事都不愿与他分忧。 要是煜儿在,他一定会毛遂自荐。 萧伦和萧中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他们一直崇拜的萧翔,希望他会开口接下这项案件。萧翔当然接收到了,或者严格来说,殿中的人都看到了萧伦和萧中的举动,他们这是希望萧翔接下,他们从旁协助吧! 萧伦:是从旁学习! 萧中:就是! “太子,朕知道你手头上已经有很多政务需要完成,你就别参和这件事了。”景旭帝很狠心的切断了萧伦和萧中的念想,对着萧翔意味深长的说着。 所有人都明白景旭帝的用意,尤其是萧伦和萧中,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景旭帝锐利的眼神转而直盯萧尧“莘王,你真没能力查出真相吗?” 被点名的萧尧有些挫败感,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回答“既然皇上如此看得起臣,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极了。”景旭帝立即龙颜大悦“那么,莘王着手调查司马彩霞的杀人案,给你七日时间可足够?”说景旭帝说着这话的同时,眼角余光瞄到了有些不忿的萧锊。 “当然。”萧尧微微一笑,说的没能力只是想躲懒,他还是相信自己手下的实力。 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都有些意兴阑珊,本以为会有一出大戏可看,结果这么快就下画了。 司马全然也在心里震惊着司马彩霞的举止。 他像是重新认识她一般,回想她从懂事的年纪开始就已经学会了任性、无礼,还以自我为中心,想想那一定是为了明哲保身才故意为之。 “那就这么定了,七日之后你就将结果呈上。”说着就对着殿中所有人说“都跪安吧。”语毕就起身往里走。 “恭送皇上。”萧尧等几人和东洋皇子公主们都恭敬的一边说一边目送景旭帝走进了乾坤殿内堂。 司马全然走向萧翔,友善的问道“太子殿下,不知四殿下现今身体如何了?”他意指萧煜的疯癫症状况,但是未免得罪人,于是他问得很隐晦。 萧翔不置可否,回应得有些淡漠“本宫最近忙着运水道修建案,无暇顾及四弟,并不清楚他的现况。”这话说得很直白,与司马全然的隐晦相对比,带出来的意思很明显的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萧煜的近况。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吧。 司马全然哦了一声虽然狐疑却也没多问“这样啊...那全然再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去看望四殿下好了。”既然人家都表现得如此疏离,那就先客套带过吧。 萧翔嗯一声点头“好说。”然后就往乾坤殿外走了出去。 吃了闭门羹的司马全然一脸闭塞,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在东洋国,他是被东洋皇捧在手心将来要继位的小皇子,萧翔未来最多也只是个邻国的皇帝,与他算是平等的,他凭什么给他脸色看?! 萧尧与萧锊看到这个架势,心知无论萧翔的左臂是否由始至终都没事,可他对萧煜依旧心存芥蒂,任何人问关于萧煜的都是得看萧翔的脸色。 殿中的人都感到无趣极了,纷纷开始离开乾坤殿,最后离开的是萧锊。他对于没有被景旭帝点名,让他查出司马彩霞杀人案的真相是越发的不谅解。 他自认向来谨守本分,父皇交代的政务也处理得尽善尽美,可是父皇为何总是对他异常冷淡? 萧锊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乾坤殿书案后的文书龙椅,他的心更加的坚定那个信念。 父皇,别怪儿臣,这是你逼我的。 彼时,悠扬殿西偏殿里,华聚正在一边逗弄着女儿,一边听着秋竹的汇报。 “那么翠依现在怎么样了?”华聚收回逗弄女儿的手,抬眸看向秋竹。 秋竹回道“回主子,翠依如今还是保持着孕妇的姿态,但是偶有像是要临盆的架势,每一次都把紫云山庄里的人搞得鸡飞狗跳,尤其是伺候着她的蓝衣女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对紫云庄主抱怨,都以丢了性命收场。” 华聚听着这话立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这么严重?”紫云庄主为了保护’白倩蓉’,情愿牺牲自己训练已久的蓝衣女子?!“那么翠依的下一步是什么?” “回主子,翠依一直秉持着您的做事理念。”秋竹狡黠笑道。 华聚闻言哦一声挑眉“什么理念?” 秋竹神秘兮兮的回道“不按牌理出牌。” 第199章 就看你的演技了 华聚听了秋竹的表述不禁莞尔,甚至白她一眼“你们这么调皮,紫云庄主吃得消?” 秋竹露出了’关我什么事’的姿态“搞出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吃那么大的苦啊!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呢?” 华聚认同,眸光带着赞许“你说得对,紫云庄主让靳府给本妃办了这么一个鸿门宴,后头还追加了一个调虎离山,如此的大费周章,不好好的回馈的确是对不起他啊!” 秋竹点点头接下她的话“主子,属下也听说了紫云庄主身边有个易容高手,属下怀疑那是紫云庄主特意去寻来的高手,属下已经让人紧盯着了。” 华聚知道秋竹告诉她这件事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她对紫云庄主提高警惕,毕竟他身边有易容高手,那就表示翠依穿帮的机率很高。而且,紫云庄主也有可能随时让人乔装靠近她伤害她,这样的可能性让她不得不防。 “你让翠依一定要谨慎,保命要紧。”华聚忍不住嘱咐着秋竹。 秋竹慎重的点头“是,主子。” “对了,最近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华聚让奶娘将女儿抱到房间让她小眠,自己则是带着秋竹走到了外室。 秋竹点了点头“彩霞公主被人怀疑杀了宫门守卫,如今人在天牢里。” 华聚听着不禁咤异,竟然有这样的事。“什么情况?” 秋竹回道“主子,您还记得两天前彩霞公主亲自来探望四殿下吗?” 华聚点点头表示记得,她还让人安排了一个失心疯的囚犯,乔装成萧煜去会见司马彩霞。 “就是那日,彩霞公主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听闻是直呼了四殿下的名讳,被死者说了几句,还冠上了不敬之罪,彩霞公主当场就想发作,或许是碍于面子,于是在同日夜间才将他灭了口。”秋竹叙述着她所得的消息,末了还自行做了总结。 华聚蹙着眉头抬手制止“别妄下论断。”语毕就陷入沉思状态,秋竹闻言也随着闭了嘴。 她发现自己竟然失言,身为下属不得胡乱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加上事情还未查清楚,她也不该如此武断地认为司马彩霞一定是杀人凶手。 “这或许就是一个阴谋。”华聚忽而从思绪中回神。“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要陷害司马彩霞。”而是想要破坏东洋国和南陵国的友邦关系,从中得利。 秋竹困惑极了,她完全不明白主子的想法,只好继续沉默。 多听少说话才是做属下该做的。 司马彩霞的跋扈嚣张可能引来了背后之人的利用之心,很多人都见识过司马彩霞的残忍,包括她自己的人,所以这样一个杀人罪名要是冠在她身上,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那天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宫看望疯了的萧煜,如果她真的是凶手,会如此大张旗鼓留下证据吗?杀人灭口有的是手段,她堂堂公主需要这样自毁身份吗? “春勋。”华聚轻唤了一声,春勋从门外走进外室对着她拱手。“去查一查司马彩霞杀人案的来龙去脉。” “主子,其实属下已经查到了。”春勋的回应很淡冷。 “哦?”华聚听着立即挑眉“那真相是什么?” 春勋回应“真相是,有人勾结了东洋国皇室,监视了司马彩霞,从而拿捏她的行踪,这次的杀人案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说着她从袖口抽出一张纸递给华聚。 伸手接过春勋递过来的纸,华聚展开来一看。“这不是我们南陵国的兵符图样吗?” 春勋点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几个月前,太子殿下就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纸,他辗转将消息告诉了四殿下,但是至今为止,我们还未曾查出勾结的南陵人和东洋人是谁,而且听闻这兵符图样是一批已经制作好了的赝品图样,而非真品的图样。” “赝品?你说这兵符已经出现了赝品?”华聚有些惊异的睁大眼站起身。 春勋点点头继续汇报“没错,据探子回报,最初出现赝品的地方是西域。” “竟然是西域。”华聚闻言已经大致明白。这兵符赝品怕是出自西域无疑,所以真正有勾结的是三个国家里的人,东洋国、南陵国和西域国,只是牵扯的是什么人就有待查证了。 “那么有没有证据证明司马彩霞是无辜的?”华聚顺着春勋的话接着问,她不相信司马彩霞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 春勋凝重的表情依旧未变,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遭了。”华聚眉头紧皱,忍不住思索着对策。 “主子,反正不关您的事,就别操心了吧。”秋竹见华聚一脸愁容,就开口劝慰。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我是谁?”华聚指着自己问着秋竹。 “您是主子。”秋竹想也不想的应答。 华聚懊恼地翻白眼。 “主子是四皇子侧妃。”春勋在旁开了声,意在提点。 秋竹如醍醐灌顶,连忙说对对对,然后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 华聚这才收回瞪着她的目光,转而看向春勋,语气无比慎重“盯紧了司马彩霞,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谁是背后之人。” 春勋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那盯着司马彩霞就有可能找得到那罪魁祸首。“属下知道,请主子放心。” 华聚的眉头依然揪着,久久无法舒展。 .................... 天牢里,司马彩霞坐在豪华的床铺上,双手抱着双膝,下巴抵着膝盖头,垂着眸沉思着,那个将宫门守卫杀了,然后陷害于她的人的最终目的。 她自懂事以来,谨记着母妃的教诲,要么就静得犹如哑巴,否则就把自己搞得不可一世,越嚣张越跋扈越好,甚至是杀人不眨眼也罢,让人对这样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公主没有任何警惕,那么她就有可能一辈子都明哲保身。 可是怎么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被人看穿了么? “是不是在纠结着为何会被人诬陷杀人罪?”一道柔和的女声钻进她耳朵里。 司马彩霞霍的从床铺上站起,开始东张西望。 “人这么高挑还站在床铺上,我看了好累。”那道柔和的女声再度钻进她耳里。 “谁?”司马彩霞见不到有人,却竟然有说话的声音,吓得惊慌失措得缩站在床铺角落。 “将人命看得比草芥还低贱的人竟然也知道害怕?”那道女声带着调侃的语气继续挪揄。 司马彩霞闻言嘴硬的反驳“要你管!” “是不要我管,但我可是唯一一个能够帮你洗清嫌疑的人。” 司马彩霞听了瞬间忘了害怕,从床铺角落走到了床边然后下了床,左盼右顾的走到了铁门处张望。 “放心,狱卒门睡得正香,听不到你我的对话。”那道女声沉稳地给了她一记定心丸。 司马彩霞站在铁门边转过头看着无人的牢里,一脸哀怨“你到底是谁?为何不现身?”她这样对着空气说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好么? 随即她看见了一身白色的身影,脸露微笑的坐于床边。 “白白白倩蓉?!”司马彩霞拔高了音节叫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华聚笑得异常诡异,语气轻飘飘的反问“否则你觉得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呢?” 司马彩霞消化着她的话,瞬间吓得捂住嘴指着她,言辞有些含糊不清“我可没害过你,不要来找我!”语毕就抬手直接捂住了脸。 华聚轻呵一声笑道“原来彩霞公主是只纸老虎。” 司马彩霞闻言有一些咤异,如果她是鬼魂,应该是无神的,可是她竟然会取笑她? 司马彩霞放下双手,漂亮双眸直视着坐于床边的白倩蓉,她发现白倩蓉的笑容虽然诡异,却无害。 司马彩霞终究是卸下了心惊大步走向她,随即坐在了与之面对的圆椅上,摊开双手露出了探究之色“想来蓉侧妃是不会害我的,否则也不会跟我这么多废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华聚的笑容更甚,果然是真性情,没有因为有求于人而低声下气,如此的豪爽,不是坏事,却也不会是好事。 “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你只要配合演一场戏就行。”华聚带着原来的笑容开门见山。 “你的意思是,这三日里会有人来杀我?”司马彩霞瞠大美眸,遮掩不了自己的惊恐。 华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是要制造出我畏罪自杀吗?”司马彩霞觉得自己很聪明的编着剧情。 华聚却是摇摇头,思索片刻才开口“畏罪自杀是极其容易的桥段,而且。”她打量着司马彩霞再看看这天牢的设备“以你现在这般享受的牢狱日子,我想只要是人都愿意犯罪。” 听着白倩蓉的话,司马彩霞立即明白畏罪自杀无法在她如今的状况下执行。“那蓉侧妃以为他们会用什么方式将所有的罪名推向我?” 华聚盯着她疑惑的脸半响才开口“越狱。” 司马彩霞立即看了看自己,惊异的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能够消无声息的将得罪你的人杀了然后嫁祸于你,还成功地让你进入监牢,那么接下来就是带着一个替身前来与你对调,待莘王将真相查出来的那一刻,真正的你早已经没了命,而你的替身也会在被审问的时候服毒而亡。”说到这里,华聚已经从司马彩霞脸上看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来这看似不可一世的女子并非表面上的那般迂腐。 “然后我的越狱才会成为世人认为的畏罪潜逃。”司马彩霞接下她的话做了一个结论。 “你还不算太笨。”华聚凉凉地接下她的话。 司马彩霞睨她一眼,知道她这是挪揄。“我倒希望自己笨一些,至少到死都不可能知道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错。”华聚对着她抬手“他们不是想至你于死地,这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棋,你是其中一颗子儿罢了。”华聚一脸悲凉的瞅着她看。 司马彩霞听懂她的话,忍不住自嘲一笑“想不到我明哲保身十几年,还是躲不过这样的命运。” “进入这座牢笼的确是明哲保身给你带来的厄运。”华聚落井下石地打击她“若是这次让你逃过一劫,你打算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吗?” 对于白倩蓉毫不客气的打击,司马彩霞觉得这是异常真心的话。她沉思了片刻就开口“我会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 华聚则是再次对她摇摇头,狡黠的目光闪动着漂亮的神采“你应该变得胆小怕事,从此足不出户。” “为何?”司马彩霞问出这两个字之后立即明白了。 深居浅出可以更加大范围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比起光明磊落的站在暗中害她的人面前,躲在暗处反而有着比较理想的发挥空间。 对方躲在暗处,她也躲在暗处,看谁先沉不住气。 华聚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色叹道“那接下来就看你的演技了。” “你准备怎么做?”司马彩霞倒是不担心白倩蓉不会护她周全,毕竟她能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牢房里跟她说这么多,就表示她是真心想要助她逃离这个无妄之灾。 “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投入了。”华聚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笑容却是越发的深。 司马彩霞倒是真相信她“你确定?” “当然。”华聚回应得胸有成竹。 司马彩霞看着她半响才开口“好吧,那我只好随机应变了。”她对着白倩蓉耸耸肩,尽显无所谓的姿态。 华聚看着则是但笑不语。 第200章 一败涂地 彼时,莘王府书房里,萧尧瞪着一身夜行衣站在他面前的萧煜。 夜黑风高却凉风习习,夜色被又圆又明亮的月光衬得越发清冷,书房外不远处一棵柳树丝丝的叶杆子,随着凉风不断地摇曳着,透过未曾关上的窗口反射进来,让人有种阴森的错觉。 萧尧对着萧煜抬手示意先坐下,手边已经为他倒了一杯渐渐转凉的茶水,轻轻一推到他面前。 第一次在如此平静无波的情况下坐下喝茶,一股奇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萧煜也不客气,拿起萧尧给他倒好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将空了的茶杯轻轻一搁,然后轻启唇瓣“案子查得如何?” 今天是第三日,距离期限还有四日,萧煜和华聚讨论了很久才决定要好好地彻查司马彩霞的案子,因为他们一致觉得司马彩霞的案子与白倩蓉一尸两命的案子是相连的。 背后之人先毁了南陵国向来最有能力的萧煜,毕竟萧翔这个太子再厉害也只是针对治国,对于用兵战略是一知半解,随便一个手段就能将他碾死。 向来最擅长剿匪的莘王萧尧,对打仗根本是菜鸟一只,于背后之人而言不足为惧。 那么现在,想要知道是谁在背后主脑白倩蓉一尸两命,就得先将司马彩霞杀人案的背后推手引出来。 萧尧端详着萧煜半响才应答“只有司马彩霞杀人的证据。” “也就是说证据证明了司马彩霞是凶手?”萧煜语气尽显不可置信。 萧尧点点头,却语带质疑“整个调查的过程异常平顺,没有错漏,这是我查了三次得出来的结果。” “查了三次,结果一样?”萧煜顺着他的话提问。 “没错。”萧尧点头应道。 萧煜眯着眼说得异常笃定“越平顺就越有问题。” “同感。”萧尧再次点头应道“我查了这么多的案子,从未如此顺利过,怕是有人故意封锁一些证据,只摊出司马彩霞杀人的证据。” “为今之计,就是配合蓉儿的行动了。”萧煜听着萧尧的话,不置可否地接下话。 “怎么说?”萧尧立即来了兴致。 “蓉儿说...”萧煜将自己和华聚讨论出来的想法一一告诉了萧尧,末了...“她会让司马彩霞配合一切的剧情,将那背后之人揪出,不过。” “不过什么?”萧尧非常好奇,他觉得白倩蓉真真是很通透的女子,看事情总这么全面,竟然也猜想得到躲在暗中的人下一步会怎么走。 “蓉儿说,这背后之人不只一个方位,就算这个案子揪出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严格来说,对方会放出几个替死鬼,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捉住主心骨。”萧煜有些气恼地敲了敲桌面。 这么有心计的一个幕后主脑,当敌人太可怕了。 “这么说的话,这背后牵扯的人可不少了?”萧尧垂眸问了一句。 萧煜嗯了一声“但这只是猜测。” 萧尧明嘹的点点头,随即舒了一口气“要我怎么配合蓉侧妃?” 于是萧煜将白倩蓉的安排细细的说予萧尧听,最后还添了一句“她的意思是,最好在结果中加一项并非所查的证据。” “假证据?”萧尧挑眉。 “是引出真相的证据。”萧煜淡然地纠正。 .................... 紫云山庄里,白倩蓉所住的房间内一片凌乱,紫云庄主正对着白倩蓉露出杀意。 地上一块人皮团子被踩得稀巴烂,淡金色面具遮住了整大片面容的紫云庄主,看不见表情,但紧抿的双唇将他想杀人的想法透露了出来。 华聚从容淡定与之对视,对于自己被揭发假冒真人的’罪状’毫不在意。 “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白倩蓉在哪里?”紫云庄主隐忍着已经酝酿好的内力,用着最后的一丝理智问道。 “什么真的白倩蓉?我就是白倩蓉。”华聚疑惑地反问。 紫云庄主咬牙切齿的指着地上已经成渣渣的假肚子低吼“那这是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欺骗了你,我没有怀孕。”华聚说得非常淡定,眼神中一片赤诚。 “还想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紫云庄主冲到她面前,握成拳的双手蓄势待发,却硬是努力的压制着。 华聚直直的看进他盛怒的眸子里,脸上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她淡漠地启唇“那就动手吧。”语毕就闭上了双眼仰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紫云庄主见她这般嘴硬,终是气不过的伸手捏着她柔嫩的颈脖,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不敢?” 被捏着颈脖的华聚,紧紧地闭着眼,放在身侧的双手捏着裙摆,窒息的感觉让她憋红了脸。 盯着她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紫云庄主忽而松了手,在白倩蓉瘫软倒下之前将她搂进怀里。 捂住胸口,华聚努力地索取着空气。对于紫云庄主接下来的举动并无太大的其他抵抗。 紫云庄主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离开了原来的房间往他自己的寝室走去。 在这座紫云山庄住了超过半年,白倩蓉已经从翠依的口中熟悉了地形,当然清楚紫云庄主带着她去着他的寝室。 看来这次真的要使出杀手锏了。 紫云庄主将守在寝室外的所有人都遣退,大力的踢开寝室的隔帘,进了内室之后粗暴的将白倩蓉扔在了他的大床上。 华聚也不是傻的,在身体碰到大床的那一刻,顺着反射性动作向左一滚然后起身,随即淡然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她的动作极其优雅,垂眸无视因为她而怒发冲冠的紫云庄主。 没想到自己的威胁对白倩蓉并没有任何震赫效果,紫云庄主额边青筋冒起,手中握着的拳头已经发出了咯咯声响,说明他现在非常非常的生气。 华聚抬起淡然漂亮的水眸看着一脸怒容的紫云庄主,隔着一张大床漠然开口“当初你抓回来的的确不是我本人,那是我的贴身丫鬟。” “她说你身边有一个易容高手,未免被发现,我本人就过来了。”华聚说完对着他笑得无害。 她话里的意思也明显表示着,紫云庄主的那些调虎离山,抑或是什么黄雀在后的手段,通通被她识穿。 看着她无邪的笑容,紫云庄主瞬间觉得自己超级傻,白倩蓉根本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还将计就计的引他上钩,而他这段日子竟然被一个贴身丫鬟戏耍!! “所以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紫云庄主再次咬牙切齿,沉稳带着杀气的脚步缓缓地绕着床边向她走来。 他身上的杀气让华聚感觉到了危险,但是她根本不担心自己无法脱困。看着越发靠近自己的男性气息,她选择再次闭眼面对他的杀气。 紫云庄主看着她一副死就死吧的神情,一怒之下一道极强的内力直逼她的心口,她睁眼痛苦却淡然的看着他复杂的眼眸,随即惨淡的笑了。 后退了好几步,华聚身体已经抵着了不远处的墙面,抬手捂住受了一波内力侵袭的心口,她脸色瞬间转白,额间已经冒出了细细汗珠。 华聚喘着气努力的平息着心口的不舒适感,她睁着开始涣散的水眸,虚弱的开启冒着血丝的唇“我受了你一掌,就当是扯平,下一回,我可不会再客气了。”说完,就着他的眼皮子前消失不见。 紫云庄主回神冲上前却已经来不及,气得一拳砸在了白倩蓉刚刚倚靠着的墙面,震得墙面立即出现了几道裂缝。 翠依带着受伤的白倩蓉迅速的遁地,往四皇子府的方向冲。她内心无比自责,若是被揭发的时候是她,那么主子就不会受伤了。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华聚,任由翠依带着她窜,回到四皇子府芙蓉苑的时候,萧煜已经等着了。 似乎是掌控中的事一般,萧煜并未对翠依有任何指责,只吩咐她让人准备几盆热水随时待命,就抱着华聚冲进了内室。 翠依因为自责,所以异常卖力,所有的热水几乎都是她扛的。 萧煜以自身内力替她疗伤,过程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翠依和秋竹不断地换热水,直到萧煜挥手让她们退下,才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将华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萧煜,也已经将自己整理好,现在正坐于床边凝视着脸色依然苍白的爱妻。 要不是为了取信于紫云庄主,聚儿根本无需以身犯险。果然因为是白倩蓉本人,紫云庄主才在那一掌抵在她胸口处时,将内力收回了几分,否则聚儿已经没命。 他感恩上天眷顾,也庆幸聚儿的料事如神。 聚儿已经掌握到了紫云庄主的心理,她坚信他对她有情,才会将内力减弱留她一命。 但是现在的聚儿,也与紫云庄主结下了梁子,虽说这个梁子是紫云庄主先挑起来的。 “聚儿...”萧煜伸手抚上她柔嫩却苍白的脸,心里疼痛无比。 还魂后的聚儿强悍了很多,让他惊艳,却更怀念她的柔弱,他不希望她这么忙... 忙着抗敌有没有...萧煜翻白眼。 同一个时候,紫云山庄不远处的一个树林深处,不断地传来狼嚎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十几名蓝衣女子不断地四下窜逃,试图躲避团围着她们的狼群。 这些都是一直伺候着白倩蓉的蓝衣女子,紫云庄主为了掩盖自己的失策以及尴尬,给她们定了伺候不周的罪名,命人将她们扔进狼窝,逃出生天者即可回到紫罗兰继续职务。 当蓝衣女子听到这样的宣判时,全都绝望的瘫软下来,无力的任由蓝衣人将她们押着去狼窝。 蓝衣人举着火把立于不远处,观看着狼群追着狼狈窜逃的蓝衣女子,有些已经被饿狼扑倒开始撕咬,惊叫、尖叫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些看着被饿狼追上、扑倒再撕碎的蓝衣女子,见到同伴的惨状立即腿软瘫坐原处,她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同伴被饿狼撕咬吞噬,蓝衣人的心里也是觉得一片恶寒与惊恐。 一刻钟未过,十几名蓝衣女子已经变成一堆白骨,蓝衣人手中紧紧握着火把,赶紧地离开了狼窝,深怕火把忽然熄灭,他们就会变成狼群的盘中餐。 身在自己寝室的紫云庄主,当然看不见狼窝里的惨状,也听不见那里的惨叫声,现在他躺在大床上不断地回想,到底计划哪里出了纰漏?为何白倩蓉会识破他的计划? 她的反击竟然如此精湛,让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他输得一败涂地,还在属下面前丢了颜面。 若非如此,他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的给伺候过白倩蓉的蓝衣女子们安了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名正言顺的降予惩罚。 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铺上的床单,紫云庄主发现自己对白倩蓉的情愫好像越发的深刻,刚才明明可以一掌结束了她,可千钧一发之际,他硬是将内力收回几分,恰好只让她重伤,不至于致命。 而他自己也在强硬收回了内力之后不小心伤了自己,虽然不严重,却是提醒着自己,该做好万全的安排了。 他和白倩蓉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等她真正的落入他手里,他会让她后悔今天对他的所作所为! 第201章 不打自招 为了保护女儿不悔,萧煜和华聚决定将她养在单家。单卫国可是小不悔的亲亲舅公,无限的欢迎小家伙入住他府里。 自从小不悔住进了单家,单芮诗几乎足不出户,天天逗着小不悔玩儿。单卫国看在眼里,虽觉得她应该到外边儿走走,或许会遇上好姻缘,那么不久之后他就可以当外公,但是又觉得姑娘家的先了解如何照顾孩子,好像也不错。 单芮诗:老爹,您咋滴不先帮哥哥找个媳妇儿呢?!先来后到您懂不? 单卫国:也对,该先当祖父才是。 单祖晖:怎的躺着也中枪?! 单夫人极其喜欢小不悔,几乎对她把屎把尿,让单卫国忍不住吐槽“别宠坏了我的外甥孙女。”说着却是对她异常宠溺,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惹得单夫人翻白眼。 只要下了朝没什么事,单卫国就归心似箭。而渐渐长大的小不悔,也非常喜欢舅公、舅婆、表叔和表姑。 单家上下将小不悔当成了小祖宗一般伺候。萧煜和华聚一有时间就会溜进单家看看女儿,见她被大家宠上天,两人都哭笑不得。 华聚每一次与女儿独处的时候,都会用意念在她脑子里注入良好的观念,这样也可以避免她被单家的人宠坏。 她如今越发庆幸自己是谧琅族后人,虽无缘于圣女之位,却天生带着圣女的灵气和能力,让她在忙碌的时候也能稍微教育女儿。 另一方面,回归南陵有些时日的谧琅族人,也有小部分实力不错的族男陆续加入了姚城与淮城的赈灾行列。 关于运水道的修建案,也已经准备就绪,各个城镇知道朝廷愿意拨出不小的资金来建造运水道,就是想要改善姚城旱灾情况,也想要替淮城减少蓄水量过多的状况,于是都纷纷接受了调解员的提议,让灾民暂住他们的村落。 原本被安置在谧琅族玄玖村的灾民,也已经再次被疏散到各地,华聚也确保玄玖村在毫无破坏的情况下归还柯崴泺与任云汐。 运水道的修建案牵涉的地区很多,所以朝廷将一些极有实力潜力的官员派遣监工。 姚城由萧尧、靳府父子负责。思乡镇由萧伦和萧中两位皇子负责。安城由萧锊和萧钧负责。淮城是最关键的城镇,则是由萧翔和已经好转回复正常的萧煜共同负责。 当然,运水道修建策的官员已经安排好,但是在那之前,得先解决司马彩霞的杀人案,毕竟,这件事结束之后,东洋国的人也该回国了。 这...自是少不了孙又苒这个待嫁的孙家大小姐,得随着司马浩然一起回到他的国度去。 孙又苒扼腕暗衬,萧煜在这个节骨眼痊愈了,可她嫁给司马浩然亦是板上钉钉,气死她了! 待萧尧将所得的结果禀报予皇帝时,众人都瞠大双眸。 “守卫梁志远断气的那一刻,司马彩霞恰巧抵达驿馆的房间里?”哪有这么巧的事?! 景旭帝看着奏折里的说辞,眉头微蹙,继续看下去,倒是说的没有其他有利证据证明人不是司马彩霞所杀。 此时,侍卫带着一脸傲然的’司马彩霞’走了进来,她只对着景旭帝行了一礼之后就站在乾坤殿中央,直视着上首的景旭帝。 殿中的人都紧蹙眉头,怎么才几天这个司马彩霞就如此的无礼,是仗着景旭帝一定会还她清白吗? 萧煜和华聚已经将所有的计划告知了萧尧与萧翔,所以见到这样的司马彩霞,他们心中了然也不动声色。 萧锊冷眸盯着’司马彩霞’,继续保持沉默静观事情的发展。 “司马彩霞,你可知罪?”景旭帝合上奏折,蹙着眉头语气低沉。 ‘司马彩霞’一副你很奇怪的表情反问“皇上,彩霞说过了没杀过人,是该知什么罪呢?” “大胆!”徐公公怒抬拂尘指着她“怎的对皇上如此无礼?” 景旭帝抬手制止了徐公公对她的指责“那你说说,证据无法证明你没杀人,你是要怎样脱罪?” ‘司马彩霞’立即回应得理所当然“这不应该是由皇上您操心吗?”她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令景旭帝的眉头越发紧皱。 徐公公再次抬起拂尘正想指责她,却见景旭帝一个眼色,随即退回原处干瞪眼。 “何以见得?”景旭帝破天荒的耐着性子,说话的口吻却略显不耐。 “皇上,您可是这南陵国的君主,生杀大权全在您手中,真相要如何查出来也是您一句话的事,彩霞虽贵为东洋国的公主,却是人微言轻,就算是拼了命的说没杀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您说彩霞说的可对?”’司马彩霞’摆出正义凛然的姿态,好像先前那嚣张跋扈狠辣的人不是她一般。 司马浩然几人都对司马彩霞说的话感到侧目,他们都没想到平时没什么大脑的她会说出这番话。 司马全然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继续看着这场戏。向来非常多事的司马爵然这回倒是收起了探究之心,也保持着看戏的态度盯着在台上表演的司马彩霞。 司马彩蝶这回也不打算搅局,看着脸色平静但是感觉暗潮汹涌的景旭帝,她认为司马彩霞是逃不掉的了。 司马彩昕一贯的白莲花姿态,一直小声的对着司马彩霞说:不能这么对皇上说话之类的,让有在关注她的萧尧鄙夷不已。 司马彩昕的居心让人一目了然,她越这么劝,司马彩霞越会用犀利的词汇刺激景旭帝,使得她没法真正的脱罪。 就她对景旭帝如此大言不惭,就已经是死罪,有没有杀人,还重要么? 萧翔凉凉地开口“彩霞公主,先搞清楚了,皇上日理万机,可不能为你一个人的事而荒废国事,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他顿了顿,随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若你不是东洋国的公主,你以为现在还能如此跟皇上说话么?” 听着萧翔说的话,’司马彩霞’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随即错愕地看着景旭帝“难道皇上查到的只有对彩霞不利的证据么?” 景旭帝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不说话,也算是默认。 她见状踉跄了几步,口中喃喃着“怎么会...” “你说,想要朕如何处置你?”景旭帝面对证据,知道自己不能对她法外开恩,毕竟杀的是他宫门的守卫,若每一个邻国皇子公主对南陵都来这么一手,那南陵不就沦陷了? “可是彩霞真的没杀人呐!”’司马彩霞’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她看着景旭帝和众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不要相信她的话!”乾坤殿外传来一把女声。 众人闻言很自然的转头看向了乾坤殿门口,大大的屏风后头走进来一名与殿中的司马彩霞一模一样的女子,此时身边跟着贴身丫鬟芳儿。 殿中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直直的看着走进来的司马彩霞,再转回头看向殿中的’司马彩霞’,司马奇然甚至揉了揉眼睛再看,才知道他没看错,现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两个司马彩霞。 “这是怎么回事儿?”景旭帝虽是帝王,却也被这景象稍稍惊了一惊。 司马全然在众人都被这番情景吓着的当儿,心里的疑惑更甚。 怎么会这样?! “皇上明鉴,彩霞才是真的司马彩霞,她,是假的!”走进来的司马彩霞举着手中的皮鞭指着殿中央看着她的’司马彩霞’说道。 ‘司马彩霞’一脸气定神闲,语气中少不了嘲讽“那你为何会从外头走进来?我可是被官兵给押着从天牢来到这乾坤殿的。” 言下之意,她才是真的司马彩霞,因为司马彩霞犯了罪被关在天牢里。 “皇上,彩霞昨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闯进了天牢里把彩霞带了出去,然后扔进了狼窝。”说着还举起手中皮鞭“若不是这一柄鞭子,彩霞已经命丧狼口了!” 景旭帝给徐公公丢了个眼色,徐公公立即上前将皮鞭接过,让人拿去验一验,待徐公公对着景旭帝微微点头表示皮鞭上的血迹是属于狼与司马彩霞本人时,’司马彩霞’有一瞬间露出了紧张。 “皇上,凭一柄鞭子就断定她是真的司马彩霞,这对我不公平!”’司马彩霞’双手环胸,摆出了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姿态。 “光是你这说话的态度就可以断定你是假的!”司马彩霞怒气冲冲的指着’司马彩霞’,随即转而看着景旭帝“皇上,您是见过彩霞举止行为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您心里一定有数的是不是?” 白倩蓉说过,每个帝王都有极强的虚荣心,自然包括了温良的景旭帝。只要将所有的希冀放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被信任的,连跋扈嚣张的邻国公主也对他保持着极大的依赖,那么假司马彩霞被揭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景旭帝对于司马彩霞的说辞很受用,脸上却是明镜高悬的模样,犀利的眸光毫无预警的就直射’司马彩霞’,随即发现她竟然避开,就知道里头定有猫腻。 “你俩长得一模一样,实在难辨真假。”景旭帝摸了摸长了一些胡渣子的下巴。 司马彩霞狡黠的睨了’司马彩霞’一眼“皇上,彩霞可以证明自己是真的。” ‘司马彩霞’狐疑的眯着眼,明显的不明所以。景旭帝则是挑眉“说来听听。” 司马彩霞微微一笑地朗声开口“皇上,彩霞身上有一处胎记,只要让宫里的嬷嬷查看就知道彩霞并无说谎。” 以为是什么计策,’司马彩霞’对于司马彩霞的愚蠢感到无比的得意。 “徐怀正。”景旭帝唤道,徐公公立即安排了两名嬷嬷给司马彩霞验身。待嬷嬷带着司马彩霞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司马彩霞’的脸上满是挑衅之色。 司马彩霞无视她脸上的得意,走到原来的位置站定。两名嬷嬷恭敬的站在殿中央,静待叫唤。 徐公公举起拂尘指着两人“说吧,胎记长在何处?” 两名嬷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开口“回皇上,彩霞公主后腰上...” “胡说!胎记明明是长在左胸...”’司马彩霞’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失言,却已经来不及。 司马彩霞瞥了她一眼,随即保持冷静的站在原处,因为真相就要大白。 这下好了,’司马彩霞’简直是不打自招了。 第202章 紫罗兰的来历 两名嬷嬷再次对视一眼,才再次异口同声“皇上,老奴给彩霞公主验了身,她后腰上、肚皮上,臀部都没有胎记,只有左胸上长了一枚椭圆形的胎记。” 这才是她们要说的话。 ‘司马彩霞’踉跄几步,随即站稳强装淡定“没错啊,彩霞身上的胎记确实是长在左胸上,这能代表什么?” “皇上,彩霞还有一个方法能够证明自己就是真的司马彩霞。”语毕,她转头看向司马彩蝶“五姐,这回可要拜托你了。” 司马彩蝶先是一愣,然后看了其他人一眼之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每个人都很意外,毕竟上回司马彩蝶看起来就像是要致她于死地一般,这回竟然愿意出手帮忙。 “是什么方法?”景旭帝不禁挑眉,随即露出了探究之色。 司马彩霞看了司马彩蝶一眼后才回答景旭帝“滴血认亲。” .................... 滴血认亲是多么古老的方法,却是大家都一致认可的方法。 用来滴血的清水是由徐公公亲自准备,他代表着景旭帝,众人相信他不会对异国公主徇私。 徐公公端着放了两碗清水的托盘走到了司马彩蝶面前,让她先进行滴血。司马彩蝶动作利落的拿起托盘里的小匕首,往左手上的食指一划,然后将鲜红的血珠滴入两碗清水中。 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接着,徐公公让他的两名徒弟各自端着滴了血的水站到两名司马彩霞身边。 两名小太监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小匕首,将小匕首递给了两位司马彩霞之后,就目不转睛的各自盯着两人的动作。 在两人都各自往两名小太监手中的那碗水滴了血之后,’司马彩霞’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平静。 司马彩霞倒是没露出任何得意之色,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血是不是与司马彩蝶的血融合在一起。 只片刻功夫,结果就出来了,且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司马彩霞与司马彩蝶的血并没相融,反之’司马彩霞’的血竟是与司马彩蝶的血融合在一起。 看着这样的结果,’司马彩霞’先是咤异了一瞬,很快就洋洋得意地对着景旭帝扬眉“皇上您看,彩霞才是真的司马彩霞,她是赝品!”说着还一脸嘚瑟的仰了仰脸。 “愚蠢。”司马彩蝶瞥了’司马彩霞’一眼喃道。 ‘司马彩霞’也不气,反而奇怪地看着司马彩蝶“五姐,事实证明了你我才是亲姐妹,她是假的,你怎么是这个态度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她有勾结呢!”说着这话的同时,还假意捂嘴,貌似说错了话一般。 却见司马彩蝶什么也没说,与司马彩霞互换眼色后看着景旭帝“皇上,答案已经揭晓,她。”司马彩蝶脚步已经走近司马彩霞“才是真正的司马彩霞。” “胡说!”’司马彩霞’脸上露出惊异,她看了景旭帝一眼后紧张地唤着司马彩蝶“五姐,跟你血液相融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七妹,你别被她骗了!” “就让咱家给你解惑吧。”徐公公忽然开了口,然后先是看着景旭帝,见他点点头才继续说“两碗清水其实都已经做了手脚。” 这话一出立即让殿中的人都哗然,司马全然的拳头已经不自觉握紧。 ‘司马彩霞’不明就里,徐公公立即接着说“这两碗清水里头放了一点白醋,任谁在里头滴血都无法相融。” “哦!”萧尧忽然大动作的跳出来指着’司马彩霞’,将’司马彩霞’吓了一大跳,随即他收回大动作轻哼“所以才证实了你是假的。”说着这话的语气却异常冷冽,反差之大令人一时消化不及。 他就是故意要吓她的。 被吓一大跳的’司马彩霞’此时就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捂着胸口处紧紧张张嘟嚷“胡说!我是真的司马彩霞!”她转身瞪着司马彩霞吼道“你为什么要假扮本公主?是谁指使你的?”她试图误导众听,希望能够将脏水引到司马彩霞身上。 “来人,这个女人竟敢冒充我们东洋国的公主,赶紧拿下!”司马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每一步他都算好,包括这个滴血认亲,可是他算计好的却给人做了嫁衣。 他眯着眼睨了司马彩霞一记,他从未想过司马彩霞会如此聪明的洞悉一切。 “不!我是真的司马彩霞!她才是假的!皇上!”’司马彩霞’还想做最后挣扎,在司马全然的侍卫靠近之前,她转而冲向景旭帝。 徐公公以为她想伤害景旭帝,紧张的高喊护驾,自己已经先冲到了景旭帝书案前做盾牌。 在那之前,萧尧、萧翔与萧锊已经默契的都站在了景旭帝四周,抽出了随身剑警惕着。 司马彩昕知道这是个机会,为了博取信任,什么危险都得抛下。于是她豁出去一般的冲到了司马彩蝶与司马彩霞身前,作势防止’司马彩霞’伤害她两位姐姐。 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看着她的举动,对视一眼后都没做任何反应。 尖锐的高喊声中,传来利器刺入皮肤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的东洋国各皇子公主和萧尧几人,都瞠大双眼目睹这一切。 ‘司马彩霞’嘴里流出了浓稠、鲜红的血液,正往她身上的衣衫上滴。她维持着冲向位于书案后景旭帝的姿势,双眼张大、瞳孔却缩小。 这是惊恐的状态。 她低头沿着自己从嘴里滴落的血水看到了从背后贯穿至身前的剑锋,随即僵硬的转头侧目看着对她出手的人。 竟然是他。 “大胆!你假冒东洋国公主已经罪无可恕,现在还想伤害皇上!”司马全然摒射出犀利的眸光,他直视着惊恐之余,眼神开始涣散的’司马彩霞’。 狠狠地抽出了刺进她腹部的剑,从她嘴里、身上都喷射出大量的血水,他动作极为敏捷的闪开,眼看着’司马彩霞’依旧睁着惊恐及不敢置信的眼睛瞪着自己,她缓缓倒下,在地上抽搐片刻就断了气。 她死不瞑目的神情让司马全然的心有一瞬间的发凉,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 这不是他第一个杀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好吧,假冒者已经死了,是谁将真正的司马彩霞掉包,这有待揭晓,现在倒是要讨论司马彩霞的杀人案了。 萧尧等人都从景旭帝身边撤退然后站回原处,静待景旭帝开口。 “司马彩霞,你这么急着将自己的身份认清,可是为何?要知道,若是她承认自己才是司马彩霞,这杀人的罪名可是会被她给承担了的。”景旭帝垂着眸看了地上躺着的尸体后对着司马彩霞问出了不解。 司马彩霞听着景旭帝的话后一脸正色“皇上,彩霞的身份可是东洋国的公主,即是彩霞的父皇给予的,彩霞万分珍惜,不会因为那莫须有的杀人罪而撇开。” “皇上。”司马彩霞向前踏了一步“彩霞绝对没有杀害南陵国的任何一个人,请皇上明察。”说着砰的一声对着景旭帝下跪。 “先说说为何你不在天牢而是从外头进来吧。”景旭帝对着下跪的司马彩霞抬手示意平身。 司马彩霞连忙谢恩,随即站起身语气坚定沉稳“回皇上,昨夜彩霞进入梦乡之时,有两名蓝色劲装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彩霞面前,然后手中拿了沾了蒙汗药的布蒙住了彩霞,接着彩霞就身在了狼窝。” “狼窝?!”景旭帝惊异的叫道。“那你...”怎么没事?这句话不需要问出来,殿中的人都听得明白。 每个人自然非常好奇,身在狼窝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出来,而且身上一点严重的伤都没有。 垂着眸子的司马全然也竖起耳朵听着,他更加的疑惑司马彩霞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司马全然今天的表现大大的超出了平时,司马浩然和司马爵然也注意到了。 萧尧等人也留意到司马全然的反常,纷纷在心里揣度着。 司马彩霞从怀里揣出了一小锦囊,递给了上前来的徐公公。接过了锦囊,徐公公先是自行打开来看,然后带着疑惑与怪异的神情转而看着景旭帝“皇上,这是狼毛。”而且不少。 景旭帝与殿中的人听了都表示惊异,司马全然紧握的双拳随着徐公公的话而松开。 原来如此。 一直注意着他的司马浩然和司马爵然,竟都很默契地移开了目光,将注意力转到司马彩霞身上。 司马彩霞竟是会利用狼毛来避开狼群的追捕与伤害,这是非常厉害的手法。她是怎么想到狼毛带着狼的气味,从而安然的穿梭在狼群里呢? 她又是如何知晓前来带走她的人会将她扔进狼窝? 她身上的狼毛又是从何而来? 司马彩霞在心里默默的感谢着白倩蓉所有的安排。 狼毛是白倩蓉提供的,虽然不知道为何白倩蓉如此料事如神,也不清楚为什么白倩蓉要帮助她,但是如今自己能够从狼口死里逃生,这已经不只是幸运可以解释的事,而是白倩蓉这个贵人在给予援助。 “皇上,其实一开始狼群的确是有攻击彩霞,否则这柄鞭子就不会沾了彩霞和恶狼的血。”说着就扬了扬徐公公还于她的皮鞭。“在恶狼攻击彩霞时,或许是因为靠近,它们闻到了彩霞身上的狼毛味儿,才收的手。” 听着她的话,殿中的人都没有说话。 “你说的蓝色劲装男子,莫非是紫云山庄的人?”萧锊眯着眼问着司马彩霞,随即将目光移向景旭帝。 萧尧和萧翔这时才留意到司马彩霞提过蓝色劲装的男子,那果然是紫云山庄的象征。 紫罗兰的人都是身穿蓝色的衣服。 紫罗兰?! “徐怀正。”景旭帝扬眉“去查一查最近刚刚成为皇家御用艺坊的紫罗兰是什么来历。” 萧锊的眉头跳了一下,但是没人留意到,毕竟是他将这事儿引向紫云山庄。 “老奴遵旨。”徐公公躬身应了声,随即快步走了出去给徒弟吩咐两句才又折返回来。 第203章 你是我的 景旭帝看了回归岗位的徐公公一眼,转而接着问司马彩霞“说说你从狼窝逃出来之后的情况。” 间中,已经有人将’司马彩霞’的尸体移走,现场也在殿中人的目视下做好了清理工作。 于是司马彩霞将她被人扔在狼窝,再凭着身上狼毛的气味躲过了狼群的攻击,然后辗转的来到皇宫的过程细细说了出来。 景旭帝听着她的叙述,微微蹙眉。“你是说,从狼窝逃出来之后,你发现原来身在涛悦城西?”的确,能够如此快速的抵达皇宫,涛悦城西的距离是非常近的。 出手的人失算了。 司马全然再次握紧了拳头,他的确是失算了。狼窝里的狼虽是被他们的人养在了深山,却是任由它们野生养的,所以比家畜一般饲养的狼群要来得凶恶。 他以为将被迷昏的司马彩霞扔进狼窝,她必死无疑,未曾想她身上竟然带着可以让狼群以为是同类的狼毛。 而且,司马彩霞不是昏迷的吗? 紫云是怎么办事的! 司马彩霞点点头,她也没想到原来狼窝就在涛悦城西的一片山林里,整片山林里除了山丘就是树木,连花草都没有。 在平静的心态下从那片山林逃出来,竟是奇快无比,这才知道在慌乱的情况下,自身的判断能力会跟着减弱,也就会影响逃命的机率。 白倩蓉的神机妙算让她折服。 “太子听令。”景旭帝觉得事态有些严重,有人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于他的江山寸土中擅自野生饲养恶狼。 萧翔闻言立即上前一步下跪“儿臣听令。” “给朕彻查那狼窝是怎么回事。”景旭帝沉声吩咐着“必要时,灭了。”说着这话的同时,景旭帝眸中的狠厉异常耀眼。 众人闻言都暗暗心惊。 景旭帝确实挺心狠的,虽说恶狼凶残,但是杀了近千只狼那是多么壮观却残酷的事。 “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将狼群移居别处,好好饲养不让它们随意伤害百姓。”萧翔并未就着景旭帝的吩咐回应,反而请求留恶狼一条生路。 景旭帝早就预料到萧翔会这么说,他也是有意为之,于是顺着他的话抬手“太子仁善,就如你所愿。”大手一挥表示他的奏请已经被允许了。 萧翔立即拜谢皇恩,起身站回原处。司马彩蝶对萧翔投射一道极为炽热的目光,心中对他的倾慕瞬间加深。 “莘王听令。”景旭帝接着唤道。 萧尧立即上前一步下跪“臣听令。” “司马彩霞杀人一案疑点重重,加紧彻查。”景旭帝沉声吩咐着。 萧尧恭谨的应道“臣领命。” “还有。”景旭帝抬手“即日起,司马彩霞的安危交于你,任何闪失将由你一人承担。”景旭帝的眼神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萧尧看清也听懂他的话,遂慎重的应答“臣定不辱使命。” 这下好了,司马彩霞不用再当阶下囚,而是被萧尧请去了莘王府当贵宾,视为保护,直到案情被查个水落石出为止。 司马彩昕不着痕迹地眯眼,看着已经起身站回原处的萧尧,她无比羡慕的看了司马彩霞一眼,心道:若她是司马彩霞,该有多好。 司马彩霞:杀人罪,你担得起? 司马彩昕:.......... .................... 近深冬而下的点点雪花,随着开始呼啸的夜风凌乱飞舞着。未免冷上加冷,厚厚的云朵张开了翅膀,给下弦月和所有的星星挡下了冷风。 没有了月光、没有了星光,只有点点的雪色,为这宁静的黑夜增添了些许似萤火虫一般的温暖。 紫云庄主淡漠地看着满是怒容的男子,心知他今晚要求见面的目的。 在萧翔开始彻查之前,他已经撤掉了紫云山庄所有的一切,涛悦城西的紫云山庄已不复先前的壮观与华丽,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深感悲凉,涛悦城西的紫云山庄是他第一座山庄,也是秘密基地,却因为一个狼窝而付诸流水。 他败给了谁? 白倩蓉无误。 “不要瞪我。”紫云庄主侧着脸睨了男子一眼,淡金色面具将微微的雪色白光反射在男子脸上,让男子觉得眼前的紫衣男人有些模糊的神秘之气。 男子眯了眯眼“怎么回事?” 紫云庄主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侧着的脸转了回去,头微仰望着满是云朵的夜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有人要反击了。”他淡淡的轻启唇瓣。 “反击?”男子重复他的话后反问“白倩蓉?”紫云庄主不说话,但是表情却是尽显无遗。 男子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会出现错漏,原来是她出的手。上回的鸿门宴,你不是把她带走了?” 听着这话,紫云庄主立即丢给他一记眼刀,见他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他无奈,只好淡漠地承认“黄了。” 男子唔了很长的一个音调,高深莫测的审视着紫云庄主,惹来紫云庄主的不耐烦,眼刀瞬间变杀意。 “得!”男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调侃。“看你的样子,被算计的倒像是你。” “还说!”紫云庄主抬起已经酝酿好的一道内力扬了扬,换来男子着急摆手,可是嘴巴依旧不饶人。 “要真喜欢就抢过来做压寨夫人,有那么难吗?”男子说得意味深长“将生米煮成熟饭,那她就没办法再从你手中逃离。”他如今的枕边人也是这样得来的。 在他的字典里,没什么人事物是得不到的。 “你以为我不想?”紫云庄主气愤地将盈满的内力往不远处扔,一道带紫的光晕极速冲出砸在了一棵树,那棵树瞬间裂成两半。 “你这是没胆。”男子一针见血。 “说得对,我是没胆。”紫云庄主忽然平静得不像话。 男子瞬间咋舌,就听见他继续说“倘若我真对她动手,我会觉得自己在辣手摧花。”他还没变态得一定要让白倩蓉留在她身边。 或者说,他要她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看着她在萧煜的呵护下越发明媚,就知道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有这样美丽的互动。 他不会去做伤害她的事,但是萧煜就不同了。他抢了他紫云庄主要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萧煜。 只要萧煜不存在了,白倩蓉自然而然就会投向他紫云庄主的怀抱。 “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男子看着他转而阴狠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计上心头。 “司马彩霞杀人一案看着已经没有坚持的意义,不若先就此打住,转换目标。”紫云庄主冷眸微眯,语气异常神秘。 “怎么说?”男子露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紫云庄主对着他勾勾手指,在男子附耳过来时与他说了几句,换来了男子邪魅的勾唇。 “声东击西么?”男子听完后挑眉,在看到紫云庄主阴厉的笑容时,才启唇补充“这是我的拿手好戏,等着看吧!” “你办事,我放心。”紫云庄主也不忘赞扬一句,巩固他与他的合作之心。 楠缘山庄里,众暗卫正有条不萦的锻炼着,黑压压的一片,配着各个精壮的上身,整个场面看起来壮观且赏心悦目。 但是,有一个角落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司马雨桐手持双截棍,不断地比划着,她身后不远处,司马唯亭一边锻炼着一边紧紧盯着她。 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司马雨桐一记眼刀成功的让他无奈收眼。收回眼刀,司马雨桐一记深呼吸之后就开始了她的双截棍花式。 “赫!”一声大喝,司马雨桐手中的双截棍犹如一条水蛇窜来窜去,速度之快让在旁看着的暗卫们都停下了锻炼的动作,专注的观赏着。 司马唯亭虽咋舌于她的天赋,却也因为她能够在武艺之中寻得适合自己的武功而感到开心。 双截棍在司马雨桐的手里使出了不少花式,混乱而美丽,她专注的神情让在场的男子无一不被吸引。 司马唯亭将这幅景象看在眼里,心里无比难受,酸意从他的胸腔扩散至喉间,甚至四肢百骸。 “赫!”双截棍的演练在司马雨桐大喝一声之后画上休止符,场上的暗卫们毫不吝啬的给她鼓掌,一片热闹。 听见震耳的掌声,司马雨桐这才从锻炼中回过神来,她看向所有对着她露出或赞许或倾慕眼神的暗卫们,面无表情却礼貌地点点头。 司马唯亭看不下去了,他大步地走到香汗淋漓的司马雨桐身边,一把牵着她的柔夷,霸道地将她带离锻炼场。 被他牵着走的司马雨桐,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有些不明就里,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太紧了,有些疼...可她硬是忍着。 两人走到了距离锻炼场已经有些远的凉亭才停下,司马唯亭并未放开她,只走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低头看着身高快要到他胸口的她,静静地凝视着。 司马雨桐抬着头与他对视,她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唯亭哥哥,你怎么了?”司马雨桐疑惑地问着。 “叫我唯亭。”司马唯亭忽而开口,语气异常霸道。 诶? “可我向来都叫你唯亭哥哥...”司马雨桐喃喃应道。 “今时不同往日。”司马唯亭打断她的话“你是我司马唯亭未来的妻,理应唤我的名。”他以最坚定最理所当然的态度说着。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司马雨桐立即恍然大悟,知道他原来是吃醋了。她脸上原本呆萌的表情瞬间换成大大的笑容,也不顾身上是不是有汗,她挣开他牵着的手,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仰着头看着他“私底下唤你唯亭好了。”她故意这么说。 “不行!”司马唯亭回抱着她霸道地回绝“人前人后你都得叫我唯亭!”他低头贴近她仰着的脸。 闭上眼,司马雨桐维持着阳光般的笑颜“这样很不礼貌。” “对我,无需这些。”忍不住的,司马唯亭在她灿烂笑着的美唇上轻轻一吻,随即呢喃道。 他完全无视她脸上那道明显又狰狞的刀疤。 司马雨桐没想到他会吻她,立时睁开了美眸看着也炯炯凝视着自己的清澈双眼。 “你是我的。”司马唯亭看进她美丽的瞳,语气还是那么的霸道。 听着他的话,司马雨桐再次展颜微笑,也望进只有她的倒影的深眸,故意露出了迟疑“你确定?”她自己倒是忘了脸上的刀疤。 司马唯亭知道她这是在闹他,于是坏笑着将她整个身体贴着自己,黯哑反问“你说呢?” 却惹来司马雨桐咯咯的笑。 第204章 下个目标就是她? 白倩蓉并未一尸两命的事,很快的就传遍了整个南陵国,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关心她在意她的人,愁的自然是将她当成死敌的人。 这包括了对她有极大误解的麦雅婷,无论汤馨惠如何的开导、解释,她依旧认为已经是四皇子侧妃和宫中馥艺坊掌事的白倩蓉,如今高高在上的已经看不起她们这些民间的朋友了。 这一夜,她躺在自己的闺房里不断地想着与白倩蓉邂逅的点滴,越想越不舒坦。 她麦雅婷一直以来这么努力,歌唱舞蹈无一不放进万分的心思,就是想在歌舞界独占鳌头。为何白倩蓉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皇上的欣赏?为何白倩蓉能够轻易的让皇家男儿为她倾心? 她麦雅婷也不差,歌唱得好、舞跳得棒,哪一点不如白倩蓉? 一红衣蒙面女子从天而降,迈着犹如猫儿一般轻盈却稳健的脚步来到床边,一把拉开床幔,将躺床正在沉思的麦雅婷吓了一大跳。 麦雅婷抱着一床棉被缩在床角内惊恐的看着红衣女,心中深感莫名。 她怎么老遇上这样神出鬼没的人呐?这次又是谁想要见她?她有些自以为是的暗想。 “麦雅婷。”红衣女子淡声唤道。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麦雅婷倒是淡定,好奇的将疑惑问了出来。 “我不但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嫉妒白倩蓉。”红衣女子优雅的坐在床沿,侧着头说得意味深长。 麦雅婷只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被我说中了。”红衣女子勾唇,眼神中那抹轻蔑让麦雅婷非常不舒服。 “你那是什么眼神?”麦雅婷很生气,语气有些呛。 红衣女子哦了一声挑眉反问“你还会发脾气呢?” “什么意思?”麦雅婷也不害怕了,她很自信的认为这个女人不会伤害她,否则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让我猜猜,从彤乐轩里唯一的歌舞花魁,忽然间变成舞花魁,先前更是为了给覆灭了的馥艺坊震名,专程去参加了皇家歌舞比赛,结果人家不领情,将皇家御用艺坊的头衔给了紫罗兰,还不够。” 红衣女子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麦雅婷,继续调侃“人家压根儿就不稀罕你的付出,这不,皇上都给她在宫里设立了艺坊,叫的就是馥艺坊,还御赐了一个女官让她做!”她呵呵两声轻道“你这是蠢钝如猪,竟是傻得以为她会因为你的付出而感动么?”语毕就呵呵笑着,脸上的轻视毫不掩饰。 “说完了没有?”麦雅婷难看的脸色下是平静无波的神情。 嗯?红衣女子瞬间挑眉。 难道挑拨不成?! “说完就滚吧,我要睡了。”麦雅婷已经确定这个女人不是来杀她的,也不清楚她有何目的,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听到有关白倩蓉的一切。 红衣女子啧啧轻哼“我可是你的贵人,是来帮你的,你竟然对我下逐客令?” “我看不出你哪里是帮我了,请吧。”麦雅婷已经躺回了原处盖上棉被。 “难道你不想打倒白倩蓉吗?”红衣女子再次抛出诱饵。 “不想。”麦雅婷懒得理她,闭上双眼假装要睡了。 “你说谎。”红衣女子立即戳穿。 “那又如何?!干你何事?”麦雅婷沉不住气的坐起身怒瞪着她。 红衣女子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她眯着眼看着怒发冲冠的麦雅婷,不着痕迹的靠近,声音低沉却深具蛊惑“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甘愿一直被她压下一筹吗?” 麦雅婷瞪着她不说话。 “她现在被众星捧月,是皇家关注的人,更是当今四皇子唯一的一个女人。”她阴恻恻地眯眼“你难道不想成为像她这样的女人,跟她一样众星捧月、受人关注、然后被最出众的男人捧在手心吗?” 红衣女子看着麦雅婷脸上开始露出动摇的神色,于是打铁趁热“白倩蓉是民间出身的歌舞花魁,撇开了与谧琅族的关系,她和你可是同等的,她能当上四皇子侧妃,你也可以。”说着最后一句话的同时,红衣女子语气中带着些许魅惑。 只要是有虚荣心,任何人都抵挡不了这般的诱惑。 完全被说中心事的麦雅婷,转头认真的看着离她极近的蒙面红衣女子。“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知道她已经被说服,于是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神秘地应道“醉心。”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后才继续说“我的名字。” “醉心。”麦雅婷咀嚼着这两个字。“你想要怎么帮我?” 醉心见她终于松口,于是再次神秘地眯眼“第一步,博取信任。” .................... 淮城、安城、思乡镇与姚城的运水道修建案正式开启。萧尧等被封为钦差,各自到了负责的城镇做监工工作,萧煜也不例外。 在萧煜启程三天后,麦雅婷来到了四皇子府。 华聚知道先前皇家歌舞比赛让麦雅婷误会,心里也一直存着愧疚,于是对她也就越发友善,压根儿没想到她是带目的而来。 “彤乐轩暂时休业?这是为何?”华聚对于她的陈述表示着惊讶。 “倩蓉妹妹别担心,彤乐轩没事儿,只是我提议将彤乐轩搬到涛悦城京,那么我就能够常常过来找倩蓉妹妹窜门子。”麦雅婷笑得平和,没有一丝虚假,这让华聚不疑有他。 “地点找到了?”华聚听着很高兴,涛悦城京多一些朋友是不错的。 麦雅婷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华聚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关切地询问着。 “我们是找到地方了,新的地点是一定要进行修葺的。”见白倩蓉听着她的话点点头,麦雅婷继续道“我自然是得亲自监工了,可是这住宿方面...”麦雅婷脸上的为难更甚。 华聚以为是什么奇难杂事,听着她的话哈哈笑道“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吧,什么时候修葺好了才搬走。” “真的吗?”麦雅婷立即双眼发亮。 华聚莞尔笑道“这还有假吗?” “倩蓉妹妹,真是太感谢你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姐姐给你做牛做马。”麦雅婷说得极为激动,一副感激涕零的架势。 “做牛做马就免了。”华聚笑着摆手“倒是有个非常重要的条件必须跟你明说。” “我这是借宿一段日子,有什么该注意的倩蓉妹妹尽管说。”麦雅婷一副什么条件都能够配合的姿态,让华聚甚是安心。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也知道这里是四皇子府,身为女人只能在前院与后院活动,四殿下的正院可不能随意走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华聚微微笑着说得隐晦。 麦雅婷摆摆手,一副她在说废话一般的神情“安啦!我只是来借宿,每天都要到新的艺坊监工,回到这儿少说也是黄昏时间,我都累坏了,哪儿还有精力乱走呢?真是...” “说的也是。”华聚听着她说的话觉得也挺有道理,于是嫣然一笑“那么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估计三日之后就要过来叨扰了。”麦雅婷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儿,我会安排好让你暂住的院子,好了就直接过来。”华聚对着她点点头,让她不要有顾虑。 “那好,再次谢谢你,倩蓉妹妹。”麦雅婷说得异常真诚。 华聚对着她摇摇头,表示不必客气。两人继续话家常一会儿后,才由秋竹将她送出四皇子府。 骑着马匹过来的麦雅婷,在踏出四皇子府跨上马背的那一刻,脸上伪装的善意转瞬间化成了泡影。 嘴角勾起了得逞的弧度,随着一声“驾!”马儿立刻绝尘而去。 画面来到淮城,萧翔与萧煜两人正看着运水道的修建图认真地讨论着。 笃! 一道戳截东西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讨论。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一把匕首稳稳的插在窗架上。 两人对视一眼,萧煜本想上前查看,却被萧翔伸手拦下。“小心有诈。” 萧煜点点头,丢给勋二一个眼神,勋二走到窗前,才看清匕首连带着一张小纸条插在了窗架上。 转头看着萧翔和萧煜一眼,勋二才伸手将匕首连同纸条从窗架上取下,交给了萧煜。 接过了纸条,萧煜让勋二将匕首交给萧翔,自己则是看了纸条上的内容。 萧翔从勋二手中拿过匕首仔细的检视着,并未发现异常,于是转头看向已经将纸条递过来的萧煜。他就着萧煜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挑眉。 里头只躺着两个字:必死。 “这是在威胁还是在诅咒?”萧煜轻哼道,随手想将纸条扔进小火盆。 “诶。”萧翔伸手阻止,从他手中将纸条拿过来折好,意味深长地眯眼“既然人家让我们死,何不死一次给他们看看。” “难道...”又是紫云庄主的手笔? “可能是,又或许不是,没有绝对。”萧翔将折好的纸条用蜡油封死,装进了一纸信封,再用蜡油将信封口封住,交给勋二。“找个写书的在上头写上『紫罗兰』,然后秘密送到皇宫去。” “收信人是...”勋二露出了不确定。 “宫中如今谁当宠,谁就是收信人。”萧翔邪恶一笑,手边已经继续着运水道修建图的笔记工作。 勋二立即明白,躬身应是就退了出去。 “剑一。”萧翔唤道“协助勋二务必完成任务。”语毕就将写好的一些点子递给萧煜。 剑一拱手应是也退了出去。 “都不知道这紫云庄主到底是何目的,老是挑战我们。”萧煜接过萧翔递给他的纸张看了看。“大哥你看看这儿,你觉得这样会不会更好?”他拿起狼毫在上头加了一些点子。 萧翔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四弟果然有做大事的头脑。” 被夸的萧煜一下子尴尬不已。“大哥说什么呢?我这是顺着你的想法,正好想到而已。” 萧翔微微一笑“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谦虚就有些做作了。来,再看看。”说着就继续与他讨论修建策,对于那把匕首和纸条不以为然。 彼时嘉韧阁里,品贵嫔看着纸条上的两个字,心中无限惊恐。 这封信署名紫罗兰,信却交到她手中,是不是代表紫罗兰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第205章 戏假情真 品贵嫔盯着手中写着’必死’二字的纸条,回想着先前传闻白倩蓉参加靳府的宴会时遭遇不测,导致一尸两命,而凶手就是来自紫罗兰,让她心疼之余就是非常害怕,怎么涛悦城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组织。 后来发现原来那是计中计,白倩蓉自己将紫罗兰的计划给识破,还请潋贵妃配合让她住进了宫里,随后在悠扬殿诞下小不悔。 她华萱并非怕死之人,只是如今她还有个女儿,已经有了牵挂,又怎么不会害怕死亡呢? “宝盒。”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恐惧,品贵嫔轻唤了声。 宝盒从外室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那封信是她亲自交给主子的,也不知道里头写了什么,就是现在从主子脸上也没看出什么。 “给本宫准备,本宫要去见见皇后娘娘。”品贵嫔抬手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宝盒相信那是因为信的关系,她清楚的看见上头写着紫罗兰,她知道紫罗兰,是先前差点真的害死倩蓉主子的罪魁祸首。 难道现在的目标是主子吗?! 想到这里,宝盒加快了脚步去安排步撵。 当品贵嫔与皇后说着紫罗兰的威胁信件时,皇后露出的惊异不亚于品贵嫔。 “娘娘,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紫罗兰成为皇家御用艺坊也不过几个月,怎么就接连发生这么多事?”品贵嫔将信递给了皇后的贴身嬷嬷,让她交与皇后。 “本宫觉得这事儿得告诉皇上。”皇后接过信件就打开来看,那’必死’二字让她突感心神不宁的抬手捂住胸口,信件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地面。 “娘娘。”嬷嬷立即上前搀扶看起来半晕状态的皇后。 品贵嫔没想到皇后如今是这等胆量,心中有些微的震惊。她是不是应该找潋贵妃而非皇后? 皇后对着嬷嬷摆摆手让她退开,示意她将信件捡起之后才尴尬地对着品贵嫔笑道“让品贵嫔见笑了。” 品贵嫔哪儿敢正面回应?! “皇后娘娘这是操心于后宫之事而睡得不好,嫔妾能够明白的。”品贵嫔避重就轻,给皇后铺好了体面的台阶。“嬷嬷,萱儿知道自己没资格使唤您,您是娘娘身边的人,萱儿希望您一定得好好地伺候了。”说着就礼貌地对着嬷嬷点点头。 嬷嬷也是人精,她知道皇后的表现有些上不了台面,品贵嫔这是顾及皇后的颜面才这般的说,于是顺着她的话躬身“品贵嫔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多谢品贵嫔如此挂怀皇后娘娘。” 品贵嫔莞尔,一脸不认同“怎么说得皇后娘娘是嬷嬷一人的一般?皇后娘娘可是这南陵国的,任谁都会关心皇后娘娘的身体,没有了她就等于失去了一代贤后,是南陵国的损失。” 对于品贵嫔给戴的高帽子,皇后非常受用,听着听着就笑开了“越说越离谱了这是。”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是真心的开怀。 “嫔妾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品贵嫔带着点点撒娇的语气嘟嚷道。 “好好好,本宫知道,都知道了。”皇后莞尔的对着品贵嫔笑道“你这事儿本宫接下了。”她扬了扬手中的信件。“一会儿本宫就告诉皇上,你先回去,别担心太多,皇宫守卫森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闯进来进行暗杀。” 听着暗杀二字,品贵嫔不自觉的一抖,带着些微的心惊对着皇后行礼就告退。 当天黄昏过后,皇帝就加派了人手给嘉韧阁加强守卫,这让品贵嫔对皇后感恩戴德,对皇帝越发有爱。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柔妃深觉这也许就是个机会,于是心中酝酿起一道让人心颤的诡计... 几天过去,在莘王府好吃好睡的司马彩霞,突然非常想回到东洋国,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国度。 原本就想随着心意硬要嫁给萧煜,但是白倩蓉真是她见过最仗义的人,她不忍心自己的介入而破坏了萧煜和白倩蓉的情分。 南陵国的其他皇子她倒不是看不上,或许东洋国的官宦子弟才更适合她吧,无论以后是招驸马抑或是下嫁,她都决定了不会伤害白倩蓉。 白倩蓉让她在这事儿之后假装自己很怕事,她认为是可行的。要将’怕事’拿捏得好,就不得留在南陵国,而是要尽快回到东洋国,赶快的让父皇赐婚,或许她能够好好的度过下半辈子。 但是这几天她就快要被司马彩昕烦死了。 这朵白莲花,三不五时的以探望七姐的名义出入莘王府,萧尧睁只眼闭只眼也只是基于皇命在身,才对司马彩昕的作为多加忍让。 她说的是来看司马彩霞,却老是在萧尧办公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身上的气场冷了又冷,连司马彩霞都替她捏了把冷汗,可她偏偏恍若未知。 这天,司马彩昕又带着看望司马彩霞的幌子来了,萧尧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已经让悸流将范采湘请了来,现下两人在萧尧的正院寝室里’促膝长谈’。 司马彩昕到书房看不到萧尧,经追问才被莘王府的下人告知,随即火急火燎地就冲向了萧尧的正院方向。 要说莘王府也是属于皇家重地,为何一个邻国公主可以这般不守礼节的往一个男人的正院跑? 只能说一般正常的男女永远没办法理解不正常人的思想,司马彩昕要毁了自身的公主清誉,萧尧压根儿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临近萧尧的正院,一道爽朗的笑声配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守在正院外的悸流和几名下人都掩嘴偷笑。 这一幕都被跑着过来的司马彩昕看得一清二楚,也越发的让她心中的怒火狂烧。 不顾身份的司马彩昕,在抵达正院时瞪了悸流和几名下人一眼就冲了进去,悸流等人一副来不及阻拦的姿态眼睁睁看着她进去了。 悸流追了进去,就见司马彩昕已经冲进了萧尧的寝室,更撞见了衣衫**的范采湘正坐在也衣衫**的萧尧身上,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以及尴尬的神情。 萧尧的反应是二话不说扯了床上的锦被将范采湘包裹住,随后目露凶光瞪着司马彩昕身后的悸流。 悸流收到了萧尧眼中的意思,立即下跪请罪“属下失职,请主子息怒,属下这就请彩昕公主回避。”悸流起身上前一步对着司马彩昕比了个请势“彩昕公主,请。” “请什么请?”司马彩昕怒目而视,上前想要拉扯萧尧,范采湘就着包裹的锦被冲到了萧尧面前挡下了她的’魔爪’。“你走开!”司马彩昕瞪着阻挠她的陌生女子,伸手就想推。 萧尧眼明手快的将范采湘连人带锦被的抱紧后退几步,才躲过司马彩昕伸出的手。“彩昕公主,本王念在你是邻国公主,对你一再忍让,请你注意身份。”萧尧清冷地说完,立即转换温柔的神色看着怀中的范采湘“没事儿吧?” “我还没碰着她呢!她怎么可能有事儿?”司马彩昕无法接受萧尧无视她去关怀其他女人。 而且还是个不漂亮的女人! 范采湘则是非常配合的对着萧尧柔顺的摇摇头。 “悸流,赶紧的请彩昕公主出去,本王要继续未完的事儿。”萧尧冷眼看着悸流,转头就轻啄了范采湘的唇一记,惹来怀中人面红耳赤。 为了给萧尧阻挡这不必要的桃花,范采湘真是好朋友做到底,无限配合他演戏。 司马彩昕目睹这一切,她完全没办法接受,避开了悸流想要前来相请的动作,快步走到萧尧面前拉着他没抱住范采湘的左手“王爷,彩昕是真的很喜欢你,难道就不能给彩昕一个陪伴你的机会吗?” 萧尧先是看一眼被司马彩昕抓着的左手,在抬眼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司马彩昕,眉头蹙了蹙,眼神无比犀利,语气也无比冷绝“本王可不喜欢你,尤其你不是南陵国的人,本王更加厌恶。” 语毕就感受到一只小手扯着他的里衣,他低眸看着范采湘,就见她对着他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忍。 她这是让他别那么残忍? 范采湘的心善让他的心一下子跟着柔软了下来,于是就想顺着她的意思。 他调整了语气“彩昕公主,本王已经有喜欢的人,你也见到她本人,还是别将大好青春浪费在本王身上,你请回吧,本王可真的有重要的事得完成呢。”说着就丢给悸流一个眼神,转头就将范采湘抱起,不再理会司马彩昕的往床榻走去。 “萧尧,你真是一个机会都不给吗?”司马彩昕看着毅然决然的挺拔背影,揪着胸前衣领揪心的问。 回应她的是范采湘的嬉笑声。 司马彩昕听着近在咫尺的床上动静,半挂的床幔遮掉了一大半的床榻,却遮掩不了她心中巨大的疼痛。 她大叫一声,泪流满面带着满腔的气愤与不甘从寝室冲了出去,悸流配合的追了出去。 要真出了事就完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确定人都跑远,范采湘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半压着自己的俊帅男人,微微一笑“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萧尧这才从她身上起来,顺手拉开了半挂的床幔,两人各自整理着自身的衣衫。 已经整理好的萧尧转头看着还在认真整理着自己的范采湘,面露慎重“真不需要我负责吗?” 范采湘停下扣衣扣的动作转头,忽然噗嗤一声笑着反问“负责什么?”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唇“只是碰了碰这里就要负责了吗?” 萧尧并未因为她一脸轻松而跟着松懈,他无比认真且慎重“这些都应该留给你未来的丈夫,可是刚才...” “诶!”范采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继续扣衣扣的动作“你不说、我不说、悸流也不说。”她对着他眨眨眼“谁会知道呢?” “司马彩昕...”萧尧想说司马彩昕会宣扬出去。 范采湘再次摆手,一副没事儿别杞人忧天的模样“人家示爱被你拒绝,怎么可能宣扬出去呢?她可是个公主啊!”说着就从床上起身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萧尧“戏跟你演完了,我功成身退,记得。”她对着他俏皮眨眼“欠我一餐!” 萧尧被她有趣的模样逗笑了,对着她会心的点点头,看着她潇洒地转身从他的寝室走了出去。 坐在莘王府的马车里,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范采湘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从懂事以来自己就不再轻易掉泪,这次是怎么了? 也不过是个举手之劳的事,怎的就哭了呢? 心,一阵阵的传来酸楚,她不明白这是为何,就只知道现在她很难过,很想哭。 反正从莘王府到家里还有一段路,就哭个够吧! 第206章 不成功便成仁 司马彩霞杀人案终于又出现了新的线索。 萧尧安排埋伏在守卫梁志远家外头的暗卫,发现了一名身穿粗布衫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柄皮鞭偷偷摸摸的进了梁志远的家。 其中一名暗卫悄悄的尾随着,亲眼瞧见他利用手中的皮鞭对着床上梁志远的妻子猛甩,暗卫震惊之余也庆幸主子料事如神,事先将梁志远的妻小带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床上躺着的只是一堆稻草,男子甩了一会儿鞭子才后知后觉这屋中其实没人。 “遭了!”男子低咒一声。 “晚了。”尾随着他的暗卫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 男子惊觉有人成了尾巴,动作敏捷的将甩在稻草上的皮鞭抽回,转而甩向暗卫。 暗卫一个闪身就避开了甩过来的皮鞭,随即抽出随身剑与他的皮鞭交锋。 外头听见声响的暗卫都互换眼神,留下几个守着,另外几个则是飞身而入进行协助。 多了几人的加入,男子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暗卫将他手中的皮鞭抢了,然后带着他离开了现场。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蓝衣人,随着他们的离开,自己也飞身而去。 翌日,男子在乾坤殿里承认了一切,瞬间就将司马彩霞从嫌凶的框框里拉了出来。 再次被请来的仵作看着被呈上的皮鞭,不禁点点头说那才是凶器,且一般女子甩鞭子的力道永远比不上男人。 景旭帝听罢,着人将男子拉下去听候发落。 司马彩霞的杀人案被洗清,不必再继续住在莘王府,她感激的对着萧尧道谢,也恳请景旭帝恩准她先行回国。 她真的很想赶快回去与母妃团聚。 司马全然又是先前那般淡漠的态度,任由其他皇兄发声。他突然的平静再次引起了司马浩然和司马爵然的猜疑,但是碍于刚刚结束了一宗案子,他们觉得还是暗中观察为好。 于是两人选择视若无睹,静观其变。 “皇上,既然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即将回国,那先前给孙家嫡长孙女孙又苒和浩然皇子赐的婚,是不是就该处理处理了?”萧尧受了萧煜的委托,势必将孙又苒踢得远远的。 司马浩然听他这么一提,也抬头认真的看着景旭帝。他不怕景旭帝反悔将赐婚推翻,他担心的只是他东洋国皇子的颜面,和没办法将那恶劣的女人带回去好好伺候一番。 景旭帝见司马浩然如此紧张,以为他心系孙又苒,于是顺水推舟“朕自然是君无戏言,这样,朕着人给浩然皇子和孙又苒办一个小小的婚礼,浩然皇子你看怎么样?” 司马浩然虽然心动于景旭帝的安排,不过他更期待孙又苒知道他不会给她任何名分时的脸部表情。 孙家嫡长孙女? 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把她带回东洋,他想怎么玩,还不是他一句话吗? 礼貌的笑了笑,司马浩然一副疼爱有加的姿态婉拒“浩然多谢皇上厚恩,不过浩然想亲自操办一场难忘的婚礼给孙姑娘,所以...”说着还露出了男儿该有的羞涩模样。 萧尧:你就演吧你!不过可以教训孙又苒那自以为是的女人,爱怎么演就怎么演!我看不见。 萧尧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萧翔等几个皇子已经都到各自被指派的地方做监工,若非这杀人案,萧尧如今也该在姚城的了。 看着一副清冷的萧尧,司马彩昕回想起那天在莘王府里发生的事,那个被萧尧紧紧抱着的女人,她的模样一直都深深烙印在她心上。 她不甘心,以她的身份,足够配得上萧尧的王爷身份,可是为何他偏偏喜欢一个平民,反而不喜欢她呢? 她派人去查,那女子叫范采湘,一家礼品店老板的女儿,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商贾之女,凭什么跟她抢萧尧?! “好吧,既然浩然皇子想给孙又苒惊喜,那朕就不强人所难。”景旭帝摆出明理长辈的姿态做了回应。 司马浩然立即露出感恩戴德的模样“那浩然就多谢皇上的体恤了。” “小事儿!”景旭帝说着爽朗一笑“打算何时启程?” “皇上。”司马彩昕忽而突兀的出声。 众人皆怪异的看着她,心里都有些担心景旭帝的话被打岔会发火。 “皇上,彩昕还没在这儿玩够呢,不若再让彩昕玩几天,月底才启程可好?”司马彩昕一副调皮爱玩的样子,说着这话的同时也对景旭帝和其他皇兄皇姐眨眨眼。 “哦?”景旭帝挑眉,狐疑地看着司马全然等人。 “彩昕,我们叨扰了皇上已经两月有余,不可胡闹。”司马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轻斥司马彩昕,转头尴尬的看着景旭帝“请皇上恕罪,全然这个皇妹任性惯了。” 随即转头看了看司马浩然、司马爵然等兄弟之后才再开口“三日后,皇上,让我们收拾收拾,三日后就启程回东洋国。”他看了司马浩然一眼“也好让孙家大小姐准备准备不是?” 司马浩然不着痕迹的眯眼,挤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全然皇弟真是设想周到,多谢。” 景旭帝才不管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赶紧的将这几尊小佛送回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已经两个月没睡好觉了,真是... “好,那就三日后,朕会给你们准备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到时给送到驿馆去。”景旭帝说得极为妥帖,一副善解人意的老人家模样。 司马全然带着一众兄弟姐妹都跪了下来,对着景旭帝行着大礼“全然等多谢皇上恩赐。” 跪着伏地的司马彩昕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勾起了让人不明所以的弧度。 同日,孙家收到了皇宫里传来的消息,东洋国的皇子公主们三日后启程回国。这就意味着孙又苒三日后就得离开孙家、离开南陵,去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东洋国生活。 想到这里她不禁浑身发抖,想起司马浩然邪魅却阴冷的神情,孙又苒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跟着那个男人回东洋国。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萧煜英挺的身影,心阵阵的痛。接着她想起了唐汉杰,虽然身份悬殊,但总比离乡背井的好得多多。 于是她让人约了唐汉杰见面,地点是涛悦城郊外的一座酒坊里。 孙又苒细细的打扮了自己,还特意穿了透视肚兜,一路上前往酒坊时不断地告诉自己,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不成功便成仁。 马车来到了杏花酒坊,孙又苒蒙着面纱从马车走了出来,抬眸看着牌匾,心中有无限的悲凉。 她孙家大小姐可是第一回与人约在酒坊见面,脸真是丢大发了。 大力的眨眼,立即换上了视死如归的心态,她大步的往里走。 来到酒坊里的厢房时,唐汉杰已经到了。 他很周到,已经叫好了酒菜,她坐下的那一刻刚好被端进来。 两人就着简单却精致的菜色,配上杏花酒坊的招牌酒,平静和谐的用完了膳。 对于孙又苒选择在杏花酒坊里约见他,唐汉杰心知她的心思,不外乎就是希望两人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制造出孙又苒已非完璧配不上司马浩然的事实。 那么她就能够逃过离开南陵而远赴他国过下半辈子的命运。 孙又苒是他唐汉杰一生最喜欢的女人,如今能够如此近距离与她共用晚餐,且未来的日子也有数不尽能够与她同席用膳的机会,想想就雀跃不已。 空了的菜碟被酒坊的工人撤走,喝完了的酒壶也被换上了新的。 孙又苒紧张忐忑的捏紧手中帕子,这是她的第一次,本该给她属意的萧煜,可命运弄人,她被赐婚给一个她看不上的异国皇子。 现在,竟是要给了这个地位不如她家庶子的唐汉杰,只为了躲避去东洋国的宿命。 唐汉杰异常冷静地牵着孙又苒,从餐桌前走到了厢房里的内室。 杏花酒坊是让一些有情人偷欢的地方,所以孙又苒才会如此介怀。 她任由唐汉杰牵着自己走到了内室,当她看见内室里粉色暧昧的床榻时,她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唐汉杰疑惑的转头看着有些慌乱的孙又苒,胸腔涌现淡淡的心疼。 “我...我们还是算了...”孙又苒双手紧紧的捏住帕子,神情紧张混乱。 唐汉杰转身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我当然无所谓了,倒是你...就要随着司马浩然去东洋国...也对。”他了然的点点头“司马浩然可是东洋国的六皇子,有地位、有钱财,长得又是玉树临风的。” “我可不喜欢他那样的!”孙又苒被唐汉杰说得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反驳道。 唐汉杰点点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们南陵国的四皇子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说着,背手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 “决定权在你,与我共度一晚或是一辈子活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度,哪一个比较委屈,自己看着办。”语毕就脱下了外衣挂在了床榻旁的架子上。 不管今儿有没有得到孙又苒,这个时候回到涛悦城也已经过了门禁,城门铁定落了锁,不如放下心好好的在这里歇一晚。 听着他的话,孙又苒不觉得他在威胁自己,这话的确是事实。要么就是将自己交给他,以后他就是她入赘的夫婿。否则,就牙关咬一咬,随着司马浩然去东洋国。 想到那可能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孙又苒松开了一直紧紧捏住的帕子,它随着室内里的空气飘落在地。 孙又苒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才抖着双手将身上的外衫给脱了,就着一身的里衣,她脚步艰难的走向正在整理床铺的唐汉杰。 眼前忽然罩着一道阴影,让专注整理床铺的唐汉杰先是一愣,转头就看见孙又冉离他只有三步远,正在解着里衣的扣子。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颤抖却努力解着衣扣的双手。 他启唇“让我来吧。” 孙又苒抬眸看着他,眼眶里的泪随着抬眸动作而往外掉。 她真的很害怕。 唐汉杰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许碰撞。抬手先将她脸上的泪擦去,顺着脸颊滑到她颈肩,再到她胸前里衣的衣扣子。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 尽量无视她的害怕,他解开了第一颗扣子,抬眸看着她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他心里失笑。 他真有那么差吗? 压下被人看不起的不舒适感,唐汉杰利落的解开了接下来的几颗扣子,将她的里衣一扯,里衣随着他的轻扯而滑落。 唐汉杰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双眼发直,抬眸看着孙又冉依旧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震撼无比。 她竟然穿着透视的肚兜。 她是有多害怕今晚不能成事?! 既害怕成事,又害怕不成事?! 第207章 女人都是肤浅的 唐汉杰心中有些嘲讽,没想到孙又冉为了成事,竟然这般做。他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伸手将孙又苒搂进怀里,在她反射性挣扎之前先声夺人“你是想要去东洋...还是成为我的人?”这句话一出就成功的将想要推开他的孙又苒忍下动作,任由他紧搂着。 唐汉杰本来就喜欢孙又冉,既然她主动送上门,他自然照单全收。 他今晚一定要让生米煮成熟饭! 想着今天之后,两人就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唐汉杰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他搂着软玉温香转身走到床榻边,先是让她躺下,自己才跟着附上去。 接着,唐汉杰撤下床幔,遮掩了满床的旖旎... 临近天光之时,睡得酣香的唐汉杰心满意足的睁开眼,转头看着被自己紧紧搂着睡了一晚的心仪女子,看着依旧熟睡的柔顺脸庞,他心里满满的得意。 此时的唐汉杰,心就像是被塞满了金银财宝一般的骄傲,因为,未来两人就会如此的过着一般夫妻间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他有些憧憬地想着。 曾经让他觉得高不可攀的孙家嫡长孙女,如今已经属于他唐汉杰的了! 看着她美丽的睡颜,唐汉杰心里是满足的,只要孙又苒乖顺的与他好好过日子,他绝对会对她好。 隐约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孙又苒霍的就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她一时忘了昨晚发生的事,以为是唐汉杰闯进她的闺房,二话不说抬手就要赏他一个耳光。 谁知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脸,就被另一只男人手给抓着,随着这个动作,男人翻身将她箍持住,单手将她两手固定在头顶,温柔又低哑着声音“冉儿,一睡醒就想要谋杀亲夫么?” “你放开!”孙又苒立即尖叫,身体不断的扭动挣扎。 唐汉杰再次故意地出言威胁“孙又冉,你说说,如今已非完璧的你,司马浩然还会不会要?”孙又苒立即停下挣扎的动作,呆愣地盯着他。 唐汉杰得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你我将成为真正的夫妻,司马浩然嘛...自然是交给你祖父和父亲去周旋。”唐汉杰说完就封住她的唇,再一次的对她进行掠夺。 完事后,唐汉杰极度温柔的对着孙又苒轻哼,语气中少不了对她的挪揄与调侃“孙家的大小姐,你已经是我唐汉杰的人,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已经是事实,不只是昨晚和刚才,未来我们可是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呢!” “你住口!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孙又苒怒瞪着他低喊。 啊!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 唐汉杰了然“我当然知道,接下来我还得入赘你们孙家呢!”他啧啧两声捏住她的下颚语气邪恶“我入赘是没关系,晚上回到房里发生什么就都是闺房之乐,这是任谁都无法插手的事,所以...”他笑得肆意“能够得到高傲不可一世的孙家嫡长孙女,我唐汉杰这辈子也值了!” 本来还想着两人未来美丽幸福的生活,谁知孙又苒如此的不识抬举,唐汉杰的心像是被践踏过一般的不悦。 语毕就从她身上起来,利落的穿上自己的衣服,随即拿起架子上的外衫套上,他转身看着依旧一脸气愤难平的孙又苒,他淡然地轻哼“天已经大亮,再不离开,还没踏进孙家,你这个荡妇就会被司马浩然给劈了。” 听着他的话,孙又苒知道她虽然是逃过了去东洋国的命运,却栽进了另一个深渊,她这辈子怕是就这样完了。 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得认命的起身穿上扔了满地的衣裳。 以她孙家大小姐的身份,以往掉在地上的衣服她是不会再穿的,奈何如今她受人胁迫,想要逃出就得往另一个威胁跳进去。 唐汉杰看着孙又冉无奈认命地穿上了透视肚兜再穿上了里衣,他上前就接手了扣衣扣子的动作。 孙又苒想推开却见他无耻的眼露威胁,于是只能任由他给她扣衣扣子,心里却是无比的痛恨着命运的捉弄。 扣好里衣的衣扣子,唐汉杰体贴的给她将丢在地上的外衫给套上,然后替她系上腰带。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毫无预警的将正想往外走的孙又苒搂紧,露骨的在她耳边低喃“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未来更是你的夫君,不管是不是入赘,你永远只能在我之下!” 他就是要故意这般说给她一个下马威,否则她会觉得他唐汉杰好拿捏! 孙又苒没想到唐汉杰会是这样的人,无比厌恶的抬眼瞪着他“就算是我瞎了眼。” 啧啧两声,唐汉杰将脸埋进她颈肩深深吸一口,然后邪魅地说“就是你瞎了,人一样是我的。”说着就大力捏住她的腰,惹得她想尖叫却又忍住。 “说真的,我还真喜欢你的叫声,你越叫,我越开心!”唐汉杰继续无耻的说着,就像是要激怒她一般。 孙又苒忍下再次尖叫的冲动,冷冷哼着“可以放手了吧?” 唐汉杰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一脸意犹未尽的对着孙又苒露出微笑。 那抹微笑,对于孙又苒而言简直是恶魔的微笑。 她确实逃离了司马浩然的魔掌,却落入了唐汉杰的鬼爪,她现在才发现唐汉杰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本来嘛,孙又苒安分的接受唐汉杰的话,他一定会将她捧在手心,可惜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他那般的无礼和鄙视,让男性自尊颇重的唐汉杰对她一时失了最初的心,一气之下才这般对待她,让她知道对任何人都得维持一份尊重。 不过看来她似乎并未受教,因此,孙又苒的噩梦,才真正的刚刚开始... .................... 东洋国皇子公主们启程回国之行前一天,司马浩然被请去了孙家。 一开始他还好奇于孙家的目的,在知道孙家嫡长孙女不小心被人玷污,激动之下选择自我了断之后,心中顿时了然。 这个孙又苒由始至终都不想随着他去东洋国。 “那她现在人怎么样了?”司马浩然露出了心疼与关心,对于未进门的女人被玷污的事一概不追问。 这般情况让孙沐阳和孙文彦心里没谱,难道司马浩然不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 司马浩然在心里不断地咒骂孙又苒,竟然敢在景旭帝赐婚之后与别的男人胡搞!她这是致他司马浩然这个东洋国六皇子的颜面于何地?! “冉儿她...”孙又苒的母亲林氏不断的抹眼泪,说话断断续续,那揪心的模样看着就觉得可怜。 孙沐阳烦闷地瞪了她一眼后不说话,还是孙文彦识大体的接着说“我们家冉儿如今整个人很不好,对人都不理不睬,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就像是一般人说的什么...”孙文彦努力的在心里寻找适合的词汇。 “行尸走肉?”司马浩然接下了他的话。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孙文彦尴尬地附和着司马浩然,随即惭愧地请求“浩然殿下,孙家对不起您,冉儿如今是没办法随您回东洋国了,但是孙家的女儿很多,我父亲亲自从女儿中选了一个最好的,您看...” 司马浩然知道孙家这是想让庶女代替嫡女随他回国的架势了。不说孙又苒如今还是不是完璧,就算是,在世人心中也已经不是。 反观孙家随便一个庶女的名誉都比孙又苒的好太多,光是零负面消息都已经赢了孙又苒这个嫡女。 “不若先让本宫瞧瞧?”司马浩然身为东洋国六皇子,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孙家如此安排根本就是践踏他的身份,没关系,先看看他们说的最好的庶女才来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孙文彦立即扔了一个眼神给林氏,她立即抹掉眼泪匆匆地走出去,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纤弱的女子,低着头、碎步的紧紧跟着,深怕跟不上会受罚似的。 司马浩然也不是没见过美人,这孙家的庶女瞧着就一般般,比之白倩蓉远远看着就一身仙气逼人的气质还是有极大的偏差。 待庶女随着林氏走近,司马浩然才瞧清楚她的容貌。 “民女孙又娴拜见浩然殿下。”孙又娴语气轻柔礼貌,态度纤弱惹人怜爱,盈盈地对着司马浩然福身行礼,眼神不敢胡乱造次,乖乖的垂着眸,脸部表情也恰到好处。 司马浩然看着眼前小小的身影,心里有些微叹。这质量还是有差呀,不过... “行。”司马浩然心中邪恶的想,既然孙家要利用一个庶女来给他赔罪,那么这个代价也得是很大的。 他伸手就将战战兢兢站在离他不远的孙又娴拦进怀里,孙又娴根本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被他带入然后坐在他坚硬稳固的腿上。 “殿下...您...”孙又娴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他肩头稳住了自己,正想起身却硬是被他抱得更紧。 “孙大人,浩然很喜欢又娴,想娶她为侧妃,但是皇上给浩然和孙大小姐赐了婚,你看...”软玉温香在怀,管她是不是他梦寐以求的那个,既然人家送上门,那他当然照单全收。 司马浩然他说喜欢...她... 孙又娴听着他的话,再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脸儿很不听话的红了,心也跟着砰砰砰的快速跳着。 司马浩然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只要撒一点点糖果,怀中的女人立即对他产生倾慕。 女人,果然都是肤浅的! 第208章 米已成炊 司马浩然对孙又娴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向来思想封建的孙沐阳有些看不下去,但是眼前的男人是邻国的皇子,他得罪不得,而且现在是他们算计了人家,只能将气儿压在心底,硬是忍住上前分开两人的冲动。 “浩然殿下别担心,方法本官已经想好。”孙文彦看着一切顺着计划走,也就不再顾虑是不是真的惹毛了司马浩然。他完全不知司马浩然心里正盘算着如何的消灭孙家。 “孙大人请说。”司马浩然嘴上说着,手却无意识的揉捏着怀中人柔嫩的细腰,惹来孙又娴的抽气声。 “殿、殿下,请您先...放开...”孙又娴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也非常清楚男女八岁不同席的规矩,完全没与任何一个男性有如此亲近的接触,更别说让男人这样碰着自己。 她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青紫交加。 “乖乖待着,本宫会好好疼你。”司马浩然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对着怀中开始不安分想要退开的孙又娴说着。 孙又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一脸正常的司马浩然,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不敢真的反抗。 孙家将她给卖了,她都不能多说什么,否则弟弟将来不会有好日子过。 看着司马浩然和孙又娴的互动,孙沐阳气得不轻,抬手正想拍向椅子扶手,才发现司马浩然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于是将抬起的手僵硬的转了个方向,拿起了茶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浩然殿下,是我们冉儿对不起您,她如今这般状况怕是再也担不起孙家嫡长孙女的身份,所以本官与父亲商量好了,就让又娴替了冉儿的嫡长孙女身份,嫁与浩然殿下,那么身份上也就说得过去了。”孙文彦一脸恭顺,语气也极为礼貌,一副做错事正在想办法赔罪补偿的姿态,让司马浩然挑不出错。 “如此这般真的可行?”司马浩然继续揉捏着孙又娴的腰身,对于她的眼神求饶视若无睹。 反正孙家已经将她献出来了,她迟早还是得成为他的人,先让他过干瘾,也让她习惯他的触碰,而且孙沐阳的老眼正在喷火,一举三得! “当然可行。”孙文彦裂出大大的赔罪笑容“这...皇上的赐婚圣旨上写的是孙家嫡长孙女,并未指明是冉儿,那谁是孙家嫡长孙女,还不是孙家说了算吗?” 司马浩然听着孙文彦的解释赞同的点点头,心中不得不大为赞赏。这孙家人通通都是人精,竟然连他也敢算计。 不自觉的,手中揉捏的力道加大,孙又娴疼得差点就冒眼泪了。“殿下!”她小声的低叫,那声量明显的只有抱着她的司马浩然听得见。 司马浩然却不以为意,一副他要将她搓圆揉扁是他的决定,她如今只有认命的份。 孙又娴读懂了他脸上的意思,忍住泪将屈辱往肚子里吞。 这些都是孙又苒害的! 小姑娘眼中突然显现出的恨意,司马浩然清楚的瞧见了,他不动声色,因为他就是不让她好过。 在他心里,无论是哪个女人,不外乎就是喜欢他的身份、地位与钱财,从来不会有真心。所以,要他善待她们? 没门。 司马浩然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得极为高深莫测“很好。”说着终于给怀中的孙又娴一个眼神“又娴,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孙又娴听了背椎一直,司马浩然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害怕。“民女...没有特别想法...”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那不安的表情让司马浩然不自觉蹙眉。 “没有吗?”司马浩然微微一笑“没关系,就让本宫给你安排,一定让你终生难忘。”最后四个字咬得异常清楚,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 孙又娴听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害怕,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司马浩然这块砧板上的肉,得任他宰割。 “是...是,但...但凭殿下...做主...”孙又娴只能这么说,希望他能够高抬贵手,对她不要太糟蹋了。 毕竟她不是正货,她是代替孙又苒跟着司马浩然回东洋国的,可能司马浩然根本就不会娶孙又苒,只是想要带回去慢慢折磨。 她这般的被挑中代替孙又苒,怕是连她原本该受的罪,也会算在她头上吧。 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凄凉。 “真乖巧,本宫就喜欢这般乖巧的女人。”司马浩然意有所指的称赞道,还不忘抬手疼惜般的摸了摸孙又娴的头。 孙沐阳等人看着听着都不是滋味。司马浩然这是暗指孙又苒不乖巧、不顺从,他不喜欢?! “对了。”司马浩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孙家给又娴多少嫁妆?”他问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才是那个嫁女儿的人家。 孙沐阳闻言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司马浩然这个要娶他们家嫡女孙又娴的连聘礼也没一丁点,竟然开口问嫁妆?!! 孙文彦立即陪笑“当然是按照嫡长孙女出嫁的规格,只是浩然殿下这聘礼...” “聘礼?”司马浩然不敢置信的反问“孙家嫁给本宫的可不是真正的嫡长孙女。”他推了推怀中一脸悲凉的孙又娴继续说“她可是赝品,是替代的,孙大人不是说让又娴代替孙又苒嫁过来当成是赔罪吗?既然已经不复当初,那就不能以当初那般的条件而论。” 孙文彦听着异常的尴尬与不服,司马浩然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他不愿出聘礼,却要孙家出嫁妆,这不是敲诈吗? 可是他愿意接受替代的孙又娴,或许这是他作为东洋国皇子的底线。 孙文彦看了就要爆发的孙沐阳一眼后认命的说“浩然殿下说的是,这聘礼自然是免了,那嫁妆其实孙家早已准备好,浩然殿下随时可以...” “那就好。”司马浩然不让他说下去,就着孙又娴在他怀里一抱而起,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又娴本宫就先带走,至于嫁妆,明日启程之前会有人来领的,告辞了。”语毕也不顾孙家人在不在意,抱着孙又娴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孙文彦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却听见孙沐阳气得七窍生烟,抓起茶盏就要扔。 “父亲,赶紧息怒。”孙文彦快步的冲过去压着他的手,语气尽量平和“事已至此,就让他们赶快离开,我们接下来还得安排冉儿和唐汉杰的婚礼呢!”语毕就眼神暗示他现下不能发火,要是让人知道孙又苒根本没事,还要跟唐汉杰完婚,那孙家的颜面就真的被丢到地上任人践踏了。 孙沐阳看着一脸机智的孙文彦,暗叹自己看走了眼,以为他是懦弱无能的,现下他知道孙家有孙文彦,未来应该会稳稳妥妥的,他这个掌管着孙家几十年的老人也该放手了。 松开了茶盏,孙沐阳对着孙文彦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彼时孙又娴被司马浩然一路抱着从孙家走出来到临近马车,她试探性地伸手扯了扯他胸前的衣领“殿、殿下,能不能先放开民女?民女能自己走。” 司马浩然脚步未停,倒是沉声回应“自己走?你要走去哪里?” 孙又娴想也不想“自然是殿下去哪儿,又娴就去哪儿。”说完才发现自己回答得太直接,然后脸又不听话的红了,她连忙住了嘴。 “既然是跟着本宫,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宫抱着,不都一样吗?”司马浩然说得理所当然,脚步也未曾停歇。 “可是殿下这样抱着民女,手...不会累吗?”孙又娴还是壮着胆子问出了口,害怕司马浩然责怪她多管闲事,说完就尽量将脸埋起来,躲避他锐利的眼。 司马浩然堪堪在到达马车前五步停下脚步,眼神中明显的探究毫不客气,他盯着孙又娴低垂着眸子乖顺得不像话。 她这是真的白莲花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那你就自己走吧。”司马浩然将她放下之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孙又娴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马车,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见司马浩然掀开马车窗帘对着她冷冷哼道“还不上来?不是说跟着本宫吗?”语毕就放下了帘子。 孙又娴的心一下子放回肚子里,快步的走上前,就着司马浩然伸出的手上了马车。她由衷的对着他微微一笑“谢谢。” 司马浩然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却不说话。 终于,东洋国的大队踩着滚滚沙尘离开了南陵国。孙又苒也在不是孙家嫡长孙女的身份下与唐汉杰完婚。 基于已经不是孙家嫡长孙女,又不是完璧之身,唐汉杰很理直气壮地拒绝入赘孙家,而是让孙又苒嫁与他。 孙沐阳和孙文彦为之气结却也无可奈何。 孙又苒再怎么不愿意、不甘心,她已经真真实实的成为他的人,这个事实她没办法推翻,只能带着不情愿的心情坐上了轿子被抬到了唐汉杰自己新买的宅子。 唐汉杰对孙又苒还是有一份真心的喜欢,为了避免高傲的孙又苒将唐家搞得乌烟瘴气,也为了不让唐家的人糟蹋孙又苒,他只好自立门户。 幸好,他也算有一点本事,但向来锦衣玉食的孙又苒就觉得委屈了。 她本来就高高在上,是孙家捧着供着的祖宗,是当成皇后一般的教养着。看看现在,她住的是什么样的宅子,嫁的是什么样的丈夫?! 她听说了,代替她跟着司马浩然回国的庶妹孙又娴,真的被司马浩然纳为侧妃,现在叫什么娴侧妃,过得比她这个真正的孙家嫡长孙女还要风光。 司马浩然也对她疼爱有加,这让孙又苒的心再次的不平衡。 那侧妃之位本来就属于她,司马浩然捧在手心的本来是她孙又苒,为何现在她得过着这般粗茶淡饭的日子? 为什么?!! 哐啷!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从清风小院传出去,丫鬟闻声冲了进来,看见地上的碎片连忙上前慰问孙又苒“夫人,您有没有事?有没有割伤?” 孙又苒对于下人的关怀并无任何心软的感觉,大力的将她推开,丫鬟被她推得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正好就坐在了碎片之上,手心被碎片刺入皮肤,疼得丫鬟眼泪直冒却不敢吭声。 “收拾干净然后滚出去。”孙又苒对着她低沉地吩咐着,眼中的凶光让丫鬟害怕,急忙点点头快速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也不管手心正在流血还是疼痛,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第209章 看谁更狠 谈了一整天生意买卖的唐汉杰,将自己洗得一身清爽,就快步来到孙又苒的清风小院,却惊见整个小院乌漆嘛黑。 “怎么回事?没有人掌灯吗?”唐汉杰快步的走了进去,在适应黑暗的时候终于在寝室的角落找到双手抱膝的孙又苒。“冉儿。”他担忧地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唐汉杰忍不住关切地慰问着,就怕她是不是在家受了委屈。 孙又苒抬起无神的眼,在发现是唐汉杰时,立即大力的推开。“你走开!别碰我!” “冉儿,你怎么了?我是汉杰,你的夫君。”唐汉杰以为她不习惯一个人待在家,害怕得自我封闭。 “你不是!我的夫君是萧煜!我喜欢的是萧煜,从来都不是你!”孙又苒大声的说道,像是害怕没有人听见一般。 听她这么说话,唐汉杰就知道她根本没什么事,只是大小姐的毛病又犯,还越发的不顾及他的感受。 唐汉杰的脸色瞬间转暗,他努力地压下怒意,试着好言相劝“冉儿乖,别再任性,你和我已经拜了堂,而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别再想着不属于你的人。”他上前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孙又苒恶心的抽回手,随即露出厌恶之色“谁要跟你好好过日子?”说着已经从角落站了起来。 唐汉杰也随着起身,看着她从角落走出去。“你说什么。” “我孙又苒是孙家的嫡长孙女,身份地位可是不容高攀的,你。”她傲然中带着鄙视的姿态指着他“娶到我是你的福分,你该让我住进唐家大院,虽说比起孙家还是差的远,但总比住在这小小的宅子强!” 孙又苒字字句句都在轻贱着唐汉杰,好像唐汉杰是喽啰、乞丐一般配不上她。 “身为你的正室夫人,我该有至少十六个伺候的人,可是你只给我几个?八个?直接少了一半!你这是没本事还是觉得娶我你委屈了?”孙又苒用词犀利,每一个字都直接的戳入唐汉杰的心。 “而且整个宅子里伺候的下人根本不到三十人,我孙又苒还真要重新看看你唐汉杰是不是真的养得起我了!”孙又苒毫不掩饰对唐汉杰的不屑,她现在只在乎自己,完全没发现唐汉杰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 “还有吗?”唐汉杰接着问,说话的语气异常平和。 “当然有,多着呢!”孙又苒的态度极度清高“我劝你最好是尽快安排让我住进唐家大院,我孙又苒可是天之骄女。”她嫌恶地看着四周,语带嫌弃地抬手“这样的地方可不是我这样的天之骄女应该住的。”语毕就高傲的对着他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本姑娘要歇下了。” 唐汉杰对于她使唤他的语气极为的不悦,隐忍已久的怒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对她还存着的一丝丝爱意也瞬间被掩盖。 “你要我退下?”唐汉杰缓步逼近。 孙又苒压根儿没察觉,一步步慵懒的走向床榻,头也不回的应道“没错。” 唐汉杰却在她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大力的扯住了她的头发,只听她尖叫一声“唐汉杰,你干什么?快放手!” 唐汉杰阴冷的脸庞逼近,语气既阴沉又阴狠“你可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你竟然让我退下?当我是什么?下人?” 孙又苒这才看清唐汉杰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她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一个极其无情的耳光随着唐汉杰的话甩在她脸上,她疼得眼冒金星,重心不稳的跌到地上。 她的嘴角冒出血丝。 在她捂着脸,头还在晕的当儿,唐汉杰接着对着她的腿来一脚,她立即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唐汉杰顺势再扯住她头发,她惊慌低呼“不要...”不要再打了... “不要?”唐汉杰冷笑,粗鲁的就将她身上的外衫大力扯开,阴冷哼着“你是我的妻子、我唐汉杰的女人,你就该满足我的需要!”将她的外衫撕碎之后,接着就是她身上的里衣。 孙又苒很自然的抬手抵抗,却反被他抓紧扯住,她疼得嗷叫一声,就听唐汉杰语带威胁的在她耳边低喃“孙又苒,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唐汉杰疯起来,会做什么事,都是未知数,而且...” “而且什么?”孙又苒这才知道害怕,但为时已晚。 “而且以你的力量,你觉得你斗得过我吗?”唐汉杰大力扯开她的里衣,因为用力过度,撕开里衣时导致她细嫩的肌肤出现红痕。 孙又苒感觉到疼痛却没办法用手去揉,她努力的想要平复唐汉杰的怒火,立即缓和傲慢的口吻“唐汉杰,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该疼惜我吗?你弄疼我了!”她颈脖处都红了... 唐汉杰听着她貌似撒娇的语气,哦一声挑眉“你才知道我喜欢你吗?”唐汉杰看见她眼中的希冀,他毫不客气地摧毁她的念想“太迟了。”再一记耳光扇在她左脸,孙又冉冒血的唇瓣越发肿胀,头越发晕眩。 唐汉杰将孙又冉大力的一扯从地面扯到床前一扔,孙又冉的后脑勺直碰床台,让她更加晕眩,也无力再抵抗。 唐汉杰冷笑“孙家嫡长孙女吗?早在孙又娴替代你嫁给司马浩然那一刻开始,你这身份已经名存实亡,哦不对。”他摇摇头否决“应该说,早在我们于杏花酒坊的厢房里结合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什么孙家的大小姐,现在,你只是我唐汉杰的妻,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唐汉杰还在说着威胁的话之际,孙又冉已从晕眩中缓和,她还想再出言顶撞,就听唐汉杰接着警告“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保证,用完你之后就将你送进窑子,让千千万万个男人好好的品尝你。” 他的威胁非常奏效,孙又苒一脸惊恐的停下挣扎的动作,唐汉杰不再多说, 唐汉杰让她深感后悔,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吃定了她,就她现在这般孤立无援,她只能好好的配合着,否则若真被扔进窑子,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好!我配合!我会听话!..”孙又苒终究是受不,放下身段开口求饶。 唐汉杰停下动作,亲吻着她泪湿的脸,再吻了吻她原本倔强但如今已经屈服的双唇低喃“早些想通不就不会受罪了么...”他得意的脸上全是得逞的笑意。 给他耍狠? 看谁更狠! .................... 彤乐轩搬到涛悦城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城镇,汤馨惠一心想留在涛悦城西,所以在麦雅婷打算将彤乐轩搬到涛悦城京时就要求退出。 麦雅婷是有目的性的来到涛悦城京,所以对于汤馨惠的要求并没阻止。 汤彦泓也将彤乐轩改到了麦雅婷的名下,算是他这个长辈感谢她把汤馨惠调教得好,正好汤馨惠与史元江也该完婚,退出了彤乐轩也好。 彤乐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了修葺工程,听麦雅婷说,预计得花五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华聚对她无任欢迎,给她安排了玲珑阁暂住。两人相处了半个月,华聚对她基本没有戒心,让麦雅婷觉得想要下手会是挺容易的事。 麦雅婷收到了醉心的消息,萧煜正从淮城骑着马往涛悦城的方向而来。 据说是淮城的修建案已经开始动工,一切都很顺利,于是他与萧翔商量了一番决定回来看看娇妻,所以让萧翔先看着,自己就快马加鞭的来了。 麦雅婷根据醉心给的情报,看着天色,如今艳阳高照,她提议亲自伺候白倩蓉沐浴,感谢她让自己借住半年。 华聚拗不过麦雅婷一再的请求,只能勉为其难答应。 她让翠依和秋竹张罗浴桶,既然麦雅婷也加入,不如就两个女人一起洗,反正如今府里没有男人。 这般安排正合麦雅婷心意,除了一脸感激以外,就是无限贴心的伺候着白倩蓉。 两人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间中还不忘在浴桶里打闹,将满室的小澡堂搞得满地是水,麦雅婷还拍拍胸脯说一会儿就亲自擦拭干净,惹得华聚哈哈大笑。 看着麦雅婷成熟女人的身段,华聚忍不住打趣“雅婷,有没有中意哪个男子?我让我家夫君给你去说说。” 麦雅婷闻言羞怯的勺起水往她身上泼“胡说!我才没有!” 华聚再次哈哈大笑,麦雅婷的表现实在太可爱了。“我记得先前你好像喜欢太子来着。” “嘘!”麦雅婷束起食指阻止白倩蓉说下去“千万别乱说,我可没你那般幸运,能够得到四殿下的青睐。” 麦雅婷这样说也对,因为华聚知道萧翔到如今都还是心系于她。 麦雅婷心里则是鄙夷不已,这个白倩蓉是在向她示威吗?明知道萧翔喜欢的是她自己,还在她面前提起,这是要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她麦雅婷自认为比不上她白倩蓉吗?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现在重心放在彤乐轩,你条件这么好,一定会遇上爱你的男人。”华聚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即问道“你洗好了吗?” 麦雅婷对于她安慰的话在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完全不显,也回以微笑“洗好了。” “那我们就赶紧擦干净穿上衣裳吧,水好像有些凉了。”两个都是女人,华聚毫不避讳地就从浴桶里站起身跨出浴桶,拿起挂在旁边架子上的浴巾开始擦拭。 麦雅婷也已经从浴桶里垮了出去,她不管自身还在滴着水,赤裸着身子走到白倩蓉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浴巾开始帮她擦拭。“让我帮你,说好的让我伺候你的。”她脸上露出的全是感激。 这副表情让华聚无以拒绝,只得松开手中的浴巾,站着让还一身湿的麦雅婷给自己擦拭身体。她拿起另一件浴巾替麦雅婷擦拭“我也帮你擦吧。” 麦雅婷点点头,任由她给自己擦拭滴水的头发。两人身高差不多,互相擦拭身体没有任何难度。 因为两人要沐浴,华聚已经让翠依、秋竹等伺候的人通通都回避,现下芙蓉苑就只有华聚和麦雅婷两人。 当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萧煜走进内室澡堂,看见澡室的情景时,他心中的震惊真是无法形容。 他看到了... 这是华聚看见一脸震惊的萧煜时,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麦雅婷立即惊慌失措地走到白倩蓉身后,想用她已经被浴巾包裹住的身子挡着自己,可她忘了澡堂早就被她俩玩得满地的水,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即向后仰。 “啊!”麦雅婷惊恐的尖叫,华聚根本来不及伸手,就看见萧煜以稳健的轻功冲上前,稳稳的接住了她。 第210章 怎么会没水?! 华聚蹙着眉头,看着萧煜紧紧闭着双眼,手中扶着全身赤裸的麦雅婷,心中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奇怪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计谋得逞的麦雅婷露出了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表情。她站稳身子之后就推开了萧煜,小心翼翼的从白倩蓉手中拿走浴巾将自己裹起来,然后走到了浴桶后头对着萧煜和白倩蓉请罪“四殿下、蓉侧妃,雅婷...失礼了。”语毕就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任谁看了都想要上前拥着她好好地安慰一番。 看着麦雅婷一脸的委屈,华聚心疼极了。她转头看着依旧闭着眼的萧煜,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 萧煜知道自己理亏,只好闭着眼解释“我这不是想要给你惊喜吗?”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呢! 早知道就先沐个浴,或许就不会碰上了人家光着身子。想到这里萧煜立即大力甩头,奋力地将不小心看到的女人身体从脑海里给甩开。 华聚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回想麦雅婷的身体,于是生气的往寝室走。听见动静的萧煜睁眼对上一双无辜委屈的眸,心下一惊立即错开与麦雅婷的对视,转身追妻去了。 小澡堂里的麦雅婷嘴角一勾,露出了冷笑。随即紧紧抓住裹着自己的浴巾也走了出去。 华聚已经穿上了中衣,正要套上外衫,就看见走在萧煜身后的麦雅婷,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的浴巾,像是害怕浴巾会掉下来似的。 她急忙就着中衣越过萧煜,抓起早已准备好的衣裳走向麦雅婷。“雅婷,让你受委屈了,先穿上衣服,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麦雅婷抬起无助的双眸对着白倩蓉点点头,伸手接过了白倩蓉手中的衣裳,完全不敢看萧煜,转身就走到了屏风后头穿上衣服。 在自家丈夫面前,华聚无需遮掩,就着萧煜的面继续打理着自己。她穿戴完毕之时,麦雅婷也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她直直的走向白倩蓉,完全忽视站在旁边对着白倩蓉干瞪眼的萧煜。“蓉侧妃,雅婷...先回房了。” 华聚知道这一时半会儿的,麦雅婷还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男人给看光,于是体贴地点点头“好,我让翠依陪着你。”说着已经唤来了翠依让她陪着麦雅婷回玲珑阁。 已经回归岗位的秋竹几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麦雅婷在翠依的陪同下离开芙蓉苑,那脸色是又青又白的,像是受了惊。 华聚让秋竹安排人先将澡堂收拾好,她则是和萧煜走到了正院,萧煜硬是将她拉进了寝室才松手。 “聚儿,我心中只有你,我不是故意看雅婷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会在这个时候沐浴,更不知道你们竟然一起沐浴。”而且地点竟是他很自然就会去的芙蓉苑。 华聚看着萧煜的脸上满是气急败坏,心知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向来总爱给她制造惊喜,没想到今天却变成大家的惊吓。 想着麦雅婷委屈无辜的神情,华聚心里一阵愧疚。 萧煜见华聚不说话,以为她在怪他,于是也委屈的辩白“聚儿,你别生气,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点点就赶紧的闭上眼睛了,真的!”像是害怕华聚不相信,萧煜很自然地就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华聚好气又好笑的抬手将他举起的右手压下,语气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把人家的身子看光光了也是事实,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做没发生过啊!我是真的无心的!她为何来你的芙蓉苑沐浴啊?她自己的院子不能沐浴吗?”萧煜说得很是轻巧,忽而浮现一个小小的怀疑,难道麦雅婷是故意的? “对了,她怎么会在这儿啊?”萧煜忽然想起他出门之前麦雅婷没来啊,铁定是他出门之后才来的。 华聚没让他好奇太久,立即给他解惑“是这样的...”她将彤乐轩搬来涛悦城京还有进行修葺的事说了“她这是为了感谢我让她来这儿暂住,不收租又包吃住,想说伺候我沐浴当回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 这就奇怪了,麦雅婷是在他出门之后才来的,要说故意用自己赤裸的身子勾引他也说不过去,他不在府里,她是要勾引谁?况且她也不可能知道他今天会回来。 两人苦恼的大眼瞪小眼,就听见翠依在外头轻唤。“四殿下、蓉侧妃。”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华聚应道“怎么了?” 翠依语气带着些许为难“麦姑娘收拾了细软,说要到客栈去住。” 听着翠依的话,萧煜一脸无语,华聚一脸惭愧。 .................... 四皇子府正院大厅,萧煜和华聚坐于上首,麦雅婷怀中抱着包袱,安静的坐在下首右侧。 看着这样的麦雅婷,华聚心里越发难受。麦雅婷是个活泼的女孩,她虽比自己年长两岁,但是性格上却是比较纯善的。 当然,华聚会变得有心计,也是因为曾经被人害死,这是经一事长一智的成长。 华聚从上首走了下来,脚步停在麦雅婷面前,见她抬头看着自己,才露出友善的笑容“雅婷,我知道萧煜看了你的...是他不对,但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们会一起沐浴...” 麦雅婷听着她的话连忙站起身摆摆手“蓉侧妃多虑了,雅婷当然知道四殿下不是有心的,这不,为了不让你们难做,雅婷还是到客栈去住吧。”说着就对着上首的萧煜行礼,转身就要走。 “既然没事,就继续住下吧,反正本宫过几天就要回到淮城了。”萧煜顺着她的话搭腔。 麦雅婷为难地看着萧煜,再看看白倩蓉,语气有些维诺“不好吧...”眼神中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对萧煜的异样情愫。 这异样情愫,华聚看清楚了。难道被萧煜看了赤裸的身体,就让麦雅婷芳心暗许了?! 华聚突然发现这个情况很糟糕。 她竟然忘了女子都注重自身清誉,连她自己如此开通都没办法在萧煜以外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何况是向来非常自重的麦雅婷。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雅婷,先回到玲珑阁歇着,这事儿过些日子再说,让大家先缓缓,可好?”华聚拉着麦雅婷的手热切的安抚着。 麦雅婷失笑的回握着她应道“蓉侧妃说什么呢?这事儿不必再说了,我会当做没发生过,继续在这里暂住,直到彤乐轩修葺完工。”她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真没事儿。” 华聚看着她真挚的眼眸里,发现里头真的没有一丝杂质,心中就越发的觉得愧对于她“先这样,让翠依陪你回玲珑阁。” 麦雅婷点点头,对着萧煜礼貌地行礼,就让翠依陪着前往玲珑阁。 看着离去的无助背影,华聚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很不舒服。 “聚儿。”萧煜来到她身边搂着她。 华聚忽的将他推开,神情变得慎重“萧煜,你可能要对雅婷负责。” 被心爱的妻子推开已经让萧煜心里不舒爽,在听到心爱的妻子说让他对别的女人负责,他是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聚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煜后退一步,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而且她竟然叫他萧煜?! 华聚看着萧煜后退一步,心中微疼。“煜,你先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看了她的身子,有必要这样吗?”萧煜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不就是让你夫君纳另外一个女人进府吗?行,我就顺你的意,反正你又不是没有这样安排过!” 萧煜说的话有些重,华聚的心像是被一支大锤子重重地捶了一记,震撼而疼痛。 “你需要这样提以前吗?”华聚忍住心中的疼痛耐着性子说道。“雅婷也没那个意思,但是你应该知道,女人的身子在成亲之前都不能外露给男人看,现在被你给看了,就算将来她嫁人,心里也一定会留有阴影。” 萧煜听了不说话,因为华聚说得有道理。 华聚见他不反驳,就知道他听进去了。她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他只动了一下并未推开,她心下微安,柔声地开口“我也不想让你纳雅婷进府,可是谁叫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呢?你可是我一个人的煜,我从来没想过要与谁分享。”说着就将脸靠在他坚实的胳膊上。 萧煜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他真的非常不愿意纳那个麦雅婷啊! “别说了,我是不会纳麦雅婷进府的。”看着麦雅婷也是一朵白莲花姿态,谁知道她是不是另外一个华情?萧煜不想冒险。 “煜!”华聚低叫。 “最多也是赔偿她一笔钱,注资在她的彤乐轩,再多的没有了。”萧煜斜眼瞪着华聚,态度非常坚决。 华聚见萧煜的态度很坚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先暂缓吧。”她松开了他的胳膊。 萧煜见状不悦的轻哼一声,随即大步的走了出去。华聚想喊却硬生生忍住。 可她的心却异常疼痛。 彼时回到玲珑阁的麦雅婷,在翠依离开后,就一件件衣裳慢慢悠悠地重新折好放入衣柜里,她嘴角的笑意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了。 看着萧煜一副爱妻如命的模样,她反倒觉得,若是她能够取代了白倩蓉,成为萧煜心中的唯一,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萧煜长身玉立、风流倜傥、温文儒雅,本身那帝王一般的气场,让她双眼看着他就移不开。 怎么好像比太子萧翔还好看呢! 麦雅婷越想心里越甜,既然她成功地让萧煜看了身子,那么下一步就是醉心说的:博取同情。 她已经完全得到了白倩蓉的信任,接下来就是白倩蓉的同情,以白倩蓉对她的在乎,她一定能成功! 她要一步步的让白倩蓉亲自说服自己的丈夫将她麦雅婷娶进府。 对,是娶进府不是纳进府,她要和她平起平坐,当四皇子侧妃! 麦雅婷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抬手抚上自己美丽的脸庞,心中无比傲娇的想,她也是个美人,只要再加把劲儿,萧煜,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白倩蓉,你等着。 .................... 涛悦城京一家礼品店里,满是黑压压的浓烟中,看得见点点火光。 睡得香甜的范采湘,被阵阵浓烟味儿给呛醒,才惊觉礼品店着火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隔壁房间的范父,随即急急忙忙起身冲出房间,却恰巧碰上一块着火的木条从房梁处掉下来,差点儿砸到她。 她敏捷地闪避,转身冲到隔壁正要推开门,就看见下边儿门缝冒出浓浓的黑烟。她想也不想地大力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更多更浓的黑烟。 她被大把大把的浓烟呛得不能呼吸,眼睛也刺痛得无法睁开。 这样的状况她没法进去找范父,于是她转身冲到不远处的水缸。 她向来都有警惕之心,知道任何事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大厅里总会摆着满满一大缸的水。 她先将围着桌子的布扯下,拉开缸子的盖正要将桌布浸湿,却被缸子里的景象吓呆。 怎么会没水?! 第211章 邪恶的阴谋 范采湘盯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心里纳闷不已,她每天睡前都查看好几遍的!!! 范采湘顿时慌了,家里就只准备这一缸子水,没了这水是要怎么救父亲? 她抱着桌布掩盖口鼻,硬是冲进范父的房间,看见的是全身已经着了火的范父,静静地躺在着了火的床榻上,满室的熊熊烈火,令她一时呆愣当场。 此时一男子冲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她拦腰抱起,她挣扎着要下地,嘴里不断地尖叫喊着“阿爹、阿爹。” 抱着她的男子顾不得她挂怀的父亲还在火场中,动作快速地将她带出了礼品店。 终于下地的范采湘激动地要往店里冲,男子立即点了她的穴道不让她冲动,而范采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熊烈火将整个礼品店烧成火屋。 “阿爹!”不能动弹的范采湘对着火焰疯狂哭喊,希望范父能够奇迹般的从里头自己走出来。“阿爹!” 一直守着她的男子看着心里疼痛至极,却也无能为力,火势太大,他能够及时将她救出来已是万幸。 他非常庆幸自己向来都安插了人留意这里的动静,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 他。 就是萧尧。 只可惜他只派了一个人来驻守,要是人多一些,范父就不会葬身火海。 大火在烧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渐渐转弱,萧尧让悸流着人加速灭火,好让人进去寻一寻范父的...尸体。 烧了这么久,肯定是已经...萧尧摇摇头将想法甩开。他上前解开范采湘的穴道,得到自由的范采湘,转身就甩了萧尧一个耳光,而且力道不小。 在萧尧回神时,范采湘已经冲进灭了火的礼品店,现在算是个废墟。 萧尧急忙跟了上去。 “阿爹!”范采湘一边哭喊一边凭着习惯往范父的房间奔去,一路上不知被多少个烧坏的木条木板绊倒,她都拒绝萧尧的搀扶,倔强的自己爬起身继续往前奔。 “阿爹!”终于,范采湘再次来到范父的房间,此时已经没有了熊熊烈火,也没有了浓浓的黑烟,可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认得出床榻的位置,她根本没办法找到范父。 看着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范采湘的心痛得差点窒息,她惨烈的大声喊道“阿爹!”她的身体有些瘫软却硬是往尸体走近。“阿爹!”她这是不想面对现实。 “范采湘。”萧尧想拉住,却被她避开。 “阿爹!”她来到焦尸面前,悔恨的跪了下来。“女儿不孝!没有及时救你出去!阿爹!你回来啊!” 萧尧看着跪地痛哭的范采湘,缓步走近,正想上前安慰,却见她抬起泪湿却带着恨意的眼瞪着他“为什么?” 萧尧闻言一呆。 “为什么要救我?”范采湘接着问。“要是你没来,我就会和阿爹一起赴黄泉,现在!”她睁着满满伤痛、满满悔恨的眼“阿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了黄泉,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阿爹...”范采湘没有给萧尧回答的机会,又转头看着焦尸“阿爹,你等着,女儿很快就来陪你。” “范采湘!”萧尧听着她说的话不由得一惊,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眼神示意悸流将焦尸处理好。 “你放开!”范采湘被萧尧拉起来的时候已经很不高兴,看着悸流让人收拾着范父的焦尸,她极力的挣扎却挣不开萧尧的手。“萧尧,你放手!”她怒瞪着一意孤行的萧尧。 萧尧则是认真地,一字字地说“我不会放手让你去寻死。”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 “萧尧!”范采湘无力挣开,只能任由萧尧拉着,嘴里却是不断地怒骂。“萧尧你这杀千刀的!你害我成了不孝女!竟然还不让我追随阿爹!萧尧!” 已经走出废墟范围的两人,萧尧听着她的骂声,却一句话也未曾回应,只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语气坚定不移“你想死,可以,但不是现在,得等到你人老珠黄以后再说。”语毕就硬是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惊呼就纵身一跃,在原地消失不见。 “萧尧你个王八蛋!”在萧尧抱着她以轻功离开现场之时,只留下些微尖锐又带点走音的怒骂声。 还在原处处理火烧之后留下残骸的悸流等人,听着都有些心惊胆战。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主子,这范采湘死了阿爹就壮了胆,希望主子会念在她这是伤心过度而不与她一般见识... 善护念... .................... 一夜之间失去范父和礼品店的范采湘,被留在莘王府里住下。 基于要出发到姚城开始运水道修建案的监工工作,萧尧一再地叮嘱悸流好好地盯着范采湘,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才带着不安的心骑上了马。 三日之后,悸流让婢女给范采湘送饭,一打开房间门差点没被吓死。 范采湘踩在一张圆椅上,手中抓着已经栓在房梁的布绳,正准备上吊。 婢女惊得大叫一声将手中托盘往地上扔,哐啷的砸得满地都是碎片与饭菜。 她急忙上前抱着范采湘,拼命的喊救命。 范采湘立即翻白眼,嘴里喃道“吵死了。”然后轻轻踢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在悸流冲进来的那一刻从椅子上下来。 “范姑娘。”悸流看着淡漠的范采湘,再看着维持着抱腿姿势的婢女,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想自杀都不行,真是烦!”范采湘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刚才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里的三:上吊,但是很明显的被婢女给破坏了。 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走出去,无视已经被她的话惊呆的悸流。 “范姑娘。”悸流回过神对着婢女摆手,随即追了上去。 “我知道你受了萧尧的嘱托不让我做傻事,放心,要死,我也会死得远一点,不会连累你。”范采湘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范姑娘,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主子的意思是你绝对不能死。”悸流急忙上前解释,希望她听的进去。 “走开吧,别烦我!”范采湘对着他摆摆手要他让开。 “属下不能辜负主子所托。”悸流依旧寸步不离。 “连我要出恭你也要看吗?”范采湘停下脚步说得大大咧咧。 “属下不敢。”悸流立即低下头。 “不敢就快点滚!”范采湘对着他轻喝,转身就大步走开。 看着她真的是往恭房的方向去,悸流连忙让两名婢女跟着。 上了恭房回到房间里的范采湘,觉得每天这样被监视着一举一动真的很烦。 她知道萧尧这是为她好,害怕她因为阿爹走了,她也会想不开去找阿爹。 那天夜里她是过于伤心,所以说的话也是没经过大脑。说那种话的人是傻子,她很清楚人死不能复生,她会为了阿爹好好的活下去。 刚才上吊的那一出完全是用来试探莘王府的人,果然大家都害怕她自杀啊! 想起那一夜的大火和干涸的水缸,范采湘心中浮现好多疑惑。 礼品店经营超过十年,从她还是个小奶娃开始,阿爹就开了这家店,也有做好完善的防火准备,那个大水缸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偏偏那一夜突然大火,水缸里的水竟然不翼而飞! 这一定一定是人为的!!! 现在好像只有萧尧能够帮她查,所以,她怎么能轻易去死呢? “悸流!”范采湘坐在椅子上高声大喊。 悸流闻声冲了进来,且全身戒备地东张西望,发现房里只有范采湘,才收起紧张的神情谦恭地躬身“范姑娘有何吩咐?” 悸流刚刚那举动让范采湘有些愣忡,她抬手指着他反问“你刚刚那...”一冲进来就东张西望的紧张姿态是什么情况? “回范姑娘,属下听见您叫唤的声音有点高与大声,还以为您遇到危险了。”悸流将他的行为给她做了解释。 范采湘听着嘴角微抽,也有些哭笑不得“悸流啊,这儿可是莘王府,我能够遇上什么危险?再说了,若真的是危险,你觉得我来得及喊救命吗?” 悸流想了想后认真地点点头“范姑娘说的是。” 范采湘对于悸流这正直却不懂变通的个性有些吃不消,也不就着同样的话题,而是将她的疑虑说给他听,末了才要求道“不知你主子莘王爷会不会允许你们替我查一查?” “范姑娘放心,主子已经交代了,他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里,只要是范姑娘要求的,属下都得照办。”悸流一板一眼的将萧尧所说的话告诉了范采湘。 范采湘听着心中一暖,觉得那一夜她把萧尧骂得狗血淋头真是犯了滔天大罪,心想等他从姚城回来,得好好给他赔罪。 “行,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任何消息一定要告诉我。”范采湘对着悸流展露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 悸流慎重的点点头,态度也无比谦恭“属下领命。” 范采湘看着悸流公式化的态度完全无法消化,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办,省得她看着如此刻板的人,她会想要撞壁。 画面来到已经在前往东洋国途中的大队,司马彩昕坐在马车里听着下人的汇报,心中大为不满。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司马彩昕怒目而视,令作为汇报员的下人感觉到惊恐。 “回公主,她被莘王爷所救。”下人据实以告。 司马彩昕气得大力地拍着身边的茶几,上头的茶杯差点儿掉下去。 范采湘竟然这么幸运,如此大火都可以逃出生天,而且是因为萧尧安插了人,才保护得到她?! 萧尧为了范采湘那个贱人,竟是做到这般?! “去盯着莘王府,人都会有出门的一天,只要范采湘出门,就派人将她毁了!”司马彩昕恶毒地吩咐着。 “毁了的意思是...”下人不解地抬眸。 “杀了她就太便宜她了。”司马彩昕邪恶的笑道“先让她喂饱几个男人,下一步怎么做就凭你们喜欢了。”说着就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色。 下人听了立即来了兴致,司马彩昕让他对付的女人长得可不差,虽然不到国色天香,但毕竟是个肉肉软软的女人,要是能让他啃上几口,他也就满足了...想想都觉得心痒痒。 要求低的人,看见相貌普通的范采湘也会觉得长得不错的...哎! “啧!去去去,别把口水流到我马车上!”司马彩昕嘴上斥责着,可脸上却是鼓舞着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他尽快完成任务。 只要没有范采湘,她司马彩昕再次接近萧尧那是迟早的事。 “是,小的立刻去办。”下人搓搓手下了马车,趁着大队人多看不清楚时滚着身子进了树林,然后找到了自己的马往涛悦城而去。 想着只要萧尧失去了范采湘,在最伤心的时候有她在身边陪伴安慰,他一定会感念她的体贴,继而接纳她,让她留在他身边。 马车里的司马彩昕勾着恶劣的笑容,心说:范采湘,你是斗不过我的。 第212章 西域进犯 皇帝让萧翔彻查紫罗兰的来历,萧翔却只查到一点眉目。 这紫罗兰的背景非常强大,强大到他在着手查探的时候,一直有所阻滞,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挠着一切的进行。 看着只回涛悦城一天就回到淮城的萧煜,萧翔本想将查到的消息跟他商量一番,可看到他挫败的模样时,萧翔硬是将话吞了回去。 接着,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萧翔也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也不相信麦雅婷会处心积虑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清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其重要,她不可能拿自身的清誉来做赌注。 况且,她根本没办法预算到萧煜什么时候回府。 再者,蓉儿要他对麦雅婷负责,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她是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看见人家清白姑娘的身体。 可萧煜对白倩蓉如此的死心塌地,自己心爱的妻子竟然让他对别的女人负责,任哪一个爱妻心切的男人都没办法接受。 萧翔未曾娶妻,也未曾经历情情爱爱中的纠葛,他根本不清楚如何处理才算恰当,只能在萧煜身边安抚来作为支持。 另一边的四皇子府,原本说要在府里待几天的萧煜,竟是在回来的第二日,连一声招呼也没有,就骑着马离开四皇子府前往淮城。 华聚心中更加的难受,对于萧煜的不理解很是不能释怀。 而麦雅婷就越加的扮演着做错事的小白兔,每次见面都卑躬屈膝,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说自己配不上萧煜,不会对他痴心妄想。 她这般的贬低自己更让华聚心存愧疚,也觉得萧煜必须对麦雅婷负责。 麦雅婷是个良善的人,让她嫁入四皇子府或许能够为府里增添人气,加上她活泼的个性,假以时日会让萧煜接纳她的。 可华聚心里实在也是不舒坦,有哪个女人愿意亲自让自己的丈夫去接纳另一个女人呢? 早知道就不要当什么好人让麦雅婷暂住府里,现在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哎... 出门去监工的麦雅婷,今天约了醉心在彤乐轩里见面。每一次见面,醉心都会假扮成修葺工人混进去,将获得的消息和下一步骤传递给她。 一如往常的,麦雅婷走进彤乐轩,做了简单的指挥之后,就走到一名工人身边,假装指挥着工作。 作工人装扮的醉心谦恭的点头应是,态度唯唯诺诺,暗地里却将袖中的纸条递给麦雅婷。 做完一切,她就点头哈腰的不断应是,然后继续手边工作。 麦雅婷将纸条收进怀里,然后继续着一天的监工。 忙了一天,麦雅婷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四皇子府玲珑阁,此时是冬季末,夜间的时候还是挺冷的,于是她决定随意洗漱就直接上床睡了。 从怀里拿出醉心给她的纸条,麦雅婷打开来看,里头写着第三步:制造意外。 制造意外? 麦雅婷盯着这四个字,半响都不明白它的意思,是要制造什么样的意外? 她自己出意外还是白倩蓉出意外? 当然是白倩蓉出意外...麦雅婷理所当然的做了结论,只要白倩蓉出了意外,严重到没了命,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白倩蓉四皇子侧妃的身份。 萧煜:.......... 要是白倩蓉出事并不严重,那唯一在她身边的自己,要彤乐轩和四皇子府两边跑,还对白倩蓉无微不至,那么萧煜在感念她照顾白倩蓉的时候,发现她的好,一定会接纳她的。 这个意外一定得是双赢局面,否则她就会功败垂成。 麦雅婷了然的对着自己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绝顶聪明,四个字就能够理解出这么多的东西。 好,先睡一觉,再慢慢想该制造什么意外。 另一边芙蓉苑里,华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对萧煜看见麦雅婷的身子耿耿于怀。 她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 麦雅婷不可能如此有心计的来到四皇子府勾引萧煜,因为她来的时候,萧煜已经出差。 连她这个四皇子侧妃都不知道萧煜会突然回来,麦雅婷这个暂时的住户,一定更加不知道。 唉...华聚不自觉的在心里叹息,就见床幔外有一道银白色的光影。 “是幽婆婆吗?”华聚并未揭开床幔,而是先试探性的开口探问。 床幔外的光影应了一声嗯,华聚才掀开床幔看向光影。 “你的灵魂出窍练得如何了?”幽婆婆轻飘飘的飞到床沿坐下。 “好像还差一点火候。”华聚尴尬的笑道。“对了,婆婆,您每一次过来都这么亮,不会被发现吗?” 幽婆婆点点头“我灵魂出窍之前都会事先设定好时间,这一段时间对一般人来说是空白的。” 华聚一点就通,急忙露出好奇“那这个时间设定我能不能学?” 幽婆婆淡淡的睨她一眼“还是先搞定你的灵魂出窍比较好。” 华聚闻言干笑几声没接话。 “顺便跟你说个事儿。”幽婆婆抬起厚重的眼皮认真的道“你最近身边有小人,切记,除了一直在身边的,其余的人都不要太过相信。” 华聚听着有些不明就里,但幽婆婆是她敬重的长辈,不管有没有听懂,她都点点头应是。 “婆婆我知道你听了没有很懂。”幽婆婆很不客气的戳穿她,就听见她再次干笑几声。 “重点,尤其是从来不曾跟你很亲近的,突然跟你很友好,知道无事献殷勤后面怎么接吗?”幽婆婆说着这话的时候是挑着眉头的。 华聚很自然的就应道“非奸...即盗。”这让她想起麦雅婷。 幽婆婆不会无端端的特地来问她的灵魂出窍进度,想必就是因为麦雅婷的突然造访,还暂住四皇子府让幽婆婆推算出有蹊跷吧。 “懂了就行,婆婆我将话带到,你好自为之。”语毕就抬起手在她头顶上轻拍一记“你嫁了一个极好的夫婿,好好的珍惜,只做该做的事,其余的就让他亲自处理,你别插手了。” 华聚对于这后面的部分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她会好好消化这句话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你并没有完全了解婆婆说的,但是婆婆不可多说,你自己琢磨,婆婆我先走了。”幽婆婆再次拍她头顶一记,才飞身离开芙蓉苑。 失去光影的光芒,芙蓉苑寝室里又恢复昏暗,华聚放下床幔,开始重新回想幽婆婆最后说的话。 “你嫁了一个极好的夫婿,好好的珍惜,只做该做的事,其余的就让他亲自处理,你别插手了。” 这一句话到底要带出什么意思呢? ..................... 淮城的运水道修建案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威远将军孙文塘从南陵与西域边境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件。 皇帝看着急件中的消息立即勃然大怒。 啪! 他大力的将急件拍在书案上,令同是参谋的单卫国、隋立昂、谢蜀云,以及几名机要大臣的心颤了一颤。 谢蜀云是兵部尚书,这八百里加急的一定是非常重大的消息,他立刻出列上前一步“皇上请息怒,不知这急件里写的是什么?”否则以皇帝一贯的冷静,不会如此突然发怒。 “你自己看看。”皇帝抓起书案上的急件往下首丢去,急件被扔在谢蜀云脚边。 谢蜀云也不计较皇帝这般的将急件扔下来,弯身将之从地上拿起来看,立即瞳孔微缩。 这西域什么时候能够如此自由的在南陵边境进出自如?! 还强抢?! 什么都抢,粮食、女人、钱财... “皇上,这...”谢蜀云看着急件,想要问及孙文塘,却又不敢太直接,毕竟孙沐阳是皇帝的恩师,孙文塘是恩师的儿子。 单卫国就不大理会什么身份地位分量的悬殊,看着谢蜀云一脸为难,他上前从谢蜀云手中夺过急件一看。“皇上,威远将军在南陵与西域边境镇守近七年,向来相安无事,现下却发生这般严重的状况,是不是该让谁前去瞧瞧,了解一番?” 皇帝非常欣赏单卫国的大方直接,对谢蜀云过于瞻前顾后的品行持有保留想法。 “说说你的看法。”皇帝收起怒容,恢复一贯的冷静对着单卫国抬手。 单卫国恭敬的点点头,将急件交于前来的徐公公,才缓缓开口“回皇上,臣觉得,威远将军镇守边境时日已久,会不会是因为西域发起新的进犯方法导致威远将军措手不及,才促使的这般严重的局面?” 皇帝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他将目光移向已经回归原位的谢蜀云“谢爱卿,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谢蜀云身体立即打直,面上更是无比谦恭“回皇上,臣不只是附议单大人,也觉得这威远将军可能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这个用兵的伎俩或许已经无法针对西域的要害,是不是...换一换镇守的人?”最后一句说得极为小声,但是乾坤殿里就那几人,静得很,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隋立昂闻言轻哼一声“谢大人,换人不是不可以,可是如今朝中可用之人极少,你这是要皇上换谁去呢?” 皇帝虽不喜隋立昂擅自插嘴,但是他说到了重点,如今朝中真的是没人能够替代孙文塘和傅磊霍。 就连用兵奇神的萧煜,现在也被派到淮城给运水道修建监工,皇次子萧锊虽也是善于用兵,但是比起两位将军,他还是有欠火候。 而且他不太能信任萧锊。 “那依隋爱卿来看,觉得应该怎么做?”皇帝针对着隋立昂的说法露出锐利的眸光,却见他肩头抖了一抖,低下头支吾半响都挤不出一个字。 皇帝瞬间眯眼拉下脸色。 单卫国见隋立昂被皇帝问倒,立即给他铺了台阶“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先派人到边境了解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换人,为好。”单卫国说着这话的同时,也希望隋立昂不要再那么嘴贱。 第213章 非奸即盗 听着单卫国的话,谢蜀云附和着“皇上,臣...赞同单大人的提议。” 皇帝没有针对谢蜀云的话做回应,转而扫视着其他大臣“你们呢?”他的眸光有些锐利,让在场的官员都纷纷闪避。 他们互换眼神后都躬身附和“臣等附议。” 皇帝再将眼神转向一直与单卫国作对的隋立昂。他立即躬身“臣...臣也附议。”嘴上说罢,心里却不断暗骂,丫的单卫国好样儿的! 他一定会记住! “那好。”皇帝脸色和缓了些,语气恢复一贯的沉着“朕决定,让马谦亦前去看看,再汇报是否需要换人,有没有异议?” 下首的马大人听得是冷汗直流,怎的会是让阿亦去呢?他不是朝中的人,他只是四殿下的幕僚啊! 皇帝自是瞧见马大人脸上的为难“马爱卿,有话不妨直说。”他要听听马大人会说什么。 “这...”马大人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要直说。 “朕会赦免你的罪,说吧。”皇帝脸上平静无波,却预设得到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皇帝自然清楚马谦亦不是朝中大臣,他绝对有权利拒绝圣意,只是...皇帝觉得这是个拉拢马谦亦入朝为官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马谦亦这样的人才,流落民间太暴殄天物了。 马大人听着稍微想了想才说“臣...感谢皇上将犬子阿亦列入边境观察人选,但是...阿亦他无心朝政,只在闲暇时候帮四殿下处理一些琐事,所以这去边境了解情况的人选...皇上是不是另选他人?”马大人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神偷偷地瞄了皇帝一眼。 他说得很隐晦,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听得懂。 “马大人,你怎么这般不识抬举,皇上如此看得起马谦亦,那是你们马家的福气,你没感恩戴德,反而拒绝皇上,这是违抗皇命你知不知道?”隋立昂又逮到机会挖苦别人,于是趁机说了几句。 皇帝轻咳一声表示隋立昂又擅自插嘴让他极为不悦,隋立昂再次的懊恼自己的没眼力劲儿。 他这是老糊涂了,怎的最近老是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如此的差劲?自打大女儿被贬为隋常在,他把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个女儿盈贵人身上。 怎知,盈贵人到如今依旧是盈贵人,被皇上宠幸了这么些时日都未曾再晋级,这让他烦恼的头发都花白了! 盈贵人斜眼:我姓隋,不姓赖! 单卫国再次的给隋立昂解围,就见他上前开口“皇上,臣以为,朝中还有几名有能力的年轻人,比如兵部尚书谢大人的儿子谢孟桓、陆大人的儿子陆非迅,还有定国将军傅磊霍的弟弟傅磊峰,镇国将军洪启天的儿子洪信屏,再者,犬子单祖晖也愿意为皇上效力。”语毕就躬身拱手恭敬的静待皇帝的反应。 皇帝听着也觉得在理,不一定要勉强一个心不在朝廷的人为朝廷效力,单卫国也提了几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的确也是人中龙凤,若加以历练,将来定可以辅佐新君。 皇帝龙颜大悦,赞同地点点头“单爱卿,那么朕就让你的儿子祖晖给朕跑一趟,可好?” 潋贵妃是单祖晖的姑母,那么皇帝严格来说就是他的姑父。 单卫国受宠若惊的跪地谢恩“臣多谢皇上给予犬子机会,定让祖晖不负皇上厚望。”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就让所有人退下了。 隋立昂满心的不平衡。 他没有儿子,府里一大堆的女儿让他烦心。几年前让大女儿选秀入宫之后他就疯魔,觉得想要巩固他在朝中的势力,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女儿绑住皇上。 在大女儿得宠的时候,他又让也是嫡女的三女儿入宫,本想说姐妹俩在宫里互相照应,一同伺候皇上,一同得宠,那么他这个礼部尚书的地位也会稳固些。 谁知道大女儿因为潋妃取代她想要得到的贵妃之位,就开始做许多出格的事,导致被贬的命运。 而三女儿从小与他不亲近,被送入宫也对他极度不谅解,还拼命的让自己默默无闻,不让皇上宠幸。 好吧,后来终于想通也被皇上注意到了,却还是保持在贵人的位份上。 她这是到瓶颈了吗? 这是不是表示他又得送一个女儿进来? 皇帝斜眼:.......... .................... 单祖晖被派去南陵和西域边境当视察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涛悦城。就连后宫也收到风声,都纷纷恭喜潋贵妃,毕竟单祖晖是她的侄儿,被皇上赏识重用绝对会让单家的官运越加的平步青云。 潋贵妃听着宫妃的奉承,心里很不舒坦,她在玉坤宫的晨昏定省结束后,就回了悠扬殿。 心情郁闷无趣的她,立即想到了儿媳妇白倩蓉,于是让妍妍去请她入宫陪伴。 当华聚抵达悠扬殿之际,里头压抑的气氛让她蹙眉,她快步的进到内殿,就看见一手捏着鼻梁一手撑着腮帮子的潋贵妃。 “母妃。”华聚加快脚步走近,然后蹙着眉头关切的问道“您怎么了?头疼了?”她转头眼神询问妍妍。 妍妍与甜甜对视一眼为难的摇摇头,努了努嘴看着潋贵妃,表示一切还是由主子自己说比较恰当。 华聚了然于心,对着她们点点头后让两人先退下,她则是走到潋贵妃身后,伸手开始给她按摩太阳穴。 潋贵妃立即往后靠在椅背上方便白倩蓉给她按摩。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华聚一边揉一边轻声问着。 潋贵妃闭着双眼点点头,一会儿之后她睁开双眼,忽然觉得堆积在鼻梁处的不适感减退了不少。 她展开笑容伸手握着还在按压她太阳穴的手,轻轻一扯将她拉着绕过椅子来到她面前。 “蓉儿辛苦了,先坐一坐。”潋贵妃慈爱的对着她柔声说着。 华聚乖顺的点点头,在旁边的凳子上落座。“发生什么事了么?”如果只是后宫的事,绝对不可能让在宫里二十几年的潋贵妃如此烦恼。 潋贵妃轻叹一声“你有没有听说你表弟单祖晖被派遣到南陵与西域边境当视察官的事?” 单祖晖是萧煜的表弟,白倩蓉是萧煜的媳妇儿,自然的单祖晖也是她表弟,虽然她年纪比单祖晖小。 华聚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这事,加上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基本很难不知道。 “这就是了。”潋贵妃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来。 “表弟能够得到父皇的赏识,不是好事吗?”华聚露出了不解。 潋贵妃闻言无奈的摇摇头,随即轻叹一口气“对单家来说,祖晖被派遣到边境的确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听到这里华聚终于明白潋贵妃的担忧。她记得萧煜曾经说过,希望潋贵妃永远都只是贵妃,这是最后保护及保障单家的极限。 若是因为单祖晖的功名致使单家再次的名声大噪起来,不只是对单家再次的树立仇敌,也会让潋贵妃越发的难做人。 皇上向来都想要平衡朝政与后宫,单家若是太过鹤立鸡群,对单家对朝廷都是压力。 “蓉儿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潋贵妃有些烦躁,语气也跟着焦躁起来。 华聚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母妃,您先别着急,让蓉儿想一想。” 单祖晖自去年获得榜眼后就默默无闻,突然能够被皇上指派去到西域边境,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由单卫国开的口。 单卫国替自家儿子谋出路纯属正常,却被有心人如此大肆宣扬,将单卫国对单祖晖的严父想要调教历练儿子之心,硬是曲解成给潋贵妃背后增加势力。 如今朝中与单卫国对立的无非就是礼部尚书隋立昂。单卫国成为吏部尚书超过十五年,是两朝元老,与隋立昂这个礼部尚书相差甚远。 隋立昂在景旭二年才从礼部士郎晋级为尚书,景旭十年才将隋秀湘送入宫选秀,继而地位稳固了些许。 怕是因为如今隋秀湘被皇帝软禁在芳雅阁快一年,隋立昂已经想不到方法,就破罐子破摔,将单祖晖给朝廷效劳的事宣扬开来。 “母妃,或者...您可以做一件事。”华聚想到这里,心中冒出一条计策。“只是不知您愿不愿意。” 潋贵妃见白倩蓉脸上露出慎重的神色,心中也有一些凝重。“说来听听。” “先前的文妃,现在的隋常在被软禁在芳雅阁就快一年,要是让父皇将之解禁,恢复她的位份,您觉得前朝后宫会如何?”华聚水眸微眯,将计策道出。 潋贵妃闻言立即惊异的看着白倩蓉。 “母妃若是有所顾忌,就当蓉儿什么都没说过。”华聚见状立即表明立场。 潋贵妃听了摇摇头,随即垂了垂眼帘“也不是顾忌什么,就是隋常在被软禁这段时日风平浪静,要是解禁了真搞出什么名堂,那我...” 她担心成为众矢之的,接着惹皇帝厌弃。 “母妃无需亲自操手。”华聚眼露狡黠之色。 潋贵妃一脸莫名。 “母妃只需放出一点风声,自会有人自作聪明。”华聚拍了拍潋贵妃的手,语调神秘。 “是么...”潋贵妃却犹豫,心中觉得蓉儿这般提议的确能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但是后头风险极大。 因为没有人知道隋常在变得如何,是一如往昔,抑或是越发有心计? “母妃要是不放心,蓉儿替您执行,您觉得怎么样?”华聚见潋贵妃犹豫不决,就知道她有很多的顾虑。 “没事。”潋贵妃听罢立刻抬手阻止“母妃能做好这事。”想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待到这般的年岁,还有什么事是处理不来的? 华聚闻言点点头,紧紧握着她的手,态度无比真诚“母妃,别担心,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比起您被人诬蔑,蓉儿觉得将隋常在放出来才是最明确的解决方法。” 看隋立昂到时怎么收拾! 潋贵妃听着这话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也回握白倩蓉的手,真心的说道“蓉儿,母妃谢谢你。” 华聚嫣然一笑,对着她摇摇头表示不必客气。 回到四皇子府时,麦雅婷刚好从彤乐轩回来,与她正面碰上的华聚,突然想起幽婆婆的话。 “从来不曾与你很亲近,突然跟你很友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适时地在她心里重复了一遍。 麦雅婷已经走了过来,态度自然不做作的对着她微微笑道“蓉侧妃,你刚从外头回来吗?” 第214章 可能有孕 华聚有心试探麦雅婷是不是对萧煜有意,她故意强调“对呀,我刚从母妃那儿回来。”说着话的同时还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一道黯然的光芒在麦雅婷的眼中一闪而逝,暗中观察的华聚完全看在眼里,心中确定麦雅婷怕是已经对萧煜芳心暗许,她为之一惊,也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自己的丈夫被人觊觎,那是非常不好受的。 麦雅婷从醉心那儿得知白倩蓉或许已经对她起疑,但是未免她突然的变化让白倩蓉更加的怀疑,最好的方法是将计就计,于是她露出对萧煜的情意,也将原本的计划稍微做了更改。 “那蓉侧妃一定很累了,赶紧的去洗洗歇下吧。”麦雅婷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说话的态度也关切非常。 华聚点点头,带着满心的不舒坦转身往芙蓉苑而去。 麦雅婷在白倩蓉转身的那一刻露出鄙夷邪恶的神色,只一瞬就将眸光掩饰起来,微笑着转身往玲珑阁的方向走。 她告诉自己,千万别那么轻易被白倩蓉发现。 .................... 随着范父和礼品店被烧成灰烬半个月后,悸流带着查到的消息来到范采湘在莘王府住的摘星小院。 当范采湘听了他的汇报,不禁气得眼泪直冒。 “司马彩昕...”她喃喃的咬出这四个字。 “范姑娘,真凶现在人已经在回着东洋国的路上,您想要报仇可能有些困难。”悸流看着眼眶泛泪的范采湘,老实地说道。 “我知道。”范采湘气得呛了悸流一声,用力的擦了擦眼泪“萧尧要很久才回来吗?” 悸流想了想道“还要大约半个月,主子才可以回来一次。” 范采湘的眼泪再次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她如今非常无助,明明知道谁是害死阿爹的凶手,却只能放任对方逍遥法外。 她现在需要萧尧的帮忙。 非常需要。 悸流看着范采湘的眼泪流得更凶,有些手足无措,却只能保持沉默。 “你先退下吧。”她想静一静,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悸流瞬间迟疑,并没有移动脚步。 范采湘知道他的顾虑,对着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我范采湘的大仇一日未报,就不会轻易去寻短,退下吧!” 悸流这才略微放心的退了出去,随即将这事儿写在纸条塞进竹筒里,让一只白鸽给送了出去。 主子,您还是回来一趟吧,属下有心无力啊! 彼时,宫中忠孝阁主殿里,柔妃身边坐着盈贵人,一身茉莉香气的她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未免吸进太多的香气搞得自己也中毒,柔妃谎称自己受了风寒,害怕过病气给盈贵人,于是就蒙着口鼻。 盈贵人压根儿不会怀疑对她有提携之恩的柔妃,对她关切地嘘寒问暖。 柔妃有心跟进她与品贵嫔的进度,于是淡淡的将生病的事带过,就切入正题。 “最近和品贵嫔处得如何?”柔妃佯装不经意的提起,一边给盈贵人夹点心,一边轻声问着。 盈贵人对柔妃向来都知无不言,她只顿了一顿就说道“品贵嫔不知发生什么事,最近老是足不出户的躲在阁子里,奴婢去拜访几次都被挡在门外,快一个月未见着她,怪担心的。” 柔妃闻言哦一声挑眉“没听谁说发生什么事?” 盈贵人摇摇头“没有。”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品贵嫔基本都是待在阁子里。“而且皇上就是翻了她的牌子,她也是称病不去呢。” “皇上没说什么吗?”柔妃也知道这事,只以为品贵嫔是真的病了。 盈贵人再次摇头“那倒没有,只派了徐公公带着东西前去慰问关心。” “奇怪。”柔妃不自觉的吐出二字。 “娘娘,盈盈觉得您非常关心品贵嫔,何不前去瞧瞧?以您的身份,她可不能将您挡在门外吧!”盈贵人也深觉品贵嫔的怪异,不由自主的就给柔妃提议。 “那倒不必。”柔妃立即摆摆手,见盈贵人露出惊讶与疑惑的神情时,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她立即指着脸上的面纱“瞧,本宫自己都病着呢,去了不是相互过病气吗?” 盈贵人这才了然于柔妃的大反应,原来是担心过病气。“嗯,娘娘真是想的周到,是盈盈思虑不全了。” 柔妃莞尔一笑摇摇头,心里暗暗松口气,差点儿就露出马脚了。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皇上好像要给你姐姐解禁?”柔妃垂了垂眸,忍不住暗暗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却见盈贵人神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有么?奴婢可没听说过。”她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够继续安稳的待在宫里度过余生。 柔妃心里有些失望,还想着故意挑拨几句,让她去促使隋常在解禁这事儿。 “没关系,若消息准确,人就一定会被放出来的。”柔妃说得中肯,好像她才是盈贵人的姐姐似的。 盈贵人则是保持着无所谓的表情点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做回应。柔妃也知道她根本不待见隋常在,但是她有心再加强盈贵人心中对隋常在的不喜,于是... “盈盈,本宫知道你对隋常在存着失望之心,不为别的,就为当初她还是文妃的时候老是胡作非为,还对太后娘娘下毒手。” “但是,这事儿也过了快一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宫想,你作为妹妹的要是能在她落魄之时给予一点关怀一点温暖,或许未来她会为了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那么你们姐妹俩在这后宫也相互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柔妃循循善诱的姿态,让盈贵人对她越发的尊崇。“娘娘心善,盈盈感激不尽,只是隋常在会不会改过,盈盈不敢妄下定论,还是让她听天由命、我们静观其变吧。”盈贵人说得坦然,让柔妃一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避免盈贵人对她的居心起疑。 “也罢,盈盈就自己看着办,你要记着,本宫希望你好。”柔妃一脸真诚地握着她的手。 盈贵人感激一笑“奴婢知道,娘娘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柔妃面上笑得和善,暗地里却是阴狠至极,只是盈贵人如此简单的一个人又怎么看得出呢? 另一边嘉韧阁里的品贵嫔,其实已经对那封恐吓信毫无感觉,躲在阁子里的原因莫过于是最近身体有些累,总是爱睡。 她怀疑自己又有了,毕竟她生过一个,怀孕的状况她多少知道一些。 她如今身在皇宫,怀孕如此大的事绝对得先保密,否则孩子遇害了怎么办? 但是她必须通知皇上,瞒谁都可以,唯独皇上不可。 该怎么通知皇上呢? 自上回自己称病没去侍寝,皇上就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不会是生气了吧? 皇帝:冤枉啊,最近的事儿太多了! “宝盒。”想到这里,品贵嫔觉得还是去探探口风比较保险。 宝盒听见她的叫唤,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品贵嫔久违地柔和开口“本宫想邀四皇子侧妃白倩蓉前来一叙,你去给本宫问问徐公公,皇上得不得空?” 总得想个由头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皇上面前,否则不只皇上会怪罪,分分钟后宫会胡乱传扬,届时她不得要躲在嘉韧阁几个月? 加上她不能拿腹中可能有的孩子冒险。 “不必了。”此时门外传来皇帝爽朗的声音,说着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品贵嫔立刻起身,与宝盒一起屈膝行礼。“嫔妾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一声平身,伸手就将品贵嫔扶起,然后眼神示意其余人退下。 徐公公带着宝盒静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一时不知该兴奋还是该好笑的品贵嫔,睁着怪异的眼神看着皇帝。 “怎么?看见朕不高兴?”皇帝看着她奇怪的表情,转身作势要走。 品贵嫔连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开口就带着些许娇嗔“皇上不是来看嫔妾的吗?难道您看够了?”说着仰头对着他调皮的眨眨眼。 皇帝看着她逗趣的表情,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哈哈大笑的反手将她搂进怀里,他带着她往内室走去。 “说吧,朕知道你一定是有事,否则不会无端端的想要见朕。”皇帝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自打入宫至今从未主动找他,更别说会为了争宠而让自己一直在他的面前晃。 她乖巧得不可思议,压根儿就不似一般十几岁的女孩儿。 “皇上英明。”品贵嫔忍不住赞了一句。 皇帝却捏了捏她嫩嫩的脸蛋,脸上故意露出鄙夷的神色“别给朕灌迷汤,赶紧说吧。” 品贵嫔闻言难得的露出谄媚的神色,伸手再次挽住他的胳膊依靠着他“皇上,嫔妾可能有了。” “有了?”皇帝重复她的话然后消化着,随后惊喜的低头看着仰着头的她“怀孕了?”忍不住的伸手抚向她的腹部。 品贵嫔抓下他的手,好笑的纠正他“是可能。” 嗯?! 皇帝露出不解,于是品贵嫔给他解释“皇上,您不是知道嫔妾在这近一个月里都待在嘉韧阁不出去,连您翻了牌子也称病不去?” “是身体不适所以没法儿侍寝?”皇帝听罢立即换上关切的神情。 品贵嫔嗯了一声点点头“所以嫔妾想,是不是能让四皇子侧妃来给嫔妾看看,嫔妾可不想搞什么诈胡的事儿,丢人!”她可不能说害怕有人想要祸害腹中孩子,对于自己的后宫,皇帝还是挺信任的。 皇帝听她说的很有道理,倒也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去安排吧,任何消息记得第一个通知朕。” “那是自然。”品贵嫔对着他微微一笑。 皇帝看着她笑得灿烂,忽然苦着一张脸“若朕的萱儿真的怀孕,不就不能侍寝了?”说着就再次反手将她拥进怀里,露出满眼的情意。 品贵嫔被他如此露骨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她轻轻将他推开“皇上后宫多的是能够侍寝的美人儿,少了嫔妾不足挂齿。” “真心话?”皇帝看着她布满红霞的脸,心情实在是好。 品贵嫔转过头与他对视,随即嗔道“自然是假的。” 听着她的话,爽朗的笑声立即从内室传出去,守在外头的徐公公和宝盒闻声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第215章 甘之如饴 皇帝恩准品贵嫔邀白倩蓉入宫一叙的事,果然被有心人传遍整个皇宫,前朝后宫无一不关注这事儿,也都等着有心人再传出什么。 有人再次拿萧煜与品贵嫔勾结的事来说项,说萧煜早与品贵嫔私下联系,而那个联系人就是白倩蓉。 进宫之前华聚就想到会是这般情况,两人没交集近一年,竟还是能够惹得那有心人在后头添油加醋。 可她是死过一回的人,除非危及萧煜和小不悔,否则任何风浪对她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 她乘着四皇子府的马车大摇大摆的来到嘉韧阁,一路上不断经过的大树、花草盆栽、假山水,后头都躲着想要探听消息的人。 华聚的感知能力并未因为生了小不悔而退化,她还是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四周不同人的气息。 心下不免冷笑,这些后宫的女人真的是吃饱了撑着,谁跟谁勾结轮得到她们这些女人来指手画脚吗? 皇帝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只任品贵嫔自个儿去折腾。他答应了她,不管之后传出什么,他只管照着情势配合就好。 那他就静观这妮子能够将整个情况翻出什么花儿来。 嘉韧阁内室里,品贵嫔坐在桌前任白倩蓉号着脉,心中有些紧张。 上回惊心动魄的厌胜之术,让她如今依旧惊魂未定,她其实非常害怕再次有孕,要真是有了,她该如何躲过有心人的暗害? 察觉到品贵嫔的担忧,华聚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非常专注的给她把脉。 半刻钟过去,华聚才松开品贵嫔的手。品贵嫔收回手后忍不住紧张“蓉儿,怎么样?” 华聚见她这般紧张,不由得微微一笑以安抚她过于担忧的心“没事儿,不是喜脉。” 听着这话,品贵嫔立刻毫无掩饰的松一口气。 “但是你的身体里有毒。”华聚却在她松口气的当儿说出另一道消息。 “有毒?”品贵嫔瞬间疑惑“难道是上回的毒素未清?” 华聚则是摇摇头“这次的毒和上回的不同,你体内窜流的可是女人的公敌。” 品贵嫔立即听懂,她嗡声问“麝香?” 华聚脸色有些凝重地点头“挺久的日子了。”她顿了顿再道“差不多有半年吧。” 品贵嫔有些惊恐的抓着白倩蓉的手“那我的身体...” 华聚知道她的担忧,缓和了神色“别担心,幸好你今天让我来了。” 再一次的,品贵嫔大大的松口气,忍不住心中萌生出的好奇心“麝香可是宫中禁品,我怎么会中这毒?” 华聚沉思片刻开口“自从你回到宫中以来,谁来得最频密?” 品贵嫔想也不想的说“盈贵人。”却立即给盈贵人开脱“不会是盈盈,她心地纯良,不可能会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华聚见她这么着急的护着盈贵人,就知道两人交情匪浅,且品贵嫔对盈贵人信任有加,要她怀疑盈贵人加害于她,怕是怎么都没办法相信。 “萱姐姐,你听妹妹一句。”华聚见她这般坚持,于是给她说道理“人是最善变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无论姐姐和盈贵人的感情多深厚,不要忘了这儿是哪里。”华聚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也许萱姐姐能够做到不忘初心,但难保别人也能像姐姐一样。” 品贵嫔听着她的话,还是没法相信。“盈盈是个极其简单的人,她连一般的女人心计都没有,我。”她说着抬手指着自己“我都比她有心计,她怎么可能会害我?” 华聚抓着她指着她自己的手然后紧紧握着“就你这股自信,她就有可能会害你。” “什么意思?”品贵嫔不解。 “凭着你对她的信任,她绝对可以杀你于无形。”华聚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和麦雅婷,似乎也有这样的可能。 华聚赶紧将这个想法撇开,她把注意力拉回到品贵嫔身上,她的事还是回到四皇子府才说吧。 品贵嫔半信半疑,压根儿觉得盈贵人会害自己这事儿是个笑话。 华聚知道品贵嫔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将一个自己相当信任的盈贵人当成一个会害自己的恶人。 “萱姐姐,蓉儿不会要你先下定论,你先好好观察盈贵人,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可好?”华聚的态度很慎重,试图让品贵嫔认真地看待这件事。 品贵嫔看着白倩蓉眼里的赤诚,心中就算是万般不愿去怀疑盈贵人,却觉得或许观察观察一番,证明盈贵人绝对不是白倩蓉所说的那样,也是好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品贵嫔眉头轻蹙,勉为其难的应允。 华聚随即握着她的手“别担心,妹妹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或许在观察着盈贵人的同时,真凶就冒出来了?”说着就松开她,语气特别慎重“当务之急是先将你体内的麝香毒素排出体外。” 品贵嫔这才想起身上有毒,立即又回复紧张的神态点点头。 .................... 淮城一处大院的书房里,萧翔与萧煜正在讨论着运水道修建案中,第二步的进行程序,骏一此时敲门走进来。 “见过四殿下。”他先是对着萧煜行礼,才对着萧翔汇报“主子,西域边境有动静。” 萧翔并未停下与萧煜的讨论动作,只点点头低沉着开口“说来听听。” 骏一闻言立即接着汇报“回主子,威远将军送了八百里加急的急件给皇上,说是西域人闯进南陵,对南陵所有可以抢的任何东西都丝毫不放过。” “有这样的事?”听到这里,萧翔才停下工作,抬头看向骏一。“如今情况如何?” 骏一据实以告“如今最临近西域边境的安和城面对着西域无止尽的豪取,民女、钱财通通都被带到西域,整座城镇乱得一塌糊涂。” “那父皇如何安排?”萧翔看了萧煜一眼接着问。 骏一应道“皇上派了礼部尚书之子单祖晖前去了解情况。” 萧煜听着咤异不已,竟然是派了表弟前去?! “可如今情况不是已经很严重了吗?”萧煜在萧翔沉思的时候开口询问。 骏一摇摇头“属下不是很清楚真正的原因。” “没事,继续盯着。”萧翔摆手示意他先下去,骏一领命退了出去。 “为何西域会突然进犯?这孙文塘镇守西域边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道他身为将军,竟是守不住吗?”萧煜想到单祖晖身在危险的西域边境,内心就忍不住担心。 萧翔不明就里,只以为萧煜擅长打仗,在知道边境出事时一定是想要亲身去助阵。 “既然父皇能够先让单祖晖去看看情况,我们就先静观,反正现在人已经在边境,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萧翔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接着就继续手边的工作。 萧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单祖晖被派到边境执勤,那涛悦城里是什么情况? “大哥。”萧煜想到这里立即唤了一声萧翔。 就见萧翔背对着他摆摆手“去吧去吧,这里我一个人还行。” 萧煜尴尬的干笑两声“那就拜托大哥,我先走了。”语毕就急匆匆地从书房走了出去。 萧翔听着身后的动静失笑的摇摇头。 快马加鞭的萧煜硬是在一天内到达涛悦城,城门已经落了锁,萧煜亮出身份才勉为其难的让守门士兵将城门打开。 萧煜千恩万谢才骑着马飞奔至四皇子府。 临时收到消息的醉心也来不及通知麦雅婷,毕竟萧煜回到的时候已是深夜,她想着来日方长,要想收了白倩蓉多的是机会,加上麦雅婷还在筹备着’意外’的计划,今晚就先放过白倩蓉吧。 一身风沙的萧煜,先是到自己的正院快速的洗了个凉水澡,随后换了一身干爽的长衣就大步流星的往芙蓉苑走去。 除了执勤的暗卫、守卫和守夜的丫鬟婆子,整个四皇子府已经进入沉睡状态,萧煜走在前往芙蓉苑的路上,四周异常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搭配着长衣因为走路的步伐而拍打的声音。 在他踏入芙蓉苑的外室时,一道金黄色的光影忽明忽暗的从隔帘处闪耀而出。 他好奇的走到隔帘处想看个究竟,就看见一个金黄色的光影漂浮在床榻的半空中,而床上正躺着他的妻子白倩蓉。 再看清楚漂浮的金黄色光影,隐约中看起来像是聚儿。 他声音极轻的唤了一声“聚儿...”下一刻他就看见光影咻的飘入躺着的白倩蓉身体里。 他先是一惊,随即冲上前去查看,看着紧闭双眼的人儿额头冒着点点汗珠,就知道一定是他惊扰了她。 萧煜站在床前,双手也不知该扶着哪里,就是不敢随意触碰白倩蓉的身体,他慌乱得只敢轻声唤道“聚儿,聚儿你怎么样?” 却见躺着的人儿忽然睁开带着薄怒的水眸。 萧煜一时之间再次被她吓一跳,很自然的向后退一步,随后发现不对,又向前一步直视着华聚坐起身。 “你的动静可以再大一点!”华聚的灵魂出窍被干扰到,心情异常的不好。 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 萧煜抬手指着她“这...”他刚才明明就动静不大啊... “这什么这?回来干什么?不是很潇洒的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吗?”华聚怒目而视,语气中满满的调侃,连施法后的运气也省略,就光着脚丫子从床上走下来。 看着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虽铺了一层毯子,但爱妻心切的萧煜哪儿能受得了,于是二话不说的将她拦腰抱起。 “诶!我还在生气,你放开!”华聚下意识的搂紧他的颈脖,被他突来的动作气得不轻。 “你可以跟我生气,但请别跟你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萧煜认真的看着怒意未消的华聚,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听着最爱的男人一字一句满满的关怀与疼惜,华聚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却未显半分。 她轻哼一声别过脸,看她这副模样,萧煜就知道他使出的暖情招术奏效了,他不免在心里暗暗窃喜。 当然,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身体的。 “好啦,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我。”萧煜抱着她暖暖的说,外加一双深情的漂亮凤眸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华聚最受不了的就是萧煜每一次都用同一个招数来堵她,偏偏她却又无法抗拒他使出这同样的一招。 她一定是中毒了。 中了萧煜的毒。 不过她甘之如饴。 第216章 腊八粥 暖意蔓延至胸腔,华聚伸手戳了戳他最近开始变得越发坚实的胸膛,继续佯装赌气“就要让你心疼,谁让你惹得我难过了!” “好嘛!”萧煜抱着她坐到床沿,然后紧紧的拥着她“我是真的不想要纳什么女人,就算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行,你忘记了?之前你让我纳你的亲妹妹华情,结果我们也是大吵一架,若不是怕影响你怀孕的身子,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府。”说到这里萧煜握着她的手,一脸悲痛“若不是她进府,你和孩子也不会...” 那真是个不堪回想的回忆,只要想到聚儿还有余温的身体,毫无生气的躺在他怀里,隆起的肚子也因为她跟着失去气息,他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察觉到萧煜的不对劲,华聚赶紧回握着他的手,放于唇边吻了吻“煜,别再想了,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不会再离你而去。”所以她才会如此卖力,不断地让自己身上的技艺精进再精进,就是为了能够与他并肩而行,且在没有他的保护伞下,自己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只是有时难免会受一点伤。 萧煜感受到她的担忧,立即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聚儿,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华聚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摇摇头,避免再陷入不好的情绪里,她转移了话题。 “怎的又突然回来了?” 萧煜听着这话才想起他匆匆回来的目的。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才将思绪理清。他正了正脸色“在这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刚才练的是什么?” 华聚闻言瞳孔往内缩却不说话。 幽婆婆说了,修炼灵魂出窍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刚才被他瞧见可是个意外,她灵魂出窍时什么感知感应能力通通失灵,所以才会来不及掩饰。 看着她这个表情,萧煜知道这一定是谧琅族圣传的传人秘术,不得让外人知晓,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她的夫君,对于谧琅族也算是外人,他能够理解。 他也不纠结,立即的切入正题。“祖晖是不是被派去西域边境?” 华聚见他如此轻易的就切换话题,心里无比的感激,她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紧紧的抱着他精瘦的腰,然后闷闷的说“煜,对不起。” 萧煜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儿,我明白的。” 华聚抬起头对着他甜甜一笑,才就着他刚才的提问回道“祖晖表弟的确是被指派到西域边境了。” “母妃那边如何了?”萧煜急忙接着问。 华聚斜眼“有你的聚儿在,怎么可能有事呢?” 萧煜失笑的反问“那我的聚儿是出了什么招才将风头从母妃身上给转移开?”他的手不自觉的顺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摸着。 华聚的双眼顿时露出狡黠之色,语气神秘“不告诉你。”说着就转身往床内移动。“赶紧睡吧,也不知道你能待多久。”说着已经躺下。 萧煜见状将长衣的外袍脱下挂在架子上,才转身上了床。 躺在华聚身边时,她很自然的就钻进他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好好的睡觉。 萧煜则是搂着爱妻,心满意足地入睡。 .................... 第二日清晨,前来邀白倩蓉用早膳的麦雅婷,意外的在芙蓉苑见到萧煜,她适时地露出女儿家的羞怯。 毕竟曾经让他看过自己的身子,她一副认定他的模样,旁边的华聚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这幅情景。 “蓉侧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一起去吃吧。”麦雅婷说着就直接走过来,在越过萧煜的同时,给了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但是对萧煜而言,那是什么眼神?! 是的,萧煜无法理解她那是什么眼神。 麦雅婷拉着白倩蓉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向膳厅,萧煜只好紧随她们的脚步。 这萧煜怎的又突然回来?醉心怎的没告诉他?麦雅婷一边扯着白倩蓉走,一边在心里暗想着。 她筹备的计划将会在这几日执行,要是萧煜在,那效果自然是更好了。 “四殿下,这次回来待几天呢?”麦雅婷佯装问得不经意。 华聚差点斜眼看向她,忍住那股冲动,她若无其事吃着早膳。 萧煜先是一愣,他觉得这样的提问不该是麦雅婷这样的女子该问的,他的爱妻都没开口呢,她一个来借宿的客人瞎操个什么心呢?! 萧煜夹起一块蛋皮,神情无比淡漠“本宫需要跟你报备么?”说着就将蛋皮往嘴里塞。 噗! 华聚刚入嘴的羊奶直接往外喷,幸好她立刻错开,并未殃及任何人,随即尴尬的对着麦雅婷赔罪“雅婷,对不起,这羊奶太热了。”说着就拿起帕子在嘴边按了按、擦一擦。 麦雅婷一边检查着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喷到,一边强颜欢笑的说着没事。 白倩蓉这是故意的吧!麦雅婷有些恶毒的想。 而导致华聚喷奶的罪魁祸首,正忍住笑意继续吃着早膳。 麦雅婷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提问让萧煜感觉被冒犯,于是她换了一个方式“这倒是,四殿下的确不需要跟民女报备,民女这不是替蓉侧妃问一问么?”麦雅婷露出非常关心在意白倩蓉这个好朋友、好姐妹的嘴脸,看在萧煜眼里那只是另一个做作的女人。 但华聚对她也只是到了怀疑的阶层,还未发现她做了任何出格的事,于是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全权交由萧煜去应对。 萧煜回来几天的确是她自己也想知道,毕竟昨夜他匆匆归来,两人并未就着这个话题深谈就睡了。 但是,作为侧妃,她随时都可以亲自问,根本无需麦雅婷多事。 她且看萧煜如何回应。 萧煜却是拿起粥喝了两口,放下,再夹起一块凉菜放入嘴里咀嚼,应得口齿不清“迟些时候本宫自会一一说与本宫的蓉侧妃听,有劳麦姑娘操心了。” 这一句话里头藏着深意,麦雅婷也不是个愚笨之人,她当然听得懂。 萧煜的话里头说得就是他与白倩蓉是夫妻,他有任何事自然不会隐瞒她,也会亲自告诉她,根本无需一个外人来插手。 外人。 麦雅婷妥妥的就是一个外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冒出层层火气,脸色也从原先的柔美变换成羞愤,但表面功夫她还是得照顾好。 缓了缓心中的怒意,麦雅婷再次堆砌起柔美的笑容看着萧煜,双手却是故意抓起白倩蓉正在夹小菜的手,语气满是真挚“四殿下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民女和蓉侧妃情同姐妹,民女这是关心她,又怎么会是劳烦呢。” 听着她说得煞有介事,华聚忍住心中的疙瘩。好吧,原先她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若不是幽婆婆提过,她不会这般留意麦雅婷的一举一动,也不会质疑她所谓的真心。 华聚另一只手放下汤匙,回握着麦雅婷,却是对着萧煜说话“爷您就别逗雅婷了,蓉儿与她还真是好姐妹呢。”说着还偷偷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再转头看着麦雅婷“赶紧吃吧,你不是要去监工吗?”说着就抽出手,对着她微微一笑继续吃着早膳。 萧煜收到华聚眼里的意味深长,那代表什么呢? 麦雅婷见白倩蓉承认两人的姐妹关系,心中雀跃不已。现在是好朋友一般的姐妹,再过不久,她与白倩蓉就会成为真正的姐妹。 共侍一夫的姐妹。 她在心中暗暗嘲笑着白倩蓉的愚蠢,却对着她甜甜一笑,再给萧煜一个羞怯的眼神,才低着头认真的吃早膳。 她嘴角上的笑意却明显得让萧煜和华聚心里毛毛的。 华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几人用完早膳,麦雅婷就出门去彤乐轩继续她的监程工作,醉心让一个小叫花子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既然她已经知道萧煜回来了,那么计划就得加快。 麦雅婷若无其事的将被自己撞倒的小叫花子扶起,趁势把纸条塞进怀里,就继续前往彤乐轩的步伐。 这一般的小状况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小贩继续叫卖着,街坊也继续走走逛逛。 而一路往前走的麦雅婷,不断的盘算着计划的步骤,仔仔细细的在心里走了一遍,再三确认没问题,她决定在两日后执行这项计划。 毕竟她今天才上演与白倩蓉的’姐妹情深’,未免让他们觉得刻意,还是缓一缓吧。 然而,时间过得很快,冬季终于接近尾声,今儿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阵阵凉风掺杂着春天的味道,让人顿时心旷神怡,也在期待着春节的来临。 腊八节,又称腊八,是祭奠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吉祥和辟邪的日子。 这一天是佛成道日,是释迦摩尼在菩提伽耶大菩提树下成佛并创立佛教的日子,也称法宝节,是佛教徒盛大节日之一。 大家都是信佛教,麦雅婷带着这个由头,特意让彤乐轩的工人们放假回家庆祝腊八。 另一方面,也邀了白倩蓉一同前去桐华寺祈福。 一大早,美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着熬腊八粥,在萧煜与白倩蓉起身之时,就送到两人面前让他们品尝。 对于麦雅婷熬的腊八粥,连萧煜也不可否认的好吃,因为那真是火候够、味道足。 却仅此而已。 第217章 笑里藏刀 看着萧煜吃得满意,麦雅婷高兴极了,在大伙儿都用了腊八粥和早膳后,就兴高采烈的拉着白倩蓉上了早就让人安排好的马车,出发去桐华寺。 萧煜被爱妻撇下并未不高兴,只是再三的吩咐春夏秋冬、翠依和秋竹好好看着,无论什么状况,保护白倩蓉一定是首要任务。 几人都慎重认真的应下,紧紧的跟随着马车而去。 萧煜深觉这般的保护层不太足够,还另外叮嘱勋一暗中盯着整个队伍的状况,随时出手护白倩蓉周全。 勋二则是留在萧煜身边静候吩咐。 一辆马车在几名家丁、丫鬟婆子、侍卫的拥护下浩浩荡荡出发了。 桐华寺是大家所熟悉的寺庙,必经之路华聚也一清二楚,看着马车顺着自己所知道的路线走,她悬着的心也就稍微的放下。 一路上麦雅婷都是一副无比兴奋的模样,掀开帘子东看西瞧的,好奇得不得了。 华聚冷眼看着,心中忍不住会猜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到桐华寺,那人山人海的景象吓着华聚与麦雅婷。 放眼看去,桐华寺的大门口已经有堵塞的情况。看着人群缓慢的步伐和拥挤的空间,华聚有打道回府的想法。 她转头,发现麦雅婷也露出和自己一样的神情,两人相视而笑,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祈福。 毕竟乘坐半个时辰的马车来到这里,就这么回去有些可惜。 两人在春夏秋冬几个贴身侍女的拥护下,慢慢从人群中挤了进去。里头的拥挤层度比起门口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没到大殿,华聚和麦雅婷已经被人潮挤得满身是汗,浑身黏腻的感觉让她们暗自叫苦。 华聚真后悔没穿劲装前来,现在一身的长裙因为汗水贴着身体,雪纺加上丝绸不防水的触感让她心生烦躁。 麦雅婷一直留意着白倩蓉的情绪反应。醉心说了,腊八节是大节日,有名的寺庙铁定水泄不通。 桐华寺是涛悦城京和城西里最盛名以及最灵验的寺庙,任何大日子都会吸引差不多整个涛悦城的人前往祈福。 所以她刻意选择今日将白倩蓉带出来,让她在人挤人的影响下变化情绪,人在烦躁的时候所做出来的举动,往往与平静的时候绝对是天壤之别。 麦雅婷要的就是白倩蓉的情绪,在她自己的掌控之外。 被挤得心烦气躁的白倩蓉并没有让麦雅婷失望,因为人潮实在太拥挤,加上渐渐转热的天气,她通红的脸颊已经写满了不悦。 从来都没遇过这般情况的华聚,还真是没办法消受在如此紧逼的空间里逗留。 如此你推我挤大约半刻钟,才终于挤进大殿。上着前往大殿的台阶,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推推挡挡。 麦雅婷一直都以自己的身体给白倩蓉挡着那些强推硬挤的人潮。 想要成功,就要有所牺牲。 这是醉心千叮万嘱要她牢牢记住的一句话,所以她忍着被推被挤的不舒适感,硬是给白倩蓉当盾牌,让白倩蓉看见也感受她的真挚情谊。 上台阶的当儿,一个急急躁躁的男子,从相反的方向推挤过来,与上着台阶的人群产生反向的推挤。 然而正在慢慢的、努力的上着台阶的华聚,根本没去留心,恰巧被对方挤个正着,身体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仰。 一直给她前挡后遮的麦雅婷与男子眼神交流一瞬,就立即错开身子接住向后倒的白倩蓉。 谁知在她移动脚步之际,却是一脚踩空,身体摇晃片刻就自己往台阶下倒。 这其实是她意料之外的,却正中她下怀。 跌下之前,她还不忘先大力的推了白倩蓉一把,好让白倩蓉就着她推的力道稳住身子。 基于人潮太过拥挤,麦雅婷并未因为向后倒而滚落阶梯,而是一个压着一个的将后头也是努力上着台阶的善信给撞跌了下去。 整个场面实在是混乱至极,华聚见麦雅婷不顾自身安危的给她当了盾牌,导致她自己跌下台阶,心中深感触动。 幽婆婆给的提示,指的会不会根本不是麦雅婷呢? “春勋,快。”华聚立时对着还守在她身边的春勋下令,让她赶紧将麦雅婷从跌倒的人潮中扶起。 肇事的男子已经随着反方向的人潮出了桐华寺,没有人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麦雅婷是最先从阶梯跌落,所有被殃及的善信纷纷指着她不断地指责。 麦雅婷因为跟着一堆人一起跌落阶梯,所以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只是尴尬地就着春勋的搀扶起了身,然后不断的委声对着一起跌倒的善信道歉。 今天是腊八节,许多善信秉持着大日子不随意发火动怒的思想,于是只对麦雅婷说了几句再瞪视几眼就作罢,随即都继续着上台阶的步伐。 麦雅婷被春勋带着回到白倩蓉身边,她感激的紧紧拉住她的手,什么都不说的紧挨着一起继续往大殿走。 被白倩蓉紧紧牵着的麦雅婷,心里生起一股成就感,她成功了,成功地让白倩蓉完全的相信她对她的友谊是真的。 所以,刚才的牺牲,值了,呵呵... .................... 两人终于真正的进入到桐华寺大殿的时候,又是半刻钟后的事。 华聚担心麦雅婷又会为了保护自己而被人潮挤伤,坚持两人紧挨着去点香与参拜神明。 麦雅婷无比虔诚地对着大殿里的菩萨参拜,她甚至口中念念有词,华聚微微一笑也专注参拜着菩萨。 两人完成这些步骤之后,就是去寻找寺内的小僧进行祈福。 紧紧牵着的一对漂亮柔夷,呈现出让人羡慕的姐妹情谊。两人来到很长的队伍后头,看着前头长长的人龙,麦雅婷对着白倩蓉露出了担忧之色。 华聚微微一笑安抚道“没事,就等等吧,都挤到这儿了。” 麦雅婷听着她的话点点头,心里也在算计着计划的成功率。刚才的确是赢得了白倩蓉的信任,就现在她紧紧牵着自己深怕自己再次被挤伤的情况来看,计划成功的机会或许是七成。 她不着痕迹的东看看西瞧瞧,在接触到一双阴厉的眸子时,她知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于是她继续佯装陪着白倩蓉等着队伍到达小僧的前台处。 时间一晃又是半刻钟,终于轮到白倩蓉与麦雅婷祈福和请平安符。 未免其他善信推挤插队,春夏秋冬与翠依、秋竹都做好了防护准备,而华聚依旧是紧紧的牵着麦雅婷,两人亦步亦趋的一起走到小僧面前。 小僧先向两人拿了生辰八字,之后让两人跪在菩萨面前的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就着两人的八字祈福。 做完了这些步骤之后,小僧伸手敲了佛钟三记表示礼成,随后从佛台上拿出两道平安符递给两人,最后行了一个佛家礼“祝愿两位施主心想事成。” 两人虔诚的对着菩萨参拜三礼,再对小僧行佛家礼,才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麦雅婷兴奋的看着手中的平安符,笑得异常开心。身边的华聚好奇的问“这么开心,是给爱人求的平安符?” 听着这句话,麦雅婷立刻脸红应道“蓉侧妃您取笑民女!”她说着这句话的声量有些大,让前来祈福的善信不由得全都投射好奇的目光。 向来喜欢低调的华聚发现了异常,立刻对春夏秋冬几人使眼色,表示得立即离开。 麦雅婷这才恍然自己说话太大声,连忙一个劲儿的对着白倩蓉道歉“蓉侧妃,对不起,民女忘记改口了!”她这般故意压低声量的姿态,倒是让善信们确定了眼前蒙着面纱的美人真的是四皇子侧妃。 翠依几人根本没时间去计较麦雅婷暴露了白倩蓉的身份,只保持戒备与严肃的护着白倩蓉和麦雅婷两人尽快的走出桐华寺。 有惊无险的上了马车,见白倩蓉舒了一口气之后,麦雅婷立即惭愧的对着白倩蓉就是一跪。 华聚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雅婷,你...” “倩蓉妹妹,对不起!”麦雅婷很认真很不好意思的对着她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华聚对着她伸手。 麦雅婷摇摇头坚持跪着“雅婷有两件事对不住你,第一,今儿是大日子,桐华寺又是特别显灵的寺庙,人潮一定很多,可是我却忘记了,硬是拉着你一起来受着推挤之苦。” 华聚听着这话立即摇头,却听见她接着说“第二,我太没头脑了,明知道在公众地方不能暴露你四皇子侧妃的身份,可是偏偏我嘴巴不听使唤,还是让人给发现了。” 语毕就重重的再次对着白倩蓉磕一个头。 华聚看着麦雅婷一副千古罪人的模样,倒是失笑的上前,硬是将她扶起坐到她身边,随即握着她的手“雅婷,你最近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以你我的交情,你认为我会乱想吗?” 此时的华聚根本已经完全相信麦雅婷的为人,相信她绝对不会暗害自己,就她一直以自己的身体给她作盾牌的举动,就可以证明她的心没那么坏。 华聚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眼光的,而且麦雅婷也曾被人陷害过,她相信麦雅婷绝对不会做这样的恶事。 “真的吗?”麦雅婷双眼露出晶亮之色,对着白倩蓉摆出了受宠若惊的姿态。 华聚见状立即露出生气的神色“难道你要我们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失和吗?” 麦雅婷立即紧张的回握着她的手“当然不要了。”说着就傻傻的呵呵笑着,傻气的模样直接逗笑了白倩蓉。 可是傻气的背后却是将已经磨得非常锋利的刀锋直指着白倩蓉的左胸口。 这些华聚当然没发现,因为她现在非常的信任麦雅婷。 而麦雅婷却笑得越发真诚,没有人知道这笑容背后,会是一道如何阴狠的计谋。 第218章 苦肉计 彼时,马车徐徐地开启回程之路。 从桐华寺往涛悦城京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一条有些崎岖的沙石路,华聚千叮万嘱让随行的人多多注意,务必让行程顺利的完成。 麦雅婷看着小心谨慎的白倩蓉吩咐着大家当心脚下、注意安全,心里禁不住冷笑。 马车有惊无险地走过那段崎岖的道路,小小的队伍来到前往涛悦城京最平顺的路线。 马车走了大约一刻钟,马儿忽而惊叫几声仰起前蹄,导致马车摇晃不停。 马车里的华聚和麦雅婷都被颠簸的头晕目眩,还来不及探究发生什么事,马车被惊着的马儿疯一般往前扯,越发颠簸的往前冲。 春夏秋冬几人连忙飞身前去追,就在她们快要追上马车的当儿,马儿却疯狂的在原处乱碰乱撞,只一会儿功夫就将马车给撞翻,还扯断扣在马车上的绳索,疯癫的往另一边奔去。 马车翻滚几圈才停下,春夏秋冬几人惊慌上前掀开马车帘子,被里头的景象吓一跳,因为白倩蓉被麦雅婷紧紧的护在怀里。 还保持着清醒的白倩蓉只受了轻伤,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麦雅婷却依旧紧紧的抱着白倩蓉,在看见春夏秋冬几人前来营救时,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带着血丝的嘴角虚弱地微勾“赶紧看看你们家主子...有没有...受伤...”说完这句话话,麦雅婷就松开双手,放心的昏了过去。 “雅婷!”华聚没想到会发生马儿受惊的状况,更没想到在如此危难的时候,麦雅婷竟然如同身在桐华寺,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着所有的危险。 在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一直说会护她周全时,她心中的震撼是非常强大的。 她真是多心了,麦雅婷对她的情谊是真的,幽婆婆说的有心暗害她的人,一定不会是麦雅婷。 “快,赶快带她回去。”华聚勉强的让翠依秋竹扶着自己,让春夏秋冬带着不省人事的麦雅婷先回涛悦城。 “主子...”春夏秋冬根本放心不下白倩蓉。 “快啊!有翠依和秋竹就行!”华聚紧张的催促着。 “不行!”春勋让夏勋跟着自己一起送麦雅婷回城,让秋勋和冬勋连同翠依、秋竹保护白倩蓉。“主子,请以自身安全为要,否则属下无法跟四殿下交代。”春勋的表情异常严肃,虽然她如今是白倩蓉的属下,但是萧煜的命令于她而言是重中之重,只因她不能弃白倩蓉于不顾。 这是职责所在,她必须坚持。 暗中跟随的勋一几人,带着惊马回来,见春勋与白倩蓉僵持着,立即快步走来。 华聚见到勋一和他的手下,犹如见到救星。勋一也没让她失望,他对着春勋开口“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春勋见勋一已经现身,知道主子一定会安全回到四皇子府,也就不再犹豫,她对着勋一抱拳,语气无比慎重与认真“那就拜托了。”说完才和其他三勋以极快的轻功带着昏迷的麦雅婷直奔涛悦城。 华聚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非常担忧,转头看着勋一说道“我们也赶紧回去吧。”她想要知道麦雅婷的身体状况。 勋一点点头,让手下将健康的马儿让给白倩蓉,几人骑着马飞一般的往涛悦城而去。 暗伏着的醉心,看着因为马儿奔跑而飞滚的沙尘,心中却盘算着麦雅婷获得白倩蓉信任的层度。 凭着白倩蓉刚才的表现,并不能完全确认事情成功与否。 她对着身边的人使眼色,他立即在原地纵身一跃,就追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而去。 春夏秋冬带着麦雅婷飞檐走壁,很快的就把人带到玲珑阁。 萧煜察觉到几人的气息,也来到玲珑阁外头。 他在几人之中未见到华聚,再看到昏死被秋冬二勋扛着往内室走的麦雅婷,心中升起不好的想法,他立即紧张地问春勋“蓉儿呢?” 春勋正要回答,华聚已经来到玲珑阁。萧煜看见一身沙尘、脸色难看的华聚,心头一紧,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 华聚却一心挂在麦雅婷身上,她对着萧煜说了一句“事发突然,待会儿再说。”之后就急匆匆的进了玲珑阁内室,在那之前还吩咐翠依、秋竹张罗一切。 她要亲自给麦雅婷疗伤。 萧煜是男子,完全不方便踏入麦雅婷暂住的玲珑阁,只能从春勋口中了解情况。 听完春勋的陈述,萧煜有些吃惊,心里开始改变对麦雅婷的想法,先前对于她带着目的接近聚儿的观点忽而消失殆尽。 接着他让人去传裘御医前来帮忙。 裘御医紧赶慢赶来到四皇子府,还来不及跟萧煜请安,就被他指派进去玲珑阁协助白倩蓉。 裘御医虽莫名其妙,但是对于萧煜的话还是非常遵从的,匆匆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就往玲珑阁内室走。 里头进行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抢救,华聚才堪堪将麦雅婷从鬼门关拉回来。 看着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的麦雅婷,华聚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心里说了三次谢谢你,才卸下满心的担忧和紧绷,晕倒在一直在旁边守着她的秋冬二勋怀里。 裘御医见到这个情况,立马上前给她把脉,原来她因为太过焦心和紧绷,加上不顾身上的伤亲自给麦雅婷治疗,才会劳累过度而昏厥。 秋冬二勋谢过裘御医,就扶着白倩蓉走出玲珑阁,一直守在外头的萧煜见状直接将她抱起就往芙蓉苑而去。 萧煜用了一些内力给华聚受了轻伤的身体稍微治疗一番,就让人伺候她洗漱然后由着她歇着。 彼时,经过仔细的检查,勋一发现原来马儿的蹄子松了,这才导致惊马。 马儿知道自己的蹄子松了,过于害怕才会惊慌的乱蹦乱跳,还导致翻了马车。 这是个再普遍不过的问题,但是在这儿明显就很有问题。 松了蹄子的马儿怎么会被挑选来拉马车?! 早就知道萧煜会怀疑到这一层,勋一将安排马车的人带到。那人战战兢兢的把自己的疏忽说了,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求萧煜开恩、饶命。 白倩蓉是萧煜的命,而白倩蓉竟是枉顾性命的去给麦雅婷疗伤,证明麦雅婷已经深入白倩蓉的心。 萧煜觉得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看着跪着不断磕头求饶的家丁,萧煜摆摆手,让勋一拉下去。 “主子。”勋一询问着对于家丁的刑法。 萧煜闭眼想了想后开口“把他扔进脱了蹄子的马窝。” 脱了蹄子的马儿通常都会被安置在一个马房里,等待修饰马蹄子的人来将蹄子安装回去。但是,只要蹄子未安装回去,马儿就没办法安下心来,对于任何外来的影响,会促使马儿烦躁的情绪,继而爆发兽性。 这样的马儿,是非常危险的。 家丁听见萧煜的话,立即惊恐的哭喊着饶命。可萧煜却充耳不闻,谁叫他不仔细筛选健全的马儿,导致他最重要的聚儿受了伤,还为了救命恩人累得躺在床上昏睡? “拉下去吧。”萧煜摆摆手,却没有睁开眼。 随着勋一的一个眼色,两名侍卫把哭着求饶的家丁强硬的拉离芙蓉苑。 “煜。”里头传来华聚的叫唤声,萧煜转头就见她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你醒了。”华聚本就只是受了轻伤,会晕倒纯粹是因为累的。 华聚看着已经没人的院子门口对着萧煜说“放了那家丁吧,人有失手,可以理解的。”见萧煜还想坚持,她立刻挽着他的手“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放了他能够给我和雅婷积一积德。” 萧煜眯眼,不想轻易答应。 于是华聚史无前例的采用撒娇的方法,虽说有些不伦不类。“好嘛,把他扔进蹄子脱落的马窝里,你就不担心我做噩梦吗?”华聚对着萧煜嘟了嘟嘴。 萧煜噗嗤笑了出来,抬手捏了捏她鼓着的腮帮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华聚知道萧煜已经松口,于是欢天喜地的抱着他“我的煜最好了!” 萧煜搂着她失笑的摇摇头。 被白倩蓉放过一马的家丁,千恩万谢的回了岗位,他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了令人发毛的笑容。 .................... 经过白倩蓉极力抢救,麦雅婷恢复的速度极快,再加上白倩蓉命人好好的伺候着,很快的麦雅婷就苏醒。 那是受伤后的第五天。 醒来的那一瞬间,麦雅婷忘了身在何处,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在完全醒过神的那一刻,她从床上坐起,吓坏伺候着她的下人。 “麦姑娘,你醒了。”下人连忙上前扶着她靠着床柱,然后笑着说“奴婢去通知蓉侧妃。” 本来要问白倩蓉的状况的她,在看见下人面带笑容的说去通知白倩蓉,就知道白倩蓉没事。低头再看着自己,心里有一瞬间的后怕,但是醉心的话却冒了出来。 想要成功,就要有所牺牲。 虽然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但是看见现在这样的效果,麦雅婷觉得这般大的牺牲,值了。 听着外边的脚步声,麦雅婷立刻换上激动的神色,白倩蓉已经掀开隔帘快步走进来。 “倩蓉妹妹。”麦雅婷眼眶泛泪,她想要从床上下来,却被白倩蓉快步的上前阻止。 “雅婷,先别急着下床,你昏睡了几天,身体还虚着。”说着就转身对着跟进来的翠依招招手,一边跟麦雅婷说“我亲自熬了鱼粥,你几天没进食,胃也是很虚,鱼粥容易消化。” 麦雅婷有些激动,语气带着感激“倩蓉妹妹,谢谢你,竟然为了我亲自下厨。” 华聚莞尔,眼眶也盈满了泪,语气里更是带着哽咽“该说谢谢的是我。”华聚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你,如今受重伤的可能是两个人。”一个麦雅婷,一个她自己。 麦雅婷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不是这样的,我没关系,一点都没关系。”麦雅婷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我只知道,你绝对不能出事,你是四殿下心尖上的人,如果你有什么差池,四殿下怎么办?” 第219章 麦庶妃 听着麦雅婷说的话,华聚心中一片感动,盈满眼眶的泪也泊泊流出。麦雅婷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重视、对萧煜的情深。 麦雅婷怕是爱上了萧煜,或许是因为麦雅婷以身救她,她不但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而觉得要是麦雅婷能够被萧煜纳进四皇子府,说不定是萧煜的福气。 华聚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麦雅婷也擦掉脸上的泪水,她柔声的问道。“雅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萧煜?” 麦雅婷闻言立即摆摆手解释“倩蓉妹妹,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没有要介入四殿下和你的意思!” 华聚看着她如此紧张又急着解释,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于是抓住她慌乱的手,温声安抚“雅婷,你先听我说。” 麦雅婷看着平静又带着暖暖笑容的白倩蓉,终是缓下紧张的情绪,睁着无辜的双眼等着她开口。 华聚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麦雅婷苍白却滑嫩的脸颊“我感觉得出你喜欢萧煜,也知道你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麦雅婷被她抚摸的脸颊僵了一僵。 华聚收回手垂眸“只要你承认,是真心喜欢萧煜,我会说服他让你进门。”说着就抬起晶亮的水眸直视着她。 “主子!”旁边的翠依闻言想要阻止,却见白倩蓉侧头瞪视一眼,她无法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麦雅婷先是无意识的看了翠依一眼,心里记住她想要阻拦的事,再看进白倩蓉真诚清澈的双眼,知道这个愚蠢的女人已经接受她喜欢萧煜的事实,于是极其配合的露出羞涩的神情,随即垂下眸子。 华聚看着她的表情,心知麦雅婷是真喜欢上萧煜,她温声安抚“你先养好身体,我会跟萧煜说这件事的。” 麦雅婷听着她的话,激动的抓紧她的手,频频的说着谢谢。 华聚则是让她松手,将有些转凉的鱼粥递给她“赶紧吃吧,这样才有力气。”说着还扔给她一个极其暧昧的神色,惹得麦雅婷的脸立即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麦雅婷一边品尝着鱼粥,一边暗暗想着,第三步计划已经成功,那么就等着白倩蓉替她说服萧煜纳自己进门。 想到自己以后将会是这四皇子府的其中一个女主人,麦雅婷止不住心中的雀跃。 白倩蓉,好戏还在后头,且等着你慢慢的欣赏。 彼时,华聚从玲珑阁回到芙蓉苑,一眼就看见坐在外室的萧煜,她立即花蝴蝶一般的往他飞奔而去。 萧煜远远的看着她这个架势,很自然的就张开双臂将她稳稳的接住,紧紧的搂住。 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紧紧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萧煜心头一紧,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 “聚儿,你怎么了?”暖暖的声音从发顶传来,让华聚更加的将他抱紧。“嗯?” 华聚这才不舍的松开手,睁着满满水气的双眸,表情异常慎重“煜,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好不好?” 看着泫然欲泣的人儿,萧煜的心被紧紧的揪了起来,他忍不住焦急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华聚却是说得坚持“你先答应我。”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坚持,萧煜只好应道“好,我答应你。”就算她不说,他萧煜这一辈子就只会爱她华聚一人。 华聚见他答应,却并未松懈下来,而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而后松开,再紧握,再松开,心中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 萧煜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聚儿甚至是白倩蓉,他反握着她的手,眼睛凝视着她依旧纠结的神色。 “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担心,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好吗?”萧煜尽量以暖暖的声音对着她说着,深怕语气不对会让她觉得压力。 似是想通了一般,华聚抿嘴勉强一笑,对着萧煜异常温柔地开口“煜,让雅婷进门吧。”语气中带着些许混乱、些许不舍、些许挣扎,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听着她终于说出口的话,萧煜先是一愣,随即缓缓地松开她的手,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爱妻竟然旧事重提,让他将别的女人纳进府里。 “煜。”华聚往前一步想重新抓着他的手,却见他直接避开,她的心不由得一紧。“煜,你先是看了雅婷的身体,现在她舍身救了我...” “我看了她的身子是我的错吗?”萧煜平静反问,脚步再往后退了几步。 “煜,我知道那是意外...”华聚接着他的话想解释自己的想法,她向前想要靠近。 萧煜却将她到嘴的话堵着“她舍身救了你,就要我将她纳进门来替你报恩吗?” 华聚再次踏出的那一步子硬生生的止住,她睁着盈满泪水的眼看着一脸平静的萧煜。她在心里重复无数遍他刚刚说的话,华聚终是知道自己这般说是大错特错。 “不是这样的,煜,你听我说。”华聚急忙的走前去挽着他的胳膊,泪水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 萧煜却把被她挽着的胳膊硬生生的抽出来,语气无比冰冷“聚儿,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要我纳麦雅婷进门,当初华情的事,怕是还没让你得到教训。”说着他点点头应承道“好啊,你让我纳麦雅婷进门,我就纳,不用选日子了,就三日后吧。” “煜!”华聚泪声俱下,紧紧的握着双手,不知该怎么办。 萧煜平静却冷然的看了她一眼就甩袖离去,转身的那一刻,一直在眼眶中旋转的泪,终是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真的没办法接受聚儿一再地要他将别的女人纳进府,他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可是既然聚儿坚决要他这么做,那他就这么做,只是纳进府之后该怎么对待麦雅婷,是他的事。 华聚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夫君对着自己甩袖离去,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却已经来不及补救。 萧煜果然说到做到,三日后,在麦雅婷还在休养的情况下,他在府里宣布纳她为庶妃的消息,暂无赐号,只称为麦庶妃。 没有聘礼、没有任何入门礼,就简简单单的在玲珑阁内室,麦雅婷还躺在床上,萧煜当着几个伺候的人面前宣布,还赏了玲珑阁于她为以后的院子,外加一些衣裳首饰。 说完就淡淡的离开玲珑阁,麦雅婷看着萧煜挺拔的背影,心里无限的坚定,势必要将他的心夺过来,让白倩蓉尝尝被人抢走一切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为何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四殿下和蓉侧妃成亲不过一年,四殿下就将另一个女人纳进府了?! 彼时收到消息的华聚,在翠依怀里伤心的哭了很久,直到哭累睡着,才堪堪将这事揭过。 翌日早晨天未亮,翠依就匆匆进了芙蓉苑内室唤醒睡得并不安稳的白倩蓉,告诉她萧煜寅时就骑马离开四皇子府,还逼使城门士兵打开城门让他出城。 想必是去淮城吧,华聚心想。 听着这个消息,华聚倒是平静,这样的结果是她促成的,既然覆水难收,就只能收拾心情,跟麦雅婷好好相处。 .................... 萧煜在淮城待了整整三个月,都不曾提及想要回涛悦城,也绝口不提白倩蓉,这番模样让萧翔心存疑虑却不便多问,但是看着他拼了命的把自己忙得一碰床就入睡的架势,就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开导他一番。 春节过了两月有余,萧煜竟然连春节都留在淮城监守运水道工程,完全没有提及要回去陪伴娇妻,看来这回的问题一定很严重。 萧翔带着两壶酒,拍了拍还在埋头苦干的萧煜,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对着他微笑道“陪大哥喝两杯?” 萧煜这三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点点头“好。” 两杯酒下肚,萧煜止不住心中的哀愁,接着再给自己添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举杯消愁,愁更愁。”萧翔轻吐一句,伸手搭着萧煜的肩头,语气沉着也带着关切“能不能跟大哥说说,发生什么事?” 三个月前,萧煜骑着马回到淮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也不再多话,只有问必答,除了运水道修建事宜,其他的事都漠不关心。 萧煜听着萧翔的提问,苦笑着再添一杯酒,仰头将之饮尽。 萧翔看懂萧煜的意思,便不再勉强,只静静地陪着他喝酒。 是夜,四皇子府里一片静谧。 华聚每一个夜晚,都坐在芙蓉苑的房顶吹着冷风。春节过去两个月,萧煜完全没音讯,也没回来。 是不想看到她吗? 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沿着脸颊,滑到颈肩,再没入衣领中,然后消失不见。 麦雅婷并没有因为成了麦庶妃而变得傲娇,她对白倩蓉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和关心。这让她多少安慰一些,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亏待或疏远麦雅婷。 麦雅婷被纳入四皇子府的事,目前没有被传扬出去,她身体养好之后就回复先前的作息,每天都去彤乐轩监工。 见她成功的进了四皇子府成为庶妃,醉心满意极了,让她赶紧进行第四步:卑躬屈膝。 这四个字一看就懂,麦雅婷胸有成竹,每天都踩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四皇子府,一踏入府里就收敛起来,毕竟自己的存在,如今还不太能让府里上下接受。 白倩蓉在场的时候,下人对她还稍微有礼,只要是白倩蓉不在,下人对她总是冷嘲热讽,不断的说,是她害萧煜和白倩蓉闹翻,致使萧煜待在淮城过年而不回来。 对此,麦雅婷纵然心中咬牙切齿,但是为了能够真正成为这四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她认为自己就该忍辱负重,将所有的辱骂、糟蹋都照单全收,做足卑躬屈膝的姿态。 她也不曾跟白倩蓉投诉过,任由下人把她当成软柿子,随意的搓圆揉扁的替白倩蓉出气。 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华聚,每天都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日间到宫里的馥艺坊训练、调教歌舞姬,夜间回到芙蓉苑就坐在房顶吹冷风,直到深夜才回到内室就寝。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直到清明时节,萧煜才和萧翔一同骑着马,回到涛悦城。 第220章 慧公主夭折 夜深人静,萧煜洗得一身清爽的从正院走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大步的走向芙蓉苑。 几个月过去,聚儿怎么样了? 萧煜对她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都倾斜而出,他的脚步也因此加快。 临近芙蓉苑,里头已没了灯光,萧煜不禁想:难道睡了? 她竟然睡了?! 一直坐于房顶的华聚,清楚的看见大步走来的萧煜在芙蓉苑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他现在是连睡着的她都不愿意见吗? 眼睁睁地看着萧煜逗留片刻后掉头往玲珑阁而去,华聚的心像是被刀子一下下的剜着,她抬手揪着心口大力的呼吸着,努力的不让眼眶里的泪流下来。 转身而去的萧煜完全没发现坐在房顶上的华聚,他大步走到玲珑阁,就见里头还有微弱的灯光,便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麦雅婷在下人通知萧煜来到之际,心里略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初,脸上更是带着羞涩前去迎接。 萧煜面无表情避过麦雅婷的亲近,越过她来到院子的大厅坐下。 麦雅婷睁着无辜却带着情意的双眼看着他。 萧煜看着这样的麦雅婷,觉得或许她真是无心将事情变成这样,却没办法让自己去接受另一个女子走进心里,他依旧面无表情“本宫今儿把话说清楚了。” 看着萧煜这样的架势,再听着他现在的开场白,麦雅婷就知道他心里从来只有白倩蓉,她忍住心中的嫉妒,态度非常恭顺“爷请说,雅婷一定照办。” 听着她的叫唤与自称,萧煜的眉头就像毛毛虫一样曲了又曲,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感觉。 萧煜重新调整心态才再次微微启唇“本宫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让你进府。”在看见惊讶出现在她脸上时,他接着说“你进得了这四皇子府,绝非因为本宫看过你的身子,更不是因为你救过本宫的蓉侧妃。” “纯粹是因为蓉侧妃在乎你这个姐妹,本宫不想让她失望。”萧煜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完全没有拖泥带水“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麦雅婷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低眉顺眼语气温柔“雅婷明白。” “那就好。”得到想要的答复,萧煜从椅子上起身,脸上保持着冷硬的表情,但语气却比进到院子里时温和许多。“早点睡吧。”说完就大步走出玲珑阁。 麦雅婷睁着怒火中烧的漂亮眸子,看着萧煜毅然决然的离开玲珑阁,紧握着的双手并没有因此而握得更紧。 她松开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千方百计来到四皇子府,是要成为人上人的,怎么能让自己一直受伤呢? 太不划算了。 麦雅婷缓步走到全身镜前,对着仪态万千的自己微微一笑。 她如今十八岁,是属于半成熟的少女,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更相信自己有绝对吸引男人的魅力。 要将萧煜手到擒来,或许不是难题。 当然,她不会傻得妄想利用样貌身材留住萧煜,白倩蓉倾城的容貌,也未曾真正的留住他,麦雅婷这般清秀的外表,怕是很难让萧煜倾心。 但是,只要先得到他的人,要得到他的心是迟早的事。 她有的是办法让自己真正的留住萧煜,不过迄今为止,她最先要搞定的是白倩蓉。 萧煜从玲珑阁走出去,再次经过芙蓉苑时,还是忍不住的停下脚步。在院子外边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当儿,翠依从里头走出来。 萧煜看着一脸清冷的翠依,对着自己只是简单的屈膝,连请安也省略,心里有些不悦却强制的压下去。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让聚儿难过了。 “你主子睡了?”萧煜轻声问道。 翠依瞪着双眼不说话。 “嗯?”萧煜出声提醒,主子问话下人都必须回答。 翠依没办法接受原本恩爱的两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赌气的应道“主子睡了,明日请早。”语毕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进芙蓉苑。 萧煜抬手想将她叫回来,可人已经进去,还关上院子的门且落了锁。 被这样堵在门外的情况这是第一次,萧煜顿时火气也来,心中的不满更加旺盛。 他毅然转身,再次往玲珑阁走去。 翌日,萧煜宿在玲珑阁的消息在整个四皇子府不胫而走。陪着麦庶妃用完早膳,萧煜就再次骑着马离开,前往淮城继续运水道的监程工作。 对于这样的一个消息,华聚的心像是被刀子深深的剜了一遍,再被人撒了一把盐那般痛不欲生。 她努力地掩饰着难受接见了麦雅婷,与她若无其事的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出门忙各的。 日子又恢复萧煜不在时的样子,麦雅婷每天都到芙蓉苑与白倩蓉谈心,实则是在给她添堵,越看白倩蓉隐忍着难受,她就越有成就感,每一天都是意气风发的出门,志得意满的回府。 反之华聚越发的瘦弱,潋贵妃发现异常,却拗不过她绝口不提,只说是思念远在淮城的萧煜。 四皇子府里的一切,宫里完全不知。直到宫里再次出大事儿,才暂时让华聚转移注意力。 慧公主萧敏失足跌落人造湖,救治不及夭折了。 华聚收到消息马上放下自身的事飞奔而至。当她见到紧抱着慧公主小小尸体不放的品贵嫔时,她最近积累在胸腔的那一口气忽而往上涌。 噗! 毫无预警的,鲜红的血从华聚嘴里涌出来,吓坏嘉韧阁一干人等。 “蓉主子!”一直在品贵嫔身边的宝盒惊慌的唤道。 将那口血喷出,华聚顿时觉得心口没那么难受。她抬手胡乱地将喷出来的血擦掉,快步的走到品贵嫔面前轻唤道“萱姐姐。”语毕就看着宝盒,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却见宝盒摇摇头。 刚刚从议事殿结束一场八百里加急会议的皇帝姗姗来迟,见到的就是擦掉血走到品贵嫔面前的白倩蓉,一言不发的看着被紧紧抱在品贵嫔怀里的慧公主。 “萱儿。”皇帝一边低唤一边缓步靠近品贵嫔。 品贵嫔抬头看了一眼,便更加抱紧慧公主,下意识的躲在白倩蓉身后。 皇帝见到这个架势立即蹙眉,华聚知道对于慧公主的死,皇帝或许是心痛的,但见到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小身板,身为帝王当然得先顾虑自身的龙气是不是会被小尸体给冲撞。 景旭帝还真是一般的皇帝,是自私的。 “萱儿,小公主累了,你让她歇下吧。”皇帝只好出招,试着混淆品贵嫔的视线。 品贵嫔爱怜地看着怀中的慧公主,见她双目禁闭,假装当成她只是睡着,抬手唤来奶娘。 奶娘赶紧抹掉脸上的泪痕走前去,看着品贵嫔依依不舍的将慧公主交到她手中后就别过脸,就知道品贵嫔这是让自己在这一瞬间的清醒中,放下对女儿的执念。 皇帝见状心里一松,命令人赶紧处理慧公主的后事,才靠近品贵嫔开口安慰几句。 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几句简单的安抚。 这一场事故,让对宫廷感情一直抱有浅浅奢望的品贵嫔立时醒了过来。她吸了吸鼻子,对着皇帝恭敬且疏离地应道“嫔妾多谢皇上关心,嫔妾没事,皇上处理国事要紧,嫔妾恭送皇上。” 这是妥妥的对他这个九五之尊下逐客令,华聚听着有些心惊。 不过,看皇帝的样子,他该是念在品贵嫔痛失爱女,伤心过度而口不择言,接着果然听他命她禁足,却没说时限就甩袖离开。 看着气得不轻的皇帝,怒气冲冲的从嘉韧阁走出去,华聚有些担忧,但更担心品贵嫔。 “萱姐姐。”华聚上前握着品贵嫔的手,试图给予安慰。 “蓉妹妹,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吧。”品贵嫔抽出手,语气淡冷疏离。 “萱姐姐。”华聚见她这个样子更加担心,还想再说什么。 “出去。”品贵嫔却加重语气。 宝盒只好上前劝白倩蓉先离开,过后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品贵嫔连宝盒也赶出去。“宝盒你也出去。” “主子,就让奴婢陪着您吧!”宝盒语带哀求。 “出去、出去、你们通通给我出去!”品贵嫔史无前例的将桌上的东西全往地上扫,能碎的都变成渣渣,不能碎的都乱滚一通,整个内室顿时有些凌乱。 华聚自己都有一大堆的烦恼与心事,面对这样失去理智的品贵嫔,她自认暂时无法应对,也知道品贵嫔不能受到刺激,于是对着她抬起双手“萱姐姐,蓉儿会听你的话,你好好休息,明儿蓉儿再来看你。” 品贵嫔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宝盒想再劝,却见品贵嫔将整个身体转向内侧,背对着她们。 华聚拉了拉宝盒示意所有人先退出去,品贵嫔刚刚失去小公主,现在很悲痛,就让她好好的缅怀慧公主吧。 华聚让内室伺候的人都离开,独留一个丫鬟守在隔帘处,她则是拉着宝盒往嘉韧阁的后院而去,她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宝盒的叙述,华聚满脸的疑虑“你说奶娘陪着刚学会走路的慧公主在御花园散步,怎么会掉进人造湖里?” 不怪她不如此质疑,御花园距离人造湖,那是需要半刻钟的时间,慧公主那么小,奶娘铁定也是需要抱着她,才可以行走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为何会突然从御花园走到人造湖? “我们发现奶娘的时候,她是晕倒在假山后头的。”宝盒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凝重。 奇怪。 华聚脑里浮出这两个字。 “蓉侧妃!”不远处,有人高声唤道,华聚闻声转头,是嘉韧阁里伺候的婆子。 “怎么了?”华聚见来人慌张地跑了过来,忍不住问道。 婆子来不及喘气就急急忙忙的说“主子...主子自刎了!” “什么?!”华聚立即往回跑,宝盒与婆子也惊慌的紧随其后。 第221章 狰狞的笑容 华聚来到嘉韧阁内室,品贵嫔陷入半昏迷状态,被婢女扶着躺到了床上。 华聚蹲在床边,先是掀开她半盖的眼皮瞧瞧她的瞳孔,接着再抓着她的脉搏仔细的号着,确定她只是虚弱一些,稍微补补多些休息,身体就不会有大碍,这才放下了心。 品贵嫔忽然清醒,她绝望地抽回被白倩蓉把着脉的手“为什么不让我死?”听得出她很不高兴,但语气中的虚弱更让人心疼。 华聚转头看向宝盒,她立即带着其余人先退了下去。 华聚坐上品贵嫔的床沿,给她掖好被子,抬眸看向苍白的她“死,的确是世上最容易的事。” 品贵嫔因为白倩蓉的认同而觉得咤异,她以为她会劝慰。 华聚知道自己抓住了品贵嫔的注意力,于是趁胜追击“如果你死了,你自然是一了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呢?” “还有人关心我吗?”回想起皇帝那忌讳又疏离的神情,品贵嫔不由得悲从中来。 华聚顺着她的反问而反问“我难道不是人?”她凝眉眨眨眼。 品贵嫔差点儿被她的表情逗笑,但刚刚失去珍爱的女儿,她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 伸手...握上白倩蓉纤弱的柔夷,品贵嫔原本已经干涸的眼再次盈满了泪。“蓉儿,我很难受,我这里。”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我这里真的很痛!” 华聚看着她再次要掉泪的样子,立即想起自己无缘的女儿。她根本不确定小不悔是不是当初与她一起离世的孩子,但是只要想到自己抱着女儿跪在鬼域,小小的身子纤弱可怜,她的心就痛得像是要被夺走呼吸一般。 “萱姐姐,蓉儿能够明白你的感受,听我的话,先好好的歇下,慧公主还等着你替她报仇呢。”华聚一边鼓励着品贵嫔,一边说得神秘。 品贵嫔听着她的话,不禁更加吃惊“我的敏儿难道不是失足才跌落湖里?” 华聚不答反问“慧公主原本是在御花园散步的吧?” 这一句反问让品贵嫔如醍醐灌顶。 慧公主的骤然离世,让她过于沉浸在伤痛之中,完全忘记去了解慧公主真正的遇害原因。 “所以敏儿是被人害死的?”品贵嫔握着白倩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华聚感受到自己的手有些被抓痛,她蹙眉,微微点头却又有些不确定“可能性极大。” “敏儿还那么小!那人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啊?!”品贵嫔显得异常激动,她松开白倩蓉的手,悲痛的低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我的孩子...”品贵嫔再次陷入崩溃状态。 华聚觉得此时的品贵嫔并不适合讨论慧公主遇害的事,于是抬手罩着她的额头,闭眼嘴上念了几句,就见原本激动的人儿慢慢的静了下来,然后昏昏欲睡。 “宝盒。”华聚轻声唤道。 宝盒快步走进来“蓉主子。” 华聚已经从床沿站起身,对着宝盒指着品贵嫔“你家主子累了,赶紧伺候她歇下,我先回去。” 宝盒点点头,目送白倩蓉离开,随即伺候着品贵嫔躺下。 华聚走出皇宫,心神有些许恍惚,最近的事儿真多,搞得她心里乱糟糟的,唯一能够与她分担的萧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有分歧,如今更对她漠不关心。 这几个月以来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但她不想那么轻易放弃,为了回到萧煜的身边,她经历了借尸还魂,经历了多少磨难。 她爱萧煜,就要相信他对她也一样。 两人经历那么多才终于再次结为夫妻,她绝对不能认输! 想到这里,一股力量涌进她的胸腔,让她顿时又来了精神。 她现在是双重的人格与性格,不应该这么容易的被现实打败,或许萧煜还没想到怎么面对她,那么就给他多一些时间,一切一定会变好的。 她深信自己的眼光,麦雅婷如此心善纯良,又善解人意,有她进四皇子府,会让四皇子府更好的。 她这是为了萧煜的未来着想,希望萧煜日后会明白她的苦心。 .................... 回到四皇子府,麦雅婷凭着对白倩蓉的关心,从翠依那里得知慧公主夭折的事。 翠依那贱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麦雅婷不怀好意地琢磨着,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去促使慧公主的事呢? 坏笑显露在麦雅婷看似无害的脸上,让人顿时觉得这人心隔肚皮,也不过如此而已。 麦雅婷成了麦庶妃,萧煜赏赐不少庶妃该有的东西,但她却一直都穿着比较素净的衣裳,让白倩蓉觉得自己好像亏待了她似的。 “雅婷,怎的又穿成这样?还未进这四皇子府时,也未见你穿如此素净的衣服。”华聚拉着麦雅婷的手,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我让人给你送去的衣裳和首饰怎么没穿?不喜欢吗?”那些都是照着麦雅婷的喜好而准备的。 麦雅婷连忙摇摇头解释“不是的,雅婷很喜欢,只是衣裳和首饰太漂亮,雅婷舍不得穿呢!” 华聚闻言好气又好笑“什么话!”她拉着麦雅婷走进膳厅准备一起用午膳。“你现在可是四皇子庶妃,代表的不再是你麦雅婷一个人,而是这四皇子府,你身上穿的用的全都是四皇子府的体面,我这么说,你可听得懂?”说着已经带着她一起落座。 麦雅婷何其聪明,立即乖顺地点头“雅婷明白了。” “那好。”华聚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柔和“一会儿就回去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裳和首饰,别亏待自己了。”然后给她夹了一块蛋皮。“快吃吧。” 麦雅婷乖顺的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间中还不着痕迹的瞄了瞄白倩蓉,随即佯装无意识的问道“蓉侧妃,雅婷听翠依说起品贵嫔的慧公主...” 华聚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雅婷,有些事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无忧无虑才是你的幸。” 遇上你白倩蓉就是我的不幸!麦雅婷如是的想,但面上依旧是关切的神情“雅婷只知道蓉侧妃这段日子过得不好,瞧。”她放下碗筷拉起白倩蓉的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她说着这话,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心疼。 华聚像是被戳穿心事一般错开眼神,也抽出被麦雅婷拉着的手,看着她无辜的双眼,华聚瞬间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立即带着些许尴尬与之解释“没事儿,是最近馥艺坊事多,晚上睡得不太好影响食欲,这不,今儿胃口好多了,我吃得也多。” 似是想要证明什么,华聚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午膳,一副享受人间美味的模样。 麦雅婷就是故意要刺激白倩蓉,看着白倩蓉如此努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不舒坦,麦雅婷知道自己非常成功,只要白倩蓉过得越不舒坦,她就越开心。 “那就乖了。”麦雅婷忽而摆出大姐姐的姿态“蓉侧妃,不管馥艺坊有多少事儿,你都要顾及身子,不为别的,就为将来给四殿下生个胖娃娃。还别说,小不悔已经差不多一岁,是不是该给她添个弟弟或是妹妹?” 麦雅婷这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萧煜负气答应让她入府成为庶妃,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回来。 前些日子虽然回来过,但却是选择宿在她的玲珑阁。当然,真正的情况只有她和萧煜清楚,萧煜其实是睡在玲珑阁的偏阁,并没有与她同床共枕。 但她就是不甘心,偏要用这有些暧昧不明的事情去加深白倩蓉原本就已经出现点点伤口的心。 既然萧煜未再留宿芙蓉苑,那白倩蓉这个蓉侧妃是要怎么给小不悔添弟弟还是妹妹呢? 麦雅婷无比恶毒的想着。 华聚不知道麦雅婷的心思,却因为她的话而直接受到刺激,一个不专心就被刚入口的燕窝羹给呛着。 咳咳咳... 华聚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碎成渣渣,她则是一手掩嘴一手抚着心口不断的咳嗽。 原本麦雅婷生出更加恶毒的想法,就是任由白倩蓉咳死。但是碗筷落地破碎的声响,已然惊动守在膳厅外的翠依和她的丫鬟。 顷刻间她换上焦急的表情上前给白倩蓉拍背顺气,嘴边还叨念着“蓉侧妃,怎的吃这么急呢?雅婷可没要跟你抢呀!”她说话的语气是带着些许玩笑的意思。 翠依狐疑的看着麦雅婷给自家主子拍背顺气,再看白倩蓉一边咳嗽一边露出好笑的表情瞪麦雅婷几眼。 难道是她多心了? 翠依的疑虑并未消散,只是因为白倩蓉还在咳,所以注意力被她暂时拉走。 “主子您还好吗?”她疾步上前,脸上的关切与担忧特别显著。 麦雅婷持续拍背的动作对着她说“咳得没刚才那般厉害了。”说着就让翠依倒来一杯茶。“蓉侧妃,先喝一点茶缓缓。” 华聚接过茶杯慢慢的将茶水喝下,才感觉舒服了些。放下茶杯,她伸手拉着麦雅婷,真挚地道谢“雅婷,谢谢你。” 麦雅婷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她摆摆手“蓉侧妃说什么呢?” 华聚却摆出严肃慎重的神情“是真的,你这算是救了我第二次吧。” 麦雅婷闻言好笑的反驳“只是给你拍背顺气儿,什么救你第二次啊?饭菜都凉了,赶紧吃吧,不过。”她指着白倩蓉语带挪揄“记得吃慢一点。” “诶!”华聚觉得麦雅婷是知道自己因为萧煜的事而不开心,她却没有当面揭穿,让她对麦雅婷生出更多的感激。 翠依见没自己什么事,就与麦雅婷的丫鬟小琪一起对着两人屈膝,回到膳厅外头守着。 看着继续低头吃着午膳的白倩蓉,麦雅婷心里无比的嘚瑟。 白倩蓉,我会一点点的钻入你的心,将你的心一点点的侵蚀殆尽,你就好好的等着我接下来的精彩好戏! 在白倩蓉没有注意到的一刹那,麦雅婷脸上是无比狰狞的笑容,她这个表情却是凑巧的被小琪给看见。 待她想再看清楚,麦雅婷已经换上一贯的柔美笑容与白倩蓉谈笑风生。 小琪:难道是我看错? 麦雅婷恶毒的斜眼:绝对是你看错。 第222章 和好 运水道修建工程以六年为限,工程如今进行九个月,目前却才建好承装雨水的大圆鼎。 套白倩蓉的一句话,基础打好,才能拥有更稳固的未来。接着就是顺着大圆鼎来建造让雨水顺流而下的通水管道。 身为监工,萧翔和萧煜都要进入大圆鼎查看内部结构,确保里头坚实耐操,保证一劳永逸。 在与首席工头商讨完毕后,工头就着手安排修建工人继续下一步的工作。 萧翔与萧煜则是往大圆鼎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着大圆鼎的内部,又一边谈着后续的修建步骤。 两人谈完修建工程的事宜,萧翔瞄了萧煜一眼,开口问得随意“怎么样?那天一起回的涛悦城,怎的第二天招呼也不打就自个儿回到淮城了?” 萧翔的意有所指,萧煜自当听得懂,却回答得若无其事“我这不是担心工头没办法处理好修建工程的事宜,就先回来看看么。”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像是要逃避什么。 两人来到置放马匹的小型草原,萧煜先萧翔一步跨上马匹,正想转身就走,就听见萧翔语重心长地开口“聚儿离开以后,你自我封闭,是蓉儿将你拯救出来的,是不是该好好的珍惜,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错失这么一个美好的枕边人?” 白倩蓉是谧琅族人,更是谧琅族原先的圣女传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与身份之后,她不只是没有因此而傲娇,更是秉持着心存善意的想法,一直到如今。 虽说对付想要伤害她的人,白倩蓉绝不手软,但那也是为了不让那坏心人有机会再伤害她。 这是自我保卫,是人之常情。 萧煜听着萧翔的话嗤笑一声“大哥,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说得轻巧。”蓉儿就是聚儿的事,就只有萧煜和华聚两人知晓而已。 而且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聚儿重复勉强他做不想做的事。 萧翔仰着头看着骑在马背上背着光的萧煜,透过他身上照射过来的光线,他不由得眯起眼“大哥确实是不懂也不想懂,因为这是你的家事。” 他停顿片刻接着开口“四弟,大哥还没有成家,不懂你的为难,大哥只关心你和蓉儿快不快乐,所以,听大哥的话,好好的跟蓉儿沟通,看看能不能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要记住,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末了他以这一句作为结论,然后跨上马背,对着陷入沉思状态的萧煜说“走吧,大哥饿了。”现下已经过了午时,午膳怕是被下人热了又热吧。 萧翔夹着马腹,驾的一声先萧煜一步往淮城的院落而去。 马儿嘶鸣的声音,让沉思的萧煜回过神来,立即也夹紧马腹追上萧翔,他一边追着萧翔的速度,一边想着萧翔刚才说的话。 萧翔说得对,他不能一味的觉得聚儿不在乎他的感受。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聚儿是痛苦委屈地以哀求的方式让他纳麦雅婷进府,而不是逼迫他,是他的反应过大,还没冷静下来听她解释就甩袖离开,甚至将她冷落差不多半年。 萧煜的心不由得一痛。 他光是这样想想,心就如此的疼痛,那聚儿呢?他放任不管她的这段日子,她又有多痛?! “大哥!”临近院落,萧煜对着前头的萧翔唤了一声。 只见萧翔头也不回地抬起手对着他摆了摆,这个架势让萧煜瞬间想笑。 萧翔真是太了解他了。 “大哥,多谢!”萧煜缰绳一扯将马儿的方向一转,就飞奔前往涛悦城。 与他走在反方向的萧翔垂眸,会心的笑了。 此时的萧煜归心似箭,胯下马儿的速度根本配合不了他的心急,于是他半途撇下马儿,有史以来第一回用自己的轻功飞身而去,回到涛悦城之时,堪堪碰上城门关闭之前的半刻钟。 萧煜最近来来回回涛悦城的次数太多,多得让城门侍卫都已经习惯了他来往的频率,他无需出示腰牌就直接进了城,再次启动轻功飞奔向四皇子府。 他风一般的飞身不见,让守门侍卫不约而同的抬手揉揉眼睛,都怀疑刚才看到的是真的萧煜,还是幻觉?! ..................... 回到四皇子府的萧煜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越过正门攀上房顶,踮起脚尖箭步如飞地直奔芙蓉苑。 此时是戌时六刻,华聚一如既往的随着这半年来的习惯坐上芙蓉苑的房顶。 临近芙蓉苑的萧煜放缓脚步,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纯白色长衣,光着脚丫子弓着双膝坐于房顶的娇妻,她正仰头望着无际的夜空。 不知是月色的笼罩,抑或是他此时与她的距离有些远,他怎么觉得她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仙,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不!!! 萧煜疾步飞身过去,驻足在离她只有五步之遥处停下,看着因为他太大的动静而转头看着他的人儿。 萧煜的突然出现,让华聚惊喜,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双眼想再看清楚,发现萧煜是实实在在地站在她的面前。 萧煜看着她的举动,知道他这段日子真的让她受委屈了,心一疼立刻大步的走向已经站起身的爱妻,张开双臂就将她拥进怀里。“聚儿。” 熟悉的怀抱让华聚喜极而泣,她抖着双唇说不出话,只紧紧地抱住萧煜的腰。 “对不起。”萧煜低沉而愧疚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华聚却是摇摇头,激动得没办法开口,只保持着抱住他的动作。 “怎的坐在房顶吹风?”萧煜拥着她温声问道,怀里的人儿一身冰凉,使得他的心被揪得很紧。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半年来,她都是这样照顾她自己吗?! 听到这话,华聚在他怀里一僵。她怎么能告诉他,冷风能够让她的心冻结一个晚上,好让她安稳的睡上一觉。 她已经差不多半年不盖着被子睡觉,每一晚一定先在房顶吹至少半个时辰的冷风才回到内室就寝,保持着体内体外都是冰冷的温度,就怕越是暖和的环境,越是让她思念丈夫温暖的怀抱。 每日清晨,自己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蜷缩着身体,直到被周身的冷空气给冻醒,以至于基本无需翠依或是秋竹刻意唤醒。 萧煜见她一直不说话,就轻推开想要看看她。华聚仰起泪湿的脸,嘴角却是带着微笑。 那是发自内心的的笑容,萧煜看得很清楚,也感受到她的开心。 再一次投进他的怀抱,华聚是真的很高兴,就怕这只是她太想念萧煜而产生出的幻觉。 华聚忽而抬手往自己的脸颊上大力一捏,痛感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为了确认这不是梦境,她捏自己的力道是非常大的。 萧煜知道她的心思时已经太迟,她在自己的脸颊上制造了一记红痕,于这夜色中异常显眼。 萧煜想要阻止的手伸到一半就垂下,看着被自己捏疼的华聚摇头失笑“你怎么这么傻呢?”竟然用这样的方法确认是不是幻觉。 脸颊上的疼让华聚确定眼前的萧煜是真的,她再次的喜极而泣,再次的紧紧抱住他,态度极其激动“你是真的!你是真的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幻觉不是梦境!真好!” 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华聚,萧煜的心更加的疼痛。他没想到这半年来的刻意冷落会造成聚儿心里的不安稳感。 收紧双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让怀中人也感受着他对她的思念,萧煜再次沉声愧疚的启唇“对不起。” 久违的见面,让原本就深深相爱的两人,爆发出异常璀璨的火花。 萧煜的愧疚,华聚的心疼,促使两人坦诚彼此心中的感情,都很认真地正视着彼此的想法与感受。 两人聊了一整夜,在临近天亮之时才累得相互抱紧而入睡。 这是半年以来华聚睡得最满足的一觉,直到日上三竿也还未醒来。午时六刻,华聚从睡梦中惊醒坐起,也惊醒睡在她身边的萧煜。 “怎么了?做噩梦了?”昨夜也是萧煜这半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嗓音低哑之中带着些许破音,这第一句就是无比关切的问候,表示他未曾因为她惊醒自己而不高兴。 华聚转头看见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萧煜,悬着的心立刻回到肚子里去,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还好还好... 两人对视良久,萧煜再次打破沉静“你刚刚做噩梦了?”否则怎么会被惊醒? 难道这半年来,聚儿都是这样度过的? 华聚抿唇半响决定和盘托出,将他忽然不告而别,连春节都没回来的这段日子,她每晚在房顶吹冷风,夜间不盖被子睡等等,都跟他说一遍。 萧煜的手不自觉将锦被抓紧,他万万没想到聚儿是这样折磨自己来度过没有他在的日子。 华聚说完,寝室再次陷入安静,萧煜紧抓着锦被的手缓缓松开,随即将华聚扯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红唇。 萧煜只在她唇上浅尝片刻就还她自由,他嘴角明显露出些许愧疚喃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伤害自己。” “你可以像之前一样,泼我冷水、厉声骂我,就是不可以再这样伤害身子。” 萧煜抬起愧疚却认真的凤眸凝视着她“能不能答应我?” 华聚知道自己在这半年里的行为有些偏执,未免萧煜继续愧疚继续担心,她乖顺点头,声音特别温柔地答应着“我知道了。” 萧煜这才欣慰地笑了笑,再次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正想结束这蜻蜓点水,谁知华聚抬手搂紧他颈脖,硬是加深这个吻。 两人拥吻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招来翠依伺候洗漱,然后手牵手准备去用午膳。 萧煜更是在心里打定主意,未来绝对不能再这般对待华聚。 因为华聚是他这一辈子最心爱的妻子。 第223章 彼此剖白 萧煜和白倩蓉手牵着手走出芙蓉苑,与前来邀请白倩蓉一起午膳的麦雅婷遇个正着。 萧煜回来了?! 竟然宿在芙蓉苑?! 这半年来,每天早晨她都会来到芙蓉苑陪白倩蓉用早、午、晚三餐。 早晨来到的时候,翠依一副高姿态的对着她说主子不舒服,今儿想睡晚点,于是她折返回去玲珑阁,忍着午膳还没吃,这个时候才过来。 没想到竟是萧煜回来,这个时间点才走出芙蓉苑,两人昨夜一定滚床单了吧?! 麦雅婷心中嫉妒横生,那一夜萧煜宿在玲珑阁,是与她分开房间睡的,可昨儿竟然宿在芙蓉苑! 他这是与白倩蓉和好了?! 一和好就滚床单了?! 她是他的庶妃,他竟然都不碰,宁愿与白倩蓉修好?! 翠依无视麦雅婷的气急败坏,带着明显的笑意前去张罗两位主子的午膳。 麦雅婷流露出的难堪,让华聚瞬间感觉到有些窒息,她觉得自己对麦雅婷有些亏欠。 让萧煜将她好好的一个女子纳进府,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萧煜毫无心理负担地搂着华聚走到院子门口,正要越过麦雅婷,华聚却对着她开口“雅婷,你用午膳了吗?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蓉儿!”萧煜很不愿意,一点都不担心麦雅婷看到他脸上的抗拒。 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煜总是用这种排斥的神情面对她?以前他对她是非常温润有礼的,怎么如今一切都变了? 萧煜不情不愿的神情,让麦雅婷满是情意的眼瞬间露出受伤,她温婉应道“回蓉侧妃的话,雅婷已经用过了,您和爷好好享用,雅婷先行告退。”麦雅婷对着两人屈膝行礼,转身往玲珑阁而去。 华聚还想挽留却被萧煜给阻止,她担忧地望着萧煜,眼里是满满的愧疚“煜,你对她会不会太冷情了?”虽然她实在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如果是麦雅婷,她或许可以慢慢适应和接受。 麦雅婷如此良善、贴心,做事妥帖又用心,若是能够与自己一起打理四皇子府,萧煜未来的路或许会比较顺遂吧。 她认为,以自己和麦雅婷的感情,两人可以和睦共处,绝对不会引起后院争端,那么萧煜就无需被这些琐事影响公事。 “聚儿。”萧煜听着她的话,心里极度不爽,但他记着萧翔的话,要好好了解华聚的出发点才下定论。“我们先用膳,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华聚也被唱着空城计的肚子拉回注意力,于是点头同意,与萧煜手牵手走向膳厅。 还未走远的麦雅婷躲在大树后头,见白倩蓉因为萧煜对待自己太过冷淡而不高兴,心中顿时感到自己还有机会挑拨两人。 只要萧煜和白倩蓉针对她的存在而意见分歧,两人的距离一定会越来越远,而她一定要趁虚而入,她绝对相信以自己的魅力,是能够完全的把萧煜给抢过来的! 自信的一笑,麦雅婷一个旋身往玲珑阁走去。 .................... 用完午膳,萧煜看着天气不错,于是提议去园子里走走,华聚正好想找个宽敞些的地方跟他好好的说说麦雅婷的事,就同意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石子路上,从膳厅走着去园子,都没有说话。 华聚成了白倩蓉之后,性格也跟着活泼好动,她一路任由萧煜牵着手,脚却没闲着,看见碎石子就踢,眼光会随着踢飞出去的石子而望去,直到它落在某个角落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看着这一幕,萧煜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好笑“都当娘了还如此调皮。” 华聚任他牵着,转过身面对他反着身子继续走,她噘嘴反驳“我这是增添生活乐趣,若是当娘了什么都不能做,那做人的日子不是太没意义了吗?” 萧煜看着她反着道走,虽担心却是由着她,手不自觉越发牵紧。对于她反驳的话他甚是同意,就对着她大表赞同“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那就随你喜欢,只要我的聚儿高兴就行。” 华聚听了咯咯笑出声。 萧煜见气氛不差,就打蛇随棍上“说吧,为何那么坚持让我将麦雅婷纳进府。”萧煜的语气异常平和。 他是带着好好跟她沟通的想法提起这件事的。 听着他自动打开话题,华聚立即将玩心收敛起,转正身子认真地走着路,两人来到四皇子府的园子。 那是一个拥有不同花卉与树木的园子,平日都是华聚打理着,里头甚是整齐,花卉都随着花季绽放凋谢,树木则是强悍地给弱小的花儿挡风遮雨。 此情此景,引人入胜。 走进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园子,华聚原本就该大好的心情,愣是被谈起的话题给影响。 华聚的表情有些暗,她略微沉重地抽出被萧煜牵了一路,也开始冒汗的手,边擦拭着边往园子里头迈着步伐。 手里一空,萧煜的心也像是被抽空一般,他连忙加快脚步跟了前去。 “聚儿。”他唤她一声,语气中满是关切与在乎。 华聚闻声转头,却未曾给予他任何眼神“煜,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任何人共侍一夫,我只想一个人拥有你。”华聚一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细心照顾的花儿,一边轻柔的开口。 萧煜正想问她为何勉强自己让麦雅婷入门,就听见她继续说道“除了也是歌舞姬出身,雅婷各方面跟我很像,心地也好、做事都非常注意细节,是个难得的帮手,我是想着,如果有她和我一起打理四皇子府,你会更加安心的在外头打拼。” “然而,如果整个四皇子府,只有我一个女人,其实对你也不公平。”华聚说着这话的语气非常轻,里头明显夹杂着对萧煜的不公。 现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除非是男人自己要坚守对妻子的情意而选择不纳妾不收房,否则女人是没有权利阻止男人这么做。 “我一点都不觉得不公。”萧煜见她只顾着呵护花朵,心中的酸意倍增,他大步走近将她搂紧。“我说过,这一辈子就只要你一人,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其他的什么女人我都不会要。” “我知道。”华聚倚在他厚实的怀里,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很好听。 “你知道的话为何还坚持?”萧煜收紧双臂,明显听得出他很不开心。 华聚静默片刻才开口“记不记得上回你瞧见了她的身子?” “那又如何?”萧煜不以为意。 “光是这点,你就得让她入门,你是南陵国的四皇子,就算是不小心,但你确实看了,就要负责。”华聚仰头认真地与之对视“女子都视清誉如命,若是你不给她一个名分,她是没办法继续生存的。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设计孙又苒的了?” 华聚最后一句倒是提醒了萧煜,他很不开心,随即胡乱地反驳“就当是我突然回来得不恰当好了,那你们沐浴好不是该先将自己裹起来吗?你当时怎的不让她裹好才给你擦拭?难道你自己不能擦吗?我在的时候你老是坚持自己擦,怎的她要你让她擦你就任她来?你让她触碰,其实我也是不喜欢的,你懂不懂?”萧煜一口气将心里的不痛快给说了出来。 华聚听着反而抓住话里头的重点。 对啊,麦雅婷当时可是一再的坚持要先给她擦拭,若是要伺候她,麦雅婷怎么说也得先裹好自己避免着凉才对,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麦雅婷这样的行为,好像真的不太符合逻辑。 华聚蹙着眉头不说话,萧煜以为她在为自己的吃醋和乱说话生气,他正想哄她,就见她恢复平静的神情。 “煜,我突然觉得你说得甚是有理,撇开那件事,我这条命是雅婷给救的,这个你没办法否认了吧?”华聚先将澡室事件搁在一旁,提及另外一件事。 萧煜瞬间无语,他眯着眼端详着华聚半响才再次反驳“她是救了你,不是救了我。”字里行间要带出的意思是,报恩不是这样的。 萧煜顺着自己的话接道“聚儿,难道你没想过,报恩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是让我纳她进门就完了的。” 华聚顿时语塞,萧煜说得对极了,哪儿有人报恩就叫夫君将别的女人娶进门的? 可是... “雅婷她喜欢你。”华聚最终还是将一直想说的话说出口,可她嘴上这么说,心口却被揪得死紧。 自己的好朋友如此公开的表示喜欢自己的丈夫,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自己开口说服他将好朋友纳进府,她的心比谁都痛。 “然后呢?”对于聚儿所谓麦雅婷喜欢自己,萧煜脸上的不屑,一点都不想掩饰。 华聚看得懂萧煜要表达的意思,她明白,在他的心里从来只有她一人,否则他不会在遇见了与她相似的白倩蓉以后,不顾外貌甚至出身与他不匹配,坚持与她在一起。 “对不起,我以为...”华聚终是泄气的垂下头,她发现自己真是犯了史无前例的大错。 “以为我会因为麦雅婷喜欢自己而高兴?”萧煜接下她的话。 华聚的头垂得更低。 萧煜当时发那么大火是应该的,她与他共患难、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竟还将他当成一般的男人,以为只要有女人喜欢,他就一定会照单全收。 她的作为一定是让萧煜觉得她不了解他。 华聚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 第224章 这事儿交给我 临近八月十五中秋节,再次接近秋季末,接踵而来的冬季开始煽动睫毛,像是随时睁眼一般。 此时是下午申时一刻,天空挂着大大的太阳,却一点也不燥热,反而带点凉凉的微风。 园子里的花儿也很应景,眼前纯白色的屈曲花,让华聚爱不释手,伸手触碰那柔软的花瓣,她脸上原本因为愧对萧煜而暗淡下来的神色,随之变得柔和。 萧煜见她的笑容是为花儿绽放,心下微紧。 他很清楚聚儿对他的心,也知道她其实是了解他的,或许是因为麦雅婷救过她一命,她认为恩情大过一切,一时拿捏不准该如何处理,却在同个时候发现麦雅婷倾心于自己的夫君。 这样的状况,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乱了阵脚,何况聚儿也是个普通的女人,需要呵护、需要关爱。 萧煜忍不住大步走近纤弱的人儿,长臂一伸就从后头把华聚抱个满怀,俊脸贴近她柔嫩的脸轻轻磨蹭。 华聚的手依旧是抚摸着屈曲花,但此时的她享受着萧煜的温暖而闭上双眼。 “就让这事儿揭过去吧。”萧煜轻轻的吐出这句话,说完就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在他的吻离开她脸颊时,华聚睁开眼转头“那雅婷这个庶妃身份...” 萧煜坚信自己不需要负责“她被纳入四皇子府从未对外宣扬,即便是被我撤回庶妃的身份,她也不会失了清誉,至于被我看了...”那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他还有所保留。“我不会负责的。” 华聚的心被大力的冲撞着,她没想到萧煜会这般排斥她以外的女人,可她觉得萧煜说漏了一件事“可你上回宿在玲珑阁...”华聚说完就别过头继续看花。 萧煜知道她这是记着上回他宿在玲珑阁的事,他说得非常笃定“信不信由你,那晚我睡的可是玲珑阁的偏阁。”言下之意就是,他除了她,对于其他女人,他都是敬而远之。 “可是...”华聚的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聚儿,难道你真的想让麦雅婷一直留在这里膈应你么?”萧煜将搂着她的手收紧,语气中的烦闷极其明显。 华聚再次转头看着他,明显有些为难地开口“是我答应雅婷让你将她纳进府的,要是你真的把庶妃之位撤回,她该多难过?她很喜欢你...” “那你呢?”萧煜轻轻反问。 华聚闻言先是一愣,萧煜这话是何意? “你不断地把我推给麦雅婷,那你自己呢?你在乎的是她会不会难过,那你自己呢?还有我呢?你有没有在乎过我愿不愿意?”萧煜句句一针见血,赤裸裸地说出华聚心里的盲点。 哪个男人不会对美人见一个爱一个? 可他萧煜私底下对天、对地、对自己发过誓,他这辈子只爱华聚一人,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人,绝不再容纳其他女人。 “好吧,撇开麦雅婷,我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庶妃,华情,你可还记得?”萧煜淡然的说起华情,让华聚不由得一颤。 是啊,当初华情可是个狐媚子,对萧煜极近诱惑之能事,若萧煜真是个见色眼开,又不能没有女人的男人,那华情也不会...当初华情甚至对萧煜下媚药,也不曾成功地得到萧煜。 在媚药的催使下,萧煜都能够以自我伤害的方式来阻止药性的发作,她该相信萧煜除了自己,他对其他的女人绝对没兴趣。 华聚真心觉得自己想得太远,才会差点儿把萧煜越推越远,她先是挣开搂着自己的男人手,转过身去面对他。 “我明白了,我会去跟雅婷说清楚的。”华聚抬起明朗的水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煜却再次把她搂紧,在她仰起脸的唇上就是一吻,与之缠绵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低哑的嗓音钻入她耳里“这事儿交给我。” 萧煜是这四皇子府真正的主人,府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麦雅婷那边该是他亲自出面,那么至少聚儿和她的情谊不会轻易的被破坏。 华聚知道萧煜的心思,笑得眉眼弯弯地对着他乖顺点头。 华聚笑得如此明媚,萧煜顿时闪瞎了眼。他收紧双臂将她搂紧,然后随着自己的心再次低下头,吻上那笑得无比甜腻的柔嫩唇瓣。 微风轻轻吹拂,拂过被华聚摆在心尖儿的屈曲花、飘过园子里其余的花卉...紫珠、蓝花莸、欧石楠、秋水仙等等等... 也飘荡在相互拥吻的两人。 ................... 麦雅婷没想到萧煜会如此单刀直入,说要撤回庶妃的身份还她自由身。 萧煜的决绝,麦雅婷看在眼里也无比震惊,随即抖着声音问道“这是蓉侧妃的意思,还是爷的意思?” 萧煜不喜欢她将事情扯到华聚身上,他眯起锐利的漂亮凤眸冷绝的反问“你说呢?” 麦雅婷知道这一定是萧煜自己的意思,却故意地曲解成是白倩蓉的意思,她悲凉的笑了出来,一边踉跄后退一边痛苦的说“就知道蓉侧妃不是真心的想让雅婷留在爷的身边,不过没关系,只要爷开口,就是没有名分,雅婷也会坚持留下来。” 听着麦雅婷自以为是的说辞,萧煜立即翻白眼,却见麦雅婷忽而大步走向自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紧紧将他抱住。 萧煜立即抬起双手。 “爷,雅婷喜欢您,雅婷是真的喜欢您,不要赶走雅婷好不好?”麦雅婷泪如雨下,试图引起男人对女人的心疼。 萧煜高举起来的双手有些泛酸,使得他越发不耐烦,显然麦雅婷是个毫无女性矜持的,竟将自己紧紧抱住,让他心中恶心顿生。 萧煜的丹田微微使力,麦雅婷就被他的内力强硬地弹开,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萧煜完全不掩饰眼里的厌烦,他放下泛酸的双手轻拍着被她弄皱的衣衫,眼里的鄙视非常夺目。 麦雅婷看着他的举动和脸上的不屑,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飙升,但表现出来的却是难受与伤心,她露出对萧煜的痴心,试图让萧煜对她心软。 可要是萧煜会对她心软,又怎么会有撤回庶妃之位这个决定呢?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宫可是这四皇子府的主人,任何事自然是本宫说了算,蓉侧妃她只是本宫的侧妃,还没有资格替本宫做任何决定。”萧煜说得淡然、绝情,但麦雅婷听得出,他言语中对白倩蓉是绝对的维护。 白倩蓉真是好手段,自己拗不过她对萧煜的爱意,让她如愿进门成了萧煜的庶妃,现在却是在与萧煜和好之后,利用萧煜的权利来将她赶走。 原来白倩蓉如此会做戏。 “爷,请您别这么想雅婷好吗?雅婷对爷的心,日月可鉴。雅婷的要求很简单而已,就只是想要留在爷的身边,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爷都好,只求爷不要撤回庶妃之位,不,是别赶走雅婷,是不是庶妃对雅婷而言一点都不重要。”麦雅婷已经从坐姿换成了跪姿,以忧伤不已的神情柔声哀求着,就希望萧煜能够对她宽容一点。 “麦雅婷,你给本宫听好了,本宫绝对不相信你喜欢本宫,你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四皇子府,只有你自己清楚,还有。”萧煜停顿一瞬继续道“本宫之所以会封你为庶妃,那是跟蓉儿怄气来着,本宫会宿在玲珑阁,也是想要气蓉儿,本宫于你可是一点情意也谈不上,奉劝你还是将你的花花心思收起来,否则若是本宫狠起来,绝不管你是不是蓉儿的好姐妹。” 听着萧煜赤裸裸的威胁,麦雅婷不禁一抖,却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使得她从地上起身,抬手就解开腰带往地上扔。 萧煜看着她这个举动明显非常不解,他都说得那么直白了,她这是还想要利用身体来诱惑他吗?! 萧煜想至此,抬手空弹一记,麦雅婷立即被定住。 “爷?”麦雅婷顿时显得慌张,她没遇过这样的状况,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萧煜却冷眸微眯,麦雅婷真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萧煜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就招来勋一,接着就见勋一领命走了出去。 “既然本宫的麦庶妃这么渴望男人,本宫自然是成全的...”针对刚才麦雅婷准备宽衣解带,萧煜冷凝着俊脸轻哼。 不一会儿,勋一带着两名大汉走进来。“主子,都准备好了。” “很好。”萧煜眯起冷眸轻哼。 “麦庶妃,知不知道他们是谁?”萧煜负手,缓步向着麦雅婷靠近。 勋一忽然带着两个大汉进来,麦雅婷再笨也猜到萧煜的目的,她慌张地摇摇头。 此时的她被点了穴道而动弹不得,她只能摇动她的头作为表示。 “不知道么?”萧煜嗤笑“要不要让本宫给你介绍介绍?” 麦雅婷听着立刻摇头犹如拨浪鼓,萧煜顺着她的反应轻哼“那就接受本宫撤回庶妃的决定,明日立刻卷铺盖走人,否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绝对想象不到。” 对于萧煜的警告,麦雅婷听出弦外之音,眼前的勋一带着的两个大汉,在旁边站得笔直,像官兵多过恶男... 麦雅婷垂眸,一副泫然欲泣之态,开口就带着浓重的哽咽“爷,您一定要这样对雅婷么?雅婷说的都是真话,雅婷没有目的,若真要说目的,就是永远待在爷的身边!” 可以啊!这个女人! 勋一鄙夷地想着。 主子连杀手锏都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是这么不要脸,他倒是想捂脸。 萧煜瞬间凝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225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听着麦雅婷的’真情告白’,萧煜简直脑仁儿生疼,他没想到这般吓唬,效果却不大。 勋一瞬间望天翻白眼,这个麦雅婷看起来就是一朵清纯小百合,原来骨子里也是狐媚子一只?! 如此不顾及女子的矜持,对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说出这番话,也不怕自身的清誉受损?! 旁边的两名魁梧大汉有些不确定,他们可不是上回对付华情的那两人,他们是勋一暗卫群里的其中二人,来这儿只是演戏来着。 说好的只是恐吓呢?! 看来这麦雅婷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妈呀... 萧煜没想到这个麦雅婷这么难处理,顿时头疼欲裂。 麦雅婷更是没想到,自己假装的坚持会有如此惊人的收获。 萧煜这是在吓唬她而已,并非真的要让别的男人荼毒她。 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没门。 峰回路转的剧情,让一直隐藏气息躲在房顶听着这一切的华聚非常混乱。 这般情况来看,是不是撕破脸,才能让麦雅婷从这个四皇子府消失?! 她没亲眼看见麦雅婷想宽衣解带勾引萧煜,就着她可怜兮兮的语气和不断强调对萧煜的情意,她凭空想象着麦雅婷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还是为麦雅婷可惜。 她怎么就喜欢上不可能喜欢她的萧煜呢? 麦雅婷勾唇,语调却再次呈现楚楚可怜“爷,雅婷求您了,让雅婷一直留在您的身边,雅婷不介意永远都当丫鬟!” 再次卑躬屈膝?! 萧煜眯眼,转而负手而立,他在这玲珑阁的内室里来回渡步几次后蹙足,随即凝眉看向依旧定格的麦雅婷。 这个女人看出了他的计策,表示她并非表面看着的那般单纯,她说出来的话又那么做作,压根儿与先前聚儿认识的麦雅婷不同。 看来她的目的不只是想取代聚儿,或许她并非独自一人在进行这项破坏,或许她背后还有人。 麦雅婷定格着,却还是对着萧煜媚笑,萧煜恶心得想发抖,未免打草惊蛇,他不显山不漏水,保持面无表情。 抬手对着麦雅婷弹指一记给她解了穴,萧煜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转身走出去,勋一斜眼瞥着麦雅婷,带着两名大汉跟了出去。 房顶的华聚没听见声音,却见萧煜几人从玲珑阁离开,立即尾随而去。 麦雅婷捡起地上的腰带给自己系上,嘴角的得意明显得让人心颤。 萧煜冷着俊脸往书房而去,紧随着的勋一摆手让两名大汉各归各位,自己则是继续跟着萧煜。 “主子,这个女人不简单。”勋一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连勋一都看出了麦雅婷的不简单,萧煜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两人来到了书房外“让翠依来书房见我。”萧煜觉得有必要好好的了解事情的开端,才能对症下药。 语毕就转身进了书房。 勋一领命去办,华聚见萧煜是往书房而去,就选择回自己的芙蓉苑,既然萧煜说把这件事交给他,那她就放手不管,她也想看看,到底麦雅婷是不是真心喜欢她的煜。 被叫到书房的翠依,见萧煜终于正视这件事,而非一味地对白倩蓉发脾气,今儿倒是极其配合地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翠依将萧煜离开四皇子府三日后,麦雅婷突然登门造访说起,一直说到萧煜在玲珑阁,对着还在养伤的麦雅婷,和伺候她的人宣布将她纳为庶妃为总结。 后续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不必多说。 听完翠依的叙述,萧煜对着翠依表示感激“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确实是委屈你们家主子了,本宫保证,会查出真相,让麦雅婷卷铺盖走人。” 翠依听着脸露激动,这证明萧煜由始至终,最在乎的依然是她家的主子。 萧煜见自己的意思带到,翠依也听得明白,就对着她摆手“你先下去吧。” 翠依点头行礼就离开了书房,萧煜蹙着眉头看着勋一走进来。 “主子。”勋一一走进来就满脸的肯定。 萧煜看他这幅表情立刻就问“是不是查到什么?” “麦庶妃的事还没查到什么,倒是另一个消息,肯定能够让主子卖一个大人情给莘王爷。”勋一说完就将藏于袖中的信纸抽出交给萧煜。 萧煜接过信纸打开一看,立即被里头的内容惊着。“竟然是她?” 勋一点点头,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可置信“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柔弱需要保护的女子竟是如此歹毒。” 他们说的就是回到东洋国超过半年的司马彩昕。 她让人趁夜放火烧了范氏礼品店,想致范采湘于死地的事,被勋一的人一一的撬了出来。 出差的萧尧,将范采湘留在莘王府,却没想过她会出府,身边只跟着一个悸流,让司马彩昕有机可乘。 司马彩昕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势力,悸流竟是不敌,眼睁睁看着几个男人要对范采湘施暴。 就在范采湘绝望得想要咬舌自尽之际,勋一的人就非常凑巧的经过,先是看见被人制服,一身是伤又是血的悸流,满脸愤恨不甘地瞪着不远处,被几个男人撕扯着衣服就要被玷污的范采湘。 想到悸流的主子是他们主子的仇敌,两人现在是面和心不和,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看着一个弱女子就这样被几个大男人伤害而袖手旁观的话,又有违主子向来的教诲。 几人互换眼色,一分为二去解救悸流和范采湘。 负伤的悸流没多说什么,连道谢也没有,就举步艰难地扛着身上也带伤,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范采湘回莘王府去了。 然后,勋一就收到属下们的汇报。 萧煜把信纸还回给勋一,他瞬间不解。“主子?” “交给皇叔,让他自己处理。”人情不人情的他萧煜没兴趣,现在他只想尽快查出麦雅婷的真实目的,然后将她扫地出门。 勋一立刻理解到萧煜的心情,伸手接过信纸,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萧煜则是压下心中的苦恼,蹙着眉头继续想着对方麦雅婷的方法,想想是不是能够顺便将她背后可能存在的人给揪出来。 ................... 萧尧从姚城回到涛悦城的第一时间,就收到勋一亲手递过来的信纸,在勋一礼貌的躬身退下后才打开来看。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他的火气瞬间往上飙升,捏着信纸冲出书房,疾步往摘星小院飞奔而去。 萧尧冲进她房里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就是范采湘抱着双膝,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萧尧的心被狠狠地一扯。 他不确定自己爱不爱范采湘,却是喜欢她的,朋友间的喜欢,很坦然、很直率,非常干净纯粹的感情。 打从认识范采湘,她都是他的开心果,是毫不做作的乐天派。 在他的认知里,从未看过这样的女子,内心强大到似是住了一个宰相一般的男子汉。 她从未露出女子该有的柔弱,总是在他钻牛角尖的时候,大气的鼓励他、给他力量。 他已经把她当成生死之交,所以才会在她家着火的时候,从王府冲到火场里亲自将她救出。 萧尧缓步走近,范采湘不为所动。 “饭菜香。”他轻唤着她的小名,要换作以前,她一定张牙舞爪地对着他露出虎牙低吼道“是范采湘!” 可是现在的她却静静地缩在角落,缩在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萧尧蹲在她面前,缓缓伸手想要搭着她肩头给她安慰与安抚,却在手碰到她之前被她极大的反应吓得缩回手。 范采湘抬眸,可即便知道是他,也没有露出见到好朋友的欣喜,而是惊恐的大声叫喊着走开。 悸流闻声从外室冲进来。 悸流刚刚给自己换药,根本不知道萧尧回来,听着范采湘喊得那般激烈,他以为她发生什么事,就带着满身的绷带冲进来,倒是让蹲着转头看他的萧尧眉头紧锁。 “主子。”悸流正想要下跪,算是迎接主子的归来。 萧尧却出声阻止“她这样多久了?”看着悸流身上的伤,应该是没多久之前。 “回主子,两日。”悸流简单简短的回应着。 萧尧点点头,任由范采湘继续大叫着,他起身缓步往外室走,他这一走,范采湘立刻就噤声。 悸流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神色,萧尧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径自走到外室,悸流看了范采湘一眼才跟上去。 范采湘抬眸看着已经没人的隔帘,心疼得想落泪,却硬生生忍着,心中的火气却蹭蹭往上冲。 司马彩昕。 走出院子的萧尧与悸流,脸色都无比凝重。 萧尧脚步未停,却忍不住先开启话题“范采湘看起来只是因为本王的靠近才失控,是不是?” 悸流没想到萧尧一眼就看穿,于是点点头。 “真是胡闹。”萧尧低声斥责道“她这是何意?”他语气里的担忧让人摸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既是关心,为何不亲自去问? 悸流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尧,难道主子看不出范采湘对他有意? 只是...悸流在发现萧尧以奇怪的眼神回视自己时,才知道自己失礼了。 “回主子,属下不知。”他立刻撇开关系。 萧尧立刻戳穿“你怎么可能不知。”他语气中的肯定让悸流手心冰凉。“说吧,否则自己去领罚。” 对主子知而不言,是为犯上,得受罚。 悸流闻言立即下跪“回主子,范姑娘让属下不能说。”悸流知道主子并非真要罚他,他只是想要听真话而已。 第226章 如果当初 萧尧听着立即露出危险的眸光,语气却无比淡然“范采湘何时成了你的主子?”那带着警告的口吻,瞬间剜着悸流的心。 悸流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僵直,随即他灵机一动“主子,属下知道是谁主使伤害范姑娘,就让属下给主子出气。” 萧尧知道悸流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不想如他的愿。“那就去领罚吧。” 悸流知道萧尧是来真的,只能无奈的领命起身,就听萧尧再开口“等一身的伤好了再去,别说本王趁火打劫了。”萧尧瞥着悸流的背影轻哼,转身再次往范采湘房间里走。 悸流转头看向萧尧的背影,心里祈祷着范姑娘能够赢得主子的心吧。 毕竟主子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四皇子侧妃白倩蓉。 萧尧再次来到房间,看到范采湘依旧蜷缩着自己蹲坐在角落,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拉起,对她的抗议不以为意。 范采湘抬起愤怒的双眼瞪视着一脸淡漠的萧尧。 “逃避就能解决问题?”萧尧神情无比冷然,明显表示范采湘的伪装骗不过他。 范采湘直直的瞪着他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萧尧不明白她眼里的愤怒。 “不明白就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明白。”范采湘听着他的话立即炸毛,收起目光转身想要坐回角落。 萧尧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回来,态度无比认真“你确定?” 范采湘却是再次的直直瞪着他“不然呢?” 萧尧毫无预警地就松开手,让范采湘差点儿跌倒,还是她自己动作快,紧紧的拉住萧尧的袖子才堪堪站稳。 萧尧冷眸微凝盯着她抓着自己袖子,就见她立即放开,与自己保持距离。 “那么范姑娘以后就自顾自给,本王这王府也留不住你这尊大佛,请便。”萧尧淡然的说着,还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好啊。”范采湘想也不想就转身,随即拿起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准备走人。 她这是有备而来?! 萧尧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冷眸中满满的不敢置信“你认真的?” 范采湘冷淡反问“不然王爷以为呢?”她抽出被他拉着的胳膊想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找司马彩昕报仇吗?”萧尧对着站在隔帘处的范采湘,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意图。 范采湘顿时愣住,果然还是蒙不了萧尧。 看着她呆住的背影,萧尧就知道他猜中了。 “你这是以卵击石。”萧尧将现实掀开,赤裸裸地让她看清楚目前的状况,同时,他的脚步已经移向她。 范采湘转身看着近前的萧尧,心里气结。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对抗司马彩昕,所以才会想要孤身一人前去报仇。 她不想把萧尧牵扯进去。 萧尧则是严肃地开口“没有本王,你要怎么报仇?”结果这句话一出就收到范采湘的眼刀。 “我说的是实话。”萧尧加了一句。 范采湘瞬间泄气“我知道啊。” 萧尧见状就从她手中拿过包袱,然后拉着她走回内室,示意她先坐下,态度更是史无前例的正经“本王已经想好了方法让你报仇。” 范采湘听着双眼一亮“你有办法?” 萧尧嗯了一声挑眉“相不相信我?” 范采湘脸上的阴霾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容,她抬手大力拍向他的手臂“这还用说吗?” 范采湘向来是习惯做粗重活儿的,那拍人的力道实在是不小,就算是习武的萧尧也觉得疼。 捂着被拍疼的手臂,萧尧蹙眉瞪眼“你真的很粗鲁诶!小心没人要!” 范采湘对着他吐吐舌“不用你管吧!”心里却是无比疼痛,她是真的喜欢上萧尧了,哎... 萧尧不予置评地站起“好好好,我不管,我先去安排一些事,你等着给你阿爹和自己报仇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范采湘盯着离开的身影,虽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却让她非常期待。 阿爹,您等着,女儿就快给您报仇了! .................... 慧公主离世半年,品贵嫔的表现让人咋舌。 她一改先前和善温柔,现下是怎么跋扈怎么来,还三不五时一身妖艳去到皇帝的乾坤殿,愣是将几个机要大臣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无法相信,传闻中那个贤淑纯良的品贵嫔,是如今这般模样。 这段日子,皇帝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品贵嫔,她除了装扮妖艳些、态度跋扈些,基本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极其艰难对她下达任何处罚。 就连皇后和潋贵妃也束手无策。 但是每回在外招摇过市回到嘉韧阁,品贵嫔都会躲在寝室里独自一人落泪。 她好想念她的敏儿。 敏儿才一岁左右,那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心那么狠?! 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扰乱那狠心之人的视线,让他或她以为她失去慧公主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现在每一天在玉坤宫的晨昏定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出现,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文静,而是只要是不顺心的,她都会直言甚至吐槽。 这大相庭径的姿态,大大的刷新所有知道她的人,尤其是盈贵人。有一回盈贵人专程去看望她,却被她冷嘲热讽得受不住,从嘉韧阁落荒而逃。 品贵嫔成了如今这般,最高兴的莫过于柔妃,但她不能暴露一直在背后暗害品贵嫔的真相,总在品贵嫔对其他嫔妃吐槽之时,温柔地出言相劝。 没想到的是,每回她都被品贵嫔反驳得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生着闷气。 这天,品贵嫔又是一身妖艳出现在玉坤宫,所有嫔妃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都收回目光。 向来与她交好的盈贵人,则是退避三舍,甚至努力地降低存在感,就怕再次被她拿来开刀。 她想关心品贵嫔,也要品贵嫔接受才行,如果让大家再见着品贵嫔对她出言调侃或是挪揄,她担心皇上会责罚品贵嫔。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皇后让大家都跪安,却独留品贵嫔下来。品贵嫔摆着平静的姿态坐在原位,等着所有人都离开,才微微松一口气。 “这样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皇后坐于上首问得淡然,谈吐间无不显示出中宫的气势。 品贵嫔抬眸看她却不说话。 皇后轻吐一口气,带着些微无奈的口吻开口“本宫知道敏儿的离开,让你非常伤心,但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何必如此自作践?” 皇后说的自作践,是指品贵嫔向来人品好、性格好,前朝后宫对她的评语都很正面。如今因为慧公主的离世,而将自己搞成这样,背后多少人嚼舌根儿,她不会不知道。 品贵嫔听着她的话却表情不变,态度亦是异常清冷“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现在过得很好。” 皇后接着还想说的话,都被她这般的说辞给堵住,即便有心想要安慰,也说不出来。 罢了,再静观其变吧。 皇后对着品贵嫔摆摆手示意她也跪安,自己则是让近身嬷嬷扶着回内室歇下。 品贵嫔离开玉坤宫回到嘉韧阁,先是让宝盒给她卸下身上所有的累赘,洗了个热水澡,才横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皇后说的话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 “这样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 “不想!我不想!”品贵嫔忽然放声大叫,吓得宝盒立即慌张地冲了进来,品贵嫔却对着她吼道“滚出去!” 被吼的宝盒立即就转身走出去,品贵嫔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放声大哭,因为有被子的遮掩,哭声于外头守着的人并不明显。 只有待在隔帘偷看的宝盒,心疼的听着她痛哭,却不敢上前打扰。 差不多半刻钟,里头没了动静,宝盒探头瞄了瞄,见被子不再抖动,猜想主子一定是哭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正想伺候她睡得好一些,结果她才走没两步,品贵嫔忽然从被子里弹出来。 “哇!”宝盒吓了一大跳,踉跄几番才站稳,随即指着品贵嫔“主子您...” 品贵嫔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把宝盒吓坏,还以为宝盒进来是要做什么违心事,她沉下脸低喝“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宝盒急忙摆手,语气无比慌张“主子您误会了,奴婢想着您可能睡着不舒服,想给您调整睡姿来着。” “是么?”品贵嫔明显不相信,狐疑的神色再次将宝盒吓着。 “当然是了。”宝盒连忙替自己解释“主子,宝盒可是从小就跟着您了,怎么会对您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呢?” 品贵嫔听着她的话,脸上露出有道理的表情“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说着就从被子里出来然后下了床。 宝盒还想留下伺候,就被品贵嫔犀利的眸光吓得连连后退,无奈之下只能退出去。 也不能怪品贵嫔疑神疑鬼,萧敏被有心人害死,她觉得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她现在只剩下自己在孤军作战。 华聚现在是自顾不暇,白天得进宫打理馥艺坊,夜晚就得面对麦雅婷对萧煜的痴缠。 萧煜还有两天就得回淮城,萧翔可是顶替他的工作多时,再不回去他就得累死。 所以华聚到了黄昏时间,就一定准时离开馥艺坊出宫,品贵嫔基本没办法找到她。 这个情况让她觉得她被孤立,心里无助极了。皇帝对她没了先前的呵护,所以她相信皇帝是无情的。 回想起初遇见皇帝的情景,以及后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品贵嫔的心揪得不行。 父亲为何要把她送进宫? 让她好好的嫁给普通人家不是更好吗? 那她也就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 如果当初她坚持拒绝养在母亲名下成为嫡女,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般悲凉的局面? 答案... 是否定的。 第227章 真的担心太多! 彼时涛悦城里,人人都在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 “听说了没有?我们莘王爷竟然让皇上替他求娶东洋国九公主司马彩昕!” “有听说了,这不是挺奇怪的吗?” “奇怪?怎么说?” “这彩昕公主回去东洋国都半年了,怎的莘王爷现在才想要求娶人家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然呢?” “这就是公主的矜贵了,彩昕公主一定是已经跟莘王爷达成共识,即是她先回国,然后莘王爷才去求娶,才显得她对于莘王爷的重要性。” “这么说好像也对。” “无论如何,莘王爷可以娶到彩昕公主也算是福气。” “是啊是啊,彩昕公主可漂亮了。” “不止,她还心地善良呢。” 司马彩昕温柔善良的外表深得民心,街坊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萧尧求娶她的事。 范采湘从莘王府出来采买,默默地走在街道上,一边买东西一边倾听,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直到听见其中一个说起司马彩昕回国半年,萧尧才求娶的这个点上,瞬间恍然。 “你等着给你阿爹和你自己报仇吧!”萧尧那天是这样说的。 难道他为了让她能够报仇,特意把司马彩昕娶回莘王府?! 天啊! 范采湘立刻搁下老板刚刚拿给她看看的东西转身就跑,老板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问道“诶你还买不买呢这是...” 悸流被萧尧钦点成为范采湘暂时的贴身护卫,他立即上前道歉“暂时不买了,抱歉。”然后就紧追着范采湘而去。 范采湘风一般地往莘王府跑,悸流这个习武之人很快就追上她这个普通人,看着她艰难地跑着,他沉声提议“范姑娘,要不让属下...” 悸流还未说完,范采湘立刻就应了声“行,赶紧的。”她听得懂悸流的意思。 悸流急忙点头,说了一声“得罪了”就搂着她的腰咻的开始飞檐走壁往莘王府而去。 范姑娘真是机灵,他话还没说完,她竟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悸流在心里暗暗佩服着。 两人到达莘王府,正好看到萧尧从书房走出来,范采湘拍了拍悸流让他松开手,就飞一般地冲到他面前,还重心不稳差点儿扑倒,后头的悸流已经摆好冲上去接住她的姿势,就见自家主子已经稳稳的接住了她。 心下顿时一松。 还好。 “发生什么事?怎的毛毛躁躁的?”萧尧紧紧地拥着差点脸儿着地的范采湘,没办法理解为何她能够如此莽撞。“要真是跌倒了,那得多难看啊!” 萧尧自然是看见悸流刚才搂着她来着,心里有一点小小的,让他不明就里的不舒服。 萧尧的贱嘴让范采湘翻白眼的次数越发繁多,可是现在有比翻白眼还重要的事必须搞清楚,所以她拉开萧尧的手,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萧尧,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司马彩昕进门?” 范采湘拉开他的手,令萧尧忍不住蹙眉,他想也不想地点点头“是。” “为什么?”范采湘冲口而出。 萧尧盯着她担忧的脸,却语气坚持“跟着我的做法就是了。” “你这样会得罪东洋国的!”范采湘眼里的担忧更甚。 “这你不用操心,火不会烧到你那儿。”萧尧淡冷地瞥她一眼。 “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范采湘不怒反笑地指着自己。 萧尧睨着她不说话,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以两人的交情,她关心他纯属正常,他能理解。 正是因为这样,他想为她做些什么。 范采湘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抬手就大力推他的胸膛“我不要报仇了,你赶紧让皇上收回成命。” 萧尧听着她的话,漂亮凤眸立即迷起,语气冷然不容置疑“办不到。” 范采湘不敢置信,睁着水眸蹙眉“这是何意?难道你是喜欢司马彩昕才求娶的她?” “你!”萧尧的心思被曲解,心里忽而有一种难以解释的难受,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还有要事,你自便吧。”说着就甩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范采湘气结却没有将他留住,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王府,悸风和悸行同时看她一眼,就急匆匆跟了上去。 悸流看着气急败坏的范采湘,心里生出不忍,毕竟这近一年来的保护与相处,他知道范采湘是个极其光明磊落的女子。 这是很多女子都做不到的事。 “范姑娘,主子自有他的主张,您还是别操心了吧。”悸流知道范采湘喜欢自家主子,但是她更加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叫高攀啊!她没办法让自己跨过低微的身份去匹配一个如此高贵的男人,所以她一直安守好朋友的本分,待在主子身边。 悸流太清楚了,所以也一直谨守主子的交代,好好地保护她的安全。 “你说得对,我这是瞎操心了。”范采湘忍住泪,毅然地转身往摘星小院走。 悸流正想跟上,就听见范采湘开口“你待着,让我静一静。”语毕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悸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远,却不敢跟上。 摘星小院,这是范采湘如今在莘王府暂住的院子。 她的步伐极大,像是在赶着做什么似的,她直直的冲进院子内室,动作颇大的坐在床上。 萧尧娶司马彩昕进门绝对是想要让她亲自报仇,否则山高皇帝远的,她怎么去对付司马彩昕? 可是问题来了,要是司马彩昕进了莘王府之后出事,世人绝对会怀疑萧尧,那么这就不只是萧尧一个人的事。 他身为南陵国唯一的亲王,身份上代表着的是南陵国,而不是他萧尧一人。 如果司马彩昕在莘王府遭遇什么,那么南陵和东洋绝对会结下极大的梁子。 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要他出事。 可是,她该怎么阻止他做傻事? 另一边,萧尧出府其实是去安排到时迎亲的事宜。这项迎亲是有规划的,所规划的是如何让司马彩昕的新娘队伍在前来南陵的路上遇到意外而导致丧命。 那是意外,谁也没办法预测。 至于是不是真的丧命,当然是萧尧说了算。 萧尧是谁? 是这南陵国目前唯一的亲王,他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范采湘,她真的担心太多了! .................... 涛悦城京郊外的一处山林,紫云庄主正掐着一身红色衣裳装扮的女子。 眼看着红衣女子就要断气,紫云庄主才大发慈悲的松手,任由她瘫软的跌滑在地。 红衣女子跪趴在满是落叶沙尘的土地上,她不断地吸着终于回归的空气,眼神却不敢抬起半分。 负手而立的紫云庄主,脸上那淡金色面具在月色的照映下,呈现出神秘的光芒,让他自身散发出的冷意越发的瘆人。 “本庄主让你去挑拨萧煜和白倩蓉的感情,怎的如今两人越发的如胶似漆?你是怎么办事的?”紫云庄主的语气异常平和,但眼里的杀意未减。 这绝对是风雨欲来的趋势。 醉心立即翻身跪着,因为内心的惧怕,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也带着轻颤。“主子,请您再给醉心一些时间,醉心一定完成任务。” “给你一些时间?”紫云庄主重复着这句话,平和的语气中明显的咬牙切齿,让醉心的心跟着颤动。“这项任务你执行了近一年,未将萧煜和白倩蓉的感情破坏,反而让他们越发的亲密,你说,本庄主该继续用你么?” 醉心惊慌地跪爬过去,伸出手想抓着他的衣摆,却想起先前差点儿没命的经历,骤然收回手恭敬地保证“主子请相信醉心,醉心已经想到另外一个点子,只需要多一些时间,一定水到渠成。” 紫云庄主挑眉,没继续质疑,而是说出意味深长的话“那好,本庄主姑且再信你一回,要是这回还是失败,你...知道后果的。”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诡异,令醉心不由自主地再次抖了抖。 “主子请放心,醉心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论有多害怕担心,事到如今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任务,否则她好不容易得回来的性命就又要消失殆尽。 “去吧。”紫云庄主是不相信她能够完成任务的,但就目前来说,他还是有这份耐心去期待一身情伤的白倩蓉,楚楚可怜地冲进他的怀抱里,吸取他的温暖。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无比激动。 白倩蓉,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彼时,自打萧煜吓唬麦雅婷失败,麦雅婷就越发肆无忌惮,在白倩蓉眼皮子底下对着萧煜献殷勤。 熬汤、做点心、做衣裳、做鞋子,只要是女子能为心爱男人做的事,她通通都做足。 华聚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有一丝丝不舒服,但她确实被麦雅婷的毅力给撼动。 可接下来的每一次,她只要在萧煜面前提起麦雅婷,萧煜就二话不说的以唇封唇,吻得她忘记今夕是何夕,也就不会记得原来的话题。 周而复始,让华聚烦闷不已,这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醉心传达给麦雅婷的最后一个步骤是:昭告天下。 麦雅婷一目了然,醉心这是要让整个涛悦城,乃至皇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这个麦庶妃的存在,那么萧煜想要将她赶出四皇子府,就必须有绝对有理的原因。 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麦雅婷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非常相信只要使出这一招,萧煜就没办法让她从他身边离开。 只要留在萧煜的身边,她就绝对有办法让自己成为他的人,那么届时,自己这个庶妃的身份有名又有实,任白倩蓉再痛心也得不时的让萧煜与她同枕而眠。 只是,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让自己这个麦庶妃完美亮相? 她得好好的想想,醉心说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她不只是会被萧煜赶出四皇子府,连带的也会与白倩蓉决裂。 虽说她看不惯白倩蓉那假仁义的嘴脸,但是她如今能够在这四皇子府站住脚也全靠白倩蓉,她目前还不能与她交恶。 醉心的话犹在耳边,但对白倩蓉的利用又不能随意破坏,此时麦雅婷才深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变得攻于心计,整天想的都是如何破坏别人的感情,然后争抢不属于自己的人事物。 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她麦雅婷虽出身歌舞姬,但是她有能力,也有魅力,她相信自己绝对匹配得了萧煜。 且看她如何将白倩蓉踢到一边、将萧煜手到擒来。 麦雅婷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第228章 原来还没说?! 夜深人静,凉风习习。 此时正是人们卸下一整日的疲累,躺在被窝中好好歇息的时刻。 萧尧也一定不例外。 摘星小院里,范采湘带上包袱,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强逼自己接受即将离开的事实,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毅然地踏了出去。 悸流没有在身边,因为她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悸流没有多想,最近范采湘想要安静独处的次数太多,多得悸流已经当成是她的习性。 守夜伺候的人,她也打发去其他地方守着,现下摘星小院里就只有范采湘。 走出摘星小院,范采湘再次不舍地转身,她抬头看向挂在上头的四个字。 当初,她因为阿爹被火烧死而表现得歇斯底里,又被浓烟呛伤喉咙,萧尧明显放心不下,就将她扛来这个院子。 她当时的第一印象,就是摘星小院这四个字。 当时的她怨怪萧尧多管闲事,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让她来不及去救沉睡中的阿爹而葬身火海。 所以在看到摘星小院四个字时,她在心里无限地嘲笑着萧尧,心想这么文绉绉的名字,铁定不是他自己起的。 如今再望着这四个字,一切都即将成为过眼云烟,她始终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王府。 而萧尧,也从来不属于她。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不会强占对于人,亦是。她没办法任由萧尧为了她这个好朋友,勉强他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进府。 她更是没办法真的在他面前对司马彩昕做什么。 她从来都不是恶毒的人,让她报仇,她最多只是扇几巴掌,骂几句,再多的都没有。 所以她觉得,离开会是最好的安排。她的离开,会让萧尧撤了求娶司马彩昕的决定,也不用为了给她报仇而再次脏了手。 她清楚,作为亲王,萧尧手上已沾上无数的血,身上更是背负着无数的亡魂。 可她不愿他背负不该是他所要背负的罪恶。 范采湘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未免被人发现,她选择通过后院中某个草丛遮蔽着的小洞口离开。 这个小洞口她已经知道很久了,她也仔细地测量过,确定自己娇小的身板绝对窜得过。 范采湘收回凝视摘星小院牌坊的目光,她垂眸给自己一个微笑,从今以后,她就要再次踏上自食其力的日子,难度一定比十年前高,但她有的是耐力与毅力,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够东山再起。 范采湘转身,潇洒地踏出第一步、第二步...感受着越来越远的院子,她努力地保持着微笑。 这绝非是悲伤的离别,这只是因为不想萧尧再烦恼她的事。 这是好事,所以她必须开心的离开,带着微笑离开。 来到后院,满园的静谧更突显出范采湘的心跳声,伴随着这宁静过度而产生的耳鸣,她不自觉地抬手揉揉耳朵。 她坚信这个时候大伙儿都进入梦乡,她没有心理负担地大步走在后院里。布鞋踩踏在草地上发出的嘎嘎声,在这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却未曾影响范采湘想要离开的心情。 在乌漆嘛黑的情况下,她终于摸索到她所知道的小洞口,她先把包袱往洞外扔,自己才蹲下身子缓缓地往洞口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的洞口变得宽大了?先前来测量的时候没这么大的呀! 难道是她瘦了? 范采湘一边窜着洞口往外半蹲着走,一边伸手在身上又揉又捏。 没有啊,还是一样呀! 奇怪。 在她满腹疑虑窜出洞口,正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点点尘土时,她毫无预警地就望进一对深邃又带点危险的眸子。 夜黑风高又是如此僻静的地方,她以为是有坏人在莘王府附近埋伏,刚好让她倒霉的遇上,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先吓得向后跌坐下去,后背没有任何阻碍就撞上距离自己不远的洞墙。 嘶...范采湘痛得发出声音,却担心惹怒坏人而立即捂嘴,她睁着惊恐的双眸看着身在黑暗中的人影。 人影在她惊恐的注视下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她看清他的容貌,放下捂嘴的手傻傻地看着他时,他已经蹲下身子与之对视。 “你...”范采湘指着他说不出话,这怎么可能?他竟然还没睡?! 现在是夜半子时,她刻意选的时间,怎的还是让他逮个正着?! 萧尧伸手就抓着她指着自己的手,不发一语将她拉起。 “诶诶诶,放手放手!”范采湘皱着眉头抗议着,手也在他的掌心里挣扎着。 “放你离开这里么?”萧尧丢给她一个极冷的眼刀,唇瓣看着像是完全没张开,却说出了这句话来。 “你...”范采湘没想到他会察觉到她要离开,而且竟是说得咬牙切齿。 他...生气了? 萧尧不理会她的欲言又止,也不管她是不是要离开,他拉着她往偏门走去。 范采湘却很明显的不想跟着他往回走,使劲儿的僵持在原地,才让萧尧缓下脚步转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范采湘态度异常坚持。 萧尧瞬间眯眼。 “所以你就不用娶司马彩昕了。”范采湘顺着心里所想将话说了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防备地说出离开的理由,惊得再一次捂住嘴。 我的天啊... 萧尧原本就黑冷的俊脸越发黑冷。 范采湘见状,心中涌现强烈的不解。 萧尧没有松开她的手,态度倒是有所缓和“跟我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他也不等她答应,就拉着她继续往偏门走。 范采湘再次僵持在原地不动,萧尧转头露出不耐,范采湘却指着偏门“这是偏门。” “我知道。”萧尧不以为意。 “可你是王爷,怎么可以走偏门?”范采湘再次使劲儿想要抽出被牵着的手。 萧尧没有松开手,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给她一个异常不羁的笑容“现在可是夜半,谁会来看我是不是走偏门?” 范采湘听着他的话,忽然鼻子有些酸。 他这是在干什么呀? 他为了她走偏门,会让她误会的... 范采湘将心里的想法强压下去,她斜眼带笑,露出一个质疑的表情“你这个抠门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拘小节啦?”说着就拍了拍他坚持牵着她的手,率先从偏门走进去。 还是别多想,人家铁定只是因为不想失去她这个难得的好朋友。 萧尧倒是被她给拉进去的,起初有些微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跟上她的步伐。 .................... 回到刚才非常不舍的摘星小院,范采湘心里五味杂陈,怎的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呢...她偷偷地瞄了瞄萧尧手上提着的包袱,还真想上前抢过来然后再逃出去。 逃出去? 是,逃出去。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是亲自逮她回来。 哎...怎么办呢? 将手中轻如鸿毛的包袱往桌上一搁,萧尧转身毫无预警地就给范采湘头顶敲了一记。 范采湘嗷一声捂住头,才发现刚才一直被萧尧牵着的手获得自由。撇开这个,范采湘一边揉着头顶,一边睁着生气不解的大眼睛瞪着他。 还没问他为何敲她的头,他就理直气壮的说“谁叫你一声不响的就要走了?” “我...”范采湘被他的话堵得一时词穷,她确实是想要偷偷离开。 “别我我我的了,司马彩昕的事是有规划的,你别担心了好吗?”萧尧很清楚范采湘的担心,无非就是因为他要把司马彩昕带进王府让她亲自报仇,她害怕会因此而影响南陵和东洋的邦交。 “我都说我要走了,你就不能不娶她吗?”范采湘烦闷地反问。 萧尧看着她的反应,感觉有些好笑。“你是不敢报仇,还是纯粹不想我娶她啊?” 范采湘听着他的话,顿时有些惊愣,他不会发现她喜欢他吧? “我...”范采湘故意露出尴尬的神色“我确实是不敢报仇,她是公主诶!而且,你若真要娶妻,不应该也让你的好朋友,我来把把关吗?”说着还拍拍胸脯,一副我的眼光很好的姿态对着他扬眉。 萧尧被她逗趣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给弄得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这夜半时刻显得格外的刺耳。 范采湘很自然的就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用接近气音的声量低喝“我知道你是真男人,但现在是睡觉时间,夜深人静笑这么大声,是想吓死谁?” 范采湘的举动让萧尧的心有些微的触动。 两人认识一年多以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就算是在室内独处,也没有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的亲近。 那一晚抱着她从火海中出来,纯粹是特别的情况。 而他们最多的互动就是搭搭肩、拍拍背,是属于一般朋友都会有的肢体接触,像今夜这般硬是牵着手走的,是一年以来的第一次。 或者严格来说,是范采湘仅守好朋友的本分,一直与他保持距离,这是他最近的发现。 萧尧眼里的光芒,让范采湘后知后觉的想要抽回手,然而萧尧的动作挺快的,抬手就将捂住他的手给抓了下来。 “你是不是讨厌我很久,所以想趁机闷死我?”萧尧端详着她的手,用着好久都没用过的轻佻口气挪揄着。 原来她的手很小...这是他的发现。 “胡说。”范采湘对于他当着面看她的手,感觉有些暧昧,未免自己对他产生误会,从而没办法对他死心,她果断地抽回手反驳。 “那就是喜欢我了。”萧尧很自然的接下了话,让范采湘露出猝不及防的神情。 没错,实实在在的猝不及防,让萧尧觉得滑稽却带点可爱,也在心里确定一件事。 范采湘会露出这个表情纯属正常,因为她觉得就快要穿帮了啊!!! 她想着要恶补,随即斜眼带着嫌弃,嘴儿故意撅起,语气也学着他带着挪揄,好像他说的话有多好笑一般。 “我最尊敬的莘王爷,别说这些吓唬人的话好吗?”范采湘看了看窗外就瞟他一记“既然王爷拒绝让民女离开王府,那就让民女好好睡一觉吧。”说着就想要越过萧尧走进内室。 萧尧伸手拦住她,语气不容拒绝“我说了有话要跟你说。” 范采湘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再看着他,心道:不是说完了吗? 原来还没说?! 第229章 我喜欢你 萧尧这般认真的态度,让范采湘深觉此时非同小可,立即摆出洗耳恭听的神情对着他点点头。“嗯,说吧,我听着。” 萧尧却将她拉近自己,眼神专注地与她对视,接着就开始凝视。 一开始范采湘不明所以,心里非常奇怪这家伙是怎么了?但是从他眼里,她看到一道让她心颤的光芒。 那是情意吗? 是吗? 她非常不确定,因为那道光,一闪即逝。 范采湘觉得自己的心脏是越发的强大,此时此刻她再次压下心里对他的情愫,歪着头不解地问“你干什么呀?” 她眼里的逃避,萧尧捕捉到,却不戳穿,只淡淡应道“在数你脸上的斑点有几颗。” 范采湘急忙抬手捂脸“真的?”她已经很平凡了,脸上若是长斑,那不是很丑? 萧尧几乎面无表情的接着说“假的。” 范采湘立即啧一声瞪眼“耍我很好玩?” 萧尧认真想了一会儿点头“嗯,好像真的挺好玩的。” 范采湘再啧一声将他轻轻推开“我要睡了,你自便。”说完就大步走进内室。 萧尧嗯一声直接跟着她准备一起进内室,范采湘感觉到他的跟随,转头就看到萧尧理所当然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惊慌,她想也不想地停下脚步,抬手就是一挡。“等等等一下。” 萧尧瞬间疑惑又不解“怎么了?” 范采湘虽然惊慌,面上却保持着淡定“王爷的寝室可不在这儿。” “可我就想宿在这儿。”萧尧挑着漂亮的眉毛,明显意有所指。 宿在这儿...范采湘努力地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摇摇头严肃的反驳“那王爷睡这儿,民女去偏房。”范采湘说着转身就要走,却是被萧尧一手挡下。“萧尧?!” 这个家伙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难道你不想我宿在这儿?”萧尧忽然间换上异常低哑的声调反问。 想,但是她没有立场啊! 范采湘在心里设问了一番,突然如醍醐灌顶,大眼睛睁得更大,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你...你...” 萧尧却露出淡淡的笑,静待她接下来的反应,可没想到... 范采湘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说“王爷,民女真的很累了,夜已深,王爷还是早些回自己的院子歇着吧。”说着就径自往内室里走。 范采湘在背对着他的那一刻,是一脸懊恼地闭着眼,可脚步却是努力的保持着平稳,就怕被萧尧看出端倪。 这妮子是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还是在装傻?! 萧尧满脸的错愕,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隔帘处,他毫不犹豫走进去,就听见范采湘的尖叫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又是你说夜深人静,你怎么能够只许州官放火?” 范采湘瞪着生气的眼,用力抓下他的手,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敢问王爷,你今儿是怎么了?我确实是想要避开你迎娶司马彩昕,才觉得离开王府会是最好的方法,那么现在我都被你给抓回来,暂时也不会离开了,因为逃跑很累,逃跑不成功更累,所以,我现在可以就寝了吗?” 萧尧听着她的话有些想笑,敢情从头到尾,他的行为让她理解为不想让她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范采湘也不想理解成如此简单,她只是保持着最单纯的想法,不去胡乱奢望自己能够真正的住进萧尧的心里。 萧尧觉得好笑之余,却又觉得有些生气。 这妮子是在考验他的耐心。 他什么话也没说,将她拦腰抱起。 “诶!你干什么呀?我有脚,会自己走!”范采湘以为是刚才自己提起很累,所以萧尧才会把她抱起来。 萧尧脚步不停,神情冷凝认真“安静点,今晚就让我证明一件事。”说着就抱着她转身往床榻走去。 证明一件事?! 范采湘脑袋突然被掏空,她真的是摸不着萧尧到底在想什么。她忘了要从他怀里挣扎,只呆呆地盯着他严肃的脸部表情,随即就见他把她轻柔地放在床上。 对,轻柔。 范采湘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就见萧尧也跟着躺了下来,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搂进怀里。 ????? “萧尧,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样抱着我,很不舒服!”范采湘根本不知道萧尧在想什么,她喜欢他,甚至说爱他也不为过,可是现在这般情况不是她想要的,他甚至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意。 那么他现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范采湘在他怀里稍微动了动,希望他能够放开。 “乖,先不要乱动,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萧尧在她耳边低语。 范采湘只能静下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感受什么啊?抱着女人的感受吗? 范采湘想大力拍头。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不过是想要离开这里,好吧,被逮到了,那她暂时不走了行吧,有必要这般折磨她吗? 天知道她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突然对自己这般温柔、这般在意,她会以为他对她也是一样的! 在范采湘还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时,萧尧忽而将她松开。 范采湘立刻坐起身,随即松了一口气,再看着窗外天色咕哝“丑时差不多到了,王爷政务繁忙,还是赶紧去歇着吧,民女就不送了。” 谁知萧尧却转过身来,再次抱着她躺下,声音低哑又极具诱惑“我确定了。” 范采湘还未反应过来为何萧尧又抱着她,还想问他确定了什么,她的唇就被两片冰凉的薄唇给封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范采湘突然好想哭。 这个是当然的,她喜欢萧尧,但是萧尧并不喜欢她啊!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这样对她?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她越陷越深吗? 范采湘立即反应过来,再次大力地将萧尧推开,瞪着怒气冲冲的大眼睛怒呛“萧尧,你够了吧!这是你对待好朋友的方式?” 好朋友... 萧尧恍然大悟,这妮子原来以为他一直把她当好朋友。 嗯,一开始确实是把她当成莫逆,可日子久了,他发现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了。 她的阳光让他开怀。 她的韧性让他佩服。 她的坚强让他心疼。 她的软弱让他想呵护。 这是不同于对白倩蓉那样的女神一般的迷恋,而是实实在在的想要照顾一个女人。 他想将她留在身边。 永远。 萧尧原本因为被她大力推开而凝眸,听到她说的话后又转换成柔和,他看着她半响,复又俯首吻上她的红唇。 范采湘闭上眼,她真的搞不清楚萧尧的动机,她问他又不说,她不想问了!!! 萧尧只是在她红唇上浅尝,并没有霸道的对她进行攻势,片刻之后他撤掉了吻,睁着深邃带情的漂亮凤眸看着闭眼放弃挣扎争论的小女人。 他轻轻一叹,成功地让范采湘睁眼,他知道她这是故意忽视。 “我是不是迟到了?”萧尧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范采湘也突然傻眼,他在说什么? 只见萧尧轻轻抚上她的左胸口,叹着气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来不及住进这里了?” 嗯?! 范采湘露出不确定,启唇嗡声反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吊人胃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我预设你会离开而你真的离开时,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很不舒服。” 范采湘听着有些呆愣。 “然后我就来到摘星小院,远远的看着你在院子外头逗留,我只能躲在黑暗中不让你发现,然后偷偷跟着你,看你是想从哪里出去,没想到...”萧尧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竟然是后院的小洞口。” “我是该称赞自己聪明还是太了解你?”萧尧又突然冒出一个范采湘听不懂的话。 “我早已猜到你会通过那个小洞口离开,你没发现洞口变得宽大了?”萧尧对着她挑眉。 “原来...”范采湘终于知道为何会如此轻巧的就窜过洞口,可随即她机灵地反驳“那既然你都让我从洞口出去,为何还堵我?”让她离开不是最好的吗? “因为...我喜欢你。”萧尧俯首在她耳边低喃,范采湘起初是呆愣,接着泪水就盈满眼眶,她抬手捂嘴,闭上眼,泪水顺势滑落。 萧尧见状,轻轻地吻上她闭上的眼,吻着带咸的泪,他温柔地启唇“别哭。” 范采湘却睁开眼再次将他推开“萧尧,够了。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我经不起你的玩笑,放开我,回到你的院子,我会当成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萧尧对于她的话并没有生气,是他的错,他该早点确认自己对她的感情。 “难道不是?你说过耍我挺好玩。”范采湘立即反驳。 好吧... “我错了...”萧尧突然这么说。 “你...”范采湘不敢相信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喜欢你。”萧尧一字字的说着。“可能是在第一次遇见你,可能是在和你相处的日子里,可能是在你身处火海里...但就在刚才,我非常确定,我喜欢你。” 范采湘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受不住,她眼眶里再次冒出水气。 “当我知道你要离开王府,我就好生气,气你为何可以如此洒脱地离我而去,所以我只好亲自去堵你,把你抓回我身边。”萧尧认真严肃却又带着柔和,看着与平时邪魅又带点浪荡不羁的萧尧不一样。 范采湘睁着满是水气的大眼睛,,盯着他认真的双眼,原本迟疑的神情,慢慢地划开一道弧度,那弧度渐渐转深。 范采湘伸出双手勾住他的颈脖,她借着他的支撑抱住了他。萧尧知道他的话让她听懂,心里回暖之际,他一手支撑着床,另一手则是环着,让她抱住自己。 范采湘泪如雨下,她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萧尧担心范采湘以这样的姿势抱着自己会累,于是让她再次躺回去,自己则是保持原来的动作,眉目带情的凝视着她。 范采湘不漂亮,她和当初长相普通的白倩蓉一样,拥有一双漂亮的大水眸,但却不如白倩蓉那般的水灵。 向来只喜欢美人的萧尧,从来没想过会喜欢像范采湘这样长相极其普通的女人。 或许是身份地位的影响,他更向往普通人身上的那种实在。 当初的什么大业,如今对他是一种捆绑,他更爱现在的自由。 罢了,反正他也闲散惯了,那个位置就让真的想得到的人去折腾,他不想要了。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在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饭菜香,你准备好要成为我萧尧的女人了吗?”萧尧说话的语调带着邪魅,但满眼都是情意。 谁知范采湘却是调皮地眨眨眼,语气带点娇嗔反驳“是范采湘!” 萧尧莞尔一笑,俯首再次吻上了她的红唇,这次的范采湘极其配合,伸手拥住了他,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萧尧加深了吻,手一挥就将床幔揭下,一切的浪漫,尽在不言中。 第230章 难养也 萧尧在那一夜之后的隔天,非常慎重地跟范采湘说要娶她为正妃。 范采湘受宠若惊之余是拒绝的,以她卑微的身份,她觉得只要能够留在萧尧身边,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 但是萧尧对这件事异常看重,他驳回范采湘的拒绝,坚持让她当正妃。 范采湘见反对无效,只好先应着,等司马彩昕嫁过来,他或许就不会那么坚持。 另一边的四皇子府,因为华聚临时被馥艺坊里的事耽搁,今天她过了戌时才回到芙蓉苑。 她在芙蓉苑里并未见着萧煜,想着他还在书房忙于政务,就径自洗漱,倒在床上就直接入睡。 此时的萧煜,正皱着眉头盯着麦雅婷。她一身粉色长衣,手端托盘,里头立着一盅汤羹。 今晚的麦雅婷,没有平日的张扬,反而低眉顺眼,她对着萧煜盈盈屈膝,却未等他开口就端着汤羹走到书案前放下。 “爷,雅婷有事相求。”麦雅婷一边吐气如兰,一边着手将汤羹给张罗了。 “有话直说。”萧煜仍是蹙着眉头盯着她,心里有千万层的防备。 萧煜暗自留意着空气中的味道...嗯,没有任何突兀的香味。 他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她勺出来的汤羹,心想,难道是这汤羹有问题? 那他绝对不能喝。 “雅婷...想要一个孩子。”麦雅婷放下已经盛好的汤羹,语气带着哀求,态度却带着些许蛊惑。 萧煜立马惊得从椅子上站起,避之唯恐不及地绕过书案远离着她。“涛悦城有成千上万的男子,麦姑娘还是另寻能人吧。”他说得非常疏离,就是要让麦雅婷知道,他对她完全没兴趣。 麦雅婷却不甘心,她快步走向他,在他再次的连连后退时,毫不客气地扑到他身上。 萧煜一心想逃离麦雅婷的靠近,根本没有留意脚下,因为惯性使然,麦雅婷成功的将他给扑倒在地。 习武的萧煜与地面碰撞,并未让他感觉到疼痛,他反应极快地就想要推开她起身,怎知麦雅婷却将他抱得很紧,不让他推开。 “求求你,别把我推开。”麦雅婷用无比黏腻的声音哀求着。 然而萧煜根本就不想与她有亲密接触。 现在他非常肯定,麦雅婷不是偶然出现在他的皇子府,他看了不该看的画面,也绝非是自己不小心。 麦雅婷是有目的性的来到他和聚儿身边,她图的是什么? 难道是四皇子妃的地位? 麦雅婷始终没有松开萧煜,醉心说了,只要她坚持,男人一定受不住,尤其是女人的诱惑。 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麦雅婷,你现在是在犯上!赶紧放手!”萧煜冷着俊脸语出警告,想说如果她识趣,他会考虑从轻发落。 怎知麦雅婷不怕死的使劲儿将他抱紧,嘴里坚持先前的说法“雅婷真的好喜欢爷,您就给雅婷一个孩子吧,求您了!” 萧煜感觉到无比恶心,聚儿的好朋友怎么变成这样? 他开始运气,在他想使用内力来震开麦雅婷时,她竟然趁他不注意就吻上他的唇。 丁香小舌胡乱的撬进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嘴里,萧煜内心的恶寒瞬间爆棚。 他终是忍无可忍,也不管她是不是弱女子,他一使力,麦雅婷就毫无防备地,被他的内力震开。 粉色的身影弹起,直接撞上书房里的其中一个陶瓷大花瓶,巨大的碰撞声随着陶瓷的破摔声,就见麦雅婷跌落在地,口吐鲜血,陶瓷大花瓶则是成了碎片。 萧煜从地上站起,整了整微乱的衣,他的脸上像是罩了几层冰霜,甚至眼露杀意“麦雅婷,本宫念你是蓉儿的好姐妹,对你一再容忍,若你还是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麦雅婷明显受了内伤,她虚弱地抬起袖子擦掉嘴角的血,随即勉强从地上坐起,一脸哀怨,似乎还不愿意放弃。 萧煜眯眼,手中已然酝酿着另外一道内力,预备着只要麦雅婷还恬不知耻的投怀送抱,他不介意直接送她上西天。 麦雅婷察觉到他眼里的杀意,也发现他手中蠢蠢欲动的力量,她终于露出退意。 闻声赶至的华聚,立在书房门口脸露惊愣,旁边的勋一想行礼,但人家的目光没在看他。 “四殿下,雅婷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既然四殿下觉得雅婷果真匹配不上您,那雅婷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强撑着剩下的尊严,毕竟一个女人不知羞耻地对着一个男人卖弄风骚,是件很难堪的事。 现下书房里只有萧煜和她两人,但是她很清楚书房外都是他的暗卫,他们都看见她如何对萧煜投怀送抱,自然是觉得她在丢人现眼。 书房外听着这一切的勋一,眼睛都要翻没了。 这个麦雅婷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 萧煜见麦雅婷终于识时务,才将手中的内力给收回去。 他瞥她一眼,冷冷轻哼“滚出去。” 麦雅婷坐在原处盯着萧煜半响,才带着有些不情愿的心情起身走出去。 勋一与她擦身而过,明显瞥到她眼里的不甘,他收回目光走到萧煜身边。 萧煜大大地吐一口气,正想让勋一帮他处理麦雅婷,华聚就大步走进来。 勋一正想说蓉侧妃来了呢... 看着爱妻走进来,萧煜深觉,除了她,这个情况真的印证一句话,就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勋一则是没那么看好,麦雅婷眼中的不甘太明显。 “主子,还是得小心那个麦雅婷,她可能接下来还有后招儿。”勋一觉得特别不对劲,就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随即躬身“属下先告退。”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萧煜点头看着勋一离开,才转头看着爱妻“勋一不说,我也知道要小心麦雅婷,你也看到了,她竟然对我投怀送抱,真是岂有此理。”萧煜明显厌恶麦雅婷,说的话也带着咬牙切齿。 华聚轻轻地抱住明显生气的萧煜,她内心的愧疚再次被推高。 都是她的错,是她促使这样的状况发生,害得自己的夫君要处理本来就不该有的状况。 萧煜感受到华聚的难受,立即收起周身的戾气“聚儿,不要自责。”是聚儿太相信麦雅婷,才会让麦雅婷有机可乘。 华聚只是抱着萧煜,什么话也没说,萧煜知道目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在心里默默发誓,得赶紧想办法将这事处理了,否则两人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会不太好过。 .................... 翌日一早天未亮,早起的街坊之中,就有人开始传开,说四皇子萧煜纳了庶妃,那人还是蓉侧妃的好朋友。 麦雅婷在晨醒时,听到这项消息非常震惊。 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 她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呢! 萧煜和华聚在膳厅用着早膳,就听秋竹前来汇报,说麦庶妃今早起身有些不适,不会过来用早膳,让他们随意。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表示了解,让秋竹先退下。 “根本就是因为被我震伤起不来。”萧煜说得异常平静,华聚瞥他一记,他忍不住抬手“我不说。” 华聚给萧煜夹了一块甜菜,就听萧煜接着说“消息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我猜测她下一步,一定是将她四皇子庶妃的事传扬出去。” 华聚听着萧煜的叙述,心里非常震撼。麦雅婷真是那么喜欢她家四殿下么?怎的搞得越发的大件事儿? “所以你配合她的步伐?”华聚再次给他夹一块甜菜,见萧煜张口,就莞尔着将甜菜放人他口中。 萧煜一边咀嚼一边说“是让她一步步走进自己挖掘的坟墓。” 华聚顿时手僵。 她其实真不想跟麦雅婷走到那一步,可是她的作为太过分,已经超出好朋友能够控制的范围。 “先别想她的事,慧公主的案子你查得怎么样?”萧煜知道华聚暗中有在调查这件事。 慧公主死得太蹊跷,确实需要好好查一查。 他没想到父皇撒手不管,令萧煜怀疑父皇当初是不是真的那么高兴慧公主的出生。 “有一点眉目,但是需要去应证。”华聚吃着厨子新发明的炸馒头,说得有些口齿不清。 萧煜见她吃得欢,就给自己也夹了一颗。张口一咬,唔...果然不错。“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华聚眯眼咀嚼着最后一口炸馒头,继续模模糊糊地应道“你帮不了我,倒是需要母妃的一臂之力。” 萧煜点头,毕竟母妃是贵妃,有她出手会事半功倍。 “没事儿,就交给我吧,倒是你,还能在这儿待多长时间?”华聚给他夹一块蛋皮正要放入他的碗中。 蛋皮是萧煜和华聚的最爱,所以早膳中不可或缺。 萧煜却再次对着她张开嘴,,华聚莞尔一笑,如他的意把蛋皮送入他口中,就见他一副非常享受的眯眼咀嚼着,华聚感觉好笑,摇了摇头继续吃早膳。 “最多再待三天,之后可能得再半年才能够回来。”萧煜想了一想继续说“所以这三天我一定要把麦雅婷的事处理好。” 华聚明白的点点头,忍不住替麦雅婷心酸。 “放宽心,既然麦雅婷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举动,她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萧煜说得若无其事,但内心也在替麦雅婷惋惜。 先前多好的女孩啊! 也不知是给谁带坏的。 第231章 密谋暗杀 两人吃完早膳,华聚站起身,准备进宫到馥艺坊,开始一天的工作。 萧煜也跟着站起身,对着华聚微微一笑“为夫送你。” 华聚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好呀。”说着就挽着他的胳膊,幸福洋溢。 见爱妻因为他要送她去上工而如此开心,萧煜心里异常满足,却在此刻,他忽而灵机一动。“我倒还有个想法。” “我知道。”华聚一副’我非常了解你’的神情对着他点点头,明显表示赞同。 萧煜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般甜,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聚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不去爱你。” 华聚却是伸手分别捏着他的左右脸颊,语气异常顽皮“你要敢不爱我,多的是男人会爱我。”说着还对着萧煜得意的扬眉。 萧煜抓下她顽皮的手,随即包握在自己的双掌中,眼里净是柔情蜜意“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他说得十分笃定。 华聚回以甜甜的笑容“我也是这么想。”语气里的信任,让萧煜的心异常安定。 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女人给予的安全感。 两人对视良久,在察觉差点儿在大院通道,上演拥吻戏码时,立即收回暧昧的眼神,认认真真的出门去。 萧煜要亲自送华聚上工来着... 萧煜让下人撤回马车,改用骑马亲自送华聚入宫。从四皇子府到皇宫,骑马只需半刻钟,但是萧煜有心与华聚在百姓面前表演温馨戏码,于是马儿的速度简直是...结果堪堪用了一刻钟才抵达宫门口。 那是比一般骑马多一倍的时间。 但重点是,百姓都清楚的看到了四殿下和蓉侧妃琴瑟和谐、恩爱得很,那么今早传闻蓉侧妃的好朋友被萧煜纳为庶妃,难道有假?!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课题。 彼时,南陵国与西域国边境,单祖晖一身铠甲与孙文塘站在一起,目视着满地城墙残骸碎片的境内地带。 看着有些带伤的百姓,单祖晖内心有些触动。 这西域人太残忍,强取豪夺已经是极其过分的事,竟然伤害无辜的百姓。 再看城内一些大门小户,哭嚎声此起彼落,皆是因为家中女儿或是儿媳被西域人强行带走。 只要是漂亮的,无论年纪,小则十一,大则二十,西域人都不放过。 单祖晖无意识地紧握拳头,与孙文塘谈论着修建城墙的事。 然而,他留意到孙文塘的态度明显不太热切,哪怕城内百姓即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似乎对他是不痛不痒。 那么,问题会不会就是出自孙文塘? 单祖晖按捺着性子与他商谈,最终却是在意见不太和谐的情况下结束讨论。 回到皇家安排的小院房间里,单祖晖琢磨着应该如何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和孙文塘的态度禀明皇上。 送信,铁定不安全,因为这儿可是孙文塘的地盘。 他亲自将消息送回去,危险性有些高,孙文塘很明显是在防范着他,铁定不会轻易让他回涛悦城。 那么,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救边境的百姓于水火呢? 另一边,孙文塘确实察觉到单祖晖对他的怀疑,尤其刚才在谈论修建城墙的事宜中,那副刚正不阿的态度,令他十分不高兴。 像单祖晖这般清廉的年轻人,绝对是个阻碍,这个人,一定要除掉。 既然单祖晖那么坚决的想要安排修建城墙,那他一定成全。 反正意外天天都有,修建城墙的危险性也不低,让单祖晖负责监程工作,哪一天发生意外了谁也说不准。 孙文塘摸摸下巴上这几天来不及清除的胡渣,有些恶毒的笑了。 西域国花巷街里一家花楼,士翰哲怀里倚靠着穿得极其单薄的美丽女子。 褐色瞳孔、长长睫毛、大而亮的眼睛,笔挺俏鼻以及柔媚红唇。 单薄的衣衫配上出众的容貌,美人整个儿看着婀娜风骚,仪态万千。 喝着花酒的士翰哲,时不时与美人调笑,都惹得旁边其他来喝花酒的男人侧目。 两人偶有出现极为暧昧的互动,都让人不忍直视,但是放眼望去,整座花楼无一处不是这般景象,所以花楼里的人无论男女,皆是旁若无人,或是睁只眼闭只眼,自顾自开心就好。 一抹急匆匆的身影,从花楼外走进来,然后直冲士翰哲所在,美人是士翰哲经常点名的怀中客,对这样的状况非常熟悉,她很识趣的离开士翰哲的怀抱,将位置让与那人,自己则是提起所剩不多的酒壶退了出去。 她这是去给酒壶添酒,留下士翰哲和他的人谈话的空间。 “主子,孙文塘那儿来的消息,说景旭帝钦点的视察官主张修建边境城墙。”那人是士翰哲身边的亲信,叫做卢杨。 士翰哲闻言双眼微眯,却气定神闲挑眉“那怎么行?若是城墙修建好了,那我还怎么去抢美人啊?” 士翰哲的府里有很多南陵美人,都是从南陵边境那儿强行带回来的,有黄花大闺女也有人家的妻子儿媳。 他每一夜都享受着南陵美人的陪伴,她们越痛苦,他就越畅快。 他一直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可偏偏一直想不到好方法将她弄到手。 循着记忆,她蒙着面纱也遮蔽不了的绝美容颜,已经深深地刻画在他心间,致使他即便是回到西域国,也无时无刻地不想念她。 然而每一夜陪伴他的女子,却并非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致使他的心态立即扭曲,都直接要了她们的性命。 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南陵国四皇子的侧妃,白倩蓉。 他抢回来的美人,都和白倩蓉有几分相似之处,有些眼睛像,有些眉毛像,有些只是一个神态像,甚至是名字里有一个倩或一个蓉字,通通都被他带走。 南陵美人各有性格胆量,性格胆小怕事的通常陪伴士翰哲一次或两次,就是死路一条。 性格刚烈、胆子大些会反抗的,通常能够活得久一点,但是受的折腾也相对的多一点,即使是受伤,士翰哲也不会心疼。 怜香惜玉永远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于士翰哲而言,只要不是真的白倩蓉,那都不是个事儿。 士翰哲认为,只有白倩蓉才值得让他捧在手心好好疼惜。 而承受着士翰哲折磨的这些美人们,每次都听见士翰哲低喃着白倩蓉的名字,这无形中在她们的心里脑里产成了对白倩蓉的仇恨。 可终究也是白搭,因为完成任务的她们,大多都是丢命收场,根本没办法将气撒在白倩蓉身上,除非她们的鬼魂去找白倩蓉出气。 卢杨态度恭敬,他压低声量回道“孙文塘已经想好对策,让主子您别担心。” “哦?”士翰哲好奇的挑眉,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看着卢杨“是什么样的计策?说来听听。” 卢杨再压低了嗓音将孙文塘的打算说予他听,士翰哲一边听一边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思索着孙文塘这个计划的成功性。 “呐,这个视察官的职责只是前来边境了解真实状况,要将监程工作交于他,景旭帝铁定不同意,反而会派遣一名擅长修建工程的能人接替那视察官。”士翰哲继续敲打着桌面,在笃笃笃的声响下,卢杨的心也跟着砰砰砰。 有话好好说,边说边敲桌子是哪样啊...卢杨内心有些无语地想。 “让孙文塘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待视察官回程之时才动手。”士翰哲在桌面敲定一记重击,桌面立即出现一记凹陷,令亲眼目睹的卢杨心中一颤。 士翰哲这手劲儿... “属下领命。”卢杨收回目光,压下心颤,脸露恭敬的回应着。他起身往外走,刚才去给酒壶添酒的美人也随着卢杨的离开,回到了士翰哲身边。 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美人将酒壶放在桌上,刚好遮掉士翰哲敲击的那记凹陷。士翰哲伸手使劲儿一扯,美人就跌进他的怀抱,坐于他腿上。 先前两人在这花楼上演过一些不堪入眼的互动,使得花楼里的人纷纷效仿,接下来的日子里,这般稀罕的状况成了日常,大家都已见怪不怪。 此番士翰哲心情特好,想来点更加特别的,就在美人耳边低喃“到街上去...” 美人喜欢士翰哲,所以他的任何要求,她都会无条件接受与配合,只希望有一天,士翰哲能将她带回将军府,她就不用继续待在花楼。 西域国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国度,但是从来没有将花楼的女子带回府的例子。 士翰哲自然只是逗一逗美人,没有要付出真心的意思,他的真心,已经遗留在蒙着面纱还遮掩不了绝色的白倩蓉身上吧! 士翰哲见美人如此听话,他心情更加好。他拦着她的纤腰,与她走到外头去,上了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往另一边驶去。 翌日早晨,整个西域国都收到一项特别劲爆的消息。 消息说的是,士翰哲带着花楼美人,去了荒郊野外进行妖精大战争。 然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堪想象的状况,使得美人心碎之余,忽然万念俱灰,带着深深的悔恨咬舌自尽。 但是,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清楚这个消息,还将之宣扬出来? 这个...自然是知情人故意使出的伎俩,其他的,就让街坊百姓慢慢去说长道短了... 第232章 女杀手 正在用早膳的士翰哲,听着卢杨的汇报,心情越发的好。 他的人动作真快,这样的效果正是他所预期的,他非常满意。 对于士翰哲有些异于常人的心态,卢杨虽然觉得可怕,却也带着看戏的心态看待这些事。 毕竟他不是女人,绝对不会遭到如此的对待,所以他很放心的替士翰哲做事。 “怎么样?孙文塘怎么说?”士翰哲一边吃着吐司糕点,一边无意识地问着。 卢杨立即面带微笑“回主子,孙文塘说了,他会无限配合您的安排。” “很好。”士翰哲露出了笑容,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咀嚼。 “那...”卢杨稍微过滤一番才继续道“前几天从南陵那儿带回来的女人...” 士翰哲停下吃喝的动作抬眸“还剩下几个?”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但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占大数。 卢杨抬手比划一番开口“应该还有四个。” 士翰哲蹙眉,咀嚼着嘴里的糕点思索半响,在吞下它之后启唇“不够。” 士翰哲是个不能够没有女人的男人,他天天都要有女人陪伴,于他而言,四个女人完全不够他用。 卢杨迟疑“可是主子,您后院的那些...” 士翰哲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子,他已过而立,是个绝对的成熟男人。当然,他也已经有婚配,但是妻子受不住他一再的折腾,完婚才半个月就上吊自尽。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直接将整个西域吓坏,特别是女人,都闻风丧胆。 “已经腻了,替我去问问谁家缺女人,把后院的通通送出去,啊对了。”士翰哲抬起抓着叉子的手指着卢杨“我现在对别人家的女人非常好奇,谁对自家的女人腻了,送过来陪陪我。”语毕就继续品尝着盘中美食。 卢杨听了背椎发凉,他的主子可是越发的恐怖了。他刚刚才折腾死一个花楼美人,别人家的女人哪里敢过来? 不敢?! 士翰哲是任谁说敢或是不敢的人么? 抓来便是。 卢杨提着颤抖的小心脏,对着士翰哲恭敬点头,退下去安排。 士翰哲放下刀叉,抓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羊奶,羊奶在舌尖上化开,那柔润滑腻的口感,让他幻想着白倩蓉白皙柔嫩的肌肤。 他轻叹一声,真想将她占为己有...士翰哲再次浮现出这个想法。 萧煜真是碍眼,要不是萧锊再三警告,他早就把萧煜灭了,然后将白倩蓉给夺过来。 萧锊那家伙,果然也是喜欢白倩蓉么? 呵呵,真是有趣。 众人争抢的,绝对是好东西,不知道要是萧锊知道他的心思,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不只是有趣,还很有意思。 他搁下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早膳,拿下颈脖处围着的餐巾站起身,大步走向关押着南陵美人的院子。 院子的设计犹如牢狱般一格一格,每一格只以钢铁网隔离,让所有被关在这里的女子都亲眼看着彼此的遭遇和情况。 只要有一个被带走了,其余的都会在恐惧、害怕和担心中度过。幸运的话,被带走的还会回来,但一定满身是伤。运气不好的,就是走着去,直接被人扔到乱葬岗里,不会再回来。 她们每一天都承受着身上和精神上的折磨,活着就会继续承受士翰哲的折腾,没命却会变成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她们都不敢奢望士翰哲会大发慈悲将她们放回家。 院子的大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里头的女人都有同一个动作,就是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努力不让士翰哲选中。 如今里头只有四个女人,个个都是花一般的年纪,也都是属于胆子不大的类型。 有一个甚至害怕得用被子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对惊恐却漂亮的眸子。 士翰哲缓步从大门走进来,一声一声长靴踩踏在地板上的声响,都在敲击着四个女子脆弱的心脏。 每一次,都是士翰哲的人随意拉走一个送到他的床上,可是今天的他心情异常的好,就想要亲自选一个回去。 心里还想着,要是自己选中的乖巧听话,不反抗不挣扎,嗯...他可能会大发慈悲留她一条性命,好让她再有机会陪伴自己。 心里深觉这个想法不错,他真是太善良了! 带着这样的笑容,士翰哲来到第一个南陵美人的格子前,士翰哲看见的是蜷缩在角落看不清样子的身影。 士翰哲撇撇嘴,转身走到第二个格子,映入眼帘的是跟第一个格子一模一样的景象,只是那女子躲的角落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若同时望去,两人看起来像是互相依偎一般。 士翰哲走往第三格的步伐加大,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他看到与第一第二格相同的情形。 他突然失去了兴致,怒意浮现在漂亮的蓝色眼睛,他继续往内走到第四个格子。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里头的娇小身影,原本是露出了小狗一般可怜害怕的一双眸子,在看到士翰哲站在格子外的时候,立即将整个头缩进被子里。 她刚才露出来的双眼,让士翰哲想起蒙着面纱只露出漂亮水眸的白倩蓉。 嘴角勾起邪笑,他扔了一个眼色给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就大步走出院子。前头三个格子里的女子都看到士翰哲脸上可怕的笑容,纷纷害怕得全身发抖,也同时替第四个格子的女子感到惋惜。 大家都是同一个性格的人,这种性子的通常伺候士翰哲一次之后就会被杀,她们非常清楚这里的游戏规则。 毫无意外的,第四个格子里的女子,在三名女子同情又害怕的眼神中,异常安静的被人带了出去。 士翰哲早已回到自己的院子,在走往正院的路上,他听管家说卢杨把后院里的女人都带走,他的心情变得更好。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后院里的女人被送出去,接下来就是迎接别人家的女人住进来。 他又有得玩了! 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高兴,如今的他,正侧躺在床上带着不耐烦又有些期待的心情,等着下人把美人送过来。 第四个格子的美人,被女仆带到澡堂彻底的清洗干净,只让她裹着一件极薄的纱衣,就将她送到士翰哲的院子。 只裹着纱衣的女子,因为害怕也因为有些寒冷,带着瑟瑟发抖的身躯,随着女仆的押制,胆战心惊地走进士翰哲的内室。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女子腿软跌坐在地,转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再转头看着士翰哲侧躺在床,正眯着危险双眸盯着她看。 女仆在押着她前来的路上,已经对她千叮万嘱,要想活命就得照着士翰哲的规矩走。 女仆还说,进了房间就得好好伺候主子,不能惹主子不愉快,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女子压着心里的害怕,在士翰哲的注视下站起身,抖着身子往他的方向走去。 女子瑟瑟发抖的姿态,让侧躺着的士翰哲露出侵略性的眸光。 因为他似乎从女子的眼中看到不服。 女子走到士翰哲面前,她别过头闭上眼不看他,等着士翰哲接下来的动作。 每个女人来到他面前都是这般模样,士翰哲压根儿不当回事,他只在乎自己是否被满足。 只是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像外表那般害怕。 他将全身发抖的女子拦进怀里,女子却依旧是紧闭双眼。 士翰哲看上的就是她神似白倩蓉的双眼,如今她紧紧闭着,让士翰哲火气蹭蹭而上,也更想探究她眼里的不服,是不是他看错。 “要想不受罪,就睁开你的眼,老子要看的就是你的眼。”士翰哲语带威胁,成功让她睁开了眼,她望进他危险犀利的蓝色眸子,深觉真是浪费了这双迷人的双眼。 看着他成熟帅气却邪恶的脸,女子毫无预警地尖叫一声,倒是吓着士翰哲。 他捂住她尖叫的嘴,语带警告“老子想听的可不是这样的叫声。”才说完,士翰哲就从她眼中再次看到不服。“怎么?你看起来非常不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老子现在让你说,否则待会儿,你可没有机会说话!” 女子收起瑟瑟发抖的姿态将士翰哲推开坐起,眼眸里的不服更甚。“我是一个人家新进的媳妇,结果新婚之夜被你抓来,我认了,可现在却要面对随时丢命的命运。” “我只是从一个穷苦人家,搬到另一个穷苦人家,生活已经够苦,现在还有如此遭遇,我又怎么可能服气?”女子噘着嘴将这番话说完,就睁着依旧不服气的眼瞪视着士翰哲。 士翰哲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眯眼,他从未这般有耐性地听一个女人说完话,他深觉今天的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可即便是听完女子这般坎坷可怜的遭遇,他的眉头也没皱一下,将她轻轻一扯,撤下床幔,就对女子展开攻势。 翌日一早,女子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漂亮的房间里,身上穿的是上等的丝绸里衣,外头下人听见动静,立刻进来伺候洗漱,还送上精致的早膳。 这让女子深觉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 她是紫云庄主派过来的女杀手,名字叫隽心。 她被抓来之时听说南陵边境的城墙正大幅度的修建着,城墙外都有重兵把守,西域暂时进犯不得。 如今士翰哲府里的南陵女子只剩下她,先前被关在院子里的其余南陵女子,在她完事之后也先后被安排伺候士翰哲,结果全军覆没,没有一个能留下性命。 继那三名女子惨死,府里来了一批从别人家搜刮,听说是被人嫌弃的西域女子回来。 西域女子相比南陵女子高贵得多,士翰哲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南陵女子用了就杀,但是对西域女子就不行。 这就是为什么西域皇任由他在自己国度瞎折腾,也未曾阻拦。 第233章 出招反击 士翰哲预料得不错,景旭帝果真派来一个擅长修建工程的能人。 此能人是马谦亦。 景旭帝还记得单卫国说过,马谦亦志不在朝政,没想到这次他竟是毛遂自荐,前来边境给城墙修建工程监工。 士翰哲对这个年少有为的年轻人很是欣赏,曾在西域巧遇在外游历的马谦亦,想招为己用,没想到竟是被直接拒绝。 去了一回南陵国,才知道马谦亦是萧煜的生死之交,他气得牙痒痒,更加想灭了萧煜。 怎么他想要的人都跟萧煜有关系?! 听着卢杨的汇报,士翰哲一边与其中一个西域女子调笑,一边思索着该怎么说服马谦亦臣服于他。 “对了,那个姓单的小伙子解决了没?”士翰哲思索着计策的同时,也想到了他们的绊脚石单祖晖。 卢杨神秘一笑“回主子,已经解决了。”文弱书生一个,解决他那是小菜一碟。 “干的不错。”士翰哲说了这一句,就旁若无人地想与西域女子干起事儿来。 卢杨眉头一跳立即回避,主子真是,兴致一来谁也不给面子,当场就开戏,他有多少个心脏都不够用。 说到单祖晖,他还真是悲催,经由父亲单卫国举荐来当视察官,结果命丧回程途中。 单卫国一家收到消息时悲痛欲绝,特别是单夫人,满眼恨意指着单卫国,怨怪他亲自举荐儿子前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儿子有去无回,他们单家后继无人,这下单卫国真是欲哭无泪。 景旭帝知晓这件事时,立即派人彻查,最后获得的结果,是单祖晖惊马导致失衡滚落斜坡,经历了激烈撞击而毙命。 很明显的这就是个意外,没有人能够让他们追究。 看着这样的结果,景旭帝只能安慰几句,赏赐些东西作为抚慰,甚至协助安排单祖晖后事就作罢。 萧煜已经回到淮城继续运水道修建工程,对于自己表弟死于意外完全没办法相信。 他与萧翔讨论许久,两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为意外。 他忆起先前腊八节,麦雅婷和聚儿一同前去桐华寺参拜祈福那天,惊马坠马车的事儿。 他觉得单祖晖的惊马滚落斜坡事件与之非常相似。 “不知道父皇有没有着人去检查祖晖骑着的那匹马。”萧煜忽而喃喃自语。 萧翔耳朵灵活,听见他说的话,他陷入了沉思,好半响才开口“既然这事儿不了了之,想来父皇是没有特别去留意马匹的状况。” 萧煜闻言表示认同,却不甘心“难道就让祖晖白白的没了性命吗?”自家表弟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竟然有如此遭遇,让他的心情无法平复。 “现在想再查也查不到什么,只能猜测到祖晖铁定是成了一些人的阻碍,才会遭此横祸。”萧翔非常冷静客观的将情况分析给萧煜听。 萧煜听了萧翔的分析,就开始联想单祖晖是阻碍了谁,竟是那般心狠地制造这样的意外。 他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现在镇守西域边境的孙文塘。镇守西域边境差不多七年,突然发生西域进犯,一定会惹人怀疑。 单祖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死于非命。 “大哥,这孙文塘有问题。”萧煜的凤眸锐利得犹如鹰眼。 萧翔点头,萧煜想得到的他当然也想到,否则他不可能分析得出大略情况。 “或许顺着孙文塘可以查到什么。”萧翔意有所指。 萧煜若有所思。 孙家在朝廷里全靠一个孙沐阳撑着,他没有任何官位,只凭着皇帝的老师这样的身份,而成就了如今孙家在南陵国的地位。 若非消失匿迹近百年的谧琅族回来,孙家怕是到改朝换代,都有可能以第一大家族在南陵屹立不倒。 看来,或许要寻求谧琅族人的协助,才能够从孙家那儿查出单祖晖出意外的事。 萧煜是如此打算着的。 萧煜着勋一亲自去信,要求谧琅族的协助。得到的回复让他心情暂时稳定下来,将心思放回运水道修建工程。 然而接下来谧琅族给予的讯息,也只是说出与萧翔同样的结果,并无错漏,这让萧煜无奈,也只能不了了之。 .................... 皇宫乾坤殿里,皇帝批阅好最后一份奏折,他放下朱笔伸了个懒腰。 此时徐公公的徒弟小唐子,从殿外走进来在他耳边说句话就退了出去。 徐公公转身走到皇帝身边,在他伸完懒腰才开口“皇上,品贵嫔求见。” 皇帝听着蹙眉。 品贵嫔最近的表现总让他胆战心惊,虽然还不至于毁了他的英明,但是却妥妥的毁了她自己先前建立的名声。 他曾经想过,品贵嫔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到这尔虞我诈的宫里,绝对是不理想的,没想到惨事竟发生在他第二位公主身上。 想来是品贵嫔树大招风的缘故。 回忆起品贵嫔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慧公主,她脸上的悲凉与痛心,他至今还是忘不了。 他其实也想上前安慰,但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无可奈何。 他这段时日对她的忽视与放任,证明了对她太好,反而不好。 最好的保护方法,是冷待。 “皇上...”徐公公见皇帝陷入沉思,于是开口提醒。 皇帝回过神看着徐公公好一会儿,才挥挥手示意让人回去,他不想见。 徐公公会意,亲自走出乾坤殿去给品贵嫔说说,结果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皇上,品贵嫔说她有重要的事跟您说,希望您能见一见。” 徐公公也很为难,刚才亲自见了品贵嫔,今天她不再是妖艳的装束,而是恢复了先前淡雅简单的打扮。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他忍不住替她跟皇帝求了个情,希望皇帝给个机会。 皇帝端详着站在殿中央的徐公公,他眼露哀求,明显表示品贵嫔真的有重要的事。 皇帝瞬间妥协,摆摆手表示让她进来。 徐公公亲自去将品贵嫔请了进来,然后就退到他的专属岗位当透明人。 低眉顺眼走进来的品贵嫔,周周正正地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也没自己站起身,跪着等待皇帝说话。 终于看到印象中的品贵嫔,皇帝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触。他端详着她半响,看着她异常有耐性的跪着,就淡淡地启唇“起来说话吧。” 品贵嫔恭敬谢恩站起身,眼眸低垂,没有要直视他的意思。 见她淡而疏离的模样,皇帝知道先前自己的行为果真让她失望,也不想勉强着要挽回,只淡淡的开口“有什么事,赶紧说,朕还有奏折没看完。”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皇上明明把奏折给看完了...徐公公翻着白眼腹诽着。 “是。”品贵嫔恭敬应答,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恳请皇上,让嫔妾到桐华寺修行。” “你说什么?!”皇帝瞬间露出气急败坏。 旁边的徐公公也瞬间瞠目,品贵嫔说的重要的事,是要去修行?! 品贵嫔立刻重复“恳请皇上,恩准嫔妾到桐华寺修行。”语毕就伏地磕头,态度淡然却诚恳。 “你想清楚了?”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却是想要确认她的想法。 品贵嫔点头,态度无比坚定“回皇上,嫔妾想清楚了。” 接着就是无尽的安静。 乾坤殿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只剩下静得快产生耳鸣的可怕。 皇帝在考验着品贵嫔的耐心,但结果却是自己失去了耐心。 他看着无比安静乖顺、没有催促只有静待的品贵嫔,他心中不由得升起火气。 她的平静,更加让他不淡定。 他知道她这个样子是在跟他抱怨,怪他没有认真彻查萧敏的死因,更是在萧敏离世的这段日子,完全没有给予她任何慰藉。 然而,他并没有比她好过。 萧敏果真是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 白倩蓉当时的猜测是对的,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不可能不顾身上的龙气去接近一身晦气的品贵嫔和慧公主。 品贵嫔的不理解让他越加的不舒坦,他蹙着眉头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朕不准,跪安吧。”说着就对她摆摆手。 那回品贵嫔在嘉韧阁自刎,他压根儿不知情,因为白倩蓉让人将这事儿隐瞒下来。 品贵嫔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倒是让白倩蓉操心了。 对于皇帝的拒绝,品贵嫔并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还无比乖顺的伏地磕头“嫔妾知道了,嫔妾告退。”说完就起身缓步离开乾坤殿。 她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的姿态,让皇帝气得将书案上的奏折、砚台、朱笔等通通扫落一地。 徐公公上前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皇宫真是个极其可怕的地方,一个极其活泼可爱的女孩,硬是给折腾成如今这般面貌,他是该说命运弄人还是她自己不幸呢? .................... 自打上一回被满眼杀意的萧煜吓坏,麦雅婷有好一段时日表现得很安分。 这让萧煜暂时抛开对她的针对,专心忙着运水道修建案。 而再次没有萧煜存在的四皇子府,华聚选择装聋作哑与麦雅婷继续相处,无论麦雅婷如何的挤兑撒泼,她都没有二话,一脸笑意看着她表演。 麦雅婷折腾一段时日又安分了下来,看着白倩蓉一副不想与她交恶的姿态,她想尽了办法都无力去抗争。 白倩蓉依旧是照着规矩来,衣服、首饰、用度,通通都未曾短缺。 另外一个让她睁只眼闭只眼的就是府里的下人,他们无一不鄙视麦雅婷,对于这事,她选择让麦雅婷自己去面对。 萧煜在回淮城的前一晚,与她好好的、深刻的、严肃的说了对麦雅婷的怀疑。 加上她自己对麦雅婷的种种行为举止,都抱着极为不苟同的想法。 致使她发现麦雅婷的表里不一。 上回麦雅婷不止一次的表现得对萧煜的倾心,华聚最终也慢慢开始起疑。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像麦雅婷这般偏执地想要完成一件事。 她倒像是急着证明自己,让萧煜接纳她,接着让自己能够成功上位。 华聚明显地感觉到麦雅婷更加像是利欲熏心,急着想要成为萧煜的人,成为四皇子府内的话语人之一。 什么时候开始,麦雅婷变成这般?! 她原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上回比赛时,作为秘密评判的她,那一票没有投给彤乐轩? 此时此刻华聚心里认为,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麦雅婷都不应该利用她俩的友谊来进行她的目的。 麦雅婷如此做法让华聚觉得,麦雅婷看重的永远都不会是她这个所谓的好姐妹。 今天,是萧煜再次回到淮城的半个月后,涛悦城也已经清楚麦庶妃是谁,原因无他,萧煜让华聚带着麦雅婷到街上走动,且叮嘱了一定要让她以四皇子府庶妃的服饰示人。 麦雅婷异常雀跃压根儿不知道这些都是萧煜和华聚刻意为之。 萧煜的目的很简单,他心中已经酝酿了一个计划,一个让麦雅婷一败涂地的计划,不管是她自己,抑或是她背后的军师,绝对抵抗不了他这一招。 最终露出端倪。 第234章 将计就计 今天,华聚再一次带着麦雅婷到街上去,无论是采买还是用餐,都让她做主,华聚无限配合。 麦雅婷完全不知里头有诈,以为这是白倩蓉珍惜她这个好朋友的行为,都照做无误。 麦雅婷在街坊的面前,表现得极其任性,华聚则是表现得极其大气。 两人在一家杂货铺逛了一会儿,华聚亲自挑选两把匕首,一把送予麦雅婷,一把留给自己。 她这是想要提醒麦雅婷,无论何时何地,她华聚都很重视麦雅婷,深切希望麦雅婷在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三思。 麦雅婷对白倩蓉送予的匕首很是喜欢,却并未因此从虚荣的心理回过神来,她嚣张、傲娇,甚至有些目中无人,白倩蓉都听之任之。 看来麦雅婷已经陷入利欲的深渊无法自拔。 街坊都将麦雅婷的表现看在眼里,纷纷在心里吐槽着,待两人离开杂货铺,他们就聚集在一起议论开来。 萧煜的将计就计,让麦雅婷完全没有防备,以为这是萧煜和白倩蓉给予的周全,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只是萧煜给的甜头,因为好戏在后头。 华聚听着他的安排则是无限地支持,这次真的是她自己引狼入室,她万万没想到麦雅婷会是带着取代她的目的而来。 华聚无比庆幸萧煜对她的真心和在乎,她千辛万苦地回到自家丈夫身边,是绝对不可能将他拱手让人。 假如萧煜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那他也就不值得她如此冒险,从鬼域回到来人间,借了别人的尸身而活过来。 计策的进度,每天都会由春夏秋冬轮流将消息传给勋一或勋二的人,让他们汇报于萧煜,再让萧煜告知下一步。 华聚将一切交给萧煜,自己则是当个闲散的皇子侧妃,几乎每天都带着麦雅婷招摇过市。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又是半个月,萧煜让人通知四皇子府,他即将归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通知整个四皇子府,而非白倩蓉一人,麦雅婷自然收到同样的消息,深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当晚,醉心堂而皇之进了玲珑阁与她密谈,还将一根装着迷药的竹筒交给她。 麦雅婷迟疑地伸手接过“这是...” “四殿下回来那日一定宿在芙蓉苑,你就趁着他俩熟睡之时,将这竹筒里的迷药吹进芙蓉苑内室,接下来...”醉心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令人遐想的神情。 麦雅婷一点就通“趁着两人迷昏,让我当场成为爷的人?” 醉心赞许地点头。 是这样么...麦雅婷想到这里终是笑了,还笑得十分得意。 只要真的成为萧煜的人,他再不喜欢也得让她留在府里。麦雅婷低眸看着手中的竹筒,她坚信这个东西一定会让她成事。 “这真是你最后的机会,失败了你也就玩完了。”醉心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这番话。 “我不会失败的。”麦雅婷胸有成竹,清冷的口吻中挟带着势在必得。 “哦?”醉心听着不免有些好奇,麦雅婷是哪里来的自信,竟是这般坚定。 麦雅婷却没再说话,而是一副’你就等着看’地对着她笑了笑,那笑容看着诡异,但醉心却异常期待麦雅婷接下来的表现。 .................... 三日后,萧煜让勋一亲自将一道消息送到四皇子府,勋一在众人面前对着白倩蓉这么说“蓉侧妃,主子说了,让您给安排一场接风会,顺道给这府里清一清瘴气。” 说着瘴气的同时,勋一冷不防地瞄一眼正好垂眸的麦雅婷。 华聚眨了眨漂亮水眸,放眼环顾一番才道“行,去给你主子回话,就说我知道了。”说着还拉着麦雅婷的手“我会让麦庶妃搭把手一起安排的。” 勋一恭敬地点头“是,那属下就先行告退。” “嗯,去吧。”华聚抬手挥了挥,大气的姿态令人有想要仰望的感觉。 麦雅婷忍不住幻想有一天,自己比白倩蓉还高贵的模样,但很快回神,看着离开的勋一,再看白倩蓉拉着自己的手,她激动的神情令人鄙夷“蓉侧妃,这接风会真让雅婷一起安排吗?” 这是变相的开始让她触碰四皇子府的琐事,对不对?! 先学会安排一个小小的接风会,接下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很快她就可以接手。 麦雅婷在心里嘲笑着白倩蓉的愚钝,萧煜怎么会喜欢这么容易骗的女人?喜欢她麦雅婷多好啊! 麦雅婷自我膨胀一番,脸上的神情除了感激还有激动,她望着白倩蓉的眼中,都是希冀。 “这是当然了。”华聚见她上勾,也就顺着勾慢慢地将线往回收。“雅婷,你是四殿下的庶妃,帮忙处理府中大小事务是迟早的事,这次就先让你沾一沾手,接下来我会让你着手更多的事,到时可别躲懒了哦!”华聚对着她皱了皱鼻子,语气俏皮。 麦雅婷不疑有他,认为白倩蓉铁定是太珍惜她这个朋友,才会毫不反对地任她留在四皇子府。 怕是白倩蓉不知道萧煜想要将她赶走吧! 麦雅婷微不可查地眯眼,她得在白倩蓉知道这件事之前完成那件事,那么萧煜就再也不能赶她出去。 所谓来日方长,成了萧煜的人,她就不信得不到萧煜的心。 “蓉侧妃,你对雅婷真好,雅婷...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麦雅婷激动之余,对着白倩蓉就是一副感恩戴德。 华聚配合地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四殿下能得你如此善良又能干的庶妃,是他的福气,也是四皇子府的幸运,更是我的荣幸,你若是接手府中大小事,那我就可以偷懒了。” 让她接手府中大小事?! 麦雅婷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若这是真的,那白倩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麦雅婷恶毒地想着。 “蓉侧妃说什么呢!以雅婷的身份,怎么可能接手府中大小事。”麦雅婷故意说得落寞。 “没事儿,待我再去跟四殿下说说,让他抬你位份,到时你就名正言顺了。”华聚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蓉侧妃...”麦雅婷再次表现得激动,她没想到白倩蓉竟是能够做到这般。 她这是太重道义了吧! 华聚则是对着她摇摇头,表示这真的只是小事,而麦雅婷在心里继续嘲笑着白倩蓉,待她也成为侧妃,她就会一脚将白倩蓉给踢出去。 想象着自己与萧煜站在一起,俯视着一身狼狈的白倩蓉,麦雅婷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也并未发现,其实白倩蓉也露出与她相似的笑容。 不作死,就不会死。 彼时,淮城运水道已经开始筑建着流水通道,几乎每一天,萧翔与萧煜都得亲自进去通道里勘察进度。 如今淮城依旧是每天下着雨,灾民大幅度的疏散到各区,只剩下修建运水道的工人。 每每需要进去检视运水道进度时,两人一定会先全副武装,穿上蓑衣、带上面罩和防水鞋,才一同走到运水道。 萧翔抬头望天,看着豆大的雨水不停的往下掉,拍打在他的面罩上,引起啪嗒啪嗒的声响,将他担忧的心拍打得越发深沉。 看这雨量果真一如既往的多,再看着运水道现在的进度,他摇了摇头。 下这么大的雨,进度又怎么可能会快。 萧煜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对着他扩大声量“大哥,别担心,待运水道修建好,一切就会好的。” 大雨滂沱,将萧煜刻意扩大的声音硬是压下了一筹,但萧翔还是听见他的话。他点点头,率先走到运水道圆鼎前,抬脚踏上前往圆鼎闸门的台阶。 运水道圆鼎有两个入口,一个是呈沙漏状的入口处,以方便雨水直接流到圆鼎内再进入通道。 另一个,是利用钢铁网安装于圆鼎的斜上方作为一个闸门,里头的结构是以强硬的琉璃配合石砖,笃建在闸门打开一百步之后,以方便视察圆鼎之内的运水状况。 萧翔和萧煜带着一身的雨水走进圆鼎内,两人缓步小心地往筑建着的通道走去。走了大约有半刻钟,才走到最新建好的通道枝节。 “拜见...”工头看见前来勘察的萧翔和萧煜,就想带着众工人行礼,却被萧翔抬手制止。 “没事,大家继续手上的工作。”萧翔抬手示意工人不用多礼,随即环顾通道枝节“一切还顺利吗?” 工头微微点头,却露出迟疑的神色。 萧煜已经再往前走去看着其他工人的工作进度,萧翔则是在环顾通道回神时,发现工头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萧翔蹙了蹙眉,因为他不喜欢有人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工头转头看了工人们一眼,才转回来对着萧翔恭敬又小心的说“回太子殿下,他们之中有人病了。” 这时萧煜已经从远处走了回来“大哥,里头有三人在发热。” 萧翔再次环顾着通道,随即启唇“看来是因为淋了雨,又在这儿闷太长时间的缘故。”说着就沉思起来。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因为这运水道而泯灭了人命。”萧煜见萧翔陷入沉思,就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萧翔闻言表示认同,对着工头抬手“先让大伙儿停工,大家回去歇着,发热的三人得尽快就医。”他转头看着萧煜“四弟,安排魏御医前去给他们每个人都把一次脉,必须确保都没事,至于发热的三人,让邱御医接手。” 萧煜点头,立刻就带着工头一起通知工人先停工,然后随着萧翔缓缓的步行回到各自歇息的宿屋。 回到大院的萧翔与萧煜,都各自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好这个工人筑建的问题。 这两日停工对进度不会有很大的影响,但要是久不久的来几个生病,就会长期性的影响工程。 想了半天,两人都没有想出一个适合的方案。剑一见状上前一步打搅两人的沉思“主子,不若问问蓉侧妃?” 萧煜立即拍额叫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萧翔则是给剑一一记眼刀,他立即低下头。萧翔也想过问白倩蓉,但是人家现在只是一个艺坊的女官,而且是四弟的侧妃,再怎么急切也不能如此劳烦她吧。 萧煜不知道萧翔心中的顾虑,立马对着勋一抬手,勋一立刻明白转身退出去,随后勋二便走进来取代勋一的执勤位置。 “四弟,又得麻烦蓉儿了。”萧翔尴尬笑道。 萧煜摆摆手“这有什么,别忘了这个运水道修建案可是蓉儿给想出来的呢!” 萧翔立即如醍醐灌顶“你说得对。” 第235章 能干的女人 翌日一大早,勋一一脸怪异带着一封信回来,萧煜没留意,倒是被萧翔给发现了。 “勋一,你这是怎么了?”萧翔不由得好奇一问。 勋一为难一笑,将信件递给萧煜。萧翔立即明白这是得先读信,勋一才可以回答。 好吧。 萧煜将信将疑接过信件打开一看... 嗯?怎么是空白的?! 他疑惑地将信件摊开给萧翔看,随即转而看着勋一。 萧翔则是在看到空白的信纸时噗嗤笑了出来,然后立即收敛,一副’刚才那是大家的幻觉’的姿态抬眸看着勋一。 勋一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主子,蓉侧妃的原话是这样的。”说着就清了清喉咙“看吧看吧,不让我亲自前去监工就是有这样的问题。两个人四只眼睛,竟然把我写的细节给忽视了?!这怎么得了?!”勋一一边演示,一边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外加摊开双手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噗! 萧翔脑补了白倩蓉对着勋一做这一系列动作时的样子,立即忍俊不住再次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在看到萧煜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衣服一般的尴尬表情,他再次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这边将白倩蓉的意思转达完毕的勋一,则是满脸通红低下头。 蓉侧妃千叮万嘱,让他把话和动作完完全全以演练的方式转达,倒是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是暗卫啊啊啊啊啊! 萧煜尴尬地消化着勋一的话,回想着修建案开始前,华聚跟他说的点点滴滴,忽然灵光一闪,起身走到书案前翻阅她所书写的筑建册。 “果然...”萧煜在翻到第三份筑建册的第三页时,恍然大悟。 萧翔也走到他身边看一眼。 “原来蓉儿把所有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算好了。”萧翔眼露惊异,心下更是无比佩服白倩蓉的细腻。 拥有这般头脑的竟是一个女子,这有些可惜了,若是个男人,怕是会引来嫉妒与竞争吧。 “嗯,里头写了,让修建工作分成三个班制,早午晚班,每个工人都得轮流在这三个班制上工,以表公平。至于工头,得另外选两名负责另两个班制,否则工人生病的问题解决了,倒是变成工头病倒就不好了。”萧煜看着筑建册里的文字,将华聚的意思带出来。 萧翔认同点头,随即露出放松的笑容“好极了,那么待会儿就去把这个安排宣布了吧,生病的工人就继续歇着直到完好。” 萧煜的表情甚是尴尬,听着萧翔的话,他傻气应道“知道了,大哥。” “没事儿!”萧翔拍拍他的肩头,表示认识白倩蓉的人,都知道她的个性,萧煜无需这般无地自容。 “我是觉得她反应过大了。”萧煜解释着,或许是因为运水道修建案是她所提议、规划和计划,所以在发生工人生病这件事上,她不能淡定。 “不会。”萧翔笑着摇头“她这是关心则乱,你也知道她比你甚至是我这个太子还关心百姓,所以在知道工人生病后,她才会如此。”萧翔倒是觉得白倩蓉这般表现很是可爱。 原来大哥也如此了解蓉儿...萧煜腹诽着点点头“嗯,是这个理。” “好吧,赶紧的去安排安排然后通知所有人。”萧翔再次拍拍他的肩头。 萧煜嗯一声带着勋一走出书房。 萧翔则是看着已经没人的书房门口发呆,心里想着白倩蓉是块治国的好料子,女子能有如此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但也不能埋没。 .................... 随着改良以轮班制的方式进行修建案后,工程进度反而加速。 这让萧翔和萧煜两人惊叹不已。 套白倩蓉的一句话,每个人都需要充足的休息,身体才能够储存足够的力量与精神,这样才得以适当地发挥各自的能力,继续未完的工作。 蓉儿真的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心思极其的周全,想的与做的完全找不到一丝错漏...两个男人同时这般想着。 “对了,过几天你就要回去了吧?”萧翔和萧煜相约一起重新翻阅白倩蓉所书的筑建册,希望能够仔仔细细的将所有细节再讨论、规划和总结一番。 先前轮班制安排筑建工作的疏漏,让两人心虚极了,想借着这一次的疏忽来鞭策自己。 萧煜一边非常仔细地在阅读着华聚所写的筑建册,一边微微点头“对呀,要回去收妖。”说着就翻了另一页继续阅读。 萧翔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有时大哥挺羡慕你的,怎的我就没这样的福分呢?”他可是当今太子呢!连一个烂桃花儿都没有。 萧煜停下阅读的动作斜眼睨着他“你这是在讽刺我呢吧!” 萧翔哈哈直笑半响,才收敛起玩笑的神色“不过麦雅婷真是你说的那样吗?”他所认识的麦雅婷好像不是这样的。 萧煜将筑建册搁在书案上,语气非常无可奈何“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相信先前那般良善单纯的人,会做出这般下作的事。”萧煜回想起麦雅婷对他所做的一切,身体不由得一抖。 萧翔见状再次不厚道的笑了“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竟然有女人给他投怀送抱,艳福不浅呐! “够了吧,大哥。”萧煜再次斜眼,但语气是哀怨的。 “好吧好吧,那你这回预备怎么做?”萧翔非常好奇萧煜说的收妖计划。 “怎么?”萧煜看着他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大哥想要助我一臂之力吗?” “跟你一起收妖?”萧翔反问,听萧煜嗯一声,他立即摆手“大哥只想看你收妖。” “原以为你会心疼麦雅婷。”萧煜拿起搁在书案上的筑建册继续阅读。 萧翔则是合上已经翻阅完毕的筑建册,接下他的话“我也以为会心疼她。”作为朋友,他确实该心疼一个女人,可是...萧翔抬眸瞥着萧煜“结果大哥比较心疼你。”萧翔流露出来的表情令萧煜气结。 那是忍俊不住又阴阳怪气的神情。 “去你的。”萧煜也合上筑建册,将之卷起扔向萧翔。萧翔反应极快的躲过,筑建册越过他砸在萧翔身后的一座木桩摆设,随即往下掉。 萧翔笑着摇摇头“真是的,都成婚两次还如此沉不住气。” 萧煜气结却是未曾真生气,他知道萧翔打趣他是为了让他松一松心情。 然而只要麦雅婷还在四皇子府一天,他的心就没办法松懈。 唯一庆幸的是小不悔在单家,如今因为单祖晖不在了,单卫国夫妇就将痛失爱子的心境转换成宠爱小不悔的行为。 这样也好,总好过一直想着已经不在的人,徒添悲伤。 彼时唐汉杰府上,孙又苒嫁与他已经几个月,倒不至于粗茶淡饭,唐汉杰为了满足她高贵的要求,硬是安排十六个人伺候她。 衣裳、首饰、膳食和用度,通通配合她在孙家的比例,但是她在这个府里,却完全没有话语权。 夜晚,孙又冉也没少被唐汉杰折腾,几个月下来她从原本漂亮细致的世家小姐,变成消瘦憔悴的深闺怨妇。 最让人咋舌的是,唐汉杰堂而皇之地纳妾,将先前从唐府遣散出去的所有通房都招了回来。 孙又苒因为害怕他夜间的折磨,所以完全不敢吱声,任由他纳妾收通房,只要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管他纳多少个妾、收多少个通房,她都没意见。 至于孙家,对于孙又苒算是放弃了,如今孙家又有了嫡孙女,那是孙家庶女之中挑选出来的。 因为孙又娴是以孙家嫡长孙女的身份嫁给了东洋国六皇子司马浩然,那么孙家现在的嫡孙女就只能是嫡次孙女了。 她是谁? 百姓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孙又虔,是个长得挺精致的小姑娘,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乐于助人...这是最近才开始的戏码。 至于远嫁的孙又娴,听说被司马浩然娶进府里成了娴侧妃,而且宠爱非常,她的姨娘和弟弟,如今在孙家的待遇,也已经不同以往那般的低微。 加上司马浩然会和孙又娴连着名义送不少东洋国特产给孙家,这就变相的表示,孙又娴于司马浩然而言非常重要。 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把这些消息传入孙又苒耳里,让她发了疯的将院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整一个疯妇的模样,简直是吓坏了院子里伺候的,全跑去向唐汉杰求救,因为只有唐汉杰制得了她。 结果却是让人差点掉眼珠子。 唐汉杰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蹙着眉头的当儿没少在心里怒骂,这孙又苒总给他制造烦恼,他这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唐汉杰对孙又苒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倾心,现在他根本不用再去在乎她的想法,想要纳妾就纳妾,想要收通房就收通房。 现在这个状况嘛... “没事儿,她砸完累了就会停下的,届时你们才去伺候。”唐汉杰淡漠地说着这话,让跪了一地的下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架势是不是表示夫人失宠了?! 接连几天,唐汉杰完全不出现在孙又苒住的院子,她砸烂的东西没有被补回,而是全换成木制品摆了上去。 下人也将唐汉杰的话带到,说院子里的东西任她砸,砸了就得亲自的重新摆回去,有再循环使用的意思。 听着这样的话,孙又苒气炸了,真的将所有的木制品砸了一通,结果在下人强制的威逼下,一件件的捡起,一件件的摆回去,最后拖着砸东西砸累了、捡东西摆东西导致有些虚脱的身体进了内室。 收到消息的唐汉杰,带着坏笑进了她的院子,将她折腾一整夜,就是要在她已经累得无力招架的状态下给她警告。 犯贱的人总是招人厌恶,当初唐汉杰有多心疼孙又苒,现在他就有多厌恶她。 这一回,彻底的让孙又苒完全收敛,她不再张扬、不再跋扈、不再自以为是、不再... 以前所有的不可一世通通都被她收起。 她恨! 恨命运让她变成如今这般。 恨萧煜将她拒千里之外。 恨白倩蓉将属于她的萧煜抢了去。 恨孙家放任她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管不顾。 恨唐汉杰娶了她却没有好好呵护。 紧紧地抓着被单,孙又苒睁着充满仇恨的大眼瞪着床幔。 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第236章 孙家嫡次女 早晨的阳光,随着被风拨开的云朵,照射在涛悦城里的每一个角落,给街坊传递着新的一天新的暖意。 孙又苒穿着一身简约束腰长衣,简单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枚漂亮的红石簪子。 她双手交握搁在身前,端庄款步地从院子走了出去,身边跟着从孙家陪嫁过来的丫鬟芽儿。 她来到唐汉杰住的正院,此时他正在用早膳。 “夫君。”孙又苒让芽儿在外头侯着,她则是碎步走了进去。 唐汉杰停下用早膳的动作,看着打扮得极其简约,却不失清丽的孙又苒,端着大方的姿态走进来。 他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夫君。”待走到他面前,孙又苒眉目带着一丝忧郁,对着他轻轻的唤道。“冉儿有事相求。” 看着她突然的大转变,唐汉杰即便是心生疑惑,却未曾将心思表露出来。他看了她半响就继续吃着早膳,以异常淡漠的口吻启唇“为夫有什么是能够满足你的?” 在唐汉杰的认知里,孙又冉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女人,所以他非常不屑于她忽然摆低的姿态。 孙又苒听他这么一问轻蹙了眉头,他这话说得很直接也很现实。 想她先前是孙家集宠爱于一身的嫡长孙女,说是要风得风完全不为过。 再看看现在,她虽是唐汉杰的正室,却过着比妾甚至通房还要低贱的日子,她又怎么会满足? 她心里非常不平衡。 “夫君,冉儿既然嫁给了你,那就是夫君的妻,无论夫君怎么对冉儿,都不会有二话。”孙又苒低眉顺眼,说话的语气更是无比平和。 唐汉杰将最后一口羹汤咽下,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让人撤走桌上的东西,才正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又苒。 “继续说吧。”他抬手,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他倒想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孙又苒依旧是低眉顺眼,语气平和的开口“夫君,冉儿想了很久,觉得先前的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孙又冉往他面前轻轻一跪,她微微抬眸,我见犹怜地望着他。 唐汉杰倒是被她这一举动惊了一惊,但面上却未显半分。 “夫君,冉儿很抱歉,实在是因为跌得太沉重,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像个疯妇。”孙又苒说得有些悲切,双手紧紧的捏着膝上的裙摆。 “跌得太沉重?”唐汉杰不由得露出疑惑。 孙又苒垂眸,语气无奈又凄楚“夫君,你也知道,冉儿先前可是孙家最尊贵的存在,可如今,孙家根本就已经放弃冉儿...”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的捂住嘴。 看着孙又冉楚楚可怜的模样,唐汉杰心里有些触动。 孙又苒怎么说都是他先前最喜欢的女人,他就是喜欢她的高贵、她的傲慢、她的不可一世。是因为什么,让他如今这般折磨她? 放下捂嘴的手,孙又苒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夫君,冉儿给你赔罪,冉儿想好好的过日子,冉儿不会再忤逆你,夫君能够原谅冉儿、再接受冉儿吗?”说着这话的同时,她的手伸向了他。 唐汉杰却毫不犹豫地躲开,他站起身背对着跪地的孙又苒,语气无比淡漠“要为夫原谅你不是不可以。”他觉得如此娇纵的女人,突然说要好好过日子,好像有点蹊跷。 孙又苒侧头望着他,脸上悲戚的神色毫不掩饰。 只见唐汉杰伸出了脚,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语气里明显带着嘲弄“把为夫的鞋子舔干净,为夫就原谅你。” 唐汉杰想着,孙又冉先前对自己的所有轻贱所有侮辱,内心有一股闷气一直都没办法释出,既然孙又冉自己送上门,他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孙又苒知道唐汉杰是个心狠之人,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狼心狗肺。她看着他伸出来的脚,不由得露出凄楚与悲凉。 唐汉杰看着她迟疑的模样,轻哼一声就想将脚收回,就听见孙又苒抖着声音回应道“夫君,你如今是冉儿的天,你让冉儿干什么,冉儿绝无二话。”语毕就膝行向前想捧住他的脚。 唐汉杰着实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立即收回脚后退两步。 孙又苒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还差点向前扑倒,却临时稳住了自己。她抬头看着唐汉杰不可置信的表情“夫君,你不让冉儿赎罪么?” 此时的唐汉杰心中是纠结的,他该相信她吗? 他没想到孙又冉为了得到他的原谅而愿意舔他的鞋子。 “夫君...”孙又苒再次轻轻地唤道。 唐汉杰却抬手“容为夫再想想,你先回去歇着吧。” 听着他这般说,孙又苒知道她的计谋只成功了一半,她知道自己不得操之过急,于是柔顺的应了一声是,从地上起身对着他弯身,就缓步退了出去。 就如刚才那般端庄大方。 唐汉杰目送着越发纤弱的背影,心中有感叹也有疑虑。他没办法忘记孙又苒之前的行为举止,深觉还是观察一段时日再说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又苒一反常态,主动与唐汉杰的妾室和通房交好。 然而,通房与妾室仗着自己得到唐汉杰的宠爱比孙又苒多,她们都不屑于她的示好。 孙又苒并未完全放下身段,她是以唐汉杰正室夫人的姿态,表示愿意接纳她们,结果换来她们的一轮嘲讽与挪揄。 对于她们的态度,孙又冉并没有炸毛,而是微微笑着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说姐妹们就该相互批评、指点,才能够把自己变得更好,这样才能更好的伺候唐汉杰。 孙又苒的表现,让唐汉杰非常咤异,也感到惊喜,他喜欢的孙又苒转性了么? 真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了? 这一天,他与人谈好生意合作,决定提早回府,在正院将自己洗得一身清爽,就大步的走向孙又苒的清水小院。 远远的,他瞧见已经掌灯的院子,临近院门时更是听见伺候的人进去通报,他仰了仰头显得傲娇,却也加快了脚步。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迎接他的。 就见孙又苒一身鹅黄色束腰长裙,端庄地站在院子大厅门前,面带浅笑地凝视着他。 唐汉杰的心一下子被触动。 这样的神情,他在妾室、通房那儿看到不要看了,如今却显露在他喜欢的女人脸上。 他走近她之时,孙又苒迎了上来,伸手就挽着他的胳膊,态度非常亲密。 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夫妻相处方式。 “夫君,你用膳了没?”孙又苒柔顺的口吻钻入他耳里,还将他拉到大厅的椅子上落座,接着才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唐汉杰还是无法相信,向来跋扈、不屑他的孙又苒,现在这般亲昵的看着自己。 “夫君?”孙又苒睁着无邪的大眼睛唤道。 唐汉杰深深地被撼动,他伸手一拉就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孙又苒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搂紧他的颈脖。 这是她始料未及却是意外收获。 “夫君?”孙又苒再一次无辜的看着他。 “孙又苒。”唐汉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语气带着邪魅与调侃“你真的想要与为夫好好过日子?” 孙又苒看进他眼睛里,她睁着清澈的双眸对着他点点头“是。” 唐汉杰眯眼将怀中人搂紧,在见到她未曾反抗,而是娇羞的低下头时,唐汉杰心内狂喜。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她抱起,眼神示意芽儿带着其他人退下,就大步的往内室走去。 孙又苒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闭上双眼,嘴角却是微微往上勾。 唐汉杰将之理解为羞怯,但真正的意思,只有孙又苒清楚。 丫鬟芽儿将所有人带下去,自己则是将这消息广传出去。 这是孙又冉给她的特别任务。 .................... 孙又苒在小唐府的地位一夜之间爆棚,让唐汉杰的妾室通房们扼腕。 她们完全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况,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做。 其中一个妾室廖氏先她们一步,带着礼物前去清水小院给她请安。 孙又苒并未因为一时得宠而变得娇气,反而亲切的招待着廖氏。 其他妾室通房知道之后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小唐府的正室夫人与妾室通房们相处融洽的消息,随着一阵风不胫而走。 街坊都在议论着,甚至有认识唐汉杰的人都夸赞他驭妻有方,后院的女人也听话。 这让唐汉杰在心里开始自我膨胀起来,回到府里对孙又苒越发宠爱,却不曾厚此薄彼。 孙又苒无时无刻让他一定要好好疼惜其他妾室与通房,毕竟她们都跟了他,他就是她们的天。 唐汉杰对于孙又苒的贤惠、明事理非常的受用,对她和后院其他女眷都宠爱有加。 如此这般安逸的生活,随着秋季的结束进入了初冬。唐汉杰正式将小唐府的中馈交给了孙又苒。 孙又苒没有扭捏的推辞,而是坦然接受,眼眸盯着他交给她的钥匙和账簿,心中酝酿着的计划似乎越发成熟。 孙又苒接下小唐府的中馈并未恃宠而骄,每天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府里的大小事,在唐汉杰谈完事情回府之时贴身伺候,唐汉杰每天都意气风发,俨然是幸福男人的姿态。 妻妾和睦是每个男人都非常盼望的,唐汉杰拥有了这个幸运,着实羡煞不少男人。 华聚从翠依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只淡然的点头,对于孙又苒的事完全没有多余的兴趣。 因为她知道,孙又冉要开始还击,她现在正在表演,她又怎么会阻止。 至于孙家,在知道孙又苒嫁给唐汉杰就越发恩爱,也没有任何表示。 他们现在重心都落在孙家的嫡次女孙又虔身上,哪儿还有闲暇时间去理孙又苒过得如何。 来说说孙又虔,那是孙文彦的一个妾室安氏所出,如今过继在林氏名下成为嫡女。 安氏再不愿不舍也不能说什么,女儿成了嫡女地位被抬高,待遇也会被改善,她这个做亲娘的一生就为孩子好,牺牲自己那没什么。 再说到孙又虔本人,还是庶女的时候,格外乖巧懂事且非常安静。 还有一年就及笄的她,外型虽然不像孙又苒那般让人眼前一亮,但却是属于小家碧玉,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第237章 与白倩蓉交好 孙又虔成了孙家新的嫡女,她并未变得骄傲或是和以前有所不同,反而将自己原有的好性子尽显无疑。 以前因为只是庶女,做什么事都得低调,如今已经是嫡女,做什么事都得特别放大,这让她有些困扰。 这其实并不是她想要的。 孙家其实挺幸运的,只有孙又苒被养歪,其余的孩子或许是基于地位因素,导致他们的心态都比较正面。 孙又娴是其一,孙又虔则是其二。 上回孙家宴会里,孙又虔就想跟白倩蓉交朋友,可惜...被孙又苒搅黄了。 在她的想法里,白倩蓉是一个坦坦荡荡的真女子,放眼涛悦城京,怕是没有几个能够做到像白倩蓉这样,敢怒、敢言、仗义、率真,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暗箭伤人。 白倩蓉:你咋的知道这么清楚? 孙又虔:白倩蓉你就是我的偶像! 白倩蓉:.......... 她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与白倩蓉有关的事,像是先前的歌舞比赛,她拔得头筹然后获得入宫表演的机会。 再来是在宫宴中表现出色,从而使得自家艺坊被御赐为皇家御用艺坊。 接着,就是大婚之日自家艺坊被血洗,白倩蓉则是被人抓走。 然后就是参加个宴会都惹来暗袭导致一尸两命...呸呸呸!幸好最后是诈的,让她一开始深感惋惜之后又松一口气。 大悲大喜的,让她的心脏差点儿负荷不了... 她喜欢白倩蓉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完全不敢跟任何一个孙家人说,即使是她的亲娘安氏。 这下好了,她是嫡女,将来参加宴会的机率一定不少,想来能够与白倩蓉交涉的机率也应该挺高的吧。 对了,她的及笄礼可以邀请白倩蓉呢! 孙沐阳立即吹胡子瞪眼:你休想!!! .................... 华聚在单家看了小不悔,就坐上马车前往四皇子府,她对着翠依吩咐着“去街上转转。” 翠依点点头跟车夫说了一声,马车立刻调转方向往街上去。 华聚听说,自从孙又娴顶着孙家嫡长孙女的名号嫁给司马浩然,她在东洋国过得很好。 反观孙又苒这个原本的孙家嫡长孙女,却是被压低身份嫁给唐府嫡次子唐汉杰,然后在外自立门户。 唐汉杰几乎没有再与唐家有什么接触与挂钩,可想而知,他也不想因为与孙又冉的结连理,而将唐家牵扯进去任何争端。 唐汉杰还算孝顺。 另外,孙家也新立一个嫡女孙又虔,听说是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主。 华聚倒是对她感到好奇,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孙家没有一个是好人。 外界将她吹捧得如此高端,她倒想看看真人。 不说不知道,华聚让人盯着孙又虔许久,终是让她盯到她出门逛逛,华聚想要制造与孙又虔的偶遇,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说的与人为善。 她也从探子口中得知,孙又虔想与她结交朋友。 这让华聚对孙又虔越发好奇。 马车来到丰收茶楼,华聚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身纯白色束腰长裙,将她衬得仙气重重,引来不少赞叹。 她依旧是蒙着面纱,只露出漂亮大水眸,眼神中看得见的笑意,让见着她的街坊们心情也变得愉悦。 华聚打从下了马车,就不断地与街坊打招呼,这已是大家的习惯。 白倩蓉的友善与平易近人已经深入民心,再加上她总爱仗义相助,使得百姓们对她的评语颇高。 一路走进丰收茶楼,已经有不少的街坊与之点头微笑或是招招手,这般景象着实让坐于二楼厢房的孙又虔惊叹不已。 原来白倩蓉真的如此受欢迎!那她真的要与之交好了。 华聚端庄大气的走上阶梯,随着丰收茶楼的掌柜进了一间厢房。 点好茶水和小菜,掌柜退下关上了厢房的门片刻,敲门声就响起。华聚知道孙又虔来了,眼神示意翠依前去开门。 果然,孙又虔疾步的走了进来,那急切的神情让翠依蹙眉。 “白倩蓉!”孙又虔极其兴奋,就像小姑娘看见男神一般,直勾勾地看着白倩蓉,她不经意的就直唤名讳。 “大胆!”翠依立即出了声,将孙又虔吓一跳。 华聚则是深觉好笑的睨了翠依一眼,翠依立即收声静观。 孙又虔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不敬之罪,连忙跪下紧张的开口“蓉侧妃恕罪!民女太兴奋了才会忘了礼数。”语毕就周周正正的给白倩蓉行礼。 “民女孙又虔,拜见蓉侧妃。” 由始至终,华聚只是笑着看她可爱的表现,并未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见她最终也行了周正的大礼,华聚保持微笑轻启唇瓣“孙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孙又虔喜出望外,连忙谢恩“谢蓉侧妃。”她站起身,就见白倩蓉抬手示意她落座,她转而看了一眼板着脸的翠依,随即裂出大大的笑容快步上前坐了下来。 “蓉侧妃。”孙又虔直看着白倩蓉,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华聚心内有些怪异,这小姑娘与自己也不过差了二到三岁,被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姑娘,眼带崇拜的直盯着,感觉好奇妙。 “孙姑娘找本妃有事?”华聚微微一笑。 虽是隔着面纱,但白倩蓉绝色的容颜依旧是透过面纱让孙又虔心生艳羡。 隔着一层面纱都能笑得如此美丽,涛悦城应该只有白倩蓉能有这样的魅力吧...孙又虔心里这般想着。 “不是不是,又虔唐突了,但是又虔久闻蓉侧妃大名,想与您认识已久,不知蓉侧妃可赏脸?”孙又虔说着这话时,举止已经泄露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她倒是直白。 华聚微不可查地挑眉,语气无比柔和“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孙姑娘想要认识本妃?要知道,你们孙家可是将本妃视为第一大仇敌。”华聚说着就转头望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等着孙又虔的回答。 孙又虔泄气地低下头低喃“我知道...”才又想起不该这般回答,立即回过神来“又虔知道这事,但是又虔不想失去能够与您交朋友的机会。” 叩叩。 掌柜带着两名小二端着茶水小菜走了进来,将之摆放好之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孙又虔很自动,立即起身给白倩蓉倒茶,却不敢给自己也倒一杯。 因为白倩蓉自己一个人来,一定是想独处,她突然闯进来实属打扰,人家白倩蓉不怪罪,她应该要偷笑了。 却见白倩蓉抬手示意她也给自己斟茶,这让孙又苒再次露出大大的笑容。 孙又虔倒好茶落座时,就听白倩蓉接话“孙姑娘,本妃不介意多交一些朋友,但...本妃的要求很高。” 听着这话,孙又虔很自然的就露出落寞的神情。 她就知道,她这个从庶女变成嫡女的根本就入不了白倩蓉的眼,人家现在是尊贵的四皇子侧妃,将来说不定就成了正妃。 她一个老百姓家的女儿,怎么能高攀呢? “是,又虔明白了。”孙又虔垂下眸子,脸上的难过非常明显。 真是个不会掩藏自己的小姑娘,华聚暗暗想着。就见小姑娘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她不由得露出疑惑“孙姑娘这是?” 孙又虔露出苦笑,对着白倩蓉就是一礼,声音倒是极轻“又虔打扰蓉侧妃独处的雅兴,这就告退了。”说着又行了一礼。 华聚挑眉看着她的动作开口“还没听本妃说的什么要求,你就要走了?” 咦? 这回换孙又虔疑惑了。 她屈着膝抬头一脸懵,就见华聚抬手示意她先回到座位上,她呆呆地照做,傻傻的等着白倩蓉继续说。 华聚有些失笑,这可以被挑中为新的孙家嫡女,头脑不是应该很好使吗?怎么眼前这位看着好像比较不灵光? “本妃交朋友的条件虽高,但只要是有心,一定能够做得到。”华聚浅浅一笑,将话带到。 孙又虔听着呆呆地点点头,旁边翠依看着都想笑,这个孙家的女儿好像不太一样。 “那你听好了。”华聚挑着眉,见她再次呆呆的点点头才接着说“我的朋友,必须与我真心相待。” 真心相待。 听着很简单的四个字,但内里的意思却不是人人都了解,即使是了解也未必做得到。 孙又虔默默地咀嚼着白倩蓉说的话,她要求真心相待,真心相待...孙又虔脸上的呆萌换上大大的笑容,她激动地倾身向前“我可以!” 翠依一个眼刀过去,孙又虔没发现,倒是发现自己又失言,连忙纠正“蓉侧妃,又虔做得到!” 华聚眯眼挑眉盯着她片刻,接着就抬手揭下面纱,露出漂亮绝色的容颜,对着她微微一笑“我信你。” “好漂亮!!!”孙又虔满脸惊叹外加惊喜的叫道,随即捂住嘴喃道“又虔...” 华聚噗嗤一笑,对着她摆摆手“没事儿,不过现在你知道为何我总戴着面纱了吧。” 孙又虔维持着捂嘴的动作点点头。 白倩蓉的绝色容颜,连她这个女子都叹为观止,要是让整个涛悦城甚至是东洋国、西域国和北雁国知道了,还不定会引起什么风波。 这些最基础的思想,孙又虔还是有的。想到这里,她松开捂嘴的手,轻声问道“蓉侧妃,是不是只有您的朋友,才可以知道您的真实模样?” 华聚看着她有些鬼祟的举动不禁莞尔,随即对着她点头。 就见孙又虔轻拍着手欢呼“太好了!”声音极小,却不妨碍华聚和翠依的听力。 “又虔,既然现在我们是朋友,有些话我得事先跟你说清楚。”华聚忽然敛起笑容,换上严肃的神色。 “是,您说。”孙又虔应得非常乖顺。 华聚微微点头“我们的友情是建立在你和我两个人,不是孙家和四皇子府,明白吗?” 孙又虔立刻点头如捣蒜“又虔明白。”她很清楚,要是祖父和父亲知道她跟白倩蓉交好,一定会利用她去对付白倩蓉。 虽然真的有这样的风险,但她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要和白倩蓉成为朋友,要真的发生她不愿发生的情况,她绝对会大义灭亲。 白倩蓉:小姑娘想得有些远了... “那又虔会避开在公众场合与我交谈吗?”华聚又换上笑容,态度柔和又亲切。 孙又虔想也不想反问“为何要避开?跟您说话又不犯法。” 华聚为她的直率笑出了声,难为这小姑娘生在孙家这样的家庭,孙沐阳这样的老狐狸不会污染她吧? “那我就放心了。”华聚加深脸上的笑容,对着孙又虔说得真挚。 孙又虔听着再度露出大大的笑容“真好。” 第238章 代价 初冬的降临,让街上的摊贩渐渐地都不出来摆摊,几乎都躲在各自的家里围着火炉取暖。 可东洋国九公主司马彩昕,却是得历经这冬天带来的寒冷风霜,跟着萧尧派来的迎亲大队从东洋国前往南陵国。 一身高贵东洋国公主装扮的她,在马车里以棉被紧紧裹着,怀里还抱着不断更换的暖炉。 大队已经来到东洋国与南陵国边境的交界处,只要过了这交界处,就是南陵国的地线。 走了半个月,司马彩昕的心情依然是澎湃的。没想到萧尧会派人到东洋国求娶她,让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升上了天。 想象着成亲后与萧尧琴瑟和谐、甜甜蜜蜜,司马彩昕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 在这如此寒冷的天气之下,司马彩昕还笑得出来,让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不禁松了口气,毕竟这样的天气还得大老远的去另一个国家,其实是非常煎熬的,难为公主这般矜贵的身躯都忍受得了,还不曾对他们发脾气,他们真的该谢天谢地。 南陵国给东洋国派去的迎亲大队如今的所在地,已经在萧尧的掌握之中。 两国边境的交界处,发生意外的风险是非常高的,萧尧为了确保司马彩昕的安全,将首席暗卫悸风给指派过去作为首要保护,还让悸风的暗卫队做好防卫措施。 萧尧的这般举动大大的感动着司马彩昕,也就特别安心的随着迎亲大队而去。 终于,大队选择在临近南陵国地线之前的一个茶寮歇息,先用个饭喝个茶才继续路程。 司马彩昕是公主,身份尊贵,不能随意的就出来跟着大队人马吃饭喝茶,只能等贴身侍婢给她带来食物。 不一会儿功夫,侍婢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马车,看着托盘上简单的食物,司马彩昕实在食不下咽,她皱着眉头摆摆手。 侍婢知道公主这是嫌弃这粗茶淡饭,立刻劝说“公主,您就先将就着吃点儿,待您与莘王爷大婚,想要什么美食那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侍婢这般说倒真是让司马彩昕受用得紧,随即勉为其难就吃着她端来的食物。 虽然于她而言真是难以下咽,但是为了将来能够与萧尧有更好的发展,她忍了! 侍婢松了一口气,目视着司马彩昕慢慢的将饭菜吃完,然后递上茶水让她漱一漱口,才端着所有碗筷茶具退下。 等待着其他人吃饱的当儿,司马彩昕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籍,开始翻阅。也许是舟车劳顿,现在又看书看得有些久,眼皮好像开始变得沉重。 渐渐的,她双眼随着困意袭来而慢慢地闭上,手中的书籍也随着松开的手而落到了脚边。 大队还未继续路程,大家都还在茶寮吃喝聊天歇息,公主乘坐的马车只有贴身侍婢守着,此时她也是坐在马车门口打着盹儿。 天冷,没事儿做自然是想睡的了。 突然,茶寮四周冒出近五百的山贼,团团包围了茶寮和司马彩昕的迎亲队伍。 这样的阵仗吓着茶寮的老板和东洋国的大队,老板趁势躲起来,东洋国大队则是纷纷取出身上挂着的刀,开始与山贼血拼。 悸风和他带着的近百名暗卫也加入了战局,但是局势并未进入良好状态。 这山贼来势汹汹,看起来在这边境交界处的时日已久,对于如何攻打、如何守卫做得恰到好处,令悸风等暗卫无处可攻也无处可躲。 东洋国的侍卫大部分都丢了命,悸风等人也受了伤,打盹儿的侍婢被山贼一刀砍了,直接在睡梦中进了阴曹地府。 悸风见状正想冲到马车企图保护司马彩昕,迎面来了更多的山贼围攻,他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山贼闯进马车,将半睡半醒的司马彩昕扛了出来。 被山贼扛着的司马彩昕,在出了马车看到外头的情况时彻底清醒,抬手大力拍打着扛着她的山贼说着放开我、放开我,然后就听见有人叫唤着她。 “彩昕公主!”那是悸风,被十几个山贼围攻,任他再好的武功也无法突破。 司马彩昕听见悸风的叫唤,转头去看,正好看见悸风被一个山贼砍伤了背。 “啊!”司马彩昕尖叫一声,竟是惹怒扛着她的山贼。 他恶狠狠的警告“给我安静点,否则就要你的命!” 司马彩昕是公主,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未曾遇过甚至听过这样的事,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让她顿时不知所措。 看着司马彩昕被山贼扛着越跑越远,悸风急了,胡乱砍了几个山贼就想冲出重围,结果身后一名山贼极其狠厉的对着悸风的后背又是一刀。 连受两刀让悸风无法再撑下去,口吐鲜血的同时,亦看到越来越远的司马彩昕,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他。 司马彩昕亲眼看着悸风为了冲过来救她而再次受了一刀,接着就是吐血倒地。 他是不是会死?! “放开我!”司马彩昕害怕极了,她奋力的拍打着山贼,却换来山贼一声低骂,颈脖处一痛,她就失去了意识。 那边还在打,在悸风受了两刀,往冰冷的雪地倒下那一刻,他的暗卫群也不淡定了,全都放弃抵抗冲到悸风身边,迅速将他带走。 剩下为数不多的东洋国侍卫,根本不是山贼的对手,也都成了山贼的刀下亡魂。 .................... 马车里,司马彩昕悠哉地翻阅着随身携带的书籍,忽然外头传来刀剑碰撞声,接着就是一名山贼模样的男子闯进来,杀了她的贴身侍婢,然后将她扛出马车。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在混乱中,她听见悸风的叫唤,然后就看到悸风受了两刀,她害怕得大力拍打扛着她的山贼,不料却是惹怒山贼,将她扔在冰冷的雪地,抽出他身上的大刀对着她就砍了下来... “啊!”司马彩昕惊叫着睁眼,眼前的山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地方。 简陋却干净的一个房间,旁边是一张极其普通的床铺,一台柜子,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和四张圆椅。 环顾四周,司马彩昕松了一口气,因为山贼不见了,就表示她获救了。 然而,在身体松懈的当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是被铁链锁绑着在一座木桩上。 “怎么回事?”为何她会被绑着?难道她根本就没获救,这里是山贼的所在地?! 一道开锁声传来,她惊恐转头,不一会儿门就向内被推开,走进来的先是两名陌生的脸孔,接着就是悸风。 “悸风?”司马彩昕叫道,随即一脸欣喜“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你是来救本公主的对吗?就知道王爷一定会派人来救本公主。快,给本公主松开这锁链,绑得本公主的手好疼!” 司马彩昕惊喜之余,却语带命令,然而悸风大步走进来,就与先前两名男子站在一起,完全不给她任何眼神。 “悸风,还愣着干什么?”司马彩昕见状立即再次的叫唤着,心里则是着急不已。 悸风纹风不动,对她完全不理不睬。 “悸风,难道你不是来救我的吗?”司马彩昕再也没办法淡定,刚才明明看着悸风拼了命的要救她,结果就受了重伤。 现在悸风怎么就站着不动呢?! 不对,悸风怎么没有包扎? 他身上的伤呢? “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会在这儿?”一道好听的男子嗓音从门口处传进来。 司马彩昕的目光从悸风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门口,就看见萧尧一身藏青色蟒纹锦衣,潇洒帅气地走进来。 司马彩昕欣喜若狂“王爷!彩昕就知道王爷是喜欢彩昕的,您是亲自来救彩昕的是不是?”说着就扯动了锁着四肢的锁链,传来铁器不规律的碰撞声,听着还挺悦耳。 萧尧啧啧两声露出挪揄的神色,他瞥她一眼,随后转身对着门口伸手。 司马彩昕顺着他伸出的手,再次看向门口,就见范采湘一身与萧尧极衬的色系,暗绿色两件式绵衣裙,头上是高贵的流云髻搭配着几朵精致的碧绿发饰。 就着萧尧伸出的手,范采湘很自然就将手搭进去让他握着。 这一幕刺激着被栓着的司马彩昕。 “你们...”司马彩昕睁着充满怒火的双眼瞪视着范采湘,她咬牙切齿大叫“范采湘,你这个下作的女人!你勾引我丈夫!” “诶!”萧尧立时开口止住她的胡言乱语。“这里没有人是你的丈夫,你现在可是被我们给拿捏住了,怎么还如此嚣张呢!” “王爷,您怎么就不承认呢?我们只差拜堂就是夫妻,在彩昕的心里,王爷早就是彩昕的丈夫。”司马彩昕露出深情的神色,对着萧尧说得真切。 萧尧却再度啧啧两声“很抱歉,我萧尧这一生只有一个妻。”他将范采湘搂进怀里,眼神却对着司马彩昕摒射出犀利的眸光“绝无可能是你。” “不会的,王爷您不是去东洋国求娶彩昕吗?”司马彩昕急了,为何萧尧会有出尔反尔的表现?! “本王求娶的可是东洋国九公主司马彩昕。”萧尧锐利的双眸不客气地剜着她。 “我就是司马彩昕,就是东洋国的九公主,王爷,我就是司马彩昕!”司马彩昕扯动着锁链,再次发出不规律的碰撞声,惹来范采湘轻轻蹙眉。 “啊,本王忘了让人通知你。”萧尧一副忽然想起的神情看向一旁的悸风。 悸风立即上前一步对着萧尧躬身“回主子,据属下的人汇报,彩昕公主被山贼掳走,属下的人找到公主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且断气之前像是被人侵犯过。” “你胡说!本公主好好的就在这儿!怎么可能没了命!王爷!我真的是司马彩昕!王爷!”司马彩昕听着悸风对萧尧的汇报,立时慌乱不已,情急之下已经没有形象可言,现下更是疯了一般地狂喊。 萧尧对着悸风摆手,悸风退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目不斜视。萧尧转而睨向怀中的范采湘,眼神极其温柔“看来有人还搞不清楚状况。” 范采湘很配合的搭了一句“那你就赶紧的给她揭蛊,否则她死的不明不白的去了鬼域还投不了胎。” “贱女人,你给我闭嘴!”司马彩昕对着范采湘疯喊。 “悸风。”萧尧闻言唤了一声。 就见悸风扔给身边其中一人一个眼色,那人二话不说,上前啪的一声扇了司马彩昕一个耳光。 司马彩昕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也出了血。她甩了甩头让自己不那么晕,抬头看向已经退回原处的男子,再看着萧尧。 萧尧目露凶光直直的盯着她,令她不寒而栗。 就听萧尧冷冷地启唇“这是你出言不逊的代价。” 第239章 火刑 “为什么?”司马彩昕终于明白,萧尧不是来救她的,这般情况怕是所有的事都是萧尧给安排的,如今她被锁链绑着,也一定是他的手笔。 萧尧挑眉反问“终于看清情况了?” “告诉我为什么!”司马彩昕近乎尖叫的咆哮道。 “因为你杀了我阿爹!”回答她的却是范采湘,她带恨的双眸,无不揪着剜着司马彩昕。 听着范采湘的回答,司马彩昕轻呵“所以王爷劳师动众的,就是为了将我抓回来让你这个贱女人报仇?”她言辞里的轻蔑,眼神里的狠厉,让萧尧直接扔了一个眼神给刚才出手的暗卫。 暗卫再次上前啪的一声扇了个耳光,这次打在她另一边的脸颊上,动作一气呵成让司马彩昕来不及反应。 “现下整个涛悦城,因为东洋国九公主在边境交界处遇到山贼的事而沸腾着。”萧尧冷若冰霜的脸上拚射出一道极其凶狠的杀意。“你说说,东洋国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司马彩昕恶狠狠地应道“父皇不会放过南陵的。” “你错了。”萧尧对着她摇摇手“九公主可是在边境交界处遇难,山贼可是在东洋与南陵的管辖范围之外,东洋国是要以什么理由来对付南陵国呢?” “你!”司马彩昕顿时无言以对。 “本王还很好心的留了一个活口,让他回国给东洋皇报信。”萧尧伸出手比了比继续说“消息差不多送到了,此刻的东洋国应该是陷入一片悲伤吧,抑或是,东洋国少了一个公主根本不足挂齿呢?”萧尧满脸嘲讽,面对司马彩昕的瞪视完全不痛不痒。 “我是父皇疼爱的公主!放我回去!”司马彩昕使劲儿扯动着锁链,因为她的动作极为激烈,锁链发出的声响不再是悦耳的轻轻碰撞声,而是掺杂着敲打在木桩上的声音,听着有些不舒服。 范采湘再次蹙眉。 萧尧再次啧啧两声,就着司马彩昕激烈的扯动着锁链时开口“东洋国九公主司马彩昕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你这是要以什么身份回去呢?还不如让本王玩一玩,让你了解一下被玩的滋味?” 玩一玩? 什么意思? 范采湘盯着司马彩昕惊恐的神情,心下想着,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 “让本王回忆一下,上回范采湘的家被人纵火,本王心爱的女人差点儿葬身火海,当时的火势,啧啧...”萧尧一边露出回想的表情,一边摇摇头,随即紧了紧搂着范采湘的手,对着怀中人说“幸好最后你没事,否则我一定后悔莫及。” 对范采湘,他自称我。 司马彩昕留意到了。 “只可惜你阿爹...”萧尧后头追加一句,使得范采湘在他怀里闭了闭眼,表示自己很不舒坦。 “啊对了。”萧尧忽然又沉声开口“上回你好像差点儿被人给侵犯了是不是?” 听到这里,范采湘的身体就是一抖。虽说最后被萧煜的人救了,但是回想当时真的是想直接咬舌自尽,毕竟衣服已经被扯得差不多了。 司马彩昕脸色煞白,连这个他都查到是她的手笔,这下她真的完了。 “没事儿。”这句话是对着范采湘说的,接着萧尧看向满脸惊恐,脸色极其难看的司马彩昕。“本王给你准备了两份大礼,悸风。” “是。”悸风领命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四名大汉。 “这是第一份大礼,上回想要伤害范采湘的男人是四个人,他们都被本王给五马分尸。”说完这句,萧尧成功地看到司马彩昕的脸色由白转青。“本王很公道的,既然你用了四个男人来对付范采湘,那本王就还你四个男人,公平,啊。”萧尧说得轻描淡写,并未错过司马彩昕青紫交加精彩变换的脸色。 司马彩昕忽然灵光一闪“王爷!范采湘不是没事吗?那些人并没有得逞!所以这不能算数!” “你又错了。”萧尧再次对着她摇摇手“要是那些人得逞了,你觉得本王会只还你四个男人吗?” “不!”司马彩昕惊恐万分,她奋力挣扎着,就听见萧尧发号施令。“王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给她开锁。”萧尧语毕就搂着范采湘转身离开房间。 司马彩昕还在挣扎着大喊“王爷!王爷求求你放了我!王爷!” 两名跟在悸风身边的暗卫,上前替司马彩昕解开四肢的锁链,早已被下了软筋散的司马彩昕,柔弱无骨的跌落在地,也不忘继续大喊着王爷放过我。 悸流对着四名大汉点点头,就带着两名暗卫退出房间,顺带的关上门也上了锁。 “啊!放开我!救命啊!”司马彩昕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却只有守在房间外的悸风和两名暗卫听得见。 萧尧带着范采湘回到正院,她正紧紧的靠在萧尧怀里落泪。 .................... 翌日,萧尧带着范采湘来到锁着司马彩昕的房间。 被换上干净衣服的司马彩昕一脸憔悴,颈脖处的青紫彰显着昨日被那四名大汉折腾得不轻。 现在的她双眼无神,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范采湘看着这样的司马彩昕,心中的怜悯一触即发。 萧尧知道她一定会心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声音钻入她耳中“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想想你阿爹。” 听着他的话,范采湘坚定了心中的仇恨。 萧尧对着身后的悸风吩咐着“先给她吃的,再让那四个男人来伺候。” 听见萧尧的话,司马彩昕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哀求道“王爷,求求你放了我,昨天我已经受到教训,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真的后悔了! 后悔让人在范氏礼品店纵火,导致范父丢命,后悔让人去荼毒范采湘,导致自己现在得面对自己的罪孽! “怎么会够呢?本王这是要连本带利的呢!范采湘可是本王心尖儿上的女人,出个门都会遇到人为意外,叫本王怎么会高兴呢,嗯?!”萧尧说得极为狠戾,让听着这话的司马彩昕身体不停颤抖。 被下了蒙汗药和软筋散的她,根本无需用锁链拴着,木桩也被抬走,她躺在床上,无力的想要伸手,却是徒劳。 “不是的,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再这样折磨我,要么就直接给我个痛快,我求你了...”司马彩昕奋力地扯住床铺上的床单,不放弃地说着。 萧尧啧一声露出了不耐烦“本王不想再跟你废话,等本王觉得你还够本,自然会放过你,悸风。” “王爷!”司马彩昕还想替自己求情,然而萧尧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属下在。”悸风上前躬身。 “赶紧的。”萧尧只扔这四个字,就转身出去。 “属下领命。”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彩昕经历着暗无天日的心理折磨,这个情况维持了半个月,她从一个貌美的姑娘,被折腾得不成人形。 终于,萧尧再次踏入房间,告诉她,第一份大礼她已经接收完毕,接着就是第二份大礼。 这让司马彩昕万念俱灰,她离死不远了。 房间里,先前被移走的木桩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台铁架子,上头的锁链铿锵有声,令听着这声音的司马彩昕在床上瑟瑟发抖。 然而,随着抬进来的东西,更让她露出比死还难看的表情。 她看着几名壮大的男子,抬着一大火盆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两名抬着支架的男子。 再来就是倜傥的萧尧,他走出去,牵着一脸平静的范采湘,缓步再次走进房间。 司马彩昕原是想要再次求饶,但是想起萧尧决绝的表情和狠厉的话语,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逃不了了,真的逃不了了。 看着司马彩昕那绝望的神情,萧尧露出极为逗趣的表情,好似她痛苦,他就很高兴一般。 反观在范采湘平静的外表下,则是隐藏着惊涛骇浪的心境。 因为重头戏就从今天开始。 “怎么样?”萧尧轻柔的吐出一句话“是你动手,还是让我先做个开头?”这句话是对着范采湘说的。 范采湘闻言惊恐的抬头,萧尧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是纸老虎。他松开她的手,眼神示意手下将司马彩昕从床上扛起,移到铁架子上以锁链栓稳。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萧尧缓缓地走到烧得火热的火盆前,伸手抓着一柄支架举起,随即将之浸入火盆旁边的水盆里。 吱嘶... 高热碰到高冷的火花,形成了这刺耳又令人越发害怕的声音。毫无疑问的,司马彩昕抖着身体,连嘴唇也抖个不停,眼中的恐惧让范采湘瞬间有一丝心软。 萧尧并未发觉,只将浸入水里的支架举起,邪恶的对着司马彩昕比划着“这样就害怕了?”萧尧把支架递给悸风,从他手中接过一支未点火的火把,在司马彩昕眼前晃了晃“这个才是你的第二份大礼。” 语毕就将火把扔进火盆,霍一声火盆里的火焰随着火把上的燃油而加大,炎火的跳跃惊着了被拴住的司马彩昕,也跟着跳了一下。 萧尧看着她的反应,才想起身后的范采湘,转头一看就见她紧闭着双眼,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竟然没有人发觉她的不对劲。 萧尧吓了一跳转身就大步走过去,他关切地问道“饭菜香,你怎么了?” “放过她吧。”范采湘却闷闷地应道。 听着她的话,萧尧立即蹙眉“你确定?”他为了让她报仇,已经走到这一步,可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放弃。 范采湘闻言立即抬头睁眼,捂着耳朵的手却没动。 萧尧凝视着她再问“想过你阿爹没有?我们可以放过她。”萧尧指着被拴在铁架子上的司马彩昕“那谁放过你阿爹?” 听到这里,范采湘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眼神默认萧尧继续执行火刑。 是的,火刑。 萧尧得到范采湘的确认,伸手扶着她一同起身,然后转身再次走到火盆处,将已经燃烧许久的火把拿起。 火把上的火焰,随着触碰到的空气而跳耀着,萧尧拿着火把缓缓靠近司马彩昕,就见她摇着头,双眼盈满恐惧的泪,嘴里不断的说不要、不要。 可是,萧尧哪儿会理她要或不要呢? 第240章 女神 萧尧拿着火把走过去,在司马彩昕眼前比划了一番,嘴里喃着“是先烧头发...还是先烧脚指头?”萧尧露出难以抉择的神情,随即对着司马彩昕挑眉“你选一选。” 司马彩昕盯着他手中的火把拼命的摇头,泪水已经不听使唤,嘴里继续不断地说不要。 “不要?”萧尧瞬间狐疑,他不置可否地晃了晃火把“不要自己选?好,那本王就帮你选。”语毕就将火把往下伸。 一道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凄厉的叫声,掺杂着锁链撞击铁架子的声响,将整个房间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快要崩裂。 范采湘捂着耳朵,却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亲眼看着司马彩昕痛苦挣扎着。 阿爹是在睡梦中被火烧死的,或许房间着火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最后是被浓烟给熏晕,导致无法及时逃脱而葬身火海。 司马彩昕现在只是被火烧着一点点,就喊得如此撕心裂肺,那么阿爹,是不是经历了无比煎熬的过程才慢慢地断气?! 范采湘不想再回忆,也不想再看下去,她转身毅然地离开房间。 萧尧听见开门声,将火把交给悸风,就追着范采湘而去。 范采湘往摘星小院狂奔,后头的萧尧很快的就追上她,他拉着她停下脚步。 “饭菜香。”萧尧看着喘着气的范采湘低声唤道。 范采湘抬头看他一眼就扑进他怀里摇着头说“我不想看了。” 萧尧搂着她点点头“嗯,不想看就不看了,交给悸流就好。” 悸流?! 没错,里头正在执行火刑的是悸流。 司马彩昕从来不知道萧尧身边的暗卫谁是谁,也没看过他们的样子,却知道他的首席暗卫是悸风,所以萧尧让悸流假装是悸风来配合整个计划。 范采湘紧紧靠着他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 半个月后,司马彩昕被缓慢的火刑折磨致死。 盯着不规律烧焦层度的尸体,范采湘想起了范父,当场泪如雨下。 萧尧心疼至极,着人将尸体扔到萧翔转移好的狼窝里喂狼,算是了结了范采湘唯一的一个心愿与仇恨。 范采湘本来就不是大爱大恨的人,若不是为了从小拉拔自己长大的阿爹,她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人。 而一个月前,司马彩昕在东洋国与南陵国边境的交界处遇山贼致死的事,让莘王府闭门谢客整整一个月。 就在今天,十一月初五,莘王府恢复了往常。 据百姓与街坊之间的消息指出,莘王不堪未来侧妃还未抵达南陵就香消玉殒,心寒至极才封闭自己一个月。 毕竟也没有真正相处过,感情也并非那么深,为了司马彩昕而将莘王府封锁一个月,足矣。 对于莘王府里发生的一切,萧尧做得异常隐秘,任谁想一探究竟也无法。 萧煜还在计划着’捉妖’行动,与华聚两人一直秘密参谋。相隔两地的两人,靠着各自的手下,几乎每天都互传消息,希望能够赶紧的将麦雅婷扫地出门。 所以两人基本无暇去理会莘王府的事。 另一边,对于司马彩昕前往南陵国的路途中遇害,也并未在东洋国掀起什么风浪。 东洋国有十三名公主,九公主司马彩昕其实也并非是东洋皇最宠爱的公主,东洋皇才会允许她远嫁。 最疼爱的公主,通常是不予远嫁的。 因此,东洋皇只是象征性的哀悼一天,就恢复正常运作,日子照过。 司马彩昕在天之灵...呃,应该是在鬼域里知道这件事的话,应该会气得张牙舞爪吧! 但那也不关人间的事了呵呵。 司马彩昕在远赴南陵国半途遇害这件事,让司马彩蝶引以为戒。本来嘛,在听到南陵国最年轻的王爷萧尧求娶司马彩昕时,她非常羡慕,也希望萧翔能够像萧尧那样求娶自己。 现在想回来,既然已经安全回到自己的国家,那就安分的待着,不要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若萧翔对自己有心,早在她还在南陵的时候就求娶自己。 而司马彩霞则是变得怕事得多,大多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宫殿,尽量不出现在大众眼前,希望避开锋芒。 司马全然都看着眼里,暗中进行的计划依旧持续,只是如今找不到适合的出头鸟,就只能暂停动作,静待下一枚棋子的出现。 收获最大也最好的当属司马浩然,因为孙又苒有计谋的避婚,他娶了孙又娴为侧妃。 孙又娴虽是个有心计的,却不会胡作非为。她如今是司马浩然皇子府里最高位份的女眷,却未曾恃宠而骄,也尽量与他后院的女人保持良好关系。 所以对于她,他愿意给她疼爱,两人感情和关系也很好,至少让司马浩然认为,大老远的娶了一个替代的,也不算吃亏。 一子儿聘礼都不用出,这是赚了呵呵。 司马爵然、司马行然、司马迁然和司马奇然就要扼腕捶心肝。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六皇兄娶得一个美人回府,又将后院打理得不错,都睁着嫉妒无奈的目光,暗自生气。 当初景旭帝提议让他们带着靳府两位庶女靳遥芳和靳遥巧,还有唐府的嫡长女唐雪莲回国,却在看见三位女子时,都摇头拒绝。 她们都不是单芮诗那一个层次的啊啊啊! 司马爵然倒是对萧璇念念不忘,但他也清楚,那只是自己襄王有梦而已。 所以,还是别再妄想了。 .................... 丰收茶楼里,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单芮诗相约一同饮茶。 东洋国那几位皇子公主来南陵做客,让他们得以结交、惺惺相惜,从而成为朋友。 现下,几人就着单芮诗同时被三位皇子看上的话题而开着玩笑。 “诶。”陆非迅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单芮诗“老实说,那三位皇子里头到底有没有让你觉得心动的?”陆非迅顽皮地对着她挑挑眉头。 旁边马谦亦看着与单芮诗坐得有些靠近的陆非迅,眼神中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偏偏陆非迅这少根筋儿的一点儿感应都没有。 单芮诗瞟他一眼噘嘴“要真的有心动的,你觉得我还会坐在这儿让你问么?”说着就看了马谦亦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瞬立即错开。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在我看来,那几位皇子还真难让人心动。”陆非迅抓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 “为何?难道你尝试过让自己对他们心动,结果失败了?”谢孟桓带着取笑的语气接着话。 谢孟桓这段提问,让其余人都带着有色的眼光望着陆非迅。 “去你的!”陆非迅口里还含着点心,这句反驳将一些点心碎片喷了出来,将马谦亦等人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干什么啊!”谢孟桓根本来不及反应,倒是被喷到一些在脸上,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语气也有些气急败坏。 噗! 看着谢孟桓脸上点点的点心碎片,外加他想生气又不知道该不该生气的模样,再看着喷了一嘴点心碎片的陆非迅,还在吞咽着嘴里的点心,单芮诗忍不住噗嗤一笑。 马谦亦也低低地笑着。 “阿亦,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厚道了。”谢孟桓不依的嚷道,他满脸哀怨,却见马谦亦摊开双手耸耸肩,明显的不置可否。 “笑得如此开心,是在聊什么好玩的事儿吗?”一道爽朗的女音从厢房外头传进来。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就见萧璇推着门走进来。 反应最大的是陆非迅,急急忙忙的抬手扫了扫脸颊和嘴角,还整了整衣衫,面带微笑对着萧璇点点头。 女神来了,要顾及形象。 谢孟桓斜眼暗暗吐槽:真是斯文败类。 谢孟桓随意清理自己被喷了点心碎片的脸,礼貌地对着萧璇觑首。 也是因为东洋国皇子公主们的关系,他们与萧璇的关系继而拉近,基本私下见面是无需见礼的。 单芮诗走前去拉着她的手“怎么这么晚?”他们约了一起用茶点的,她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一刻钟。 萧璇爽朗一笑“怕惊着百姓,我是乘着马车来的。”她任由单芮诗拉着坐下,却不自觉看了有些文质彬彬的陆非迅。 萧璇感觉怪异的蹙眉,伸手接过单芮诗给她倒的茶。 马谦亦也已经回到座位,因为萧璇的加入,他与单芮诗座位的距离拉近,他在心中暗暗窃喜。 “也是,公主驾到是大事,搞得百姓跪一地就麻烦了。”单芮诗理解的附和着。 萧璇微微点头再次问道“刚才说什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抿一口茶。 谢孟桓有心报复陆非迅喷了他一脸点心碎片,他不假思索的应道“说的就是阿迅尝试让自己对东洋国三位皇子动心而失败的事儿来着。” 就要让你的女神误会,哼! 果然... “哦?原来你好龙阳?”萧璇很自然地就误会了,可当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陆非迅给谢孟桓扔了个眼刀,难得非常淡定地解释“公主您多想了,非迅喜欢的绝对是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萧璇觉得这一句话像是意有所指,令她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未免被大伙儿发现,她再次爽朗一笑“好龙阳也没什么,大家都那么熟了,懂的。”语毕就吃了一块点心。 顺势遮掩她刚才说那句话时,心里的那一丝怪异。 陆非迅当下的心情就黯淡了下来,对于萧璇言语上支持他好龙阳的说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话。 “我是觉得,东洋国那几位皇子,倒是还不如咱们仨,瞧瞧咱们阿亦,脑子好、有谋略、人又俊。”陆非迅说着就握拳轻轻与马谦亦碰了一记。 “咱们阿桓能干,办事又靠谱,值得考虑。”说着就对着他扬了扬下巴,表示赞扬。谢孟桓笑了,举起茶杯与之碰了碰。 喝下茶水,陆非迅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再继续说道“至于我自己嘛...”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直视着他,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简单地带过“我是你们的开心果儿。”说着就拍拍胸脯扬扬脸“有我在,你们绝对不会闷,而且也绝对的会很快乐!”语毕就赏自己一块点心,一副吃得很欢的模样。 听着他的话,大伙儿都哈哈大笑,正好应证他这颗开心果儿的功力。 陆非迅则是吃着点心喝着茶,眼神时不时不着痕迹的偷瞄着萧璇。 有女神在,点心特好吃,茶也特好喝。 如此谦逊却逗趣的陆非迅,倒是让萧璇另眼相看,她其实是知道他的性格的。 冲动却有干劲、少根筋儿却不会没脑筋、笑话明明不好笑,却总是不遗余力的逗大家开心,他是货真价实的乐天派... 陆非迅是她遇过的男子之中最不一样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倒是未曾因为这样而有所逃避。她是在外历练了几年的人,敢爱敢恨才是她的真个性。 她在心里对自己会心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陆非迅完全不知道萧璇的内心动向,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不好笑的笑话,但是大伙儿却是极其享受的听听笑笑,气氛让人很是舒服,也让几人之间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升了温。 第241章 冰上蹴鞠 冬季进入中期,倒是还未下雪,只是河水、湖水基本已结成冰,好多临近的住家小孩儿都相约滑冰。 今年宫里开办冰上蹴鞠比赛。 基于冬季进入越发寒冷的境地,使得经历旱灾的姚城,酷热的天气有所缓和;淮城的水量虽然还是很高,但是大多目前都已结成冰,短期内不会有任何不良情况,于是各方出差的臣子都休了冬假归来。 运水道修建工程也暂时进入歇息状态,如此寒冷的天气,工人们的身体铁定吃不消。 距离上回的一次冰上蹴鞠比赛,是八年前,那时皇子们包括萧尧这个王爷都还未成年,大家的蹴鞠技巧也并非很熟练,只当玩玩。 如今再次参与冰上蹴鞠比赛,大家都带着兴奋的心情私底下练习着,希望能在比赛中好好的展现自己的实力。 萧尧刚刚经历未过门的侧妃遇难离世的事,为了范采湘的清誉,他不太方便公开带着她一同参加,倒是要求白倩蓉邀着她一起前去凑热闹。 华聚自然乐意。 这一回参加的人很多,有萧尧、萧翔和南陵国其余十一位皇子,还有萧璇,外加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再来是单芮诗、傅巧茹、孙又虔、靳府两位庶女、唐雪莲。 接着是温定御携白倩兮、傅磊霍携白倩兰、傅磊峰、洪信屏还有靳遥风。 宗亲子弟也有不少人参加,连刚刚回归南陵国一年的谧琅族,也让人参与了这场比赛,柯崴泺夫妇与九色神女都是参赛者。 今年的这场赛事会是有史以来阵容最强大的一回。 为了支持自己的儿子,朝廷重臣们也都出席成了观众。有单卫国、谢蜀云、马大人、陆大人,甚至是孙沐阳和孙文彦都来了。 支持孙又虔来着。 洪信屏的父亲洪启天,如今还在镇守边境,不方便回来,于是只有他一人前来。 靳大人推脱身体不适,也没来。他这是害怕看见白倩蓉,毕竟上回他可是亲手制造让紫云庄主掳人的机会。 另外,温剑桥和傅菁远也到场支持儿子媳妇。 基于参赛人数众多,比赛的日子分为三日,十一月二十五为淘汰赛、二十六为总决赛和二十七为混合赛。 十一月二十五这天,大伙儿聚集在皇宫中已结冰的人造湖旁聊天说笑,看得出大家都非常雀跃。 如此盛大的比赛,绝对少不了宫中最尊贵的存在,比如皇帝、皇后、潋贵妃和柔妃等。 后宫大致上所有的嫔妃都是观众,就连越发减少现身的太后,今儿也来到现场观赛。 她是冲着她最喜爱的皇孙媳妇儿白倩蓉而来的。 品贵嫔以前非常喜欢这个冰上蹴鞠,还在华府时总会在府里结冰的小湖上与下人玩一玩。 品贵嫔请求皇帝让她参与。 皇帝想着,这场比赛是男女分开的,她也未必能够进入混合赛,于是就点头允了。 品贵嫔与萧璇交好,萧璇刚好又与萧煜等人交情甚笃,品贵嫔很自然就融入他们的聊天阵仗,开心得不得了。 难得的是,萧尧与萧煜竟是异常平和的交谈,参与其中的人虽觉得不习惯,倒是没人愿意破坏这般和谐的气氛。 而早就和好的萧翔和萧煜,就跟完全没不合过般的继续兄友弟恭,有些让人摸不着头绪。 要说是假的,却逼真得紧。 要说是真的,怎么就完全没隔阂呢? 奇怪。 人造湖旁临时搭建好的帐篷里,皇帝、太后、皇后、潋贵妃与柔妃,都已经落座于最前排的观众席。 其余的嫔妃则是根据位份排列而坐了下来,现场的一切倒是一目了然。 冰湖上二十几名太监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务必确保冰湖表面坚固耐操,否则参赛的皇子公主和宗亲子弟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半刻钟后,最后的检查完毕。负责主持这场比赛的是白旗安。比赛开始前,他先宣布比赛规则,不外乎就是注重过程而非结果,比赛时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得暗中使绊子诸如此类的话。 越发精壮的白旗安,在场上十分亮眼,倒是吸引了傅巧茹的目光。 参赛的男子总共四十四人,分为两场淘汰赛。女子倒是只有二十二人,刚好无需进行淘汰赛。 .................... 男子组两场的淘汰赛下来,能够进行总决赛的是萧尧、萧翔、萧锊、萧煜、萧伦、萧钧、萧中、萧斐、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柯崴泺、靳遥风、温定御、傅磊霍、傅磊峰、洪信屏还有五位宗亲子弟。 女子组原本就已经有的参赛者是萧璇、品贵嫔、白倩蓉、白倩兮、白倩兰、单芮诗、孙又虔、傅巧茹、靳遥芳、靳遥巧、任云汐、九色神女、唐雪莲还有范采湘,刚好二十二人。 基于女子组无需进行淘汰赛,第二日就开始了男子组的总决赛。 比赛场上绝无身份高低之分,只有战友与敌方。萧翔与萧煜被一分为二,成了敌对的组合,倒是安排萧尧和萧煜在同一组为战友。 马谦亦被分派到萧翔组,谢孟桓和陆非迅则是跟着萧煜同一组。 于是萧翔这组的战友是萧锊、萧钧、马谦亦、柯崴泺、温定御、傅磊霍和四位宗亲子弟。 萧煜组的则是萧尧、萧伦、萧中、萧斐、谢孟桓、陆非迅、傅磊峰、洪信屏、靳遥风和一位宗亲子弟。 总决赛与淘汰赛的开球方式不同。 淘汰赛由猜拳赢的一方开球,总决赛则是由猜拳赢的那组龙门守护者负责开球。 萧翔组的守门员是马谦亦。 萧煜组的守门员竟是萧尧。 两组人马准备就绪,萧翔派了柯崴泺与萧煜派出的陆非迅进行猜拳,以三次来决定输赢。 白旗安看着面对面的两人,举起右手对着两人之间慢慢往下一划,同时喊着“开始。” “石子、剪子、布。”白旗安朗声念道,就见柯崴泺出了石子而陆非迅出了剪子。“柯崴泺一分。” 第二轮,柯崴泺还是出石子,倒是陆非迅却出布,堪堪与之打成平手。 第三轮是关键的一轮,因为这一轮将会决定哪一组开球。蹴鞠的开场是非常重要的,哪一组进行开球,会是每一场蹴鞠赛的灵魂中心。 白旗安再次朗声念着“石子、剪子、布。”大家都屏住呼吸盯着同时动作的两人。 就见柯崴泺反转了手势,原本的石子换成剪子,他预算陆非迅会以为他连续出石子,而陆非迅就会接着再出布。结果令他咋舌,因为陆非迅将原本的布换成石子。 萧煜组的所有人顿时兴奋的欢呼起来,他们获得了开球的权利。 柯崴泺因为自己的小小失算而吐了一口气。 赢了猜拳的陆非迅,不自觉看向坐于女子参赛等候区的萧璇。在看见她其实也在看着自己时,他心脏莫名的漏跳一拍。 她那是鼓励的眼神吗?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会尽力的表现好,输赢不重要,重点是大伙儿的团体精神。 拥有开球权利的萧煜组已经和萧翔组都各就各位,在白旗安雄壮爽朗的宣布比赛开始后,萧尧开启了比赛的第一颗蹴鞠。 白旗安很熟练的关注着滚动的蹴鞠,自己更是不断地跟在带球的参赛者附近督赛,确保大家的传球方式在准确的前提下,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傅巧茹压根儿没在看赛况,眼神一直是跟着白旗安转。 比赛进行时,观众席一片安静,大家虽然都很紧张,却是维持着各自的形象,都不敢有太多的反应。 反观被淘汰的皇子和一些宗亲子弟,与女子参赛等候区的众位女子,倒是异常热烈的响应着场上的赛况。 两组各有支持者,在他们其中一人带球的时候都有人尖叫欢呼,场面热闹非凡,观众席里的皇帝等人看了也觉得应景。 活泼如萧璇和品贵嫔,两位好朋友碰到一起是可以筑起一个鸟窝的。 聒噪。 品贵嫔看好萧翔组,萧璇则是特别支持四皇兄萧煜,第一次两人意见分歧,各自声援喜欢的那一组,但是脸上却带着非常欢愉的笑容。 皇帝好久都没见品贵嫔笑,现下被她灿烂的笑颜感染,也露出了愉悦的微笑。身边的皇后等人都紧盯赛况,并没留意皇帝的表情。 而对这类比赛兴趣缺缺的柔妃,刚好就瞧见皇帝脸上的笑意,她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就知道他正在看着的人是谁。 品贵嫔。 柔妃手中的锦帕瞬间被捏得死紧。 男子组的冰上蹴鞠一开踢,就足足踢了一个时辰,结果终于出来了。 陆非迅的少根筋儿,总让人拿捏不准他的下一步,在他脚下使劲儿的那一记,蹴鞠在大家聚精会神、目不斜视的情况下,成功的飞入萧翔组的龙门里。 萧煜组不负众望夺得男子组决赛赢家。而这是马谦亦第一次在兄弟陆非迅面前失手,却为他而感到高兴。 陆非迅非常好动,蹴鞠是他的强项。马谦亦其实不太喜欢蹴鞠,踢得好是偶尔陪着兄弟怡情,比赛输了则是因为陆非迅发挥了自身的实力,这情有可原。 强大的欢呼声从女子参赛等候区传出。 华聚一直都是非常淡定的坐着,在萧煜组获得最终胜利时,还是忍不住加入了由萧璇带领的欢呼队,一起大叫着。 这次大家聚在一起,才发现几个性格相仿的,比如萧璇、品贵嫔、白倩蓉、单芮诗、孙又虔还有范采湘。 这六个小姑娘年纪个别差了几岁,性格却相当接近。这不,单单是她们六人的声音,都足以盖过淘汰区二十几名男子的声音。 场上获得胜利的萧煜组,举着在临门一脚让他们成为赢家的陆非迅往上抛了几抛,才在白旗安朗声的安抚下,将兴奋的情绪缓了缓,然后与输方握手,作为比赛的句点。 “好!!”皇帝龙颜大悦,高兴的站了起来率先鼓掌。其余人见状也跟着热烈的鼓掌,倒是不敢像皇帝那般的站起身。 男子组总决赛正式结束,男参赛者回到参赛等候区歇息,这回换女子组上场,皇帝在皇后的轻声提醒下又落了座。 女子组以白倩蓉和萧璇为首,各自带领着不同的两组。 白倩蓉组有品贵嫔、任云汐、白衣、紫衣、蓝衣、青衣、傅巧茹、靳遥芳、唐雪莲和范采湘。 萧璇组则是黑衣、灰衣、橙衣、黄衣、粉衣、孙又虔、靳遥巧、单芮诗、白倩兮和白倩兰。 白倩蓉组的守门员是傅巧茹,萧璇组的守门员则是单芮诗。 两组各就各位,皆是以同样的方式开球。获得开球权的是萧璇组。 第一发蹴鞠是由非常喜欢蹴鞠的单芮诗开踢,女子组的冰上蹴鞠就此掀开序幕。 本来以为女子组的蹴鞠比赛没有看头,但是原来能够上场的二十二位女子,都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 傅巧茹的强项在攻,被选中为守门是大材小用,萧璇组不断地将蹴鞠踢进龙门,让她懊恼至极。 反观单芮诗宜攻宜守,把龙门守得恰到好处。 她稳定的表现越发让马谦亦倾心,也暗地里发誓要练好自己的蹴鞠技巧。 女子组的冰上蹴鞠比赛,比之男子组的也不遑多让,进行近一个时辰,成绩才得以揭晓。 单芮诗将临近龙门的蹴鞠一个倒挂反脚一勾,被萧璇接力,帅气的一记远门射击,蹴鞠精准无误的飞进傅巧茹来不及防守的龙门里。 尖叫声与欢呼声来自萧璇组其余的组员,而倒挂踢飞蹴鞠的单芮诗,则是惯性地将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那个姿势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被邀来一同观赛的一些官员目睹此番景象都哈哈大笑,单卫国顿觉有些不是滋味,既心疼女儿,又觉得女儿给自己丢脸。 第242章 总算是有惊无险 马谦亦远远的看着单芮诗把自己摔了,本想冲上去,但看着情况并不会伤着,也就没有冲动地入场做出让人多想的举动。 毕竟女子的清誉实在是无比重要。 敌方的白倩蓉,飞身到单芮诗身边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表扬,然后又回到自己的组别。 同样的,两组皆以互相握手让比赛正式的落幕。 傅巧茹心中有些泄气,本来以为自己有机会好好表现,那么主持人白旗安或许会稍微关注她,结果... 傅巧茹的黯然倒是被作为领队的华聚察觉到,她有些奇怪,却想着可能是因为输了比赛,傅巧茹才有这样的神情吧。 男女组别的总决赛已经结束,令人忍不住期待的将会是第三天的冰上蹴鞠男女混合比赛。 男女组别的比赛分别用了一个时辰,现在差不多未时,皇帝让大家在韶和殿一起享用迟来的午膳,才各自回府歇息,准备迎接明日的男女混合赛。 皇帝毫无心理压力,原因是品贵嫔那一组并没获得混合赛的参加资格,那就表示她没机会与其他男子有碰撞,所以,没他什么事。 众人斜眼:.......... 白旗安拍胸脯:有我在,任何人在场上都不可能有肢体碰撞。 隔日,终于迎来冰上蹴鞠男女混合比赛的这一天。 天气非常冷,但是参赛者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压根儿不觉得冷。 华聚不断地给萧煜打气,萧锊看了心里非常不舒坦,萧尧看了也有怪异的感觉,却被范采湘非常隐晦的鼓励拉走了注意力。 陆非迅顽皮地对着萧璇抛了一个媚眼,让萧璇呆愣一瞬随即垂眸暗笑。 那一记暗笑被陆非迅看在眼里,心里雀跃却又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或许人家只当他的媚眼是鼓励呢... 而且他向来逗趣,她当他是在搞气氛呢吧! 萧璇是女神,是不能随意污秽的,他只是一般朝臣的儿子,只能默默地崇拜她、仰慕她。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转身等着组别分配,那一记自嘲倒是未曾被萧璇看见。 男子组和女子组的赢家都是非常有实力的,为了公平起见,白旗安端详着二十二人半响才给大家分了组。 第一组由萧尧带队,成员是萧伦、萧斐、靳遥风、洪信屏、一名宗亲子弟、黑衣、橙衣、靳遥巧、单芮诗和白倩兮。 洪信屏被选为守门员。 第二组由萧煜带队、成员是萧中、谢孟桓、陆非迅、傅磊霍、萧璇、灰衣、黄衣、粉衣、孙又虔和白倩兰。 这回是萧璇成了守门员。 两组都无比认真地对视着,空气中交汇着不一样的火花,然后在一轮猜拳定输赢的情况下,萧煜组获得了开球权。 能够与萧璇一组,陆非迅无比兴奋。基于自卑心作祟,他只与她相互鼓励一番,就全情投入比赛。 萧璇被他的认真所感染,也非常投入比赛之中。 男女混合比赛也是战况紧张,各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甚至是各不相让,比赛进行一个时辰还未见结果。 白旗安担心踢得久了会受伤,于是喊了一个中场休息。 大家都提着有些累的身体回到等候区,喝了一些温热的汤水和点心,才在一刻钟后继续比赛。 或许是大家都已经感到疲惫,这中场休息后的赛况异常激烈,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冲锋陷阵。 比赛又进行差不多半个时辰。 在这后续的比赛接近尾声时,单芮诗一记猛龙过江,把蹴鞠踢向萧璇守着的龙门。萧璇一个后空翻帅气的接下蹴鞠,却是忘了收劲儿,一个不留神就带着蹴鞠一起摔下。 先前单芮诗摔个狗吃屎的景象,让大家还记忆犹新,大伙儿都以为萧璇也一定是摔个底朝天,谁知一碰着冰湖表面,一道碎裂声传进大家耳里,就眼睁睁地看着萧璇随着碎裂声,连人带蹴鞠掉进冰湖里。 观众席上的皇帝已经慌张的站起身,太后亦是担心的直盯着。 惊叫声不绝于耳,向来少根筋儿的陆非迅,这回反应倒是最快,拉着萧煜靠近那已经破裂的冰湖口,毫不犹豫地扑通就往内跳,萧煜先是一惊,就看见萧璇浮了上来,连忙小心翼翼地与跟着来的萧尧和谢孟桓,缓缓地想要将她拉上来。 但是,要在一个破裂的冰湖口里将一个人拉起,是十分考技巧的。 他们在冰湖口努力了许久,愣是无法将萧璇拉起,还几次的在冰湖面滑倒,导致冰湖口越发裂开扩大。 皇帝几人盯着冰湖口的情况紧张万分,潋贵妃亦是非常担心萧煜会不慎跟着掉入冰湖里。 奋力拉着萧璇的萧尧、萧煜和谢孟桓,明显感觉到萧璇浮着的身体缓缓地往下沉。 “怎么回事?”萧煜疑惑开口。 谢孟桓恍然“是阿迅在底下顶着,我们得快,否则他会没命!”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未免影响营救进度,也避免其余人掉入冰湖,白旗安已经将冰湖面上的其他人都疏散到岸上,自己则是以轻功飞身而去,沉声开口。 “借三位身上的棉衣一用。”语毕就率先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铺在冰湖裂口处。 萧尧、萧煜和谢孟桓见状也跟着照做,大家的棉衣在冰湖裂口处形成一个稳定点。接着白旗安说了一句得罪了,紧接着轻轻的踩踏在三人身上,伸手对准三人同时拉着的萧璇,一个使力就成功的把萧璇拉起。 白旗安随即将萧璇惯性的压在三人身上,脚下一使力将萧尧等人连同萧璇推到距离破裂冰湖口最远的地带,岸上的萧翔等人小心的将几人带上岸。 萧璇已经陷入昏迷,但救得及时,华聚检查说了一句无碍,就让人将她送回锦和宫好好保暖休息。 看着被救上来的萧璇,陆大人一脸焦急的盯着冰湖口。 他儿子陆非迅还在冰湖里呢! 彼时白旗安则是一跃而下跳入冰湖里寻找着陆非迅。在萧璇上岸后,他自己就真正的陷入昏迷往下沉。 华聚见状想要前去帮忙,却被萧煜制止。“爹一定能够把阿迅救上来,我们别给他徒添麻烦。”华聚闻言继续看着冰湖裂口。 白旗安动作还算快,陆非迅很快的被救了上来,但他黑紫的脸色则吓坏了一干人等。 傅巧茹想上前关心白旗安,见情况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忍下了。 白旗安来不及给自己取暖,当场要求会武功的人给陆非迅输内力驱寒,否则他的性命不保。 萧煜等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萧锊愣是等到白倩蓉也想加入之时而及时阻拦,然后隐下内心的不情愿,跟着大家一起给陆非迅输内力。 由始至终,谧琅族的柯崴泺夫妇和九色神女都置身事外,选择当旁观者。 原因是谧琅族使用巫术救人时的外劲儿非常大也非常广,不是何时何地都能够随意出手,否则伤着无辜又不会武功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此番输内力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堪堪将陆非迅黑紫的脸色给驱散。白旗安苍白着脸色交代大家赶紧让陆非迅保暖喝药之后,自己也跟着倒下。 傅巧茹差点儿就冲上前去,她强硬忍住的当儿,白倩蓉已经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过去给他把脉。 他这是下了一轮冰湖又给陆非迅输内力,一时虚脱导致...华聚诊脉之后得到这样的结论。 “没事。”华聚转身给重度昏迷的陆非迅把脉,他如今被萧尧、萧煜和谢孟桓给扛着。 “脉搏十分微弱,送回陆家恐怕来不及。”华聚担心的说着。 “就在最靠近的韶和殿里给他诊治吧。”皇帝适时的开了口。 萧敏夭折后,萧璇再次成为他唯一最疼爱的女儿。她遇难时,陆非迅不顾自身的生命挺身而出,是在场所有的人亲眼目睹,都非常震撼也非常动容。 现下陆非迅危在旦夕,他是萧璇的救命恩人,让他在韶和殿治疗,是最合适也是最应该的。 华聚对着皇帝觑首,就让人安排抬着陆非迅去韶和殿,接着让萧尧、萧煜和谢孟桓赶紧的跟着去给自己换身衣裳、喝喝姜汤。 “那爹怎么办?”萧煜却是迟疑问道。 柯崴泺此时淡定的开口“他有谧琅族传人的玄气护体,把他一起带到韶和殿换身衣裳、喂些姜汤,让他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他很清楚的看见白旗安身上的那一股强大的玄气。 连他这个现任族长都不及他一半的玄气... 萧煜点点头,吩咐勋一和勋二扛着精壮的白旗安,将他带去韶和殿,看着举步艰难,但两人训练有素,很快就追上被抬着走的陆非迅,往韶和殿的方向而去。 而皇帝也在后妃的拥护下,到锦和宫了解萧璇的状况去。 太后虽担心,但是因为身体状况的关系,被皇帝强硬赶回永祥殿等候消息。 皇子们被皇帝说了一句“先各自回去吧。”,包括出手帮忙输内力的萧锊,都有些悻悻然地离开比赛现场。 众人来到比较有私人空间的韶和殿,华聚让萧煜着人屏退看热闹的人,请他们都各自回府,就与柯崴泺夫妇和九色神女,一同进去给陆非迅进行巫术治疗。 陆大人也想跟进去,却被华聚挡在外头不让进。“陆伯父,我们需要良好的空间给阿迅治疗,请您先在外头等等。”陆大人闻言只好止步,盯着不远处门口牌坊上写着的南柯小院开始发呆。 白旗安则是被送到韶和殿的东辟小院稍作歇息。 在华聚和谧琅族人给陆非迅进行治疗时,萧尧等人也在东辟小院,就着翠依和秋竹从内务府取过来的衣服换了一身。 白旗安也有人伺候着,御医则是被萧尧指派着先给白旗安诊治,他们几个并未下水,虽耗了不少内力,但是都还挺得住。 翠依和秋竹在御医身边医僮的指点和协助下,将煮好的姜汤端了进来。 坚持留下的傅巧茹,自告奋勇想要喂食白旗安喝姜汤,立即换来在场人的侧目。傅巧茹也不回避,坦然的受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大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都保持沉默。 萧煜对着翠依点头,表示就按傅巧茹的心思去做。傅巧茹感激的对着萧煜行礼,就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进去。 谁知里头的白旗安早就醒了,也不需要姜汤,在床上打坐运气一番就恢复,只是脸色因为浸过寒冷的冰湖水,此时依旧是苍白着。 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端着姜汤走进来,立即抬手制止她靠近。“把姜汤搁桌上吧。”自打秦恒淑离世,除了女儿白倩蓉,他已经不近女色一年。 傅巧茹蹙步一瞬后继续往他的方向走,声音轻轻“白先生,就让巧茹伺候您喝下姜汤吧。” 见她说不通,白旗安冷着一张俊脸唤道“翠依。”翠依是他家的丫鬟,她比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姑娘更适合伺候自己。 翠依闻声走了进来,无声地从傅巧茹手中接过姜汤,就亲手交给白旗安,而他端起姜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根本毫不费力,更不必任何人伺候。 傅巧茹知道自己唐突了,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被自己倾心的人如此明显的拒绝,她的心非常难受。 她低喃一句“打扰了。”就转身,一阵风的冲了出去,让萧尧等人侧目之余也无奈摇头。 萧煜则是若有所思。 秋竹负责等在南柯小院,待白倩蓉等人出来,她带着陆非迅没事的消息过来东辟小院。 白旗安在里头听见这个消息也松了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第243章 女神吻他了! 萧璇只是昏睡几个时辰就醒来。 一睁眼就看见满室的人围着她嘘寒问暖,尤其是向来对她疼爱非常的皇帝。 “父皇。”她启唇唤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皇后连忙让常乐给她倒水,让她润润喉。她喝着常乐递给她的温水缓缓喝着,脑回路瞬间变得清晰。 她不是应该在冰湖面上与皇兄们还有一众朋友玩着冰上蹴鞠比赛吗? 这一刹那,比赛时所发生的点滴,立即一一的在她脑海里放映着。 她记得比赛的最后,单芮诗踢了一记极其勇猛的蹴鞠飞向了她,但是以她的身手绝对应付得来。 这不,她一个帅气的后空翻,稳稳地接住蹴鞠...对了,她是耍帅过了头,忘了脚下是随时会破裂的冰湖面,所以正是她的后劲儿,使得自己撞碎冰湖面,然后掉入冰湖里?! “璇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帝见萧璇拿着未喝完的温水,眼神有些呆滞,于是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璇闻言回过神来,将杯子交给常乐,她看着满脸关切的皇帝反问“陆非迅呢?” 所有的情况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放映一遍,她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自己跌入冰湖里,模糊之中看到陆非迅毅然决然地投进冰湖里将自己拉了上去,然后用他自己的身体使劲儿的往上顶。 接着,她就完全失去意识。 现在回想,他们身上都穿着极其厉害吸水的棉衣,陆非迅承受着他自身棉衣吸进大量湖水的重量,硬是将也是一身吸了湖水棉衣的她往冰湖口顶上去。 他当时的意志力一定很强吧。 她的心瞬间有些不舒服。 众人听她这么一反问,都不知该怎么回答。皇帝则是说得若无其事“璇儿,朕在问你话呢,你没回答朕,倒是关心起姓陆那个臭小子,这像话吗?” 萧璇看着大家避讳的神情,再听到皇帝故意避开她的提问,还扯开话题,就知道她最后的印象是真的。 “父皇,请您告诉璇儿,陆非迅怎么样了?”萧璇已经无法保持淡定,陆非迅舍命救了她,她怎么能够不管他的死活,而只顾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父皇和大家应该都看的很清楚,她的命是陆非迅救回来的。 皇帝见她这般坚持,知道是如何都隐瞒不了了,他垂眸转身走出了她的寝殿。皇后紧随其后,潋贵妃先给常乐一个眼色,才追着帝后的脚步而去。 其余的后妃,觉得现在真的没他们什么事了,也就跟着离开。 寝殿里回复往常的宽敞,常乐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萧璇的叫唤。 “常乐。”萧璇知道父皇他们是默许让常乐将事实告知于她。 于是常乐从白旗安投进冰湖里去救陆非迅的那一刻开始说起。听着常乐的叙述,萧璇的心一抽一抽的,竟是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陆非迅为了救她,竟是去了鬼门关一回。不行,她不能再等了,否则就失去他了。 常乐还未将整件事说完,萧璇已经掀开棉被,随意扯了随身披着的貂皮披风往身上裹,就快步的走出去。 常乐知道主子的去向,赶紧拿起暖炉也追了上去。 来到韶和殿,萧璇就看见萧尧等人还聚集在南柯小院里。她疾步走了进去,就见白倩蓉疲惫地靠在萧煜的肩膀假寐。 谧琅族的人都已经回府,毕竟治疗已经结束。而且以谧琅族九色神女外加族长和圣女的能力,陆非迅绝对活得下来,而且长命百岁。 “菱公主,您醒了,还好吗?”谢孟桓根本没法儿阖眼,最好的兄弟如今还在昏迷,他连家都暂时不想回,就想守着他。 众人听见谢孟桓的声音,都转头看着脸色苍白走进来萧璇。 “陆非迅呢?”萧璇并未留意谢孟桓的问候,反而急切地问着陆非迅的所在。 “公主是来看阿迅的?”华聚闻言立即睁眼,在看见她微微点头时,抬手指向寝室“他还在里头昏睡。” 萧璇呆愣一瞬抬脚走了进去。 萧璇来到寝室,就看见陆非迅裹着严实的棉被,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躺在床上。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 后头的华聚等人都忍不住好奇地跟着,他们躲在隔帘处偷看。 走在寝室内的萧璇有些举步艰难,却仍用一般的大步伐走到床边。凝视着陆非迅昏睡着的俊颜半响,她的心再次感受到一股怪异的力道在堵着。 她不假思索地轻唤“陆非迅。”音量比平时略低一筹。 陆非迅一动不动。 萧璇再次唤道,这回声音有些大。“陆非迅,不要睡了,比赛还没完呢!” 陆非迅还是紧闭着双眼没理她。 “陆非迅...”萧璇瞬间焉了,她跪坐在床边的脚榻上,终是忍不住哽咽。“陆非迅,你怎么还不醒过来...” 偷看着的所有人都有些动容,对萧璇也升起了一丝心疼。 萧璇在外历练几年,心性比一般女子强大,但终究是女子,一旦被触碰到心里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也是极其让人想要呵护。 “萧璇...”一道呢喃声从陆非迅嘴里溢出。 萧璇立即跪坐着直起身子盯着他看,却只看见他依旧紧闭双眼,但是眉头紧皱,嘴里断断续续低喃着她的名字。 她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竟是让他那般不顾一切地投进寒冷刺骨的冰湖里将她救起? 如今,在他的梦里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都和她有关?怎么他在昏睡中也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萧璇...”陆非迅再度低喃出萧璇的名字,接下来说的话,竟是让萧璇一直堵着的心,顷刻间倾泻。“你别怕,有我陆非迅在,就是死也是我死,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他呢喃的声音非常微弱,却是让听者为之撼动。 偷看的人听着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陆非迅!”萧璇的泪决堤而出,她改而坐在床沿,伸手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陆非迅,你醒醒,陆非迅!” 原本有些感动的人,看着萧璇有些粗鲁的举动瞬间想流汗。 唯美的画面瞬间...没了。 “诶,别吵,我还没救上我的女神。”陆非迅摆摆手试图拍开在他脸上捣乱的手。 女神? 萧璇瞬间定格。 “萧璇...”随即她的名字再次从他嘴里冒出来。 萧璇这才恍然,原来他的女神,是她。 萧璇继续拍打他的动作,而且越发粗鲁“陆非迅,你给我起来!”她一直拍、一直拍...“陆非迅!” “诶,到底是谁要扰...人...”陆非迅再次摆手想要拍开那作乱的手,一睁眼就见到梦中沉入冰湖里的女神,正好端端地坐在床沿看着他。“清梦...”他说完就闭上嘴,傻傻地盯着她。 原来他已经成功救了她? 看着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无碍...刚才拍他的手劲儿...哎哎,实在是不轻... 可是她怎么哭了?! 萧璇睁着未干的泪眼,望进他带着担心又有些慌乱的眸子里。 怎么会是慌乱呢?! 他投进冰湖里救她的那道坚定目光去哪儿了? “为什么要救我?”萧璇轻轻地问着,心中忍不住带着一丝期待。 陆非迅抬眸睨她一眼后立即错开,他支吾片刻才说“当然得救你了,你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更是这南陵国唯一的公主,很矜贵的。”尤其她还是他的女神,就更是要救了。 “骗人!”萧璇突然就哽咽着低喊。“你骗人!”语毕,她的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 陆非迅被她吓了一跳“我...我怎么就骗人了呢?”他有些不明就里,女神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今儿是怎么了? “诶你别、别哭啊!” .................... 陆非迅一直呈现着只露出头颅,头以下的身体都让棉被给裹得严实,他整个人看起来其实挺滑稽的。 可是女神的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让他的心也跟着阵阵的发疼。 他再也忍不住地挣开棉被坐起身,正想将女神搂进怀里好好安慰,女神竟是主动的抱住了他。 女神抱住了他! 女神抱住了他! 女神真的抱住了他! 陆非迅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双手僵在萧璇背后不知所措。 接着就听见萧璇闷在他怀里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抱我?” ?!?!?! 女神竟然叫他抱她! 陆非迅立即醒神,僵着的手立即将她抱紧,很自然的拍了拍,试图安抚抽泣的人儿。 谁知,怀中的女神竟是大哭出声。“陆非迅,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是开心果,只会让人开心,可是你现在却把我弄哭了!你要负责!” 啥?! “你要负全责!”她哭着重复道。 什么情况啊? 陆非迅再次傻眼,女神到底怎么了? 萧璇从他怀里抬起头,就着满脸的泪痕霸道地开口“我要你负责!” “负...负责什么啊...”陆非迅拿捏不准这个哭得泪痕斑斑的女神心里所想,但是她看着明明在抽泣,却很霸气地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本公主未来的心情好或不好,就靠你了!”萧璇霸气地接话,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陆非迅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靓丽容颜,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向来都是将逗人开心当为己任,所以才会自称开心果。跟女神开始有交集也全赖东洋国皇子公主们来南陵国的那一趟,否则女神永远都是他遥不可及的崇拜对象。 当然,现在还是。 逗她开心,他当然乐意,他也一直在做着这件事... 萧璇看着陆非迅仍旧是莫名其妙,一气之下豁出去了。 她改而搂住他的颈脖,在他疑惑于她的举动时,她还挂着泪水的脸上,露出认真又霸道的表情“若是这样你还不明白的话,以后就不理你了。”语毕,她就凑近自己的唇,印在他傻眼微张的薄唇上。 蜻蜓点水一般,萧璇随即退开,睁着满是希冀的漂亮双眼,看着呆呆的陆非迅。 偷看着的人都跟着傻眼。 也不能怪陆非迅进入呆滞状态,女神啊!女神吻他了! 啊啊啊! 他是不是因为投入了冰湖,已经被冻死溺毙,现在其实是身在天堂?然后再因为他做了好事,所以天堂让他在投胎之前与女神在梦里相见? 第244章 虔儿喜欢蓉侧妃 “陆非迅!”萧璇气结,忍不住大叫道,还不忘大力拍着他的胸口。 “在!”陆非迅立即回神应道,她拍他胸口的力道真不小,哎哎...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萧璇此时的语气带着些许小女儿的娇嗔。 她这个神情与表现...陆非迅随即扬起眉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懂了。” 女神虽是女神,却也是极其普通的女人,让一个女人给男人告白,还如此的主动和明显,令陆非迅觉得自己不是男人。 “真的?”萧璇忍不住雀跃地再问。 陆非迅点点头“但是...”他脸上露出迟疑。 萧璇立即紧张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但是什么?”别是她自作多情啊! 看着她略显紧张的神情,陆非迅也没卖关子“有些事,还是必须由男人来做。”说着就在她一脸疑惑的时候将她搂紧“比如...告白。” 嗯?! “萧璇,你一直是我陆非迅心目中不可随意污秽的女神,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女神会让我抱着,也没想过女神会跟我告白。”陆非迅收起平时爱玩笑的姿态,认真又带着情意的眸光,看进她渐渐露出感动的眼。 “我喜欢你,萧璇。或许以我的身份、地位,没办法匹配你的公主身份,但是我相信,跟我在一起,你未来的日子绝对只有笑容,不会有眼泪。”陆非迅说到这里就捕捉到萧璇眼里的一丝戏弄,他立即接着说“刚才的不能算。”然后他就见她笑了,笑得极其狡黠。 就知道她刚才想抓住这个话题不放... “还有呢?”萧璇仰着头看着他笑问。 “还有这个...”陆非迅说着,就低下头吻上她笑得英气却也柔美的双唇 萧璇在历练的时候身经百战、胆识过人,遇到任何危难都未曾害怕过。 现在被陆非迅紧紧搂在怀里深吻,绝对是她历练以来都没经历过的。她怎么觉得自己在他怀里犹如一滩水那样的柔弱无骨呢? 向来习惯霸气的萧璇,竟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想来无论自己有多女汉子、有多强悍,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会变成小女人。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吧。 寝室外头偷看的萧尧等人都偷偷的笑了,陆非迅藏得好深,竟是喜欢他们南陵唯一的公主那般久,若不是这次的意外,怕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思吧。 陆非迅看着少根筋儿,其实比他们之中任何人都激灵,看他在亲眼看着女神掉入冰湖时的神速反应就知道了。 而皇帝对于这件事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最疼爱的女儿,他也向来给足了她自由,既然是她自己所喜欢的,是什么身份地位其实并不重要。 不过陆家其实也不差,当家陆大人是景旭帝的谏官,属于文官。基于他自己未曾习武,就让他唯一的一个儿子陆非迅从小习武。 以至于如今的陆非迅不像陆大人那般文弱书生,反而很有男子气概。 他绝对能够保护公主,瞧瞧他对她舍身相救就知道了,呵呵。 .................... 孙家大厅,孙沐阳坐在上首,他摆着高姿态盯着下首有些局促的孙又虔。 孙文彦则是面露嘲讽地睨着她。 她不是正室夫人生的女儿,他的心态自然有所不同。若不是为了孙家的未来,他不会想要让安氏所出的孙又虔成为嫡女。 他的冉儿,虽然听说了与唐汉杰琴瑟和谐、夫妻和睦,但怎么都不是在自己家,看不见就无法真的相信。 林氏曾经上了小唐府寻孙又苒,可孙又苒竟是推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林氏别再到小唐府找她,除非是唐汉杰带着她回娘家。 当林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这事告诉他时,他的心都碎了。 冉儿一定是受苦了,否则不会连自己的娘亲想要看一看、见一见都不行。 再看这个孙又虔,挺乖顺的一个孩子,就是不够服从他们。 孙沐阳和孙文彦的意思,是让她接近白倩蓉,进而探听四皇子府的事。 孙家与二皇子府、西域一直都暗通款曲,只要拿捏住四皇子府,剩下的莘王府和太子府根本不足为惧。 孙家支援萧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上回萧锊和西域的士翰哲要见面,专门办了品酒宴,孙家就战战兢兢地给士翰哲提供了住宿。 西域仿造南陵国的四枚兵符,孙沐阳和孙文彦是知道的,后来更是知道萧锊让士翰哲将所有的赝品都毁了。 孙沐阳深觉可惜极了,要是有了那四枚兵符,让孙家拥护萧锊成为新帝绝对不是问题。 想必萧锊还有自身的考虑,才选择放弃这个方式。 当然,孙沐阳和孙文彦非常清楚,萧锊最大的目标是谧琅族。现在谧琅族已经回到南陵国,还与原来的圣女传人龙馨予,也就是白倩蓉有了交集,还交情匪浅。 那么很明显的,只要得到白倩蓉就等于是得到谧琅族,甚至是谧琅族背后那庞大的财富与势力。 可是萧锊一直都未曾出手,是在等什么呢? 孙家在孙又苒的败笔之后,孙沐阳就打定主意让新起的嫡女嫁与萧锊。 萧锊是孙家属意的新帝人选,只要新起的嫡女成了萧锊的正妃,她将来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作为皇后的娘家,孙家的地位更会是比之如今还要崇高的存在。 可是看看他们新起的嫡女孙又虔,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说现在你和蓉侧妃的进度。”孙沐阳忍着扔茶盏的冲动,说话的语气也尽量保持平和。 孙又虔呃了半响竟是说不出一个字儿。 孙文彦蹙了蹙眉,忍不住凉凉地开口“不会真的跟她成了好朋友就把孙家卖了吧。” 孙又虔惊得将漂亮双眸睁得老大,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难道被我说中了?”孙文彦不禁升起一股怒意。 孙又虔闻言摇摇头,想说话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她能说现在和白倩蓉真的就是好朋友,只是还没把孙家卖了吗? 想到这里她立即捂嘴。 天,她在想什么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赶紧给我说!”孙沐阳终是不耐烦的再次出声,手中紧捏的茶盏发出了嘎嘎声,好像随时会被捏碎一般。 孙又虔知道没办法隐瞒,于是她硬着头皮嗡声说“虔儿喜欢蓉侧妃。” 白倩蓉真的是个非常仗义又善良的女子,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她一定不遗余力。加上先前白倩蓉说得很清楚,她对孙家没有好印象,也不喜欢孙家的人,她孙又虔能够入得了白倩蓉的眼,更成了她的朋友之一,她真的非常感恩也特别珍惜。 祖父和父亲的心思她知道,她也一直知道孙家和二皇子府的关系非常密切。 当初原是要让大姐姐孙又苒嫁给萧锊为正妃,想着以后会是后宫里太后之下最高的存在。 怎知孙又苒却喜欢四殿下,也一直与孙家唱反调,如今更是委身于比孙家庶子地位还不如的唐汉杰。 然后她孙又虔就被选中为新的嫡女,嫡次孙女来着,孙又苒这个嫡长孙女的地位没人能撼动。 也是为了孙家的体面呗! “你说什么?!”孙文彦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次!”孙沐阳怒目而视。 两人对视一眼,孙文彦指着孙又虔怒道“你是女子,怎么能喜欢女子?” 诶?! 孙又虔听到了什么?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上首一脸气急败坏的孙沐阳,和气得身体都在颤抖的孙文彦。 好吧,他们误会了。 “不是...”孙又虔想解释,却被孙文彦打断。 “我们孙家怎么净是出这种奇葩女儿?”孙文彦大力拍着额头,脸上是无比懊恼的神情。 “我告诉你。”孙沐阳抓起茶盏硬是忍住往孙又虔身上扔的动作,他抖着整张脸怒喝“我不管你有多喜欢白倩蓉,你将来是要嫁给二皇子的,最好把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好了,否则,就是用绑的,我也会把你绑了塞进花轿!”说完就将抓在手里的茶盏砸在小茶几上。 说远了吧这是... 孙又虔忍住学孙沐阳说话的冲动,更是忍住他们误会自己对蓉侧妃的喜欢而想笑的冲动。 “虔儿明白了。”既然他们误会,就将错就错吧,反正她是真的喜欢跟白倩蓉做朋友,她清楚自己的心思就行。 至于未来要嫁给萧锊,嗯...其实还算不错,但人选若是换成莘王萧尧,那就更好了。 唉,还是别想了,她现在是孙家新的棋子,是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幸福的。当然她知道,萧锊也未必会想要娶她为正妃。 听天由命呗。 .................... 萧璇与陆非迅看对眼这件事在涛悦城京挺轰动的。尤其是陆非迅对萧璇的舍身相救,更是成了许多未婚女子茶余饭后争相热议的话题。 都说找夫婿就该找这样的。 那些原就中意陆非迅却又没敢表态的世家小姐,都暗地里捶着心肝,后悔没大着胆子跟他告白。 看公主大着胆子告白,就获得了陆非迅的心。 陆非迅斜眼:因为我只喜欢我的女神。 如今陆非迅已经被萧璇这个菱公主占了去,驸马不能娶侧室或纳妾,除非公主与驸马成婚五年以上一直无所出,皇室才会特许驸马娶侧室或纳妾。 秉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心态,谢孟桓和马谦亦的府邸门槛都快被踩烂。 倒是没人敢胡乱给萧煜推荐女儿...呵呵。 谢家和马家每天都迎着络绎不绝的媒婆来给自家儿子提亲,偏偏谢家与马家就只有谢孟桓和马谦亦一个儿子。 哎! 谢孟桓每天回到家里听见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又有人上门说亲,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最后选择让下人把饭菜送到院子里,他宁愿一个人躲着用膳。 乐得清静,却气坏了谢蜀云夫妇。 另一边的马谦亦也好不到哪儿去,上门的媒婆不计其数,其中也包括单芮诗的母亲单夫人给委托的媒婆。 马谦亦实在是听得很厌烦,正准备寻个借口躲开,就听见自家母亲马夫人提及单家的说亲。 “今儿来自单家的钱媒婆真是会说,一口一声亲家的叫,都让我觉得真的跟单家成亲家了呢!”马夫人摆了摆手,随即拍拍马谦亦的肩头“娘知道了,会替你推了。”说着就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神情。 第245章 再等等呗 马家的人都知道马谦亦好自由,而且有主见,自懂事以来任何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所以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他亦是这般想法。 马谦亦听到这里,却情急地抓着马夫人的手,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急切“娘,这个单家...先别给推了...” 马夫人听了哦一声点点头,随后觉得不对,立即抬眸“儿子你刚刚说什么?不要推了单家?”随即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你喜欢诗诗那丫头吧?”马夫人立即笑得合不拢嘴。她就挺喜欢单芮诗的,虽然大喇喇了些,但是胜在性子随和不扭捏,正好与她家阿亦很衬。 马谦亦虽难为情,却恢复淡定“是,儿子喜欢诗诗。”只是他不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这好办。”马夫人再次拍拍他的肩头,说得胸有成竹“明儿娘给你亲自去拜访单家。” 马谦亦听了心中无比兴奋,不知道诗诗对他,是不是如同他对她? 马夫人很给力,翌日一大早用完早膳,就拉着下朝回来的马大人,乘上马车直接前往单家。 也从早朝归来的单卫国正好刚刚与单夫人、单芮诗,带着小不悔一同用完早膳,就听见管家来报说马大人夫妇来访。 单夫人眉开眼笑,还意味深长的睨了单芮诗一眼,就屁颠屁颠地与单卫国会客去了。 单芮诗莫名其妙,她抱着已经快要一岁半的小不悔回了院子,身边跟着贴身丫鬟和小不悔的奶娘。 来到单家的大厅,单卫国也是带着疑惑的心情与马大人寒暄。两个男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却见单夫人和马夫人相谈甚欢,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当两个妇人切入正题时,单卫国和马大人才恍然大悟,随即不约而同地蹙眉。 马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马谦亦对于婚姻向来都很有主张,绝对不会喜欢作为父母的他们给他做任何安排。 单卫国则是觉得女儿单芮诗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若真嫁到马家,会不会祸害马谦亦那能干的小子? 单芮诗斜眼:有你这样黑自己女儿的爹么?! “单夫人,我家阿亦说了,他确实是喜欢你们家诗诗的,就不知诗诗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马夫人在觉得与她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正式的打开话匣子。 阿亦喜欢诗诗?! 原来马谦亦喜欢他家诗诗?! 单卫国和马大人都瞠大双眼,在看到彼此惊讶的神情时都失笑摇头。 儿子这是只跟他娘亲近啊!马大人暗自垂泪。 单夫人听着马夫人这样说,立即来了兴致“真的吗?” 马夫人点点头确认“是真的。”回想着昨晚儿子的表情,马夫人立即捂嘴偷笑。 单夫人看在眼里,知道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否则马夫人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可是咱们得问问诗诗的想法。”单卫国虽然对单芮诗管教得严,但他是打从心里疼爱这个女儿的,尤其她现在是单家唯一的孩子。 自从单祖晖离世了以后... “我接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大厅外头的单芮诗,此时大步地走进来。“马伯伯、马伯母好。” “小不悔睡了?”见到女儿,单夫人很自然的就先问起小不悔。 单芮诗点点头“小不悔吃了奶就睡了。”所以她就过来,也听到了马夫人说马谦亦喜欢自己。 她不清楚自己对马谦亦是何感情,但是她不讨厌与他相处。 她也刚好到了适婚年纪,爹娘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正好马家的长辈与爹娘都看对了眼,那她就顺他们的意好了。 想来马谦亦对自己有情,一定会对自己很好的。 她不求他能像陆非迅对萧璇那般对自己,只要能够像爹娘那样不牵绊彼此,可以好好过日子,她不介意跟着马谦亦一辈子。 “诗诗。”单卫国看着脸上完全没有扭捏害羞的女儿,就对着单芮诗唤了一声,单芮诗立即就走了过去。 “你喜欢马谦亦那小伙子?”单卫国压低了声音。 单芮诗不置可否“不讨厌。” 听见她的回答,单卫国就知道女儿这是没有动心。或者更确切的说,单芮诗目前没有动心的对象。 那她这是任由他们给她安排与马谦亦的亲事? 想到这里,单卫国站起身礼貌委婉的说道“对不住二位,这事儿其实有些突然,老夫还没做好让女儿出嫁的准备。” 马大人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他完全能够理解单卫国的感受,而且夫人说的自家儿子喜欢单芮诗,他得回去求证。 马大人认同地附和“臣明白,是内人太着急了。” “不是,是单夫人...”马夫人想说是单夫人着媒婆上门说的亲,就被丈夫的眼神制止,只好立即噤声。 “那这件事就先搁置,我们之后再议。”马大人也没给单夫人解释,就对着单卫国谦恭地行礼。 单夫人见状也就不勉强,和单卫国一起目送两人离开,旁边的单芮诗心里怪怪的,哪里怪倒是一时说不出来。 .................... 送走马大人夫妇俩,单卫国瞪了单夫人一眼,领着单芮诗回到大厅里。 三人落座,单卫国也不迟疑,直截了当开口“诗诗,你老实说,你对马谦亦是什么想法?” 单芮诗想了想才说“朋友。”这两个字简单易懂,单卫国也立即明白。 “那我不能赞同这门亲事。”单卫国想也不想地摆摆手。 “为什么?”单夫人问得急切“马谦亦那么好,又那么抢手,要是让别家千金抢了去,咱们诗诗就走宝了!” “马谦亦好怎么了?咱们诗诗又不是嫁不出去!”单卫国吹胡子瞪眼反驳“我就不明白了,女儿我也有份,你怎么静悄悄的给她到马家说亲,都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单夫人忽而冷笑“晖儿的事你有跟我商量吗?” “你...”单卫国顿时语塞。 儿子的死是他们单家这一辈子都不可忘却的痛。当初单卫国在朝堂上举荐儿子,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没想到却是亲手将儿子推向死亡的道路。 单芮诗急忙上前给两人圆场“爹、娘,哥哥是完成了人间的使命回到天堂,您俩就不要再难过,否则哥哥在天堂的岗位上要如何安心执行其他的使命呢?” 单卫国和单夫人明白女儿的心思,都压下刚才互相指责时显露出来的戾气,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老爷,妾身是真觉得马谦亦不错,是咱们诗诗可以托付的人,您要不要再好好想想?”单夫人恢复平和的情绪,就以一贯的温和态度开口。 单卫国听着闭了闭眼“我如何想并不重要,重点是咱们女儿的想法,要跟那小子一辈子的是诗诗,你懂不懂?” 懂了。 单夫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看向在旁不予置评的单芮诗。“女儿,你说呢?” 单芮诗摊了摊手“女儿刚才已经说了接受,是爹舍不得女儿才推搪的。”说着就斜眼瞥了自家老爹一眼。 “你硬气了你,我如此在意你的想法,还为了你未来的幸福操碎了心,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单卫国立即吹胡子瞪眼,只差叉腰摆谱了。 “好嘛!”单芮诗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顺势撒娇“女儿这不是担心您俩太操心,才答应的。” “言下之意就是其实你不喜欢马谦亦,是不是?”单卫国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单芮诗感觉有些烦,于是就着心中所想应道“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女儿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人。” 单卫国瞬间咤异,单夫人更是露出不解的表情“女大当婚,你怎么会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人?若是不嫁人,以后怎么办?” “娘,女儿不觉得,女人没有男人会活不了,而且女儿非常讨厌后院那些事。”单芮诗是生在家庭氛围极好的家庭里。 单卫国只有单夫人一个妻,单家传到单卫国的时候,就只有单卫国这一个家庭和单惠潋这个已经是宸王侧妃的妹妹,他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在上一朝,背着他勾结远大将军,也就是宋媛媛的父亲宋远大。 结果单家唯独单卫国夫妻和当时已经是宸王侧妃的单惠潋获得幸免,因为单卫国当初救驾有功,被赦免了灭九族的命运,而单惠潋这个宸王侧妃也一直是支持着宸王,所以她也免于灭族之灾。 在一个父母如此恩爱的家庭里长大,单芮诗是极其向往拥有这样的一个家。但是自她懂事以来,涛悦城里只要有一点身份地位的男人,后院的女人都是不计其数的,还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所以她情愿不嫁,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你可以要求马谦亦对你从一而终,就像你爹。”单夫人觉得自己能够嫁给单卫国,还是让她挺骄傲的,他对她的专情在当时其实蛮轰动的。 涛悦城西尤姝镇有汤彦泓夫妻恩爱的事迹,涛悦城京就被单卫国夫妇的爱情故事感动了很长时间。 就连谢蜀云、马大人、陆大人之辈,家里也是有侧室和妾室,虽不至于乱,但就不是单芮诗喜欢的家庭氛围。 若说嫁给马谦亦,单芮诗觉得除非自立门户,不然就闲云野鹤。要她住进马家和他的家人相处,还要看他家其他姨娘的脸色,她宁愿孤身一人。 “娘,女儿不做强人所难的事。”要她开口要求,那还不如就此不嫁呢!单芮诗坚定的想。 “爹支持你。”单卫国见单夫人还想劝,立即插话。“我单卫国的女儿,一定是要被捧在手心的,若要与人共侍一夫,还不如在家当老姑娘。”语毕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自家阿爹如此霸气的说到了她的心里深处,单芮诗终是露出调皮的神色“还是别那么快下定论,让女儿再好好跟阿亦接触接触,看看他是不是大家说的那么好。” “说的也是,那小子比你四皇子表哥还小三岁,也不是很急着娶妻,再等等。”单卫国附和着。 单夫人却是对着单卫国大眼瞪小眼。 单芮诗点点头,她也才十七,小得很呢! 要嫁人? 再等等呗! 第246章 喜欢大叔 ?! 日子在过了腊八之后,缓缓地迎来春节,白旗安再次回到坐落在鸣鞍山的庄子里。 那是先前的紫云山庄,现在已经是萧煜的楠缘山庄。 白旗安并未因为自身的实力有所提升而停止训练,他依旧是每天风雨不改地锻炼着,令跟着他一起驻守在山庄里的暗卫们,也提起了斗志,都没有停歇。 华聚也在萧煜的同意下,将大部分的女子暗卫送到这个楠缘山庄跟着白旗安训练着。 看着进展不错。 华聚上回从傅巧茹口中得知她心系白旗安,令她不觉惊讶。她没想过像傅巧茹这样英气十足的小姑娘,会对已步入中年的白旗安产生情愫。 白旗安是可以当她的爹的人,她竟是喜欢他?! 不知若是傅菁远知道了会怎么想,白旗安可是比傅菁远的年纪要大一些的。 但是看看每天努力不懈的白旗安,压根儿对儿女私情毫无兴趣,华聚为此头疼不已。 傅巧茹是二姐姐白倩兰的堂小姑子,每天都会见着面,以她豪爽的个性,应该不会为难二姐姐吧。 然而,有些令人议论纷纷的是,傅巧茹在知道白旗安如今在鸣鞍山的楠缘山庄时,几乎每天都会到庄子里跟着白旗安训练。 这是带着与他日久生情的目的呢吧。 白旗安根本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也完全忘了傅巧茹就是上回在宫里想要伺候他喝姜汤的那位小姑娘,见她一身的正气与不差的身手,就接受她跟在身边锻炼的请求。 傅巧茹不像那些世家小姐,总花痴地直盯着白旗安,而是非常认真学习与配合训练,也不断地与白倩蓉旗下的女子兵团切磋武艺。 白旗安基本也没有闲暇时间去理会谁比较用心、谁比较懒散,但是傅巧茹的无比专注,倒是成功的让白旗安开始留意。 他发现傅巧茹和司马雨桐一样,有着极强的习武天赋,是个好料子。 很快的,傅巧茹得到白旗安的赏识,专门一对一的训练,也变相的给傅巧茹制造了与白旗安独处的机会。 但是,白旗安纯粹是欣赏傅巧茹的身手以及天分,对于小姑娘偷偷的暗生情愫根本毫无所觉。 真是应证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话。 大年除夕,白旗安正洗刷着穿了许久未曾洗的棉衣。此时的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但是对于白旗安这个习武外加有谧琅族玄气护体的大男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感觉。 白倩蓉旗下的女子兵团都是孤儿,自然是留在这楠缘山庄度过春节的。 傅巧茹这个有家的小姑娘,竟是在这特别重要的日子里待在楠缘山庄,此时正和女子兵团聊天说笑。 翠字起名的几位姑娘也在这里一同训练,与傅巧茹相处的这段日子,已经建立起不错的关系。 “巧茹,差不多午时了,还不回家吗?”翠珊撑着腮帮子一脸的好奇。 翠娥等其他姑娘都跟着露出好奇的神情。 傅巧茹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她干笑两声“嗯,就走了。”然后眼神不着痕迹地瞄了瞄外头。 白大哥怎的还不经过呢? 白旗安斜眼:该叫叔叔,不是大哥。 翠字起名的姑娘们都同时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就领着自己组里头的姐妹各自回房,难得的休假就该好好的懒一懒,过了大年初一就得继续训练。 小厅里剩下傅巧茹坐在圆桌前,无所事事的她,手中拿着随身带的匕首,在圆桌边缘刻化着。 洗好晾好棉衣的白旗安,果真如傅巧茹预想的一样,经过大伙儿经常聚在一起的小厅。 这是白旗安每天的必经之路。 一般情况,白旗安都是直接越过小厅回去自己所住的房间,但是今天他意外地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小厅的其中一张圆桌前,俯首不知在做什么。 在小厅外头蹙步片刻,白旗安选择走进去,他想瞧瞧那个身影是谁。 习武的人,犹如身轻如燕的猫咪,脚步极轻,白旗安自然也不例外。 而傅巧茹也是习武之人,听觉其实是挺敏锐的,但此时她正专注地在圆桌边缘刻着什么,对于白旗安从外头走进来并无所觉。 待到白旗安走近瞧见身影的主人是傅巧茹时,他忍不住开口“怎的还没回去?”今儿可是大年除夕,家家户户都在等着围炉吃年夜饭。 傅巧茹闻声一惊,手中匕首应声而落,她也来不及去捡,只用身体将刻在圆桌边缘的字给遮挡住。 左手不小心被匕首划伤,她也没感觉,只对着白旗安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想跟白大哥你打一声招呼才走。” 听着她依旧唤自己白大哥,白旗安很不客气地蹙眉纠正“巧茹姑娘,你得叫我白叔叔。” 傅巧茹闻言反应有些大的站起身,再干笑了两声“只是个称呼,不碍事儿。那既然大伙儿都围炉去了,我也走吧。”说着就眯着漂亮眼眸对着他笑了笑,转身噔噔噔往小厅门口走去。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称呼,将自己和喜欢的人拉远了距离,叔叔和大哥,距离是不一样的! 白旗安见她如此执意也就不再说什么,看着她的背影一瞬,转头看向刚才她坐着的位置。 她刚才好像在刻着什么。 “等等。”白旗安转头沉声地叫着一脚踏出去的傅巧茹,自己则是大步的走了过去。 傅巧茹转头看着正往自己走来的白旗安,心里有些紧张。糟糕,他不会是看见她刻的字然后联想到什么吧? 她只刻了一个字,他应该不会发现什么才对。好不容易得以跟他一对一学习甚至独处,要是被他发现她的心思,铁定会被驱离。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旗安,就见他伸手抓着她的袖口,他这是避免与她的手有所碰触,就看到他盯着自己的手蹙眉。 他刚才想看她在桌边刻什么,却先看到一小团的血印子,这才怀疑她是不是划伤了手指。 她疑惑地看向自己被他抬起的手,才发现原来食指流血了,一定是刚才被白旗安吓着不小心划伤的。 她连忙抽回手放到身后,对着白旗安傻笑“没事儿,一道小伤口,回去会处理的,白大哥再见。” 语毕就不等他反应的转身大步跑走了。 白旗安虽感困惑,但是仔细想想,小姑娘不都是这样的脾性吗?他家蓉儿似乎也是这般性格。随即他摇摇头准备直接离开时,就想起刚才好像瞥到一把匕首。 他折返回到小厅里,果真在地上看到一把精致的匕首,他弯身将之捡起,一个晃眼就瞥见圆桌边缘有一个刻得歪歪斜斜却非常清楚的字。 安。 这就是傅巧茹刚才刻的? 白旗安并没多想,只认为是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小厅太过沉闷,才会用匕首在桌边刻字打发时间。 低眸看了看手中匕首,这看着精致却很霸气的一把女子专用匕首,白旗安露出浅浅的笑意。 没想到小姑娘的眼光如此独到,竟是选用这把做工精细、材质高端的匕首,看来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挺高的吧。 握紧了匕首,白旗安大步的离开小厅,心里想着大年初二众人回来集训时才还给她吧。 .................... 回到定国将军府的傅巧茹,风一般地冲到自己住的院子。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带着重重凉意的阳光照射在府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觉得春意满满。 回到院子的傅巧茹,趴在床上盯着自己划伤还没处理的手指,她看了很久都未曾移开眼。 刚才白旗安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指受伤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是不是表示,白旗安是关心自己的? 想着想着,傅巧茹心中像是被灌了蜜糖一样甜,翻身平躺着,抬起受伤的手指不断地看着。 要是受伤可以换来白旗安的关心和在乎,她不介意再受伤几次。 放下手,她很自然的摸到自己的怀里,才发现一直收在怀里的匕首不见了。 诶不对,是被她落在楠缘山庄的小厅里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见替她捡起收好,哎! 那可是大哥傅磊霍在一次打胜仗的时候给她专门定制的。傅磊霍知道她从小就有当将军的梦想,所以送了这把匕首以示鼓励。 希望山庄里的兄弟姐妹们不会对她的宝贝匕首起贪念...傅巧茹无限期盼的想着。 叩叩。 敲门声打断傅巧茹的思绪,她收起受伤的手,翻身坐起“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嫂子白倩兰,已经怀孕六月的白倩兰有些珠圆玉润,正扶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就着丫鬟的搀扶进了寝室。 “嫂子,怎么是你?”傅巧茹急忙上前扶着她坐下。“是要开饭了么?” 白倩兰微微一笑“还没呢,还在准备着,倒是你。”她端详了傅巧茹片刻“这段日子在楠缘山庄训练得怎么样?” 傅巧茹立即露出极为亮丽的笑容“你小姑子我当然是不错的,白大哥已经让我跟他一对一学习了。” “白大哥?”白倩兰听了瞬间狐疑“是我爹吗?” 傅巧茹闻言立即捂嘴。糟糕,露馅儿了这次... 白倩兰是谧琅族训练有素的侍女之一,能够待在族长和圣女身边,能力绝对是不俗的。看着傅巧茹的反应,她大略猜到了什么。 “巧茹,你该不会是喜欢我爹吧?”白倩兰直截了当,一边看着傅巧茹的反应,一边猜测着白旗安是否知情,有没有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 傅巧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番点头承认“是,我确实是喜欢你爹。”反正想瞒也瞒不了了吧。 “天啊!”白倩兰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巧茹,那是我爹,我爹可是比你爹、我公公的年纪还年长几岁,你确定?” 傅巧茹却是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语气更是无比坚定“喜欢就是喜欢了,哪儿还管得着年纪啊?” “天啊...”白倩兰想扶额,随即想到了比较重要的一个点“那我爹知不知道你喜欢他?” 傅巧茹睨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要是他知道的话,还会一对一给我训练吗?” 那还好... 爹爹向来是极其守礼数的人,绝对不会随意跟其他女子亲近,更何况娘过世之后,爹都已经不近女色一年,想来是还没放下娘吧。 “那你打算继续这样接近我爹吗?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发现,到时你怎么办?”白倩兰认为,以她对白旗安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比他小两轮的女子,加上他已经步入中年,如今更是为了给秦恒淑报仇,他又怎么可能会谈儿女私情呢? 第247章 原来目标是他? 傅巧茹知道白倩兰的意思,她也知道白旗安是不可能喜欢自己,那就让她在他还不知情的时候好好的跟他接近、学习,待她学成,确定白旗安绝对不可能喜欢她,那么她就去追寻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从小就想当将军,她不断地精进自己的武艺,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就像叔叔还有大哥傅磊霍一样。 “嫂子,你是不是反对我喜欢你爹啊?”傅巧茹睁着清晰无辜的双眼对着白倩兰。她从小习武,一身的豪气让她极少接近男性,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男的,不会有哪个男人想要接近她。 而且她只喜欢舞刀弄枪,若是让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拿起针线缝缝补补,还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白倩兰迟疑半响开口“我是不鼓励你喜欢我爹,那是因为我爹就像是你爹一样,你懂不懂?”第一次听见一个小姑娘说喜欢一个中年大叔,还是怪奇葩的,白倩兰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我懂,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傅巧茹拍了拍她的手,随即看着外头的天色“年夜饭应该差不多准备好了,咱们围炉去吧。”说着就站起身。 白倩兰见她不愿多说,只好暂且作罢,就着傅巧茹搀扶的手,缓缓地走向膳厅。 ...................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年十五元宵节,坐落于涛悦城西郊外一座新建的庄子里,一身金边紫色蟒纹锦衣,脸上罩着淡金色面具的紫云庄主,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这涛悦城西上回被萧翔光明正大的围剿,庄子毁了狼窝也没了,他耗了半年的时间,才又在原来的地方,将庄子还原。 最危险的地方永远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绝不会被围剿两次,所以他大着胆子重新筑建他的基地。 “禀主子,白旗安如今的身手是越发的精进,咱们要是再不行动,到时...” 紫云庄主知道他的意思。 白旗安这个前谧琅族族长,这一年里不断地鞭策自己、锻炼自己,更是不停地针对武艺做出创新,这样的一个人才,待在萧煜的旗下,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是,白旗安非常清楚他紫云庄主就是他的杀妻仇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他所用? 杀了他,太可惜;不杀他,又会随时成为他的威胁。 紫云庄主陷入史无前例的纠结中。 “士翰哲那边如何了?”紫云庄主指的是那四枚兵符赝品。他绝对不能让人在没有获得他的允许之下,做出他控制范围以外的事。 士翰哲的胆子是越发大了,该给点敲打才是。 “回主子,据属下的人送回来的消息,那四枚兵符赝品,如今在东洋国。” “你说什么?!”紫云庄主原本慵懒的坐姿,立即弹起。 “那四枚兵符赝品已经被送到东洋皇的手里,据说全然殿下正在想办法将之偷出来。” 紫云庄主瞬间不说话,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想着对策。“怎么会到了东洋皇的手里?查到谁是内应吗?” “属下无能,如今还在查。” “赶紧查!这件事刻不容缓,要是东洋皇拿这事做文章,我们还没拿下南陵,就已经先易主了!”紫云庄主说得气急败坏,蓝衣人闻言领命退了出去。 东洋国是四国之中实力最强的,所以南陵国才选择与东洋国一直维持友国的关系。 东洋皇的野心,其他三国都非常清楚,也在努力相互牵制着,才能够保持现在这不上不下,勉强国泰民安的局势。 紫云庄主认为,必须好好的想想接下来的计划,士翰哲这个人已经不能留他是一颗不定时火药,随时引火自焚还会拖累身边的人进入火炕,紫云庄主根本不愿意冒险。 为一个不甚重要的棋子,牺牲他经营许久的基业,不值得。 或许他留在士翰哲身边的那位南陵女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想到这里,他唤来蓝衣人“给隽心传个消息。” 彼时西域国,兵部队长府邸中,士翰哲正在和紫云庄主所说的那位南陵女子隽心调笑。 越与士翰哲相处就越拿捏得住他的思想,隽心越发得心应手。 要说一开始在关押着南陵女子的牢狱里,她与其余南陵女子一样害怕,那些都是装出来的。若非故意将自己的身体藏于棉被,只露出和白倩蓉神似的眼眸,她又怎么会成功的让士翰哲钦点伺候呢? 隽心是紫云庄主旗下的一名女杀手,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要不着痕迹地杀死士翰哲,她有的是方法,但是现在主子让她在夺他性命之前,先将他要的消息拿到手。 隽心还是跟她刚来时一样清冷,即便士翰哲对她的态度,与将军府里其他女人不同,她也不太领情。 倒是牵扯得住士翰哲男性的自尊。 男人大多喜欢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士翰哲却是个怪人,越有挑战性,就越能激发他想征服的心。 就像白倩蓉,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 现下,士翰哲专程来到她的院子,与她用早膳,却见她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怎么?不和胃口?”士翰哲放下叉子,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挟带着关切。 隽心放下叉子微微点头“想南陵食物了。” 士翰哲先是眯眼,随即对着下人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他忽而捏住隽心的下颚,言语之中带着警告“你听好,这里是西域,你现在是我士翰哲的女人,就该有当我女人的心理。”他松开隽心,说得咬牙切齿“别以为我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料店,告诉你,你还没那个本事!” 士翰哲说完坐回原处,继续吃着早膳。隽心揉着被捏疼的下颚,眼中明显表露不甘心。 士翰哲并没让她不甘太久,三两口吃完早膳,嘴都没擦,就将不甘心的隽心扛起往内院走去。 隽心捏紧拳头片刻就松开,任由士翰哲将她扛进内室。 主子吩咐下来的任务,她还没完成,她不能对士翰哲下手。 一大清早,士翰哲就对隽心来场早晨运动,整个将军府基本都习惯这种情况。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第二次。 翌日午时一过,士翰哲就宣布娶隽心为侧夫人的消息,没有隆重的迎娶仪式,但隽心却意外收到士翰哲安排的惊喜。 看着桌上十二道南陵美食,隽心有一瞬间的感动。她捂着嘴,眼里泛泪。 她十一岁就父母双亡,濒临死亡之际,被紫云庄主所救,从而加入紫罗兰成为杀手。 这么些年,她没有再享受过世间的人情冷暖,现在,这个被认定没有人性的士翰哲,竟然为她准备南陵国的美食。 她该怎么办?继续冷情地替紫云庄主办事,还是忘了身份,留在士翰哲身边? 士翰哲大步流星走进来,正好看到他从未看到的画面。 隽心眼眶泛泪,感动得不知所措。 在士翰哲的印象里,隽心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在夜间,两人同床共枕之时,她才像个正常的女人。 现下,让他看见冷冰冰以外的表情,他自是无限欢喜,也深觉这个惊喜安排得好。 士翰哲对着下人摆摆手,下人都做鸟兽散,独留士翰哲与隽心。 隽心放下手,睁着盈满了泪的大眼,看着越发靠近的士翰哲。 士翰哲则是脸带笑意注视着她难得的神情。 “喜欢吗?”士翰哲握着她的手,语气明显温柔。 隽心盈满眼眶的泪终是滑落,她投进士翰哲的怀里点点头,表示喜欢他给她的惊喜。 士翰哲将她搂紧,觉得小姑娘真是容易感动,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获得这般大的成果。 免不了的,士翰哲与隽心再大战一场,将军府里其他的女人都无比羡慕隽心能得士翰哲的倾心,却也庆幸有隽心,或多或少能够减少士翰哲折腾她们的机会。 彼时,隽心发现士翰哲身上戴着一条极其古怪的项链坠子,每回与他妖精大战,坠子总在她眼前晃,让她想要不留意都难。 项链是贴身之物,重要机密则是必须隐藏在自己看得见、别人勾不着的地方。那么想当然尔,把重要机密藏在贴身之物,是最安全又稳妥的方式。 既是自己看得见,又是别人勾不着,两全其美。 隽心想尽了办法都套不到士翰哲的话,如今距离紫云庄主给的期限越发靠近,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先杀了士翰哲,将坠子夺走送到主子手里。 可是问题来了,若是坠子里头什么重要机密也没有,就真的只是一枚坠子,她又该如何向主子交代? 她绝对不能冒着会让任务失败的风险,得想好对策。 隽心不是对士翰哲的惊喜非常感动么? 隽心表示,士翰哲会做样子,她自然是要配合的。 据主子的消息,只要从士翰哲口中得知,谁是西域和东洋的内应,隽心就可以功成身退。 她一定要想好万全之策。 .................... 西域兵部队长府邸书房里,士翰哲盯着桌上排列着的一叠纸张若有所思。 那四枚兵符赝品已经成功落入东洋皇的手里,据说司马全然想尽办法地想要将之偷取出来。 士翰哲摸摸冒出些许胡渣的下颚冷笑,既然司马全然一直都觉得他碍事,那么他就搞一个大事让他没空嫌他碍手碍脚。 东洋皇得到南陵国的四枚兵符,一定会好好利用。 听说现在南陵国正在大幅度的进行着什么运水道修建案,景旭帝如今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理会西域边境的事,那么正好,他又可以为所欲为。 就在他琢磨着如何再去南陵国边境强取豪夺时,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怎的如此没规矩?”士翰哲皱眉瞪着他,手边已经将桌面上的纸张遮掩起来。 管家先是请罪,才将自己如此不顾规矩的原因道出“回老爷,侧夫人出事了。” “怎么回事?”士翰哲原封不动,眉头倒是蹙得紧。 女人果然是麻烦。 管家见状心里不免纳闷,怎么老爷听见侧夫人出事竟是这般反应? 他一点儿也不紧张?! 管家知道自己不能随意揣测主人的心思,就将今早侍婢看到的景象一一告知。 士翰哲闻言先是垂眸,随后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身。“你是说侧夫人昨夜遇袭了?” 管家见主人露出的是惊异的神色,心中越发疑惑。主人不是因为喜欢侧夫人才将她封为侧夫人的么? 怎么看着不像? “死了?”士翰哲从书案后走出来。 管家躬身低头“回老爷,侧夫人没事,就是听侍婢说的她差点儿就...” 士翰哲听着他的话立即明白,点点头大步前往隽心所住的院子。一踏入她的寝室,就见隽心一脸苍白眉头紧锁躺在床上。 他冷眼看着,随即大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 要说士翰哲对隽心没有感情,那也不算,至少他还愿意偶尔给她惊喜,逗她开心。 府里的位份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个虚头,女人想要,他给就是,既能安抚女人,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种双赢的事,他向来不会吝啬为之。 但隽心很明显对这些虚头没什么兴趣,他抓不准她要什么、喜欢什么,总觉得她是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 能在他面前如此淡定的女人,撇开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倩蓉,隽心绝对是第一个。 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隽心,士翰哲心里更多的是怀疑。他兵部侍郎的府邸不说像皇宫那般的守卫森严,却也不会差到能够让有心人随意闯入。 那么,隽心遇袭的可信度,有多高? 可看着她受伤的程度,又不像是假的。特别是她颈脖处的那一道勒痕,很明显是有人用了很大的力道,才能有这般明显的黑紫。 隽心如此柔弱的女子,那个人想要勒死她就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那...为何隽心最后又活了下来? “大人...大人快逃...”从隽心嘴里,呢喃出这么一句不完整的话,但士翰哲是习武之人,他听得很清楚,也很真切,更是忍不住吃惊。 隽心这话的意思,是那个人原来的目标是他?隽心为了护他,差点儿没了命? 是这样吗? 第248章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想着隽心可能是因为他而受伤,士翰哲终是转身开口问侍婢“侧夫人一早就是这般昏睡吗?” 侍婢谦恭点头“回老爷,奴婢一早正要像往常一般进来伺候侧夫人,就看见她一身伤又昏倒在地,就赶紧让管家通知您。” 当然,事前一定是先请大夫的。 士翰哲点点头“那大夫怎么说?”他说着这话的同时已经坐到床沿。 “回老爷,大夫说要是迟半刻钟,侧夫人...” “接着说,别吞吞吐吐的。”士翰哲握着隽心的手问着侍婢,眼睛却是看着隽心。 “是。”侍婢服从地道“大夫刚才说了,要是再迟半刻钟,侧夫人就救不回来了。” 这么严重?! 若是演的,大夫不会骗人吧,谅隽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在他的将军府做什么手脚。 所以隽心是真的为了他而差点儿没命,士翰哲握紧了她的手。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这般的为他,而这个他从南陵边境强抢回来的女人,竟是能够对他舍弃生命。 士翰哲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就一个人坐在床沿,第一次安静地端详着昏睡中的隽心,他发现隽心其实一点都不像白倩蓉。 她长得很清秀,是看着很舒服的长相。 为什么他到今天才看见她的美? “大人。”在士翰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隽心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士翰哲坐在她面前,她依旧冷冰冰的脸让人却步,可眼里的喜悦骗不了人“大人您没事就好了。”说着就想坐起身。 士翰哲为之动容,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对他产生关心,他心中有些异样,但更多的是感动。 士翰哲阻止隽心坐起身,对隽心轻声细语、嘘寒问暖,接着就问起关于她遇害的情况。 “隽心也不知道,那个人一身的蓝色衣服,蒙着面,口口声声说把什么机密交出来,隽心什么都不知道,就一直摇头,然后对方就...”隽心闭眼,像是不堪回忆起被掐着时的窒息感。 士翰哲握着她的手暖声安抚“我知道了,现在没事了。”他拍了拍她的手“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养,别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处理。” 士翰哲的态度明显有大转变,隽心就知道她这个计策成功了,现在就等着引他改变藏匿机密的地点,从而将之偷取出来。 隽心点点头,面上冰冷,却对他的温柔照单全收。 .................... 是夜,士翰哲终是被隽心遇害的事给影响,他知道蓝色衣服的人就是紫罗兰的人,目的非常明显,紫云庄主知道他把四枚兵符赝品送到东洋国,他这是来夺取重要机密来了。 紫云庄主不外乎,是想要知道士翰哲是如何把这些赝品准确无误的送到东洋皇手里,要不是有内应,他又怎么做得到? 房顶上隐藏几名蓝衣人,隽心并未参与,因为她知道,以她一人的能力是无法完成任务的,就去信要求紫云庄主送来援助,才有了遇害这一出。 藏匿于房顶上的蓝衣人,盯着士翰哲果真将藏于项链坠子里的小纸张取出,将之塞进一支狼毫笔之内,接着将之置于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里。 蓝衣人对视一眼,都惊叹于士翰哲精密的头脑。 任谁都想不到,狼毫笔会内有乾坤。 今晚,就是做了结的最好时机。 另一边,紫云庄主收到司马全然的密信,说已经找到兵符赝品的所在,请他协助偷取。 紫云庄主勾唇冷笑,到最后还是得由他出手,这司马全然挺高招的。 让他出面,要是出了事,他司马全然就能够置身事外。可他紫云庄主是谁?是任人差遣的阿猫阿狗、任人利用吗? 这件事若不将司马全然牵扯进去,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孙家孙沐阳的书房,孙沐阳收到孙文塘来的信,里头明确的提出马谦亦在不久的日子会回到边境做城墙修建的最后督查。 他认为边境城墙修建好之前能够再捞一笔,所以让孙沐阳和孙文彦安排安排。 孙沐阳眯了眯一双开始下垂的眸子,锐利的目光与孙文彦的眼神交汇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火花。 两人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心照不宣。 虚掩的窗台处,一道纤细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对于刚才不小心听见的消息虽大为惊叹,却也异常纠结。 她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白倩蓉。 发现孙家秘密的纤细身影就是新起的嫡女孙又虔,她没想到祖父和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做着不法勾当。 原来南陵国与西域国边境的城墙会被砸毁,全是因为她的叔叔孙文塘默许配合。 难怪西域国的人能够轻易的直捣中心、强取豪夺,导致民不聊生。 孙又虔陷入孙家勾结西域国之事,连何时走到自己的海棠居也不知道。 豆豆见她呆愣愣地从外头走进院子,轻唤两声她都没反应。“小姐这是怎么了?”豆豆喃喃自语的跟着走进去。 孙又虔走到院子外室的其中一张椅子落座,忽然啪一声大力的拍向自己的额轻呼“我怎么没想到呢!” 豆豆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向后跳一步,发现不对后又回到原处,满脸疑惑地望着孙又虔。 小姐到底怎么了... “豆豆。”孙又虔这个时候轻唤一声。 豆豆连忙近前“豆豆在。” “去,帮我约单芮诗和范采湘。”孙又虔对着豆豆眨眨眼。 豆豆退了出去,孙又虔眯眯眼笑得狡黠。这单芮诗和范采湘,与白倩蓉感情那么好,若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们知道,不就能间接的传到白倩蓉耳里吗? 如今范采湘被单卫国夫妇认做义女,她现在也是单家的千金,多和她接触交流总不会错。 单卫国夫妇认范采湘为义女这事儿,是萧尧通过白倩蓉去提议,才成的事。 白倩蓉乐见其成,单卫国夫妇觉得范采湘的年龄以及个性都和自家女儿挺接近,交情又好,多了范采湘这个义女算是填补他们失去单祖晖的痛。 当然,范采湘无法取代单祖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只是两位老人家多了一个女儿来孝顺。 只是话又说回来,孙又虔这般的将家里的丑事说出去,会不会被祖父还是父亲打死? 毕竟她可不是正宗的嫡孙女。 那她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 西域国将军士翰哲被发现在府里暴毙,消息传出去后,在西域国炸开了锅。 此项消息传到景旭帝的耳里时,心里顿觉不对劲,但却无法确定哪里不对劲。 萧煜回想起先前萧锊在府里办了品酒宴,请的品酒师就叫士翰哲。 会是同一人吗? 紫云山庄里,紫云庄主手中握着一支精细的狼毫端详了很久。桌台上一整套的文房四宝,让他漂亮的凤眸晶亮晶亮的。 这士翰哲一定是捞了不少,否则如此贵重的文房四宝,他怎么可能拿得下手。 现在,已经是他紫云庄主的了。 别误会,紫云庄主可不是有多喜欢这金贵的文房四宝,而是...啪嗒一声,手中的狼毫应声而裂,一个看似像纸张的一角露了出来。 紫云庄主盯着在他手里瞬间变成渣渣的狼毫,冷笑着将纸张取出。 他带着邪笑缓缓地将纸张打开,当他看见里头的四个字时,怒火瞬间燃至他胸腔,一口血噗的一声从他嘴里喷出。 你中计了。 啪一声紫云庄主将纸张拍在桌台上,抬起袖子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 士翰哲死了,这绝对不是士翰哲的手笔,他背后一定还有军师! 紫云庄主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还安插了隽心埋伏在士翰哲身边这么久,结果得到的只是一个圈套。 看来士翰哲背后的那个人,已经察觉到他对士翰哲失去了耐性,加上士翰哲自己作,擅自将应该毁了的南陵国兵符赝品送给东洋皇。 那背后之人想必也是想灭了士翰哲,凑巧他已经出手,那么那背后之人也就省下了功夫,还能让他白费心机。 “可恶!”紫云庄主低咒一声,心中的不甘显现在他漂亮却锐利的眸子里。 究竟是谁,竟是可以猜测得到他的计划,从而让隽心以为得手了?! 隽心是和士翰哲一起被灭口的,如今想要追根究底都没办法。 西域国宫殿,侍婢正将一碗鲜红色的汤汁端给美妃。 美妃,西域皇的宠妃,三皇子艾瑞特的母妃。 她已得盛宠多年,直到如今艾瑞特已经十五岁,也依旧屹立不倒。 美妃从侍婢手中接过那碗汤汁,她眉头也不皱的一饮而尽,然后交回给侍婢。 侍婢眼睁睁地看着美妃将汤汁喝下,她忍住那恶心感,将碗伸手接过,然后急忙退了出去。 那碗鲜红色汤汁可不是什么珍贵药材熬煮出来的,而是每个月十五月圆之下,将一名十五岁的小姑娘给活活滴血而死,然后将她身上所有的血,加上雪燕一起熬三个时辰,才熬成这一小碗的鲜红汤汁。 人血配雪燕。 于美妃而言,那是滋补汤。 于侍婢而言,那是造孽,亏陛下竟是默许美妃这般残忍。 这已经是第一千零三位十五岁的小姑娘,不知接下来还有多少名小姑娘要遭罪。侍婢知道,地窖里还有上百位十一至十六岁的小姑娘,都在等着给美妃的漂亮容貌作为祭奠的贡品。 侍婢心中是庆幸的,美妃来之前,她已经过了十七,美妃的目标只限十一至十六,她算是躲过一劫。 彼时刚刚喝下滋补汤的美妃,眯着漂亮的眸子,听着随侍婢女说着最近轰动全西域国的事件。 西域国将军士翰哲被发现暴毙在自己的府邸正院,死于马上风,与他的侧夫人隽心死在一起。 士翰哲是西域国出了名的爱喝花酒,行为向来都不检点,他的将军府里也是各色的女人,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他的死因一点儿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听着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美妃笑得妖媚。她摆了摆手,姿态无比优雅地从软榻上起身,贴身侍婢轻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妆打扮。 十六的月亮也是圆的,她需要圆月的精华来修炼她的美艳,所以每次用了滋补汤,她就会上到宫殿中西域皇给她特意起的楼台,方便她吸取月光。 有时只有十五之夜,有时十六日,她想要再吸取多一点月光精华,就会再牺牲一个十五岁小姑娘。 西域皇为了让她维持美貌,还真是用心良苦。 第249章 让他自己处理 然而,美妃修炼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的,这是整个西域宫殿都知道的事。 话说先前有个侍婢因为好奇,偷偷地进了楼台,亲眼目睹美妃修炼的过程,结果就当场暴毙。 没有人知道她是被美妃所杀,抑或是被美妃修炼的那道力量给震死,只知道她的死状极为可怖,美妃则是淡然地离开楼台,只让人将那侍婢的尸体收了扔进乱葬岗了事。 西域皇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评语,让整个西域朝堂陷入了非议,但是西域皇极度护短,只要有人弹劾美妃,说她是妖妃西域皇就会下诛杀令。 截至侍婢骤然暴毙后的半个月里,西域皇杀了八名朝廷重臣,现如今已经没人敢再说美妃的不是,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去。 美妃优雅地走进楼台,贴身侍婢体贴地替她关上门,就走到距离楼台门口有十米远的地方驻守,防止再有人擅闯。 距离楼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两名蓝衣人遥望着楼台里的一切,只是美妃很狡猾,在楼台内,以半透明的纱缎作为点缀,也有助于遮挡外界的视线。 蓝衣人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两人在外头守了整个大半夜,终于守到美妃从纱缎围着的楼台里走出来。 修炼过的美妃,又美了一个层次,那妖艳的身姿,一般的男人都招架不住。 蓝衣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咻一声原地不见,回去汇报去了。 这个美妃,真的不简单。 .................... 四皇子府小花园里,华聚带着麦雅婷挑选着晚间要用于接风会的盆栽。 麦雅婷无比认真地听着白倩蓉对花卉的种植和照顾细节,让跟在身后的翠依心里鄙夷不已。 这小花园可是主子亲自着人筑建,还根据四季,移植不少四殿下和她自己所喜欢的花卉与盆栽,麦庶妃这一副像是学了就能够立刻替代接手的态度,着实是给人一种司马昭之心的感觉。 “蓉侧妃,这是什么花?”麦雅婷好奇地指着其中一盆漂亮的紫色花卉。 华聚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随即微微一笑“这花叫亮叶鸢尾,喜温暖湿润环境,又喜半阴,能耐旱,也耐水湿,适宜于水边栽植,耐寒性不强,怕霜冻,越冬时期只要在不低于冰下的环境中就行。此花适于在疏松湿润、排水性良好的土壤中生长。” 麦雅婷瞬间瞠目结舌,她只知道这花长得很别致、很漂亮,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的细节需要注意。 她以为种花种草或是种菜,都是差不多的事。 翠依冷冷地看着麦雅婷的表现,心中的鄙视更甚。麦庶妃怎么能跟主子比,主子可是一得空就看书,医书、游记、行军打仗的书籍,她都不放过。 主子会的东西那么多,都是她平日里自身的努力得来的。 “这一盆是龙沙宝石,蔷薇属性的花卉。喜欢扎根,如果是小苗养殖,需要足够深的花盆,能够利于它的根须生长汲取养分,而且花盆的大小要伴随幼苗的生长而切换,要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如果花盆不够深,会极大地影响花苗的正常成长和花苞的养成。龙沙喜欢阳光,放在朝阳的地方或者室外接受阳光的照射。被阳光照到的时间越长,龙沙的生长速度越快。龙沙的生长期间一定要有充足的水分,但是冬季休眠期可以减少浇水。龙沙同样喜欢疏松肥沃的土壤,最好土质能透气又能保有水分,还能稳固肥料。” 麦雅婷觉得自己的脑袋快不够用了,这一盆两盆的花儿朵儿,所需的照顾和培植方式都各有不同,她哪有那么多的心思? 她的心思该是用在萧煜身上。 很快的,麦雅婷露出些许的不耐,对于白倩蓉接下来针对其他花卉的讲解,也都不再置于认真的态度。 华聚当然看在眼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别以为打理一个家很容易,普通的小家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是主母包办,何况是萧煜的皇子府,要顾及体面和身份,以她作为目前唯一位份最高的女眷,当然得先照顾好四皇子府的门面。 这些种花种草的天赋以及耐性不是每个人都有,让她了解一两盆花就这番模样,那要是整个四皇子府交到她手里不就完了?! 今天,就要让这个一直觊觎四皇子府、萧煜和侧妃地位的麦雅婷知道,不是每件事都能够如此简单、如此轻易的得到。 没有努力、没有付出,哪儿来获得?! 这也是萧煜计划中的其中一环,她只是配合执行而已。她对麦雅婷仅剩的友谊,随着上回她独自一人到书房,想要对着萧煜宽衣解带的那一刻尽毁无遗。 既然麦雅婷对她无情,那么她也就不必再心软。 “怎么样?还行吗?”华聚见麦雅婷露出为难之色,立即表现关切。 麦雅婷有些强颜欢笑“蓉侧妃,雅婷有些笨,对于这些花花草草不甚了解,这一时半会儿的听您解说,也并不是每一件都能够记得住,所以...”麦雅婷脸露为难地望着白倩蓉。 华聚明白她的意思,不外乎是不要接手挑选花卉的事,至于以后,若是她不在了,这小花园有没有存在的意义,都是她麦雅婷一句话的事儿。 华聚一眼看穿麦雅婷的心思,心中恶寒不已。这麦雅婷的心计越发的深沉,她到底是怎么样做到的? 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呢。 “本妃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其他的我来就好。”华聚顺着麦雅婷的期望,对着她点点头,重新接手挑选花卉的事。 麦雅婷对着白倩蓉谄媚又感激“蓉侧妃,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那雅婷就先回玲珑阁。”麦雅婷对着她盈盈行礼,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架势。 华聚抬手一挥“嗯,去吧。”就见麦雅婷兴高采烈地从小花园走出去,华聚漂亮的水眸瞬间微凝。 翠依气极,替她抱不平哼道“主子,您怎么任由她一直瞎折腾?” 华聚睨了翠依一眼“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知道了。”翠依连忙应道。既然主子有主张,那作为丫鬟以及贴身护卫的她,当然唯命是从了。 “对了,让春夏秋冬今晚都准备好一切,相信那背后之人,铁定会来验收成果。”华聚冷眸摒射出让人产生惧意的光芒,翠依只点头不做他问。 主子吩咐的,她自然也得服从,这是她坚持待在她身边的目的。 “四殿下到哪儿了?”华聚一边挑选着花卉,一边随口一问。 翠依这才从不忿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回主子,四殿下就快到达思乡镇了。”从思乡镇回到涛悦城需要半日时间,现在是未时,估计萧煜回到四皇子府已是戍时,也是到点开始接风会。 华聚点点头,开口吩咐着“让人去通知麦庶妃,接风会在戍时三刻开始。”以她对萧煜马术的了解,戍时之前他一定会回到四皇子府。 翠依领命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折返陪着她继续挑选花卉。 .................... 临近戍时,四皇子府迎接萧煜的归来,华聚带着麦雅婷一起在大院等着。 萧煜一踏入大院,他无视麦雅婷,直接就着风尘仆仆的自己将白倩蓉抱个满怀。 麦雅婷捏紧手中的帕子,隐忍着上前分开两人的冲动,脸上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还只是庶妃,待到哪日她成了侧妃,与白倩蓉平起平坐,哪怕是没法把她轰出府,她也要霸占着萧煜。 华聚摆手让大家先各自回院子,戍时三刻接风会准时开宴,就与萧煜相拥着往正院而去。 盯着亲密的两个背影,麦雅婷心里的嫉恨越发地活跃,今晚的接风会她一定要把握机会,否则就玩完了。 麦雅婷眯眼,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随即转身款步往玲珑阁走去,一直关注着她的翠依,也眯起眼盘算着众姐妹的准备状况。 萧煜和华聚来到正院,就着秋竹的帮忙让萧煜洗了个温水澡,换了一身的清爽后,两人就窝在床榻上窃窃私语。 “安排得如何?”萧煜紧紧抱着日思夜想的娇妻,语气无比温暖。 华聚靠着他越发坚实的胸膛,轻声应道“大致上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确定那个背后之人会不会出现。” 萧煜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正想开口,唇边就多了一颗像丸子一样的东西。“嗯?”他不明就里,眼神询问着爱妻。 “这是可解百毒的药丸,我可是研制很久的,吃了吧,今晚一定会派上用场。”华聚将贴在他唇边的药丸推了推,示意他张口。 萧煜不疑有他,张口把药丸吃了,就见怀中人递给他一支精致小巧的瓷瓶。“这是?” 华聚让他拿着才接着解释“这是刚才那个解百毒的药丸,里头还有一颗,让你待会儿接风会结束,回到正院时吃下。”她这是以防万一的准备,她总觉得麦雅婷今天的表现太过淡定,使得她有一些不安。 萧煜将瓷瓶拿在手中,对于华聚说的话绝不怀疑。麦雅婷看着是没有什么城府,但她背后之人可不容小觑,麦雅婷没有威胁性,不代表背后之人也没有。 “放心,待会儿到正院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给吃了。”萧煜异常乖顺地应允,随即将瓷瓶揣进兜里。 华聚这才安心地笑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华聚说着就想挣开他的怀抱下床。 “先让为夫好好地抱一抱。”萧煜却一把将她按倒在床,随即欺近她“好想你啊,我的聚儿。”说着就吻上好一段时日都未曾碰过的美唇。 华聚推了推也就配合的回吻着,她其实也挺想念与萧煜之间的温存。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秋竹在外头提醒还有个接风会要进行,才让两人作罢。 萧煜紧紧地牵着白倩蓉出现在厅内,接风会才正式开始。 白倩蓉那迷人又带着些许红肿的美唇,让眼尖的人都猜想到,刚才在正院的两人,铁定是来了一场唇枪舌战。 麦雅婷看在眼里,心里极其不舒服。她想,若此时在萧煜身边的是她,那被萧煜呵护备至的人也一定是她。 府里的下人给厅里的萧煜等主子上菜上酒,麦雅婷在大家起筷前拿起桌上的酒杯,走到萧煜近前对着他妩媚一笑“爷,雅婷先敬您一杯。” 华聚将她往脸上贴金的姿态看在眼里,却选择视而不见,连眼神也未曾给予萧煜,只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萧煜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让他自己处理。 第250章 请君入瓮 麦雅婷仪态万千站在眼前,萧煜却只漠然地抬眸瞥一眼“本宫想先用膳。”也不管麦雅婷是不是尴尬,他就起筷给白倩蓉夹菜。 麦雅婷端着酒杯站在大厅中央,距离萧煜和白倩蓉的席位是挺近的,这敬酒从来都不曾出现被拒绝的场面,可偏偏被麦庶妃给遇上,四皇子府大厅里的下人算是开眼界了。 尴尬与羞辱感瞬间盈满麦雅婷整个胸腔,端着庶妃的身份,她对着萧煜盈盈屈膝,拿着酒杯悻悻然地回到座位。 由始至终,华聚脸上都是淡然却得体的神情。面对夫君的庶妃,公然媚笑也坐怀不乱,这叫做大气,令人赞叹也佩服。 麦雅婷紧紧捉住的酒杯未曾放在桌上,她心里的排山倒海只有她自己清楚。 没关系,待她今夜成了萧煜的人,看他还怎么能够如此无视她,到时...即便是他最爱的白倩蓉,也阻止不了她继续待在这儿! 白倩蓉可是对她这个好朋友珍视得很! 接风会在萧煜沉声地说“开动吧。”就正式的开始。这个接风会只有萧煜、白倩蓉和麦雅婷三位主子,所以用完了膳基本也还早。 麦雅婷提议三人一起到园子里散步消食,萧煜见华聚没有意见就同意了。 见萧煜同意,麦雅婷心里雀跃万分。 三人来到白倩蓉精心布置过的园子,明月当空,在月光与星光的照射下,园子里的花卉散发着各自的光彩。 大约半刻钟过去,麦雅婷表现得体力不支,她意有所指地请示萧煜和白倩蓉“爷、蓉侧妃,雅婷有些不舒服,想先回玲珑阁。”她的眼眸直勾勾又毫不回避地缠着萧煜,令他忍不住抖了抖,企图抖掉身上的疙瘩。 华聚立即对着萧煜展露笑颜“爷,雅婷不舒服,不若您陪她回去玲珑阁?”她这样说,是想在麦雅婷面前做样子,麦雅婷不是一直说她妨碍萧煜去她的玲珑阁么? 她现在就给麦雅婷制造机会,至于要不要去,可不是她说了算。 萧煜先是蹙眉,随即伸手将白倩蓉拦进怀里,以明显不悦的口吻轻哼“小琪是死了么?”小琪是麦雅婷现在的贴身丫鬟。“主子不舒服,还要本宫开口才会做事?” 不远处跟着的小琪,立刻走前来扶着麦雅婷“回四殿下,奴婢这就陪着麦庶妃回玲珑阁。” 麦雅婷被小琪扶着的胳膊僵了僵,正想立即挣脱,就听见白倩蓉说话。 “爷,没事儿,您就陪着雅婷回去,反正蓉儿手上还有未完的工作要处理,今夜没法儿陪您。”华聚表现得十分大气贤惠,俨然大家主母的气势,威逼着麦雅婷的心。 此刻的麦雅婷,那是非常想上前就给她一个耳光让她清醒。 白倩蓉这话说得她像是深闺怨女,只懂得在后院争宠,不像她白倩蓉,以民为本,做的任何事都牵扯着社稷百姓。 白倩蓉扶额:呃... 白倩蓉摆出来的姿态,于她而言卖弄矫情,她不相信萧煜会吃这套。 她是他的庶妃,夫君陪庶妃,根本就天经地义。 萧煜见华聚如此识大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忙完了就到正院等我。”华聚乖顺点头,萧煜这才对着翠依招招手。 翠依立即近前,萧煜冷声吩咐“照顾好你家主子,本宫去去就来。” 翠依谦恭应了声是,就见萧煜转身大步往玲珑阁的方向去,麦雅婷见状紧随其后,那亦步亦趋的姿态,明显就是害怕跟不上。 华聚眯起冷眸,带着翠依回了芙蓉苑。 一路走向玲珑阁,麦雅婷几次都想上前挽着萧煜的胳膊,可每每就要触及,都会被他巧妙躲过。 麦雅婷气结,一路忍着,心说只要萧煜进了她的玲珑阁,就别想去正院,她已经都布置好了。 萧煜和麦雅婷一路走到玲珑阁,在麦雅婷沉浸在自己的心计之中时,他已经不着痕迹地将华聚给他的药丸吞下。 接着,萧煜目送着麦雅婷踏进前厅,自己则是站在院子外看着。 明显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麦雅婷感觉到他并没有走进来,转头一看就见他已经转身,一脚已经抬起。 “爷,您连雅婷的院子都不屑踏足吗?”麦雅婷说得情真意切,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然而萧煜却没有感觉“蓉儿等着本宫呢。”他抬起的脚踏了出去,连眸光都不曾给予。 麦雅婷也不顾旁边是不是还有下人,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从后头环抱着萧煜,她低泣道“爷,雅婷求您了,不要不理雅婷!” 萧煜立刻摊开手防止自己触碰到她抱着自己的手,冷然命令着“放开。” 麦雅婷摇摇头,将他抱得越紧“爷,雅婷那么喜欢您,您就不能给雅婷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在乎吗?” 萧煜冷眸微凝,抬眸看向四周,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剩下的只是贴身跟着的勋一在蓄势待发。 他这是等着萧煜对他下命令,他就会立刻让人动手把麦雅婷抓离主子。 但是这些都在萧煜的计划里,他又怎么会自行破坏了?他隐隐地感觉到,附近有一道极其陌生却微弱的气息在浮动。 萧煜坚信那一定是麦雅婷身后的军师,来准备验收成果了。 他眼神示意勋一稍安勿躁,自己则是放下抬起来很久的双手,稍微扭动缓和一番。 要对付一个女人都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哎,真烦! .................... 感觉到萧煜不再僵持,麦雅婷抬头一看,见萧煜放下了双手,她喜出望外,却没有松开手。 “本宫数到三,你要是再不放开,本宫会让你内伤而亡。”萧煜只得语出警告,想知道麦雅婷的底线在哪里。 上回她可是在他露出杀意之后,才愿意退缩,这回有那个军师在现场当后盾,麦雅婷的胆子想必是颇大的。 果然... “爷,就是死,雅婷也不放手。”麦雅婷收紧双手,此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缝隙“若雅婷的死能够让爷一辈子记着雅婷,那就请爷动手吧。” 萧煜为自己的精准度暗自叹气,曾几何时他对心机女那么了解,连麦雅婷下一步怎么走都大致拿捏到。 “你确定?”萧煜沉沉开口,双手已经缓和完毕。 麦雅婷贴紧他后背点头“当然。” 萧煜再次沉沉开口“很好。” 麦雅婷闻言,以为接下来会被萧煜的内力给震死,谁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几名丫鬟婆子强行拉开。 “你们放肆!”麦雅婷立时尖叫,但忽然惊觉这是萧煜下的命令,随即转而看着他。“爷?” 萧煜眯着漂亮凤眸,眼中倒是没有那天的杀意,只露出浓浓的冷意。“麦雅婷,本宫的耐性有限,蓉儿可是等了本宫许久,本宫没有时间陪你玩。”他转头吩咐着丫鬟婆子“盯紧了。” “是。”丫鬟婆子自然是听令萧煜,再说她们可是非常鄙视麦雅婷的。 萧煜满意地转身大步离开,麦雅婷收起佯装出来的悲戚,漂亮眸子冷冷地盯着远去的背影,随即抖动身体冷哼“松开,本妃要歇息了。” 她们经过萧煜的交代,不得绑死麦雅婷,于是在她开口说这话时,都立即松了手。 麦雅婷傲然地翻白眼,转身清高地走进玲珑阁。 玲珑阁里的下人都知道,麦雅婷喜欢在夜间将门窗都关上,在她进了内室后,他们赶紧地关上门窗。 萧煜留下的丫鬟婆子对视一眼,都默契地站在玲珑阁外头守着。 萧煜回到正院,在华聚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夜行衣,正好’萧煜’和’白倩蓉’也准备就绪。 两人在彼此都带着’看戏咯’的神情下,将一切交给’萧煜’和’白倩蓉’,然后隐下气息一跃而上去了房梁。 ‘萧煜’和’白倩蓉学着两位主子卿卿我我一番,随后就让人只留着外头两盏灯,房里的灯全都熄灭。 两人很快都进入’睡眠’状态,黑暗中门外传来预料中的声响。 接着就是窗子被揭破的声音,随着窗子被戳破,预想中的迷药就随着穿破的窗子孔吹了进来。 早有解药入腹的萧煜等人都冷眼看着迷药四散,同是躺在床榻上的’萧煜’和’白倩蓉’则是很配合的睡得更沉。 均匀的呼吸声让门外等着的麦雅婷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她转头看向不远处,一身红色衣裳、面戴同色面纱的醉心对着她点点头,表示里头的状况都在掌握之中。 另一边负责盯着正院状况的春夏秋冬四勋,互换眼色分头行事,春夏继续留守、秋冬则是隐下气息,一跃飞向与麦雅婷接头的红衣人。 麦雅婷见醉心给了确定的讯息,便再无心理负担,她轻推寝室的门,缓步走进去。 起初她蹑手蹑脚,走了几步才想起,里头的人都被她给迷昏,又怎么可能听见她走路的声音呢? 麦雅婷轻拍自己一记,嘲笑自己犯傻,就大步走进内室。 萧煜正等着她呢,呵呵... 来到内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麦雅婷有片刻的呆滞。 这黑漆漆的怎么办事啊?! 她摸索着房里的火折子点燃一盏烛台,内室顿时亮起昏暗的烛光,她的心也随即安了不少。 接着她走到床榻前,隔着淡蓝色的床幔看进里头躺着的两人,她发现上天似乎也是向着她的。 因为白倩蓉睡的竟是外侧。 麦雅婷也丝毫没有察觉,整个正院里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守夜的人,仅是萧煜和白倩蓉二人在就寝。 她竟是忽略如此奇怪的景象。 麦雅婷鄙夷地抬手摸向白倩蓉精致漂亮又绝色的容颜,她微微轻叹“白倩蓉,你就是仗着这张脸才迷惑的萧煜,若是你没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你说,萧煜还会喜欢你吗?”麦雅婷心头冒出些许恶毒的想法,她摘下头上其中一根簪子,对着沉睡中的白倩蓉比划一番。 房梁上的萧煜顿时散发出冷冷的气息。 麦雅婷却再次轻叹“白倩蓉,算你走运,我今儿是来跟萧煜成为真正夫妻,可没空跟你瞎折腾。”她将簪子插回发间,转而凝望着睡在内侧的萧煜。 第251章 竟然是你 麦雅婷凝视萧煜半响,随即痴痴地低喃“萧煜,你再等等,雅婷很快就能成为你的人了。”说到这里,她再次将目光转向白倩蓉。 麦雅婷瞬间露出狠厉之色“白倩蓉,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说着这话的同时,她伸手大力掰着白倩蓉的身体,再一个使力,白倩蓉就被翻下了床榻外。 华聚纹风不动,萧煜却想上前撕了麦雅婷。 如果床上躺着的是真的他们,那聚儿不就受伤了吗? 华聚斜眼:你的聚儿是会轻功的好么... 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并未惊动萧煜,更是未曾震醒跌在地上的白倩蓉。 麦雅婷轻呵一声,就翻身上床躺在萧煜身边,心里想道:醉心给的迷药果然强悍,这要是把白倩蓉丢进大海,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坠海的吧! 虽然没办法真的实践这件事,但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愉悦。 麦雅婷转头看向身边睡得沉却异常英俊的萧煜,她等这一刻等得快疯了,她就是想要赶紧的被他确认身份。 确认麦庶妃的身份。 只要跟萧煜有名有实,她很快就能爬上侧妃,甚至正妃的位置,然后将白倩蓉的一切据为己有。 自己编制出来的画面,想想都振奋人心。 麦雅婷兴奋地再翻身,侧头看着沉睡中的萧煜,她凝视着他俊朗的面容,开始想象着萧煜对她呵护备至,心里无限地幸福。 她接着宽衣解带,伸手想要解开萧煜身上的里衣,才发现萧煜是和衣就寝的。 她转头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白倩蓉,竟也是和衣就寝的。 咦?! 此时,身边的’萧煜’忽而坐起,他这一个动作实实在在地将麦雅婷吓个正着。 但她很快就换上娇羞的神态,抬手就想抱着萧煜,企图迷惑萧煜的视线,继而遮盖掉她擅闯正院的事。 ’萧煜’不发一语,抬掌一击,麦雅婷立即从床榻上飞出,直接砸在寝室里的屏风,再滑落地面。 这是萧煜给予’萧煜’的权利,毕竟麦雅婷有着想要杀害蓉侧妃的心思。 “砸坏了本妃的屏风,可是要赔偿的。”一道让人异常熟悉的清脆女声钻入麦雅婷耳里。 她霍地转头,就看见白倩蓉一身夜行衣站在床榻旁,身边站着也是一身夜行衣的俊美男人 萧煜。 床榻上原本躺着的’萧煜’和地上躺着的’白倩蓉’,此时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们...”麦雅婷这才发现,寝室里多了几人,最显眼的是被秋冬二勋箍持着的红衣蒙面女子。“醉心?” “你们果然认识。”漠然的口吻从华聚嘴里溢出。 萧煜则是端详着红衣蒙面女子,她眉宇间看着令人感到熟悉。 他轻碰身边的华聚低喃“聚儿,咱们可能遇到熟人了。” 华聚先是与萧煜对视,再看向红衣女子,是挺熟悉的,不过...华聚转而盯着跌坐在地嘴角流血,一脸莫名其妙、不明就里的麦雅婷。 麦雅婷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浪荡,竟是这般对男人主动献身,这跟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是那位红衣女子指使的?! 华聚再次转头看向红衣女子,发现红衣女子竟是无畏地回视着她犀利的眸光。 很好。 这个女人在被戳穿还被当场捉拿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维持这样的胆识,确实不简单。 华聚收回目光,冷声吩咐“先把麦庶妃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麦雅婷刚才宽衣解带,虽不完全,但也是不好看。 翠依和秋竹强逼着麦雅婷,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麦雅婷嘴角的血开始干涸,她看着有些狼狈。 彼时,华聚走到红衣女子面前,二话不说揭下她的面纱,却为之一惊。 “竟然是你。” 华聚盯着她精致漂亮的脸蛋,想起萧尧先前跟她说的事。 “你不是练了异形花指毁了容,还被萧尧断了手脚筋吗?”怎的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红衣蒙面女子就是被萧尧舍弃的棋子华情。 紫云庄主刻意让人将她救下,她被指派来蛊惑麦雅婷混入四皇子府,蓄意破坏萧煜和白倩蓉的感情,从而趁虚而入取代萧煜待在白倩蓉身边的机会。 华情却一句话也没说。 “醉心,原来你们认识?”麦雅婷看看白倩蓉,再看看华情,满脸的不可思议。 “何止认识。”华聚冷冷地接下话,眼神带着浓浓的探究。“你是怎么恢复的?”她感觉得到来自华情身上浅浅的内力,异形花指怕是完全练成了。 “关你何事?”华情冷漠应道,眸中尽显不屑,让萧煜看了极为不舒服。 “来人。”萧煜凝眸,华聚立即知道他想做什么,急忙出声阻止。 “慢着。”她在萧煜满是疑惑的目光下,开口追问华情。“告诉我谁是你背后之人,我会放了你。” 不知道为何,华聚对华情就是下不了杀手,或许是因为同是女子,亦是爱着萧煜却得不到他回应的可怜女人,虽说先前她害死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但此时的她看着依旧美艳漂亮,却已经没了先前的傲气。 怕是在对谁俯首称臣、低贱下作地执行不法之事,造就了这般要强却卑微的心性吧。 “哪儿有什么背后之人?”华情错开眼神,越过白倩蓉看向不远处。“这般情况很容易联想,不过是我不甘心被萧煜抛弃,回来报仇罢了。” 她这句话说得非常没底气,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的真相。 紫云庄主说了,要是事情败露,她得自行承担一切,否则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华情绝对相信紫云庄主的能力,他能将她从乱葬岗救回来,就表示他有能力再将她扔回乱葬岗,而且下场绝对比跟着萧尧还惨。 华聚明显不相信。 华情的头脑如何,他们都很清楚,能够想出这般细腻的心计,城府不够深的人是做不来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麦雅婷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眼前的红衣女子看来是和萧煜他们认识的,可是为何... “麦庶妃,这个女人,先前可是这里的情庶妃。”华聚听见麦雅婷的提问,很好心的给她解惑。 麦雅婷闻言瞠大双眸,所有的事情和画面一一在眼前上演,她的理智更是瞬间回归。 “你这是利用我来对付四殿下和蓉侧妃,不对,是除掉蓉侧妃,从而回到四殿下身边?”麦雅婷能够猜想到的只有这个。 她很清楚,当初的情庶妃是何等的恶毒,成了不受宠的庶妃还要不断生事,最后是因为四皇子府被人夜袭,她被人顺手牵羊地劫走,才算是了结四皇子府的麻烦。 当然,这些都是萧煜故意让人传出去的小道消息,真相如何只有涉事者知晓。 华情听着麦雅婷的猜测顿时冷笑,麦雅婷果然很天真。 她怎么还会想要回到萧煜身边? 打从萧尧让她练异形花指,她就只想重新回到华府,做回她的华府嫡次女,这一生就是不嫁人也没关系。 每天受人控制、提心吊胆,这般的日子她已经过不下去。 如今被萧煜他们抓个正着,也算是一个极其适当的理由,让她脱离紫云庄主。 不过她很清楚,紫云庄主是不会留活口的。 华情忽然想通,反正活不了了,就将紫云庄主的目的告知他们,也算是对萧煜和白倩蓉忏悔跟补偿。 “是紫...”在她正想将紫云庄主供出来时,一道暗器精准无误地飞射入她颈脖。 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溅到离她最近的萧煜、白倩蓉和秋冬二勋。 惊叫声从麦雅婷嘴里溢出,她被这一幕吓呆。 华情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仰,春夏二勋立即协助秋冬稳稳地箍持住她的身体,堪堪地没有让她倒下。 勋一已经飞身出去想找寻下暗器的人。 华聚看着脸色很快就变得青紫的华情,知道对方定是下了死手。 华情活不了了。 “还说得了话吗?”华聚忽略脸上和衣服上的点点血水,她非常在意华情想要说的话,猜测着是不是她要把背后之人供出来,才会这般被人灭口。 华情的颈脖被鲜红的血水围绕着,滴滴血水与她身上的红色衣裳相融,倒是看不出是受伤,反而有一种妖娆之美。 她屏住呼吸,让心脏跳动得慢一些,极其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就没了气息。 不远处的蓝衣人见华情气绝,在勋一追上之前就不见踪影。 萧煜和华聚都惊讶于华情说出的四个字。 在场都是习武之人,无论华情的声音有多微弱,他们都清清楚楚的听见。 紫云庄主。 ................... 看着在春夏秋冬四勋搀扶下气绝身亡的华情,华聚的心情很复杂。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是她的杀女仇人,可仇人为了揭穿背后的人,竟是死在她面前。 华情这是在赎罪吗? 醉心死了。 不,是华情死了。 这边的麦雅婷,陷入了混乱的呆滞状态。 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为何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好好地在彤乐轩当她的舞花魁,与汤馨惠配合无间,让彤乐轩蒸蒸日上吗? 为什么会这样?! “给她好好安葬,通知华府,尤其是她母亲方氏。”华聚对着春夏二勋吩咐着,随即黯然地沉默不语。 萧煜心知华聚在意华情的死,并未就着这件事多言。但还有另一件事非常需要解决。 “蓉儿,这事不容小觑,紫云庄主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沉声提醒着,希望她别沉浸在华情的死之中。 然而他也感到无限懊恼。 娇妻如此受欢迎,他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先前是自己的十六皇叔萧尧,好不容易让一个跟蓉儿极像的范采湘转移视线,又来一个紫云庄主。 她是他的聚儿,偏偏是带着谧琅族圣女传人的灵气,还魂在原是圣女传人的白倩蓉身上。 到底是天注定,还是因为聚儿想要还魂,上天才如此惩罚她,抑或是惩罚他?! 他讨厌华聚身上带着谧琅族圣女传人的标签,如今的争斗还只限在南陵国,要是其余的国家也知晓她的身份,四国甚至武林该会掀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萧煜不知道的是,司马全然已经暗地里将白倩蓉是百年前闻名一时谧琅族的圣女传人之事传了出去。 由始至终他与萧煜的合作只是表面功夫,他真正的合作对象是萧锊。 马谦亦聪明一时也未曾察觉司马全然的动机,最可悲的就是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被司马全然利用来牵制着萧煜和白倩蓉,甚至任由两人留在萧煜的暗卫群里,让萧煜以为他给予了极高的信任。 第252章 心怀百姓 西域皇在得知白倩蓉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时,原本想让士翰哲去给他劫过来,奈何士翰哲自己作,死在了女人身上。 如今他正计划着怎么样才能得到白倩蓉,从而得到在她背后的谧琅族势力。 他也听说,白倩蓉有着天仙一般的气质,绝色的美貌绝对比现在的美妃还不容人抗拒。 西域皇是个好色之徒,之所以默许美妃不断地拿十五岁小姑娘的鲜血修炼,就是为了一直品尝年轻鲜嫩的女人。 现在看着依旧美艳的美妃,西域皇有些意兴阑珊,他甚至开始幻想着白倩蓉倾国的容颜,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美妃压根儿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东洋皇对白倩蓉完全没有兴趣,倒是她背后的财富与势力,让他升起了抢夺之心,好用来巩固司马全然未来帝王的位置。 另一边的北雁,自打先前与南陵两败俱伤,北雁君开始低调行事,尽量做到默默无闻,那么南陵也就不会去在意北雁的存在。 可事实上,北雁君在知晓景旭帝的第四儿媳白倩蓉,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谧琅族圣女传人时,原本想要得到南陵公主,继而牵绊南陵国的想法瞬间逆转。 他现在极其想得到白倩蓉,得到她背后的所有。 紫云庄主是江湖中人,并非朝廷里的人,他一再为了得到白倩蓉而对萧煜出手,已经引起其他武林中人的注意。 现阶段是还在猜测着白倩蓉是何方神圣,让刚刚崛起的紫云庄主如此积极。 紫云山庄并不是没有名声的,只是比起’老字号’的一些江湖人士,要来的默默无闻些。 他这般大肆针对萧煜,相对来说也在针对南陵国的皇室,南陵国的朝廷。 若白倩蓉的身份被赤裸裸地戳穿,那么南陵国将陷入一场冰火交战的局势。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觊觎着谧琅族,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个紫云庄主的目的昭然若揭,得去跟幽婆婆他们说说。”华聚完全赞同萧煜的顾虑,谧琅族是大族,名声在百年前已经响彻四国。 他们以百姓的姿态回到南陵国,难免引起有心人的虎视眈眈,甚至引起武林中人的窥探。 一旦让人发现,她一个人没关系,拖累萧煜和小不悔,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麦庶妃!” 此时,翠依尖叫一声,两人回神,就见翠依冲到麦雅婷身前,却为时已晚。 麦雅婷以一柄匕首划破颈脖。 她竟然自刎。 华聚看见她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那是先前在麦雅婷成了萧煜的庶妃之后,她送给麦雅婷的友谊之礼,提醒她别为了一时的利欲熏心,而破坏两人的感情,更别泯灭她原来的良心。 可是后续的发展让她发现,麦雅婷似乎已经泥足深陷,她也就任由麦雅婷继续折腾,而她则是配合萧煜的计划,继而捉拿下华情这个军师。 没想到,她送的礼物成了麦雅婷的自刎之物。 “怎么样?”萧煜蹙眉,心说这个麦雅婷真是不让人省心。 翠依探了探麦雅婷的脉搏,摇摇头表示回天乏术。 麦雅婷一心寻死,匕首抹脖子的伤口很深,就是谧琅族的巫术也没办法修复。 “倩蓉妹妹,我对不起你。”麦雅婷屏住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就断了气。 那一刻,她的眼神毫不回避看了萧煜一眼,眸中的歉意和悔意非常显著,撼动了华聚的心,却没办法动摇萧煜一丝一毫。 麦雅婷曾想要伤害聚儿,这件事他是如何都没办法原谅。 任何想要伤害聚儿的人,他都不会姑息。 “翠依。”华聚已经失去处理事情的心情。“葬了吧。”她转身走出去,萧煜凝眉追上。 两个女人在他的正院寝室里没了命,这正院该祛祛晦气了。 “聚儿。”回到芙蓉苑,华聚坐在床沿发呆,萧煜心疼地将她拥紧。“没事儿,这些人都是必须处理的。” 华聚紧靠着他闷闷应道“情儿就罢了,遇上紫云庄主那般无情的人是她的命,可是雅婷...她罪不至死。”她没办法接受麦雅婷死在她面前。 萧煜抚了抚她的胳膊“麦雅婷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她内心极其脆弱,才会选择自刎来逃避所做过的事。” 华聚听了心里虽然认同,却没说话。 “华情和麦雅婷都死了,可事情还没有结束。”萧煜沉声将事实摊开来说。 华聚闭眼“我知道。”既然有人能够在四皇子府的范围内将华情杀死,那就表示紫云庄主知道华情和麦雅婷的行动败露,接下来他一定会有别的行动。 每天都要打仗,好烦! “放心,万事有我。”萧煜紧了紧拥着她的手。 华聚却不搭话,因为她知道在某些方面,萧煜有时候是没办法护着她的。 他能力再好,也会有力所不及的地方,比如,他不能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她身边。 她坚持自立自强是明确的决定。 “没事,事情已经这样,我再纠结也没用,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接什么招吧。”华聚再次闭眼,她知道紫云庄主无论是不是对她有情,都对她势在必得。 她绝不能让紫云庄主得逞。 .................... 执行一年的计划与行动在今晚功亏一篑,紫云庄主差点儿把带着消息回来汇报的蓝衣人一掌劈了。 蓝衣人一副受死的神情让紫云庄主立时醒神,摆摆手让他先退下,自己则是再想对策。 没想到萧煜和白倩蓉会联手安排这场瓮中捉鳖,他虽然有了防备,将华情那女人杀了,但是难保她在断气之前没把自己给供出来。 华情斜眼:你还真是料事如神。 “雷,司马全然那儿到底如何了?”紫云庄主看向殿中的蓝衣人。 雷,全名是柳曹雷。 紫云庄主有风雨雷电四大护卫,雷是靳遥风以外,紫云庄主最重用的心腹。 听见主子提问,雷想也不想的回道“回主子,全然殿下还未得手。” “混账!”紫云庄主咒骂一声“以他的能力,竟是连偷取四枚小小的兵符也如此艰难?本庄主派去协助的人都是死的?” 上回收到司马全然的消息,说找到兵符赝品的所在,需要紫云庄主去着手偷取出来。 可紫云庄主不愿让他独善其身,于是只说愿意协助,主导权在司马全然手里。 人已经派去近半个月,区区四枚兵符赝品,难道被定格无法取出来不成?! “让风亲自去跟进这件事,本庄主有更为重要的事让你去办。”紫云庄主说得气急败坏,却强硬维持着自身的威严。 柳曹雷不敢过多踹度,只恭敬应是,静待紫云庄主的吩咐。 “想办法接近白倩蓉身边的翠依,混入四皇子府。”紫云庄主肃然的神情下,是危险的眸光,在柳曹雷难得惊讶的当儿接着道“白倩蓉是本庄主一定要得到的人,你知道她的价值。” 柳曹雷听懂了他的话。 白倩蓉是谧琅族天定的圣女传人,如今嫁给萧煜算是破了天规,谧琅族更是有了族长和新的圣女。 他们都很清楚,谧琅族绝对脱离不了白倩蓉,只因她透彻的头脑和纤慧的心思。 主子想要成为这南陵的新霸主,就一定得有像白倩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扶持,加上谧琅族雄厚的背景,主子对她势在必得是在所难免的。 “属下知道了。”柳曹雷知道自己这是职责所在,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你放心,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本庄主心中的地位,待本庄主得到白倩蓉,就是你功成身退回到本庄主身边之日,可有信心?”紫云庄主说得狡黠,危险的神色令柳曹雷有些不寒而栗。 “属下定竭尽所能。”要接近白倩蓉身边的人,柳曹雷深觉自己必定得花很多心思,他没那个信心却愿意为紫云庄主赴汤蹈火。 “很好,这就去吧。”紫云庄主知道他心中的顾忌,但只要能得到白倩蓉,牺牲一两个重用的人,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阴沉的笑意在他脸上划开。 彼时,萧煜解决麦雅婷的事就回到淮城,继续运水道的工程监督。 四皇子府又回归以往的平静。 华聚带着春夏二勋和翠依,来到谧琅族府里拜访幽婆婆和族长夫妇。 她将最近遇到的情况都说予几人听,大家都进入沉思状态。 良久,幽婆婆率先打破沉静“蓉侧妃,要想脱离这般尔虞我诈的状况,只有一个方法。” “倩蓉洗耳恭听。”华聚礼貌地点头。 幽婆婆看了柯崴泺和任云汐一眼后开口“跟着谧琅族回到玄玖村,再也不问世事。” 华聚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运水道还没建好、姚城和淮城的灾情也才刚刚受到控制,还有好多民事、后续的事需要她去处理。 幽婆婆知道白倩蓉心怀天下,可如果为了百姓而让自己陷入绝境,作为谧琅族年纪最长的族人,她有必要提醒圣女传人利与弊。 “蓉侧妃,你关心百姓、愿意救百姓于水火,婆婆我很钦佩,但是。”幽婆婆终是抬起一直垂闭着的眼皮,露出炯炯目光“你是天定的圣女传人,这是整个谧琅族都知道的事,不管你有没有接任圣女之位,你的安危可是系着整个谧琅族,要是你有个不测,整个谧琅族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你可要想好了。” 柯崴泺和任云汐齐齐看向幽婆婆,他们知道幽婆婆向来心思缜密,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境况她都想到了。 “蓉侧妃,云汐知道你的顾虑但谧琅族也有谧琅族的顾忌,我们已经将半数的族人迁回玄玖村,接下来就是等着你的下一步,若是你想跟着谧琅族隐居,从此和四殿下、小不悔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们一定会给你周全好,但若是...” 任云汐看了看幽婆婆和柯崴泺,在两人都点头后,才继续说“若是蓉侧妃想继续为国为民,谧琅族全体族人也会继续当你的后盾,只要是你需要的,谧琅族都会竭尽全力给予你襄助。” 听着任云汐这番话,华聚为之动容,但仔细一想,这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危险。 她知道幽婆婆和族长夫妇私下一定是商量再商量,才得出这个结论,更知道她作为谧琅族圣女传人,从没为族里的人做过任何事,她一直操心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华聚换上无比感恩无比慎重的神情“婆婆、族长、圣女殿下,是倩蓉考虑不周了。可是倩蓉没办法放下百姓跟着整个谧琅族隐居玄玖村,请原谅倩蓉的自私。” 幽婆婆将眼皮垂了回去“这哪是自私?” “你这是无私的奉献。”柯崴泺认同幽婆婆“蓉侧妃,想想你也是当了母亲的人,但小不悔现在是养在单家,而不是养在你自己的身边,若你是皇宫里的宫妃也就罢了,那种身不由己任谁都无法阻止,但你是有绝对的权利让小不悔在你身边成长,可你却牺牲这个权利,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用在南陵国上下。” 第253章 朗朗不见了 听着柯崴泺的赞誉,华聚选择沉默,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般为国为民,会让他们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柯崴泺接着将心里所想道出“想我是谧琅族族长,可我自打上任以来,为的也只是族里的人,我可没有那个能力像你一样的为百姓,我柯崴泺是佩服你的。” 华聚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没试过这般面对朋友的赞誉,她只是将心中最想要做的事,尽自己的力量去完成罢了。 “蓉侧妃,其实我有和族里的长老们谈过,谧琅族上下一致同意将总舵权交于你。”柯崴泺说出这番话时神色自若,没有露出一丝不平衡抑或是不高兴。 然而华聚立即拒绝“不行。”她凝眸敛眉“我这圣女传人的身份,已经让谧琅族面临威胁,要是再让我成为谧琅族的首领,谧琅族不就完了?!” “你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幽婆婆斩钉截铁地插话。 华聚瞠大双眸,她简直不敢相信“婆婆...您就这么信任我?” “当然。”幽婆婆眯着眼,一如刚才的淡然“自打你借了白倩蓉的身体还魂,所做的事都在谧琅族的眼皮子底下,我们都非常清楚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实力。” 幽婆婆语顿片刻接着说“婆婆我很老实的告诉你,就连你的夫君萧煜的头脑,也没你一半精细。”末了她接了句“得罪了。” 华聚差点儿被口水呛着,柯崴泺和任云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 假装没听见。 好吧,华聚也承认,萧煜有时还真是不如她,如果没有她的还魂,现在的他就会犹如鬼将军说的,对她的死不了了之,继而让情儿取代她。 “至于紫云庄主,他的目的就是谧琅族,他认为谧琅族拥有号令天下的宝藏,即便是千真万确,却不容任何人觊觎。我们向来都把这事实当成谣言来看待,所以至今为止,上至朝廷、下至百姓,也都只是将信将疑的想往着,并没人有针对性的确切消息,谧琅族暂时还算安全。”幽婆婆闭了闭原本就垂下的眼皮淡声叙述着。 “未免夜长梦多,蓉侧妃还是赶紧的接下谧琅族首领的位置,对长老们、对族人也算是有所交代。” 华聚惊讶的神情并没有收敛起,但内心已经沉淀下来。 幽婆婆分析的都对,如今她最大的敌人是紫云庄主,他是江湖中人,不会跟任何人说规矩。 所谓的江湖规矩不外乎以暴制暴,这不是她预想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要想对抗紫云庄主,她就必须与他实力相当,或是更强大。现在只是一个紫云庄主,接下来还会有谁,那都是未知数,可能比紫云庄主还厉害的也未可知。 既然谧琅族愿意将整个总舵权交给她,何不好好运用,说不定打败了紫云庄主,谧琅族还可以接收紫云山庄的一切。 “别再考虑,再这样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幽婆婆的眯眯眼摒射出锐利的光芒。 华聚看得懂,幽婆婆这是给予她定心丸。她是当今四皇子的侧妃,若是成了谧琅族首领,那么就是萧煜这个四皇子,严格来说是配不上她的。 “你们不介意萧煜...”华聚见幽婆婆坚持,柯崴泺与任云汐亦没有阻止,终是忍不住将疑虑问了出来。 幽婆婆敲了敲权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要是介意,还会跟你说那么多吗?你向来的果决哪儿去了?” 柯崴泺和任云汐对视一眼,都知道幽婆婆这是被逼急了。 华聚听了立即尴尬一笑“好嘛,我这不是得多想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嘛。”语毕就呵呵呵呵的笑着。 她尽显傻气,与平常犀利、敏锐、果断、缜密相差甚远。 “紫云庄主就够你麻烦了,谧琅族是自己人,麻烦什么?”幽婆婆对于她的傻气无动于衷,继续不耐的反驳着。 “知道了嘛,婆婆别生气了。”华聚急忙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态度亲昵地撒娇着。 没想到白倩蓉竟是能与幽婆婆如此亲近,就是任云汐在幽婆婆身边养大的也未曾这样。 柯崴泺和任云汐看着有些傻眼。 幽婆婆被白倩蓉这一撒娇,什么不耐都没了。她换上原来的语气“既然如此,你安排时间,得赶紧进行接任礼。” 华聚先是看了看柯崴泺和任云汐,见两人一副接受现实的神情,也就不再多说,同意地点点头。 只是...她该怎么告诉萧煜呢? 她担心他会自卑... .................... 萧煜并未因为身份因素而对华聚有所自卑,反而无比支持她接任谧琅族首领,但是基于自己身在淮城,没办法参加在玄玖村公办的接任礼。 另外,因为安全问题,小不悔被接到玄玖村照顾与教养,这让萧煜和华聚心存感激,小不悔自然也算是谧琅族后人,毕竟她是白倩蓉所出。 即便单家舍不得,却明白这是为了小不悔从此以后的安危与成长,他们只能接受。 接任礼当天,整个玄玖村陷入无比欢乐的气氛中。华聚没想到自己的归来,甚至是接任新起的首领位置,竟是让族人这般雀跃。 看来族人是真的接受她这个流落民间的后人。 柯崴泺和任云汐所出的族长传人,也在她的接任礼之后被褫夺继承权。小小的他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继承权,将来也会无忧无虑的成长成人。 华聚接任谧琅族,很多不成规的族规也随之有了更动。例如,往后的首领继承人,不会再是当代首领的直属后代,皆以能者居之为准。 谧琅族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或是机会成为首领,只要他或她有能力和实力。 且不分男女。 另外一个更动的规矩是,让谧琅族里的男丁参加文武试,能文者为文官,能武者为武官。 这事会交由萧煜去执行,让他向景旭帝提出奏请,正等着景旭帝的批奏。 而小不悔虽然只是虚两岁,但是小小的她适应能力极强,来到玄玖村不但不怕生,还可以与其他族小孩玩在一块儿。 华聚看着放心,嘱托了跟着回到玄玖村的任云汐好好照看小不悔,就回到四皇子府去。 回到府里,春勋面色凝重地将一封信件交给了她。华聚见状立即就着她的面拆开来看,随即带着信件飞奔马廊牵了一匹马就冲出去。 春勋还来不及牵马,没办法之下只好用轻功紧追其后。 华聚骑着马来到陶世杰府上,里头一片紧张。 她直往曲婉儿所住的温婉小楼,就看见曲婉儿呆滞的坐在大厅地上,旁边站着的陶世杰,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郡主。”华聚快步上前想要扶她起来,却听她淡声阻止。 “你走开。”曲婉儿双目无神的抬眸,看华聚听着生生地止步。 华聚只好先由着她,转而询问陶世杰“朗朗什么时候不见的?” 华聚刚才一踏入四皇子府,春勋交给她的信件就是来自陶世杰,说是他的儿子陶匀朗今天早膳时间被发现不见踪影。 陪着他的奶娘被人杀了扔在人造湖里,是打理人造湖的下人看见浮尸,才揭发小少爷一夜没有回到院子的事。 华聚听了蹙眉。 陶世杰夫妇习惯性每天用了早膳就去陶匀朗的黄石小筑看看儿子、陪陪儿子,大约半个时辰陶世杰才从府上离开去铺子。 今儿一如往常地跟着习惯走,却发现院子里除了原来的下人,陶匀朗和奶娘双双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他们一整夜没回来。 曲婉儿气急地问他们为何不禀报,只听下人说“小的以为小少爷宿在温婉小楼了。” 曲婉儿差点儿晕倒。 下人说的是事实,通常陶世杰和曲婉儿留陶匀朗宿在正院或是温婉小楼,都是没有通知黄石小筑的。 这是他们的疏忽,他们都以为在自家府上,绝不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可偏偏,真的发生了,且猝不及防。 华聚听着陶世杰的叙述开始琢磨。 对方狠心杀了奶娘抓了陶匀朗的目的何在? 要说针对陶世杰或是曲婉儿,动机令人费解。 陶世杰只是一介商贾,平日除了照看自家几间店铺,就是在府里陪着妻儿。 曲婉儿更是不用说,原本就只是普通的小小世家小姐,有幸被萧翔相中认为义妹,她的命运才有了改变。 即便是从正室变成妾室的崔氏,也没有那个能力。 杀人啊,她没那个胆。 对了。 “这事儿通知太子殿下没有?”华聚抓紧重点立刻询问陶世杰。 陶世杰摇摇头“我们不想叨扰太子殿下。” 华聚却不苟同“赶紧通知太子殿下,郡主可是太子殿下亲自认下的妹妹,朗朗是他的外甥,如此重大的事,若是不说,你们是置他于何地?” 陶世杰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冲到温婉小楼的小书房亲自下笔写信去了。 华聚转而走近还坐在地上的曲婉儿,蹲下与之平视“郡主,你这样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朗朗会回来吗?” 这句话很好的刺激了曲婉儿,让她从今早就勉强忍住的泪勃勃地从眼眶里不断流出。 华聚没有安慰,只定定的看着哭得伤心的曲婉儿“朗朗此时也一定像你这样哭,但他不是伤心的哭,而是害怕的哭。” 曲婉儿立时止住泪,抬头看着白倩蓉。 她说得对,朗朗被人掳走,如今不在自家府里,更是没有爹娘在身边,小小年纪的他一定惶恐极了。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只知道坐在这里哭。 曲婉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带着明显哭腔问着白倩蓉“倩蓉,你说我该怎么去寻回朗朗?”他还那么小...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再次涌起酸楚。 “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按兵不动。”华聚凝眸,应得不假思索。 曲婉儿却瞠大双眸“什么意思?”让她真的什么都不做,她还不如自行了断算了。 “日子照样过,最好是对朗朗这件事秉着无所谓的态度,与陶世杰恩爱非常,后面的就交给我。”华聚拍了拍曲婉儿的肩,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确定要这样做吗?”曲婉儿担忧极了,若是去找,说不定能够找回儿子,可白倩蓉竟是要他们反其道而行之。 这会不会太冒险? 华聚知道曲婉儿的顾虑,毕竟对方连奶娘都杀了,何况是一个孩童。要不是陶匀朗对他们有用处,她相信,对方也会将陶匀朗杀死。 但就没有抓陶匀朗的必要了。 “倩蓉,你一定要帮我,你是我现在唯一信任的人了。”曲婉儿很无助,此时只能哀求着白倩蓉。 华聚拍拍她的肩“我会尽量让朗朗毫发无损的回来,先别担心。” 第254章 不速之客 紫云山庄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陶匀朗被绑着双手双脚置于房间的床垫上。 他惊恐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长得最恐怖的就是脸上有一片淡金色皮肤的人。 他是被鬼抓了吗?! “陶家现在是不是乱成一锅粥?”紫云庄主语气淡漠,眼神却盯着此时被绑着的陶匀朗。 柳曹雷被派去改头换面,准备混入四皇子府。靳遥风原是在姚城处理赈灾事宜,但如今有白倩蓉的计划插足,灾情受到控制,于是他谎称想放长假,向圣上奏请假期之后,就带着紫云庄主吩咐的任务去了东洋国。 蓝衣人迟疑着没有搭话,紫云庄主蹙眉转头睨着他“怎的不回话?” “回主子。”蓝衣人立即拱手“陶家如今一片平静与祥和,没有因为这家伙不见而陷入混乱。”蓝衣人说着还看了陶匀朗一眼。 “哦是吗?”紫云庄主忍不住挑眉。 他们这是故作镇定,暗地里是焦急与不安呢吧。 蓝衣人没有回应,算是确认刚才自己的汇报。 紫云庄主不再搭理,睇着犀利的眸光缓步逼近床垫上的陶匀朗,就见陶匀朗脸上的惊恐更甚,却努力忍着不哭。 陶匀朗听爹爹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男子汉,不可随意掉泪。 虚三岁的小屁孩竟是安静得不像话,只睁着害怕的眼眸直视着他,令紫云庄主心中赞叹却也不舒坦。 他喜欢每个人对他露出敬畏的神色。 无论是谁。 上回,靳大人可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呢呵呵。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白倩蓉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任何人都得怕他、敬他。 “小朋友,你不是很害怕吗?”紫云庄主轻柔地对着陶匀朗吐出危险的语气。 陶匀朗则是紧闭着小嘴没有说话,他睁着惊恐但纯净的眼眸望着紫云庄主。 紫云庄主也不恼,整个人坐在床垫边沿,故意靠得他很近,还语带威胁“小朋友,不回答大人提出的疑问是不礼貌的,没礼貌的小朋友会被割舌头哦!” 陶匀朗毕竟还是个孩子,割舌头如此可怕的事,于他而言绝对是更恐怖的。听了紫云庄主的话,他立即扁嘴,一副随时要哭的架势。 紫云庄主以为下一瞬就会听见他震天的哭闹声,没想到陶匀朗只是扁嘴,小小的唇瓣紧紧抿住,硬是让自己不哭。 嘴硬来着?! “小朋友,哥哥是很厉害的,你若是再不答话,哥哥是真的会割你舌头哦!”紫云庄主不相信他小小的年纪如此有忍耐力,继续不遗余力地威胁着。 陶匀朗依旧是什么都不说,只定定地看着这个离他很近却又很丑的鬼。 紫云庄主气炸: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哼! “主子。”房间外走进另一名蓝衣人,看见房里的小人质,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何事?”紫云庄主正在做着生平第一次做的事---威胁小屁孩,却被自己的属下干扰,他的不悦立即显现在脸上。 面具下的冷凝,让他周身的温度有下降的趋势。 然而蓝衣人是进来汇报消息的,他选择忽视“陶家寻求白姑娘相助了。”他说得一板一眼。 一听见白倩蓉的名字,紫云庄主立刻就来了兴趣。“继续说。”语毕就调整坐姿等着蓝衣人开口。 蓝衣人点头“据可靠消息,白姑娘在陶家待了近一个时辰,随后陶世杰夫妇的心情就稳定了许多。” “稳定了许多?”紫云庄主对这个形容词非常不解。 “是。据属下的人探得的消息,白姑娘给婉郡主号了脉,说郡主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蓝衣人瞄一眼陶匀朗却很快收起目光。 这小屁孩真可怜。 陶匀朗虽小,却到了听懂大人说话的年纪,然而他不认为爹和娘会不要他。 一定是这些鬼在胡说。 “你是说,蓉儿让曲婉儿放弃这个小屁孩?”紫云庄主明显吃惊。 蓉儿不是向来心地纯良吗? 陶匀朗是陶世杰和曲婉儿的儿子,她怎么可以鼓动他们不要亲生孩子?! 蓝衣人抬眸回视一眼,不确定地点头“听起来像是这个意思。” 小屁孩... 陶匀朗睁着有些不高兴的眼眸斜瞪紫云庄主:你才是小屁孩!哼! “诶,小屁孩,你听见了没?你爹娘不要你了!”紫云庄主见陶匀朗露出生气的样子,以为他明白爹娘不要他的意思,忍不住再添油加醋。 “他们不会不要我的!”陶匀朗忍不住反驳。 “哟!”紫云庄主像是发现新大事般“原来小屁孩会说话,本庄主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两名蓝衣人差点儿扶额:主子您这样无聊的捉弄小孩子,有失形象您造吗... 陶匀朗瞪着眼睛怒哼“我不是小屁孩,你才是!” 紫云庄主忽而敛起玩弄的神情,凝着一张脸淡漠哼道“想知道你爹娘会不会不要你这小屁孩,剁了你一根手指头送回去。” 陶匀朗立即将双手藏于身后,满脸警惕地瞪着紫云庄主。紫云庄主却冷笑“脚指头、耳朵,都行。”就见陶匀朗紧紧张张地不知道该护着哪个身体部位,惹得紫云庄主哈哈大笑。 恶意的哈哈大笑。 陶匀朗已经泫然欲泣。 紫云庄主收起张狂的笑声,从床垫边沿站起身,转头瞥了陶匀朗一眼无情地下令“动手。”说完就大步的走出房间。 在紫云庄主离开房间的片刻时间,一道极其让人心疼的孩童惨叫声从里头传了出来,驻守的蓝衣人和蓝衣女子都不约而同地闭了闭眼,压下了对陶匀朗的同情。 .................... 陶家温婉小楼里传出凄厉痛苦的哭喊声,旁边不断传来陶世杰安慰的声音。 华聚赶到的时候,曲婉儿冲到她面前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说朗朗会毫发无损的回来!你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华聚就着她指的方向看向桌上的锦盒,里头躺着一根看起来像手指的东西,血淋淋的有些不忍直视。 华聚看着激动的曲婉儿,忍住将她打晕的冲动,淡然地避开她的逼视“我没有保证过什么,我只说尽量让朗朗毫发无损的回来。” 旁边的陶世杰看着白倩蓉忽然降温的姿态,忍不住内心担忧。 婉婉这是关心则乱不分是非了! 曲婉儿也知道不能把责任推给白倩蓉,可一想到儿子可能在盗匪那儿受罪,激动的情绪就无法平息。“朗朗...” 同为人母,华聚能够感同身受,看着桌上的锦盒,她不确定那是不是陶匀朗的手指,但她却可以肯定那个劫匪的手段极为狠辣。 陶匀朗才虚三岁,他竟然下得了手。 脑海里忽然冒出四个字。 紫云庄主。 狠心杀了奶娘再抓了陶匀朗,的确像是紫云庄主会做的事。 “郡主,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朗朗的。”对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曲婉儿,华聚虽然没有把握,但她绝对会尽她所能去把朗朗找出来。 “倩蓉,我知道不该把寻找朗朗的责任推给你,可是放眼整个南陵,现在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曲婉儿无比愧疚却又掩饰不了伤痛,只能越说越小声。 华聚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的,你什么都不用说。” 曲婉儿闻言立即感激涕零“谢谢你,倩蓉。” 当夜,在大伙儿都入睡之时,华聚在寝室里盘腿而坐,秉着心无杂念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一道粉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体飘了出来。 粉金色光芒快速地从四皇子府飘出,一路往涛悦城西的紫云山庄飞去。 修炼灵魂出窍的时候,幽婆婆也教了她感应能力,她能够感应得到陶匀朗的所在位置。 就在涛悦城西。 却只能感应已经锁定的目标,针对于别的气息,她的感应能力暂时还没拿捏住火候。 光芒直直的飘向了关着陶匀朗的房间,她穿透而入,立即就看见被绑住双手双脚的陶匀朗。 他紧闭的双眼看得出是经过了为时不短的哭泣,疲惫不堪的模样让华聚顿生心疼。 可惜她现在是灵魂,不得近前探视。不过,既然知道陶匀朗如今的位置,华聚就有信心将他救出来。 对了。 华聚连忙将目光锁定陶匀朗被绑着的双手双脚,发现他身上除了绳子绑着的勒痕外,别无其他伤口。 所以那根疑似的手指不是朗朗的,华聚心中肯定的想着,也在好奇着紫云庄主何时如此仁慈了。 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紫云庄主似乎是想要引起关注...华聚如醍醐灌顶,该不会就是为了引她出面吧?! 若真是这样,华聚就觉得紫云庄主简直是无聊透顶。为了一个她,他不惜杀了陶匀朗的奶娘,还把一个无辜稚子抓了来。 陶匀朗小小的心灵,就因为这样非常细小的事而受到极大影响。 死庄主!!! 华聚在心里大大力的骂着。 哈啾! 书房中还在琢磨对策的紫云庄主打了一个喷嚏,让他深觉有人在想他。 是蓉儿么? 是不是想到是他把小屁孩抓来了? 今儿那小屁孩只是被掐几下就哭得惨烈无比,早知道这样能将他弄哭,就不用那般浪费唇舌恐吓威胁。 去看看那小屁孩现在如何了。 紫云庄主带着玩弄小屁孩的心态来到房间外,门缝透出的粉金色光芒令他惊异,他二话不说推开门。 华聚没想到这个时间紫云庄主还没入睡,她只能感应到陶匀朗被关在紫云山庄,却感应不到其他的气息。 这下遭了。 紫云庄主站在门外盯着她良久,忽而恍然“原来谧琅族盛传的灵魂出窍是真的。”他缓步走进房里。 粉金色的华聚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她该怎么离开这里? 她的灵魂出窍确实是修炼得差不多,但却不得在人前演练,现下被紫云庄主看见,她该如何收场? 紫云庄主叼着邪笑逼近白倩蓉,既然她能够灵魂出窍,就表示他又有法子可以对付萧煜。 只要拿捏白倩蓉的灵魂,萧煜就不得不把白倩蓉的躯体交出来。 可惜... 他不会摄魂。 就在他不怀好意越发靠近白倩蓉之际,一道金光直射而来,那道光芒太过强烈,紫云庄主一时无法承受,忍不住抬手捂着双眸。 只那一瞬间,房间恢复原有的昏暗。 紫云庄主放下捂眼的手气得扼腕。 竟是被白倩蓉逃走了!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 华聚一夜未合眼,想的是昨夜幽婆婆叮嘱她的话。 幽婆婆说了,如今萧煜和紫云庄主都已经知晓她可以灵魂出窍,那就表示她身处险境的机率会越来越高。 她一定要减少灵魂出窍的次数,最好接下来都不要用,因为幽婆婆算到她会有一劫。 那是会威胁着萧煜和她的劫数。 想到这里,华聚心中一片哀怨。 她真正试炼灵魂出窍就在昨夜,怎的这么巧就给死庄主给撞上呢?! 华聚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她不断地想着该如何自由使出灵魂出窍,又可以避开幽婆婆所说的劫数。 当天夜里,华聚还沉浸在思绪当中,芙蓉苑就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难为他穿上不是紫色的衣服,一定周身不舒坦吧! 第255章 淮城探班 隔着床幔,华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黑影,他正悠哉悠哉坐在她房间圆桌前,自来熟喝着茶水。 “放了陶匀朗没?”华聚觉得自己与这个死庄主真是无话可说,却不得不开口跟他对话。 紫云庄主簌簌声地喝着茶水,没有搭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告诉她,没有。 否则他不会如此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寝室。 “那敢问紫云庄主您大驾寒舍,有何指教?”华聚没想到紫云庄主的内力如此深厚,竟是能够躲过整个四皇子府驻守的暗卫来到芙蓉苑。 她听萧煜说过,整个南陵国能够与他匹敌的只有萧尧,看来这南陵国真是卧虎藏龙。 “指教就不敢,本庄主倒是挺想你的。”紫云庄主拿着空了的茶杯,对着床幔里的她眨眨眼。 华聚眯眼没有搭话,这个死庄主,难道忘了此时身在何处?她可是人妇,他竟然这般大言不惭。 “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被本庄主感动得难以言喻了?”紫云庄主耍着厚脸皮,语气中有些轻佻,又有些让人触动的认真。 华聚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吐槽“庄主想多了,夜已深,本妃累极,还请你赶紧离开。”别干扰别人睡觉,华聚忍着吐出这句话的冲动。 “蓉儿,萧煜不在,让本庄主陪陪你如何?”紫云庄主却答非所问扯开话锋。 “死庄主,蓉儿可不是给你叫的,请马上离开,不送。”华聚现在身上只一间里衣,除了萧煜,她是不可能如此就现身于人前。 啧啧! 紫云庄主没有因为白倩蓉的逐客令而生气,反而表现得很开怀“本庄主喜欢蓉儿这般叫本庄主。”说着就从圆椅上站起,放下手中茶杯后大步往床榻走去。 昏暗中华聚看见他的举动,她撸紧锦被,心里实在是气极。 怎么办,紫云庄主的实力是很惊人的,她绝对打不过他,不跟他打却又赶不走他,智取的话,紫云庄主根本就不笨。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华聚忽而出声“紫云庄主,请尊重各人隐私,尤其本妃是人妇。” 紫云庄主若是对她有情,就会把她的话听进去。见他因为她说的话而顿住脚步,她微微松了口气。 可她没放松多久,就见他继续脚步来到床前。隔着床幔,她紧紧盯着那道黑影,就听他说“本庄主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是不会离开的。”说着就在华聚惊愣的神情下掀开床幔。 华聚动作极快地把自己藏在锦被里“你放肆!这里是四皇子府!本妃是四皇子侧妃!你这是冒犯!” 紫云庄主轻呵一声放下床幔,能够让白倩蓉有如此惊慌的行为,他觉得今夜来此一趟,值了。 “本庄主会正式给四皇子侧妃递邀请函,还请蓉儿赏光,来紫云山庄坐坐。”紫云庄主沉着的嗓音挟带着一丝真诚“算是了结本庄主对蓉儿的情。”话说完的那一刻,黑影就不见踪影。 感觉到强大的迫压感消失,华聚慢慢地从锦被里探出头来,确定死庄主已经离开,她才大大地松一口气。 紫云庄主要邀请她去紫云山庄?! 啧!她还不一定会去呢! 隔日临近午时,陶匀朗毫发无损的被送回陶家,曲婉儿让陶世杰亲自把消息送到四皇子府,感谢白倩蓉这段日子的相助。 如果曲婉儿知道是紫云庄主想要见白倩蓉而杀了奶娘,甚至抓走她儿子,她就不会如此感谢白倩蓉了吧?! 这也让华聚刷新了对紫云庄主奇怪思维的想法。 真真是个怪人。 死庄主。 .................... 紫云庄主夜探四皇子府这事儿华聚并未告知萧煜,反而是紫云庄主恶意把这件事用书信的方式通知了萧煜。 萧煜差点儿就飞奔回涛悦城京,碍于萧翔为了陶匀朗被抓走的事暂时离开淮城,他如今必须硬撑着留下。 脑海里浮现不少紫云庄主欺近聚儿的画面,让萧煜完全失了办公的心思,可偏偏手上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处理。 萧煜一边沉住气地继续着手中的事宜,一边派了勋二回去了解情况。 另一边,华聚在紫云庄主夜探四皇子府后的第三日就收到他的邀请函。 邀请对象只有她。 华聚立刻翻白眼,对象只有她的话,就妥妥的鸿门宴好吧? 鬼才会去! 结果紫云庄主满心期待白倩蓉出席他特别为她安排的小宴席,可是临近亥时却未见芳踪。 他气得将小宴席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华聚不知道这些,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还迎来被萧煜特意派回来的勋二。 在知道勋二归来的原委后,华聚有了一个想法。 彼时,萧煜正在蹙着眉头盯着书案上的画纸,上头画着一部分的运水道建设图。 这是第三部分的运水道,因为第二部分的差不多完工,该开始讨论以及进行第三部分了。 可他看了许久都理不出运水道图样的结构。 这毕竟不是他所画,虽然来到淮城之前,聚儿非常详细的给他讲解过,但这些建筑工业并非他的强项,他擅长的一直都是行军打仗。 若是萧翔在就好了。 “这不是第三部分运水道的建设图吗?”一道极为熟悉又带点令人想念的声音从萧煜身后传来。 萧煜虽然对华聚极为思念,但他也担心有人假冒聚儿前来蛊惑他。所以他反应迅速的从椅子上站起,却惊喜的见到令他又挂怀又担忧的人儿。 “真的是你!”萧煜喜于言表地冲上前拥着她。 “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华聚任由他拥着自己,笑得很甜。 萧煜原是想点头说是,却忽然想起紫云庄主夜探四皇子府的事,于是蹙眉“死庄主是怎么一回事?” 萧煜气极,竟也跟着华聚唤他死庄主。 华聚嫣然一笑,伸出双手扣着他的颈肩“就是你听见的那样。” 萧煜得到的消息只是说紫云庄主夜探四皇子府,并未有任何深入浅出的消息,那么华聚也基本无需做什么解释。 萧煜立即扁嘴。 华聚靠着他胸膛回答得无比温柔“我可是被他抓去两次的,要真有事也不会等到现在。” 萧煜听着顿觉有道理,脸上又盈满了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你以为只有你想我么?”华聚挑眉不答反问。 萧煜听了暖在心里,将她搂得更紧。“你上回给我讲解这个运水道第三部分,能不能再给我说说?” 华聚微微一笑“当然。”两人回到了书案前,华聚指着图样上的其中一个位置“这里是通风口。” 萧煜点点头“我记得你说过,无论是建造什么,通风口非常非常重要。” 华聚眼露赞许“没错,运水道的通风口,功能在于排出从外而入,随着雨水进来这座通道的空气。” “空气无处不在,若是空气随着大量的水进来却无处可去,它们就只能再随着那些水一路往下,顺利的话既能到达姚城,否则,因为空气占据空间推挤着大量的水,运水道能够承载的水量也会大幅度减少,那么这运水道被破坏的速度是极快的。” “我明白了。”萧煜听着点点头,然后指着运水道间中的一个岔口“这是什么?”他记得上回聚儿给他看图样,是没有这一个岔口的。 华聚看着图样解释“这是紧急疏通口,也是紧急出逃口,若有人不小心被困在里头,除非整座运水道崩塌,否则这个小岔口就能救他的命。” 连这个她也想好、安排好了! 萧煜无比佩服地凝视着她片刻接着问道“那么这小岔口的建设以及结构必须严实却又不能封闭,否则真遇到什么,这个岔口的闸门开不了也是要丢命。” “只要跟着我规划的做,绝不会出这样的状况。”华聚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 “愿闻其详。”萧煜让她坐于自己的椅子,然后拉过另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华聚指着第三部分与第二部分的衔接口“这里是两大座运水道的衔接中心,从这个中心到第三部分的紧急出口,大约得花半刻钟。” “你看。”华聚再指着第三部分紧急出口边上“我们必须在这里打出能够容纳至少两人宽的通道,从衔接中心直到紧急出口,瞧,仔细看的话我其实已经画好记号。” 萧煜顺着华聚所指的地方仔细看,发现真的有一小部分画着虚线。“原来这些虚线有这个作用。” 作记号的作用。 “没错。”华聚点点头“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第二部分其实也有紧急出口,只是它的紧急出口的设计与这第三部分不同。” 萧煜想了想提出疑问“能不能说说为何要不同?我记得第一部分的运水道,里头的紧急出口基本就是总闸门,为何它就没有特设的紧急出口?” 华聚听着他的提问,在书案上翻出了第一和第二部分的运水道图样纸,摊开后指了指第一部分的整个形态,再指了指第二部分的整个形态,不说话。 萧煜一点就通“第一部分运水道主要是承装过量的河水,所有的冲力也只是来自淮城河,紧急出口也就不那么重要,只要不慌不忙,记得从总闸门离开就好。” 见华聚满意点头,萧煜再次表现不解“至于第二部分,我还是有些不解为何与第三部分的紧急出口建设结构都不同。” 华聚将第一部分图样卷起,摊开第二与第三部分图样,在萧煜面前做出对比。“第一部分之后的所有运水通道,上方绝对是安装承装雨水的漏,可是每个漏大小不一。” 她伸手指着第二部分的其中一个小型的漏“你仔细看这里。” 萧煜闻言顺着她手指着的位置端详许久,才发现一些特点。“紧急出口是这个漏!” 华聚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对着他笑了笑。 萧煜这才了解到,筑建任何建筑物都是不简单的工作,所有的可能或不可能,都得事先想好、规划好和计划好,确保建筑物建好之后万无一失。 “聚儿,有你在真好。”萧煜拦着她的腰,温暖的笑容堆满俊脸。 华聚嫣然一笑,随即神气地应道“你现在才知道么?” 第256章 想要多一个孩子 华聚专程到淮城给萧煜探班,再回到涛悦城京的这件事,于涛悦城京里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都唱诵着四殿下和蓉侧妃琴瑟和谐、恩恩爱爱。可这道消息却把紫云庄主气得够呛。 他诚心诚意给她递了邀请函,她倒好,舍近求远地去了淮城。 紫云庄主太阳穴上的青筋冒起,蓝衣人战战兢兢继续汇报。 “运水道开始逐步进行着第三部分的建设,据说白姑娘特意去淮城,是为了给四殿下解说第三部分的细节。”电-陈汉典,是紫云庄主另一个心腹。 紫云庄主忍不住沉思着接下来的一步,手指不经意地敲打着椅子扶手。 “姚城现在如何。”紫云庄主倒是提起另一个问题。 “回主子,靳大人一个人监守着姚城岗位,看着有些吃力。”毕竟有了年岁,唯一一个可以仰仗的儿子靳遥风,却在此时舍他放长假。 实则是执行任务去了。 “让他去折腾,待姚城一切尘埃落定,也就是他归故里的时候。”紫云庄主的眼眸中拚射出一道锐利的精光。 “是。”电恭敬点头,他同情靳大人,却也觉得他活该,替萧锊办事,萧锊却空有身份没有实权,只好一个人死撑着姚城所有的职务。 “本庄主也该回去做做样子了。”既然大家如今忙着运水道的事,他就先沉寂一小段时日,然而一个小小的计划在他心里酝酿着。“对了。” 电依旧维持着恭敬的姿态等着紫云庄主的指示。 “雷准备得怎么样了?”紫云庄主一边问一边坐直身子。 “回主子,差不多了。”电据实以告。 紫云庄主抚了抚光洁的下巴,满意地眯眼“让雷开始执行任务。” 电点点头,了然于心。 另一边,皇宫嘉韧阁里,品贵嫔正与盈贵人大眼瞪小眼。一年了,两人从原本的友好变成如今这般陌生。 在盈贵人心里,她还是把品贵嫔当成朋友,只是品贵嫔的心,在慧公主离世之后就完全变了。 盈贵人想知道自己和品贵嫔还能不能再续友谊,于是一年后的今天,她来到嘉韧阁。 她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贴身侍婢。 “萱姐姐,你好吗?”盈贵人盯着品贵嫔清冷的脸色,选择先打破沉静。 品贵嫔淡淡地抬眸看她一眼“你自己不是看到了,还活着呢。” 听见她这般的冷言冷语,盈贵人依旧不死心。“萱姐姐。” “你该唤本宫娘娘。”品贵嫔还是淡淡的,说话的口吻中没有挟带任何情绪。 盈贵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继续。 “说吧,今儿来本宫这儿有何指教?”品贵嫔说得毫无感情,像是根本不认识盈贵人一般。 盈贵人立即开门见山“盈盈想延续与萱姐姐之间的友谊。” “哦?”品贵嫔挑眉“凭什么?” “凭盈盈向来没有害您的心。”盈贵人说得真切诚恳,漂亮眼眸坦率地看进品贵嫔淡漠的眼。 品贵嫔听了直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这身衣裳,是柔妃给你量身定制的吧?”她忽而牛头不对马嘴。 盈贵人差点儿混乱了,回过神立即点头“是,确实是柔妃送的。” “哦...”品贵嫔微微笑着点头,抬手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有没有仔细了解所有衣服的出处与制作方式?” 盈贵人瞬间不解。 “不明白?”品贵嫔冷笑“一般的衣服若非次次刻意熏了香,怎么可能维持着香味儿?你这身衣裳洗了一年也还是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你说,会是什么原因呢?” 盈贵人也是聪明人,经品贵嫔这么一说立即明白。可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柔妃会冒着伤害她的风险,让她借着衣服上的香气加害品贵嫔。 “你在这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是人是鬼还得由你自己去琢磨,哦对了。”品贵嫔忽而笑得极为意味深长“你如此这般穿着带有香气的衣服,会不会影响生育呢?本宫可是远离你一年,身体是绝对没问题的呢。”她压低声音故意说得神秘“要不要本宫给你请个御医过来瞧瞧?” 盈贵人脸色煞白,她现在觉得浑身不舒坦。若这一身衣裳真是带着影响生育的麝香,那么她不能生育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难怪她侍寝的次数不少,却还是没怀上,那当初柔妃又为何提携她? “记住,做任何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得慢慢观察,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像她的敏儿,事到如今到底谁是凶手,她依旧不得而知。 但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柔妃,既然她会利用盈贵人穿上带着香气的衣服,企图毁了她的生育能力,那么害死敏儿的人,很大可能就是柔妃。 听着品贵嫔淡冷却透着关心的话,盈贵人压抑着感恩戴德的冲动,恭敬地应着“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回去吧,本宫乏了。”品贵嫔维持着淡漠的姿态对着盈贵人摆摆手。 盈贵人很识趣地起身给她行礼,然后在宝盒的领路下离开嘉韧阁。 折返回来的宝盒看见一脸疲态的品贵嫔,急忙上前关切地问“主子,要歇一歇吗?”说着已经做好扶她起来的准备。 品贵嫔却是一手扶额一手摆了摆,轻声吩咐着“备撵,我要去一趟乾坤殿。” 差不多半年足不出户的品贵嫔,忽而说要去乾坤殿,宝盒觉得或许是主子想通,就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去准备。 来到乾坤殿,景旭帝已没了先前的英朗,虽然样貌依旧倜傥,但是有些花白的鬓角,突显出了岁月不饶人的摧残。 “什么风把朕的品贵嫔给吹来了?”品贵嫔对景旭帝有怨,景旭帝何尝不是。 慧公主的离世,让景旭帝暗地里派了自己的人去彻查,结果让他差点儿掉眼珠子。但是基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景旭帝只能任那凶手逍遥法外,无法执行对凶手的惩罚。 这也间接地阻断替品贵嫔出气、替他疼爱的小公主报仇的机会。 他对品贵嫔的愧疚,品贵嫔一点儿都不知情,也毫无保留地将怨气撒在他身上,拒绝侍寝超过半年。 今儿倒是来了。 为什么? “回皇上,嫔妾有个不情之请。”品贵嫔跪在殿前,说话的口吻比之先前异常谦逊。 景旭帝挑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段日子,除了基本用度,品贵嫔没有再向他要求什么。而今却专程来到乾坤殿对他说有事相求。 难道是像上回那样,要求去庵堂伴青灯? “朕不准。”景旭帝想也不想就拒绝。 品贵嫔霍地抬头,态度有些急切“皇上,嫔妾都还未说是何事,您就拒绝...” “铁定是旧事重提,朕不准你离开这皇宫,伴什么青灯古佛,你给朕收了那条心,回你的嘉韧阁去。”景旭帝气得胡子都卷了,抬手指着她怒道。 听到景旭帝这般说,品贵嫔有些不适应。想着先前她抱着已经没了气的慧公主,他明显避忌疏远地让她别太伤心。 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现在才摆出一副死都不让她离开的姿态,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的幻觉? “皇上,您误会嫔妾了。”品贵嫔不想再回想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岔开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景旭帝听了顿觉疑惑“说说看是什么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避他超过半年之久的她今儿亲自来了。 品贵嫔抬起头,表情认真而慎重“回皇上,嫔妾想要多一个孩子。” 整个乾坤殿里静得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景旭帝惊愣地盯着她沉默半响,随即站起转身走入内寝殿,临近隔帘处,传来他的声音“就如你所愿。” 当夜,品贵嫔被翻牌子的事,令整个后宫都想法各异。皇后越发的不管事,潋贵妃空有协理后宫之权,但凤印握在皇后手里,她只能处理一些比较琐碎的事。 柔妃原本有协理后宫的权利在皇帝发现她表里不一之后,寻了个借口给剥夺了。 侍寝后翌日,品贵嫔终是回归每日到玉坤宫晨昏定省的生活。两月后,她被诊断出有孕,经潋贵妃翻查侍寝记录,确实了时日吻合。 柔妃暗地里咬牙切齿,想着绝对不得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瞬间她又计上心头。 彼时嘉韧阁里,品贵嫔抚着还未隆起的腹部,心里掠过一丝冰冷。 皇上,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无情。 只是孩儿,母嫔对不起你,任何怨屈都去找害死你慧姐姐的凶手! 品贵嫔走在御花园里,远远地就看见一身暗橙色宫装的盈贵人,呆呆地盯着此时花季开得最茂盛的几盆花,有飘香藤、凌霄、蓝雪花、太阳花、满天星等。 品贵嫔就着宝盒的搀扶走近,就见她转过头来时黯然的神色。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侍婢呢?”品贵嫔知道她的侍婢不言向来对她是寸步不离的。 “我让她给我拿点心了。”已过申时,的确是吃点心的时候,盈贵人不甚在乎地将话题带过。 品贵嫔知道盈贵人铁定有事,否则不会支开不言一人在这里发呆。她对着宝盒点头,宝盒立即退到一旁,给予两人说话的空间。 品贵嫔走到盈贵人身边,淡漠又不着边际地动了动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盈贵人没有看她,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我私底下给御医号了脉,已经确实不孕。”语气极轻、极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品贵嫔没有说话。 盈贵人轻叹一声“我现在很想知道为何她要这样对我。” 品贵嫔冷笑“后宫争斗从来都没有实际的原因,你入宫以前没听过么?” 这次换盈贵人不说话了。 品贵嫔说得对,她入宫之前已经打定主意就这样默默无闻终老宫中,为的就是躲避家族的利用以及宫廷的斗争。 原以为她能够坚持住,却因为当初的柔嫔不断地蛊惑,让她接近皇帝,促使了如今她不上不下的局面。 但她不后悔,至少皇帝看到了她与大姐姐隋秀湘的不同。 想到了姐姐,她被关禁闭两年,不知道变什么样了。 “想不想打垮她?”品贵嫔忽然出声打断了盈贵人的思绪。见盈贵人不明就里的模样,她用另外一个方式解释“想不想找到她利用你来伤害我的证据?” 盈贵人这才听明白品贵嫔的话,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品贵嫔眯眼瞄着四周,在盈贵人毫无预警地情况下,将脚底打滑,重重地摔在已经换上青石砖的地面上。 臀部碰撞地面时传来的疼痛,很快地就被腹部传来的剧痛取代。 品贵嫔额上立即冒出点点汗珠。 第257章 大赦天下 品贵嫔忽而摔在地上,简直吓坏盈贵人“萱姐姐!”她急忙上前,想将她扶起。 “别过来!”品贵嫔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抬起制止,而宝盒早已一脸慌乱地冲过来静候吩咐。 她亲眼目睹主子的行为,知道主子这次是想要反击,她只能支持不得阻止。 她都明白。 她觉得主子好可怜。 品贵嫔忍住腹部的疼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回去忠孝阁,一定要慌慌张张的,不许故作镇定,且当是你故意从我背后推了我一把,而我还来不及看清楚谁是凶手,你就逃走了。” “萱姐姐!”盈贵人都快要哭了,再看到品贵嫔身下缓缓流出的鲜红血水,她更急了。“你流血了!” 品贵嫔苍白的脸上露出与神色不相符的冷笑“滑胎当然会流血。” “萱姐姐!”现在找御医说不定还有得救,盈贵人抬步想往御医院跑。 “现在就回去你的忠孝阁!否则我这一出就白费了!”品贵嫔第一次用极为狠厉的语气喝令人“记住我的话!” 盈贵人背对着品贵嫔,在天人交战片刻之后,带着心疼与心酸转身往忠孝阁跑去。 品贵嫔心里松一口气,随即就倒在宝盒怀里。 宝盒大叫道“主子!” 品贵嫔在御花园散步摔跤滑胎的事,很快地传遍前朝后宫。大家都心情各异,因为品贵嫔口口声声说的,是有人从背后推的她重心不稳才摔倒。 在潋贵妃问及宝盒为何没好好照顾品贵嫔时,她声称被品贵嫔派去嘉韧阁拿扇子。 如今是夏季,天气热随身带着扇子很正常,品贵嫔一时忘了带,就让宝盒折返回去取。 这一来一回的就没瞧见谁推的品贵嫔。 潋贵妃瞬间觉得失了头绪,这还是光天化日呢,这个黑手怎么就如此张狂。 伤心欲绝的品贵嫔在嘉韧阁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上回是害死了她的慧公主,这回孩子都未出生就没了,上天真是不公云云。 最难以明白的是景旭帝,这品贵嫔是不是流年不利,还是因为她的盛宠导致她如今的下场? 可他做得很隐晦啊,雨露均沾地并没有独宠品贵嫔一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彼时忠孝阁,盈贵人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跑回来,平时还会到正殿向柔妃打声招呼,今儿连招呼也不打就直奔西偏殿,且闭门不出一直到晚膳时间。 此番情况让柔妃深感困惑,那边品贵嫔刚滑胎,这边盈贵人就慌慌张张回来躲在殿里不出来。 “柱儿。”柔妃唤来贴身侍婢“去,让不言过来。” 柱儿立即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脸懵的不言,柔妃也问不出什么。 原因是盈贵人让她去御膳房取点心后直接带去御花园,待她到达御花园时,哪儿有盈贵人的影子?倒是看见青石砖上的斑斑血迹,是品贵嫔流的血还未来得及清理。 所以不言压根儿没办法回答柔妃的任何提问。 柔妃气结却无可奈何,摆摆手让不言退下就开始琢磨。 到底是不是盈贵人? 躲在殿中寝室里的盈贵人,见不言回来,上前将她拉近探问“如何?” 不言极其沉稳,对着她点点头,将柔妃所提及的疑问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主子,您让奴婢故意提起把点心送到御花园的话,已经告知了柔妃娘娘。” 听了不言的叙述,盈贵人有理由相信,柔妃铁定就是利用她加害品贵嫔的幕后黑手。 没想到外表如此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的柔妃,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连无辜的慧公主也不放过。 回想着刚刚来到这忠孝阁的一点一滴,盈贵人感触良多。当初的柔妃是多么的惹人喜欢与敬重,可是想到她恶毒的心,盈贵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子时三刻去一趟芳雅阁。”盈贵人转身,一边吩咐一边走进内殿。 那是如今关押着隋秀湘的殿阁,当初可是品贵嫔住的呢。 不言闻言点点头。 芳雅阁里,盈贵人看着一身素净宫装,态度无比谦逊的隋秀湘,心里虽有些心疼,但却未曾泯灭对她的鄙夷。 毕竟隋秀湘以前在府里没少折腾她。 “盈贵人亲临芳雅阁,不知所为何事?”隋秀湘淡淡却恭敬,现在的她只是个常在,自然得对她一直看不起的妹妹行礼致敬。 她这一副谦逊的姿态是强装出来的。 她从小就是以入宫为基础来教养,在宫中该耍什么手段、该摆什么姿态,她一清二楚。 被关禁闭这两年里她痛定思痛,决定以后在没绝对的把握之前绝不出手。 太后染上时疫的事,确实是她大意了。 “大姐姐还好吗?”盈贵人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今儿自己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就来看她了。 隋秀湘听着这话,毫不客气地露出探究的神色,她端详着盈贵人半响“虽然你如今只是个贵人,但是在我面前无需摆低姿态,我的位份可比你低。”隋秀湘说的是让盈贵人不摆低姿态,可称呼上并未用’您’这个字。 “你终究是我大姐姐。”盈贵人顺着她的话,对于称呼,盈贵人向来都不在乎,若非这身在宫中,她又何必要如此折腾? 隋秀湘却是摆了摆手,回应的语气淡然又疏离“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是彼此的姐妹?” 盈贵人听得懂,隋秀湘这是妥妥地要与她撇清关系。“是么?”她喃喃地嘟嚷着。 隋秀湘才不理她的嘀咕,虽然语气不甚在乎,但是态度仍是非常有度。“盈贵人,奴婢这儿可没有上等茶水点心可以招呼您,而且夜已深,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盈贵人听着她的逐客令不为所动,风马牛不相及的反问“大姐姐觉得柔妃这个人怎么样?” 隋秀湘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地看着她。 “柔妃还是柔嫔的时候,对盈盈极好,还提携盈盈伺候皇上...”不知是故意还是不自觉,盈贵人将住进忠孝阁与柔妃相处的过程通通说给隋秀湘听。 隋秀湘起初听了嗤之以鼻,在后来听她说柔妃送了带有茉莉香气的衣服予她之后就凝眉。 这柔妃有鬼。 “那你今天过来是?”隋秀湘犯难的神情里是警惕,她忍不住吸了吸空气,想要看看空气中有没有掺杂着来路不明的香味儿。 看着她的表现,盈贵人内心不屑,皇上将她关了两年,铁定是打算就这样晾着终老,她还担心自己能不能怀孕? 真是可笑。 “盈盈希望姐姐重夺妃位。”盈贵人无视隋秀湘警惕的表现,对着她抛出引线的同时,暗暗地观察着隋秀湘的反应。 隋秀湘却异常清冷地垂了垂眸“两年的时间让我明白凡事不可强求,贵人还是请回吧。”可又有谁知道此时隋秀湘心里的惊涛骇浪。 她比谁都更想要重夺妃位甚至更高,但以她现在的处境,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痴渴,忍下强烈的激动,假意推拒。 她很清楚,若非真需要,隋玉盈不会亲自来到芳雅阁跟她说这些话。 盈贵人其实也不笨,她明白隋秀湘的清冷只是表面功夫,十几年在府里的教养,怎么可能在两年就消耗殆尽?在说到重夺妃位的那一刻,她眼里的光芒根本骗不了人,却借着垂眸的动作给遮掩去。 她那一瞬间拚射出来的晶亮根本逃不过盈贵人的眼睛。她就是要故意引起隋秀湘对重回妃位的渴望,或许有隋秀湘这个出头鸟,柔妃的真面目才有可能被揭穿。 “大姐姐,当初是盈盈太天真,以为把后宫所有的姐妹当成姐妹,日子就会顺风顺水。未成想,盈盈的与人为善竟,是造就别人伤害盈盈的机会。”盈贵人眸中尽显黯然,她自然知道隋秀湘不会心疼,却一定会借着这个事来制造让自己复位的机会。 “大姐姐,盈盈现在才知道,只有自家的亲姐妹才是姐妹,大姐姐,您愿不愿意替盈盈讨回公道?”盈贵人泫然欲泣,她凝望着隋秀湘的眼神中满是希冀。 她不介意满足隋秀湘的虚荣心。 隋秀湘内心那个激荡啊! “皇上是不会愿意的。”隋秀湘再次地以退为进,将火往景旭帝身上引。 她这是反向的松口。 隋秀湘的欲拒还迎,盈贵人心里是不舒坦的。“大姐姐,您放心,盈盈会想办法给您制造机会的。” 装模作样的事她真的不屑去做,可偏偏有人喜欢不断地展现自己有多虚假。 隋秀湘维持着为难的神色,盈贵人压下心中的恶寒,给予她肯定“大姐姐,你就替盈盈出这口气吧。” 隋秀湘见盈贵人如此坚持,就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既然盈盈这般想让姐姐重回妃位,那姐姐就静待佳音了。” 终究是抵不过高位份的诱惑...盈贵人心里这般想着,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那盈盈先回去,姐姐等我的好消息。” 隋秀湘微微一笑点点头。 盈贵人并未回应她任何表情,只点了点头就往芳雅阁外走。她在转身的那一刻,嘴角的鄙夷尽显。 但隋秀湘看不到。 .................... 品贵嫔伤心难过整整一个月,在她小产坐完月子之际,她让人去将皇帝给请到嘉韧阁。 憔悴却不减清丽柔美的品贵嫔,更是惹得皇帝的心疼,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皇上,嫔妾想请您帮个忙。”品贵嫔一身鹅黄色宫装,配上简约的宫嫔发饰衬得她越发的秀丽。 苍白的脸将原就大而亮的双眼突显得更水亮。 皇帝没多想,毕竟这么多宠妃里,品贵嫔对他的要求是最少的。“说来听听。”他坐到她的身边。 品贵嫔微微一笑“皇上,嫔妾想让您给嫔妾做一件善事。” 皇帝哦一声挑眉,他的神情明显表示对她说的话提起了兴趣。品贵嫔挽着他的胳膊,态度非常亲昵“皇上,先前咱们的敏儿没了,嫔妾没多想。这次,连刚刚怀上的孩儿也跟着没了,是不是因为咱们最近没做什么善事呢?” 皇帝听了反而不解地反问“朕可是经常募捐的,怎么会没做善事?” 听着他说的话,品贵嫔认真地应着“皇上,这些算是极其普遍的善事,嫔妾说的可不是这个。” 皇帝更加的好奇。 “皇上,您有多久没有大赦天下了?”品贵嫔看他这般好奇,也就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将心里所想问出来。 皇帝闻言微微蹙眉。 死囚若是得到特赦而不必被执行死刑,就不会变成冤魂,那么也就不会骚扰皇宫里还在世的人。 品贵嫔将这事当成善事,情有可原。景旭帝点点头再问“你想朕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第258章 把柄 品贵嫔嫣然一笑,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皇上,很简单啊,把那些罪名没那么重、或是被陷害、或是想改过自新的囚犯赦一赦,嫔妾认为他们一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 皇帝听着她的话,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那朕就让刑部看看哪些囚犯应该得到特赦,再行定夺。” 品贵嫔眼神晶亮,笑容可拘“皇上,别忘了被您关禁闭两年的隋常在。” 隋常在? 皇帝一时想不起这是谁。 品贵嫔见状有些咤异,她一直以为皇帝是怨恨隋秀湘当初加害太后,才导致的关禁闭这么久。 原来皇帝压根儿忘了这号人物。 隋秀湘是该哭还是该笑?皇帝忘了她,说明她被赦免是挺容易的事。 “皇上。”品贵嫔对着他眨眨眼,语带提醒道“当初的文妃...” 是她。 皇帝恍然大悟,并未说话,心里则是琢磨着该不该赦免她,就听见品贵嫔继续说“皇上,当初隋常在或许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品贵嫔认为,隋秀湘心眼坏,不代表头脑好,当初利用时疫加害太后,或许是某人计谋里的出头鸟。 听着品贵嫔的话中有话,皇帝开始沉思。她说的没错,隋秀湘虽聪明,但入宫几年里所惹出来的都是鸡毛蒜皮,要说心计,她或许还不如柔妃。 柔妃... 撇开这个想法,皇帝回过神微笑着点头“罢了,都关了她两年有余,希望这次的特赦能够让她记住教训。” 这就是实打实的松口,且不费吹灰之力。 是因为隋秀湘对他而言不足为惧吧。 品贵嫔见好就收,柔顺地倚在他怀里笑得开怀“嫔妾就多谢皇上了。” 皇帝莞尔,拍拍她的手笑道“朕也是在替敏儿还有刚刚离世的孩儿积德,谢什么呢!”见她如此坦然地面对这一切,皇帝心里着实感到安慰。 她还年轻,还能有孩子的。 品贵嫔靠在他怀里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与她向来纯粹不争的形象非常不符的奸笑。 .................... 借着给慧公主萧敏积善积德的名头,景旭帝下旨大赦天下,凡以偷窃罪入狱的囚犯皆可获得赦免,回归自己的家园。 囚犯在被带离囚牢放出宫之后,都对皇帝感恩戴德,立誓改过自新。 另外,六宫都收到消息,两年前因设计陷害皇后与潋贵妃,还让太后染上时疫的隋常在,也特赦解了禁闭,唯住宿依旧是芳雅阁不变。 这是变相的来说隋秀湘自由了,不用再足不出户的被锁在芳雅阁。 然而皇帝只是赦免她的罪,并未恢复她的位份,所以她依旧是渺小得让后宫的人不以为意。 皇后和潋贵妃因为隋常在恢复自由而不得不再次结盟,毕竟当初她还是文妃的时候可没少折腾。 “还是谨慎些好。”这是皇后对潋贵妃最后叮嘱的话。两人因为上次围场暗袭事件而面和心不和,这是继那件事后第一次私下商谈。 基于隋常在的’回归’,皇后重新掌握后宫的管理职权,这是她和潋贵妃之间的默契。 没有人敢过问为何皇后突然又拿回后宫职权,只听说当初是因为她身子不适需要休养,如今已经大好,天经地义地就从潋贵妃手中拿回权利。 两人的貌合神离基本在后宫不是秘密,突然又亲密无间,让有心人揣测着是不是因为隋秀湘。 品贵嫔相信,一定是。 又来到例常的晨昏定省,先前出现些许花白发丝的皇后,怕是最近挺照顾头皮与头发,乌溜溜地为她原本就端庄的容颜增添了些许活力。 皇后忽而年轻几岁,让殿中的嫔妃们心里一阵唏嘘。 潋贵妃原本就保养有素,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柔妃比皇后和潋贵妃年轻几岁,更是注重外表,频繁的保养着自己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所以她仍风采依旧。 其余的嫔妃大多都还年轻,看着还是粉嫩粉嫩的,唯独刚刚从芳雅阁解了禁闭的隋常在,一身极其简单的常在装扮,恭顺静默地站在最末端。 大家很自然地就会回想两年前嚣张跋扈的文妃,与现在安静得不像话的隋常在,瞬间形成极大的对比。 玉坤宫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 “这很快的我们又要迎接观音诞,本宫想在宫里办个小小的斋宴,妹妹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皇后未免大家一直盯着隋常在,就打破宁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说话。倒是品贵嫔先声夺人反应看法“皇后娘娘,嫔妾以为,这斋宴可办可不办。” 现在的品贵嫔已经不是刚入宫时的华贵人,虽不似文妃那般的说话犀利,却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六宫也早就习惯。 只要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说话厉害些并没什么关系。毕竟是死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内心再怎么柔顺都会变得强硬起来。 “那品贵嫔有没有其他想法?”皇后并未计较她现在的强势,依旧温和地应付着。 品贵嫔笑了笑却摇摇头不说话,明显表示自己并没有其他想法,柔妃心内不屑但面上不显“皇后娘娘,臣妾倒是有一个提议。” “哦?”皇后见柔妃如此直接地拆品贵嫔的招,忍不住好奇“柔妃有何建议?” 柔妃不着痕迹地瞥了品贵嫔一眼“回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这斋宴可办,且吃斋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先净身,至少半个月。” 众嫔妃闻言有些瞠目结舌,吃斋已经让她们觉得艰难,若还要净身半个月,怕是在斋宴前大家都面青唇白了吧。 这是没有吃肉的状况啊! “说的不错。”皇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容本宫先禀明皇上和太后,再晓谕六宫。” 听见皇后竟是连考虑都没有的就同意柔妃的建议,嫔妃们心里那是嫉妒不高兴的。 位份高了不起啊!!! 品贵嫔就是要柔妃支持皇后办这斋宴,那她的计划才能够顺着进行。 盈贵人打从进到玉坤宫,就不曾抬起头直视过任何人,这让潋贵妃深觉怪异。 “盈贵人,你的脸色怎的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潋贵妃顺着自己的好奇心,对着她表示关切。 未等盈贵人回话,柔妃就迫不及待地抢话“回贵妃娘娘,臣妾今儿去看盈贵人,听她说肚子不舒服,盈贵人,你说是与不是?”柔妃眼带暗示,盈贵人要看不到都难。 柔妃猜测着品贵嫔小产就是盈贵人做的,都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一副害怕见到品贵嫔的架势,是担心不会东窗事发吗? 虽然不是她指使盈贵人害品贵嫔小产,但盈贵人如此阴差阳错地做了,那她也得保护自己宫里的人不是? 也是变相的拿捏盈贵人。 盈贵人听着柔妃的话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回贵妃娘娘,奴婢肚子从昨夜就已经不适。” 潋贵妃看着柔妃与盈贵人的互动,心知一定有事,但未免引起骚动,她面不改色地配合着“怎的不宣御医瞧瞧?既然盈贵人身体不适,就赶紧的回去歇着吧,皇后娘娘您看...” 皇后现在和潋贵妃又再次地站在同一阵线,她当然无限配合“贵妃说的是,盈贵人,你且回去歇着,记得宣御医看看。” 盈贵人先是瞄了柔妃一眼,才一副感恩戴德的姿态对着皇后与潋贵妃躬身行礼“奴婢谢皇后娘娘、谢贵妃娘娘体恤,奴婢告退。”语毕就再瞄了柔妃一记才离开玉坤宫。 皇后和潋贵妃微不可查地互换眼色,随即抬手“今儿大家看起来精神气不太好,都跪安吧。” 嫔妃们闻言皆恭敬地行礼,然后一一的散去。柔妃脚步极快地上了步撵,让人赶紧地追上盈贵人。 后头看着的嫔妃都心思各一,这柔妃和盈贵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盈贵人愁容满面走在前往忠孝阁的宫道上,后头传来柔妃的叫唤声“盈盈慢点。” 盈贵人转头看见坐在步撵的柔妃,抬着步撵的四人脚步快速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柔妃娘娘?”盈贵人假装露出咤异。 品贵嫔的料事如神,让盈贵人心中的咤异更浓。 “皇后娘娘让我们散了,我想着你还没走远,就追着来了,没想到你的步伐那么快。”柔妃坐在步撵上说得毫无心理压力。“一起走吧。” 盈贵人有些无奈,虽是回的同一座殿阁,但是在知道柔妃的为人之后,她想要远离,可身份让她不得不从。 “是。”盈贵人无比乖顺走到她步撵旁边,跟着已经放缓脚步的四名太监走。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忠孝阁,柔妃让盈贵人到她的正殿坐坐。 柔妃也不迟疑,她将自己的猜疑表露无遗“盈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盈贵人先是惊愣,随即避开她的眼神不说话。 “品贵嫔小产,是不是你干的?”柔妃再也不想猜测,既然打开了话匣子,那么就没必要再话中有话。 “娘娘!”盈贵人立即慌张地左顾右盼,对于柔妃的直接表现得非常惊异。 柔妃看着她这般惊慌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真的猜对了,她假意露出讶异的神情“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品贵嫔不是好朋友、好姐妹吗?” 盈贵人闻言并没有难过或是愧疚的神情,反之嫉妒盈满了她漂亮的双眼。“盈盈自认一直以来尽心伺候皇上,侍寝也有很长的一段时日,为何她都怀了第二胎,而盈盈却还是没动静?盈盈不服!” 听着她满是羡慕又嫉恨的话语,柔妃心内冷笑,盈贵人的妒忌心来得太迟,若是早一些,或许她还能有一个孩子。 送予她的那些衣服,穿了也一年有余了吧。 “事情到底是如何的?”柔妃根本不想知道盈贵人害品贵嫔流产的原因,她只想知道事发经过,好拿捏盈贵人。 盈贵人确实是聪明的,但是轮心计,还是嫩得很,毕竟她对盈贵人有提携之恩,盈贵人对她还算信任。 果然。 盈贵人轻叹一声“盈盈也不知道,当时就一个人在御花园赏花,等着不言把点心送过来,只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品贵嫔在散步,很巧的是,她也一个人。” “盈盈看着她时不时的摸摸肚子,一脸幸福的模样,忽然觉得异常刺眼,不自觉地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盈贵人像是说到伤心处一般的黯然下来。 柔妃见状连忙催促着“然后呢?”她的态度带着些许急切,都尽收盈贵人眼底却不自知。 第259章 观音诞斋宴 盈贵人不着痕迹地勾唇,徐徐地将话接上“盈盈觉得上天很不公平,同样是得到皇上的雨露,为何盈盈到如今仍未有孕,于是...就不想让品贵嫔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 “然后...呢?”柔妃已经在想象着当时的情况,被嫉妒蒙着的盈贵人,愤怒地从品贵嫔背后大力一推,品贵嫔铁定是重心不稳而摔倒,盈贵人也一定是趁着品贵嫔摔倒,来不及看是谁推的她,才有机会逃走。 竟然联想得八九不离十... “然后盈盈就忍不住地...”盈贵人配合着伸手推的动作,对着柔妃怯怯地越说越小声。 柔妃轻敲桌面一记“事后你趁她没留意就跑了?”因为她猜的完全都对。 盈贵人点了点头,一脸懊悔。“盈盈太冲动了。” 柔妃没安慰,反倒鼓励着“没事,反正没有人看到是你做的,现在品贵嫔也没事,她还年轻,一定还会有孩子。” 盈贵人闻言迟疑地点点头,随后握住柔妃的手,满脸赤诚“娘娘,盈盈现在剩下您了,您一定不能抛下盈盈!”盈贵人的意思很明显,她非常信任柔妃,还将这么重大的事告诉柔妃,希望柔妃能够替她保密,必要的话也替她周全。 那副将柔妃当成救命稻草的模样让柔妃想笑却忍下了,她连忙安抚“放心,本宫会一如既往地关照着你。” 盈贵人这才安心的对着柔妃浅浅一笑。 柔妃,好戏正要上演呢,你等着吧。 .................... 六月十九观音诞,皇后获得皇帝的准许在宫里设办斋宴,参与的人只是宫里的人,上有太后下有答应,场面不大,所以并非一般宫宴的热闹。 六月是临近初秋的季节,天气慢慢传来凉意,斋宴摆在御花园,伴着花香,既赏心悦目又气氛怡人。 大家在午时之前都聚集在御花园等着开宴。 吃惯山珍海味的宫妃们,知道今天是一场斋宴,都意兴阑珊的觉得,没有肉的膳食能吃么? 斋宴在太后、皇后与潋贵妃上席时开始,皇帝基本对斋食不感兴趣,所以只让徐公公前来说了一句玩得开心些了事。 小小的斋宴变相的成了宫妃们的聚会。 宴席规模很小,都是独自一个席位摆放着每一位宫妃所坐的位置。 先是上首位置的太后,接着是皇后,然后是潋贵妃,才到柔妃、品贵嫔、盈贵人还有陆续的其他常在、答应。 斋食送上之时,精致的摆设让嫔妃们眼前一亮。 “看起来不错。”那些平时就吃得比较普通的常在和答应开始窃窃私语。 斋食都被分配成一小碟一小碟,端至各个嫔妃的席上,一人会被分得十二道斋食。 待十二道斋食都摆齐,太后给了皇后一个眼色,皇后才宣布“起筷。” 接着,大家就着精致的斋食大快朵颐起来。 食物入口之时,真的刷新大家对斋食的认识。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斋食或素食,一定是清清淡淡没有味道,但是这十二道斋食不止色、香俱全,连口味也堪比荤食。 嫔妃们吃得很欢,已没了先前的嫌弃。 待用完斋食,皇后让宫人撤走,嫔妃们以为这样就完了,结果皇后却说一句让人有些泄气的话。 “今儿是观音诞,姐妹们也净身差不多半个月才食用这斋膳,今天就让姐妹们一起到佛祠里跪拜菩萨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膝盖不就废了么?”霜常在忍不住嘀咕起来。 斋宴就她们几个嫔妃,霜常在说的话基本大家都听得见,皇后听了面不改色,实则心里觉得霜常在是对菩萨不敬。 毕竟太后在呢。 潋贵妃见皇后没出声,也就选择沉默。倒是柔妃,似乎是想要刷存在感,只听她严声斥道“放肆。” 霜常在闻言吓了一跳,她想起上回皇后罚她抄女戒及女训一百遍,现在回想起来手还是酸的,可她竟然忘了太后在场。 霜常在立刻紧张地下跪“奴婢失言,请各位娘娘恕罪。”她不说责罚,也不敢说,深怕再来一个抄写女戒或女训一百遍,那她的手又得再酸半个月。 “今儿是观音诞,相信太后也是秉着慈悲之心,本宫不想惩罚谁。”皇后表现得很淡然“只是霜常在,你是宫中的老人,像你刚才如此的口无遮拦,你让新人怎么看?” 霜常在立刻觉得无地自容,是她的冲动害了自己。 “好了,现在就动身前往佛祠参拜菩萨吧。”皇后压根儿不想针对霜常在要不要、想不想去,就率先起身。 参拜观音菩萨是对祂致敬,祈求宫中一切安好、顺利,才不是什劳子随意的跪拜。 自从太后大病一场,她越加信佛,身为她的儿媳,当然要以她为中心的信佛。 至少在观音诞这一日,皇后得表现得跟太后一样的虔诚。 本来皇后不想在观音诞惩罚霜常在,但是基于她破坏宫里旧人的体面,皇后罚她晚间不得进食。 霜常在将苦涩收在心里,恭顺地应着。 谁让她这般的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 嫔妃们随着太后、皇后和潋贵妃,一起在佛祠里跪着参拜观音菩萨近一个时辰,膝盖大多都已经僵硬。 太后、皇后和潋贵妃是盘腿而坐、静心念经,所以并无膝盖僵硬的状况。 可怜了柔妃等嫔妃。 霜常在是最不服气的,说好的一起跪拜观音菩萨,可是为何太后、皇后和潋贵妃可以盘腿而坐,她们却必须跪拜一个时辰?! 她深感不公。 但她不想成为那只出头鸟,她眼珠子转了转,左瞄右看的,最终把目光定在隋秀湘隋常在身上。 霜常在静悄悄地挪动着膝下的蒲团,因着都是常在,她们两个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霜常在很快就挪到隋常在身边。 隋常在的眼角余光瞄到霜常在的动作,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却不动声色地目不斜视,看着佛祠里的菩萨金身,态度认真又虔诚。 霜常在心里是鄙夷的。 隋常在还是文妃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的淡定与沉静,那跋扈傲娇的姿态,到现在还深深地刻画在霜常在的脑海里。 霜常在相信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就带着这个心态,用气音对隋常在说话“诶,隋常在,你膝盖还好吧?” 隋常在知道她的心思,瞥她一眼后伸手戳戳自己跪着的膝盖“没知觉了。”她并未用气音,只因两人在几名答应的前排,没留意的话,前头的人基本听不清她们说什么。 却清楚两人正在对话。 “我的膝盖也是,都麻了。”霜常在对着隋常在就是一通抱怨,企图让她对这个跪拜菩萨的事升起怨气,逐而搞砸这件事。 隋常在再瞥她一眼“谁不是呢?专心些吧。”言语中带出了所有的嫔妃都跪着的意思,她一个小小的常在吵什么呢。 霜常在见她如此淡然,并未被膝盖僵硬之事影响,心里除了咤异也觉得挫败,她锲而不舍。 “隋常在,难道你不会不甘心么?”霜常在继续用着气音。 因为心虚来着。 隋常在再次瞥她一眼,倒是反问“不甘心什么?”终于切入重点了么? “你瞧瞧。”霜常在眼神示意她看向前头“那几位可是盘腿而坐的,再看看咱们,是跪的,你说,这公平么?”霜常在话里话外都悬着挑拨意味,只要不是笨蛋,都听得明白。 隋常在何其聪明,从霜常在靠近开始就知道她的意图,这话就算不说,她也猜得出霜常在是何目的。 “霜常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隋常在却忽然抬高音量。 霜常在立即紧张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隋常在躲过。 “霜常在,太后娘娘年岁大了,盘腿而坐情有可原。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是要侍奉太后娘娘的,若是两位娘娘也跟着奴婢们跪拜而伤及膝盖,那谁来伺候太后娘娘呢?”隋常在说得头头是道,随即恭敬地对着前头磕了一个头。 霜常在直接石化。 她没想到隋常在会把她刚刚偷偷对她说的抱怨给说出来。 听见隋常在和霜常在的对话,太后、皇后和潋贵妃互换眼神,皇后淡漠开口“来人。” 佛祠外走进来一名宫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霜常在对观音菩萨不敬、对太后娘娘不敬、对本宫和贵妃娘娘不敬,褫夺封号、贬为宫女,即时生效。”皇后说完就对着宫婢摆摆手让她退下。 宫婢会意,行礼之后就到佛祠外带来两名侍卫,指着石化再石化的霜常在说“把她带下去,明儿就安排活儿让她做。” 霜常在这才惊觉自己的口无遮拦再次害惨了自己,连忙哭天抢地喊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忙饶命啊!” 皇后和潋贵妃对视一眼看向太后,就见太后充耳不闻,皇后闭眼启唇“带下去吧,其他人继续参拜。”还剩下一刻钟而已,竟是有人这般沉不住气。 潋贵妃则是陷入沉思。 隋常在以往是非常容易被人挑拨的,今儿这表现彰显着她的改变。 关禁闭两年,果然不同了。 霜常在惊恐又悔恨的被侍卫押了出去,佛祠恢复平静,所有嫔妃都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受到牵连。 太后向来慈悲为怀,可要是有人敢对神佛不敬,那是什么情面都不讲的。 盈贵人不着痕迹瞄了隋常在一眼,心说大姐姐的脑筋真是... 她果然是韬光养晦很久了。 隋常在心里非常看不起霜常在,都在宫里十几年,还如此冲动,活该被贬为宫女! 也好,趁机展现自己一番,让大家都看见,她隋秀湘已经不一样了。 柔妃亦是对她侧目。 这隋秀湘经这么一关禁闭,变化竟是如此之大,此人真是不容小觑。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太后丢给皇后一个眼色,皇后立即启唇“今儿跪拜菩萨之礼到此为止,凡专心拜佛者,皆可获得翡翠耳坠一对,都跪安吧。” 嫔妃们听见跪拜菩萨者都有赏赐,顿时觉得跪着一个时辰都值了。 却不禁替刚刚被押走的霜常在默哀。 看吧,再忍一刻钟,不仅不会失去常在的身份,还能得到赏赐,膝盖僵硬也只是短暂的,赏赐可是一直都能拥有。 各个嫔妃在柔妃的带领下,对着三位最尊贵的娘娘行礼告退。 大家在回到自己的宫殿时,就收到皇后说的赏赐。 晶莹剔透又翠绿的翡翠耳坠实在是吸睛,位份小的嫔妃收到之时非常开心。 位份较高的比如柔妃、品贵嫔,对于这样的赏赐却不以为意。 柔妃是觉得这小小的赏赐还不如皇上先前所给,接下耳坠就让柱儿给收好。 美其名曰,好好收藏与珍惜皇后的心意。 品贵嫔则是对这些身外物不太上心,若非她是贵嫔,她绝对不会想要打扮自己。 以前在府里,父亲只是对她的礼仪与功课上心,至于会不会打扮根本就不予理会。 套他的一句话,再不会打扮的女人,进了宫就会打扮。 这的确是事实。 第260章 叱赫狼 品贵嫔让宝盒收好耳坠,就打发太监离开,自己则是带着宝盒去了芳雅阁。 膝盖的疼痛根本不足挂齿,她是死过两个孩子的人,还有什么痛是她承受不了的? 品贵嫔毫不避讳走进文殊殿,此举让六宫纷纷侧目甚至猜测。 芳雅阁内,隋常在秉着刚刚被解了紧闭,即便是曾经的假想敌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胡乱造次的姿态。 “奴婢给品贵嫔请安,品贵嫔吉祥。”没有周正的大礼,就只是简简单单嫔妃们之间的见礼,隋常在的姿态摆得也很清楚。 品贵嫔却不说话。 隋常在就这么屈着膝保持沉默,连眸子也未曾抬起,就等着品贵嫔开口。 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刁难于人,现下人家的身份比她高,这世间有仇必报的人还少吗?! 品贵嫔也不是真想为难人,她轻咳一声“隋常在有礼了,起来吧。”她越过隋常在走到芳雅阁大厅。 这里曾经是自己住的殿阁,如今物是人非,里头两年未经修葺,有些地方已经显露残旧。 她没有坐到上首位置,而是随意的在大厅其中一张椅子上落座。 随着吱吖一声,椅子有些摇晃,她惊得立即站起看着那张椅子。 宝盒来不及搀扶,只因在进入大厅前被品贵嫔吩咐守在外头。 “贵嫔还是坐这儿吧。”隋常在指向另外的一张椅子。“这是这里唯一一张状况比较好的。”那自嘲的口吻再再地刺激着品贵嫔。 她面不改色坐到隋常在所指的椅子上,心说没想到芳雅阁会变成这样。 待宫婢给两人上茶水点心退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倒是隋常在先打破沉静。 “不知品贵嫔亲临芳雅阁,有何指教?”敌人见面,分外眼红,虽说两人是曾经的敌人,但隋常在知道品贵嫔这是有事,否则不会专程前来。 品贵嫔见她如此直白,也就不再装清贵,但语气说不上好。“指教算不上,倒是有事让你出手。” “让奴婢出手?品贵嫔,奴婢刚刚才从两年的禁闭给放出来,奴婢可不想再来两年或是更久的禁闭,或可能死罪,您还是另寻高明吧。”隋常在直截了当拒绝,摆出一副自己很没本事的模样。 品贵嫔换上慵懒的坐姿,说得极其淡然“你放心,这绝对不会构成死罪。” 隋常在却不置可否“那就有可能是一辈子被关禁闭,贵嫔还是请回吧。”她想要复位,就必须继续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倘若因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被关禁闭,那她这一生就交代在这儿了。 隋常在一再的拒绝让品贵嫔眯眼“只要你简单的一个举动而已,不但不会受罚,你很大的可能性会被皇上记着,要知道,皇上忘记一个人很容易,要记着一个人,却是非常困难。” 品贵嫔这么说,与隋常在想要的差别很大,却让隋常在有些动心。 要想立刻复位,那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先被记着,慢慢晋位,再复位,那就不同了。“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品贵嫔却不答反问“隋常在会游水吧?”见她愣然点头,品贵嫔笑得阴狠狡黠“那就好。” 品贵嫔从芳雅阁回去自己的嘉韧阁。 隋常在盯着已经没人的大厅门口,心里异常忐忑。品贵嫔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如此堂而皇之让她办事? 可她刚才确实没有拒绝! 捂脸... 没有人知道品贵嫔与隋常在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自打品贵嫔去了一回,隋常在就再也没有从芳雅阁出来。 难道是品贵嫔仗着自己的身份去警告她?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猜测着,倒是没有人猜到,两人其实已经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盈贵人则是又恢复每天都往忠孝阁正殿钻的日子,与柔妃情同姐妹。 只是那些带着香气的衣裳,她不再穿。 她给予的理由非常简单“回娘娘,奴婢这是害怕引虫子呢。” “怎么会?”柔妃狐疑。 据她所知,茉莉花清新芬芳,哪儿会引虫子。 “是真的。”盈贵人拉开袖子露出一小节手腕苦着脸“娘娘您看,奴婢这手被叮咬成这般,奴婢能够想到的就是衣裳,这不,奴婢让殿里的人把衣服全拿去重新洗一遍,没穿茉莉香的衣服倒是没再被虫子叮咬。”盈贵人在柔妃咤异又怀疑的眼神下,将手腕收回袖子里。 “娘娘,奴婢特意去御医院问唐御医,他说了,香气放久会产生另一种气味,我们人类感受不到,但生长在大自然的虫子是闻得到的,所以...奴婢的身子现下都是被虫子叮咬的肿包。”盈贵人难为情地压低声音“娘娘,您没发觉最近奴婢总是避开侍寝么?” 柔妃经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点道理。“难怪了。”差不多半个月,徐公公派来小糖果前来通知盈贵人侍寝,总被推脱掉,她还纳闷呢。 “半个月未见皇上,奴婢也想着呢。”盈贵人此时露出女儿的娇态,再次地虏获柔妃的信任。 “你就这点儿出息。”柔妃瞬间莞尔,随即与她说起宫中琐事。“前些日子品贵嫔去看你的隋常在姐姐,你昨儿也去看隋常在,她有没有说什么?” 一听见这个提问,盈贵人立即气愤难平“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耀武扬威么?” 柔妃挑眉“怎么说?” 盈贵人不忿地闭了闭眼“品贵嫔说,现在她的位份比隋常在高,别因为皇上赦免她就忘了以前干过的事,还警告她不许再蛊惑皇上呢。” 柔妃点头“也难为品贵嫔,当初她刚入宫那会儿一时得了盛宠,隋常在还是文妃的时候就没少折腾,现在她逮到机会去压一压隋常在,又怎么会错过?” “可隋常在已经受到惩罚。”盈贵人指的是隋常在被关禁闭两年的事。 柔妃却不置可否“确实,品贵嫔太小题大做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盈贵人心想,至少当初的文妃光明磊落,想要针对谁都是光明正大的来,可是眼前这位... 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扫兴。娘娘,奴婢听闻您以前最擅长跳舞,能不能给奴婢来一曲儿开开眼界?”盈贵人双眼晶亮地望着柔妃。 柔妃立即失笑“你真是调皮,我都几岁人了还跳舞,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了?”她嘴上这么说,可嘴角上的弧度却骗不了人。 “谁说娘娘您老啊?您如今可是花容月貌,奴婢都自叹不如呐!”盈贵人极近赞誉之能事,见柔妃挺受用,就打铁趁热。 “娘娘,来一曲嘛!奴婢可是想看您跳舞想得都要夜不能寐了!”盈贵人说得有些夸张,却见柔妃笑得更浓。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柔妃当然不例外,何况她的不只是虚弱心,还有野心。 柔妃摆摆手“改日吧,今儿没准备呢。” 盈贵人露出了失望“好吧,那奴婢就好生期待了!” “你啊!”柔妃笑着睨她一眼。 盈贵人则在心中冷笑,柔妃娘娘,您就慢慢享受我们给你设下的好戏吧! .................... 差不多三个月没有紫云庄主的消息,他的毫无行动让华聚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萧煜又休假回来了,今儿大伙儿约好在丰收茶楼聚餐。有萧煜和白倩蓉、萧翔、马谦亦、谢孟桓、陆非迅和萧璇、单芮诗、范采湘,因为范采湘得以参与的萧尧、傅巧茹,还有孙又虔。 十几人聚集在专有厢房里谈笑风生,气氛非常不错。 就在大家都沉醉在彼此欢乐的聊天中时,窗外一枚带着字条的暗器飞射而入。 萧煜等有伴侣的,都反应极快地护着心尖儿上的人,就连萧尧也想都没想地抱紧范采湘躲避开来。 陆非迅的武功也是不赖的,他紧紧地抱住萧璇一个旋身,就堪堪躲过暗器,原本就会武功的萧璇任由他护着自己,心里暖如太阳。 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马谦亦也不落人后,在暗器差点伤及单芮诗之前搂着她的腰身躲过,单芮诗一脸惊愣地抬头看着紧张却警惕的马谦亦,心中一道暖流穿过。 虽然上回去单家提亲被婉拒,但马谦亦却未曾有什么不良的想法或情绪。或许人家小姑娘还不想嫁,才会推拒,这些他都明白,也不打算勉强。 可若要他眼睁睁看着她有危险却不管不顾,他做不到。 这边傅巧茹很霸气地搂紧孙又虔躲过了暗器,然后眼神无比犀利地盯向窗外。 被傅巧茹搂着的孙又虔,惊魂未定地随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 一脸懵。 “没事儿吧?”大男人们都关切紧张地检视着,他们都担心暗器伤了她们。 华聚淡定地摇头,目光瞄向窗外。 范采湘摇摇头轻轻将萧尧推开,眼神表示大家都在看呢! 萧璇微微一笑对着陆非迅摇摇头说没事,却是紧紧地回抱着他。 马谦亦松开单芮诗,对着她礼貌一笑,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眼。 她的脸刷的红了,随即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马谦亦并未发现她脸红,就她忽然拉开距离的举动,倒是让他心里有些落寞。 “大家都没事儿吧?”作为太子,萧翔首当其冲成为众人之中的领头,他关切的目光亦是不着痕迹地睨了白倩蓉一眼。 他刚才差点儿就冲过去,压根儿忘了她身边还有四弟。 这感觉真糟糕。 只见众人都对着萧翔摇摇头,谢孟桓见大家的焦点都在窗外,于是大步走到一根柱子前,将插在上头的暗器连同纸条取下。 在大家还看向窗外的时候,谢孟桓打开了纸条。 得谧琅族圣女者,得天下。 里头躺着这十个字,既没有署名也不是熟悉的字迹,很难分辨这纸条的出处。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暗器的目的并非伤人,它的目的是谧琅族圣女,白倩蓉。 “不用再看窗外了,看看这个吧。”谢孟桓将纸条递给萧煜,毕竟暗器飞射进来的目标是他的蓉侧妃。 谢孟桓看了嫂子一眼回到座位落坐,开始喝茶。 萧煜看着纸条上的字,心里微惊,搂着华聚的手越发的紧。 华聚则是无比生气。 又是谧琅族圣女! 华聚将萧煜手中的纸条夺过,二话不说使了秦恒淑亲传的巫法把纸条化为灰烬。 在萧煜纵容的情况下,华聚对坐着喝茶的谢孟桓伸手,谢孟桓将揣进怀里的暗器递给她,心说本来还想研究是什么暗器来着... 华聚接过暗器看了看,发现上头有一个字。 叱。 华聚没有头绪,把暗器递给萧煜。 “是叱赫狼。”马谦亦眼尖看见上头的字。 “曾经响彻整个武林的叱赫狼?”傅巧茹咤异地附和。 没想到傅巧茹一介女流竟然知道叱赫狼,马谦亦虽意外却点头确认她的话。 “为何说是曾经响彻整个武林?难道现在不是?”华聚忍不住好奇,她知道马谦亦曾经游历四方,比之萧煜所知的事情还要广泛。 此时大家都已经坐了下来,在这之前,骏一、勋一等人在厢房外围四周都再加强防护层,以防类似刚才暗器飞射进来的事件再次发生。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咱们的祖父母都还未出世。”马谦亦淡淡地将故事拉开序幕。 第261章 爱吃醋的四殿下 马谦亦就着叱赫狼暗器的出现,将他所知道地一一道出“几十年前还没有如今的四国,南陵不叫南陵,而叫南坝。当年只有东坝以及南坝两大国,领地竞争不如现下的激烈。” 也是,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啊呸! “西域和北雁都是东坝分歧出来的另外两国,里头掺杂着江湖争端,最后一言不合才分割成三国,南坝被这分割出来的三国所影响而改成南陵国。” “那这个跟叱赫狼有何关系?”孙又虔呆呆地接话,却问到了点上。 萧尧瞥她一眼,让她顿时一个激灵而坐直身子。 萧尧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可他看起来不喜欢她,唉... 萧尧则是毫无其他心理负担地继续看着马谦亦,他瞥孙又虔一眼,纯粹是因为她问了他想问的话。 孙又虔:真是自己吓自己。 萧尧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被派去剿匪的时候,剿的好像就叫叱赫狼,可是怎么和响彻江湖沾不上边?那些个盗匪看着就是一大群的小喽啰,根本不像是会干大案子的人。 “叱赫狼的创始人顾赤狼在成为当时的武林霸主之后,并未如他的原始个性般杀光先前与他为敌的武林人士,而是招揽他们于麾下组成叱赫狼,这件事当时威震整个武林。” “而当时原就与他有婚约的谭家嫡小姐,因为背叛他而被他亲手杀了,取而代之的是谭家的庶女谭念榔,只因她名字最后一字与顾赤狼的狼字同音,他觉得与他有缘,杀了谭家所有人,却娶了谭念榔为压寨夫人。” 范采湘立时压着自己的耳朵,萧尧关切地凑近,却见她摇头示意他避嫌,萧尧心里有些憋屈。 范采湘只是不想听到杀戮的事,才会下意识的捂着耳朵,在看见萧尧紧张关切的反应时,她放下压着耳朵的手,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马谦亦。 “叱赫狼的每一任继承人都是顾赤狼的直属后代,他很有儿子缘,每一代一定都有至少一名儿子给他当继承人,直到最近的几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叱赫狼忽然消失匿迹。”马谦亦垂眸,说着这句话时眼神不着痕迹瞄了萧尧一眼。 萧尧当然明白马谦亦眼里的意思,他这是知道当初被他剿灭的就是叱赫狼呢吧。 “若是叱赫狼那么容易被本王给剿了,那当年能够称霸武林的就该是本王。”萧尧不高兴马谦亦直白的眼神,凉凉地吐出这一句。 他这句话着实点醒了众人。 马谦亦收回目光,他瞄萧尧的目的不是想要映射是他剿灭叱赫狼,而是让他说出当时的状况。 萧尧自然懂马谦亦的意思“当初本王亲临叱赫狼的主寨,里头的所谓老大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是一些空有一身蛮力的小喽啰,本王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给拿下,压根儿不费吹灰之力。”萧尧极为谦逊淡然,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尽往好的说。 自恋狂!!! 厢房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这般想,只有范采湘和孙又虔的表情有异。 范采湘非常了解萧尧的个性,他总爱说一些夸赞自己的话,纯粹是想要自我膨胀罢了。 在某些层度上,他其实非常的自卑。 孙又虔嘛,因为是男神,只要是萧尧说的,她都崇拜不已。 没有人留意范采湘和孙又虔,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萧尧身上,随即撇撇嘴继续看着马谦亦,等着他继续说故事。 坐于马谦亦斜对面的单芮诗,不着痕迹地端详着认真在叙述故事的他,顿时觉得他身上有光,闪得她差点儿就避开眼神。 未免让人察觉,她立即伸手往桌上的其中一碟点心中取了一块慢慢品尝,才稍稍掩饰过去。 “传闻叱赫狼第二十六代传人在婴儿时期被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马谦亦将叱赫狼忽而隐退武林的可能性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都瞠大双眸不敢置信。 “那个传人是第二十六代唯一的男丁吗?”华聚忍不住提问。 马谦亦点头表示她说对了。 “姓顾的...我们身边也没听说过,有没有什么特征能够辨认?”陆非迅突发奇想的插嘴。 马谦亦眼露赞许“传闻顾赤狼来自谧琅族,他身上有着谧琅族人所拥有的镰月胎记,想要找到他其实照着这个线索也可以。” 华聚觉得很神奇“你说真的?叱赫狼创始人原来出自谧琅族?”那么他所有的后代基本也是谧琅族人了? 问到这里她恍然,谧琅族里的确是有姓顾的。“那传闻有没有说顾赤狼为何脱离谧琅族而置身江湖?”华聚随即举一反三。 马谦亦抚了抚光洁的下颚犹豫着“这个嘛...” 华聚晶亮的水眸翻了翻表示不高兴。 马谦亦立即投降“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马谦亦睨了萧煜一眼“都是男人的尊严作祟吧。” 傅巧茹接下他的话“难道顾赤狼想当族长被阻拦,一气之下另起炉灶?” “聪明。”马谦亦忍不住称赞一声。单芮诗闻言心里有些堵,愤然地将手中的点心直接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 “顾赤狼当时好像是单独挑战准族长,听说他是败在了准族长的一招之下,就只是差那么一招,他就可能是族长,他气不过,翌日就离开了谧琅族。”马谦亦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这才留意到单芮诗脸色不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她怎么了? “那除了顾氏传人,叱赫狼一定还有旁支族人,都哪儿去了?”孙又虔不禁好奇地将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 “你问到点上了。”马谦亦放下茶杯回道“在莘王爷带着人去围剿叱赫狼主寨前,顾氏旁支其中一个长老,带着差不多半数的族人投靠了别人。” “投靠了谁?”萧煜觉得马谦亦故意不直接说出来,一定有问题。 马谦亦知道没办法隐瞒他这个生死之交,于是老实地说“东洋国。” 众人听了反应不一。 萧煜几人知道南陵与东洋之间那份邦交策的都露出讶异的神情,范采湘、孙又虔等都对这些一知半解,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 只是范采湘想起司马彩昕,心里有些不舒坦。虽然没亲眼看见司马彩昕的死状,但是悸流非常’贴心’地将细节都告诉她,让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吃烧烤的食物。 “具体知道顾氏的人跟着谁么?”萧煜接着提问。他察觉到司马全然的不老实,已经着人去盯着。 他预感顾氏旁支正是投奔了司马全然。 “暂时没有头绪。”马谦亦一直都有到处游历,在知道东洋国与来自谧琅族的叱赫狼有牵扯,他就知道自己一定得追踪下去。 事关蓉侧妃,不容小觑。 “那就麻烦阿亦继续盯着了。”萧煜睨了华聚一眼,但这句话是对着马谦亦说的。 “那是自然。”马谦亦笑了笑。 .................... 聚会无疾而终,大家都各自散了回府。 萧煜和华聚都眉头紧锁回到四皇子府,各自想着马谦亦刚才说的事。 没想到谧琅族还揣上了江湖分子。 “还是让阿亦好好地跟进,等有确切的消息才做其他准备。”就算现在想做什么,也毫无头绪,萧煜只得这般安慰着。 华聚点点头,与他手牵手回到芙蓉苑,两人清理好自己之后躺在了床榻上,华聚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床顶。 萧煜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睡吧,不会有事的。话说,咱们很久没见爹了,明儿一块儿去?” 华聚适时地被转移注意力,她转头看向贴心的夫君,然后靠进他怀里点头“好。”说着已经闭眼。 搂着娇妻,萧煜知道怀中人现下的心境被叱赫狼的事给牵扯着,搂着她拍了拍想要好好的睡。 却感觉怀中人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腰,无意识的搂紧。萧煜赶紧抓着她作乱的手,嗓音低沉沙哑“聚儿,赶紧睡,明儿还要去找爹呢。” 华聚忽而在他怀里睁眼,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搂上他的颈脖,什么也不说送上自己的柔唇。 萧煜先是一愣,随后反客为主。 夜色正好,一夜无话,满室旖旎被遮掩在海蓝色的床幔里... 翌日一早,两人共骑一匹马前往位于思乡镇的楠缘山庄。 庄子里,各种锻炼映入眼帘。白旗安非常显眼地站在指挥台前,一边演练一边给所有人讲解。 萧煜牵着华聚缓步沿着练习场边缘走,然后看着里头所有人的互动。 很意外的是,华聚看到一身藏绿色劲装的傅巧茹,正一脸认真地随着白旗安演练的招式动作比划着,动作一气呵成地像是白旗安的复制版。 华聚深感咤异。 白旗安看见两人走进来,认真地给大家锻炼了大约一刻钟,才让他们中场休息。 他习惯性光着上身练武,但是在女儿女婿面前,还是得注意礼仪,何况女婿是当今四皇子。 他一边抓起傅巧茹递给他的外衫,一边大步走向他们。 看着两人熟练的互动,华聚心中无限的讶异,爹和傅巧茹何时变那么要好了?! “爹。”萧煜已经先开口唤了一声。 “怎的来了?”白旗安走到女儿女婿面前,傅巧茹则是有些拘谨的站在白旗安身后不远处。 华聚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局促的傅巧茹,终是引起了萧煜和白旗安的注意。 “怎么了?”萧煜轻声问着她。 白旗安则是立即看懂女儿的眼神,蹙了蹙眉头却没说什么。 华聚见白旗安没特别反应,就对着萧煜摇摇头,随即开口问候白旗安“爹,一切还好吗?”她指的是他对自己的训练与鞭策。 白旗安微微一笑摊开双手秀出身材“自然是极好的。”在看见女儿露出莞尔之色,才立即转换话题“对了,不悔还好吗?”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外孙女了。 “不悔越发调皮了。”华聚听到女儿的名字立即露出母性光辉。 “哦?”白旗安也慈爱地笑道“什么时候再接回来小住?” 基于政务和公务繁忙,萧煜和华聚会间隔几个月就接小不悔回府小住几天增进感情,有时完全没见到萧煜这个爹爹,只有华聚这个娘亲陪着。 “快了,萧煜月末得回到淮城,会在前几日让不悔回来小住。”华聚笑着回答。 白旗安带着两人往茶亭走去,边走边说“那么我就在那几天过去瞧瞧?” “行。”华聚挽着白旗安的胳膊应道,萧煜忍住上前分开他们的冲动,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们是父女,没什么的! “萧煜,咋的发呆呢?”华聚发现萧煜没有跟上来,转头看见他正盯着她和白旗安。 好吧,华聚又忘了,萧煜老是介意她与白旗安这个便宜父亲的亲近。她假装无奈地松开白旗安,转而走向萧煜“你让老人家等你像话吗?”说着就对他挤眉弄眼。 萧煜立即明白她的贴心,配合的露出尴尬“刚才忽然想起运水道的事走神了,爹,对不起。”语毕就歉意的牵着华聚走到白旗安身边。 白旗安没多想,点点头率先往茶亭走去。 白倩蓉则是眼带笑意地睨着爱吃醋的夫君。 第262章 顾西狼 坐在茶亭,白旗安给萧煜和华聚斟茶,本想阻止的华聚被萧煜压着手,任由白旗安倒好茶坐下。 傅巧茹没有参与的立场,只好悻悻然地回到练习场。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白旗安先打开话匣子,尤其看见萧煜欲言又止。 萧煜见岳丈如此开门见山,也就不藏着掖着“爹,您听过顾赤狼这个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白旗安神情微僵,却也没有隐瞒。“听过,他是谧琅族里其中一名长老的侄孙,那一年我也还未出生,是十几代前的事,怎么了?”十几代,那是好几十年的历史了。 “我的人查到,顾赤狼离开谧琅族以后建立了叱赫狼,整个武林唯他独尊,但是十几年前却突然静了下来,几年前更是任由莘王叔剿灭主寨,整个武林瞬间没了这个威震四方的武林霸主。想请教爹,若是您知道什么,能否告知一二?”萧煜肃然严谨地叙述着整个情况,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 白旗安先是抿唇不语,垂眸再抬起时已经换上无奈的光芒。 “这个顾赤狼的实力相当不错,在我六岁那年,听我曾祖父说起他的事迹,才知道,当初顾赤狼会输给准族长,完全是因为圣女在背后出手了。”白旗安眼光放远,回想起曾祖父给他们一班孙子孙女说往事的情形。 原来还有这一出?! 萧煜与华聚对视一眼继续听着白旗安叙说。 “因为圣女是要嫁与族长的,当时的圣女喜欢的是准族长,她不能让自己有嫁给顾赤狼的可能性,她坚决自己不能让顾赤狼打败准族长,于是就出手了。” 萧煜和华聚都十分惊讶,紧接着就是担心。若是顾赤狼的直属后代知道这事,那么谧琅族不就会引来麻烦? “你们的担忧没有错,这事目前除了我,还有谧琅族几名长老知道,只要我们之中任何一人提起,谧琅族随时会被灭族。”白旗安说得慎重且危险。 “为什么?”华聚不解。 白旗安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些许严厉“因为谧琅族的族规是不许对族人使手段。” 这样就遭了。 萧煜和华聚互换眼色,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担忧。本来是想要了解顾赤狼,这样就可以知己知彼,那么要对付叱赫狼也就简单许多,没想到却是掘出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 任谁都没办法接受暗箭伤人的事,何况谧琅族严格的族规,因为圣女的自私而违背了。 “可是族规也有规定,只要确定了准族长就不许有任何更改,顾赤狼也是犯了族规。”如今已经是谧琅族首领的华聚,听幽婆婆说过关于谧琅族大大小小的事宜和规矩,所以她也知道谧琅族避讳什么。 “事有轻重缓急,谧琅族的族规也一样。”白旗安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萧煜恍然“意思是,无论是谁犯了族规,只要其中一方违反的族规比较严重,另一方的就不了了之?” “可以这么说。”白旗安思索了片刻后开口“或者换个方式说吧,顾赤狼犯了挑战准族长的规矩,而准族长因为圣女的介入,而与她一起犯了伤害族人的罪,相较起来挑战准族长就不那么起眼了。” 萧煜和华聚都不说话了,白旗安分析得十分的对。 “只是,族人都知道当初是顾赤狼挑战准族长,没有人知道背后还有圣女那一笔。”白旗安最后做了一个小总结。 萧煜和华聚点点头认同他的话。 “所以这事大家都必须烂在肚子里,否则谧琅族将会面临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因为谧琅族里还是有人是站在顾氏一族那方,没有跟着离开是因为观念因素。 他们觉得顾赤狼有实力,就算挑战准族长也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所以私心里来说,他们都支持顾赤狼挑战准族长。 而顾赤狼战败离开谧琅族,则是他们所不能苟同的,当初的顾赤狼在族里的威望不小,若是留在族里,铁定会是族里的其中一位长老,可惜...所以大家也就没有随之一起离开。 听着白旗安说的话,华聚很认真地思索着“这是自然。”她又怎么会让谧琅族陷入危机? 只是...这个秘密可以隐瞒多久? “爹,那么您有没有听说过叱赫狼第二十六代传人在婴儿时期被人带走的事?”华聚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白旗安点点头“确有此事。” “那您知道他被带去哪里了么?”萧煜急忙接着问,只要知道顾氏第二十六代传人的下落,或许就可以查出是谁将暗器飞射进入他们聚会的厢房。 他倒是想了解对方的目的,是不是真的针对聚儿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 “据我所知,他是被人带到了东洋国,至于目前是否还在世、在哪里,就有待查证。”白旗安说着就抓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线索又是停留在东洋国。 萧煜和华聚蹙眉,这样他们很难追踪,毕竟东洋国那么大,要如何把一个人给找出来呢? 单凭他身上所谓的镰月胎记根本不足够,因为他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光着身子任人看。 “东洋国是何目的,为何会带走一个婴儿?如若他还活着,现在应该...差不多十七八吧?”华聚一边思索一边问着,她非常不解,若是江湖恩怨,何必牵扯一个小小的婴孩。 “确实是这个年岁。或许东洋国只是想要牵制叱赫狼,当初的谧琅族威震整个朝廷,却是服从着南陵国的萧氏皇朝。在叱赫狼现世且影响整个武林那一会儿,东洋国当然不想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抓了顾氏子孙,换来整个叱赫狼的归顺,东洋国有做这件事的动机。”白旗安悠悠地说着。“可如今,沉寂了十几二十年的叱赫狼,现在因为你的出现而再次现世,在我看来,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冲着谧琅族来的。”白旗安锐利地目光瞥了萧煜一眼后,对着白倩蓉说道。 “接下来你们一定要小心,接不悔回府得谨慎些,既然有人会带走一个婴孩,那么像不悔这般大小的孩子,对那些人来说就根本不算什么,越大的孩子越是父母的心头肉,那些江湖分子也是会拿捏咱们的心思的。”白旗安似是警告地对着萧煜和白倩蓉叮嘱着。 华聚心里顿时一凉。 她与萧煜现在的软肋,除了彼此就是小不悔,若小不悔有什么不测...她不敢想下去。 “煜,我们一定要赶紧找到叱赫狼的所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华聚紧紧抓住萧煜的胳膊。 萧煜自然是点头的,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对了。”白旗安忽而缓和了神情“能不能安排让我见一见族长?” 华聚听了先是看萧煜一眼再看向白旗安,有些疑惑“爹,你想要回去谧琅族了吗?”她是谧琅族首领的事,白旗安还不知情。 白旗安听了摇摇头“只是有些事想跟族长谈谈。” 华聚见白旗安没有要透露的意思,只好点点头“好,我会安排的。” 白旗安看着两人点点头,不说话。 .................... 一双鹰眼毫无心理负担地直视着对面罩着淡金色面具的紫衣男子,嘴角微勾等着对方开口。 “阁下就是传闻曾经响彻武林的叱赫狼的...首领?”紫云庄主锐利的双眸,审视着面前的男子。 这双鹰眼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他非常的不喜欢。 男子啧啧两声抬手摆了摆,随即冷笑“倒是忘了自我介绍。”他高傲地往前踏一步“本座乃叱赫狼第二十六代传人顾西狼,紫云庄主,与你的紫云山庄相比,叱赫狼可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今儿本座专程前来,是不是...”他抬眸看了看紫云庄主身后的大门笑问“请本座喝一杯茶?” 紫云庄主被他话里的鄙视气得说不出话,却面不改色。“好说,顾老大千里迢迢到此,本庄主本该尽地主之谊,奈何...本庄主此刻正是出门办事之际,故...恐没法儿请顾老大喝茶。” 顾西狼瞬间挑眉“原来本座耽误了紫云庄主的办事时间?好...好,本座深表歉意,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尾音“本座都已经来到贵庄子,是不是先缓一缓你手中的事为好呢?” 口气倒是挺大的。 但是紫云庄主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压迫人,没人敢压迫他。 只见他淡漠的神情一冷“若顾老大真想进庄子里坐坐,本庄主无任欢迎,只是本庄主真有要事,不若...你就在大厅里稍候,待本庄主将事情办妥,再来好好款待,顾老大觉得如何?”紫云庄主这般说着也挑不出错。 不管他是不是真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这里是他的地盘,要不要请顾西狼入内喝茶,那可是他一句话的事。若眼前这个本座、本座、一直不停高傲自称的男子,硬是要进他的庄子,那他就三天三夜不回来,反正他的庄子不只是这里。 顾西狼能如何呢? 顾西狼双眼微眯,他没想到紫云庄主如此硬气,软硬不吃,果然与传闻相符。这样的人,难怪野心蓬勃,跟他顾西狼一样,适合一起干大事儿。 如此想着,顾西狼立即换上爽快的神情,接着露出大大的笑容“庄主言重了,本座与庄主一见如故,才会想要与你把酒言欢,既然庄主有事,那本座改日再来。” 那么顺摊?! 这变脸大师也没顾西狼的脸变得快。 紫云庄主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暂时不想应酬这个所谓的老江湖,就勉为其难点头“好说,顾老大慢走,本庄主就不送了。” 最后的七个字说得极其淡漠,让顾西狼心中一阵欣赏。这个紫云庄主果然有胆色,得牢牢笼络他才是。 要知道,他寻这样的合作对象可是寻了好久,比起司马全然那个没用的,眼前的这位庄主,若不是盟友,怕是会变成最棘手的敌人。 他的紫云山庄可是遍布整个南陵国呢! 第263章 到底有完没完啊?! “那顾某就告辞了。”从’本座’的自称改成’顾某’,顾西狼倒是把姿态给稍微拉低了些些,想由此跟紫云庄主套近乎。 紫云庄主自然是留意到,心里疑惑却不动声色地觑首。 这个顾西狼非比寻常,他还是谨慎为妙。 紫云庄主转身走向已经备好的马匹一跨而上,’驾’的一声就扬长而去,后头跟着如今的心腹,电。 话说被指派改头换面成为文弱书生的柳曹雷,已经成功的以刘少磊的身份进入四皇子府。 据手下汇报,刘少磊满身狼狈的背着书袋,摇摇晃晃迎面遇上到街上采买的翠依。 翠依见他身上带着轻微的伤,满身的脏乱,一时同情心泛起,就带着他回四皇子府。 紫云庄主收到这样的汇报,也就任由他自由发展,只要雷能够给他带来想要的消息,就是真对四皇子府任何一个丫鬟动心,他也会成全雷。 另一边的四皇子府,四勋极其反对刘少磊留下,也汇报过白倩蓉,只主子见对方只是个文弱书生,也就不以为意,留他养伤再说。 华聚让翠依着人带着他去休息,就召见四勋。 “留意那个刘少磊,看着文弱却长得高头大马,我可不甚相信。” 听着主子的话,四勋提起来的心瞬间放回肚子里。 主子英明着呢,又怎么会被这样的表面功夫骗了呢? 她们这是瞎操心了。 “属下领命。”四勋拱手退了出去。 华聚坐在圆桌前看着院子的大门,心里有些无奈。翠依虽然习武,也跟她经历了不少,可怎的还总是缺个心眼? 这次就让翠依亲身体验一次,说不定将来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也让她这个主子兼姐妹能放心些。 就是不知道这个刘少磊,背后的那只推手是何方神圣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终于来到接小不悔回府小住的日子。未免发生变故,华聚决定和萧煜一起住进玄玖村。 毕竟玄玖村外有九九八十一层阵法,要破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萧煜和华聚也安心地在玄玖村住下。 可世事总出乎意料,在两人住进玄玖村两日后,玄玖村隐世近百年来,第一次有陌生外来者闯入,且是直闯萧煜与华聚的院落所在。 全黑的长衫外,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虎皮披风。 夜黑风高中,披风传出的啪嗒啪嗒声,在整个室内格外明显。 这个人从窗户闯进来,大风通过大开的窗户呼啸而入,有些冷,但更多的是气愤。 华聚睁着晶亮的水眸,毫不回避地直瞪着那双鹰眼。 身边的萧煜深怕披风男冲过来,他已经做足防守的准备。 夜间的鹰眼异常地阴森。 顾西狼盯着将白倩蓉搂得紧紧的手,心下微怒。白倩蓉可是他这个未来谧琅族族长的妻子,这个男人现在却搂着他未来的妻子,他是不是应该给他一点儿教训? 顾西狼抬手,隔空对着萧煜的颈脖就是一捏。 萧煜呃一声松开华聚,转而捂着自己的颈脖,窒息的感觉使得他忍不住眯眼,瞪视着对着他出手的披风男。 这个披风男竟然有这等能力! 华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转身捂向他捂着颈脖的手“煜,你怎么了?” 萧煜根本没办法回答,开始转紫的面色让华聚惊觉是披风男隔空掐着萧煜的颈脖,他这是窒息来着。 华聚放开萧煜转而下床冲向披风男“你放开我夫君!”她手中已经运起谧琅族圣传的彩色巫法,对着他抬起的手就是一劈。 谁知披风男忽而收回掌力躲过白倩蓉的彩色巫法,却顺势将软玉温香搂进怀里。 萧煜接触到空气立刻努力地呼吸着,待他回过神,就见到聚儿被披风男紧紧地搂在怀里。“聚儿!”情急之下他忘了掩饰华聚的真实身份。 “你放手!”华聚被他搂紧之时极力的挣脱,却在听见萧煜的呼唤时吓得收回手中运起的巫法而转头。“萧煜。”她唤他萧煜,意图让他唤她蓉儿。 萧煜再次回神,却未曾再唤她,而是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正面飞奔向披风男。 顾西狼眯着鹰眼处之泰然,在萧煜临近之际一躲,以为躲过了他击出来的掌力,谁知胸前一痛,让他一时抵不过而口吐鲜血。 被他搂着的白倩蓉趁势退了开来回到萧煜身边,两人默契的冷眼,瞪着不甘捂着胸口的披风男。 好一个声东击西,两人竟然配合无间...顾西狼咬牙心想。 胸口处的疼痛对于顾西狼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他露出带着阴森血色的牙冷笑“南陵国的四皇子弱不禁风,竟是要让自己的女人出手相救。” “你说什么?!”萧煜没留意到这是披风男的激将法,气得正想上前理论,却被华聚紧紧地搂住了胳膊。 华聚则是冷冷地吐出这句话。“来者何人?这里可是私家禁地,阁下这般不请自来,乃擅闯,是得关押牢房的!” “关押牢房?”顾西狼冷哼,态度无比得意“九九八十一道阵法也奈何不了本座,区区一间牢房,本座只需一掌,整座牢房立刻变成废墟,你可相信?”顾西狼手中再次运起一道力量,正想毁了萧煜和白倩蓉暂住的院落,就听见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进来。 “你要敢动手,休怪婆婆我不讲情面。”幽婆婆柱着权杖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柯崴泺与任云汐,还有九色神女。 这里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整个玄玖村。任云汐让沉鱼、落雁照看着小不悔,才与柯崴泺随着幽婆婆前来一探究竟。 九色神女各自亮出九色夜明珠,此时的寝室里光亮一片,将顾西狼的真面目完整的显露在众人眼前。 是一个浓眉大眼,感觉粗犷但却带着一丝阴柔的俊逸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能够轻松闯入玄玖村?”要知道,玄玖村那九九八十一道阵法,是九色神女不时的变换,幽婆婆背后加持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年龄看着不过二十有余的男子,竟能轻易破解。 顾西狼自嘲地摇头笑道“瞧本座这记性,老是忘了自我介绍。”说着就收起笑容,露出阴厉的神情“叱赫狼第二十六代传人顾西狼在此,打扰各位了。”最后五个字说得极其傲慢,那目空一切的姿态,令在场的人心中升起一抹不满。 “明知道是打扰还闯进来,你是脑袋进水了吗?”白衣手中握着夜明珠,愤怒地指着顾西狼怒骂道。 谁知她一说完,就被反向抛出去,砸在窗架上随即往下掉,还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灰衣几人惊慌地冲到她身边查看情况。 幽婆婆蹙着眉没有动作,柯崴泺夫妇隐忍着不敢轻举妄动,萧煜则是紧紧地护着华聚,深怕发生刚才的事。 眼前这个顾西狼一身强劲的内力紧逼着众人,白衣因为出言顶撞而被他出手伤了,看来是个不容轻易得罪的主。 被抛出去而受伤的白衣,手中的夜明珠也随着惯性动作而掉落摔裂,令白衣伤上加伤。 每个神女身上的夜明珠,都是以自身的能力注入珠子而发光发亮,夜明珠的光芒越亮,就表示她的能力越强。 白衣的能力在九色神女之中当属不俗,萧煜是普通人,容易被顾西狼拿捏也就算了,白衣竟是被顾西狼一个意念就抛了出去,这个顾西狼的能力深不可测,谁都不得随意出手。 灰衣带着白衣离开寝室去疗伤,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想要打破这片安静,只睁着眼睛与顾西狼大眼瞪小眼。 顾西狼眯着鹰眼扫视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白倩蓉身上,那带着侵略性的光芒让萧煜感觉到威胁,将她搂得越发的紧。 华聚被他搂得有些不舒服,却没打算阻止,这是他紧张她才有的行为,她很清楚。 可萧煜的这个动作反而让顾西狼啼笑皆非,他只要抬手轻轻一捏,萧煜就会没命,如此紧搂着白倩蓉根本保护不了她呢! 顾西狼想着想着就哼呵笑着,他突然笑出声让众人不明所以,却都警惕着。 接着,顾西狼说出让人透心凉的话“白倩蓉,本座给你两条路,要么跟了本座,否则玄玖村将会被移成平地。”凉凉地说完这句话,顾西狼就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环顾四周,开始挑剔着。 “这玄玖村也该修葺修葺,近百年来保持这般简朴的装饰,有损南陵国第一大族的威风。”顾西狼自顾自地说着,一副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目中无人。 蓝衣等神女都捏紧手中的夜明珠,珠子都闪耀着火热的光芒,彰显着几人的情绪。 发着火来着。 但是九色神女根本不是顾西狼的对手,顾西狼压根儿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想好了吗?白倩蓉。”顾西狼的目光再次回到白倩蓉身上。“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呢。”他整了整身上有些歪的披风,顾西狼悠然地凝视着白倩蓉,将一脸隐忍的萧煜完全无视。 华聚迎视着他侵略性的眼神冷笑“所谓嫁鸡随鸡,我白倩蓉既已嫁与萧煜,这一辈子就是他的妻,阁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听着她的拒绝,顾西狼啧啧几声,什么也没说再次抬手,隔空对着萧煜施展内力,阴狠地裂唇“只要萧煜一死,你就别无选择。” “是与否那还另说。”早有防备的华聚,先利用彩色防护巫法给萧煜设了一道防护罩,幽婆婆也动作极快的加持那道防护罩,华聚没有多余时间感谢她的出手,一个飞身已经对上顾西狼。 她借尸还魂的目的,就只是想回到丈夫的身边,没想到她的灵魂带着谧琅族圣女传人的灵气,寄居在原本是圣女传人却没有灵气的白倩蓉身上,导致自己得接受是谧琅族后人甚至是继承人的事实。 好吧,其实身为谧琅族继承人,自身的能力也随着身份而增强,这是好事。从娘亲秦恒淑亲传的彩色巫法,到幽婆婆不时指点的灵魂出窍,她已经驾轻就熟,要单独对付任何人完全没问题。 只是,一个紫云庄主已经令人头疼,现在又来一个顾西狼。 这到底有完没完啊?! 第264章 破茧重生 萧煜被防护罩护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聚儿与顾西狼过招。幽婆婆知道他的心思,利用腹语安抚着“稍安勿躁,若你出手,反而害了蓉儿。” 听着幽婆婆的这句话,萧煜才冷静下来,他看着对打的两人,萧煜才发现,聚儿竟是面不改色的与顾西狼对着招。 什么时候开始,聚儿的能力已经在他之上。 本该护她周全的他,现在反而被她保护,一股自卑与落寞由心而生。 顾西狼一记掌风扫向白倩蓉,就在临近之时忽而收回力道,却见她趁机给了他一掌。 毫不犹豫。 一声闷哼从顾西狼嘴里冒出,他没去擦拭已经喷出来的血迹,反手扣住白倩蓉一手将之拉近,低沉地威胁着“你信不信,再不收手,你的萧煜就会化为一具干尸。” 他刚才会收回掌力,是因为想到将来她会是他的妻,结果却换来她的狠。 华聚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回视他呛道“试过不就知道了。”她效仿他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一道软骨功施展而出,她顺势脱离他的箍持,随后反手从袖中射出一枚毒针,才旋身后退数步。 顾西狼被白倩蓉射出的毒针击中,他瞬间呆愣,没想到这小小的姑娘家身上带着毒针,她的聪敏竟是让他惊叹。 “你知道本座今晚会来?”捂着被射入毒针的手臂,顾西狼暗自以内力压制着往上攀升的毒素,错愕之余竟是掩饰不住对她的欣赏。 萧煜看在眼里,心里的自卑感更甚。 华聚水眸微凝,冷声轻哼“我确实知道你会来,但不知道竟是那么快。” 顾西狼抬手使出内力,将刺入手臂皮肤里的毒针吸了出来,他眯着鹰眼瞄了一记,反手将毒针往外扔,就见毒针刺入窗架上。 “所以,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女人,就该站在本座身边,跟着萧煜那个没用的男人有什么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保护你。”顾西狼轻蔑地瞥了还在防护罩里干着急的萧煜,语气无比的鄙夷“这样软弱的皇子,就该让景旭帝天天拴在宫里好好的保护着。”语毕就哈哈大笑,完全不理会在场的人难看的脸色,尤其萧煜更甚。 从来没有人说他没用,更从来没有人说他软弱。顾西狼出现之前,他自视颇高,可是现在... 华聚什么都不说,不着痕迹地反手从袖口再对着顾西狼射出毒针,这次毒针直飞他的颈脖,他一个偏头堪堪躲过毒针刺入,却躲不过被毒针划破皮肤,毒素依旧是渗入他体内。 不知道此女用的到底是什么毒,他的祖先来自谧琅族,族里会采用的毒,他都懂,可是现在两针毒素在他体内不断地对抗着,一毒似火、一毒似冰一般的折腾着他的丹田。 他想运气将毒素压下,就听见白倩蓉无比温柔地开口“想死,就运气,放心,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你。”说着就对着他笑得无害,水眸则是毫不客气地盯着他慢慢发紫的脸色。 顾西狼顿住动作,端详着白倩蓉半响,心里琢磨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当然。”华聚一个美丽旋身,走到防护罩前将之收回,萧煜得以恢复自由后才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不信,不过,到时你的尸体怎么处理,就不是我说了算。”说着就亲昵地挽着萧煜的胳膊。 顾西狼听着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怎么听着不管是相信她的话是死,不相信她的话也是死? 什么鬼?! 华聚挽着萧煜有些僵硬的胳膊,对着顾西狼嫣然一笑“顾西狼,你连我这样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凭什么说萧煜软弱?你不也一样吗?”说着还抬手比了个手势“充其量,你只比萧煜厉害那么一滴滴,有什么好炫耀的。”她的挤眉弄眼和动作有些滑稽,让在场的人忍俊不禁。 噗嗤! 偷笑声从萧煜和几位彩色神女口中溢出,令顾西狼非常的不爽。 “白倩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怒意在顾西狼的胸腔处蔓延着,他忍着再次吐血的不舒服感,阴厉地怒哼。 “瞧你恼羞成怒的样子,难道被我说中了?别告诉我内力高人一等就是能力极强,于我而言,萧煜永远都是我的天,没有他,就不会有我,他生我生,他死,我亦不可能独活。” 华聚睁着晶亮的水眸斩钉截铁地继续说“顾西狼,你给我听清楚了,无论是你还是紫云庄主,我白倩蓉是不可能会接受的,下一辈子我不知道,但是这一辈子我就只有萧煜一位丈夫,你们就都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白倩蓉满脸坚定,顾西狼气得心肝肺都疼,奈何毒素就快要攻击他的五脏六腑,他没有多余时间与她抬杠,当务之急是先给自己解毒,然后疗伤。 “白倩蓉,我顾西狼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未曾失手过。你让我觉得很有挑战性,放心,我不会让你安宁太久,你等着。”语毕,顾西狼强撑着带毒的身体从窗户离开,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玄玖村。 幽婆婆几人这才放松警惕。 不怪他们这般谨慎,顾西狼身上的内力以及气势太过强大,就连柯崴泺这个谧琅族族长都有些自叹不如。 对付这样的人必须智取,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不过幸好白倩蓉接手谧琅族成了族首领,他这个族长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一般朝廷里宰相的存在,让他面对顾西狼时并未有多大的压力。 幽婆婆忍着不出手,完全是想考验刚刚接任族首领的白倩蓉,看看她有没有能力对抗顾西狼这般强大的对手。 结果令她非常满意,谧琅族的未来有她,一定能安稳很长一段时间。 “煜,你没事吧?”华聚随即紧张地查看着萧煜。 萧煜莞尔一笑“我的聚儿刚才可是给我设了一道防护罩,我会有什么事儿?”说着就握了握她的柔夷。 他想清楚了,与其暗自唾弃自己能力比聚儿差,不如再加紧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直到能够对抗顾西狼,保护聚儿。 或许得找岳丈大人白旗安。 华聚傻傻地笑了,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挠着头“诶,刚才太专注于对付顾西狼,我这不是忘了吗?”语毕就呵呵呵呵的笑着。 她如此没心没肺的态度,让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无论如何,大家都得提高警惕,顾西狼今儿中了毒、受了伤,估计两月内不会再来,可是我们一定要有所准备。”幽婆婆慎重其事得嘱咐着。 “那是自然。”华聚听着收起傻气露出狡黠。 “殿下有什么想法吗?”幽婆婆并未睁眼,却感受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之气。 “待本殿下琢磨琢磨怎么安排,再告知婆婆。”华聚眯了眯眼笑得无邪,可眸中的阴狠连身边的萧煜也感觉得到。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万事小心。” 华聚则是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 小唐府里,与孙又苒琴瑟和谐的唐汉杰,越发的爱待在家。 自打中馈交至孙又苒手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处理得很好,井然有序的家,让他安心地在外努力打拼,只想赶紧在夕阳西下前回到府里陪着娇妻。 孙又苒不时的亲自下厨煮几碟小菜,让他爱不释口。夜里闺房之乐,孙又苒也无比的配合着他,让作为丈夫与男人的他,虚荣心爆棚。 近日,孙又苒被诊断出有孕,唐汉杰如珠如宝地将她供在府里。只要不是重大的事,府里的一切都不得滋扰孙又苒。 这样的安排让孙又苒嗤之以鼻,心中一直在酝酿着的计划差不多成熟。 虫子也该破茧重生了。 前些日子听见梁姨娘夜间与贴身丫鬟埋怨她家大哥好赌成性,现在在外头欠下大笔赌债,一直逼迫她给他筹钱还债,否则就会到小唐府闹。 气得她脑仁儿生疼,她都已经出嫁,家里的事严格来说已经与她无关,为何老是来烦她?! 可她拗不过自家娘亲泪声俱下,甚至差点儿下跪求她,她只好答应会想办法。 为了梁家唯一的男丁,她这个出嫁的妹妹就得掭着面子在小唐府越发低声下气。 眼看期限就快到了,钱方面还没有眉目,急得她晚晚夜不能寐,伺候唐汉杰时都没办法专心,使得唐汉杰转而去了其他姨娘的院子,都不来她这儿。 孙又苒怀孕不能伺候唐汉杰,伺候夫君的责任自然就落在姨娘们身上。 梁姨娘自己知道自己事,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孙又苒,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孙又苒就将账房的钥匙递了给她。 “夫人,这是?”梁姨娘抖着手握着钥匙,一脸忐忑却又带着期待。 夫人这是要把账房的钥匙交给她保管吗? “我孕吐得厉害,记得你说学过管账,把钥匙交给你,我比较放心。”孙又苒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温柔地说着。 “真的吗?”梁姨娘双眼放光,很快地察觉自己的反应太明显,于是稍微收敛些“夫人这是太看得起妾身了。” 孙又苒无视她脸上的贪婪,对着她笑了笑“梁姨娘哪儿的话,有能力的当然不能埋没了,想想,你这是替夫君分忧,分内之事呢。”说着就从刚走进来的丫鬟手里端过保胎汤,在梁姨娘羡慕的眼光中缓缓喝下。 孙又冉抬起手中锦帕轻轻按压沾于唇边的药汁,将空碗交给丫鬟后,才继续说“你们也加把劲儿,府里太安静,是时候添些小孩儿,热闹些。” 梁姨娘的神色万分无奈“妾身也想给夫君生个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孙又苒假意关切。“若是遇上难题,可以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自从孙又苒放下身段亲自去与姨娘们交好,姨娘们从原本的鄙视,到后来的佩服,如今各个儿都争着与之保持最好的关系,这样她们就能够得到夫君的青睐,宠爱不断。 梁姨娘听孙又苒这般说,原本深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倾泻。“夫人,妾身...有半个月没见着夫君了。”梁姨娘泫然欲泣,一般男人看着定会上前紧拥,继而好好安慰安慰。 孙又苒满是惊讶“竟然有这等事儿?”她歪头想了想再问“我不是都给安排好了吗?怎的你会半个月没见着夫君?” 孙又苒也算是个头脑敏捷的,她竟是突发奇想地提议,每天让不同的姨娘伺候唐汉杰。 唐汉杰如今有她一个正妻外加四个姨娘,怀孕前每个月差不多整半个月,唐汉杰都宿在她的院子,其余的日子就都是她亲自编排姨娘伺候。 这样的安排让唐汉杰满意,他不用烦恼要去哪个院子。于是就越发疼爱孙又苒,也停止纳新姨娘的想法。 打从与孙又苒言和,唐汉杰原本想将四个姨娘都遣散出去,但是孙又苒发挥贤惠的心性,说既然已经进了门就没有送出去的道理。 就这样,唐汉杰享受着后院充足又安宁的幸福日子。 第265章 教坏小朋友 听着孙又苒这般问,梁姨娘悲戚地把自己在伺候唐汉杰的当儿,一时分心而惹怒他的事给说了。 “妾身...就是因为这样而不得见夫君...”梁姨娘垂下眸子,娇嫩的脸上都是难过,看得孙又苒却是一片恶寒。 这些姨娘是真的喜欢唐汉杰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有嫁入豪门当妾室通房的,不外乎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原本就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们,若是嫁给家世不及她们原来的家,那么她们的日子铁定过得拮据不已。 所以,当初知道刚娶了孙家大小姐孙又苒的唐汉杰要纳妾的时候,许多门楣有些低的世家小姐,都争相进门。 这不,梁姨娘就是其中一人。 进了这小唐府的日子以来,她们过得比先前还丰裕,自然是拼了命的讨好唐汉杰,务必让自己的好日子不会断。 “你啊你,什么时候不好分心,正好在伺候夫君的时候分心,活该你被晾了半个月。”孙又苒语重心长的斥责着。 梁姨娘被说得心虚极了,她不敢将分心的原因告知,深怕刚刚得手的账房钥匙会被收回,那她刚才忽而冒出的想法就不能实现... “夫人您就别再挖苦妾身了,行行好,给妾身想想办法吧。”梁姨娘脸露哀求,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惹人心疼。 但这种心疼不会发生在孙又苒身上,毕竟她不是男人。 “行了行了,你就这出息。”孙又苒摆出不耐烦的样子对着梁姨娘摆摆手。 梁姨娘破涕为笑,感恩戴德地对着她千恩万谢。手中握紧账房的钥匙,今儿刚刚得到这账房的掌管权,还是先别乱来,否则被抓个现形就完了。 倒是得通知大哥去求追债的通融通融,再宽限几天才是。 孙又冉不着痕迹地眯眼瞥着梁姨娘,内心是得意的。 一切...正往她计划的方向走。 .................... 九色神女的白色神女白衣命在旦夕,只因她手中的夜明珠已失了力量,如今黯淡无光。 夜明珠也代表着神女的生命力,只要珠子再有亮光,那么神女就回天有望。 华聚身为谧琅族首领,本想给白衣修复夜明珠,可其余八色的神女却集体说要一起修复夜明珠,让首领保持着自身的力量,不要浪费。 华聚心里不是很好受,白衣那是因为她而差点儿没命,她怎么能放任不管? 幽婆婆却清楚地分析“谧琅族圣女传人历来都极其惹眼,这并非你一个人的错,而是你生在谧琅族,就得知道自己的宿命。白衣代表着谧琅族,她有义务保护谧琅族的圣女传人,所以她这一次受伤,是她应份,亦是命中注定的考验,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真是这样么? 在华聚满脸狐疑地琢磨着时,幽婆婆再说“婆婆我没必要欺骗蓉圣主,而且蓉圣主的安危至关重要,谧琅族好不容易得到您的回归,您就静静的待着,别瞎搅和了。”后头那段倒是带着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语气,惹得华聚呵呵呵的笑,算是接受了老人家的教诲。 幽婆婆斜眼,她立即收起笑容一派认真。 “在婆婆我一个人的面前就罢了,在族人面前你就得有首领的样子,毕竟你现在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威严是要自己去建立的。”幽婆婆将眼皮垂了回去,语气中没有让华聚感到压力的慎重,就只是一般长辈对晚辈稍微提点的那种认真。 华聚明白幽婆婆的意思,乖巧的点点头说了声是,倒是让幽婆婆再次斜眼“少给婆婆卖乖,记住我说的话。” “哎哟!”华聚立刻上前挽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蓉儿有哪一次没记住婆婆说过的话呀!” 幽婆婆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反驳“就你这副德性,竟然是咱们的首领,啧!” 华聚听了不依的嘟嘴放开老人家的手“您这么说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要蓉儿像皇上那般说:众卿平身...”说着还夸张地比了个大手一挥的动作“这才叫威严么?” 幽婆婆冷凝认真的脸,差点儿被她可爱的举止逗得破功,她举起手中权杖作势要打她屁股,却听见她举步跑走,还一边跑一边喊“幽婆婆,您已经一百零二岁,很老了,别总是什么都憋着,要笑就笑嘛!小心憋出内伤!” 听着越来越远的清脆声音,幽婆婆一道掌风就对着远去的娇小身影扫去,就又听见小姑娘银铃般的笑道“婆婆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看来是轻易的躲过了她扫过去的掌风。 小姑娘的实力越发长进,她也该真的放心了。 不过,小姑娘竟然说她很老了,真是不给面子! 虽然那是事实... 幽婆婆心里这般骂着,但嘴角的弧度骗不了自己,身边有一个像白倩蓉这般搞古搞怪,时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日子的确比较轻松易过。 她的出其不意总让人心惊,却也安心。 粉衣从白衣的房间走出来,对着幽婆婆说“白衣没事了。” 幽婆婆感受得到粉衣的虚弱,握住她的手传了一道内力予她“你们都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交给我。” 粉衣乖巧点头,转身进去让其他彩色神女各自回房。幽婆婆走进白衣的房间,她看着脸色苍白但是气色还不错的白衣,躺在床上安静得不像话。 白衣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虽不像白倩蓉那般深得她的心,但是却也不差,毕竟是自己从小教养到大,也是她亲自提携她为九色神女的白衣,眼看着她被顾西狼所伤,她心里也是不好过。 好在八色神女给她修复夜明珠,也变相的替她疗伤,现在没事了,只需再休养一小段时日即可。 九色神女如今这般团结,心里又各自记挂着同伴,让幽婆婆觉得谧琅族的未来,应该会比较稳固。 缓步走出房间,幽婆婆抬头望向天际。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怕顾西狼已经知道顾赤狼当初战败的真相,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复仇。 另外,白衣被顾西狼所伤而差点儿没命,在整个玄玖村里亦是炸开了锅。 有的感到恐慌,有的非常气愤。 恐慌者,是知道真相的长老,现下几乎每晚夜不能寐,深怕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 顾赤狼有实力、有能力不假,但他是个心狠之人,任何人都不太敢真得罪于他。 先前的老族长就说,顾赤狼是整个谧琅族的例外,原因无他,就是顾赤狼的心不够善良,对族人太过狠辣。 他战败了准族长愤而离开玄玖村是老族长意料中的事,却也千叮万嘱知道真相的人必须把事实带进棺材里。 眼看自己一脚已经踩进棺材,顾西狼却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简直是害人夜长梦多! 而气愤者,是那些非常喜欢白衣这个小丫头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 白衣性格开朗,不管族里发生大事小事,她都是以最乐天的心态,去开导、安慰族人,让族人特别安心。加上她自身能力不俗,又是负责监顾玄玖村外围所有动静的神女,在族人心中,白衣算是挺德高望重的存在。 最生气的当属粉衣。 自打幽婆婆、柯崴泺和任云汐给予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一改以往自负的个性,对人和善之余也跟其他彩色神女交情颇深,尤其向来真性情的白衣。 那一夜看着白衣被抛出去,她差点儿冲动的给她出气,奈何先救白衣比较重要,当下就作罢。 听幽婆婆说,接手谧琅族首领位置的蓉圣主,正在琢磨着如何加强玄玖村的阵法,据说是给顾氏所有人量身定制,务必阻挠他们再次闯入玄玖村危害族人。 就不知道蓉圣主琢磨得怎么样了。 彼时华聚回到暂时住的院落,见任云汐牵着小不悔从大厅走出来。看见娘亲的小不悔,一脸欣喜地挣脱任云汐,踩着不稳的脚步冲了过来。 华聚半蹲着身子稳稳地抱住她,软软的小身板在怀里不断地蹭,对着华聚甜甜地唤了声娘亲。 华聚的心瞬间软得不像话,搂着女儿笑得极其灿烂。听见小不悔叫唤娘亲而从大厅走出来的萧煜,看着妻子对着女儿笑得明媚,心里有些吃味儿。 咋滴没对他笑得这般灿烂呢? 不公平! 华聚斜眼:你怎么又来了? “不悔,爹爹抱。”萧煜越过任云汐,面带笑容地走向两母女身边。 “不悔要娘亲抱。”小不悔奶声奶气地拒绝,然后紧紧地抱住半蹲着的娘亲。“不要爹爹抱。” 你说神马?!?!?! 刚才还要让爹爹抱来着... 萧煜的脸色瞬间青紫交加,面子有些挂不住。 后头看着这一幕的任云汐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令萧煜越发地尴尬。 华聚倒是没让他尴尬太久,她抱起小不悔走近萧煜,柔声对着怀里的女儿说“不悔,不能这般没有礼数,爹爹是英雄哦,被英雄抱着可是非常光荣的,你要不要让咱们的英雄抱一抱呀?” 小不悔在华聚怀中歪着头想了想后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不悔要给英雄抱,不要给爹爹抱。” 后头的任云汐笑得差点儿岔气。 萧煜直接黑脸。 “不悔。”华聚板着脸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女儿。“爹爹就是英雄,英雄就是爹爹。” “爹爹不是英雄,叔叔才是英雄。”小不悔再次奶声奶气地说,语毕就抱着华聚的颈脖不看萧煜。 听到这里萧煜和华聚都笑不出来,后头的任云汐也收敛起好笑的情绪蹙眉。 “不悔,告诉爹爹,是叔叔跟你说爹爹不是英雄吗?”萧煜走到华聚身后看着靠在她颈窝处的小不悔。 小不悔只抬眸瞄萧煜一眼后点点头,算是确认萧煜的问话。 抱着小不悔的华聚心里升起一股怒意,这个顾西狼竟然对小不悔乱说话! 萧煜则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反击,他不能一直这样被动。“蓉儿。”他低唤一声。 华聚转身看着他点点头,将小不悔交给任云汐,两人就进了内室好好的商讨起来。 第266章 借刀杀人 乾坤殿里,品贵嫔随着皇后、潋贵妃以及柔妃,陪着皇帝用着午膳。 品贵嫔一边缓慢又有礼数的品尝着太监布的菜,一边偷偷瞄着皇帝几人。 “是不是有话想说?”皇帝将嘴里的食物吞下,然后淡淡地开口。 品贵嫔刚刚放入口的食物被她掏出来放进碗里,她傻笑了一瞬应道“皇上,嫔妾确实有话想说。” “哦?”皇帝听着放下碗筷,同席的皇后、潋贵妃和柔妃都跟着放下碗筷。“那你说吧。” 一般与皇帝同席用膳,他开动,大家才可以开动,他要是吃饱了停筷,就算大家没吃饱,也都得跟着停筷。 见皇后几人因为她要说话,使得皇帝停筷她们也跟着停筷,品贵嫔表示为难,满脸不好意思“呃,皇上,您还是先用膳吧,嫔妾等等再说。” 皇帝似是要给她拉仇恨,无视皇后等人巴巴儿的望着他“一会儿再吃,朕想先听你说。” 皇后和潋贵妃倒是没什么,她们经常跟皇帝同席用膳,也经常吃不够,对这种情况都习以为常。 柔妃陪着皇帝用膳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在她知道皇帝今儿邀她一道用午膳时,她刻意不吃早膳,就想在午膳的时候好好的跟皇帝品尝午膳。 谁知这个品贵嫔突然打断她美好的预设。 获得想要的效果,品贵嫔无视柔妃脸上的不满,原先的为难瞬间换上欣喜的表情“皇上,嫔妾想安排一场游湖,您说好不好?” “游湖?”皇帝挑眉,心想中秋即将到来,若是办一场游湖,让大家散散心顺带的庆祝中秋,好像挺不错。 品贵嫔期盼的神情牵扯着皇帝的心,他瞬间莞尔“这个提议不错,皇后。”他拿起桌上的筷子。 “臣妾在。”皇后柔声应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沉声下令“晓谕六宫,八月十五中秋,咱们游湖去,潋贵妃协理操办。”说着就起筷继续开动。 皇后和潋贵妃听了同时恭敬且柔声地回应道“臣妾遵旨。” 皇帝继续用着膳,他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破天荒以含糊不清的口音开口“继续吃吧。” 柔妃仿佛听见天籁之音,立刻动筷大快朵颐。 皇后和潋贵妃对视一眼都埋头用膳,没有人留意到一抹阴冷的笑容浮现在品贵嫔的脸上。 景旭十五年,八月十五这一日有些冷,除却晕船的柔妃,皇帝携后宫所有的嫔妃一同上了特别制造的大船游湖去了。 被贬为宫女的霜常在,现在叫了原名月霜,被指派伺候品贵嫔。如今的品贵嫔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好相与,偶有时候心情不美,她也是会发脾气的。 这不,月霜端着热水想要伺候品贵嫔浸泡脚之际,不知道怎的就惹怒品贵嫔,心高气傲的贵嫔大人抬起浸泡在热水中的脚一掀,整盆热水就往月霜身上泼。 基于中秋的天气很冷,热水很快就变温水,即便是泼在月霜身上也无碍。 问题是,天气冷的时候却得半身湿,月霜那是冷上加冷。她抖着身子跪在一旁,连泼出温水后滚了老远的盆子也不敢去捡起。 品贵嫔让宝盒伺候着擦干了脚后穿上了长袜,才起身缓步走到月霜面前。 月霜惊慌地紧闭双眼不敢抬头,静待惩罚。 其实是非常细小的事罢了,不过就是月霜在按压品贵嫔的脚指头时稍微用了力,弄疼了品贵嫔才会被泼得半身湿。 为何月霜会在伺候着品贵嫔的时候如此失水准呢? 当然是品贵嫔的小小心计了。 “本宫念你曾经伺候过皇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你到别处去吧,本宫这里不用你了。”说着就转身欲走回软榻边。 月霜立即紧紧地扯住她的裙摆哀求道“贵嫔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别赶奴婢走啊!”天知道去其他的地方伺候会不会更惨,品贵嫔虽然有时反常了点,但原本就是个善良的,心也不至于太狠。 看,贵嫔知道热水已经变温了才掀起来泼向她,这就是她的仁善之处。 品贵嫔忍住踢开月霜的冲动,她扔给宝盒一个眼神,宝盒立刻上前拉开月霜,语气明显不耐烦“贵嫔刚才已经说了,这次不会与你计较,你可以走了。” 月霜听了更加害怕,急忙的想再抓着品贵嫔,却被宝盒叫来的两名婆子稳稳地箍持着。 “娘娘!求您了!”月霜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品贵嫔对着两名婆子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宝盒则是站在月霜身边紧紧地盯着。 突然被松开的月霜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跪在品贵嫔面前。“娘娘,究竟要奴婢怎么做,才能留在娘娘身边伺候?” 品贵嫔睨着伏地的月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直接走到软榻上落座,才淡冷地开口“你真这么想留在本宫身边?” 月霜听见品贵嫔终于回应,欣喜地抬头“是。” 宝盒本想斥责她无礼,却被品贵嫔的眼神阻止,只听她淡漠地瞥着月霜“你可要想好了。” 月霜见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留下,应答得斩钉截铁“奴婢想得很清楚。” 品贵嫔端详她半响后开口“很好。”她睁着冰冷无度却又犀利的眸光刮着月霜“替本宫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本宫身边。” 月霜闻言双眼发亮,想也不想地答应“奴婢愿意!” 品贵嫔抿了抿唇冷哼“本宫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这样毫不犹豫,任谁都会怀疑她的居心。 月霜听懂了,立刻将身子挺直,一副发毒誓的姿态表明立场“奴婢明白,娘娘请说,只要是奴婢办得到的,一定照办。” 品贵嫔面上满意暗地里却非常不屑。若非不想弄脏自己身边人的手,她早就叫宝盒去做了。 也不知道这月霜办事靠不靠谱。 “行了,宝盒会跟你细说的,本宫想歇下了,你退下吧。”品贵嫔傲慢地从软榻上站起转身走进内室,月霜不知所措,一脸懵地看着宝盒。 贵嫔这是答应了还是? 宝盒则是意味深长地睨她一眼。 .................... 中秋夜宴在大船上举办,对常年深居宫中的皇帝等人都是特别的。 每个人都带着好奇、新鲜、探索的心态,来到大船的甲板上。 中秋宴设在狭小的甲板上。 甲板空间有限,能够容纳如此多人实属不错,而宴席被安排成自由选食的方式。 唯九五之尊除外,毕竟是一国之主,龙体至关重要,不得与其余人等那样的随意选食。 不过,潋贵妃向来心细,虽是以自由选食的方式进行这中秋宴,可每一道菜都有一个宫人负责分给食物。 简单来说,每个人都能自由的选择想要吃的食物,但却是由负责该食物的宫人分给。 这样还算卫生些。 皇帝坐于安排好的独立席位上,品尝着皇后和潋贵妃一同设定的美食,眼中带着笑意扫视着甲板上不亦乐乎的嫔妃们。 大家都没试过如此这般的宴会,觉得格外奇特,连平时可能吃过的美食也变得更美味。 皇帝心里赞叹着品贵嫔这次的建议,让他很满意、很高兴。 宴会在隋常在拔得猜灯谜的头筹时画下美丽的休止符,皇帝倒是对她另眼相看。 不一会儿,皇后陪着皇帝回到船舱里的房间准备歇下,潋贵妃等携其他嫔妃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早已躲在帝后房间里的月霜,记着宝盒的叮嘱,待帝后进了房间,她得趁着大船在湖中前行摇晃地当儿将窗户打开,让海风吹着窗帘子,顺势...碰着靠近窗户的烛台。 月霜一直静静地等着,待她终于听见有人开门走进来接着关门的声音时,她知道自己可以行动了。碍于烛台只有两盏,室内昏暗难辨对方谁人,但她坚信那就是皇上和皇后。 凑巧的是,大船刚好随着湖中浪晃了一晃,月霜照着宝盒所交代的做了一遍,在亲眼看着窗帘子碰着烛台上的火苗后,她心惊之余,趁着房间里的人未发觉而快速离开。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快救火之类,而月霜已经窜逃在船舱之中,因为太过惊慌,她压根儿忘了宝盒带着她走过一次的逃亡路线。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随意找个房间躲进去。 现在就等着品贵嫔身入险境将皇上救出来,未来品贵嫔一定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她能够待在品贵嫔身边伺候,一定也能跟着沾光。 空荡荡的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面也听得见,月霜蹲在角落捂着脸,希望宝盒带着品贵嫔成功救了皇上的消息前来,那她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谁知这个时候,她听见惊慌跑走着的宫人一边跑一边急急地道“快!皇上急坏了!品贵嫔的房间不知怎么的就着火了,品贵嫔在里头逃不出来!” 声音越来越远,可于月霜而言是越发大声与清晰。 品贵嫔的房间不知怎么的就着火了,品贵嫔在里头逃不出来! 为什么是品贵嫔的房间?! 那不是皇上和皇后的房间么? “快!我刚刚看到一个身影往这里跑,一定是放火的凶手!赶紧搜!一定要抓到他!” 月霜心中一咯噔,就听见自己躲藏的房间门被打开,几名侍卫带着灯火快速冲了进来,月霜一时有些懵。 她这是被发现了?! “找到了!”其中一人喝道。 另一人举着刀指向月霜“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品贵嫔!” “我没有!”月霜情急之下只知道否认。 那紧张惊慌地模样令侍卫们越发相信她就是凶手。“别跟她废话!赶紧拿下!” 两名侍卫上前,月霜害怕地往角落缩,却还是躲不过被两人架起的命运。“你们放开!我没有谋害品贵嫔!” “跟皇上说去!看看谁相信你!带走!”侍卫说得冷漠。 “放开我!宝盒!宝盒!赶快救我!”月霜心里非常害怕,这明明是品贵嫔让她办的事,为何现在变成这样? 最奇怪的是,明明要烧的是皇上和皇后的房间,怎么就变成品贵嫔的房间着火?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空敞静谧的房间里。 湖上刮着风,伴随着耳边传来的嗡嗡声响,月霜立时醒觉。 品贵嫔这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然后由她来当替死鬼?! 一股闷气油然而生,月霜目露凶光大力地挣脱侍卫,疯一般地冲出房间。 第267章 在唱哪一出 “一个女子都抓不住,回去之后各自领罚!现在给我赶紧追!”其中一人大声喝道,自己则是率先追了出去。 侍卫们急忙紧追而去。 盈贵人从暗处走出来,眯眼盯着他们跑去的方向,转身往隋常在的房间走。 这边月霜往刚才事发的房间飞奔着,心中的不甘越发强大,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眸甚至渐渐转成猩红。 品贵嫔,你竟敢框我! 眼看着就快要抵达事发的房间,身后侍卫已经追来。“快!就在前面!” 月霜瞬间慌神,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倒,惯性使然让她直面撞上船板面,鼻子痛得她眼泪直冒,一股热流往下滑。 怕是流血了吧。 她还来不及自己爬起身查看鼻子是不是流血,侍卫再次地将她架起,一记耳光袭向她另一边脸颊。 啪! 巴掌声与刚才那一记同样响亮,却碍于现在在船身,风儿呼啸而来盖过巴掌声。 可月霜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感,却真实得让她无比清醒。此时的她极其狼狈、头发散乱、双颊红肿、外加流着血的鼻子和嘴唇。 侍卫对于她的狼狈视若无睹,给她耳光的侍卫语带警告“你胆子肥了!竟敢给老子逃走!” “我不是要逃走!”月霜张着冒着血的嘴怒哼道。“我是要去问一问品贵嫔,为何陷害我!” 啪啪!噗! 侍卫毫不留情地再给她两颊各加一记耳光,接着就是月霜喷血的声音,架着她的两名侍卫立即松手闪开。 月霜鼻子和嘴都不断涌出血水,让她一阵晕眩,朦胧间她看见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她以为是品贵嫔,猛地冲过去就是一推。 噗通一声那女子掉入湖里。 难怪品贵嫔会一再确认她会不会游泳,原来是算到了这一步... 掉进湖里的隋常在闷闷地一边想着一边往旁边扔下的绳子游去。 她的对白都还没说呢! 这边的侍卫则是立刻将月霜再次稳稳地拿下,然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踢打一边骂道“混账东西,谋害品贵嫔不止,竟敢还公然伤害宫妃!” 她被掌刮得头越发晕眩,可她依旧不愿妥协地张着不断流血的嘴“真的是品贵嫔陷害我的!是她致使我放火的!原本要烧的是皇上和皇后!我要杀了她!” “狗奴才!竟敢口出狂言!快!带到皇上面前去!”侍卫觉得月霜越说越过火,当机立断让人赶紧将她带走。 月霜虚脱地被侍卫半拖半扯地拉着走,很快就来到皇上和皇后的房间。 月霜朦胧间抬头环视着房间的布置,与刚才的房间是完全不一样的规格。 “卑职叩见皇上、皇后,凶手已经抓到了。”侍卫头领对手下使眼色,架着月霜的侍卫立即将她拉上前,手一松人就瘫软地跌在地上。 有些面目全非的月霜,让皇帝和皇后完全认不出来。 隋常在带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缓步走进来。 “你是何人?”皇后见皇帝与自己一样认不出来,就淡声问着月霜。 月霜刚才气愤过了头,且又跑了一大段路,还被掌刮的,现下虚脱极了,她根本无力反驳。 皇后见状蹙眉。 掌刮月霜的侍卫上前就是一脚“皇后娘娘问你话呢!刚才不是很会说吗!” 对于侍卫的粗暴,大家都选择视而不见,毕竟这是放火想要烧死品贵嫔的险恶凶手,拳打脚踢于她而言算是轻的。 被踢一脚的月霜再次直面撞向地面,原本满是血的脸现下已经看不出哪里是完好的了。 “奴婢...”月霜虚弱地开口“奴婢...没有要烧死品贵嫔...奴婢原本要烧死的是皇上和皇后...” 此时的月霜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她现下的思绪模糊、视野飘摇...脑里只记得刚才拼了命要为自己争辩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完全没有针对皇后对于她身份的提问,更是没留意到自己的词汇运用。 然而,她极力吐出来的话,却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激起了激烈的浪潮。 原本要烧死的是皇上和皇后。 这一句话,让皇帝瞬间震怒、皇后感到震惊,顿时也忘了要追问她的身份。 “来人!”皇帝觉得没有审问下去的必要,既然凶手都承认,原本要烧死的是他和皇后,那么她应该是去错房间,反而害了品贵嫔。 “卑职在。”掌刮月霜的侍卫一马当先恭敬上前。 皇帝冷眸直射月霜,冷声下令“拉下去,沉湖。” 听见沉湖二字,月霜忽而清醒,急忙膝行到皇帝面前抱住他的右腿,悲戚地哀求“皇上饶命!皇上!念在奴婢曾经伺候过您,就放过奴婢这一回吧!” 皇帝深觉反感,脚一使力,月霜就被他踢远一段距离。“你放肆!” “皇上!”月霜想再上前,就被侍卫阻拦。 “拉下去!”皇帝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哼道。 “慢着。”皇后忽而淡冷地喝止。 侍卫紧紧地架着月霜不让她再次冲撞圣颜,几人都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端详着月霜半响,才恍然开口“你是钟月霜?” 月霜听见皇后终于认出她,立即紧张应和“正是奴婢。” “还不拉下去?”皇帝原本带着薄怒的眼眸,现下满是杀意。 “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先审问清楚为好。”皇后说得很慎重。 宫妃杀宫妃,这是大事,何况钟月霜刚刚说了原本要烧的是皇帝和她。 必须审问清楚。 皇帝见皇后想要插手,心想让后宫之主处理也罢,他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随即站起身往内走。 品贵嫔如今昏迷,正躺在帝后的房间里呢! 皇帝还是疼爱品贵嫔的,尤其她连续失去两个孩子,现在又有人要她的命,他觉得是这个皇宫害了一个单纯简单的女子。 皇帝坐在床沿凝视着品贵嫔,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让他深觉不能姑息那个放火的凶手。 刚才听到她说什么来着?念在她伺候过自己而放过她? 她那是异想天开。 正是因为她伺候过自己,她才必须死。 想到与一个恶毒的女人同床共枕过,皇帝心里一片恶寒。 不过,把这件事交给皇后,她一定能够妥善处理,毕竟无论是谋害宫妃还是谋害皇帝,都是死罪。 只是看这条死罪会不会牵连家族而已。 .................... 品贵嫔吸入少量浓烟而昏迷一天一夜,醒来后却变得沉默许多。 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着实不适合皇宫,从萧敏被人蓄意害死,到她故意让自己滑胎,到这次自己策划差点儿被火烧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对皇宫心灰。 面对嘘寒问暖的皇帝,她选择淡漠以对。 皇帝知道她还未从忧郁中走出来,也就没有跟她计较。见她醒了,就下令回宫。 皇帝携后宫所有嫔妃在翌日申时才回到的皇宫,彼时大家都累得像条死狗,压根儿无力处理多余的事。 皇后也并没有立刻继续审问月霜,而是又休息一日,才拉着面和心不和的潋贵妃一起前去牢房。 本想让受害者品贵嫔同去,可人家现在娇气的说头晕不舒服,就把审问的事交给皇后和潋贵妃。 两人无奈只得同意。 来到关押女囚的牢房,未免引起骚动,两人吩咐狱卒不得唱喝,才缓步走进去。里头的女囚们看见一身贵气的两人,虽不知她们的身份,却知道一定是贵人。 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让她们不敢胡乱造次,都各自待在牢房里。有些甚至直接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让人看不见。 皇后与潋贵妃随着狱卒总管直接走到关押月霜的牢房,她被换上囚衣,只原本的狼狈并未被整理好。 开玩笑,阶下囚谈什么仪态姿容,给她换一身干净的囚衣就该偷笑!这随时会丢命的人,就甭管了呗! 至少狱卒们是这样想的。 狱卒总管上前开铁锁,就恭敬地对着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几名狱卒在外守着。 皇后和潋贵妃对着狱卒总管点点头,带着几名侍卫一起走进去。 牢房其实一点都不宽敞,几人进去,牢房越发显得窄小,令皇后和潋贵妃同时蹙眉。 一早听见动静的月霜,与其他女囚一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企图隐藏自己,奈何今儿的主角就是她,又如何逃得过被用刑审问的宿命?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没有几十年也有十几年,从一开始的不敢对人用刑,看着别人受刑时会胆战心惊,到现在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却不带任何情绪。 这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习惯。 习惯。 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人一旦习惯了一个人或一件事,想要改变,那是非常困难的事。 就犹如吸食五石散,毒品一旦入了腹、进了血液,想要戒掉就是几乎丢命的事。 听着月霜惨绝人寰的叫声,皇后和潋贵妃都面不改色。两人坐于牢房外的桌案旁饮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悠闲。 此时,狱卒总管快步走进来对着皇后一阵耳语,皇后听了点点头,狱卒总管转身出去,再回来时身边跟着品贵嫔的贴身宫婢宝盒。 “奴婢宝盒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两位娘娘万安。”宝盒非常知礼数的对两人行跪拜之礼,说完就跪着伏地。 “起来说话。”皇后停下喝茶吃点心的动作。 宝盒一句谢娘娘就站了起来。 “宝盒,听狱卒总管说你有重要的线索想要提供,是什么样的线索竟是让你亲自过来了?”贴身宫婢是每个当主子身边最重要的人,任何琐事都该由二等、三等或以下的宫婢处理。 这品贵嫔把宝盒给派来了...皇后蹙眉,她非常好奇,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宝盒对着皇后和潋贵妃屈膝“品贵嫔吩咐奴婢,先给两位娘娘请罪,让两位娘娘原谅她之后,奴婢才能说。” 还有这样的条件?! 皇后和潋贵妃对视一眼不说话。 品贵嫔是越发有心计了,以前还会顾及皇后和潋贵妃的身份,有什么事都会先报备。 现在...倒是懂得藏着掖着甚至先斩后奏,看来是查了不少事。 “本宫准了。”皇后认为,品贵嫔是握住了事情的重点才敢这般提条件,想想只要能够赶紧查出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那么,是不是品贵嫔自作聪明就不那么重要。 宝盒再次屈膝,非常恭敬地谢了恩才接着说“回娘娘,奴婢手中有两件事要禀报。” 皇后点头示意她继续,宝盒才又屈膝行礼开口“娘娘,请您看看这个。”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皇后的宫婢。 宫婢再三确认信件安全才递给皇后。 皇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随即拿给潋贵妃看,两人的脸色瞬间转沉。 “娘娘,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得由另一个人亲自前来向两位娘娘禀报。”宝盒说完立刻屈膝。 “准了。”皇后再次开口,伴随着雍容地挥手,她展现出后宫之主的贵气。 宝盒得到了允许,立刻转身出去,折返回来时身边跟着一名常在装扮的女子。 “隋常在?”潋贵妃惊讶地低喃。 “奴婢隋秀湘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娘娘万安。”隋常在对着两人恭敬地行了跪拜之礼。 皇后和潋贵妃压下心中的疑惑,皇后抬手“隋常在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谢娘娘。”隋常在恭顺地应道才起身。 皇后端详着微微低头的隋常在,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多。“听宝盒说,你有事儿要禀报?” 隋常在点头应是。 皇后与潋贵妃互换眼色,这次换成一直保持沉默的潋贵妃开口“那就说来听听。” 隋常在闻言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令皇后和潋贵妃不着痕迹地挑眉。 这个女人在唱哪一出? 第268章 揭开假面具 皇后和潋贵妃挑着眉头满脸质疑,隋常在愧疚地开口“娘娘,奴婢有罪,事先知道了一些事却未曾禀报,否则,品贵嫔也不会差点儿没命。”说着就大力的对着两人磕了一个响头。 挺响的响头,两人不禁想问:隋常在你的额头没事儿吧? “隋常在,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皇上只给一日的时间让她们结案,若是被隋常在拖了后腿,她们怕是会惹怒皇上。 隋常在瞬间有些尴尬,她以为皇后会顺着她的话问她为何说自己有罪,然后她就可以来个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被良心谴责之类云云的戏码,好博取皇后和潋贵妃的心疼。 皇后和潋贵妃斜眼:你是来表演的么? “娘娘说的是。”隋常在很快就恢复正常的思路“事情是这样的。” “游湖前几日,奴婢夜间路经御花园,听见柔妃跟月霜说了一些话,而那些话有些大不敬,奴婢...不知当不当讲。”隋常在满脸为难,一副说出来就会被杀头一般。 潋贵妃差点儿就翻白眼、拍桌子:你特么的来不就是要说出真相吗?!还不知当不当讲?! 白倩蓉扶额:母妃,您别学蓉儿太多呀.......... 皇后雍容地微微一笑“隋常在,有话当直说。”卖关子吊人胃口不是君子所为,这间句话的潜在意思特明显。 隋常在听得非常清楚,皇后面上温和,可是字里行间带着些许警告。 好吧,还是别玩命儿了呗... 隋常在清了清喉咙开始倒豆子“回娘娘,那天晚上,奴婢听见柔妃娘娘跟月霜说,她受不了品贵嫔一直盛宠不衰,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品贵嫔这个人,皇上会不会还只记得她的好?” “你胡说!”正在承受酷刑的月霜听到隋常在这般说,惨叫着大喝。 隋常在立即害怕地捂耳。 那叫声堪比鬼魂凄厉的哭声,令闻者心凉,连皇后和潋贵妃也觉得刺耳,双双蹙眉忍着捂耳的动作。 “娘娘,听说柔妃和月霜是亲姐妹,只因小时候家道中落,身为姐姐的月霜被送给柔妃的叔子当女儿。”隋常在捂住耳朵,却不忘自己的任务。 瘫软在地的月霜全身颤抖,她没想到最终这件事会被揭穿。 当初在宸王爷的府邸,因为不是同一时间被纳进府中,即便两人同个姓氏也未曾有人多想。 当两人见着面,才发现原来姐妹俩都一起入了宸王府,还私下商定不得将两人的关系泄露出去,直到今天。 这些消息正是刚才宝盒交给她们看的信件上所写,连隋常在都知道,怕是皇帝那儿也收到消息。 皇后想得对,皇帝心疼品贵嫔,正陪着呢,品贵嫔顺势把查到的事都说了,皇帝气得胡子都卷了。 “行了,你先跪安吧。”皇后蹙着眉头对隋常在摆摆手。 这样就完了?! 隋常在知道这里没她什么事,就屈膝行礼,悻悻然地退出去。 至于宝盒... “宝盒,你主子现下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也回去吧。”皇后对着她摆摆手。 宝盒压下心中的怪异,恭敬地行礼说了声奴婢告退就离开牢房。 皇后与潋贵妃对视一眼,再同时看向被折腾不成人形的月霜,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暂停审问,一同前去嘉韧阁面见皇帝。 ..................... 砰! 哐啷! 盯着地上碎成渣渣的茶盏,皇后和潋贵妃跪着伏地都不敢抬头。 皇帝确实知道柔妃钟优柔和钟月霜是姐妹的关系。他龙颜大怒是因为她们从入府到进宫,都不曾对他坦诚,直到品贵嫔的事情发生了才揭穿这件事。 为了审案,原本在嘉韧阁陪着品贵嫔的皇帝,带着皇后和潋贵妃回到乾坤殿。 此时的他怒火冲天。 身为一家之主甚至是一国之主,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蔑视。 徐公公冒着被砸的危险微微上前劝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去你的保重龙体!朕的妃子都枉顾朕的龙体,朕还顾忌个什么劲儿?”皇帝抓了一把奏折就往徐公公身上扔,徐公公生生受了,待奏折都散落一地,他想要蹲下去捡,就听见皇帝再度开口“不许捡!一边儿去!” 徐公公的眉毛都快弯成八了,他悲戚着一张老脸退到一边儿继续当透明人儿。 皇帝瞪着一地的奏折,心中的气并没消,反而越发旺盛。 “皇后!”他的目光转向跪着伏地的皇后大喝一声,就见她身子抖了一抖,可他的语气并未缓和。“柔妃呢?” 皇后微微松一口气“回皇上,柔妃...在忠孝阁。” 潋贵妃微微侧目瞄了皇后一眼,心说:你说了等于没说啊,难道皇上会不知道柔妃在忠孝阁吗? 皇后泪流满面:我别无答案了呀我... 皇帝怒着一张脸瞪着皇后和潋贵妃“去把柔妃给朕带过来!” “是。”皇后、潋贵妃和徐公公战战兢兢、异口同声地应道。 皇帝听了蹙眉“慢着。”他抬手指了指皇后、潋贵妃和徐公公,最后停在徐公公身上“你去。” 徐公公立即躬身“奴才这就去。”说罢就快步走出乾坤殿,还不忘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对,就是汗水,背后都湿一大片了哎哟喂... 还在殿中跪着伏地的皇后和潋贵妃,膝盖就快没知觉,却依旧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很快的,柔妃被徐公公紧赶慢赶地带到乾坤殿,后头跟着一脸从容的盈贵人。 皇帝看了也没多说什么,直直的瞪视着柔妃,抿嘴不语。柔妃被瞪了半响才想起自己还没请安,急忙跪着伏地“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盈贵人早早儿的就请了安,只是柔妃被皇帝瞪得一时没留意。 她现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万福?”皇帝挑眉冷哼“有你跟钟月霜这样的妃子,朕能万福?” 柔妃眉头一跳,语气倒是淡定“皇上何出此言?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让您不高兴?臣妾改就是。” “改?”皇帝再度冷哼,这次语气重了些“你和钟月霜的姐妹关系能改么?” 柔妃心中一咯噔,原来皇上知道了。 “回皇上,臣妾与钟月霜是姐妹,与宫中其他嫔妃都是姐妹,这个关系自然永远都无法改变。”柔妃说得面不改色。 皇帝气得抖着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倒是给朕玩文字游戏。” 柔妃闻言没有搭话,说多被抓住的错处越多,她深谙此道。 “钟月霜承认你们嫡亲姐妹的关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冷冷地吐出这句话,锐利的眸光毫不客气地摒射出杀意。 柔妃终是不顾皇帝有没有让她平身,故意忽视皇帝眼中的杀意“臣妾当然有话说。”心里却狠狠地骂着钟月霜,竟是这般沉不住气。 月霜:我什么都没说... 皇帝眯眼抿唇不语。 柔妃则是理直气壮“臣妾与钟月霜确实是嫡亲姐妹,血缘是嫡亲,可现实中我们是堂姐妹,因为在很小的时候,钟月霜就被过继给叔叔当女儿,那就算不上是臣妾的嫡亲姐妹。” 皇帝不说话了,柔妃说的有道理。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一直在旁边事不关己的盈贵人轻声恭敬地开口。 皇帝再次眯眼,倒是没阻止“说。” “奴婢以为,即便柔妃娘娘和钟月霜算不上是亲姐妹,也不应该将此事隐瞒皇上,此乃欺君。”盈贵人说完看了柔妃一眼退回原位。 柔妃转头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却见盈贵人目不斜视,完全没给她一个眼神。 她以为这个向来与她亲近的盈贵人是打算开口帮腔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朕的盈贵人说得对,无论真相如何,你和钟月霜都不应该隐瞒朕,这是欺君,是要诛九族的!”皇帝得到了底气,对着柔妃就是一阵怒哼。 “皇上!隐瞒和欺骗是不同的!”柔妃急切地辩解道。 “可于朕而言却是一样的,都是不让朕知道真相,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皇帝冷冷地眸光刮着柔妃,让她一时无言以对。“说!你还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今儿一次过说出来!否则,朕扒了你的皮!” 皇帝眼里的杀意再现,柔妃被这样的气势震得身子一个摇晃,差点儿倒地。 “皇上,奴婢还有话要说。”盈贵人却再次的出言。 “你又想说什么来陷害本宫?!”柔妃极度气急败坏地回呛,她没想到一直与她情同姐妹的盈贵人竟然会落井下石。 可她忘了,是她陷害谋害盈贵人在先。 盈贵人则是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继续保持躬身的姿势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见状当然得成全她了“说说说!一次过给朕说!” “谢皇上恩准。”盈贵人先是屈膝谢恩,才继续说道“皇上,奴婢知道害死慧公主的凶手是谁。” “是谁?”慧公主萧敏也算是皇帝心中的一道伤痕,他和品贵嫔从原本的亲近,变成彼此之间隔了一道墙,到如今也未曾真正的把那道墙破开。 盈贵人看了柔妃一眼“就是柔妃娘娘。” “你血口喷人!”柔妃气急败坏地怒喝,转而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臣妾怎么会害死慧公主?您忘了?臣妾可是对慧公主疼爱有加的!” 皇帝啪的一声大力拍着龙椅扶手,手心传来的疼痛已经被错愕与愤怒彻底掩盖。 他错愕,是因为盈贵人竟然也知道柔妃是害死慧公主的凶手,他愤怒完全是因为无法再容忍柔妃的假面具。 第269章 重新开始 “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朕不知道么?”皇帝睨着柔妃,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却让皇后等人都惊讶不已。 原来皇上都知道?! 最震惊的当属一直躲在乾坤殿门边的品贵嫔,她万万没想到皇帝知道敏儿是被害死的,更是知道害死敏儿的凶手就是柔妃! 由始至终她都是个傻瓜! 她一直傻傻地以为只有她认为敏儿是被人害死的! 品贵嫔踉跄后退数步,她抓着殿门的边沿稳住自己,忍住离开乾坤殿的冲动,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 柔妃一脸无措,原来皇上早就查到真相。 是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还想着要让品贵嫔滑胎。 品贵嫔滑胎... 柔妃忽而对着盈贵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看向皇帝“皇上,您说臣妾是害死慧公主的凶手,可您没有充足的证据。但臣妾听盈贵人亲口承认推了品贵嫔一把,导致她重心不稳跌倒,继而滑胎,盈贵人,这你没办法否认吧?” 盈贵人当初照着品贵嫔的话,故意在柔妃面前说自己因为嫉妒而推了品贵嫔导致滑胎,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出。 她维持着原先的淡定“皇上,奴婢愿用向上人头发誓,品贵嫔滑胎与奴婢无关,皇上可以请品贵嫔过来对质,然而,奴婢可以确定,品贵嫔又失去孩子,柔妃是高兴的,柔妃娘娘当时雀跃的神情,奴婢可记得一清二楚。”盈贵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态度笃定。 “你胡说!”柔妃显得紧张,她无法相信,盈贵人竟是这般从容不迫,是在演戏还是想要掩饰罪行? “口说无凭,本宫那时是高兴于你愿意对本宫坦诚。”柔妃随即冷笑“有本事就去把品贵嫔叫来,否则你让谁相信你的话呢!” “行。”盈贵人瞥柔妃一记,转而对着皇帝露出赤诚的眼神“皇上,请恩准奴婢先行告退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品贵嫔。” “不必了。”一道女声从屏风后头传进来,品贵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缓步走进来。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品贵嫔屈膝给皇帝行礼,也不等他开口就自行起身。 这摆明是不敬他这个九五之尊,也变相的告诉他,她知道了一切,这是在怪他隐瞒她来着... “皇上,嫔妾滑胎确实不关盈贵人的事。”品贵嫔直接开门见山,倒是没与盈贵人有任何眼神交汇。 皇帝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品贵嫔。 “是嫔妾自己不小心滑倒,盈贵人想扶起嫔妾却被嫔妾赶走。”品贵嫔轻描淡写,那毫不在乎的神情,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皇帝越发咤异,忍不住说道“那是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孩子。 品贵嫔冷笑“都说了是不小心,意外的事谁能够预测得了?倒是敏儿...”她抬眸直视着皇帝带着心疼的眼“敏儿的死,是意外么?” 皇帝被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敏儿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皇上,您为什么不告诉嫔妾,您知道谁是害死敏儿的凶手?就算不说,难道身为皇上的您,就不能替敏儿讨回公道吗?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品贵嫔说得悲切,泪水却是生生的被忍在眼眶里不流出来。 盈贵人看着这样的品贵嫔,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她没有怀过孕,更没有生过孩子,未曾体验过拥有孩子的幸福与温暖。 她没办法明白品贵嫔失去慧公主时的悲痛,甚至没办法理解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竟是亲自让自己滑胎,生生杀死腹中未成形的孩子。 就只是为了让她获得柔妃的信任,继而搞出这般多的事儿,再揭穿柔妃? 还是...品贵嫔其实已经对皇上死心,所以连他的孩子也不要了? 盈贵人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捏着,窒息感让她微微踉跄一步,她努力站稳,调整呼吸才好过些。 皇帝蹙着眉头,他定定地看着品贵嫔,却是无言以对。 那边还在跪着伏地的皇后和潋贵妃真心想哭:有没有人留意我们.... “您可以选择不说话、不表态,嫔妾就当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品贵嫔忽而抬手,将头上的珠钗簪子一一摘下,轻轻一扯,盘于头上的发丝倾泻而下。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平静无波的跪地,双手放于身体两侧,认真又带着哀求“嫔妾恳求皇上,让嫔妾离宫。” 她的举动吓坏了皇帝,皇后和潋贵妃已经顾不得皇帝让不让她们平身,两人相互扶着起了身。 柔妃先是一愣,接着就露出得逞的神情。 盈贵人再次踉跄,这次她直接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却无人留意。 “品贵嫔,你以为离宫是说做就做的事吗?”潋贵妃有些气急败坏。 皇后也搭腔“没错,你是宫妃,要离宫也要有理由。” “就病逝吧。”皇帝沉重地吐出这一句话,随即以犀利的口吻下旨“钟优柔谋害皇嗣,朕确认了所有的罪证,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肃清堂梅花烙,跪安吧。”语毕,皇帝就转身大步地走进内殿。 柔妃都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就听见皇帝下的旨,她惊得瘫软在地。 皇后和潋贵妃恢复了脚力各自站好,对于想要离宫的品贵嫔深感惋惜。 品贵嫔则是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一动不动地跪着。 最是受不了的怕是盈贵人吧,她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可悲的钟月霜,被利用得彻底,却换来一个死。 最可怜的是隋常在,还抱着复位的希望等在芳雅阁里... .................... 半个月后,宫中传出两道惊人消息。 第一道消息,品贵嫔因为慧公主萧敏的离世,后来怀上的孩子也不慎滑胎而终日抑郁寡欢,于自己的阁子嘉韧阁病逝,得年二十三。 前朝后宫都惊异无比,尤其是前朝的文武百官,多数都是喜欢这个会体恤皇上的贵嫔,虽说先前因为慧公主离世而有些性情改变,但那都是受了刺激导致,并非她的本性,大家都了解。 现下如此良善的人殁了,他们都觉得非常可惜。 第二道消息就是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然后赐肃清堂梅花烙的柔妃...哦不,现在是钟优柔。 在品贵嫔殁了之前,就先传出钟优柔受不住梅花烙之刑而断了气,得年三十五。 前朝也是不断地揣测原因,却无从查证,只私下将品贵嫔与钟优柔的事链接在一起,觉得两者有关联。 但死者已矣,没有再探究的意义,于是日子又恢复太阳东升西落那样的平常。 走在涛悦城京里最热闹的街道上,华萱终于闻到自由的香味儿。 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真好。 她不自禁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立刻回头,随即对自己笑了笑。 都过去了,那些都只是梦,一个既漂亮又虚无缥缈的梦,如今她彻底地醒了。 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将重新开始。 华富贵收到品贵嫔殁了的消息震惊之余,在心里暗叹华萱果然是妇孺思想。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现在搞得命都没了,还怎么生孩子、争地位?! 想想自己后院的那些女人,肚子非常的不争气,老生儿子。 五个儿子了喂! 给个女儿吧! 哎! 华府的姨娘们憋屈得很,人家盼星星盼月亮,就是希望盼个儿子,结果吧,儿子不受宠也就罢了,华富贵倒好,要的却是女儿。 方氏在得知女儿华情也没了之后,毅然的向华富贵要了一封休书回了娘家。 对于一个自私自利的夫君,她自认没有本事跟随。 娘家没说什么,毕竟华府所有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四十几岁的方氏其实还是有人求娶,只是她对男人已经彻底死心,这一辈子就想待在娘家,反正她的积蓄足够养自己直到化为一具尸骨。 再说离了宫的华萱,压根儿没想过再回到华府,毕竟是利用病逝的理由离开的皇宫,再回华府就得把人吓死。 况且她那唯利是图的爹不会心疼她,又何必回去自找罪受。 望了望天,虽然心里有一种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的豁达,但要真的在短时间内找地方落脚,还是挺难的。 唉...她轻叹了一声。 “萱姐姐。”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华萱一时红了眼眶,却不转身。 “萱姐姐,你不要妹妹了么?”身后的声音见她不回头,就追加一句。 华萱是个心肠软的主,一听这话无奈之下也就转了身,果然是白倩蓉。 “去我那儿吧。”华聚没有针对她经历的事说什么,而是伸手拉着她。 华萱却是抽出手来,温声拒绝“不合适。” 华聚知道她的顾虑“那你跟我去个地方,那里绝对合适。” 华萱呆了一呆后没拒绝。 华聚带着华萱来到位于思乡镇的楠缘山庄,见过了白旗安、傅巧茹和翠字女暗卫之后,华聚告知大家华萱原来的身份。 大家听了面不改色,都对着华萱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白旗安顺着这个情况开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既然来到这儿,以前的事都要抛到九霄云外去,重新开始。” “对,重新开始。”傅巧茹附和着,眼神鼓励着华萱。 翠字女暗卫们也认同的点点头,华聚非常满意,慎重地以腹语告诉白旗安“爹,华萱是我前生的妹妹,现在我认了她为金兰姐姐,她就交给您照顾了。” 白旗安听着她的腹语没有回答,却是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华萱心里有数,知道大家都非常尊重她的过往和接受她的现在,也很坦然地回以大家微笑,纵然有多少的感激,也不便说出口。 想必他们也不需要吧。 第270章 巫法武学 “想不想像我这样?”傅巧茹一手搭着她的肩,见她承受不住身体一歪,连忙松手“对不起。”原来宫妃如此娇弱...啧! 华萱非常尴尬地回以一个很牵强的笑容反问“我...能吗?”傅巧茹都看见了她的娇弱,若是习武,她是那块料吗? 傅巧茹没回答,反而转头看向白旗安询问意见。这一幕让华聚想探究的想法更甚。 两人似乎越发有默契。 白旗安端详着华萱良久,对着她伸手“让我看看。”能不能习武,摸骨是最快的方法。 华萱是死了两个孩子的人,没什么看不开的,于是就大方的伸出手让白旗安看。 倒是傅巧茹撸紧了裙摆,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还没碰过白大哥的手呢! 在几名小姑娘面前,白旗安认认真真地查看着华萱的手,一边按压一边蹙眉。 华萱见他的这般表情,立即确定自己不是学武功的料子,也很快释然。 “华姑娘,很抱歉,你不是学武功的料子。”白旗安放开华萱的手,随即微微一笑。 华萱没有任何不良想法“没事儿,进宫以前,我在府里会做一些活儿,或许就到厨房帮忙?” 白旗安对她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一般宫妃深居宫内,想的都是争宠,没想到锦衣玉食几年的华萱,竟是愿意回归原点。 “爹,女儿倒是有一些想法。”华聚忽而插入话题。 白旗安点头示意她说。 华聚将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女儿觉得,既然萱姐姐的身份是秘密的,何不将她当成是秘密武器?” 白旗安听着白倩蓉的提议,倒是激发出了另一个想法。“来个扰乱视线会不会更好?” “扰乱视线?怎么说?”华聚来了兴致,旁边的华萱听得一愣一愣的想着,原来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傅巧茹双眼放光的凝视着白旗安,觉得每次他认真说事情的时候是最吸引人的。 “给华姑娘另一个身份待在楠缘山庄,就说...我遇上了红粉知己。”白旗安看了傅巧茹一眼,才对着白倩蓉说道。 傅巧茹闻言身体一僵。 红粉知己? 华聚非常认真地与白旗安讨论华萱登场的方式,压根儿没留意傅巧茹的反应。 “柔弱又需要保护的红粉知己?”华聚一点就通,立即顺着他的话附和。 “聪明。”白旗安露出了笑容。 傅巧茹终是听明白了,她心下微微不安。虽然不是真的红粉知己,但至少华萱还有留在他身边亲近的机会。 而她,就只能一直这样远远看着,触碰不到。 “简单来说,就是让我当白叔叔的软肋,对吗?”华萱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双眼晶亮晶亮的问着。 白旗安眼中露出赞许“是这个意思。” 华萱心中有些紧张又带着些许兴奋,虽然没办法像蓉妹妹那般学习武功,可既然白旗安能够提出这样的建议,那就表示她还不至于无用武之地。 只要不麻烦别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傅巧茹忽而觉得华萱的到来,让她有些不舒坦,却知道她是白倩蓉自己认下的金兰姐姐,她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将这份不舒坦压在心底。 她也不断地安慰自己,华萱既是白倩蓉的姐姐,那就是白旗安的女儿,不会有什么的。 不会有什么的。 但是未来,白旗安果真将这个原本只是扰乱视线的红粉知己娶为续弦,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白旗安瞄一眼脸色不佳的傅巧茹,心内摇头,他对这个小姑娘压根儿提不起男女之情,她只比蓉儿大上三岁,于他而言就像是女儿。 可偏偏她却对自己情根深种,无论他怎么拒绝都没办法将她推开。 现在,来了一个前宫妃华萱,看着成熟沧桑又比较有女人味,提议让她当他的红粉知己、他的软肋,也是变相的想要傅巧茹知难而退。 因为,傅巧茹应该找个年纪相当的。 .................... 萧煜和华聚从玄玖村回到四皇子府,且在离开前,再次的给玄玖村重新设了一百零八道阵法。 厉害之处并非阵法增多,若想要了解其中的乾坤,就看谁有那个胆量去尝试。 接着,萧煜也和萧翔回到淮城,继续运水道的事宜。 这项修建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三阶段,运水道也修建到思乡镇边界口,如今正商讨着修建顶桥,用来撑着运水道,好顺着思乡镇建起的运水通道做起衔接。 现下是深秋,雨量微高,萧翔几人站在淮城与思乡镇之间的边界口,一边遥望边界口那端的运水通道口,一边比划着,雨水从身上的蓑衣往下不断滑落,蓑衣里头的长衫其实已经湿了。 严格来说,穿不穿蓑衣根本没分别。 在他们商讨得差不多的时候,不远处一道雷劈过,惊得几人顿了顿,同时望着刚才雷划过的天际。 雨势越来越大,冲得大家眼睛都快睁不开。萧翔想到刚才的雷电,深觉不宜继续待在此处,于是大声喊道“还是等雨势转弱了再继续吧。”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正想转身离开时,一道雷直直地向其中一名工头劈来,他闪躲不及被劈个正着。 只听他惨叫一声,工头被劈得全身着了火。大伙儿都以为那么大的雨,怎么都不可能起火,谁知工头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 萧煜发现不对,脱掉身上的蓑衣上前就包裹着工头,见他身上的火有转弱的趋势,萧翔等人也依样画葫芦,脱下蓑衣包裹在工头身上。 工头身上的火终于被弄灭,可身上也多处烧伤。萧煜不管自己的皇子身份,弯身将受了伤的工头,一把抗在肩上就往回快步走。 萧翔等人紧追而上,毕竟刚才差点儿闹出人命,还是走为上计。 将工头送到他平日住的宿寮里,御医已经被萧翔叫了来。 经过详细的检查,发现其实并没有大碍,唯身上的烧伤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御医开了涂抹烧伤的药就离开。 萧翔和萧煜回到书房,两人都眉头紧锁,觉得今儿这事儿有些匪夷所思。 打雷闪电纯属自然现象,但是雷电直劈人身,要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 萧煜深信,这肯定是人为,他们在淮城修建运水道已经差不多三年,几乎每日雷电豪雨,从未有人被雷电劈中。 可是...要怎样将雷电引到人的身上去? “四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萧翔见萧煜一脸认真,表情像是已经确定了什么,又不确定什么。 萧煜点点头“我在想,什么东西能够在水里燃起火焰,越碰水越强烈,而且,要如何将雷电引致人的身上去。” “你怀疑有人在我们这里动手脚?”萧翔瞠大双眸。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倒是没联想到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敢胡作非为。 “你应该听说叱赫狼现世了。”见萧翔严肃的点点头,萧煜接着说“现在除了紫云庄主,叱赫狼的首领顾西狼也是个厉害的,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萧翔知道萧煜在玄玖村差点儿被顾西狼掐死的事,还好当时蓉儿出手了... “你是怀疑这个顾西狼?”萧翔有些混沌,紫云庄主还没解决,就多来一个叱赫狼,四弟的处境越发艰难了。 “这个顾西狼现在应该还在养伤,相信等他恢复元气,他就会对付你。”萧翔顺着萧煜的话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或者就像你猜的那样,今儿工头被雷电劈中,就是他的手笔,他想着让雷电劈中的人可能是你。” 紫云庄主和顾西狼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蓉儿。要得到蓉儿,就得先灭了萧煜。 萧煜微微点头认同,思索片刻后再开口“大哥,你说紫云庄主会不会和顾西狼合作?”萧煜忽而突发奇想。 萧翔沉吟片刻后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都得小心,当务之急先找出刚才雷电劈了工头的原因,蓉儿那儿,我相信谧琅族不会袖手旁观。”虽然白衣不是顾西狼的对手,但若是九色神女联手,效果可能会不一样。 萧煜赞同的点点头,随即拿出纸笔开始书信。 “是给蓉儿写信?”萧翔挑眉。 萧煜点点头,非常认真地写着。“想问她对于雷电劈人有什么见解。” 萧翔听了微微点头,四弟现在有任何的难题,很自然地就会找蓉儿。而蓉儿只要有想不通的事,就会问萧煜的看法及意见,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萧煜很快就将要写的内容写好,吹了吹信纸然后折叠好放入信封,接着在封口处上了一层蜡。 “勋二。”萧煜低声唤道,见勋二很快就进来,倒是什么都不说就把信件交给他。 勋二最近常做信鸽,只要主子给他信件,十有八九是送去给蓉侧妃。接过信件,勋二也无需多问就转身执行信鸽的任务。 萧翔看在眼里摇头失笑。 “笑什么?”萧煜忍不住疑惑地问着闷笑的萧翔,怎么觉得他脸上的笑让他有些怪异。 萧翔带着笑意的眼瞥着他“你什么都不用说,勋二就知道那封信是要给蓉儿的,这说明什么?” 萧煜摊了摊手“蓉儿是我的妻子,我远在淮城,偶尔给她去信怎么了?” 萧翔瞄了瞄门口挑眉“瞧勋二熟练的程度,你给蓉儿去信的频繁度不只是偶尔那么少吧。” 萧煜瞬间尴尬了,不过他还是强撑起理直气壮的架势“那有什么?夫妻之间就该如此亲密无间,去信频繁说明咱俩感情好。” 萧翔继续闷笑,一边闷笑一边点头“行吧,你们感情好就行。”语毕还继续闷笑。 萧煜气结,打算不理他。 “听说蓉儿和幽婆婆携九色神女在玄玖村共同重新设了阵法?”萧翔收起笑脸,正色地转移话题。 算你识相...萧煜心想。 “没错,上回我差点儿被顾西狼掐死,幽婆婆倒是给了我一本谧琅族祖传,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武功秘籍。” “薄薄的一本,老人家让我得空就修炼修炼,于对付顾西狼这类的高手有所帮助。”萧煜双手撑着腮帮子,有些郁闷。 “这是好事儿,怎的你看起来不太开心?”萧翔看着他难得露出男孩儿模样,心下也觉得有些搞笑。 自从与蓉儿认识与相处,身边的人几乎各个儿都不时露出男孩儿、女孩儿的心态,时而活泼时而顽皮,时而像萧煜现在这样一脸懵,这感觉其实挺不赖的。 只是他这个太子却没办法像他们这般的放开。 身份因素吧。 第271章 合作 “谧琅族祖传啊,我不太敢练。”萧煜撑着腮帮子咕哝道。 萧翔听了翻白眼,拿起狼毫扔向萧煜。 “诶!大哥,你干什么?”萧煜身手敏捷的接住带着墨的狼毫,终是露出原有的成熟神态,却带着些许气急败坏。 萧翔嗯一声点头,他抚了抚光洁的下巴叹道“身手敏捷、反应灵活,证明脑袋没坏。” 萧煜放下狼毫时听见萧翔这般说,立即蹙眉瞪着他,就见萧翔老神在在地双手环胸,悠然自得地开口“蓉儿现在是谧琅族的蓉圣主,身为她的丈夫,你的能力可以比她弱,却不可以让她保护你。” “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既然你的女人能够保护自己,那么为了不增加她的负担,你是不是该抛下一些传统观念,接受幽婆婆的好意,修炼那个什么武功秘籍里的武学?”萧翔眯眼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原来萧翔是这个意思,萧煜立时认同点头“我知道了。” 萧翔接着打趣儿道“大哥以后可能也需要你的保护呢。” 萧煜则是应答得特别认真“那是一定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定会护大哥周全。” 萧翔闻言笑了笑“大哥自然是相信你的。” .................... 紫云山庄里,负伤的顾西狼,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眯着鹰眼直视着紫云庄主。 “顾老大,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竟是能够将雷电引致人的身上,制造出被雷劈的假象。”紫云庄主带着笑意的眼与之对视,说着就与之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见紫云庄主豪爽地喝下了酒,顾西狼也随着饮下,然后放下酒杯。 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迹,顾西狼倒是表现得无所谓“那只是顾某的一个小小招数,你还没见过大招呢!” 紫云庄主心中无比鄙夷,随意赞一句就飞上天,眼前这个顾西狼也是个肤浅的主。 “那...顾老大今儿专程前来,所为何事?”不会只是为了来炫耀他的招数有多厉害吧? 紫云庄主忍住调侃他的心情,给他再倒一杯酒,也给自己添一杯。 看着再次倒满的酒杯,顾西狼淡笑着说明来意“自然是来谈合作的事。” 紫云庄主放下酒壶,疑惑地抬眸与之对视“顾老大认为你我能够合作什么?” 顾西狼握住酒杯杯脚的手顿时定住,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莫测高深的紫云庄主“顾某知道,庄主想要成为新的南陵君主。” 紫云庄主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惊讶。 “顾某的目标却只有一个。”顾西狼顺着自己的话,见紫云庄主保持着脸上的淡淡笑意却不说话,于是再开口“谧琅族族长的位置。” “可惜白倩蓉已经嫁给萧煜。”顾西狼接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一直沉着不语的紫云庄主挑眉。 “嫁了人又如何?你不觉得这样的她更有魅力么?”紫云庄主说着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 他想起上回软玉温香在怀,还有她柔软却带着血腥的唇瓣... “顾某对白倩蓉这个女人没有特别意思,也知道庄主对她情有独钟。”顾西狼叼着笑意摊开手“我们合作,庄主当了南陵新君,顾某得到谧琅族族长之位,各取所需,皆大欢喜。”顾西狼鹰眼微眯,他倾身向前低喃问着“庄主认为如何?” 紫云庄主拿起倒满许久的酒杯放于唇边浅抿,脸上的淡笑依旧,砸巴着嘴边的酒水,他漂亮的凤眸看着手中晃动的杯中物,然后徐徐开口“顾老大,本庄主不只是要白倩蓉,连她身后的谧琅族都是我的目标,你真觉得可以跟本庄主合作?” 紫云庄主嘴上说着这话,漂亮的凤眸偏离酒杯,学着顾西狼那般直勾勾地回视着。 顾西狼被紫云庄主的话气得胸腔处的火焰差点儿破炉而出,忍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顾西狼面带笑容回应道“紫云庄主的胃口似乎大了点儿,这事儿不是挺简单么?只要你成了南陵新君,顾某成了谧琅族族长,顾某是君主的子民,那么谧琅族自然也就是君主的所有物,需要计较得那么仔细么?” 听着顾西狼的话,紫云庄主轻呵一声反问“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么?”他挑眉的神情,明显表示不相信顾西狼的话。 萧煜在玄玖村差点儿被顾西狼掐死,在武林界可不是秘密,顾西狼恶意散播,目的是要整个武林蔑视萧煜,继而支持顾西狼从萧煜手中抢夺白倩蓉这个谧琅族圣女传人。 顺带的让整个武林知道,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最好的,而白倩蓉是现在整个武林都一致认同,为各方面条件最好的女人。 所以,像顾西狼这样既有能力又有头脑的人,怎么会这般纾尊降贵地前来要求与他合作? 还不是想要找到一个有胆识、有能力,又能够当棋子的合作对象,必要的时候让他当箭靶、当盾牌,自己还可以继续任意妄为,多轻松简单的事儿。 他紫云庄主要么就孤军作战死得惨烈,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傻得去当别人的棋子。 咔喇一声,顾西狼握住的酒杯脚在他手指之间碎裂,承装着酒水的杯肚被他运在两指之上。 紫云庄主心里冷笑,这个情况是恼羞成怒了么? 顾西狼就着手中的杯肚将酒水饮尽,咔喇一声杯肚也跟着碎裂,他微微在指尖搓了搓将酒杯碎片清扫干净,才抬起越发危险的鹰眼看着紫云庄主。 眸中已然没有笑意。 “哟,顾老大,不会是被本庄主说中,然后你想杀人灭口吧?”紫云庄主先声夺人,然后给自己再添一杯酒,随即慢条斯理地抿着。 紫云庄主根本没在怕的。 听着他的话,顾西狼刚刚冒起的火气立即被压回去一大半,脸上再次堆砌浅浅的笑意“不若这样,我们立一张契约。” 紫云庄主再次轻呵一声,这回加上了冷笑。 “庄主笑什么?”顾西狼刚刚压下去的火,有再次飙升的趋势,蹙眉忍着的他,双手已然握成拳。 “顾老大,据本庄主所知,就是你们道上的人击掌为誓,都有可能反悔后暗箭伤人,立一张契约算什么呢?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紫云庄主继续悠然自得地抿着手中未完的酒。 顾西狼听了为之气结,紫云庄主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有这样的事,可他继任叱赫狼首领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却也不太适合拿出来说。 “那庄主认为如何做才算有诚意?”顾西狼松开握着的拳头,抓起酒壶就往嘴里送酒,待酒壶里的酒被他喝完,才将之放回桌面上。 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迹,瞪着鹰眼看着紫云庄主。 若不是这个紫云庄主有点能耐,他需要这样委屈自己么? 紫云庄主把未完的酒再次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才正色的回视顾西狼。“把这个吞了,本庄主就答应跟你合作。”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小瓷瓶。 蹙眉盯着摆在桌面上的小瓷瓶,顾西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是?” “五石散。”紫云庄主轻描淡写,在顾西狼再次露出生气的神情之前,他立即解释“里头其中的一味药,紫石英。” “紫石英?”顾西狼是武林界的人,自然听过紫石英,只是紫石英算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紫云庄主让他吞下,意欲何为? 紫云庄主不会告诉他,这个紫石英里被加了罂粟,会让人上瘾,那么顾西狼再怎么厉害,也得为他所控制。 有如此强大的一个助力,那么得到白倩蓉和谧琅族,绝对是指日可待的事。 “里头加了少许砒霜,若是顾老大够胆识,也信任本庄主,只要你吞下,本庄主不止立即给你解药,还会立刻与你立下契约,达成合作。”紫云庄主说得认真,也非常恳切,即便被顾西狼端详了半响也面不改色。 他深信顾西狼一定会上钩。 砒霜是实打实的毒药,紫石英加了砒霜,是无毒的加有毒的,入了腹会如何谁也说不准,顾西狼有些犹豫。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相信紫云庄主会真的给他解药,江湖人士是宁可死在刀下、剑下或是拳下,为了一个合作对象而被毒死,说出去的话他的名声往哪儿搁?! 紫云庄主读出顾西狼的顾虑以及不信任,就如同他对顾西狼的顾虑和不信任,简直是如出一辙。 “电。”紫云庄主轻唤了声,见电近前,他从怀里再掏出一个小瓷瓶放于桌上“我有四个心腹,风、雨、雷和电。”说着就指了指桌上刚刚放下的小瓷瓶“这是解药。”语毕就扔给电一个眼神。 电明白主子的意思,二话不说拿起装着紫石英的小瓷瓶,取出一颗豪爽地扔进嘴里吞下。 顾西狼冷着鹰眼看着。 这个电是紫云庄主的心腹,紫云庄主自然会让他服用解药。 半刻钟后,电服食的紫石英在他体内毒发,使得他的脸色有些发紫,嘴角开始冒出血丝,随即他淡定地从桌上另一只小瓷瓶里取出一颗丸子扔进嘴里吞下,才擦掉嘴角隐隐冒出的血丝。 再半刻钟后,电依然无事的站于桌前,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顾西狼此刻相信桌上的小瓷瓶里是真的解药。 紫云庄主看到想要看到的效果,就对着电摆摆手,电躬身后就站回原处。紫云庄主的目光再次回到顾西狼脸上,端详良久,才从容开口。 “本庄主的声誉,相信顾老大也听闻过,是不是诓你的...”他对着桌上两只小瓷瓶比了个请势“顾老大试过便知,你我能不能达成合作,就在于顾老大。” 顾西狼咬着牙看了看紫云庄主,再看了看桌上的小瓷瓶。他犹豫片刻,随即闭眼伸手抓起装着紫石英的小瓷瓶取出一颗,像电一样的扔进嘴里吞下。 半刻钟后,他感觉到毒素在他体内破发,就立即睁眼从另一只小瓷瓶取出一颗丸子服下。 再半刻钟后,顾西狼觉得舒缓得多,才微微松一口气,接着就转换上底气十足的神色对着紫云庄主扬眉“紫云庄主,顾某已经照着你的话做了,是不是该兑现刚才的话,立下契约?” “当然。”紫云庄主笑得和煦,对着电抬手,电一记弹指,就有人端着文房四宝快步走进来。 “顾老大想契约怎么写?”紫云庄主对着顾西狼比了个请势,示意他可以亲自书写契约内容。 顾西狼眯眼,将文房四宝拉至身前,在紫云庄主的窥视下完成契约,然后推到他面前。 紫云庄主相信,顾西狼在服用了毒药和解药之后,不会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他随意瞄了一眼契约内容,就在上头印下自己的食指印。 顾西狼见紫云庄主这般利落,将契约再次拉到近前,像紫云庄主那样在上头印下食指印。 两人就这样达成合作关系,只是...未来谁主谁副,就看各自的造化了,呵呵... 送走顾西狼,紫云山庄迎来意想不到的人物。 顶着淡金色面具的紫云庄主,坐于大殿里上首宽敞的椅子上,漂亮凤眸毫不客气地端详着殿中央的人。 “孙家过气的嫡长孙女孙又苒,你亲临本山庄是有何要事吗?若是要找男人,这里可没有。”紫云庄主叼着嘲笑,毫不客气地挪揄着。 孙又苒嫣然一笑,对于紫云庄主的调侃毫不在意。若是韬光养晦这么久,连这样的话都没办法消化,就白费她这段日子的自我鞭策了。 第272章 那就演下去吧 “哟,还顶着个大肚子,这是几个月的肚子了?可别在本庄主这儿发生什么,坏了本山庄的名声就不好了。”紫云庄主说得毫不留情,眼中的鄙视特么地让人不悦。 孙又苒却再次嫣然一笑,没多说什么,只将前来的目的说出来“紫云庄主,本姑娘今儿前来,是有事儿想跟您商量。” 紫云庄主蹙眉,刚刚才将顾西狼骗走,现在又来一个孙又苒。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没有异常啊! “怎么?是不是觉得过了气的孙又苒没有资格跟堂堂的紫云庄主谈合作?”孙又苒语气有着些许莫测的暗叹,紫云庄主听出了弦外之音。 “本庄主可没这么说。”紫云庄主摊手,可表情明显认同。 孙又苒选择无视他的鄙夷,就着他说的话点头“那就好,都说紫云庄主大气,传闻果然不假。” 人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偏偏紫云庄主不吃这套,但孙又苒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有屁快放。”说着就转换了另一个坐姿。 一直会客,真累。 孙又苒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边上的电。 紫云庄主从电手中接过信件,待他看完信中内容,眼中立即露出惊喜之色。 孙又苒垂眸遮掩掉眼中的嘚瑟。 紫云庄主坐直身子,对着电抬手“人家大着肚子呢,还不给她看座?”电躬身照做,然后退到一旁。 孙又冉坦然受之,内心的不屑不言而喻。 紫云庄主晃了晃手中的信件,里头一系列的东西让他惊叹。“这是...” 孙又苒优雅地坐在紫云庄主赐的座,品尝着蓝衣女子端来的茶水,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我家夫君唐汉杰跟东洋国六皇子司马浩然共同拥有的兵器生意。” 紫云庄主抚了抚光洁的下颚,笑得极其和善“那孙姑娘今儿来...” “自然是想跟庄主来一笔交易。”孙又苒端起茶杯对着紫云庄主举杯,然后一口气饮下。 紫云庄主眯眼,也抓起边上的酒杯,对着孙又苒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紫云庄主砸巴着嘴放下酒杯。“愿闻其详。” “我夫君跟我说,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加上了我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作为傍身的资产,这些都会是我的。”孙又苒说着这般严肃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异常耀眼。 紫云庄主似乎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孙姑娘这是...” “本姑娘要庄主杀了唐汉杰,那么我与你的交易才能正式开始。”孙又苒漂亮双眸拚射出可怖的杀意,令紫云庄主对她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唐汉杰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痛恨,竟是不惜买凶杀他?”紫云庄主漫不经心地折叠着手中的信纸,有种即便是她不说也没关系的架势。 可他确实非常好奇。 孙又苒听着紫云庄主的提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茶壶给自己添茶,放下茶壶的那一刻才听她开口“紫云庄主杀人的时候都问理由么?” 紫云庄主先是一愣,随即轻呵“自然是没有。” 孙又苒垂下眼帘笑得明媚“那就是了。” 紫云庄主瞥她一眼,心说一段日子没见,这个孙又苒变得深沉许多,是个不可多得的使坏料子,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你想让本庄主怎么做?” .................... 小唐府在几天之内,发生了几件令人咋舌却又惨绝人寰的事。 梁姨娘为了给家中好赌的大哥还赌债,偷了府中昂贵的东西出去典当,还换了赝品回来充数,被身为正室夫人的孙又苒发现,继而引发梁姨娘错手推倒孙又苒,导致她跌倒滑胎。 唐汉杰处理完生意的事,回到府中知道这件事,先是好好地安抚伤心欲绝的孙又苒,再命人去梁家把小唐府典当东西的所有钱银通通收回来。 接着还将梁姨娘的大哥抓了交给债主任他们处置。 随后,他亲手对梁姨娘用刑,生生地把她的双手用铁棍子锤烂,惩罚她偷了府里的东西。 用刑太过使劲儿,他累得不行,只好让人接手,用同一根铁棍子生生锤烂她的肚子,以慰他刚刚离世的孩儿在天之灵。 梁姨娘被生生打死,这事儿在涛悦城里炸开了锅。 百姓知道原因后,都同情孙又苒,尤其是各府正室夫人,纷纷支持唐汉杰惩罚梁姨娘的手法,即便残忍也没有错。 百姓完全忘了以往的孙又苒有多么可恶,她也差点儿成了破坏别人的妾室。 小唐府其余的三名姨娘,也因为梁姨娘的事被殃及,都被铁棍子锤烂双手,幽禁在府中的一个院子里。 几日之后,三名姨娘被发现陈尸在同一间房,怕是没有勇气自杀,集体壮胆的吧。 死因...咬舌自尽。 孙又冉失去腹中孩子,她陷入低潮,为了安抚她,唐汉杰减少外出,生意上的事都交给左右手处理,每天来汇报即可。 只有兵器生意是他亲自与司马浩然做协调。 坐好月子的孙又苒直接瘦了一圈,将唐汉杰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但至少孙又苒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 本来就是孙又苒的计划,失去孩子的痛苦,演一段时日就够,太久反而惹人怀疑。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孙又苒在唐汉杰的陪伴与照顾下又恢复了昔日的风采。 心情有所好转的孙又苒,柔媚地与唐汉杰在房里折腾一夜,在唐汉杰入睡前柔柔地要求他带着她一起去与东洋国的司马浩然谈兵器的生意。 起初唐汉杰反对,说长途跋涉的对刚刚滑胎的她会造成伤害。 可孙又苒则是利用先前在孙家还是嫡女之时的优势企图说服他“冉儿先前在家中经常看关于打造兵器的书籍,最重要的是,冉儿曾与祖父、父亲商讨兵器之事,夫君带着冉儿,绝对不会后悔的。” 唐汉杰本想再推搪,他真的心疼她刚刚滑胎,谁知孙又冉使出杀手锏“夫君,您忍心丢下冉儿,一个人出门几天么?”孙又冉抱着唐汉杰,眼里的依赖显而易见。 唐汉杰被她所表现出来的不舍说动,于是点头“好吧,就让你跟我一起去。” 孙又冉开心地将他抱紧,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下,她脸上显露出来的,是得逞。 翌日,孙又苒张罗着两人的行装上马车,随着唐汉杰浩浩荡荡地出发。 唐汉杰和司马浩然约见在独峰城,现在淮城、思乡镇、安城以及姚城正在修建运水道,避免让朝廷的人发现,还是错开地点为好。 从涛悦城京乘坐马车到独峰城需要一天的时间,接着要在独峰城留宿一晚,与司马浩然见面商讨兵器之事后再留宿一夜,隔日才打道回府。 总共三天两夜。 马车一路平顺地来到独峰城,彼时夕阳西下,景色极其美丽。 孙又苒一下马车就被夕阳的美景吸引,那因为怡人景象迷得如痴如醉的漂亮脸庞,深深地刻画在唐汉杰的心间。 这一幅迷人的画面,就是他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美好的记忆。 夜晚,两人又来了几场妖精大战,彻底完事儿之后,两人都沉沉入睡。 就在两人进入梦乡之际,房门被人破开倒地,砰的一声惊醒了唐汉杰和孙又苒。 房中来了好几人,其中两人走近唐汉杰和孙又苒,一人拉扯一人。 唐汉杰心惊却也莫名其妙,挣扎的当儿不忘开口“你们是什么人?夜闯房间是何目的?!” 拉扯着他的那个人哼笑着“你们这是进了黑市客栈,跟咱们有生意挂钩,至于是什么生意...”他猥亵地瞄了瞄身上只穿着里衣的孙又苒“店家告诉咱们,今儿有一对夫妻入住,妻子美若天仙,你说,这家客栈与咱们是做啥生意?” 唐汉杰听完惊愣不已,随即想要挣脱开来去救被另一个男人抓住的孙又苒。“你们放开我娘子!” 谁知那人直接一拳挥在唐汉杰脸上,不会武功的唐汉杰立即眼冒金星,身体摇摇晃晃。 “夫君!”孙又苒立即惊叫,大力拍打抓着她的男人。“你们放开!” 被打的男人冷冷地瞥着孙又苒“你们已经是本大爷的囊中物,怎么可能就此放开呢?嗯?”说着就抬手捏着她细嫩的下颚。 孙又苒蹙眉反抗,那边唐汉杰恢复神智看见这一幕又惊又气,这些人是来染指他家冉儿的!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唐汉杰终是挣脱抓着他的人,刚好瞄到窗台有一根木枝。 那是支撑窗架的木枝,唐汉杰想都没想就拿起往孙又苒身边的男人挥去,男人猝不及防被他打得正着,他疼得松开了孙又苒。 唐汉杰顺势将孙又苒拉到自己身后,举着木枝对着几个男人挥舞着“你们要是识相的就给我赶紧离开,否则我不会对你们客气。”说着还比划了几下。 身后的孙又苒冷眸睨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恶寒不减,她想速战速决,就对着男人使眼色。 男人收到她眼里的意思,眸中拚射出锐利的光芒,他直视着手握木枝就底气十足的唐汉杰冷笑“我看你是太过自信了,这小小木枝于我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男人伸手将之抢夺过来一用力,木枝咔喇一声断成两半。 男人随手一扔,木枝随即掉落在地发出哐啷滚动的声响。男人抬眸看着惊愣的唐汉杰,语带嘲笑“原本是想在你面前享用漂亮美人的,不过看你这么用心保护你娘子的份儿上,本大爷就发一发慈悲。” 唐汉杰以为男人要放过他们,眼中露出惊喜,谁知两个男人将他架起往房间外走去。 “夫君!”孙又苒惊慌地伸手想拉住唐汉杰,却被男人一把扛起。“夫君救我!” “干什么?”唐汉杰左右看着架着他的男人傻傻问着“不是要放过我们吗?”唐汉杰听着孙又苒的求救声,急忙一边问一边紧张地回头,就看着孙又冉被大力的扔在床上。 两个男人根本懒得回答,用力把他一甩,他就从围栏被扔到楼下去,只听得闷哼一声,伴随着骨骼碰撞地面的咔咔声,两个男人往下望去,就见唐汉杰满脸痛苦地紧闭双眼哀叫着。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对着唉唉叫的唐汉杰轻哼“待老大享用完你的娘子,就该轮到咱兄弟,你好好享受你娘子那美妙的叫声呗!”说完就相互点头回到房间里,只听领头模样的男人和孙又苒已经坐在桌前讨论着什么。 另一间房里,有几个大汉跟着一名青楼女子在干着大事,动静不小,就是要混淆在底楼的唐汉杰,以为男人们已经在糟蹋着孙又苒。 唐汉杰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领头男人沉着脸盯着清冷的孙又冉。“接下来要怎么做?” 孙又苒冷着俏脸瞥他一记“庄主没交代清楚么?不是说直接了结唐汉杰?” 领头男人蹙眉,倒是没针对她的态度说什么“庄主说先来个下酒菜,主菜由孙姑娘来决定。”主子交代下来,作为下属自然是得照办。 “是么?”孙又苒挑眉冷笑,既然让她决定唐汉杰怎么死,那她当然不会客气。“那就顺着剧情演下去吧。” 第273章 心理折磨 翌日一早,唐汉杰拖着半瘫的身体,终于爬到二楼房间门口,然而他看见孙又冉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双眸空洞又无神。 忍着心中的介怀,他正想努力站起身来去安慰心爱的娇妻,却被昨晚扔他下楼的两个男人再次架起。 “去,给美人清洗干净整理好,待会儿老大要来个餐前甜点。”其中一人对着身边跟来的两名蒙面女子吩咐道。 两名女子恭敬点头,就走到床前将瘫软的孙又苒扶起带走。 唐汉杰眼睁睁地看着娇妻被带走,想要挣扎,奈何自己昨夜摔下楼,身体严重受伤,现下又被两名男人稳稳地架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很痛啊!!! “你们...”唐汉杰全身都在抽痛,无力地想要开口问他们到底想要怎样。 男人也不卖关子,直接满足他的好奇心“咱老大现在看上你家娘子...反正先前的女人老大玩腻了,正好你家娘子补上,待老大玩腻了,就轮到咱兄弟!”说着就毫不客气贼笑着。 另外一个男人则是瞪他一眼“收起你那副鬼样子,待老大真的玩腻了才表现出来也不迟,若是被老大瞧见,小心你的命!” 这个举动吓得男人松开唐汉杰,少了一边支撑的唐汉杰,身体一歪差点儿跌倒,唐汉杰疼得心肝肺都一起疼,然而另一个男人却气得大叫“赶紧扶好,待会儿还要让他看好戏呢!” “呃对对对。”男人立刻又架起唐汉杰,紧紧张张地跟另外一个男人架着唐汉杰进入另一个房间。 唐汉杰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自己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更妄论能够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对自己上下其手。 两个男人把唐汉杰绑在一台框架上就离开,他们甚至都没有给他准备食物和水。 唐汉杰又痛又累,真心觉得煎熬,可想到娇妻被男人染指,他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还毫不客气地挪揄着唐汉杰“哟,你家娘子真是个美人!皮肤细嫩、吹弹可破,啧啧,想想本大爷就垂涎三尺,哈哈哈...” 唐汉杰看着老大那副惹人厌的嘴脸,恨不得将他撕了,可惜就算没有被绑着,自己都没办法动他分毫。 他怀疑自己半瘫了... “诶,你是如何得到这般好的货色?还有没有?待本大爷玩腻了,想进新的...”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地说着激怒唐汉杰的话。 唐汉杰狠狠地瞪眼,未等他说完就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液在男人脸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我娘子可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嫁过来的,是我唐汉杰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准你这样侮辱她!” 男人被吐了一脸唾液,气得差点儿抬手就将他杀了,想到这是孙又苒要亲自对付的人,就硬是忍住。 老大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唾液,沉住气地伸手捏着他的双颊凑近“是么?可你娘子的表现堪比青楼训练有素的娼妓!”他放开唐汉杰接着胡言乱语“本大爷意犹未尽得很,待会儿还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们表演!” “你敢!”唐汉杰瞠着有些猩红的眼,身体不住的挣扎却也痛得不断抽搐。 “呵!我怎么就不敢了?昨夜她都被本大爷吃了好几回,待会儿本大爷只是回顾回顾,顺带的让你知道,你娘子跟谁都能可以,接下来,就让我的人好好伺候她!哈哈哈...”男人说得肆无忌惮,气得唐汉杰双眼猩红却无可奈何。 “好了,美人看来已经准备好了,喏,看见那道门吗?”男人抬手指着唐汉杰正面对着的一道未曾开启的门“美人已经洗干净,正躺在床上等着本大爷,你在这儿慢慢享受,不过...”他瞄了瞄他冷哼“本大爷可没有女人供你享用,你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男人狂傲大笑着,在唐汉杰的怒目而视下推开他面前的门,里头的床上果然躺着一身赤裸的女子,床幔遮掩一半,唐汉杰根本瞧不见她的脸。 因为那个老大的话,让唐汉杰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就是孙又苒,他激动得一直挣扎,身体一动就扯到受伤的所有部位,让他痛得想就这样死去。 男人似乎故意不将门关上,在唐汉杰已然猩红的目光下,他肆无忌惮地与女人上演不堪入目的行为。 这个状况严重刺激到被绑着的唐汉杰,他的妻被别的男人染指,他该怎么办?! “冉儿!”唐汉杰咆哮着挣扎,却再次扯痛自己,他瞬间焉了。 真真是痛啊啊啊!!! 如此不断地扯痛身上受伤的部位,唐汉杰最终忍受不住昏死过去。 男人见唐汉杰晕了,立即停止所有动作,里头躺着的女人,也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就离开。 孙又苒则是从关着唐汉杰的房间门口走进来,漂亮的双眼瞪着不省人事的唐汉杰,她打从心里觉得畅快。 想着当初自己为了避开跟随司马浩然去东洋国的命运而委身与他,他不仅没有将她当成公主一般供着,还要她像一般女人那样伺候他。 他是哪根葱? 让高贵的她服侍? 他也配? 呸! 脑海里浮现出萧煜俊逸非凡的身姿,孙又苒的脸上忽而柔和许多。 她知道紫云庄主喜欢白倩蓉,甚至最近再次现世的叱赫狼首领顾西狼,也觊觎着白倩蓉。 她已经想好,她要帮助他们得到白倩蓉,只要萧煜没了白倩蓉,她孙又苒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 她孙又苒是天之骄女,就该配萧煜这样出色的男人,白倩蓉算什么?谧琅族圣女传人又如何?先前还不是来路不明!一个靠卖艺的歌舞姬,跟她这个出身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怎么能比! “人已经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男人随意地披着外衫,缓步从刚才的房间走过来。 孙又苒眯着漂亮双眸看唐汉杰一眼,转头看向男人精壮的身体,再将目光缓缓朝上“把人送回小唐府。” 男人听着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好像要被阉的人是他。 “还有,告诉他,他的娘子为了让你放过他,让他一定要为了她好好活下去。”孙又苒说着这话,漂亮脸蛋却露出让人心颤的邪恶笑容。 她要让唐汉杰一辈子活在愧疚的折磨里。 男人看着不自觉地一抖,点头应一声知道了,就逃也似的执行去了,免得这个恶毒的女人也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他。 话说他是紫云庄主的朋友,他不怕孙又苒,却是实打实的怕紫云庄主。 绝对不能开玩笑! .................... 独峰城里的一座茶楼,司马浩然携孙又娴面对面地与孙又苒同桌而坐。 孙又娴再见自家长姐时有一瞬间的退缩,但司马浩然不容许她灭自己微风,就牵紧她的手给了她底气。 孙又娴卯足勇气昂头挺胸与淡然却面带浅笑的孙又苒对视。 这样倒是显得孙又娴有些小家子气...捂脸.... 司马浩然不忍孙又娴被孙又苒的气势所压迫,率先打破沉静“唐夫人,怎么是你来了,你家夫君呢?” 听着司马浩然唤她唐夫人,孙又冉微不可查地蹙眉“回浩然殿下,夫君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儿得亲自处理,他说了,与您的兵器生意将由本夫人接手。”孙又苒从容不迫地应答,还礼貌地给司马浩然和孙又娴倒茶。“请。” 两人看着她给自己倒茶,却没有任何动作。 司马浩然看着她并没有急着应答,倒是孙又娴顺势开口“真有此事?敢问唐夫人有无谈过生意?知道一宗生意该怎么谈成吗?”因为心里有一层不服,孙又娴问得有些犀利。 司马浩然没有阻止,他也想听听孙又苒会怎么回答,他知道她先前是高贵的孙家嫡长孙女,府里从小的教养与一般家族的铁定不同,就不确定有没有谈生意这一块。 孙又苒拿起茶杯浅抿一抿然后放下,脸上的浅笑未曾减少,她回答得轻描淡写“回娴侧妃,犹记本夫人还待字闺中之时,曾阅读过不少兵器书籍,兵器该怎么打造才能够发挥效用,本夫人略知一二,还有。” 她眯起漂亮双眸“本夫人先前也经常与祖父、父亲讨论兵器制造,娴侧妃,您觉得本夫人是不是比夫君更适合接手这项大生意?”孙又冉瞥着有些微震惊的司马浩然,眼中的嘚瑟特别明显。 “这...”孙又娴完全没想到孙又苒竟然能够应对自如,她迟疑地转头看向司马浩然,满眼的歉意。 司马浩然疼惜地微微摇头,给孙又娴圆场“既是如此,那么我们就着先前所商谈的细节继续吧。”了解兵器的人不多,若孙又苒说的是真话,那么接下来的步骤就简易许多。 唐汉杰那个菜鸟,做什么都碍手碍脚,简单两个字。 真麻烦! 唐汉杰斜眼:这...是三个字吧? 司马浩然瞪眼:要你管! 孙又冉早就料到司马浩然看不起唐汉杰,她心内冷笑,面上却是未显半分。“那是自然,本夫人还有办法让你从准继承人手中夺得继承权,不知浩然殿下可有兴趣?” 司马浩然立即来了兴趣,身旁孙又娴担心有诈,正想阻止,却被司马浩然反阻止。“说来听听。” 孙又娴只能坐在一旁蹙眉担心,完全插不上话。她比不上孙又苒对兵器的了解,也帮不了司马浩然解决生意上的问题,她...只是一个典型的后院女子。 反观孙又苒,以前孙家是将她当成后宫之主来教养的,忍耐力非比一般女子,能够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再将唐汉杰手中的兵器生意夺过来,她是有一定的头脑的。 第274章 果然不同 司马浩然的神情,使得孙又苒深信自己这是成功地从唐汉杰手里获得与司马浩然谈兵器生意的资格。 “是不是能够喧宾夺主,得看咱这兵器生意开启之后,做得有多成功,而且,若是浩然殿下自己也坐拥强大的兵器,对您将来成为东洋国新的君主会有极大的帮助。” 孙又苒将半凉的茶喝完,给自己再次添茶,她疑惑地问孙又娴“娴侧妃,您不喝茶么?” 孙又苒都喝了两杯茶,而孙又娴的茶却纹风不动,怕是凉得不能再凉了吧。 孙又娴被她这么一问,一时有些尴尬,连忙抓起茶杯就浅抿起来。 孙又苒似笑非笑地垂眸,继续与司马浩然对谈“浩然殿下,本夫人觉得这项生意可以好好规划一番,兵器这东西可以卖,也可以自用。” “本夫人非常了解兵器,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样的兵器才能发挥最好的效用,这会是很好的筹码。”孙又苒故意倾身向前语带神秘“要想真的拥有继承权,自是得自己争取。” 近在咫尺的俏脸,让司马浩然的心跳漏一拍。身旁的孙又娴紧紧地扯住他的袖子,让他稍稍回神。 孙又娴心里憋屈又生气,这个孙又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爱勾引有了妻室的男人!偏偏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孙又娴敢怒不敢言,她是依赖着司马浩然过活的,要是得罪了他,怕是她未来的日子都会不好过吧! 她知道要得到皇家人的真心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有白倩蓉那般的运气,可以得到萧煜同样或是更深的爱。 她现在能够获得司马浩然的宠爱,她是该偷笑的。 司马浩然盯着孙又苒依旧细嫩柔滑的漂亮脸蛋,虽然她并非绝色,却也不丑,可以说是个美人,现在身边的这位他不能说是已经腻了,但要是天天都对着她抑或是府里的那几位,他会给闷死。 她们太过服从他了。 瞧着孙又苒矫揉造作又带点野性的模样,怕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要是让她也跟着他,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沉闷。 司马浩然不着痕迹地将袖子从孙又娴的手中扯出来,他握上孙又苒放于桌上的柔夷,笑得邪魅。 “本宫向来是什么事都会极力争取,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放弃。”他无视孙又娴一双带着怨念的眼,与孙又苒靠得极近,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他俩之间。“就像女人,本宫还未曾试过得不到的。” 孙又苒对于如此靠近的俊脸不以为意,脸上淡笑依旧,垂着的眸子微微抬起,看起来妩媚又极具诱惑,她柔媚地轻启朱唇“那...本夫人算不算是浩然殿下得不到的其中一人?” 司马浩然看见孙又苒眼里的暗示,笑得越发邪气,黯哑着嗓音应道“自然是了。” 孙又娴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的紧,他们竟然在她面前... “那敢情好。”孙又苒忽而将声音由柔媚转为严肃,与司马浩然拉开距离,在司马浩然和孙又娴错愕的注视下,斜眼瞥着他握着她的手。“既然是得不到的,那么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让浩然殿下保持着美好的记忆。” “另外,本夫人已然婚配,是南陵国其中一大族唐府的嫡次媳妇,还请浩然殿下尊重本夫人,也尊重您的娴侧妃。”孙又苒眼中的嘲讽毫不留情地剜着司马浩然,她淡然地再次瞥向自己胳膊上的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司马浩然原本的心猿意马已然变成尴尬。 这盆水,真冷。 这不是孙又苒第一次拒绝他,先前是众目睽睽,现在是在她自家的妹妹面前,而且她这个妹妹还是他的侧妃,他身为孙又娴的夫、她的天,颜面被另一个女人轻贱,她竟然在旁边同样错愕,不发一语。 果然只能待在后院,带不得出门。 司马浩然收回手,恢复一贯的淡漠微微开口“好说。” “唐夫人,夫君纯粹是与你开个玩笑,大家一起做大买卖、做大生意,太沉闷感情很快就没了,夫君,您说是不是?”孙又娴知道司马浩然被孙又苒摆了一道很难下台,刚才自己也没有帮忙圆场,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自然是了。”司马浩然淡然地应着,抓起茶杯就一饮而尽,眼里的尴尬隐去,换上一丝冷然。 他再瞥向孙又苒,见她眼里又发出不明的暗示,刚刚才清高地拒绝他,接着又给他眼神暗示,怎么回事?! 只见孙又苒的目光在孙又娴身上来回几次,司马浩然瞬间了然。 他暗暗点头,原来如此。 计谋得逞的孙又苒在心里冷笑,传闻司马浩然极其宠爱她家的庶妹妹孙又娴,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个不能缺女人的主。 她孙又苒会让他如愿么?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的。 至于唐汉杰,现在应该是比较想死吧?呵呵呵... 彼时被阉然后送回小唐府的唐汉杰悲痛欲绝,除了因为自己没了身为男人的尊严,也因为他失去了妻子孙又苒。 他没想到孙又苒能够为了他做到牺牲性命的地步,所以他会记住那个老大的话,为了死去的妻子好好活下去。 倒是现在唐汉杰要好好地休养,与司马浩然的兵器生意就得暂缓。 他给司马浩然去信,谁知这信半途被紫云庄主的人给截胡,接着被转交到孙又苒手里,她假扮成孙又娴的字迹给唐汉杰回信,说兵器生意做不成,被他父皇给发现。 唐汉杰感到万分可惜,这兵器生意若是成功,铁定富可敌国,可惜...竟是功亏一篑。 唐汉杰深觉这次去了一趟独峰城有得也有失,失去的自然是能够赚大钱的兵器生意,得到的就是知道原来死去的爱妻是真爱他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即使未来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后代也没关系,他愿意为了孙又苒孤独一生。 孙又苒冷笑:哪儿有那么简单呢? .................... 紫云庄主在知道孙又苒得手之后,越发优待她,不仅给她安排大宅子、仆人等等,还应承她若有任何事需要襄助的,尽管开口。 孙又苒也不是个笨的,大宅子、仆人都是身外物,只要不是她名下的,自然就不属于她。口头上的承诺也只是过眼云烟,是不是真能随时寻求到帮助,那还未可知。 她大摇大摆地踏入几年未再回去的孙家大宅,这里的一切才是属于她的。 管家见到依然美丽却多了一分少妇成熟韵味的孙又苒,惊愣之余还有些惊恐。 孙又苒却不以为意,她知道自打她被嫁给唐汉杰,自己在孙家的地位就没了,她另一个庶妹孙又虔也已经取代孙家嫡孙女的身份。 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管家,是不是看见本小姐驾临,你高兴得忘了去通报?”孙又苒站在大院里,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出高傲的姿态。 管家这才如梦初醒地转身跑进去。 孙又苒不免赞叹,她离开孙家差不多三年,这里完全没有变化,还是跟她出嫁时一模一样。 真好。 这里,以后都会是她的。 许久未看到孙家大院,孙又冉忍不住开始欣赏一番。 此时,管家从大厅走出来“又苒小姐,老爷有请。” 又苒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孙又苒转身看向管家,他换上恭敬淡定的神色,孙又冉没有搭话,而是面带清冷大步地往大厅走去。 管家急忙紧紧跟上。 大厅里,上首位置一如既往地坐着孙沐阳,下首左侧坐着孙文彦和林氏,下首右侧则是坐着平妻安氏,既是孙又虔的娘亲。 安氏身边坐着一副端庄模样的孙又虔,乖巧纤柔,惹人疼爱。 孙又苒心里不禁冷笑。 孙又苒在回来孙家之前,让紫云庄主打听好孙家的一切,孙文彦原本只有她娘亲一个正室夫人林氏。 自打她被放弃,孙沐阳未免孙文彦的后院乱上加乱,也不想再不断地把庶女过继给林氏,就主张接下来选上当嫡女的亲娘都抬为平妻。 失去女儿的林氏深感不公,对孙沐阳大呼小叫,结果换来孙文彦的反向警告。 最终,林氏只能把那份不甘往肚子里吞,眼睁睁看着安氏成为孙文彦的平妻。 这是孙家有史以来最让人掉眼珠子的事,也是涛悦城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大事。 当时有幸成为新嫡孙女的孙又虔,根本不敢踏出孙家大门一步,深怕一下子成为百姓街坊的焦点。 可孙又虔并非表面看着的那样乖顺,她机灵得很,在孙家就是温顺的小白兔,在外头怎么野怎么来,完全不顾孙家的颜面。 哪像孙又苒,在外头要有多仪态万千就有多仪态万千,端庄又大方。 孙又虔斜眼:你是野在府里。 听说孙又虔跟白倩蓉还成了好朋友,让孙又苒鄙夷不已。孙家和白倩蓉该是水火不容,为何孙沐阳和孙文彦任由孙又虔跟白倩蓉交好? 难道他们想让孙又虔进四皇子府?! 孙又冉端着得体的浅笑,在管家亲自上茶之后,才与孙沐阳等人对视。 她不会让孙又虔成功取代她进入四皇子府当萧煜的皇子妃的...孙又苒咬牙切齿地想着。 对于孙沐阳一副不想看到自己的神情,孙又苒不以为意。她现在是带着资本回来的,孙沐阳与孙文彦的时代已过,是轮替的时候了。 她要让孙家后悔将她给放弃。 “又苒已经不是孙家的嫡长孙女,却还是孙家的人,道义上,又苒还是得尊称祖父、父亲、母亲,至于父亲的平妻,又苒只得称呼您安姨。”孙又苒一边分析一边叫人,态度合宜、礼仪周到,倒是让孙沐阳另眼相看。 嫁了人、管过家,果然不同。 第275章 嫡孙女的责任 “不必拐弯抹角,有话快说。”孙沐阳冷着一张脸淡漠地轻哼,那满眼的不屑让孙又苒的心更冷。 可她并不在乎孙沐阳是不是冷淡对待,她的目标是整个孙家... “又苒刚刚和浩然殿下谈成一项兵器买卖,不过,祖父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孙又冉优雅的站起身,无比恭敬地对着孙沐阳几人微微躬身“又苒先告辞。” 孙又苒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出大厅。 “文彦,你听到了吗?”孙沐阳瞪圆了眼看着孙文彦。 孙文彦点点头“儿子听见了,她说跟司马浩然谈成兵器买卖。” 兵器买卖?! 孙又虔眼珠子骨碌碌转来转去,这可不得了!上回祖父和父亲谈论与西域勾结的事,她忍着不说出去,怎么这回倒是要做造反的事了? 呃,那个与他国勾结也算造反来着。 孙沐阳似乎发现孙又虔的异样,立刻收敛起惊异的神情,淡漠地吩咐着孙文彦“让人追上她,带她来我书房,咱祖孙好久没叙了。”说着就站起身往内厅走去。 孙文彦恭敬点头,亲自追孙又苒去。 坐在孙又虔身边的安氏,虽由始至终都恭顺无比,可骨子里也不是个认命的主。 但...不认命,不代表胆子大。 她还没女儿孙又虔胆大心细呢! 这不,孙又虔一溜烟地就回自己的院子,她冲进寝室里干着急。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通知蓉姐姐?! 专程去把孙又苒追回来的孙文彦基本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孙沐阳想要与她祖孙相叙,孙又苒就点头答应跟着他走。 孙又苒也只是做戏来着,既然大家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她配合就是。 孙沐阳的书房里茶香四溢,淡淡的香气在孙又苒踏入书房的那一刻钻进她鼻息间。 “祖父还是和以前一样最爱喝雨前龙井。”孙又苒面带浅笑,缓步走近书案前,却没有落座的意思。 “冉儿。”孙文彦压低声音,听着有些严厉,示意她坐下好好说话,毕竟对象是长辈。 孙文彦想拿出父亲的威严镇压孙又苒,可孙又苒已经不是前些时候的孙又苒。 她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开口“父亲,又苒今儿到此,就只是想要让你们知道我手上握着一项兵器生意,是来跟你们做交易,并非想要回到孙家。” 她确实不想回到孙家。 她是想要得到孙家。 在孙沐阳黑了脸、孙文彦有些尴尬的神情下,孙又冉再接下话“又苒可以非常老实的告诉你们,孙家的气数越发薄弱,否则祖父和父亲这近三年不可能无所作为。”她犀利地看着两人徐徐开口“要想恢复从前,只有又苒接手孙家,或许有机会。” “你休想!”孙沐阳气得吹胡子瞪眼,孙文彦立即上前给他拍背顺气。“原来你回来不是要孝敬老夫,而是要对老夫赶尽杀绝!” “祖父,话可不能说得那么难听。”孙又苒对着孙沐阳淡然地摆手“当然,每一个家族历来都传男不传女,只有谧琅族没有男女顾忌,皆是能者居之,又苒自是不会勉强。祖父、父亲,您俩慢慢品茗,又苒就先告辞了。”孙又苒从容地说完,就大步离开书房。 走的时候,那志得意满的神情,未曾让孙沐阳和孙文彦瞧见,现下他们都陷入慌乱与复杂,先让他们乱,他们会来求她的。 这边,真如孙又苒所想的。 慌乱,自然是孙又苒说得对,如今的孙家已不复从前,虽还是居于第二大家族,但是景旭帝已经鲜少传召孙沐阳进宫商讨国事。 景旭帝:这不是因为您年岁见长,怕累着老师吗? 作为翰林院院正的孙文彦,除了每天日常的上工,基本也是待在府里。 另外,孙又苒想要孙家的掌家权,令孙沐阳心情复杂。 这怎么能呢?! 他孙沐阳兢兢业业几十年,难道就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好的孙家所有大业,都交给一个女流之辈? 说什么都不行。 孙文彦则是在自责,他空有头脑却有谋无勇,做事也总是顾左盼右、太过瞻前顾后,以至于很多事情过了关键时间都没办法周全。 现在孙家勉强在涛悦城京还站得住脚,全是以为现任孙家嫡孙女孙又虔,与四皇子府交好,而且感情非比一般。 否则,以孙沐阳那专制的个性,哪儿能让孙又虔经常往四皇子府钻? 现在,他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静观其变。 .................... 四皇子府里,华聚听着孙又虔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说着昨日孙又苒带来的消息,她一边听一边蹙眉。 兵器。 孙又苒跟司马浩然勾结。 怎么可能。 “变数太快了。”华聚喃喃说道。 “什么?”孙又虔傻傻地问。 华聚看着她半响,觉得她不可以再如此’傻’下去,华聚摆出异常慎重认真的态度“又虔,你现在是孙家嫡孙女,你有必要协助你祖父和父亲,改邪归正。” “改邪归正?”孙又虔有听没有懂,满脸疑惑地重复着她的话。 华聚扶额,有些懊恼地澄清“抱歉,我说错了,是你必须拿起拨乱反正的责任。” 拨乱反正... 孙又虔看着白倩蓉严肃又慎重的神情,又消化着她刚才说的话,很自然地应道“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儿啊。”她就是来寻求解决方法的。 “又虔,你已经十六岁,有能力解决问题,你尝试自己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华聚一副教导孩子的姿态温声说着。 “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孙又虔喃喃自语,针对白倩蓉所说的提问陷入沉思状态。 华聚没出声,她要孙又虔能够真正的处理孙家的一切事物,否则孙沐阳和孙文彦提携她为孙家嫡孙女就是白费力气。 孙沐阳不会只是想要让孙又虔嫁入皇家才让她当嫡孙女,也不可能没有好好教养。 礼仪、礼数、学识、头脑,孙又虔通通都有,只是她选择自我麻痹,不想要接手孙家嫡孙女的责任。 “我...”孙又虔回过神来,开始支支吾吾。 “怎么样?”华聚眼中满是期待。 “我想不到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孙又虔露出逃避的神色,说得极为没底气。 就知道! 华聚忽而站起身指着她轻喝“孙又虔!你不是想不到办法,你是不想要处理!” “蓉姐姐...”孙又虔傻傻地望着居高临下的白倩蓉,她第一次见白倩蓉这般不淡定,随即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看着这样的孙又虔,华聚忽而又于心不忍,无奈之下只能坐回去,却语重心长地说“又虔,你必须接受现实,你现在的身份是代表着整个孙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孙又虔咕哝应道。 “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不想当嫡孙女?”华聚见她的头越发低,就将话题稍微转偏。 孙又虔立即抬起头看着她“若我还是庶女,就会默默无闻、毫无表现,那么就不会有上千万只眼睛每天都关注我的事,大大小小的,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身份,重点是...” 华聚认真地等着她继续说。 “重点是...若我的消息不是众所皆知,不是事无巨细的坦诚在百姓面前,无功也无过,我...应该、或许、可能,有机会可以嫁给莘王爷当...侧妃....”孙又虔后头的话越说越小声,但华聚就算不是习武之人,以她谧琅族圣女传人的灵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孙又虔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听进耳里。 “你喜欢萧尧?!”华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再次站起身。 孙又虔举起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华聚才察觉自己反应好大。 不怪她反应大呀! 那个讨人厌的莘王爷萧尧竟然有人喜欢!!! 华聚立刻坐回原位,压低声量再问“又虔,你真的喜欢萧尧?” 孙又虔的双颊已经红得像柿子,但是既然她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然是不想再隐瞒。 她害羞地点点头。 “哦天!”华聚像是没办法接受一般地扶额“怎么会...” 孙又虔见状立刻表现出紧张“蓉姐姐,你你你怎么了?”不会是也喜欢莘王爷吧? 不可能啊! 她是四殿下的蓉侧妃耶! 华聚在心里哀嚎了片刻回过神“没什么,既是又虔喜欢的,就该不会是不好的人。”加上人家现在因为范采湘而改变了很多,或许她应该重新评估萧尧这个人。 “可惜...”孙又虔忽而黯然下来。 “可惜什么?”华聚不免好奇,刚才明明还双眼晶亮晶亮的表示喜欢萧尧,怎么天气突然就转悲了。 孙又虔看着白倩蓉,神情有些哀愁“可惜我现在是孙家嫡孙女,莘王爷铁定不会喜欢我的身份,而且他应该只会喜欢范采湘一人吧。”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华聚应得理所当然,表示其实她也知道这事。 “三岁小孩都看得出好吧。”孙又虔趴在桌面上咕哝道。 华聚伸手拍拍她的肩头,意味深长地安抚着“既然定局没办法改变,你就该改变你的想法,好好地为孙家、为自己谋划。” 孙又虔依旧趴在桌面上,却是开始认真地思考着白倩蓉说的话。 白倩蓉说得没错,即便她多么不想当什劳子嫡孙女,可她的身份已是定局。 如今祖父的身体日渐苍老,父亲又不是干大事儿的料子,何不让她试试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能够重新扶起孙家。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阻拦祖父和父亲接受孙又苒的提议,不能让孙又苒接手孙家的掌家权,否则孙家的未来岌岌可危。 “如何?”看着孙又虔从趴着到坐直身子,眼中的光芒从复杂到坚定,她相信孙又虔自己心里一定有了决断。 孙又虔弓起两手食指用力地揉着两边太阳穴,然后朗声说“好吧,我就试试,虽然不一定行,但不试就一定不行。” “说得真好!”华聚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这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而孙又虔则是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276章 谁招惹谁 孙又虔一回到孙家大宅,立即只身前往书房找寻孙沐阳,却见他老人家半趴在书案上,满额汗珠脸色苍白痛苦地呻吟着。 “祖父!”孙又虔急忙冲到书案后扶着他“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孙沐阳抬眸见是孙又虔,摇了摇头“虔儿,给祖父去请廖大夫可好?” 孙又虔点点头“没问题,但是先让虔儿扶祖父回房躺下可好?” 听着孙又虔担忧的语气,孙沐阳心里瞬间有些触动,点点头答应。 孙又虔扶着孙沐阳一步步地往他的寝室走,将他安顿好之后,她三步拼成两步地去找廖大夫,全程都未曾假手于人。 待廖大夫给孙沐阳诊脉时,收到消息的孙文彦才携林氏、安氏等后院一些女眷前来。 孙沐阳看到孙文彦身后那些女人就觉得头疼,瞬间就抬手扶额,孙又虔见状赶忙拉着正在写药方的廖大夫“廖大夫,祖父好像又不舒服了。” 廖大夫闻言停笔转头看了一眼,随即摇头失笑接着写药方,孙又虔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若是惊扰廖大夫写药方就不好了。 廖大夫写好药方站起身,众人就像蜜蜂见着蜂蜜一般地涌前来,就听廖大夫轻咳一声压低声量“大少爷,老爷身体不适,现下正是用药歇息的时候,还请您让几位夫人先离开,过些日子待老爷好多了才来探视。” 孙又虔神色不变心里却吃惊,原来祖父这般不舒服是因为...孙又虔不着痕迹地瞥着林氏、自家娘亲和那些姨娘们,瞬间有些无语。 父亲后院的女人好多啊!!! 难怪祖父头疼。 听闻以前祖父除了祖母一个正室夫人,就只有四名姨娘。 现在看过去,姨娘至少六名,后院还有一些父亲的通房、妾室,和还未曾有安排名分的夫人。 哎哟喂! 孙文彦满脸尴尬地对着廖大夫应了声是,就打发林氏等后院女眷先各自回院子。 孙文彦倒是想留下,却被廖大夫一并劝走。 孙又虔在廖大夫离开孙沐阳寝室时,就进去陪着孙沐阳,孙沐阳顿时对孙又虔另眼相看。 只是不知孙又虔这番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挺担心孙又虔是另一个孙又苒。 怕她是觊觎孙家大业的另一个人。 孙沐阳想过,就算未来不再在朝廷有所作为,秉着孙家名下的多种产业,只要一直认真地经营下去,孙家的大大小小甚至是后代都不会有饿肚子的一天。 什么勾结西域、兵器买卖,对于年岁越发大的孙沐阳而言已是力不从心的事,要重新振起孙家,就要专心于孙家的一切家业。 孙又虔会是对的人选吗? “祖父,母亲她们都走了,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孙又虔坐在床边的圆椅上,满脸关切地问候着孙沐阳。 孙沐阳听了没有针对性回答,倒是直接转移话题“虔儿,你要不要直接对祖父开门见山?”孙沐阳觉得自己或许时日无多,若孙又虔是能够撑起孙家的那个人,他会手把手地将自己毕生的学识教予她。 直视着她赤诚的双眸,那是他几十年来多久没见过的眼神? 就连自己的儿子孙文彦眸中的野心,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孙文彦自己知道没有本事,想必孙家现在已经在他的手里,那也就没他孙沐阳什么事儿了。 孙沐阳知道自己向来的专制,让孙家所有人都不喜,若非他是景旭帝的恩师,他或许早早儿的就被扫地出门了吧! 孙又虔面不改色,没有因为孙沐阳的单刀直入而有所闪躲,反而坦然地看进孙沐阳炯炯的眼眸里“祖父,那虔儿就不客气了。” 孙沐阳闭眼点点头,难道孙又虔也跟孙又苒一样吗? “祖父,那天又苒大姐姐说得如此大声,她现下跟东洋国六皇子司马浩然勾结,两人还谈成兵器的买卖,这事我们孙家一定要撇清。”孙又虔头脑非常清晰,一字一句的对着孙沐阳说道。 听到这里,孙沐阳有些愣忡,孙又虔要跟他开门见山的竟然是这事儿? “祖父,上回您与父亲在书房里说的与西域合作的事,虔儿也听见了,不是偷听,是正好有事儿想请教祖父,谁知竟是让虔儿听见这样的事。” “本来虔儿想要告诉蓉侧妃,让她告诉四殿下,但后来想想,您和父亲是虔儿的亲人,或许是一时糊涂才鬼迷心窍。”孙又虔说得从容,没有一丝愧意,也想要证明她对孙家是很关心的,不会因为自己想要告发他们勾结他国而枉顾孙家上下的性命。 “所以后来你没有把西域的事告诉任何人?”孙沐阳再次闭眼,语气中有些怅然。 没想到那一次与孙文彦商谈的事儿被孙又虔听了去,若她当时有心揭发,那么孙家一早就被景旭帝灭门。 孙又虔点点头“是,虔儿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孙沐阳轻叹一声没说话,倒是孙又虔再次开口“但是虔儿把大姐姐与司马浩然的兵器买卖告诉了蓉侧妃。” 孙沐阳直直地看着她,有些意外她竟然对他坦白。他知道她和白倩蓉交好不是为了孙家,而是她自己真的喜欢白倩蓉这个仗义的女子。 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只是因为现在年岁大,加上孙家已不复从前那般众星捧月。 “祖父,虔儿不喜欢说谎。虔儿自认没什么让人得意的功绩伟业能够使得孙家颜面发光,但是虔儿从未有害孙家的心。祖父,大姐姐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虔儿希望您能够相信虔儿,相信蓉侧妃,我们不会想要孙家没落甚至被灭门。”孙又虔说得真诚,说完之后也没有露出任何急切的神情,还是一副从容的态度。 孙沐阳听着她说的话,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孙又虔原本是府里的庶女,向来都是深闺里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选她替代孙又苒成为孙家嫡孙女,是因为她够乖巧听话。 可原来那只是表象,孙又虔的个性根本就不恭顺,听话只是怕惹出其他麻烦。 孙沐阳想明白了。 “说说你的想法。”孙沐阳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决,闭上眼睛表示洗耳恭听。 孙又虔心里没底,却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正若是孙沐阳接受她的说法,那她会好好表现、好好打理然后扶起孙家。 相反,若是孙沐阳不接受,那她就继续当傀儡,虽然无所事事、整天吃喝玩乐很无聊,但总好过吃力不讨好还累死自己。 “祖父,虔儿不喜欢当家,所以其实被选上当嫡孙女让我觉得很懊恼。可是这些时日让我发现到,孙家真的必须重新整顿。” “说一句不敬老尊贤的话,祖父年纪大了,思想一直停留在几十年前不曾改变,年轻一辈的根本没办法跟随或是顺从。” “父亲很有理家的头脑,却没有干大事的才能,所以祖父只任由他当了翰林院的院正就作罢。” “二叔贵为南陵国的威远将军,可他镇守边境以来净做一些吃里扒外的事儿,当然,这都是祖父您首肯之下干的。” 孙又虔看着孙沐阳越来越黑的脸,忽而噤声。 孙沐阳睁眼,沙哑着声音开口“怎么不说了?继续!”语毕又闭上了眼。 孙又虔哦了一声接着道“祖父,您是不是也发现,皇上近来鲜少传召您入宫议事?”差不多三年,以这般情况来看,孙家怕是气数已尽,可是景旭帝偶有时候又会赏赐些什么,让整个孙家都摸不着头绪。 孙沐阳是越发的猜不透景旭帝的想法了。 孙沐阳深吸一口气吐出后才应了一声嗯。 “这就是了,因为皇上正要慢慢地磨平孙家的锐气,日子久了,孙家也就没落,因为孙家在皇上登基以来都太仗势欺人。”孙又虔将她的看法说了出来。 孙沐阳心里凉凉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看得出景旭帝的目的,何况他一早就感觉到不对劲。现在孙又虔也直截了当地将孙家的不是给点出来,看来孙又虔是深藏不露的。 “还有呢。”孙沐阳问得倒是沉着,他已经冷静下来。孙又虔说的全都是事实,越现实就越让人无法接受,从而感到不舒坦。 他想要静下心来听听小小的一个姑娘能有什么大想法。 孙又虔见孙沐阳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淡然,就大着胆子接着开口“祖父,虔儿觉得大姐姐除了跟司马浩然勾结,背后可能还有靠山。” 孙沐阳闻言再次睁眼“虔儿,你有确切的消息证明你大姐姐背后有靠山吗?”否则这般说的话算是诬蔑,要是被孙又苒听了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孙又虔摇摇头却笃定地说“虔儿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唐汉杰被人阉了,这事儿好像就是大姐姐所为,唐汉杰现在人在小唐府休养,他却以为大姐姐为了他而死。” “真有此事?”孙沐阳越听越不敢相信。 “真的。”孙又虔是从白倩蓉那儿听到这些消息的,她追问下去才知道白倩蓉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小唐府,所以唐汉杰和孙又苒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大姐姐根本还活得好好的。” 白倩蓉任事情这样发展,也是想看看孙又苒的能耐到底有多少。 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唐汉杰现在已经变成太监,接下来孙又苒的目标就是孙家,然后就是四皇子府。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是不是白倩蓉告诉你的?”孙沐阳一语道破问着。 孙又虔也不隐瞒,老实点头“确实是蓉侧妃告诉虔儿的。” 孙沐阳立即吹胡子瞪眼“你怎么不觉得这是她的阴谋?一个破坏孙家、打垮孙家的阴谋?” 孙又虔有些傻眼,莫名其妙地反问“祖父,如果当初您没有因为大姐姐而邀请蓉侧妃参加孙家的宴会,您说孙家和蓉侧妃会有挂钩吗?” “你...”孙沐阳瞬间无言以对,好像真的是孙家先招惹白倩蓉的。 第277章 洞悉计谋 对于孙又虔的质问,孙沐阳只能沉默。 孙又虔却激动地接着说“那一次的宴会,于蓉侧妃而言,简直就是鸿门宴,大姐姐差点儿就害死蓉侧妃!” “胡说!”孙沐阳厉声喝道“不知道的事就别乱说!” “祖父!”孙又虔不甘心地叫道,那根本就是事实,只是这个事实中,祖父和父亲都参与了。 “你住口!”孙沐阳气得脸色都转绿了,他抬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处给自己顺气“你大姐姐和白倩蓉的梁子很早就结下了,就算不为那一次的宴会,也会因为四殿下而结仇。” “那是大姐姐不要脸!”孙又虔气得拍了拍膝盖处,企图强调孙又苒的个人问题所在。 “你还说!”孙沐阳厉声吼道“出去!老夫要歇下了!” “祖父!大姐姐的最终目的还是四殿下!要想攀上四殿下,她一定会拿孙家来开刀!”孙又虔将最严重的情况说了出来。 “出去!”孙沐阳大吼,紧接着就猛咳不停。 “祖父!”孙又虔哪儿会听话,连忙上前扶着他坐起身给他拍背顺气。“祖父根本就是偏心,自小宠爱着大姐姐,如今大姐姐变了,或者这就是她真正的个性,祖父竟然还维护她!”孙又虔像是故意激怒他一般,继续说着孙又苒的坏话。 其实就是事实。 “别再说了!”孙沐阳一边咳一边低叫,但总算缓和差点岔掉的气儿。 “哼!”孙又虔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哼着。 “死丫头,若是祖父不疼爱你们,你觉得你们这些庶女还能嫁好人家么?”孙沐阳不甘示弱地回嘴。 孙又虔瞥着他反问“相比之下祖父的心是偏向大姐姐的,这不容置疑。”瞧他刚才极力维护孙又苒的态度就知道了,哼! 孙沐阳立时无言,先前确实是比较偏向孙又苒。可现在他阻止孙又虔说孙又苒的不是,并非偏袒孙又苒,而是不想让孙又虔惹麻烦。 “好了,你出去吧,祖父真的想歇下了。”孙沐阳拍了拍她的手叹道。 孙又虔知道她可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孙沐阳自己怎么想。于是安顿好孙沐阳后,就乖顺地退了出去。 孙沐阳斜眼瞥着离开的背影,心道:这么会装模作样,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竟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可嘴角却勾起愉悦的弧度。 .................... 等了一段时日,都未见孙家派人来寻,孙又苒有些心里没底。她想要夺回孙家的一切,却是未曾告诉任何人,包括暂时的盟友紫云庄主。 另一边,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唐汉杰听见下人在小花园里谈论着,孙又苒大摇大摆地走进丰收茶楼用餐,身边还跟着几名像是护卫的男子,那气势堪比公主。 他完全不相信下人所说的话,却又不甘心就这样任由自己的疑心揪着自己,就将乱嚼舌根的下人痛打一顿,然后只身前往丰收茶楼验证。 当他亲眼看见孙又冉一身华丽服饰,身边站着几名护卫,正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吃着点心品着茶时,他激动地冲上去。 “冉儿!”唐汉杰就要碰到孙又苒,两名护卫立即将他拦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孙姑娘!”护卫也不问他的身份,两人也不多说废话的就要架起他。 “你们放开!她是我娘子!”唐汉杰挣扎着想要挣脱两名护卫的箍持,一边还转头看向孙又苒“冉儿,你快告诉这些人,我是你夫君!” 被点名的孙又苒继续吃着点心、品着茶,似乎没听见唐汉杰跟她说话,那高傲却从容的姿态,让旁边看着的人都觉得唐汉杰是疯子。 “冉儿!”唐汉杰没发觉是孙又苒假装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持续对拦着他的护卫叫嚣,对着孙又苒认关系。 是的,在别人眼里,唐汉杰这是因为失去了妻子,看见与妻子相似的人就认做妻子。 “冉儿!”唐汉杰再次唤道,他不明白为何孙又苒不理他。 孙又苒吃下最后一块点心,喝下最后一杯茶,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就对着其中一名护卫点头,她优雅地起身走出丰收茶楼。 护卫在桌上放了一些碎银给点心和茶水付账,然后就跟上孙又苒的脚步。 由始至终,孙又苒都未曾给唐汉杰一个眼神。 拦着他的护卫,见孙又苒走了一大段距离,就大力推唐汉杰一把,唐汉杰一个重心不稳就跌了个狗吃屎,再抬头一看,哪儿还有护卫? 都追上孙又苒走得老远了! 唐汉杰懊恼地捶着地面,有些想哭。旁边一些来到茶楼用餐喝茶的街坊,都用异样的眼光瞥着他。 “听说他没了子孙根。”一名街坊指着他说道。 “真的吗?”另一名街坊惊奇地接着道。 “我哪儿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刚才那位真的是他的妻子,正是因为他没了子孙根才离开他的呢!” “没了子孙根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真该佩服他的勇气。”街坊带着同情的语气说着。 “谁知道他是怎么丢了子孙根,没准儿是因为得罪了谁呢?” “诶你说得对,是什么深仇大恨的竟是要割了别人的子孙根,咱还是离他远些。”说罢就拉着朋友远离唐汉杰。 唐汉杰依旧趴在地面,他听着他们说的话,心里气得无以复加。 谁说冉儿不要他了? 看她身边跟着这么多护卫,会不会是被人挟持、控制了? 唐汉杰吃力地从地上起身,无视那些人的异样眼光,径自走出丰收茶楼。 他抬头望着有些烈的太阳,心里的不安更甚。 希望真相不是街坊所说的那样... 这一幕,被一直关注孙又苒的孙又虔看见,本想走前去揭发她,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明,身边也只跟着豆豆,她只能在原地蹙足,眼睁睁看着孙又苒带着人上马车走了。 孙又虔记得白倩蓉说过,唐汉杰会变成这样都是孙又苒的手笔,可唐汉杰却对外赞颂孙又苒有情有义,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若不是白倩蓉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到现在她都以为孙又苒改邪归正。 至今祖父还是不愿意就着那天的话题跟她再谈一次,她只能静静地等。 彼时刚刚离开丰收茶楼的孙又苒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还在休养的唐汉杰会突然出现在茶楼,令她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的让她避过。 当初原本就是想要一刀给他一了百了,后来改变主意只割掉他的子孙根,纯粹是想给他制造假象,接下来好戏才要上场。 回到紫云庄主给她安排好的别院,孙又苒环视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心里越发坚定要夺回孙家。 “你,过来。”孙又苒指着其中一名护卫。 护卫是紫云庄主特别给她安排的,毕竟她让他出手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不保护她,那么那项兵器买卖可能就会比凉水还凉。 他还没跟司马浩然打过照面呢! 护卫闻言近前附耳,只听孙又苒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转身去办了。 孙又苒眯眼心道,祖父,既然您如此执迷不悟,就先给您一点儿眼色瞧瞧。 别怪我。 回到孙家的孙又虔,觉得今天孙又苒遇见了唐汉杰,一定会加注她想要夺回孙家的念头,所以孙又苒一定会有所动作。 宁可杀错,还是去问问蓉姐姐。 说做就做,孙又虔又从孙家飞奔出去前往四皇子府。管家将这事儿告知了孙沐阳,他则是摆摆手让管家退下,一个人坐在寝室里沉思。 昨日他收到孙文塘的信,说西域皇已经发现孙家与艾瑞特正在秘密进行的事儿,让他忽而心脏负荷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感到不适。 幸而孙又虔恰巧走进来看见,否则,他是不是就这样死在书房里?! 他再三思量,发现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猫腻,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西域皇发现? 而且听说先前士翰哲让人临摹仿造出来的四枚兵符,如今在东洋皇手中。 这些都是天大的事儿,若是西域皇和东洋皇明面合作将兵符拿出来,那么南陵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孙沐阳的心里无比懊悔,他不应该为了巩固孙家在南陵国的地位而与西域皇子勾结,现在这事儿牵扯到东洋国,就不再只是孙家和西域的事了。 彼时一身西域国将军装扮的孙文塘,正与艾瑞特把酒言欢。 任谁也想不到孙文塘后来会背叛孙家、背叛南陵,选择投靠西域国,成为西域人。 孙又虔来到四皇子府见着白倩蓉,将刚才所有发生的事,通通一字不漏地说给白倩蓉听。 华聚一面听着她所说的,一面在思考着孙又苒会怎么做的可能性。 “又虔,你觉得你大姐姐会怎么做?”华聚想到一个极大的可能性,但是她想考一考孙又虔,看看她是否有那一分脑筋。 孙又虔想都没想就回应道“大姐姐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的她是不会愿意花时间等的,她会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对付孙家。” “比如?”华聚挑着眉淡笑着问。 “放火。”孙又虔只说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华聚满意极了,她果然没看错人,孙又虔确实是有能力的,只是现在需要实际经验。 华聚看了看天色“通常放火都是选择深夜,可你大姐姐或许会反其道而行之,你现在立刻回去,照着你所想的进行安排,务必抵制你大姐姐的阴谋。” 孙又虔点点头,什么都不说的起身,就又飞奔出去前往孙家。 第278章 希望如此啊 晚膳时间,孙沐阳一人坐在寝室的圆桌前,刚刚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的当儿,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他吓得扔掉手中的筷子冲出寝室,就见外头浓烟袅袅,四处有下人提着一桶桶的水在灭火,而着火的地方正正是他的正院。 有人要烧死他。 这是他第一个能想到的,而且他相信想要他死的人非孙又苒无疑。 他的心凉透了,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之际,一双纤细却稳妥的手适时将他扶住。 他茫然转头,就见孙又虔淡定从容、处变不惊。 “祖父,虔儿先扶您进去,外头的烟很刺鼻,别伤了身体,您一定还没吃晚膳吧?”孙又虔一边扶着他一边带着他往回走。 孙沐阳有些战巍地就着孙又虔的搀扶回到寝室,看着桌上的食物,他已经没了胃口。 孙又虔温声唤来一名下人吩咐几句,就见下人快手脚将桌上的食物撤走。 一刻钟后下人折返,手中多了一个托盘,里头立着一鼎盅。待下人将之搁在桌上后,孙又虔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孙沐阳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再次有些茫然。 孙又虔撤走他的晚膳是要作甚? 他现在没胃口不代表待会儿没胃口。 不就是吃凉了的饭菜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孙又虔不知道他心中犯嘀咕,动作熟练掀开那鼎盅的盖子,一道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孙沐阳瞬间被那道香气给俘虏,连自己的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也不自知。 孙又虔淡淡地笑着,一边勺出盅里的粥盛装入碗里,一边应道“这是虔儿特意安排厨娘给祖父熬好的鸡丝银耳粥,来,趁热喝吧。”说着就将勺好的粥轻轻一推到他面前。 孙沐阳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粥,再看了看孙又虔,随即大快朵颐起来。 第一勺粥入口,孙沐阳就不想停下,一口接着一口,最后就连盅里的粥也被吃得一滴不剩。 孙又虔很开心,但面上却未显半分。 此时,刚才退出去的下人回来,对着孙又虔恭敬地说道“虔小姐,火已经完全扑灭。” 基于这是孙家,她刚好是府里的孙辈,称呼孙小姐感觉像是外头的人称呼她为孙家小姐或是孙沐阳的孙女,于是,她让所有下人都唤她虔小姐,这样既简单又容易分辨。 其余的孙家小姐见这个称呼方式似乎更加方便,都纷纷效仿。 这个情况看在孙沐阳眼里,他心里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孙又虔会有这般有条理的头脑。 “破损的地方多吗?”孙又虔看着她微微一笑,谦和的态度让下人好感倍增。 下人回以一笑的应道“回虔小姐,因为您先前做了万全准备,着火之时下人们及时喷水灭火,所以破损的地方不多。” 很好,孙又虔点点头。“那么你让管家着手去安排修葺事宜,然后替我唤豆豆过来。” 下人恭敬地应了声是就要转身,就听见孙又虔说了声等等。“虔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孙又虔打量着她一瞬“你叫什么名字?” 下人受宠若惊,连忙应答道“回虔小姐,奴婢叫肖肖。” “肖肖,以后你就和豆豆跟着我,去吧,去叫豆豆过来。”孙又虔再次微微一笑地吩咐着。 这个肖肖做事稳妥有条理,让她跟着自己,未来会是自己的助力。 肖肖惊喜万分的应了是,就兴高采烈地去找豆豆了。 孙沐阳看着沉着又从容的孙又虔,深觉或许她真的可以打理好孙家。而且听着肖肖说,这次院子里着火,孙又虔是做了万全准备的,怕是她预料到孙又苒会有这一手笔,才这般安排吧。 “祖父,您还想吃什么吗?厨房一直热着一些点心,让下人给您送来可好?”孙又虔一边将空碗和空盅放在托盘里,一边温声问着。 孙沐阳端详着孙又虔良久才淡漠开口“我饱了,那些点心你们姐妹拿去分,不然就让下人分了吧。” 孙又虔微微一笑“知道了,那祖父是要歇一歇吗?” “陪祖父去花园走走?”孙沐阳看她一眼站了起来。 孙又虔笑得越发灿烂“那是祖父一句话的事儿。” .................... 孙沐阳和孙又虔祖孙俩逛花园消食聊天的事从孙家传了出去。 孙又苒得知以后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笑得明媚。“很好嘛,那场火没有烧死那老不死的,倒是让他跟孙又虔增进感情!” 护卫们都不敢出声,他们知道现在的孙又苒,不再是从前那个冲动的孙又苒,她一般生气不会发脾气,反倒是笑得灿烂,让人感觉凉嗖嗖。 他们不怕孙又苒,他们怕的是孙又苒背后的紫云庄主。紫云庄主交代了,真正的主子虽然是他,但是现在他们跟着孙又苒,就得听她的吩咐。 若是惹毛孙又苒,就等于得罪紫云庄主。他们犹记先前惹怒紫云庄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比如...被恶狼撕扯而死的蓝衣女子。 女人于紫云庄主并没有特殊的待遇,更何况是身为护卫的男人,所以大家特别谨慎小心。 “这样的话...本姑娘的计划也就有实际的实践意义了。”孙又苒笑得邪恶眸中的算计让护卫们都觉得似乎有什么即将发生。 “做好万全准备,本姑娘随时会用到你们。”孙又苒收起笑容,换上严肃的神色。 护卫们闻言都恭敬地应是。 另一边,自打那一晚一起散步聊天,孙沐阳和孙又虔的感情日以剧增。 孙沐阳休养几日,就让孙又虔每天都到书房学习打理府里大小事。 说来好笑,在孙沐阳这一代里,孙家一直都是孙沐阳掌权,连孙文彦都没机会触碰家中账簿,现在却一本本的袒露在孙又虔面前。 “三日之内你得看完这些账本,三日之后祖父会带你去看看孙家所有的家业。”孙沐阳拍拍书案上的账本,说得一本正经。 孙又虔瞪大双眼指着账本“看完这些?!”见孙沐阳不苟言笑点点头,她再问“只有三日?!” “怎么?不够么?”孙沐阳挑眉斜眼“你祖父我以前一日之内就看完所有的账本,给你三日,已经很多了。”说着还不忘露出得意的神色。 孙又虔听了没有露出钦佩的眼神,而是斜眼瞥着他反嘴“祖父,您看账本的时候虔儿还没出生,甚至连父亲都还没出世,您是不是真的一日之内看完所有账本,没有人能够确认,而且...”孙又虔看着孙沐阳拉长着老脸,她故意拉长尾音。 孙沐阳吹胡子瞪眼“而且什么?” 孙又虔眨眨眼“而且那时的账本可能只是一本,所以一日之内看完也是有可能的。” “死丫头,伶牙俐齿针对祖父了不起是不是?”孙沐阳瞪着炯炯有神的眼斥道,但眉眼间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高兴。 孙又虔知道现在的孙沐阳是真心疼爱她,不会真的斥责她,而且她也喜欢逗他生气,因为他老人家被她逗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哎哟!怎么说得虔儿像是没良心似的。”孙又虔连忙绕过书案半蹲在他身侧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祖父就通融通融,给虔儿多一些时间看账本嘛!” “要想真正掌权就得拿捏好所有的时间,三日之内一定得看完,我会考你的。”孙沐阳没有松口,对着她重复一遍后接着说“记住了,三日之后看孙家的产业。现在,回你的院子去把这些给看完了。”孙沐阳抽出被孙又虔挽着的胳膊,随即摆摆手。“赶紧的。” 孙又虔听了先是嘟嘴,然后泄气的说声知道了,就起身将书案上的账本叠好。 一、二、三..........竟然有十六本账簿!!! 竟然得在三日内看完!!! 祖父竟然欺负她!!! 所以她才不要当嫡孙女!!! 啊啊啊!!! 瞥着孙又虔那快要凸出来的眼珠子,孙沐阳很不厚道地刺激她“再看下去就缩减时限,变成两日。”说着还抬手比了个二,满脸的挑衅。 孙又虔立即跳脚却不想临阵退缩,只得硬着头皮将十六本账簿从书案上搬起抱在怀里。 看起来纤弱的孙又虔其实力气挺大的,十六本账簿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曾经在后院给自己打水沐浴,一桶桶的水,重量不是哪个娇滴滴的女子都能负荷得了的,可她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姑娘竟然能够一桶接一桶的搬进房将水倒进大盆子里。 当然,这些孙沐阳并不知道,在他的想法里,男孙和女孙只有尊卑之分,没有男女之别,既然现在他决定调教孙又虔,就必须把当初调教孙又苒的心思与方式用上。 当初他对孙又苒可是抱着极大的期望,未成想孙又冉为了一个男人,竟是如此的不顾孙家的颜面,无可奈何之下他才选择放弃。 瞥着孙又虔将账簿抱满怀,却轻轻松松走出书房,孙沐阳心里莫名的担忧,异常希望孙又虔别像孙又苒那样,烂泥扶不上墙。 希望...他的期望不会破灭... 希望如此啊... 彼时,孙又虔回到院子里,将账簿放于书案上后轻吐一口气,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得学习打理孙家,现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多想。 孙又冉气势汹汹,她必须赶紧地学会所有的一切,希望自己能够撑得起孙家! 希望不会让祖父失望吧... 第279章 各取所需刚刚好 孙又虔不负孙沐阳所望,在三日之内看完十六本账簿。 孙沐阳也实践说过的话,带着孙又虔先是去了位于涛悦城京里的米铺、绸缎庄、铸铁铺等等。 孙家在涛悦城西也有产业,多数和涛悦城京里的大同小异,属于分铺。另外也有一间酿酒坊在淮城,只有孙沐阳一人知晓,连孙文彦这个儿子,他都没让他知道。 可现在孙沐阳竟事无巨细地告诉孙又虔,千叮万嘱不可告知第三人,拥有酿酒坊是触犯南陵国国法的,只有皇家才可以有酿酒坊,而这个酿酒坊就在皇宫里。 一般普通酿酒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大量的酿酒就行。 孙又虔战战兢兢地答应,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怎的孙家犯法的事儿这么多! 看完涛悦城京和涛悦城西里的业务,孙沐阳定了两日后出发到淮城参观酿酒坊。 一直关注着孙家的孙又苒,知悉此事时只是嘴角勾了勾,对着护卫耳语几句。 孙又虔与孙沐阳远赴淮城,心里有些许不安,请求白倩蓉安排一些人帮忙照顾孙家,别让有心人得逞。 萧煜原就有派人监视着孙家,后来华聚也让人盯着孙家,现在有这么好的理由,她就得以顺理成章的派人直接监视…呃,是保护孙家,她自然是却之不恭了呵呵。 得到白倩蓉的应允,孙又虔才安心地随着孙沐阳上了马车,来个久违的远行。 因为只是去两天,马车的行头并没有很浩荡,只一辆马车供孙沐阳和孙又虔乘坐,另外一辆马车载着两人的细软和日常用品,身边带着的是府里一直伺候的人和几十名护卫。 护卫里头掺杂着华聚安排的暗卫,这是她答应孙又虔给安排的,说是随时确保孙沐阳和她的安全,别还没真正接手孙家就客死异乡。 华聚也不想孙又虔有事,所以她除了让人假扮孙家护卫,也派了暗卫在暗处跟随以防万一。 这边看着孙沐阳和孙又虔乘着马车启程之后,孙又苒派去的人整装待发、伺机而动。 深夜过了子时,一名黑衣人和一名蓝衣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窜入孙家,直奔孙沐阳的书房。 蓝衣人先黑衣人闯入书房,非常准确地找到孙又苒所说的暗格,将手中的一叠信件和一件东西认真地摆放进去就迅速离开。 蓝衣人前脚一走,黑衣人后脚就窜进去,他直奔蓝衣人刚才所在的暗格将之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叠信纸和一件他没看过的东西,他想也不想地伸手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揣进怀里,关上暗格也离开了。 蓝衣人见黑衣人上钩,功成身退地转身飞离孙家,回去复命。 回到楠缘山庄的黑衣人,将取得的东西通通交给等候着的白倩蓉,随即立在一旁。 华聚先是被手中的一块东西吸引注意力。 她端详着那块看起来像配件,又有些像印章的金块子,良久都想不出这是什么。 “那是西域国每一名皇子必有的皇锏,是身份的代表,可是…怎么会有人将之塞进孙沐阳的书房里?”在旁的白旗安看着白倩蓉手中的皇锏说着,然后转而看向那叠信纸。 “打开信纸不就知道了。”华聚放下皇锏,拿起其中一封信正要拆开。 “若这些信纸是为了陷害孙沐阳,那应该是都开过的。”看着正要拆开信封的白倩蓉,白旗安立即指出疑点。 华聚停下拆信封的动作,瞬间恍然。 这些信件都像是刚刚封口,上头的蜡都是新的没拆开过,证明蓝衣人除了故意引着她的人去取这些信之外,也是要让西域国的皇锏落入她手里。 可是…目的何在? “西域国皇子的皇锏要是不在身上或是不见,在限定的日子里若是寻不回来,他将失去皇位的继承权。”白旗安蹙着眉头给白倩蓉解惑。 华聚听了觉得奇怪,她不解地问“西域国现在虽然有太子,但任谁都知道西域皇心目中的新君人选是艾瑞特,难不成这是艾瑞特的皇锏?” 白旗安垂眸反问“你怎么不说这是西域太子的皇锏?” 华聚闻言如醍醐灌顶,再次拿起皇锏端详着。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这皇锏就被人夺了然后辗转来到这里。 可是为何蓝衣人要让她得手? “想不通?”白旗安挑眉淡笑着。 华聚微微点头,有些不置可否。 白旗安伸手跟她拿过皇锏,放于手中看着,然后对白倩蓉解释“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栽赃嫁祸,如今孙家在南陵的地位已不如从前,皇上又半晾着孙家,孙沐阳心里没底,害怕孙家未来没有保障,一个人会想要勾结外邦,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不被自己国家的君王重视。” 华聚听着眉头皱得更深。“先帝在世时,那时的宸王爷已经是孙沐阳的学生,先帝也非常器重他,皇上登基至今,孙家被宠信了几十年,还不够么?” “蓉儿,别忘了人心不足,没有人会嫌弃集宠爱于一身,更没有人会放过得到权势的机会。孙家或有或无勾结西域,任谁都会觉得有,那么这个蓄意栽赃的人,他的目的就达到了。”白旗安异常慎重地分析着。 “现在这皇锏在你手里,就表示这个有心人想将孙家勾结西域国的火也引到你身上,届时孙家有难,四皇子府也跑不掉。又或许…对方只是想针对你。”白旗安直视着白倩蓉,语气中挟带着警示。 华聚听到这里,开始消化着白旗安所说的话。 她整理一番,得到的结论是,孙又苒确实是想要栽赃孙家勾结西域国,信件却是新封口未曾拆开,可以说是孙沐阳根本就不想理西域国。可是西域国某位皇子的皇锏在孙家的暗格里,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与西域国有挂钩的事实。 现在,信件与皇锏都落到她手里,也就是变相地成了她联合孙家勾结西域国,她就是那个对孙家发号施令的主谋,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不只是她受罪,四皇子府和谧琅族都会受到牵连。 可萧煜是四皇子,皇帝不会真的想要他死,最后被灭的只是她和谧琅族,那么孙又苒就顺理成章的可以取代她留在萧煜身边的机会。 孙又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枉孙沐阳从小将她细心培养,但是,她以为这样就难倒她华聚吗? “是不是孙又苒的手笔?”白旗安见白倩蓉变化莫测的表情,他问得理所当然。 他担心女儿处理不来。 白倩蓉因为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要面对的挑战很多,现在又加上来自各方对萧煜情有独钟的女人对她嫉恨,总是搞一些有的没的来扰乱她的生活。 她还没心力交瘁算是万幸。 华聚闻言点头“放心,于我而言,这是小事一桩。”理清了孙又苒的最终目的,她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应对。 “需要爹爹的地方尽管说。”白旗安对着她暖暖一笑。 华聚微微一笑点头,心道:孙又苒,你一直都想抢夺我的萧煜,我会让你一次过的死了那条心。 ……………….. 孙又苒压根儿没想到,白倩蓉能够那么快联想到整件事的最终目的,当她知道白倩蓉的人成功被她的人引致上钩,将暗格里的东西带走,她就让人进行第二步计划。 孙又苒算计白倩蓉的事,紫云庄主毫不知情,他所知道的,是孙又苒想要抢夺孙家的掌家权,把孙沐阳踢开。 在紫云庄主的观点里,孙家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孙又苒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的人任她用,只要确保兵器买卖不会黄掉就行。 而紫云庄主自己也在算计着远在淮城的萧煜,他已经着人暗暗安排,等着时机行动。 他抬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际,脑里回想着心腹,电给他的两道消息。 第一,临近腊八,听说景旭帝有意在宫里设办腊八宴,宴请的宾客包括七品以下的官员。 那就表示,白倩蓉会以七品女官的身份参加宴席。 紫云庄主眉头挑得老高,揣测着景旭帝的目的,让白倩蓉以四皇子侧妃的身份参与不就得了,反正整个南陵乃至其他三国都知道这件事。 第二,思乡镇楠缘山庄的白旗安,最近认识了一位红粉知己,两人看着关系非比寻常。 红粉知己… 紫云庄主瞬间眯眼,有了红粉知己就表示有了软肋,那么要想拿捏白旗安,先对他的红粉知己下手,或许会有不错的成效。 在他还在思量着这两道消息的细节时,一名蓝衣人来报。“庄主,叱赫狼首领和孙又苒姑娘来访。” 听着蓝衣人的通报,紫云庄主先是挑眉,随即坐直有些慵懒的身子后挥手“都请进来吧。” 刚刚散了一场山庄的集会,正想好好想想集会所商谈的事,这两个人就来了,还如此凑巧地同时到访。 紫云庄主微不可查地轻蹙眉头。 彼时,电领着傲慢却带着些许魅惑神态的孙又苒,和带着邪魅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的顾西狼走了进来。 这女人顶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配上她些微妩媚的神情,顾西狼深觉这女人绝非表面上那般的清贵。 铁定是装的。 孙又苒不知顾西狼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产生这种反面的念头,却是有意地用自己一双带电的漂亮眼眸勾着他。 顾西狼也是个有本事的,虽然不像萧煜那般俊逸儒雅,但胜在他背后有着庞大的叱赫狼。 她还听说顾西狼要对付萧煜,从而得到白倩蓉和谧琅族,她就觉得应该与之合作,她想要萧煜,而他想要白倩蓉,各取所需,刚刚好。 第280章 我是你的夫君 紫云庄主无视两人的眉来眼去,淡漠地开口“怎的如此凑巧,你俩竟是一同到访?所为何事?” 顾西狼对着孙又苒比了个请势,表示他一个大男人,该让女人先发语。 孙又苒也不想跟他客气,对着他微微点头就开口“相信庄主已经知道最近又苒去了孙家见了孙沐阳。”见紫云庄主点点头,她接着道“孙沐阳和孙又虔刚刚从淮城回来,能否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计划什么时候进行?” 孙又苒以为紫云庄主会在孙沐阳和孙又虔在淮城的时候进行那项计划,那么她可以将这事推在他们身上,说孙家记恨皇帝的冷落,继而蓄意谋害萧翔和萧煜。 谁知紫云庄主还未曾有动作,两人就已经回到涛悦城京。 她想在紫云庄主的计划进行时挺身营救萧煜,那么未来白倩蓉死了,她要取代白倩蓉陪在萧煜身边就有足够的说服力。 “哦…”紫云庄主疑惑地反问“本庄主有什么计划是你知道的?”他不记得有告诉过她任何事。 孙又苒一时语塞没说话,她能说是前些时候,他跟电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让她听见吗? 他会认为她故意偷听吧! “电!”紫云庄主厉声唤道,见电上前躬身,于是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他紫云庄主所要做的事从来只有山庄里的人知道,孙又苒一个外来人为何会知道?除了山庄里出了内鬼,他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孙又苒深吸一口气吐出后开口“是上回你在寒暄茶楼用餐时与电说的话被我经过听见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紫云庄主不相信地瞪眼。 孙又苒摊了摊手无奈道“真就这么凑巧。”说着瞄了电一眼“跟他没关系。”当时只有紫云庄主和电两个人,紫云庄主不会背叛自己,那就剩下电可能是叛徒。 可事实是,她经过他们所在的厢房听见的,不是电泄露给她听的。 见孙又苒力保着电,旁边听着的顾西狼心里有些不屑。果然是妇人之心,不像是能够做大事的,算他看走眼了。 顾西狼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喝着茶。 孙又苒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她维护电的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她依靠着紫云庄主的人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要是得罪了电,就有可能得罪整个紫云山庄,那她想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就不再有任何的可能。 她越发坚定地看着紫云庄主,让他知道她真的没有撒谎。 而电却一直保持躬身的姿势,主子没叫起,他绝不敢起。 紫云庄主看着一脸笃定的孙又苒,再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电,脸色稍微缓和。是他自己的疏忽,觉得那家茶楼的厢房价钱比较贵,一般人没能力去消费,也就不会有人经过,但他忘了现在孙又苒拥有他给予的特权,能够自由进出寒暄茶楼。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疏忽。 “起来吧。”这句话是对着电说的。 电如释重负谢了恩后回归原位,顾西狼冷眼瞧着这一幕。 “孙又苒,本庄主跟你说清楚了,本庄主会跟你合作,完全是为了那一件事而已,你可别得寸进尺。”紫云庄主锐利的眸光微微刮着孙又苒。 孙又苒闻言一惊,立刻解释“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赶紧得到白倩蓉吗?我的目标从来都是萧煜,而你一直想让白倩蓉来到你身边,咱俩各取所需不是最完美的安排么?” 听着她说的话,顾西狼心中响起警报,紫云庄主还没歇了得到白倩蓉的心,还是存心要跟他抢吗? 白倩蓉可是谧琅族的圣女传人,本来就该与族长成婚,萧煜破坏谧琅族的族规,娶了他不能娶的女人,紫云庄主竟也要参一脚吗?! 紫云庄主斜眼:现在好像是你过来横插一脚。 “既然你会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好的计策,不妨跟本庄主分享分享,看看’咱俩’是不是能够合作多这么一件事。”紫云庄主挑眉露出冷峻的神色,刻意加强’咱俩’二字,眼中带着拭目以待的光芒,表示若她说的计划没办法让他感兴趣,那就什么都免谈。 孙又苒的脸色恢复正常,刚才吓坏她了,她多怕他一时生气取消合作关系,那么她那些未完的事就真的只能带进棺材。 “分享自是没问题,只是…”孙又苒瞄了一眼顾西狼,刚才还觉得或许能够与他合作,可现在她不想节外生枝,还是跟紫云庄主一人合作就够了。 “怎么,你要说的计划,我不能参与么?”顾西狼自认实力超越紫云庄主,这孙又苒如此避忌跟他合作是几个意思? 孙又苒谄媚一笑“顾老大说笑了,这毕竟是我和庄主之间互相帮助彼此得到想要的人,与你完全没有挂钩,你还是别搅和了,惹得一身腥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紫云庄主心里如此想着却没有打岔。 “那庄主有没有告诉你,白倩蓉也是我顾西狼想要得到的人?”顾西狼鹰眼转暗,语气中的警告特别明显。 这句话是说给紫云庄主听的,他懂。 孙又苒脸色僵硬心里不忿,为何个个都想要得到白倩蓉,她到底有什么好? “顾老大,希望你别搞错了,由始至终,本庄主都说得非常清楚,白倩蓉和谧琅族一定是属于本庄主的,难道你忘了那份契约?”紫云庄主说话的语气无比淡冷,甚至连眼神也不给,只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字里行间的不容违抗,让顾西狼心里非常不舒服。 他顾西狼是号令天下的武林霸主,他紫云庄主算老几?! 可偏偏上回为了表示与紫云庄主合作的诚意,他放低身段接受紫云庄主的测试,也亲手书了契约,两人还在彼此的窥视下印下手指印。 他是铁血汉子,更是武林霸主,不得食言! 顾西狼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紫云庄主知道自己这一局又赢了,面不改色地继续和孙又苒说话“你就先将计划收着,待本庄主处理好手上的事儿,才让你再过来。”说着不免在心里计算着日子,距离上回顾西狼吞下那颗紫石英已经有六日,还有一日就该发出效力了吧,呵呵… 顾西狼的脸色更冷,紫云庄主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参与任何有关白倩蓉的计划。 “不必了,我走就是。”顾西狼霍地起身,转身大步走出去,毫不犹豫的姿态让人觉得他是恼羞成怒。 可是…没有人会在乎。 孙又苒看着远去的背影,双眼带着嘲弄地瞥着紫云庄主“庄主确定可以这样对待武林霸主?” 紫云庄主不以为意,只抬眸轻蔑地瞄她一记“你确定可以知道本庄主的想法?” 孙又苒再次谄媚一笑,摆摆手说“不了,知道得太多对我没好处。” 算你识相… 紫云庄主心想,然后接着道“说吧,想要怎么进行淮城的计划?” ……………….. 孙又苒让人进行的第二步计划,是通知西域国说某位皇子的皇锏现在在白倩蓉手里。 西域国很快的就派了使者前来南陵国,这次西域公主来了两位,都是听说南陵国有一个绝色美人叫做白倩蓉,人美歌甜、擅长舞蹈,还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外加剔透聪明绝顶的头脑。 现在正好,皇兄的皇锏在她手里,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挑战她。 挑战… 收到消息的白倩蓉一头雾水,西域国皇子的皇锏在她手里,关公主什么事儿? 最最让她一头雾水的是,到底孙又苒是怎么得到西域国皇子的皇锏,然后转嫁到她这儿的?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唯一能够想到的,这可能就是孙又苒那个背后之人的手笔,孙又苒只是被他用来当出头鸟而已。 当她蒙着白色面纱,一身纯白色束腰长裙,出席宫中给西域使者和公主安排的宴会时,立即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给紧紧拉住。 西域公主芙蓉妮和达珞妮,看着这样的情况后互换眼色,心说这个白倩蓉蒙着面纱就已经如此吸睛,要是揭开面纱,是不是就要闪瞎所有人?! 白倩蓉翻白眼:同为女人,我真的没你们那么空闲,整日注意谁漂亮谁不漂亮… 宴会进行得异常顺利,没有人找白倩蓉的麻烦,这更让她整颗心提了起来。 暴风雨来之前,总是一片平静。 宴会结束,景旭帝让白倩蓉翌日巳时进宫,不用多问也知道召她进宫的原因。 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到四皇子府,华聚意外见到等在芙蓉苑的萧煜。“煜?”这让她有些累的心情瞬间转晴。 萧煜见到爱妻从皇宫回来,先是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然后再带着她去浴室冲澡,待两人都一身舒爽时,翠依端着两盅红枣鸡丝粥走进来。 华聚面带微笑地享受着萧煜给她安排的一切,她的心格外暖和。 直到两人都躺在床上,华聚才笑着问萧煜“什么风把我的煜吹回来啦?” 萧煜搂着娇妻,脸上的神色终是绷不住。“还敢问呢,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跟我说?” 华聚眼神闪躲地反问“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呢?”说着就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借此动作避开他询问的目光。 萧煜从来没看过华聚闪避他的眼神,于是非常严肃地说“当然是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说着就抬手伸出一指“第一,孙又苒借着孙家勾结西域人的事想打击你,现在倒好,真把你牵扯进去了。第二,西域国的人来南陵是要向你讨回皇锏的吧?那两个公主是什么来头?皇锏的事跟她们有何关系?” 皇锏的主人没来,倒是来了两个不相干的公主,又是针对他的聚儿吧?! “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感觉,你这个局外人这么激动干什么呢。”华聚伸手捧着他的脸微笑着,语气中的调侃让萧煜的心情越发的沉。 怎么聚儿总能如此嬉皮笑脸地对待每一件针对她的事?她不知道他会心急、会担心吗? “聚儿,我是你的夫君,怎么变成局外人了?”萧煜不喜欢她总是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与他撇清关系。 第281章 父皇配合演一出戏 华聚端详着他满是担忧的俊脸,凑上自己的香唇吻了一记“煜,我说过,我希望能够自己处理一切针对我的危机,你是南陵国的四皇子,你有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好比淮城的运水道修建案,我怎么能够拿我的事去打扰你?” “你认为那是打扰?”萧煜拧眉反问。 华聚放开手,改而半趴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胸膛上轻吐一口气“我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让你不舒服,可是煜,你所做的事都关乎着南陵百姓,而我所做的事都是在捍卫我自己一人,不同。” 握上她放于自己胸膛上的手,萧煜终是缓和了脸部表情,将担忧收起后徐徐说道“夫妻本就是一体,若你有事,我这个做丈夫的反而忙自己的事,这说得过去吗?”他现在好恨自己这个皇子身份,否则也不会无故招惹孙又苒那讨人厌的女人。 可如今凭着四皇子的身份,他都有些配不上聚儿这个谧琅族的蓉圣主,若他失去皇子身份,那不就距离聚儿更远吗? 如果华聚能够自己处理所有的事,那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认知让萧煜忽然觉得自己在聚儿面前很无能。 华聚不知道他心中的黯然,趴在他胸膛上思索片刻后回道“好吧,是我的想法错了。”她能够想象若现在换成是萧煜遇到这些事,她也不能接受他一个人去面对,作为他的妻,一定会想要陪着他一起解决所有的难题。 “顾西狼已经恢复,最近去的紫云山庄很频繁,我们得小心。”萧煜见华聚终于松口,也就不纠结刚才的话题,当是给自己突来的自卑感缓和缓和。 华聚点头,带进另一个话题“上回你问的如何将雷引致人的身上,我有一点眉目。” “哦?”萧煜顺着她的话“你知道方法?” 华聚笑得狡黠“你提到雷电直劈工头,相信问题是出在他身上的蓑衣,你先让人回去看看工头那天穿的蓑衣里头有些什么,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萧煜听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是点点头“夜深了,我们睡吧,明日你还要进宫见父皇呢。” “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处理西域国那块皇锏?”华聚睁着大大的水眸看着他,夜色里的大水眸看着异常亮眼。 萧煜闻言莞尔一笑“要么就直接给父皇奉上,让他做这个人情,你就接受骂名,否则就是已经…”他说着还意味深长的拉着尾音。 华聚但笑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想让孙又苒轻易得逞,所以皇锏现在应该已经不存在了。”萧煜翻身平躺,抬手枕在后脑勺笑着转头,他看着怀中的娇妻神秘地问道“溶掉了对吧?” 华聚眨眨眼,再眨眨眼,随后笑容增大地反问“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我还想跟你显摆一番呢!” 萧煜得意地笑着“只有我聪明才追得上你的聪慧,不是吗?” 华聚噗嗤一笑调侃道“是,你说的对,聪明的夫君,既然你不担心我明日面见父皇,那么我们就睡吧?” 萧煜什么都没说,将她搂紧就闭眼。 华聚心内摇头却深感甜蜜,因为两人的默契已经越来越好。 这是好事。 翌日,萧煜在华聚骑着马前往皇宫时,自己也骑马前往淮城,他是专程回来了解华聚的情况的,在确定她真的能够自己处理后,也就放心的回到正事岗位。 聚儿说的对,他现在所做的事都涉及百姓,千万不可马虎。 彼时华聚来到乾坤殿,皇帝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折,她连忙碎步地走到殿内,正要下跪行礼,就听见皇帝沉声说“不必多礼了。” 华聚半曲着的身子直了起来随即谢恩问道“不知父皇让蓉儿前来有何吩咐?”春勋已经将昨晚乾坤殿里的一切告诉了她。 那两名西域公主还真是极近诬蔑之能事,即使皇锏先前真的在她手里,可是素未谋面的就在别的国主面前说他皇儿媳的坏话,就不怕有失公主的体面么?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将刚好批完的奏折合上,伸了伸懒腰才看向白倩蓉“蓉儿啊,你又调皮了是不是?赶紧把人家的皇锏还回去。” 华聚听着皇帝的语气,没有任何不良情绪,她心里有些咤异,却面不改色“父皇,您这话说的是何意?什么皇锏?” “你在父皇面前还要装吗?”皇帝对着她眨眨眼,也露出了调皮的神情。 华聚不知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完全不敢大意“父皇,蓉儿真不知您要说什么,您不如直说,随意揣测圣意是要杀头的。”说着还害怕地缩了缩头,举止逗趣极了。 皇帝看着白倩蓉不明所以又缩头的动作,模样不像假装,让他不禁怀疑西域人消息的真伪。 “你真不知道?”皇帝忍不住再问。 华聚理直气壮地反问“父皇,蓉儿是什么样的个性您最清楚,若是蓉儿做的,蓉儿会否认吗?” 听着白倩蓉说的话,皇帝立即无话可说。 白倩蓉说的对,她向来做什么事都光明磊落,有必要去偷取象征他国皇子身份的皇锏吗? 意义何在? 看着已经相信自己的皇帝,华聚在心里暗暗地松一口气,也有些心虚,毕竟她这次真的是说了谎。 虽然那皇锏不是她亲自去偷取的。 “罢了,让朕想想该怎么应对西域来的使者。”皇帝摆摆手,示意白倩蓉可以先离开了。 但是华聚因为自己欺骗了皇帝,有心替他解决这突来的难题,于是微微上前一步“父皇,蓉儿认为您无需这般看重这事儿,说不定这是西域人故意想出来,想要堂而皇之来南陵国的一个借口。” 皇帝瞬间拧眉“怎么说?” “父皇,先前东洋国来了众多的皇子与公主,他们带来的理由是想要了解南陵国的端午节庆和风土人情,可间中却是出了不少的事儿,您忘了么?” 皇帝闻言瞬间抓到白倩蓉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西域人想要在南陵做些什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诬陷你偷取了皇锏?” 华聚不置可否地说“蓉儿不能确定,但这不无可能。” 皇帝点头,认同她的不置可否。世间可能发生的事多得很,西域人带着目的而来的可能性颇高。 但却又没有那个可能性,或许他们这是度君子之腹了。 华聚没想到皇帝这般认同她,暗暗地吐舌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能赖就赖吧! “蓉儿,那么你觉得西域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呢?”皇帝忽而冒出这句话,一直当透明人的徐公公瞬间抬眸看他一眼,再看了看白倩蓉后收回目光,继续扮透明人。 “父皇,蓉儿不宜回答这个问题。”华聚立即下跪严肃地回避。 “这是为何?”皇帝一时倒是没想到缘由。 华聚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脆声说“回父皇,蓉儿只是七品女官,负责的是歌舞,不得干政。” 听到这里皇帝恍然大悟,他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是朕糊涂了。”皇帝看了徐公公一眼接着说“可是朕想听听蓉儿的看法,蓉儿可愿意说?” 华聚低头转着眼珠子,斟酌着应该怎么回答,就听见皇帝补充“蓉儿,你就以儿媳的身份将想法说出来,朕…现在只是你的家翁。” 身为透明人的徐公公有些想笑,皇上这是为了让蓉侧妃说出对于西域国皇子的皇锏落到南陵这事儿的看法而无所不用其极。往深一点儿想,徐公公却又有些同情皇帝,这朝廷里能够像白倩蓉这般实事求是的人真的是太少,皇帝想要听到真话是挺难的事。 华聚则是直接起了身,不卑不亢“既然父皇这么说,那蓉儿就不客气了。” 皇帝微微一笑点头“那是自然,说吧。” “父皇,南陵国有人与西域勾结已久。”华聚在想着要不要戳穿孙家,因为她顾虑到孙又虔。 皇帝惊异地瞠大双眸“真有此事?” 华聚点点头“但蓉儿还没查到与西域有挂钩的人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与西域攀上关系的一定是南陵国有声望有地位的大族。”未免影响孙又虔,华聚选择模拟两可中带出一点暗示,让皇帝先有个预设。 “既是勾结,为何西域人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不都是暗度陈仓才是他们的正道吗?难道他们不怕打草惊蛇?”似是有心考校白倩蓉,皇帝一连抛出三个疑问。 然而华聚想都没想地回答“这只是扰乱视听的伎俩罢了,他们先来个光明正大,让大家以为他们就是来兴师问罪,那暗度陈仓就理所当然多了。至于打草惊蛇,他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打草惊蛇也可以是声东击西,那么事情多半就会事倍功半。”华聚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分析着。 徐公公越听越心惊,这白倩蓉小小的一个姑娘怎的懂这么多?! 皇帝心里非常满意她的分析,她果然适合朝堂,可偏偏她是女人。他神色不变继续问“那你觉得与西域人勾结的人目的何在?会不会是因为朕的这把龙椅?” 华聚听着虽惊讶于皇帝的直接,却也没有显得慌乱,依然淡定地应道“父皇,万事皆有可能,只是如此揣测也不是办法,不然我们来个小小测试,或许答案就会揭晓。” “测试?”皇帝先是蹙眉,在看到白倩蓉狡黠的表情时,他瞬间起了兴致“你想怎么做?”他很想知道白倩蓉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怎老是有这般多的鬼点子。 华聚再次转动着眼珠子“父皇配合蓉儿演一出戏即可。” 演一出戏?皇帝再次蹙眉。 “父皇,这件事儿很简单,您和蓉儿演了这出戏之后,一定会有人沉不住气,且看谁会有小动作,或许他就是与西域勾结的那个人。”华聚换上认真的神情给皇帝解惑。 皇帝听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为了引出那个人,他愿意配合,而且想着好像挺有趣的。 “那蓉儿想要朕怎么配合呀?”皇帝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似笑非笑地问着。 华聚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在乎揭晓答案的时刻,于是谨慎地应道“父皇且等蓉儿给您说说。” 第282章 景旭帝中毒 金碧辉煌的乾坤殿里,暖炉摆放在八个角落。阵阵暖意拂过殿内每一个人,可此时的气氛却冷得像冰窖,刺激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看着书案上一叠的信纸,皇帝脸色铁青,瞪着跪在殿中央的孙沐阳。 他身边还跪着孙文彦和孙又虔。 被宣进宫的白倩蓉,咤异地看着跪在里头的三人,心中有些不少的猜测。 她跟皇上只是上演被发现与西域人勾结,褫夺了七品女官的官职,就从萧煜的侧妃之位贬为庶妃,孙沐阳就这般沉不住气的来了?! 他不怕被灭族吗?! 不对,沉不住气的一定是孙又虔。 华聚暗地里翻了翻白眼骂着孙又虔。 啊啾! 喷嚏声从孙又虔口中传出,她尴尬的微微张望后继续低头。 “所以,朕最敬重的老师竟是通敌卖国的叛徒?”皇帝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就极为犀利。 “臣...愧对皇上,请皇上降罪。”孙沐阳颤颤巍巍地跪着伏地,颤声请罪。 “你当然愧对朕了!”皇帝终是绷不住脾气,将书案上那一叠信纸抓了就往殿中央扔,语气异常火爆“枉朕向来信任、倚重你,近年还因为你年岁渐大,怕你吃不消而减少召见你商谈国事的次数,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啊?!” 原来皇帝不是半凉着孙家,而是顾忌孙沐阳的身体...华聚在心里点点头,皇帝的心比女人心还难捞啊... 孙沐阳满脸的愧意,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曲解了皇上的好意,还以为皇上嫌弃他老了,他竟然为了孙家的未来而勾结他国! 他简直是罪该万死! 似是怒急攻心一般,一股血腥之气涌上皇上喉间,他忽而回神,努力缓和过于愤怒的情绪。 他这是怎么了...皇帝心里想着。 华聚在下首一直观察着皇帝,发现了他的异样。 “皇上,请您息怒。”孙文彦颤声的开口,没想到却被皇帝给喝止。 “你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皇帝指着他说完就捂住胸口大力喘息,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 “父皇!” “皇上!” 华聚和徐公公同时出声,正要上前,就见皇帝抬手对着他们摆了摆,这是让他们不要上前的意思! 徐公公一脸担忧。 华聚满心的焦急。 皇上嘴角已经在冒血,他像是随时会吐血的状态啊! “皇上,请您别生气。”这次换孙又虔开口,她虽紧张却依旧从容。 皇帝因为胸腔处极为不适,压根儿无力像刚才喝止孙文彦那样喝止孙又虔,众人都以为皇帝准许她说话。 孙文彦还不如这个嫡孙女呢! 孙文彦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与气压的变化,心里非常不舒坦。 孙又虔其实也发现皇帝的异样,但是身边一同跪着的孙沐阳,看着状态也不是很好,她首要照顾的自然是她的祖父,至于皇帝,那么多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事儿。 她祖父可是差点儿没命啊上回! “皇上,祖父勾结西域人固然有错,可他早已悬崖勒马,这几年完全都没与西域人联系,很多先前谈妥的计划都搁置许久,直到西域人送来警告信,祖父才让二叔去处理。”孙又虔从怀里揣出一封信,交给近前的徐公公。 皇帝无视徐公公手里递过来的信件,倒是抓到孙又虔话中的重点,忍住胸口的不适开口“孙文塘现在在何处?” 徐公公走上前正想回答,就被皇帝一个眼刀吓得后退回去,手中的信再递过去也不是,净拿着也不是,要怎样啊?! 孙沐阳知道皇帝这是要他亲自回答,他磕了一个头后才开口“回皇上,臣有罪。” “罪什么罪,你已经罪该万死,不差这一条,说!孙文塘现在在何处?!”才说完,皇帝就不断地咳嗽,嘴角的血丝越发明显,连下首跪着的孙沐阳几人都看见了。 “皇上...”孙沐阳激动地抬手指着皇帝,欲关心几句却又被皇帝喝止。 “朕这是被你气的!迟些时候一定跟你讨回来!快说!孙文塘现在在哪里!”皇帝抬起袖子随意擦了擦已经冒出血丝的嘴角,无比犀利的眼神剜着孙沐阳。 孙沐阳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孙文彦和孙又虔在旁边也在干着急,他是怎么了?孙文塘现在就在边境,还在镇守着南陵,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华聚看着欲言又止的孙沐阳满脸的煎熬,心里不断地揣测,突然一道想法钻进脑海里。 正当她准备确认心中所想是否属实时,皇帝再次开口,且语气已经平和许多。 “徐怀正。”皇帝闭了闭眼。 徐公公上前一步开口“启禀皇上,孙文塘现在人在西域,而且南陵与西域之间的边境已经失守许久,现在由西域新的将军普利时监守着。”语毕就爱莫能助地瞥了孙沐阳一眼,眼中还带着自求多福的光芒,微微一叹地继续扮演透明人。 孙沐阳听着徐公公说的话,身体瘫软倒地,身边的孙文彦已经听傻,倒是孙又虔虽也震惊这个消息,却还镇定地扶起孙沐阳。 边境失守许久... 普利时... 华聚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西域得逞了竟然还沉得住气,只占领小小的一个南陵的边境! 他们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新的将军?呵!新的将军?”皇帝哼笑几声怒道“新的将军不就是我们南陵的威远将军孙文塘吗?原来已经变成西域的将军普利时了么?朕真是养了一群好狗啊!”皇帝大力的拍打扶手,啪嗒声虽不刺耳,却是震得殿内的每一个人心惊胆跳。 “没有人...没有人告诉朕这些事,全都是朕自己查出来的!朕一直在给你机会,可你是怎么对待朕的?”皇帝气得声音都开始颤抖,更多的是因为胸腔处的不适越发的强烈,他已经感觉到呼吸有些艰难。 “臣...罪该万死,臣...愿意接受一切刑罚。”孙沐阳推开扶着自己的孙又虔,惭愧懊悔的伏地。 “祖父...”孙又虔难受地低唤一声。 皇帝轻呵一声“这是自然,你死罪难逃,朕也绝对要让整个孙家给你陪葬!”皇帝恶狠狠地说完,一股血腥之气再次涌上来,可又再次被他压了回去。 “不!”孙沐阳激动地喊道“皇上,求您看在臣兢兢业业几十年,曾经教导您的份儿上放过孙家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孙文彦吓得说不出话,脑海里浮现的,是刽子手在监令官扔下行刑的令牌时,对着他挥刀的画面,他立即紧闭双眼将眼前的景象隔绝。 呼...是幻觉...原来是幻觉... “祖父...”孙又虔似是对皇帝说要孙家陪葬的话毫无所觉,倒是难受及担忧的扶着虚弱无力的孙沐阳。 上回他突然心悸导致差点儿没命,廖大夫就说了孙沐阳不能再受刺激,心情起伏也不得太大,可是现下... 华聚看在眼里,有心给孙又虔周全,她上前一步圆场“父皇,蓉儿有话要说。” 气头上的皇帝,听见他最疼爱的儿媳,竟然想替孙沐阳说话,越发气不过,伸手随意抓过书案上的镇纸就往她的方向扔。 “别再替这个叛徒说话!否则朕连你的脑袋也一并砍下!”皇帝喊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徐公公先是被皇帝的举动吓着,抬脚想要制止镇纸飞向白倩蓉,却听见自家主子剧烈的咳嗽声,只好转身就去伺候。 这边镇纸飞向华聚,于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她一个凌空跳跃闪过镇纸,再一个翻身将往屏风飞去的镇纸给抓在手里,然后悠然轻盈的落地。 那边皇帝经受不住一直涌上来的血腥之气,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溅得自己和徐公公身上都是。 “皇上!”徐公公惊叫一声,转头看向落地的白倩蓉“蓉侧妃!” 华聚闻声立即飞身将镇纸搁在书案上,随即直奔皇帝身侧“赶紧扶父皇进寝殿。”说完就转头看着还在跪着的几人“你们先到偏殿等候。”语毕就跟徐公公两人一起扶着皇帝进了内殿。 孙沐阳一脸愧疚、孙文彦一脸惊愣,而孙又虔则是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至少现在她不必背负着那惊天的秘密苟活人世,若皇上真要因为祖父先前勾结西域人而要灭了整个孙家,她认了,反正她觉得这十几年自己并未白活。 她只是觉得舍不得心里一直喜欢的莘王爷,还有一见面就答应与她当朋友的白倩蓉。 她这一生最值得的就是认识这两人。 另一边,被扶进寝殿躺下的皇帝陷入轻微昏迷,华聚在诊脉的时候,发现皇帝的脉搏竟是活跃得不像话。 不对啊。 “徐公公,劳烦替蓉儿按着父皇两边太阳穴,蓉儿要给父皇施针。”吐血了不可能还这么生龙活虎。不仅如此,他竟然只是轻微昏迷,这里头一定有猫腻,但未免徐公公多想,华聚面色从容的说着。 这也是避免徐公公乱想之余,还惊慌失措。 徐公公点头照做,就见白倩蓉从怀里拿出一袋针灸包,摊开就是一整排的银针,大大小小的让人看着心有些凉。 华聚抽出两根微小的银针,在徐公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在皇帝腕上的脉搏施针。 只一瞬,紫黑色的气体从脉搏冒出,缓而浓烈地萦绕在针身。 徐公公立即吓傻,华聚微微开口“徐公公,请专注。”要是松开了太阳穴,毒气就会直冲脑门,那么皇上... 待两根银针都萦满紫黑之气,华聚在他的脉搏上轻轻一点,毒气立即停止往外冒。她伸手将银针抽出,轻声道“徐公公,可以松开了。” 徐公公闻言缓缓松开按压在皇帝太阳穴的手,才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他颤着声音问道“蓉侧妃,皇上这是...” 华聚抬眸看着他点点头“父皇中毒了,只是诊断不出是什么毒,也看不出中了多久。” 徐公公握着拂尘的手抖了一抖“那皇上现在...” 华聚叹一声“这毒在侵嗜着父皇的血,它就像蛊毒一样,会让中毒者先感觉到兴奋,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力,然后慢慢地体力透支而亡。” 第283章 毫无头绪 “怎么会这样...皇上的饮食向来都是老奴张罗的,一定是再三确认了没事才...”徐公公眉头皱得跟毛毛虫,他忍不住碎碎念。 “徐公公,先别慌,不一定是饮食的问题。”华聚给皇帝掖好被子站起身,她开始环顾四周。“这寝殿里,外殿、内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原本就有的吗?”华聚拿起寝殿里的一顶小烛台。 “有一些是两月以前送来的,喏,这烛台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进献的,娘娘感念皇上一直以来的善待,就借花献佛的给送来了。”徐公公看着白倩蓉手中的烛台解释着。 “开始用了吗?”华聚将之放回原处,在寝殿中继续走动。 徐公公摇摇头“还没,皇上说那烛台看着太精致,用了有些可惜。” 确实...华聚认同的点头,她来到摆放饰品的架子前端详着上头的饰品。 “这个。”徐公公抬手指着其中一个锦盒“这是翡翠夜明珠,上个月二殿下从安城带回来的手信,看着非常漂亮,有一回皇上在夜间特地让老奴熄了殿里的烛火,就想看看这翡翠夜明珠跟一般的夜明珠有何不同,还别说,真的很漂亮!”徐公公说得口沫横飞,只差把这颗夜明珠挂到天上去。 “瞧你说的。”华聚不以为意,她并未打开锦盒,所以对于徐公公赞得天花乱坠的翡翠夜明珠,她毫无感觉。 将锦盒放回原处,她来到另一台饰品架前。 “蓉侧妃,您看这个。”徐公公抬起拂尘指了指立在饰品架上的一柄如意。 华聚顺着他拂尘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柄以红宝石铸制而成的如意。 “谁那么大手笔,这红宝石看着不是普通货色。”华聚漂亮的大水眸,深深地被这红宝石如意给吸引住。 “蓉侧妃,您看着也挺喜欢是吧。”徐公公虽是问着,但眼里的艳羡完全袒露无遗。 “谁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华聚应了一句“徐公公还没说这是谁送的。” 徐公公闻言回过神来“这个老奴也不确定,皇上不让知道。” 皇上不让知道?! 这么奇怪?! 华聚听着徐公公说的话,忍不住伸手想拿起红宝石如意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特别,竟让皇上三缄其口隐瞒送礼之人的身份。 “蓉侧妃。”徐公公轻声唤道,语气中显然的是在提醒着白倩蓉非礼勿碰。 “徐公公,父皇该是醒了,他中毒一事还请先瞒下,待蓉儿回去钻研钻研再看如何,可好?”华聚深觉那红宝石如意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看徐公公紧张的态度,她顺势给自己找了台阶,回去得好好想想皇上中毒是不是跟这个送红宝石如意的人有关联。 “徐怀正。”徐公公正要应答,就听到刚刚醒来的皇帝在叫唤着。 徐公公先是应了一声老奴在,又对着白倩蓉微微点头,才转身快步进寝殿里伺候。 皇帝重新坐在乾坤殿正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一刻之后的事。 孙沐阳的气色看着也好了不少,只孙文彦不知去向,怕是太过惊慌先回孙家吧。 皇帝的焦点是孙沐阳,孙文彦于他而言,只是孙沐阳的傀儡,在与不在根本不重要。 孙又虔扶着孙沐阳跪着,她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让皇帝有些不喜。 孙又虔这是视生命为无物了?! 他要让整个孙家给孙沐阳陪葬,她孙又虔是其中一个陪葬的人,她怎么就没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皇...皇上,您身体还好吧?”君臣一场,就算当初有意叛变,如今他已经悔悟,由心出发的自然是真切的关心。 但在皇帝的眼里,这简直就是讽刺,是为了让他免了孙家的死罪而为之的吧! 皇帝带着鄙夷的目光直视着孙沐阳,倒是有些阴阳怪气“你放心,朕会在惩戒你们这些叛徒之后才驾鹤西归。” “皇上!”徐公公紧张地唤道。 “叫什么叫,一边儿去!”皇帝怒瞪着徐公公。 本也因为皇帝的话,差点儿开口的华聚见这一架势,就知道皇帝这次是来真的。 于是... “父皇,蓉儿有话要说。”华聚见皇帝气愤地想喝止,立刻继续说“父皇先听蓉儿说几句,再惩戒孙大人也不迟。”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若是再制止就显得他这个九五之尊小家子气。 皇帝忍着发怒的动作,勉为其难地摆手“那你就说吧。” 华聚恭敬地行了一礼,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孙又虔才开口“父皇,孙大人与西域人勾结算不上死罪。” 皇帝闻言立即不高兴了“蓉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华聚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父皇,孙大人与西域人勾结的证据,只局限在这些信纸。”华聚指了指被扔了一地的信纸。“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的作为。” “怎么没有?孙文塘在边境纵容西域人作乱就是实际的作为!”皇帝拍着扶手怒道。 “可是父皇,远在边境的孙文塘,真那么听孙大人的话吗?”华聚一针见血,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所谓山高皇帝远,孙大人这远水根本救不了边境的火,父皇,您认为呢?” 皇帝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白倩蓉会有这样一个说法。 白倩蓉说得很对,孙沐阳近几年完全杜绝与西域人联系,那些信件全都是西域人送来,都是西域人单方面的说辞,完全没有一封是接得上前一封信里的内容。 这就表示,孙沐阳真的没有再主动联系甚至回复西域人。 “可孙沐阳勾结西域人是不争的事实,勾结他国等同通敌卖国,罪该万死!”皇帝气得青筋冒起,抬手指着跪地的孙沐阳。 孙沐阳的头更低,孙又虔眉头蹙了蹙没有说什么,她直觉白倩蓉一定会替她周全,她可不会忘记上回白倩蓉要她好好的接下打理孙家的责任。 白倩蓉又怎么会让孙家倒下呢? “父皇,蓉儿相信,孙大人在这段没有联系西域人的时日里,一定是不断地书信传召孙文塘回来,只是...脚长在孙文塘身上,而且孙文塘已过而立,是无需长辈陪同监督的成人,您认为,这次边境失守真是孙大人的问题吗?” 皇帝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皇,孙大人勾结他国是他的不对,但他已经及时的悬崖勒马,罪不至死,不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事成之后就将这事一笔勾销,您看如何?”华聚见皇帝沉默不语,知道让他一个皇帝,收回刚才说要杀了孙沐阳又让孙家陪葬的话,是非常艰难的,就给他搭了个台阶。 皇帝知道白倩蓉的用意,自然是顺着台阶下了。他轻吐一口气,瞥了一眼孙沐阳和孙又虔后启唇“那蓉儿认为他们应该怎么将功赎罪?” 孙沐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怕死,他只是害怕将整个孙家拖累了。 他努力经营孙家几十年,若是败在他手里,那他过去的几十年不都是在蹉跎岁月罢了吗?! 而由始至终都平常心的孙又虔,面对这峰回路转的结果很是惊愣,也越加地觉得一定要好好地追随着白倩蓉。 白倩蓉可是她最崇拜的人。 华聚见皇帝顺着她给他搭的台阶下来,也微微松一口气,她垂眸想了想后开口“父皇,蓉儿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将已经成了西域将军的孙文塘抓回来,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皇帝虽不想这样轻易放过孙沐阳,却相信白倩蓉这般提议一定是有利无弊,于是就认可她的话。 “行,朕准了。” 华聚面不改色地行礼“皇上英明。” 皇帝被反向称赞,内心得到了膨胀,也就缓和了脸色,他对着孙沐阳和孙又虔抬手“孙家的未来如何,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臣(又虔)谨遵皇上吩咐。”孙沐阳在孙又虔的搀扶下对着皇帝跪地行礼。 皇帝沉沉地应了一声后“跪安吧。” “是,臣告退。”孙沐阳颤颤巍巍地跟孙又虔离开乾坤殿。 皇帝眯眼盯着他们的背影,那咬牙切齿却无奈的神情,让华聚心里无限地好奇。 父皇是不是也很纠结啊?! .................... 华聚回到四皇子府,立刻书了一封信,让春勋亲自送到淮城给萧煜。 父皇中毒不是小事,必须要让萧翔和他都知道。而她得尽快钻研出那是什么毒,才可以研制解药。 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给皇帝下毒,而且这毒看起来刚刚才下,却又好像中了很久,她根本拿捏不到准确的中毒时日。 她翻阅了很多医书、史记都找不到这种毒的解说,令她头疼不已。 连毒性都不了解,更别说找这毒的名称,到底是谁干的?!!! 啪! 哗啦啦... 华聚气得手一挥,将书案上的医书、史记全都扫到地上去。 听见动静的翠依和秋竹冲了进来,就见白倩蓉懊恼地趴在书案上。 两人对视一眼分工合作,秋竹负责捡书籍,翠依则是走前去,语气里满是关切“主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倩蓉从来不会对她自己发那么大脾气,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儿。 听见翠依的声音,华聚从书案上起来,双眼微红。不是哭的,而是气的。 可翠依误会了。 “主子,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告诉翠依,翠依定会给您办好,您别难过。”翠依紧张大师的模式启动,就一发不可收拾。 华聚深知这一点,立即翻她一个白眼“哭的话是会有眼泪的。” 第284章 目的何在 翠依闻言凑近一看,随即嘿嘿嘿干笑几声“翠依误会了这是...那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主子您....”说着还看了一眼秋竹正努力整理然后捡起的书籍。 华聚也知道自己的动作有些大,脸上虽没有尴尬的神情,心里却在暗骂自己,今儿怎的这么沉不住气。 她向来的气定神闲去哪儿了?! 不过,再怎么懊恼也不能在姐妹面前表现出来,免得让她们担心。 “没事儿,刚才想整理这些书籍来着,却怎么整理都不整齐,心情受了影响,有些燥,就成这样了。”华聚一边说,一边努嘴瞄了瞄在秋竹手中差不多被整理好的书籍。 翠依听了信以为真地拍了拍胸脯“主子您吓死翠依了!” 华聚露出傻笑“你的胆子不是练壮了么?”说着还出拳轻捶她胸脯一记。 翠依假装被捶痛,她露出痛楚的表情嚷道“主子,翠依的胸已经够平了!” 华聚闻言噗嗤一笑,抬手再出拳捶了翠依另一边的胸脯笑道“现在平衡了。” 整理着最后一本书籍的秋竹,忍俊不禁直接失控大笑,手上原已经整理好的书籍,随着她的动作再次掉落地面。 然后书房里全都是白倩蓉和秋竹的笑声,被笑的翠依则是面红耳赤,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书房恢复宁静,华聚的心情也舒畅许多,她面露欣慰地对着翠依和秋竹说“谢谢你们逗我开心,有你们真好!” 翠依微微一笑“这还用说吗?”她和秋竹互换眼色,心照不宣。 此时,夏勋匆匆地跑进来“主子,徐公公亲笔书信。”说罢就将手中信件直接递给她。 华聚想也没想地接过打开,她瞪大的双眼立即变得猩红。将信纸揉在手心,华聚严肃地吩咐着夏勋“你负责看家,翠依、秋竹随我入宫。” 夏勋点头,看着白倩蓉带着恢复认真严肃的翠依和秋竹飞奔出去。 乘马车太耗时,三人都是骑马入宫,一路来到乾坤殿,里头聚集了后宫的莺莺燕燕。 以皇后为首。 “母后。”华聚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行礼,下了马之后急匆匆地唤了一声当做打招呼,就飞奔进了寝殿。 皇后自然知道事态严重,她根本不会计较,因为那些礼数暂时不重要。 她很担心皇上会这样就走了,翔儿现在正好跟煜儿在淮城,皇城里靠得住的皇子只有萧锊,可皇上并不喜欢他,要是皇位被他夺了... 皇上怕是殡天也不能瞑目吧! 该如何是好? 华聚来到寝殿,见徐公公焦急地在屏风外徘徊,立即上前“怎么回事?” 徐公公摇摇头“老奴不知,就在皇上喝着参茶的时候,皇上忽然吐血,然后就人事不省,老奴担心皇上...”他对着白倩蓉比了请势“蓉侧妃,您赶紧给皇上瞧瞧。” 华聚点头就越过屏风走进去,翠依、秋竹和徐公公紧随其后。 静悄悄的寝殿里,像是没人住一样。 华聚快步走到皇帝躺着的床榻旁,见他气色红润、呼吸均匀,只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透露着刚才他确实吐了血。 华聚凝眸,坐在床榻边的圆椅上给皇帝把脉,良久,她收回手。 徐公公近前紧张地问“蓉侧妃,皇上怎么样了?” 华聚对着徐公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摆摆手示意先到外头,就率先走出去。 徐公公眉头皱得更深,急急地跟上去。 来到屏风外的华聚,转身看着寝殿的其他地方,除了那天看见的红宝石如意,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导致皇帝变成现在这样的。 加上徐公公的反应,她深信红宝石如意有问题。 该怎么去查证那柄红宝石如意呢? “徐公公,父皇的身体已经陷入混乱的节奏,我们不知道他何时正常、何时又会像现在这样吐血晕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密切地关注他,任何消息随时通知我。”华聚慎重地嘱咐着,见徐公公担忧的点头,她转而看向翠依。 “翠依,让翠娥和翠珊盯着父皇的寝殿。”说着从怀里揣出两个小包递给她“这是针灸包,若是碰上父皇吐血晕厥,立即给他腕上的动脉施针,暂缓毒气的侵嗜。”华聚旗下的人都学医理、施针,让她们看着皇帝,不说非常放心但也不会太忧心,至少她可以分心去做其他的事。 比如查一查那一柄红宝石如意。 “翠依领命。”翠依接下针灸包恭敬道。 “秋竹,你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华聚转向秋竹严肃道“替我走一趟锦和宫,我需要菱公主的帮忙。” 秋竹恭敬地应了是,就转身出去执行任务。 “蓉侧妃,万事拜托了。”徐公公说得无比慎重,他伺候皇帝多年,主仆的感情非比一般。 华聚点头走出寝殿,侯在外头的皇后和潋贵妃等宫妃都一脸愁容。 皇后迎上来就握着她的手,态度很急切“蓉儿,皇上怎么样了?” 华聚瞄了一眼后头的宫妃,心说还是先定一定她们的心,否则人心惶惶的让事情更混乱就不好了。 “父皇他没事,母后别担心。”华聚微微一笑。 皇后显然不信,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事怎么会吐血晕厥?蓉儿,你别害怕母后担心就隐瞒实情,告诉我,你父皇怎么了?” “是啊,蓉儿。别隐瞒我们,否则要发生什么事儿的话,想要补救就来不及了。”潋贵妃此时亦是与皇后站在同一阵线,毕竟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要是这个男人倒了,那她们的未来也就那样了。 “母后、母妃,父皇真的没事,您们想想,自打登基以来,父皇日以继夜地操心国事,这劳心劳力的一定会有疲累的一天,这不,身体承受不住就吐血晕厥,且让父皇歇一歇,迟些时候他就会醒来了。”上回皇帝昏迷的时间极短,最多半个时辰,这次可能会略长一些。 华聚一直保持从容的态度与谦和的微笑,眼眸中也一片清澈,让皇后和潋贵妃不得不相信皇帝是没事的。 这样更有问题。 “那既然如此,蓉儿就留下陪母后和母妃用晚膳?”皇后见白倩蓉那般信誓旦旦地说皇帝没事,就觉得皇帝铁定有事,她佯装卸下了担忧微笑着提议。 华聚知道她的用意,本想赶紧地回去钻研皇帝身上的毒和解药的研制法,但是未免让其他宫妃起疑,她淡定地点头“那敢情好,蓉儿饿了。”惹得皇后和潋贵妃呵呵直笑。 皇后对着其余的宫妃摆摆手示意各自回宫,就与潋贵妃带着白倩蓉去了玉坤宫。 几人在玉坤宫落座,皇后就迫不及待地追问着白倩蓉。 “蓉儿,这里剩下母后和你母妃,你就说实话吧,我是皇后,是皇上的发妻,有权利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潋贵妃则是脸露哀求地看着白倩蓉,希望她能够将实情告诉她们。 华聚则是毫无心理压力地应道“蓉儿根本没打算瞒着母后和母妃。” 皇后和潋贵妃闻言咤异地对视一眼,倒是潋贵妃开口“所以皇上真有事?”她说这句话的声量比一般小得多,避免隔墙有耳。 华聚点点头“刚才还有其他人在,蓉儿不便多说,可母后和母妃是后宫中最高的存在,父皇的事您们一定要知道。” 皇后听着她这般说,原本就担忧的心就更加的担忧“蓉儿,皇上到底怎么了?” “父皇他中了毒。”华聚轻叹一声给她们解惑。 中毒... 皇后一脸呆滞,潋贵妃较为理性,接下她的话“知不知道是什么毒?” 华聚闻言立即露出无奈的神情“抱歉,母妃,蓉儿还查不出父皇身上到底中的什么毒。” 这回潋贵妃也呆了。 没人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中的毒,也没人知道他身上的毒能够潜伏多久才爆发,要是近期内没能研制正确的解药,是不是表示皇上就会... “对了,母后、母妃,你们知道父皇寝殿里有一柄红宝石如意吗?”华聚心心念念的,还是皇帝寝殿里,那漂亮精致却神秘的红宝石如意。 “红宝石如意?”皇后和潋贵妃异口同声重复她的话。 华聚点点头“那如意有手掌那般大,整柄都是红宝石,完全没有一颗碎杂石,看着就是有人砸了不少的银钱特别打造出来的。” 皇后听着白倩蓉所说的陷入了沉思状态,潋贵妃则是露出回想的神情,好半响后开口“我有印象听过皇上提起如意,就不知道他提及的是不是你说的那柄红宝石如意。” “母妃可否说来听听?”华聚忍不住探究地问着潋贵妃,旁边的皇后闻言也回过神来看着两人。 潋贵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上回听皇上说,东洋皇亲自送了一柄能够强身健体乃至长生不老的如意,只要摆放在寝殿的饰品架上即可,无需服食任何药物,如意的正能量能够加强人体的养分,于是皇上就亲自将如意收进寝殿,至于是不是红宝石的,我不太确定。”说着还满脸担忧的反问白倩蓉道“蓉儿,你怎么看?” “原来是东洋皇?”华聚喃喃道,不答却反问潋贵妃“母妃,这事除了您,父皇还有跟谁说过吗?”华聚看向皇后,却见她摇头表示完全不知情,眼中明显有着黯然。 是因为先前自己做错事,皇上心里还是不原谅她吧。 华聚转而看向潋贵妃,就见她也摇摇头,却是说“我不清楚皇上有没有跟我以外的人提起过。” 听着潋贵妃的话,华聚深觉那红宝石如意就是潋贵妃口中说的来自东洋国,可是东洋皇这样做到底有何用意? 两国不是有着十年的友邦之交吗?! 第285章 比其他人会隐忍 针对皇帝中毒一事,几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潋贵妃才轻轻开口“蓉儿,这事儿你要不要跟翔儿和煜儿说说?或许他们知道什么?”她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虽心里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害怕。 有人竟是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皇帝下毒,那么那个人的目的很明显的就是这个南陵国。 凶手是不是东洋皇,没有人知道。 但若皇帝真倒了,那南陵国就立即要有人接管,首要人选自然是太子萧翔。 华聚听着潋贵妃的话沉吟片刻才接话“蓉儿也是这般想,那事不宜迟,蓉儿就动身前去淮城。”说着已经站起身。 皇后见状立即伸手抓住了她,随即站起身紧张地说道“蓉儿,你一个女孩子去淮城是不是危险了点儿?” 潋贵妃也随着站起身附和着“蓉儿,母妃知道你担心父皇,不若让你身边的暗卫将消息送去淮城?” 华聚却是摇摇头微笑道“母后、母妃,你们别担心,蓉儿可以的。”她现在的实力比萧煜还强,连顾西狼都没办法从她身上讨到好处,她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 “可是...”皇后和潋贵妃异口同声,尤其皇后那满脸的忧虑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作假。 华聚回握着皇后的手柔声说“母后,蓉儿知道您疼蓉儿,放心吧,蓉儿会保护好自己的。”语毕就不再给她们迟疑的机会,松开手就匆匆地走出了玉坤宫。 连礼都忘了行。 “蓉...”皇后还想再劝,就见人家小姑娘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身边的潋贵妃则是瞥了她一眼,淡然地安抚着“咱...还是相信蓉儿吧。”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 因为她还得回来救皇上。 皇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是认同。 与翠依和秋竹一同骑马离宫的华聚,叫来了春夏秋冬,让秋竹回府负责看家,然后带着翠依和四勋前往淮城。 马不停蹄。 几人顶着绵绵细雨,在隔日的天黑之前抵达萧翔和萧煜同住的别院。 当两个大男人看着一身湿透的白倩蓉、翠依和四勋时,不约而同地觉得有大事发生。 两人没有多问,先将六个被雨淋湿的女人带进院子里洗漱换衣裳。 待几人都一身干爽时,才一起坐在萧翔与萧煜共同办公的书房里。 翠依和四勋自然是没得坐的,她们是护卫来着... “蓉儿,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萧翔看了萧煜一眼问道。 不是萧煜不问,而是因为见到爱妻,一时开心得紧... 华聚斜眼:现在不是耍花枪的时候... 华聚也看了一眼萧煜,才回应道“是。”她停顿一瞬接着说“父皇中毒了。” “你说什么?!”因为这句话而回过神来的萧煜特别激动,还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 勋一想捂脸,心说:主子,蓉侧妃已经是您的侧妃,您老这样失控真的好么... 萧翔则是惊咤得一时说不出话。 “蓉儿无能,目前还没办法查到父皇中的是什么毒,可是...”华聚的神情既无奈又担忧。 “可是什么?”按住激动的萧煜,萧翔示意让他开口比较好。 因为他比萧煜冷静。 “可是父皇的身体...怕是很快就经受不住。”华聚带着迟疑地说出这句话。 身体经受不住? 萧煜立即恢复理智,与萧翔对视一眼抢着问“蓉儿,你为何会这般说?” “父皇的情况是不是很糟?”萧翔顺着萧煜的话也问道。 见两人如此紧张皇帝的状况,华聚心里越发内疚。“父皇的身体很不好,那不知是什么毒,竟能快速地侵嗜着父皇的血,最厉害的是它能让父皇先感到兴奋,精神特别好,就算一夜没睡也不会有疲累的感觉。” “感觉有点儿像中了蛊毒,可我把脉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另一个生命体的存在...”华聚越说越没底气。 “蓉儿。”萧翔淡冷地低唤道,见白倩蓉抬起挫败的眼神看着他时开口“这不是你的责任,先别自责。” 萧煜也随着附和“没错,蓉儿。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父皇身体里的毒,才好对症下药。” 萧翔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蓉儿,你们谧琅族不是有个巫理师?或许她会知道那是什么毒。”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 见她如醍醐灌顶的神情,就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忘记她身后有谧琅族了。 “蓉儿,今儿就先歇歇,明日让四弟陪着你去玄玖村。”涛悦城京里的谧琅族大院,如今基本只住着柯崴泺和族里的男丁。 大部分的谧琅族人都回到玄玖村,他们完全没办法适应城里的生活,皇帝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只要谧琅族还是南陵国的子民,他们不争夺萧氏皇朝的一切,随便他们住哪里。 华聚听着萧翔的安排点头,回以一个极浅的笑意“好。” 希望幽婆婆知道怎么解父皇身上的毒...华聚心中带着强烈的希冀想着。 一夜无话。 玄玖村里,幽婆婆垂着眼皮坐在自己的药屋,听着白倩蓉叙述景旭帝如今的状况,末了,白倩蓉还以哀求的语气要她一定要救他。 却见幽婆婆什么都没说,手中紧握着权杖起身越过她和萧煜,缓缓地走出药屋。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后也站起跟上,就见幽婆婆抬着头望着天。 朗朗的天气,无际的天空,却万里无云。 可看在幽婆婆眼里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东边与西边的天象隐隐透着紫气,北边的天象冒着灰黑之气。 而南边... 看着一直盯着天空的幽婆婆,华聚心里着急,忍不住大步走上前“婆婆,能不能随蓉儿到宫里看看父皇,看看是不是能够解毒?” 幽婆婆充耳不闻地从望着天空的姿势转换到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华聚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就见她就着自己的左手点点比划什么,可她一直都是垂着眼皮的。 一边看着天象一边掐指屈算的幽婆婆脸色相当平静,平静到让华聚以为皇帝可以逢凶化吉。 “劫数...难逃...”幽婆婆淡淡地吐出这句话,睁眼就看到萧煜和白倩蓉带着希冀又有些害怕的神情。 她轻叹一声接着说“蓉儿,婆婆我对皇帝身上的毒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不只是敲击着华聚的心,更是摧毁着萧煜从昨晚到现在所强撑的侥幸心理。 “婆婆说无能为力...”他喃喃地说道。 “婆婆...”华聚很努力地消化着幽婆婆说的话,她完全没办法相信,无所不能的幽婆婆竟然会无能为力“能不能告诉蓉儿,父皇到底中的什么毒?”幽婆婆根本就没见到中了毒的皇帝,她是如何知道他劫数难逃?! 幽婆婆听着白倩蓉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她再次轻叹一声“严格来说你猜对了,你父皇是中了蛊毒。” 华聚再次地不敢置信,激动地再问“可我给他把脉的时候感觉不到多一条生命体...” “因为蛊虫已经钻进你父皇的心脏,你不是探到他的血一直大量的被侵嗜吗?”幽婆婆顺着她的话说着,在看到萧煜苍白的脸色时却住了口。 见幽婆婆停下说话的举动,萧煜忍住激动的情绪淡漠地抬手“幽婆婆,请您继续说。”因为他十分关心父皇的身体状况。 幽婆婆看了白倩蓉一眼才继续说“人体所有的机能都是依靠心脏在制造和循环血液,蛊虫直接钻入人体的心脏进行侵嗜,那么心脏就会失去原有的功能。” “那么为什么父皇一开始会觉得精神抖擞?”萧煜已经压下心中的激动,此时的他表面平静。 幽婆婆将眼皮垂了回去,悠悠地开口“这是蛊毒最一般的症状。” “您的意思是,只要是中了蛊毒,起先的症状一定是精神抖擞?”萧煜咤异地再问。 这回是华聚接话“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 幽婆婆点点头接着道“因为蛊毒有千百种,而且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除非是下蛊的人交出解药,否则...” “否则就像父皇那样,只能等死?”萧煜终是遮掩不了心里的难受,说话的音调有些走音。 幽婆婆没说话,华聚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她对景旭帝可没有父女情,紧张惊慌于给他解毒全是为了萧煜。 如果他不是萧煜的父亲,她最多只是仗义相助,不会如此奔波劳累还尽心尽力地想要给他解毒。 “四殿下。”幽婆婆感受得到萧煜的绝望,虽残忍却依然说出事实“噬心蛊进入你父皇的体内应该只是这几天的事,可它很快钻入了他的心脏,是因为他直接性接触蛊虫,所以...他的生命力只会在这几天...”尤其是在看了天象之后,幽婆婆更笃定景旭帝的命数已经到了尽头。 听到这里,萧煜沉痛地抬手捂着脸,想哭却哭不出。 “煜。”华聚伸手抓着他的衣摆轻声唤道。 萧煜捂着脸深呼吸几遍才放开,他努力地打起精神回应幽婆婆“我知道了,我会跟大哥说的。”随即对着华聚点头表示他没事。 幽婆婆点了点头,在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开之前说了一句“小心东洋国和西域国,特别是西域国。” 两人带着对这句话的疑虑,离开玄玖村回到了淮城。 当萧翔听了景旭帝即将命不久矣的消息时,倒是没有萧煜那般露出崩溃的神情,反而一脸平静。 两人都知道,萧翔身为太子,有太多的情绪不一定能够表现出来,他要比其他皇子还要会隐忍。 “为今之计,只能先搁置运水道修建案。”萧翔沉默良久才开口。 两人都没说话,算是默认萧翔的安排。 第286章 受制于人 当天夜里,萧翔、萧煜和白倩蓉,携各自的暗卫们,非常隐秘地从淮城往涛悦城京而去。 可即便再隐秘,于有心人而言根本遮掩不了什么。这不,一身夜行衣的萧翔等人,在使用各自的轻功往涛悦城京飞窜之时,另外两批人也紧随其后。 一批是来自紫云山庄的蓝衣人。 另一批,自然是答应与紫云庄主合作的叱赫狼的人,一身暗绿色劲装穿在他们身上,在夜间更是与树林混为一体,让人无法分辨。 他们尾随着萧翔等人来到涛悦城京的城门前,未免被发现,两批人马很默契地分批飞窜,却都紧紧地追着。 华聚很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尾巴们的存在,也都腹语告知萧翔等人,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飞窜到各自的府邸。 这个情况让尾随着他们的两批人都感到奇怪,一时之间也乱了阵脚。 原来不是回宫处理即将驾崩的景旭帝么? 没关系,主子还有第二步,两批人马再次展现默契,都撤退了追踪萧翔等人的行动。 萧煜和华聚回到四皇子府,在书房里努力地想着对策。 “外头太多尾巴了,如果贸然进宫,他们一定认为父皇不行了,然后就会有所行动。”华聚有些不高兴地说着。 因为顾西狼,连紫云庄主也能够精准地尾随着他们,完全没办法将他们甩开。 顾西狼是出自谧琅族,就算华聚使出谧琅族的巫法给大家设了防护罩,还是躲不过顾西狼的法眼。 原来谧琅族人真的很难对付...华聚心想,紫云庄主这次倒是找对了合作对象。 萧煜却是没回应,半靠在太师椅里发着呆。华聚没听见他的回应,转头就看见发呆的男人。 华聚起身走到他身边半蹲在他面前柔声说“煜,我知道你没法接受父皇将不久于人世,可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父皇只是提早了而已。” 萧煜依旧保持着发呆的状态没有反应。 华聚看着这样的萧煜心疼之余却是生气的,她霍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想一直这样吗?” 萧煜还是没有反应。 华聚见状心中极其无奈,转身大步的离开书房,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盆水。 她大步的走到萧煜面前,二话不说地对着还在发呆的他当头往下淋。 盆里的水不多,但胜在够冷,加之现在是初冬,萧煜一下子承受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啊啾! 他立即回过神来,抬眸看着华聚手中拿着空了的水盆,睁着不悦的眼神瞪着他看。 头发在滴水的萧煜,忍住想发抖的动作直直看着华聚...心说:好冷... 华聚放下水盆,冷凝着脸开口“父皇还没殡天你就这个样子,若他真的离开了,你是不是要跟着殉葬?” “聚儿...”萧煜心里委屈,听着她的话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他这是一时没办法接受啊! 他算是父皇一手栽培长大的。 “还记得我们大婚之日,我娘为了给我挡刀而离开人世吗?”华聚看着他努力隐忍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就缓了缓语气。 萧煜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我虽然不是真正的白倩蓉,但是这个身体。”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的伤心、她的难过,我都是深深地感受到的,因为我在她的身体里。” “再者,我自己也和娘相处了近一年,感情都不是假的,你觉得,我的伤心、我的难受,会比你即将失去父皇还轻么?你可曾看见我颓废了?”华聚一口气说完就转身,连带着水盆再次走出书房。 留下萧煜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回到芙蓉苑的华聚,忘记把水盆放回原处,就这样带着它回到自己的院子,等她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寝室里。 她有些哭笑不得,唤来翠依,将水盆交给她就径自去洗漱。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各自在府里歇下,明日入宫为好。 现在不是没任何的消息从宫里传出吗?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当她洗漱好换上舒适的寝衣回到寝室时,萧煜已经一身舒爽的躺在床上。 华聚将浴巾挂在架子上才走到床边坐下,她睨着他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钻牛角尖。” 萧煜半坐起身,手一伸就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地吸一口气吐出才应道“聚儿,对不起。” 华聚回抱着他“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的心境,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你想要封闭自己多久,我都陪你,只是...”她紧了紧抱着他的手“不要不回应我。” 听着她异常暖心却又有些委屈的话,萧煜将她搂得更紧,他舒了一口气“不会,我一定会坚强,也不会不理你。” 聚儿说得对,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每一个人都会经历。未来,或许是他、或许是她,甚至是小不悔,都有可能生病、离开... 虽然想着这些很悲观,可倘若不这么想,又该怎么舒缓心中对父皇即将离世的郁结?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华聚声音暖暖地在他耳边低语着。 萧煜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即拍拍她的肩“睡吧,明日开始就要开战了。” 华聚在他怀里点点头。 翌日一早,萧翔就与萧煜和白倩蓉一同进了宫,还完全没有掩饰,也要让一直关注他们的那两批人,看见他们光明正大的进宫,是稀松平常的事。 谁知,在华聚给皇帝诊脉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蛊毒完全消失,心脏正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仿佛前几天中毒的不是他。 奇怪。 几人互换眼色都选择沉默,让徐公公好好伺候皇帝,就向皇帝告退。 皇帝在几人都退下之后,嘴角勾起了一道让人深不可测的弧度。 几人聚集在萧翔的太子府书房,都不明就里地紧皱眉头。 另一边,陷入轻微昏迷的景旭帝,被安置在紫云山庄的一间房间里。 他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紫云庄主,而是一身蓝色劲装的靳遥风。 靳遥风不只没对着景旭帝行礼请安,还对着他冷言冷语。 “皇上醒了?” “这里是哪里?朕为何在这儿?”看着陌生的房间,景旭帝沙哑着声音问道,他一边想要坐起身一边吩咐着“还不过来伺候朕起身?” 靳遥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景旭帝吃力地想要坐起身却一直不成功,又见靳遥风一副视若无睹的姿态站在一旁看着,气得他火冒三丈喝道“岂有此理!靳遥风!朕命令你现在过来扶朕起来!否则...” “否则就砍我的头么?”靳遥风云淡风轻地顺着他的话说着,脸上浮现的净是不屑一顾。 “你放肆!竟敢在朕的面前自称我!来人!把这个大不敬的歹人给朕拿下!”景旭帝忘了自己身处陌生地带,惯性地下达命令,却发现竟是没有人回应,房中依旧只有他和靳遥风。 气氛瞬间进入冰冷状态,冷意直接穿透他的心。 他这是被人抓了?! “皇上,老实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的皇宫、你的乾坤殿...你就省一省力气吧!”靳遥风凉凉地说着这话,态度语气无一不展现着蔑视。 景旭帝却没有心情留意,只紧张急忙地接着问“那这儿是哪里?” 靳遥风却不说话,只淡漠地看着他。景旭帝也并非是个傻子,在知道这里确实不是皇宫,他顺着靳遥风说的话,勉强坐起身后环顾四周。 紫色的床幔、紫色的床铺、紫色的帘子... 紫色... 景旭帝瞠大双眸抖着唇喃道“紫...紫云山庄?!” “你倒是没老糊涂。”一道醇厚却富有磁性的嗓音由外传了进来。 接着是紫云庄主一身紫色长衫,一如既往的淡金色面具,威风凛凛地走进房间。 “紫云庄主,朝廷和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朕就不与你计较,赶紧送朕回宫。”一见到紫云庄主,景旭帝压下心中的恐惧,摆出帝王的姿态。 听着他带着命令的语气,紫云庄主眉头一挑抿唇不语。 “主子。”靳遥风恭敬地给紫云庄主抱拳行礼,紫云庄主微微点头越过他走到圆椅上坐下。 这一幕看在景旭帝眼里格外的不舒坦,靳遥风是他的臣子,可他并未对他行君臣之礼,反而给紫云庄主行礼,看来靳遥风勾结江湖人士已久。 他这个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毫无所查?!?!?! “风,东西都拿过来了?”紫云庄主根本不想回应景旭帝所说的话,径自的与靳遥风对话。 靳遥风恭敬点头“回主子,已经拿过来了。”说着就弹指一记,一名蓝衣人闻声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头摆放一个精致的紫色锦盒。 又是紫色。 靳遥风从托盘上拿起锦盒,让蓝衣人带着托盘退下,随即将锦盒拿在手里。 景旭帝见紫云庄主和靳遥风旁若无人的对话,心中很气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处于弱势只能任人摆布,还是先让他们送他回宫才想办法剿了紫云山庄。 他记得煜儿曾经用炸药炸毁紫云山庄,或许让煜儿故技重施,把南陵国所有的紫云山庄都毁了,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紫云庄主是个危险的存在,他不能让他继续危害朝廷。 “在想着如何把紫云山庄灭了?”紫云庄主淡漠却犀利的声音钻入他耳里,让他瞬间回神,他惊悚地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看穿。 紫云庄主会读心术?! “皇帝啊,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自作聪明反而死得更快?”紫云庄主悠然地侧身给自己倒一杯热茶,轻轻摇晃了几遍才一饮而尽。 景旭帝双眼带着不悦,直视着一脸悠哉的紫云庄主,沉声反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杀了朕,然后自己称帝么?” 第287章 他竟然也会巫法 听着景旭帝不屑的语调,紫云庄主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景旭帝蹙眉,他不觉得刚才所说的话很好笑。 他是天子,可不能随意让人想杀就杀,上天一定会护他。 他是这样相信的。 紫云庄主收敛起笑声,将一直握在手里的茶杯放下,锐利的双眸直视着景旭帝,随即抬手对着靳遥风一伸。 靳遥风会意,将手中的锦盒放在紫云庄主伸出来的手上,还贴心地给打开。 紫云庄主很满意靳遥风的周到,垂了垂眸将手收回,先是瞥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才抬眸看着一脸探究的景旭帝。 从圆椅站起,紫云庄主拿着锦盒缓步走向景旭帝,在他好奇的目光下,将锦盒放于他视线之内的距离,让他看得见里头装着的东西。 随着紫云庄主的动作,景旭帝看见锦盒里的东西,他惊异地抬眸“你...” 啪一声,紫云庄主轻轻一使力,锦盒随着他的惯性动作而覆盖了回去。 再反向一使力,锦盒就被往后抛向靳遥风。 伸手,靳遥风稳稳地接住锦盒,拿在手里。 “怎么样?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了?”紫云庄主站在原地,俯视着景旭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现在人家身体虚弱得只能半躺着,紫云庄主睇着轻视的眸光,毫不掩饰地看着。 景旭帝原本就强撑着半躺的身躯,在看到锦盒里的东西时,立即无力的躺了回去,随即陷入呆滞。 他知道锦盒里的东西,就是翔儿和煜儿先前跟他提起过的兵符赝品,听闻落在东洋皇的手里,现在怎的... 景旭帝想到这里转头,他看向鄙视他的紫云庄主,眼中的询问很明显。 紫云庄主了然地点点头,痞痞地浅笑道“看来你是真的知道兵符赝品的事儿,怎么说呢...这原来就是本庄主的东西,艾瑞特那小子却擅自的把它们送到东洋皇手里,这不...”紫云庄主指了指身后的靳遥风接着说“就让本庄主的得力助手去给偷回来了。” 景旭帝听着紫云庄主说的话已经开始呼吸急促。 靳遥风是紫云庄主的得力助手... 秉着打铁趁热的思想,紫云庄主笑得阴沉“好吧,再给你知道一件事,让你死得其所。” 他说着这句话的语气异常阴森诡异,景旭帝虽不明就里,却还是保持着一副洗耳恭听的状态。 只见紫云庄主抬手罩着脸上的面具,动作极其缓慢的一扯,面具随即被拿下。 景旭帝的心脏忽然跳得异常厉害,在紫云庄主完全的揭下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时,他抖着手指着他说不出话,一阵激烈的心悸之后,景旭帝当即就气绝身亡。 他断气的那一刻,七窍齐齐的流出黑色血水,一只蛊虫从他鼻孔钻了出来,爬到他胸口处的时候,一个翻肚也跟着气绝。 接着,一股难闻的异味缓缓地冒出来,近前的紫云庄主早已做好准备,掩着口鼻走离景旭帝的尸体。 噬心蛊虫,在中了蛊毒的人体气绝时,也会跟着赔命,因为它身体的所有营养来源都是来自中蛊毒之人。 紫云庄主罩上面具,再回头看着景旭帝的尸体,哦,死不瞑目啊这是。 眼睛正直直地瞪着他呢! 紫云庄主冷哼一声,转身拍了拍靳遥风的肩头,就大步离开房间。 这是让他善后的意思。 他懂。 ................... 自打那一日,萧翔几人在乾坤殿见过景旭帝之后,他就只是维持着每日的早朝。 下朝之后就待在乾坤殿批阅奏折,哪儿都不去。 包括后宫。 徐公公虽感到非常奇怪,但他是九五之尊,想怎么样自然就怎么样,哪是随便就任人猜疑的? 难得皇帝如此勤政,他作为奴才,当然得认真地继续伺候,其他的就无需他操心了。 直至目前为止,没有人怀疑宫里的这位皇帝是紫云庄主派人假扮的,萧翔和萧煜在华聚确认皇帝身体完全无恙后,就再次离开涛悦城京,去了淮城。 日子恢复了每一天太阳的东升而起、西落而眠的作息,华聚心血来潮带着春夏二勋一起去玄玖村看小不悔。 已经虚三岁的小不悔开始伶牙俐齿,与华聚不断斗嘴,华聚好气又好笑,旁边看着的人却觉得无比温馨。 “蓉儿,今儿就留下过夜吧,瞧这天色已经转暗了。”任云汐对着白倩蓉露出了热情的微笑。 华聚想了想觉得也好,于是点头“嗯,今晚就跟小不悔一起睡。”说着就转头看着小不悔“你说,好不好呀?” 小不悔先是歪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不悔要跟娘亲睡。” “好孩子。”华聚温柔地搂紧了她,笑得明媚。 刚才明明还在斗嘴的一大一小,现在却相亲相爱的笑得很开怀。 任云汐看着也跟着笑了。 夜晚,华聚搂着睡得香甜的小不悔,渐渐地也有了睡意,调整好睡姿准备入睡之时,一道极为陌生的气息从天而降。 华聚警惕地以右手酝酿起巫法,准备随时攻击那陌生的气息,就听见那道陌生气息开了口。 “白倩蓉,别来无恙啊。”盯着她手中蓄势待发的巫法,顾西狼瞬间眯眼。 是顾西狼。 华聚心惊的同时安顿好小不悔下了床。“顾西狼,你怎么进得来?难道那些阵法困不住你?!”却在说完这话的同时,她瞧见顾西狼唇角染上了淡淡的黑紫色。 她了然于心,顾西狼这是中了她设下的阵法之毒而不自知,因为还没影响他的内力。 顾西狼却得意洋洋“我顾西狼可是称霸武林,叱赫狼的首领,更是出自谧琅族,你的那些阵法于我而言都只是雕虫小技。”说着,胸口隐隐的一阵不舒适感让他蹙眉。 华聚察觉到他的异样却不动声色,她保持着不善的语气哼道“那敢问尊贵的首领,你又来我玄玖村究竟所为何事?现在可是就寝的时辰。” 忍住那莫名的不舒适感,顾西狼挑眉坏笑“当然是来看看我顾西狼未来的妻子了。” 听着他的话,华聚左看右看疑惑吐槽“妻子?你来错地方了吧!” 却见顾西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白倩蓉身边伸手一搂,嘴上也不客气“我顾西狼从未搞错过任何事,你白倩蓉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今天就先让你习惯我的存在!” 华聚被顾西狼搂着不只是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反而异常淡定。她也没有出手将他推开,而是任他抱着,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咤异。 白倩蓉是个极其死心眼的女人,他相信她只认定萧煜一个丈夫,然而现在她竟是毫不推拒的让他抱着,这说明她今天有问题。 顾西狼其实不笨。 “你不挣扎?”顾西狼忍不住问出疑惑。 华聚挑眉反问“你想要我挣扎?”她在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背着顾西狼的手中多出两根银针。 现下对准他的后颈。 顾西狼收紧了手继续得意洋洋“不挣扎最好,我省下箍持你的力气。”语毕就大笑了几声。 接着,胸腔处的不适感忽而极速往下窜,直击他丹田,在他还来不及想发生什么事之际,华聚将手中的银针往顾西狼的后颈刺去。 丹田感到一阵痛楚,外加后颈的刺痛感,使得顾西狼松开白倩蓉,一手捂着后颈,一手捂着腹部,神情明显痛苦。 “怎么会这样?”他刚才明明没事,抱了白倩蓉就...“你又对我发毒针了?”紧紧捂着后颈和腹部,顾西狼后知后觉地低吼。 顾西狼的气急败坏,惹得华聚一阵轻笑,她淡然回道“你后颈的毒针,跟上回可是一样的。” “你说谎!”顾西狼怒吼反驳。 这一吼立即惊醒睡眠中的小不悔,她坐起身轻唤道“娘亲。” “不悔。”华聚正要上前安抚小不悔,却比顾西狼慢了一步。 “娘亲!”小不悔被顾西狼单手提了起来,小小的身板因为突然被提高而害怕地在半空中挣扎摇晃。 “不悔!”华聚伸出两手做出盛接小不悔的动作。“顾西狼!” “叫我夫君,我就放了她。”顾西狼忍着丹田的痛楚,锐利的眼神直剜着白倩蓉。 丹田一时发不了内力没关系,反正杀死一个小小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用到内力。 顾西狼恶狠狠地想着。 华聚满脸担忧,她看着一脸害怕的小不悔,内心挣扎得厉害。 然而,她不能被眼前的局势影响了脑筋“不悔,你不是告诉过娘亲,你喜欢吃鸡腿吗?”忍着内心的慌乱,她开始诱导抽泣中的小不悔,试图安抚,顺势智取救出小不悔的机会。 顾西狼听着她突然话家常的姿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搞什么?是要让孩子死前先吃饱吗? 小不悔虽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想象着鸡腿已经在你面前,接着你会怎么做?”华聚继续一边安抚一边诱导。 “哼!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顾西狼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嗤之以鼻之余,手劲儿大力地摇晃着半提着的小女孩,惹得小不悔尖叫出声。 华聚对他的挪揄充耳不闻,殷切又紧张地看着尖叫的小不悔,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安抚着。 小不悔看着满眼担忧的娘亲点了点头“我会一口咬下去!”说着就大力的对着顾西狼的手腕咬去。 猝不及防的顾西狼,根本想不到这一出,他被小不悔咬个正着,就听见他有些走音的痛叫声,小不悔则是被他抛了出去,正好飞抛到华聚的方向,华聚趁势飞身接下女儿,心中大石随即放下,却难以压下往上升的愤怒。 敢利用小不悔威胁她? 她一不做二不休,从怀里再抽出两根银针,趁着顾西狼还在搓着被咬的手腕时,将银针抛了出去。 很巧,直飞向他的侧颈。 这回听见的不是痛叫声,而是闷哼声,随着这一声,顾西狼猩红带着杀意的眸光飞射而来,让华聚的心有一瞬间的冰凉。 幽婆婆她们人呢?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怎的没人来... “白倩蓉!你竟敢联合小不点耍本座!”侧颈的疼痛比之后颈更甚,丹田的痛楚也随之加剧,顾西狼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痛得失去理智,还是气得想要杀了眼前的一对母女。 华聚搂紧了小不悔,水眸警惕却犀利的回视着顾西狼。因为小不悔的存在,她要出手会有一定的阻滞,她必须在不伤害小不悔的情况下解决顾西狼。 顾西狼酝酿着一道内力,其中还夹杂了谧琅族的巫法。 华聚看在眼里,心中一惊。 他竟然也会谧琅族的巫法! 第288章 重创顾西狼 顾西狼无视白倩蓉的惊讶,愤恨之际将手中集结好的巫法往白倩蓉母女抛了过去。 华聚护着小不悔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女儿抱紧,转身背对着那道强大的巫法。 掌力外加谧琅族巫法重重地砸在华聚身上,她闷哼忍着喉间想要涌出的血腥。 顾西狼没料到,白倩蓉为了女儿竟能够如此果决地牺牲自己。然而他硬是用内力使出巫法攻击白倩蓉,使得他的丹田也因此严重受创。 只见他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一手捂着不断吐血的嘴,一手撑着地面稳着自己。 那边顾西狼使出的巫法正中白倩蓉后背,她以自身灵气勉强阻挡部分的巫法冲力,小不悔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倒是她自己,丹田也受到创伤,但相比顾西狼的又中毒又受创的,她受的创伤还算轻一些。 华聚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略显虚弱地抱起惊魂未定的小不悔,警惕地看着受了重伤半跪在地的顾西狼。 他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明明丹田没什么力,他竟然还可以使出巫法来攻击她。 此时,才有人姗姗来迟。 来人是幽婆婆和九色神女,顾西狼利用巫法,在房间设下屏障,他的丹田一再受创破解屏障,幽婆婆几人才发现这里出事。 顾西狼感受到几道来势汹汹的气息,深觉情况不妙,立即不顾自身带着严重的伤,再次利用丹田里的内力使出巫法从原地离开玄玖村。 华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原地消失。 当幽婆婆和九色神女抵达房间时,已没了顾西狼的踪影。 白衣见状还想要追,却被白倩蓉给阻止。 “顾西狼中了毒,丹田严重受创,刚才还强行运用丹田两回,他这次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就不必追了。”华聚抱着小不悔来到床上,正想松手让她坐在床沿,却被怀中的小女孩紧紧地搂着。 华聚侧头,就见她扁了扁嘴,奶声奶气地喃道“娘亲,不悔怕怕。”听着她这句话,华聚的心软成豆腐渣,回想起顾西狼狠心地将小不悔提高在半空,她心中的火焰再次燃起。 旁边的幽婆婆和九色神女听了小不悔的话亦为之动容,更感觉到白倩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愤怒。 华聚忍着受伤的不适,柔柔地对着小不悔开口“不悔不怕,不悔刚才好勇敢,娘亲很高兴哦!” 听着白倩蓉暖暖的话,小不悔双眼立即转暗为亮,奶声奶气地问道“真的吗?不悔刚才很勇敢吗?” 小孩子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思想简单,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华聚只简单地称赞与鼓励,小不悔立即就忘了刚才所害怕的事。 言语之中加了一点点温暖与鼓励,更是会让小孩子在未来遇到任何事时,不会选择懦弱地逃避。 “当然是真的了,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不悔呢?”华聚暖暖地说着,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刚才不悔虽然害怕,却没有哭闹,还跟娘亲配合得很好,不悔好勇敢!” 小不悔感受到娘亲的保护,紧紧地靠着她点头“嗯,娘亲不骗不悔,不悔勇敢,下次。”毕竟还是小孩子,言语上还未成熟,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带到了。 至少华聚很清楚自己女儿所要说的意思。 “不悔好棒哦!”华聚微微一笑地给她一个赞,说完就感觉到丹田越来越不舒服,她转头对着白衣轻声开口“白衣,让云汐过来一趟。” 白衣转身出去,折返回来时任云汐有些行色匆匆地前来。 “云汐救驾来迟,请蓉圣主恕罪。”任云汐右手放于胸前,对着白倩蓉躬身表示歉然。 “什么罪不罪的,赶紧的替我照顾不悔,我受伤了。”说着就抱着小不悔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却因为蹲得有些久,加上受了伤,她眼前一黑差点儿连带着小不悔倒地。 可她理智还在,语气带着小小的虚弱“得麻烦九色神女替我疗伤了。”白衣几人动作非常利落地扶稳白倩蓉。 “这是应该的,没什么麻烦。”白衣说得理所当然的,其他八色神女也都点头附和。 实打实的服从。 华聚也不多加解释,点头对着任云汐嘱咐道“不悔刚刚受了惊吓,让她跟着你一起睡。” 任云汐闻言点头“放心,我会的。”说着就想从白倩蓉怀里将小不悔抱过来。 谁知小不悔死活不放手,嚷着要娘亲。华聚只好再次忍着丹田的不适,对着小不悔说“不悔,记得刚才坏人把你抬高高吗?” 小不悔听着缩了缩脖子点点头。 华聚接着问道“那你看见坏人打娘亲对不对?” 小不悔呆了一呆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 华聚见状立即抬手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神情“娘亲刚才被坏人打到肚子,现在好疼,你先跟云汐阿姨睡,娘亲去涂药油好不好?” “疼...疼...”小不悔知道什么是疼,伸手就想抚向白倩蓉的肚子,只是手太短摸不着,她有些泄气。 华聚顺势将小不悔交给任云汐,然后让任云汐放低抱着小不悔的高度,好让小不悔能够摸得着她的肚子。 “疼...疼...”小不悔摸到娘亲肚子,一边摸一边呼呼,试图用她自己的方法替娘亲减轻疼痛。 华聚微微一笑摸了摸小不悔的头“不悔是个乖孩子,娘亲先去涂药油,你跟云汐阿姨睡觉哦。” 小不悔收回手,乖巧懂事的点点头“好,不悔乖,娘亲乖,疼...药...药...” 华聚笑得更灿烂“娘亲一定乖乖涂药油,不悔晚安哦。” “娘亲晚安。”小不悔说完晚安,在白倩蓉脸上啵一记,就被任云汐给抱离了房间。 随后,幽婆婆与九色神女就开始为白倩蓉疗伤,几人都使出谧琅族巫法,替她修复丹田的创伤,幽婆婆甚至再加持她丹田里的防护罩。 做完这一切,幽婆婆嘱咐白倩蓉一定要良好的保护自己。 她是谧琅族的首领,谧琅族里谁都可以倒下,唯独她,蓉圣主不行。 听着幽婆婆的话,华聚蹙了蹙眉没说话。 ................... 皇宫里乾坤殿,皇帝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小唐子快步地从殿外走进来,对着徐公公耳语几句就急忙退下。 徐公公蹙了蹙眉有些为难,他转头看了看专心批阅奏折的皇帝,欲言又止。 “说吧,何事。”皇帝一边看着折子,一边沉声开口。 “皇...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徐公公说得迟疑,眼神不自觉地偷偷瞄皇帝一眼。 皇帝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后宫,记得前几天潋贵妃求见,皇帝非常果决地让他打发她回去。 这次来的是皇后,皇帝会见她吗? 听着徐公公说的话,皇帝翻阅折子的手先是一僵,随即他合上奏折,轻轻舒一口气才开口“让她进来吧。”说着就站起身伸懒腰,状似活动筋骨。 徐公公诶一声急忙往殿外走,请皇后娘娘去。 瞥了一眼徐公公紧紧张张的背影,皇帝瞬间眯眼,他眸中不自觉拚射出烦躁的光芒。 不一会儿功夫,徐公公就跟着皇后从殿外走进殿内,皇后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头立着一个盅。 皇帝微不可查地挑眉,这是送羹汤来了? 见皇帝站在御案后睨着她,皇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她这是打扰皇上处理政务了吗? 皇后战战兢兢地端着托盘碎步走到殿前,恭敬却柔和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盯着屈着膝低着头的老女人,皇帝心里非常不舒坦。主子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就选他来假扮皇帝?! 这下可好,这个老女人来了,他应该怎么应付?! 皇后年岁渐长,这些行礼的动作于她而言是越发艰难辛苦的,可皇帝迟迟不开口,她只得端着托盘继续屈着膝低着头。 可身体明显地开始发抖。 那是因为累的。 良久,皇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他甩袖坐回御案后,冷凝着声音“皇后不必多礼。”说着就拿起刚刚未看完的折子。 皇后松了一口气地谢恩,随即直起身子,她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皇上,您一个月未曾到后宫,想必是政务太过繁忙,今儿臣妾亲自熬了银耳雪梨汤,您趁热喝,这有助滋润脾肺。” 皇后说着这话的同时,一如往常地端着托盘往御案的方向走。 皇帝见状立马抬手“等一下!”说着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大,就将眼神转向徐公公,轻哼着“徐怀正。” 徐公公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唤着,连忙诶一声近前“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斜眼瞪徐公公一记“自然是伺候我...伺候朕喝汤。”说着就对着皇后沉着地安抚着“皇后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够伺候和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服气。”皇后笑容满面地应着,她将手中托盘交给近前的徐公公,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听见皇帝再次开口。 “那...皇后既然已经把汤送到,就跪安吧。”说完又发现自己太急着赶她走,就急忙补充“呃,你看。”他指着御案上一叠叠的折子“折子多得看不完,朕喝了这汤就得继续政务。” 皇后看着他的动作,知道自己真的打扰他勤政,连忙歉然地屈膝“是臣妾设想不周了。” 皇帝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架势...她这是不要走? 见皇帝直勾勾地盯着她,皇后虽心中凉嗖嗖,却还是鼓起勇气“皇上,让臣妾伺候您喝汤吧。” “不用!”皇帝说完发现自己又反应过大,立刻换上笑脸“皇后,若朕让你留下,少不了要陪你,那这些折子,是看还是不看呢?”皇帝的眼神带着些许犀利“前些天贵妃来过,朕都没见她呢。” 他这是强调,皇后见得到龙颜就该知足,潋贵妃只在乾坤殿外通报一声,就被打发走了呢喂! 皇后看得懂,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第289章 皇帝是假的 看着皇帝对皇后的态度,倒是旁边的徐公公觉得越发的奇怪。 皇上确实是勤政,可他鲜少如此冷落后宫,尤其是皇后和潋贵妃,虽说皇后先前犯了错,但皇上并没有多无视她。 毕竟是结发夫妻,皇后的心性如何,皇上还是心里有数的。 整一个月都没有去后宫,连带的几个有些受宠的嫔妃也一并不曾召寝。 皇上这是怎么了? “好了,回去吧。”皇帝见皇后沉默以对,就用眼神示意徐公公继续手上倒羹汤的动作,然后假装非常认真地看着未完的折子。 听着皇帝略显不悦的口吻,皇后知道自己是不能强留下了,她恭顺地对着皇帝行礼“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说着就在皇帝低沉地嗯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见皇后终于离开,皇帝很明显地舒了一口气,身边的徐公公咤异地顿住动作。 皇帝察觉到徐公公的目光,立即一个眼刀过去“不用折腾,拿去倒了,朕没有闲暇时间喝汤。”说着就将托盘推开。 徐公公被他这一举动吓得手一抖,汤匙直接掉在盛装半碗羹汤的瓷碗里,汤水随着汤匙的掉落而往外溅,凑巧地就溅到皇帝推开托盘的手。 汤水不热,皇后在送来之前已经先将羹汤弄温,可皇帝是九五之尊,徐公公伺候那么多年,从未将什么溅在主子身上。 他惊慌地跪地颤声请罪“奴才该死!” 皇帝被溅了一手的汤实在不悦极了。被主子派来这里一个月,每天就都是早朝、批折子,一点新意都没有,闷死了。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给他跑跑腿查探消息执行任务来得刺激有意思。 现在还要面对一群老女人,哎,他怎么这么悲催啊! 再说到离开乾坤殿,带着宫婢缓步往玉坤宫走的皇后,完全没有发觉不对劲儿。 直到她抵达玉坤宫的门外,意外地看见等了有一会儿的潋贵妃。“你怎么来了?”皇后惊异之余,就顺势带着她一起进了玉坤宫。 潋贵妃也不说场面话,立刻开门见山“你见到皇上了?” 皇后呆呆地点头“见到了,怎么了吗?” 潋贵妃接着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同?” “不同?”皇后睁大眼睛表示疑惑。 潋贵妃无奈,只好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一个月前,蓉儿说皇上中毒,她当时的样子,像是皇上随时会没命一样,可后来又发现没事。皇上没事自然是好事,可他没事之后就再也不来后宫,你不觉得奇怪?” 被潋贵妃这么一说,皇后倒是发觉了怪异。“确实是有些奇怪,可是...会不会是因为太多政务,皇上分身乏术?” 潋贵妃想翻白眼“姐姐,你这是不理后宫琐事多时,现在脑子不清楚了?” 皇后听她这么说,不悦地蹙眉“什么意思?” 潋贵妃无视她脸上的不高兴,接着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停顿一瞬继续说“我觉得,是不是你先前做错了事,觉得皇上心里有芥蒂,对他都小心翼翼,以致于现在连他有所改变也没发觉?” 皇后立即沉默不语,潋贵妃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回想着以往的日子,她管理着后宫,有潋贵妃在旁协理,生活不说多精彩,但胜在大家思想都简单。 皇上对她虽然没了年轻时的热情,但是夫妻之间到了中年时期还能相敬如宾,那是很多人都修不来的福气。 若非她为了翔儿,对白倩蓉有私心,而安排伏击对付萧煜,现在她和潋贵妃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情同姐妹。 和皇上也还像以前一样感情好。 但事情到了最后,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件事并没有影响翔儿和煜儿的感情。 幸好。 想到这里,皇后抖着手缓缓地伸向潋贵妃,在触碰到她的手之前又停顿着。她垂下眼帘,满脸的歉疚“潋儿,我...我对不起你和煜儿。” 收回手,皇后露出局促的神情。 这不是一个后宫之主该有的姿态,可皇后的心性向来良善,做了那种事,自然而然会觉得心里愧疚。 看着皇后这个样子,潋贵妃其实也不好受。曾几何时,身在宫中的两人能够撇开嫉妒心好好相处,却因为皇后一时的私心,而破坏了那一层比纸还薄的感情。 可那件事也直接的让皇后得到报应,却是委屈了翔儿替他母后挡灾。还好,最终他的左臂完好,而蓉儿也顺利地嫁给煜儿。 轻叹一声,潋贵妃垂眸看着手中的帕子,态度淡然“说实在的,要我完全放下对你的怨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抬眸就看进一双带着亏欠又带着歉疚的眼,潋贵妃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你之前已经得到了教训,翔儿也因为你做的那件事受了苦,煜儿和蓉儿现在也好好的,以前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吧。” 皇后没想到潋贵妃会这样说,心里很感动。她热泪盈眶说不出话,良久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潋贵妃摇摇头收回笑容,换上严肃认真的神情“现在,我们得先好好地留意皇上,我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个皇上是假的。”潋贵妃特意压低声量说出猜测。 皇后虽感觉不到皇帝的异常,却认同潋贵妃的话。若非太怪异,潋贵妃不会随随便便怀疑任何人事物。 “上回蓉儿说的红宝石如意...”皇后顺着她的话接着说。 潋贵妃脸上的怀疑更甚“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皇后更加的惊异。“那就表示红宝石如意真有问题。” 潋贵妃点头赞同“此地无银。” 皇后双眼微眯思索片刻后开口“让我试一试探皇上,就知道他是真是假。” 潋贵妃深以为然却觉得有些危险,万一是真的皇上呢? 皇后却笑了笑“充其量也就是再禁足几月,只要试出是真的皇上,让我牺牲一点脸皮子也没关系。” 潋贵妃虽不赞同她的说法,却只能同意她的做法。“你说的是,如果需要我的帮忙,尽管说。” 皇后莞尔“我想做的试探你帮不了我的。”说着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潋贵妃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倒是不置可否的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皇后心里也挺压力,她勉为其难地应道“那是自然。” .................... 自打一个月前萧翔、萧煜和白倩蓉同去见了皇帝,他不但不再去后宫,也不再让徐公公伺候他沐浴。 他现在都是一个人在澡堂里沐浴。 徐公公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敢过多猜疑,只得在每一次皇帝要沐浴的时候安排妥当。 他自己则是在乾坤殿外等着,皇帝洗好就会穿戴好里衣从澡堂走暗道回乾坤殿,然后传召他进去伺候。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月,都未曾发生过异常。只是...今儿会不会因为皇后特意地、悄悄地躲在澡堂里而有所变化呢? 澡堂只有一个通风的天窗,整个儿就是封闭的,让躲在里头好一会儿的皇后越发不舒服。 双颊通红的她,一直躲在屏风后,她算准皇帝每天这个时辰沐浴。 未免让会武功的皇帝发现,皇后特意不穿鞋子,还用布条包着口鼻,防止呼吸的动静太大。 只是...这样把自己裹得密实,好像不太好,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闷热晕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晕的时候,一阵慵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皇后立即打起精神等着。 接着,一身明黄里衣的皇帝,踩着悠哉的步伐走进澡堂,看起来心情愉悦又放松。 他自然愉悦又放松,沐浴是唯一能让他感觉自由与没压力的时刻。 皇后放缓呼吸,努力平静自己,然后紧盯着慢慢在解开衣服的皇帝。 待他将衣服脱下露出年轻精壮的男人身体时,一道抽气声响起。 “谁?”皇帝警惕地将衣服套了回去,他胡乱地扣上口子,转身犀利地瞪向帘子。 澡堂里全都是帘子,唯独一道屏风置于澡堂大门的正对面,屏风前一张小案台是用来放置浴巾和干净衣物的。 徐公公自然是将东西都准备齐全的。 皇帝之所以怀疑帘子后头藏人,是不会想到有人胆子大得会躲在距离澡池最近的屏风后头。 皇后从屏风上密密麻麻的细孔望出去,就看见皇帝一身杀气走向帘子。 当他掀开第一道帘子时,发现帘子里没人。躲在屏风后的皇后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 刚才的抽气声不是她发出的,这让她极为咤异也很担心。她只跟潋贵妃说过会来澡堂偷看皇帝沐浴,要想知道皇帝的真伪,看他的身体就是最快也是最准确的方法,加上一个多月前他就不让徐公公伺候沐浴,那就表示他害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如此怪异,自然是要查的。 那帘子后的人,会是潋贵妃吗? 希望不是。 当皇帝掀开第二道帘子发现竟然也没人时,他心里感到非常奇怪。刚才明明听见抽气声,难道是最近自己假扮景旭帝压力过大,太累导致幻听? 会是这样么? 想到这里,他放弃继续掀帘子的想法,转身回到澡池前再次脱下衣服。 躲在帘子后的人微微松一口气,要真的被发现,她一定会变成一具尸体。 因为这个皇帝确实是假的。 她,是谁? 是菱公主,萧璇。 她自然也怀疑这个父皇已经不是原来的父皇,前几天她心血来潮去乾坤殿找父皇聊天,父皇竟然避开她的亲近。 他们是父女,虽说男女八岁不同席,可她和父皇之间的亲近,只是一般父女之间的接触。 轻挽胳膊、夹夹菜的,这些都是基本的举动。 他连这般简单的接触都避开,还与她保持距离,说话的态度也和以前大不相同,这不是父皇的作风。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这个父皇是假的。 第290章 四弟,别怪二哥 皇帝露出精壮年轻的身体时,惊得萧璇倒抽一口气。 原来她的猜测是真的。 那么现在,真的父皇在哪里?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反正已经确认这个是假皇帝,其他的事还是再想办法吧。 这件事还得告诉太子皇兄。 萧璇动作利落地起身准备离开,不小心踩着帘子,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倒,却难不倒萧璇这个有武功底子的人,这般不小心的事件偶有发生,她却总能轻易就化险为夷。 她如往常般一个后空翻避过跌倒的命运,可声响却不小,这不,就真的被放松的皇帝给听得真真。 连带躲在屏风后的皇后也被惊动了。 昏昏沉沉的她就快要倒下,倒是被萧璇的动静惊得清醒。 她担心对方真的是潋贵妃,在皇帝从澡池起身,围着一件浴巾就想走到帘子之前,立即从屏风后走出去,她扶着额头唤道“皇上。” 皇帝闻声转头,此时的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萧璇所在,就见蒙着口鼻,满身汗湿的皇后站在屏风前。 “皇后?”皇帝先是咤异,瞬间就露出极为不悦的神情“你为什么在这里?” 宫里的澡堂有两座,一座是皇帝专属,一座是宫妃共用。 现在所在的澡堂,自然就是皇帝专属的。 不过一般皇后或宫妃要沐浴,都在各自宫殿的内室,偶尔想要在宽敞的地方沐浴,才会到澡堂。 皇后撤掉蒙着口鼻的布,若无其事地继续扶额,歪歪斜斜地走向皇帝,身体一软就倒向他。皇帝见状不接也不行,他忍着恶心感扶着她蹙眉“你怎么了?” 皇后虚弱应道“臣妾身体不适已久,传了御医却听说出一身汗可以改善,这不,宫里最封闭的密室就属皇上您专用的澡堂,趁着您还未用,臣妾就想借一借出个汗,谁知臣妾竟然睡着了。”皇后的表情甚是尴尬。 “你...刚才睡着了?”皇帝狐疑,见她点点头后接着问“如此闷热你竟然睡得着?” 皇后尴尬地笑了笑“真是丢人...臣妾这是不舒服,原就想睡来着...刚才好像还打鼾了...” 打鼾... 皇帝扶着有些虚脱的皇后,心中虽然觉得怪异,却还是没有怀疑,毕竟现在人家是真的很虚弱,脸色不会骗人。 刚才那抽气声,或许就是皇后的打鼾声。 “没事儿,在朕面前丢人总好过在外人面前丢人,那你还能自己走么?”皇帝缓和了狐疑的神色睨着她。 皇后点点头“可以的。” 听着她的话,皇帝松开扶着她的手,却见她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立即又伸手扶着,随即斥责“还说可以?” 皇后只能又一次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皇帝心中有些不耐烦,这些个女人真是不省心!带着这种不耐烦的心情,皇帝冷凝着脸换上衣服,才扶着这个老女人回去玉坤宫。 帘子后头的萧璇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不小,这样的情况看来,皇后也怀疑皇帝是假的。 刚才她突然现身,是在救她吗? .................... 皇帝扶着皇后回到玉坤宫的事,很快就在后宫传了个遍,皇帝倒是乐见其成,这样大家就都不会怀疑,让他更加巩固现在的存在感。 他这是在自我安慰着而已。 主子交代了,在主子彻底的灭了太子和四皇子之前,他必须继续扮演着皇帝的角色。 其实当皇帝真的不容易,他当了一个多月就觉得好烦,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一定要当皇帝。 除了朝政,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后宫的女人,尤其是皇后和潋贵妃,隔三差五就过来,说是关怀,可他看着两个老女人却开心不起来。 这是可以当他娘亲的女人,她们却一口一声臣妾,让他真心感到超级无敌违和又想吐。 可为了主子的大业,他必须忍辱负重,承受着两个老女人对自己嘘寒问暖,还得陪笑脸。 这不,两个老女人像是约好的一样,今儿又来了。一个送点心,一个送补汤,还死活不离开,硬是要伺候他吃完点心、喝完补汤,才可以安心。 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别熬坏了。 啊呸!他现在可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他还年轻力壮的,不需要补! 哼! 再过不久主子就会来接手,他就无需再这么累,呜呜呜... 可是,还要多久啊... 萧璇与皇后和潋贵妃达成同一阵线,还与她们参谋,务必要逼使假皇帝对她们厌烦,继而将他假的身份给曝光。 假皇帝压根儿不知道几个女人的计谋,依旧每日早朝、处理国事、批阅奏折,还有被那几个女人烦,哎哎哎! 他甚至开始失眠,每夜一想到第二日早朝之后,那些个女人就会来乾坤殿’关怀’他,就压力得不想睡,根本就不想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做才能避开那些女人? 一直避而不见根本不是好办法,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帝,那些个女人虽老,可都是这个皇帝的后妃,他不可能躲避得了。 她们没有要给他侍寝,他应该偷笑了,目前都只是炖汤做点心的还算小事,若有一天真有个老女人说要给他侍寝,他又该怎么办? 难道杀了她?! 那他的身份不就不攻自破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主子,快点来救属下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华聚在四皇子府接见一位稀客。 真的是稀客。 二皇子萧锊竟然来访。 看着眼神有些锐利的萧锊,华聚压下心中的探究,友好地与他说话。 但是,她感觉得到,来者不善。 于她而言,萧锊向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却因为他没有直接影响她和萧煜,她自然是可以若无其事地与他交涉。 可今天的萧锊,是带着一道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前来,让她不免有些疑虑。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遇过... “蓉儿,二哥今儿前来,没有打扰到你吧?”萧锊收起犀利的神色,回复先前的友善。 华聚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深觉他这次来一定是带着目的,却不显山不露水“二哥哪儿的话,弟妹唤得你二哥,那自然是无任欢迎你来府里做客。” 多客套的场面话啊! 萧锊微不可查地挑眉,白倩蓉果然还是白倩蓉,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里头却总含着深意,让人既无从挑剔,又没办法针对性反驳。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他是她夫君的二哥,辈分上虽算同辈,却自上回的舞蹈比赛之后就再没有交集。 “那...二哥今儿过来是...”华聚见他被自己的话堵得一时没办法接话,就先打破沉静。 “是这样的。”萧锊见白倩蓉先打开了话匣子,他也就开门见山“二哥想要去淮城看看运水道建成怎么样了。” 果然是带着目的。 华聚闻言满脸咤异“那二哥应该去跟父皇说,怎么是跟弟妹说呢?” 萧锊很适时的露出尴尬的神色,顺着她的话应道“父皇说了,淮城现在有太子皇兄和四弟,虽说如今安城没什么事,但是让二哥离开安城而去淮城,若发生突发状况可能会没人处理,所以...” “所以二哥是希望夫君跟你替换,让你能够去淮城?”华聚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的怪异。 运水道修建了差不多三年,也已经进入第三阶段的尾声,很快就与安城的运水道做衔接,工程进度与方式与淮城大同小异,萧锊这个时候想要跟萧煜交换督工地点,是为了什么? 萧锊似是看出白倩蓉的疑虑,于是又适时的给自己搭了一座桥。“蓉儿,实不相瞒,二哥其实对修建运水道很有兴趣,只是当初听闻这运水道的计划是太子皇兄给拟定的。” “整个涛悦城京的人都知道太子皇兄和四弟从小感情好,淮城的运水道督工是整个修建案最主要的工作,那自然是非太子皇兄和四弟莫属,二哥...不敢抢了四弟的机会。”萧锊说着有些局促地搓搓手。 华聚内心翻白眼:那现在就敢抢萧煜的机会了?萧煜都督工多久了?你现在要他跟你替换不就是想要抢了他的功劳么?! 当然,表面上白倩蓉依旧是保持着得体疏离的浅笑,她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二哥应该去找夫君说啊,你跟弟妹说不太对吧。” 萧锊闻言立即一呆,随即爬爬头问“是吗?二哥以为四弟会听蓉儿的话。” 华聚的笑容更深了些,她差点儿就咬牙切齿“二哥多想了,这四皇子府还是夫君说了算。”言下之意就是萧煜和她跟一般的夫妻无异,女人都是视夫为天,这是永恒不变的现象。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对萧煜都是带着崇拜的心态。 萧锊自然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言语间如此护着萧煜,看来萧煜只要一天不除,那他永远都得不到白倩蓉。 以夫为天又那么有能力的女人,正好就是他想要的,配上四弟太暴殄天物,他运筹帷幄这么久,是应该有所行动了。 “好吧,二哥会在四弟休假回来之时找他说说。”萧锊再一次露出尴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爬了爬头“那二哥就先回去了。” 华聚点头微微一笑“二哥慢走,弟妹就不送了。” 刚才明明就满眼锐利盯着她看,现在却是露出尴尬又局促的神情。 能快速的转换表情,这证明他的智商、情商一定不低。 此人,极其危险。 “哦、好。”萧锊局促地站起身,尴尬地点点头就大步地离去,完全没想到自己刻意地表现,已经让白倩蓉看出端倪。 在走出四皇子府之时,他脸上的尴尬立即切换成杀意。 萧煜一定不能留。 那个计划得加快。 四弟,别怪二哥。 第291章 腊八宴 萧锊要求萧煜替换督工地点被拒绝,这事儿竟然在整个涛悦城京里传了开来。 这让萧锊非常尴尬,休假的那段时日都躲在二皇子府里,近一个月直到必须回到安城进行督工,才踏出二皇子府。 华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倒是叮嘱萧煜多加注意萧锊。 萧煜没有多想,毕竟他和萧锊从小就极少交集。但是聚儿现在的眼光非常犀利,看人都非常准,所以她说注意萧锊,那他自然是照做的。 他自己也是千叮万嘱地要她保护好自己,虽然顾西狼受重伤,可能性命不保,但是谧琅族的人出了名的长寿,生命力极强。 顾西狼,铁定死不了。 萧煜甚至也不排除叱赫狼里有人也会巫术,那么顾西狼的伤,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两人在互相叮嘱的情况下各归各位、各忙各的。 又再过了一月余,临近腊八。 在某人刻意的安排下,皇帝果真让皇后和潋贵妃协办腊八宴,日子就定在腊八前夕十二月初七。 皇帝还特别指定当晚想看烟火,让皇后和潋贵妃看着办。两人听了表面遵从暗地里却翻白眼。 果然就是个假皇帝,花样儿辣么多! 萧璇则是嚷着要一起协办这个腊八宴,皇帝拗不过萧璇一直死缠烂打,也就允了。 让这几个女人忙着办宫宴,他应该有一段安宁日可过吧? 皇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好,皇后和潋贵妃真被这宫宴给绑死。 烟火啊!要找擅长的人特别制造,要确保素质与安全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呢哎! 聪明的萧璇看出来了,也任由皇后和潋贵妃去折腾,而她嘴上说帮忙,实际上是趁乱捣蛋。 怎么说呢? 父皇说要烟火嘛!她自然是先想到四嫂白倩蓉。古灵精怪的白倩蓉,一定能够找到特别烟火的制作法。 到时,就让她给父皇一个大大的惊喜。 再说到皇后和潋贵妃一直忙于腊八宴,除了烟火,还要安排御厨准备腊八粥,届时七品以下的官员都在受邀之列,她们得谨慎小心外加仔细地准备。 平时的宫宴除却膳食,就是歌舞表演。 自从馥艺坊在民间破灭,被景旭帝特别御赐在宫里,往后大大小小的宫宴都是白倩蓉负责。 可这回皇帝却特别交代,别让白倩蓉安排腊八宴的歌舞。 套一句景旭帝暖心的话,别累坏了他的皇儿媳。 皇后、潋贵妃和萧璇心中恶寒一片,你丫的就假吧你! 分明又是冲着蓉儿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来了! 哼! 几人都不动声色地点头遵从。 假皇帝有些憋屈,我这不也是遵从主子的命令来着么... 华聚还不知道假皇帝是假皇帝,萧煜还在淮城,与太子两人正在和豪雨奋战,势必让运水道修建的第三阶段在原定的日子收尾,接着就可以在春节之后开始第四阶段,也是淮城最后的阶段,届时萧翔和萧煜就功成身退,可以回涛悦城京复命。 今儿的华聚一身白色束腰长裙,三千发丝全都束起盘在脑后形成马尾,身为皇家媳妇,为了体面和礼貌,华聚刻意在脸上略施脂粉,整个人瞬间更亮眼了几分。 天气越发的冷,她被翠依逼着披了一件狐毛披风才让出门。 乘坐在马车里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担心待会儿的腊八宴会发生什么,就让翠依和秋竹看家,吩咐春夏秋冬四勋暗中护着她。 四勋的武功和内力,都在日以继夜地锻炼而精进,只要不是谧琅族或顾西狼那种阶级,一般来说四勋都应付得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她亲自出手,只是担心到时殃及池鱼死伤惨重罢了。 而表面上,她今天是独自一人出席的宫宴。 没有萧煜陪伴的宫宴。 在一般人眼里这是稀松平常的事,可华聚却认为皇帝既然知道,太子萧翔和皇四子萧煜还身在淮城为运水道修建而操心,就不该办这场宫宴。 南陵国距离风调雨顺还有一段很长的时日,皇帝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设宴,这非常损坏南陵国的颜面,他也是在践踏自己身为南陵国皇帝的颜面。 这场宫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为何皇帝一定要办这个从来没有过的腊八宴? 腊八,向来都是在宫里摆个家宴就作罢的。 这让华聚更加期待今晚的宫宴。 彼时,自打范采湘被单卫国夫妇收为义女,范采湘已经在单家住下,就住在与单祖晖隔邻的院子。 这是单卫国夫妇对单祖晖的寄托方式,每次去范采湘的院子,就好像去了单祖晖的院子,有亲近儿子的感觉。 个性与单芮诗差不多的范采湘,与单家的每一个人都相处得不错,感情也越发的好,但她一直都保持着最单纯的心,从未想过在单家有一席之地。 怎么说她也算是寄人篱下,无论单卫国夫妇多么疼爱她,像疼爱单芮诗那样的疼爱,她也不曾贪心的想要更多。 单卫国夫妇不知小姑娘的想法,今儿单家的人都有些忙碌,因为待会儿就要参加宫里设办的腊八宴。 范采湘心知,她只是单卫国夫妇的义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就乖巧的待在自己的院子,一直没有出来过。 连膳食都是在院子里用,务必让自己不打扰他们。 午膳后,她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远远地就见单芮诗蹦蹦跳跳地往她这儿走来,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 在确定单芮诗真是往她院子走来,她走出院子迎了上去“诗诗,你怎么来了?不是为参加宫宴而做着准备么?” 单芮诗嫣然一笑地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随即挽着她的手“我想跟你一块儿准备。” “啊?”范采湘被她挽着手往里走,有些呆愣地侧头看着她。 “啊什么啊?赶紧的,一会儿就该出发了。”单芮诗挽着她快速地进了内室。 范采湘见自己已经和单芮诗进了自己的寝室,觉得有些怪异,抬手推了推她“不对啊,诗诗,你不是该在你自己的院子准备吗?你来我这儿可是没有能够让你装扮的东西啊!” 单芮诗再次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笑道“你就别担心那么多,我说得来你这儿打扮,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若真是有什么缺的,让丫鬟跑跑腿不就是了?”说着就将袋子搁在床上,从里头拿出好些东西。 范采湘看了心惊不已。 有衣裳、有首饰、有胭脂水粉...那要有多重啊?可看着单芮诗刚才提着走过来的模样,像是没感觉... 范采湘好奇的近前,看着单芮诗如数家珍地将袋子里的东西通通拿了出来,,然后献宝似的对着她说“看吧,万事俱备,只欠你和我这两道东风,别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婆,赶紧地打扮吧!”单芮诗抬手就要解开范采湘的衣扣子。 范采湘急忙抓着她触碰到她衣扣子的手“你干什么?不是你准备么?干嘛脱我衣服?” 单芮诗这才恍然大悟地大笑“你傻啊!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我犯得着专程提着这么多东西过来你这儿么?” “你的意思是...”范采湘心中燃起了希冀,天知道她多想参加这个腊八宴。 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萧尧,碍于身份的悬殊,萧尧很安分的没有时常来找她。 可是最近不知他在忙什么,竟是两个月都没有来了。 他是不是把她忘了? 她知道自己极度希望能够参加今晚的宫宴,或许还能有遇见他的机会。 看着她眼里的亮光,单芮诗差点儿喷笑。她知道女儿家想要参加宴会的心思,却不知道人家心里挂念着两个月未见的莘王爷。 “好啦,动作快点儿,否则就都不用去了。”说着就不理还在傻笑的范采湘,抬手继续给她解开衣扣子。 .................... 腊八宴设办在宫里最宽敞的韶和殿。 华聚来到韶和殿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向来以面纱示人的华聚,她的出现总是让人惊艳。 今儿也不例外。 还逗留在南陵国的西域人,自打上回孙沐阳针对勾结一事自首,他们也选择息事宁人。 至于他们指白倩蓉盗取西域皇子的皇锏,倒是没有人再提起,毕竟人家矢口否认,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被查到... 况且,人家西域太子根本就不甚重要,皇锏在与不在压根儿没有人真的在乎。 就当是不了了之了。 在席上落座许久的两位西域公主芙蓉妮和达珞妮,看着又是戴着面纱的白倩蓉闪亮入场,心中的嫉妒未曾减弱。 尤其在场的公子,在白倩蓉走进来时,从原本在她们身上的目光,都转移到白倩蓉身上,令两人越加不高兴。 白倩蓉如此堂而皇之地抢了她们的风头,她们又怎么能不妒忌呢?! 两位西域公主不禁开始咬耳朵,不断以诋毁着白倩蓉的方式,来安抚自己落败的虚荣心。 最让她们不屑的,就是白倩蓉老是利用面纱遮掩容貌来故弄玄虚。 若非丑得见不得人,何必戴着面纱呢?! 无视那些有的没的眼神,华聚泰然自若地随着带位的宫婢走到她的位置。 她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看了看席位,再抬头环顾四周,然后转头对着宫婢说“本妃不喜欢如此近前的位置。”不知父皇到底在搞什么鬼,母后和母妃会这样安排席位,铁定是父皇的意思,她绝对不能坐在这样的位置。 绝不。 那是在下首位置的第二席位,她只是南陵国主的儿媳,身份还没高到能够坐在这样的位置。 华聚说完就转身,大步却优雅地往众多席位中,左侧最接近角落的位置,不顾宫婢的阻拦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宫婢想上前将她拉起,她抬起怒目低斥道“放肆。”宫婢吓得只好收手作罢,转身离去。 在她转身离开地那一刻,冬勋已经紧追其后。 刻意安排如此靠近首席的位置,瞎子都会在心里犯嘀咕起疑心,何况是向来敏锐机警的白倩蓉。 在场的人都看着这一幕,虽然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主角是白倩蓉,不特别的事瞬间就变得特别了。 尤其是芙蓉妮和达珞妮,都对她投以鄙夷的目光。 白倩蓉斜眼,真是一群白痴。 第292章 册封公主 腊八宴开始变得热闹,萧尧一如既往地以极大的动静入场。临近春节,天气越发的冷,向来顾及自己帅气形象的萧尧,今儿披着一件褐色貂皮而来。 原就长得俊逸的萧尧,披上貂皮更显英气。 他先是对着靠近角落的白倩蓉眨眨眼,才大步地走进场。 带位的太监将他带到另一个角落的位置,不只是令萧尧蹙眉,已经落座的华聚更是不解地皱眉。 今儿这席位的安排好像有深意... 萧尧却像刚才的白倩蓉一样没有直接落座,而是转身大步地走到白倩蓉的方向,在她后头的位置上落座。 华聚连个眼神也没给,这是默认了萧尧的举动,毕竟她向来不待见萧尧,让他坐于她后头,她没有不高兴,萧尧应该要开心。 带位的太监完全不敢忤逆莘王爷,见他坐下开始吃着席位上准备好的茶水点心,只得悻悻然地去给另一些宾客带位。 专心品尝着点心的萧尧,让人感觉有些没心没肺,可华聚清楚萧尧正在留意着韶和殿。 有他的关注,华聚深觉安心,虽还是不喜欢他,但是有他在,事情应该不会往最坏的情况去。 她也相信,万大事萧尧一定会是那只出头鸟。 跟着单卫国夫妇和单芮诗一起来的范采湘,非常眼尖地看见坐在白倩蓉后座的萧尧,可萧尧却很专心地在吃着点心,压根儿不知道她的到来一般。 今儿的席位是根据宾客应邀的人数而设。 白倩蓉早早儿地就说会自己一人参加腊八宴,与萧尧是一样的,所以被安排在单人席。 而单卫国已经通知了会连带着范采湘一同出席,所以他们的是四人席,位置被安设在韶和殿以中间为准两边排开的左侧,很凑巧的与白倩蓉和萧尧位于右侧的席位相隔甚远。 单卫国向来与人为善,只要与政务无关,其他什么事他都无所谓。 所以,就算被安排坐在如此奇怪的位置,他也没有特别反应。 基于席位摆设得不规律,范采湘落座的位置正好背对着萧尧,让她想多看他几眼都不行。 单卫国等人都不知她心中所想,自然是没什么感觉了。 接着是二皇子萧锊,刚硬的轮廓配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觉得有些坏。 女人,都喜欢坏坏的男人。 但华聚除外。 他在经过白倩蓉的时候,刻意的对她打招呼,萧尧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他知道蓉儿是不会回复萧锊的眼神的。 果不其然,在听见太监唱喝着二皇子驾到时,华聚都是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的。 她还自得其乐地想着接下来要换上什么颜色的蔻丹才漂亮。 然后萧锊那一记招呼就碰壁了,再然后他就尴尬地摸摸鼻子,跟着带位的太监走到自己的位置。 与白倩蓉是斜对面的单人席位。 萧锊落座的那一刻,华聚就听见太监唱喝孙沐阳带着孙又虔来了。 一老在一少的搀扶下进了韶和殿,没有任何意外的被安排与白倩蓉临近的二人席。 看见萧尧,孙又虔内心非常激动,但是碍于场面,她不敢表现出来,然而她的兴奋,华聚心里有数。 孙又虔喜欢萧尧嘛... 韶和殿因为越发多的宾客到场而逐渐热闹,萧璇也在这样热闹的情况下扶着太后来了。 在宾客来得差不多的时候,皇帝携皇后、潋贵妃还有后宫嫔妃也进场了。 可皇帝身边却出现一个令人极为意外的人物。 华聚只抬眸瞄了一眼就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在场宾客都窃窃私语,最为咤异的当属孙沐阳和孙又虔。 孙又苒? 她怎么会来?! 这是什么情况?! 皇帝在上首位置落座,随即对着所有人微笑着抬手。“来,大家都坐。” 众人谢了恩就都落座,纷纷对着与皇后和潋贵妃同一排席位的孙又苒,投以好奇又探究的目光。 与皇后和潋贵妃同排... 萧璇这个亲亲公主都没有的待遇,孙又苒竟然得到了。 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坐于皇后和潋贵妃同排的席位上呢?! “啊,在宴会开始前,朕有一件事要宣布。”皇帝笑得眉飞色舞,眼睛差不多眯成一条线。 有一件事要宣布... 是要宣布孙又苒的新身份吗? 新晋的宫妃? 众人不免开始猜测。 皇帝笑着看了一眼孙又苒“朕与冉儿一见如故,好像前世就是朕的女儿一般亲近,所以朕决定收她为义女,今,册封为公主,赐号端阳。” 听着皇帝的一席话,韶和殿陷入一片寂静。 如此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孙又苒何德何能可以成为公主,还获得比菱公主萧璇还要高端的赐号。 这是不是代表孙又苒以后可以凌驾于萧璇这个真正的南陵国公主? 陆非迅听了非常不高兴,但自从跟萧璇互相交心,他不再是以前冲动的陆非迅。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隐忍着上前去撕烂孙又苒那趾高气昂嘴脸的念头。 在皇帝说完册封的口谕,孙又苒就摆出极为得意的神情,她的眸光毫不掩饰地对着单人席位上的白倩蓉示威。 可华聚选择无视孙又苒的自视清高,依旧保持在看着自己手指甲的状态,表情是明显地蔑视,心说好漂亮啊...她的手指甲。 孙又苒被蔑视了当然不高兴,即刻扔了一个眼刀给皇帝,他立即针对性地唤道“蓉儿。” 现场太过安静,皇帝这一声低唤让华聚避无可避。“父皇唤蓉儿,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他看了一眼不高兴的孙又苒“朕亲封了一位公主,朕又有公主了,你不替朕高兴吗?”每个人都知道,当初品贵嫔诞下小公主时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就赐名赐号。 更别说那是在白倩蓉的面前,品贵嫔当时还在产房清理着呢。 华聚立即露出惊异之色反问“父皇何出此言?父皇又有女儿,父皇高兴就好了呢。” 无辜的口吻,让坐于她身后的萧尧都忍不住脑补,她此时的模样一定很呆萌可爱。 白倩蓉瞬间成为焦点,使得范采湘随着大众的目光看向她,也得以光明正大地看一看她日思夜想的人。 可为何他的眼光,却总是留在白倩蓉身上? 范采湘有些黯然。 皇帝和孙又苒没想到白倩蓉竟然轻而易举地把球扔回给他们,而且话说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却无从挑剔。 孙又苒再次丢给皇帝一个眼色,皇帝顺着白倩蓉的话“朕倒是真高兴,可朕更希望最疼爱的儿媳能跟朕同乐。冉儿跟朕说过,她最希望能够与蓉儿成为姐妹,现下她成公主了,你是朕的儿媳,你俩也就变相的成了便宜姐妹,可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是不想接纳她还是...”他说得真情流露令人感动。 可还真是奇了怪了。 因为身份使然,景旭帝贵为南陵国的皇帝,曾几何时替后妃或子女说过一个字一句话。 现在却替刚刚册封为公主的孙又苒解释那么多。 怎的不是孙又苒自己解释?她刚才那两记眼神,华聚可是看得真真。 什么时候父皇得听孙又苒的话了?! 华聚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皇后和潋贵妃,却惊见两人齐齐低头假装看不见。 嗯。 这一定有问题。 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 气氛在皇帝给孙又苒做解释后变得越发冷场,大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坐在太后身边的萧璇,和陆非迅一样已经握紧拳头。 这都是隐忍的姿态。 太后深深地感受到皇帝的不公和萧璇心中的不忿,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皇儿怎么了。 其实萧璇是装的,她知道这个父皇是假的,也就知道他册封孙又苒为端阳公主的目的。 原来孙又苒也是其中一个与之勾结的人。假皇帝无非就是要增加他在宫里的人,越多人越多助力。 只是...这个假皇帝是不是主谋? 他背后还有没有人? 华聚也留意到太后身边的萧璇,她的神情看着像隐忍,实际倒像是在观察什么。 再看向皇后和潋贵妃。 华聚深信,一定有事。 “好了皇帝,册封公主不是一件小事,不是谁都有资格当公主,名不正则言不顺,册封孙又苒为公主的事再从长计议,而且赐号也得好好筛选,不得太过草率。”太后此时淡漠地开了口,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字里行间带出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承认皇帝册封的这个端阳公主。 假皇帝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做,眼神不自觉地往下首看去,别人没留意,萧尧、白倩蓉、孙又苒之辈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父皇!”孙又苒突然撒娇,惹来众人鄙夷的侧目。 倒是适时地拉回皇帝的目光而回过神来,差点儿就露馅儿... 下首的某一个位置上的某一个人,差点儿就出手灭了他,若不是孙又苒,怕是被他坏了事儿! 也真是凑巧了,孙又冉不高兴太后阻止皇帝给她公主的身份,就故意这般表现,皇帝肯定是向着她。 太后更加的不悦,眼神无比犀利地瞪视着,还没正式册封,就随便叫唤父皇,也只有孙又冉有那个脸。 孙又苒有人在背后撑腰,她根本就不怕太后,还一脸得意地回视着。 这个老妖婆,仗着自己太后的身份老是不待见她,好啊!现在她是公主,就算这个老妖婆不承认,只要这个皇帝一直是皇帝,或者只要紫云庄主成了皇帝,那她就是公主。 一辈子都是! 到时,她会将失意的萧煜接到她的公主府好好安抚...孙又苒异想天开地幻想着。 “冉儿,朕对不住你了,太后说得对,这册封公主是大事,容朕挑选一个好日子,给你行册封礼,昭告天下。”皇帝恢复冷静淡定的姿态,沉着认真地说道,眸中也不断隐晦地对她使眼色。 孙又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碍于紫云庄主的人在暗处看着,紫云庄主交代过,切记不得搞砸他的计划,她只能见好就收。 “昭告天下吗?”孙又苒立刻表现出惊喜,一双狐狸眼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芒。 皇帝笑笑地点头算是确认,就听孙又苒接着说“好,昭告天下,冉儿喜欢!” 第293章 萧尧求娶范采湘 啪! 一道拍桌的声音响起,声响不大却是惊着了在场胆子小的人。 太后怒发冲冠地从席位上站起,怒不可竭地轻哼“哀家头疼,腊八粥就不吃了,你们随意。璇儿,陪皇祖母回宫。”太后说着已经从位置上踏了出去,萧璇早已起身扶着她。 萧璇应了一声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又苒一眼,再瞥白倩蓉一记,才紧紧地扶着太后离开韶和殿。 从太后开始发脾气到离开韶和殿,皇帝都没说什么,却让所有人都不明就里。 皇帝不是最孝顺太后的吗?上回太后染上时疫,皇帝还慌得说不要当皇帝。 可今儿皇帝是怎么了? 竟是为了要不要册封孙又苒为公主而拂了太后的意思。 这个孙又苒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一向孝顺太后的皇帝如此的不给太后面子? 太后和萧璇离开韶和殿,皇帝显得无所谓“没事,太后定是太累,就让璇儿陪着,好有个照应。” 华聚内心白眼翻了几番,从来没见过这样白目的父皇。她打定主意,得尽快找母后她们问清楚。 随着皇帝给自己设台阶,腊八宴也在徐公公的唱喝声后开始。 腊八宴少不了腊八粥,宫婢鱼贯而入将腊八粥一一端上,每个人都吃得有些食不知髓。 一般腊八节都是各自在自己府里,与家人同桌享用腊八粥,意寓团圆平安。 可今年皇帝似乎是特意设办了这个腊八宴,把他们都拉了来,虽说今天不是腊八节正日,但是腊八粥还是得做准备的。 让他们都把准备的事宜丢给府里的人,自己则开开心心地参加宫宴,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皇命难违,他们也只好委屈府里的人。 腊八宴第一品尝的腊八粥撤下之后,接着就一人上了八道小菜,还安排了歌舞。 在第一段歌舞结束后,萧尧突然从自己的位置站了起身。 基于每一次宫宴,萧尧的动静都很大,所以这次他站起身来,除了范采湘有好奇心,喜欢着他的孙又虔也特别感兴趣之外,其他人都不以为意。 就在大家非常专心地继续品尝腊八小菜时,萧尧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周正的君臣礼。 皇帝当久了,被捧高久了,虚荣心也就大了。 虽说只是短暂的,但假皇帝却抱着过皇帝瘾的心态冷眼看着。 尤其是南陵国向来自视颇高的莘王爷,现在对着自己行礼,他不免自我膨胀。 “皇上,臣有事相求。”萧尧谦然的伏着地。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大家看到如此谦恭的莘王爷,这般的放低身段...是要求皇帝什么呢? 原本对于萧尧的举止没多大兴致的众宾客们,都被他突然的弱势有些意外,但当属好奇居多。 皇帝的咤异不比宾客们少,相比真皇帝的话,假皇帝的真正身份是处于低等位置,面对身份高于他的莘王爷,自然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可他现在被主子选上假扮皇帝,身份上高于萧尧,那么,对于萧尧的卑躬屈膝,他自然是照单全收的。 他挑眉“十六弟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求朕的?” 听着皇帝唤他十六弟,萧尧有一些不舒坦。皇帝从来不唤他十六弟。 但未免节外生枝,萧尧选择将这奇怪的事放在一边,还是先把想说的话说完才好。 萧尧直起跪着的身子,态度认真慎重“臣想求娶单卫国大人的义女范采湘姑娘。” 众人闻言都瞠大双眸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皇帝收敛起啼笑皆非的心态,换上严肃的表情“十六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宾客中的芙蓉妮和达珞妮,都很自然地找寻着萧尧口中的范采湘,却徒劳无功。 这毕竟范采湘不像白倩蓉那样闻名整个涛悦城京,所以对于两位异国公主自然是非常陌生的。 萧尧无比慎重地应道“回皇上,臣弟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恳请皇上给臣弟赐婚。” 其实萧尧贵为南陵国唯一一个王爷,想要求娶任何一个女人,是不需要通过景旭帝的。 可为了给范采湘风光和体面,让她能名正言顺嫁给他,而他也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光明正大地带着她,他想要这么做。 皇帝的眉头挤成了毛毛虫,眸光不经意扫过下首某一个位置时,立即接收到他眼中的信息。 就在气氛好像要僵持不下的时候,皇帝裂开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笑容“先让朕瞧瞧这个范采湘是何方神圣,怎的竟能使得朕的十六弟如此的跪求朕赐婚。哪一位是范姑娘?”说着就放眼望向宾客席。 席上的宾客多数不知道范采湘这号人物,也都好奇她长得是圆是扁,是否配得上南陵国唯一的王爷。 这些人里,自然是包括自视颇高的芙蓉妮和达珞妮。 萧尧纹风不动,范采湘从他开口说要求娶她的时候已经慌张地低下头,可这会儿皇上叫到,她不可以假装听不见吧?! 哎! 萧尧这是搞什么! 压下心里的懊恼,范采湘从席位上站起,低着头碎步走到萧尧斜后方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民女范采湘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说着就伏着地等着皇帝免礼。 “嗯,免礼。”皇帝淡淡地点头。 “谢皇上。”范采湘恭敬地说着才跪着直起身,却依旧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乱飘。 “抬起你的头来。”皇帝接着说。 低着头的范采湘瞳孔微缩,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抬起了头。 两边的宾客中,只有正面对着萧尧和范采湘的人看清她的容貌,恰巧的芙蓉妮和达珞妮都是面对着她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啧啧出声,芙蓉妮带着嫌弃的口吻挪揄萧尧“莘王爷长得如此风流倜傥,没想到喜欢的女人如此平凡。” 达珞妮与她唱着双簧地附和“那是,像咱俩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莘王爷嘛!” 范采湘并未对她们的话产生什么不良的情绪,她维持着平静无波的神情挺直着身子跪着。 倒是听着两人对话的宾客们,就算没亲眼看见范采湘长得有多平凡,也会暗自脑补她普普通通的容貌。 然后,预料中的议论开始了。 “莘王爷,您贵为南陵国唯一的一个王爷,身份尊贵,当娶家世、相貌与身份匹配得上您的姑娘,这范姑娘...说是单大人的义女,可毕竟来路不明...”隋立昂的席位正好面对着萧尧和范采湘的侧脸,虽不确定范采湘有多平凡,但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是不会放过任何调侃人的机会。 他语气中透露着为难,是在为身为南陵国唯一一个王爷的萧尧而为难。身为朝廷命官,隋立昂自认为有责任提醒萧尧谁该娶谁不该娶。 几个隋立昂的党羽也附和着隋立昂的话,都说范采湘配不上萧尧。 萧尧不做声,范采湘也平静地任由隋立昂等人贬低自己,单芮诗没办法淡定,正想起身替范采湘说话,却被单卫国制止。 “这儿是皇宫。”单卫国没有多说什么,只这五个字,就让单芮诗卸下替范采湘讨公道的心思。 她明白,若是她冲动地给范采湘说话,或许能够给范采湘出气,但难免会害大家一起受罚。 皇上的龙威还是不要挑战的好,可萧尧完全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说求娶范采湘? 怎的任由她被人用言语践踏? 隋立昂与他的党羽在说完那些话之后,韶和殿里一片寂静。 皇帝眯眼不说话、萧尧跪得笔直不做声,当事人范采湘则是安静得不像话。 此时,隋立昂才发现他可能撂了龙须,但是现在才要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 现下他只能噤声,静观其变。 “嗯。”皇帝在整个韶和殿静得让大家快产生耳鸣时才开口“十六弟,不是朕不想赐婚,你看。”他抬手指了指孙又苒“朕想要册封一位公主都被驳回,你要想有人给你赐婚,或许找太后比较合适。” 皇帝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连想要册封一位小小公主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是自己亲亲兄弟的婚事。 感觉就像他被垂帘听政,是个傀儡皇帝。 下首某个位置上的某一个人,垂眸掩下自己对假皇帝这段话的赞许。 这太极耍的好啊! 萧尧听了心中有些气,却又觉得皇帝说的是事实,刚才太后的反应,大家有目共睹。 可那是册封公主,是大事、是国事,他只是王爷,娶的妻子是在王府相夫教子。 而且,孙又苒这样的人当上公主,还得到比萧璇高端的赐号,是说不过去的事。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吧... “父皇。”华聚终是忍不住,她看不惯皇帝今天的态度,一味地以自我为中心。 这不是一国皇帝该有的态度和作为,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皇帝看向开口却没有站起身的白倩蓉,眼神询问地看着她。 “蓉儿认为,十六皇叔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如此多年,如今终于遇上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您何不成人之美,给十六皇叔和范姑娘赐婚,让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华聚这话说得,好像萧尧自打成年以来都没什么好桃花,既然现在范采湘能够接受萧尧,那么就成全他们,也杜绝萧尧祸害涛悦城京里的姑娘们的危险。 跪着的萧尧依旧挺直着身体直视着上首的皇帝,反之范采湘动容的转头看了白倩蓉一眼。 范采湘都知道萧尧喜欢白倩蓉,当初萧翔的人找上她,让她配合他们接近萧尧,从而慢慢摧毁萧尧,也是因为她普通的容貌,与还未恢复绝色的白倩蓉神似。 她选择拒绝,是因为她不屑做那种欺骗人的勾当,没想到后来还是杠上了萧尧,从而与他结识成了好朋友。 她以为两人会一直是好朋友,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范采湘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萧翔的人找过她合作的事,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阿爹。 若她真嫁给萧尧,她要不要对他坦白? 他会不会生气? “蓉儿啊,朕知道你跟范采湘是好朋友,但你十六皇叔是南陵国唯一的王爷,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皇帝说得有些语重心长,态度上的坚决却让人不容违抗。 “再说范采湘姑娘,朕连她的来历都不清楚,就给你十六皇叔赐婚,这简直太草率了。”说完这一段,皇帝露出疲累之色“朕乏了,你们随意。”他根本不想给白倩蓉继续替萧尧和范采湘游说的机会。 语毕就站起身,由徐公公随侍在侧离开了韶和殿。 孙又苒的公主梦暂时无法实现,并未让她觉得黯然,反而越发的傲娇地也从席位上站起,招呼也不打的就走出韶和殿。 殿中某处的某一个人垂眸淡笑,心说孙又苒被册封公主的事黄了,萧尧求娶范采湘也没有被准奏,虽然萧尧这件事不在他的计划内,可结果却刚好是他想要的。 戏剧竟是这般精彩,让他始料未及又有点惊喜。 有意思。 萧尧见皇帝从腊八宴离开,就从地上站起,范采湘也已经站起,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不解地端详着他片刻后,她低头对着他行礼,转身往韶和殿大门走去。 萧尧先是一呆,随后追了上去。 范采湘和萧尧一前一后的从韶和殿走出去,其他宾客也从看热闹的心态中回过神,一些为了掩饰自己多事,就继续吃着席上未完的小菜。 像芙蓉妮和达珞妮之辈,没得看热闹自然是对宴会意兴阑珊,就向皇后和潋贵妃说了一声,两人双双离席回驿馆去。 第294章 假皇帝的同党 萧尧轻易就追上范采湘,他没有上前拉着她,而是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走在她后头。 范采湘不是生气,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萧尧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娶她。 她不是怕自己丢脸,她是替他的颜面担心。 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饭菜香。”萧尧一路跟着范采湘来到御花园,这个时候多数的人都还在韶和殿的腊八宴里,身份最高的太后和皇帝也一定是待在各自的宫里,萧尧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任由范采湘乱窜。 看着满园不同色彩的漂亮花卉,范采湘猜想得到这里就是御花园,就在萧尧低哑着嗓音唤她的时候蹙步。 御花园很漂亮,可所有花卉都太高贵,碰坏了她赔不起,这让她忽而有些局促。 萧尧看着她因为他的叫唤忽而停下脚步,他露出莞尔的神情。他走到她面前,范采湘已经顺着他的动作抬头。 “生气了?”萧尧挑眉浅笑着。 范采湘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为什么生气?” “难道不是?”萧尧狐疑再问。 范采湘有些泄气,垂下头轻吐一口气“王爷,可不可以在做每一件事之前,先想一想身份?” “我有啊!”萧尧应得理所当然,却因为她唤他王爷而微微蹙眉。 她不是向来叫他萧尧的吗?! “你确定?”范采湘抬头直视着他,那眼神明显表示他刚才所有的行为,都未曾顾及到他自己的身份。 萧尧瞬间陷入无语状态,他不明白范采湘所谓的顾忌身份是何意。 看着他满脸疑惑,范采湘也不为难他,直接给他解惑“你是王爷。”她指着他,见他微微点头,她就指着自己“我是平民。”见他再点点头才接着开口“简单来说,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里萧尧不高兴了,他凝眸看着一脸坦然的范采湘,启唇挤出一句“所以...你现在是在拒婚?”语气听着明显不高兴。 范采湘摇摇头,双手开始绞着帕子。 她怎么可能会拒婚? 她做梦都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呢! 见她摇头,萧尧缓和了冷凝的神情。开玩笑,天知道这两个月里他为了她做了什么准备,如果最后她说不要嫁给他,那他就什么都不管,先把她绑回王府再说。 范采湘不知萧尧心里犯嘀咕,绞着帕子一直都没有说话。 萧尧看着难得在他面前局促的范采湘,觉得很逗趣,却知道她只会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的神态。 他上前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就见她后退一步企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他想也不想地伸手一拦,人就被他带进怀里。 “你...”范采湘想说这里是皇宫,又是御花园,会有人来,却听见有人低沉着嗓音开口。 “你都说了我是王爷,我想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拦我,包括皇上。”萧尧拥紧她,说得很高冷。 范采湘被他搂得只能紧靠着他,从他胸腔处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感到异常的安定。 “王爷,能不能不要那么铺张,我想跟你在一起,却不想全世界都知道。”范采湘伸手抱住他壮实的腰,语气里明显透着妥协。 萧尧听着怀中人再唤他王爷,心里有些不舒坦,但她说的话让他有些微动容“如果我不是王爷,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快别这么说。”范采湘紧了紧抱住他的手“你知不知道这样说很危险?” 范采湘思想简单但不笨。 她想得范围很广,如果萧尧那句话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会有人想要成全他,让他当不成王爷,毕竟他向来高调嚣张,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萧尧知道范采湘的意思,他没有说话,算是认同她的话。 “那就不管皇上要不要赐婚,我们先拜堂,反正我萧尧娶妻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批准。”萧尧抚着她的背说得理所当然。 范采湘立即将他推开“你傻啊,要是你从来没有跟皇上说过,自然好办,可你刚才已经跟他提了,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皇上已经知道的事就不能不管他允不允了呀! “我就是想要让他知道,不管他允不允,你范采湘我是娶定了。”萧尧忽而耍赖,说话的语气霸道极了。 范采湘听了噗嗤笑出声“你倒是会赖皮。” “谁说不是呢?”萧尧完全不打算否认,对着她得意挑眉,好像耍赖就是他的专利一样。 范采湘摇头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大婚的东西包括彩礼都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你点头,我随时都可以安排八人大轿去单家把你娶进王府。”萧尧说得霸气,可态度却异常暖“虽然没有十里红妆,但那些都是我对你的心,希望你能接受。” 范采湘听了很感动,他为了她竟然做到了这一步...咦?她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两个月你都没到单家来,就是为了准备大婚的东西?” 看着怀中人睁着大大的水眸看着自己,萧尧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呢?” 范采湘有些尴尬,声音却明显哽咽“王爷,谢谢你。”她以为他忘了她了... 这回萧尧不再淡定,凝声问道“你叫我什么?”说着就紧紧盯着已经陷入尴尬状态的范采湘。 “呃...这个嘛...”范采湘干笑一声“这里是皇宫,我可不能直唤你的名讳。” “你已经你啊我的自称,直呼我名讳怎么了?”萧尧毫不在乎,在看到范采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立刻接着说“这是我本人允准的,你只管在乎我的想法就好。”他继续霸道的专利。 范采湘听着他强势的语气和霸道的态度,再次莞尔笑开“真是拿你没办法。” 萧尧孩子气地露出胜利的微笑。 砰! 砰砰! 这几个声响惊着萧尧和范采湘,两人同时抬头,一看竟是烟火。 两人看着绚丽漂亮的烟火在空中绽放,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回到乾坤殿的皇帝,听见炮火声先是吓一跳,从殿里冲出来才知道是烟火。 他这反常的举动,让徐公公越加的觉得主子非常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刚刚气的吧,突然被烟火的爆响声惊着也是有可能的。 “徐怀正。”皇帝收起惊吓的表情,换上晶亮的眸光“烟火是在哪里发放的?”他都忘了有让皇后和潋贵妃准备烟火这件事。 腊八宴嘛,喜迎春节的时刻,自然少不了烟火助兴,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么个放烟火的机会? 徐公公微微躬身“回皇上,听说是在皇宫后头的树林里,避免伤着贵人。” 皇帝嗯一声举步往外走,徐公公急忙跟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皇帝脚步不停,倒是说得理所当然“自然是去树林看他们放烟火。” 徐公公哎一声“可是皇上,那儿很危险,在这儿看是不是比较好呢?” 皇帝没有答话,而是停下脚步扔给他一个眼刀,见徐公公收声低头,才继续步伐。 徐公公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心中犯嘀咕:皇上这是怎么了?最近老是做一些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儿? 是不是有点儿反常? 关注着假皇帝的萧璇,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就怕你不去。 萧璇飞身跟上,她倒要看看待会儿假皇帝有危险时,谁会出手相救。 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同党。 来到皇宫的树林里,果然看到几个小太监正在点燃发放着烟火。 他忍不住走近他们,想看看他们放烟火。 徐公公本想阻止,却再次接收到皇帝的眼刀,他只能再次硬生生止住自己的举动,眼睁睁看着皇帝靠近小太监。 “奴才...”小太监们看到皇帝,本想要请安,却被皇帝抬手阻止。 “能不能让朕玩玩?”皇帝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太监哪儿敢拂了皇帝的要求? “回皇上,自然是可以的。”小太监恭敬地将火折子交给他。 “皇上,不可!”徐公公急忙想阻止,皇上却已经将火折子拿在手里。 “你住嘴。”皇帝指着徐公公命令着“朕今儿就想放肆一回,否则朕让皇后和贵妃准备这些作甚?” “这...”徐公公想说烟火犹如刀剑,那是非常危险的,可皇帝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一般地老是不听劝。 冥顽不灵啊有木有!!! “得了得了,就点一枚。”皇帝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拿着火折子就跟着小太监学着点烟火。 “皇...”拿着拂尘,徐公公还想阻止,皇帝已经不理他,徐公公只好紧盯着,若有任何危险,他得赶紧的把皇帝拉开。 皇帝照着小太监教的方式点燃烟火,咻一声就见一道火红色的光球从烟火筒飞射而出,然后在空中散开成一朵彩色的花儿。 假皇帝毕竟是假中年真少年,看着自己成功点燃在空中绽放的漂亮烟火,他像是上瘾一般的想要再点几枚。 徐公公立刻上前阻止“皇上,说好的只点一枚,君无戏言。” 皇帝则是摆摆手“再让朕点两枚,两枚就好。”皇帝玩心大起,压根儿不想理徐公公。 徐公公差点儿就想翻白眼,只好再继续紧紧盯着。 皇帝顺利点了另外两枚烟火,还想再点燃另一枚烟火时,他立刻抬手指着徐公公“最后一枚,真的。”说着已经将火折子碰触着烟火的燃线上。 皇帝见已经点着,就拿着火折子大步走到徐公公身边,表示真是最后一枚,徐公公根本来不及再开口阻止,只好又硬生生地住了嘴。 可烟火在燃线燃完就灭了,并未像先前的三枚烟火那样飞射上天。 咦? 皇帝狐疑地看着小太监。 “奇怪。”小太监不明就里,缓步靠近烟火,就见皇帝拿着火折子也近前来。 在徐公公想出声阻止之际,烟火筒突然霍一声,从里头喷射出不同色彩的炮火,溅到了皇帝。 他本能的拉着身边的小太监挡在身前,自己转身就跑。 胡乱喷射的烟火也因此点燃周边其他烟火,导致烟火四散,皇帝根本来不及闪躲其他喷射而出的炮火。 惨叫声此起彼落,会武功的皇帝正想使出武功逃走,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进炮火中,二话不说就将他救走,来到急得团团转的徐公公身边。 “二殿下。”徐公公见到将皇帝救出来的竟然是萧锊,正想行礼就被制止。 “先扶父皇回乾坤殿。”萧锊瞪了皇帝一眼严肃地吩咐着。 皇帝立即假装被浓烟熏得有些晕眩,一边轻咳一边摆出重心不稳的样子。 徐公公没看见萧锊瞪皇帝的眼神,连忙跟着萧锊一起扶着被烟火的浓烟熏得半昏的皇帝离开树林。 还留在树林面对烟火喷射的小太监们,则是被跟随而来的萧璇给救了。 她眼露寒光地瞪着往乾坤殿而去的几个背影。 果然是假皇帝,好狠的心,竟是拉着小太监当盾牌挡着炮火! 而他的同党... 二皇兄... 第295章 运水道塌陷 腊八宴三日后,淮城由细雨变豪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为了能够照着拟定好的日子完成运水道第三部分,萧翔勒令工头安排人手,在运水道建设外围搭上暂时的帐篷,然后照常修建工程。 这额外的开销是他自掏身家,萧煜想要搭把手却被拒绝。 无论风有多狂,不管雨有多大,萧翔和萧煜都坚持每天去监工,务必赶在春节前完工。 然后就可以好好地回去过春节。 想想都觉得异常兴奋,大伙儿做起事来也干劲十足。 今儿看着雨小一点儿、风轻了些,萧翔想着修建得差不多的第三部分运水道,或许今天就能够完工。 他与萧煜一如既往地来到运水道通道内,看着努力地将砂石砖块堆砌起来的工人们,萧翔坚信今天可以完工。 他们正在做着收尾的堆砌工作。 “四弟,想好春节怎么过没?”萧翔笑得沉着,但眼里的振奋很能感染人。 两人站在运水道闸门处,萧翔伸手盛着雨水、倒掉,再盛、再倒掉,周而复始几次后才作罢。 萧煜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他回答道“没有特别的想法,只要是跟蓉儿在一起,怎么过都好。”说到这里,他露出舒心的笑容。 萧翔则是不置可否地点头,随即带着取笑的口吻调侃萧煜“还以为你会如历年一般先来大哥这儿贺岁呢。”萧翔转身再次进了运水道内。 听着砖块堆砌和敲敲打打、铿铿锵锵的声响,萧翔的心也跟着铿锵有力地跳动着。 只要这运水道的工程完结,那么接下来连接着淮城的思乡镇,就可以动工与淮城的运水道衔接口对称连接。 工程并不复杂。 先前蓉儿交代下来,淮城、思乡镇、安城和姚城,各自开启运水道建设工程,得各自完成三个部分的工程,才可以对称衔接口做连接工程。 四道运水道连接完毕的那一刻,就是运水道完完全全建设完毕的时刻。 百姓的日子也就能够得到保障。 那上回为何萧锊会说对运水道建筑有兴趣,安城不是也在修建着运水道? 套皇帝的一句话,萧锊擅长的是兵法,让他管理千万人的军队绝对没问题,若是运水道修建的话,就免了吧。 那萧锊在安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皇帝又说,萧锊的兵法,不适合用在运水道修建,就让萧锊去打打下手。 打打下手...皇帝真是太看得起他的皇二子了。 “那是每一年必做之事,不用特别说出来的吧。”萧煜见萧翔走进运水道,也跟着走进去。 看着一脸满足的萧翔,萧煜也感到异常满足。 能够跟大哥一同完成一项如此浩大的工程,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幸运。 多少皇家子女之间都是面和心不和,像他和太子大哥这般可以交心的根本找不到。 他非常感恩上天赐予一个这么深明大义的太子哥哥,也感谢上天赐予南陵国如此愿意为百姓奉献的太子。 未来的君主,萧翔当之无愧。 萧翔听了轻笑一声“你怎的老是这样认真,大哥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萧煜莞尔反驳“那是因为我重视大哥,从未想过与大哥说话不认真。” 萧翔闻言转头看着他。 萧煜比他略高一些,若是不留意,两人看着一般高。对于这个从小依赖他的四弟,萧翔也有些无奈。 萧煜从小就聪明,想法有时还比他这个太子皇兄敏捷。可是无论萧煜如何出色,都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跑。 任何事他都会先请教他这个太子哥哥的意见和想法,明明自己已经想好对策,却还是想要听听他的观点。 “大哥。”萧煜肃然的开口。 萧翔有些受不了地摆摆手“干什么、干什么,好好说话,表情别那么僵硬。” “我哪有僵硬?我这是感性!”萧煜一下子被萧翔的挪揄打败,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萧翔再次摆摆手,佯装不耐“感性个鬼,你的感性留给蓉儿得了!” 萧煜呵呵笑了几声又严肃起来“大哥,我认真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是个不懂事的皇子。” 萧翔瞬间侧目“哪儿是?你能够成长全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尤其是聚儿的死。” 说到聚儿的死,萧煜的身体一僵。 萧翔以为他介意谈这事,就歉然地切换了话锋“不过幸好有蓉儿,有她当你的贤内助,潋母妃就该安心了。” 萧煜自然知道萧翔的心思,却不点破,毕竟他是真的避讳提到聚儿。 聚儿她还活着的事,除了谧琅族、白旗安和死去的秦恒淑之外,就只有与她最亲密的他知晓。 这是天机,也是保护聚儿最关键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们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见萧煜一直沉默不语,萧翔知道聚儿是他心中永远都无法抚平的痛,即使他深爱着蓉儿,也没办法取代聚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萧翔摊开双手表现大气“好吧,大哥说错话了,今晚自罚三杯。” 萧煜闻言回过神来“三杯哪儿够?自然是不醉不归了!” 萧翔莞尔睨着他斥道“禁酒许久,馋了是吧!” “今儿是完工的好日子,不去庆祝庆祝怎么行?”萧煜笑着反驳。 “得了吧你!”萧翔大力地拍向他肩头,然后继续往运水道深处走。 “大哥。”萧煜唤住了他“不得再进去了。”修建运水道之前,蓉儿特别交代,只有负责整个过程的工头可以进去,萧翔和萧煜只在浅处探查进度即可。 只要大家照着她拟定的建设计划修建,这座运水道是绝对稳固的。 除非有人偷工减料,拿着朝廷拨款的工程材料去变卖然后中饱私囊。 他们现在身在运水道第三部分中道,与闸门已经拉开了距离,需要走至少一刻钟的时间,要是发生什么,唯一能够逃脱的出口,是头顶的那几道通风口。 聚儿说过,真正供人出逃的不是闸门,而是特别安设的通风口,每个部分的运水道的出逃口都不同。 可是要上通风口,得有特设的绳索,那绳索还没安设上去,他们绝对没办法上到通风口。 轻功也不能。 “没事儿,看看就出来,我只是要确定一切顺利。”萧翔不理萧煜的提醒,继续往前走。 “大哥。”萧煜看着脚步不停的萧翔,无奈地跟上。 两人一起来到运水道最末端,那里的人还在做最后的总结工作。 “小的见过太子殿下、四殿下。”工头见到两人有些惊讶。“两位殿下,这里危险,还是出去吧。”工头也像萧煜一样,开口劝着他们离开。 萧翔知道若是他强硬留下会影响进度,于是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出去,你们完工了就立刻出来。” 工头恭敬地应了声知道了,就对着两人比了请势。 萧翔和萧煜快步的往外走。 “太好了,今儿把所有的琐碎事物处理好,就和大伙儿一块儿去吃一顿、喝一杯,慰劳慰劳彼此。” 萧煜附和点头“好。” 两人走了一刻钟,再有一刻钟就抵达闸门之际,一阵天摇地动,让两人重心不稳差点儿跌倒。 两人互相搀扶才没有倒下,他们摇摇晃晃地看着点点沙尘,从顶部沙沙沙地往下飘落。 在运水道停止摇晃后,两人放开彼此互换眼色。 萧煜语气笃定“绝对不会是运水道震动。” “难道是地震?”萧翔眼中透出奇异的光芒。 淮城从来没有地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萧翔说出地震,萧煜就知道萧翔也起疑。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萧煜拉着萧翔往闸门的方向走。 “还有工头他们!”萧翔却反向拉扯着萧煜,阻止他拉着自己离开。 “大哥!他们知道如何逃生!”萧煜气急败坏。 “可是...”萧翔满脸的犹豫,担心着工头和工人们。 谁知又一波的天摇地动来袭,这次的动静比刚才的还大,两人完全稳不住自己双双跌倒。 从顶部掉落的沙尘更多,整个运水道内都是沙尘,蒙蒙的一片,萧翔和萧煜都有些看不清彼此。 “大哥,快!”萧煜半爬起身想拉萧翔起来,可是震动根本未停,且有逐渐加强的趋势,他自己爬不起来,更不用说扶萧翔一把。 “四弟,咱凭各自的本事逃,否则一个都逃不了!”萧翔也在努力的爬起身,情况跟萧煜是如出一辙,根本就爬不起来。 萧煜听着萧翔的话觉得有道理,可是各凭本事不一定能成,就目前来看,最重要的是先站起来。 “大哥。”萧煜在摇晃中对着萧翔伸出手。 萧翔不解地与他对视。 “咱一起先使用内力站起身,才有本事各自逃。”萧煜对着他认真地说着。 萧翔觉得他的说法或许能行,就伸手与他交握,两人互换眼神一鼓作气以内力使劲儿,终是成功的站了起来。 运水道依旧摇晃不断,两人也觉得事不宜迟,放开彼此立刻抬脚就往闸门的方向跑。 对。 跑。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的速度不相上下,萧煜深信两人是能够逃出去的。 可地震太厉害,运水道顶部的砂石砖块开始松脱,一块块的往下掉,朦胧中大家都看不太清楚,然而好巧不巧的,萧煜竟然被掉下的几块石砖砸中。 后颈、背部被一阵敲击,剧烈痛楚使得萧煜几个踉跄再次倒地。 萧翔见朦胧中萧煜的身影不见了,又听见有人闷哼倒地,知道那一定是萧煜。“四弟。”他停下脚步转头唤道。 萧煜捂着后颈忍着疼痛喊道“大哥,赶紧逃!”他手中的湿感,让他发现自己被石砖砸得出血。 “四弟!”萧翔隐约看见跌坐在地的萧煜,他摇摇晃晃地冲上去“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查看,触碰到萧煜捂着后颈的手背有湿润感,萧翔焦急叫道“你流血了!” 可萧煜知道现在不是在乎流不流血的时候“大哥,看这情况,运水道可能会崩塌,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点逃!”萧煜气急败坏,忍着后颈后背的痛推了推萧翔。 萧翔是太子,他的性命比萧煜这个四皇子还重要,萧煜无论如何都要他平安离开运水道。 至于他...聚儿和不悔,对不住了。 “不行!”萧翔却大声喝道“我怎么可能会放下你自己逃?”萧翔说着就拉着他一只胳膊绕在自己的颈肩,企图扶着他站起。 “大哥!”萧煜想要阻止。 “闭嘴!”萧翔再次喝道“如果你还当我是大哥,就听我的!”语毕就使劲儿地扶着萧煜起身,萧煜无法,只好费力的配合着,两人有些艰难地继续往闸门的方向走。 眼看着闸门就在眼前,萧翔和萧煜都露出喜色,两人加快脚步来到闸门前。 咔嚓! 闸门轻易地就被打开,萧翔锐利地瞪视着萧煜,示意他先出去。 萧煜见已经到闸门口,大家都安全了,也就没有多想的大步走出去,萧翔还在他身后用力地推了一把,让他觉得好笑,以为萧翔想要赶紧出去。 待他转身想要伸手拉萧翔一把时,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堆的砂石砖,从萧翔的顶部哗啦啦往下掉。 砂石砖无情地全都落在萧翔的身上,萧翔毫无意外地随着砂石砖倒地,接着就是闸门口的砂石砖松脱塌陷,运水道第三部分犹如大树倒塌一般一段推着一段往后塌倒。 萧煜呆愣一瞬回神惊喊“大哥!” 第296章 萧翔受重创 整座运水道第三部分轰隆隆往后倒,落在萧翔身上的砂石砖块越来越多,整大片、整大片地往下掉,很快萧煜就看不见萧翔。 “大哥!”萧煜想冲上去,却极其害怕踩踏到砂石砖块而更加伤了被压在底下萧翔。“大哥!” 第一次,他感觉到害怕与无助。 他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慢慢地被埋进倒塌的运水道里!! 就算武功好又如何?! 他竟然没办法准确地拉着大哥不让他倒下!! “大哥!”萧煜只能焦急地叫着,他双眼因为被豪雨淋着,已经转成猩红。 身上被砂石砖砸出的血也被雨水冲洗得没了踪迹。 “来人!”萧煜大喊道“有没有人!”豪雨之中,他的叫喊声基本都被沙沙的雨声掩盖殆尽。 没有人回应他。 “大哥...”萧煜有些歇斯底里,他跪坐在地看着已经完全塌陷的运水道,正减缓着塌下的速度。 两刻钟后。 萧煜的耳边已经没有雨声,可豪雨依旧不断地打在他身上。 啪嗒、啪嗒地拍着。 雨水落在他的头顶上,顺着脸颊落在肩上、滑倒身上、脚上,然后顺着跪坐的腿,没入砂石土地里。 雨,依旧是沙沙地落着,有转大的趋势,像是为萧翔的不幸而落泪。 ..........萧翔拿起折扇敲了萧煜一记,萧煜哎一声捂着被敲打的额头“大哥,你干什么呢?”痛诶! 两人正谈着给萧尧来个美人计。 “谁叫你胡思乱想!”萧翔佯装生气斥道。 “我哪有?”萧煜急忙心虚地否认。 ..........萧煜骑在马背上,萧翔眺望着背着他的萧煜,话说得特别语重心长。 “四弟,大哥还没有成家,不懂你的为难,大哥只关心你和蓉儿快不快乐,所以,听大哥的话,好好的跟蓉儿沟通,看看能不能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要记住,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萧翔一副洒脱男儿的姿态说着这段话,让萧煜觉得他男子气概爆棚。 心里也非常感动。 “多谢了,大哥。”萧煜由衷地说。 萧翔则是笑了笑“去吧。”说着就摆摆手骑上马往反方向而去。 ..........“四弟,想好了怎么过春节没?”萧翔一边玩着雨水一边问道。 萧煜则是舒了一口气“没有特别的想法,只要是跟蓉儿在一起,怎么过都好。”说着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萧翔莞尔地瞥着他调侃道“还以为你会像历年一样,先来大哥那儿贺岁呢!” “这是一定会做的事,就不用特别说出来的吧!”萧煜急忙应道。 “今儿运水道可以顺利完工,跟大伙儿一块儿吃一顿、喝一杯,慰劳慰劳彼此。”萧翔兴奋地说着。 “好。”萧煜笑着应道。 “好吧,大哥说错话了,今晚自罚三杯。”萧翔歉然说道。 萧煜莞尔笑道“三杯哪里够?当然是不醉不归了!” 萧翔取笑着挪揄萧煜“禁酒许久,馋嘴了吧!” “才不是!”萧煜解释道“运水道今儿完工了,不庆祝庆祝能行吗?” “得了吧你!”.......... 现实中......... “大哥...我们说了今晚要不醉不归...”萧煜喃喃地道。 “你说了运水道今儿完工了,我们就可以回涛悦城京过春节的...” “我还要去你府上贺岁...” “你说过不可能放下我一个人离开...” “我们说好的...”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萧煜抬头,豆大的雨水浇得他双眼微眯。他仰天,想喊却喊不出声,喉间像是被什么扼住一般难受。 却难受不过像是被刀一下下剜着的心。 低头看着萧翔没入运水道砂石砖的所在处,萧煜艰难的伏地往前爬,一点点地向着萧翔的方向爬。 运水道终于停止塌陷,他必须赶紧把大哥找出来...他跪坐在上头,抓起第一块砂石砖,往后扔。 抓起第二块砂石砖,往后扔。 抓起第三块砂石砖,往后扔。 接着第四块、第五块...到不知第几块砂石砖,他的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手指更是因为用力地挖掘着块块揣紧的砂石砖而不断地流着血。 一些堆砌好却因为震动而裂成一片片的砂石砖,沉重得萧煜试了几次都抬不起来。 手指流出来的血水往外冒出,就被雨水冲走流向别处,而萧煜持续着挖掘砂石砖块的举动近半个时辰,救援的人才姗姗来迟。 有勋一、勋二等暗卫,也有剑一、骏一等暗卫。 原该保护在两位皇子的暗卫们,为何在这个时候才出现? 因为今天是运水道完工的日子,两位皇子觉得只是进行最后的一小步骤,很快就结束,无需有人保护,就让他们守着别处,等他们回去一块儿庆祝。 运水道塌陷的动静非常大,远在别院守着的勋一等人都感觉到了震动,都火急火燎利用各自的轻功飞奔而来。 竟是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达。 从别院到运水道修建地,骑马得花差不多一个时辰,毕竟是极大的建设物,若是有个差池也不至于影响住户。 “主子。”勋一一马当先冲上去扯开还在挖掘砂石砖块、血迹斑斑的双手。“让属下们做吧。” 萧煜呆滞的眼神从砂石砖块上移开,他看向半蹲着的勋一,嘴里喃道“大哥...”随即他回复眼神聚焦低喝“勋一,大哥在里头...快...救救大哥...” “快!大家一块儿动手!”勋一点头,喝令伙伴们齐齐动手挖掘砂石砖块,找寻被埋进里头的萧翔。 而他则是扶起跪坐太久、淋雨太久,几近虚脱的萧煜起身。 这不是勋一第一次看见失魂落魄的萧煜,上回是因为四皇子妃离世时他痛不欲生,这次竟然是与他从小感情深厚的太子皇兄罹难。 本想带着他先回别院找御医瞧瞧,可萧煜根本就不让勋一带着他离开。 “主子,他们会找到太子殿下的,您先回别院让御医瞧瞧,属下陪着您等太子殿下回来,好不好?”勋一低沉却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想要挪动还僵持站在原处的萧煜。“主子。”他低唤着纹风不动的萧煜。 “我要跟大哥一块儿回去,你要回去,就先走吧,放开我。”萧煜呆呆地说着,手也在勋一的搀扶中企图挣脱。 勋一知道若是找不到萧翔,萧煜是不会离开的。于是紧了紧扶着他的手“属下陪您。”萧煜听着这句话才卸下挣脱的举动,继续呆呆地看着正在奋力挖掘砂石砖块的暗卫们。 所谓人多好办事,萧煜一人挖了半个时辰也只是挖了几十块砂石砖,练家子的暗卫们齐齐动手,不到一刻钟就看到萧翔的手。 几人都不动声色地继续挖,在挖出大量的砂石砖块后,终于看见紧闭双眸、面无血色,看起来毫无生命迹象的萧翔。 “主子!”剑一和骏一冲上前去,萧煜闻声挣脱勋一,摇摇晃晃地跑前去。 “大哥!”看见萧翔躺在砂石砖块里,萧煜悲痛欲绝。“快!快把大哥扶起来!你们!”他指着勋一、勋二、骏一和剑一四人“你们立刻马上带着大哥回别院找裘御医!一定要救大哥!快!” 四人齐齐点头,二话不说地在其他伙伴的帮助下,从砂石砖块中将萧翔扶起架在身上,然后一鼓作气地运起轻功飞奔向别院。 “主子(四殿下)!”萧煜看着渐渐远去地几个身影,一个踉跄就要倒下,留下来的萧翔的和他自己的几名暗卫连忙都围着他,其中两人扶住有些重心不稳的萧煜。 萧煜睁着沉重的眼神直视前方,努力地稳着自己后,他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他们“给本宫查清楚,运水道为什么会塌陷!”说完就咻一声在原地消失。 他很庆幸先前大哥劝他修炼幽婆婆交给他的谧琅族巫法,它不只是加强他丹田里的防护罩,还加强了他的内力和轻功。 而且,不是谧琅族人的他,竟也练得了谧琅族巫法。 很神奇。 萧煜的暗卫根本来不及回应,他就不见了,几人你看我、我望你片刻后就点点头,各自踩踏轻功执行萧煜给的任务。 这自然是包括萧翔的暗卫了,受害的可是他们的主子。 运用着巫法轻功的萧煜,踩着轻盈的身姿飞奔别院。淋了很长时间的雨,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刚才如此虚脱是因为太过震惊和伤心。 震惊是因为淮城从来不曾出现地震。 伤心自然是因为大哥牺牲了自己救他。 大哥为什么老是这样? 为什么? 上回他牺牲自己救蓉儿,左臂几乎废了,要不是有蓉儿的娘亲秦恒淑出手,他根本没办法恢复得那么快。 为什么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 萧煜使出精进不止一倍的轻功,很快就追上抬着萧翔的勋一四人,他抬手对着四人就是一推,几人的速度立即被加倍不少。 没有人有闲暇的心情去猜测,为何萧煜的武功越发的强大,现在大家最挂心的就是被架在身上的太子殿下。 希望还来得及。 .................... 勋一四人在萧煜的协助下很快就抵达别院,他们将萧翔送到寝室时,裘御医已经等在那儿了。 裘御医只让萧煜留下,其余人得从寝室离开。勋一、勋二几人都明白,萧翔需要治疗的空间,没多说什么就从寝室里退了出来。 他们也知道当务之急,什么抱拳行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翔没事。 来到萧翔寝室外的勋一四人,互换眼色之后,一致决定派勋一将消息送回涛悦城京的四皇子府。 就目前来说,萧翔受伤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唯一能够知道的一定是白倩蓉。 因为她和萧翔交情匪浅。 勋一与其他三人点点头后,就使用轻功出发了。 今天之后,他怕是得再努力修炼内力和轻功,因为现在已经超过自身的轻功范围.... 从淮城到涛悦城京需要一天的时间,勋一硬是在几个时辰内抵达,他虚脱地将萧翔受重伤、命在旦夕的消息,亲口告诉白倩蓉,当下就昏了过去。 第297章 是谁的手笔 白倩蓉将勋一交代给翠依照顾,二话不说地使出彩色轻功前往淮城。 后头柱子旁看到这一幕的刘少磊,心知一定是主子的行动成功了,他的嘴角微勾,静静地退开,心说他的任务可以开始执行。 有彩色轻功真是好用,华聚很快地就到达淮城萧翔和萧煜住的别院。 一身湿的她冲进萧翔的寝室,见到的是裘御医正在给萧翔施针。 她远远地瞧着萧翔的情况,觉得裘御医暂时还应付得来。 华聚低头看着自己湿透滴水的衣裳,她走到萧煜面前轻声问道“煜,能陪我换一身衣裳吗?”脸色不太好的萧煜,也实在让她担心。 她知道萧煜和萧翔的感情,与一般的兄弟情不同,来自皇家男儿的感情,是非常难得也非常珍贵。 这会儿萧翔重伤,萧煜心里铁定不好受。 萧煜对着她点点头,伸手牵着她往外走。两人来到萧煜的寝室,他也没迟疑,赶紧地拿出她上回留下的衣衫让她换,自己也顺道换了一身。 再次回到萧翔的寝室时,裘御医急急忙忙地冲到萧煜面前“四殿下,太子殿下醒了,可他现下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萧煜放开华聚的手冲了进去,华聚对着裘御医点点头后也跟着进了寝室。 “大哥!”萧煜跪坐在床边,声音非常低哑。 萧翔睁开双眼,无神的眸光在看见萧煜和白倩蓉时,才微微有了神采。 “四弟、蓉儿。”他虚弱的唤了两人一声就无力的喘着气。 华聚换了干爽的衣服,可以接替裘御医治疗萧翔的工作,她向裘御医借了针灸包,准备替萧翔施针。 “萧翔,我现在要给你施针,这是带着谧琅族巫法的施针法,会很难受,你能忍吗?”华聚是萧翔唯一一个要求直唤他名讳的女子,萧煜知道萧翔根本不希望她跟他一样唤他大哥。 萧翔这是想要让白倩蓉与他有一个距离,如果是弟媳,他与她永远都只是亲人。 但若是两人有距离,就还可以有念想。 萧煜相信聚儿是知道的,而他自己竟然也默许了。 不是因为他任由大哥对聚儿有情,而是清楚大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有损身份、有损国家、又有损兄弟情的事。 躺床的萧翔闭眼点点头“要麻烦蓉儿了。” “说什么傻话呢!”华聚对着他微微一笑“那么我要开始了。” 萧翔再次点点头。 就见白倩蓉打开针灸包,左手取出两根幼小的银针,右手酝酿起一道金粉色的力量加注在银针上,随即在大家眨眼间,就刺入萧翔的四神聪穴其中两道穴位。 萧翔立即觉得好想睡...四神聪穴是凝神安睡的穴位,华聚得先镇定他的脑补神经,才可以接着下一步。 看着闭眼的萧翔,华聚再取出两银针施了巫法,随即刺入萧翔的左右两腕。 再来就是脚底。 在银针刺入萧翔的太溪穴和太冲穴时,就听见一声闷哼从他嘴里溢出,却仅此一声。 华聚心想,萧翔还真是挺能忍的... 接着就是静脉的治疗,这很关键,萧翔能不能活就看静脉的状况了。 几根带着巫法的银针刺入萧翔的静脉,这次萧翔叫得比较大声,却是预料中事,萧煜和裘御医适时出手压着萧翔,待他适应那针灸带来的不舒服感恢复平静后,两人才松手。 华聚伸出手给萧翔号脉,发现他的呼吸异常微弱,她倾身倾听他胸腔处,发现他的呼吸道严重受损,即便锁住四神聪穴,也阻止不了呼吸道逐渐地衰竭。 该怎么办? 她没想到治疗着的静脉并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最大的竟然是萧翔的呼吸道。 是因为被困在运水道里吸了过量的砂石导致吧! 见聚儿越发凝重的神情,萧煜带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一定是大哥伤得太重,聚儿正在烦恼该怎么治好大哥。 对,聚儿一定能够治好大哥。 就在萧煜凝神想着萧翔一定会好起来的时候,萧翔噗一声吐血了。 血水溅到离他最近的白倩蓉,她蹙眉再次给他号脉,完全无视一脸紧张替她擦拭的萧煜。 感受到萧翔脉搏突然的凌乱,华聚的眉头皱得更甚。“怎么会这样...” 萧煜停下动作看着她急问“怎么回事?”说着再看看依旧躺床,胸前衣衫已经染血的萧翔再问“是不是大哥...” 收回手,华聚看了萧翔一眼,再看萧煜一记,她将针灸包收起。她没有交给裘御医,而是将之搁在桌上对着裘御医说“迟些时候还你一套新的。” 裘御医没有回答,只微微点头。于他而言,那只是针灸包,他多的是。只要针灸包能够救得了萧翔,要多少针灸包他都报效。 “煜。”华聚转而对着萧煜说得沉重“你要有心理准备。”说着就握着他的手。她感觉得到萧煜的手非常冰凉,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萧煜害怕萧翔就此离开,她能够理解。身为萧翔的好朋友与知己,她也很悲痛。可她现在负责萧翔的治疗,她不能像萧煜那般失了理智。 她必须冷静。 “大哥他...真的没办法了吗?”萧煜沉默半响后低哑着声音开口。 “萧翔被砂石砖块砸中了头部,接着就被运水道的砂石砖块埋在底下,少说一个时辰。” “当然,一般来说一个时辰罢了,怎的会没得救?可当时下着大雨,加上他头部受重创,被困在运水道的时候吸进了大量的砂石...”华聚以低低的声量将情况分析而出。 她可以想象当时那些砂石砖,整大片从萧翔头顶往下掉,然后砸在他头部和身上的情况。 画面非常不忍直视,萧翔却亲身经历。 “都是我...”萧煜抬手掩面,闷闷地说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华聚觉得运水道不会无端端塌陷。据萧翔和萧煜两人共同监工这段日子以来,运水道从规划、材料筛选、材料运用等等,都是完完全全照着她当初拟定好的修建策而走。 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而且,为何只有第三部分有事? 萧煜派去探查的人,带着运水道第一和第二部分完好的消息回来。 这让萧煜确信,运水道第三部分的坍塌,不是因为地震,也根本没有地震。 “勋一现在是不是在涛悦城京?”聚儿能够知道利用彩色轻功快速抵达淮城,就表示勋一必定是一时用尽了自身的内力。 要想恢复,需要一段时日。 华聚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她相信萧煜也想到勋一如今的状况。 “来人。”萧煜沉声唤道。接着勋二和剑一、骏一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萧煜看了勋二一眼,就对着剑一和骏一说道“大哥还在昏迷,他会变成这样,我怀疑是有人蓄意制造地震的假象,致使运水道塌陷。” 剑一和骏一对视一眼,剑一开口“回四殿下,属下其实也派人去查了,他们到发生事故的运水道外围至少五百里发现了一些异常。”因为萧煜和萧翔的感情从小就深厚,萧翔的人也会在萧煜面前自称属下。 勋一等对着萧翔亦然。 萧煜凝眸,抬手示意他继续,剑一点头接着道“我们的人发现了炸药的残迹。” “炸药?!”萧煜瞳孔微缩,心想是谁那么心狠竟然想炸死他们! 不对,若是想炸死他们,那么炸药就不该是在运水道外围的五百里处。 “是什么样的炸药?威力如此强大,竟是能让人误以为是地震?”动静那么大,让萧翔和萧煜两人一时之间也招架不住。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的人已经把那些残迹带回来了。”剑一阐述完毕就后退一步,那架势像是在请萧煜前去瞧瞧。 骏一也比了个请势,这加强了剑一想要请萧煜去看看炸药残迹的举动。 萧煜和华聚互换眼色,留下华聚照看萧翔,萧煜则是带着勋二跟着剑一和骏一前去看看那威力颇强的炸药。 看着炸药的残迹和粉末,萧煜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不是我们惯用的炸药吗?” 剑一和骏一没有对视,却是异口同声“回四殿下,是的。” 怎么回事... 勋二在旁看了良久,觉得应该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主子。” 萧煜转头看向勋二。 众多属下中,勋一和勋二能力最好,也被选为他的贴身护卫,护他周全、更是他办事的左右手。 勋一和勋二感情深厚,却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勋一个性比较活泼且有话直说,就算是他这个主子,也被勋一提点过不少次。 勋二则是习惯性将想法藏在心里,没有人问,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属于沉默寡言的那一类人。 而今,他主动开声,必定是因为他觉得这事态已经到了严重需要严谨看待的时候。 “说吧。”萧煜微微点头,没有阻止他发声。 勋二先是看了剑一和骏一一眼,才说道“回主子,属下认为这次运水道塌陷是一个阴谋,而且可能是连环计。” 连环计? 萧煜凝眉,深思着勋二的话。 运水道原就定在这几日完工,日子早早儿的就在第三部分修建案启工前就定好,也上奏了朝廷。 姚城、思乡镇和安城的运水道第三部分,也是在这几日会完工,也选好日子为运水道衔接口做连接启工。 那么很明显的,这个利用炸药制造假地震的人,是清楚运水道修建案的所有细节与选定的日子,才能够如此精准地暗算他和萧翔。 想要他死的人,他想得到,不外乎就是紫云庄主和顾西狼。 那么这个运水道塌陷是紫云庄主的手笔,还是顾西狼的安排? 第298章 翠依失身 “主子,这些炸药残迹是从地底爆炸而出,明显是有人将之埋在地底然后引爆,才会导致运水道震动坍塌。”勋二觉得萧煜可能想得还不够透彻,就将自己所想的说出口,就见裘御医风风火火地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萧煜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神色慌张的裘御医,急忙冲前去“裘御医,是不是大哥他...” 裘御医跑得太匆忙,现下太喘说不出话,只点着头指着萧翔院子的方向,态度非常急切。 萧煜不再追问,而是抬脚就往萧翔的院子跑。勋二刚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止住,无奈之下只好先作罢,与剑一和骏一齐齐追上萧煜。 彼时,四皇子府里,勋一昏睡一天就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撑着腮帮子,坐在桌边打盹儿的翠依。 端详着半睡的翠依,勋一内心有些激动。翠依这是像小妻子一样照顾他累得坐在那儿睡? 怎的不回房间呢?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勋一光着脚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翠依身边半蹲下。 与她的睡脸平视,勋一微微一笑心想,小姑娘平日脸部表情多样化,对着蓉侧妃时就活泼得紧,对着主子时有些僵硬,对着他时就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和...拘谨。 或许还掺杂着些些害羞吧...他有些异想天开地笑着。 习武之后的翠依,脸部轮廓变得有些刚毅,却又带着些许惹人想要保护的柔弱。 勋一伸手,想要触碰她累得略显苍白的脸,却在快要触及之前顿住然后收回。 一直在外边儿偷看的刘少磊,惊动式地走了进来,连门也没敲“勋一少侠,你醒了?”语气就像和勋一是多年老友,让勋一忍不住蹙眉。 刘少磊的声音,翠依惊得头一歪差点儿让脸碰桌子上去。被惊醒的她,看到离她最近的勋一,就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抓着他胳膊“勋一,感觉怎么样了?”说着还上上下下审视着他的状况。 昏睡了一天,精神一定是恢复不少的,只是她知道他的内力在前天一下子使太多,要想恢复的话就得花上不少时间。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未曾习武的人一样。 看了一眼被翠依抓着的胳膊,再听着她关切的话,勋一的心很暖。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肚子饿了。”说着还摸了摸肚子,一脸馋样儿。 翠依听着噗嗤一笑放开他的胳膊“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她让厨房热着一小锅鸡丝银耳粥,正好勋一醒了能吃。 转身看见在旁瞪着勋一的刘少磊,翠依有一瞬间的呆傻。这个刘少磊没少在她面前晃悠,还跟她表明心迹两回,都被她推拒了。 她当初是看他一介书生被人抢了所有东西又受了伤,才一时心软让主子收留他,没想到已经半年了他还赖着不走。 她对他起了疑心,哪儿还会任他瞎蒙? 回过神后的翠依,对着刘少磊礼貌一笑,就越过他走了出去,刘少磊的眼睛随着翠依离开后,就转回来瞪着勋一。 勋一根本就不想理他,无视他的眼神,勋一转身回到床上躺着。 刘少磊眯眼,对于勋一的无礼有些气,却又找不到理由修理他。 他很想趁机先毁了没有内力的勋一,也算是毁了萧煜的一只手。 可是他相信,只要他出手,四皇子府里的所有暗卫都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孤立无援,还是别轻举妄动吧。 想到这里,刘少磊什么都没说就离开,勋一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翠依就端着鸡丝银耳粥来了,勋一也不矫情,在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干干净净。 翠依看着勋一的态度忽而脸红了。 她怎么伺候勋一吃东西呢?那不该是一个妻子做的么?! 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翠依话也没多说转身就跑了。吃完粥的勋一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刚才的互动有些超乎关系。 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找个机会跟她说说吧。 站起身伸展活动自己的筋骨后,勋一觉得该去修复丹田里的内力了,就将碗啊汤匙啊都收一收,然后进了内室进行修炼。 另一边,翠依从勋一的房间跑出去,刘少磊立即跟在她身后。 翠依太过沉醉于刚才和勋一有些像夫妻的互动,并未发现被人跟着,已经快步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刘少磊在外头局促了几许,毅然决然地跟了进去,顺带将门给反锁。 听见声响的翠依从内室探出头,才发现刘少磊竟跟着她进来了。“刘少磊,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女子的闺房?出去!”翠依从内室走出来指着他怒喝。 谁知刘少磊趁势将她抱住,在她反应过来前二话不说就封住她的唇。 翠依大力挣扎却挣脱不了,她急得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却未见刘少磊有松开她的意思。 刘少磊得逞后放开她的唇轻哼“翠依,我是真的喜欢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或许是吻得太过急切,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喘。 翠依得到空气就努力的呼吸着,压根儿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个人侵犯了自己。 奇了怪了,刘少磊不是没有武功底子么?遇到了她这个会武功的女子,应该是抓不住才对,可是为何他箍持得了她的挣扎呢?! 翠依一边努力吸着空气,一边运用自己向来灵活的脑力,就发现这个刘少磊很神秘,从他的出现开始,都透着一股让人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他只说自己叫刘少磊,思乡镇人,前来涛悦城京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文采会被发掘。 可在四皇子府里,从未见他吟诗作对或是习字,每天就只会在她面前晃悠,还不断地缠着她,让她觉得好烦。 现在四殿下和主子不在,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进了她的房间对她做这样的事! 翠依忽的用力一推,刘少磊猝不及防地被假装还在喘气的翠依推开,在他反应过来时,翠依已经跑到房间门前,想将木闩给拿开。 刘少磊可是紫云庄主风雨雷电中的雷,他们四人的武功,是整个紫罗兰里最拔尖儿的,翠依这个才习武一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看着已经拿开木闩的翠依,刘少磊眯眼一个箭步将木闩压回去,门也纹风不动地被锁着,翠依则是被刘少磊由身后捂着嘴强硬抱紧,一个转身就进了寝室。 女子的闺房向来不是萧煜暗卫群的保护范围,而今春夏秋冬四勋在白倩蓉去了淮城后,也随后跟着去了。 她们四个是负责白倩蓉安全的女暗卫,缺一不可,特别是出远门。 至于秋竹,现在人在厨房里张罗晚膳呢! 下人的房间附近暂时没有人站岗,而房间里的动静基本不大,刘少磊武功底子好,翠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老鹰抓小鸡。翠依挣扎无效,被带进寝室之后就被刘少磊粗暴对待。 所以里面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窥探。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少磊在翠依身上点了几处,随即扔到床上。 翠依发现自己没办法动,才知道被他点了穴道。她惊恐地盯着一边扯着衣服一边冷笑的刘少磊,还问着愚蠢的问题“你...你要干什么?” 刘少磊将外衣脱了,来到床边冷冷地开口“你说呢?”说完不等翠依求救,就大肆地对她展开侵占。 在修复着丹田的勋一,感受到内力回归了一部分,就调息作罢。 决定先这样,明儿再继续。 抬眸看向天色,才发现自己闭门修炼近两个时辰。还是出去透透气,顺便找翠依那妮子聊聊。 打开房门,勋一深吸一口气就大步走出房间,往翠依房间的方向走。 在他来到翠依的房间时,发现房门是关着的,他轻轻推了推,竟然推不开。“难道是在休息?” 察觉到门外动静的刘少磊,早已酒足饭饱,搂着瑟瑟发抖的翠依,刘少磊得逞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警示道“相信我,这几天,四皇子府就会发生大事。”语毕就下了床穿上衣服。 看着躲在被子里不断发抖却陷入发呆状态的翠依,刘少磊语带警告“你已经是我的人,毁了这四皇子府之后我就会带你走。”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是他刘少磊不会对她不负责任。 第二个意思是要她乖乖听话,否则她会受什么罪,他也不清楚。 翠依表面发呆,实际心里恨死了刘少磊。抬起满是雾气的双眼,她直盯着他,低哑反驳“那我宁愿死。” 谁知刘少磊却无耻地点点头赞同“好啊,那我就不用负责任。”说着就拍了拍自身穿好的衣服,转身离开寝室。 门外准备离开的勋一,听见了里头的动静,正想敲门询问,就见房门向内打开,刘少磊得意洋洋地从里头走出来。 勋一指着他只吐出一个字“你...” 刘少磊立即抬手,以极低的嗓音轻哼“翠依已经是我的人,以后跟她接触,切记保持距离,否则我会不高兴的,知道吗?”说完也不等他应答,就越过他转身走了。 勋一消化着刘少磊的话之后心中一惊,立刻冲进翠依的寝室,就见翠依裹着一床的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 她的双眼盈满了泪却未曾掉下来。 “翠依...”勋一心疼地走到床边想要给予安慰,却听见她微弱却不容拒绝的声音。 “出去。”身体还发着抖的翠依颤颤地说着,眼泪终是掉了出来。 勋一却不听话地冲上前去连着被子将她抱紧。“我不会放过他的。”勋一说的是刘少磊。 翠依知道现在的自己更加没法儿挣脱,只得认命地让勋一抱着,且哭着。 勋一紧紧抱着受了委屈的翠依,让她尽情的哭,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绝不能放过刘少磊! 这个杀千刀的! 第299章 萧翔殁了 淮城别院,萧翔的寝室里,萧翔睁着有些浑浊的漂亮凤眸,来回看着萧煜和白倩蓉。 他知道自己即将与世长辞,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曾对白倩蓉表明心迹。 而他也不能这么做。 或许,今天会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他...不想带着遗憾躺进棺材... 他对着萧煜伸手,手腕上的银针刺痛了萧煜和白倩蓉的心,两人却都无法言喻。 那是用来吊着萧翔的生命,让他能够在断气之前,将想说的话给说完,让他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 萧煜忍着泪伸手与他交握,低唤了一声大哥。萧翔闭了闭眼点头“四弟,大哥知道,或许过了今晚,大哥就不在了。” 萧煜听了非常不能接受现实的摇摇头。 萧翔接着道“南陵的江山就托付给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守住,绝对不得落入别人的手里,尤其是紫云庄主。”他说得慎重,也带着些许语重心长“大哥...没办法陪着你一块儿守护这片江山了。” “不要,大哥,求你别丢下我...”此时的萧煜没有皇子的气势,也失了王者的风范。 有的只是一般弟弟对兄长大大的不舍。 萧翔摇摇头接着说“四弟,大哥相信你的能力,没有大哥,你也能够撑起南陵。接下来,大哥要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地记着。” 萧翔认真严肃地眸光,让萧煜收起盈满在眼眶的泪,点点头。 “运水道塌陷...一定是一个阴谋,大哥觉得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利用假地震毁了运水道,从而毁了我们,一了百了。第二种可能,运水道塌陷只有其中一人受伤,或是死...”说到这里,萧翔差点儿难受得岔气,毕竟他也是舍不得这个世界。 舍不得四弟。 舍不得蓉儿。 萧煜和华聚的心被揪住。 萧翔缓和呼吸接着道“那么,侥幸生还的那一个,可能就会被认定是凶手。” 听着萧翔的话,萧煜如醍醐灌顶。 刚才勋二也提到,这件事可能是一个阴谋,甚至是连环计。就着那一些带回来的炸药残迹,萧煜有理由被指认为是谋害萧翔的凶手。 先是在运水道外围地底埋了炸药,预算好时机将炸药引爆,制造地震的假象致使运水道震动。 若是两人死在运水道里,那也就一招了事,可偏偏两人命大,硬是撑到闸门口。 或许是炸药的威力太过强悍,眼看着两人就快要逃出来,不知是不是震动的后劲儿,影响了运水道的结构,致使大片大片由块块砂石砖堆砌而成的砂石砖墙,就这样倒塌下来。 然后没有任何阻碍的压在萧翔身上。 当时的情况,一定都落入了执行者的眼里,而主使者一定也知道萧翔受了重伤。 那么太子若是殁了,首当其冲被认定为凶手的,一定是萧煜。 谁叫他没跟萧翔一起死。 “大哥,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萧煜握紧了萧翔越发冰凉的手,慎重地应答着。 萧翔对着萧煜点点头,转而轻声唤着白倩蓉“蓉儿。”然后对着她伸出另一只手。 华聚伸手与他交握,她唤了一声萧翔,就听萧翔极轻的声音钻入耳里“我喜欢你。”仿佛是将极大、极重的石头放下一般,当萧翔说出这四个字之后,他有如释重负之感。 嘴角裂开,形成浅浅的笑意,萧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终于还是得说吗?”他有些自嘲地喃道“是,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牺牲自己。” 话说到这儿,萧煜、白倩蓉和萧翔自己,都想起围场遇袭那一回,萧翔毫不犹豫的替白倩蓉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那一刻,萧翔安心,因为蓉儿没事;萧煜震惊,没想到萧翔能够做到这一步;白倩蓉心虚,竟是让萧翔这般为她牺牲,而她却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萧煜心中升起对萧翔的亏欠感。 萧翔喜欢蓉儿,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可萧翔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说过,就算是关心蓉儿,也总是利用他是大哥的身份来关心蓉儿。 别无他想,也从未僭越过身份。 但是萧煜知道,萧翔喜欢蓉儿,不输于他爱聚儿,看他愿意为她挡下致命的那一刀就可以证明。 而萧翔也从来没有要与他争抢蓉儿的举动,还为了他和蓉儿吵架的事给予意见,让两人言归于好。 甚至未曾趁虚而入,破坏他和蓉儿的感情。 “可...我知道你爱的是四弟,即便是我这个身份比他高的太子,或是地位崇高的莘王十六皇叔,你都从来不为所动。” “我们喜欢的,就是你内心的那一股坚持、那一份纯粹,四弟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你的爱、你的心。”萧翔说到这里,就将左右握着萧煜和白倩蓉的手相合在一起“蓉儿,萧翔希望你能够一辈子记着,有一个人曾经深深地喜欢你、为你牺牲过。然而作为大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跟四弟相守,直到生命的尽头。” 萧翔握着萧煜和白倩蓉已经交握着的手良久才松开,随即坦然道“我感恩上天从我左臂废了的那一刻,让我活到现在,我累了,是时候好好歇下,以后,就辛苦四弟和蓉儿了。”萧翔在萧煜和白倩蓉睁着的泪眼下,亲手将刺在手腕处吊命的银针给拔出。 “大哥。”萧煜低叫着。 “萧翔...”华聚哽咽着唤道。 “乖了。”萧翔应下这两个字,就了无遗憾地断了气,拿着银针的左手反向滑到床上,表示着他的生命走到了底。 “大哥!”萧煜低哑喊道,痛不欲生却隐忍的声音,传至守在外室的剑一等人灵敏的耳朵里。 “煜...”华聚抱着几近失控的萧煜低唤着,她没办法接受萧翔那么好的人死在她面前,可是萧煜比她还悲痛,她必须保持理智。 剑一等人知道自己的主子萧翔已经驾鹤西归,却都不敢从外室走进来。 此时四殿下正伤心着,他们不得打扰,只能将内心的悲痛忍了下来。 “大哥!”萧煜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松开萧翔替他和聚儿交握的手,改而紧紧地握住萧翔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右手。 从小到大几乎天天在一起的两兄弟,如今阴阳相隔,怎么不让萧煜伤心欲绝呢? 那是二十几年的感情啊! 南陵国太子殁了的消息,以非常快的速度传遍东洋、西域以及北雁。 这三个国家都带着看戏的姿态给予慰问。 假皇帝将痛失爱子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然而皇后才是那个真正痛失爱子的人,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鄙夷假皇帝是不是在演戏。 萧翔的死,让她陷入了无止尽的黑暗里。她觉得是她造的孽,致使萧翔遭到这样的结局。 死的不应该是萧翔,死的应该是她才对。 萧翔才二十几岁,大好前途等着他,南陵国的江山等着他,可偏偏英年早逝。 是天意弄人吗? 萧煜强撑着精神,亲自操办太子萧翔的后事。 他领头带着勋一、勋二、剑一和骏一四名暗卫,和一众他和萧翔的暗卫群,从涛悦城京城门外开始,集体抬着装了萧翔遗体的棺木走到皇宫,再从皇宫抬至皇陵,然后亲自指挥下葬仪式。 整个过程结束时已接近黄昏。 直到棺木被埋进皇陵里的土壤中,萧煜都未曾离开。皇后因为过于激动,在棺木入土前就昏厥过去,接着就被送回宫里的玉坤宫。 皇帝是天子,不得参与有损龙气的仪式,所以从棺木抵达皇宫到离开皇宫去了皇陵,皇帝都是待在他的乾坤殿里黯然神伤。 整个皇城一片哀伤。 百姓也对南陵国失去如此深明大义、明白百姓的太子而难过。 有店铺的都闭门休业三日,对离世的萧翔致以哀伤的敬意。 涛悦城京里白茫茫的一片,每家每户都挂上白色的布条,表示与皇室同哀。 萧煜在勋一、勋二、剑一和骏一的陪同下,一直待在萧翔的灵前,不愿离开。 勋一几人都知道萧煜在与萧翔做最后的告别,所以没有人前去打扰。 萧煜盘腿坐于萧翔灵前喃喃地说着话,就像是在跟萧翔聊天一样。 这般情况维持到差不多子时,萧煜才对着萧翔的墓碑鞠了三个躬,随即一脸冷凝地离开皇陵。 身后跟着一小部分萧煜和萧翔的暗卫群。 萧翔离世,他旗下的暗卫群都一致选择跟着萧煜,一时之间,萧煜的暗卫群,从两万的人数增加了两倍不止。 如今差不多七万人的暗卫群,这个数目惊得萧锊眯起漂亮的凤眸,沉思了良久都没办法消化。 还在努力恢复的顾西狼,听闻运水道塌陷,死的不是萧煜而是萧翔,气得伤势再次加重,叱赫狼长老集体警告,说若是再让伤情恶化,他们就会选出新的统领。 顾西狼气上加气却无可奈何,只好逼着自己平心静气继续疗伤。 彼时四皇子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侵略,那是紫云山庄和叱赫狼联手的趁火打劫。 回到四皇子府的萧煜,才发现府里遭到了两方的袭击。他急忙冲到芙蓉苑,见华聚好好儿的坐在桌边发呆,才松了一口气。 萧煜大步走过去低唤一声,随即在她身边落座,而她却还在发呆。 “怎么回事儿?”萧煜蹙眉,不明就里地握着她的手,就感觉到她的手很凉。 华聚这才回神,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煜,翠依不见了。” 满室的凌乱她毫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四皇子府有死有伤,跟当初的馥艺坊有得一拼。 可是为什么紫罗兰要带走翠依? 随着萧煜回来却守在门外的勋一闻言快步冲了进来“蓉侧妃,您说翠依怎么了?” 第300章 投奔紫云山庄 看着他急切的神情,华聚瞬间泪流满面“她不见了。”翠依只是一个丫鬟,充其量也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紫云庄主到底想干什么! “是刘少磊!”勋一低叫道。 “刘少磊?”萧煜蹙眉“他是谁?” 勋一看了白倩蓉一眼“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来自思乡镇的一介书生,前来涛悦城京是为了让自己的文采受到提携。可是...” 萧煜顺着他的话问“可是什么?” “翠依说过,这个刘少磊在四皇子府待了半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从未见过他习字或是写诗,成天在府里晃悠,她怀疑刘少磊是紫云山庄的人。”勋一的神情有些阴冷。 萧煜敏锐地察觉到勋一的怪异“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勋一双手握拳抿唇不语。 “说吧。”对萧煜如此重要的萧翔,都成了紫云庄主和顾西狼阴谋里的亡魂,翠依如今不知所踪,说不定就是他们想要扰乱四皇子府的视线。 意图打乱他的阵脚。 他们成功了,聚儿如今都有些六神无主。 先是他因为萧翔的死而差点儿失去理智,然后是聚儿因为翠依失踪而六神无主。 他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翠依她...失身于刘少磊。”勋一难以启齿,却咬牙切齿地接着道“是刘少磊强来的!” “你说什么?”华聚霍的站起,她抓着勋一的胳膊激动喝道“什么强来?说清楚!” 勋一原本就有怒意,被白倩蓉这么一抓一吼,向来没火气的他大声应道“翠依被刘少磊强暴了,她被强暴了!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就因为我的内力使不出来!” 那天要不是因为萧翔奄奄一息,他被指派传送消息,他也不会知道翠依被刘少磊那般对待。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踏进她寝室时,她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 华聚被勋一吼得说不出话,萧煜正想开口斥责就被华聚拉住。 她能够理解勋一激动的原因。 勋一喜欢翠依很久了,只是碍于萧煜和她有太多的麻烦要处理,他不便在那种情况下只在乎儿女私情,于是一拖再拖,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吼完之后,勋一才发现自己僭越了身份,他对着萧煜和白倩蓉躬身表歉意,随后说道“主子、蓉侧妃,属下认为,这四皇子府已经不安全,不若先去楠缘山庄。” 萧煜的楠缘山庄有两座,一座在淮城,那是秘密基地,不得随意展露在人前。 一座就在思乡镇,先前的紫云山庄,现在由白旗安看着。 勋一指的楠缘山庄,当然是最靠近涛悦城京的思乡镇了,那里距离玄玖村也近。 萧煜认同勋一的话,转头看着恢复冷静的华聚,询问她的想法。 华聚虽然真的不放心翠依,焦急着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是她知道着急没用,于是附和着点头“就去楠缘山庄吧。”去爹那儿也好,相互有个商量。 她现在真的有些乱了方寸。 “吩咐下去,将受伤的同伴送去思乡镇楠缘山庄,战死的兄弟姐妹就好好安葬。”萧煜看着勋一冷凝的脸,他凝眸吩咐着。 勋一抱拳应了一声是,正要退下执行任务,就听萧煜唤了他一声“勋一。”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勋一恭敬回身。 “忍一忍,一定能把翠依救出来的。”萧煜低沉的嗓音钻进勋一耳里,令勋一差点儿又激动起来。 喉间滚动了几下,他终是挤出一句话“多谢主子,属下先去安排弟兄们的身后事。”语毕就再次抱拳告退。 接着,涛悦城京传出令人极度震惊的消息。 萧煜觊觎皇位,策划运水道意外塌陷,致使萧翔丢命。 四皇子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宫里调兵遣将前来捉拿谋害太子萧翔的萧煜,却扑了个空,也一致认定萧煜畏罪潜逃。 现在整个四皇子府的人都不知去向,皇帝震怒之余,痛心疾首地在早朝上斥责萧煜丧尽天良谋害当今太子。 皇后为了萧翔的死已经不理后宫之事,现在能够理事的潋贵妃,又因为萧煜成了朝廷钦犯而无心管理后宫。 整个皇宫陷入前所未有的内乱,皇帝却依旧每天如常早朝,每一天的早朝议程,也绝对少不了跟进捉拿钦犯萧煜的进度。 文武百官都不明白,为何皇帝如此关注萧煜有没有被捉拿归案,除了太子萧翔,他不是最疼爱萧煜么? 难道是因为萧煜有谋害萧翔的嫌疑,致使他对萧煜心灰? 那也太草率了吧! 竟是没有一丝心理挣扎或是天人交战? 如今朝堂上怪异的景象频频出现,例如隋立昂格外的安分,不再胡乱开口说话。 因为说多错多。 再例如,向来不妥单卫国的萧尧,自打先前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求娶他家义女范采湘后,虽不至于殷勤,但两人交情变得不错。 听说萧尧经常去单家做客,顺带的寻范采湘解相思。 对于这样的情形,大家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萧尧故意做给皇上看,表明自己完全不在乎他是否赐婚。 有的则是说萧尧为感动单卫国,让他容许范采湘嫁进王府,才天天到单家与之培养感情。 这不,已经成功地建立感情了喂! 有的却说萧尧是要趁皇帝忙着萧翔和萧煜的案子,赶紧地把范采湘娶进门。 娶进门之前自然是先跟单卫国打好关系。 这两者都有可能,就体现着如今萧尧这般风雨不改地去单家露脸刷存在感。 文武百官不敢对这些奇怪的景象有过多的说法,下了朝处理完皇帝交代下来的事,就各自回府足不出户。 因为大家感觉得到南陵似是要变天。 最为让人掉眼珠子的是,向来不受皇帝待见的萧锊,最近频频被召进乾坤殿议事。 有取代以前的萧翔和萧煜之势。 为了这件事,萧尧和单卫国没少私下聊过,都带着一定的警惕心。 另外,早就知道皇帝是假冒的潋贵妃和萧璇,最近都没办法再对假皇帝做出什么。 有萧锊的存在,她们根本没机会下手,所以她们有理由相信,萧锊才是那个主谋,假皇帝只是傀儡。 萧锊则像是勾结着东洋和西域,不知在进行着什么勾当。 事到如今,萧璇希望四哥萧煜尽快出现解决这些事,否则南陵国就要落入二哥手里。 .................... 整个四皇子府只剩下当时守着的暗卫群,府里的下人丫鬟婆子,通通毙命。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没想到紫云山庄与叱赫狼竟是这般残忍。 处理好那些尸体,勋一来到思乡镇的楠缘山庄,却发现里头的气氛十分怪异。 只见萧煜和白倩蓉站在一起,不远处站着白旗安,双眸凝满高冷。 发生什么事? “主子。”勋一很自然地就来到萧煜身边,眼神询问着勋二现在是什么情况。 勋二没有说话,只怒了努嘴让他自己看。 勋一才发现,整个楠缘山庄的大殿都是紫色的帘子。 紫色?!?!?! 勋一瞠大双眸看向勋二,就见勋二对着他露出’不要怀疑自己的猜想’的表情。 “爹,能不能告诉蓉儿,为何您会答应跟杀死娘的凶手合作?”华聚的神情悲痛,但更多的是探究。 她不敢相信,白旗安竟然为了华萱,答应成为紫云山庄的人。 对,紫云庄主把华萱给抓了去,这是紫云庄主用来拿捏白旗安的筹码。 可是,当初不是说好了只是做戏吗? 即使是华萱被紫云庄主抓了,以白旗安的能力,毁了紫云山庄救出华萱,绝对不在话下。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白旗安冷笑指着萧煜反问“你嫁的是什么人,竟然连亲兄弟都谋害!我怎么敢跟着一个不顾手足之情的人?” “那是...”华聚想说那是有人栽赃嫁祸,制造与萧煜惯用的同款炸药来炸毁运水道,致使萧翔丢命。 萧煜是被冤枉的,紫云庄主才是真真的杀人不眨眼,白旗安怎的选择相信紫云庄主? 可萧煜却紧紧拉着她的手“是不是我谋害大哥的天知地知我知,就不用岳丈大人您老人家操心,只是...”萧煜抬眸看了看四周的紫色帘子“这儿可是我的楠缘山庄,你把它变成了紫云山庄,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白旗安啧啧两声摊开双手,一开口就是调侃“这你就误会了,紫色帘子可是萱儿所喜欢的,绝不是你说的变成紫云山庄。” 幸好...华聚在心里拍拍胸脯,可是爹唤华萱的小名...难道... “既然岳丈大人已经做了选择,那小婿也不便强留,您东西收一收就搬去紫云山庄吧,反正您的萱儿现在就在那儿,您可以去跟她团聚。抱歉,咱俩就不送了。”说着就拉着华聚转身吩咐着勋二“把楠缘山庄打理干净,我不想再看到污浊的东西。”然后就牵着还在凌乱的华聚大步离开。 勋一紧随其后。 白旗安眯眼盯着远去的背影,随后在勋二逼视的眸光下,离开大殿回房收拾东西。 一直关注着白旗安的傅巧茹,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投奔紫云山庄。 收拾好东西的白旗安,走到楠缘山庄门口时,就看见了傅巧茹。 “白大哥。”傅巧茹一如既往地这般唤他。 白旗安蹙眉没搭话,准备越过她离开山庄,却被小姑娘抓住了胳膊。他沉声斥道“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么?” “白大哥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你怎么跟华萱可以如此亲密?”傅巧茹有些酸溜溜地反驳反问,眼里的情意尽显。 白旗安听了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怒斥道“那不关你的事。”说着又想越过她离开,可胳膊再次被她抓住。“干什么?!” 傅巧茹无视他生气的脸,平静却认真地开口“白大哥,你真的投奔紫云山庄了么?” 白旗安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自然是了,萱儿还在紫云山庄等着我呢!”说着就扯动被小姑娘抓住的胳膊。 傅巧茹随即松开,收起眼中的情意淡然地说出这句“既然如此,那巧茹就祝愿白大哥前途无量。”语毕就转身往回走,脸上是坚毅的神情。 白大哥绝对不是真的投奔紫云山庄。 她深信。 白旗安盯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疑惑,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她拦着他就只是问他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白旗安随即甩了甩头,转身大步的走出楠缘山庄,心里想着...华萱,希望你周旋得了紫云庄主。 第301章 恶心死紫云庄主 彼时,华聚被萧煜拉着去小院落,她还是不明白,为何萧煜任由白旗安投奔紫云山庄。 他不是一直都当白旗安是暗卫群里的秘密武器么? “聚儿,或许是因为翠依的失踪,才导致你现在看事情都只看表面。”萧煜牵着她放缓了脚步,然后轻轻地说道。 华聚不解,转头看着萧煜的侧脸。 在淮城给运水道修建做监工,并没有让他变得多瘦,可萧翔的死,却使得他在短短的几日里瘦了一圈儿。 华聚看着有些心疼。 “聚儿,你觉得爹的武功如何?”萧煜没有直接就着他刚才的话做出解释,而是提了另一个话题。 华聚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顺着心里所想地应道“自然是极好的,他可是谧琅族前任族长,是连柯崴泺也比不上的存在。” 萧煜听了认同地点点头,侧头看进她漂亮的大水眸里“那聚儿认为,以爹的身手,就算是顾西狼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能让华萱轻易地被抓去紫云山庄么?” 华聚抬手指着萧煜,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萧煜点点头认同她联想到的答案“翠依是个意外,但我相信她跟了你这么久,性格绝对是强硬的,她一定会替自己周全,为今之计是好好策划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萧煜被当成谋害萧翔的凶手而被通缉,离开四皇子府搬进楠缘山庄之后,他就不曾轻易露面。 这也是他故意坐实大家口中、心中他畏罪潜逃的说法。 那幕后黑手要玩,他就陪他玩,看谁最沉不住气。 华聚听了无比赞同也非常尴尬,向来淡定冷静的她,原来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 不行,不能让有心人得逞了! 紫云山庄里,翠依和华萱被安排住进同一个院落却不同院子。 两人从被关进院落开始,直到现在都未曾见过面,也不知彼此就住在同一个院落里。 刘少磊每天风雨不改地去调侃、挪揄翠依,虽不再碰她,却想让她饱受精神折磨。 她不明白既然他都已经得逞了,为何还要这样糟蹋人,他不也只是替紫云庄主办事吗? 四皇子府被毁,翠依深觉自己难辞其咎,不只是因为这个而内疚,加上刘少磊每天折腾她的理智,她很担心自己撑不到主子前来搭救。 但她对刘少磊的恨,却从未减少过。 另一个院子里,华萱则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该吃吃该喝喝,撇开被关在一个院子里没有自由之外,小日子倒是过得惬意。 被关了不知几日之后的某一天,紫云庄主来到翠依的院子。看着躲在墙角抱着双膝一脸无助的翠依,紫云庄主心生厌恶。 蓉儿身边怎么会有这般不中用的人伺候?! 待他登上大位,蓉儿成了皇后,这个没用的丫鬟就得被踢走。 紫云庄主只看了翠依一瞬,就产生极大排斥感,他一刻都不想多待,瞥了雷一记就转身大步往华萱的院子而去。 雷有些心虚的瞄了黑暗墙角中的身影,压下心疼地转身跟上主子。 紫云庄主来到华萱住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纤细美人,正优雅地品尝着蓝衣女子端来的点心。 明明一口可以吃完的一块点心,硬是被她分成十几口才吃完。 她那细微的啃咬以及咀嚼着点心的姿态,不禁让紫云庄主想起先前,白倩蓉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大吃大喝的模样。 怎的他突然觉得白倩蓉的吃相比较可爱,而这个华萱的优雅举止,却让他觉得心里凉嗖嗖的? 原来女人做作起来是如此让人恶寒,果然是待过后宫的,行为与思想都让人摸不清、猜不透。 “品贵嫔大驾光临,紫云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喏,点心尽管吃,我山庄里多的是。”紫云庄主装模作样地陪着笑脸,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进她的房间。 然后在她对面的圆椅上落座。 华萱并未因为他堂而皇之的到来,而停下吃点心的动作,依旧做作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就是要恶心死紫云庄主。 紫云庄主忍住将点心扫到地上的冲动,凝眸看着一脸悠哉的华萱。 “怎的被关了几日,竟是毫无惧怕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待在宫里久了?”紫云庄主毫不客气地挪揄,话里话外无一不讽刺着华萱先前是深宫后妃,这是被关在笼子里习惯了。 谁知华萱压根儿没打算回应,依旧是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点心。 这副傲慢的模样将紫云庄主气得够呛。 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指着她怒喝“你以为这样本庄主就拿你没办法?” 华萱这才停下吃点心的动作,抬起蔑视的眸光,几乎没有开启的唇瓣却吐出这一句“那庄主还迟疑什么?” “你!”紫云庄主气得收回指着她的手甩袖道“等白旗安完全臣服于紫云山庄,本庄主一定给他送几十个美人!” 在紫云庄主的想法里,华萱是白旗安的软肋,没有人知道白旗安和华萱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合作伙伴关系。 两人现在的交情犹如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别无其他。 华萱之所以任由自己当白旗安的软肋,从而致使紫云庄主将她抓来当威胁白旗安的人质,是因为大家都听说太子萧翔在运水道塌陷的时候殁了,而萧煜瞬间就成了谋害太子和谋害兄弟的朝廷钦犯。 为了从背后支援萧煜,白旗安唯有铤而走险,选择身入虎穴的方式,希望能在紫云庄主的计划和行动里进行阻拦。 华萱希望自己不会拖白旗安的后腿... “那就有劳庄主操心了。”华萱泰然自若地回应着,然后继续悠然地吃着点心。 “你!”紫云庄主没想到华萱这般难缠,差点儿被她气得吐血。 华萱则是庆幸自己曾在宫里待过几年,先前后宫里的勾心斗角,练就了她如今可以淡然面对紫云庄主的奚落、调侃和挪揄。 冷言冷语她听得多,反正不会少一块肉,就让他耍耍嘴皮子。 没事儿。 “那么好啊,本庄主就让你的好姐妹跟你的白大哥,在你面前表演,这样够精彩吧?”紫云庄主忽而邪气地冷笑。 他就不信华萱还会无动于衷。 可紫云庄主注定要失望了,华萱是死过两个孩子的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轻啃着手中的点心,华萱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若是白大哥和我的好姐妹能够忍受有人观赏他们表演,有何不可?”说着还摊开双手,耸肩挑眉一副’你真是很奇怪’的表情对着他挑眉。 紫云庄主觉得再跟这个女人说话铁定会被气死,她怎么跟白倩蓉一样,竟是有本事将死的说成是活的。 而他却总喜欢挑战极限。 “若你的好姐妹是翠依呢?”紫云庄主忍住气挑眉,然后等着她的反应。 结果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他失望,而是更加气炸。 “除了翠依,还可以让翠娥、翠珊、翠诗、翠芜、翠柳和翠绮一起来,嗯...那画面,应该很壮观吧?你说呢?紫云庄主。”华萱一边按着手指点算着人数,一边挑眉看着他反问。 紫云庄主握紧了双拳,忍住掐死她的冲动,甩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要不是因为白旗安,华萱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哼! 雷眯眼瞪视华萱一记后跟了上去。 华萱收起挑衅紫云庄主的神情,舒了一口气之际感觉到后怕。 紫云庄主是不容轻易得罪的主,她刚才挑衅他几回,竟是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除了庆幸自己曾待过皇宫,也该庆幸自己现在是白旗安心尖儿上的人,才得以从紫云庄主的魔掌中暂时逃脱,对吧?! 紫云山庄翠依的房间里,一直躲在黑暗角落的翠依,还在为四皇子府被毁的事而自责。 是她引狼入室,把紫云山庄假冒成书生的刘少磊带进四皇子府,致使了现在的局面。 以死谢罪的话,主子一定不答应,也一定会伤心。 亲自报仇的话,现在她自身难保...咦,她怎么忘了自己会遁地?! “是不是想通了什么?”一道轻飘飘却异常熟悉的嗓音钻入她耳里。 翠依立即抬头四处张望。 “别找了,我这是用的千里传音。”华聚轻声地说道。 其实她是灵魂出窍来到翠依所在的房间,但未免吓着她,就编制了这样的谎言。 “主子,翠依知道您不是千里传音,出来吧。”翠依轻声应道。 翠依竟然知道? 华聚如她所愿地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呈现金粉色光影的白倩蓉,翠依激动得不像话。 “主子...”翠依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来跪着“翠依有罪。” 华聚有些心疼,却希望她成长。“你自然是有罪,那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翠依点点头忍住泪“翠依错在太容易相信人。” 华聚满意地点点头“你的事,我听勋一说了,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主子,还是让翠依自己报仇吧。”翠依的双眼忽然充满了仇恨,她这话说得有些阴恻恻。 “你打算怎么做?”华聚顺着她的话问道。 翠依抬起一双清明的眼“先阳奉阴违。” 华聚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有些担心“你确定做得到吗?”要亲近伤害自己的人,可是极其困难且考验定力的事。 她担心翠依定力不够承受不了,放弃是小事,若是一时想不开... 翠依明白主子的顾虑与担心。 “放心吧,既然翠依决定这么做,就有把握能够做到,只是...”翠依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凉。 华聚接下她的话“我会跟勋一说的。” 翠依急忙接着道“主子,让秋竹嫁给勋一吧。” “你说什么傻话?”华聚凝眸心疼地道。她现在是一道光影,没办法抱着翠依给予安慰。 “翠依不干净,配不上勋一,主子,您就让秋竹嫁给勋一吧。”翠依依旧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有些心酸地哀求着。 “我不会擅自做主,等我问了勋一和秋竹的意思再说吧。”华聚有些气结地应道。 翠依知道白倩蓉根本不想撮合勋一和秋竹,也知道勋一喜欢自己许久,既然现在谈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先搁置。 “主子,您这灵魂出窍...”翠依指了指白倩蓉身在金粉色的光影有些问不出口。 “你怎么知道这是灵魂出窍?”华聚很确定自己没有在她们面前使出这一能力。 翠依垂眸沉默了片刻后才启唇“翠依曾经在某个晚上不小心瞧见了,那一晚好像四殿下也在。” 原来那一晚除了萧煜,翠依也看见她灵魂出窍?! 华聚有些瞠目,久久说不出话。 第302章 坏事的家伙 她这项能力除了谧琅族和她自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可现在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了。 不对,是三个人,上回陶匀朗被紫云庄主抓了,她使出灵魂出窍才确定陶匀朗没事... “那主子现在是鬼吗?”翠依终是将心中的疑虑给问了出来,问完后还偷偷瞄了白倩蓉一眼。 华聚想笑,可她现在是一道光影,爆笑的话,那画面应该是让人不忍直视。 她忍住想笑的举动冷静地说“自然不是。” 翠依听了抬手拍拍胸脯“幸好...” 华聚斜眼睨着她,才听她接着说“翠依这不是担心吗?如果主子是鬼,不就表示您死了吗?啊呸呸呸!主子长命百岁!” “哈哈哈...”华聚终究是忍不住就着光影爆笑了起来,前仰后伏俯地举止让翠依一时有些尴尬。 而她也发现,跟主子小小闹了这一出,自己的心情没那么郁闷了。 当然,失身这事于她而言还是非常严重的事。她可以放下这件事,但绝对不能放过刘少磊。 雷吗?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看着翠依好不容易放松的神情再度冷凝起来,华聚知道她这是想起对刘少磊的恨意。 “翠依,记住,你虽然习武不久,但若你自身的能力用得精,刘少磊不会是你的对手。”华聚意味深长地叮咛着。 她记得当初翠依在她面前演练的暗器喷射还有点石成金这两项能力时,效果是不错的。 如今已经过了一年有余,她的这两项能力该是越发精进才对。 翠依甚至还会遁地,先前大老远地从思乡镇遁地去到涛悦城京四皇子府,也只需休息几个时辰就恢复体力,证明她的实力不俗。 要是那天她使出遁地这个能力,说不定就不会失身... 她那是没想到刘少磊会这样对她,一时失算吧... 翠依知道白倩蓉的意思,慎重地点点头“翠依明白,主子放心。” 她是不会让刘少磊好过的。 绝不。 与灵魂出窍的白倩蓉见面三日后,雷带着心疼又想调侃的心境,来到翠依所在的房间。 一踏进房间,就看见坐在梳妆台前,正在给自己梳妆的翠依。 许是翠依太专注,她并没有发现雷走进来。 未曾盘起的漂亮发丝披散在身后,她正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描绘着自己的眉型,身后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着,形成一副飘逸的画面。 雷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他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后,翠依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惊得她手中的黛笔直接往下掉。 雷敏捷地弯身伸手就将黛笔接在手里,侧头看向呆呆看着他的翠依。 若是与白倩蓉那样的绝色美人相比,翠依自然是逊色一些,但是雷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于他而言,翠依就是美的。 如此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彼此,让雷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那一天强上了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单单看着她就让他的心有所悸动。 那时的他是带着完成主子任务的心态吧! 将接着的黛笔轻轻地放在梳妆台上,雷从弯身变半蹲的与她平视。 “不躲墙角了?”雷的声音轻轻淡淡,却没了先前的调侃。 翠依听着他问的话,收回呆愣的神情,拿起他放于梳妆台上的黛笔,想要继续描眉。 雷伸手握上她的,感觉到她的手在他手里有些僵硬,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么?”从翠依第一天被强行带来这里开始,她没有跟雷说过一个字。 翠依转头盯着他的手,启唇道“放手。” 雷却有些赖皮“不放怎么了?” 翠依翻了翻白眼“你不放开我怎么梳妆?” 听着她的话,雷有些意外。她让他放开只是为了继续梳妆,而不再是据他于千里之外。 是这样么? 见他还抓着她的手不放,翠依对着他斜眼,但是眼中已经没有先前的厌恶与排斥。 她漂亮的双眸里只有一片清明。 她突然的转变,让一向警惕性极强的雷拉下了脸色,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紧。 翠依痛得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一定是怀疑她了。 也是,她一直都不给他好脸色,却突然变得亲切顺从,任谁都会起疑心。 “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才会突然软化了?”雷扯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随即咬牙切齿地问着。 翠依的手被他这样一扯,她侧身倾向他,手也越发疼。她轻嗷一声想要挣脱却挣不开,只得闷不吭声。 不说话? 雷见她这样的姿势已经是半靠着自己,于是再用力一扯,就将她拉扯进他怀里,他随即站起身把她从侧面扳过身来面对他,再收紧手。 现在两人是面对面贴着,翠依全身僵硬的以双手抵着他的胸腔处,极力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放开!”翠依有些害怕那天的事还会再发生,僵硬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雷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颤抖,抬起右手轻抚她的背,安抚着说“好好的跟我说话,我保证,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碰你。”他指的是那一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虽然现在是以强迫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他不喜欢勋一,因为他占据了翠依的心。 他知道。 当初主子派他去接近白倩蓉身边的贴身丫鬟,他还不愿意,觉得他不会对儿女私情有反应。 谁知道他会栽在翠依手里。 不对,是翠依栽在他的手里。 听着他的话,翠依原本强硬抵着他的双手,慢慢地放缓了态度,抵着他胸前的双手变成攀着他。 这...姿势有些暧昧。 见她的态度有所软化,雷这才再开口“能不能试试跟我相处,忘了那个男人?” 翠依闻言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不舍也有无奈。 他知道她不舍得放下喜欢的勋一,却无奈于自己已经是他刘少磊的人。 雷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甘,但是为了不让怀中人再排斥自己,他忍了下来。 翠依眼眶泛红,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所以是不愿意了?”雷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那我就去杀了他,我不介意他永远活在你心里。” 果然是紫云山庄的人,赢不了就以杀人来做要挟。 翠依配合地露出惊慌“求你,不要杀他!” “你越是求,我越是想杀他!”雷见威胁有用就接着利用,若是威胁能够让她忘了勋一,他不介意每天都威胁她一次。 翠依:整一个神经病! “我...我会努力的...”翠依垂下头,表现得极其柔弱,惹得雷一下子就心软。 他随即放软了语气“那好,我会跟主子说,你以后就是紫罗兰的人。” 紫罗兰的人?! 翠依惊恐地再次抬头看着他,雷才更正“放心,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当丫鬟。” 翠依这才收起惊恐的表情,发现自己还是被雷搂着,于是推了推他“能不能先放开我?” 雷根本不想松开,却不希望再次将她推得更远,于是顺着她的要求将她放开。 翠依一得到自由就立即后退几步,避开他炽热的眸光回到梳妆台前。 她拿起黛笔继续描绘着眉型,无意识地问道“能不能带我去走走?” “自然可以。”雷再次顺着她的要求应道。 翠依停下画眉的动作转头“那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雷负手而立,对着她点点头。 于是翠依就在雷的等待下梳妆、打扮、换衣裳,一刻钟后就一身整齐的站在他面前。 “我好了。” 看着她穿上这段日子为她准备,而她却不领情的衣裙,雷内心有些激动。 加上她竟然在他面前梳妆打扮换衣裳...呃,自然是在屏风后换的衣裳,但是她没让他回避,这是好的开始不是吗? 看着他激动却硬是努力压抑的神情,翠依内心是极度不屑的。 没错,这只是个开始,为了获得雷的信任,她只能委屈自己与他亲近,这也是为何她要求白倩蓉撮合勋一和秋竹,让勋一不要再执着于她。 因为她有很大的可能会与雷同归于尽... 雷带着依旧局促的翠依走在紫云山庄里,刚刚归队的靳遥风,看着白倩蓉身边的翠依和雷走在一起,有些咤异。 为了满足好奇心,他大步上前拦着翠依,吓得翠依立刻侧身躲在雷身后。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靳遥风出现得正是时候,让她有发挥的机会。 雷见风吓着了他的心上人,他的保护欲大大升起,伸手就护着身后的翠依,对着风说道“风,你吓到我未来的妻子了。” “怎么会?”靳遥风忽而冷笑“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怎么现在见到我反而害怕了?装模作样给你看的吧!”靳遥风眼露鄙夷,挪揄的口吻中明显地是质疑翠依的居心。 “你...你以前不是杀手...”翠依躲在雷身后弱弱地开口“而且你以前不会伤害主子...” “你说什么?!”靳遥风有些恼羞成怒地指着她怒问,吓得她抓紧了雷背后的衣服。 雷感受到翠依对自己的依赖,内心获得了膨胀,他的语气无比犀利地杠着靳遥风“风,今时不同往日,她以后就跟我,不跟白倩蓉。待我俩成了亲,她就算是你嫂子。” 紫云山庄里的风雨雷电是不分级别的,所以说翠依是他的嫂子也不为过。 “哼!”靳遥风不屑的轻哼一声,他瞥着翠依警告着雷“小心有诈吧你。” 雷知道他的意思,却选择相信柔弱胆小的翠依,继续当着护花使者“少废话。” “废话?”靳遥风挑眉,不怒反笑“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在白倩蓉身边多久?你又知不知道,她其实古灵精怪得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她现在表现的那样胆小,你有没有好好地探查过?” 躲在雷身后的翠依不禁眯起双眼。 这个坏事的家伙! 第303章 暗袭玄玖村 翠依忽的松开雷,什么都不说转身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加快脚步,接着就用跑的。 “翠依!”雷转头低唤,随即瞪了靳遥风一眼想要追上去。 还在原处的靳遥风,在他身后再次凉凉地开口“我们是主子最得力的手下,若是有什么差池,你说主子会不会放过你?” 雷顿住脚步,风说的话有一些道理,翠依到底是真的会好好跟他相处,还是像他一开始怀疑的那样? 靳遥风知道雷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也就不再多说。 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主子的大业,因为他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靳遥风大步的走向紫云大殿。 雷没有追上翠依,冲到她的房间找寻,发现她竟然没有回房,立刻起了警惕心。 难道真的像风说的那样,翠依只是在装模作样? 可为何不是直接回房间? 难道是想要乱闯紫云山庄?! 雷立刻转身跑出去,一直躲在帘子后头的翠依,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就从帘子后走出来。 就让他多跑一些吧! 翠依毫无心理负担地走进内室坐了一会儿,才又从房间走出去。 先前她假扮主子来过紫云山庄,山庄的地形她是知道的,根本不会迷路或是需要乱闯。 她悠哉悠哉地走在紫云山庄里,先是绕过人造湖,接着是人造瀑布,再来就是一座小花园。 那里有一座假山,适合躲着人,翠依笔直地走到假山后的一处凹洞钻了进去。 坐在石头上,她抱着双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雷找到假山后的翠依时,看到的就是她要哭不哭、楚楚可怜的样子。 许是因为在意吧,雷看着翠依委屈的神情,就忘了风的警告。 他蹲下身子看着翠依,随即轻声问“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还躲到没有人烟的假山来?” “可我还是被你给找到了。”翠依哽咽着应道。 “那你明知道我找得到你,为何还要跑走然后躲起来?”雷继续问着。 他想要怀疑她,但在看到她柔弱的样子时,却又没办法怀疑。 “我...不想听靳遥风胡扯。”翠依将头垂得很低。 “那他到底是胡扯还是说中你的心思?否则你为何要跑为何要躲?”雷顺势问道,语气中明显挟带着质问。 既然她自己都说了害怕风那般说她,或许就是心里有鬼。 翠依气得霍的站起,却忘了自己是躲在假山凹陷处,然而因为没有控制力道,她的头顶直接碰撞假山凹陷的内壁,疼得她眼泪直流。 她嗷一声捂着头顶坐了回去。 哎! 这是真撞! 翠依在心里哀嚎。 雷被她这一傻举动吓呆一瞬,随即觉得这么笨手笨脚的女子,真是风口中的心机女么? 见她疼得不行,雷急忙上前将她从假山凹陷拉出让她站起身,随即关切问道“怎么样了?”他拉开她的手,轻柔地揉着她的头顶,发现一个包。“都起一个肿包了。”他的语气既心疼又无语。 怎么会有人这么莽撞呢?! 翠依是真碰撞到凹陷的内壁,头顶被压到的肿包,让她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不停。 雷一边帮她揉,一边循循善诱“我知道很疼,但你得忍一忍,否则若是有淤血,你随时会丢命。” 翠依翻了一个白眼不说话,让雷瞬间莞尔。 片刻后,雷终于停下搓揉她头顶的动作“走吧,先回房。”他握上她的手准备抬脚。 翠依却甩开他的手“我是撞到头,又不是撞到手或脚。”语毕就率先从假山后走出去。 “刚撞了头你不晕吗?”雷还希望她能晕一晕,那么他就有借口抱她回房。 翠依不搭理他,但背对着他的翠依却嘴角微勾,看来...她发挥还得不错。 “那也不关你的事。”翠依有些摇晃地走了几步。 雷立即伸手将她扶着“逞强什么呢?” “总好过一直被人质疑吧!”翠依瞪他一眼又想推他。 “好好好,我不质疑你了行吧!”雷算是领教到女人的任性,在他看来,翠依不像是风说的那种女人。 翠依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再将他推开。 雷抿唇浅笑,扶着她往房间的方向走。 这边翠依努力地在博取雷的信任和减低他对她的戒心,那边华聚又迎来生命中另一个劫难。 恢复得差不多的顾西狼,再次带着强大的侵略性闯入玄玖村,这次他不再去白倩蓉的房间,而是去了小不悔的房间。 小小的不悔,看着眼前一脸邪恶的顾西狼,先是尖叫一声,然后就想往房间外跑。 “想跑?”顾西狼双手环胸,盯着往房门跑去的小小身影,眼里拚射出一道光芒,不悔那小小身板就被腾空提起。 “啊!”不悔再次尖叫一声,随着一记东西着地的声音,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盯着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小小身板,顾西狼眯着鹰眼,淬着嗜血的眸光,缓步走向小不悔。 闻声而至的任云汐抬手就是一掌,成功地击中没有防备的顾西狼,让他左臂受了一记攻击而踉跄几步。 任云汐上前想要抱起重伤的小不悔。 那一记只能阻拦一会儿的掌风,并没有完全击退顾西狼,就在任云汐扶起软绵绵的小不悔时,背上一记疼痛让她的手一松,小不悔随即就跌躺回去。 任云汐喷了一口鲜血,有一瞬间想倒地却努力地强撑着,她转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本座今儿就是来大开杀戒的,要杀,当然是先挑容易解决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本座自然是照单全收。”顾西狼一脸痞子模样地摊手,像是他也不想那么快杀她,是她自己撞上来,他才会出手的。 任云汐吐掉口中残留的血水,一鼓作气抱起奄奄一息的小不悔站起身,眼中盈满的都是鄙夷和不屑,嘴上自然也不客气“堂堂叱赫狼首领,收服不了比自己强大的人,就来伤害比自己还要弱甚至是小小的孩子,依我看,你就去当窝囊废好了,还当什么首领呢?丢人现眼吧!” 任云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顾西狼,他的鹰眼,因为她的话而变得猩红。 既然她敢说就表示她已经视死如归,她从来都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你找死!”顾西狼手中酝酿着极强的巫法内力,正想对着任云汐和小不悔出手准备来个一了百了,一道金黄色的力量准确地击向他手中的巫法内力,瞬间灭了他刚刚酝酿出的力量。 顾西狼瞠目,惊异地瞪视着金黄色力量的来源,就看见拄着一柄权杖的幽婆婆,垂着沉重的眼皮缓步走进来。 “顾赤狼的子孙,都是这般杀人不眨眼么?”幽婆婆一步步地走向受了伤的任云汐和小不悔,一边给重伤的小不悔号脉,一边犀利地说着。 顾西狼抿唇继续瞪视着幽婆婆,他没想到这个年岁过百的老女人,巫法竟是这般强大。 可惜,她并没有内力,光靠巫法,还不至于制得了他。 顾西狼嘴角微勾没有搭话,手中再次酝酿起巫法内力,这次的力量掺杂着谧琅族很久都不再传承的异形花指。 当他使出带着巫法内力的异形花指时,幽婆婆、任云汐和小不悔三人都随着那一击弹起然后落地。 顾西狼自己也因为异形花指的反向回弹,而飞撞上房间里的床柱上。 异形花指向来只授女不授男,女人练起来已经是十分吃力,若是男人练,练成的机率不高,而且会有反向伤害。 就像顾西狼刚才在攻击别人的时候,有一半的攻击力量是反向攻击着自己。 这是男人修炼异形花指的坏处。 顾西狼承受自己一半的攻击力,他觉得无所谓,倒是看起来强大的幽婆婆已经倒地吐血,原本就受伤的任云汐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而小小的不悔,看着已然没有生命迹象。 幽婆婆只让自己晕眩一瞬,就迅速地起身查看小不悔的状况,当她发现小不悔没有脉搏时,原本垂着的眼皮忽的瞠大,随即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顾西狼。 “终于死了么?”顾西狼吐出这一句风凉话,他抬手擦掉嘴角冒出的血,贴住床柱的身体也恢复站姿,他悠哉悠哉地看向没了气息的小不悔。“能杀了萧煜的孩子,值了。” 幽婆婆二话不说地拿起掉地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粉紫色的巫法,准确无误地击向顾西狼的照面。 顾西狼抬起双手运起巫法阻挡,谁知幽婆婆追加另一道粉紫色的巫法,对准他的丹田。 他还来不及再运起另一道巫法反挡,便硬生生地吃下那一击,丹田瞬间出现一道裂痕。 疼痛自丹田处传来,让顾西狼原就染满杀意的鹰眼越发阴沉。 只见他忍住丹田的痛楚,抬手击出一道巫法穿破房顶飞向无际的夜空,大量的蓝衣人掺杂着顾西狼的人纷纷涌进来。 闻声赶至的九色神女被叱赫狼的人,利用充满邪气的巫法控制着推至房中。 原来这是有备而来...幽婆婆心里这般想。 九色神女惊见受伤的幽婆婆和任云汐,也发现一旁没有生命迹象的小不悔。 受控于巫法的九色神女,都使不出自身的能力,只好对着顾西狼等人干瞪眼。 顾西狼小人得志地笑着,终是忍不住地捂着受伤的丹田,脚步却依旧稳健地走向跌坐在地瞠目瞪视的幽婆婆。 抬脚踢开她手中伤了他两记的权杖,他看向她因权杖脱手而有些慌乱的眼神,顾西狼笑得越加肆意。 “原来你的巫法都来自那柄权杖啊!”顾西狼笑得贪婪地抬脚勾起权杖,正想伸手握上,就见权杖发出一道极为刺目的银光,刺痛了顾西狼,也刺痛了在场的人。 除了幽婆婆。 “该死的!”顾西狼一时睁不开眼,连忙以手掩眼挡着那道光。 一些蓝衣人来不及遮眼,被那道光刺伤双眼,纷纷倒地捂眼痛叫。 “老不死的,那是什么?”顾西狼掩着眼怒问。 幽婆婆则是毫无心理压力地应道“自然是老身的权杖了。” “少废话!”顾西狼掩着眼,却依旧能精准地抓起其中一名九色神女。 第304章 玄玖村被困 被顾西狼抓住的是白衣,她正好抬手掩着眼,以防被权杖的光芒刺伤,碍于能力被叱赫狼的人以邪气的巫法压制着,她基本也没法反抗。 白衣被顾西狼挟持,颈脖被他紧紧掐着而感到窒息,白衣被逼放开遮眼的动作,反手捂住顾西狼掐着自己颈脖的手。 幽婆婆伸手将权杖一吸,权杖的光芒在碰触到幽婆婆的手时立即消失,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顾西狼。 “松开她,老身自然会告诉你这权杖的秘密。”幽婆婆握着权杖,手指控制着它在手中转动着,语气明显很悠然。 而她另一只手,则是握住看着没有生命迹象的小不悔,缓缓地传输一些生命力过去。 幽婆婆顺势锁住她的灵魂,不让她离开躯体。 顾西狼冷着鹰眼盯着幽婆婆半响,才松开进入小小昏厥的白衣。 白衣瘫软地跌坐在地半响才恢复呼吸和神智,她抬眼瞪视着顾西狼走向幽婆婆,忍住心中冒起的火气。 现在她的能力被压着没办法使出,其他神女就算是想帮忙也一样无能为力,大家只好忍住气静观其变。 “这权杖跟谧琅族族长和圣女的传承刀剑不同,确有灵性,但它的灵性只因我是它的主人。”幽婆婆瞠目看着权杖,权杖在她手里发着微微的紫色光芒,像是在回应着幽婆婆的话一样。 顾西狼嗤之以鼻,冷笑道“抹掉它的记忆重新认主不就得了?” 幽婆婆呵呵笑反问“那顾老大碰着它没有?” 顾西狼一时语塞,幽婆婆说的是事实,刚才或许就是因为他要碰它,所以它才会发出刺目的光芒阻止他的靠近。 他气结地眼神询问原因,幽婆婆也不卖关子,启唇继续说“这权杖是婆婆我一丁一点铸做而成。” 感受到小不悔的生命力慢慢的恢复,灵魂也被锁住,幽婆婆才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专注地应对顾西狼。 顾西狼不知原来这老不死的这般厉害,竟有本事亲手铸做一柄有灵气的权杖。 要是他能拥有它,相信白倩蓉一定是他的囊中物。 “这柄权杖是不可能跟着像你这样的主人,要是它真的落入你手里,它就会失去原有的灵气,变成一般的木质品,即便你得到了也是枉然,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幽婆婆看懂他眼里的贪婪,一针见血地刺穿他的想法,将手中权杖伸向他。 顾西狼立即闪避,然而被说穿心思他很不高兴,手中不自觉地酝酿着巫法内力,幽婆婆却又说话了“今天谧琅族若是毁在你手里,我们都认了,不过,你叱赫狼首领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婆婆我预祝你未来的路顺风顺水,不会被武林的口水给淹死。” 顾西狼果然硬生生地顶着呼之欲出的巫法内力,却因为气不过而将那道内力抛向房顶。 砰一声房顶立刻被打出一个大洞,一些房梁碎片哗啦啦往下掉,差点儿砸到底下的人。 顾西狼的怒意非常明显,但幽婆婆等人都没有惧意,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良久,顾西狼恢复理智,大手一挥“给本座看紧玄玖村,静待紫云庄主的消息!” “是,老大!”叱赫狼的人都大声回应,蓝衣人则是目不斜视地站着,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顾西狼自然不会对蓝衣人怎么样,他虽然不怕紫云庄主,但他重信义,既然已经在契约书上画了押,那就一定要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 自从他上回中了白倩蓉下的毒,在解毒之后总是觉得身体怪怪的,偶有时候还会全身发抖流鼻涕。 难道是白倩蓉下的毒的后遗症? 然而紫云庄主却手握能够缓解不适的药物,他隔三差五的去紫云山庄跟紫云庄主要一些,搞得他这个武林霸主的脸皮子尴尬莫名。 “走!”顾西狼再次大手一挥,率先离开玄玖村,其余人都留下,只有一小部分的叱赫狼人随着顾西狼离开。 留下的人,是作为监视谧琅族人的存在,顾西狼不知哪里来的能力,竟是将设在玄玖村外九九八十一道带毒的阵法给破坏,让他的人和紫罗兰的人轻易地走进来。 幽婆婆抱起软软的小不悔,一脸哀愁。 叱赫狼人和紫罗兰人冷眼旁观,幽婆婆趁机拿出水晶球搁在小不悔的额头处,口中念念有词片刻才将之收回怀里。 “不悔,婆婆会保护好你娘,你安心去吧。”幽婆婆哀戚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九色神女看见幽婆婆一系列的动作,都知道她的做法,且非常配合地流泪低泣。 伤得不轻的任云汐坐了起来,淬着阴厉的眸光低喃“顾西狼这杀千刀的,竟是连小小的孩童都不放过!她可是蓉圣主的孩子啊!” “闭嘴!”叱赫狼其中一人抬脚就想踢任云汐,幽婆婆扬了扬手中的权杖以示警告,那人硬生生收回脚怒喝“不得对老大不敬!” 九色神女齐齐摆出鄙夷的神色,任云汐瞪他一记也没打算搭话,转头摸了摸紧闭双眼的小不悔。 “不悔...可怜的孩子...” “把这死了的孩子埋了!”叱赫狼人对着紫罗兰人说道,谁知竟是没有一个人给他反应。 这下尴尬了。 他转头想亲自动手,就见幽婆婆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权杖。 叱赫狼人气得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有本事就别睡觉!” 才说完,就翻白眼倒地毙命。 几个叱赫狼人上前围着幽婆婆,却被她身上的气场给震赫在原地。 “老身也想赶快入土为安,可偏偏的必须活到老天爷嫌弃才行。”幽婆婆炫耀的口吻,再再地刺激着他们。 “我们不是不敢出手,而是看在你们都是替人办事,都是身不由己,否则,你们觉得自己还能如此嚣张地站在老身面前耀武扬威么?”扬了扬手中权杖指着倒地毙命的叱赫狼人,幽婆婆意思很浅白。 房中的谧琅族人,只有幽婆婆的巫法不受限制,若她发挥巫法,这里的人铁定都会没命。 但她没顾西狼那样黑心。 叱赫狼人和紫罗兰人都跟身边的人互换眼神,也都将幽婆婆的话听了进去。 幽婆婆知道她们至少会有几天安生之日,也发现两方人马并没有预想中的合群。 监视她们怎么会好玩呢? 得让他们忙一忙才是。 谧琅族被叱赫狼牵制着,紫云庄主收到消息的时候笑得很阴冷。 现在连谧琅族落入他的手里,那么白倩蓉迟早是要来到他身边的。 紫云庄主一开始确实是想要先得到白倩蓉,从而得到谧琅族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和财富。 但是想着她绝美的容颜和聪敏的头脑,紫云庄主觉得让她永远跟着他才是正确的想法。 拥有她才能让他得到南陵。 他会是那千呼万唤的南陵君主,白倩蓉则会是他身边最高贵美丽的皇后。 想象着那唯美的画面,紫云庄主对着下首等着的风和雷抬手“等电确认萧煜和白倩蓉的所在,我们就可以行动了,而我们的雨兄弟,也随时可以归队。” 二人闻言齐声应道“是,主子。” .................... 玄玖村小不悔的房间已毁坏,然而紫罗兰住的紫云山庄,是比较气派的地方,使得他们比较讲究生活素质,就将幽婆婆等转换到另一间状况比较良好的房间。 顾西狼并没有让人给任云汐疗伤,她的伤势因为自身的修为,加上幽婆婆不时地给她施巫法修复背部,所以她的伤很快就有所改善。 九色神女也在尝试着破解叱赫狼给她们设下的邪气巫法。白衣平时很鬼灵精,她差不多想到方法,就是不敢实施。 幽婆婆一直给她们打着暗语,让她们在想着破解邪气巫法的当儿,也对两方人马进行破坏。 挑拨离间。 这种事情粉衣任飞星最在行,她拍拍胸脯说了一句’包在我身上’就开始有所动作。 “诶,你说是顾西狼厉害还是紫云庄主厉害?”粉衣用肩头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白衣,问得神秘又好奇。 白衣非常配合,歪着头想了想才应道“我觉得是顾西狼。” 旁边听着的叱赫狼人嘴角往上勾。 “为什么?我怎么感觉紫云庄主厉害些?”另一边的青衣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我也是觉得紫云庄主厉害些。”灰衣垂了垂眸面无表情的附和。 白衣不依了,张牙舞爪地说“顾西狼是叱赫狼的首领,叱赫狼可是出自谧琅族,先前谧琅族可是刀枪不入的,要不是叱赫狼的出现,谧琅族也不会如此啊!” 九色神女都点头,任云汐抱着’死了’的小不悔,一脸幽怨“想来真是顾西狼厉害些,看,我们现在就是被顾西狼的巫法给限制了的。” 紫罗兰的人越听越不高兴,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你们给我闭嘴!我们紫云庄主才是最厉害的!顾西狼现在是听我们主子发号施令!” 幽婆婆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 任云汐、粉衣、白衣等都很默契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粉衣还适时地补一刀。 “出自我们谧琅族的叱赫狼怎的这么没骨气啊?!原本还想说要真是顾西狼厉害些,不若就跟了他,那么谧琅族可能会更加的强大呢!” “粉衣,不得胡说。”幽婆婆也非常配合地开口斥责。 “婆婆,粉衣哪有胡说,谧琅族隐姓埋名百余年,是时候发扬光大了吧!”粉衣不依不饶地反驳。 “说什么傻话,叱赫狼就是个叛徒!出自谧琅族又如何?没做到保护谧琅族,却臣服在比自己还弱的紫罗兰脚下残害谧琅族人,我们怎么能跟着这样的人?”幽婆婆抓着权杖敲了敲地板发出砰砰声响,强烈表示着她对叱赫狼的反感。 “少废话!我们老大是跟紫云山庄合作!不是你说的臣服!”其中一名叱赫狼人不悦地指着幽婆婆澄清道。 “就是!我们叱赫狼闯荡江湖几十年,走的是江湖规矩,紫云庄主出的是谋略,我们老大出的是行动力,这叫合作无间!”另一个叱赫狼人也附和着。 噗嗤。 一道轻笑声钻入大家耳中,叱赫狼人怒喝“是谁在笑?!” “他!”白衣抬手,无辜地指着站在不远处的紫罗兰人。 叱赫狼人没有怀疑地大步走过去“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么?” 被指着的紫罗兰人瞥了他一眼不搭话。 “诶!跟你说话呢!”叱赫狼人是江湖中人,性格豪爽粗鲁,说话的态度自然是大大咧咧。 相比向来走高端路线的紫罗兰,举止行为就优雅许多,与叱赫狼人的张牙舞爪形成极大的反差。 “叱赫狼确实是听着我们紫云庄主发号施令,我可不认为自己应该回答你的提问。”蓝衣人淡漠地应着,眼神里明显的蔑视不容忽视。 “你!”叱赫狼人气得指着他的手都抖了。 “看吧,婆婆说的可没有错,叱赫狼打着出自谧琅族的名号,却是被紫云山庄踩在脚下,堂堂的首领这般堕落,婆婆我宁愿带着整个谧琅族跳海自尽,也不会跟着叱赫狼。”幽婆婆再接再厉地添油加醋,因为她看到两方的人眼里的火苗。 “婆婆,谧琅族死了就算了,充其量不过是被人说太仁慈,没有对叱赫狼做到赶尽杀绝。叱赫狼就不同了,他们要背负残害祖先族人的罪名,过上被人诟病的日子。”粉衣无奈地摇着头。 “这有什么?他们到时都该习惯了!”白衣冷然地瞥着叱赫狼人。 “习惯?”青衣好奇地接话。 第305章 互生情愫 任云汐顺势给她们解惑“习惯是极其可怕的,他们现在做出挟持祖先族的举动,是以前不曾做过的,心里一定会毛毛的,毕竟是跑江湖的,性格大方直接,从未这样偷鸡摸狗。” “可是做着做着,日子久了也就没感觉。这个世界上,哪个人不是在习惯生活的改变呢?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爱的人、对得起爱自己的人就可以了。”任云汐爱怜地紧了紧手中抱着的小不悔。 叱赫狼人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有些触动。 她们说得对,他们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叱赫狼,威震武林数十年,曾几何时需要听另外一个人的指令做事? 粉衣轻叹一声“婆婆,要是叱赫狼能够护谧琅族周全就好了。” “别傻了,人家现在挟持着我们呢!还保护?做梦去吧你!”幽婆婆毫不客气地刺穿她的念想,还不留情地戳了戳她的太阳穴。 “诶诶诶,干嘛戳我,疼诶!”粉衣蹙眉一边嘟嚷着,一边抬手搓揉被戳疼的太阳穴。 “知道疼就好!证明你没昏头!哼!”幽婆婆气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粉衣斜眼:本来就是一条线了好么? 她们的对话深深地戳痛了叱赫狼人的心,而且句句在理。 凭什么能力强的要听能力弱的?! 紫罗兰最多也只有几年的江湖资历,跟有近百年江湖经历的叱赫狼不在一个层面上。 论能力,一定是他们老大强大些,紫云庄主算哪根葱?! 是以,叱赫狼人都被挑拨成功,面对紫罗兰人毫无反应、面无表情的模样,心想着他们一定是不屑跟他们多说。 叱赫狼人越加地不爽快! 幽婆婆等人见好就收,接下来的几日再加把劲儿,铁定能够冲破两方的防线。 拭目以待呗! 彼时,紫云大殿里,紫云庄主眉头紧皱听着电的汇报。 白旗安住进紫云山庄有一段时日,成天跟华萱腻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想要对紫云山庄做出贡献,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甚至怀疑自己,把白旗安从楠缘山庄撬过来紫云山庄是对是错?! 他本来就看上白旗安的身手与头脑,觉得他对紫罗兰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有所帮助。 谁知他竟是喜欢那华萱喜欢得紧,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都是跟华萱在一起。 真是快要气死紫云庄主了。 白倩蓉:那就真的变死庄主了嘿! 现在从电的另一个汇报中得知,自打白旗安离开楠缘山庄,萧煜和白倩蓉待在楠缘山庄里,每日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压根儿不再理会皇城的事儿。 这是什么状况?! 萧翔死了,难道他们不想替他报仇,不想替他夺回南陵? 还是他们只是想要扰乱他的视线,其实暗地里正在谋划什么? 无论如何,紫云庄主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彼时,每天都跟华萱腻在一起的白旗安,现在坐在华萱所住的房间里,正与她大眼瞪小眼。 两人实际上每天都是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多也是相互研究如何突破这个紫云山庄,给楠缘山庄支援。 整个紫云山庄都认定两人就是那种关系,在人前两人能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回到房里就立刻弹开。 最为尴尬的自然是白旗安。 他是个大老爷们,搂抱女人自然是他赚了,被他搂抱的华萱就算是比较吃亏的。 搂抱也就罢了,为了取信于人,两人还得在他们面前亲亲嘴什么的,每次都搞得两人事后尴尬得相对无言。 就像现在。 一群乌鸦啊啊飞过... “呃...那个...”华萱觉得还是得说些什么。 白旗安则是觉得既然他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架势。“萱儿,我们还是把话给说清楚吧。” 华萱抬眸呆呆地看着他“你想要说什么?” 白旗安抿唇沉默片刻后才再开口“让你配合我演戏对你实在不公平,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不演了,可以用吵架闹翻来结束这一出戏。” “我...”华萱闻言有一瞬间的词穷,她能说她好像喜欢上他了吗? 爱上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并不可耻、也不稀奇。她之前的夫君是四十几岁的皇帝,他几乎可以当她的祖父了呢! 何况眼前依旧倜傥的白旗安,人长得好看,没有因为曾经是谧琅族的族长而目中无人,对死去的妻子秦恒淑一直还是深深地记挂在心里。 他嘴上不说,但越接近他的人越能够感受得到! 想来傅巧茹会喜欢白旗安,也是因为这样吧! 华萱自然也是因为这样才慢慢的对他倾心,但她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有人,所以才会假装每次与他在人前亲昵之后表现得尴尬。 总不能表现得很乐意吧,还不得让白旗安以为她有多随便呢! “你直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另外做安排,没必要让你为这种事牺牲色相。”看着华萱露出为难之色,白旗安以为她真介意。 可是...为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着的呢? 奇怪。 听着白旗安这般说,华萱倒是笑了。“白大哥说得有些过了。”说着就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他。 白旗安伸手接过没有立即喝下,而是露出咤异。 华萱放下茶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白大哥忘了么?萱儿可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跟你的那些互动...不能算是牺牲色相。”她比傅巧茹幸运,喜欢着白旗安却不得亲近,那是多么折磨人心的事。 而她因为要跟他演戏给紫罗兰和叱赫狼的人看,才得以接近。 继而对他产生情愫。 “可惜...萱儿没有能力保护好两个孩子...”华萱忍不住露出忧郁的神情,却很快的恢复笑容“这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宫里的品贵嫔,而是华萱,我要为自己而活。” 白旗安先是被她的忧郁感染,让他回忆起离世的秦恒淑,接着又被她的坚强和正面想法影响,从对秦恒淑的思念里拉了回来。 “所以萱儿觉得能够跟白大哥合作,一起打击紫罗兰和叱赫狼,是萱儿的荣幸,毕竟萱儿不会武功,若是再无用武之地,那就等于是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华萱笑得明媚,说的话却让人无法否决。 白旗安被她的话深深地震撼着,也因为她的话而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是能继续演戏,他还是能天天来她的房间与她大眼瞪小眼... 轻笑一声摇摇头,白旗安心想,怕是自己对华萱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吧! “白大哥?”看着突然笑出声的白旗安,华萱疑惑地唤了一声。 白旗安抬眸对着她摇头“没事儿,我在想什么时候才是出手的时候。” 华萱不疑有他地点点头“紫云庄主看着挺心急的。” “他当然心急,你可知道谧琅族已经被紫罗兰和叱赫狼掌控着,如今只等四殿下和蓉儿露出马脚,紫云庄主就要行动了。”白旗安忍不住蹙眉。 听着他的话,华萱惊异不已,正想继续询问谧琅族和白倩蓉的情况时,华萱看见门口有一个倒影。 她反应极快地从位置上站起走到白旗安身后,从他背后环着他颈脖抱住了他“白大哥,我们要待在这儿多久?你说好的要带人家天涯海角的呢!”说着就以两人听得见的声量说“门外有人。” 起初白旗安太专注与她说话,并未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在华萱忽然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准备偷听偷看。 看来这个紫云庄主是个非常难缠的主,要博取他的信任,是个非常考验他和华萱的难题。 “你就再忍忍,庄主还没有任务能够让我执行,他看不到我的实力,待我在紫云山庄闯出一番成绩,相信他会放我俩自由,从此闲云野鹤。”白旗安配合地抓着她两只玉手暖暖地说着。 “萱儿知道了。”华萱噘嘴嘟嚷,惹得白旗安轻笑,她娇嗔问道“笑什么呢?” 白旗安将她从身后拉至身前,然后让她坐于自己腿上,在看见华萱有些为难的神情时,他笑着使力,华萱无可奈何地坐了上去。 好像有些破格了... 白旗安拉着她的双手搂着自己的颈脖,尽量地与她保持着暧昧的姿势,眼角余光也留意着门口的倒影。 果然是在偷听。 华萱如今是背对着门,没办法知道门口的情况,只能配合着白旗安的动作。 “萱儿,跟着我委屈你了。”白旗安忽然这般说,让华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白大哥说什么呢?萱儿喜欢你,自然是跟着你才会快乐呀,怎么会委屈呢?”华萱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顺着心里的话说出来。 反正于白旗安而言,两人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假的。 演戏来着呢! 白旗安不知她心中所想,顺着她的话应道“自然是这样的,只是本以为可以很快的让萱儿成为我的妻子,却因为现在的局势不太好,而我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人作为后盾,初来乍到这紫云山庄的,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让庄主重用,所以...” 华萱伸出一指堵着他的唇,让他有些吃惊,心跳也破天荒地漏了一拍。“白大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一身陋烂,萱儿也甘之如饴。”华萱深情的眸光锁定着白旗安,让白旗安有一瞬间信以为真,在自己差点儿感动的当儿他立即回神。 华萱在演戏。 他们现在在演戏。 白旗安随即将目光转至门口,发现已经没人。 好吧,可以收工了。 拍了拍华萱的肩头,白旗安努了努嘴“那个人走了。” 华萱闻言才如梦初醒,她太入戏,差点儿露馅了啊啊啊!“走了么?”见白旗安点头确认,她才从他腿上起身,脸颊微红。 未免白旗安因为她的脸红,而再有想要结束这虚假关系的念头,华萱很快的背对着他“白大哥待在这儿有些久了,是不是先回去歇下,迟些再来?” 白旗安这才看看天色,已临近日央,他竟然从午膳之后就一直待到现在! “嗯,那我先回去,晚膳时间才过来。”白旗安从椅子上站起来。 华萱背对着他点点头。 白旗安见她如此,想着她一定又是尴尬了,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大步走出去。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华萱才转身看着离去的挺拔背影。 轻叹一声,华萱摇摇头对自己说“华萱,别老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说完就转身进了寝室。 从华萱住处来到紫云大殿的蓝衣人,将他所看见、听见的通通汇报给紫云庄主听。 紫云庄主蹙眉思索着真实性,可蓝衣人描述两人的举止行为都是一般的有情人会做的事,根本看不出破绽。 难道两人真的是爱人关系? “主子,依属下看,华姑娘看白旗安的眼神是真有情,至于白旗安是否对华萱有情,或许得出招试试。” “哦?”紫云庄主立即挑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人只要出了危险,就会发挥出最原始的本能。”蓝衣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吐出这一句话。 紫云庄主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扶手“很好,你去安排吧。” “是。”蓝衣人狡黠应道,随即退下。 第306章 一起中媚药 黄昏时段,临近晚膳时间。 立于紫云山上的山庄被西下的阳光照射着,亦紫亦金的色泽,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 晚膳已经摆在桌上,热腾腾、香喷喷,勾勒着华萱的食欲。 白旗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背对着夕阳的他显得越加迷人,华萱有一瞬间的看痴。 但是未免让他发现她对他的心思,她很快就收回不该有的目光,眼神清明地对着他笑了笑“饭菜都端上来了,赶紧坐下来吃吧。” 白旗安微微一笑坐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菜笑问“怎的今天的菜这么多?” “嗯?不是白大哥要求的么?”华萱不答反问,随即察觉到一些怪异。 白旗安也发现了异常。 两人互换眼色就如常的交谈。 “赶紧吃吧,吃饱我们去散步消食。”白旗安拿起筷子给华萱夹了一些菜。 华萱也夹了一些菜给白旗安“白大哥也吃。” 两人把一桌子的饭菜清扫得差不多,华萱摸了摸鼓鼓的肚皮“我吃不下了。” 白旗安微微一笑“没事儿,有我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暖至华萱心坎儿里。 华聚立即别开眼,抓起茶杯一口饮尽,然后再倒一杯一口气喝下。 白旗安蹙眉放下筷子“怎么了?喝那么急。” 华萱抓着茶杯对着白旗安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渴了。”再喝下一杯茶之后,华萱才放下茶杯站起身“白大哥你继续吃,萱儿想先去走走,肚子真的太不舒服了。” 白旗安对着她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动作却是比刚才快了些。 走出大厅的华萱舒了一口气,站在院前,她摊开双手深深吸一口吐出,才面带微笑地往院子的深处走去。 她和白旗安每天都会去那儿散步消食,那是一座小小的花圃,每天都有人打理两次,一般晚膳时段开始直到夜间都不会有人。 他们可以说想说的话,特别是两人的计划。 来到小花圃,华萱先是走走看看,欣赏着花圃里的花,心情异常愉悦。 从小看游记长大,华萱也喜欢花,以前华府也有花圃,却没有紫云山庄里的精致。 看来紫云庄主花了不少心思建造与打理山庄。 半刻钟后,华萱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胸口一阵燥热,她很自然地抬手想扯开领口,才想起这里是花圃,这般做的话有失女子贞洁。 正当她想要往回走时,身后一阵脚步声,让她笑逐颜开的转头,以为是白旗安的她,发现竟是自己没见过的男人,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止步。 男人缓步逼近,却在离她几步之遥蹙足。 华萱顿时蹙眉,不明白他的目的。 “我是庄主赐给你的男人,庄主在你的饭菜里加了催情药,相信你有所感觉。待会儿咱俩就在这儿成事吧...哦对了,你的白大哥也没有闲暇时间过来,因为他跟你一样中了催情药,现在正跟庄主赐的女人醉生梦死,所以...”男人一边说一边再次抬脚走向她。 华萱紧紧抓住衣领往后退“我宁愿死也不可能让你得逞!”说着就转身想要跑开,却因为药效在体内发作,让她忽而感到浑身无力,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草地。 男人也不急,持续邪笑着“这个催情药可是特制的,任何服用者都没办法自尽,只能任由药性在体内折腾至死,或是...”男人半蹲着摸上她的脸,语带猥亵“让本大爷尝一尝,既可以救你,又可以让你不用死,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 华萱无力反抗,只能紧闭双眼隐忍着。 男人的手慢慢往下,就快要碰到她有些敞开的领口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他的手拉开往外扯,男人立即被抛到小花圃的另一个角落。 几盆盆栽被碰撞得掉落下来,准确的砸在男人头上。 华萱身上的催情药发作得极快,她陷入朦胧的状态,隐约看见白旗安,就对着他伸手。 来人正是白旗安,他确实也是中了药,只是因为他早有防备,事先服下先前蓉儿给他能解百毒的药,才勉强撑得住身子前来营救华萱。 华萱满脸通红,手也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服。白旗安握着她伸出的手,发觉她的手也因为药性而火热得紧。 他怒瞪着被盆栽砸了也没事的男人“解药!” 男人摊开手“我可没有解药,原本我就是她的解药,现在你来了,解药变成你自己了。”男人说罢就站起身,拍掉身上盆栽留下的残碎片,大步地往院子外头走。“这可是主子的恩赐,好好享受啊!”语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华萱朦胧中挤出一丝清明,她睁着有些浑浊的眸光看着白旗安“白大哥,给我冷水,越冷越好,快!” 白旗安见她还有一丝理智,立即想要上前抱起她,却被她伸手挡着。“白大哥!” “萱儿!”白旗安知道她的意思。 “白大哥,现在这个状况,你我不得亲近!”如果他们因为这媚毒而结合,他就会因为责任而勉强跟她在一起。 她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然而白旗安以为华萱误会他想侵犯她,急忙解释“萱儿,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先让我抱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华萱则是又被药性淹没,无法清楚回应白旗安。 白旗安不顾她的意愿,立即将她抱起,任由怀中人在他身上捣乱。 她这是中了媚药,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是在极力的忍着,否则要真的发生了什么,两人以后该如何面对彼此? 戏还要不要演了?! 真是拜那个死庄主所赐! 要他对紫云山庄死心塌地,除非天下红雨! 怀中人不断在他怀里捣乱,白旗安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塌,于是加快脚步,加上轻功跑到了人造湖,二话不说地就将华萱用力一抛。 华萱掉入水里的那一刻她立即醒神,随即她听见重物掉入水里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白旗安。 “白大哥...”华萱抖着手指着他。 白旗安从水里站起走向她“我也中了催情药。”两人是共用晚膳的,媚药下在饭菜里,自然是一起中的药。 华萱闻言立时闭了嘴。 两人都中了媚药,结果相安无事,紫云庄主会不会就此怀疑两人的关系? 事实证明紫云庄主确实认为两人根本没关系,才会安排这一出。 中了媚药还能理智的找人造湖解媚毒,要说两人真有情,哪需要中什么催情药? 但是,冷水真能解了他们身上的催情药吗? 紫云庄主邪气的笑了...他的人每时每刻都盯着白旗安和华萱,除非两人发生关系,否则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两人是爱人关系。 身在人造湖水里的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良久白旗安才开口“萱儿,紫云庄主已经不相信你我是爱人关系。” 身体浸在水里只剩下一颗头颅在水面的华萱,冷得不像话。可身体里面的燥热一直折腾着她,让她不敢从水里出来。 “所以才会有一起中媚药这一出,是要测试我们会不会...”华萱说不下去了,她的嘴唇已转成紫色。 她好冷...又好热...怎么办... 白旗安不说话,算是默认她的话,而他也觉得这人造湖的自然冷水对媚药没有效。 他勉强压下的药性现在正在他的体内乱窜。 蓉儿的解药竟然没用?! 是不是一颗太少了?! 华萱承受着又冷又热的折磨,理智就快要再次崩塌,随即她紧闭双眼,将头浸入水里,想让自己恢复神智。 “萱儿!”白旗安以为华萱为了不想为难他而寻短,立刻冲上前去将她拉了起来。 一触碰到她,白旗安立即收回手,见她再次沉入水里,他无奈地再伸手拉住她,让她站好。 手中的触感让华萱瞬间觉得很舒服,这就是催情药的药性作祟。她不自觉地向他靠近,却在触碰到他的胸腔处时又弹开。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华萱朦胧间喃喃地说着,然后将扶着她的白旗安推开。 “萱儿!”见华萱推开自己又要跌入水里,白旗安索性将她抱进怀里。 顿时,两人忽然抬眸对视。 华萱看着白旗安,仅剩的理智却让她的脑里浮现秦恒淑三个字,随即她抬起无力的手推着他“不可以,白大哥,我们不能这么做,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忘不了你的妻子...我们不可以...”华萱说到最后,声音听着有些哽咽。 白旗安突然有如醍醐灌顶的感觉。 华萱是喜欢他的吧? 他怎么觉得自己很高兴她喜欢他呢? “白大哥,求你,放掉我、不要管我。紫云庄主不是送了一个女人给你吗?赶紧去解毒吧,否则你会没命的!”华萱不断地用她无力的双手推着白旗安,却始终推不开她。 她急得泪流满面,她不想让白大哥发现她的心思,更不想白大哥因为她对他的心思而有所芥蒂... 她离开皇宫来到民间就是想要重新生活,她从来不奢望自己能够再遇见幸福,让她遇上白旗安这么好的男人,她很感恩。 能够跟他成为一辈子的忘年之交,她已经很满足,可是紫云庄主为何还要搞这一出?! 白旗安发现,自己其实对这个年纪看着可以当他女儿,心态年纪却与他差不多的女子也有了情愫。 是第一次对秦恒淑以外的女子产生了感情。 看着她拼了命地为了他着想,白旗安的心暖得不像话。 傅巧茹也像这般关心着他,可在他看来傅巧茹就是个孩子,无论她心智有多成熟。 华萱于他而言有所不同,或许是她的经历、思想和行为举止。 “那你呢?”白旗安沉声问着,她只在乎他的生死,却未曾提及她自己...她若是没解毒,也是会没命的好么? 华萱苦笑着抬起越发浑浊的双眼“我原本就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是那个人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看着她苦涩的笑容,白旗安异常心疼。 抬起她不知是被人造湖的水还是泪水弄得湿透的脸,白旗安带着情意的双眼,沉着却温暖地说“如果需要女人解除身上的催情药,我情愿那个女人,是你。” 华萱的意识开始被媚药慢慢侵嗜,朦胧间听见白旗安这么说,她没有高兴,反而担忧“不,白大哥,我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你还是去找紫云庄主送给你的女人,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两片冰凉的唇瓣堵着。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华萱急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白旗安知道华萱一定以为是因为药性,他才勉强着跟她在一起,于是一边吻着她一边说“我白旗安不会轻易触碰不喜欢的人,尤其是女人。” 听着他的话,华萱也不知道是药性作祟让她有幻觉,还是她根本已经进入了梦境。 可现在的她完全的被催情药淹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白旗安的触碰让她越加的想要更靠近他而已。 白旗安知道,想要完全解除两人身上的媚毒,唯一的方法就是回房间。 既然彼此都有情,紫云庄主又那么希望他俩成事,那他就成全他吧! 放开华萱柔嫩的双唇,白旗安将她打横抱起,再次运用轻功离开人造湖,飞身前往自己所住的院子。 那里没人监视,比较适合现在的他们。 第307章 召回 翌日一早,华萱从梦境中惊醒。 梦里她与白旗安齐齐中了媚药,白旗安无可奈何之下与她在一起,事后白旗安懊恼不已,更是与她保持距离。 她的心一下子感觉到窒息,这才惊醒过来。 她惊醒的动静不大,但白旗安是习武之人,虽先前中了媚药,却未曾影响他的警觉性。 华萱醒来时,他也醒了,未免将她吓着,他假装还没醒。 转头看着沉睡中的白旗安,华萱心如刀割。这个死庄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和白旗安原本可以成为永远的朋友,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带着黯然的情绪,华萱从床上坐起,给白旗安掖好被子,自己则是准备下床,接着就被人用锦被从身后环住。 她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白旗安已经醒来,正用她刚刚给他掖好的被子裹着她,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她瞬间不敢乱动。 “你要去哪里?”许是刚睡醒,白旗安的声音异常低哑。 “我...”华萱支吾以对,她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直接告诉他:白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那个心,大家都是中了媚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明白的!然后转身走人么? 哎...华萱将脸埋进被子里,心里乱透了。 白旗安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沉声开口“你是不是不愿意成为我的人?” 听着白旗安说的话,华萱埋进被子里的脸瞬间抬起。 啊?! “是不是嫌弃我年岁大,可以当你爹?” 华萱呆愣转头。。 他在说什么呀... “是不是嫌弃我死过妻子,是个不详的人?”白旗安看着她转过来的侧脸,语气听不出悲喜。 “是不是认为我就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与其被我嫌弃,不如先下手为强?”白旗安说得谦卑,双手却不自觉收紧。 听着白旗安一系列的话,华萱终是明白,她放软姿态,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声音说得极轻“难道这是梦,我还没醒来?” “你说呢?”白旗安的声音沉沉地钻入她耳里。 她转头与他对视,他低下头吻上她的红唇,两人唇齿交战良久才分开。 白旗安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华萱微红的双颊“萱儿现在可否说说,这是不是梦境?” 华萱垂下眸子,羞怯却轻柔地应道“于萱儿来说,这就是梦,一场我不想醒来的美梦。” 白旗安将她拥紧,心疼地说“这不会是梦,虽然有一半的功劳来自紫云庄主,但是,我也感谢他这样算计我们,否则,我不会知道你的心思。” 华萱想说,她也是。却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根本不用说,白旗安都懂。 “现在好了,我们不用演戏了,紫云庄主想要怀疑我们也没有理由,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出击的好机会。”白旗安眼神里的犀利让华萱觉得他很帅。 “白大哥想怎么做?”华萱顺着他的话问道。 “先给紫云庄主出谋划策,再从中制造混乱,让四殿下和蓉儿有机可乘。”白旗安瞬间眯眼,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华萱听得双眼发亮“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白旗安眸中冒出狡黠之色。 “赶紧给我说说。”华萱立即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白旗安却是应得狡黠“好好地当我白旗安的女人。” “去你的!”华萱举起粉圈就在他肩头捶了一记。 白旗安嗷一声哈哈大笑。 一直在白旗安院子不远处盯着的蓝衣人,听见里头的打闹声,转身汇报去了。 .................... 紫云山庄向东洋国的十五皇子司马全然发出随时可以行动的消息。 从来没有人知道紫云山庄与司马全然的合作关系。 然而为何司马全然会应承紫云山庄给予支援,也是令人费解。 从东洋皇口中得知,那四枚兵符赝品在宫中不翼而飞。司马全然不动声色,假装好奇什么兵符赝品,后来东洋皇和盘托出,说是西域的士翰哲偷偷送过来的。 说起士翰哲,一个死在女人堆里的男人,提起他都替西域尴尬得慌! 幸好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其他的新鲜事盖过,否则西域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得承受世间的诟病。 话又说回来,司马全然在收到紫云山庄传递过来的消息后,觉得也是时候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传召回东洋国。 为了知己知彼,他不惜将亲生女儿交给当初身上染着邪毒的司马唯亭,即使他知道司马唯亭可能活不过半年。 可他却预料得到白倩蓉若是遇到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结果让他给预料准了。 而在那之前,他也先见过马谦亦,一个亦是他非常欣赏的人。本来想要将他拉拢为己用,却因为马谦亦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只好收起那个心思。 现在,想必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身手,经过日积月累的锻炼,该是有不错的成果吧! 另外,也是时候告诉司马唯亭他的身世。 司马全然唤来下人吩咐道“让顾九长老过来一趟。”下人恭敬地应是就退了出去。 另一边,一直关注着司马全然的司马浩然,利用孙又娴对他的情意,让她去接近司马全然的正妃,既想套交情又想套消息。 司马全然的正妃司徒玉出自一个极其简朴的家庭,就算嫁给十五皇子,心思也未曾改变。 司马全然将她保护得太好,让她没有任何防卫心,对孙又娴掏心掏肺。 但是,司马全然并未将协助紫云庄主谋夺南陵国主之位的事告诉司徒玉,所以孙又娴与她相处大半年,都未能从她口中套出什么。 司马浩然觉得孙又娴成事不足,晾了她大半年,孙又娴则是有苦自己知。 彼时,司马浩然与孙又苒合作的兵器铸造,也进行到差不多可以验收成品的阶段。 他去信约见孙又苒,地点就在东洋国和南陵国边境的一家茶寮。 司马浩然骑着马抵达茶寮,就见孙又苒的身边,坐着面戴淡金色面具、一身紫色蟒纹锦袍的紫云庄主。 将马儿交给茶寮的人带下去,司马浩然走到两人面前,没有立即落座,而是带着调侃的口吻开口“本宫以为兵器铸造只是你和我两人之间的交易。” 孙又苒听得懂司马浩然话中有话,眼含无奈,语气却是无比认真“紫云庄主是计划中的主事人。”只一句话就带出一个意思。 紫云庄主将会是南陵国未来的新君主,她有再多的本事也掩盖不了兵器铸造这件事,与其等他发现毁了她又夺了兵器,不如让他加入合作阵仗,亏得少也不用死。 孙又苒非常清楚紫云庄主的手段,没有经历过却看过他是如何心狠地折腾人。 还是能免则免吧。 “是么。”司马浩然听了恍然大悟,淡漠地落座就给自己先倒一杯茶,他拿起茶杯贴在唇边并没喝下,而是启唇问道“所以接下来你我说的话,这紫云庄主是可以参与的?” 孙又苒明白司马浩然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司马浩然说对了。 由始至终紫云庄主都像透明人一样默不作声,也未曾给司马浩然任何眼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只是司马浩然和孙又苒的对话,他是一字不漏的听进去就是了。 “兵器现在在何处?”紫云庄主忽而出声插话。 司马浩然看了孙又苒一眼,见她对紫云庄主的态度带着谄媚,司马浩然内心翻白眼。 先前跟唐汉杰合作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这么多变化,上回孙又苒自行替代唐汉杰与他合作,已经让他觉得勉为其难,现在多了一个紫云庄主来分杯羹,他心里有很大的不平衡。 这次是紫云庄主,下次会不会又加多一个人?这般无止尽地变数,司马浩然自认吃不消。 “兵器还在铸造中,还未到观看的阶段,再过一段时日,就能验收成品,届时,本宫自会通知孙姑娘。本宫还有事,先告辞。”司马浩然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加话的机会,起身大步走出茶寮,牵起自己的马儿一跃而上,驾一声就扬长而去。 眯着眼盯着远去的人和马,紫云庄主意味深长地启唇“孙又苒,你说,这个司马浩然是不是不愿意让本庄主加入?”紫云庄主抬手抓起茶杯晃了晃,眸中的危险光芒不断地闪动着。 孙又苒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害怕,这个紫云庄主是真狠心的人,要真是与他唱反调,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孙又苒立刻谄媚应道“庄主言重了,浩然殿下不是说了吗?兵器正在铸造中,不方便观看。你放心,我会一直跟进的。” 紫云庄主放下摇晃半响的茶杯,抬眸直视着孙又苒语带警告“那本庄主就静待佳音了。”语毕就起身离开。 紫云庄主转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了危险的弧度。 若是这兵器铸造没他的份,他不介意毁了,无论是司马浩然还是孙又苒,他绝对有那个能力。 因为他有顾西狼当枪手,呵呵。 看着骑上马儿卷着沙尘离去的紫云庄主,孙又苒眯眼暗道“这个司马浩然搞什么!” ................... 淮城里的楠缘山庄,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同时看了司马全然让人送来的密信。 两人都非常咤异于司马全然忽然召回他们,信中文字看着有些急切,让司马唯亭决定翌日一早就启程。 骑马从淮城到东洋国也需要几日,倒是司马雨桐,要跟着他骑马的话,会很颠簸。 她脸上的刀疤已经结成非常深刻的印痕,看着触目惊心,但司马唯亭压根儿不当一回事。 两人的感情在这两三年里越发升温,司马雨桐从一个小小女童变成十一岁小少女,眼神也因为在楠缘山庄历练而变得越加犀利。 “没关系,骑马就骑马,比较快能抵达东洋,就是不知道父亲把我们召回去所为何事。”司马雨桐靠在司马唯亭的怀里纳闷地说着。 司马唯亭眯眼没有说话,已经十九岁的他,看着就是一个少年与成人的结合体,既有活力又成熟有魅力。 第308章 世事无绝对 司马唯亭在楠缘山庄里,并不只是埋头苦练武艺武功,他也有不时地去探听四国的消息。 他知道南陵国太子萧翔因运水道塌陷意外而亡,也知道紫云庄主这号人物和最近再次冒头的叱赫狼,更知道西域国将兵符赝品送给了东洋皇。 只是他并未知晓兵符赝品如今已重新落入紫云庄主手中。 东洋国和西域国到底有没有勾结他不清楚,但是看着这样的情况,南陵国铁定有人跟西域国勾结,那个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萧煜竟然成了朝廷钦犯。 “桐桐,你听着,这次主子把我们召回去,一定是因为南陵国要变天的事。”司马唯亭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司马雨桐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小小年纪一点就通。 “桐桐,在我说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先知道你的想法。”司马唯亭的态度忽而很认真,他紧紧握着司马雨桐的双手,正想接着说,就听司马雨桐开口。 “我的想法很简单,锻炼好自己,杀了紫云庄主,替自己报仇,其余的没有了。”司马雨桐不知道司马唯亭要问什么,却是先将一直以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我呢?”司马唯亭瞬间抛开严肃话题,眼露哀怨。 司马雨桐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他,不明就里。 “你说要把自己变强为自己报仇,那报仇之后呢?我呢?”司马唯亭说话的语气十分苦闷。 司马雨桐噗嗤一笑“我以为这些是心照不宣不需要说的事。” 司马唯亭瞪眼。 “好,只要我报仇成功,未来的日子一定是跟定你了。”司马雨桐笑得很灿烂,可内心却有着难以言喻的不安并未说出口。 “这还差不多。”司马唯亭听着她的话后露出了笑容。 “赶紧说说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司马雨桐拍了拍他的手催促。 司马唯亭立即恢复严肃“你对你父亲司马全然有没有什么想法?”司马唯亭一瞬不瞬地等着她的回答。 司马雨桐想也不想地接话“我对他的感情只停留在六岁以前。”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看着司马雨桐只说了一句就闭嘴,司马唯亭有些错愕“就这样?” “不然呢?”司马雨桐也回以错愕的表情。 司马唯亭顿时不说话了,他没想到当初司马全然强硬地将司马雨桐交给他,对她竟有那么大的伤害,也拉开了父女之间的距离。 “如果你问我,这个世界上最让我放不下的人是谁,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个人是司马唯亭。”司马雨桐侧过头看向窗外,一只彩色斑斓的蝴蝶刚好飞过,让她欣喜地露出笑容,她回头看进司马唯亭的眼“因为我这一辈子最需要人照顾与陪伴的时刻,在我身边的都是你。” 司马唯亭听着她暖心的话,不自禁地将她搂进怀里,他沉沉地喃道“桐桐,谢谢你信任我。” “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的生死,哪儿还需要说谢谢,若真要说,也是我说谢谢,谢谢你不嫌弃我...我的不干净...”司马雨桐的声音明显哽咽。 司马唯亭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强调道“我们说好的,过去的事不再提。这次我原谅你,下不为例,知道吗?” 原本还在难过的司马雨桐立即破涕为笑“知道了,真是啰嗦。” “你可不能嫌我啰嗦,我啰嗦还不是为你好?嗯?”司马唯亭再次将她搂紧。 “是,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你的想法?”司马雨桐有些无奈地提醒着。 司马唯亭这才又恢复了认真,他松开司马雨桐才再次开口“我怀疑一直跟紫云庄主有联系的人就是你父亲。”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是跟四殿下挺友好的吗?否则我们也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待在楠缘山庄这么多年。”司马雨桐明显不解。 “所以我才会想要知道你对主子的想法。”司马唯亭也明显表示不解。“我觉得主子就是个双面人,在我们面前是一套,在我们背后又是另一套。” 听着他的话,司马雨桐忽然想起了什么地直起身子“所以,当初我被人伤害的事,父亲或许是知情的?!” 司马唯亭不说话,但表情明显是认同她的话。 司马雨桐突然觉得火气蹭蹭往上升,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不用回去东洋国。 当初他逼她跟着中了邪毒的司马唯亭,已经很不负责任,如今需要利用到他们,就把他们急召回去,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次铁定是要利用他们才召他们回去。 她深信。 “唯亭,既然父亲这次急着召我们回去是有深意,那么我们就当做没收过这密信吧。”司马雨桐有了决定就立刻表态。 “你确定?”司马唯亭忍不住蹙眉“那可是你父亲。” “你觉得没有他,我会活不了吗?”司马雨桐不答反问。 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脱离司马全然几年,在完全没有他的照拂下生活到现在,日子虽然不是最好,却是最朴实。 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很快乐,也很满足。 司马唯亭无言以对,司马雨桐说到点子上,他们确实不需要司马全然。 “听说四殿下和蓉侧妃现在在思乡镇的楠缘山庄,我们是不是过去一趟?”司马雨桐顺着自己的话接着说。 “我觉得暂时静观其变才是最合适的。”司马唯亭想说站在中立的位置,先看看整个情势如何再做打算。 司马雨桐没意见,她只管练好武功,再过些时日就要给自己报仇,所以司马唯亭说什么她都赞同没反对。 彼时身在东洋国的司马全然,等了几日都未见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归来,派人去查探才知道两人依旧在楠缘山庄过着锻炼身体的日子,完全没有要出远门的准备。 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是在忤逆他的意思吗? 他去信给紫云庄主,让他去淮城的楠缘山庄刺探军情。 然而,正是这一封信,让淮城的楠缘山庄完全曝露在紫云庄主面前,让他找到对付萧煜和白倩蓉的突破口。 只是,世事无绝对。 ................... 思乡镇楠缘山庄里,萧煜和白倩蓉为了掩人耳目,每天都过着一般的夫妻生活,而且非常高调。 聪明如紫云庄主,是不会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地让南陵国落入歹人手里。 于是萧煜对外声称白倩蓉又有孕,如今在楠缘山庄安心养胎,萧煜爱妻心切,决定不再过问朝廷的事。 这个消息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是说萧煜根本不屑皇位,不可能去谋划杀害太子,所以萧翔的死与他无关。 第二个意思,是说白倩蓉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南陵国甚至比死去的太子萧翔还重要。他宁愿不做四皇子,也要留在白倩蓉身边,所以那些个有心人还是别再瞎折腾浪费时间。 宫中的假皇帝收到消息时无比震怒,竟在早朝上吐了血、宣了御医,然后宣布因受了刺激,心脏受创需要时间调养。 皇二子萧锊关心着皇帝,在皇帝卧床养病之时随侍在侧,完全替代了贴身伺候的徐公公。 一时之间竟让徐公公无用武之地。 太后因为孙又苒正式被册封为端阳公主而与皇帝大吵一架,之后皇帝就禁了太后的足,把她软禁在永祥殿里。 这消息大大地震撼着整个朝堂,却没有人敢吱声。 皇后自打萧翔离世,就交出凤印,从此一身素净衣衫,日日跪在玉坤宫里的小佛堂诵经念佛,意图替自己赎罪忏悔,也替萧翔消一些业障。 潋贵妃则是因为萧煜和白倩蓉传出那道有孕养胎的消息而恢复理智。她知道现在的局势越来越险恶,萧煜和白倩蓉也一定是在努力抗争,所以她一定得护好自己,不拖他们后腿。 萧璇被假皇帝杜绝见面之后,没有再纠缠着他不放,转而天天去悠扬殿与潋贵妃参详。 她们身在皇宫,许多消息已经被假皇帝,或者正确来说是被萧锊给封锁住,进不来也出不去,她们十分苦恼。 陆非迅在宫外不知宫里情况,亦是急得团团转,好友马谦亦和谢孟桓则是不停地想着对策。 萧锊勾结他国企图谋夺皇位已经逐渐白热化,朝廷上下却敢怒不敢言,深怕一旦被萧锊盯上就会人头落地。 如今皇帝对萧锊言听计从,他们有理由怀疑皇帝中毒,脑筋已经不好使,才会被萧锊蒙蔽继而牵着鼻子走。 另一边,被册封为端阳公主的孙又苒,拥有一间公主府。 消息传出来之后,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揣测她能够当上公主的原因。 最为难以接受的自然是唐汉杰。 自打上回被孙又苒身边的护卫打伤,他带着满心的疑虑回到小唐府,思来想去才发觉不对劲。 当初在去见司马浩然的前一晚,在客栈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那个大汉说孙又苒为了让他平安回府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可为何后来会出现在涛悦城京,身边还有那么厉害的护卫? 不仅如此,现在还成高高在上的端阳公主,那他这个夫君又算什么?! 唐汉杰站在端阳公主府门口,春节前的热闹让他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思索该如何开口。 他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最重要的是,他失去子孙根,是不是她的手笔! 咔嚓一声,公主府的大门从内打开,孙又冉被几名蓝衣人拥护着走出来,一身华丽的公主服饰,衬得她高贵美丽,却刺痛了唐汉杰的心。 “冉儿。”唐汉杰忍着冲上前扯她的冲动,沉着地低唤一声。 孙又苒原本没看见唐汉杰,听见他一声亲昵的叫唤,才看见唐汉杰一身简朴藏青色长衫,头发有些凌乱的站在公主府前。 孙又冉无视他眼里的探究以及哀怨,她摆手示意不用搭理。谁知唐汉杰当街脱下裤子,指着没了子孙根的地方怒喝“孙又苒!别以为假装不认识我就没事儿!这里!这里是不是你干的?” 孙又苒没想到唐汉杰会如此不顾颜面,当街露出没有子孙根的部位,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可唐汉杰这一举动倒是吸引大批大批的百姓围观,还有不少的百姓指指点点嘲笑着。 第309章 小不悔身死 唐汉杰简直是豁出去了。 他对着百姓指着孙又苒大声说道“我确实是没了子孙根!这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你们都知道她是我唐汉杰的妻子,看!她现在是端阳公主,而我唐汉杰却被她给拒之门外!” 百姓顿时都将探究加鄙夷的眸光投向孙又苒,各种说她恶毒、没良心的话都钻进她耳里。 孙又苒向来都受不了大众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就听见她大声反驳“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孙又苒嫁给他的第二年就被他当成透明,随后他就纳了不少妾室进府,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小唐府附近的街坊!试问,几年里没见到他的我,是要如何割掉他的子孙根!” 百姓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有些凌乱地看着他们。 唐汉杰轻呵一声将裤子穿回去,他的脸上露出无比可笑的神情“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一个男人?” 这句话立即带出一个极其容易联想的意思。 “是有帮凶吗?”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唐汉杰大笑几声,就听见孙又苒怒喝。 “是谁在胡说!给本公主杀了!”孙又苒眼露凶光的命令道。 在她的护卫要动手之际,唐汉杰开口了“看,她就是如此的恶毒、狠心,随便什么人说的话让她不高兴,或是对她不利,她只需动口,就有人替她杀人,所以,你们相信她没办法毁了我的子孙根么?” 听着他的话,百姓都露出害怕却鄙夷的表情,有些胆子大的还指着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了公主?” “是啊,皇上是怎么想的?” “最可怜的就是唐公子,失去妻子也失去了有后代的可能。” “真是最毒妇人心。” 此起彼落的批评让孙又苒气得无以复加,也不再管会不会影响体面,大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些诬蔑本公主的刁民通通抓起来!”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当儿,百姓却鸟兽散一般的乱跑乱冲,一时之间蓝衣人也不知道该抓哪一个。 孙又苒看在眼里气得够呛,“真是废物!连一个百姓也抓不住!” 蓝衣人顿时露出不悦的眼神,孙又苒才发现自己有些过火,立即收敛起跋扈的行为。 她都忘了这些是紫云庄主的人,不是她的人。 唐汉杰看得很清楚,既然得不到孙又苒的回头,那他不介意毁了她! 反正她也已经毁了他! 转身,唐汉杰大步地离开了。 孙又苒盯着他的背影,轻声地吩咐蓝衣人一些话,眼里更是淬出一道极其恶毒的光芒。 蓝衣人点头就退下去执行。 当夜,小唐府发生大火,府里只有唐汉杰、管家和家丁,整座府邸全数被烧成灰烬。 翌日一早,小唐府被烧成废墟的消息一传出来,百姓就知道一定是孙又苒的手笔,纷纷在私底下嚼舌根,各种鄙视孙又苒、唾弃孙又苒通通来一遍,也提醒彼此要小心孙又苒。 唐汉杰的死,对百姓们形成绝对性的震赫力,孙又苒无比得意,觉得这就是她该做的,只有让百姓怕她,百姓才会敬她。 她是身份高贵的端阳公主,是不容任何人污秽的。 趁着唐汉杰的死给街坊激起了震赫力,她堂而皇之直闯孙家,虚张声势地吩咐蓝衣人将违抗她的孙家人抓起来。 第一个被抓起来的自然是孙沐阳,只因他什么都没说,就用他一双犀利的眼眸瞪视着她。 孙又苒看见他眼中的不屑。 眼看着年迈的孙沐阳受折腾,孙又虔不悦地指责孙又苒不孝,结果她是第二个被抓起来的。 接着孙又虔的娘亲安氏被迁怒,还有其他向来不服孙又苒的孙家人,都被抓了起来,软禁在一个院子里。 唯独孙又苒的娘亲林氏除外。 至于孙文彦,先前景旭帝发现孙沐阳与西域勾结,他担心自己被牵连,就收拾包袱离开孙家。 包括林氏,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今,孙家被孙又苒这个新封的公主给掌控住,没有人知道未来如何,都有些万念俱灰。 孙又虔实在不服气,每天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逃出去。 身在思乡镇楠缘山庄的萧煜和白倩蓉,并未封闭外界的消息,孙家被孙又苒控制的事他们都非常清楚。 但是华聚相信孙又虔知道如何应对孙又苒,只让人继续盯着。 另一方面,淮城楠缘山庄传来消息,说基地被紫罗兰发现,目前大家都躲在密道,制造楠缘山庄人去楼空的假象,都等着萧煜的指示。 萧煜听着勋二的汇报蹙眉思索。 他可以联想到,淮城楠缘山庄被发现,是因为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关系。 因为司马全然知道淮城楠缘山庄的存在。 既然被发现,那么也是时候火力全开。 “传令下去,密道集合,等我回去。”萧煜只给了勋二这十二个字,就让勋二执行去了。 恢复内力的勋一站在一旁静待指示,却听见萧煜淡声说“勋一,静观机会,闯入思乡镇紫云山庄,解救翠依。” 勋一心里非常感动,这段日子谁都没有再提翠依,原来大家都没忘记翠依被紫罗兰的人抓走的事。 “属下领命。”勋一抱拳应道。 “翠依是我的好姐妹,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华聚对着勋一微微点头。 她要勋一知道,大家都关心翠依,不只是他一个人在乎翠依。 “别忘了还有莘王府。”萧煜眯眼提醒。 两人在楠缘山庄逍遥快活,是萧尧在外头不断地制造小道消息,扰乱有心人的视线。 萧煜知道之后,虽摸不清萧尧的目的,但萧尧明面上确实是在替他们周全,所以莘王府已经被列入他保护的范围。 当然,萧尧是绝对不需要他保护的。 “至于单家,莘王府会负责到底,所以保护莘王府就等于保护单家,务必护他们周全。”萧煜继续吩咐着。 勋一再次抱拳领命。 “那么...蓉儿你准备好了吗?”萧煜转头看着华聚。 华聚嫣然一笑“你说呢?” “那就随时预备并肩作战!”萧煜牵起她的手,气势无比强悍。 “主子。”翠娥紧紧张张地走进来。 “怎么了?”华聚蹙眉,她的人处理事情的态度,通常不严重的事,绝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翠珊遁地去玄玖村了解整个状况,大家都没事,可是...”翠娥欲言又止。 “说,别吞吞吐吐。”萧煜立即抬手。 翠娥看了萧煜和白倩蓉一眼才说“因为时间拖太久,小不悔小姐已经身死。” 小不悔已经身死... 这七个字不断地在华聚耳边重复,其余的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 踉跄一步让她差点儿跌倒,身边的萧煜紧紧地将她扶住。 “翠娥,你们遁地之后会不会留下痕迹?”萧煜扶着有些崩溃的华聚转头问着翠娥。 翠娥点点头“回四殿下,有的,但是过了一段时日,泥土会恢复原样。敢问四殿下,您这是要...” “我要去一趟玄玖村。” 由翠娥、翠珊带头领着的萧煜、白倩蓉、勋一和几名暗卫,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遁着地前往玄玖村。 一路往玄玖村而去的同时,萧煜灵机一动想到解救玄玖村的方法。 几人来到软禁幽婆婆众人的木屋,华聚迫不及待地冲到任云汐面前,看着她怀里软绵绵躺着的小不悔。 几人前来的动静不大,留守在外头的叱赫狼人和紫罗兰人都没有发觉异样。 从任云汐手中将小不悔抱在怀里,华聚的心痛得不像话。这让她想起还魂前,她抱着一个女婴跪在鬼域的情景。 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掉出来,全都落在小不悔脸上和颈脖上,她却毫无知觉... “原本婆婆我以为来得及,可叱赫狼人和紫罗兰人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婆婆我没办法对不悔施救。”幽婆婆表现得平静,但大家都知道她有些黯然。 她不是没见过生死的人,但小不悔很像白倩蓉,个性活泼跳脱,小小的她是玄玖村里的开心果,每个人都非常喜欢以及疼爱她。 对于自己救不了她,幽婆婆很是自责。 华聚紧紧地抱着没了气息的小小身体,冰凉没有温度的触感使得她很清楚这不是假象。 这是现实。 “不过。”幽婆婆忽而又再次开口,在华聚专注地抱着小不悔泪流不止的时候说“小不悔的灵魂被婆婆我锁在躯体里,想说用另一个救活她的方法,只是...” 华聚听见小不悔有救,立即紧张地抬头急忙问道“婆婆,您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不悔?” 幽婆婆迟疑了片刻才说“借尸还魂。” “什么?!”萧煜和华聚异口同声。 幽婆婆抬起沉重的眼皮非常严肃地说“这个借尸还魂跟你的借尸还魂不同。” 这话更让萧煜和华聚不解,甚至是身为谧琅族人的任云汐和九色神女,都没听过这样的解救方式。 “现在必须利用谧琅族的传承巫法,配合九色神女手中的水晶球,牵出九色陨石的神力加注激活小不悔的身体,待她的身体恢复生命力,婆婆我才可以解放她的灵魂。”幽婆婆在大伙儿好奇的注视下,将借尸还魂的方法说出。 虽然听着有些复杂,但大家都听得明白。 小不悔的身体已经没有生命迹象,重新激活将会成为新的生命体,解放小不悔的灵魂之后,她既能重新活过来,也有了一个算是全新的躯体。 所以才解释为借尸还魂。 “可是...”幽婆婆再次地欲言又止。 华聚快要崩溃,原本小不悔身死让她心如死灰,接着幽婆婆说有救活她的方法,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现在又还有可是,能不能一次过说完,别让她的心脏又上又下的好么... “幽婆婆您但说无妨。”虽说失去孩子并不是所有人希望的事,小不悔身死于萧煜来说亦是非常悲痛。 他没办法忘记那一次,他抱着一尸两命还有余温的聚儿时,心里的那种痛不欲生。 但聚儿已经六神无主,他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跟她一样乱了阵脚。 “要进行这个激活巫法得在九色陨石之间,可我们现在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出不去,所以这个方法好像也行不通。”幽婆婆将眼皮垂了回去,语气有些无奈。 “是么...”华聚抱着小不悔泄气的跌坐回去。 “蓉儿。”幽婆婆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神秘“婆婆有话跟你说。” 第310章 三位顾长老 华聚抬起伤心欲绝的漂亮水眸看了看幽婆婆,随即将小不悔交给萧煜,对着他点点头,才任由幽婆婆拉着去屋子的某个角落。 幽婆婆将白倩蓉拉到角落就开门见山“婆婆知道蓉儿若是失去不悔一定会很伤心,婆婆还有另外一个可以救活不悔的方法,只是...这就要考验蓉儿了。” 华聚紧紧地握着幽婆婆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婆婆,蓉儿拜托您,告诉蓉儿能够救活不悔的方法,任何方法蓉儿都想试。” 幽婆婆知道若是不告诉她方法,她是不会歇下心思的,于是轻叹一声“以命续命。” 在白倩蓉睁着不解却又焦急的神情下,幽婆婆接着说“小不悔是你和四殿下所出,她是绝对普通的一个孩子,你应该清楚。” 幽婆婆的话,华聚明白。所谓绝对普通的一个孩子,指的是小不悔身上没有谧琅族人该有的灵气,即使她是白倩蓉所生的孩子。 她与当初没有灵气的白倩蓉真身的情况是一样的。 华聚听了点点头,就听幽婆婆继续道“要想让她得以续命,得由你或是四殿下,她的亲生爹娘以命续命,或许可能救得活。” “或者简单来说,就是用你俩其中一人的性命与小不悔对换,小不悔活过来就代表跟她对换生命的人会死去。当然,小不悔还那么小,有极大的可能性不会用尽你俩的生命力,只是这个方法也有极大的危险性。” “巫法进行时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杂念、噪音或其他外来因素打扰,否则双方都会立即没命。”幽婆婆语气无比慎重,态度也非常严肃。 以命续命并不是个简单的巫法,谧琅族迄今为止只剩下幽婆婆精通。 她并没告诉白倩蓉,施完这个巫法的话,她也会跟着没命。 这是以命续命,自然也在侵嗜着施法人的生命... “不到万不得已,婆婆我不会想要用这个方法。”幽婆婆轻叹着说出这句话。 华聚沉默着,幽婆婆所说的方式太刁钻,以命续命、一个活另一个就得死,这跟任由小不悔去死有什么分别? 无论是谁,活下来的那一个一定是最痛苦的。 华聚有些虚弱地问道“如果采用九色陨石激活巫法,小不悔的尸身还可以保留多久?” 幽婆婆知道白倩蓉这是在考量最适合解救小不悔的方式,贸然采用以命续命这个方式太草率了。 她掐指一算“最多再七日,七日之内一定要施行九色陨石激活巫法。”否则就是用以命续命法,小不悔也回天乏术。 “我知道了,让我跟不悔她爹说说。”无力感顿时盈满胸腔,让华聚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不悔是萧煜和她的女儿,她不能擅自决定怎么做,必须跟他商量。 幽婆婆垂着眼皮没说话,算是赞同白倩蓉的说法。 华聚将幽婆婆说的话,对着萧煜重复一遍,预料的情况发生了。 “我不同意采用以命续命的方式。”萧煜语气非常斩钉截铁,眼神那叫一个心疼。“你一定会让我活着,自己则是去救不悔,我不准!” 看着萧煜激动的样子,华聚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那就只有九色陨石营救法可以用了。” 萧煜见聚儿并没有坚持采用以命续命法,态度也跟着软化许多“无论什么方法,不是一命换一命就行。” 华聚点点头,有些无助地抬头看着他“婆婆说,我们得在七日之内给不悔施行九色陨石营救法,否则...” 萧煜的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半响他牵着华聚走向幽婆婆“婆婆,小不悔如今的状况适合遁地吗?” “你是想...”幽婆婆立刻就明白萧煜的想法“是没多大的问题,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得做好保护措施,否则就算命救回来,身体却破败不堪就不好了。” “那好。”萧煜转头吩咐着勋一“勋一,让翠珊带着你去寻找翠依所在,先按兵不动,等不悔的事解决了就着手翠依的事。” 勋一点点头,他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先救小不悔比较重要。 “那事不宜迟,九色神女,得麻烦你们了。”萧煜牵着华聚慎重地对着九色神女点头。 “四殿下言重了,我们出发吧。”白衣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而认真地应着。 白倩蓉是她们的蓉圣主,圣主的孩子也是她们要保护的人,何况她们对小不悔的感情也是很深,如果任由她丢命,她们都不会原谅自己。 华聚以巫法防护罩罩上小不悔,随即交给九色神女。萧煜点点头唤了一声“翠娥。” 翠娥领命走到萧煜和白倩蓉之间,牵着两人的手“两位主子,抓稳属下的手。” 两人闻言都紧了紧握着翠娥的手,下一瞬就见三人在原地消失。 九色神女见状对视一眼,都使出各自的能力,也在原地消失。 她们在昨夜就破解叱赫狼在她们身上设下的能力制掣罩,现在她们得以运用自身的巫法能力。 这是在鬼灵精白衣不断地尝试下,她们才终于突破,却是隐瞒下来。 她们得集中火力,不能随意浪费巫法和能力。 勋一则是与幽婆婆打声招呼,就让翠珊带着遁地,前往隔壁座紫云山。 翠依,你等着,我来了...勋一心里这般想着。 .................... 勋二将萧煜的指令带到,就把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赶出楠缘山庄。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经过萧煜,擅自做出这样的事。 司马唯亭能够理解勋二的做法,并没有怪他,而是乖乖地带着司马雨桐离开楠缘山庄。 在楠缘山庄外虎视眈眈的叱赫狼人,立即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绑走,然后带到叱赫狼在思乡镇新起的寨子里。 两人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倒是让绑着他们的人省心,就将两人关在一起。 顾西狼不在寨子,去了玄玖村查看状况,留下的能够拿主意的就是几个顾长老。 顾大长老、顾二长老,还有顾七长老。 这三人平时就不对符,但是现在大敌当前,所有的私人恩怨等杀了敌人再说。 所以今天难得的三位长老合体了。 来到关押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小牢房,顾大长老盯着司马唯亭看了许久。 看着顾大长老盯着人家年轻人看了半响,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也好奇地看向司马唯亭。 一看之下不得了! “你你你!”顾七长老向来都是一惊一乍的人,在看到司马唯亭的模样时,抬起苍老的手指着他说不出话。 顾大长老非常沉得住气,依旧是盯着司马唯亭看,并没有说什么。 顾二长老看顾大长老没说话,自然是忍着不说话了。 就让顾七长老当出头鸟吧! 谁知,顾七长老指着司马唯亭,你了半天没你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收回手保持沉默。 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 司马唯亭非常纳闷于三位老人家的举动,三人都是在看到他的脸时,出现了同一种表情。 怎么回事??? 三位长老都沉默地睁着炯亮双眼盯着他看,看得他都开始发毛。 司马唯亭试探性地问道“呃...敢问三位老人家,您们这般看着晚辈是...” “怎么了、怎么了?不能看么?”顾七长老个性比较冲撞,司马唯亭还未说完,他就怪叫着。 “呃...当然不...”是还没说出口,顾七长老就打断他的话。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赶紧说!”顾七长老抬手指着他,语气是长辈对晚辈的命令。 “我们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让我们说名字!”司马雨桐看不过眼,冷眸直视着三位老者,态度非常冷漠。 “你闭嘴!”顾七长老指着她怒喝。 “小姑娘,我们可没在问你话呢!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顾二长老一开口就是威胁,惹得司马雨桐拎拳而起。“哟!哟!小姑娘倒是会三脚猫功夫哦!”顾二长老盯着她握起的拳头讽刺着。 “桐桐,先冷静,让我探一探他们的真实目的。”司马唯亭轻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两人的互动惊得三位老人家都瞠大双眸,这一大一小的看着关系不简单啊! 然而小姑娘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更是挖起顾七长老的好奇心。 不过,眼前这个小伙子的身份更为重要,先解决这个再说。 “你!赶紧说!你是谁?”顾七长老在端详着司马雨桐脸上的刀疤良久之后,再次指着司马唯亭命令道。 由始至终顾大长老都当透明人,有冲动的顾七长老给他当先锋冲锋陷阵,他乐得当旁听者,顺道观察这两个看起来有些过度亲密的一大一小。 司马唯亭从来都是个敬老尊贤之人,也就不吊高起来卖,非常老实地回答道“回三位老人家,晚辈司马唯亭。” “嗯??”顾七长老不满意地低嗯一声怪叫道“就这样么?还有呢?” 司马唯亭有些错愕地反问“老人家不是只问晚辈的名字么?” 顾七长老顿时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眼角余光瞄到司马雨桐眼里的鄙夷,气得抖着手指着司马唯亭“我可是长辈,就算只是问名字,你就不该贴心一点儿连祖籍也报上来么?” 顾二长老差点儿捂脸,这个顾七长老平日与他和顾大长老老是斗智斗法也就罢了,那也只是在寨子里,他们是自己人呢。 可现在在外人面前,他也这般毫不顾忌地秀出自己老顽固的脾性,这不只是丢了自己的老脸,也有些影响他们叱赫狼威震武林的颜面。 “老家伙,说话这么冲,就不怕吓着年轻人?”顾大长老终是没办法再隐忍顾七长老的乍乍呼呼,立刻出言救场。 顾七长老听顾大长老唤他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谁老了?你才老!你比我老好么!” 顾二长老再次想捂脸,这老家伙真是... 第311章 太像了! 看着开始起范儿的三位老人家,司马唯亭立即投降“呃...那个...几位老人家别吵了,晚辈说就是了。”不就是想刮他的底吗?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三位老者闻言都转头看向他,尤其顾七长老,一副’还是你听话’的神情对司马唯亭使眼色,要他赶紧说。 司马唯亭差点儿抽嘴角。 他先是看了看司马雨桐,避开她眼里的不认同后开口“晚辈司马唯亭,是东洋国十五皇子司马全然的贴身护卫,晚辈身旁这位,是晚辈未过门的妻子,桐桐。” 未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司马雨桐的身份还是瞒下来吧...司马唯亭心里是这样想的。 听着他的话,司马雨桐心里无比感动,司马唯亭永远都是那么的周到。 司马雨桐收起不高兴的情绪,平常心地看待现在这一番场景。 既然司马唯亭选择坦白自己的身份,那她就放长双眼看着那三个老东西想干什么。 “东洋国?你是东洋人?”顾大长老咤异地再次盯着他看,一脸的不敢置信。 司马唯亭虽不明白为何他们一看到他时是这般表情,甚至质疑他是东洋人的身份,他却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是,晚辈确实是东洋人。” 啪! 这一声吓到着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连带的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两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顾七长老大力地拍了一掌,恍然大悟地对着被他吓得翻白眼的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说“咱还有个顾九在东洋呢!” “老人家说的是顾九叔吗?”司马唯亭惊奇地接话。 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在听到顾七长老说起顾九的时候,都是惊讶不已。 再听司马唯亭唤顾九为叔就更加咤异。 “你跟顾九...”顾大长老恢复正常的表情,问得异常冷静。 实则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司马唯亭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晚辈是顾九叔一手带大,一身的才学武艺也是他亲自授教...” “你你你,学了顾九的才学武功???”顾七长老再次抬手指着他怪叫道。 司马唯亭似乎已经习惯,他再次点点头“回老人家,确实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 啪一声,顾七长老再次拍了一掌,没有意外地再次吓着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两人再次翻白眼忍着按住他的冲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是...” 在他即将把话说出来之际,难得的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默契地弹起,一人抓住他、一人捂着他的嘴,由顾大长老先开口“你俩先在这儿待着,迟些时候再安排比较舒适的地方让你们歇息。”顾大长老小声地对着顾二长老说走走走,两人就一边捂着、一边拉着,把挣扎不休的顾七长老拉走了。 看着三位奇奇怪怪的老人家离开,司马唯亭好半响都回不了神。 这是什么情况?! 司马雨桐则是眼带安慰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司马唯亭:.......... 顾大长老和顾二长老拉着快要发脾气的顾七长老出了牢房就立即放开,在顾七长老要开口骂人时,顾大长老瞪着他斥道“我们找了他快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可能找到了,你可别坏事儿!” 顾七长老闻言立即停止惊惊乍乍的举动,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 顾大长老见他终于收敛,就无比慎重地嘱咐着两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那一枚胎记。” 顾七长老双眼晶亮的抬手想说话,却被顾大长老瞪一眼,他把话吞了回去,口中还碎碎念“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顾大长老收回瞪视他的眼神接着说“得安排比较漂亮整洁的房间给那小伙子,然后趁他沐浴的时候偷看他身上是不是有胎记。” “我要去!”顾七长老立刻举手。 “去去去,去你的!”顾二长老受不了地对他摆摆手。“让澄宁身边的手下去执行,若真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澄宁的归宿就有着落了。”说着就眼露喜悦地看着顾大长老,等他的意见。 顾大长老嗯了半响点点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这是我们叱赫狼的祖规,既然找到了,自然就得照着祖规来。” 难得的自己的提议被附和,顾二长老很高兴,他扬起满是皱纹的脸“行,我去跟澄宁说说,那安排住宿和沐浴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顾大长老淡漠地点点头,就见顾二长老兴高采烈、三步拼成两步地走了。 这个顾二长老向来最疼顾澄宁,好不容易那个人寻获有望,难怪顾二长老会高兴成这样。 “我去叫人给他安排洗澡水!”顾七长老举着手一边说一边走,深怕有人抢去做。 顾大长老站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老背影,无声地叹一口气。 整一个惊乍的老家伙! .................... 顾大长老跟司马唯亭好说歹说近半个时辰,才成功地将司马雨桐带离他身边。 既然他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就有可能要娶他们寨子里最高贵的女子顾澄宁。 司马唯亭:不是该顾西狼娶顾澄宁么?关他什么事?? 司马唯亭带着满腔的不放心,眼睁睁看着一脸冷静跟着一名女子离开的司马雨桐,心里实在是非常不高兴。 如果他们是阶下囚,就把他们关在一起。若是要善待他,非得连桐桐也一起善待才是,为何要分开他们? 司马唯亭抗拒地被顾大长老拉着去了一间比较宽敞、被收拾得很干净的房间。 抬起的脚生生顿住然后收回司马唯亭用力地挣开顾大长老握着胳膊的手,语气无比强硬“老人家,请您把桐桐带回来,让她跟我一起住。” “不行!”顾大长老想也不想地反对。 “那我就回去刚才的牢房,麻烦请让桐桐也到牢房里,我们同住同睡几年,离不开彼此了!”说着就转身往牢房的方向走。 顾大长老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有些乱了阵脚,他忘了原先的计划厉声道“你若敢违抗老夫,老夫就对那小姑娘不客气!” 司马唯亭停下前进的脚步眯着眼转头,抿唇挤出一句话“那你就试试。” 顾大长老被他阴狠的眸光吓了一跳。 像! 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行!我让人带她过来!”顾大长老终究是妥协了,这小伙子真是太像他们要找的人,还是先顺着他,反正来日方长,总有办法将小姑娘弄走。 听着他的话,司马唯亭才转回身大步走进顾大长老安排的房间。 等了一刻钟,才见刚才那名女子带着依旧一脸冷静的司马雨桐回来,司马唯亭紧张地上前拥着她嘘寒问暖。 “有没有怎么样?” 还没等司马雨桐回答,顾大长老就不高兴地插话“老夫只是让人带她去洗漱了,没见她一身清爽么?”顾大长老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司马唯亭这才发现司马雨桐刚才穿着的衣服,已经被换上有些怪异的服饰。 头发被盘起然后以一条粉色丝巾包裹定着,一对精巧耳坠垂于两耳之下,身上是环环相扣,间中几缕丝带相互穿窜配搭的束腰衣裙。 看着娇俏可爱,脸上的刀疤却是生生的影响整个人的气质。 但于司马唯亭而言,司马雨桐永远都是那个漂亮可爱的桐桐。 “行了,我们要歇下了,多谢老人家的安排,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不会叨扰你们。”司马唯亭对于他们忽而殷勤的对待起了戒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既然他们无意伤害他和桐桐,何不让他们离开?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顾大长老瞪着铜铃眼怒道。 司马唯亭也不再顾忌什么长辈晚辈,说话的语气不容拒绝“老人家说错了吧!我们可不想来这儿,是你们把我们抓来的!” “你!”顾大长老被他堵得一时哑口无言,老脸气得就要冒烟,就听司马唯亭接着说。 “我感激你们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还安排这般好的地方歇息,既然没有恶意,不如放了我们,晚辈将感激不尽。”司马唯亭说着就带着司马雨桐齐齐对着顾大长老躬身。 他们这一举动吓坏了顾大长老。 开玩笑,司马唯亭有可能是他们找寻二十年的传人,让传人向他行礼,他不要命了?! 顾大长老反应有些大的跳开,躲避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行礼,随即阴阳怪气地撇嘴“行了,我已经让人准备洗澡水,既然小姑娘洗好了,可否先跟老夫出来,让小伙子好好洗洗?” 司马雨桐想说没问题,谁知司马唯亭再次紧张地将她搂紧“我习惯让桐桐给我洗澡,倒是你,先出去吧。” 顾大长老瞠大双眸不可置信,这一大一小的关系亲密得已经能一起洗澡了?! “你不走吗?那我们走。”司马唯亭无视呆愣的顾大长老,搂着司马雨桐就想往外走。 从头到尾司马雨桐都只是配合,没有说话打岔。 见司马唯亭如此坚持,顾大长老再一次的妥协“行!行!我出去就是!”说着就摆摆手往外走。 哎!要不是司马唯亭有可能是叱赫狼真正的传人,他以为他能够活着走出寨子吗? 看着远去的老背影,司马雨桐轻轻挣开司马唯亭“到底发生什么事,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 司马唯亭冷下了一张俊脸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几个老人家的态度转变太大,他到现在脑子还在混乱着,想不透他们的这些行为是什么原因。 “先洗澡吧。”司马雨桐对着他挑挑眉。 司马唯亭顿时耳根子火热火热,有些局促地解释“桐桐,我刚才那样说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再次把你带走...” “这有什么,就让桐桐伺候你洗澡,反正那是迟早的事儿,不是吗?”司马雨桐说着就拉着他走向洗澡间,嘴角的笑意倾泻而出。 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司马唯亭才发现小妮子在逗着他玩呢!他瞬间也玩心大起,假装听不见她的惊呼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洗澡间。 门外偷听偷看着房里动静的顾澄宁,怒瞪着一双漂亮眼眸,心说真想冲进去分开他们! 司马唯亭斜眼,跟你不是很熟吧! 第312章 叱赫狼继承人? 司马雨桐被司马唯亭抱着进洗澡间,并未有什么羞涩的神情,反倒是让司马唯亭感觉到尴尬。 小姑娘比他还玩得起呢! 司马唯亭收起玩心,放下一脸从容的司马雨桐“乖乖的到外头等着,我很快的。” 司马雨桐点点头,笑着走出洗澡间。 房外盯着的顾澄宁,看见司马雨桐从洗澡间出来,立即松一口气,却在看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刀疤时,倒抽一口气。 “谁在门外?!”习武几年的司马雨桐耳朵变得敏锐,听见如此轻微的声音,立即警惕地盯着房门。 门外确实是站着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也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走进来。 是一个长得极为俏丽动人的少女,看着比司马雨桐年长个三四岁的小丫头。 顾澄宁摆着高傲的姿态,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司马雨桐面前,她眼中的鄙视非常显著。 司马雨桐则是淡漠地看着顾澄宁有些虚张声势的姿态。 可能知道司马雨桐在外头等着,司马唯亭很快就洗好,他从洗澡间出来时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怎么看着很别扭? “桐桐。”有外女在场,司马唯亭在原地蹙足,柔声唤着司马雨桐。 司马雨桐闻声转身走到他身边,就见他很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 顾澄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顾二长老说了,这个男人可能是真正的叱赫狼传人,是她未来要嫁的人,可他现在搂着一个丑八怪,顾澄宁又怎么可能会舒坦?! “请问姑娘找哪位?”司马唯亭无视她瞪视着桐桐的目光,礼貌且无比疏离地问着。 他的桐桐最难堪的情况都经历过了,才不会在乎什么眼神。 顾澄宁听他这般疏离地跟她说话,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她忘了顾二长老嘱咐的话,强势地应答“我叫顾澄宁,是你未来要娶的妻子!” 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闻言对视一眼,司马唯亭啼笑皆非地反问“姑娘,别说你我今儿第一次见面,就算是先前见过,在下也不记得你是在下要娶的人?!” “你是!你就是!”顾澄宁激动地说着,随身带着的铃铛叮铃作响,听着原本悦耳的声音,于此时的司马唯亭而言却是噪音。 司马唯亭紧了紧怀里的司马雨桐,抬手伸出一指对着顾澄宁说“我即将要娶的妻子只有一人。”说着就眼神温暖又带着情意的与司马雨桐对视。 顾澄宁哪儿能接受被拒绝?! “你住口!她算什么?长得如此丑陋,怎么配得上你!”顾澄宁一急就开始口不择言。 司马雨桐倒是没什么感觉,除了司马唯亭,其他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 可司马唯亭却被顾澄宁说的话气得怒喝“你才丑陋!你奇丑无比!滚出去!” 司马雨桐差点儿破功,隐忍着发笑的冲动,她暗暗地扯了扯司马唯亭然后摇摇头。 她这是让他冷静,说话别太激动,她没事儿呢! 司马唯亭收到她眼里的意思,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冷漠地下逐客令“我们要歇下了,请姑娘自便。”语毕就不再理会顾澄宁,搂着司马雨桐走进内室。 顾澄宁见他不理她,在原地跺脚转身走了。 她要去找顾二长老替她出头! 进了内室的两人这才分开,然后坐在床沿。 司马雨桐睁着一双探究的眼看着司马唯亭,抬手抚上他越发亮眼的俊脸叹道“我的唯亭哥哥越来越厉害招蜂引蝶了,我该怎么办?” 司马唯亭握着她的手反问“你不相信我?” 司马雨桐垂眸一笑“不相信你的话,我会在这儿吗?”当初是她先对司马唯亭倾心,她确实要有司马唯亭会舍她而去的心理准备,但...她知道她的唯亭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司马唯亭也笑了“我就知道。”他没有怀疑过司马雨桐对他的心,更不会动摇自己对她的心。 两人从跨越年龄差距的门槛开始,经历了这么多,也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而受影响? 他们的感情没那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她那么肯定的说是你未来要娶的妻子?还有那三位老人家,一看见你就像看见什么奇景异象,好像你长得有多么奇怪一样。”司马雨桐靠着他的肩头,懒懒地说“别搞什么失散多年的继承人的什么戏码才好。” 司马唯亭听着她的话立即皱眉,好像感觉真是有这样的可能,否则为何突然冒出一个小姑娘说是他未来要娶的人? “怎的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司马雨桐靠着他的肩头抬脸望着他。 司马唯亭被她的提问拉回神,迟疑一瞬后才回答“桐桐,我记得曾经听过四殿下和蓉侧妃提及,谧琅族后人身上有一枚似月似镰的胎记。” 司马雨桐直起身子满脸探究“你有这样的胎记?” 司马唯亭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叱赫狼出自谧琅族,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他们先前弄丢的传人?”因为那个传人婴儿被叱赫狼一个长老带去东洋国,而他的顾九叔刚好姓顾,他则是无爹无娘从小由顾九叔一手带大的... 司马雨桐看着他有些懊恼的双眼,她笑了笑“就算是又如何?” 司马唯亭不禁疑惑,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司马雨桐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点破“如果你真的是叱赫狼真正的传人,何不接了那首领的位置,那你就可以解救谧琅族、解救四殿下和蓉侧妃,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着司马雨桐所说的,司马唯亭无比认同“是这个理,如果我真的是叱赫狼的继承人,那就没顾西狼什么事了。” 顾西狼的事迹他听了很多,觉得他就是个叛徒。 但是另一个问题来了“若我根本就不是呢?” 一阵风轻轻吹过,通过窗子飘进房里,带进了山寨中树木与花草的香味儿。 司马雨桐听着司马唯亭的话,竟也有些语塞。他说得没错,一切都只是他们自己的猜测,事实如何还未可知。 “没关系,反正我们不急,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司马唯亭无所谓地自问自答。 事实证明,有人真的是很急。 顾澄宁匆匆忙忙地从他们的房间跑去顾二长老的院子,风风火火的姿态吓坏一干人等。 顾二长老知道顾澄宁来到他院子,二话不说搁下手中的事物接见她。 谁知她梨花带雨地哭诉着被司马唯亭拒绝,还被说成比丑八怪还丑。 顾二长老听了非常生气,却别无他法。“澄宁,你要忍忍,那个小女娃待不久的,老夫会想办法把她弄走,绝对不会威胁到你成为首领夫人的。” 顾澄宁听着却不依“我要那个丑八怪现在就离开!”她看着都碍眼,尤其是她脸上丑陋的刀疤。 顾二长老瞬间无语,那个小女娃可是司马唯亭心尖儿上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弄走?! “澄宁,你得好好表现,让首领喜欢你,才有理由赶小女娃走啊!”顾二长老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司马唯亭已经是首领了一样。 顾西狼瞪眼,你们当我死的?! 顾澄宁急躁地反驳“是你说他一定会娶我的!怎么现在变成我要自己争取?” 顾二长老被她这一句话气得够呛,想甩袖不理却又听见她哭天抢地“顾二爷爷,您是最疼爱澄宁的,帮帮澄宁好不好?” 原本想要生气的顾二长老,听着她忽然哭着撒娇,立即就气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软。 而且软得一塌糊涂。 “诶诶诶,顾二爷爷也想帮,这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情况啊!”顾二长老有些无奈又有些语重心长。 “行!”顾澄宁立即收起眼泪,换上一本正经高傲的神色“我会好好地表现,让首领知道我才是配得上他的人,但顾二爷爷你得帮我敲敲边鼓才是。” 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顾澄宁,立刻就变成一本正经的模样,顾二长老一时有些消化不良,却还是点了点头应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顾澄宁得逞之后就甩袖转身,一边摆手一边说道“那就拜托了!”然后就消失在门口。 顾二长老瞪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有些想气却又气不起来。 她这是被他给惯坏了?! 彼时,一直好奇于司马雨桐脸上那一道刀疤的顾七长老,噔噔噔地跑去司马唯亭的房间找司马雨桐。 起初司马雨桐根本不想理他,但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实在是太逗趣了,于是就想陪他玩玩,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小女娃啊,你倒是说说啊,脸上的刀疤是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了?是胎记么?”顾七长老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追着一直避开他,却又让他看得到的司马雨桐。 司马雨桐斜眼睨他反问“你为何这么好奇?”那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揭人伤疤是不礼貌的,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不知道?! 顾七长老:我确实不知道啊! 顾七长老想也不想地应道“自然是因为看着你年纪小小的,怎么会搞得脸上有这么一大片的刀疤呢!诶!是我在问你话呢!怎么换成是你在问我啊!”然后就碎碎念说“然后我怎么就回答了呢...真是...” 司马雨桐忍住笑不说话,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顾七长老。”司马唯亭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跟着两人,顾七长老竟然没发现。 倒是司马雨桐,早就知道身后跟着司马唯亭。 顾七长老吓了一跳,再次露出一惊一乍的行为,他抖着手指着司马唯亭“怎的在别人身后突然出现?是想吓死老夫么?” “唯亭听闻叱赫狼几位长老武功盖世,听觉应该是很敏锐才对...”司马唯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言语上假意带出赞誉,实则在暗讽他内力不够,竟然没发现他一直在他们身后。 顾七长老听得懂他的话,却假装听不懂,倒是继续阴阳怪气地磨着司马雨桐,希望她告诉他脸上的刀疤怎么来的。 司马唯亭听到之后非常不高兴,他上前拉着司马雨桐,眼露凶光瞪着顾七长老“顾七长老,唯亭敬您是长辈,一直以礼相待,请您非礼勿问。”说着就拉着司马雨桐转头回去。 今儿这一天怎的如此漫长!司马唯亭心里暗道。 顾七长老则是站在原地,盯着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小女娃这是经历了什么事吗? 第313章 被挟走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的时段,夕阳西下的美好在一些人的眼中毫无色彩。 九色陨石之间,各自坐着守护的九色神女,手持各色水晶球不断地比划着。 小不悔被放于九色陨石之间,正中央的大型石盘上躺着,九色神女此时已将九色陨石的九色神力牵出,一道道加注在石盘上的小不悔身上。 萧煜和华聚两人紧张却冷静地手握着手看着,他们都相信谧琅族这九色陨石拥有的神力,否则也不需要这九色神女各自守护着。 现在就等着小不悔的身体被激活,然后带回去让幽婆婆给解放灵魂。 九色陨石激活巫法进行近半个时辰,躺于石盘上的小不悔,身体原本呈紫灰的气色看着开始转为肉色。 萧煜和华聚看着,心中燃起希望,都想着小不悔很快就会恢复。 可老天似乎看不过眼事情太顺利。 一道黑蓝色的光芒直击而来,将直注在小不悔身上的九色神力给打乱,只见小不悔的身体蠕动一下就没再有反应,开始转为肉色的气色再次回归紫灰。 而被打乱的九色神力被黑蓝色光芒弹开后,回弹到九色陨石上,再折射到九色神女身上。 几声闷哼,九色神女纷纷倒地吐血重伤。 萧煜和华聚冲上去抱起小不悔查看状况,结果发现小不悔的七窍正在流血。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顾西狼嚣张地立于黑色陨石上笑得张狂,随即转头看向立在紫色陨石上的面具男“紫云,接下来各自行事了!”语毕就毫不迟疑地飞冲向一家三口。 华聚抱着小不悔欲哭无泪,萧煜抬头看见坏事儿的人竟是顾西狼,怒极而起,飞身而上,抬手给他一击。 顾西狼哪儿会那么容易让他得手,反手一记挡开,另一只手却是运起一道巫法,对准萧煜的下腹而去。 萧煜不敌中了那一击,还立即喷了一口血,血迹喷了顾西狼一脸,惹得他再运起一道巫法,正想再次攻击萧煜,却见萧煜抬手往他颈脖处滑来,手中带着一道暗紫色巫法。 巫法?! 萧煜竟然会巫法?! 惊愣让顾西狼一时忘了避开,萧煜成功使用巫法攻击顾西狼的丹田处,随即旋身想落回华聚身边。 然而却发现大石盘上只有小不悔,萧煜惊慌之际,就听见紫云庄主张狂的声音“萧煜,你的蓉儿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紫云山庄的庄主夫人,至于你,就等着被灭吧,哈哈哈哈...”紫云庄主说完,就抱着不省人事的白倩蓉扬长而去。 萧煜根本来不及追,就被顾西狼再次攻击。 顾西狼受了一记巫法反击而砸在另一颗陨石上,随着他碰撞在石壁上,鲜血从他口中往外喷出。 嘴角染血的他看着邪恶极了。 他不明白,萧煜不是谧琅族人,更不是叱赫狼人,为何会巫法?! 为什么?! 不过没关系,今天就是萧煜的死期,无论萧煜是否练了巫法,都不会是他顾西狼的对手。 萧煜受了顾西狼一击,此时虚弱的躺倒在大石盘上,捂着被击中的胳膊,萧煜痛苦地转头望着死绝的小不悔。 聚儿被紫云庄主带走,他现在又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受了伤的九色神女,见萧煜摊躺在大石盘上不得动弹,立即联手使出自身巫法将陨石上的神力封印回水晶球里,随即将大石盘上的萧煜和小不悔一并带离,原地消失。 她们得去找幽婆婆求助,现在只有幽婆婆能够抵抗得了顾西狼的人。 九色陨石在受了那一记黑蓝色力量攻击之后,瞬间变成普通的石头。 这是避免有人利用九色陨石做坏事,所以陨石上所有的神力是随着九色神女身上带着的水晶球的而启用的。 回过神的顾西狼擦掉嘴角的血迹,飞身追上。 他知道九色神女所求的方向,不外乎就是软禁幽婆婆几人的木屋。 他不打算放过她们,毕竟萧煜现在被她们救走。 他要萧煜死,因为他是紫云庄主的绊脚石,只要除掉萧煜,紫云庄主就能大展拳脚,那么他才能顺利登上谧琅族族长的位置。 追到木屋之际,顾西狼就见幽婆婆拄着权杖对他虎视着,她的身后站着几名神女,大部分都在内室替萧煜疗伤。 眯起鹰眼,顾西狼叼着邪笑缓步走近。他知道幽婆婆手中的权杖不容小觑,但他没打算正面对抗,他的目标是幽婆婆身后的几位神女,她们都受了内伤,即便是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幽婆婆蓄势待发,却见顾西狼叼着邪笑蹙足,她不解地皱眉,就听见几声闷哼,身后的青衣几人纷纷倒地。 “怎么回事?”幽婆婆喃道。 “老家伙,本座知道你厉害,本座伤不了你,自然是毁了你的左膀右臂,为了救她们,你一定会耗尽权杖里的巫法,届时,是你死,还是我亡呢?”顾西狼大肆狂笑,惹得幽婆婆气得捏紧手中权杖。 顾西狼太狡猾,知道打不过她,就对比他弱的神女下手,她现在确实纠结着到底救不救她们。 救,自己的巫法果真会耗尽。 不救,她于心不忍。 怎么办?! .................... 紫云山庄,粉色系的房间,床上躺着一名绝色美人。 紫云庄主坐于圆桌前等着她醒来。 不稍片刻,美人睁眼,映入眼帘的熟悉景象,令她气得掀开锦被往地上扔,随即起身冲到紫云庄主面前,二话不说就出手一击。 紫云庄主早料到她会有这一举动,抬手一顶再反手一扯,美人就入怀。“一觉醒来就那么激动,本庄主就不该对你太仁慈。” 低哑的嗓音钻入耳里,令华聚水眸圆睁,想要再对他出手,奈何却被他箍持在怀里不得动弹。“放开我!” 这个死庄主又给她用软筋散! 紫云庄主却没有顺她的意,反倒是抿唇道“美人在怀,本庄主又怎么舍得放开?” “你无赖!”华聚怒骂。 “只要能够得到你,再无赖的事本庄主都做得出手,不信你可以试试。”紫云庄主毫不犹豫地威胁着,就见怀中人瞳孔微缩没有搭话。“这就对了。” 华聚任由紫云庄主搂着,显得有些心力交瘁。 萧煜怎么样了? 不悔怎么样了? 幽婆婆她们怎么样了? 玄玖村谧琅族呢? 这些她通通都想知道! 彼时,幽婆婆口吐鲜血,手握权杖,正与顾西狼的巫法对峙着。 顾西狼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与她过招上百回都不显累。 而她的巫法差不多到底了... 内室里还在给萧煜疗伤修复的白衣几人,也差不多耗尽巫法,就见原本紧闭双眸的萧煜忽而睁眼。 白衣几人互换眼色收回巫法各自调息,还来不及给萧煜多做解释,萧煜就飞身出去。 这边与顾西狼对峙着的幽婆婆,眼皮紧闭,手中权杖的今紫色光芒越发转弱,她深觉自己快要顶不住。 顾西狼亦是快要精疲力尽,见幽婆婆脸色已转黑紫,看着随时倒下的样子,他叼着邪笑再加一记。 原以为这一记必定让她一命呜呼,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不知哪儿来的巫法一个反向回击,顾西狼被弹飞砸在窗架再落地。 一口老血从他嘴里喷出,他睁着不忿的鹰眼瞪着来人。“萧煜???”他竟然没事?! 终于躲过耗尽巫法的幽婆婆心内松一口气,迅速调息好自己就睁眼怒瞪着顾西狼。“白衣、粉衣,你们赶紧地救救其他姐妹。” 白衣几人正将倒地的青衣等神女扶起,就听见幽婆婆这般说。 白衣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禁露出为难之色。 幽婆婆自然知道难度,她对着白衣招招手,随即对白衣耳语几句,就让她们赶紧离开。 顾西狼明显受重创,他躺在窗台边起不来,在旁边不敢近前的叱赫狼人,局促地站在原地。 顾西狼很自负,每一次与人交战,都不喜有人在旁出援手,所以打从他跟幽婆婆交手,他们都不敢妄动。 他们倒是想阻止白衣几人离开,却被萧煜散发出来的内力跟震赫住。 幽婆婆感受到从萧煜身上传来的绝望气息,他这是因为蓉儿被紫云庄主挟走而万念俱灰,现下是破罐子破摔吗? “四殿下。”幽婆婆低唤。 萧煜立时收回身上的戾气看向幽婆婆,就听老人家抿唇开口“见好就收。” 萧煜一点就通,幽婆婆是想让他不对顾西狼赶尽杀绝,他收敛内力,正想活捉顾西狼,谁知顾西狼趁势一个飞身不见。 萧煜先是错愕,随即有些懊恼。 竟是被顾西狼逃了! 此时九色神女齐齐撑着虚弱的身子折返,幽婆婆微微点头,转而嘱咐萧煜“蓉儿目前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且回去休养,后面还有很多的仗要打。” 萧煜冷凝着俊脸没有说话,却默认幽婆婆所说。 事到如今,他必须先安葬小不悔,才处理聚儿的事。 彼时翠珊带着勋一往找翠依所在,过程也不太顺利,因为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 当两人窜到翠依所住的房间时,看见的,是雷和翠依两人在玩闹。 雷和翠依那甜蜜的互动刺痛勋一的心,他呆愣片刻就让翠珊带着他离开紫云山庄。 翠依怕是已经适应和接受雷在她身边吧...只要她幸福,他都无所谓... 翠珊则是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顺着勋一的要求,带着他离开。 只是,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并没看见,翠依在雷没注意的时候,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她与雷越发的亲密完全是为接下来的计划做着准备,她绝对不会放过雷! 而跟着翠珊遁地回到楠缘山庄的勋一,冷凝着脸跟翠珊说“翠珊,我先去歇歇,一会儿就回来。” 翠珊自然知道他这是去缓和自己,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萧煜也随着翠娥几人回到楠缘山庄,他保持着理智和冷静,给小不悔安排小小的葬礼,将小不悔埋葬在秦恒淑的墓碑旁边,让外祖孙俩能够互相有个陪伴。 仪式在两个时辰内完成,萧煜在小不悔的墓碑前站了许久,双眼酸涩。 不悔,爹爹不会让你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聚儿,你等着,我一定会来救你。 被软禁在紫云山庄的华聚,这一夜睡得很沉,蓝衣女子见她如此习惯山庄里的一切,也就不疑有他。 一般人眼里,她确实是在睡觉,可实际上,她是灵魂出窍。 她的灵魂亲自飞窜去叱赫狼在思乡镇的寨子,想要查探里头的建设、地理,还有顾西狼的所在。 灵魂出窍是不带任何能力的,唯一可以使出的,就只有现身和与人对话,仅此而已。 她很顺利的凭着顾西狼身上的气息来到他所住的院子,一鼓作气地飞窜入他的房间,看见的就是睡得香甜的顾西狼。 如果灵魂可以杀人,顾西狼早就死了千遍万遍。 可惜... 转身环顾着房间里的摆设,没什么特别。 原来叱赫狼的首领,住的房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华丽,还不如谧琅族随便一个族人住的房间漂亮。 从顾西狼的房间离开时,她感应到两道熟悉的气息。凭着那两道熟悉的气息,她来到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同住的房间。 在看见两人相拥睡在一起时,华聚并无感觉意外。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两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第314章 物以类聚 她想也不想地用腹语唤一声“司马唯亭。” 习武的司马唯亭非常浅眠,华聚只唤一声他就立即睁眼。 可他并未看见任何人。 在他以为是幻听想闭眼的时候,华聚再次出声“我是蓉侧妃,现在用千里传音跟你说话。” 未免影响司马雨桐,司马唯亭依旧是躺着,也开始用腹语回复白倩蓉。 “蓉侧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你们会在这儿?”华聚避开千里传音能够传到这里,立刻转移话题。 司马唯亭将他和司马雨桐被勋二从楠缘山庄赶出来,之后被叱赫狼抓来的种种一一告知。 “勋二竟然这样做?这是为何?”华聚瞠目结舌,她没想到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儿,为了营救小不悔,她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司马唯亭想了想才回复“许是因为我们留在楠缘山庄,会让司马全然有机可乘。” 司马全然... 华聚有些咤异他的称呼,却没有多问。 “所以我们也并未责怪勋二,只是没想到竟然被叱赫狼的人给抓来了。”司马唯亭有些无可奈何。 华聚恍然大悟,却忍不住疑惑“既然是被抓来的,应该是被关押在牢房里,怎的是住在如此舒适的房间里?”说着就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比起顾西狼的房间要好得多。 是她讨厌顾西狼的错觉吗? 司马唯亭迟疑地看着黑暗中传来白倩蓉声音的方向,久久不发一语。 “别告诉我,你是叱赫狼一直在找寻的传人?”华聚何等聪明,见司马唯亭如此迟疑,就凭着猜测说了出来。 司马唯亭咤异之余是佩服的“没想到还是让蓉侧妃猜中,他们确实怀疑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传人,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你身上有那一枚胎记?”华聚指的是似月似镰的胎记。 司马唯亭点点头“没错。” “我记得把你带去东洋国的是叱赫狼的一个长老?”华聚接着说道。 司马唯亭差点儿就啧啧称赞白倩蓉的聪慧,他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想到蓉侧妃连这个也知道,没错,当初带着我去东洋国的是顾九长老,我管他叫顾九叔。” “这就八九不离十了,只要见到你说的顾九叔,就能证明你的身份。” “确实是只有顾九叔可以证明,只是我现在算是被软禁...”所以他哪儿都没办法去...司马唯亭再次表现无奈。 “这个我觉得你不用担心,顾九叔一定会想办法来寻你,届时你的身份就能得到确认。”华聚给了司马唯亭一颗定心丸,她可以肯定叱赫狼不会任由司马唯亭的身份悬挂着的,尤其如今的首领顾西狼是个净坏事儿的主。 “说的也是。”司马唯亭表示认同。 “对了,今儿你我的对话千万别对其他人说,包括桐桐。”华聚在离开之前给司马唯亭这个嘱托。 司马唯亭难掩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萧煜以为我比他强。”华聚只好编了一个谎言,萧煜其实已经知道她能够灵魂出窍的事。 她是不想叱赫狼或紫云山庄的人知道这事儿,否则她再聪明也没办法脱逃。 为今之计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逃出去。 萧煜一定很担心她吧! 想到这里,华聚的心赤赤痛。 司马唯亭闻言恍然大悟,也是,身为男人,当然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能够依靠、依赖自己,若女人比自己强,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反倒是他需要女人的保护,那么他这个男人的自尊与颜面又该摆在哪里?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司马唯亭对着白倩蓉保证。 华聚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信你的。” 翌日一早,华聚从睡眠中醒过来,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看着气色明显比昨天好的她,紫云庄主的心情也愉悦许多。 原来白倩蓉的喜怒哀乐能够牵扯着他的喜怒哀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早膳已经准备好,你整理一下出来吃吧。”紫云庄主瞥着睡眼惺忪却异常精神的白倩蓉,语气有些冷。 他绝对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否则她就会知道她是他的软肋。 华聚没有搭话,紫云庄主睨着她片刻走出房间,蓝衣女子从房外走进来。 华聚明白,她这是被强制叫起床用早膳。 她保持沉默,扯线公仔式地任由蓝衣女子伺候洗漱梳妆,然后来到紫云山庄的膳厅。 早膳没有想象中的丰盛,是一些清淡而她却喜欢的食物。 华聚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地落座,也不与紫云庄主有任何眼神交涉,什么都不说地开始动筷。 她的吃相很优雅,令紫云庄主忍不住回想起,上回在人造瀑布一起用膳的景象。 两个景象融合,紫云庄主才发现,那时的她与眼前的她根本截然不同。 那时她跳脱顽皮而粗鲁,现在她孤傲冷漠却优雅。 微不可查地轻叹,紫云庄主也开始动筷,现下两人这般平静地用膳,也表示着接下来的交锋会很精彩。 他收到消息,顾西狼失手重伤,幽婆婆和九色神女也伤得不轻,至于萧煜... 他没想到萧煜竟是那般命大,遇上顾西狼如此强大的对手也能活下来。 嘴里咀嚼着蛋皮,紫云庄主的眸光却冷凝瘆人。 萧煜一定要除掉。 这边紫云庄主在酝酿着另一项狠毒的计划,同桌的华聚脑子也没闲着。 凭着昨晚的灵魂出窍,华聚去了一趟楠缘山庄与萧煜沟通一轮,除了报平安,还获得一个结论。 顾西狼不是叱赫狼众望所归的首领,被软禁的司马唯亭,有极大的可能是他们真正的传人,他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叱赫狼的新首领。 更是叱赫狼所希望接任的首领。 他们一定要让司马唯亭坐上那个位置,这样他们才有筹码保护楠缘山庄和谧琅族。 另外,顾西狼联合紫云庄主算计着他们,萧煜和华聚都深觉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们得做出相对的反击。 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司马唯亭是叱赫狼真正的传人这事宣扬出去,但在这之前得先通知顾九长老,让他去叱赫狼的寨子将司马唯亭解救出来。 第二件事,则是破坏叱赫狼和紫罗兰之间的合作,毕竟契约上的押印是顾西狼的,而非真正传人司马唯亭的。 只要顾西狼不再是叱赫狼的首领,那么紫云山庄和叱赫狼的契约也就没有意义。 第三件事,就是戳穿宫中假皇帝的真面目。 萧煜收到萧璇让陆非迅送来的密信,才知道原来宫里他们一直唤父皇的人并非真的父皇,真正的父皇不知去向。 而现在这个假父皇,竟然跟二哥萧锊感情甚笃,事事都以他为先,让整个朝廷议论纷纷不止,还揣测出许多留言。 最严重的留言自然是父皇舍弃他这个四皇子,改而把萧锊当成新的储君来培养。 萧煜暗自惊叹,二哥竟然是这般的深藏不露,他从未想过二哥会是那个参与叛变的人。 其实他更加不知道,由始至终萧锊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 倒是陆非迅,还真是辛苦他了。 为了探视被软禁在宫里的萧璇,他使出了一直以来极少用的轻功夜探皇宫。 两人见面除了互诉相思,倒是没忘记将正事的消息一一带出来。 接下来除了要处理顾西狼和紫云庄主,还有宫里的太后娘娘等人都必须解救出来。 做了这些总结,萧煜和华聚两人就正式的收起韬光养晦的心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 莘王府摘星小院,萧尧正在指挥着下人清理以及调整里头的摆设。 再过不久,他即将迎娶单家的义女范采湘。 近些日子,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往单家跑,表面上确实是找心爱的女子范采湘,实际上是与单卫国说着萧煜和白倩蓉的计划。 他现在非常庆幸向来跟萧煜不对符,还因为白倩蓉而与萧煜几近反目,现在得以以反向的姿态从中和单家里应外合。 他也通知了赵弗洋跟进孙又苒和司马浩然之间合作的兵器铸造生意,一旦确认地点就赶紧告知,他必须从中阻拦,不得让兵器铸造顺利完成。 至于范采湘,在知道萧尧故意在皇帝面前求娶她,其实就是为了接近单卫国,就收起对他的猜疑。 身为王爷,连接近朝廷命官都得这么大费周章,她还怎么忍心责怪他太过张扬? 他只不过利用这件事搭建与单卫国交好的桥梁,从而将萧煜和白倩蓉的消息传达给他们。 他也算是用心良苦、机关算尽。 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在升温,每每跟单卫国谈完正事,萧尧总会待在范采湘的院子里半天,用了晚膳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单家。 就在昨天,单卫国终于松口,说同意将范采湘嫁给他,而且一定要是莘王正妃。 萧尧在范采湘害羞的情况下满口答应,说原本就是要娶她为正妃。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整个涛悦城京,被软禁的孙又虔毫不知情,每天都在跟孙又苒斗智斗法。 现在的战局是平局,她还在再接再厉着... 然而,正高兴的筹备着婚事的萧尧,并没发现身边已经出现变数。 另一边厢,赵弗洋成功追踪到兵器铸造的基地,就在南陵与东洋之间的一座山间,那里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山口,兵器铸造基地就在洞里头。 赵弗洋按兵不动,让人将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萧尧手中。 萧尧收到消息时只给赵弗洋三个字:撬过来。 赵弗洋何等了解萧尧,当下亲自面见提供器具铸造兵器的人,原来就是原本要与他们合作的兵器铸造师傅。 与他再三调和,双方达成协定,重中之重的条件,是必须先隐瞒孙又苒和司马浩然。 只要有钱赚,跟谁合作都一样。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兵器铸造师傅同意了。 一直等不到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回归的司马全然,在通知紫云庄主前去淮城的楠缘山庄查探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唯一的安身之所给毁了。 他确实也想灭了萧煜,但他一时没想到会牵连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在发现自己这个错误,他急忙派人前去跟进。 谁成想,淮城的楠缘山庄人去楼空,里头所有的暗卫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接着他让人联系紫云庄主了解情况,才知道紫云庄主控制住玄玖村谧琅族,直接影响淮城的楠缘山庄。 至于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则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这让司马全然非常不高兴,在回信中斥责紫云庄主没有顾及他司马全然的人,对淮城的楠缘山庄太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紫云庄主看着司马全然的回信嗤笑一声,只回了八个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气得司马全然砸了府里最珍贵的一座花瓶,那是东洋皇亲选他为储君时特意赐予,现在已经成了碎片。 司马全然才知道紫云庄主有多么的狡猾。 紫云庄主就是一个只会让人当出头鸟,自己则是在后头看着时机的人。 一个介入的时机,以获得最终利益的人。 可惜他已经上了紫云庄主的船,现在想要下船已经来不及,船已经开到海中央,除非他中途跳海,否则他必须继续前行。 后悔吗? 怎么可能? 反正最后内乱导致生灵涂炭,影响最大的是南陵国而非东洋国,他只需在必要的时候稍微出手即可。 紫云庄主从来都不亲自执行任何偷鸡摸狗,他又何尝是? 他和紫云庄主能够如此惺惺相惜,自然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物以类聚啊! 第315章 豹形玉佩 司马全然沉思之际,贴身护卫前来通报“主子,顾长老求见。” 司马全然摆手示意带进来,就见一身黑色长袍的顾九长老,肃然走入司马全然府内大厅,他脸上明显带着有事相求的神情。 司马全然一眼看出,他开门见山“说吧。” 顾九长老也不迟疑,既然司马全然这么直截了当,那他也不拖泥带水“我要去思乡镇。” 我要去思乡镇。 这六个字是以斩钉截铁地口吻说出来。 不容置疑。 也不容拒绝。 “原因?”司马全然惜字如金。 顾九长老直言不讳“自然是因为唯亭。”在司马全然面前,顾九长老是唯一一个无需顾忌礼节的人。 “我还没掌握唯亭和桐桐的所在,顾长老可否再给我些时间?”司马全然以为顾九长老是因为等不及,才要求亲自寻找。 “如今风头火势,老夫觉得唯亭已经身处险境,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将他找到,否则若有什么不测,老夫就对不起叱赫狼的列祖列宗了。”顾九长老并不想让司马全然知道,司马唯亭被叱赫狼软禁,连带地拖累了司马雨桐。 当然,他非常清楚当初司马全然将司马雨桐扔给中了邪毒的司马唯亭时,是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司马唯亭身上的邪毒,还是他替司马全然转移过去的呢! 他要让司马雨桐跟着司马唯亭去历练,将来可以利用,也认为司马唯亭会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毕竟当年顾九长老独自一人抱着还是婴儿的司马唯亭前来投靠之时,司马全然的母妃可是极力的鼓舞着东洋皇的。 凭着司马唯亭是叱赫狼的真正传人,东洋皇觉得可以留下两人。 多养两个人对于东洋皇来说,只是在饭桌上增添两双筷子那般简单。 当时司马全然的母妃正当盛宠,所以她说什么东洋皇多数都不会反对。 将司马唯亭被软禁的消息传递给他的是一名匿名者,看着娟秀的字体,他相信书这封信的人是个女子。 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司马全然听着顾九长老的话眉头紧锁,他一直不让顾九长老离开东洋国,是为了牵制司马唯亭,让他有所顾忌,让他记得东洋国有一个人正等着他回去。 现在顾九长老已经开了口,若是不让他去,他怀疑起来的话,别说他的计划还未实践,就连他的储君之位也将岌岌可危。 顾九长老虽没有国师级的身份,却有国师级的待遇,东洋皇对他很是器重。 加上他的武艺深不可测,东洋国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尝试单独挑战顾九长老,东洋皇又怎么可能怠慢他? “顾长老,不是我不愿让你去,而是如果我有确切的消息,你直接前去就找到人,不是更好吗?”司马全然试着再推搪,希望顾九长老能够打消念头。 他这句话有着让顾九长老给予体谅的意思,说明他也很在乎司马唯亭,不只是顾九长老一个人在乎着。 顾九长老哪儿会不清楚他的想法? 司马全然看着很替人着想,实则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做考虑。 他知道司马全然正在利用着他来牵制司马唯亭,所以他才更加必须离开这里,去寻司马唯亭。 顾九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枚豹形玉佩,顾九长老慎重地将之递给司马全然“全然殿下,这是老夫终其一生也要保护的玉佩,如今交于您,如果唯亭回来了,还请您替老夫亲手交给他。” 伸手接过玉佩,司马全然一边审视一边问道“这是...” “这是能够证明唯亭是叱赫狼真正传人的玉佩。”顾九长老面上一片凝重。“老夫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将唯亭找回来,如今老夫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全然殿下,所以...拜托了。” 要想让司马全然放心让他离开东洋国,这是唯一且最有效的方法。 司马全然拿着玉佩静静地思索着,有了这一枚玉佩,他还是可以拿捏司马唯亭,就算让他一世效忠也不为过。 只是...若司马唯亭不喜朝政或是江湖事端,这一枚玉佩握在手里也是无用武之地。 “顾长老言重了。”司马全然将玉佩递回给顾九长老,说得认真且慎重“玉佩还是握在你手里妥当些,若是你在思乡镇寻得唯亭,自然是你亲自交给他为好。” 他这是变相的松口了。 顾九长老从司马全然手中拿过豹形玉佩,忽而热泪盈眶“老夫就知道全然殿下是关心唯亭的,那老夫这就回去收拾收拾,赶紧启程前往思乡镇。” 司马全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任由顾九长老老泪纵横地带着玉佩离开大厅。 “来人。”司马全然唤来护卫“派人紧紧盯着。”他确实是让他离开东洋去思乡镇找司马唯亭,却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他在外头自由活动。 适当的监视还是必要的。 “是。”护卫领命退了出去。 .................... 正月初一,春节的第一天。 本该是张灯结彩的街道上,依旧挂着白苍苍的布条与缎带。 百姓、街坊还未从萧翔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做生意的百姓自然已经恢复日常的营业,只是铺子里都以白布为主来做装饰,彰显着对死去的萧翔有着敬重以及纪念。 思乡镇楠缘山庄里亦是静悄悄的,小不悔的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一种刺激。 今年的春节算是这样过了。 以往身为皇子和皇媳妇,萧煜和白倩蓉是必须进宫给皇帝、皇后和潋贵妃请安。 可现在萧煜面对妻子被挟、女儿丢命,这些变成没有进行的必要。 况且现在朝堂上那位可是假皇帝,倘若他们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先放炮竹迎接,转头就将他们给捆绑起来送进天牢吧! 萧煜冷笑一声回神,忍不住思念着爱妻。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与她出窍的灵魂对话,令他感觉似真似假。 没有见到真人,他永远都没办法踏实。 往年的今天,给帝后和母妃贺岁之后,萧煜会陪着华聚一起去玄玖村,把小不悔接回四皇子府过春节。 大年初二会带着小不悔一起到大哥的太子府贺岁、吃年饼,然后聊聊天。 今年,这两个与他一起过春节的一大一小,都不在身边。 整个楠缘山庄陷入一片哀伤,寂静的环境让山庄显得有些萧条。 淮城楠缘山庄的所有暗卫都已经迁至思乡镇的楠缘山庄里,一时之间整个山庄有一些拥挤。 但不妨碍大伙儿住在一起。 一起锻炼。 一起变强。 一起抗敌。 淮城的楠缘山庄外围如今被紫罗兰和叱赫狼的人围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所以萧煜让翠柳和翠绮,带着旗下会遁地的女暗卫,前往淮城楠缘山庄将所有的暗卫带过来。 她们花了近半个月,才将暗卫们迁移至此,因为人数太多,里头除了萧煜自己的暗卫群,还加上了萧翔的暗卫群。 非常劳师动众,尤其翠柳等女暗卫,是最辛苦的。 接着,萧煜主张将一部分暗卫与玄玖村被软禁的谧琅族人对调,特别是防御能力不强的族人。 于是,休息差不多半个月的翠柳和翠绮,又带着同一班人马,来来回回地对调着楠缘山庄与玄玖村里的人。 也是近半个月,翠柳和翠绮才完成任务,然后领着旗下的女暗卫再休息半个月。 玄玖村里的谧琅族人被换掉一大半,紫罗兰和叱赫狼的人并未察觉。 留下的另一部分谧琅族人,都是巫法能力中上,多少还有抵御能力的,他们想为自己的村子尽一份力,哪怕赔上性命。 幽婆婆更是坚持要留守她住了一百多年的地方。 她在心中对着天、对着地、对着自己发誓:生,就继续守护;死,也要死在这里。 萧煜不想勉强,毕竟幽婆婆是谧琅族德高望重的存在,有她一起守着玄玖村,会给留下来的族人增加士气。 被带到楠缘山庄的谧琅族人,都对萧煜感恩戴德,也非常敬佩他的头脑,竟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将他们救出水火。 大家都觉得蓉圣主嫁对了人。 然而萧煜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非常时期一定要有非常手段,他只不过是好好地运用华聚旗下的女暗卫罢了。 因为两人的结合,萧煜的暗卫群对白倩蓉所下的指令也是非常遵从的。 若是两人有意见分歧的时候,各自的暗卫群自然是遵从各自的主子。 不过这样的事极少发生,因为两人犹如连体婴,想的事、说的话,一般都很一致,有商有量之后得出来的想法通常都是非常管用的。 所以两方的暗卫群不会有选择凌乱的状况。 而今,大家也都配合着萧煜,务必想出最好最妥善的方法将蓉侧妃救出来。 而最近,楠缘山庄收到萧尧即将在正月十五元宵日迎娶单卫国义女范采湘的消息。 基于萧煜目前是朝廷钦犯,萧尧不敢大肆邀请。但他不知道白倩蓉被挟,认为她极有可能会让属下易容参加宴席,就亲自书了一封信,让悸风亲自去楠缘山庄一趟,把信交给萧煜。 萧煜盯着手中的信件良久,最后决定让勋二和翠娥易容假扮他俩参加,如果真遇上危险,翠娥可以使用遁地术带着勋二逃离。 将信件搁在桌上,萧煜不禁思索着,如果萧尧还想当皇帝,是不是推他上位? 却不确定如今的萧尧是什么样的想法。 第316章 萧尧大婚 其实南陵国谁当皇帝都好,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就行,只是萧煜不知道萧尧还有没有当初那一份野心。 如果他野心依旧,那就不适合接下南陵国的江山。 南陵国需要一个能够为社稷着想的帝王,如今父皇下落不明,皇宫被萧锊暗地里掌控着,他们若是要做什么,也得暗地里执行。 然而萧尧现下与范采湘大婚,范采湘是个热好自由的姑娘,她铁定不喜欢宫中生活。萧尧与她成婚,也是这个意思么? 萧煜忍不住蹙眉。 “勋一。”萧煜低唤道。 勋一从外室走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翠依那儿有什么消息?”萧煜抬眸看着恭敬低头的勋一。 低着头的勋一瞳孔微缩,沉默片刻才说“她与紫云庄主的其中一名部下雷感情甚笃。” 萧煜忍不住咤异,随即恍然“勋一,你确定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勋一闻言抬头,觉得萧煜话中有话。 萧煜不想良好的姻缘因为误解而没了,于是语带双关“凡事别只看表面,要用心去感受。” 勋一听了若有所思,萧煜接着说“你且先去歇歇,让脑筋清醒清醒再回来。” 勋一想说他没事,不需要休息,就听见萧煜接着说“行了,退下吧。” 勋一只好应一声是无奈退下。 萧煜不禁深思着勋一带回来的消息。 他认为翠依是在以身犯险,可却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替她出头,或许还是得靠她自己才能够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边,身在紫云山庄的华聚,无时无刻不思念在萧煜,也不断想着办法想逃离,却苦无对策。 紫云庄主几乎每天都在她身边,她除了沐浴和睡觉,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即便是沐浴和睡觉,外围也有层层的蓝衣女子守着,这个死庄主怕是下足了人手,就为了防止她脱逃。 加上她每天都被喂食软筋散,就更是无法出逃。 怎么办...难道还要再灵魂出窍一次跟萧煜商谈?! “蓉儿怎的不吃?食物不和胃口么?”紫云庄主关切的声音钻进耳里,将沉思的华聚给拉回神。 华聚没有作答,只继续手中的筷子吃着桌上的食物。 如今紫云庄主每天都会照三餐与她用膳,明面上用膳,实则是监视确保她吃下食物里的软筋散。 她完完全全找不到空隙出手或逃出紫云山庄,这让她前所未有感到压力与无助。 她只能暂时压下出逃的心理,尽量理智地面对紫云庄主对她的柔情攻势。 这个死庄主,以为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就能赢得她的心么? 她除了萧煜,别的什么人休想住进她心里。 另外,她也得观察紫云庄主接下来的动作,如若真的需要,她一定会再次灵魂出窍去找萧煜报信。 或许,这就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事吧... .................... 正月十五元宵日,莘王府张灯结彩,王府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 前些时候因为太子萧翔意外离世,整个涛悦城京陷入无限的悲伤与惋惜。 就连春节,百姓、街坊也是待在各自的家里,静静地围炉吃年夜饭,也都各自庆幸家中大大小小都还齐齐整整、团团圆圆。 今天,趁着莘王爷大婚,百姓街坊纷纷围在莘王府附近,想一睹莘王妃进王府的风采。 萧尧已经准备就绪,从正院走出来时,悸风亲自将白色的千里马牵给他。 悸行与悸流则是站在一旁给他护驾。 萧尧帅气地一跃而上骑在马背上,由悸风在前头开路,顺着他带的路缓缓前行,往单家而去。 单家某个院子,新嫁娘范采湘被打扮得大方得体,一身的凤冠霞帔衬得她越发的青嫩脱俗。 原本普通的容貌在胭脂水粉特别的勾勒下变得漂亮极了。 羞怯显现在她脸上,旁边的单芮诗不断地逗她,惹得单夫人对着她瞪眼“轮到你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紧张都来不及了!单夫人如是的想。 单芮诗吐吐舌,就听见外头的带路媒婆兴高采烈喊道“新郎官来了!” 范采湘听着越加紧张,手中捧着的苹果都要被她捏坏了。 单夫人见状连忙哎哎哎说道“湘儿,苹果得好好地护着,不能坏了的。”说完就转身从桌台上拿了另一颗完好的苹果与她手中的对换。 “苹果寓意一生平安,好好拿着。”单夫人千对着范采湘千叮万嘱“嫁了人就代表长大了,任何事都一定要与夫商量,切记要以夫为天,毕竟你的夫是身份与你截然的人。” 范采湘看着循循善诱、语重心长的单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阿爹死了之后,她都是自立自强,好久都没有感受到爹娘的爱戴,直到她被单卫国夫妇收为义女。 虽然这是萧尧的意思,但是单卫国夫妇并没有嫌弃她,还将她视如己出。 握着单夫人的手,范采湘非常感恩“谢谢义母,湘儿会记住的。” 看着热泪盈眶的范采湘,单夫人捧着她的脸笑道“你已经很丑了,哭花了妆就更丑了!” 听着她说的话,范采湘噗嗤一笑,旁边在场的人也跟着笑开。 接着,另一个媒婆走进来“夫人,得给新娘附上红盖头了。” 外头闯关的莘王爷就快要进来了,媒婆有些紧张地催促着。 单夫人点点头松开范采湘的脸,再三的确定一切妥当后,才将大红色的盖头附在范采湘头上,将她精致的妆容给遮蔽起来。 “时辰刚刚好!”外头带路媒婆带着萧尧走了进来。 一身大红色新郎官长袍的萧尧,满脸的意气风发,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新郎官喜迎新嫁娘!”媒婆高声唱喝道。 随后单夫人亲手将范采湘的手交于萧尧手中,眼里有着不舍。 将范采湘收为义女的时日并不长,可范采湘比之单芮诗贴心得多,每天都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她一直都有错觉,范采湘是单祖晖的转世。 单祖晖虽然并不是个极为有文采才华的人,可胜在孝义,每天一定会陪着单卫国和单夫人聊天。 萧尧握着范采湘的手,诚恳地对着单夫人说“单夫人,放心,本王会好好照顾范采湘。”对于称呼,萧尧习惯唤饭菜香,若非大庭广众,他不会纠正回去。 但是,为了给范采湘留点面子,还是叫范采湘吧! 单夫人知道,再不舍也得放手。她对着萧尧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范采湘走出院子。 早晨的迎亲告一段落,回到莘王府的萧尧和范采湘,各自在院子里等着黄昏时就要开席的喜宴。 坐在摘星小院寝室里的大喜床上,范采湘恍如做梦。 没想到平平无奇的她,竟然嫁给了南陵国唯一的王爷,成为身份尊贵的王妃。 她的手中依旧握着苹果,顶着沉重的凤冠,范采湘笑得眉眼弯弯,心情非常的愉悦。 时间过得真快,接着就是晚间的喜宴。 除了朝廷里的文武百官,莘王府还邀请整个涛悦城里的达官贵人。 二皇子萧锊被萧尧从名单中去除,不在受邀之列,却毫不意外地收到他的新婚贺礼。 萧尧让悸风将礼品搁置,转身就带着刚刚从宴席上偷偷包好的点心,离开了喜宴现场。 整个喜宴热闹非凡,并没有宾客发现萧尧从喜宴上离席。 然而有一个人却悄悄地尾随着。 勋二和翠娥假扮的萧煜和白倩蓉出现在喜宴上,把众宾客吓得真真,却没有人敢走出王府去报官。 今儿可是莘王爷的大婚之日,如果有人敢搅局,怕是第一个就被他咔嚓吧! 还是静静地吃完喜酒回家呗! 坐在摘星小院里的范采湘饿得不行,双眼馋得直盯着手中的苹果,心想:真想一口吃下去! 就在此时,咿呀一声新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范采湘立即坐得笔直,就听见萧尧暖暖的声音钻入耳里。 “饭菜香,你一定是饿了,我给你带来点心,你先吃些垫着,喜宴结束再让你好好地吃。”萧尧说着就想将手中的点心塞给她。 范采湘听见他的声音差点儿就掀开红盖头,她忍住动作惊讶地问“你怎么可以进来?你得等喜宴结束才可以进来的呀!” 这是婚礼的礼数,要照做才会一生长久幸福。 萧尧暖暖的声音再次钻进耳里“放心,我问过媒婆,只要你的红盖头没掀,不碍事儿。来,拿着。”萧尧说完就将点心递给她。 掀盖开红头前他不能触碰她,所以只能递给她等着她接过。 范采湘心中暖烘烘,她没想到他竟贴心地记挂着她一整天没吃东西,还特意来到新房给她送食物。 “好了我不能离开喜宴太久,待会儿趁着没人,赶紧吃。”萧尧叮咛一句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新房的门咿呀一声打开又关上。 红盖头里的范采湘笑得极其甜蜜,萧尧对她如此照顾,让她窝心得不得了。 她打开油纸,里头躺着几块不同口味的点心。 这是他在喜宴桌上偷偷包在油纸里给她送来的吧!范采湘唇角抽了抽... 无论如何,既然他给她拿来了,不吃白不吃! 第317章 范采湘的隐瞒 踏出摘星小院,正要前往喜宴现场的萧尧,面对面迎来悸行。 “主子。”悸行先恭敬地行礼。 “何事?”见悸行脸色有些凝重,萧尧忍不住问道,悸行身后的悸风垂下眼帘,掩饰掉眼里的异样光芒。 悸行伸出手露出手心里的纸条,有些心虚于看过纸条里的内容。今天是萧尧的大婚之日,身为他的贴身护卫,他必须确保一切都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 任何书信他和悸流都会过滤一遍。 所以... “这是什么?”既然悸行已经看过内容,萧尧觉得自己就无需再看,收回拿纸条的手,他负手而立等着悸行汇报。 悸行迟疑片刻,再次将手伸向萧尧“主子您还是自己看吧。”他可没有那个胆量说出口。 很严重的事儿? 萧尧蹙眉从他手心拿过纸条打开一看,里头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周身的气场也跟着下降。 将纸条捏在手心,萧尧冷凝着俊脸...范采湘,原来是这样的么? 莘王府的喜宴圆满落幕,萧尧从外头再回到宴席现场后,脸上就再没看见笑容。 宾客们都觉得他刚才离开的那会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在这个大喜之日里,新郎官怎的会突然不高兴了? 基于萧尧的气场实在太冷,原本热闹的宴席一下子冷了许多,宾客们一时也待不下去,纷纷说了贺语就鸟兽散席。 勋二和翠娥假扮的萧煜和白倩蓉自然是趁势离场,否则搞出什么幺蛾子就糟糕了。 某人:你们不是今晚的目标,自然没事儿,呵呵。 单卫国夫妇不明就里,但萧尧依旧保持礼貌以及诚恳,对着一脸担忧的两人应承“放心,没事儿,本王只是喝多了身体有些不适。”他只能这样安抚两位长辈。 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悔婚吧?! 悔婚? 是,萧尧有想要悔婚的念头。 他竟然被骗了! 他竟然被范采湘骗了! 心中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戳着,那道感觉他很陌生,却知道一定是因为范采湘。 单卫国夫妇见萧尧依旧礼数周到,也保证会好好待范采湘,两人才稍微安心地离席。 将场地的尾声交于管家,萧尧让悸风、悸行与悸流回避,就只身走到摘星小院。 他站在院外良久才大步走进寝室,入眼满室的红艳艳都在彰显着今日的喜庆,却让他觉得异常讽刺。 这一切简直是一场骗局! 房门咿呀作响,让一直坐在喜床上等着的范采湘再次坐直了身子,她知道进来的是萧尧。 她非常期待他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会是多么的欣喜和幸福。 她更期待看到萧尧掀开红盖头时脸上的笑容。 啪! 哐啷! 钻入耳里的却是这些声响。 范采湘吓得身体缩了一下,手中捏紧的苹果上头瞬间留下她的指甲印痕,她迟疑片刻,才自行拉下红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萧尧怒不可竭的脸和满地的狼藉...他将桌上代表着大婚喜庆的东西通通扫到地面上。 可是...为什么? 睁着无辜的水眸,范采湘一脸的不知所措。 刚才明明还贴心地给她送点心... 冷着俊脸,萧尧极力冷静地启唇“饭菜香,你真的是范采湘吗?真的是来自一家礼品店吗?你阿爹是你真的阿爹吗?” 听着萧尧一连串的提问,范采湘一脸懵懂。 萧尧冷冽地接着说“你跟死去的太子萧翔和萧煜早就认识了吧!” 听到这里,范采湘瞳孔微缩,所以他已经知道了?“你...” 看着她惊愣的神情,萧尧本不想接受的现实,现在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 盛怒之下,萧尧举起拳头冲向她,范采湘本能地闭眼,以为拳头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之际,耳边却传来砰一声伴随着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睁眼一看才发现拳头是砸在了床柱上,瞬间一道裂痕很明显的显现出来,将她吓傻一瞬。 最让范采湘惊心的是萧尧手上的血“萧尧...”她伸手想要查看他因挥拳捶打床柱而冒血的手,却被气得快要疯魔的萧尧喝止。 “别叫我!”萧尧眼眸转为猩红。 范采湘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就收了回去。“对不起。” 萧尧瞪着猩红的眼,他看着一脸愧疚的范采湘,声音异常低哑危险“所以你真的是萧翔和萧煜派来接近我、牵制我,好让我不去打扰蓉儿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范采湘眼眶泛红却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砰一声,萧尧另一记拳头砸在范采湘坐着的喜床上,喜床随即有些摇晃,像是随时会碎掉一般。 坐在上头的范采湘非常害怕,但更多的是想要好好地跟萧尧解释清楚。 “那是怎样?你说!”萧尧咆哮道,因为喝了酒,又砸了两拳,他有些虚脱地跌坐在喜床旁的地面上,猩红的眼依旧是充满怒意的瞪视着她。 范采湘起身再次伸手想将他扶起,却又害怕刺激他,她收回手坐了回去,迟疑地开口“太子殿下的人确实找过我,让我接近你,从而阻挠你接近蓉侧妃,可是...我没答应...” “没答应?没答应的话,我们会认识?这不就是你们的计划,才会如此顺利吗?现在好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如果不是有人匿名告知,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萧尧怒火中烧地大声嚷道,见她刚才明明想接近他却又收回手,他的情绪越加火爆。 他聪明一世,竟然被这种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人给蒙骗了。 “那是巧合...”范采湘哽咽着声音,她坚持不哭,她不允许自己用眼泪来博取任何人的心疼。 “巧合?呵呵...真当我是傻子...而我确实被你当了傻子那么久...”萧尧嘲讽一笑“或许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萧尧...”范采湘起身下了床,走到他身边半蹲凝视着他,却没听到他的回应,就知道他连解释都不想听。 她忍住心间的疼痛接着道“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当成今天没有拜过堂、没有行过婚礼,我会离开,不会碍你的眼。”范采湘将头上一直顶着的凤冠摘下搁在喜床上,然后站起身来。 “我不会留下来霸占着莘王妃的位置。”范采湘接着就脱下身上的霞帔,搁在凤冠的旁边,就着一身白色的外衫站在萧尧面前。 因为萧尧是坐在地面上,所以形成了范采湘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景象。 可为何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如此的渺小? “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的照顾与爱戴,王爷保重。”范采湘哽咽着声音对着萧尧行了三个礼,准备转身之际却被萧尧拉着。 “欺骗了本王就想一走了之?”萧尧站起身大力地扯着范采湘的手“没那么容易。”他说得咬牙切齿,眼里的恨意交织着点点的不舍。 萧尧闭眼强硬压下那一分不舍,再睁眼时就只剩下怒意。 范采湘抬头看着他盛怒的眼,认命地反问“那你想要如何?”难道要杀死她吗? 好像也可以,能够死在他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她也不会只能看着他,然后自己痛苦。 萧尧眯眼抿唇挤出一句“自然是好好地回报你。”语毕就将她扯进喜床上,执行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 范采湘自打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萧尧。 三日之后,她从管家口中得知萧尧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已经在府里待了三日。 也就是说,新婚之夜的翌日,萧尧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他说的回报,指的就是这个吗? 自嘲地笑了笑,范采湘点点头没做任何回应,就让管家退下了。 她没接下王府里的中馈,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萧尧没有勉强她接手中馈,是不是表示他默认她不会在王府待太久? 三朝回门,萧尧带着范采湘回了单家。 萧尧一如既往地对范采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只有范采湘自己知道,这些只是在单卫国和单夫人面前做做样子。 她自然是极其配合的将甜蜜幸福小媳妇的角色给扮演好。 回到莘王府,她又会被萧尧晾在摘星小院。 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感到开心些,她愿意任他由他...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像是被人拿着刀子,正一下下的割着呢? .................... 孙家某个院子,孙沐阳脸色极其难看,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孙又虔满脸泪痕的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整个院子住了七八个人,每个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院子里,所以院中总会飘浮着一股异味。 孙又苒也算是狠得下心,竟然如此对待她的家人,尤其是对她有教养、教育和提携之恩的孙沐阳。 这个院子许久都没有收拾打扫过,飘浮着异味也就罢了,环境的不整洁却导致住在里头的人非常轻易的就染病。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年岁最大的孙沐阳。 孙又虔已经在院内要求过守着院外的蓝衣人,让他们去请大夫,可他们之中竟是没有任何一人愿意搭理。 眼看着孙沐阳的病情越发恶化,孙又虔却什么都做不了,当下觉得自己这个孙家嫡孙女做得很失败。 难道真的要向孙又苒妥协么? 突然,她灵机一动。转头在孙沐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见孙沐阳无比支持的点点头,她决定放手一搏。 当夜,院子里传出安氏哭天抢地的声音,说是孙又虔因照顾孙沐阳多日,自己也身染重病,竟然因为病入膏肓久未医治而丧命。 孙沐阳因年岁最长,得了重病已经难以救治,又因孙又虔死去受了刺激也跟着离世,瞬间这个院子传出悲鸣的哭泣声,吵得院外守着的蓝衣人耳根子烦躁。 院外的蓝衣人对视一眼,随即派了四个人进去处理孙沐阳和孙又虔的尸体。 安氏哭得稀里哗啦地表示万般不舍自己的女儿孙又虔,蓝衣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孙家人有些可怜。 可惜他们只是听指令办事,谁叫孙家人不服从孙又苒?身为紫罗兰的人,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下指令让他们听令孙又苒,是紫云庄主的意思。 第318章 禅位 蓝衣人把孙沐阳和孙又虔抬到孙又苒面前时,孙又苒遮掩着口鼻连一眼都不看就摆摆手,表示直接抬走。 蓝衣人自然知道这是要抬去哪里,点点头就将两具尸体抬出孙家大宅。 负责盯着孙家动静的秋勋和冬勋,对视一眼后,冬勋留守、秋勋带着人跟上。 她们一路跟到专门火葬染病尸体的地方,就见蓝衣人粗暴地把两具尸体,往烧成乌灿灿的土地上一扔,燃起火折子扔在尸体上就转身快速离开。 开玩笑!这里全都是染病而死的人...哦不,是尸体,不走快点,是也要染病而死吗??? 傻瓜才等到尸体烧成灰烬! 蓝衣人都离开之后,秋勋带着人冲上去,就见其中一具尸体跳起来怪叫,一边怪叫一边拍打身上的火。 随即发现不对,立时停止拍打的动作任由火在身上蔓延,忍着疼痛转身扶起也是一身火的孙沐阳。 “祖父!”孙又虔大叫道。 “孙又苒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已经死了,就让祖父被火烧死,一了百了之余,她也没有怀疑的理由。只要我真的死了,你诈死的假象就会被掩盖掉,这样你就可以去做想做的事。虔儿,好好活下去,祖父先走一步。”孙沐阳顶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抬脚用力一踢,就将孙又虔踢得滚离尸体堆。 “不!祖父!”因为滚动着身体触碰着有些潮湿的土地,倒是完全将孙又虔身上的火给灭了。 可孙沐阳却生生地被火烧死、化成灰烬,他没有发出被火灼烧的痛叫声,一切进行得非常平静。 秋勋等人根本来不及出手,孙沐阳就死了。年纪大的他早就身染重病,加上吸了不少浓烟,火苗又蔓延得快... 孙又虔的身体也有多处被烧伤,可身上的痛根本比不了心上的痛。 祖父...你怎么可以这样... 秋勋担心离去的蓝衣人会折返,在孙又虔伤心欲绝哭着时强势将之扛走,方向是楠缘山庄。 孙又虔昏睡两天一夜,在第二天的夜里才醒来,当时接近子时,醒来时傅巧茹就坐在她床前。 她先是吓了一跳,发现是傅巧茹时才松一口气。 “怎么?我是长得青面獠牙么?”傅巧茹抬手拉了拉眼角、扯了扯嘴唇、又将舌头伸长打趣地问。 孙又虔翻了翻白眼“你要是被软禁几个月,每天吃喝拉撒睡都被人盯着,看看你会不会疑神疑鬼!”她没疯已是万幸! “好好好...知道你辛苦了。怎么样?跟你家大姐姐斗智斗法,斗得还愉快吗?”傅巧茹收起打趣的表情,起身将她扶起靠在大迎枕上,还贴心地递上温水。 孙又虔接过温水没有直接喝,而是针对她的话做回应“愉快个鬼!我都想掐死她了...唉,我祖父...”孙又虔的心忽然疼痛起来,她想起孙沐阳在她面前活活地被火烧死,就只是为了替她隐瞒下装死的假象。 “四殿下已经让人将他的尸体好好安葬,别担心。”傅巧茹轻声地安抚。 孙又虔感激地点点头,就陷入一片寂静。 “想到怎么反击了没?”傅巧茹抬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温水示意她喝,孙又虔放于唇边浅抿。 看着孙又虔黯然的神情,傅巧茹知道她一定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没想到孙家会变成这样,傅巧茹顿觉唏嘘。 “孙家人现在都在奉承着孙又苒,我想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孙家,直接烧了孙又苒!替祖父报仇!”孙又虔说得咬牙切齿,眼中的愤恨感染了傅巧茹。 孙又苒确实可恶,心狠得连自己的祖父也命人给烧死。 这次她也的确不知道孙沐阳染了重病却还没死,可上回是真真的派人在孙沐阳的院子放火,要不是孙又虔有所准备,孙沐阳早就是一具焦尸。 面对染病的‘尸体’,孙又苒自然害怕病毒散播传染其他人,只得秉着宁可杀错的想法将之烧了。 孙又虔虽大难不死,可身上多处被烧伤,伤处非常严重,结痂之后铁定留疤。 不幸中的大幸,是她的脸没有遭殃,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傅巧茹不苟同孙又虔的想法“这个做法行不通,你的火还没点上就先被紫罗兰的人给抓了,到时再被软禁事小,若是就此丢命,那你祖父牺牲自己的性命替你掩饰不就都白费吗?”傅巧茹大力反对,就着整件事分析给她听。 “你这样做等于意气用事,孙又苒越发的有心计,身后又有紫罗兰撑腰,要想将她击溃,得从长计议。” 孙又虔不是不明白整件事有多棘手,但她就是气不过,才会说一把火烧了孙家一了百了。 傅巧茹经常游历,头脑也算透彻,竟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可我真的很想赶紧地把这件事给解决,夺回孙家重整家业,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傅巧茹轻叹一声“这里谁不想赶快解决这些事呢?”她从萧煜和勋一勋二几人的谈话中了解到,他们要替秦恒淑报仇、替小不悔报仇,还要查出到底是谁陷害萧煜,更要查出运水道塌陷的真相,还有萧翔真正致死的原因。 楠缘山庄上下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这些不都需要好好地计划吗? 孙又虔看着傅巧茹有些黯然的表情,立即放软姿态“我这不是因为祖父无辜丢命,才会这般急切么?” 傅巧茹立即正色地看着孙又虔“又虔,不只是你失去了亲人,楠缘山庄里超过半数,都因为紫罗兰和叱赫狼的出现而失去家人,包括四殿下。” 包括四殿下... 这五个字让孙又虔瞬间呆滞,久久不发一语。四殿下的家人不外乎白倩蓉、小不悔和白旗安。 白倩兮和白倩兰自然有他们夫家护着,他们也在楠缘山庄的保护范围内,那么... “不悔被叱赫狼首领顾西狼狠心杀害,一个月前下葬在她外婆的墓碑旁。”傅巧茹黯然地娓娓道来。 孙又虔的心颤了颤,她没想到被软禁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最严重的,是我们的蓉侧妃,被紫云庄主那个杀千刀的挟走了。”傅巧茹仰了仰脸将这句话说完,随即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流泪。 她想起毅然离开楠缘山庄,选择投靠紫云山庄的白旗安。 “你说什么?!”孙又虔显得异常激动,却也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傅巧茹轻叹一声接着说“所以,楠缘山庄上下都是带着齐心消灭紫罗兰和叱赫狼的心态,只是大家都必须争取把自己变强的时间,这样才可以对抗得了他们。”垂下眼帘,她掩掉眼里的雾气。 她好心疼楠缘山庄的大家,现在的每一天,大家都活在失去太子殿下、失去小不悔的伤痛里,现在还加上不知生死的白倩蓉。 孙又虔听着傅巧茹分析着整个局势,她沉默良久才开口“好吧,我会尽量不拖大家后腿的。” 傅巧茹缓和黯然的脸色安慰几句“不用那么悲观,我们现在虽然处于弱势,但不代表我们会一直输。你瞧,我们成功的把你从乱葬岗那儿救回来,你该庆幸才是。” 说的也是...孙又虔立即认同“我知道了,接下来就是要想想,该怎么把孙家被软禁的几个人救出来,我娘还在那儿呢。” 傅巧茹已经从床前站起来“这些都在楠缘山庄的计划内,你只管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就行。” 孙又虔闻言乖顺点头,傅巧茹拍拍她肩头“再睡一会儿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也该睡了。”说着就走出房间。 就目前来看,她的将军梦距离她还很远很远。 孙又虔盯着关上的房门,心中感触良多,没想到最终的自己,还是得依赖楠缘山庄才能成事。 唉... 一夜无话。 皇宫大内永祥殿里,皇帝正在跟太后参详着要禅位于皇二子萧锊。 太后震惊之余也起了疑心。 皇帝向来不喜萧锊,真的是因为太子萧翔离世、萧煜成了朝廷钦犯,他才将主意打到萧锊身上吗? 太后依旧在禁足,皇帝没有松口要解禁,太后不高兴,直接反对他要禅位的决定。 也趁机试探他的反应和态度。 果然,预料中的龙颜大怒在现实中发生了。 “哼!锊儿是治国之才,有勇有谋之余,又擅长兵法,如今朝中能够胜任的就只有他,难道要等到朕驾鹤西去的时候,才让宫里内斗吗?” 听着他的话好像又有些道理...太后没有说话。 皇帝见她有些松动,就继续鼓吹着“锊儿从小就孝义,对您对朕向来都是体贴入微、照顾周到,这样的一个人当了帝王,只会对南陵好,您还犹豫什么呢?” 皇帝说的都是实话,萧锊的母妃离世之后,就被养在皇后膝下,只是那时的他是懂事的年纪,没办法将皇后视如亲母,和萧翔的感情也不曾因为住得近而变得亲厚。 但她却觉得这孩子从小就很深沉,没有一般孩子该有的活泼与好动,就连太子萧翔,小时候也是个顽皮的主,这萧锊... 深沉得让人想要警惕。 见太后又陷入犹豫,皇帝立即丧失耐性,啪一声大力拍扶手一记“你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朕意已决,几日后朕就会晓谕整个南陵国。”说完轻呵一声站起身甩袖离去。 太后看着没人的坐席上,心里有无限的悲凉。 皇帝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呢? 彼时离开永祥殿的皇帝,恢复冷凝的神态,大步流星走回乾坤殿。 身后的徐公公有些脚步不稳地追着。 皇上的步伐越发稳健,不像先前那样有时因为膝盖疼,得一路走走停停。 真奇怪。 更奇怪的是,皇上差不多半年没有去后宫,而后宫也静得不像话,一般来说,半个月没见着皇上,宫妃都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或炖汤或刺绣等等的奇招妙计,就是为了让皇上召寝自己。 真奇怪。 “琢磨什么呢?”前头走了老远的皇帝,转头瞪着脚步缓慢的徐公公。 看着他蹙着眉头问得有些不耐烦,徐公公加快脚步上前应道“回皇上,没什么。”他能说刚才揣测圣意了么? 人头落地啊喂! “没事儿就快走,一会儿端阳公主来了,让她直接到乾坤殿见朕。”皇帝睨了他一眼吩咐着,随即转身继续前往乾坤殿的步伐。 徐公公连忙应是然后紧跟上去。 另一边厢,缓缓驶进宫的孙家马车上,孙又苒一身华丽公主服,雍容华贵地坐在里头,等着从马车出来之时听着宫中的太监宫婢对她行礼。 她就是喜欢这样被捧得高高的,让她觉得自己是至高无上的。 乘坐孙家的马车,是为了彰显她对孙家念旧,没有仗着公主身份而放弃孙家。 至于公主府,她偶尔回去住一住,当是休闲就好。 待将来萧煜和她成亲,那儿会变成萧煜和她的家,他们会有一大群小朋友,家里一定会非常热闹。 她一定会非常幸福。 萧煜:有病就看大夫好么? 今天她奉了紫云庄主的命令,与假皇帝协调接下来禅位的事。 没想到紫云庄主是在协助二皇子萧锊登位,她以为是紫云庄主自己想当皇帝。 无所谓,谁当皇帝都没关系,反正紫云庄主向她保证,无论是谁登位,她都是端阳公主。 届时,萧煜就不再是皇子,若是他臣服于萧锊这个新帝,或许还能混个王爷当一当,而只要她是公主,就有权利从白倩蓉手中夺得萧煜。 王爷与公主,简直就是绝配!哈哈哈哈... 萧煜斜眼,整一个疯子! 第319章 菱公主远嫁 萧锊从假皇帝口中得知,太后反对他登上皇位。他没有说什么,倒是心中酝酿着一些想法。 听闻北雁皇想要求娶南陵国公主萧璇,既然太后那么不给面子,那他也就不再顾及她的感受。 太后最疼爱、最疼惜、最舍不得萧璇远嫁是吧? 当日,皇帝下旨亲封菱公主萧璇为端菱公主,一个月后下嫁北雁皇。 下嫁北雁皇。 直接是拉低萧璇的公主地位。 北雁皇那可以当萧璇祖父的年纪,让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唏嘘不已。 大家都认为皇帝变了,他以前非常重视菱公主,可现在却忍心让她远嫁北雁,而且是下嫁北雁皇。 皇帝的借口是,让萧璇下嫁北雁皇,可以缓解南陵与北雁闹僵的关系。 百姓听了都觉得鄙夷不已。 萧锊根本毫不在乎,只要在乎萧璇的人难受,他自然就畅快。 收到消息的萧璇根本不当一回事,她知道这个皇帝是假的,真正下旨的人是萧锊。 但是一个月很短,她必须在这一个月内想办法推翻,否则她这个公主还真的得上皇家花轿下嫁北雁皇。 最近陆非迅都没有再来皇宫,她该如何将消息传出去? 萧璇根本无需担心消息出不去。 萧锊本来就是想要让在意萧璇的人自投罗网,所以他大肆宣扬这件事。 这项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整个南陵,甚至是其他三国,尤其北雁。 觊觎着萧璇美色的北雁皇惊喜万分,却没盲目的只顾着兴奋,他不免猜测着景旭帝突然改变主意,愿意将公主下嫁于他的用意。 冲着这个消息,北雁公主拓珈希要求北雁皇准许她去一趟南陵国。 她想看看南陵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顺便去跟萧煜和白倩蓉交朋友。 她欣赏萧煜对白倩蓉的长情和深情,也欣赏白倩蓉直爽大气不拐弯抹角,每时每刻都可以做自己的个性。 北雁皇自然是不准的。 “父皇,您就让珈希去吧,让珈希去认识四皇子和白倩蓉,说不定还能得知更多南陵国的事儿呢!”拓珈希费劲唇舌就是想让北雁皇点头,可北雁皇一直都不松口。 拓珈希再接再厉“父皇,您都要娶南陵国的端菱公主了,珈希不是更应该去南陵国了解了解这个端菱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您也不会喜欢光有美貌,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的女人不是么?”拓珈希盯着北雁皇开始有变化的表情,她深信自己一定能说服他。 “本皇确实是喜欢貌美的女人,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北雁皇冷然地睨着她。 拓珈希垂眸暗衬,哟哟哟!踩着您老人家的尾巴了厚! “谁不喜欢呢?珈希也喜欢好看的男子,不好看的都入不了珈希的眼呢!人人都说南陵国四皇子萧煜是人中之龙,珈希也想去一睹他的风采,父皇,您就让珈希去吧!”拓珈希最后使出杀手锏,毕竟女儿家的亲事,总是做爹娘最记挂的事儿。 想来身为父亲的北雁皇也不会例外。 果然,北雁皇开始软化,却依旧是眯着眼“原来珈希喜欢南陵国的四皇子来着?” 没有啊...这不是为了让您给我去南陵国而编织的谎言么...我连萧煜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 拓珈希点头如捣蒜“父皇,人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么像四皇子萧煜这样的人中之龙,必然是配得上像珈希这样的女子,珈希觉得白倩蓉根本就不适合萧煜,珈希想要去争一争,说不定争赢了就是您的乘龙快婿,以他的才智,要让北雁统一四国绝非难事!” 拓珈希非常关注四国动向,自然知道萧煜如今是南陵国的钦犯。 然而北雁正好缺乏这样的人才,既然南陵国想要舍弃,她北雁国不介意接手。 萧煜这样的人才,放着太浪费了呢! 北雁皇抚着胡子沉思着,萧煜的确是个人才,南陵国不懂得珍惜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愚蠢。 若他真的成了拓珈希的驸马,那么北雁或许有望称霸四国。 只是那谧琅族圣女传人白倩蓉,听说是个厉害的主,拓珈希能打败她吗? “父皇...”拓珈希还想再说,就被北雁皇直接打断。 “行了,要去就去吧!可别说父皇没警告你,现在南陵国局势并不是很好,而且听说这次的夺位之事已经牵涉到东洋国和西域国,你一个人得万事小心。” “放心,珈希可没想要以北雁公主的身份去南陵国。”拓珈希说得满脸自信。 北雁皇哦一声“可否跟父皇说说?”北雁皇忍不住好奇,他直视着拓珈希,期待着她的答案。 然而拓珈希却笑得神秘,小声地说“父皇就别问了,待珈希把萧煜俘虏到手,再跟您说!”失败的话自然就不用说了呵呵...那只是谎言啊哎! 北雁皇莞尔一笑,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地对着她摆摆手。 翌日,一身男子装束的拓珈希,以北雁国游历者的身份前往南陵国。 所有年轻有活力又热爱刺激的男子女子,都喜欢游历,拓珈希带着这样的身份绝对不会被怀疑。 而且萧煜、白倩蓉、马谦亦、谢孟桓和陆非迅,甚至是南陵国的菱公主,都是喜欢游历的主,拓珈希深信,以这样的身份接近他们,一定没问题。 彼时,顾九长老在前往南陵国思乡镇半途,就着一身的内力支撑着有些累的身体。 司马唯亭虽管他叫顾九叔,但他已是五十岁的人,武功再好、内力再深厚,也是有渐渐老去甚至死去的那一天。 他得在那一天到来前告诉司马唯亭,他就是叱赫狼真正的传人。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茶寮,边上一个牌子写着’思乡镇’。顾九长老惊喜不已,原来走着走着就到思乡镇了吗? 顾九长老拍了拍胯下的马儿让它加快速度,他很快就来到茶寮前。 茶寮的老板看着一身奇怪服饰的顾九长老,眼里有着探究,但更多的是谄媚,来喝茶吃东西的都是客,得罪不得呐! “来诶!客官可是要来壶热茶?”老板说着话的同时,手也没停,他拿着抹布在桌椅上扫了扫、擦了擦,对着顾九长老比了个请势。 顾九长老就着他的手势坐下,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店家,这里可是思乡镇?” 茶寮老板闻言点点头“没错,这儿是思乡镇的入口处,客官可是来探亲的?瞧你这身...外地来的吧?” 顾九长老没有回应,而是笑了笑“那给我来壶热茶和几个馒头,也外带几个。” 茶寮老板也是个人精,见人家避开话锋,当然不会勉强,他笑容谄媚的应了一声好勒就去张罗。 这段时日被萧煜派来茶寮守株待兔的翠诗,在顾九长老的眸光环顾着四周时,她假装起身离开,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将萧煜事先交代的纸条搁在他的桌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茶寮,骑上马扬长而去。 顾九长老眯眼抓起纸条,对着还在张罗的茶寮老板说“店家,给我带走几个馒头就好,我赶时间呢!” 茶寮老板咦一声问道“热茶不要了么?” “不要了,我赶着路呢!”顾九长老沉声应道,因为声音有些大,惹得其他茶客纷纷侧目。 茶寮老板见他如此行色匆匆,唯有配合着安排“好勒,这就来!”茶寮老板手脚麻利的装了几个馒头在纸包,交给走前来的顾九长老。“一共是...” 顾九长老塞了一颗碎银说了句“不用找了。”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追着翠诗离开的方向而去。 茶寮老板看着手中的碎银,心说外地来的都这般阔气么? 几个馒头其实只需几个铜板...他这是赚了呢!嘿嘿.... 骑着马追着翠诗的顾九长老,将手心的纸条摊开来看,瞬间眯眼。 原来是南陵国四皇子萧煜的人。 萧煜怎么知道他会来思乡镇?! 萧煜垂眸:自然是蓉儿跟本宫说滴。 顾九长老握紧纸条,掌心一用力,纸条立即变成灰。他夹紧马腹让它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看见等在前头的翠诗。 “吁...”顾九长老拉紧缰绳对着马儿轻呼一声停下,随即下了马让马儿待在原地吃草,自己则是走向翠诗。 “请问您可是顾九长老?”翠诗先是抱拳敬礼,再礼貌地问道。 顾九长老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他微微点头“敢问姑娘...” “翠诗拜见顾九长老,四殿下已经恭候多日,请顾九长老随翠诗来。”翠诗再次抱拳敬礼,才礼貌地比了个请势。 顾九长老想也不想地也对着翠诗比了个请势“请翠诗姑娘带路。” .................... 萧璇一个月后得下嫁北雁皇的消息传入陆非迅耳里时,他再次使出他引以为傲的轻功飞向皇宫,却在抵达锦和宫前被紫罗兰的人拦下。 糟糕! 这是陆非迅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字眼。 守在锦和宫的蓝衣人有几十名,其中有半数的蓝衣人参与攻击行列,陆非迅根本没办法抵御。 他只好踩着轻功转身就逃,心中想着,璇儿,你等着,我会再来的! 陆非迅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打道回府,回去想好战略再回来。 蓝衣人对于陆非迅的轻功是非常咋舌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却胜在轻功够强。 所以在陆非迅使出轻功躲避他们的攻击离开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只能任由他离开。 锦和宫里的萧璇知道后,万分担心陆非迅,在听见宫人说他成功离开时,心立刻放回肚子里。 萧璇满眼怒意,心里不断地骂着萧锊,为了刺激太后,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太后知道这事儿之后,那是每晚都夜不能寐,整日担心萧璇真的下嫁北雁皇,未来的日子就在水深火热之中渡过。 那多凄凉啊! 另一边,陆非迅离开皇宫后,直接飞窜到楠缘山庄,想找萧煜和白倩蓉参详。 却意外知道原来白倩蓉被紫云庄主挟走。 萧煜得知陆非迅差点儿被蓝衣人所伤,都惊愣了良久。 陆非迅想追问白倩蓉被挟走的事,却被萧煜明晃晃地避开,他知道这是萧煜目前为止最不能消化的事,只得闭口不问。 话题回到萧璇,他们都认为紫云庄主真的越管越宽,连萧璇被软禁都是他的人监守,看来萧锊跟紫云庄主勾结已久,竟然让紫云庄主的手伸进皇宫,这真的是不能太过轻视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故技重施。”萧煜冷眸微凝。 勋一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既然要用同一种方法,那就连太后、皇后和潋贵妃都给接出来吧。” “还有一个盈贵人。”萧煜转头看着他道。 勋一有些恍然,他还真的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盈贵人太低调了... “那就事不宜迟,让翠柳和翠绮准备。”萧煜拍案叫绝地,抬手想召来翠柳和翠绮,就听见陆非迅叨叨问道。 “什么跟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陆非迅满脸疑惑,萧煜和勋一说的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呢! “你乖乖的待着,等着我们把你的璇儿带回来。”萧煜拍了拍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 “诶!”陆非迅非常不满意的怪叫,可萧煜不搭理。他转头看着勋一,而他只是摊了摊手一副’别问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的模样,让陆非迅瞬间翻白眼。 你们特么的为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第320章 挑拨离间 那边在如火如荼地安排着遁地闯皇宫,这边翠诗已经把顾九长老带到。 当顾九长老见到萧煜时,他立即对他行了一个大礼,萧煜利落侧身避过,随即开口“顾九长老使不得。” 顾九长老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叱赫狼源自于谧琅族,谧琅族又是南陵国的子民,老夫是应该给四殿下您行礼的。” 萧煜上前将他扶起,微微一笑“这里没有皇子、没有子民,我们都是一体的。倒是顾九长老,您是长辈,该是煜给您敬礼。”说罢就对着他拱手一拜。 顾九长老爽朗大笑“都说四殿下温润却大气,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九长老好说!来,先请坐。”萧煜对着他比了个请势让他落座,翠诗早已让人给他上茶水点心。 如此周到的招待,让顾九长老对萧煜越发欣赏。能够将跟在身边的人调教得如此细腻,他本人一定不是个粗枝大叶的。 心思缜密是好事,却也是坏事,毕竟马有失蹄,越是缜密越是有出错的可能。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屡见不鲜不是吗? 可顾九长老不知道的是,心思细腻的不是萧煜而是白倩蓉,这些调教训练婢女属下的全是白倩蓉的用心。 抚了抚下巴处许久未修饰的胡须,顾九长老笑眯眯地看着萧煜,等着他开口说出邀他前来的目的。 萧煜并没有迟疑,开门见山地说“司马唯亭是煜和蓉儿的朋友,先前他中了邪毒,是蓉儿的娘亲,也就是十几年前逃离玄玖村的圣女任芊柔,利用圣女巫法所救。” 顾九长老瞠目瞪着眼,咤异得说话都变了音调“唯亭的邪毒是前圣女给解的?” 萧煜没想到他会如此惊讶“顾九长老如此惊讶,这是为何?” 顾九长老回过神来摇摇头,他有些自嘲“唯亭身上的邪毒,是老夫从全然殿下身上转移过去的,老夫根本没办法解毒,倒是没想到圣女轻易的就给解了。” 萧煜没有搭话,因为秦恒淑在救了萧翔、救了司马唯亭后,为了救蓉儿中剑而亡,这是蓉儿一直耿耿于怀也没办法放下的一个结。 蓉儿说过,如果当时她没有要求爹娘别使出他们的巫法能力,娘根本不用死,大可以利用巫法救她,而非以命相抵。 大殿安静了良久,顾九长老才再次开口“不知四殿下让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其实就是为了唯亭。”萧煜说着就将司马唯亭先前在楠缘山庄生活了几年,然后因为司马全然而被山庄里的人轰出来,辗转被叱赫狼带走的情况一一说给他听。 而这些全是蓉儿灵魂出窍给探查回来的。 顾九长老听着直皱眉。 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他自认将司马唯亭教得极好,武艺内力不算太差,而且全都是抵御得了叱赫狼惯用的巫法,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带走。 铁定是没想到叱赫狼的人会守在楠缘山庄外。 “蓉圣主能跟四殿下说这些,一定是掌握了一些消息,怎么不见蓉圣主?”顾九长老说着就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处张望。 萧煜原就强撑着的温润瞬间崩塌,他黯然应道“蓉儿如今在紫云山庄。” 顾九长老不由得一惊“蓉圣主被紫云庄主给挟走了?”见萧煜点头,顾九长老追问“怎么会?”白倩蓉的巫法武艺不是越发上乘了吗? 萧煜将顾西狼狠杀小不悔,致使蓉儿因伤心过度,不察有危险而被紫云庄主钻了空子的情况告知于他。 顾九长老听罢立即黑脸“这个紫云庄主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跟叱赫狼有挂钩,从而伤害谧琅族!” 萧煜沉默片刻应道“他的目的从来都是谧琅族背后的财富与势力,和叱赫狼的合作,相信是因为看上叱赫狼出自谧琅族,有种知己知彼的策略在。” 顾九长老持续皱眉。 接着,萧煜缓了缓脸色,说出蓉儿去了叱赫狼的寨子,看见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被软禁的情况。 “听蓉圣主这么说,他们应该都猜到唯亭可能是传人。”顾九长老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胡须。 “没错,基本日常饮食什么的都照顾得非常周到,唯一的限制就是寨子范围以外的地方,他们都不能去。”萧煜认同他的说法,同时也说出蓉儿告诉过他的看法。 “蓉圣主想到方法解救唯亭了?” 萧煜听着顾九长老的疑问垂眸点头“蓉儿说了,让顾九叔亲自出马,唯亭才可以获得自由。” 顾九长老瞬间了然“蓉圣主跟老夫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就万事拜托了!”萧煜微微一笑,但眸光里的暗淡却让顾九长老心内的不安点点上升。 “那是、那是!” .................... 白旗安终于被紫云庄主委任任务,第一项任务竟然是夜闯楠缘山庄。 他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任务,当夜就穿着一身的黑色夜行衣,带着近一千的蓝衣人,咻咻地飞窜进楠缘山庄。 任务非常简单,无需在楠缘山庄里做什么,只需带着蓝衣人在山庄里飞窜一遍,让他们熟悉地形便可。 白旗安心无旁骛地带着蓝衣人在山庄里窜来飞去,蓝衣人也非常认真地随着白旗安的脚步,努力记下每一个地方。 某处几个不同的角落,萧煜带着勋一勋二、春夏二勋及一些蓉儿旗下的姐妹,隐藏着气息盯着他们的动作。 没有人知道,萧煜的两座楠缘山庄,地形的设计跟一般的山庄不同,看过五行八卦书籍的萧煜,亲自设定几个山庄陈设,即便是白旗安带着蓝衣人熟悉了地形,要真的在楠缘山庄里做什么,蓝衣人是没办法得逞的。 别困在机关里出不来饿死才好。 大约半个时辰,所有人都绕了楠缘山庄一圈回来,蓝衣人主张各自飞窜一次,确定大家都熟悉山庄里的地形。 白旗安对着他们比了个请势,任由他们折腾,而他自己则是坐在膳厅里沉思、静待。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用膳的长桌,也是近半个时辰,蓝衣人都飞窜完毕,心中都有一个谱,将楠缘山庄的地形记得透透。 白旗安悠然地从膳桌前起身,大步地走向蓝衣人与他们汇集,然后纵身一跃,与他们一同飞离山庄。 萧煜这才带着勋一等人回到大殿,他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们不妨依样画葫芦?” “夜闯紫云山庄?”勋一反问,见萧煜点点头就提议“夜闯紫云山庄不如夜闯叱赫狼的寨子。” “两个都闯又有何难?”华聚的声音忽然在这大殿里出现,萧煜顺着那道声音看去,就见一道金粉色光芒立在大殿前。“聚...”萧煜才吐出一字就发现大家都定了格。“怎么回事?” 华聚轻飘飘地越过定格的属下们来到萧煜面前,抬手想抚摸许久未见的夫君,可轻飘飘的光晕根本触碰不了。“幽婆婆教过我在灵魂出窍之前,先设定大伙儿定格的时间,好让大家不曾有我出现的记忆。” 萧煜眼光透着无限的思念,想狠狠地将爱妻搂紧,却知道她这种状况根本没法儿。 华聚则是转移话题。 “你想不想让他们窝里斗?”华聚问得直截了当,脑子里已经在脑补两方反目的情形。 很是精彩! 萧煜挑眉“我倒是想让他们看清楚彼此的真面目。” “你怎么这么仁慈。”华聚抿唇斜眼“要想让他们看清彼此的真面目,我还有一条妙计。” “说来听听。”萧煜洗耳恭听。 “你刚才说夜闯紫云山庄,是什么样的方案?”华聚则是先问着萧煜的概念。 萧煜想了想应道“自然是假扮叱赫狼人闯入了。” 华聚立即赞同“确实可行,也假扮紫罗兰人去闯一闯紫云山庄。” 萧煜神秘兮兮地问道“那你刚才说的妙计呢?” 华聚呵呵笑道“让唯亭直接越过顾西狼,坐上叱赫狼首领的位置。”她说得很自信,让萧煜不免有些探究。 “你有把握?”萧煜有些狐疑地再问。 “我没有把握。”华聚老实不客气地说,在看见萧煜斜眼的时候继续道“有人很有信心,我不需要有任何信心,这场争夺战,一定是唯亭胜。” 顾西狼根本就不是叱赫狼众望所归的首领人选,当初会选上他,全因为他是众多参选者之中最强的,比试了几场下来,他的表现都是最好的。 众人无法,只好让他当了首领。 不过。 叱赫狼里的所有长老,是有权利推翻顾西狼任何决策的,所以顾西狼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先经过深思熟虑,否则被当场驳回可是非常难看的。 时至今日,顾西狼能够一直坐在首领的位置,想来也是个非常精密的主。 司马唯亭那有些妇人之仁的个性,不知能否驾驭得了整个叱赫狼。 “我的妙计要带出的重点是挑拨离间,唯亭只要在蓝衣人夜闯寨子的时候,带动叱赫狼人反击,而蓝衣人必须在被发现的时候,说出这是紫云庄主的意思,他想要知己知彼,至于顾西狼...就让他睡到天光,让他的族人知道他成不了事。” “夜闯紫云山庄的叱赫狼人就简单多了,只要说是顾西狼想要偷取上回跟紫云庄主签下的契约书,他不想在紫云庄主之下就行了。” 萧煜点点头“谁都想当发号施令的那一个,顾西狼自然也是。”他倒是替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华聚毫不吝啬地赞道“真聪明!” 萧煜扬了扬下巴说道“这还用说!” 两人之间原本因为两地相隔的黯然瞬间挥之不去。 “你在紫云山庄怎么样了?找到突破口没有?”萧煜忽而认真地问着,当然,他知道聚儿一定还没找到,否则她怎么可能又使出灵魂出窍来看他。 华聚莞尔,金粉色光晕靠近萧煜,她微微一笑“我确实还没找到死庄主的突破口,但我觉得可以跟爹爹里应外合。” 华聚将她的小小计划跟萧煜大致说一遍,就见萧煜蹙眉反对“我不准你这样铤而走险。” 聚儿竟然要主动与紫云庄主亲近,骗取他的信任继而毁了紫云山庄。 紫云庄主何等睿智,聚儿向来对他没有好脸色,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她? 华聚知道萧煜的担忧,但她深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下是非常时期,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地等着萧煜来营救,因为他有更多重要的事必须处理。 “煜,相信我,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绝不让自己有事,而且,爹一定会护我周全。” 萧煜的眉头依旧皱着,却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他勉为其难点头“那你一旦发现危险,立刻马上撤,知道吗?” 华聚笑了笑应道“我知道。” 两人对视良久,华聚才露出依依不舍“我得走了,否则被死庄主发现,就多了一个让他拿捏的死穴。” 萧煜万般不舍,却只能无奈点头“万事一定小心。” 华聚点头,随即在萧煜不舍的注视下缓缓飘离,大殿中定格的所有人立刻恢复正常,萧煜若无其事地对着大伙儿摆摆手,示意都先各归各位,明日一早再商讨最终对策。 大伙儿都没发觉异常,领命退了出去。 萧煜则是待在大殿中沉思。 第321章 安分守己 翠柳带着姐妹去了孙家,将软禁在一个院子的安氏和其他几个孙家女儿给带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大家对着萧煜感恩戴德,萧煜原就不喜欢孙家人,孙又虔是聚儿的朋友,为了聚儿,他愿意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对于孙家人的千恩万谢,他未多说什么,只让人将他们带下去洗漱、进食,然后休息。 另一边的翠绮,也带着姐妹遁地进了皇宫,将太后、皇后、潋贵妃和盈贵人,连夜偷了出来。 为何是偷? 因为来不及跟她们解释,就先给她们迷昏,才遁着地偷出来。 一身泥泞的几个贵人,被伺候干净,才在四勋的确认下给弄醒。 四勋被华聚调教得越发精进,医理医术基本可以出师。 “你们...这里是哪里?”太后年纪大,经不起太大的惊吓,在看见陌生人把自己带到陌生的地方,害怕是难免的。 “皇祖母受惊了。”萧煜适时走进她的视线里,然后握着她有些凉的手。 “煜儿?”太后一脸惊愣地唤道,接着问“怎么回事?” “皇祖母,还是等母后、母妃还有盈贵人醒了,我才一次过说给你们听,您现在饿不饿?要不要用些点心?”萧煜搓了搓太后冰凉的手关切地问着。 “确实有些饿了。”太后点了点头。 刚才见到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心中害怕,既然这里是煜儿的地方,就表示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好,那皇祖母先稍等,孙儿这就让人去张罗。”萧煜拍了拍太后有些暖和的手说着。 太后微微一笑,放心地说“去吧。” “照顾好太后娘娘。”出去之前,萧煜吩咐着翠柳。 翠柳恭敬应是就笔直站着,静候指示...如果太后需要的话。 不一会儿,萧煜亲自端来一盅燕窝粥,身后跟着几名婢女,手中端着几碟点心。 太后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前,看着简单却精致的食物,瞬间有了胃口。“煜儿,你准备太多了。” “皇祖母刚刚从宫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环境呢孙儿没办法,不过在食物上呢,孙儿还是能够替您好好打点的。”萧煜心疼太后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受这样的折腾。 太后莞尔反驳“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像煜儿蓉儿一样爱到处乱蹦,什么山珍海味的哀家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以后的膳食越简单越好。”说着就落座,伸手就给自己张罗着食物。 她手势熟练的从瓷盅里勺出了燕窝粥盛装进瓷碗里,然后慢慢的喝着。 看来是真的没少自己做过这些事。 “皇祖母,原来您喜欢简单,好,煜儿会给您安排的。”萧煜有些赞叹,他以为太后向来养尊处优,来到楠缘山庄粗茶淡饭会不习惯。 太后却一边喝粥一边摆手“别别别,别把哀家特别化了,以后你们吃什么,哀家就吃什么...诶,以后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听着她改了自称,萧煜知道太后是厌倦了宫里拘谨拘束的生活。 “我也是。”门外传来几道女人声,太后和萧煜转头看见是皇后、潋贵妃和盈贵人,三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且面带微笑。 “母后、母妃。”萧煜微微一笑唤道,随即对着盈贵人觑首,毕竟是父皇的宫妃,他与她不适合有过多的交涉。 “以后唤我母亲。”皇后笑着说道。 潋贵妃也跟着说“以后唤我娘。” “我...”盈贵人有些尴尬,她也是景旭帝的后妃,萧煜严格来说也算是她的便宜儿子... 看着皇后几人都在这里,太后已经知道,这是萧煜的安排。 她们都算是获救了。 “你自由了。”太后指着盈贵人,嘴里还含着燕窝粥“这粥真好吃。” 几人噗嗤一笑,盈贵人顺着太后的话说“那以后大家都唤我盈盈。”她本名是隋玉盈。 “诶,你们都过来,帮忙把这些都吃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呐。”太后对着站着的几人嚷道,手中刚刚抓起的点心顺势塞进嘴里。 还真是怀念这种感觉啊! 皇后等几人闻言都没有推脱地坐在圆桌前,只有隋玉盈局促地站在原地。 “盈盈?”太后沉声唤道,才看见隋玉盈局促地走过来落座。 “既然大家都要改变生活习惯,首先是彼此之间的互动,若你连这个都放不开,怎么改变未来?”太后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着,听着有些口齿不清。 隋玉盈听了瞬间放松一笑“那好吧。”然后就拿起翠柳让人准备好的碗筷开动。 “这才对。”皇后温柔地笑道,然后也起筷。 大家在融洽的气氛下用餐,萧煜感到很欣慰,还以为她们会不习惯,毕竟待在宫里的时日不短,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供着,突然变成粗茶淡饭,谁能接受呢? 或许真印证了非常时期非常心态,怎么说深宫里的女人全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有些甚至经历过生离死别,更别说如今还是美食当前,只是食物品质不同罢了。 “煜儿,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理我们,吃完之后我们会请你的人帮忙收拾,再不然,我们自己收拾。”太后还在吃着点心,与刚才说的吃不完那么多好像有着差别... 萧煜知道太后有一些自己的安排,于是点头“好,那祖母您需要什么,记得告诉我。” “行。”太后对着他摆摆手,继续吃着。 萧煜有些嘴抽,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不完的,倒是陪着吃的皇后三人,看着根本不敢多吃。 哎哎,待会儿得将已经预备好的膳食给她们安排上。 萧煜离开后,太后带着高位者的冷凝说了一句“哀家最后一次以太后的身份给你们说一些话。” “太后请说。”皇后代表其余二人应道。 太后点点头放下碗筷,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下,一边放下茶杯一边说“我们四人现在出了宫,就别指望回去。” “如果真让萧锊登上皇位,我们也别想活着,所以,要么就是等着煜儿将来顺利打败他,成为新帝,然后回到宫里,煜儿自是不会亏待。” “否则,就是歇了回宫的心,好好当个平民。”太后说到这里先是看着隋玉盈“盈贵人,你可还想回宫,将来做太贵人?” 太后知道,以隋玉盈的身份与心态,她一定是少数服从多数,就先从她开始问起。 “不准说随着哀家、或皇后或潋贵妃,你得顺着自己的心意。”太后在隋玉盈准备作答时补充了一句。 隋玉盈猛的将在嘴里咀嚼的点心吞下,有些压力。 “太后娘娘...”隋玉盈弱弱地唤道。 “嗯,说吧。”太后没有直接与她眼神交流,为的就是担心她不敢说出心里话。 皇后与潋贵妃都投以鼓励的眸光,让她一定要说出心里话。隋玉盈看着大家那么鼓励自己,于是她壮起胆子开口“太后娘娘,盈盈不想回宫,也不想回隋家。” 皇后和潋贵妃松了一口气,两人都看得出太后根本不想再回宫,看着她这般享受地吃着煜儿给她准备的食物就知道了。 “没有人要让你回隋家。”太后抓起筷子继续吃着点心。 “太后娘娘,臣妾想留在煜儿身边。”潋贵妃顺着太后的话说出自己的想法。 “太后娘娘,翔儿不在了,臣妾留在宫里只会触景伤情,这下好了,臣妾觉得待在这儿会好很多,所以...” 就见太后抬起筷子摆了摆“哀家根本没想过问你俩。” 意思很明显,太后知道她们两个一定都不想回宫。 皇后与潋贵妃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太后果然是太后。 “行了,既然我们四人已经在这儿,以后就好好地待着,但绝对不能成为煜儿和蓉儿的负担。”太后抬起左手抚了抚鬓边白发,轻叹一声“我这老太婆...” “太后!”三人惊异地异口同声低叫道。 太后放下手笑道“我确实是老太婆,可是胜在经历的事情比你们多,给煜儿他们出出主意,应该还可以。” 皇后三人明显松一口气。 太后放下筷子,再喝一口刚刚隋玉盈顺手倒好的茶才说“这里看着颇大,可是人太多,一定有住宿问题。” 待在深宫的太后,不需要知道真切的情况,也能联想到陆续会发生的状况。 皇后几人当然也想得到。 太后接着说“煜儿和蓉儿铁定是让这里原先就住着的人,腾出了四间房间给我们。” 皇后、潋贵妃和隋玉盈才恍然大悟,太后说的原来是这个。 “那...”皇后想说什么,却看着太后说不出来。 倒是潋贵妃,将太后想说的话给接着说出来“太后是不是想将房间再让出去?” 太后垂眸嗯一声“我现在住的这间看着当然比永祥殿小得多,可要住下我们四人,应该可以的。” 隋玉盈立即摆摆手“太后使不得,盈盈要挤也应该是跟这里的人挤房间,怎么能跟您挤一个房间?” “你又来了。”太后有些不耐烦地瞪眼。 潋贵妃拍了拍隋玉盈的手“盈盈,你试着换位思考,你觉得在我们之中身份最低微,所以不好意思跟我们挤一个房间,那么这里的人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隋玉盈听着潋贵妃的话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处去,她会不会太自我了些? 皇后非常赞同“盈盈,这里不是皇宫,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或者说,这里的主事者是煜儿,他或许也不屑四皇子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甘愿待在这里,不争取回去四皇子府。” “尊卑贵贱,从来都只是个人虚荣心在作祟,想想出家人常说的众生平等,不就是万物都是一样的等级,没有高低之分吗?”皇后对着隋玉盈眨眨眼,说得极为认真。 自从萧翔离世,皇后天天都学习礼佛,所以说的话也带着佛理。 好吧,隋玉盈真是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盈盈知道了。”只是住一间房间,没什么大不了。 日常活动可不在房里。 “那么,一会儿就让蓉儿给我们安排吧。”太后见隋玉盈接受了整个实际情况,就开口做了总结。 皇后三人都同意的点点头。 可三人却不知道,白倩蓉如今身在紫云山庄... 第322章 当间谍 皇宫里,永祥殿、玉坤宫和悠扬殿同时起火,三座漂亮精致的宫殿,一夜之间被化成废墟,里头无一生还者,大家都深信太后、皇后和潋贵妃已经殡天。 萧煜安排好的’盈贵人’,在太后、皇后和潋贵妃齐齐殡天之后,于忠孝阁自己住的偏殿里撞壁自戕。 两天内宫里没了四条人命,这是非常吓人的事,尤其这四条人命的身份是尊贵的太后、皇后、潋贵妃,和先前当宠过的盈贵人。 萧锊收到消息时眉头跳了跳,觉得这件事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看来有人忍无可忍。 而在太后、皇后、潋贵妃和盈贵人殁逝之后,皇帝借着这刚好的理由宣布禅位。 禅位的对象是大家都想不到,却在近日觉得非他莫属的皇二子萧锊。 皇帝自己呢,就成了不管政事的太上皇,在宫里养老、等死。 消息从宫中传出去,百姓并没有过多的兴论,毕竟街坊们对二皇子的印象也是挺好的。 萧锊的面具修饰得太完美。 可收到消息的楠缘山庄众人就没办法淡定,萧煜和华聚是料定事情会发生,所以也没有特别反应。 待在紫云山庄的华聚,面对着紫云庄主得意洋洋的姿态也面不改色,既没有像先前那般给予冷脸,也没有再对他冷嘲热讽。 最多就是不做过多的言论。 这让紫云庄主忍不住揣测她的想法,他就是故意带着这样的消息来刺激她,结果得到的是她的淡然。 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吗? 楠缘山庄里,萧煜认为这是萧锊计划的开始,第一步是继位,那他的第二步是什么呢? 萧煜不断琢磨,最终认为萧锊会让紫罗兰入驻皇城,因为紫云庄主铁定是要做皇城里最大的军队。 他深信这是萧锊与紫云庄主达成的协定,否则紫云庄主怎么可能任萧锊差遣。 但他总觉得整个情况有些怪异,哪里怪异却一时想不出。 “萧锊继位太顺利,即便是假皇帝顺着他的意,可这个情况很蹊跷...”萧煜开始自言自语。 “为何假皇帝能够如此顺利替代父皇入主乾坤殿,然而父皇却不知去向?” 萧煜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针对皇宫的动向与情况,却没有想过去追踪父皇现在在哪里,整个情况好像都被萧锊给掌控住一样,他们竟是被牵着鼻子走! 萧锊自打接手兵部,他手中就握有一枚兵符。如今连父皇都受他控制,就代表他已经握着四枚兵符。 也就是说,皇城里的军队,现在只听萧锊一个人的指令。 若是加上紫罗兰... 将整个情况联想出来的萧煜瞠大双眸,非常不敢置信。“萧锊这是处心积虑已久,可我们发现得太晚!”萧煜拍了拍桌面暗叹自己失策,果然大哥和聚儿不在身边,他就失去了最敏捷的判断。 “煜儿。”书房外传来皇后的声音,萧煜立即坐直身子,就看见皇后和潋贵妃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母亲、娘。”萧煜低沉唤道,然后给两人拉了椅子落座。 “煜儿,怎的这些日子没见着蓉儿?”潋贵妃一落座就开门见山。 萧煜本就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但纸始终包不住火“蓉儿现在在紫云山庄。” “你说什么?”皇后不免震惊。 潋贵妃倒是冷静“煜儿,你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蓉儿怎么会在紫云山庄?” 萧煜看着两人良久都不发一语,潋贵妃这才发现异常“不悔呢?最近事多,你们不方便来宫里也就罢了,楠缘山庄呢?” 皇后也发现了奇怪之处,她回神扯了扯潋贵妃,示意她别那般追问萧煜,因为萧煜的神色看着有些不寻常。 “相信母亲和娘还记得当初蓉儿给父皇诊脉时,她诊出的结果。”萧煜没有正面回答皇后和潋贵妃的话,倒是提了另一件事。 两人点点头,不明白他说这个是为什么。 萧煜轻吐一口气接着说“相信当时的你们已经发现父皇不对劲。” 潋贵妃点点头接着说“是,其实最先发现你父皇有问题的是璇儿。” 陆非迅不顾陆大人的反对,将被接出来的萧璇,硬是带回陆家入住,等着局势稳定就将她娶进门。 陆大人对着陆非迅吹胡子瞪眼,也没办法改变他的一意孤行,气得差点儿晕倒。 萧璇纵然为难,可现下她似乎只能依靠陆非迅,只得忍气吞声,甘愿做鹌鹑。 落难公主也不容易当呐! “没错。”皇后点点头附和“也是因为璇儿,我在澡堂偷看假皇帝洗澡才会无奈被发现。” 原来那时一直发出抽气声的是萧璇,第二回则是因为萧璇踩到帘子差点儿跌倒,动静太大让假皇帝提起警惕心,她没办法之下才从屏风走出来。 偷看假皇帝洗澡... 萧煜垂眸遮掉眼中的咤异,就听皇后解释道“纯粹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结果证明他真的是假的...”回想起当时看见的壮硕体格,皇后到现在还在惊愣。 她没想到显老的外表下是如此健壮的身体,那时还在揣测是谁那么有能耐,让人将景旭帝假扮得如此逼真。 原来...竟是身边人...所谓养虎为患,她怎么都想不到,萧锊会是带着这样的心思长大的。 那时他母妃离世,她成了教养他的人,他对她敬重有余,却非常疏离。 潋贵妃见皇后久久不发一语,她将话题接了下去。“璇儿差点儿就被嫁去北雁,也是萧锊在背后指使假皇帝所为,这就表示为了登上皇位,他已经失去正常人该有的思维。”连自己的亲祖母、亲妹妹都算计,这样的人不算正常。 众人不说话,都认同潋贵妃的话。 “这样说的话,我们必须在紫罗兰正式入驻涛悦城京前从中阻拦。”萧煜在几人说完之后,做了一个小小的结论。 “这是肯定的。”潋贵妃弹指一记,后又想起刚才错失的话题“那蓉儿...” 萧煜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好和盘托出,皇后和潋贵妃听罢都觉得异常心惊以及心疼。 心惊于紫云庄主的诡计,心疼于失去小不悔又被挟走的白倩蓉,还有眼前承受着巨大苦痛的萧煜。 难为他还得保持理智以及冷静地想办法处理这些事。 萧煜收敛黯然的心情恢复惯常的神色“没事,我跟蓉儿会各司其职,我相信很快就能把她救出来的。” 皇后和潋贵妃只能点头赞同,毕竟其余的什么事,她们也根本帮不上忙。 .................... 一身银边黑色劲装的暗卫群,聚集在楠缘山庄大殿外头的操场上,大家都站得笔直等着萧煜的指示。 这些都是萧尧的暗卫群,人数虽不多,但胜在够精锐。 大殿里,萧煜正看着萧尧亲笔书写的信件,里头的内容大致上表示,愿让他旗下的暗卫群加入萧煜的麾下。 这对萧煜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但是想深一层,又觉得太过突然。 或者是因为他跟范采湘成亲了,想要与他们维持友好关系? 萧煜思索良久,还是没办法相信他的皇叔会突然转性。摇了摇头,他将信纸折好然后扔进小火盆焚化。他太了解萧尧,觉得萧尧不可能无缘无故这般放得开,除非现在局势稳定,社稷没有任何的威胁,否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忽然,一个想法冲出脑门。 难道当初和大哥找过范采湘合作的事,萧尧已经知道了?反复思考着萧尧信件里的文字运用,萧煜认为有这个可能。 萧煜连忙让人通知外头站得笔直的暗卫群,先撤回莘王府。另外,招来翠娥,将孙又虔给请过来。 如今孙又虔、安氏和几个孙家人都住在楠缘山庄。他们倒是不敢白吃白住,有的帮忙打理山庄的整洁,有的每天都到厨房协助烹煮,或是洗刷工具的工作。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用。 孙又虔听见四殿下萧煜召见,二话不说地就跑来了。“不知四殿下找又虔所为何事?”她有些喘的气息钻进萧煜的耳里,让他不禁蹙眉。 他打从心底不喜欢孙家人,尤其是女人。 萧煜摆着高姿态睨着孙又虔,随即抿唇开口“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孙又虔听着来了兴趣。 “接近萧尧。”萧煜以为孙又虔的兴奋来自于他的召见,心下微冷。 “接、接、接近莘王爷?”孙又虔瞬间舌头打结,她以为自己听错。 萧煜淡冷地点点头“没错,可这任务有些考验你的控制力。” “控制力?为什么?”孙又虔不解。 “因为我要你去莘王府,让萧尧和范采湘和好。”萧煜严肃地嘱咐着。他担心孙又虔也是孙又冉之辈,去了莘王府不但不干正事,反而去蛊惑萧尧,那他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萧尧一定得跟范采湘和好,否则这边萧锊来袭,那边萧尧进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有理由相信,萧锊和萧尧会结盟,届时,他的暗卫群加上萧翔留下的暗卫群,也没办法抵御。 孙又虔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泄气地说“我不去。” “你不去?”萧煜当即黑脸,难道这个女人是因为他而不去接受这项任务?“你确定?” 孙又虔点点头“确定。”让她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跟他的妻子和好,她做不到。 但她还不至于黑心到不希望萧尧跟范采湘和好,只是不想亲眼目睹。 “是何原因让你拒绝我的指示?”萧煜忍不住搬出身份,试图压下孙又虔不该有的念头。 然而他根本完全误会了。 “我...”孙又虔立即露出小女儿吃醋的模样。 第323章 会努力完成任务 萧煜见孙又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立即摆出黑脸,吓得孙又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到底去不去?”萧煜眯眼挤出这一句。 孙又虔扭着帕子纠结着“让我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和好...” 原来孙又虔喜欢的是皇叔啊...萧煜冷眼瞧着,心里却在嘀咕。 他竟然误会了啧... “孙姑娘,其实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做。”知道孙又虔对自己无意,萧煜立时摆正心态,不再针对他不喜孙家的想法。 孙又虔这才跟着露出认真的表情,却掩饰不了满脸的疑惑。 萧煜垂眸开口“先前,为了阻止皇叔一直打扰蓉儿,我与太子曾经找范采湘合作。” 孙又虔倒抽一口气指着他说不出话。 萧煜眯眼,差点儿想骂人,可他知道孙又虔跟孙又苒不同,于是忍下了继续道“范采湘并没有答应,她会跟皇叔有挂钩,那完全是巧合。” 听着萧煜的解释,孙又虔深觉可信度极高,毕竟萧煜向来光明磊落,而且骗她根本没好处。 他不喜欢孙家人,她感觉得到。 收回指着他的手,孙又虔转而问道“这跟让我去莘王府有关系?”说完才恍然大悟地捂嘴“难道王爷已经...” 萧煜想不承认也不行,这孙又虔是真的很聪明。 “四殿下是怎么知道王爷已经察觉了这件事?”孙又虔再次不解地问。 萧煜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却还是替她解惑“我刚才收到皇叔的信,字里行间让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所以...” “所以殿下想让我去莘王府,明面上是去陪范采湘,让王爷跟她尽快冰释前嫌,实则是要让我查探军情?”孙又虔越说越泄气,越说越是不愿意去。“四殿下,那我在王爷心目中的印象不就更差了么?” 或许是因为孙沐阳和孙又苒,萧尧跟萧煜一样都不喜欢孙家人,以至于她喜欢萧尧的事,到目前为止只有白倩蓉知情。 现在连萧煜也知道了。 萧煜却正色地看着她“孙姑娘,你跟皇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要你别痴心妄想,而是皇叔的心,从来都不在儿女私情上,如今风头火势,我们必须减少不必要的纷争,否则让萧锊钻了空子,我们大家也就玩完。” “所以,要不要去当探子,决定权在你。”萧煜说着就转身往内走,却在临近内室前停下。 “皇叔先前一直追着蓉儿跑,你知道吧。”萧煜一语中的。 孙又虔懵懵地应道“这事儿整个涛悦城京都知道吧...”随即又瞠大双眸惊咤地说“你们找范采湘就是因为她长得像当初还没变漂亮的倩蓉姐姐?!” “跟聪明的人说话果然不需要费劲儿。”萧煜说得很直白。 孙又虔心里非常不舒服“所以我说对了。” 她忽然非常同情萧尧,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就跟现在的她一样吗? “自然是的。”萧煜还在继续补刀。 孙又虔的神色立时转绿,萧煜立即抬手“我不说、不说。”随即转移话锋“皇叔是个亦正亦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以你的才智,根本没办法跟他相处。至于范采湘,她胜在性格够强,就算最后被皇叔放弃,她也绝对不会放弃自己。” 孙又虔嘟嘴哀怨道“那四殿下是说又虔会因为得不到王爷的爱而寻短了?” 萧煜直视着她没说话。 “好嘛。”孙又虔瞬间被打败“我承认我的性格比较受不住打击。” “所以,让你去莘王府其实也是要训练你的心脏负荷量。”萧煜说得很残酷“让你亲眼看见喜欢的人是如何的恶劣。” 在华聚心里,萧尧从来都不是好人,就算是娶了心地善良性格却强悍的范采湘,也没能改变她对他的印象。 因为他之前做了太多令她反感的事。 所以连带地影响萧尧在萧煜心中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印象。 这次换孙又虔不说话了,她确实不确定,如果真看到萧尧恶劣的一面,自己会不会继续喜欢他。 每个女人都喜欢男人的英伟事迹,她自然也不例外。以前她还不是孙家嫡女时,都是被家里管得严实,根本足不出户。 能够知道萧尧的事,全是在经过祖父的书房时,听见他跟父亲还有大姐姐说的话。 大姐姐因为嫉妒白倩蓉,所以对于出现在白倩蓉身边的任何人事物,都非常仔细的做了调查,才让孙又虔听见了关于萧尧的一些事,从而慢慢的转成倾慕。 “孙姑娘,这般情况,你敢去吗?”萧煜看着沉默许久的孙又虔,虽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要她成长。 她现在跟他们在同一艘船上,她怎么样也得出一出力吧。 孙又虔闻言抬眸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 萧煜眯眼,正要开口说不勉强时,就听见孙又虔弱弱地应道“又虔...会努力完成任务。” .................... 除却楠缘山庄,没有人知道白倩蓉被紫云庄主挟走,孙又虔带着’白倩蓉’的亲笔书信去了莘王府,萧尧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白倩蓉竟然会回信给他。 萧尧双脚交叠着,慵懒地坐在书案后,看着信件上娟秀却英气的字迹,他抓着信件上的拇指不自觉地抚了抚。 孙又虔看在眼里心里着实非常惊异。 难道王爷娶了范采湘,心里还是放不下倩蓉姐姐?! “孙姑娘,信已经送到,你可以走了。”萧尧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之后,将之收进书案旁的小格子里。 孙又虔直直地看着对她下逐客令的男人,呆愣片刻立即回神“倩蓉姐姐说她想念范采湘,让又虔过来陪陪她,顺道将她的消息带回去。” 萧尧眯眼瞄着她肩上的包袱“所以?” 孙又虔被他眯起的漂亮凤眸,吓得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萧尧挑起邪魅的眉头重复她的话“你要在这儿住几天?” 孙又虔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威胁,全身凉嗖嗖却还是壮着胆子,明显支吾地应道“没、没错。” “胆子倒是不小。”萧尧放下交叠的脚站起从书案后走出来。 孙又虔身体抖了抖心说:我胆子其实很小啊啊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英挺男子,孙又虔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地就回过神来,还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她喜欢他,却也怕他。 萧尧再次眯眼,蹙足盯着她的头顶半响开口“既然是来陪王妃的,就住进王妃的摘星小院去吧。”他上前几步逼近她“你最好是真的来陪王妃,可别跟本王耍花招。” 孙又虔在他逼近自己的时候紧闭双眼,在他说完时睁眼才发现他依旧是近距离地瞪视着自己,她吓得抽了一口气,却是不敢乱动。 她心里不禁暗衬:他是看出了她来的目的??? 萧尧直起身子态度倨傲“以你的胆量,本王相信你不敢胡来。”说着就大步地走出书房。 孙又虔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婢女走进来“孙姑娘,请跟奴婢走。” “去、去、去哪里?”孙又虔问完才发现自己竟然结巴了,她瞬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婢女却异常有耐性地应道“回孙姑娘,奴婢来给您带路,主子说了,您是来寻王妃的。” 孙又虔这才如梦初醒,真想给自己耳光!随即她对着婢女礼貌点头“是,劳烦你了。” “不会。”婢女微微一笑,就转身带着她往王府的南边走。 孙又虔一路跟着她走,倒是没有因为萧尧对她的警告,而失了看风景的心情。 莘王府很漂亮,但是相比先前的四皇子府,还是有些差别。 萧尧斜眼:..........怎的每个人都嫌弃本王的王府? 走了大约半刻钟,她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院落,上头一方牌匾写着摘星小院四个字。 原来王妃住的院子叫摘星小院。 好别致的名字。 “孙姑娘,王妃的院子到了,请随意。”婢女对着孙又虔礼貌地笑了笑,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孙又虔目送着她走远才转身抬头,端详着上头牌匾良久。 摘星小院... 此时,范采湘刚好正要出院子,就看见院门口的孙又虔“又虔?” 听见她的叫唤,孙又虔才摆正抬起的头看着她“范采湘,我来陪你了。”说完就傻傻地笑了。 我来陪你了...这句话让范采湘嘴角微抽,听着怎么像是来陪葬的...啊呸呸呸! “先进来吧。”范采湘拉着她的手往内院走着。 孙又虔看着有些憔悴的范采湘,想要问出口的话,硬是梗在喉间说不出来。 进到内院,范采湘亲自给她倒茶,然后从丫鬟端过来的食盒里,拿出里头放了许久的点心。 丫鬟,是萧尧唯一给她的恩赐。 新婚那一晚之后,她在三朝回门才得以与他见面,再之后,就没有看到过他。 两个月过去了。 她连他现在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他避她,她知道,甚至是她舔着脸皮子去正院、去书房找他,都被他拒之门外。 无论在正院或是书房,都能听见他跟女人嬉闹的声音。她的心,每一次都是被剜得滴血,却知道那是自己咎由自取。 谁叫她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他坦白? 可是想深一层,又有谁会知道他与她会成为好朋友,甚至嫁给他? 范采湘苍白一笑,有些尴尬地说“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所以厨房送来的点心通常都是分给下人吃,今儿你来了...不过点心有些凉,希望你不会介意。”她不会让厨房再弄热点心,她从来都不是个麻烦人。 王府里的人,倒是没有人敢怠慢她这个王妃,这是范采湘非常庆幸的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萧尧严厉交代下来的,若是有任何怠慢,他们就看不见第二日的太阳。 孙又虔终是被她的模样给磨得忍不住,她露出心疼,紧抓着范采湘的手“范采湘,如果受不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萧尧肯定是知道了那件事,否则范采湘不会这般憔悴,现在整个人都瘦了,曾经阳光乐天派的范采湘不复存在,现在变成忧郁的后院女人。 只是眼中的强韧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了。 她是有多爱萧尧,才能让自己如此委屈的隐忍着。 萧尧怎么能这样! 范采湘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抽了出来笑着说“没那么严重,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没有要了她的命,真的算好了。 “范采湘!”孙又虔蹙眉低叫道。 “行了,不是来陪我吗?”范采湘看着孙又虔还挂在肩上的包袱,她对她伸手“包袱给我吧。” 孙又虔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干什么?”可却听话的把包袱拿下交给她。 范采湘接过包袱笑道“我这院子跟我以前住的店屋差太多,这里太大了,我一个人住还真是闷得慌,你来了正好,就住我这儿吧。” 她指的是摘星小院主院。 萧尧本来的意思是让孙又虔住偏院。 “行。”孙又虔已经不是孙家的嫡女,而且从小的衣食住行没办法跟高贵的孙又苒相比,摘星小院被萧尧布置得非常雅致,她觉得很不错了。 第324章 没有人关心 收拾好包袱,两人回到院厅吃茶啃点心,聊得非常愉快。 片刻之后,孙又虔露出难受的神色。范采湘察觉不对,关切问道“又虔,你怎么了?” 孙又虔终是忍不住抱着肚子,有些艰难地说“我肚子疼。” “肚子疼?!”范采湘立即转头看着桌上差不多吃完的点心。“放太久了这是?” “不确定,不过...肚子还真的挺疼的。”抱着肚子,孙又虔痛苦地想,从来没这么疼过。 看着孙又虔已经变得煞白的脸色,范采湘深觉不对劲。“阿雅。”她对着门外叫道。 “王妃有何吩咐?”被叫阿雅的丫鬟从外间走进来恭敬问道。 范采湘紧张地吩咐着阿雅“去,帮我请大夫。” 阿雅恭敬地点头应是,就转身出去。 匆匆的身影出了莘王府,再回来时身边跟着满头大汗的大夫,让一直关注着摘星小院的悸流,急忙通知萧尧。 萧尧以为是范采湘发生什么事,立马将手中写了一半的狼毫一扔,就飞身前往摘星小院。 悸流见状在心里翻白眼吐槽:主子您明明就很在乎王妃嘛! 旁边的悸风看在眼里,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也紧跟而上。 冲到摘星小院的萧尧,见大夫把脉的对象是孙又虔,脚步堪堪在主院大厅门前停下。 范采湘则是被孙又虔忽然的腹痛吓着,她根本没发现站在门外的萧尧。 见大夫收回手,范采湘立即紧张地问道“大夫,我朋友怎么了?” 大夫这时才有空暇时间擦汗“这位姑娘是误食放了几天的点心,才导致的腹痛。”说着就开始写着药方。 “放了几天?怎么可能?”范采湘起身查看桌上的点心“这些都是今天早晨厨房送过来的。”她压根儿没碰到点心,全都进了孙又虔的肚子,才有了孙又虔腹痛而她没事的现象。 她深觉是她的没胃口救了她。 门外的萧尧听着范采湘的话,扔给悸流一个眼色就转身走了,悸流立即大步走进去,将桌上的点心通通收进食盒带走。 范采湘呆愣地看着悸流的动作,久久没有反应。 悸流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 写好药方的大夫打断范采湘的思绪“王妃,药方老夫就先搁这儿了。”说着转头对着一脸痛苦的孙又虔说道“姑娘,喝了药之后,你会泄几次,清掉腹中肮脏的食物,腹痛自然就会改善。” 孙又虔蹙着眉头对着大夫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范采湘回过神让阿雅送大夫离开,才扶着范采湘去她床上躺下。 “待会儿我亲自给你熬药,陪你清肠。”范采湘满脸愧疚。 孙又虔哪儿能不明白她的用意,抬起痛得发抖的手握着她“我...不碍事...” “行了,就让我做吧,反正我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范采湘拉下她的手“先休息,我去熬药。” 孙又虔点点头。 范采湘这才转身从桌上拿起药方,心说该先去抓药才对,于是转道往王府大门走去。 一直默默地、偷偷地跟着她的萧尧,将心里对她的气收起,看着她上了悸流亲自驾驭的马车,才转身回了书房。 另一边,昏暗的乾坤殿,萧锊坐在御案后盯着御案上的纸条。 萧尧的软肋是范采湘。 这是悸风让人送过来的消息。 悸风?! 萧锊眯眼,是时候恢复他的身份了,呵呵。 ................... 叱赫狼寨子里,地底下飞窜着几条速度极快的影子。 飞窜着的影子在地底下窜来窜去,越窜越高几乎碰到地面上的房子屋子,使得房子屋子微微震动。 待在屋子里的叱赫狼人们一开始都觉得怪异,以为是错觉,在房子屋子再次震动,且震动得更严重时,女人、小孩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顾大长老与顾二长老还有顾七长老,带着众族人聚集在寨子里的一座草地上,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则站在三位长老边上。 “相信大伙儿都感觉到地震,这里是寨子最稳固的草地,大家先在这儿待一会儿,等地震过了再各自回屋子去。”顾大长老大声的说着。 众族人都同意的点点头,随即席地而坐。 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也想跟着席地而坐,被顾二长老阻止“司马公子还是坐椅子吧。”他指了指摆好的椅子。 谁知司马唯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拉着司马雨桐坐到顾七长老身边。 顾二长老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也坐在草地上。 顾澄宁看着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冒火的漂亮双眸不断地向司马雨桐扔眼刀,可司马雨桐完全不予理会。 在司马雨桐眼里似乎只有司马唯亭。 令她更气的是,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旁若无人,两人举止亲密、态度甜蜜,简直羡煞旁人。 对于司马雨桐脸上那道恐怖的刀疤,顾七长老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他算是放弃了追问,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司马雨桐那不小家子气的脾性。 叱赫狼人看着俊帅的司马唯亭,跟脸上带着难看刀疤的司马雨桐互动亲昵,不免窃窃私语。 叱赫狼人中,地位比较高的都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像身为首领的顾西狼,就拥有其他族人所没有的念力。 小不悔就是被他的念力给杀害的。 另外,除却顾大长老、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顾澄宁也拥有着念力,只是实力不如他们。 但是要对付司马雨桐这小小的贱蹄子,顾澄宁觉得于她而言那是绰绰有余。 就在大伙儿坐着静待之时,顾澄宁一个眼神念力,一颗小石子精准无误地砸在司马雨桐的脸上。 好巧不巧地正中她脸上的刀疤。 顾澄宁露出得意的神色,司马雨桐却完全没有反应,石头砸在她脸部的刀疤上,再掉到身上的衣服,她低眸看了一眼不打算理会。 倒是司马唯亭从她衣服上拿起小石子,眼里的怒意让司马雨桐莞尔一笑。 “别理她。”司马雨桐知道那是顾澄宁的杰作,根本不想去跟她幼稚的举动一般见识。 司马唯亭只好压下怒意将小石子轻扔在旁边。顾澄宁见两人完全无视她的举动,气得冒出这一句话“难怪被人劈了一刀也没感觉,果然脸皮都比一般人厚啊。” 谁知一说完,一颗小石子精准无误地飞进她嘴里,直接卡在她喉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马雨桐看了一眼司马唯亭冷凝的俊脸,知道一定是他的手笔,就意味深长的瞥了顾澄宁一记。 喉间的疼痛让顾澄宁惊恐地捂住颈脖,呃了半天愣是出不了声音,她用力拍着坐在身边的人,她吓得跳起才发现顾澄宁被东西梗住。 “来人!赶紧叫郎中!澄宁祖宗被东西卡喉咙了!” 顾澄宁真心想翻白眼,她被东西梗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人竟然这么大声的叫出来。 顾二长老闻言立即冲过来,点了她的穴道后,就伸出两指以念力缓缓地将卡在她喉间的小石子给移出来。 将小石子吐出来后,顾澄宁并未恢复声音,呃了半响还是发不出声音,慌得她都快哭了。 顾二长老转头瞪向司马雨桐,却见她依然故我地与司马唯亭说着话,对于这边发生的事完全没反应。 “小女娃,是不是你施了妖术让澄宁不能说话?”顾二长老对着司马雨桐吹胡子瞪眼。 司马雨桐只看他一眼,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老夫问你话呢!”顾二长老气得跳脚。 顾大长老暗地里翻白眼,这顾二长老真是丢脸,每一次都被顾澄宁牵着鼻子走。 “如果我真会妖术,第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你们的澄宁祖宗。”司马雨桐语调慢条斯理,随即得意地靠在司马唯亭怀里,露出示威的神情。 气得顾澄宁呃呃呃的十分滑稽。 司马唯亭噗嗤笑出声,顺势搂着司马雨桐,对着她宠溺地笑了笑。 顾澄宁看着这样的画面,更加的气,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草地上一阵大幅度的蠕动,发怒的顾二长老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倒地,原本席地而坐的都稳稳地坐着,除了身体跟着震动,基本并无其他危险。 这样的震动只维持大约半刻钟就停止,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倒地的顾二长老脸朝下扑倒,再抬起脸时,吓坏了众人,因为他鼻子在流血。 他胡乱的擦擦了事。 顾澄宁还需要利用顾二长老的身份来做她想要做的事,所以她假装不顾喉咙的不适,紧张、关切地起身想要扶起他。 谁知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地消失。 下一刻,草原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愣一愣。 “澄宁!”还半躺在地面上的顾二长老,惊得大叫,才将所有人叫回神。 “澄宁祖宗不见了!” “澄宁祖宗消失了!” “澄宁祖宗...” 此起彼落的声音,让叱赫狼乱成一锅粥,在大家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屁股下的土地再次不规律地蠕动。 慌乱的尖叫声不间断,司马唯亭立即将娇小的司马雨桐抱起,脚下不断地闪避浮起又平坦的草地。 “怎么突然这样...”司马雨桐满脸的疑惑与担心。 “这个情况不像是地震。”司马唯亭一边闪躲蠕动的地面,一边思索着。 司马唯亭才刚说完,脚下一个地陷,他和司马雨桐就双双被一道极强的力量往下拉。 两人瞬间就被包围在一片黑暗里,可是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唯亭。”沉着有力的声音钻入司马唯亭耳里。 司马唯亭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叫道“顾九叔!”紧闭着双眼的他也清楚叫唤他的人是谁! 司马雨桐稳稳地被司马唯亭抱着,她动了动眼珠子,因为被包裹在泥土里,他们只能闭着眼睛。 “你听着,今天这一出全都是老夫和四殿下的安排,你上去之后,要假装受了一些惊吓,将这件事扯上紫罗兰,还有这个。”顾九长老在司马唯亭手中塞了一块东西,用力一推,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立即又回归地面,然而他却没有忘记顾九叔最后嘱咐的话。 在土地里,只能用腹语,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看着不见了的两人又出现在原地,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惊慌失措。 顾澄宁还没回来! 哗一声,顾澄宁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旁边的人吓得跳起,才发现是顾澄宁回来了。 “澄宁祖宗回来了!” 早就站起身的顾二长老立刻冲上去查看,除了满身泥泞,竟是没有明显受伤迹象。 “澄宁,你有没有怎么样?”顾二长老满是担忧与关切。 呆滞的顾澄宁闻言立即回神,张嘴就说“是紫云庄主!是紫罗兰的人把我拉下去的!” 几位长老听着都齐齐蹙眉。 “没错!是紫罗兰的人干的!”司马唯亭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首次附和了顾澄宁的话。 顾澄宁受宠若惊地看着司马唯亭,可人家完全没有给她任何眼神,只关心身边的司马雨桐。 奇怪,都是被拉下地底的,怎么他们还能这般干净? 回想起拉着她在地底乱窜的蓝衣人,在她耳边说着那些恐吓的话,顾澄宁大叫一声从原地站起,直冲自己的院子。 众人看着远去的身影,都觉得那是她刚才受惊吓的后遗症,所以没有人特别关心。 第325章 顾西狼逃走 顾二长老本想追上顾澄宁,但司马唯亭的话让他惊讶。他与顾大长老和顾七长老互换眼色,顾大长老说道“想必紫云庄主只是跟大家闹着玩儿,大家都先回去,待老夫去问问首领。” 对啊,首领呢? “有没有人看见首领?”顾大长老环顾着整个草原,并未看见顾西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摇摇头。 人呢?! “没关系,大家先回去吧。”顾大长老对着族人摆摆手,众人都点点头各自回了院子房间。 留下几位长老与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 “两位也先请回吧,老夫有要事与首领说说。”顾大长老对着司马唯亭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 司马唯亭却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才是叱赫狼族的首领。”说着就亮出手中的豹形玉佩。 豹形玉佩!!! 那是叱赫狼祖传的信物,当初被顾九连着小传人一起带走,现在在司马唯亭手上,那就表示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他们寻找十几年的传人。 “首领!”顾大长老热泪盈眶,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首领的出现。 终于确认首领的身份。 澄宁丫头的归宿... 几位长老想法各异,司马唯亭自然都不知道,就目前来说,得光明正大地让顾九叔回来。 他只相信顾九叔。 “那顾西狼...”顾大长老迟疑地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司马唯亭霸气地大手一挥“自然是叫他让贤。” “本座怎么可能让贤?!” 随着这一句话,顾西狼就大步地走到司马唯亭面前,司马唯亭很自然的就把司马雨桐护在身后。 顾西狼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立即翻飞草原上绿油油的杂草。 司马唯亭纹风不动直视着顾西狼怒红的眼,身上的气场也是不容小觑。 倒是他身后的司马雨桐,因为受不住而喷了一口血,让司马唯亭分了心,中断与顾西狼对峙的内力,震得自己嘴角也冒了血。 几位长老看着觉得不对劲,连忙上前查看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状况。 收回内力的顾西狼超级不爽,对着顾大长老几人怒目而视“几位长老,你们的首领在这儿,他是什么来历,你们都未曾查清,凭着一枚豹形玉佩,就认定他是首领传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顾大长老完全不给面子的转头怒道“你给我闭嘴!” 顾七长老正在替司马雨桐号脉,感受到她凌乱的脉搏,他有些紧张“得赶紧给她施巫法疗伤。” 几人对视点头,司马唯亭不顾内伤,二话不说地将司马雨桐抱起。 “不说清楚,别想走!”顾西狼却拦着他们的去路。 那是唯一一道回院子或房间的路。 “顾西狼!你本就不是叱赫狼众望所归的首领,老夫先前说过,要是真正的传人回来,你是必须让出这个位置的!”顾大长老气极,将当初说好的盟约给说出来。 顾西狼闻言轻呵一声“本座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口说无凭,谁奈何得了他呢?哼! 顾大长老已经气红了眼,可竟是说不出话。 “这真是叱赫狼的族人么?怎的如此的言而无信。”冷然的语调出自司马唯亭之口,他犀利的眸光中明显带着轻蔑。 “你说什么?”顾西狼手中运起一道巫法内力,蓄势待发。 “如此沉不住气,真是叱赫狼这段时日里的首领么?倒是难为我的族人。”司马唯亭压根儿不怕顾西狼手中越发强大的巫法内力,继续毫不客气地挑衅。 “你找死!”顾西狼带着那道内力直面冲向司马唯亭。 司马唯亭把受了内伤的司马雨桐交给顾七长老带去救治,自己则是正面与顾西狼交战。 以前他完全不清楚,顾九长老教给他的武功里,总包含着看起来怪异却特别的能力,原来就是他们口中的巫法,他从未实战使用过,今儿刚好,可以用在顾西狼身上。 两道不同的力量在空中交汇,火花在青天白日里也异常亮眼。躲在院子里、房间里的族人盯着空中一青一蓝的力量,心内又咋舌又惊叹。 青色的力量铁定是他们现在的首领顾西狼的,那道蓝色的力量是谁啊?竟然对抗得了顾西狼?! 两人互斗互拼形成极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翻草原旁的几棵大树。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道力量在间中一截,两人顿时被反弹向后翻,三人齐齐吐了一口血。 司马唯亭睁着疑惑的眼,看着打断他们的人,竟是顾大长老。 “这是何意?”为何要多事让自己受伤?这是司马唯亭第一个冒出脑海的想法。 他不是让他们去救司马雨桐了吗? “桐桐...”司马唯亭接着想问。 顾大长老想也不想地应道“放心,她没事。” “顾大长老,你果然是要造反!竟敢出手伤本座!”顾西狼先是跟他们一样都吐了一口血,可丹田里的灼热感让他喉间火热火热,像是有什么在烧着一般。 他最近不断地去紫云山找紫云庄主拿药压制身体里不断乱窜的不适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只知道目前来说只有紫云庄主能给他压制的药。 现下因为顾大长老突然中断他和司马唯亭的拼斗,使得那原被压下的不适感又回来了。 顾大长老擦掉嘴角的血迹,轻呵一声反驳“老夫说了,谁要伤了叱赫狼的首领,就是跟老夫过不去!” “哟!本座还在呢!你就认别的来历不明的人为首领!”顾西狼冷笑着说完,就将眸光射向司马唯亭,还语带威胁“臭小子,你最好赶紧给本座滚,否则你就等着替刚才那个小女娃收尸!” 司马唯亭冷眸微凝“你可以试试。” 顾西狼看着司马唯亭轻蔑的眼神,心下不悦,手中运起一道巫法内力直击司马唯亭。 顾大长老没有多想地快速挡在司马唯亭身前,司马唯亭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着老人家生生受了那一记。 一口鲜红的血直喷顾西狼面门,顾大长老虚弱地瘫软一倒,距离最近的司马唯亭立即扶着他。 “老人家!”司马唯亭蹙眉低叫,他没想过顾大长老会替他挡下攻击。 “哼!果然是老不休!活该受了本座一掌!臭小子,纳命来!”顾西狼没有让司马唯亭迟疑太久,运起另一道巫法内力就直击扶着顾大长老的司马唯亭。 “小子,老夫没办法看你登上首领之位,记着,不用替老夫报仇。”顾大长老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手中运起巫法内力,另一手用力推开司马唯亭,随即高喊“快走!”去寻顾二和顾七... 司马唯亭拉不住他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大长老飞身而去,与顾西狼的巫法内力相搏。 顾大长老毕竟有了年岁,虽然巫法能力不差,却是敌不过年轻气盛的顾西狼。 很快的,顾大长老就节节败退。在发现司马唯亭还在原地,他再一次大喊“小子!你不顾桐桐了吗?” 这一句话瞬间让司马唯亭回神,再也顾不了任何事,立即转身离去。 眼看着司马唯亭离开,顾西狼气急败坏,对顾大长老下的手越发重,顾大长老最终受不住他不断加强的巫法,重伤而亡。 司马唯亭追上顾七长老,接手抱着刚刚受了巫法治疗的司马雨桐,在顾七长老带路之下走出叱赫狼的寨子。 顾西狼紧追而至,从后头不断地以巫法内力攻击前头飞窜着的司马唯亭。 每一记都是致命的攻击,司马唯亭也都堪堪躲过。 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在顾西狼身后也努力的阻挠着,可是效果不佳。 老人家呀喂! 顾西狼现在正在气头上,气势汹涌的他,让人没办法真正伤到他。 看来为了首领的位置,即使是丹田被那罂粟折腾得受不了,顾西狼依旧是坚韧地忍着,然后强悍地攻击着前头的司马唯亭。 纵然司马雨桐还是个小女孩,可司马唯亭抱着她飞窜着躲避顾西狼的追击,也是挺吃力的。 这不,他飞窜的速度开始减缓,让顾西狼有机可乘,再一次运起巫法内力,直击司马唯亭一直跳跃的双脚。 司马唯亭吃痛踉跄一个往前倾,怀中司马雨桐随着他惯性动作而向前飞去。 顾西狼见状,觉得这是大好时机,加速追击,越过倒地滚动的司马唯亭,抬脚一记踢向刚刚落地的司马雨桐。 还在昏迷的司马雨桐,被顾西狼一脚踢飞,落在距离司马唯亭三丈远的地面上。 “桐桐!”司马唯亭猩红了眼,就听见顾西狼恶毒的笑声。 “哈哈哈哈...本座说了,跟本座过不去,你就等着替小女娃收尸!本座现在只是在实践说过的话!”顾西狼说完就目露凶光,飞身往司马雨桐的方向而去。 司马唯亭缓和了气息,还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就立即追上,在差不多触及顾西狼之时,顾西狼再次抬脚踢向司马雨桐,可在他脚劲儿快要触碰到她之时,却见她在原地消失。 顾西狼一惊,随着惯性动作差点儿扑倒,稳住自己后,他在原地找着司马雨桐。 怎的会突然不见了? 这下好了,司马唯亭知道一定是有人把桐桐救走,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对抗顾西狼。 嘴角一勾,司马唯亭趁顾西狼还在疑惑着为何司马雨桐会原地不见时,一记巫法掌力往他后背一拍。 噗! 顾西狼一口血喷得老远,正想反击之时,后背再来一掌,让他再吐一口血,身子向前倾倒而下。 司马唯亭趁胜追击,在顾西狼倒地的那一刻,一记巫法脚劲儿踢向他腰间。 一记闷哼伴随重物翻飞、落地的碰撞声,顾西狼捂着腰部痛得在地面上滚动着。 “你这臭小子!”顾西狼气得咬牙切齿,却暂时没办法起身应战。“竟然使诈!”他丹田被一道强大的冷意袭击着,让他因此愈发虚弱,却努力强撑着。 司马唯亭冷笑看着挣扎着起身的顾西狼,眼露阴狠之光,再次抬脚,,精准地踢向他的腹部,轻声细语却带着阴厉“兵不厌诈,没听过么?啊对,咱们现在可不是在打仗。” 巫法脚劲儿直击他丹田,顾西狼只觉丹田一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直达脑门。 瞬间,血水从他的七窍缓缓流出。 司马唯亭正想加重脚下的巫法,给顾西狼一个死,头顶却迎来一颗巨石,他一个跟头堪堪躲开,却惊见顾西狼不知所踪。 司马唯亭收回脚,回过神才想起司马雨桐。“桐桐...”他的眼眸立即换上心疼与担忧。 “她在这儿呢。”一道极其陌生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转身就看见一身劲装的傅巧茹,身边站着他心心念念的桐桐。 “桐桐!”司马唯亭快步走向她们,停在司马雨桐面前时,忍不住伸手查看她的伤势。 司马雨桐微微一笑“不用看了,刚才那个人不是我。”司马雨桐抱着他的胳膊,对着他眨眨眼。 “不是你?”司马唯亭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刚才被顾西狼踢飞的司马雨桐是假的,否则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鬼吗?”傅巧茹翻白眼莞尔说道,眼里的调侃非常明显。 司马唯亭这才听得懂,敢情他们利用遁地法将原来落地的司马雨桐给调换了? “顾西狼已逃走,相信他很快会卷土重来,我们会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司马唯亭,你准备好接手叱赫狼了吗?”傅巧茹看着司马唯亭认真地问道。 听着她的话,司马唯亭从怀里揣出豹形玉佩,端详半响后说道“我会尽力把叱赫狼带领好的。” 傅巧茹没办法针对性回应,只笑笑不说话。 第326章 北雁游历者 顾西狼与司马唯亭对决,最终失败逃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南陵国。身在皇宫大内的萧锊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用力一扔,连带着热茶被抛了出去,落在地面上碎成渣渣。 自皇帝禅位成了闲散太上皇,徐公公也被命令告老还乡,如今的太上皇因为终日无所事事,导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如今更是身染重疾、卧病在床。 在等死。 这些...都只是萧锊的计划之一,因为真正的景旭帝早就死绝。 而现在跟在萧锊这个新帝身边的是他的心腹莫心。 “主子,顾西狼重伤,又没了叱赫狼首领的位置,我们变相的失去叱赫狼这个助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莫心低沉却恭敬地说着,眼神小心翼翼的瞄着萧锊。 萧锊敲击着龙椅上的扶手,始终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个司马唯亭。 一个从东洋来的人,竟是叱赫狼寻找十几年的传人。 真那么峰回路转??? “有没有查清楚?”萧锊停下敲击扶手的动作,冷凝反问。 莫心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已经查清楚,据说司马唯亭手中握有一枚叱赫狼祖传的豹形玉佩,那是历代首领传承的信物。” 豹形玉佩? 有意思呵!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放弃叱赫狼,我们现在掌握谧琅族,有他们做人质,我就不信没办法拿捏住萧煜他们。”萧锊微眯着漂亮凤眸,声音冷冽非常“别忘了紫云那儿还有一张皇牌。” 莫心自然知道萧锊说的皇牌是什么。 “可是主子,叱赫狼一换首领,驻守在谧琅族的叱赫狼人一定会全都撤走,那么到时...”莫心话说一半,就看见自家主子抬手。 “这些我知道,没关系,谧琅族人现在都吃了软筋散,等悸风那里一切妥当,我们就可以直捣楠缘山庄。”萧锊一心想要灭了萧煜,他筹谋这么久,觉得时候到了。 为了让白倩蓉能够成为他尊贵的皇后,他未曾进行登基大典,甚至没打算册封二皇子府里任何一个女眷。 他希望未来后宫的女人都由白倩蓉亲自挑选,否则他都不会去触碰。 莫心了然的应了一声是,心说他在主子身边尽心尽力如此多年,还不如一直埋伏在萧尧身边的悸风。 只是...悸风是什么时候被派到萧尧身边的? 除了萧锊,没有人知道。就连他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萧锊身边的人只知道悸风原来是萧锊的人。 如此而已。 “别忘了,西域那里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萧锊冷声提醒。 莫心点头,沉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要去紫云山庄一趟,你看好皇宫。”萧锊从御案后站起吩咐一声,就甩袖走出乾坤殿。 彼时,拓珈希骑着马从北雁前往南陵国思乡镇,原本的意气风发现在变得有些狼狈。 她竟然遇到土匪。 幸好她是女扮男装,对方只要钱财,否则她的清白应该也都搭进去了吧?! 最后,她哭着要求土匪把马儿留给她,她还不想那么年轻就客死异乡,土匪还真就大发慈悲,把马儿还给她。 她很意外,却也很快骑上马离开,现下她除了衣裳,就只剩下马儿。 先前从北雁宫里带出来的盘缠通通孝敬土匪,呜呜... 可是,为了能够见到萧煜和白倩蓉,她是不会放弃的! 嗯! 咕噜噜... 刚刚才士气汹涌的拓珈希,被打鼓的肚子击得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 听着咕咕叫的肚子,拓珈希心里有些哀怨。 她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她还没见到萧煜和白倩蓉,就先见到阎罗王吧! 咕噜噜... 肚子再一次咕咕叫,让拓珈希真心无奈。 该怎么办呢? 拓珈希骑着马一路来到一座茶寮,边上一方牌子写着的三个字,立即让拓珈希眼前一亮。 拓珈希以为自己饿昏看错,趴在马背上揉了揉眼睛再看,随即高兴得尖叫起来。 “啊!我终于到了吗?终于到了!”拓珈希尖叫完,就直接趴在马背上昏了过去。 漂亮的柳树下,拓珈希在凉风习习、风和日丽的美景下,品尝着一桌子的美食。 “姑娘...”一道极轻的男声在她耳边叫着,她非常专心的吃着美食,对那叫唤声没有反应。 开玩笑,她几天没吃东西,难得眼前出现美食,她当然是吃了再说。 “姑娘...”再一次的,那道极轻的声音钻入耳里,令她耳朵痒痒的。 她扫了扫耳朵,继续吃着眼前的美食。 “姑娘...”第三次,极轻的声音变得重了些,让拓珈希终是回过神来惊愣了一瞬。 为何会有人唤她姑娘? 低头看着身上的男装,她深信这样的装扮一定不会穿帮,可是...为何... “姑娘,你可以放开我的胳膊吗?”低沉又不耐烦的男声再次钻进她耳里,让她惊讶地睁开眼。 美景美食都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一张微微生气,却又有些好看的脸。 重点是,这个人是男的。 男的?!?! 拓珈希睁大双眸坐起身抱住自己惊愣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子直接想抽她耳光,却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这位姑娘,你应该是饿昏了才会有幻觉,刚才你在马背上晕了,是我好心救了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呢?”说着就扬了扬半湿的胳膊“看,这可是你的杰作。” 盯着他的胳膊,拓珈希呆呆地问“我...怎么你了吗?” 她呆呆的模样立时让男子想笑,可他就是气不过她竟然把好人当坏人,就冷凝着脸“自然是了。” 说完就听见她的抽气声,接着她就尖叫“怎么可能!” 男子再次扬了扬胳膊“这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拓珈希看着他,再看了看他的胳膊,刚才醒来时自己确实是抓住他的胳膊... 男子见她直接被吓呆,心下也有些微微的不忍,于是轻咳一声“既然你怎么了我,以后你得听我使唤。” “不行!”拓珈希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男子双眸炯神地看着她。 “我...我这次是来投靠亲戚的,你看。”拓珈希张开双臂展现了一身的狼狈,说得可怜兮兮“我爹是在北雁国做牧羊生意的南陵人,因为被北雁皇强硬夺取生意,爹就让我回来投靠亲戚...” “凡迪瓦有女儿?”男子狐疑的说着,不禁努力的想着。 原来凡迪瓦的名声已经传到这里... 见他竟然如此聪明,拓珈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我爹确实没有女儿,我是他的义女。”她说得非常肯定,一脸的真诚,就怕他不相信。 就让她借着凡迪瓦的名字利用利用吧! 男子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看着她一脸鬼灵精的模样,再看她一身的男装,这个人铁定不老实。 “从实招来,否则我把你扔进森林里喂恶狼。”男子双手环胸地威胁着。 恶狼...她是不怕的... 拓珈希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良久,琢磨着他的话。所以他是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了? 好吧,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又有谁会相信呢...拓珈希真心想刮自己耳光。 她哎一声呈半跪状“好吧我说,我其实是北雁人,喜欢到处游历,先前去了东洋国和西域国,这次想来南陵国。” “我一个女人去哪儿都不方便,又不会武功,所以只能以男装示人。”说着就扯了扯身上的男装。 男子眯眼继续听着。 “我万万没想到,南陵国边境竟然有土匪,我身上的盘缠都被抢了去,我是拼了命地求,他们才愿意把马儿留给我,否则你现在也不可能救我。” 听到她说南陵边境的土匪,男子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拓珈希垂眸黯然继续编“我到处游历也是经历挺多的,倒不是经不起挫折,只是...谁受得住肚子饿呢?我可是几天没吃东西了!”说着就抱着肚子一脸哀怨。 男子听着半信半疑,消化着她刚刚说完的话,倒是觉得可信。 她在昏睡的时候竟然抓了他的胳膊就拼命舔,好像他的胳膊有多美味一样。 这还真像是饿了几天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就放过我吧!”拓珈希满脸哀求,双手合十地求着。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你说的话听起来半真半假,我还是让主子决定,是要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男子眯了眯眼,完全不给情面。 “什么啊!”拓珈希闻言气急败坏地反驳“搞了半天你一个大男人,做决定还得听主子的,你怎么这么没主见啊?” 男子立即露出危险的眸光“你说什么?” 拓珈希一下子成了鹌鹑猛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真是的,明明就是个下人,还要露出这么危险的表情来吓人... “那就走吧!”男子再也不想多待,扯着她就走。 咕噜噜... 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出声捣乱,却正好让拓珈希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真的好饿啊!这个男人救了她,竟然不给她补食,太不周到了! 男子蹙眉,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你...”男子转头就看着她一脸’看吧,我说真话了你还不信’的表情对着他仰了仰脸。 男子无语,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处于弱势的自觉。 暗自摇摇头,他只好拉着她回到刚才那座茶寮去。 吃饱喝足,拓珈希就被男子带到了楠缘山庄。原来男子竟是楠缘山庄里的其中一名暗卫冰勋的属下冰柱。 当他将拓珈希带到萧煜面前时,拓珈希明显有些激动,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或许得被揭发,她又有些焉了。 怎么办? 这个冰柱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发现她是女儿身,如果她坚持说自己是北雁游历者,萧煜会相信么? 这世界上这么多游历者都是女的,他多少会相信吧? 拓珈希忽然有些没底气...哎... 第327章 灵魂对调 “主子,这位姑娘孤身一人骑着马来到思乡镇,途中似乎遇上什么麻烦导致身无分文,然后差点儿饿死。”冰柱拱手恭敬地汇报,待他想继续说时,拓珈希不高兴了。 “诶!什么叫差点儿饿死?我只是几天没吃上东西,刚才是饿晕,不至于饿死!”怎的乱说话呢!拓珈希眉头皱得像毛毛虫,说完了还在嘟嚷。 听着两人的话,萧煜立即蹙眉。他不喜欢聒噪的人,尤其是女人。 陆非迅也聒噪?! 陆非迅跳出来怒道,我这是活泼!活泼懂不懂? 萧煜抬手把他按回去。 “你说你这是饿晕的,怎么回事?你是何人?看你的装扮,来自北雁的吧。”萧煜淡漠无波地问道,眼里的探究明显地在剜着拓珈希。 被人这样看着还是第一次,从来都是她这样剜着别人看的... 拓珈希压下心中不甚适应的感觉,露出了她觉得得体的微笑“那个...四殿下是吧,我刚才有跟这位冰柱少侠说了,我确实是北雁人,我热爱游历,途经南陵边境遇上土匪将盘缠都给劫了,所以才会差点儿饿死...啊不是不是,是饿晕。”王八你的羔子,竟然害她被牵着鼻子走了! 哎! “你一个姑娘家竟然热爱游历?”萧煜满脸的不相信,而且眼前这个女子看着皮肤白皙,怎么也不像是经常游历的。 像傅巧茹或是萧璇那样的沉沉肤色,倒还差不多。 而且,她知道他的身份? 拓珈希没发现自己这个说辞漏洞百出,眼珠子直直地看着萧煜,脑袋瓜子却是不停地转着。 “谁说女子不能游历?我半年前才结束东洋国之旅,上个月刚刚游历完西域国,现在想游历南陵国不行吗?”拓珈希说得煞有介事,却没察觉萧煜的脸越发冷凝。 旁边的冰柱知道主子这是快要发怒的架势,因为主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 “姑娘,你想清楚,这些都是实话吗?”萧煜沉默良久,才垂眸淡漠地开口。 拓珈希却想也不想地立即回应“自然是实话了。” 萧煜点点头,凉凉地笑了笑对着冰柱抬手“押下去。” “是。”冰柱闻言立即领命上前扣住拓珈希。 拓珈希不明所以挣扎喊道“诶!这是何意?为何抓我?” 萧煜懒得跟她解释,连眼神都不给就离座进到内室,处理手中未完的事。 他现在有一大堆的事要做,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暂时靠边站,别来烦他。 “喂!萧煜,你回来!为何抓我啊!”拓珈希气得不得了,她都老实的说她是北雁人了,他为什么要让人抓她啊?! “你闭嘴!主子的名讳是你这无名小卒可以随意乱叫的吗?小心被割舌头!”冰柱抓着她一直挣扎的手,语带警告。 拓珈希立即含住自己的舌头闭了嘴,在冰柱半拉半扯地将她带出萧煜的院子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诶!你家主子为什么要抓我啊?我是个游历者,路经此地饿晕了实属意外,我也没想到我会遇上土匪,否则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真是天杀的,她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这样被搞砸了,她想象中美好的情景,是她以北雁游历者的自由身份,来到南陵国,路经楠缘山庄前来认识传说中,非常默契的模范夫妻萧煜和白倩蓉,然后与两人惺惺相惜成为好朋友。 可是回归现实,怎的变这样了?!?! “闭嘴吧你!脑袋还要不要了?”冰柱冷漠地睨着她警告着,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啰嗦。 “我无故被抓诶,你还要我闭嘴!”拓珈希继续吵着闹着,就是不满意自己被抓。 “难道你想要被杀吗?”冰柱眯起危险的眸光。 拓珈希立时住了嘴,却还是不满意地说“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要争取!不就是不小心遇上土匪被抢光了盘缠没钱吃东西才饿晕么?不然怎么会被你救了啊!” 冰柱立即翻白眼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件事重复又重复,有完没完啊! “你们主子不是向来都深明大义吗?怎的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关押人!我还是个女的呢!”拓珈希不断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冰柱抬手就想将她劈晕,拓珈希瞪眼“说不过我就要弄晕我?你们主子是这样教你们的?” 冰柱冷哼“吵死了。”随即一掌劈下去,拓珈希立即不省人事。 迎面遇上与秋竹往院子走的傅巧茹,就被这里的动静给吸引去“怎么了?” 冰柱扣住拓珈希应道“来历不明的人,主子让我把她押下去。” 傅巧茹闻言点点头,抬手表示他可以继续任务,然后跟秋竹接着往院子去。 夜间,金粉色光晕浮现在关押着拓珈希的牢房前,身旁站着萧煜。 “你说你怀疑她是北雁公主?”华聚转头问着萧煜。 萧煜负手而立,眉宇间净是冷凝“我不是怀疑,是确定。”随即对着华聚摆摆手“先回院子。”一人一光晕平行在回院子的路上,因为华聚的时间设定,整个楠缘山庄都是静止的。 “我想到方法离开紫云山庄了。”华聚一踏入寝室,就迫不及待地报出这好消息。 阴霾从萧煜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你说真的?有没有要我配合的?”萧煜异常激动,只差上前搂住爱妻。 华聚微微一笑“待我将紫云庄主的底细摸清,就可以衣锦归来。” “不需要我出手么?”萧煜蹙眉。 华聚摇摇头“你处理好这里的事就好,我知道你让孙又虔去王府陪着范采湘。” 萧煜忽而冷凝着脸“因为皇叔知道了。” “我知道。”华聚点点头“不过情况并非你我想象那么糟,萧尧虽冷待范采湘,却勒令王府上下不许怠慢。”见萧煜露出惊异,华聚接着说“本来我也以为两人到了冰火不容的阶段,谁能想到他们竟是相互护着彼此,只是以冷待的方式让这件事暂时搁置。”看来萧尧对范采湘的心,是真的。 “也好。”萧煜轻吐一句“只要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华聚听着静默片刻才接话“我得走了,要抓紧时间。” 萧煜点头,却露出依依不舍“万事小心。” 华聚抬手摸上萧煜的脸,虽感受不到熟悉的触感,至少可以一解相思“别担心,没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冒险。” 离开楠缘山庄的华聚,没有直接回去紫云山庄,而是飞身去玄玖村见了幽婆婆。 “难为蓉圣主,真身被挟持,还如此辛苦三地奔跑。”幽婆婆眯眼,抿紧的唇瓣轻吐出声。 “婆婆,我今儿过来是有事请教。”华聚语气有些急切,幽婆婆微不可查地蹙眉。 “我知道。”幽婆婆微微睁眼“你想借用别人的身体,灵魂对调是不是?” 华聚知道幽婆婆向来能够曲算得到任何人的想法,也就老实承认“婆婆,这个方法能不能行?” 幽婆婆看着越发成形的金粉色光晕片刻,随即重新眯眼“是可行,不过。” “不过什么?”华聚急问。 幽婆婆没再睁眼,声音却沉得不像话“若是灵魂被有心人摄走,你不只是回不了白倩蓉的身躯,跟你灵魂对调的人,有很大的可能会跟你一起永世不得超生,你可要想清楚了。” 华聚瞬间沉默。 她其实还没找到愿意跟她灵魂对调的人,若是把这个可能性告诉那个人,铁定是会被拒绝的吧! “蓉圣主。”幽婆婆依旧是眯眼,语气却有种豁出去的感觉“让婆婆我跟你对调吧。” “不行!”华聚想也不想就拒绝。 幽婆婆却没问她拒绝的原因“婆婆我已经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最坏也只是没得投胎甚至是灰飞烟灭,但若是连尝试都没有,那铁定是失败告终,所以...”幽婆婆握着她的手“既然这个方法可行,就别再犹豫。” 盯着幽婆婆苍老的手,华聚在做心理挣扎。 幽婆婆说得没错,她巫法能力强,如果与她灵魂对调,她能暂时利用她的权杖施巫法,加上自己的头脑... “蓉圣主就放心利用婆婆我的巫法能力,只要能够解救谧琅族,婆婆死而无憾,当然,希望蓉圣主不会失败,否则蓉圣主就得跟着婆婆我灰飞烟灭。”幽婆婆说得真实,也带着期盼。 华聚紧了紧幽婆婆的手点点头“蓉儿知道轻重,婆婆放心。” .................... 楠缘山庄迎来玄玖村谧琅族幽婆婆,萧煜见到拄着权杖走进来的老人家时,殷切地请她入座。 顶着这苍老的身躯,华聚有些吃力,却知道这是目前能够利用的方法“四殿下,婆婆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能否屏退他人?” 勋一听了立即自动地拱手,随即带着其他人退出大厅。 萧煜对着幽婆婆礼貌一笑“幽婆婆有什么话尽管说。”他很清楚幽婆婆的能力,她能够只身从玄玖村避过紫罗兰的人出来,证明那些个禁闭根本关不了她。 却听见幽婆婆忽而朗声唤道“煜,我是聚儿。” 啊?! 萧煜目瞪口呆,就听幽婆婆叙述着昨晚的事,听罢觉得不可思议。“那现在在紫云山庄里的...” “白倩蓉的身体,幽婆婆的灵魂。”华聚简单地解释。 “聚儿!”萧煜从座位上站起想靠近幽婆婆,就见她抬起权杖。 “你站住!”华聚随即解释“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让人看见的话该怎么说?” 萧煜立时回神,真糟糕,竟然忘了这茬!“那你的计划是?” “我跟幽婆婆的灵魂对调不得太久,会不时地调来调去,但是这样做有一个风险。” 华聚在萧煜蹙眉地情况下接着说“如果我的灵魂被有心人摄走,我跟幽婆婆将永世不得超生,简单来说就是灰飞烟灭。” 萧煜情急之下还是抓着幽婆婆的手“不,聚儿,你赶紧跟幽婆婆换回去,我情愿你被紫云庄主软禁,我可以慢慢想办法救你。” 华聚挣脱开来睁眼“来不及了,如果我还被软禁,楠缘山庄就要完了。” “怎么会?如今司马唯亭已经是叱赫狼众望所归的首领,有了他们,谧琅族也很快会脱困。”萧煜立即给华聚最新的消息。 华聚却摇摇头“这些我都知道,可顾西狼没死,他是最危险的关键,司马唯亭给他的创伤根本不足挂齿,我昨天还见他跟死庄主密谈,他真的会摄魂,而且死庄主上回见了我灵魂出窍,我担心顾西狼...” “聚儿,算我求你了,回去白倩蓉的身体里,最坏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但我绝不让你灰飞烟灭,就当为了我,放弃这个方法好不好?”萧煜极尽哀求,希望华聚能够打消念头。 “煜,对不起,我跟幽婆婆已经达成共识,现在腰斩的话,我前面所有的安排都会作废。”华聚避开萧煜伸过来的手,语气淡漠异常。 “聚儿...”萧煜还想再说,就被华聚截住。 “婆婆我言尽于此,还望四殿下尽量配合,我一定会将蓉圣主给救出来。”华聚回复苍老的嗓音,眯上眼说罢,就缓慢地走出大厅。 萧煜根本阻止不及。 聚儿怎么这么傻?! 第328章 歌舞老师 华聚顶着幽婆婆的身体,来到关押拓珈希的牢房,就见小姑娘没有被关押的自觉,半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晃着。 像是在琢磨什么。 华聚拿着权杖敲了敲地面,引来拓珈希的注意。 拓珈希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起身“这位婆婆,您是在找我吗?” 华聚眯眼点点头,对着拓珈希勾勾手指,拓珈希想也不想地上前凑近。“婆婆我知道姑娘不是什么北雁游历者,而是北雁国的五公主拓珈希。”在看到拓珈希露出惊愣的表情时,华聚接着说“不过你别担心,婆婆没打算揭穿你,四殿下亦是。” “婆婆今儿来,是要告诉你,我们蓉侧妃现在在紫云山庄,她被紫云庄主挟走,婆婆要去救她,所以这段时日就要委屈公主,先住在这里。”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华聚说完就想转身离开,然而拓珈希却抓住她的衣袖“婆婆,让小希跟您一起去。” 华聚眯眼疑惑“跟婆婆一起去救人?” 拓珈希斩钉截铁“是。” 华聚啼笑皆非“小姑娘,不说你是北雁公主,凭你这小身板,你可以做什么?” 拓珈希有些不忿,这个老人家竟然看不起人“我最擅长顺手牵羊,说不定蓉侧妃可以让我牵走呢!” 顺手牵羊? “是么...”华聚眯眼低吟,随即接话“行,就让婆婆我安排安排。” 三日后,拓珈希随着几名小姑娘,戴着面纱一起堂而皇之来到紫云山庄,最先让她艳羡的是山庄景色。 真是浪费了这副好风景。 主人竟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小姑娘们被带到紫云殿,拓珈希就看见上首位置坐着身穿紫色衣衫的面具男,他的身边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 拓珈希深信那就是蓉侧妃白倩蓉。 她们今天是以舞姬的身份进来紫云山庄,听说是紫云庄主心尖儿上的白倩蓉在山庄里闷得慌,提议让庄主请来舞姬献艺。 紫云庄主冷冽的气势,让乐师舞姬都为之一颤,动作利索地立刻开演。 音乐奏起,舞姬起舞。 紫云庄主对歌啊舞啊基本没兴趣,倒是白倩蓉,却对殿中舞蹈目不转睛。 她忽而站起身,紫云庄主警惕地盯着她,却见白倩蓉碎步走近舞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似乎是巧合,今儿舞姬和白倩蓉都穿着白色束腰长裙,白倩蓉加入舞蹈与舞姬融为一体,紫云庄主被这景象给惊艳。 今儿是他第二次看她跳舞。 没想到,如此近距离看着她跳舞,是那么的迷人。 音乐奏毕,白倩蓉从舞姬中走出回到上首位置,紫云庄主摆摆手,示意乐师舞姬都离开,才转头对着白倩蓉微笑。 “蓉儿真是才华横溢,难怪萧煜对你如此死心塌地,哦,现在连本庄主也对你情根深种...该怎么办呢?” 白倩蓉压根儿不想回应,睨他一记起身离座,紫云庄主伸手一捞,就将美人捞进怀里“本庄主觉得,还是早日与蓉儿成婚,让蓉儿早日成为本庄主实至名归的人,那蓉儿对萧煜的心,才能彻底死去。” 近在咫尺地威胁,并未让怀中人有任何恐惧的反应,紫云庄主不信邪,抬手掀去她的面纱,随即一愣“你不是蓉儿!”他将她推开“蓉儿呢?!”怒意让他抬手想杀了眼前的陌生女子,却见她在自己面前原地消失。 紫云庄主盯着眼前的地洞,气得对着地洞使出一掌,就听见一记闷哼,却知道对方充其量只是受点伤。 白倩蓉竟然混进舞姬里逃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失策! 负责将白倩蓉顺手牵羊的拓珈希,紧紧牵着身体无力的白倩蓉,随着翠珊遁地往楠缘山庄而去。 其实白倩蓉身上穿的白色长裙,与舞姬身上的长裙,还是有些不同的。 拓珈希的针线活儿不错,加上她所谓的顺手牵羊,在大伙儿大展舞艺的当儿,将有些差别的白色长裙,即兴改成大同小异,在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紫云庄主基本分辨不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倩蓉。 回到楠缘山庄,幽婆婆在萧煜紧张的情绪下,将解了软筋散毒却依旧虚弱的白倩蓉交给他。 萧煜抱起白倩蓉,转身就要进寝室,就听怀中人开口“拓珈希。” 拓珈希从几名小姑娘之中走出来“蓉侧妃。”她很激动,她终于见到白倩蓉。 华聚对着她伸手“这次多亏你,先让我歇会儿,我再找你说话。” “没事儿。”拓珈希微微一笑“蓉侧妃好好歇着。” 萧煜冷凝着俊脸抱着白倩蓉进去,拓珈希急忙凑近幽婆婆“婆婆,谢谢您让小希参与拯救行动,能够成功将蓉侧妃给救出来,小希很高兴。” 幽婆婆知道这是华聚利用她的身体时所做的安排,于是点点头“婆婆我是看你机灵,好了,都回去歇着。”说着就转身离去。 进了寝室的萧煜与华聚,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两人相拥良久才放开。 “怎么样?身体还是无力么?”萧煜搂着爱妻,悬着的心还是没办法放下。 华聚将萧煜轻推开,随即微微一笑“软筋散的药效已被抵御,我没事。” 萧煜再次将爱妻搂紧,声音低沉却带着些微颤抖“那就好。” 华聚感受到萧煜的害怕,她无比心疼,也回抱着他“放心,我不会再让死庄主得逞。”她意指再被紫云庄主挟走这茬。 萧煜这才松开她“你说要摸清死庄主的底细,有何发现?” 华聚瞬间眯眼“紫云山庄有一个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萧煜咤异。 华聚点头接着说“上回我差点儿就找到通道通往的方向,最终却被死庄主给发现,然后又把我抓回去。”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萧煜急忙紧张兮兮地追问。 华聚再次眯眼,语气恨恨的“自然没有,若非我身中软筋散毒,他铁定对我不客气吧。” 被软禁在紫云山庄,死庄主竟然表现得非常君子,除了言语上的轻浮,偶尔抱她搂她,也是在礼貌的范围。 她急切地想探究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照理来说,男人想要得到女人,无非是直接占有,然而死庄主竟然没这么做。 他似乎只对萧煜做出不君子的行为。 “可惜了。”萧煜暗叹,如果聚儿找到通道通往的方向,那他们要拿捏死庄主的概率也会相对提高。 “没事,一定还有办法的。”华聚搂住萧煜,说得淡漠。 萧煜点点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 彼时,楠缘山庄某处凉亭,华聚对着拓珈希微笑着。“小希,可否告诉我,你为何来此?” “我是来与四殿下和蓉侧妃交朋友的。”拓珈希就将她对萧煜的欣赏和对白倩蓉的崇拜一一说出来。 “哦?”华聚瞬间咤异“这是为何?” “不瞒你说,小希确实不曾游历哪些国家,欺骗四殿下是小希的不是,但...小希是真心想跟你们交朋友。小希在北雁,老是听到街坊百姓提到你们,就掀起对你们的好奇心,然后我就来了。” 华聚不禁觉得怪异,他们是做了什么丰功伟绩,让拓珈希大老远的从北雁来到这里,还经历过被土匪强抢,甚至因此饿晕马背上。 “因为你崇拜我,所以你才不顾危险,跟着幽婆婆一起到紫云山庄救我?” 拓珈希不假思索地点头,就听白倩蓉接话“真是胡闹。” “蓉侧妃...”拓珈希瞬间有些委屈。 “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父皇母妃?若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交代?”华聚蹙着眉头,语气里掺杂着质问,但更多的是担忧。 这小姑娘果然是太年轻,做事都不经过深思熟虑么? “我...”拓珈希低下头,她其实挺害怕自己拖后腿的,所以身在紫云山庄献舞的时候,她是非常谨慎的。 所幸有惊无险。 “罢了,即便是你露出马脚,我其实也有办法替你周全,但是下不为例。”华聚话中意思很明显,既是要拓珈希以后不得这般鲁莽,陷自己于危险当中。 拓珈希听出了白倩蓉话里的关心,她立即露出笑容“那是。” “那你现在见过我和四殿下了,什么时候回北雁?” 拓珈希立即哎一声哀怨道“蓉侧妃!小希才来几日,你就要小希走吗?” 不然呢? “现在南陵国很危险,你在这里不安全。”因为身份,拓珈希确实不适合留下。 “别嘛,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让我留下,好不好?”拓珈希露出神秘的神情眨眨眼。 华聚狐疑地睨着她点点头,拓珈希才接话“我虽然没有游历过西域国,但我知道西域国最有特色的不是什么风景地段,而是一家花楼。” 听见花楼二字,华聚来了兴致,点点头让她继续。 “西域先前有一个将军叫士翰哲,非常喜欢去这个叫做喜悦的花楼寻花问柳,可最后却死在床上,死的那一刻正在做那件事儿呢!” 华聚听着蹙眉,没想到这个小小姑娘竟然敢这般讨论这种私密的事。 “还有一件事儿。”拓珈希说着这话的同时,左看右看才继续说道“士翰哲真正效忠的不是西域皇,而是美妃。” 这真是个挺惊天动地的消息,让华聚听着更加吃惊。 “你怎么这么了解西域国皇家的事?”华聚睇着狐疑的眼问着。 那些个最多人去、最盛名的地方,通通可以在游记找到,可是,针对士翰哲与美妃的合作关系,倒是让她对小希有了想要探究更多的想法。 先前萧锊请了士翰哲作为品酒师,在品酒宴上教人品酒,是不是表示,跟西域勾结的人,就是萧锊?! 华聚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我都是听父皇说的,他让我们这些皇子公主小心西域国美妃。”拓珈希照说不误,就希望白倩蓉别赶她走。 华聚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小希,你说现在身上除了这身和一匹马,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吧?” 怎的忽然转换话锋...拓珈希呆呆地点头。 “你会不会做些活儿?”华聚接着问。 “除了针线活儿,我会唱歌会跳舞,当然。”拓珈希报备完毕,立即谦虚地接着说“我的歌唱舞技,自是比不上蓉侧妃的。”尤其是昨晚,亲眼目睹白倩蓉的舞姿,拓珈希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舞姬身份忘了任务呢。 华聚倒是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东洋国与西域国的公主,都仗着自身的公主身份而目中无人。 倒是眼前这个北雁国公主,竟然说歌唱舞技还可以。 “看来小希看过许多游记,除了北雁国,你会不会其他三个国家的歌舞?”华聚像是要考校她一般的开口。 “小希不说会很多,却是知道东洋国和西域国的歌舞技艺,本国的歌舞嘛自然是熟悉的,蓉侧妃怎的这么问?”拓珈希有些不明就里的反问。 华聚笑了笑道“我请小希教东洋国和西域国,甚至是北雁国的歌舞,小希觉得如何?” 拓珈希闻言简直就要跳起来欢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就有理由留下来了喂... “主子!”秋竹低叫着,主子这又是要引狼入室吗?这个小姑娘虽然参与营救行动,却不能代表她是好人。 华聚却是摆摆手接着对拓珈希说“那以后就劳烦小希当我的歌舞老师了。” 拓珈希则是谦虚地躬身说道“蓉侧妃言重了,小希不敢当。”说完就露出大大的笑容。 第329章 第二波 孙又虔在王府待了几日,喝了大夫开的几帖清肠药之后已经好很多。 范采湘亲自照料,且对她无微不至,两人甚至同床共枕。 套范采湘的话,这方便她就近照顾孙又虔。 萧尧听着悸流的汇报后稍微放了心,可对于孙又虔食物中毒这件事儿上却没办法姑息。 他让悸流着手彻查,终于获得消息。坐在书房里,他听着悸流叙述着查到的消息,皱着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过。 莘王府虽然不如皇宫那般守卫森严,却也不输于皇宫。他的暗卫群也都是精英,要监守一座王府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会有人在范采湘的食物里动手脚? 既然不是外贼,自然就是内鬼了。 那么,谁会是那个内鬼,竟然想害范采湘? 和范采湘有仇? 抑或是,冲着他萧尧来的? “厨房的人都查过了?”萧尧抬眸看着一脸肃然的悸流。 他的左右手里,就属悸流最不苟言笑,也向来惜字如金,却是最能跟范采湘打成一片,所以自打认识范采湘,悸流都是跟在他和她身边的。 现在更是让他负责范采湘的安全,可为何还是会出这样的纰漏? 悸流恭敬地应道“回主子,厨房的人都查过,没有嫌疑。” 萧尧听着没说话,如果厨房的人没问题,就表示那是厨房以外的人,进了厨房下的手。 “有没有人看见厨房以外的人,在那几天进了厨房?”萧尧抬手接着问。 悸流摇摇头,老实地说“那几日是属下亲自进了厨房查看厨娘给王妃准备的膳食,并没看见有其他人进去过。” 听着悸流的话,萧尧陷入沉思。 如果只是悸流的话,那就表示这个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想要将这件事儿推在悸流身上。 那么,那个人又为何要害悸流? 若只是纯粹想毁了他的左右手,暗杀悸流就好,如此大费周章的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透。 “继续查,一定要给本王查出,是谁把收了几日的点心跟新鲜出炉的点心对调了。”萧尧大手一挥吩咐道。 悸流自然是恭敬地应是,随后就说出范采湘想要跟孙又虔出门,到桐华寺上香。 萧尧抬眸冷然问道“她让你来问本王?” 悸流摇摇头“王妃让属下来通知主子。” 通知... 就是她已经做好出门的决定,带的是孙又虔,而非让他这个夫君一同前往。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怎的范采湘出门带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范采湘斜眼,你不是在疏远我么? 火气瞬间在胸腔处燃起,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在乎她,更发现自己竟然在吃孙又虔的醋。 萧尧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严格来说是醋意,佯装平静地说道“嗯,保护好王妃。” 悸流面上恭敬应是,心里忍不住翻白眼,主子这是要跟王妃怄气多久啊! 悸流压根儿不知道为什么萧尧会冷落范采湘,明明在乎得要死,却硬是生生地忍住。 为何啊啊啊! 带着越发深的疑惑,悸流着手安排马车,亲自驾驭马车陪同范采湘和孙又虔出发前往桐华寺。 悸流的人也在暗中跟随保护,确保范采湘的安危。 也在暗中监视着范采湘动静的悸风,派了人跟上,他正好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 既然现在范采湘是萧尧的软肋,那么只要范采湘出事,萧尧就会乱了阵脚,那他就能趁机直捣莘王府,让主子长驱直入。 想至此,悸风阴狠地笑了。 彼时,悸流亲自驾驭的马车里,范采湘和孙又虔在路途中有说有笑。 聊天中的旅途是非常愉快的,所以时间过得很快,马车很快的就抵达桐华寺。 今儿不是大日子,所以寺里并没有多少人烟。 两人在悸流的陪伴下顺顺利利的上了香、拿了平安符,然后走出桐华寺,再次上了马车。 悸流在马车启程之前,先四处检查马车一遍。暗中监视的人对视一眼,都暗叹悸流的细腻。 幸好他们没有针对马车做手脚。 检查完毕,悸流才放心的再次启程,往涛悦城京的方向而行。 一路都平顺无波,临近涛悦城京城门,旁边一棵大树轰然倒下,堪堪挡住马车的去路。 作为马车夫的悸流立即皱眉。 这么巧?! “王妃、孙姑娘,小心有诈。”悸流低声对着马车里头的范采湘和孙又虔说道。 马车里的范采湘和孙又虔互换眼色,都应了一声知道,就各自预备着应战。 一阵风轻拂而过,大树倒下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让悸流的眉头皱成毛毛虫。 难道是他多想? “悸流。”范采湘从马车内低唤着。 “王妃有何吩咐?”悸流坐在马车头低沉却恭敬地问道。 范采湘脆声说道“马车是不是没办法通过?”她指的是大树挡着整条道路,要让人搬起抬走,短时间不可能。 她很清楚。 悸流没搭话,这是默认了范采湘的提问。 “悸流少侠,你先护送你家王妃回去吧。”孙又虔知道悸流在乎的自然只有范采湘,那是他家王妃。 而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安危自然没有范采湘重要。 而且那些人的目标,很明显是针对范采湘而来,把她留下应该没事儿。 悸流有些迟疑,倒是范采湘却激烈地反对“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要走当然是一起走。”范采湘是个非常注重道义的,说什么都不可能丢下孙又虔而自己先逃。 “范采湘,现在是非常情况,你还是先跟着悸流少侠离开吧,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你啊!”孙又虔有些焦急,此时越平静,待会儿的风潮一定越惊险。 范采湘越快离开越好。 “悸流少侠。”孙又虔一脸认真严肃地问道“你手下是不是还有人暗中跟随保护我们?” 悸流没想到孙又虔这般聪颖,他点点头“不知孙姑娘有何想法?” 孙又虔嫣然一笑“让你的人带着你家王妃,而你则是带着我,各自从两方不同的方向回涛悦城京,当然。”她顿了一顿接着说“我和范采湘的衣服得对调。” 范采湘瞳孔微缩,想要再次反对却见孙又虔一脸坚持。“你现在得听我的。” 范采湘瞬间无语。 悸流一听就知道孙又虔是想要走调虎离山的计策,不管有没有用,现在只能博一博。 悸流依旧是坐在车夫的位置眼观四方,马车里的两个女人快速地互换衣裳,范采湘再三叮嘱悸流必须毫发无伤的把孙又虔带回来,才满眼担忧地跟着悸流的其中一名属下先行离开。 “范采湘,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在王府等你!”范采湘最终是忍不住对着马车大喊,随着越发远去的身影,她的声音也越发地远去。 孙又虔遥望着远去的人儿,随后对着悸流点点头,就听悸流恭敬小心地说道“王妃,属下的人会互送好孙姑娘,属下这就护送您回府。” “嗯,走吧。”孙又虔压低声音,随即下马车准备随着悸流回涛悦城京。 就在他们离开马车差不多十步之际,几十名蓝衣人从两方的树林丛林窜出来,将悸流和孙又虔团团围住。 悸流看了孙又虔一眼,对于她的料事如神有些佩服。他这一生中最佩服的除了自家主子,就是主子先前迷恋的白倩蓉,如今的蓉侧妃。 想不到孙又虔竟然也有这样的头脑。 未免被发现不是真的王妃,孙又虔急忙紧张地抬手遮住半张脸,一副非常害怕以及依赖悸流的架势,躲在悸流的身后。 蓝衣人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大声说道“主子说了,谁杀了莘王妃,谁就能做新一组的领头!” 每个人都想做领头,领着一班弟兄去拼杀,可以发号施令又可以不需要当前锋去送死。 蓝衣人非常团结、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是,就一涌而上开始攻击悸流身后的’王妃’。 这般多人同时围攻,悸流只有一人,孤军作战之余还得保护孙又虔,让他有些吃力。 孙又虔知道自己是累赘,遂大声地对着悸流说“悸流,不要管本妃,放掉本妃,赶紧逃吧!” “不可能!”悸流一面杀敌一面分心应道“属下答应过孙姑娘一定护您周全,将您毫发无伤的带回去,属下不能食言!” 孙又虔心里像是有什么梗住一样,现在的局势里,曾经是孙家嫡女的她只是个无名小卒,悸流该好好的保护萧尧和范采湘,而不是留在这里保护她这个无关痛痒的人物。 在悸流分心回答孙又虔之际,四面八方的攻击,排山倒海地冲向悸流,企图先打倒他再杀’王妃’。 孙又虔深觉这样不是办法,于是退离悸流,转身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心说至少把一部分的蓝衣人带离悸流面前,减少对他的攻击。 可悸流像是早有预料,在她退离转身之际,准确地抓住她的胳膊,随即她就听见利器刺入皮肤的声音,让她瞬间想哭。 “悸流...”孙又虔眼睁睁看着悸流因为要拉着她而中了一剑。 悸流却面不改色“要不想再看到我中剑,就好好地待着。”说完就让他抓住自己腰间的衣裳,手用力地握了一记表示一定要抓紧,才松手继续与蓝衣人奋战。 悸流一手握剑对抗着蓝衣人,一手不时护着身后的孙又虔,让蓝衣人深信她就是范采湘,接着发动更猛烈的攻势。 悸流的动作太敏捷,一直很好的护着身后的王妃,让他们无法真正触碰到她,他们转换攻击方式,由一拨人专注的攻击悸流,另一拨人趁悸流无暇分心的时候转到悸流身后的’王妃’,几把剑齐齐刺向她。 不会武功的孙又虔本能反应是闪,可闪了一半才想到若是自己闪了,那悸流不就中剑了? 她又回到悸流身后,张开双臂迎接着那些对着她的剑。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在那些剑直穿’王妃’之前挡下那一波攻势,一个反弹将他们打退数步。 “悸风?”孙又虔讶异地低唤。 悸流稍稍转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问,而是继续奋战,悸风加入战局,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他们的默契。 很快地,因为悸风的加入,蓝衣人节节败退,最后无奈地只能喊撤。 蓝衣人都离开后,满身剑伤的悸流半跪着以剑撑地,看着有些狼狈。悸风上前将他扶起撑在自己身上,承担着他的重量。 他转头看着一身王妃装扮的孙又虔,不着痕迹地眯眼,随即恢复正常神色“孙姑娘,你还好吧?” 没想到孙又虔这般聪明,懂得调虎离山把范采湘先安排走了,这个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孙又虔的心思都挂在受伤的悸流身上,胡乱地应了一声没事就关切地问“悸流这样还能走吗?” 悸风收回目光“他伤得不轻,我得用轻功带着他回王府,倒是孙姑娘你...”悸风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有一人,带不了两个人。 孙又虔立即摆摆手“没关系,悸流的伤比较重要。” 可悸流是个极其负责任的人,只见他轻轻弹指一记,一名暗卫就立即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负责互送孙姑娘回王府,我受伤了。”悸流对着他的人轻轻地交代着。 孙又虔的心暖烘烘的,悸流都受那么重的伤了,还不忘让人互送她回去。 暗卫点头应是,在孙又虔感动的当儿说一声得罪了,就抱起她咻咻咻不见了。 “我们回去吧,主子该问话了。”悸流明显虚弱。 悸风点头,抱着受伤的悸流以轻功飞窜着前往莘王府。 第330章 心里在乎的人 悸流陪同范采湘和孙又虔去桐华寺,回程时遇险受重伤的事,让萧尧极度不解。 听悸流亲口说,蓝衣人的目标是范采湘,若非孙又虔聪明,猜到蓝衣人的目的,范采湘或许已经没了。 第一次是过了保质期限的点心。 第二次是群体围攻,而且招招致命,悸流身上留的血不是假的。 但是,这到底是何意? 抬头看着写着摘星小院的牌匾,萧尧轻吐一口气后大步走入。 在里头说着话的范采湘和孙又虔,见到大步流星走进来的萧尧,瞬间噤声。 范采湘率先回神,拉着孙又虔走到萧尧面前,正想要屈膝行礼,就被萧尧拉着胳膊。 范采湘疑惑地抬头,就见他对着孙又虔摆手“本王有些话想要跟王妃说,请孙姑娘回避。” 孙又虔看着他拉着范采湘的胳膊,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点点头就潇洒的转身走出去。 去哪儿呢? 在这个院子随便逛逛呗! 孙又虔暂时离开后,萧尧才转头认真地看着范采湘,抓着她胳膊的手越发紧。 范采湘有些吃痛,但却忍住,只微微蹙眉,并没有开口询问他来找她的原因。 有多久,两人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彼此? 快三个月了吧... 良久,萧尧松开她,语气淡漠“你去楠缘山庄避一避吧。” 范采湘眉头蹙得更深“为什么?” 萧尧没有就这个提问作答,而是接着说“孙又虔在这里快半个月,是时候回去了,你就跟着她一块儿去楠缘山庄。”至少那里安全些... “我不去。”范采湘后退一步,应得斩钉截铁“就是死,我也要留在莘王府。” “你!”萧尧有些气,不是因为她说话冲,而是她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范采湘没有让他失望地再次开口“又虔替代我中了两次伏击,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我。可想而知,紫罗兰现在想要对付莘王府,莘王爷您在外人看来,软肋自然是刚刚入门的王妃,所以避无可避的,我成了他们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人,我说得没错吧?”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去楠缘山庄,那里有萧煜有蓉儿,还有他们的精英暗卫,比莘王府安全。”萧尧侧过身负手而立,一副没办法明白,为何她不接受他好意的架势。 “我...”范采湘一时词穷,斟酌半响才道“我习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突然让我去楠缘山庄受罪,我当然不去。”这个说辞很苍白。 “你不要命了?”萧尧惊异地转头,她的话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范采湘害怕被他看见自己对他的留恋,也学他侧过身,却是双手交握,企图给自己勇气。“如果日子难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变了。”萧尧语气冷漠,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听着他的话,范采湘冷笑反问“你又何尝不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在淌血。 萧尧也没有比她好受,他极度不舍范采湘离开他身边,在她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去楠缘山庄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很高兴。 萧尧轻呵一声,转身看着范采湘,态度冷然“本王已经给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选择放弃。”语毕就不再搭理大步离去。 范采湘强撑着的姿态瞬间崩塌,她虚脱地蹲坐在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手不自觉地紧紧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范采湘的心却疼得就要无法呼吸。 在院子里绕一圈的孙又虔,一走进来就看见范采湘,满脸哀伤、欲哭无泪坐在地上,吓得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范采湘。”孙又虔满脸忧心。 范采湘抬头看进孙又虔担忧的眼,立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回神,随即对着她笑了笑“没事儿,别担心。” 孙又虔不敢说,范采湘这般逞强的样子更惹人担心,却害怕影响她,只好配合着笑了笑“没事儿就好。” 范采湘想起萧尧的话“又虔,你在这里差不多半个月,还不要回去么?”范采湘担心自己引发的伏击会再次牵连孙又虔。 孙又虔当然知道她的心思“王爷如今放任你不管,如果我还弃你而去,我还算是人吗?” 范采湘笑得苍白,却异常严肃“又虔,如果你因为我而丢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安乐。”她握着她的手说得慎重“回去楠缘山庄,告诉他们我很好,千万不要让他们担心,图添他们的烦恼。” 孙又虔深深地看着她良久,终是被她满是哀求的眸光给打败。 翌日一早用了早膳,范采湘让悸行安排人送孙又虔回楠缘山庄,一将她送走,范采湘就把自己局限在摘星小院里,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都是躲在房里。 还在养伤的悸流,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能暗自摇头,心说主子怎的这么不会做人,他下定决心赶紧好起来,这样就可以陪着她了。 萧尧凝眸,悸流你... 悸流紧张摆手,只是替您好好陪着看着她而已... 萧尧:.......... 另一边厢,萧尧听到悸风的汇报,只挥手让他在悸流恢复后交回给悸流继续盯着就好,而他就回到萧尧身边执行其他任务。 悸风无法,只得照办。 日子一天天过去,范采湘几乎足不出户半个月,萧尧虽觉得不对劲儿,却因为悸流每天都给他汇报摘星小院的点点滴滴,让他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听之任之。 接着,他收到来自赵弗洋从独峰城传送过来的消息,说是兵器打造得差不多可以验收的阶段。 另外,赵弗洋也亲自去东洋国求见司马浩然,详谈兵器的合作方案。 没想到司马浩然二话不说就同意,当下还签署赵弗洋呈上的契约书。 萧尧看着赵弗洋的亲笔书信,心下有些安慰,至少现在他暗中进行的计划非常顺利。 接下来就是让司马浩然和孙又苒这个端阳公主反目,破坏孙又苒和萧锊之间的毁灭计划。 他知道萧锊跟紫云庄主合作,目的终究是杀了萧煜,然后得到蓉儿。 他不会让蓉儿受到伤害。 随即萧尧亲自回信,再写一封信让人送去楠缘山庄,收件人是白倩蓉。 他要她知道,他很清楚孙又虔刻意从楠缘山庄前来陪伴范采湘的心思。也告诉她,他确实也想灭了萧煜,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可蓉儿跟萧煜在一起时比较快乐,为了她的终身幸福,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包括伤害萧煜。 随后,他委任悸风亲自前往独峰城与赵弗洋会面,细谈兵器铸造的事情。 悸风领命退下之际,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悸风退下后,萧尧冷眸微凝,低唤道“悸行。” 悸行从天而降“主子有何吩咐?” 萧尧抬眸看着他沉声吩咐“跟。” 悸行闻言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是就跟了出去。 萧尧懒懒地靠向椅背,心里无限祈求,希望他的怀疑,只是怀疑,不是事实。 轻吐一口浊气,萧尧从檀香木太师椅站起身走出书房,抬头望向无云的天空,瞧见几只麻雀自由地飞... 他突然觉得好累。 想当初他韬光养晦,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 但,如今那个位置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一种压力。 让他失去自由的压力。 原本以为娶了跟蓉儿极像的范采湘,也收了篡位的野心,他的日子就能够回复平静。 没想到,范采湘竟然是萧翔和萧煜找来阻止他骚扰蓉儿的女人。 他气、他恨,但更多的是无奈。 早前他确实是邪恶至极,萧翔和萧煜会用这个方法,他能够理解。 可他没办法接受,他好不容易承认自己对范采湘的感情时,竟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没办法接受范采湘这般隐瞒。 不能。 再次轻吐一口浊气,萧尧举步往摘星小院而去。 悸风说范采湘把自己局限在房间里差不多半个月,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来到摘星小院,守在院外的侍卫原本要唱喝王爷驾到,却被萧尧及时抬手制止。他拍了拍侍卫的肩头,就大步走进去。 里头没有丫鬟伺候,先前唯一赐给她的阿雅不知去了哪里。 他继续往里走,来到她寝室门外,轻轻一推门... 范采湘压根儿没有把自己局限起来,她只是待在屋里的时间比待在外头的时间长。 悸风这是故意曲解范采湘,想要破坏她在萧尧心中的印象。 这些自然只有悸风自己知道。 大步走进寝室,他看见的是范采湘沉静地坐在窗前软榻上,手中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嘶... 又戳到手指头了! 范采湘放下银针,将冒出血珠的手指头往嘴里塞,一会儿又继续捣鼓手中的东西。 看着她的动作,萧尧大步地走前,在她面前站定,眼睛盯着她手上的东西半响,都看不出那是什么。 看见一身藏青色蟒纹锦衣衫衣角,范采湘知道来者何人,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佯装无视他。 嘶... 又来了! 都已经半个月了还会戳到手指头!哎! 范采湘无奈地抬手想像刚才一样舔一舔手指头止血,谁知萧尧动作比她快,抓了她的手就含住冒出血珠的指头。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 四目相对良久,范采湘先回过神,她抽出指头有些不自在地将东西收一收搁在小橱台,然后从软榻上站起身后退几步。 与他拉开距离。 第331章 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范采湘这一举动让萧尧的心有些碰撞,她这是不喜他的靠近?! 她有资格这样做么?! 他忍下胸腔越发强烈的火气,向前一步,就见她再后退一步,他气极,伸手一拉就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范采湘下意识地抬手护着肚子,萧尧没有察觉,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被她与自己保持距离气得想紧紧抱着她! 想做就做,萧尧二话不说地将她搂进怀里,感受到怀中人竟然全身僵硬。 全身僵硬?! 她在警惕他?! 如此想着,萧尧将她推开,眼神犀利地审视着她,良久,才甩袖转身大步离开。 由始至终,两人没有说过话,甚至是范采湘,连与他眼神交汇都没有。 她不敢。 她害怕自己会再次沦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不看他,那她或许就能够不想他。 她也一直在努力。 只是... 抬手抚着已经显怀的腹部,这个...还可以藏多久? 转头看着小篮子里的东西,那些都是给腹中孩子做的小衣服,这半个月以来,她连一件都没做好,却不断地戳伤自己的指头。 抬起满是针孔的指头,范采湘的心被紧紧地揪着,久久无法释怀。 另一边厢,远在独峰城的赵弗洋,跟兵器师傅打好了协定,兵器将会是属于莘王府的所有,至于银两,会在交货之时交付予他。 兵器师傅很满意赵弗洋的安排,两人洽谈好细节之时,赵弗洋就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是萧尧亲笔所书,让他小心悸风。 赵弗洋眯眼,将这信息收在心里。 而另一边正前往独峰城的悸风,也收到萧锊的密信,告诉他已经露馅,让他想办法消除萧尧对他的疑心。 悸风一阵心惊,既然萧尧已经怀疑,那为什么还派他负责安排兵器这么一项大任务? 难道是要试探他? 捏紧手中的密信,悸风有些骑虎难下,主子要他想办法消除萧尧对他的疑心,谈何容易? 他来到独峰城,原本想要在得到所有消息的时候,就将消息告知主子,来个半路截胡。 现在好像行不通。 还是先正正经经给萧尧办好这事儿,回去再说。 独峰城里,赵弗洋和悸风见面详谈兵器事项一切顺利,悸风打道回府,赵弗洋立即将消息送出。 消息和悸风同时抵达莘王府,萧尧看着赵弗洋写回来的密信,再听着悸风的汇报,内容都万分吻合没有错漏。 难道是他多想,悸风没问题? 看着面色从容的萧尧,悸风心里也没底,究竟自己是过关了没... “两边跑你也累了,回去歇一日,我还有事让你去执行。”萧尧换上平时对待悸风的神情,沉声吩咐着。 悸风瞬间心里一松,点点头恭敬地谢恩,就走出书房。 他这算是过关了。 悸风走出书房,萧尧摊开手心看着已经被捏成团的信纸,他没办法收起已经发起的疑心,所以,既然还是心存怀疑,那就继续观察吧。 先按兵不动,如果悸风真是叛徒,短期内他断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难保时间久了就不会行动。 因为有人比他还着急。 另一边厢,回到楠缘山庄的孙又虔,并没有守着与范采湘的约定报喜不报忧,而是将她在莘王府时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倩蓉。 说完之后才发现白倩蓉竟然在楠缘山庄“蓉姐姐...” 华聚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太好了!”孙又虔激动地将她抱紧,旁边的萧煜不悦地轻咳一声,孙又虔立即松手“回来就好。” 随即,孙又虔告诉白倩蓉,萧尧很在乎范采湘,只是因为没办法接受范采湘隐瞒萧翔和萧煜曾经寻她合作对付他的事,导致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上不下,很难找到平衡点。 华聚听了孙又虔的分析,也觉得不无道理,但感情的事确实是谁都无法插手,否则孙又虔就不会空手而归。 萧尧对范采湘的芥蒂那么深,是因为她吧...华聚暗自摇头,萧尧先前确实是对她情根深种,奈何她心里已经有了萧煜,即便是没有,她也未必会接纳萧尧。 突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让华聚忍不住问道“有没有针对这件事,彻查萧尧是如何知晓此事?” 孙又虔闻言瞬间愣然,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这件事是他们自己猜测出来的,难道萧尧也是自己猜出来的? 不可能。 华聚立即否决这个想法,她知道萧尧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如此介怀范采湘先前的事。 严格来说这算小事,毕竟范采湘根本没有答应萧翔和萧煜。 可惜萧尧被自己高傲的王爷心态给蒙蔽,看不清楚状况。 “看来是有人想要挑拨萧尧与我们现在的友好关系。”华聚眯眼轻哼。 那个人可能是萧锊可能是紫云庄主,也可能是两者。 萧尧先前跟萧翔和萧煜不对符,一直都在明争暗斗,现在萧翔死了,真正的景旭帝不知去向,整个朝廷被萧锊侵占控制着,萧尧和萧煜无奈之下就必须合作,何况现在他又娶了白倩蓉的好朋友范采湘。 所以,为了不让萧尧和萧煜结盟,萧锊或是紫云庄主一定会先对萧尧下手。 而无辜的范采湘就首当其冲的被开刀。 华聚蹙眉烦恼着该怎么做才能尽快让萧尧与范采湘和好,那么萧尧就不会对萧煜有别的想法,毕竟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容许他们有分歧。 彼时,萧锊坐在莘王府里的一座凉亭里,目光和善地与眼露探究的萧尧对视着。 下人摆好茶水点心,被萧尧大手一挥打发退下,凉亭里只剩下萧锊和萧尧二人。 “本王的皇二侄子亲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萧尧抓起空着的茶杯,没有给自己倒茶,而是继续直视着萧锊。 听着他的自称与称呼,萧锊也不气,拿起茶壶正想给萧尧手中的茶杯倒茶,却见萧尧毫不犹豫地避开,茶水倒撒在石桌上。 火气在胸腔处悄悄燃起,萧锊面上却不显,笑了笑给自己倒茶。 他放下茶壶,无视那小滩茶水迹,抓起自己倒好的茶缓缓喝着。 “上等的碧螺春,朕的皇叔可真会享受呐。”砸巴着嘴里的茶香,萧锊眯着眼赞道。 萧尧充耳不闻地放下茶杯,双手环胸地看着他良久才漠然地道“不说登基大典还没进行,就是进行了,本王也未必会称你一声皇上。” 萧锊却嗤笑道“你这不是叫了么?” 萧尧自然知道萧锊在挑他的语病,却并未被他影响而冷笑道“没想到皇二侄子想当皇帝想得疯了,这般叙述出来的称呼听着也这么高兴。” 露骨的挪揄瞬间让萧锊抓着茶杯的手一使力,茶杯应声而裂,未喝完却已经转温的茶水,全撒散到在他的指间。 萧锊松开手将碎在手心的茶杯碎片扔在石桌上,然后将剩余碎片往外一甩,碎片跟着随风而去。 对于他的愤怒,萧尧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依旧睇着探究又犀利的眸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皇叔,我听说你新娶进王府的王妃,原来是前太子萧翔和四弟萧煜找来膈应你的?”萧锊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副事不关己却煞有介事的姿态,倒是让萧尧也燃起一点点火气。 “那又如何?”萧尧不答反问,倒想听听萧锊有什么好说。 “自然是不能如何,毕竟人已经娶了,还是你大庭广众之下求娶的,若是食言将她扫地出门,怕是你莘王爷的名誉也会跟着扫地吧!”萧锊眼里的嘲笑非常明显,压根儿不怕被萧尧看见。 萧尧被他的话气得想掀桌,但想到这是他新添的第十二台石桌,就立即打消念头。 萧尧暗地里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把怒意压下,他垂下眼帘轻咳一声启唇“你专程从皇宫来到这里,不会只是想要调侃本王吧?” 萧锊再次笑了笑,那笑容像阳光一般和煦,好像刚才嘲笑萧尧的人不是他。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你跟我合作,灭了萧煜,夺得白倩蓉和谧琅族。当然,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萧锊以号施令者的姿态说出目的。 萧尧听着他的话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摇摇头嗤笑道“萧锊,别说我和萧煜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就是还跟他杠着,也不可能跟你合作。” “有何不可?我们一起得到财富,享受荣华富贵,不好么?”萧锊说得大气,却不知道萧尧非常清楚他的小人心态。 “别说得这么好听。”萧尧冷冷地反驳,毫不给面子地戳穿“我想,于你而言除了蓉儿,没有人是有存在意义的,怕是你利用完本王,就会斩草除根,让我去给萧煜陪葬,你说,我说的可对?” 听着萧尧如此直白地戳穿他的想法,萧锊不怒反笑,抬手转动着茶壶的盖顶,从容地应道“没想到皇叔这般了解我,我该高兴吗?” 萧尧却懒得再应酬“莘王府不欢迎你这个小人,你请便吧。”萧尧说着就站起身想要先行离开。 萧锊却抬出身份“朕可是有权利褫夺你莘王爵位的,你想清楚了?” 萧尧闻言并没有受到威胁,反而转头睨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那本王就自立为王,与你抗争到底。” “你!”萧锊气得站起身想要瞪萧尧,却见萧尧完全不顾他是否发怒,早已走出凉亭,还见他背对着他摆摆手说一句“不送了。”然后越走越远。 萧锊气极却拿他没辙,他没想到萧尧如此油盐不进,萧翔和萧煜这般待他,竟还能若无其事! 很好,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332章 我是顾唯亭 楠缘山庄大殿里,华聚拿着萧尧的亲笔书信,跟萧煜讨论着萧尧的心态。 两人说了很久,都说不出到底该不该相信萧尧。 此时,翠娥快步走进来,面带喜色“四殿下、主子,叱赫狼首领司马唯亭来访。” 萧煜和华聚对视一眼后齐齐应道“快请。”说着这话的时候,人就已经大步地往殿外走。 司马唯亭带着司马雨桐、顾二长老、顾七长老和顾九长老来到大殿外,见到萧煜和白倩蓉时,皆想跪地行礼,却被两人及时阻止。 “我是萧煜,不是四皇子,不必对我行礼。”萧煜率先表明立场,免得他们尴尬。 华聚也附和“没错,这里的人都是平等的,不用行礼。” “可您是蓉圣主...”司马唯亭向来遵从主子习惯了,自己突然变成主子,他觉得怪怪的。 华聚抬手制止他说下去,转而看向顾九长老,笑着打招呼“顾九叔,别来无恙啊!” “呵呵,蓉儿近来可好?”顾九长老笑呵呵地应道,随即就跟白倩蓉旁若无人地边走边聊。 萧煜和司马唯亭几人看在眼里,都觉得这个画面很新奇。 蓉儿何时跟这个顾九长老这么友好的?这是萧煜望着慢慢远去的背影时,第一个冒出的疑问。 不只是萧煜,由顾九长老一手养大的司马唯亭也是摸不着头绪,怎的顾九叔跟蓉圣主关系这般好? 被晾在一旁的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倒是摸了摸鼻子不做声。 自打确认司马唯亭的身份,加上顾大长老牺牲自己救了司马唯亭,两老就越发的’懂事’,不再像先前那样经常抬杠。 司马雨桐扯了扯司马唯亭的手摇摇头,让他别纠结身份,先解决燃眉之急才是正道。 司马唯亭明白她的意思,同意地点点头。 硬是要跟来的顾澄宁,被忽视太久心里非常不高兴,再加上看见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举止亲密,她更是想要刷存在感。 “唯亭,你怎么没给我介绍介绍呢?”顾澄宁将司马唯亭身边的司马雨桐挤开,甜甜地笑着问。 司马唯亭蹙眉,关切地看向被挤开的司马雨桐,见她像是看小孩的眸光看着顾澄宁,才稍稍安下心来。 顾西狼被他打败后,整个叱赫狼现在是视他如再世英雄,他被众星捧月,尤其是顾澄宁,天天缠着他,导致他烦得越发受不住,才想要带着司马雨桐来楠缘山庄,逃离一下他不习惯的生活和烦人的顾澄宁。 然而这个顾澄宁,真当自己是什么,硬是要跟来。 “唯亭可不是给你叫的。”司马唯亭沉下脸,语气不善地纠正。 不料顾澄宁的脸皮厚得可以铺地,甜腻腻地笑着接话“哎哟,我们迟早是要结为夫妻的,我只是早些习惯唤你的名字,也让你习惯我这样叫你嘛!” 旁边的顾七长老抖了抖身体,心说这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这般直接,女子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幸好他不是女子... 顾二长老倒是眼观鼻鼻观心当透明人,现在他可是越发不敢恭维顾澄宁的手段,过河拆桥的事她经常在干,他不禁怀疑自己这十几年来疼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着她说的话,司马唯亭先是担忧地看了司马雨桐一眼,见人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心知她这是要他自己解决。 他对着萧煜赔罪“四殿下,真是让您见笑了,给唯亭一些时间处理处理。”说完就扯着顾澄宁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在顾澄宁想靠过去的时候闪躲开来。 萧煜冷眼看着,毕竟人家现在遇到缠人精,他自然是要给予空间让他解决。 顾澄宁被司马唯亭拉到一旁,竟异想天开的以为他要告白,笑得花枝乱颤。 司马唯亭冷凝着脸启唇“你给我听好了,我司马唯亭只会娶一个女子为妻,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收起你的妄想,否则,我会带着桐桐远走高飞,届时,叱赫狼群龙无首,你自己看着办!”他盯着她从原本的花痴模样,在听到他说的话时变成惊恐后,就不再搭理转身走到司马雨桐身边。 司马雨桐柔顺地挽着他的胳膊,在萧煜的带路下,追着白倩蓉的方向而去。 顾二长老看着呆愣的顾澄宁一眼,转身跟了上去。顾七长老本就不喜这个赖皮的小姑娘,早早儿的就跟上了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的脚步。 独留顾澄宁还在原地消化着司马唯亭的警告,久久无法回神。 彼时来到人造瀑布旁,一边落座一边还在聊的华聚和顾九长老,大致上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华聚也了解了现在整个叱赫狼的情势。 司马唯亭取代顾西狼’代理’首领的位置,也重新整顿先前顾西狼留下的不良风气。 尤其是向来支持顾西狼的人,司马唯亭下令给予惩罚,整个不良风气瞬间消失。 顾九长老并未提及司马唯亭对他们做什么,只要能够发挥杀鸡儆猴的作用,无论什么手段都没关系。 随即华聚转换话题“诶顾九叔,你看我们都坐在这儿有一会儿了,他们还没来呢!” 顾九长老哈哈大笑“说不定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我们来这儿呢!” “谁说的。”萧煜沉稳的声音钻入顾九长老耳里,转头就见除了顾澄宁以外的其他人都来了。 萧煜很自然地就走到白倩蓉身边。 顾九长老对着司马唯亭招招手“唯亭,过来。” 司马唯亭见状就立即牵着司马雨桐近前。 顾九长老看着手牵手的两人,眼里的愉悦非常明显。当初司马全然将司马雨桐交给中了邪毒的司马唯亭时,他知道司马唯亭一定会竭尽所能地照顾保护司马雨桐。 即便他当时命不久矣。 没想到两人竟然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他倒是乐见其成,司马唯亭的身份并非配不上司马雨桐,况且司马雨桐如今的条件... 本来他亦是支持让顾澄宁成为司马唯亭其中一名配偶,奈何她是个很作的人,整天作死,再看淡然从容的司马雨桐,他终于明白为何司马唯亭这般坚持。 纵然司马雨桐失去漂亮的容貌,单凭她的头脑、她处事时的成熟,就知道司马唯亭身边是该有她的。 加上两人经历那么多的风雨,默契是任何人都破坏不了的。 “叱赫狼已经进入稳定的状态,接下来该是安排你的婚事了。”顾九长老一边端详着司马雨桐,一边对着司马唯亭说道。“如今你已经接任首领的位置,算是认祖归宗,就该用回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 司马唯亭露出咤异的神情“原来当初我已经被起名了?” “那是自然。”顾九长老轻叹一口气后接着说“叱赫狼的祖训是随着谧琅族的,里头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则是由开族首领顾赤狼自己加的。” “你的名字,在你出生之前就起了。”顾九长老认真地说着。 司马唯亭恍然大悟,随即好奇地追问“顾九叔,那唯亭在叱赫狼里的名字是?” “顾继狼。”顾九长老直言不讳,眼神不自觉地瞥了后头追到凉亭的顾澄宁才接着说“待首领将司马雨桐小姐娶进门,叱赫狼就将继承人的重任交于您了。”那声音之大,让已经踏入凉亭的顾澄宁一惊。 司马唯亭要娶司马雨桐?! 因为这话而震惊的不只是顾澄宁,还有司马雨桐。 经历过那件不堪的事,给她疗伤的春勋曾经跟她说过,她的身体基本已经被损坏,要想怀胎生子,机率微乎其微。 机率微乎其微... 这是个安慰人的说法,她很清楚,未来她是无法生育的了。 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是该怎样给司马唯亭幸福? 华聚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在顾九长老说着继承人的时候,她立即就留意司马雨桐的反应。 见她先是震惊,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心中更为担心。 经历过那么多事,司马雨桐变得越发内敛,很多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司马雨桐身边的司马唯亭并未发觉她的不对劲儿,还在就着名字的事讨论着。 “顾九叔,唯亭认为,既然叱赫狼如今有了新的生命,那么名字这方面就不用太过守旧。” “我的本名就叫顾继狼,字唯亭,以后大家还管我叫唯亭,顾唯亭,如何?”司马唯亭紧了紧牵着司马雨桐的手,认真地看着顾九长老,然后环顾着在场的所有人。 “既然还叫唯亭,我当然没意见。”萧煜抬手率先表示。 他身边的白倩蓉自然是跟他一样的,所以不用特别询问。 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点点头表示附议,司马唯亭直接省略顾澄宁,转回头看着顾九长老,静待他的意见。 顾九长老耸了耸肩应道“我可不是老顽固。” “那好。”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司马唯亭立即宣布“以后我就是顾唯亭。” .................... 不知是不是故意,顾唯亭在说完名字的事之后,就对婚事绝口不提,拉着司马雨桐要白倩蓉带着他们逛一逛楠缘山庄。 一直被他紧紧牵着的司马雨桐,心里不断地撞击着。唯亭是故意越过婚事针对他自己的名字,从而转移顾九长老的视线吗? 为什么? 难不成,现在是首领的他,觉得她配不上他了?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的司马雨桐,低头看着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紧得仿佛怕她不见了一般,让她内心非常忐忑。 “原来楠缘山庄有着世外桃源的风景,桐桐,你想不想住在这里?”顾唯亭笑眯眯地转头问道,却见她盯着两人牵着的手发愣。 “桐桐?”顾唯亭拉起她的手,见她抬头看着自己时才问“你怎么了?” 司马雨桐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我没事,你刚刚说什么了?” 顾唯亭顺着她的话回道“我想让叱赫狼回归谧琅族,我呢就辞去首领的身份,以后就待在楠缘山庄。”他将她拉近自己轻搂着,想要接着说得时候,司马雨桐抗拒地轻推他。 “倩蓉姐姐还在呢。”司马雨桐转头看了身后一眼,才惊觉白倩蓉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萧煜身边,正在跟几位长老说着话。 旁边的顾澄宁简直就是陪衬,但眼神却一直留在顾唯亭和她身上。 收回环顾的目光,司马雨桐转头与顾唯亭对视,等着他的下文。 第333章 摄魂术 顾唯亭再次将她搂紧,暖暖地说道“我不想当什么首领,我只想好好的跟你走完这一辈子。” 听着他说的话,司马雨桐觉得似乎话中有话,她仰起脸看着认真的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顾唯亭微微一笑,说得非常贴心“刚才顾九叔提到继承人,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我说过,我只要你,无论未来有没有孩子,我都没关系。” “可若我还是首领,就躲不了要生继承人的命运,所以,我会要求蓉侧妃接手叱赫狼,让他们回归谧琅族,那么谧琅族将变得更强大。”顾唯亭看进她的眼“而我们也不会有生不生继承人的压力。” 司马雨桐热泪盈眶,顾唯亭永远都是那么的周到,让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唯亭吻了吻她的双眼,晶亮的泪珠随即滑落她的双颊,掠过她脸上的刀疤。 顾唯亭抬手拭去她滑落的两行泪,笑得异常温暖“待我跟蓉侧妃说好,我们就先去远行,回来之后就永驻楠缘山庄,好不好?” 司马雨桐感动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顾唯亭高兴得紧紧拥着她,不远处观望着这里动静的华聚,心中有些遗憾。 她当然听见两人的对话,也不是不能接受顾唯亭的想法,只是可惜了他这个谧琅族后人的一身灵气与武艺。 顾唯亭和司马雨桐独处了一会儿就回到凉亭,而顾唯亭毫不犹豫地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他的想法。 几位长老没有说话,倒是顾澄宁骂骂咧咧地指责司马雨桐自私、不顾全大局云云。 “司马雨桐,你自己离开寨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逼着唯亭跟着你离开?叱赫狼群龙无首的话,谁去担当啊?”顾澄宁用着这句话,试图堵顾唯亭刚才威胁她的心思。 顾唯亭闻言非常不悦,正想说那是他的主意,却被司马雨桐抱着胳膊而阻止,只听她犀利地回道“由始至终唯亭都没有说过要当叱赫狼的首领,若非侥幸打败顾西狼,成为寨子里的英雄,唯亭哪儿会稀罕当什劳子的首领?” 顾澄宁有些词穷地反驳“唯亭本来就是首领传人,他接手叱赫狼理所当然啊!” 司马雨桐却嗤笑道“叱赫狼的祖先可是谧琅族,叱赫狼真正的首领是她,蓉侧妃、蓉圣主。”说着就恭敬地对着白倩蓉点点头“你在这儿指着唯亭说他是首领,是想要致他于不义吧!” “我没有!”顾澄宁被她这么一说就乱了方寸,支支吾吾半响都说不出话。 司马雨桐继续带着笑脸犀利地戳着顾澄宁“你这是想当首领夫人想得疯了吧!你好好地瞧瞧,我们的首领是个绝色美人,她要的可是夫君,除非你变成男人!” 司马雨桐一说完,白倩蓉立即抱着萧煜的胳膊,明显表示就算顾澄宁成了男人,她也只会要萧煜。 萧煜见状莞尔一笑,宠溺地搂紧她。 聚儿如此配合这司马雨桐,他自然不好搞破坏。 其他在场的人都露出憋笑的神情,看在顾澄宁眼里,让她顿觉困窘。 她不忿地瞪着司马雨桐,随即转而对着顾唯亭嗔道“唯亭,你就让她这样欺负我吗?” “顾姑娘,请你搞清楚,唯亭可不是让你随便叫的,他跟你一点儿都不熟,请你自重。”司马雨桐将司马唯亭抱紧,惹得顾澄宁越发的尴尬。 被一个小几岁的孩子跟自己说教,顾澄宁气得就要喷火。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当然可以叫他唯亭!”顾澄宁依然故我地说着自以为是的说辞,顾唯亭实在是听不下去。 “够了!”顾唯亭忽然怒喝道“顾澄宁,我再说一次,我的妻子只会是桐桐,绝不可能是你,这辈子、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他也就无需再顾忌。 谁叫顾澄宁不断地挑衅他的桐桐。 “唯亭!”顾澄宁怒不可歇地叫道,眼眸中的火焰再再表示着她的怒火。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顾澄宁脸上,待她回过神时,才发现给她耳光的竟然是顾二长老。 “顾二爷爷,您为何打澄宁?”顾澄宁泫然欲泣。 然而她的手段让顾二长老厌烦至极,无视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顾二长老走到顾唯亭和司马雨桐面前,微微一笑道“澄宁被老夫给宠坏了,你们就别把她幼稚的行为放在心上。” “顾二爷爷!”顾澄宁捂着脸想要反驳,却被顾二长老史无前例的瞪眼给瞪得住了嘴。 那个眼神...很可怕... 像是要她的命一样... 收回眼神,顾二长老拍了拍顾唯亭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你将叱赫狼带出了水深火热,让我们没有被紫罗兰荼毒,无论如何,老夫都得谢谢你。” 顾七长老难得地恢复正经,成熟地附和“得空就回来寨子里看看。” “哪儿还有什么寨子?待蓉圣主整合好,谧琅族和叱赫狼就会重新合并,就不用寨子了!”顾二长老忍不住纠正。 “蓉圣主应该不会破坏寨子原有的风貌,就算是合并,也未必得住在一个地方吧!”顾七长老不同意地反驳。 “我就觉得会住在一起!” “我认为不会!” “会!” “不会!” 两个老人家就着谧琅族与叱赫狼合并之后会不会住在一起而争闹不休,几个年轻人都笑着上前劝解,没有人留意神情越发狰狞的顾澄宁。 然后更瘆人的是大伙儿身后,一身阴气的顾西狼。 最先发现的是顾澄宁,她正要喊出声时,就被顾西狼的念力一抛,她直直地飞向瀑布,落入水中,但却没有人来得及出手救她。 “救命...”受了伤的顾澄宁弱弱地求救,顾二长老原本想要出手,可顾西狼却来势汹汹,顾七长老已经加入对抗顾西狼的阵仗,顾二长老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澄宁沉入瀑布之中。 不知顾西狼是怎么恢复,这次的他身上的阴气极重,华聚感觉得到来自他身上的暗黑之气。 萧煜很自然地就想将华聚护在身后,华聚却坚持与他并肩而立。 顾唯亭也做着蓄势待发的姿态,却听顾西狼冷笑道“本座今儿可不是为你而来。”他指着顾唯亭嗤笑,眸光转而看向白倩蓉。 萧煜警惕地半遮着她,就听顾西狼说得狂傲“白倩蓉,本座得不到你,本座认了,但是本座跟紫云有盟约,今儿就是来把你收回去的。” “你休想!”萧煜冷哼。 “休想?”顾西狼呵呵两声“萧煜,本座觉得你就是个傻子,试想想,你的爱妻待在紫云山庄这般时日,你认为,紫云和她清白吗?” “你住嘴!不许你诬蔑蓉儿!”萧煜气极,身旁的华聚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华聚凝眸,心说这个死庄主,让顾西狼来说这样的话,目的除了挑拨她和萧煜,接下来应该是要毁了楠缘山庄。 “诬蔑吗?”顾西狼再次将眸光锁定白倩蓉“你倒是说说,紫云有没有抱你搂你?是不是亲了你,本座倒是未曾瞧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座怎能贸然闯入?” 萧煜听着顾西狼的话,脸部曲线越发冷硬,华聚即便没看,也知道顾西狼触动萧煜的逆鳞。 这边萧煜和白倩蓉与顾西狼对峙着,另一边司马雨桐已经将沉入瀑布中的顾澄宁救起,顾二长老极力抢救,顾唯亭则是将外衫给司马雨桐披上。 在顾二长老的抢救下,顾澄宁将喝进腹中的水吐出,随即醒转,看见一旁的顾唯亭,她以为是顾唯亭将她救起,却听顾唯亭立即解释“是桐桐救了你。”一句话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死过一次的顾澄宁终于清楚明白,她跟顾唯亭不会有未来“桐桐,谢谢你...也对不起。” 司马雨桐听着抬头与顾唯亭对视,随即与他快速回到萧煜他们那儿。 萧煜几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煜,我跟死庄主一点关系都没有,在山庄的那段时日,他对我很君子,真的。”未免制造先前麦雅婷类似的误解,华聚选择解释。 萧煜听着华聚的解释心中动容,面上却不显。他很清楚顾西狼的目的,更相信聚儿所说的话。 紫云庄主抓了聚儿几次,聚儿都安然地回到他身边,清不清白他很清楚,根本无需顾西狼在这里挑拨离间。 见萧煜不做回应,华聚的心沉落谷底,对顾西狼就更加气愤。 顾西狼见状,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他哈哈大笑,笑得张狂。“白倩蓉,你今天就认栽,跟本座回去,回到紫云身边,紫云才是你应该托付的男人,至于这只软脚虾...啧啧...”他摇摇头“本座还真想不出他最好的归宿呢!”说着他继续哈哈大笑。 归宿... 这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顾西狼,你找死!”华聚被他一再侮辱萧煜的话气得不轻,抬手一记巫法内力抛向他。 “就怕你不出手!”谁知顾西狼反手一接,华聚一阵晕眩。 “是摄魂术!”顾九长老惊喊,随即与顾七长老联手破开顾西狼扯住的金粉色巫法“四殿下,赶紧将蓉圣主带离!” “没那么容易!”顾西狼一招释出,轻而易举地将顾七长老和顾九长老拍翻,随即紧追而去。 顾七长老和顾九长老随后也追了前去。 悄悄跟着顾西狼来到楠缘山庄的白旗安,惊见女儿的魂魄差点儿被顾西狼摄取,急忙紧追而上,在顾西狼追上之前将萧煜和白倩蓉拦下,带到另一个方向。 呈半晕的华聚,躺在萧煜怀里无限惊恐,没想到顾西狼真来摄魂,如果真被他摄去灵魂,她... 萧煜也感到后怕,这个顾西狼竟然这般厉害,连摄魂术都会。 顾西狼已经追远,受轻伤的顾七长老和顾九长老则是停下追踪的步伐打道回府。 白旗安看着萧煜怀中的白倩蓉,眼露担忧。“顾西狼是怎么知道你可以灵魂出窍?” 华聚没有隐瞒“先前婉儿的儿子陶匀朗被挟,我使了灵魂出窍去寻,不小心被紫云庄主撞见。” “怎的如此大意!”白旗安气急败坏。 “爹,为今之计,是想办法逃离顾西狼的摄魂术,楠缘山庄似乎已经不安全,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白旗安蹙眉,因为他暂时想不出办法,现如今他是紫云山庄的人,华萱也在紫云山庄里,他不得不顾及。 “或者问问幽婆婆。”白旗安灵光一闪提议。 萧煜和华聚只能点点头。 远在东洋国的司马全然,还在绞尽脑汁想要突破紫云庄主的控制,抢夺谧琅族的所有。 因为顾西狼的介入,紫云庄主等于是如虎添翼,即便是没了整个叱赫狼的后援,有顾西狼这强悍的出头鸟,紫云庄主也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司马全然当初把司马唯亭和司马雨桐留在萧煜和白倩蓉身边,冲的就是白倩蓉是谧琅族圣女传人的身份。 只要跟他们关系密切,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获得谧琅族的所有。 第334章 有没有奸细 另一方面,不知是谁那么好心,竟然写密信告诉他,司马浩然正在和孙又苒合作兵器铸造生意。 他亲自尾随司马浩然前往兵器铸造场,被里头的兵器铸造过程差点儿闪瞎了眼。 看着那些晶亮晶亮的兵器,司马全然生起占为己有的念头。 接着他买凶暗杀司马浩然,结果却被发现,东洋皇大发雷霆,驳回他继承皇位的资格。 司马全然几经疯狂,直接买凶暗杀东洋皇,最终被司马浩然仗义替东洋皇挡剑,然后亲手杀死。 东洋皇感动之余,当下立司马浩然为储,直接突破传幼不传长的死规矩。 而这些,全都是司马浩然计划之下的事,却是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幕后黑手。 司马浩然成了东洋国太子,让进行过登基大典的萧锊,亲自书信邀请他前来南陵国做客。 暗中与紫云庄主和孙又苒有合作的司马浩然,立刻就答应,让人安排与他俩见面详谈兵器之事。 萧锊在宫里设宴款待司马浩然,这次跟着前来的竟是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两位公主。 司马浩然的言语间都透露着希望萧锊将两位公主纳入后宫。 可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已经达成共识,两人都只想在自己的国家生活,无论是招驸马,抑或是下嫁,她们都无所谓。 就是不要远嫁他国,偏偏父皇却逼着她们来。 司马彩霞甚至表明自己高攀不起,要求司马浩然收回说过的话,司马彩蝶也附和。 谁知萧锊却反其道而行,直接下旨册封两位公主为嫔,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死活不肯,竟被司马浩然明面警告,两人唯有忍气吞声,接受自己成了南陵国新朝代里第一对入宫的嫔妃。 萧锊登基时立号景恒,如今是景恒元年,就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异国嫔妃,朝廷争相祝贺,可萧锊却皮笑肉不笑地通通打发了。 他要的,从来只有一人。 萧锊先前在二皇子府里的女眷,通通都在暗地里被解决,尤其是当初的周侧妃,萧锊根本就记恨她哥哥扰乱兵部,在登基前就先将她打残扫地出门。 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萧锊的手段极狠,也没有人知道。 司马浩然则是大肆宣扬自家公主妹妹当了南陵国的宫妃,南陵国的百姓街坊都在欢送司马浩然时说上不少祝语。 当然,消息自然是传到几乎千疮百孔的楠缘山庄。 萧煜和华聚在知道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成了萧锊的嫔妃后,都觉得这是司马浩然想要引他们现身的计谋。 如今楠缘山庄已不如先前安全,孙又虔、拓珈希、太后等等,都被迁至楠缘山庄里的地窖,暂避危险。 山庄里剩下萧煜和华聚,还有一众誓死效忠的暗卫群。 包括傅巧茹。 她认为自己一身武艺,若跟着躲在地窖,有辱门风,也非常浪费。 她甚至建议自己加入萧煜的暗卫群,却被萧煜拒绝,原因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傅巧茹明白,也不勉强,却坚持留守,萧煜和华聚也没办法阻拦。 另一边厢,东洋国立储的消息除了南陵国,自然也传至西域以及北雁。 北雁国就不用说了,原就等着南陵国的菱公主下嫁,结果等到一个公主不见了,就把这事直接搁置。 气得北雁皇砸坏殿堂里一尊价值不菲的花樽,事后自己暗自后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西域国的西域皇,则是在美妃每天送给他不同女人的情况下,整日花天酒地,沉浸在温柔乡,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神处理国事。 而一直以来给人菜鸟印象的三皇子艾瑞特,间接成了西域国的储君,在美妃的督促下日渐勤政,西域皇为了能够每天陪着美人,他非常放心地把国事交于他。 彼时成为西域将军的孙文塘,身边带着唯唯诺诺的孙文彦...咦,孙文彦? 是的,从孙家逃离的孙文彦,一路逃到西域投靠孙文塘,委屈自己成了孙文塘的幕僚,低声下气、顺从听话,完全没有长兄的样子。 孙文塘小人得志,在于西域受美妃重用,加上自己的兄长对自己言听计从,使得他越发的自我膨胀、目中无人。 美妃昨日吩咐他到南陵国与萧锊协商合作的后续,还有两日就要启程。 到时他还要看看如今的孙家变成什么样了,哈哈哈哈... 还有他那位侄女孙又苒,听说被萧锊封为端阳公主,呵呵好啊,孙家出了一个公主一个将军,也算是名扬利就了! 孙沐阳跳出来怒道,那是你们俩不要脸! 这边司马浩然亲自在跟进的兵器铸造也接近尾声,在与铸造师傅达成协议后,司马浩然先付了一部分的钱银。 看着五大箱的金子,铸造师傅眼睛都直了,笑眯眯地与司马浩然签署第一份交钱契约书,就带着五大箱金子往找赵弗洋。 赵弗洋眯眼盯着眼前的金子,心里实在咋舌于司马浩然的大方。 为了铸造兵器,他这是多多钱都愿意花呀! 司马浩然现在一定是志得意满,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要让他笑不出来。 赵弗洋保留那五大箱的金子,亲自写了一书保证契约交给铸造师傅让他回去等消息。 随即将这件事通知了萧尧,让他示下。 萧尧却派了悸风前去楠缘山庄通知萧煜和白倩蓉,趁机测试悸风到底是不是叛徒。 悸风不知萧尧心里的计策,领命去执行任务的当儿,也将这消息传递给萧锊。 萧锊发现原来司马浩然和孙又苒的兵器铸造生意,背后还有一个萧尧正在阻挠,内心惊愣不已。 萧尧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楠缘山庄里,萧煜收到悸风呈上的书信后就让他离开,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萧尧的信件里,他清楚地提到兵器铸造地点是假的,测试悸风是真,使得萧煜不免好奇,悸风到底是萧锊的人,还是紫罗兰的人。 华聚对于悸风是叛徒并未感到意外,倒是也开始留意萧煜和她的人里,会不会也有奸细。 接着,她暗中设计一个瓮中捉鳖的戏码,她要看看,到底楠缘山庄里有多干净。 .................... 彼时离开楠缘山庄的悸风,根本不知道萧尧已经抓到他背叛的证据,正咻咻地以轻功飞窜向玄玖村的方向。 紧随其后的一道黑影不禁非常咤异于他的举动,他来玄玖村干什么? 在黑影疑惑之际,就见已经没了掩护阵法的玄玖村村口,一身蓝色劲装的靳遥风走出来与悸风碰头。 靳遥风? 靳遥风是蓝衣人? 他是紫罗兰的人? 悸风认识靳遥风根本不足为奇,毕竟涛悦城京说大不大,悸风是莘王爷的贴身护卫,认识朝廷官员实属正常。 可若靳遥风是紫罗兰的人,而悸风在如此平常的状态下与之交流,那就表示两人不止认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一伙儿。 两人交涉完毕,悸风就咻咻地离开,黑影回神再次追上,就见他飞窜着回了莘王府。 黑影在悸风进了王府之后绕道回去,在悸风到书房之前,先回到岗位。 那是悸行。 萧尧刻意派他追踪悸风,没想到竟让他有了大发现,他先按兵不动,看看悸风如何汇报给主子。 萧尧知道悸行已经回来,也就知道悸风回来了,他坐于书房静待着,不一会儿悸风就风一般的走进来。 “回来了。”萧尧抬眸看了他一眼,手却没有停下书写的动作。 他在写着一些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想要重新消化看看能不能再理出新的想法。 悸风则是抱拳应了一声是,就将任务完成的事说了。 听着悸风的汇报,萧尧并未说什么,摆手让他退下,悸风不疑有他点头离开书房。 随即悸行从房梁处一跃而下,立在萧尧面前“主子。” 萧尧并未抬头,继续书写的动作,只淡漠地启唇“你看到了什么?” 悸行抱拳回道“回主子,悸风离开楠缘山庄后,就去了邻近的玄玖村。” “嗯。”萧尧再问“他见了什么人?” “回主子,是靳遥风。”悸行如实相告就不再说话,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主子。 萧尧听着悸行的汇报,不禁回想着靳遥风是何人,随即他就想起来了。 是那个与蓉儿青梅竹马的靳遥风。 原来靳遥风是紫罗兰的人?! 那是不是代表靳府也跟紫罗兰有关系? “主子,现在悸风已经不可信,您还要让他跟进兵器的事吗?”悸行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毕竟那关乎整个莘王府的存亡。 萧尧将整个莘王府的身家压在这个兵器铸造里,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阻挠萧锊、不让紫云庄主得到这一大批的兵器。 或者将之交给萧煜等人,待他们获得南陵国的政权,他就会全身而退,和范采湘好好过日子。 他自然不会放弃莘王这个爵位,除了那原本就是属于他的身份,他也是想给范采湘一个比较好的生活。 既然她想要锦衣玉食和山珍海味,他一定会满足她。 因为她是他的王妃。 他的妻子。 当然,他很清楚范采湘是故意把她自己说成很势利,其实她只是想与他共存亡。 他懂。 “我当然要让他继续跟进兵器铸造,这样才能完全掌握他的动向,打草惊蛇...太危险。”萧尧眯眼,身上所散发的气场震得悸行有些受不住。 主子这是进入隐忍的状态,才会有这样瘆人的气场。 “主子说的是。”悸行附和,他明白主子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让悸风这样发挥,莘王府迟早陷入惊险的境地。 “悸行。”萧尧恢复平静后低唤。 “主子请说。”悸行恭敬拱手。 萧尧沉默半响后开口“有没有办法安排让我跟萧煜见一面。”这是疑问句,却是以肯定句道出。 悸行闻言想了想道“回主子,或者让王妃帮帮忙。” 萧尧听着他的话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不高兴,他抿唇挤出几个字“这些事别扯上她。” 范采湘因为萧翔和萧煜曾经寻她对付他,已经被萧锊利用来打击他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把她拉进这些是非的漩涡里。 他要她的生活里只有莘王府,只有他,其他无关紧要却会伤害到她的,他绝不允许她靠近。 “属下知道了。”悸行知道萧尧目前最在乎的除了原先迷恋的白倩蓉,还有现在已经是王妃的范采湘。 他的点子是想让主子假装赶走王妃,让她去寻白倩蓉,从而让萧煜带着白倩蓉前来王府兴师问罪。 那他就能够光明正大的与萧煜见面。 可既然主子不愿意让王妃涉及这些事,那么这个点子就不可用。 “悸行。”一道女声从书房外传来。 第335章 里应外合 书房里的萧尧停下书写的动作站起身,惊异地看着缓步走进来的范采湘。 悸行倒是觉得范采湘来的正好。 “你来这里做甚?”萧尧劈头就问,不带任何感情。 范采湘抬起带着青黛的眼眸,只瞥了萧尧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恭敬低头的悸行。 紧随而来的悸流大步地走进书房,一脸歉然的对着萧尧行礼。 他阻止不了范采湘过来。 萧尧根本不在乎这些,此时他的注意力,被范采湘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带着青黛的眼眸给拉住。 “说说你刚才想说的提议,本妃想知道。”范采湘无视萧尧灼热的目光,平静无波地问着悸行。 自从上回萧尧建议让她去楠缘山庄,她就知道莘王府有事,他这是要她去楠缘山庄避难,所以她有理由相信,他现在铁定非常压力,趁着今天精神还可以,她就过来看看。 看看萧尧到底在忙什么。 虽然两人还没和好。 悸行先是看了萧尧一眼,见主子直盯着范采湘看,正想开口的时候,萧尧却快了他一步。 “你脸色怎的这么差?”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关切,可于范采湘而言,这只不过是他想要让她离开书房,回去她该待的摘星小院才说的话罢了。 她的脸色不好就该待在摘星小院里休息,这一定是他言语间的意思,而绝非关心。 他的关心,她要不起。 “这几日天热,睡不好。”范采湘随意地搭腔,很明显是在敷衍萧尧,她转头看着悸行,等着他的应答。 悸行知道范采湘的性子,若是不说,她不会罢休,于是就将他的想法说给范采湘听。 萧尧也’顺便’听到了... “行。”范采湘想也不想地就答应,转身就想走出书房去收拾包袱。 “等等。”萧尧拉住她的胳膊,发现她越发的单薄。 怎么回事... 王府有人亏待她了?! 萧尧看了悸行和悸流一眼,两人同时退出书房,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书房的门被合上的那一刻,范采湘动了动胳膊示意萧尧放开手。 她和他好像还没好到可以有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萧尧顺了她的意松开手,却忍不住蹙眉“你是不是没吃好?”他其实想说她怎么瘦了,可却问不出口。 “我吃得很好,王府里的膳食很美味。”她其实正在经历妊娠症状。 好奇怪,一般女人怀孕初期才会孕吐、难受、失去胃口、难以入眠,可为什么她的肚子都快五个月,孕吐才来呢? 这一个多月以来把她折腾得够呛。 现在月份越发大,除了一直在增大的肚子没有缩小之外,,她却越发的瘦小。 听着她故意强调王府的膳食,像是在提醒他,就冲着山珍海味,她才要不惜放弃存活的机会,留在王府。 萧尧蹙着的眉头更深,却再次发现她的不一样。 她瘦了。 可穿着的衣服是宽松的。 他立刻回想起先前,白倩蓉身穿宽松衣裳,是因为...萧尧如梦初醒,上前轻轻抓着她的肩头,态度无比认真地问“饭菜香,你是不是有了身孕?”说着就伸手想抚向她的腹部。 谁成想,范采湘却反射性地后退,抬手护着肚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反问“你想干什么?” 她眼里的警惕吓着萧尧。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神情? “饭菜香...” 萧尧想再次靠近,却听到范采湘抬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她哀求着“王爷,民女真是无心隐瞒您那件事,但是民女已经入了王府的门,这一辈子就不打算离开,现在又怀了孩子,求您,别伤害他,至少让我安然的把他生下来,等我恢复好了,我会带着他离开王府,不会阻碍你的。”范采湘说着就要下跪。 萧尧眼明手快地伸手将她拉住,随即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僵硬的任他搂着之际,低沉却歉然地说“饭菜香,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将脸埋进她颈肩,他没听见她接话,倒是听见她的抽泣声。 萧尧轻推开她一看,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王爷,你到底想要如何?可不可以说清楚?如果你真的要我离开,我可以走,可是孩子...一定要跟我走。”范采湘哭得稀里哗啦,早就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心碎。 或者两种都有。 既害怕他真的要赶她走,却不让她拥有孩子,又心碎于他对她狠心。 狠心的几个月对她不闻不问。 “你...在说什么?”萧尧蹙眉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范采湘,拥着她的动作却是异常小心,极其担心自己会伤及她腹中的孩子。 他有孩子了... 他快要当爹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心间散开,直达四肢百骸...那是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吧! 因为他要当爹了! 嘴角微勾,蹙着的眉头松开,脸上的神情是愉悦的,让原本哭着的范采湘看得莫名其妙,掉得厉害的眼泪也慢慢地减少,然后停止。 她睁着还挂着泪珠的水眸看着他。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饭菜香,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萧尧微微笑着,语气低沉却柔和,眼神非常认真地接着说“这几个月对你不理不睬的,其实也是在折磨我自己。” 听着他的话,范采湘以为自己在做梦,盯着他认真的目光半响,她嗡声问道“你是因为孩子,才改变对我的态度,是不是?” 萧尧在知道她隐瞒他的时候,气得像是要杀了她一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猜忌她的心态? 除了孩子,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我...”萧尧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饭菜香,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是为了孩子,你大可一早就离开王府,我又何必默认你留在这里的身份?你没发现王府里没有人敢忤逆或怠慢你么?” 范采湘瞬间定格,陷入了这几个月的记忆里。 萧尧说得没错,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毕恭毕敬,并没有因为萧尧的冷落而践踏她的威严。 她突然想起,萧尧是这王府的主人,只有他才有那个权利。“是你...”范采湘抬手指着他,表情是明显的意外。 萧尧仰了仰脸“如果是我真不在乎的人,你觉得你还能够安然度过这几个月么?而且,悸流一直在你身边待着,不是本王重要的人,像悸流这样的贴身护卫,可以随便待在阿猫阿狗身边么?” 阿猫阿狗... 听着这四个字,范采湘脸上露出了笑意,却隐忍着不笑出来。 萧尧从不说这种低俗的话,这种在百姓街坊之中简朴的词汇,于他而言是属于不高尚的行为。 可刚才他竟然说了... 看见她的态度有所软化,萧尧知道他攻心的方式对了,于是再接再厉“饭菜香,我知道我在发现那件事的时候,想法有些偏激,才会这样对你,对不起。”他露出非常虚心的姿态。 “你能不能原谅我?”低眸看进她哭过有些红肿的眼眸,他越发自责。 范采湘闻言笑了笑,松开护着肚子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腰“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是真话,她只怪自己没有一早跟他坦白。 那些个女人的声音,其实是萧尧用来气她,根本没有与她们厮混,她发现以后,竟是觉得萧尧有些幼稚。 萧尧瞬间明白,他的作为完全没有影响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有的只是她更加贬低自己的想法。 她来自民间,觉得自己身份地位低贱,对于他的对待,她只会承受... 所以那些她说过的话,为的只是更凸显她将自己摆在最低的姿态,让他能够忽视她来的更好... 他的心有些疼痛,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对他耍一些心计、一些脾气,也好过什么都自己承受。 他太武断了。 “对不起。”再一次的,萧尧说道。 这一次他的态度更为低落,却见范采湘抬起双手捧着他俊美无稠的脸,无比认真地说“萧尧,说实在话,能入你的眼,我范采湘已经觉得是恩赐,在你不理我的那几个月,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沉沦,我只能逼迫自己说些贬低自己却抬高着你的言辞,而我非常庆幸的是,你除了对我冷淡,其实也没对我说过任何严厉的话,所以,不用对不起,这些,都只是误会。” 两人互相排斥的那段日子,并未互相伤害,两人的潜意识里只有相互关心和维护,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僵持不下,反之其实更是拉近了些许。 只是两人都未曾察觉。 握住捧着他脸颊的双手,萧尧露出最真实的笑容“饭菜香,原来我萧尧也响往着朴实的日子。” 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看着范采湘实在的笑脸,这就是最朴实的夫妻生活吧! 他不要皇位、不要再想那些复杂的事,现在只想好好的跟范采湘过日子,一起期待孩子的降世。 “我们隐居吧。”他拥着她柔声说道。 .................... 夏天的微风轻拂着须长的柳树叶子,飘荡的晃影倒映在窗台前,将阳光折射在书房里,使得里头的空气不如外头那般酷热。 “我们不能那么自私,而且我相信,在南陵国回归正道前,你绝不可能扔下离开。”范采湘看进他认真的眼眸里继续说“先跟萧煜说一说,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听着她的话,萧尧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当日,怀有身孕的范采湘,被萧尧扫地出门的消,传遍整个涛悦城京。 大家议论纷纷。 然而,最关注这件事的自然是萧锊。 在发现范采湘确实是一个孕妇带着小小包袱,踏上前往思乡镇的路程时,他让人将范采湘给活捉回去。 他想利用范采湘作为人质来要挟萧尧,让萧尧为他所用。 谁知却被一直在监视、和守在莘王府外,属于萧煜和萧翔一派的暗卫给半路截胡,然后带去楠缘山庄。 萧锊暗捶心肝却也无可奈何。 翌日一早,萧煜就带着兴师问罪的白倩蓉,和受了委屈的范采湘来到莘王府。 没有人知道白倩蓉对高傲的莘王爷做了什么,只知道范采湘最终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留在莘王府继续做萧尧的王妃。 外界众说纷纭。 有的说莘王心系的还是四皇子侧妃白倩蓉,娶范采湘纯粹是为了可以接近白倩蓉。 有的也说白倩蓉很厉害,既可以跟萧煜琴瑟和谐,又可以拿捏萧尧,甚至是管上萧尧的婚姻生活。 萧锊更加的不甘心,竟然没有抓到范采湘,错过了拿捏萧尧的机会。 带着萧尧给的消息,萧煜和华聚回到楠缘山庄,就立即带着人去了兵器铸造的所在地,将大部分铸造好的兵器转移到别的地方。 与赵弗洋正面接洽的萧煜,才从他口中得知,萧尧原就有想要谋夺皇位的心思,可在遇上范采湘之后,就再也没有起过那份心。 这回将这么一大批兵器交由萧煜,是深信萧煜比他更有治国的能力。 萧煜听着赵弗洋的话,内心惊涛骇浪,他能将萧尧这些心思说出来,就表示萧尧现在已经完全放下篡位的念头。 第336章 辣椒水伺候 针对萧锊那个通敌卖国的小人,赵弗洋表示,若是让他统治南陵国,未来或许会是将整个南陵国卖给他国。 接着他们收到一则消息,说孙文塘带着孙文彦和一大队的西域军,来到南陵国边境。 萧煜闻言一惊,以为孙文塘这个走狗带着西域军要攻打南陵国,谁知竟是前来与萧锊会面。 登上皇位之后的萧锊,这回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派人去盯着,我要知道他们这次见面的目的。”萧煜暗沉着脸色吩咐。 没有人想得到,孙文彦竟是跟孙文塘一起,当初从孙家离开后,他就是投靠了身在西域国的孙文塘? 勋一领命去办,勋二来到萧煜近前汇报“主子,司马浩然滞留在边境已经几日,看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萧煜垂眸看着手中的文案,在他看来,司马浩然留在边境,或许是在等着某人“也盯紧了司马浩然,他现在可是东洋国的太子,在东洋国炙手可热之余,更是其他几国争相巴结的对象。” 他倒要看看那个某人会是谁。 勋二领命退了出去,而刚才出去安排人手监视孙文塘等人的勋一折返,汇报着一切安排妥当。 亲眼见到萧煜的精密,赵弗洋有些佩服。 如若现在不是合作关系,他相信要是得罪萧煜,跟他斗法都要死几根脑筋。 “那赵某就将这些交给四殿下。”赵弗洋在萧煜下完指令后徐徐开口,然后拿出一窜钥匙递给他。 萧煜毫不考虑地伸手接过“这是...” “主子说了,现如今兵器铸造交由四殿下接手,那么他手上就不该握有任何有关兵器铸造的东西,所以...”赵弗洋说得极其神秘,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嘱咐。 为何是嘱咐? 赵弗洋接着说“主子还说了,若四殿下能够打败当今圣上,他将从此隐居,再也不问世事。”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萧煜瞬间了然。看来萧尧是真的失了争夺皇位的野心,但让他改变主意的,真的是范采湘吗? 萧煜点头应承“赵先生不用客气,本宫可是听说赵先生是皇叔的好朋友、好兄弟,怎的是尊称皇叔一声主子?” 早前跟踪萧尧去了思乡镇见赵弗洋,听到的称呼是大哥呢。 赵弗洋眉头一挑倒是没有隐瞒“回四殿下,赵某确实和莘王爷是好朋友,但出门在外替他办事,带着好朋友的身份不好使。” 要是以萧尧的属下自居,身份低微容易说服人。 末了赵弗洋还说出另一个重点“况且,在您面前直唤莘王爷的名讳也属不敬。” 萧煜完全明白了,他突然想起身边,好像只有还魂的聚儿,才有胆子肆无忌惮地直唤皇家人的名讳。 想想都觉得好笑。 看着萧煜忽然脸露笑意,赵弗洋不明所以却也没多问。 “那赵先生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跟进的?”萧煜问得刚好,因为兵器铸造向来是赵弗洋在看着,现在转移到他手中,赵弗洋就变相的没事做。 赵弗洋却笑了笑“回四殿下,主子让赵某到他身边去呢。” 既然放弃了野心,赵弗洋就没有漂泊在外的意义,于是萧尧召他入驻莘王府。 萧煜听得懂赵弗洋的意思。 赵弗洋出自将军世家,若非造反,赵家与傅家会是两大将军世家,那也就没有孙文塘什么事。 镇守着南陵与北雁之间的洪启天,边境相安无事,或者可以去一趟边境会一会洪启天,看看他的站台在哪一边。 彼时,拓珈希教了白倩蓉几回东洋国舞蹈,正在验收成果,然而自从那天见了萧煜一次,就再也没有看过他。 但她志不在萧煜,能够近距离接触白倩蓉,也是她响往之事,所以她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会的舞蹈教予她。 华聚没想到拓珈希如此认真地教她那些异国舞蹈,从一开始的玩玩转至认真学习,现在差不多学会一些东洋国的舞蹈。 两人的交情也开始有了些许亲近,这让拓珈希很高兴,也很珍惜。 可是眼看回国的日子越发的近,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舍不得离开这里。 今天的拓珈希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在白倩蓉演练的时候发呆,让华聚摸不着头绪之余,打发了秋竹她们回避,然后亲自询问她原因。 拓珈希是真喜欢跟白倩蓉交朋友,而且回国之日已近,她舍不得他们。 她先慎重地对着白倩蓉鞠了个躬。 华聚一脸疑惑,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拓珈希还有话要说。 “蓉侧妃是个歌舞能手,让小希当您的老师有些抬举了,小希非常感恩。 拓珈希说到这里,就从怀里揣出一条手链,近前将之交到白倩蓉手中“这是小希的母妃送给小希的,是小希的贴身之物,现在交给蓉侧妃,希望下次见面,蓉侧妃能够将之归还。”她意指两人后会有期。 华聚握着手链迟疑着,却又听见拓珈希说“蓉侧妃,小希在北雁听说您的名字,就开始希望成为您的朋友,小希绝对是真心的,希望蓉侧妃能够接受小希成为您的朋友。”说着再次的鞠了一个躬。 要是北雁皇看到这一幕,铁定立刻将白倩蓉拉出去砍了。 拓珈希可是北雁国尊贵的公主,现在却对着别国的皇子侧妃鞠躬行礼。 像话吗这是! 华聚看着拓珈希谦卑地给她行礼,不禁有些想笑“小希这样就算当我是朋友吗?” 拓珈希咤异地直起身子,疑惑地看着她。 “朋友是不需要卑躬屈膝的。”华聚笑了笑向前踏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我白倩蓉交朋友是不拘小节也不分尊卑的。”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表示在白倩蓉心里,品行非常重要,否则就是贵为天子,她也不屑一顾。 拓珈希瞬间裂出了大大的笑容“那小希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华聚却噘嘴应道“现在交朋友还有条件了呢!” 拓珈希笑得更深“小希只是希望,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情谊。” “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华聚老实不客气。 拓珈希有些黯然,微微低头启唇“小希明白,小希...不会强人所难。” 华聚则是拍了拍她的肩头,爽朗说道“别想得那么严重!赶紧的,教我西域国的歌舞,否则你离开了,就没有人教我了!” 拓珈希闻言莞尔一笑“是,那蓉侧妃看好了!” 华聚嫣然一笑,认真地看着拓珈希开始西域国的歌舞,手中则是紧紧地握着手链,心中的触动无法言喻。 .................... 半个月后,拓珈希收拾包袱,带着白倩蓉让人准备的干粮,和她教导歌舞所赚的盘缠,踏上回归北雁的路程。 虽不舍,但她异常满足。 骑着马走到南陵国与北雁国的边境,她转头回望着思乡镇的路示牌,笑了笑想要继续前进,然而她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北雁国当宠的五公主拓珈希,你好啊。”一身紫色蟒纹长衫,配上淡金色面具的紫云庄主,只带着两名蓝衣人,就来截人。 拓珈希看着他的装扮,就知道他的身份。隐藏起内心的害怕,她强装镇定“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还不赶紧让道?北雁国可是近在眼前。” 她身上的气势并未震赫得了紫云庄主,反之还惹得他嗤笑出声“五公主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本庄主随便一个属下都可以捏死你呢!” “你敢!”拓珈希怒目圆睁,内心的恐惧更甚。她就不该拒绝白倩蓉让人送她到北雁国的好意,现在好了,遇到麻烦了! “你看本庄主敢不敢。”紫云庄主说完就扔给两名蓝衣人一个眼色,自己则是一个跳跃就不见踪迹。 看着两名逼近自己的蓝衣人,拓珈希这才想起要求救“你们干什么?别过来!救命啊!救...” 不会武功的拓珈希,面对蓝衣人这样的武艺高手,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蓝衣人三两下就把她控制住。 当然,要让聒噪的人安静只有一招,那就是...弄晕。 粗暴,却简单。 这绝对是紫云庄主最爱的手段。 华聚送给拓珈希的白色千里马折返回楠缘山庄,翠诗看见它的时候,发现它身上带着一张纸条,急急忙忙地去找白倩蓉。 谁知白倩蓉跟着四殿下去了兵器铸造厂,需要最少十天的时间才会回来。 盯着手中的纸条,翠诗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打开来看,却被另一件事给拉得忘了这件事。 再想起的时候,已经是萧煜和白倩蓉归来之际。 彼时被紫云庄主软禁在紫云山庄的拓珈希,日子并没有很好过。 白倩蓉一直没有消息,拓珈希像是被人遗忘一样,独自待在肮脏恶心的房间里。 紫云庄主非常残忍,让蓝衣女子每天照三餐喂她喝下一碗辣椒水。 套一句紫云庄主的话“听闻北雁人非常喜欢吃辣,本庄主自然是要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来人,别怠慢了尊贵的拓珈希公主。” 然后拓珈希每天都有辣椒水入腹,折腾得她够呛,她却嘴硬得很,从不求饶。 如今差不多六日,拓珈希从原本的意志坚定,到现在的有些动摇。 她从小吃辣长大,吃再多的辣椒于她而言都只是小菜一碟。 可偏偏紫云庄主让她空腹喝辣椒水,那是非常伤身的,再会吃辣,她也承受不住每天空腹吃。 她想咬舌自尽,却因为每天喝辣椒水,现在舌头基本已经麻木,她连自尽都不行。 紫云庄主真是好计策,既能折腾她又能让她没办法自杀。 除了满嘴的辛辣和麻痛外,腹部也是非常难受,每天都有东西在里头翻搅,搞得她生不如死。 也因为每天这般的喝辣椒水,她不知拉了几回肚子,而紫云山庄的人完全无视她这样的情况,任她在房间里吃喝拉撒睡。 房间如此肮脏恶心,都是由她自身的排泄物给整的。 蓝衣人每天都只在她身上泼几盆水,当是清洗污秽之物,他们像是没有嗅觉一般的进出自如,且面不改色。 拓珈希自己则是被每天的辣椒水折腾得失去嗅觉。 这些都是因为她坚持自己一个人从北雁过来,又坚持一个人回去,才让有心的紫云庄主有机可乘。 恨吗? 自然是恨的。 紫云庄主这般对待她这个异国公主,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337章 司马爵然求救 北雁皇收到拓珈希被楠缘山庄的萧煜折磨得剩半条命的消息,气得在皇宫里大发雷霆。 与文武百官再三商议,得出的结论是派人去暗杀萧煜这个罪魁祸首。 在萧煜和白倩蓉还身在兵器铸造厂的时候,楠缘山庄遭遇了始料未及的悲剧。 北雁军在楠缘山庄里找不到萧煜,以为他逃逸,就对山庄里无辜的、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 躲在地窖的太后、皇后、潋贵妃无一幸免,皆被北雁军一刀歼灭,隋玉盈侥幸脱逃,却不能幸免于被北雁军乱刀砍伤。 她身上多处刀伤,最严重的就是后腰,未来怕是得瘫在床上。 萧翔和萧煜的精英暗卫群,基本都有能力抵御北雁军突如其来的轰杀,而白倩蓉旗下的女暗卫群,与暗卫们配合得默契十足,倒是没有几人受到严重的伤害。 北雁军见没办法讨得好处,杀了太后几人就悻悻然撤离。 楠缘山庄里,除却萧煜旗下的勋一和勋二,还有萧煜和白倩蓉自己,没有人知道兵器铸造厂的所在,楠缘山庄遭遇北雁军的袭击,没有人得以将消息准确无误的传递给萧煜等人。 几日后,当萧煜和白倩蓉从兵器铸造厂回来时,才知道两人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祈福殿里摆放着三台棺木,里头躺着萧煜最亲近的三位长辈。 皇祖母。 母后。 母妃。 萧翔的死已经让他痛不欲生,现在直接让他再失去三位亲人,教他情何以堪?! 然而北雁军在被楠缘山庄的暗卫群反击得无奈撤兵之后,留下了一张字条写着’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八字,令伤心欲绝的萧煜完全摸不着头绪。 杀女之仇? 谁的女儿? 他最近可没派人去执行暗杀呀! 北雁国杀了三位他最重要的亲人,那才是不共戴天! 处理完太后、皇后和潋贵妃的后事,萧煜变得越发沉默,满脸的胡渣没有清理,整个人看着有些消沉,但华聚却感受得到他的锐利。 南陵国被萧锊占了先机谋夺皇位,景旭帝生死未卜,太后几人还无端端被无关紧要的人给杀了。 这个北雁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横插一脚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萧煜派了邪魔歪道四勋前往北雁国暗访,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彼时,紫云庄主看着剧情向着自己编写的所发展,他非常畅快,他就是不希望萧煜好过,只要萧煜不好过,就会亏待白倩蓉,届时,白倩蓉就会发现其他人的好… 加上现在的谧琅族,因为叱赫狼的回归,整个族群足以匹敌萧氏皇朝,要是让他得到白倩蓉,他就会一并得到整个谧琅族。 那就表示,他可以叱咤整个南陵国! 卸下戴了这么些年的淡金色面具,紫云庄主露出原本俊美无稠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能令女人没有招架之力。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紫云庄主笑得志得意满,不知道若是蓉儿看见他的样子,会有什么感想? 生气? 破口大骂? 对他出手? 他倒是非常期待。 捏紧手中的面具,紫云庄主眯眼暗道,北雁公主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会慢慢地进入精彩部分。 萧煜,你等着。 ……………….. 北雁军战败楠缘山庄的消息直穿四国,瞬间让北雁皇没有面子,发誓会再战楠缘山庄,势必替拓珈希报仇。 可由始至终,萧煜根本不清楚北雁皇发兵的缘由,莫名其妙地失去皇祖母、母后和母妃,让他变得阴沉,做事也越发的激进和精密。 甚至影响与华聚之间的互动。 于华聚而言,萧煜这是想要赶紧地替他所有枉死的亲人报仇,才能出了那口气。 所以,她并未怪他如此对待她,反而给予他空间,自己则是去探查,北雁皇所说的女儿,是不是拓珈希,还有拓珈希现在在何处。 春夏秋冬被派去分头行事,翠依那儿差不多有一点儿眉目,秋竹一直留在身边伺候着、安排着她周遭的事物。 理清了所有的事,华聚一直想不透,是谁将拓珈希从楠缘山庄出发,前往北雁国的消息传出去。 拓珈希只是她的歌舞老师,而且是以游历者的身份前来,要说她一个小小的角色,理应不足以让紫云庄主刻意地、亲自的带着人去堵她。 那么,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怀疑,她贴身的几个人里,就有她一直想要引出的奸细? 所有接触过拓珈希的都有可能… 那会是谁? 春夏秋冬四勋,是萧煜亲自挑选过的人,后来拨出来成了她的人,她很清楚她们其实是不愿意的,如若不是她有一点头脑,相信她们是不可能折服于她。 所以她不会怀疑春夏秋冬。 翠依不在跟前,所以她是第一个被剔除在奸细行列的,而且从小到大的情谊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磨灭的。 至于秋竹,她是秋勋的人,也一直跟在身边,要说她也不会可能是背叛者。 那就可能是翠字头里的丫头们。 接触过拓珈希的是翠珊、翠诗和翠芜,其他的翠字头丫头当时是负责太后、皇后和潋贵妃起居的,虽说三人不断地说要自理,但是她们一生尊贵,该有的优待还是别剥夺了吧。 想到这里,华聚招来秋竹,让她派人留意翠珊、翠诗以及翠芜三人的动向,任何消息随时汇报。 秋竹领命去办。 另一边厢,已经完完全全与谧琅族合并的叱赫狼,并未带着顾赤狼传承的强势回归谧琅族。 谧琅族也因为白倩蓉的千叮万嘱,并未过多为难叱赫狼人,一段日子下来,两大族人重新合体,大家也慢慢地习惯。 然而原本就是谧琅族长老的几人,看着顾二长老、顾七长老和顾九长老,年纪不大就成了长老,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九长老倒没什么,他算是在东洋国的漂泊的浪人,身份于他而言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关系。 可对于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就非常的不舒坦了。 谁说年纪不大就不能当长老? 一定要像谧琅族那些长老一样,七老八十了才可以当长老么? 无视他们鄙夷的态度,顾二长老和顾七长老继续以长老的身份自居,日子久了倒也相安无事。 顾唯亭和司马雨桐以普通族人的身份入驻谧琅族,顾澄宁没再像先前那般死缠烂打,但她却实打实地喜欢上顾唯亭。 今天,顾九长老提议谧琅族开一个集体大会,一起讨论该如何解救被囚禁在玄玖村,还没被解放出来的族人。 顾九长老这项提议,立时引起谧琅族原本的长老们的侧目。 怎么他们没想到? 竟是被这个顾九给抢了! 蓉圣主一定会觉得他们没用! 气死他们了! 白倩蓉斜眼,我没那么空闲去计较这些! 大会上,顾九长老率先开了口“蓉圣主,太子殿下和四殿下的一部分暗卫群,如今替代谧琅族人留在玄玖村被软禁,老夫觉得谧琅族是有足够的实力对抗紫罗兰,将他们赶离玄玖村。” 华聚则是笑了笑“顾九叔多虑了,其实待在玄玖村里的暗卫们,也有能力打倒紫罗兰的人,然而现在大家都在玩心理战术,看谁先沉不住气,所以…” 听着白倩蓉这一番话,大家才明白,当初萧煜让他的人与谧琅族人对调是这个目的。 “玄玖村虽然失了阵法屏障,但是有了紫罗兰的监守,谧琅族还得了免费的护卫,就暂时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待四殿下有了新的计策,我们就要开始忙碌了。”华聚朗声地说着这些话,眼里的精光却没有人发现。 她可是故意说出这些话的,毕竟楠缘山庄里藏着萧锊或是紫云庄主的细作,她不这么测试就抓不到人。 “四殿下英明!”谧琅族里的长老先声夺人地赞誉着萧煜,让顾二长老之辈纷纷侧目。 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蓉圣主,老夫有一件事相告。”顾二长老上前一步,或许是白倩蓉平易近人,身为长老或是族人,见到白倩蓉都无需卑躬屈膝。 这让族人在心里都对白倩蓉越发的敬重。 “顾二长老请说。”华聚抬手比了个请势,示意顾二长老但说无妨。 顾二长老顿时有被尊重的感觉,对于白倩蓉的喜欢更甚,脸上的崇敬也表露无遗。 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这般佩服,白倩蓉是第一人。 “蓉圣主,听闻东洋国的七皇子司马爵然有意与您和四殿下结交朋友,不知您意下如何。”顾二长老说着就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倩蓉。 听着顾二长老的话,华聚有些咤异,最意外的当属顾九长老,他住在东洋国十几年,与各个皇子不说亲近却也算熟悉,这个顾二长老是怎么搭上司马爵然这条线的? 许是感受到白倩蓉和顾九长老探究的目光,顾二长老连忙补充道“是这样的,司马爵然原想寻四殿下说上这事儿,可当时正逢太后她们的丧期,四殿下与蓉圣主根本分身乏术,所以老夫就代替接见了司马爵然派来的人。” “只是,老夫并未确定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希望蓉圣主能够派个稳妥的人前去确认。”末了,顾二长老谦逊地做了这样的结尾。 华聚听着觉得事有蹊跷,但又觉得司马爵然也有可能真的想找救兵。 “没关系,先让我跟四殿下谈谈,再做打算。”华聚说完就对着顾九长老说“顾九叔,一会儿你随我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顾九长老点了点头,顾二长老心里瞬间有些不平衡。怎的顾九长老看起来比较受白倩蓉的重用。 然而华聚压根儿没多余时间去顾虑其他人的感受和想法,当务之急是解决近前的所有问题。 要彻查害死萧翔的真凶。 要追踪景旭帝的所在。 要解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翠依。 要追查拓珈希如今的所在。 还有,是否真的要替太后、皇后和潋贵妃报仇?算谁的呢? 这些都是需要深切地考量才可以执行。 所以,那些个搞心里不平衡的事儿就靠边儿站呗! 第338章 特设的陷阱 大会结束后,华聚带着顾九长老来到萧煜的书房,就见萧煜一脸阴沉地坐于书案后看着一叠的文书案表。 萧煜敛了敛神色抬眸看着华聚和顾九长老“大会结束了?” 华聚点点头走到书案前,先是看了一眼顾九长老,才对着萧煜说“煜,北雁军来袭的事,顾九叔或许能够帮忙。” 萧煜微不可查地蹙眉,沉默了片刻开口“顾九叔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我听一听。”萧煜并未合上文书案表,只停下阅读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顾九长老。 顾九长老左顾右盼后接话“四殿下,老夫认为是有人捏造谎言陷害楠缘山庄,才致使北雁军来袭。” 萧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顾九长老接着说“老夫往年与北雁皇有一些交情,若四殿下信任老夫,老夫愿意去一趟北雁了解情况。” 听到这里,萧煜才稍微缓和神色“顾九叔言重了,萧煜自然是信您的。” 顾九长老微笑着应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么,老夫明日就启程。” “让勋二同您前去,好有个照应。”萧煜嘴角勾了勾。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他根本笑不出来,最后一次开怀大笑,都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 顾九长老点点头同意“多谢四殿下。”他知道,萧煜其实是想让勋二前去北雁查探整件事的情况,而他带着与北雁皇有交情的幌子,只是让萧煜有个顺水推舟的理由。 先前萧煜派去的邪门歪道,并未在北雁查到什么。 不过,他确实和北雁皇有过交流,交流时的气氛还算不错。 倒是不知道北雁皇对他是否还有印象。 “是我该谢顾九叔。”萧煜不免说了这么一句客套话。 华聚终是看不下去,开口打了圆场“既然都说好了,那顾九叔就先去准备准备。” 顾九长老知道白倩蓉的意思,认同地点点头,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书房。 华聚关上书房的门,转身瞪着还坐在书案后,继续看着文书案表的萧煜,一言不发。 片刻时间,萧煜终是被她瞪得受不了,他合上手中读物,抬眸与她对视。 华聚这才从门边走到书案后,学着他最近老是用的低沉声音问道“你要板着脸对着我多久?” 萧煜抬脸看着她,听着她学着他的语调,有些想笑。 华聚见他的脸部表情不像先前那般僵硬,抬手左右捏着他脸颊往两边拉“脸颊明明还很有弹性呀,怎的表情如此不受控制。” 被拉着脸颊的萧煜瞬间眯眼,任由华聚捣鼓他的脸良久,才从被拉得紧抿的唇瓣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旭额,格以松该咯吧。” 原话是:聚儿,可以松开了吧。 可华聚没听清,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觉着好笑,就毫不客气地咯咯笑着,手却没有松开拉着他的脸颊。 萧煜蹙眉,却也没阻止她的举动,看着她笑得开怀,他心情也松懈了些。 萧煜拉下她的手,自己则是从太师椅上站起,低头看着她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华聚仰脸望着他笑道“不委屈,你看我笑得那么开心。” 萧煜莞尔一笑点点头,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好吧,既然交给顾九叔和勋二去彻查这件事,那么我们就着手做其他事儿吧。”萧煜拍了拍华聚的肩头,就再次落座,伸手翻阅着未完的文书案表。 “你在看什么?”华聚不禁好奇地凑近来看。 萧煜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皇宫内部的构造?”华聚有些惊异地看着,随后立刻明白。“你是想要在皇宫里部署什么吗?” 萧煜露出赞许的眸光“我们现在不是守株待兔,再不出手就是坐以待毙,被动不如主动,我已经失去几个重要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你。” 萧煜说到这里,阴沉的眼神里夹杂着深情以及担忧“如今我身边只剩下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听着萧煜这般的真情剖白,华聚非常动容,伸手就抱着萧煜“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环抱着爱妻,萧煜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充实了一般安定,他勾了勾唇“可世事难预料。”上回聚儿差点儿被顾西狼摄魂,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们现在只能随机应变,我们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会出什么招。北雁军来袭的事,先看看顾九叔那儿处理得如何,至于顾西狼…”华聚迟疑片刻接着说“唯一的方法就是我深居简出,让山庄里的小姑娘轮流易容成我的样子,顾西狼找不到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没办法再拿捏到你。” 萧煜听着她的建议,不觉认为是个方法“暂时只能这样做了。” 华聚随即转换话锋“既然你说要部署皇宫,怎么可以少了我?”华聚对着他扬了扬眉毛,明显表示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萧煜这才完完全全露出久违的笑容“我当然预了你那一份儿了。” 谁知华聚像是惊呆了一般直看着萧煜,随后裂出大大的笑脸“哎呀,我的煜笑起来真好看!”说着就搂紧了他的颈脖。 萧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抬手拍了她屁股一记“真调皮!”那笑容带着些许令人着迷的阳光。 华聚抬起脸对着他吐吐舌“那你现在对皇宫的内部构造了解了多少?”松开了他,华聚正色地转身看着那张图。 那是一张地形图,旁边摆放着数本文书案表,是萧煜用来研究以及参考一些地形构造的书籍。 萧煜坐直了身子看着地形图和文书案表,抬手指着地形图的一个部分打着圈圈“这里是悠扬殿。”说着又指着另一个部分打圈圈“这里是乾坤殿、这是议事殿,然后这里是忠孝阁…” 他一边指着地形图一边跟华聚说着宫殿的名字,华聚则是边听边点头,她也是会看地形图的,否则又怎么能够画出运水道的建设图? 萧煜原本是不会看地形图的,经过几年天天看运水道的地形图和建设图,不会也就变成会了,呵呵。 “地形大致上已经掌握好,现在是要部署如何排兵。”萧煜收回指着地形图的手,转而敲了敲桌面,垂眸说着。 华聚认同地点点头,随即摊了摊手一副我没本事的姿态“我最不会的就是兵法了,但是我的人可以让你随意安排。” 萧煜听了直接笑出声,低沉却好听的笑声感染了华聚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却是不满于他莫名其妙笑出声“笑什么呢?”说着就噘起嘴瞪着他。 萧煜伸手一拦就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坐于自己腿上,只听他暖暖地说“我的聚儿如此聪慧,铁定已经看过兵书,又怎么可能不会兵法呢?” 华聚听着萧煜故意恭维的话,咯咯笑着“会不会兵法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善用,你用兵多年,我只会纸上谈兵呀!” 萧煜被她说得都有些飘飘然,宠溺地以鼻头碰她的鼻头“聚儿真会说话。” 华聚却是理直气壮地反驳“这哪是会说话,我说的是实话呢!”说着就从他怀里站起身正色道“部署皇宫的事等你有确切的安排,就让我知道,现在我得跟你说另一件事。” “怎么了?”萧煜凝眸问道,一边问一边再次坐直了身子。 华聚轻声说“翠依要行动了。” 萧煜哦了一声接着说“那…是不是要通知勋一?” 华聚不置可否,垂眸想了想才开口“你先去探一探勋一的口风,看看他是不是还误会翠依。” 萧煜认同地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啊对了,顾二长老说司马爵然有意思与我们结交,你怎么看?”华聚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 “我倒想知道聚儿怎么看?”萧煜不答反问,眼里的笑意特别明显。 看着他带笑的眼,华聚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于是狡黠地道“自然是先兵后礼了。” ……………….. 根据翠依的情报,紫云庄主派了雷去寻一个叫雨的同伴。 紫云庄主身边有四大护法各别叫做风、雨、雷和电。 雨一直漂泊在外替紫云庄主里应外合。 也通过翠依,华聚才知道原来靳遥风是紫罗兰的人,身份还很不凡,就是风雨雷电里的风。 她没想过靳遥风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份,那就表示当初馥艺坊遇袭,她被紫云庄主掳走的事,他一清二楚,甚至可能是策划者。 更是执行者。 风、雷和电都在紫云山庄里替紫云庄主办事,现在就必须知道谁是雨,他极有可能是一个关键。 一个破坏紫云庄主计划的关键。 “秋竹。”华聚低唤着,在看到秋竹从外间走进来时才接着说“翠依传来消息,说紫云庄主派了雷去寻雨,你亲自跑一趟,去看看到底谁是雨。” 秋竹听了立即应下,转身就去办了。 “春勋。”华聚再次低唤,在看到春勋出现在眼前时就启唇吩咐“跟上。” 春勋什么都没问,应了一声是就立即追了上去。 每个人都以为她怀疑翠珊、翠诗和翠芜,其实她真正怀疑的是秋竹。 先前让她盯紧翠珊、翠诗和翠芜,其实是让她们仨盯紧了秋竹。 这叫反监视。 据三个小丫头的汇报,秋竹每隔三日就会去一趟楠缘山庄的假山后头放信鸽。 至于是传递什么消息,华聚认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她让翠珊等三个小丫头将计就计,让秋竹以为她们有可能是细作,然后将秋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让秋竹去执行雷追踪雨的任务,也是想要找到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那边秋竹被派去追踪雷的动向,实则是去了玄玖村找靳遥风,然后将白倩蓉的想法告知于他。 靳遥风让她先照着白倩蓉的话去跟踪雷的去向,然后假意将消息汇报于她,他会找人假扮雨。 春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说这秋竹还真是紫罗兰的人,不禁佩服白倩蓉的敏锐,也继续跟在秋竹的后头。 另一边,靳遥风赶紧地把这件事告诉紫云庄主,他不但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脸露赞赏。 “蓉儿就是蓉儿,放眼四方也找不到像她这般厉害的!”紫云庄主笑得邪魅,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 只要让白倩蓉掉进他专门为她而设的陷阱,任萧煜再怎么厉害也救不了她。 第339章 复仇计划 那个陷阱自然就是让白倩蓉怀疑秋竹是奸细,从而开始调查她真正的东主。 秋竹只是他抛出去的诱饵,现在白倩蓉咬住秋竹这枚诱饵,说明她上钩了。 至于他派雷去找雨,也只是引白倩蓉出手的幌子,只要她有所行动,他的计划就可以进行。 靳遥风完全不知道紫云庄主真正的想法,见他一点都不紧张,就知道他一定还有后招,汇报完毕就退了出去。 彼时,秋竹照着白倩蓉的吩咐跟踪雷去了莘王府,靳遥风根本没有安排别人假扮雨,毕竟紫云庄主没有任何表示,那就说明不需要那么做。 于是,当秋竹看到与雷碰头的竟然是悸风时,就不由得一惊。 随后,秋竹带着惊愣的心情回到楠缘山庄,将自己所见的都一一告诉白倩蓉。 在秋竹的思想里,悸风是靳遥风找来假扮雨的人,而一直跟踪她的春勋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她听见靳遥风和秋竹之间的对话。 消息传达到白倩蓉耳里时,悸风是靳遥风找来糊弄白倩蓉而假扮的雨,真正的雨另有其人。 但是悸风肯定也是紫罗兰的人,这个不容置疑。 怎么会这样? 萧尧这么精密的人,身边竟然也有细作? 华聚差点儿抬手拍自己的额头,因为她想到自己也算是精打细算的人,可身边还是出现秋竹这个奸细。 紫云庄主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部署接近他们?为何没有任何让人发现的迹象,直到最近大家开始留意细作的可能性?! 而这件事,萧锊有没有份? “行,既然知道悸风就是紫云庄主身边的雨,那么以后就由你负责盯紧他。”华聚抬手指着秋竹下令。 这叫做鬼打鬼,如果秋竹没有盯紧悸风,那她就没办法向白倩蓉交代。 相反的,她若是替白倩蓉盯紧悸风,也妨碍了悸风执行紫罗兰下达的任务,那么她就没办法向紫云庄主交代。 她倒想看看秋竹在骑虎难下的情况中会如何处理。 秋竹指着自己,脸上有些为难。 华聚凝眉“怎么,有问题么?” 秋竹点点头歉然又不舍地说“主子,秋竹伺候您都几年了,突然又被安排任务必须往外跑,您身边没有个贴身的人,秋竹放心不下。” 华聚自然知道秋竹想要推拒这项鬼打鬼的任务,可华聚偏不如她的愿。“没事儿,现在我可是能够自理、不需要特别伺候的了,你放心去吧。” 秋竹听着白倩蓉的话,知道她是怎么都油盐不进了,立即果断地选择领命“好,那秋竹就只能忍痛、领命去办了。”说着就抱拳、半跪着对她行礼。 要想请君入瓮,多的是法子。 华聚嗯一声点点头,抬手示意她退下。 秋竹退下之后,春勋从天而降,对着白倩蓉说“主子,小心有诈,春勋觉得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华聚闻言没有说话,却是认同地点点头,只是她现在还想不出该怎么应对这样的状况。 得好好想想。 另一边的雷回到紫云山庄,从靳遥风口中得知,翠依并非真心留在他身边。 他只记得靳遥风的一句话“成就大业以后,要多少女人都不是问题,若是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给害得连命都没了,那可真的不值得。” 接着,他阴沉着脸来到翠依的房间,正想要向她兴师问罪,却在她只说一句话之后,将他所有的怒意一扫而光。 “少磊,你要当爹了。”翠依是带着异常甜腻幸福的笑容说着这句话的。 对她起了杀念的雷,在听到这句话时,立刻熄了这个想法,不管她是否背叛,她现在有了他的骨肉,他无论如何都得先留下她这条命。 忍着杀了她的冲动,雷冷硬着脸没有搭话。翠依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给他脱外衫、递湿毛巾、倒茶,样样都做得很到位。 可惜雷已经没办法接受她的殷勤。 说难听点儿,她从小伺候人惯了,做这些于她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事。 而他,不过是念在她腹中那块肉,才饶她不死。 “行了,别折腾了,你现在身娇肉贵,还是赶紧去歇下吧。”雷凝眸睇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明显的表现着疏离。 翠依自然知道原因。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紫云山庄里的人都知道她出卖了雷,然后又告诉他,她怀孕了。 让雷想灭了她却无从下手。 那么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么她接下来才可以完成计划已久的计谋。 雷,你等着。 不会太久的。 ……………….. 楠缘山庄书房里,萧煜日以继夜地钻研着如何在皇宫各个角落安排精兵。 他收到傅磊霍和洪启天的投诚,所以他手上除了自己原有的暗卫群,他还有萧翔的暗卫群,聚儿的女暗卫军,洪启天的十五万大军,和傅磊霍的十二万大军,统共有不到四十万的军队。 不过于萧煜而言,够了。 聚儿说,除了皇宫,玄玖村和紫云山庄也不得放过,因为他们的人极少,必须智取,才能获得胜利。 所以,他凭着对紫云山庄地形的记忆,画出一副地形图,也展开了排兵的规划。 皇宫和紫云山庄里的人,都不知萧煜和白倩蓉的想法以及做法,也各自的绞尽脑汁设谋诡计。 彼时去了北雁国的顾九长老传来惊人消息。 他抵达北雁国的当儿,全北雁京都挂满白绫白布,他随便拉一名北雁百姓一问,才知道北雁皇得急疾,一夜之间就殡天。 这完全是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发生。 基于那所谓的不共戴天,顾九长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于是乔装成江湖术士混进百姓里。 只是他认为北雁皇突然暴毙,让整件事看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就利用这江湖术士的身份进了北雁皇宫。 会一些命理和医理的顾九长老,很快就博得北雁新帝拓逻勒的青睐,想让他当北雁国的国师。 顾九长老微言婉拒,拓逻勒再不高兴也对他没辙,在让他离宫的前一天,准了他的要求让他参观北雁皇宫。 途中顾九长老巧遇病入膏肓,却执意想要见拓逻勒的巧妃。 她是死去了的北雁皇唯一一个最年轻、也未曾侍寝的宫妃。 她如此急于离宫,是因为知道拓逻勒打算让所有北雁皇的宫妃陪葬。 想着自己要被活埋,巧妃说什么都不愿意,她不想死,但她如今得病,终须一死。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想死得其所,不想当谁的陪葬,何况,北雁皇是被人害死而非暴毙!!! 拓逻勒这是想斩草除根,才想要让宫妃给北雁皇陪葬! 给顾九长老带路参观皇宫的是拓逻勒的人,表面是带路实则是监视。 拓逻勒也担心顾九长老是来暗杀的刺客,顾九长老只好利用自己是江湖术士,喜欢帮助贫穷人家看病的习惯为由,想给巧妃号脉。 谁知拓逻勒的人却硬是阻拦,还让人把巧妃送回她的宫殿,好好照看。 顾九长老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是能救却又救不了的巧妃被人带走,心中的怀疑更甚。 拓逻勒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提醒他说是时候离开皇宫,他抬头看一看天色,已经临近黄昏。 带着质疑的心态,顾九长老离开皇宫,在发现身后跟着拓逻勒派来的尾巴。他刻意在一家老旧的客栈留宿一夜,让跟踪他的人以为他一个江湖术士,是真的穷得只能住在这般的地方。 拓逻勒的人不疑有他,撤离跟踪他的行列,他才得以快速地使出谧琅族惯用的轻功离开北雁。 看着风尘仆仆、瞬间老了几岁的顾九长老,华聚说不出自己的感受。 在听到他叙述着北雁国的情况时,华聚意识到或许东洋、西域和北雁这三国里,都有人跟萧锊合谋。 东洋国的司马浩然杀了司马全然成了太子,西域皇被美妃控制着,三皇子艾瑞特如今掌权整个朝廷,北雁皇一夜之间暴毙,三皇子拓逻勒快速夺权继位。 四国都经历着极大的风云变色,华聚深觉这样的状况非常不正常。 这四国之中到底谁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有没有可能在他们之中出手,让他们狗咬狗? “顾九叔辛苦了,您先去歇下,这些让我跟四殿下商议一番再看看如何处理。”华聚对着顾九长老抬了抬手。 顾九长老带着疲惫的身体点点头后就出去了。 华聚想了想后起身往书房而去,看到萧煜不修边幅的样子瞬间想笑。 “没有必要为了打垮萧锊就颓废自己呀!”华聚一进门就朗声说了句,瞥了一眼旁边与萧煜如出一辙的勋一,她对着他摆摆手。 这个动作有两个意思,退下和去洗洗。 勋一会意后走出书房,未免书房里的异味影响白倩蓉,勋一并没合上房门。 华聚感恩他的贴心...翻了翻白眼,她走到书案前蹙足,双手环胸看着依然埋首于地形图和兵书的萧煜。 萧煜太过专注,就算华聚出声说话,愣是没有将他从工作中拉出来。 华聚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水盆,身上披挂着一套男装衣衫。 将衣裳和水盆放在软榻旁的桌台上,华聚走到萧煜身边,双手搭在他后肩“歇一会儿,好不好?” 萧煜这才发现聚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书房,勋一已经离开,然后软榻旁有一套衣裳和一盆水。 放下手上的工作,萧煜先是伸了伸懒腰,然后从椅子上起身。 他任由华聚牵着走到软榻旁,本以为有人会伺候自己更衣洗漱,结果聚儿抬手比了一个请势,就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留给他一个更衣洗漱的空间。 萧煜虽失望,却觉得异常温暖,随即自行更衣和清理。 .................... 在萧煜更衣洗漱的当儿,华聚亲自去厨房炒了一碟寿面,端着进书房时,萧煜已经又回到书案后埋头苦干。 闻着食物的香味儿,萧煜才发现自己这几日入腹的都是快速入口的食物,大多都是容易消化又容易使得腹饿的,基本食不知味。 睁着晶亮的漂亮凤眸,萧煜笑得异常满足。 华聚看见萧煜的笑容,心也暖暖的,端着一碟子的炒寿面到他面前“是在这儿吃,还是那儿?”华聚对着软榻的方向努了努嘴。 萧煜立时站起身“去那儿吧。”他从华聚手中接过碟子,然后牵着她走到软榻旁落座。 “你要不要吃?”萧煜抬了抬手中的碟子。 华聚摇摇头“我吃了,这是给你的,快趁热吃吧。” 萧煜笑着点点头就开始大快朵颐,很快的就将碟中物一扫而光。 第340章 拓珈希获救 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萧煜意犹未尽地说“好吃。” 华聚笑着睨了他一眼“贫嘴。”伸手接过空了的碟子,华聚递了湿布巾让他擦拭有些油渍的嘴,才正色的看着他“顾九叔回来了。” 萧煜听着也恢复了严肃的神色“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华聚点点头,随即将顾九长老带回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萧煜听着微微蹙眉,神色有些凝重“这是有人想要只手遮天,先将碍眼的铲除,后续才容易出手。” “那你认为这四国之中,谁才是那个号令者?”华聚忍不住问出疑惑。 萧煜眯眼“就目前而言,四国之中都有人想当那个号令者,只是他们还不到那个层次,于是就先相互阻滞、相互牵制,以防他们其中一人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独领风骚。” 华聚非常同意萧煜的分析,接着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所以我刚才在想,是不是可以从中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逐而破坏他们的计划。” “这个可以试试。”萧煜附和着道“我们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华聚微微一笑点头同意。 “那个小希查得怎么样?”萧煜随即转换另外一个话题。 华聚瞬间皱眉“我让夏勋亲自去查探,却无功而返,在想是不是要使用我的灵魂出窍。” 看着一脸愁容的华聚,萧煜跟着蹙眉,倒不是在乎她的忧愁,而是担忧地说“还是继续追查吧,让翠娥她们去。” 华聚自然知道,萧煜担心她使用灵魂出窍,会让顾西狼有机可乘。 “所以这才让我纠结。”华聚撑着腮帮子叹息。 “纠结什么?没有想过要用的方法就无需纠结,把它从你的念头里剔除了。”萧煜揉了揉她皱着的眉头,担忧之中少不了关切。 华聚任由他给自己揉眉头,嘴上则是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夫君。” 萧煜在她唇上印下一记“要真的知道才好啊!” “是是是。”华聚点头如捣蒜,然后推开他的手“你的兵排得怎么样了?” 萧煜半躺在软榻上慵懒地说“差不多了。” “除了二姐夫和镇国将军洪启天,其他的人选都有了?”华聚话家常一般地问道,随手就开始收拾着萧煜刚才换下的衣裳和水盆。 “对,阿亦和阿迅都是其中的人选,倒是阿桓,他更适合当军师。”萧煜一边看着华聚收拾,一边回答着。 收拾得差不多时,华聚接着说“阿桓是谢大人的儿子,怎么说也是兵部尚书所出,当军师于他而言绝对是小事。” “我也是这么想。”萧煜点点头,他看着华聚将东西都捧在怀里,忍不住心疼“不能让其他人做吗?” 他不想让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华聚却是嫣然一笑“寻常人家里,这些都是妻子该做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嗯。”萧煜蹙眉“我只是觉得你嫁给我之后,没有享福却是受苦,我...心疼。” “心疼什么呢?”华聚抱着满怀的东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做的呢?”说着就转身走向门边“还是先处理处理,一直抱着,等等我也变臭了。” 萧煜噗笑出声,看着华聚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跑出书房。 另一边,被囚禁折磨快一个月的拓珈希,嘴巴基本已经腐烂,更甚的是,因为肠胃严重受伤,她每天都拉出血水,房间里一片狼藉与恶臭。 可偏偏她命硬得很,愣是辣不死。 紫云庄主佩服之余,让人将这项消息送去给楠缘山庄里的白倩蓉。 接着让人继续以辣椒水伺候着拓珈希,丝毫不提什么怜香惜玉。 在确定消息送达楠缘山庄时,紫云庄主让人将奄奄一息的拓珈希扔在楠缘山庄大门口。 基于异味太重,拓珈希被扔在大门口只是片刻,就被山庄里的人发现。 原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守着山庄大门的人想将她赶走,被经过的翠诗瞧见,急忙一面让人通知白倩蓉,一面亲自将拓珈希扛进山庄里。 华聚前来房间里,让人先给拓珈希做简单的清洗、换了一身衣裳,才着手检查她身上的伤。 确实是伤。 灼伤。 烧伤。 除了嘴唇,最严重的伤在拓珈希体内。 紫云庄主真狠,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回想着他让人送来的信件里,他竟然无耻地说,只要他一日没有得到她,任她身边出现什么样的姑娘,他抓到一个就折磨一个。 死了就喂狼。 不死就扔在楠缘山庄大门口。 就像今天的拓珈希一样。 呸! 真是死庄主! 华聚在心里无数遍地唾弃着紫云庄主,手边没有停下的给拓珈希施针吊命。 她很清楚拓珈希能够坚持到被扔在楠缘山庄门口是因为她。 拓珈希对她有一份执着的崇拜,她感受得到,却不明就里。 她做了什么让拓珈希这般的支持她? 若是南陵国的百姓也就罢了,拓珈希可是北雁人。 给拓珈希施了几针,华聚撤走银针,就见拓珈希醒了过来。她一边将银针扔进收纳盒里,一边关切问道“小希,你怎么样?” 拓珈希在映入眼帘瞧见的是白倩蓉时,忽而喜极而泣“蓉侧妃...蓉侧妃,小希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发出来的声音难听至极,瞬间让听者皱眉。 连拓珈希自己也听不下去。 “说什么傻话呢!”华聚忽略她令人难受的嗓音,握着她纤瘦如骨的手不由得一惊。 是真的只剩下皮包骨!!! 紫云庄主只说到小希被他带去山庄里折磨得不成人形,并未说出是用什么方法折磨人。 可看着小希嘴唇腐烂的程度,再加上她探脉抓到的症状,她有理由相信小希的内脏处于高程度灼烧伤。 是什么样的东西竟是能够达到如此的效果? “小希,你刚刚醒过来,先休息一会儿。你的肠胃受了严重的伤,想要进食有些困难,所以我会先用银针给你引进水分,先滋润你的身体,慢慢的调和。但是,水分进入你身体的时候会很疼,你撑得住吗?”华聚轻柔地握着她如骨的手,深怕一用力她的手就会碎掉。 拓珈希一个月未曾进食,只由辣椒水每日三餐从口入腹,即便是肠胃没事,她的嘴也没办法咀嚼食物。 于她而言,辣椒水被灌入口中那种煎熬她都撑得过,白倩蓉给她治疗的疼痛,她说什么都得撑过去。 未免自己的声音再次让人皱眉,拓珈希眨了眨眼表示可以。 压下对她的心疼,华聚让人到厨房准备了砂糖水,而她自己则是非常仔细地给银针和医疗工具进行消毒。 这是跟一般施针不同的治疗,工具一定要非常干净。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华聚正要开始进行治疗时,拓珈希抬手拉着她,用那难听至极的嗓音说道“蓉侧妃,在这之前小希必须先跟你坦白。” 华聚则是阻止她“什么话都留到你好些了再说。” “不行。”拓珈希却异常坚持“蓉侧妃,请您让小希说,拜托了。” 见她这般坚持,华聚只好点头同意。 拓珈希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小希的父皇,原是要求娶你们南陵国的公主,这是为了能够要挟你们南陵国的皇帝。”说着她无比愧疚地垂眸“蓉侧妃,四国皇室向来都有斗争,只看是在明在暗,知道了小希父皇的真实目的,您还要救小希吗?” 华聚蹙眉,抬手像是要给她耳光的架势,在她闭眼等着接受耳光的当儿,却只在她额上轻轻一拍,华聚轻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么多,闭嘴,我要开始了。” 拓珈希听着白倩蓉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带着心疼的语气,立即睁眼就看进一双赤诚的眼。 “蓉侧妃...” “行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再拖延就都得重新准备。”华聚露出嫌弃的神情瞥着她。 拓珈希知道她这是要正式开始治疗,于是点点头,一双晶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收起你的眼神,要是让四殿下看见,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华聚莞尔的睨她一眼,在她手腕上的其中一根动脉处施了一针。 拓珈希没有时间多想,因为白倩蓉下了第一针之后,第二针开始就让她有些疼痛感。 她努力地隐忍着。 一番治疗下来,竟是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累得华聚只想躺床睡觉,却因为整个过程很顺利而感到非常满足。 但是拓珈希的灼烧伤太严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先让她休养一段时日再说。 .................... 马谦亦和陆非迅各自带着不同人数的人手,分别闯入皇宫和玄玖村进行暗伏。 翠娥与翠珊带着姐妹,随着两人到了这两个地方作为辅助。 萧煜和白倩蓉的宗旨很简单,要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反客为主。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蒙汗药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边厢,紫云庄主让顾西狼在陆非迅离开陆家后直捣中心。 他要让萧煜和白倩蓉后悔今日的行动。 顾西狼越发不悦紫云庄主对他下达指令,偏偏他现在受控于紫云庄主,需要他提供药物来抵御身体里的阴热毒。 什么阴热毒。 那不过是罂粟在作祟呵呵。 一直被单卫国夫妇留在单家没有露面的单芮诗,偷偷地尾随马谦亦带着的人入了宫。 对于皇宫也是挺熟悉的她,将身上带着的东西一一撒在皇宫里的一些地方。 随后,在离开皇宫之前找到萧煜派给马谦亦带领的人,递了一张纸条就窜出皇宫。 可她并没有回单家,而是失去踪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收到纸条的马谦亦没有立刻打开来看,而是继续安排暗卫们的排兵阵势和地点。 离开皇宫的单芮诗,实则是被端阳公主孙又苒抓了去,还给她冠上一个未得传召擅闯皇宫的罪名,被锁进公主府的地牢里。 孙又苒倒是没有怎么折磨她,只是偶有时候到地牢调侃她几句,然后食物和水也像是天气一般时好时坏。 毕竟是吏部尚书之女,萧锊将来有可能会纳她为妃,孙又苒自然不会特别为难她。 哦,是不敢。 单卫国是在几日之后,才发现一直在府中的女儿不见了,萧煜派人去皇宫问了暗伏的马谦亦,才提醒他还没看单芮诗让人交给他的纸条。 他从怀中揣出差不多变废纸的纸条,上头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引火自然焚。 只有五个字,马谦亦一时看不懂。 第341章 美男计 看着马谦亦满脸困惑,暗卫开口解说“马兄,当时单姑娘身上传来一阵硫磺味儿。” “硫磺?”马谦亦闻言好像明白了什么,再看看纸条里的五个字。 不行啊,要是真把皇宫给烧了,那阿煜的计划不就坏了? “单姑娘是五日前交的纸条。”暗卫接着说。 五日?! “诗诗五日未曾回家?”马谦亦不由得一惊,心中升起一股担忧。 暗卫点点头。 怎么办? 是该继续阿煜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放下任务去找单芮诗? 可他不知道单芮诗人在哪里!!! “把这纸条交给蓉侧妃,说不定她有办法找到单姑娘。”马谦亦只能压下担心,对着暗卫说道。 如今好像只有白倩蓉能有那般细腻的头脑可以分析事情,希望诗诗能够赶紧回来。 暗卫点头接过纸条就离开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单芮诗的消息,暗伏在皇宫里的马谦亦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华聚看着单芮诗的纸条,想到几个可能的人,最后锁定在孙又苒身上。 为何她会觉得是孙又苒? 因为萧锊和紫云庄主每次抓到她身边的人,都会迫不及待地派人送消息前来要挟她。 而单芮诗已经失踪十日有余,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十有八九是孙又苒,她志在折腾别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 当人上人的虚荣心。 华聚让翠诗带着姐妹遁地去了孙又苒的公主府,接着就成功地将被软禁的单芮诗给救了出来。 收到消息的马谦亦放下心中的大石,这几日的担心简直让他无法集中精神的执行任务。 被带到楠缘山庄的单芮诗也知道是自己的失策,才会被孙又苒有机可乘。 幸好没事。 单卫国夫妇也瞬间安下了心,觉得女儿在楠缘山庄似乎比待在府里安全得多。 确实,自从上回顾西狼与北雁国来袭,楠缘山庄改变了守卫策略,如今想要闯入,或许还得吃些苦头。 然而华聚却不想让孙又苒好过,尤其是孙又虔气得呲牙咧嘴的说要给祖父报仇,于是她让翠诗再次带上姐妹,也带上孙又虔去了公主府。 做什么呢? 撒硫磺。 那是单芮诗身上未用完的硫磺,刚好让孙又虔派上用场。 然后,在夜深人静之时,公主府成了废墟,只来得及被紫罗兰的人救走的孙又苒,不断猜测到底是谁毁了她辛苦得来的荣华。 萧锊可不会赔她一座公主府呀! 孙又苒被暗算成功却还是活得好好的,孙又虔虽不满意却还是接受这个事实。 只要孙又苒不好过,她就觉得祖父在天之灵会舒坦些。 陆非迅负责偷袭玄玖村,此时玄玖村里绝大多数属于楠缘山庄的人,蓝衣人根本不敌,只好无奈撤离。 幽婆婆早预料紫罗兰在玄玖村的气数已尽,并未有特殊情绪。 华聚得知这个消息没少称赞陆非迅,而不知是不是经历太多事,陆非迅不如从前那般活泼。 据说萧璇在陆家的待遇并不好,她的忍气吞声更是让陆非迅无法理解。 陆非迅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人,若是对陆大人或是陆夫人有什么不满或是觉得不公平的,都是直接表现出来。 可萧璇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没嫁给他就得委屈自己待在陆家,还对陆大人和陆夫人低声下气。 他自然知道萧璇是为了他才这般做,可这让他原来的硬气被她搅得里外不是人,让他都不知道该继续护着她,还是接受爹娘的指责。 这使得两人有一段日子没说话。 陆非迅趁着萧煜让他偷袭玄玖村里的紫罗兰人之际,给两人喘息冷静的空间。 而他非常的奋发,让整个行动进行得非常成功。 这样一个好消息,让他第一个想要分享这个喜悦的就是萧璇,也是这样的想法和感觉,使得他意识到萧璇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待在陆家的萧璇已没了菱公主的高傲,但却多了一分成熟与知性。 陆非迅成功偷袭紫罗兰的事很快传遍整个涛悦城京,紫云庄主气急败坏也怒发冲冠,下令靳遥风领着顾西狼立即灭门陆家。 大家都没想到紫云庄主会来这一出,在陆家遭遇紫罗兰的袭击时,陆非迅还在玄玖村做最后的收尾。 待他兴高采烈地回到陆家时,就见到战斗得精疲力尽的萧璇,被蓝衣人一刀刺穿,随即倒卧在地。 “璇儿!”陆非迅飞奔而去。 只比陆非迅早一点点到的楠缘山庄等人,都在奋战中。 华聚冲到陆非迅和萧璇面前,赶紧地给她把脉,随即慎重地说“阿迅,赶紧地把公主送到楠缘山庄,还有得救!” 陆非迅点点头,正想抱起萧璇离开,却又想起这里是陆家,他的爹娘... “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萧煜一边对抗着蓝衣人,一边分心安抚陆非迅。 听着萧煜的话,陆非迅这才抱起萧璇,纵身一跃就在原地消失。 华聚只对着萧煜说声一切小心,就追着陆非迅的脚步而去。 可偏偏顾西狼却不让人好过,半路拦截白倩蓉几人。 华聚很怕他的摄魂术,但她知道,只要心定,摄魂术不会得逞。她吩咐翠柳她们带着陆非迅和萧璇赶紧回到楠缘山庄,里头还有顾二、顾七和顾九长老,一定能救得了萧璇。 而她,今儿一定要好好解决顾西狼。 这个杀女仇人。 “白倩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本座那么轻易就逮到你,今天,就是你回归紫云身边的大喜日子!”丹田里的阴冷之气随着灼热之风乱窜着,使得顾西狼忽然感到不适而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华聚抿唇冷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出招吧!” 顾西狼带着邪笑,抬手对着白倩蓉一记罩面,就想使出摄魂术。 华聚偏头避开那记罩面,反手一记巫法掌风直击他腹腔,顾西狼一个后空翻躲避,再一记摄魂术直击而来,华聚揣出圣女剑轻轻一拨,摄魂术反射在空中,形成一道漂亮的彩色光体。 两人过招数回,都显得有些累,特别是顾西狼,丹田里的阴热毒似乎爆发,使得他脸色越发难看。 华聚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想趁势夺他的命,却又不想让人觉得趁火打劫。“顾西狼,你似乎不太舒服,今儿就到这儿,下回再一决高下,你走吧!”她也要赶回去楠缘山庄救人。 华聚说完就想转身离开,顾西狼捂着腹腔,明显非常难受“白倩蓉...别走!”他说完这句就曲躺在地,一脸痛苦。 华聚蹙足眯眼,再三挣扎后还是快步上前“顾西狼,你怎么样?”作为医者,她秉持着救人的心态关切询问。 顾西狼明显不是在装,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从白转紫,看着像中毒。 华聚不再犹豫,立即给他号脉,随即一惊“你身体里怎么会有罂粟?” 顾西狼基本已陷入轻度昏迷,华聚见情况不是太理想,于是找来萧煜。“顾西狼的丹田明显受创,若再不施救,他将会没命,你怎么看?” 萧煜眯眼怒道“自然是一招让他毙命。” “煜!”华聚蹙眉低叫。 “好嘛!”萧煜立即投降“把他带回楠缘山庄。”后面这句是对着勋二下达的指令。 勋二领命着手安排。 华聚微微一笑,萧煜随即抬手召回所有暗卫撤离,陆家除却陆非迅和萧璇,其余的人都死光,他们没有继续对战的意义。 倒是顾西狼,或许可以让他转为助力。 另一边,经过一番抢救,萧璇的命总算是救回来,可惜的是陆大人和陆夫人,还有陆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萧璇陷入深度昏迷,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奔波劳累几日的陆非迅,在面对陆家惨被灭门,心爱的人陷入昏迷,心力交瘁之余,精神头倒是不差。 华聚感觉得出他这是仇恨心使然。 他要给陆家的人报仇,也要替萧璇出气。 摇了摇头,华聚心里是深深地痛恨着紫云庄主。 他为什么要这样滥杀无辜?! 他帮助萧锊得到江山,却不断地杀害他的子民,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 被占领差不多九个月的玄玖村终于被夺回,但留在玄玖村里的族人依旧是不愿离开,尤其是幽婆婆。 楠缘山庄里的谧琅族人原想回到玄玖村,却被白倩蓉给阻止。 她认为,一日不除萧锊和紫云庄主这两个大魔头,玄玖村将永无宁日。 如今顾西狼在楠缘山庄疗伤戒毒,短时间内不会到处蹦踏,而且楠缘山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看着比之先前的张狂沉淀许多。 幽婆婆在玄玖村获救后毅然回去,华聚亲自与她面谈,最终还是无法将她劝离,只好任由她继续待在村子里。 彼时勋一派出去查探司马浩然滞留在南陵边境的暗卫已经归来,正在书房里等着萧煜。 萧煜大步流星走进书房,抬手就示意他说,暗卫将所得的消息一一道出。 “回主子,司马浩然这几日只见过端阳公主,并无二人。” “什么端阳公主?那是他们自己给的名份、自己高兴的称呼,本宫可不承认。”萧煜冷凝着俊脸反驳,在暗卫开口道歉之前接着说“有没有再深入查探两人说了什么?” “回主子,他们说的都是兵器的事。”暗卫如实回答。 嗯...兵器铸造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萧煜蹙眉沉默片刻再问“没有别的了?” 暗卫有些迟疑地看了萧煜一眼摇摇头。 “说吧,是不是还听到不该听的?”萧煜靠向椅背,语气倒是有些慵懒。 暗卫知道瞒不过萧煜,于是将司马浩然和孙又苒颠鸾倒凤的事给说了,说完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脸颊火红火红的看着让人觉得滑稽。 萧煜对着害羞的他摆了摆手示意退下,自己却是在琢磨该怎么样破坏司马浩然和孙又苒之间的关系,继而龚断东洋国和南陵国的协定。 华聚此时从书房外走进来,看着非常入神的萧煜不由得问道“想什么呢?” 萧煜回过神来从书案后走出,拉着她坐在软榻上。 “在想司马浩然和孙又苒。”萧煜认真地应道随即继续想着破坏他们的方法。 华聚挣开他的手,转而捧着他的脸嫣然一笑“最好的法子不就是美男计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说了两个人的名字。”萧煜被她捧着的脸露出了咤异。 华聚再次嫣然一笑,松开他的脸接着说“你在查的事,我也在查,而且查得比你透彻,喏,已经让翠柳去了解孙家的地形,你准备好就去执行美男计吧。” 听着华聚的话,萧煜噘嘴“你怎么这么喜欢把夫君往别的女人怀里推?”说着就斜眼睨着她。 华聚学着他噘嘴,却说得狡黠“这只是个计。” 萧煜没辙,只得嘟嚷问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上回只是抱她一会儿,我回去洗了多少次澡,你忘了?”说着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她。 华聚知道除了自己,萧煜根本不愿意触碰别的女人,当初的麦雅婷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可现在是从中搞破坏的关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没忘。”华聚笑着应道。 “没忘还让我去找孙又苒?”萧煜瞪大凤眸控诉道。 华聚轻叹一声接着说“孙又苒只喜欢你啊!”否则她也想找别的美男去诱惑孙又苒呐! 她容易吗? 第342章 花瓣澡 听着华聚的话,萧煜沉默了,就算他没办法也得接受这个事实,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孙又苒要对他那么执着。 再看着眼前绝色的容颜,好吧,萧煜得承认,他对聚儿也有一份执着,可他的执着等同于聚儿对他的执着。 两人是相互在意彼此,与孙又苒单方面的那种执着不得相提并论。 “这次的美男计只许成功,否则我这里所做的所有安排就功亏一篑。”华聚正色地接着道“所以你不只是要去孙又苒那儿挑拨,你也得去司马浩然那儿敲敲边鼓。” 接着她就教他如何如何的诱骗孙又苒,听得萧煜一愣一愣。 萧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迷惑了孙又苒,他就在司马浩然面前揭穿她利用东洋国的诡计,那么从这件事开始,东洋国就会认为孙又苒失信于东洋国太子继而断绝往来。 接着,萧煜再利用兵器铸造的事击垮司马浩然,也间接告知萧锊手中所谓的兵器已落入他的手中。 届时两方严重的失义,无法成为盟友之余还会引起东洋国的不满,然后萧煜再将萧锊重重地踢下皇位,那么东洋国与南陵国的恩怨,就会变成是东洋国和萧锊之间的过节。 把萧锊扔给东洋国任凭处置,司马浩然应该会感谢他吧! “那就去准备准备吧。”华聚拍了拍他的手,俨然一副女王的架势,看得萧煜双眼晶亮晶亮,倒是惹得华聚瞬间莞尔。 一夜无话。 七月十五中元节。 黄昏临近天色暗沉之际,街坊们都准备香烛金纸元宝,在街边进行着对鬼魂的祭典。 昏暗的天色配着微弱的烛光,再加上街坊们沉默冷凝的神情,再再的突显出盂兰盆节的诡异。 有人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七月十五中元节出门,因为孤魂野鬼会找那些没有良心的人做替身。 然而心地纯良的人,则是认为七月十五是孝敬过世长辈的日子,那些香烛金纸元宝都是化给路过的鬼魂,让它们给长辈们让路,不要阻拦,也顺带的给予长辈们在阴间里的用度。 一名披头散发、身穿黑白两色长衫,配上一件披风的影子,咻咻咻地在街坊们的房顶上窜跳而过。 没有人留意那道黑色的影子,大家都带着忐忑的心情摆放好祭拜的贡品和金纸元宝,然后插香点蜡烛。 而黑影的方向是孙家大宅。 孙家?! 那道黑影就是萧煜,特别选在盂兰盆节,配上一身聚儿的精心杰作来执行他的美男计。 都说忧郁的男人最吸睛,聚儿这是使出了绝技,将他打扮成求爱不遂的怨男,让他去给孙又苒扮可怜。 他都想给她跪了。 使个美男计而已,何必搞那么多?! 只要他本尊出现在孙又苒面前,就算是一身陋烂,想必孙又苒也不会嫌弃吧! 孙又苒斜眼:才怪! 萧煜飞窜到孙家大宅之际,就有一股想要临阵退缩的冲动,却硬生生忍住。 聚儿说过,这次的美男计只许成功,所以他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势必将孙又苒给俘虏了! 否则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哎! 低头看着聚儿今儿特意给他的装扮,他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纵身一跃,萧煜从孙家的大门前飞窜而入,直冲孙又苒的院子。 翠柳已经非常仔细地把孙家大宅的地形都告诉了他,所以他很精准地找到孙又苒的院子。 一来到孙又苒的院子外,萧煜先是深吸一口气,才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飞身而入。 里头还有一盏烛台上的烛火还未熄灭,只见孙又苒一身寝衣坐靠在床柱旁不知在想什么。 萧煜记着聚儿千教万导的对白,抬脚从窗边走到床边。 一道黑影忽然走近,孙又苒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七月盂兰盆节自己见鬼了。 在看见披头散发一身黑衣、又有些看不清容貌的男子,还用一双锐利的眼直盯着,瞬间令她发毛。 真的是鬼么? 孙又苒从床边站起,张嘴想喊就被萧煜快速地捂住了嘴。 低沉的嗓音从孙又苒头上响起“别叫,我是萧煜。” 萧煜?! 孙又苒闻言一愣,原本还有些惊喜的她,想起上回在萧锊的二皇子府里,那一场品酒宴的算计。 随即她推开他的手怒道“萧煜?还想用同一招来算计我么?来...”孙又苒说着就想大喊来人,却再次被捂着嘴。 萧煜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脸“我真的是萧煜。” 孙又苒见状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 “不信你可以捏一捏我的脸。”萧煜松开她,淡定从容的态度让孙又苒一时拿捏不准。 孙又苒抬手想捏他的脸做验证,又担心有诈,一时之间僵在那儿。 萧煜再次抓起她的手抚向他的脸,沉着地保证“人的脸是真是假,光用看的是没办法确认的,来,为了证明我是真的萧煜,捏一把吧。” 孙又苒见萧煜一再地抓着她的手要验证他的脸,想要证明自己是真的,最终动容地抽回手“那你来干什么?不会是外头已经埋伏了你的人等着抓我吧?” 萧煜好笑地看着她反问“你做了什么事让我叫人埋伏抓你?” 听着萧煜的反驳,孙又苒顿觉自己问得很傻,随即接着问道“那你到底来干什么?” 萧煜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再近前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一头长发不羁地披散开来,全黑的披风下是一件黑白混合色的长衫,脸颊边缘的胡渣配上有些青黛的漂亮凤眸,勾勒出萧煜令人窒息的沧桑美感。 孙又苒瞬间被他忧郁的模样给迷得说不出话。 萧煜真的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轻言放弃、无法随意割舍、无法抵抗得了的男人。 “被父皇赶尽杀绝之后,我只能每天躲在楠缘山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死庄主一再来捣乱,北雁国也不落人后,导致蓉儿不幸滑胎...最终,蓉儿说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如今她每天都对我发脾气。”萧煜开始一件件、一桩桩的把躲藏的生活系数说给孙又苒听。 “她说原先还是歌舞姬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荣华富贵,可自打认识了我,她响往的竟然是皇家的尊贵生活,我...我真想不到蓉儿会变成这样...”说着萧煜就一副无奈至极的姿态抬手捂脸。 孙又苒起初还是带着些许怀疑,但是看着萧煜不修边幅,满脸疲累,她想不相信却说服不了自己。 “后来,我想起你的温柔、你的善解人意、你的细心...这些是蓉儿没有的...”萧煜说着就抬起深情的眸光,看着一脸认真听着他说话的孙又苒,柔声低唤“冉儿...” 冉儿... 孙又苒身体一个激灵,心下有些激动。 如果眼前的男人是真的萧煜,那么他叫她的小名就表示他...抬手指着萧煜,孙又苒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 萧煜则是再一次地抓着她的手,这次不是抚向自己的脸,而是将之放置在自己的左胸前,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蛊惑“我不知道,原来我这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他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闭上双眼,一副想爱却爱不得的表情。 他这般模样让孙又苒茫然之余又有些期待,萧煜到底想说什么? 抬眸,萧煜充满着情意的漂亮凤眸直直的看进孙又苒茫然的狐狸眼。 真恶心...萧煜心想,还是聚儿的水眸漂亮! “冉儿,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萧煜用另一只手拦上她的腰拉近自己。 被自己一直觊觎的男人抱着,孙又苒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她激动地反问“什么机会?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 萧煜垂眸低叹一声“蓉儿嫁给我有多少日子,你应该清楚。” 孙又苒想点头,却听他继续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么长的时间她还只是我的侧妃?” 听着萧煜的话,孙又苒想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萧煜这么对她说一定是有什么深意。 白倩蓉连孩子都给萧煜生过,但却依旧维持在侧妃的位置上。 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那是因为你。”萧煜见火候差不多,就直言相告。 孙又苒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因为我?”什么意思? 萧煜将孙又苒搂紧,忍着内心想要吐的想法,继续温柔地说“我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一直是你,就连我的四皇子妃...也替代不了。” 他无需对着天道歉,因为今儿这一出可是聚儿亲自设计的,他只是跟着剧本走而已。 孙又苒听着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错愕,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跟上回在二皇子府抱着自己的怀抱不同。 这个让她温暖些。 是她梦寐以求的温暖。 而且他说的话不像上回那个少宇那般轻佻,他说的话更像是在控诉着如今生活不如从前好过。 尤其是不能与他共患难的白倩蓉,让他无可奈何之下才刻意前来夜探她的闺房。 想到这里孙又苒心里既酸又喜,她终于等到萧煜了吗? 原本还处于无措的双手,抱紧了萧煜的腰,孙又苒靠向萧煜厚实的胸膛,声音无比温柔“萧煜,冉儿终于住进你心里了吗?”她闭上双眼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听着让她心情无比激昂的男人心跳声。 聚儿果然有一套...这是萧煜此时的想法。 见孙又苒终于放松警惕搂着自己,萧煜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另一块大石接着提起“冉儿...我...我不喜欢你跟司马浩然接触。” 萧煜认为,一直要说这些违背心里的话,浑身都觉得别扭,可聚儿的剧本是这样写的,他得跟... 再一次的突如其来,让孙又苒听着萧煜的话后为之一惊,她抬头想解释“萧煜,冉儿...” 萧煜伸出一指压着她的双唇“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闭了闭眼,像是做了天人交战一般才睁眼启唇“我不介意你曾经是唐汉杰的妻子,也不在乎你跟司马浩然的关系,只是一旦你成了我的正妃,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孙又苒没想到萧煜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感人的话,她虽然没办法相信,但现在萧煜正紧紧地搂着她,让她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都有点牵强。 “萧煜...”孙又苒激动又感动。 “我知道你跟司马浩然正在做兵器生意,为了阻止你继续跟他有接触,你能不能退出?”萧煜没有说让她将兵器生意交给他来跟司马浩然洽谈,反而是让她退出,这是以退为进,也表示着他对她是真心,不是带着横抢兵器生意的目的。 孙又苒被萧煜一系列的甜言蜜语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自然是想什么都依着萧煜了。 可在她想开口说什么之际,萧煜却将她抱紧“什么都别说,让我好好地抱一抱你,我的冉儿。” 这样的效果更佳,让原本答应退出的孙又苒,决定把兵器生意据为己有,然后交给萧煜,那么将来萧煜就有极大的可能取代萧锊成为南陵国新帝。 他说要她当他的正妃,那就表示她会是他的皇后...想到这里孙又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也紧紧地抱着萧煜,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在乎。 而此时的萧煜却是暗地里翻着白眼,不断地计算着收工的时间。 月儿在深沉的夜色中闪耀着它微弱的亮光,萧煜一阵风似的飞奔向楠缘山庄。 回到山庄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勋一让人给他准备花瓣澡... 花瓣澡?! 因为他要祛味儿!!! 祛掉孙又苒留在他身上的味儿!!! 只有花瓣澡才可以将其他的异味祛除!!! 第343章 俘虏芳心 勋一被萧煜的气急败坏感染,急急忙忙地去安排,萧煜则是在书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堪的事一般。 听闻萧煜回到山庄里,华聚面带笑意地来到书房,心说这个家伙回来了竟然是直冲书房,得兴师问罪才行。 谁知还没踏入书房,身在书房里的萧煜远远地就对着她比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别过来!”他脸上是惊恐的表情。 什么别过来? 发生什么事? 华聚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萧煜蹙眉噘嘴,模样逗趣极了。 华聚一边大笑一边往书房走,压根儿不理会萧煜的阻止,然后就见他一直往后退或是闪避,愣是不让她靠近。 “干什么呢?只是抱了一个女人,我不介意啊。”华聚说着依旧是想尽办法要靠近萧煜。 “可是我介意!”萧煜几近崩溃地低叫道,声音听着还有些走音,让刚刚停止大笑的华聚再次哈哈大笑,萧煜再次蹙眉噘嘴“你还笑!”他有些气结,就差跺脚了。 华聚笑得快要岔气,对着他摆摆手停下靠近他的脚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就先洗洗,不过花瓣澡不是这样用的,要真彻底祛味儿得用醋。”说完就转身离开书房,留下一个头两个大的萧煜。 醋才可以祛味儿么? 可是...要怎样用? 于是,傻傻的萧煜先用醋擦拭身体一遍,忍着那股酸臭味儿,才用花瓣水洗了一个澡。 好吧,身上确实没了他自认为孙又苒的味道,倒是带着醋的酸臭味儿。 这可怎么好?! 聚儿,你给我说清楚!!! 旁边的勋一把眉毛皱成毛毛虫,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家主子在风中凌乱。 主子,您还可以吗? 看着眼前笑得前仰后翻、还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又一边笑一边咳嗽,不知道到底该先顾哪里的小妮子,萧煜真心无语。 “好了没,你笑了快一刻钟了。”萧煜终是露出些许不耐,可却未曾用不耐的语气说话。 华聚非常努力的让自己不笑,可越刻意地克制就越是想笑,最终带着醋味儿的萧煜甩袖离去。 再去沐浴!!! 哼!!! 房间里的华聚依旧是大笑不止。 一整夜,萧煜就在浴桶中浸泡着花瓣水,直到第二天清晨,在勋一再三确定他身上没了醋味儿,只有花香才甘愿从浴桶里出来。 一身舒爽的萧煜带着满身的花香大步流星地回房,华聚早已经睡醒,正在用早膳。 萧煜很自然地就加入用餐行列,倒是华聚没有再笑话他,还非常细心地给他夹菜。 华聚吞下最后一口粥后打开了话匣子“昨晚跟孙又苒说得怎么样?” 萧煜一边吃一边说“你夫君亲自出马自然是一切顺利了。” 华聚微微一笑点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将到嘴的蛋皮咀嚼了几下往肚里吞,萧煜放下碗筷开口“她一定会把兵器生意的主导权拿到手,然后交给我。” 华聚闻言双眼发亮“那你就是名正言顺地获得那一大批兵器,而且一子儿的银两都不用花!” 萧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拿起碗筷继续吃。 “那我得让翠依快手快脚了。”华聚露出拍案叫绝的模样。 萧煜点头认同然后接着说“皇叔那儿怎么样了?”他意指悸风。 华聚闻言微微蹙眉“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悸风的真实身份,上回听到的是靳遥风找悸风假扮紫云庄主的四大护法之一雨,可他到底是假扮的,还是他根本就是雨,看来除了紫云庄主和靳遥风,就只有悸风自己知道。” 萧煜将最后的小菜一扫而光后放下碗筷,他想了想才说“要测试悸风是不是雨,一定要让皇叔亲自出马。” 华聚如醍醐灌顶地点点头“可以利用看望范采湘的由头去莘王府。” “行。”萧煜没有意见。 说做就做的萧煜和华聚,两人共骑一匹马大摇大摆地前往莘王府,看着这样的架势,大家都知道白倩蓉这是不放心范采湘在莘王府里的近况。 范采湘闻声亲自迎接了两人,华聚一脸惊喜地盯着大腹便便的范采湘,随即对着萧煜使眼色,就跟着范采湘去了摘星小院。 萧煜则是大步地走到萧尧的书房,悸风倒是善意地请他入内。 这是个奇景啊! 悸风向来看萧煜不顺眼,秉着萧尧对他不善,悸风也依样画葫芦,怎的今儿转性了? 有意思。 一如既往地,萧尧慵懒地坐于书案后看着读物,见到萧煜大大方方地走进书房,并未如先前那般挪揄一番,而是对着他比了个请势,示意他落座。 萧煜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萧煜的屁股才刚刚触碰到椅子,萧尧劈头就说“有屁快放。”惹得萧煜侧目。 若非为了南陵国,打死他都不会跟萧尧合作。“上回你跟我说孙又苒和司马浩然合作的兵器铸造,有何进度?” 萧尧听了满脸疑惑地抬眸睨着萧煜,就见萧煜对着他怒了努嘴表示悸风在场,这是个测试他的好机会。 萧尧立即明白萧煜的意思,沉默了几许才开口“听说到了验收的阶段。” 书房外的悸风竖起了耳朵听着里头的对话。 “确定地点了吗?”萧煜接着问,眼神不时瞟向书房外有些鬼祟的身影。 萧尧嗯一声表示确定了。 “那好。”萧煜敲了敲书案面“得好好计划该怎么去抢这一批兵器。” 书房外的悸风闻言瞳孔微缩,萧尧和萧煜在计划抢兵器?那是紫云庄主通过孙又苒从司马浩然那儿得来的,怎么可以轻易被抢? 不行,得通知紫云庄主。 萧尧再次嗯一声表示没意见,随即萧煜接着说“那我回去想好对策再来寻皇叔叙叙。”说着就站起身。 萧尧沉默点头,抬手示意他请便,心里却想着若是悸风真的是雨,那么他是该亲手杀了他,还是让他在自己面前自刎? 横竖都是痛,可毕竟相处久了,他当悸风是兄弟。 萧煜大步流星走了,悸风转身就走进来,假意地针对兵器的事说项“主子,您派属下确认过兵器铸造的地点,原来是为了通知四殿下?”他探问的口吻很明显的提醒着,萧尧先前是跟萧煜不对符的,要小心萧煜。 萧尧抬眸瞥了悸风一记,就见悸风一副才发现自己是属下的姿态闭了嘴。 可萧尧知道他一定是奸细,不久的将来一定得戳穿他,那么未来他身边就不会再有悸风的位置。 所以目前的萧尧对悸风所有的不敬都抱持着宽容的态度。 “我这是让萧煜去当前锋,探一探司马浩然和孙又苒之间的虚实,毕竟萧锊和紫云庄主已经插足,我不想节外生枝。”萧尧淡漠地解释,眼神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悸风的反应。 悸风闻言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萧尧想让萧煜去抢兵器,由着萧煜和司马浩然的人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再得渔翁之利? “你就继续看着兵器的事,我会亲自等着萧煜的消息,且看他能想出什么馊主意。”萧尧继续淡漠地说着,企图让悸风对萧煜的做法升起好奇心。 悸风越好奇就越想要探究萧煜的行动,紧接着就会通知紫云庄主。 如果他真的是雨... .................... 一连几日,萧煜都夜探孙又苒闺房。 孙又苒对于萧煜的殷勤非常受用,却在心里不满于他完全不碰她。 如果是爱,不是应该非常渴望得到对方吗? 可萧煜除了抱一抱她,其余的亲亲或是肢体接触都没有。 这让她再次怀疑萧煜是否真如他所说的爱她。 于是她使出对司马浩然所做过的诱惑之计,然而萧煜一再地闪避令,孙又苒直接大发雷霆。 “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说,到底有何目的?”孙又苒气愤难平地瞪着萧煜吼道。 萧煜淡定得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满眼都是宠溺,却是抿唇一脸的不高兴。 “快说啊!”孙又苒拍开他的手再吼。 萧煜收回手垂眸启唇“你还是有跟司马浩然在一起是不是?” 那酸溜溜的语气听在孙又苒耳里格外的动听,她发怒的双眼瞬间转为晶亮,口吻立即转成柔和“你在吃醋?” 萧煜不说话,噘了噘嘴垂垂眸。 这副模样成功地让孙又苒以为萧煜非常在乎她,非常不喜欢她和司马浩然接触。 孙又苒非常开心,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哟,人家已经没有让他碰了,最近见他比较频密,还不是为了那兵器铸造么?” “兵器铸造?”萧煜蹙眉。 孙又苒点点头接着说“我想诱骗司马浩然将整个生意交给我,自然是要给他甜头...” “我不是让你退出吗?”萧煜立即沉下脸色打断她的话。 “萧煜...”孙又苒抬头,眼中有些不明就里的委屈。 萧煜见状只得缓了缓神色“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他拉开她的手转而搂她入怀“你这样经常接触司马浩然,他不会发现你的目的么?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动之以情,往往都能事半功倍。 萧煜的话直接甜到孙又苒的心里去,她笑得无比甜腻“你都说了我经常跟他接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也知道如何应付,你别太担心。只是...”她一双能够魅惑人的狐狸眼,瞬间带情地望着他。 “只是什么?”萧煜瞬间好奇。 孙又苒伸出玉手搂着萧煜的颈脖,让自己紧紧的与他贴着,吐气如兰地开口“你就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听着她诱惑的话,萧煜直接想翻白眼,但现实中他不能啊啊啊! 他配合地搂紧怀中人,语气低哑“自然是想的。” 孙又苒笑得妩媚“那你还在等什么?” 萧煜理所当然地反驳“自然是等你成为我的正妃。”他说得理直气壮,让孙又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萧煜可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要么一辈子,否则就不要开始。只要你一日未嫁给我,我就一日都不会碰你。”说着他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这是在尊重你,懂么。” 萧煜的话、萧煜的行为都让孙又苒整个人感动得酥酥麻麻的,仿佛这只是个梦。 一个她想萧煜想得出现幻象的美梦。 “萧煜...我是不是在做梦?”孙又苒眼眶盈满泪水,她满脸的动容。 萧煜笑了笑反问“梦会那么真实吗?” 孙又苒深深地感受着萧煜正紧紧地抱着自己,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梦,随即笑得花枝乱颤“你说得对。”心里却是非常的得意。 白倩蓉,你的萧煜原来爱的是我,你这个侧妃就先悠着点儿,等我成了萧煜的正妃,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又苒在心里得意地想着。 第344章 右耳听不见 然而,孙又冉嘴上说没有再让司马浩然碰触自己,事实上是对司马浩然极尽勾引之能事,目的就是想让司马浩然松口将兵器铸造交给她全权负责。 她的理由是,她是司马浩然和紫云庄主的中间人,现在又已经是司马浩然的人,她这一生是跟定他的。 为了保障她自己,她要求司马浩然给她兵器铸造的主导权,这只是个很小的事儿。 司马浩然将来可是东洋国的君主,一个小小的兵器生意也看不开么? 同样的招数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总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次亦然。 上回孙又苒趁着与唐汉杰妖精打仗的时候,诱骗他让她参与司马浩然和他的会面,从而把他赶尽杀绝。 这次她故技重施,却是用在司马浩然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认为自己的计策一定会成功。 可司马浩然是个有心计的主,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他情愿相信孙又娴那个蠢女人,都不可能相信孙又苒。 所以在孙又苒卖力表演的时候,司马浩然也配合着演戏,不曾答应任何事。 孙又苒气结却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地对萧煜一字子之曰... 拖。 然而萧煜和萧尧测试悸风的计划,也正如火如荼地安排着。 这边萧煜的人每天都盯着莘王府,毕竟悸风已经熟悉了莘王府的人,让莘王府的人盯着他铁定没办法成事。 可谁知悸风像是个道行极高的修行者,每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并未离开萧尧半步。 萧煜不禁猜测,难道悸风发现他们想要测试他的目的? 彼时悸风实在是懊恼于紫云庄主的安排。 他现在每天都待在萧尧的身边寸步不离,原来是收到紫云庄主的命令。 至于原因为何,紫云庄主没有提及。 这边的萧尧心里也纳闷至极,寻了个由头让悸风出府,这样萧煜才有机会。 好吧,终于盼到悸风出府,监视着的人,看着他一副闲晃的模样,就知道这是萧尧刻意找机会让他出的府。 悸风自己也很清楚吧! 悸风隐约觉得这件事跟萧煜那天来寻萧尧有关。 无论如何,现在得以出府,那就去看看兵器铸造的进度,反正这是萧尧让他跟进的。 他也好给紫云庄主报备新的消息。 .................... 疗养了三个月,北雁国五公主拓珈希终于’重见天日’。 她的嘴唇已经恢复如初,肠胃也让白倩蓉给治疗得七七八八,唯一没办法治愈的就是她原本甜腻的嗓音。 现在她只要一开口,大家都会不着痕迹地蹙眉。 不是嫌弃她的声音难听,而是心疼她的遭遇。 她是异国公主,或许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多了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 但她在北雁国是尊贵的公主,被紫云庄主这般折磨,现在还能如此乐天活泼,他们是挺佩服的。 也因为如此,他们没有因为北雁皇派兵袭击而迁怒拓珈希。 今儿踏出待了三个月的房间,拓珈希第一个要找的人不是白倩蓉,却是萧煜。 她的举动让人侧目,可她无视楠缘山庄里有些异样的眼光,直奔萧煜的书房。 里头萧煜和勋一正在讨论测试悸风的事,见拓珈希没有敲门就走进来,萧煜有些不悦。 “拓珈希公主,您虽贵为北雁国的公主,可本宫也还是南陵国的四皇子,你进来之前是不是先敲门?”萧煜眉头皱成毛毛虫,语气非常不善。 拓珈希才不理会他高不高兴,她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才会这般没有礼数。 只见她不拘小节地转身走到书房外,快速地敲了敲门就再次走进来,不等萧煜反应就说“四殿下,拓珈希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无礼之处还请别放在心上。” 对于拓珈希这般不计较别人的挪揄和调侃的女子,萧煜和勋一实在是第一次见,还没接话就听拓珈希接着说。 “四殿下,要打败拓逻勒很简单。”拓珈希不想拖延时间,直接切入正题。 听见她说的话,萧煜和勋一对视一眼,勋一转身想离开书房,却又听见拓珈希说“这位少侠无需回避,拓珈希所说的都是大家能够知道的,不用遮掩。” 勋一闻言转头看着自家主子,见他点点头才回到原来的位置。 “四殿下。”拓珈希开门见山“拓逻勒有残疾。” 萧煜听了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拓珈希接着说“他右耳听不见。” “右耳听不见?”萧煜恍然大悟。 难怪了,拓珈希说拓逻勒有残疾的时候,他还在想拓逻勒整个人看起来很正常,四肢健全没什么问题。 原来问题出在耳朵上。 “没有人能够证明吧。”萧煜语调淡漠。 拓珈希摊摊手“把他带到假山处,制造一些刺耳的音律即可。” 这么狠? 萧煜仔细地端详着拓珈希,想探究她将拓逻勒的秘密告诉他的原因。 “父皇肯定是拓逻勒杀害的,我只是在替父皇报仇。”拓珈希看出萧煜眼中的探究。 旁边的勋一露出警惕的眸光,这个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容易糊弄。 拓珈希转头看着勋一“不用警惕我,如果我真有害人之心,我不会亲自前来楠缘山庄。” 勋一瞠大双眸不敢置信,这小姑娘会读心术? 拓珈希不会读心,她只是比一般人想得更远,针对一件事的开端到结果,间中可能发生的情况,通通都会想一遍。 这叫惯性联想。 所以她才会准确的猜到勋一的想法。 “怎么样才能够让拓逻勒去到假山处?”萧煜立即言归正传。 拓珈希再次摊了摊手“把他的妍儿带过去,他自然就会过去了。” 妍儿? 女人? “他的软肋?”萧煜疑惑再问,见拓珈希点点头后接着问“拓逻勒会为了一个女人犯险?”在他看来,拓逻勒就是一个薄情种。 拓珈希一副你不会明白的模样“四殿下若是照着拓珈希的话做,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拓珈希信心十足的话,让萧煜和勋一心存怀疑,却也想试试她说的方法。 萧煜对着勋一吩咐道“去安排吧。” 勋一点头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 勋一派出去的人顺利地潜入北雁国皇宫,他们照着拓珈希的描述,把所谓拓逻勒最在意的女人妍儿,在睡梦中抬走然后扔进最靠近的人造湖里。 没有人去深究为何妍儿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可以住进皇宫里,只知道她是目前北雁新帝拓逻勒心尖儿上的人。 北雁皇宫乱成一锅粥,特别是拓逻勒,身上只着了一件寝衣就往外冲。 待他来到人造湖时,他犹豫了。 在大家心里眼里,他是正常人,可只有他知道,一旦靠近四周都是岩石的地带,就会发生什么事。 可妍儿现在在水里... 怎么办? 拓逻勒还在犹豫的当儿,一道刺耳的音律钻入他耳里,让他反射性地压着左耳。 暗地里观察着他的暗卫发现异常。 一般内力不够的人听到这样的音律,第一动作是压着双耳,但拓逻勒只压着左耳。 那是他小时候最害怕的声音! 为什么这里会有?! 看着拓逻勒的反应,他们有理由相信拓珈希没有说谎,拓逻勒的右耳真的是失聪。 人造湖四周都是假山假石,音律随着坚硬的石面不断对应反射,造成拓逻勒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不顾还在水里的妍儿转身跑走了。 妍儿还不算是他最在乎的人吧...暗卫心想。 暗卫让人将妍儿捞起弄醒,然后把这个事实告知于她,妍儿伤心欲绝再次投湖企图自尽,随即被暗卫翻着白眼救起。 “要自尽就等我们都走了。”暗卫把她捞起扔在人造湖边就甩袖离去。 倒也不见得妍儿真的再去投湖。 暗卫斜眼,做戏给谁看呢... 拓珈希让他们把妍儿扔进人造湖后,就引来拓逻勒,再让翠字头会音律的姑娘制造出刺耳伤内力的音律,原来是想要直接证明拓逻勒右耳听不见。 简单也粗暴。 拓珈希也透露过,当初拓逻勒会失聪,是听了这样类似的刺耳音律导致。 那是他的阴影,也是一种心理的折磨。 歇斯底里的拓逻勒,回到自己的宫殿才觉得自己好多了,理智回笼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竟然顾着自己忘了还在湖里的妍儿,想折返回去又担心那音律还在。 他裹足不前的模样让追着脚步而来的妍儿气得无以复加。 带着恶毒的心态,事后的妍儿在拓逻勒的饮食中下了剧毒,还进行得非常顺利,让拓逻勒在自己的寝殿里毒发而亡。 妍儿也在拓逻勒毒发之前事先离开皇宫,继而不知所踪。 没有人抓到这个罪魁祸首。 这件事诡异至极让群龙无首的整个北雁陷入恐慌。 朝臣开了几个会议,大家一致同意把远在南陵国的五公主拓珈希请回来主持大局。 被朝臣们一同选定去南陵国请拓珈希回国的费将军,跑死了五匹马后堪堪在两日内抵达思乡镇,接着问了很多人才找到楠缘山庄。 他与精疲力竭的马匹立于楠缘山庄门口,看见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马匹:我是马...为何是不省’人’事? 许是习武之人,五日完全没有睡觉的费将军,在一日之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刹那,想的就是即刻将北雁国的事通知拓珈希。 他一时没想到自己身在何处,坐起身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一道难听的女声传入他耳中让他停下了动作。“你要去哪里?” 费将军抬眸看见的是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的拓珈希,他很快速地穿上鞋子大步走向她“公主,请跟卑职回北雁国主持大局。” 拓珈希端着托盘抬头看着近前的费将军半响没有说话,随即转身越过他将托盘放在桌上“费将军刚刚醒来,先吃点儿东西吧。” “公主,您的嗓子...”刚才没留意那道难听的声音是出自拓珈希,现在亲眼看着她开口、亲耳听着她难听的声音,费将军走到她旁边,急切地说道“公主,您怎么了?嗓子怎么会...” 拓珈希却抬手制止他继续。 然而不提她嗓子的问题,总得将他跑死了五匹马,又差点儿累死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吧“公主,请您赶紧地跟卑职回去吧,北雁国如今群龙无首,要再这样拖下去,恐怕...” “那就让能者居之好了。”这句话有多重意思,能者可以是北雁国里的人,或是北雁国以外的人...比如东洋国、比如南陵国,再比如西域国。 拓珈希轻描淡写地掀开盅盖,一道淡淡的鸡丝粥香味儿扑鼻而来。 费将军却不为所动“公主...” “自打父皇被拓逻勒害死,拓珈希就不再是公主。”拓珈希转头犀利地瞪视着费将军“我是小希,是楠缘山庄的女主人白倩蓉聘请的歌舞老师,费将军喝了粥就离开吧。”拓珈希说着就转身想要走出房间。 “所以你打算致北雁国百姓于不顾?”费将军眯眼看着已经到门边的拓珈希。 背对着他的拓珈希其实内心天人交战,她想回北雁国,却又不喜欢皇宫里拘束的日子。 如今父皇不在了,篡位的拓逻勒也死了,北雁国算是完了,她回去又有何用? 她根本不会朝堂的事! “小希。”随着门外响起一道女声,白倩蓉就出现在门口。 拓珈希瞳孔微缩地看着慢慢靠近的白倩蓉,有些不知所措。 “小希,如果你相信四殿下,就让他给你出主意,怎么样?”华聚轻启美唇,眼神也毫不客气地端详着费将军。 费将军满眼探究,很快就猜到这就是传闻中令人趋之若鹜的谧琅族圣女传人白倩蓉。 长成这样,果然是祸水。 白倩蓉斜眼,你才是祸水!你全家都是祸水!哼! 第345章 萧煜死了 听着白倩蓉的话,费将军冷冽反驳“这是我们北雁国的事,不需要南陵国的人来操心。”他正想继续游说拓珈希,就听拓珈希淡漠地开口。 “既然是北雁国的事,那请费将军回去吧,小希现在是南陵国的人。”拓珈希轻轻扯动身上南陵国的服饰,表情也学着费将军那般冷冽。 华聚心里有些惊叹,拓珈希跟一般的公主真的很不同。 不说父皇被自己的皇兄害死,就是她自己流落在异国,她也没有露出一般公主的惊慌失措或是六神无主。 她冷淡、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华聚觉得交她这个异国朋友是值得的。 “公主!”费将军越发的气急败坏。 “费将军是吧。”华聚打断想要继续下逐客令的拓珈希,伸手拍了拍她肩头以示安抚,华聚用她精明的眸光直劈费将军“小希的话很清楚,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华聚在费将军气急败坏又气愤难平的情绪下接着开口“第一,当做北雁国的五公主拓珈希已经死了,你回你的北雁国去,然后坐以待毙等着其他三国的侵占,看着百姓受苦、民不聊生。” “第二,小希自然还是北雁国的五公主,但是她会带着南陵国的四皇子萧煜前去北雁国,协助一切朝政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独占北雁国的想法。”华聚说着就真挚地看着拓珈希接着说“作为小希的朋友,我们有绝对的理由出手相助,还请费将军给予信任,救百姓于即将到来的水火。” 蓉侧妃...拓珈希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 费将军努力地消化着白倩蓉的提议,他不是不为所动,而是他一个人不能代表北雁国所有朝臣。 他不能擅作主张啊! 楠缘山庄书房里,勋一正在汇报着刚才的事。 萧煜听了直皱眉,聚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替他提议出手协助北雁国?让萧锊、司马浩然和艾瑞特争个头破血流,他隔岸观火也就那样不就好了吗? 勋一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于是安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等着萧煜开口。 “先静观,蓉儿不一定能说服费将军。”萧煜想通之后就继续他手中的工作。 如今在宫里暗伏着的马谦亦,差不多掌握好所有禁卫军的职守所在,只差出面规劝。 以马谦亦的视野来评断,现在还不是时候。 被夺回的玄玖村也已经修复好,有了叱赫狼的回归,加上谧琅族日渐白热化的存在,华聚觉得玄玖村已经没有阵法护村的需要。 光是叱赫狼强势的震赫力,外人想要闯入玄玖村还得经过深思熟虑。 另外,被华聚好心救下的顾西狼,也收起邪恶之心,对她俯首称臣,也势必要为自己出气。 紫云庄主竟然对他下药,利用罂粟来操控他! 在与顾二、顾七以及顾九长老商量之后,华聚决定让顾西狼重新掌舵属于叱赫狼部分的族人,对他们发号施令。 顾西狼受宠若惊,才了然于世人如此佩服白倩蓉的原因。 因为她的心真的很宽很大,如此胸怀天下的女子,不一统江湖、一统天下,简直是浪费。 如此,萧煜才稍微放心地继续进行他的计划,可现在聚儿却是要他出手协助北雁国,那南陵国呢? 他可没有那么多人力。 萧煜的看法是对的,无论是以皇家的利益或是百姓的安危为准,费将军都未曾松口。 拓珈希失望至极,对着白倩蓉摇了摇头让她别再浪费唇舌,随后就扬长离去。 华聚冷眼看着费将军许久,也跟着拓珈希的脚步而去。 费将军当时当刻就带着这些消息往北雁国走,这回没有再跑死几匹马,而是照正常的马匹速度回去。 站在楠缘山庄假山顶上,拓珈希看着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 “小希,你真的放任北雁国沦陷吗?”华聚站在她身后,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已经变成点的身影。 绕是没有了费将军的身影,拓珈希的眸光依旧是看着同个方向。 她没有回应白倩蓉的话,因为她也非常纠结。 那毕竟是她的国家。 良久,拓珈希才开口“蓉侧妃,你觉得,如果我先斩后奏,他们会不会怪我?” 华聚自然听得懂“为了你的国家、为了你的子民,他们会感谢你。” 拓珈希惊讶的转头“你也觉得可行?” 华聚点点头“最好的方式是先跟四殿下谈谈,他善用兵法,又了解朝堂之事,一定能够给你很好的意见。” 拓珈希闻言想了想说“行,就让四殿下帮这个忙,我对朝堂上的事还真是一窍不通。” .................... 对于这些个决定,萧煜并未有过多的迟疑,最终答应陪同拓珈希前往北雁国,以便稳定民心。 从思乡镇到北雁国路途遥远,骑马非常不实际,乘马车又让萧煜和拓珈希深感尴尬,最后是白倩蓉出主意,让萧煜骑马、拓珈希乘马车。 虽然这样的安排也有些影响行程,但是为了能够尽快给北雁国解决难题,再奇怪的方法他们都得尝试。 目送萧煜和拓珈希启程后,华聚并没闲下来,而是接手在皇宫里暗伏的的事。 马谦亦也收到萧煜的通知,让他接下来都听白倩蓉的指示行事。 然而楠缘山庄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是敌方的焦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一清二楚。 紫云庄主面带微笑地将暗袭的任务交给白旗安,让他以表忠诚。 白旗安自然不会’违抗’,还拜托紫云庄主一定要替他照顾好华萱。 紫云庄主满口答应,要白旗安放心去执行任务。 白旗安没有给华萱任何交代就离开紫云山庄。 彼时紫云山庄的人告知华萱,说白旗安离开山庄去执行庄主下令的暗杀行动,她立即明白暗杀的目标非萧煜莫属。 只见她淡然地点点头,没有其他表示,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萧煜和华聚其实也为这一次’远行’做好迎敌的准备,就怕他们不来。 他们猜到这次暗杀的主脑是白旗安,希望他们和白旗安会有默契吧! 装扮成商队的萧煜与勋一等人,不时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不会武功的拓珈希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无限配合,也打定主意只要有什么危及性命的状况,她就立刻脱离队伍,不做他们的累赘。 萧煜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记着聚儿的叮嘱,无论如何一定要护着拓珈希回到北雁国。 他不明白聚儿的做法,却愿意为她完成这个嘱托。 他不会让聚儿失望。 商队行走一天都相安无事,可越平静无波就越有事发生,萧煜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尤其是夜间歇息的时候。 果不其然,萧煜上了树准备歇下的当儿,数十道杀气直逼他们这个方向。 除了拓珈希,其余人都准备着随时迎敌。 马车里的拓珈希没感受到什么杀气,耳朵倒是灵敏地听见树丛有窜动的声音。 她知道,这一定是敌人来了。 留守在马车旁的勋一和十几名暗卫,都握着腰间的剑柄,蓄势待发。 数十道杀气飞窜好一会儿,都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围绕在萧煜等人所在的范围附近。 一直待在树上的萧煜不禁皱眉。 怎么回事?! 就在大家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之际,咻咻咻四周飞射出夜间肉眼看不见的尖锐暗器。 一些暗卫闪躲不及中了几枚暗器,见自己并未立刻倒下,以为那可能只是敌方虚张声势的招数,拔剑就想反击。 可四周依旧没有人影,在他们拔剑之际,一股酸寒直逼他们丹田,使得他们身体一软纷纷倒地。 “是软筋散!”其中一名暗卫低叫。 “果然是紫罗兰的人!”勋一暗叹,紫罗兰的人惯用软筋散。 他坐在马车车头的位置,开口问着里头的拓珈希“公主,您还好吗?” 却没听见拓珈希的回应,他接着问“公主,您还好吗?” 依旧是没有回应。 勋一不由得一惊,不顾礼节地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拓珈希被捂着嘴,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匕首。 挟持她的人不是白旗安还有谁? “白大哥?”勋一瞳孔瞠大,不敢置信这次的暗杀会是他亲自执行。 萧煜和华聚知道的事,身为下属的不一定都知道。 白旗安叼着邪恶的笑意看着勋一“别来无恙啊老朋友。”说着这句话的当儿,还动了动架在拓珈希脖子上的匕首,威胁性非常强烈。 “白大哥,你冷静一点,别冲动。”勋一收起手中的剑,抬起双手安抚白旗安。 他认为若是白旗安,相信这个暗杀不会成功。 可白旗安横看竖看都没有要好好谈的意思,只见他冷冽开口“废话少说,让萧煜来跟我说。” 有些事,必须亲自跟萧煜说,这是白旗安现在的想法。 “白大哥!”勋一想再游说白旗安,却见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滑入拓珈希的脖子里。 淡淡血丝冒了出来...白旗安是来真的! 勋一无法,只得离开马车到主子所在的树上,将白旗安挟持拓珈希的事说了。 萧煜知道白旗安的目的,二话不说地来到马车里。 “爹,放了北雁公主吧。”萧煜沉声说着,然后眼神示意勋一先带走拓珈希。 白旗安收起脸上的笑容,松开拓珈希,任由勋一把她带离马车。 外头刀剑相向打得不可开交,马车里却一片平静。 “萱儿现在还在紫云庄主手里,我不能跟你待在马车内太久。”白旗安敛眉“我只能长话短说。” 萧煜了解地点点头。 只是片刻,马车砰一声爆发开来,白旗安和萧煜都飞身而出,愣是打得难分难舍。 紫罗兰的人见状正想加入白旗安一起捉拿萧煜,却被白旗安一个眼神阻止,随即转身继续与萧煜的人马奋战。 然而,萧煜瞬间不敌,被白旗安一掌击中左胸,口吐鲜血飞撞向一棵大树上然后跌落。 勋一带着拓珈希紧张地冲向他,却被白旗安捷足先登地飞身近前再补一脚。 噗一声,萧煜再吐一口血,随即倒下毙命。 倒下毙命!!! 这个状况真的不在大家的预料之内,勋一没办法接受的呆站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 “主子!”他撇下也发呆的拓珈希,飞身靠近没了生命迹象的萧煜。 得意的笑声响彻整个树林,就听白旗安笑道“萧煜死了!萧煜终于死了!” 接着就是紫罗兰人的质疑“要知道萧煜是不是真的死了,先让我刺上一刀!”说着就飞身近前,对着躺在地上的萧煜挥刀。 锵一声,勋一举剑抵抗,疯一般地吼道“不准你冒犯我主子!” 拓珈希抱着萧煜无声啜泣,是她害死了萧煜,她对不起蓉侧妃... “死者为大。”白旗安冷然哼道“庄主可没有要我们毁尸灭迹。” 这句话非常明显地表示,紫云庄主是将这次的暗杀任务交给白旗安执行,蓝衣人都只是辅助而已。 既然白旗安把萧煜杀死,就没必要再对没了气的萧煜赶尽杀绝。 中国人讲究的是齐齐整整,不能死无全尸。 看着白旗安冷冽的神情,蓝衣人收回刀淡漠地反驳“你真以为主子将整个暗杀交给你执行么?” “我还真怕不是呢!”白旗安冷笑。 蓝衣人不忿反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白旗安收起冷笑“记住,我白旗安不是依附紫云山庄,如今庄主正是用人之际,别说华萱现在是被他软禁在山庄里,以我的能力,要我将紫云山庄夷为平地根本不是难事,所以...”说着他目露寒意“收起你的挑拨之心。” 蓝衣人被他的气势给震赫得说不出话,悻悻然地退开。 曾经谧琅族的族长,气魄不容小觑,他必须让主子警惕,所谓养虎为患就是这个情况了。 第346章 萧煜的死有诈! 白旗安不再多话,瞥了一脸悲愤的勋一一记,再看抱着萧煜哭得稀里哗啦的拓珈希,他甩袖转身离去。 萧煜的暗卫群防备地盯着蓝衣人,就见他们跟着白旗安一一撤离,才敢走到萧煜跟前,大家满脸哀伤。 里头也有萧翔的暗卫,纷纷露出悲痛的神色,甚至有人对着拓珈希流露出恨意。 如果不是为了北雁国,萧煜根本不会遇上暗杀,更不会因此丢命! “都是你!”萧翔的暗卫中,有一个举剑指着拓珈希怒道“是你害死了四殿下!” 拓珈希依旧在啜泣,她没有反驳,她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萧煜。 勋一掩面半响,随即开口“行了,这里离楠缘山庄不远,先把主子送回去吧。”说着就指着刚才怒骂拓珈希的暗卫“你负责互送公主回楠缘山庄,不得怠慢了。” 暗卫不忿地看着他不说话,勋一沉声开口“听见了没?” 暗卫无法,只得应道“是。”随即瞪了拓珈希一记。 拓珈希被愧疚淹没,对暗卫的瞪眼根本没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 楠缘山庄里,华聚还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什么事,萧煜就在大伙儿哀伤的当儿从床上坐起,简直是吓坏一干人等。 大家都张大双眼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悠闲的萧煜。 反应最大的是向来动作夸张的陆非迅,哗一声差点儿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去,旁边的萧璇则是失笑地大力拍他一记让他别反吓唬人,才扶着他坐好。 陆非迅吐吐舌头眨眨眼,惹得萧璇翻白眼。 感触最大的莫过于勋一和拓珈希,他们是亲眼目睹萧煜’死’在白旗安脚下的。 拓珈希哇一声嚎啕大哭,造成大伙儿第二波惊吓,华聚拍拍她的肩,才让她稍微收敛。 拓珈希怕是吓坏了,也愧疚惨了。 “主子,原来您...没事。”勋一半跪在床前,声音明显哽咽。 勋一从来未曾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萧煜于他而言不只是兄弟,更是恩师。 知遇之恩。 此时气氛莫名压抑,然而向来都以正面思考的华聚出面打了圆场“行了,看来这是个计中计。”难得萧煜和白旗安竟然有默契。 幸好... 华聚走到萧煜身边,很自然地就给他把脉,随即点点头“果然。” 萧煜莞尔一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华聚嫣然一笑“那当然。” 大伙儿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萧煜和白倩蓉说着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懂的语言。 两人见状也就不继续卖关子,萧煜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接着自怀里揣出两只小琉璃瓶。 “这是爹...哦,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白大哥亲手交给我的,一个是假死药,一个是槟榔丸。” 假死药大家都懂,那么...槟榔丸咧? 看着大家的神情,萧煜笑了笑“假死药我就不多做解释了。这个槟榔丸呢,顾名思义就是以槟榔为主做成的药丸,吃一颗含在嘴里一刻钟后会制造出以假乱真的血。” 华聚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些都是她给白旗安的。 勋一恍然大悟,他还以为主子是真的断了气,回想起刚才的情况...甩了甩头,他选择不再去想刚才的事,那真是令人感到后怕的事! 陆非迅张牙舞爪地从萧煜手中拿过两只小琉璃瓶端详了半响“这么神奇...”竟然可以把假死制造得跟真的一样! “怎么,你想试?”将两只小琉璃瓶夺回,萧煜意味深长地瞄了萧璇一眼,萧璇立即对着萧煜吐吐舌。 陆非迅摸了摸鼻子倒是没说话。 “那现在紫云庄主一定觉得白大哥把阿煜杀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旁边的谢孟桓一脸好奇地开口。 华聚摊了摊手“自然是办丧礼啊!” 大伙儿都瞠了瞠双眸,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 萧煜则是安抚拓珈希“公主,让你受惊了,在楠缘山庄办着南陵国四皇子萧煜的丧礼之际,我们就出发前往北雁国。” 拓珈希听了反射性地抬手不断地摆着“不去了、不去了。”幸好只是演戏,若是真的,她该如何后悔呢? 当她抱着断了气的萧煜时,心中的痛真的无法言喻,那是个什么样的意思她清楚得很,但她选择忽视。 萧煜是白倩蓉的,她绝对不得有非分之想。 “去,一定要去。”华聚拉着拓珈希不断摆着的手“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有事,只是得委屈你。” 拓珈希停下摆动的手表示不解,就听华聚接着说“这回得利用遁地的方式前往北雁国,我会让翠芜和翠柳负责这次的行程。”说着就认真地看着拓珈希“小希,每一次的行动都有它的危险性,遁地也一样,绝对不可掉以轻心,所以你一定要无限配合翠芜和翠柳。” 既然白倩蓉已经计划好,拓珈希觉得无需再推辞,于是点点头,眼神也不着痕迹地瞄了萧煜一记。 以过来人的身份来看,萧煜的周围不断出现的莺莺燕燕,已经把华聚训练得对那些觊觎萧煜的女人一目了然。 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能清楚知道哪个女人在想着她的萧煜。 眼前这个北雁国五公主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但华聚却知道拓珈希在楠缘山庄很有分寸。 可若是萧煜和拓珈希一起去了北雁国... 华聚霍地转身走向房中特别增设的小橱柜,拿出了一小张纸,也顺带地掩饰着她心中的不安和小小的嫉妒,回头就恢复如初。 她相信萧煜。 一边走向大伙儿一边摊开纸张,华聚对着萧煜说道“这是从楠缘山庄前往北雁国皇宫的路线图。”她意指遁地的路线图。 萧煜伸手接过看了看点点头“衣服都准备好了?” 华聚闻言先是看了翠娥一眼,见翠娥点点头,她才接话“嗯,都准备好了。” 陆非迅再次发挥他不耻下问地态度开口“什么衣服啊?” 萧煜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华聚则是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架势,惹得陆非迅翻白眼嘟嚷“又来!”明明就是两人计划安排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陆非迅在心里哀嚎的当儿,萧煜肃然开口。 陆非迅立即来了精神。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除了璇儿是你的责任,整个楠缘山庄也交给你照看。”萧煜锐利的眸光闪呀闪的,刺得陆非迅浑身不自在。 他抬手指着自己问“为什么是我?”然后眼神看向适时避开目光的谢孟桓,陆非迅扁嘴。 萧煜垂了垂眸“因为阿桓得随我去北雁。” 谢孟桓扯了扯身上的衣衫,一副你有重要任务,我也身负重任的姿态,惹得陆非迅再次扁嘴。 萧璇看着孩子气的两人直笑,只差笑出声。 拓珈希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刚才有些阴霾的心情立即舒缓得多。 萧煜却不苟言笑“你是个行动派,把楠缘山庄交给你是让你自我鞭策,在我从北雁国凯旋归来之际,就是你陆非迅脱胎换骨的时候,知不知道?” “什么脱胎换骨啊?”陆非迅听着萧煜像老大哥那般的口吻对他说教,心里没有不舒服,倒是觉得在萧璇面前没面子。 “做事有分寸啊笨!”萧璇抬手在他额前轻敲一记,以作报复。 谁叫他经常这样敲她的额头! 捂着不疼的额头,陆非迅轻嗷一声,对着萧璇的手作势咬一口,惹得萧璇咯咯笑。 大伙儿也被这逗趣的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拓珈希非常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互相大小声,互动从来都没大没小的做自己,没有身份上的芥蒂。 真好...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样的生死之交? .................... 八月初二,艳阳高照。 楠缘山庄笼罩着一层无法形容的哀戚。 山庄里的大殿中央摆着一副棺木。 里头躺着的是当今四皇子萧煜。 棺木的周围没有华丽的摆设,只有简单的贡桌,上头摆放着一个香炉和两支烛台。 白苍苍的布绫、白苍苍的蜡烛,配上白苍苍的棺木,再再地在每个人的心里增添一股酸涩。 涛悦城京和涛悦城西的街道上,每家每户都挂上白色布条,显现着各自对于南陵国失去萧煜这个四皇子的遗憾心情。 先是萧翔这个太子离世,紧接着就是萧煜这个四皇子,南陵国是不是要完了?! 孙又苒在孙家收到这项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对她温声细语的萧煜,现在竟然死了?! 从软榻上起身,孙又苒大步往外走。 “公主,您去哪儿?”蓝衣人恭敬的问话中语带警告。 说得好听孙又苒是南陵国的端阳公主,严格来说她只是萧锊和紫云庄主的棋子,现在更是司马浩然的暖床工具。 她基本没什么尊贵可言。 “去楠缘山庄!”孙又苒理所当然的应道,脚步也并未停下。 蓝衣人立即大步上前伸手挡下“公主请止步。” “让开!”孙又苒伸手想推开,却顾忌着男女授受不亲。 蓝衣人斜眼:我还嫌你脏呢啧! 蓝衣人纹风不动“公主,主子说了,您什么地方都可以去,除了楠缘山庄。” “萧煜已经死了!他还怕什么?”孙又苒怒喝道,眼中的火焰像是要烧死谁一样。 “谁说我怕了?”一道邪魅却低沉的声音从孙家门口传进来,接着一身紫色蟒纹锦衣、面戴淡金色面具的紫云庄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孙又苒睁着一双狐狸眼瞪着他“如果不是怕,怎么不让我去楠缘山庄?我只是想看他最后一面。” 紫云庄主越过她走到大厅,见她跟着进来后才说“你是谁?楠缘山庄的人会让你进去?” 孙又苒听了立即抬头挺胸“我是端阳公主,他们就得开门让我进去!” 紫云庄主噗嗤一笑,毫不客气地嘲讽“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说着原本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转而换上慵懒的坐姿。 孙又苒看着他讽刺的姿态不说话,她确实没底气,抬头挺胸就是为了撑场面。 “你这个端阳公主到底是不是名正言顺,就先摆一边,倒是你孙又苒这个名号在涛悦城京也算是响当当的了。” “人家白倩蓉名扬千里的都是好事,怎的同是女子,你孙又苒传出去的却是丑事?”紫云庄主眉头紧皱,语气开始露出不耐。 孙又苒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丑事?” 紫云庄主气得从椅子上站起“自然是你跟司马浩然的丑事!” 孙又苒瞳孔微缩,有些支吾以对。 “你真以为萧煜喜欢你?”紫云庄主突然转移话锋。 “什么意思?”孙又苒再次不明就里。 紫云庄主缓步走向她,语气又冷又冽“用你的脑袋好好地想想,正常的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是不可能不碰她的,你都跟司马浩然好上几回了,你说,你跟司马浩然那是因为爱吗?”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孙又苒如醍醐灌顶地瞠大双眸,随即又好奇地问“可我身上没有东西能够让他图的。” “就凭你现在跟司马浩然做的兵器生意,萧煜就有理由接近你。”紫云庄主像是看笨蛋一样瞥着她,半响才走回椅子上落座。 “不对啊,萧煜让我退出...”孙又苒还在喃喃自语,就听紫云庄主毫无情面地吐槽。 “想知道真相?现在去找司马浩然,别去楠缘山庄了!萧煜的死,或许有诈!”紫云庄主气得站起,他真受不了孙又苒的愚蠢。 第347章 功亏一篑 萧煜几人通过遁地,在两天内抵达北雁国,几人换下一身的遁地服装,穿上整齐的衣裳就即刻前往北雁皇宫的议事殿。 非常凑巧,现下是北雁国早朝的时候,朝臣都在议事殿里谈论着拓珈希还不回来的事。 “公公公主!”突然有人紧张地叫道。 鲁官员皱眉瞪眼“什么公公、公主?” 那人再说“是公主!” 朝臣们都不耐烦了,行官员转头瞪他“我们现在不就说着公主么!” 那人摇摇头纠正自己的措辞“不是,是公主来了!”说着就指着议事殿外,带着萧煜和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的拓珈希。 北雁国的人大多都没有出境过,没有人知道萧煜是谁,所以议事殿里的人,包括费将军,都不知道拓珈希身后跟着的是萧煜。 因为费将军只见过白倩蓉。 “真是公主回来了!”朝臣们双眼发亮地一拥而上,都显得惊喜万分。 “臣等拜见五公主。”朝臣们皆对着拓珈希行了大礼。 拓珈希垂眸看了一眼“都起来吧。” “谢公主。”朝臣们谢了恩就都起身。 费将军激动地走前去“公主,卑职很高兴看见您归来!” 拓珈希连个眼神都没给,越过他往里走。身后的萧煜几人正想跟着走,费将军伸手一拦“你们是谁?” “费将军,不得对四殿下无礼!”拓珈希转身就看见费将军拦着萧煜,内心一急就这样介绍了萧煜的身份。 费将军闻言二话不说就拔出腰间的刀指着萧煜,议事殿费将军的人马也纷纷冲进殿拔剑举刀指着萧煜等人。 见过大风大浪的谢孟桓几人自然是眉头都不皱一下,都转头看着萧煜。 萧煜才是他们的灵魂人物。 萧煜淡冷地盯着近前的刀锋,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费将军,随即抬手推开刀锋,一边大步往议事殿走,一边笑道“费将军真是别出心裁,竟是用这种方式迎接本宫。” 谢孟桓几人很自然地就跟着萧煜的脚步,没有费将军的指示,他的人马倒是不敢真动手。 费将军看着萧煜推开刀锋就呆了,更别说他已经越过他走到拓珈希身边。 “离公主远一点!”费将军立即举刀高喊。 谢孟桓阴阳怪气地睨着他看,好像在看神经病一样。 萧煜呵呵轻笑着对拓珈希说“怎么我原来是登徒子?北雁国还救不救了?” 拓珈希非常尴尬,这个费将军到底在搞什么! “四殿下,费将军是个粗人,有些礼数未难免会不周到些,希望殿下别放在心上。”拓珈希只好干笑着解释。 什么粗人? 他萧煜也是行军打仗过的人,他也粗狂过好吗! 萧煜自然不需要拓珈希圆场,只是费将军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令人很想教训一番。 让拓珈希低声下气是最好的惩罚。 “公主,何必跟他废话?现在南陵国的四殿下在我们手里,我们大可利用他来要挟南陵国!”其中一名官员上前进言,眼里的精光闪闪发亮。 萧煜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因为这些都是小角色。 “住口!”拓珈希怒喝一声接着说“四殿下可是来协助北雁国的,若真是把他当成人质,不只是救不了北雁国,还会把我们自己推向万丈深渊!” 议事殿立即鸦雀无声。 费将军把刀收进刀鞘里接着开口“公主,您一定是被这个南陵国的皇子给迷惑了,他铁定是不安好心,放着一个无首的国家不抢,还带着协助公主重整朝堂的幌子来到北雁国,是他笨还是您傻?” “你放肆!”拓珈希怒不可竭地指着费将军,就见他立即跪地说着不敢二字,拓珈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随即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萧煜。 费将军的话立即引起议事殿的人心思各一,当然大多都认为萧煜是来趁火打劫的。 “哦,是这样吗?所以费将军的意思,是想要本宫真的占了北雁国才高兴?”萧煜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听在拓珈希耳里却是异常的滑稽,萧煜本就是来协助她的,现在搞得萧煜里外不是人,都是她的错啊啊啊! “你敢!”费将军闻言再次举起刀,那警惕的姿态让谢孟桓觉得好笑。 萧煜则是冷眸看着费将军,摩拳擦掌轻哼“费将军,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本宫的手快?”萧煜的目光毫不保留地睨着身边的拓珈希。 费将军自然看得懂,萧煜这是想说他的刀碰到萧煜之前,公主可能都香消玉殒了。 到时他这个将军倒成了北雁国的罪人。 “算你狠!”费将军把刀收回腰间,转身走到议事殿门边,表示若萧煜敢乱来,就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萧煜却选择无视他,直接进入正题“各位,萧煜和侧妃白倩蓉有幸识得北雁国贵公主,如今北雁国陷入困境,萧煜受侧妃的嘱托,前来协助公主重整皇城,请各位给予援助,让北雁国恢复如初。” 萧煜说得刚正不阿,可素未谋面的他突然出现说是拓珈希的朋友,然后因为这层友谊就出手协助整顿北雁国,这样的说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况且,先前北雁皇可是派兵剿了楠缘山庄。 萧煜看出朝臣们的顾虑,立即安抚“各位,萧煜知道短时间内大家无法相信萧煜的诚心,不如就以一个月为限,让萧煜配合着各位辅佐公主重新整顿朝堂,若一个月后北雁国的问题没有被改善,那么萧煜就认栽,怎么样?” 朝臣们听着萧煜的话后都纷纷讨论着,萧煜身边的拓珈希抬头看着萧煜自信的侧脸,完全对他着了迷。 能不能把萧煜留在北雁国,留在她身边,让她与他幸福的过着小日子? 萧煜斜眼:在皇城里怎么可能会是小日子? 随即她大力的摇摇头甩开自己那小人的心态,蓉侧妃对她这么好,还救了她的命,她怎么能够以怨报德?!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低沉关切的声音,拓珈希抬头就看进一双清净无波的眼。 萧煜对自己压根儿没那种意思,他心里永远都只有白倩蓉,她刚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 还幸福的小日子,呸呸! 鄙视自己一番的拓珈希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没事儿,小希向来不喜吵闹,现在议事殿都是朝臣们说话的吵杂声,吵得我头疼。” 萧煜恍然大悟,随即就不再说话,等着朝臣们给出结论。 最后,其中一名福姓官员上前说道“行,就给四殿下一个月的时间证明。” 萧煜听着就裂出友善的微笑“那敢情好。” .................... 半个月过去,紫云庄主查不出萧煜到底是真死还是装死。 他派人去掘坟,潜入楠缘山庄的蓝衣人却都没有再回来,这让他明白,自从上回被顾西狼闯入,如今的楠缘山庄一定机关重重,以蓝衣人的身手未必闯得进去。 想到顾西狼,紫云庄主暗暗惋惜,多好的棋子啊!竟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过现在,为了确认他的死敌萧煜已经不在人世,他是不是亲自上阵,去探个究竟? 紫云庄主不做他想,穿上他向来都不屑的夜行衣,就着他那一副淡金色面具就出发了。 白倩蓉斜眼:还换什么夜行衣啊? 一路上他非常顺利地飞窜进楠缘山庄,也非常顺利地找到萧煜的墓碑。 顺利得让紫云庄主发现怪异。 可惜... 迟了。 “死庄主,好久不见。”华聚一身素白束腰长裙出现在一身黑的紫云庄主面前。 乍看之下,给人一种黑白相间的美感。 华聚瞪眼:美感个鬼! 听着她叫着自己死庄主,紫云庄主微微蹙眉。 他竟然觉得她这叫唤很亲切啊啊啊! 如此顺利地找到萧煜的墓碑,他知道这一定是白倩蓉对他下的套,即便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挂着他自认为帅气的微笑。 戴着面具看得到才怪啊...华聚心里咕哝着。 “怎么样,楠缘山庄是不是比你的紫云山庄漂亮?”华聚一身飘逸长裙走在夜间,就像是去错地方的小精灵那般灵动美丽。 紫云庄主听着白倩蓉带着挑衅的话,忍着气应答“这里以前可是本庄主的紫云山庄呢。” 华聚咯咯笑道“自然是要感谢死庄主你了。”华聚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一圈,一身白色的长裙飘逸漂亮,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增添了一点灵动生气。 更是差点儿闪瞎紫云庄主的眼。 “先前这里确实漂亮,可我不喜欢紫色。我让萧煜将紫色撤了,换上我喜欢的颜色,布置我喜欢的摆设,喏。”华聚指了指黑漆漆的四周“现在比之前的紫云山庄还漂亮!”语毕就笑得更灿烂,那花枝乱颤的姿态让紫云庄主有些傻眼,他没见过这样的白倩蓉,她还好吧... 还有,明明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说漂亮... 紫云庄主眯眼盯着笑得明媚的白倩蓉,她将他引来楠缘山庄,不会只是要炫耀萧煜有多为她着想吧? “蓉儿将本庄主引至此,是因为想念本庄主吗?”既然都来到这里,那么就见招拆招了。 本以为白倩蓉会像之前那样,听见他唤她蓉儿就立刻抓狂,可她却笑容依旧。 只见她缓步走向他,紫云庄主不明就里却也警惕着,白倩蓉从来都不曾这样对他笑过,她一定有后招儿。。 就在白倩蓉缓缓靠近,一个电光火石之际,紫云庄主惊见白倩蓉对着他出手,他反射性抬手一掌直击她左肩。 白倩蓉一记闷哼往后退几步,嘴唇冒出丝丝鲜红。 华聚斜眼瞥他一记,捂着受伤的左肩轻呵一声转身就走。 她转身之际嘴角微勾... 紫云庄主真不知道白倩蓉究竟在搞什么,接着一道号角长鸣,四周传来跑步声,还都是往他这个方向来。 糟糕,蓉儿这是想来个人多势众! 紫云庄主使出轻功想离开楠缘山庄,可他才踮脚才惊觉丹田使不出力。 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才对白倩蓉击出的那一掌?! 丹田越发无力,令紫云庄主异常心惊,未免成为楠缘山庄里的亡魂,他破罐子破摔,一记勾唇从怀里揣出一颗石头往地上大力一扔,呋咻一声原地冒出极大浓烟,且带着浓重异味。 紫云庄主趁着这个机会,一个使劲儿踮脚就飞身不见。 他这是强硬使用丹田与轻功,接下来他的内力怕是得修复许久才可以恢复。 他才发现自己中了软筋散。 紫云山庄惯用的软筋散。 会侵嗜内力的软筋散。 蓉儿竟然研制出来,而且是加强版,蓉儿竟是这般厉害! 这让紫云庄主更笃定想得到她的念头! 他不会输的! 其中一名暗卫大喝“这浓烟有毒,快撤!”随即就有几名暗卫因来不及闪避而中毒倒地。 华聚闻言转头皱眉,见浓烟四散之际已不见紫云庄主身影,只有一些中了烟毒的暗卫倒地不起,侥幸逃开的暗卫则是在浓烟消散之后才敢上前扶起同伴。 没想到紫云庄主还是留有一手。 真是功亏一篑! 不过,他身上中了她的软筋散,没有她特制的解药,他休想回复内力。 逃得了她撒下的天罗地网,却躲不了失去内力的折磨。 也该让他领教领教没有内力的痛苦。 哼! 另一边,紫云庄主离开楠缘山庄,勉强撑着瘫软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回到平时自己闭关的暗室。 他卸下淡金色面具,露出满是汗珠的俊脸,紫云庄主气极,却有些变态的畅快。 白倩蓉真是好样儿的! 未来的日子有她,光是斗智就不会闷了,他倒是期待得紧。 亲眼看着紫云庄主带着伤回来的靳遥风,眯着锐利的双眸盯着紧闭的石门半响,才转身离开。 第348章 非分之想 北雁国的朝政在萧煜的意见和调和下日渐改善,朝臣们从一开始的抵制到后来的心悦臣服,使得拓珈希越发地感激萧煜。 近一个月的相处,也让拓珈希对萧煜情根深种。 正在学习理政的拓珈希,日夜不分的看着奏折,偶有时候会召集朝臣在夜间议事,让他们教导她如何处理国事。 然而还有五日就是一个月的期限。 拓珈希非常认真地利用萧煜和朝臣们教导的方式处理着国家的琐事。 也变相地想证明自己跟白倩蓉一样能干。 此时鲁官员上前进言“公主,臣有事启奏。” 拓珈希头也不抬地应道“说吧。” “是,公主。”鲁官员与其他几名官员对视一眼接着说“臣以为,公主和四殿下该结连理,然后共同治理北雁国。” 拓珈希闻言停下批阅奏折的动作,却没有抬头。 朝臣们没有发现拓珈希的举动,另一个行官员附和道“公主,鲁官员说的对,四殿下是个治国人才,放眼四国根本找不到像他这样的极品,臣请公主速速与四殿下结连理,将他绑定于北雁国。” 这段话听着确有它的道理,可字里行间太过强势,令拓珈希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不想反驳。 她是真喜欢萧煜,也真想将他留在身边。 “公主,北雁国不能一日无主,可公主是个女儿家,北雁国从未出现女子称帝的例子。但若是四殿下成了北雁国的新帝,以他锐利却亲善的治国方式,北雁国或许能成为四国之最。”或是取代东洋国最强之国的宝座。 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 “是啊,公主,北雁国如今真是需要一个有头脑、有干劲儿又心系百姓的帝王,四殿下绝对就是那个人选。” 拓珈希听着非常心动,若与萧煜成亲,未来两人共同治理北雁国,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 看着有些动摇的拓珈希,鲁官员和行官员再次互换眼色“公主,打铁要趁热,如今距离一个月期限还剩下五日,成事的唯一途径是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 这六个字立即深深地刻在拓珈希脑海里挥之不去。 献身于萧煜成为他的人,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与他成婚,继而将他留在北雁国? 变成她的? 想到这里,一双清澈真诚没有杂质的大水眸浮现在她脑海里,将她刚刚编织的美梦生生地打碎。 朝臣们还在谏言让她一定要抓紧萧煜,在他们有些吵杂的声音中,拓珈希将手中朱笔啪一声拍向御案,吓得朝臣们赶紧噤声。 特别是鲁官员和行官员。 “本公主不想再听到今天这样的话,都下去吧。”拓珈希并未多说什么,只让朝臣们各自散去。 毕竟是北雁国皇室仅剩的血脉,朝臣们根本不敢违抗,立即行礼退下。 议事殿里昏暗的烛火,随着空气不断跳跃着,跳得拓珈希的心也起伏不定。 她差一点儿就要点头了,如果她真点头,不就是正面与白倩蓉交恶?! 大力地甩头,拓珈希一再的提醒自己,绝对不得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她是真心与白倩蓉交朋友,不可以失去她! 抬手胡乱地扫了扫自己的脸,拓珈希顿时清醒不少。 明日。 明日就让萧煜给她做最后的概述,后日就请他离开北雁国吧! 彼时拓珈希打定主意与萧煜拉开距离,这边的萧煜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想着如何让慢慢进入佳境的北雁国变得更好。 北雁国很幸运,因为北雁皇不曾荒废朝政,拓逻勒谋朝篡位之后虽碌碌无为,却也不曾为北雁朝廷造成多大的影响。 况且他继位的时日不长... 北雁皇的根基打得极好,只要拓珈希多加些心思,一定能够将北雁国带领得很好。 萧煜正在想着北雁国的事之际,谢孟桓门也没敲的走了进来。 “阿煜,东洋国和西域国有消息了。”谢孟桓劈头就先将重点说给萧煜听,让他直接从北雁国的事抽身出来。 谢孟桓在他办事的书案前落座,接着开口“美妃那儿得来的消息说,二殿下答应只要南陵国的萧氏皇朝和谧琅族都掌握在他手中,会助她登上西域国最尊贵女人的位置。” 萧煜听着蹙眉,有些不解地问“最尊贵女人?她现在是西域皇身边专宠的女人,还不够?”想到她利用喝血来驻颜的行为,萧煜就一阵恶寒。 谢孟桓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听是听说尊贵女人的位置,确切的是什么说法倒不是很清楚。” 萧煜的眉头继续皱着,然后就听谢孟桓接着说“至于东洋国,你开的条件司马爵然已经答应,他身边还跟着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共识。” “原来当初司马爵然会下令追杀司马全然,是因为司马全然断了司马爵然在东洋国的一些势力,司马爵然气不过才反击。” “随后才发现下手的人竟然还有司马浩然。”末了,谢孟桓以这句话做了结尾。 萧煜听着不禁摇头“如此错综复杂,难怪司马爵然会这般抓狂。那么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是怎么回事?”当初这两个公主可没少针对他的蓉儿。 “一开始司马彩蝶是受了司马浩然的挑拨,尤其是知道她们的行程里是包括远嫁南陵国,好胜的司马彩蝶才会一直针对蓉侧妃,因为她喜欢的男人正好喜欢蓉侧妃。” 萧煜撂眉狐疑地问道“我么?” 谢孟桓摇摇头“是太子殿下。” 萧煜听了不免惊愣地看着谢孟桓,司马彩蝶原来喜欢大哥?! 萧翔跳起来:你当时不也知道么?! 萧煜捏着手指:除了蓉儿(聚儿),其他女人我印象不太深... 萧翔:.......... “应该是大哥’恢复’左臂那一回,莫名吸引司马彩蝶的目光吧!”萧煜当即回想起东洋国那几名皇子公主前来南陵做客的情况。 那一次大哥的左臂被蓉儿的娘亲秦恒淑利用谧琅族圣女的能力,在很短的时日里给治疗痊愈。 “阿桓,可能要你亲自跑一趟东洋国和西域国。”萧煜敛眉认真地说。 谢孟桓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可以。” “必须跟东洋国和西域国好好地沟通,务必做到不动刀动枪就能和平结束。”他真不想因为四国的战争而造成百姓们生灵涂炭。 谢孟桓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萧煜从怀里揣出一面金牌子递给谢孟桓“带着这个,或许能不费吹灰之力。” 谢孟桓没有犹豫地接过金牌子,那是象征着萧煜四皇子身份的金牌子,上头刻着萧煜和南陵萧氏皇朝八个字。 任谁都没办法将之据为己有,除非他冒认成萧煜。 谢孟桓是萧煜信任的人之一,萧煜不怕谢孟桓会有冒认他的想法,有时他还会觉得,如果自己不是皇子,聚儿嫁给他就不会被她的妹妹嫉妒,更加不会遇害,然后后面的所有事也就不可能发生... 哎,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一切还是顺应天意吧,现在聚儿已经回到他身边,任何事他都不会想去在乎。 “还有五日,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谢孟桓轻呼一口气。 “没错。”萧煜听着点点头“五日后你就出发前往东洋国和西域国,而我,就要去会一会紫云庄主。” 谢孟桓一脸狐疑,就听着萧煜继续说“在我们出发到北雁国之前,蓉儿告诉了我她的计谋。” “嫂子就是鬼点子多啊!”谢孟桓听着莞尔一笑“能不能分享来听听?” “蓉儿只是利用四皇子的死,将紫云庄主引到楠缘山庄而已。”萧煜摊开手说得轻描淡写。 “将紫云庄主引到楠缘山庄铁定还有后招儿的吧。”谢孟桓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萧煜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是,蓉儿会让紫云庄主使不出内力来。” 谢孟桓听着来了兴致“这么厉害?!” 萧煜眯了眯眼“你还记得蓉儿第一次被紫云庄主掳走那回吗?” 谢孟桓点点头。 “当时蓉儿才刚刚有了内力,紫云庄主就利用软筋散控制着不让她使出内力,否则她体内的软筋散就会将内力侵嗜干净。”萧煜有些咬牙切齿地叙述着,听得谢孟桓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蓉儿效仿紫云山庄惯用的软筋散,研制比之更强悍的软筋散,没有蓉儿的解药,紫云庄主休想使出内力。”萧煜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夹杂着一丝得逞。 谢孟桓则是捶了捶手心“就该让他试试被人控制又使不出内力的煎熬感!” “所以我挺佩服蓉儿的,总会想得到方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煜眼里露出欣赏的眸光,看得谢孟桓摇头失笑。 情啊爱啊他不懂也不想懂,几个兄弟之中就属他最不稀罕男女之情,却也不妨碍兄弟之间越发深厚的关系。 因为他不会去羡慕或是嫉妒兄弟们找到真爱。 萧煜发现谢孟桓挪揄的眼神,立即将’花痴’脸收敛起,恢复一贯冷凝认真的态度,惹得谢孟桓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翌日一早拓珈希就亲自来到萧煜暂住的宫殿,将她的想法一一告知。 拓珈希的做法与想法都让萧煜为之一叹,没想到这个年纪比聚儿小的姑娘胸襟如此之大。 大得能够想要独立地撑起自己的国家。 可以早日离开北雁国回到楠缘山庄,萧煜自然是乐意的,但是他答应过聚儿一定要好好地、尽心地协助拓珈希搞好北雁国。 因为他们一定会有用得着拓珈希的时候。 琢磨着拓珈希的话,萧煜抬手阻止“还是让我再观察观察,确定一切都进入轨道才离开吧,反正五日很快就过去的。” 听着萧煜的话,拓珈希心里虽高兴可以再与他相处五日,却也有苦自己知。 时间越久她担心自己越无法自拔... 萧煜完全不知小姑娘激动与担忧的矛盾心理,已经转身进书房拿出这几日写好的理政文书。 他看完北雁国的藏书阁,发现竟然没有一本是记载北雁国如何治国、如何平家、如何修自身的书籍。 于是他利用自己先前看过的书,参考南陵国的治国、平家的理念,写了一份交给拓珈希。 第349章 灭门莘王府 拓珈希伸手接过萧煜所写的治国平家的文书,萧煜抬手拍拍她肩头,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说道“蓉儿的朋友就是我萧煜的朋友,在这最后的五日里,你夜间好好地看这本书,日间就好好地学习治国,你的朝臣中,那位姓鲁和姓行的要特别留意,朝中清廉的我看到了几个。” “费将军绝对是个忠正不阿的人,你可以信任于他,另外还有舒官员、普官员、乔官员,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你好好发挥吧。” 感受着肩上的温度,拓珈希心中的激动越发明显,眼眸里的亮光让萧煜立时收回手。 小姑娘激动成这样,真能独立管制好北雁国? 他倒是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激动是因为他碰她...的肩头。 拓珈希也算是有分寸,很快地就把自己激动非常的心境收敛起,抱着那本治国平家的文书客气地对着萧煜笑道“那小希就多谢四殿下和蓉侧妃了。” 萧煜摆摆手“哪里。” 彼时,紫云庄主中了白倩蓉改良后强化版的软筋散,已经闭关多日,整座紫云山庄都不明就里。 只有那一夜碰巧经过的靳遥风是知情人。 而在紫云庄主闭关的这几日里,靳遥风暗地里正在谋划着些什么,山庄里的人只当是闭关的主子让他这般做,并未有人多想。 然而靳遥风也并未撇下紫云庄主原就让他执行的任务,比如看着雨、雷和电。 当然,雨、雷和电都不知道紫云庄主有这样一个安排。 现在靳遥风以风的身份又以主子闭关为由,拿着鸡毛当令箭地对他们下达指令,让他们仨都倍感不悦。 尤其是身在莘王府的悸风,他是雨的身份那是呼之欲出,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如今面对萧尧亦是摆好了姿态。 摆好了认回紫云庄主为主子的姿态。 萧尧再如何痛心、不舍,却也还是对悸风用了刑,然而被用刑的悸风不止内心不服,竟然还来后招儿。 为了能够完成紫云庄主先前嘱托的任务,悸风放低姿态接受靳遥风的吩咐,两人合作安排一场大厮杀。 地点就在莘王府。 一夜之间,莘王府里几十条人命瞬间归西,包括与萧尧好不容易和解的范采湘。 还有她腹中,他的孩子。 悸行与悸流各自为了护主也受了不轻的伤,却痛不过失去爱妻和孩子的萧尧。 与几年前的萧煜一样,萧尧抱着还有余温的躯体,却平静得不像话。 满身血的触感让萧尧异常清楚这绝对不是梦。 抬手附上范采湘显怀的肚子,萧尧微微一笑俯下头轻轻吻上她带着血迹的唇,血腥味儿让萧尧揪着的心越发地紧。 范采湘是为了替他挡下悸风致命的一刀才会... 萧尧依旧带着笑,他站起身负手而立,淡而平和地开口“悸流。” 负伤的悸流踉跄上前“主子请吩咐。” 萧尧却久久都没再说话。 看着他背在身后捏得紧紧的双手,悸流知道主子心痛至极,所以并未开口打扰,而是与悸行站在他和范采湘的尸体前静待指示。 莘王府被灭门后,悸风不知所踪。 他没有对萧尧本尊赶尽杀绝,是为了有朝一日让紫云庄主能够亲自对付他。 毕竟范采湘替他挡下那一刀... 加上紫云庄主才是他的主子。 他负责清除主子的障碍物就好。 障碍物... 萧尧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亲手杀了悸风,替范采湘和未出生的孩子报仇。 .................... 一个月的期限已满,萧煜认为拓珈希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北雁国。 于是建议北雁国群臣拥立拓珈希为皇。 但是向来重男轻女的鲁官员和行官员等人都觉得让女人称帝实为不妥。 况且他们根本不想称臣在一个女人之下。 萧煜将这件事完完全全交给他们自己去协商以及解决,而他则是与谢孟桓和暗卫们准备打道回楠缘山庄。 然而鲁官员和行官员暗地里买通宫人,在萧煜暂住的宫殿中的香炉里下了媚药。 今日是萧煜待在北雁国的最后一日,拓珈希虽然还没登基成为女帝,却仍是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萧煜和谢孟桓。 晚宴之后,拓珈希更是亲自送萧煜回到宫殿,才让宫人陪着回到自己的宫殿。 一踏入宫殿,萧煜就立即察觉到异样,却若无其事地大步走入,抬手对着一直躲房梁的勋一弹指一记。 勋一从天而降,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一说明,萧煜听了凝眸不语。 “主子,怕是拓珈希公主施计想让您与她...”勋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见萧煜抬手制止他继续说。 萧煜看着勋一,态度无比认真“是鲁官员和行官员。” 不是公主? “公主虽是女子,可她心眼不坏,不会想出这样龌龊的伎俩。”说着就使出内力将宫殿所有窗门给拍开。 瞬间整个宫殿非常通风,刚才踏入宫殿里的异味儿也渐渐消散。 “那...”勋一等着萧煜给指示。 “公主的宫殿可能也被人动了手脚,赶紧让人处理了。”拓珈希从这里走到自己的宫殿需要至少一刻钟,让暗卫在她抵达前将她宫殿里的媚药香祛除即可。 暗卫使出轻功可在瞬间就到达那座宫殿。 勋一立即领命去办。 一夜无话。 下手的鲁官员和行官员漏液守着宫里的消息,得到的却是萧煜和谢孟桓等人如期离开北雁国皇城。 紧接着是两道拓珈希下的旨意。 第一,众望所归的她将继位成为北雁国第一任女皇。 第二,鲁官员和行官员行贿多时,一直有中饱私囊的行为,如今罪证确凿,特命人将两人卸下官位捉拿归案。 鲁官员和行官员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都吓得不敢造次,毕竟拓珈希这位女皇下令捉的只是他们二人,并未祸及家人。 他们该偷笑了。 接着就是一些清廉忠正的官员加官进爵,特别是萧煜提起的那几位,拓珈希都给予重任。 再来是费将军,拓珈希让她全权负责北雁整个皇城的守卫。 北雁国回复稳定,大家都在心里感激着萧煜,也默默地祝愿着他们一路安全抵达楠缘山庄。 莘王府被灭门,不知所踪的悸风,恢复了雨的身份回到紫云山庄。 他被靳遥风遣派带人埋伏在北雁国与南陵国之间的边境,守株待兔等着从北雁国归来的萧煜。 靳遥风从紫云庄主夜闯楠缘山庄失败而归来看,萧煜铁定是去了北雁国,那个丧礼、墓碑都只是掩人耳目的行为而已。 亏紫云庄主如此聪明,竟然看不出里头的端倪,还亲自闯入楠缘山庄被白倩蓉给暗算。 可悸风埋伏半个月依旧不见萧煜回来,耐性倒是被磨得差不多。 另一边厢,萧煜让一直待在北雁国驿馆的翠芜和翠柳带着他们遁地,在几日之后就都安全回到楠缘山庄。 谢孟桓则是一早就从北雁国出发前往东洋国和西域国,势必与这两国达成不伤害百姓的共识。 可怜了还守在边境的悸风等人。 附近的黄雀瞪着埋伏在此地的悸风等人,眯眼暗衬:是时候了。 .................... 今日出关的紫云庄主,明显瘦了一圈,却不减自身的风姿。 他努力了一个月余,终于把体内的软筋散给逼出体外。 可后遗症就是内力被侵嗜了不少。 抬头看着烈日当空,他心中的那团火随着越燃越大。 “风。”紫云庄主低哑却有力地唤着,见靳遥风匆匆赶至,他抬手“让你做的那些事,怎么样了?” 靳遥风看着紫云庄主略显虚弱的脸,心里一阵快意但面上不显,仍旧恭敬着应道“回主子,一切顺利。”接着就把莘王府被灭门和悸风回复雨的事一一汇报。 紫云庄主非常满意,抬手拍拍靳遥风的肩头“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肩头传来的痛意让靳遥风意识到,自己暗地里所做的事已经被发现。 紫云庄主并未因为内力被侵嗜不少而减弱了武功,看来自己心中萌起的念头得立即打消。 紫云庄主收回手,转身大步地走离暗室,往紫云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找到萧煜了没?” 打死他都不相信萧煜死了。 白旗安... 他是被萧煜骗了? 还是他根本就没完全投诚于紫云山庄? 紫云庄主忽的转道,身后的靳遥风差点儿跟不上他的步伐,再看那个方向... 是白旗安和华萱所住的院子。 紫云庄主大步流星地踏入院子,却感觉到异常,抬手让靳遥风进去里头探查。 靳遥风领命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从里头匆忙地出来“主子,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你说什么?没有人?”紫云庄主难以置信。 山庄守卫堪比皇宫,白旗安和华萱是怎么离开的? “你看完整座院子了?”紫云庄主眯眼。 靳遥风点点头“回主子,是。”习武之人是非常敏锐的,他踏进院子里的每一个房间就知道里头有没有人。 紫云庄主也没有怀疑他的能力,他只是想不到白旗安真有那个能耐。 “坏了!”紫云庄主突然大步走出院子。 靳遥风自然是紧跟而去,却被他派遣到宫里瞧瞧。 半个时辰后,靳遥风来到乾坤殿,看见萧锊一脸气急败坏,也感觉到宫中的异常。 主子刚才回自己的院子时,下令让他前来皇宫协助萧锊,就看到皇宫变成这般寂静。 那寂静与刚才白旗安和华萱的院子如出一辙。 主子竟然能料想到宫里出事! 萧锊抬手让靳遥风安排人手查探,靳遥风自然不敢违抗,萧锊可是紫云庄主的盟友,他必须两边都服从。 况且他先前也在替萧锊办事来着。 只是为何萧锊抬手的动作有些似曾相识? 靳遥风没有时间多想,立即带人四处查探,发现整座皇宫里静得非常诡异。 除了萧锊和他们,里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靳遥风折返回到萧锊身边,将整个情况一一汇报,就见萧锊转身匆匆跑到乾坤殿内,放置玉玺和兵符的地方。 那里一片狼藉,萧锊踉跄后退。 靳遥风本想装作看不见,却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玉玺和兵符通通不见了... 这就表示他输了... 还没正式开战,他已经彻底输了... 萧锊脸色呆滞跌坐在地。 靳遥风则是翻了翻白眼,转身想离开。 第350章 并非不再善良 “遥风哥哥,你想去哪儿啊?”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乾坤殿外传进来,阻挡靳遥风的下一步动作。 正想转身拉着萧锊当垫背的靳遥风,才惊觉乾坤殿里只有他一人。 萧锊人呢?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当垫背的人是他... “如今整个皇宫都被我们的人掌握着,别说自行登基为帝的萧锊,就是紫云庄主与你们联手,也没办法重夺南陵国的兵权,你们要一个没有实权的皇位做甚呢。”华聚冷着美丽的脸庞说着这话,语气中的强悍让靳遥风不禁皱眉。 曾几何时,他和倩蓉妹妹感情好得像是谁都离不开谁。 曾经他以为她会嫁给他。 曾经他以为自己很爱她。 曾经... 好多的曾经。 “然后呢?”靳遥风猖狂一笑“倩蓉妹妹这是要讨伐遥风哥哥来了?” 华聚冷凝着漂亮大水眸半响才开口“萧锊呢?” “逃了。”靳遥风老实不客气。 “你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掩护他吧?”华聚冷凝的眸光中露出质疑。 靳遥风闻言哈哈大笑“一个会把自己的人扔下的主子,我会想要掩护他么?” 萧锊真的丢下靳遥风,自己逃了?! 华聚的眼中很明显地露出咤异。 “遥风哥哥,只要你弃械投诚,妹妹会放你一条生路。”华聚收起不敢置信的表情,正色地看着靳遥风。 靳遥风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弃械投诚是不可能的了,倩蓉妹妹还是想想该如何对付我另外一个主子吧。” 华聚知道他指的是紫云庄主。 “所以你是打算与妹妹对抗到底了?”华聚有些苦口婆心,但更多的是失望。 靳遥风最不喜欢白倩蓉用这样的态度看自己,听着她这样的语气,用着他不喜欢的态度,他立时就显得有些抓狂。 “从你选择萧煜的那一刻起,你我就已经处在对立面,现在说弃械投诚,哪儿有那么容易?”靳遥风忽而有些颓然,这让华聚瞬间有些心软。 她不是不知道靳遥风喜欢白倩蓉,但她不是白倩蓉本尊,她是华聚,是萧煜的亡妻。 她认为自己能够借尸还魂,能够顺利地回到萧煜身边,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她又怎么可能浪费上天给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辜负一个又一个对她有意的男子。 萧翔。 萧尧。 紫云庄主。 还有靳遥风。 在华聚有些心疼靳遥风的无奈时,靳遥风再次开口“我真正的主子是紫云庄主不是萧锊。”然后就将少年时被紫云庄主营救于生死的事说给白倩蓉听。 “我这条命是属于紫云庄主的,我父亲...他是个懦夫,连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是一个自私的懦夫。” “所以你如此效忠紫云山庄,就是因为死庄主救过你的性命?”华聚恍然大悟,所以靳遥风十几岁就已经是紫云山庄的人。 是紫罗兰的人。 靳遥风应得笃定“是。”虽说他也兴起灭主的心思,但却很快被自己给腰斩。 紫云庄主太厉害了,他自认斗不过。 华聚直视着他良久后开口“来人,将他给本妃拿下。” 今儿跟来的是骏一和剑一,两人听令上前正要捉拿靳遥风,就见他抬手制止两人对他动手。 “倩蓉妹妹。”靳遥风脸上是淡漠的神色,但眼里的放不开却是任谁都没办法看不见。 骏一和剑一转头看向白倩蓉,就见她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退到一旁“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说说看我能不能替你周全。” 靳遥风微微一笑,眸光里的淡泊瞬间遮掩刚才的那一分不舍“我唯一的遗愿就是照顾好靳府上下,我爹就算了吧,倒是我娘一生就跟着我爹那样的人,没有真正的享福,担惊受怕却挺多...靳府还有一些妇孺老人需要照顾,所以...”靳遥风眼中盈满希冀。 华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就抬手让剑一和骏一动手。 却见靳遥风在说完话的当儿,嘴角流出黑红色的血水。 “遥风哥哥!”华聚气急败坏地想要上前,萧翔的暗卫却伸手阻拦。 “蓉侧妃,小心有诈。” “遥风哥哥服毒了!”华聚想推开暗卫,就见靳遥风流着血的嘴角往上勾。“遥风哥哥!” 靳遥风笑得很开怀“你还是关心我的。” “你是我的遥风哥哥啊!”华聚眼中已盈满了泪。 说好的一辈子... 当她的遥风哥哥... 原主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与靳遥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那是妹妹对哥哥的情谊,当她占据了白倩蓉的躯体时就已经知道。 是白倩蓉自己搞不清楚。 如果不是她借尸还魂在白倩蓉身上,靳遥风或许能够成功娶得白倩蓉吧。 或许啊! “遥风哥哥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得不到你的心。”靳遥风笑得越发惨淡,脸色也开始由红润转为黑紫。 他的毒已经扩散开来。 “为何不束手就擒?你没必要死啊!”华聚依旧努力地想推开暗卫的手,却是徒劳。 “因为我不想输给萧煜。”靳遥风闭了闭眼,脚步开始有些不稳。 “你这是愚蠢!”华聚毫不犹豫地骂道。 靳遥风轻呵一声,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华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跌倒,她不是心疼,而是心酸。 遥风哥哥以前是多好的人啊! 却替紫云庄主做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我确实是不想输给萧煜,可偏偏已经输了,还输得彻底...”说着这话的同时,靳遥风慢慢地往地上躺下。 华聚盈满在眼眶的泪缓缓滑落。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说完这句话,靳遥风彻底断气。 遥风哥哥... 华聚泪如雨下。 .................... 皇宫失守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涛悦城京,紫云山庄里的人都显得有些惊慌。 紫云庄主气急败坏回到紫云山庄,想要下令紫罗兰上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却发觉紫云山庄也有异常。 “雷!” “电!” 靳遥风被他舍弃在皇宫里,目前他身边只剩下雨,雷和电。 只是雨被他派去执行其他任务。 “雷!” “电!” 紫云庄主叫了两声才察觉,这两个手下竟然都没有出现。 走出紫云殿,紫云庄主大步走向雷住的院子,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院落。 转身走到电所住的院子,情况也是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人呢?! 他不知道,其实他每踏一寸土,地底下就一阵哀鸣。 是的。 没错。 紫云山庄里的所有人,如今都被掩盖在紫云庄主脚下的那一层泥土里,薄薄的一层泥土,踩踏的人没有感觉,但被踩踏的人就难以言喻了。 在这之前华聚下令女子暗卫群遁地去紫云山庄,在山庄里的水井下了蒙汗药和蝼蚁散。 蒙汗药谁都知道。 那...什么是蝼蚁散? 这是华聚自己新发明的药物,无毒却效果特佳,服食者被人轻轻一碰,就会全身痛得想要立刻死去。 就像被钉子一下下钉着...或是蝼蚁啃咬一样。 于紫罗兰所有壮丁来说,其实以紫云庄主一个人的重量踩踏在他们身上,当然不痛不痒。 但是服用蝼蚁散之后嘛...就只有身历其境者心知肚明了。 特别是那些蓝衣女子,虽也是习武,但却身娇肉贵的呵呵... 将服用蒙汗药的蓝衣人都埋在薄薄的泥土底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想活着有点难,想死却死不了的感觉。 此时静得很诡异的紫云山庄,令向来万事都掌控在手的紫云庄主心里慌得紧。 他从未这般害怕过。 他并非害怕自己一个人。 他害怕的是那些个无法掌控的事。 他只是闭关一个月,怎么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他真是太小看白倩蓉了! 咔吱一声,紫云庄主反射性转头,就见被麻绳拴着的雷,满身泥泞脚步踉跄地跟着翠依走向他。 “雷,你怎么会...”紫云庄主满脸咤异、惊愣、不解,所有的形容词都不够形容他此刻的想法。 翠依一个弱女子,只是会点拳脚功夫,怎么可能制得住雷这样的高手?! “很意外么?”翠依冷笑,随即大力地将雷推到紫云庄主身边。 紫云庄主只瞥了雷一眼,没有上前替他解开绳索,反而越过雷怒问翠依“山庄里的人呢?” 雷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从来都未曾真正在乎过他们,救他们的性命为的只是要他们替他卖命。 紫云山庄统总有两大座,不说有十万人,但少说也有八万。 除非是妖术,否则整整八万的人数怎么可能就这样不见了?!?! 翠依却是拍了拍没有尘土的双手,笑得无比狡黠“就在你脚下呢!” “我脚下?”紫云庄主看了看脚下那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不明就里“耍我吗?” “主子。”被拴住的雷只能无力地半瘫在地面上,被逼吃上蒙汗药的他此时没有任何杀伤力“我们的人全都被下了蒙汗药,还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药,那毒药会导致我们即便只是摸一摸皮肤表层,也会痛得想要立刻咬舌自尽。” 紫云庄主听得瞠目结舌。 雷在翠依冷凝的神情下继续说“山庄里的人,现在全都被埋在地底下,我们现在踩踏的这一层薄薄的泥土里,都是我们紫罗兰的人。” 紫云庄主立即想要闪避踩踏在泥土之上,可闪避了几步才发现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因为山庄里的每一寸土地里,都是他紫罗兰的人。 整整八万个人。 他越是闪避那动作越大,地底下被踩踏的蓝衣人就越煎熬。 “为什么要这样做?”紫云庄主斜眼瞪着翠依。 “为什么要这样做?”翠依重复他的话后冷笑“紫云庄主在每一回下令蓝衣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做?” 紫云庄主立时无言以对,然而翠依根本就不想这样放过他。 她问得无比犀利“无辜的人死了多少个呢?” “有些侥幸活下来的,如今也人不人鬼不鬼的生不如死。” “那些都是你的杰作呢!” “所以让你的人了解被折腾的滋味,是不是惩罚你的最好方法呢?”翠依笑得极其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夹杂着一丝残忍。 她本就是个心地纯良的女子,如果没有雷强占她的那一出,她最多也只是继续替白倩蓉做一些训练女暗卫的事,或是继续当保护主子的丫鬟。 仗义、单纯又善良。 而现在,她并非不再善良,她只是选择更保护自己。 第351章 萧锊就是紫云庄主 听着翠依说的这些话,紫云庄主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好像刚刚听了什么笑话一般。 “那又如何?”紫云庄主摊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反正痛的是他们不是本庄主啊!”语毕就继续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翠依并不意外于他的反应“真是无情的主子,蓝衣人个个都替你卖命,而你却枉顾他们的生死。”翠依冷眼讥哨道。 泥土底下的蓝衣人多数都听到了自己效忠多年的主子那无关痛痒的话,心里虽气却没办法真的对紫云庄主做什么。 因为紫云庄主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紫云庄主倨傲地抬头“他们的命都是本庄主的,本庄主想要怎么样那是本庄主的事。”说着还故意在泥土地面上踩踏了几步。 泥土底下的蓝衣人都苦不堪言,却也无可奈何。 “翠依。”此时,一道让紫云庄主又爱又恨的女声传了过来。 紫云庄主抬眸就看见一身紫色束腰长裙的白倩蓉缓步走到翠依身边。 看着白倩蓉一身亮眼紫色装扮,紫云庄主不觉的有些惊艳。“你不是不喜欢紫色吗?”紫云庄主的焦点锁定在白倩蓉那身出色的紫色长裙,他忍不住开口。 华聚嫣然一笑,拉开裙摆在原地转一圈“萧煜说我穿紫色很漂亮。” 这句话立即将紫云庄主气得捏紧拳头。 “而且今儿的死庄主竟然没有穿紫色的衣服。”华聚漂亮的大水眸直勾勾地盯着面戴淡金色面具,却一身藏青色长衫的紫云庄主。“所以我才敢穿紫色。” 紫云庄主闻言眼神有些闪烁“偶尔换换颜色也是本庄主的乐趣。” “是么?”华聚却笑得极为邪恶。 “你笑什么?”紫云庄主立即露出警惕。 这是他第一次有被看穿的错觉。 白倩蓉:这次你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呵呵... 华聚摆摆手摇摇头“没什么。”随即她抬手“想不想知道皇宫和紫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 紫云庄主率性席地而坐“洗耳恭听。” 华聚冷眼瞧着,随即徐徐地将他们暗伏在皇宫、与宫中禁卫军好说歹说,然后终于说服他们归顺萧煜,接着如同雷所说的让人在紫云山庄的水井里头下药控制蓝衣人,才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华聚一说完就听见拍掌声,转头就见席地而坐的紫云庄主笑得很欢,一边拍手一边赞叹“蓉儿真是绝顶聪明,本庄主果然没看错人。” “少废话,你现在已经是手下败将,紫云山庄已经被包围了,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华聚继续冷眼,说话没有一丝余地。 “本庄主可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范?”紫云庄主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尘土“只要本庄主一声令下,东洋国和西域国就会对南陵国发兵,本庄主倒要看看萧煜如何应战!” “是么?”华聚眯眼“看来死庄主还不知道呢。”见紫云庄主露出不解,华聚微微一笑继续道“东洋国现在可是南陵国的第一友邦国,契约中就写明未来除了有生意的往来,还要交换彼此的人才到各国学习彼此的风土人情,发扬各国的生活习俗、文采以及学识,这些才是维持友邦关系的长久方法,也是真正的治国之道,而与我们接洽的人可不是司马浩然。” 听着白倩蓉的叙述,紫云庄主心中是无比震撼的。“不是司马浩然?”那还会有谁?! 白倩蓉压根儿没想隐瞒,她直言不讳“自然是头脑比较好使的司马爵然。” 竟然是司马爵然! 紫云庄主眯眼不说话,他确实想得到南陵国的江山,可却从未好好地规划如何治理南陵国,他想到的只是掌握在手里的生杀大权,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如今东洋国竟然换成司马爵然成为新的储君,他闭关的一个月里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至于西域国,那个妖妃就更容易解决了。”华聚笑得有些鬼灵精。“我让人在那些少女的饮食中加了黑狗血制成的药粉,那些少女体内有了黑狗血,被妖妃吸食了血液,她所谓的驻颜法也就不攻自破,呵呵...” 紫云庄主听得一愣一愣,完全没办法相信。 “原来妖妃根本就不是三十几岁,她真正的年纪,可是跟西域皇一样的呢!你想想,她的驻颜法一破,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华聚对着紫云庄主笑得无害,就见紫云庄主露出恶寒的神情。 她知道他不自觉脑补美妃瞬间变老的画面,啧啧,确实是不忍直视。 华聚鄙夷地停止这个话题,抬手对着身后跟来的禁卫军下令“将你们向来尊崇的二皇子押下去。” 白倩蓉的这句话,才是真正令紫云庄主感到震惊的。 看着他惊愣错愕的神情,华聚撩起腰间的缎带在手心里卷弄,态度明显漫不经心“本来我还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厉害,竟然这么了解整个朝堂之事,又有本事把武林搅得一塌糊涂。” “当初二哥邀请西域国的士翰哲担任品酒师,我就该有所怀疑,可二哥的面具戴得太好,好得连萧煜甚至是父皇都不知道,原来紫罗兰的首领就是你,南陵国的二皇子萧锊。”华聚松开卷弄在手的缎带,却捏紧了拳头。 随即咬牙切齿地质问“萧翔是你施计害死的吧。” 华聚眼中淬着恨意“就连当初萧煜到独峰城处理父皇交代的任务,半途萧尧出手暗杀,也是你的手笔吧。” 紫云庄主手握成拳,听着白倩蓉细数他的罪状,心中异常钦佩。 “馥艺坊的覆灭,也是因为你早就和东洋国的司马全然勾结,再让司马全然假意和萧煜示好,才会那么顺利地算计萧煜和我,对吧!” “还有父皇,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下得了手!”华聚痛心疾首。 她让女暗卫群在紫云山庄埋下那些蓝衣人时,意外发现景旭帝的尸骨。 如何确定那就是景旭帝? 每位帝皇身上一定有服饰首饰代表身份,急于处理尸体的蓝衣人,没有彻底祛除他身上的东西,留下唯一可以证明景旭帝身份的...翡翠扳指。 紫云庄主抬手揭下淡金色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果然是萧锊。 华聚满眼恨意,在紫云庄主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今天就是制裁他的时机。 “蓉儿如此聪慧,又怎能叫我不喜欢呢?”萧锊将面具扔在地上负手而立,整一个王者的姿态。 华聚却是呸一声“被你这样的人渣喜欢,还真是我白倩蓉的不幸!” 萧锊没有生气,反倒是抬手对着她啧啧轻哼“女孩子家家的如此粗俗,亏萧煜受得了。”想起她的吃相,萧锊摇头失笑,却真心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他确实喜欢白倩蓉。 却不喜欢她的粗鲁。 “萧煜才不像你这样肤浅。”华聚双手叉腰。 萧锊却轻笑出声。 随即就见萧煜从天而降落在白倩蓉身边,顾西狼也带着满眼的恨意前来。 接着就是萧尧,一手抓着悸风,一手持着匕首,大步走入紫云山庄。 “主子救我!”悸风对着萧锊喊道。 所有人都没有意外,既然知道萧锊就是紫云庄主,自然就知道悸风的原主子是萧锊。 想来由始至终,只有靳遥风是到死都不知道,紫云庄主的真正身份竟然是他也同样效忠的二皇子吧。 萧锊听着悸风向他求救,嘲讽一笑“你认为我救得了你么?”他双手一摊,四周就出现一直在暗处的暗卫群。 有萧翔的暗卫群,有萧煜的暗卫群,有萧尧仅剩的数千名暗卫,和白倩蓉旗下的女暗卫群。 个个儿都踩踏在埋着蓝衣人的泥土之上,折磨着泥土之下那些痛不欲生的人。 要做那些伤天害理,就要有承受痛苦的心理准备! 接着走进来的,是忽然之间不见踪迹,现在又出现的白旗安和华萱二人。 萧锊的漂亮凤眸,瞬间充斥着极大怒意,将他的眼球染成血色,看着有些阴森。 白旗安居然敢阳奉阴违! 萧锊嗜血的双眸直扫萧煜、白倩蓉、萧尧、白旗安,还有顾西狼,他居然输了,而且还输得那么彻底,连招儿都还没出多少就这样输了。 他不甘心。 他如此聪明机智,怎么能输?! 萧锊抬手指着萧煜,笑得恶毒“为什么你不死?” 萧煜蹙眉却不说话。 “那一年在独峰城的暗杀竟然被你给逃了,究竟是你命大还是萧尧太笨?”萧锊脸上的嘲弄特别显眼,眸光毫无保留地瞥着萧尧。 “什么意思?”萧尧抓着悸风的手未松开,身上的冷意瞬间提升。 萧锊一副原来你根本不知道的惊讶神情,那嘲弄调侃挪揄的模样,让人真想直接将他灭了! “你的皇帝梦我可是一直心里有数,想要成功夺得大位,自然得先杀了那些绊脚石,那个首当其冲的不就是四弟么?”萧锊呵呵呵的笑着。 萧煜握拳的手紧了紧,原来真是萧锊诱导着萧尧先对他下手,若是两败俱伤,萧锊就能收获渔翁之利。 他刚才听见聚儿说独峰城那一出是萧锊的手笔,还以为是萧锊假借萧尧的名义暗杀他。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最终算错了! 萧尧眯眼没再说话,他承认自己当初是真的想要萧煜的命,萧锊只是个导火线,但以他如今沉淀的心态而言,或许萧煜才是那个对的人。 继承皇位的那个对的人。 萧煜也是心照不宣,萧尧当初派的杀手有多狠,他非常清楚,若非他自身武艺不错,只怕那时就命撒当场了。 他是恨萧尧的,却又感谢萧尧。 倘若没有那一出,他不会邂逅聚儿。 转头看着满眼仇恨的华聚,萧煜心中微暖,这一辈子有她,足矣。 看着沉默不语的几个人,萧锊无趣地耸耸肩,接着就分享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好像那是多么光彩的事儿。 他自负的样子甚是令人费解。 “萧尧中饱私囊在朝中是公开的秘密,但凭着他莘王的身份,有谁真的敢弹劾他呢?你和太子不仅无知,还需要父皇钦点调查,不知道是你们太被动,还是害怕被父皇责怪多管闲事。” “对了,你们能够那么顺利查到那些消息和那些证据,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萧尧抬手指着他反问“难不成是你放的消息?”他做得那么隐秘,怎么会有人发现? 萧锊先是瞥了萧煜一眼,才应道“我怎么会有那些消息呢?” 这句话明显地撇开了干系,也提醒萧尧和萧煜,发放消息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景旭帝。 第352章 罪有应得 临近中秋的气候有些冷。 此时艳阳高照也阻挡不了凉风的侵袭。 对于萧锊如此直白的影射着景旭帝,大伙儿心里并没有怪异的感受。 景旭帝疼爱萧尧这个最年幼的弟弟,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萧尧好像并未有感恩之心,在他的领土之上净干一些不法勾当。 于是景旭帝利用两个最得力的儿子,作为调查他的幌子。 若是罪证确凿,萧尧自然没话说。 倘若证据不足,也可以说是萧翔和萧煜年纪尚轻经验不够,继而得错了消息。 “皇兄人都不在了,你怎么说都行!”萧尧有些恼羞成怒,随即冷嘲热讽“至少太子和皇四侄曾被钦点调查案子,比起你这个闲散的兵部掌管者,既不能调兵遣将又不得不看着兵部,所有功劳都不是你的,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嗯?” “你给我闭嘴!”萧锊抬手反指着萧尧,一时倒是说不出其他话来。 萧尧说的都是事实,他不得父皇重视,空有兵部掌管者的职位,却没有实权,很多时候还得经过父皇才可以下达指示。 他和萧翔甚至是萧煜又有何区别? 他心里的委屈只有他自己懂。 他觉得不公平却只能往肚子里吞。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萧锊气不过萧尧如此直白地将他难堪的处境揭破,不甘示弱地戳开萧尧痛处“听说当年莘贵人生了莘王你就卧病不起。” 萧尧收回嘲讽的表情轻哼“你想说什么?”他一直都在查他的娘亲是谁害死的,传闻说的是太后毒害他娘亲,因为当年的莘贵人也算是得宠,可是现在连太后都殁了,就什么都没办法继续查。 “我没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你真的...真的很笨!”说完就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冒,笑得萧煜、白倩蓉等人都有些不耐烦。 萧尧冷眼看着。 萧锊啧啧几声说出事实“其实莘贵人还真是因为自己体弱多病才死的。” “你胡说!”明明是有人毒害他娘亲,怎么会是她自己身体弱?! “看来你还真是笨。”萧锊再次无趣地摇摇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话锋一转直劈萧煜。 萧尧眼里的杀意尽显,被他抓着的悸风不由得抖了抖。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子是谁害死的?”萧锊阴笑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萧煜。 尖锐物体刺入皮肤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一记闷哼,被打断话题的萧锊怒目而视,就见被萧尧抓着的悸风手臂中了一刀,衣袖瞬间被鲜血染红,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萧锊蹙眉,不明白萧尧的意思。 要说萧尧想利用伤害悸风来威胁他,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直盯着萧锊微凝的眼,萧尧拔出匕首,再往悸风另一只手臂刺去。 悸风再一声闷哼,开始有些受不住。 萧煜和华聚也跟着皱眉,萧尧到底是在搞什么? 萧尧再次拔出匕首,将匕首重新刺入悸风刚才的伤处。 刺第一刀,那是皮外伤,通常忍一忍就过了,同样的伤处被刺第二刀,那简直是折磨。 悸风自然是受不住地叫出声来,让闻者都觉得胆战心惊。 看着的人觉得萧尧残忍,只有萧尧清楚他必须这么做才能替莘王府里几十条人命泄愤。 特别是他的妻子范采湘和未出生的孩儿。 不知道那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心中的痛无法言喻,就只能一下下地插刺着悸风的两条手臂。 在匕首插入悸风手臂第五下之时,萧煜终是忍不住出手阻止。 握着满是血的手,萧煜眉头皱成毛毛虫“不一了百了么?” 萧尧僵持着不让萧煜阻止自己“你忘了你的聚儿是怎么死的?”他意指华聚当初断气时正好是一尸两命。 跟他的范采湘一样。 萧尧这一提及就让萧煜的身子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聚儿现在是在白倩蓉的身体里,但是回想起当初自己抱着一尸两命的聚儿,那种痛根本不是任何人都能体会的。 而且他的孩子是真真的离开了人世。 转头看向正在看着自己的聚儿,萧尧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是因为你现在有了蓉儿,就忘了你的聚儿,你当初失去爱妻的痛,原来不过如此啊!”冷嘲热讽的话语肆无忌惮地直刺萧煜的心。 但他选择沉默。 身边的华聚正要替他辩解,却被他的眼神给制止。 因为他不认为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萧煜沉下脸色松开萧尧,以极其低哑的口吻顺着他的话应道“悸风只是个听令的。” 萧锊立即举起双手撇开关系“他杀人的时候我可是在闭关,根本就没办法下达任何指令。”虽然他认为悸风做得很好,呵呵。 但是他知道,真正杀了莘王阖府的是悸风,与悸风合作的人是靳遥风。 那个想要趁他病夺他命的叛徒! 所以当他感觉到白倩蓉从乾坤殿外正要走进来时,才会毫不犹豫地撇下靳遥风,让他去应付她。 而他也得以顺利逃脱。 萧锊的解释,于在场的人而言只是狡辩,萧煜自然是充耳不闻的。 “把人带上来吧。”萧煜接过华聚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着刚才抓着萧尧的手时沾到的血迹,一边对着勋一吩咐着。 勋一点头转身走出去,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萧锊看着来人有一瞬间的愣忡,接着就忽然哈哈大笑,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主子。”秋竹满身虚脱地被勋一抓着,勋一只是松开手,她就瘫软跌坐在地。 萧煜和白倩蓉不像萧锊那样残忍,对拓珈希日夜折磨得差点儿丢命。 为此还失去了美丽的嗓音。 “你这声主子是叫谁来着?”华聚睁着漂亮的大水眸,满眼都是探究。 “自然是蓉侧妃您。”秋竹被下了软筋散,那是紫云山庄惯用的软筋散,而非华聚研制的强化版软筋散。 “哦?”华聚挑眉“原来你还记得本妃是你的主子么?” 秋竹毕恭毕敬地点点头,由跌坐改成跪坐着回道“回主子,秋竹不敢忘了您是主子。” “你还在狡辩!”秋勋怒极,抬手指着她骂道,她刚才差点儿就上前将她杀了。 华聚侧了侧头表示现在不是她该出声的时候,秋勋立即住了嘴,只是一双美眸仍是不断地剜着跪坐在地的秋竹。 秋竹是她精挑细选为自己秋字暗卫组的丫头之一,她各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做事也细心。 先前在涛悦城西彤乐轩,秋竹的任务执行得非常好,才会被安排贴身伺候白倩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都相安无事,谁会想到养在身边那么久,与大家感情亲厚得像家人的秋竹,竟然是萧锊安插在白倩蓉身边的白眼狼?! 不对,说她是豺狼还更为贴切。 “说吧。”华聚见秋勋冷静却气愤难平地怒视着秋竹,眼神示意其他三勋盯紧她,才转而看向秋竹“你是怎么跟莘王妃说的?” 听见莘王妃三个字,萧尧立即来了精神,手中在悸风双臂上不断刺入拔出匕首的动作却未曾停止。 悸风几近断气,却仍是咬紧牙关忍着,萧尧心中只有痛恨,他很清楚。 华萱看着着实觉得恶心,一度作呕让她感到天旋地转。身旁的白旗安一阵心惊,萱儿这是害怕血腥的场面?! 他紧紧地拥着她不让她跌倒,华萱心里暖暖的,刚才的不适也减少了很多。 秋竹依旧跪坐着,她心里还在不断地琢磨着措辞,因为只要说错一个字,她将万劫不复。 秋竹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他根本不在场。 他在哪里? 为何没有出现在这里? 瞥着秋竹的动作,萧煜冷眸微凝,对着勋一使了个眼色,勋一再次走出去,折返回来时身边再次多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几乎奄奄一息的悸风眯着浑浊的眼看向来人。 电?! 勋一将电推向秋竹,紧接着就是萧煜冷冷地开口“你是在找他吗?” 秋竹立即收回眼神,慌乱地摇摇头否认。 萧煜见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要撇清关系,于是从勋一的腰间抽出剑,搁在电的脖子上。 剑身反射着的阳光在秋竹脸上一闪而过,秋竹抬眸见电有危险,情急之下唤了一声“哥!” 终于肯认了么? 萧煜见计谋得逞就将剑收回勋一腰间的剑鞘里,随即扔给勋一一个眼色。 勋一将秋竹身边的电拉起,秋竹一阵紧张却不敢多问。 “你还没回答蓉侧妃的问话。”萧煜周身的冷冽气场逐渐加强,眸中淬出的杀意特别明显,就怕秋竹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此刻的处境。 秋竹一接收到萧煜眸光中的杀意,立即像倒豆子一般地将那一天只身寻找范采湘的事说了出来。 悸风为了可以早日回到萧锊身边恢复身份,他早就有意杀了萧尧。 可惜自己的武功一直都在萧尧之下,要杀他根本办不到。 所以他转移目标,想利用范采湘的亲近杀了萧尧。 悸风让秋竹以白倩蓉要探视的缘由进了莘王府摘星小院,她只是话家常一般地代表着白倩蓉慰问关心范采湘,还送了一个香囊给她,说是有益身心,让她怀孕时不会太辛苦。 范采湘自然以为那香囊是来自白倩蓉这个会医理的女子之手,完全不疑有他的戴在身上。 那香囊里加了曼陀罗,是慢性毒药,长期吸闻或是服用会导致精神失常受人摆布。 那个香囊主要是对付萧尧,可惜萧尧内力太过深厚,他还没中毒就发现范采湘佩戴的香囊有问题,动之以情地让她把香囊丢了,再对白倩蓉谎称不知掉哪儿了。 范采湘觉得只是一个香囊也就没多在意,丢了就丢了。 秋竹叙述到这里就感受到白倩蓉的怒意,她自己也无可奈何,她实在不想伤害谁,可她的哥哥在给紫云庄主卖命。 她也是除了靳遥风之外,另外一个不知道紫云庄主就是萧锊的。 她虽无辜,却是听令办事,也算是罪有应得。 第353章 只想当个王爷 华聚听了秋竹的叙述,心中的火焰越燃越大“那么那场屠杀是怎么一回事?” 秋竹听着摇了摇头“秋竹真不知。” 看着她的样子,华聚觉得她不像说谎,她转头看着萧尧“你的饭菜香死之前差点儿中了曼陀罗,你要怎么处置秋竹?” 萧尧还在不断折腾悸风,他的双臂已经面目全非,他的生命也在渐渐流逝。 听着白倩蓉的提问,萧尧终是停下刺穿悸风的动作,手一松开悸风就立即跌躺在地不断地抽搐。 华萱再一次地作呕,让白旗安紧张之下拦腰抱起,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出去。 华聚看在眼里却暂时不想管,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萧尧扔掉满是血迹的匕首,甩了甩手却甩不掉浓稠的血迹,他心中一片烦闷。 他很少亲自动手杀人,为了范采湘,他破例了几次。 只听他冷冷地应道“套萧煜的一句话,她只是个听令办事的。” 华聚被他这么一堵倒是没说什么,转而看着萧锊“你一直想要置身事外,可这桩桩件件都是你下达的指令,你这个始作俑者!想好该怎么死了吗?” 她的馥艺坊。 她的娘亲。 萧翔。 还有北雁国发兵过来轰杀楠缘山庄,却只杀得了手无寸铁的宫中女人。 这自然也是萧锊的手笔。 还有莘王府的灭门。 陆家的灭门。 麦雅婷窝藏祸心来到四皇子府勾引萧煜。 太多了。 一件件算出来的话,怕是需要几天几夜。 萧锊呵呵冷笑,满不在乎地摊手“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有了心理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在萧锊的心里,他觉得是大丈夫就该敢作敢当,他做过的事他虽没正面承认却从来都不后悔。 若是生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般做。 大不了就是一死。 华聚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与萧煜对视一眼,原本冷淡的脸色瞬间染上彩霞。 “我们一定如你所愿。”是萧锊自己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就是任他们宰割的意思不是吗? 曲解了? 去他妈的曲解! 老娘先出一口恶气再说! 哼! .................... 萧锊立起的景桓朝代才刚开始就结束。 南陵国与先前的北雁国一样面对着群龙无首的窘境。 可南陵国要比北雁国难堪些,毕竟景旭帝死于非命、北雁国轰杀当朝太后、皇后、贵妃,还伤了一位贵人致使重伤瘫痪,从此得卧床养病。 这些消息在四国之间不胫而走,但东洋国和西域国早已与南陵国达成共识,两国不会在此时大动干戈。 况且,两国如今的新帝都是受过萧煜的恩惠才得以爬到皇位,恩将仇报太不君子。 特别是西域国新帝贾斯丁博士朗,他原就默默无闻,竟然侥幸被萧煜挑中成为西域国新帝,还亲授治国之道。 两位东洋国公主司马彩蝶和司马彩霞,当初在马谦亦暗伏皇宫、游说禁卫军顺利后也被救出,接着被安全地送到东洋国。 为此,她们才能够随着司马爵然前来与萧煜协商合作之事。 算是共结友邦之交吧。 从北雁国得来的消息,拓珈希当上第一任女皇之后,北雁国的朝堂之中不乏反对者。 或许是孤军作战,或许是经历过死亡,她成了女皇就变得非常犀利。 这不,那些反对她当女皇的官员一开口,就被下令拖下去斩首,以儆效尤。 斩了三个就足够震赫文武百官,拓珈希也省下了一个个叫来人,一个个拖下去斩。 然后北雁国就进入国泰民安的阶段...因为短时间里不会再有人敢造次,呵呵。 话锋转回到南陵国,众望所归的皇帝人选如今躲在楠缘山庄,与白倩蓉过着双宿双栖、神仙眷侣的生活。 单卫国、谢蜀云等朝廷重臣不止一次前来请求他即刻继位。 萧煜都是在几位长辈面前嘻嘻哈哈,没一点儿认真的以做推搪。 单卫国太了解他的个性,求他不如直接求白倩蓉,或许女人的心软一些。 于是单卫国转移目标,利用百姓安康、国富民强的理由不断地游说白倩蓉。 谁知她竟然比萧煜还难搞。 在单卫国不知跪求了几次后,萧煜和白倩蓉终是正面的回答了他。 “舅舅,我真不想当皇帝,我只想跟蓉儿闲云野鹤不问世事自由自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单卫国一掌拍一记。“嗷...”他捂着被拍疼的胳膊蹙眉。 “你这兔崽子,放着江山不治理,去什么闲云野鹤!”单卫国怒斥着,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逗得华聚噗嗤一笑,单卫国一记眼刀劈过去,她立马收起笑脸装严肃。 萧煜揉着被拍疼的胳膊,心说舅舅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力气还不小...“我话还没说完呐!” “谁叫你不直接说重点!”单卫国才不管他是不是还没说完。“后面还有什么赶紧说了!” 他不跪不求了! 没有皇帝就给乱吧! 他懒得理了! 萧煜看着单卫国耍性子般地作势撒手不理,他差点儿笑喷,犹记刚才有人被劈眼刀,他还是忍下了。 “舅舅,您觉得皇叔怎么样?”萧煜忽而非常正色地问出这个问题,随即观察着单卫国的反应。 单卫国被这突来的转换话锋一时有些消化不良,呆了半响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旁边的华聚自然是要圆场的,于是笑语嫣然地搭腔“是啊舅舅,蓉儿也想知道您对皇叔怎么看。” 这下单卫国终是明白萧煜在问的是什么,他扔给他一记眼刀,单卫国才对着白倩蓉说“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 好吧,萧煜也获得一记眼刀,公平了呵呵...华聚取笑地抛了一记媚眼给萧煜,惹得萧煜莞尔一笑。 “小湘嫁过去还不到一年呢,他一个王府竟然护不了她的周全,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留在我单家倒安全些!”想起一尸两命的范采湘,单卫国的心也是赤赤痛。 范采湘待在单家也不到一年,可她比他们家诗诗还贴心,除了一开始为了慰藉失去儿子单祖晖的失落,接下来的相处让两老都真心实意地喜欢及疼爱这个义女。 萧尧那臭小子,先前和萧煜互斗的时候那是实力相当,怎么如今没了戾气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真是没用! 萧煜与华聚对视一眼,华聚上前柔声安抚“舅舅,您就放宽些心,范采湘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是啊舅舅。”萧煜附和着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家贼更是防不胜防,皇叔也是身不由己。” 华聚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对呀舅舅,自从范采湘离开,皇叔他改变了很多,先前私吞的所有银钱都上缴朝廷,听闻已经充入国库,加上他自己的王府也修饰得越发朴实,不再像之前那般奢华,蓉儿想啊,皇叔这样的人或许能是个好帝王。” “没错舅舅,皇叔向来亦正亦邪,以他这样不规律的个性成为南陵国的新帝,说不定会给南陵国带来不一样的收获,而且皇叔真是个治国之才,而我却只想着到处游历。”萧煜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深怕单卫国会拒绝他们的提议。“您看...” 萧尧的改变让大家都大开眼界,以往张扬的萧尧,现在是个沉静的男子,忧郁中带着锐利,阳刚中又带着邪气,却未有任何违和感,反倒给他增添了一丝阴柔的气息。 深不可测的人是最适合成为帝王,这样底下的人才无法轻易揣摩圣意。 一般来说,文武百官也不敢这样做,因为那是要杀头的。 “所以啊舅舅,我们都觉得皇叔登上南陵国皇位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您要不要想一想,然后帮忙询问其他大人的想法?”萧煜见单卫国若有所思,心说他一定还在思考、还在犹豫,就再接再厉地游说着。 单卫国再一记眼刀狠狠地扔在萧煜身上,惹得旁边的华聚捂嘴遮住差点儿溢出来的噗嗤笑声,然而却还是被单卫国给捕捉到,只是单卫国向来疼爱她多过于萧煜,倒是对她没那么苛刻。 萧煜斜眼,舅舅真偏心! 轻吐一口气,单卫国睁着满是无奈的眼眸开口“你们是啊对啊所以啊,一人一句的唱着双簧,我不说了!” “舅舅...”萧煜还想继续给萧尧说好话,就被单卫国劈头盖脸地开骂。 “舅什么舅?你这兔崽子就只知道玩儿,都几岁人了,啊?”单卫国指着他的头就一顿骂,旁边的华聚倒是不敢出声。 其实萧煜只是想把皇位继承权推搪出去,并非真的爱玩儿... 不过萧煜看起来不在乎被单卫国这般说,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 “舅舅,我才二十三,还是爱玩儿的年纪呢!要真让我当上皇帝,等等南陵国的整片疆土被我玩崩,可怎么好?”萧煜则是极度配合地给单卫国搭话,眼角余光里的笑意却被华聚尽收眼底。 萧煜这家伙... “得得得,我还真怕被你这兔崽子玩崩了!去,给我叫萧尧那臭小子赶紧地登基继位!”单卫国一边说一边摆手,还一边说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一边往外走。 萧煜和华聚睁着笑意满满的眼眸看着远去的单卫国,两人齐齐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同日夜间,莘王府摘星小院前的小花园,萧煜和华聚与萧尧三人同席共饮。 花前月下的景色煞是迷人,配上陈年女儿红那就是锦上添花,只是... 萧尧沉静得不像话,以往总是挂着邪气笑容的脸上,薄薄的一层胡渣围着两鬓和下巴处,微乱的发髻度着微乱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紧抿的薄唇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慵懒的坐姿配上慵懒握着酒杯的手势,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几杯酒水入腹,萧尧的眼神越发深邃,这是开始有了醉意的前兆。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尧的酒量极好,今儿却是被这小小的几杯女儿红给熏陶醉了。 想来是他自己的心想让自己醉吧! “皇四侄与皇四侄媳来到寒舍,不知所为何事?”萧尧放下酒杯暂停喝酒的动作,随即冷眸微抬,紧抿的双唇只是轻轻启开,但是一句话却问得异常清晰。 萧煜与华聚互换眼色,萧煜非常慎重地以要求的口吻开口“皇叔,侄子想请您继承南陵国皇位。” 听着萧煜这句话,萧尧有一瞬间的愣忡。 良久,他抬手再次抓起酒杯给自己添酒,然后与桌上萧煜和白倩蓉都未曾喝过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干杯。”语毕就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皇叔。”萧煜想继续说,却见萧尧笑了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萧尧再次给自己添酒,一边倒着一边说“萧煜,本王只想永远当个王爷就好。” 第354章 要会说笑话 今儿是八月十四,月儿近满,看着亦是圆圆的很明亮。 中秋的夜色没有因为越发冷的气候而有所影响,只是没有星星作陪,显得有些孤僻单调。 听着萧尧说的话,萧煜露出愁容,他没想过萧尧会拒绝,想当初萧尧为了夺得皇位可是做了很多事。 真是不会说话...华聚微不可查地睨萧煜一眼,随即对着萧尧开口“皇叔,您相信蓉儿吗?” 白倩蓉自始至终都是萧尧心目中的女神,她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他自然是非常兴奋的。 虽然他的爱妻范采湘刚刚离世。 看到萧尧眼中的神采,萧煜差点儿发作,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忍忍,先让聚儿出马,说不定萧尧会答应继承皇位。 萧尧点了点头“自然是相信的。”而且从来没有怀疑过。 华聚听着嫣然一笑“很好,那么如果蓉儿请您继承皇位,您会不会答应?” 萧尧正想随着自然反应回答说’会’,结果嘴唇才轻启就立即紧抿回去。 差点儿就冲动地答应了! 华聚见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皇叔还说相信蓉儿,根本就是说谎。”她站起身,对着萧煜说“既然皇叔那么不愿意,那我们勉为其难吧。” “可是蓉儿...”萧煜一脸迟疑,怎么这么快就放弃?! “夫君,蓉儿知道你如果是皇帝,就会有很多后妃,蓉儿会努力当个贤后,不会拖你后腿。”华聚说得极其委屈无奈,可眼神里却是晶亮的神采。 她知道自己在萧尧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比起范采湘,她于萧尧而言是属于特别的。 意义不同。 “等等。”萧尧闭眼开口。 当白倩蓉说萧煜当了皇帝之后,就会纳入很多后妃,这就表示萧煜没办法给白倩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待遇。 蓉儿会被冷落。 蓉儿会被后宫的琐事烦得越来越不是自己。 蓉儿... 他不要蓉儿改变。 他要蓉儿永远开开心心的。 他要蓉儿一直做自己... “你们没挖什么坑让我跳吧?”萧尧抬起漂亮凤眸,眼中已恢复淡淡色彩。 “你当了皇帝,我们就会离开南陵国四处游历,还费什么劲儿去挖坑给你跳啊?”华聚老实不客气,表示此后南陵国就是他的天下,他得好好看着。 萧尧的脸上终是有了笑意,却是差点儿酸坏了萧煜。 萧尧竟然... 蓉儿终于肯好好跟他说话,他是真的很开心,可是他知道那不是因为他对她有什么。 他分得很清楚,他爱的绝对是范采湘,而白倩蓉永远是他心中的女神。 只可以倾慕、欣赏,却不可污秽的女神。 “好吧,我答应你们。”萧尧最终松口点了头。 萧煜酸得快要崩牙,却还得回以笑意地对着萧尧说感谢。 华聚则是笑眯了眼紧抱萧煜以作安抚。 八月十五,萧尧登基继位成为南陵国新帝,起年号景荣。 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落企图颠覆朝廷的几个叛徒。 先身士卒的自然是风雨雷电四人,可是风在叛变这件事之中已经殉命,所以只有雨雷电三人受刑。 刑法是五马分尸,执行地点是皇宫大内。 接着是秋竹,被赐了满江红,行刑细节未知。 然后是紫罗兰那八万个蓝衣人和蓝衣女子,男的都被发配到各处做苦工,女的则是被发配到各个军中当军妓。 有武功的怎么可能安生当苦工和军妓? 景荣帝萧尧自然是先让人一个个的废了武功才执行各项刑罚。 别以为他是傻子! 最后,就是那位始作俑者,前任南陵国自认为的皇帝萧锊。 百姓们都拉长脖子想知道萧锊会得到什么样的刑罚,可朝廷却把这事当成机密,愣是没有对外公布。 只是后来在某个街道上,有人看到与萧锊神似的一个叫花子。 那叫花子一脚已瘸,脸上有多处灼伤疤,可仔细一看,就知道先前一定是个美男子。 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萧锊,百姓街坊只敢在心里猜测,因为那是朝廷重犯,胡乱提及都是杀头罪! 可事实上是萧尧将萧锊的武功废了,将他贬为庶民,还下旨从此不得进入南陵境内。 变成普通人的萧锊,自然是打算远走他乡,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偏偏,在萧煜和白倩蓉把南陵国交给萧尧之前,他们就已经先跟其他三国打好招呼。 四国如今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萧锊都不得进入四国境内。 无处可去的萧锊空有头脑,没有武功、没有资源、没有银钱、没有良好的生活栖息地,只是半个月他就放弃了生命。 有人在西域国边境找到骨瘦如柴的尸体,大部分已经被秃鹰给啄食,发现的人多数是游历者,也都不想多事地绕道走。 至于最后尸体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有人好奇,先前那位被萧锊册封的端阳公主去了哪里?她也有份叛变啊! 话说萧煜利用美男计骗了孙又苒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司马全然。 当然,萧煜是将事实反过来,说的是孙又苒这边跟司马浩然相好,另一边又想让萧煜接受她。 司马全然是什么人? 东洋国六皇子啊! 只有他玩弄女人,什么时候能任由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为了所谓的颜面,他让人谎称孙又苒其实是他未进门的侧妃,可是临近入门之日就发现她身染重病而亡。 实际上是司马全然将她凌迟致死。 她于南陵国而言,也已经是过去式不再重要,既已失踪那就甭提了呗! 另外另外,白旗安和华萱最终如何,华聚压根儿不想去理,只要便宜爹爹晚年有人陪,前生的妹妹华萱未来有人照顾,她不反对两个人在一起。 年龄差太多? 那绝对不是问题好吗! 历来老皇帝的宫妃都可以当曾孙了呢! 话说华萱怀有身孕,如今白旗安将她如珠如宝地疼着,简直羡慕死人! 还有另外,与女神成亲之后的陆非迅,虽然心里依旧将女神当女神,可是女神生了一对龙凤胎就变得不一样。 现在差不多要变女神经了,捂脸... 话锋一转来到马谦亦和单芮诗这一对,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单芮诗总算是看清自己的心。 她发现自己原来不能失去马谦亦... 马谦亦守得云开见月明,与单芮诗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绝对是极大的好消息! 这不,就高兴坏了马大人和马夫人。 令人担心的勋一和翠依到底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翠依很想接受勋一,可她觉得自己已非完璧,所以一再拒绝勋一,然而勋一完全就不介意,但是既然翠依如此介意,那就让他守着她一辈子吧。 谢孟桓就不必说了,光棍一支的去哪儿都没人管,当然,他的爹娘也是没眼看呢,呵呵... 闲云野鹤的那两位,先去了东洋国与司马爵然叙叙旧,接着就是被请去西域国参加西域皇后册封大典,最后就是在北雁国待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有萧煜四处游历勘察,其他三国一直都相安无事,北雁女皇拓珈希还亲自拟定与南陵国永不战争的契约书,世代相传。 .................... 皇宫乾坤殿里,景荣帝萧尧坐于御案后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门外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来,与管事公公唐公公耳语几句就退了出去。 唐公公就是徐公公的得意弟子小糖果,如今升职成了大内总管,徐公公告老还乡之后也算是一个老来安慰。 “小唐子。”萧尧头未抬,只低声唤道,唐公公就立刻近前。“何事?” 唐公公有些迟疑“这...” 萧尧听着停下动作抬眸“说。”那眼神犀利地剜着唐公公,害他以为下一刻就会没命。 “是。”唐公公无奈只能老实禀报“回皇上,宫外一百里处,每一日的这个时候,总有一名奇怪的女子在附近徘徊,因为那是一百里以外的地方,守宫门的侍卫并未阻止,只是每一天都准时出现,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尧嗯一声“既然只是徘徊,没有其他威胁皇宫的举止,那就别理了,仔细盯着便是。”说着就放下朱笔,他伸了伸懒腰舒缓舒缓筋骨。 “皇上这是要歇一歇么?”唐公公将拂尘放于臂弯处,近前伸手就要扶萧尧。 萧尧一记眼刀扔过去,唐公公立即缩回手低头立正站好。 萧尧收回眼神后心里犯嘀咕:本王又不是七老八十的! 唐公公:皇上该自称朕才是... 萧尧:你管我! 唐公公:不敢! 萧尧起身大步走出乾坤殿,他负手站在殿外仰望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心里一阵感触。 曾几何时他只是臣子,日日早朝后就假装闲散游荡在外,实则是在计划着如何夺得皇位。 如今真的成了皇帝,却又觉得皇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当。 皇帝确实掌握生杀大权,可也相对失去自己的自由。 萧尧轻吐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罢了,既然答应萧煜和白倩蓉要好好的看着南陵国,他一定会信守承诺。 只要他还活着。 萧尧带着唐公公从前朝宫殿走到东西六宫,发现宫中除了禁卫军和宫人就没有别人。 唐公公似乎猜到萧尧的想法,于是壮着胆子开口“皇上,这宫中冷清,是不是得添些人?” 萧尧登基继位三个月,如今差不多腊八,后宫却没有人能够张罗腊八节。 历代皇帝身后都有一个贤能的皇后给他瞻前顾后,可刚刚登基的萧尧,他的王妃已经... “小唐子。”萧尧侧头低唤。 唐公公立即近前恭敬弯身“皇上有何吩咐?” 萧尧转回头看向玉坤宫,淡冷沉吟着“替朕广贴告示,说朕要选后。”唐公公立即点头应是,萧尧却接着说“条件是给朕说个笑话。” 什么?! 唐公公嘴角微抽,眼睛睁得老大,明显迟疑地开口“皇上,请恕奴才愚钝。” “嗯?听不懂?”萧尧咤异转头,就看见低头紧张的唐公公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明白,于是他转过身面对着唐公公,态度无比认真“朕知道,一国皇后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但是,除了那些必须的条件,朕想要增加多一条,就是要会说笑话逗朕开心。” 皇宫的日子非常沉闷,除了国事,要是每天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铁定会把他给闷死。 他非常想念范采湘,她在世时会经常说笑话逗他开心,让他被政务压着的心情瞬间舒缓不少。 唐公公这才听懂萧尧的意思,也立即有信心地点点头“皇上,奴才这就让人去安排。” 要找到会说笑话的姑娘不难,只是若要有家底背景的可能需要多一些时间。 第355章 在哪里见过 隔日,涛悦城京和涛悦城西掀起一道极其震撼的消息。 景荣帝要选后,除了出身、背景、家底和姑娘自身的才华才情,还要有一项特别条件。 要会说笑话。 整个报名台差不多被挤满,将唐公公给吓呆。 唐公公被萧尧钦点亲自给他挑选参与的姑娘,千挑万选之下终于剩下十名最厉害说笑话的姑娘,才让他参与筛选。 唐公公虽然觉得这样的选后程序繁多,却又认为萧尧太过草率。 好吧。 只要是出身名门,会管家、端庄又贤惠... 罢了,他一个奴才的自然是听令主子的。 被托付于单家照顾的孙又虔,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件事,她本想跃跃欲试,却又担心萧尧还没见到自己就先将她踢出局。 他认识她啊啊啊! 萧尧歪头:没印象。 孙又虔泪奔... 单家自从把单芮诗嫁给马谦亦,府里就剩下孙又虔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姐。 她每天都到皇宫一百里外的地方盯着皇宫看的这件事,整个单家都知道,单卫国夫妇自然也是知道的。 孙又苒失踪之后孙家就直接覆灭,安氏和其他孙家人在北雁国发兵轰杀楠缘山庄时也随着太后她们牺牲了,剩下孙又虔一个人自然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家。 依然是吏部尚书的单卫国,要收留一个小姑娘当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小姑娘就像是个下人一样的每天在单夫人面前伺候,真是愁坏他们两个老人家了。 白倩蓉那丫头是让他们照顾孙又虔啊,怎么反而是孙又虔照顾他们呢? 套孙又虔的一句话:做晚辈的自然是要照顾长辈的了。 这让两老到无言以对只能默认她的作为。 他们没有收她为义女,她就以丫鬟的姿态照顾着他们,这让丫鬟们跟着头疼。 单家是有管家的,连管家都对孙又虔赞不绝口,并未因为她介入单家的琐事而觉得饭碗不保。 而萧尧选后的事,更是单卫国让下人在府里传开,目的就是要让孙又虔有所行动。 只是小姑娘怎么还是每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完全没有被影响,倒是还风雨不改地在皇宫一百里外盯着皇宫看半响才离开。 到底想怎样啊? “老爷,您的寿辰要到了,不如办一个小小的寿宴,邀请皇上来参加?”单夫人突发奇想地提议。 老实说,他们家好像收容院一样,先前收了范采湘为义女,现在这个孙又虔虽然不是义女,但做的都是一般女儿会做的事,她在心里已经将她当成女儿,只是担心孙又虔以为他们是同情她,才没有说出口。 单卫国听了立即同意“行,就让又虔那丫头一个人操办,我去请皇上。” 萧尧怎么说也还算是单卫国的义女婿,老丈人邀请他到府里参加寿宴,他一定得到。 毕竟萧尧现在除了国事就无所事事,不会没有空的,呵呵... .................... 吏部尚书单卫国庆祝四十六岁寿辰,萧尧感念当初他不反对范采湘嫁给他,亲自出席寿宴。 皇帝亲自参加官员的寿宴在历代不是没有,却是非常少见,大家对萧尧的做法都心里有数,也非常崇敬。 孙又虔在知道单卫国亲自邀请萧尧参加寿宴之后感到异常压力,筹备着寿宴的当儿总有临阵退缩的心理。 可不服输的她想要好好地展现自己的能力,她曾经是孙家嫡女,短暂学习过管家、理事,筹办一场寿宴于她而言绝非难事。 所以当萧尧来到单家的寿宴,看见精致的场地布置时,他不由得在心里赞叹。 “单夫人蕙质兰心,将这场地布置得很漂亮。”整个场地的气氛让萧尧感觉到很温暖。 萧尧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就不能像先前那样唤单卫国和单夫人岳父岳母,只能尊称卿家与夫人。 这已经是殊荣,他们该偷笑,虽然单卫国从来不把萧尧放在眼里。 不是不尊敬,而是作为范采湘的义父,他对萧尧难免会有岳丈对女婿的虚荣心态。 单夫人正想说这次的寿宴不是她操办,单卫国立即开口打断“老臣多谢皇上夸赞,请到里头入席。”说着就对着单夫人眨眨眼,然后亲自带着萧尧进入场地。 步入场地的那一刻,萧尧忍不住抬眸看向四周,他发现每一个角落都布置得很细腻,从帘子的颜色搭配到桌椅的排列。 看得出操办的人非常用心。 萧尧在心里更加佩服单夫人。 落座之际,立刻就有下人端着酒壶酒杯前来“奴婢见过皇上,请皇上品酒。”下人说完就对着萧尧和单卫国夫妇行礼退下。 “单大人的家教真好。”萧尧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句,随即就给自己倒酒。 单卫国夫妇还要招呼其他宾客,所以对于早到的萧尧,他们实在有些难以招待,所以... “皇上,您先坐坐,老臣得去招呼其他的宾客,一会儿老臣让人带您到处走走看看,那么在开席前您就不会觉得闷。”单卫国恭敬却不失老丈人的威仪说完就拉着单夫人走出场地。 也不等萧尧任何的回应。 萧尧没有将单卫国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品尝着这带着淡淡香气,喝着又有点甜的水酒。 好特别啊! 不一会儿,一道让他极其陌生的女声从他侧边传来。 “民女孙又虔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孙又虔一身鹅黄色束腰长裙,屈膝半跪着行礼。 水酒在萧尧喉间缓缓滑入,萧尧正在闭眼品尝,听见她的请安声就微微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让人眼熟的女子,萧尧顿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儿不是皇宫,不必多礼了。”萧尧淡冷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溢出,令孙又虔感觉到他的高冷。 “谢皇上。”孙又虔恭敬谢恩站起身,随即礼貌地对着他说“单大人让民女带皇上到处走走,请皇上移驾。”说着就对着他比了个请势。 真要去走走啊? 萧尧眯眼看着她半响后霍地起身“嗯。”既然单卫国这样安排,一定是不想怠慢他这个义女婿外加当今圣上。 他就勉为其难去吧,反正还真是挺闷的。 一路从场地走到单家的花园,孙又虔都不紧不慢地走在萧尧身边,却保持着适度的距离给萧尧仔细的介绍讲解着。 萧尧并非没来过单家,但是先前都是在前院与单卫国夫妇话家常,随后就直接去范采湘住的院子,极少四处走动参观。 今儿经过孙又虔一一介绍,萧尧也大致了解单家的结构。 自是与他先前的王府不同。 孙又虔一边解说一边留意着萧尧的反应与态度,只要他蹙眉,她就会立即转换话锋,试图不让整个过程过于沉闷而让萧尧不高兴。 这也是单卫国特别交代的。 “说这么多话该渴了吧?”萧尧忽而插话。 然而孙又虔却礼貌公瑾地应道“回皇上,民女不渴。”待她还想接着说,萧尧又说话了。 “行了,在宫外别皇上皇上的叫,好烦。”萧尧蹙着眉头摆摆手,随即大步地走在花园里。“给我说说这些花卉吧。” “是。”孙又虔恭敬地应答,然后一一地介绍着花园里的花儿。 萧尧听着她仔细地说着,不由得心生赞叹。 女儿家所知道的事,相较于大男人自然是有所不同。可孙又虔却与他所认识的女子更加不同。 除却白倩蓉,孙又虔是另一个让他另眼相看的,她竟然以将军作为表述,来形容花园里的各色花卉。 有意思。 “皇上您看这花儿,上呈紫下显蓝,犹如乘风破浪的海将军,在暴风浪潮里对抗着海贼。”孙又虔继续用着自己别出心裁的方式给萧尧介绍花卉,殊不知萧尧的焦点已不在花卉之上。 萧尧正紧紧地盯着孙又虔,她认真又仔细的姿态让他有些微异样的感觉。 当孙又虔想接着介绍另一种花卉时,萧尧低沉地打断“孙姑娘可会说笑话?” 嗯? 孙又虔被萧尧这么一打岔,有一瞬间是词穷的,她睁着漂亮的眸子咤异地看着萧尧半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敬,于是想要下跪请罪。 萧尧立即拉着她的胳膊蹙眉斥道“跪什么跪,你做错什么了?” 真的好烦! 老看着人给自己下跪! 当初自己是为了什么要争夺皇位啊?! 孙又虔被萧尧拉着阻止下跪,就立即挣脱开来...被皇上拉着胳膊好像也是不敬。 萧尧翻白眼:去你的不敬!!! “说吧,会不会说笑话?”萧尧收回手,侧过身负手而立,语气低沉又不容违抗。 孙又虔沉默片刻后开口“回皇上,民女没说过笑话,但听过不少。” 萧尧闻言闭眼“嗯,说来听听。” 孙又虔绞着手指轻轻说着“那民女就说了。” 萧尧继续闭眼应了一声。 孙又虔再次轻轻开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块半熟的猪肉,它在路上巧遇一块半熟的牛肉,可是它们却不打招呼,为什么?” 萧尧听到这里猛地睁眼,这个他听范采湘说过,当时他还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萧尧转头看着孙又虔低低地问道“你不是在说笑话吗?怎的倒是问我问题了?”萧尧有一瞬间的魔愣,眼前的孙又虔与他印象中的范采湘融为一体。 孙又虔先是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她傻傻地笑道“皇上您真是英明,竟然发现这是个问题。”而不是笑话啊...我的天...孙又虔有些想泪奔... 听见孙又虔的回答,萧尧立即从回忆中抽回神,眼前的女子是孙又虔,不是他的范采湘“所以,猪肉和牛肉为什么不打招呼?”当初范采湘给他说的时候,他太严肃,结果根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孙又虔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它们都不熟。” 不熟? 什么意思? 对于向来对事对人都保持极度严肃态度的人来说,幽默感是很难在他身上找到的。 所以孙又虔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仔细地给他分析“回皇上,其实这确实是一个笑话,这种笑话您该以百姓的角度去听,当您听懂,自然就会笑了,民女给您说说。” 萧尧点点头同意,于是她接着说。 “您想,假设您与民女在街上遇见了,因为彼此不认识,就表示彼此不熟悉,不熟悉就表示不会对彼此打招呼,那猪肉与牛肉都是半熟,也就根本还没完全熟,这是用来意寓彼此不熟悉的人们,即使是面对面遇上了也不会相互打招呼。”孙又虔以一个严肃的姿态来给他解说这个小小的笑话,让萧尧顿时茅塞顿开。 他明白了。 “再给我说一个。”萧尧继续负手而立,他想知道孙又虔究竟听了多少笑话。 因为话题有所转变,萧尧破天荒地发现孙又虔变得没那么拘谨。 以前他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是许多世家小姐争相嫁与的对象,唯独知道他、了解他的人会对他拘谨、敬畏。 这个孙又虔明显地对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礼貌,那就表示她是知道他的。 他越看着她就越觉得熟悉。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第356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 孙又虔笑了笑,她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一个肥婆在街上走着,突然一块大石飞过来把她砸死了,肥婆变成什么?” 萧尧这回还真被问倒,他又发挥他严肃却好奇的心态问道“为什么在大街走着会有大石飞过来?有人打架么?诶不对啊,你不是该给我说笑话吗?怎么连说两个都是问题啊?” 孙又虔嘴角微抽,这个人是很少听笑话吧...强压着心中那一群草泥马不让它们乱跑,孙又虔微微一笑“皇上,笑话也是能以问题的方式呈现的,否则死气沉沉的不闷么?” 听着孙又虔的话,萧尧一时之间又觉得有道理,于是就蹙着眉头想着答案。 孙又虔挑眉笑着问道“皇上想到了没?” 萧尧闻言继续皱眉,好半响才摇摇头,就见孙又虔微微一笑“被砸死的肥婆,自然是变成死肥婆了。” 听到答案的萧尧眉头皱得老深,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到底是谁那么无聊想这样的笑话问题。“这像是在骂人呢。” 孙又虔点点头“确实是啊,百姓街坊一般的生活里,骂最多的就是死肥婆了。” 孙又虔开口闭口都是百姓街坊,这倒是让萧尧有些不可置信。 一般的世家小姐,除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是说一说是非八卦,还真没一个像眼前这个。 白倩蓉不算。 “再一个。”萧尧不信邪地抬手示意孙又虔接着说,于是孙又虔再说了一个问题笑话。 “有一只老鼠遇上一只大象,大象本是想将老鼠踩死,可老鼠却只说一句话,就让大象免它一死,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它,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孙又虔说完,就对着已经蹙着眉头的萧尧挑眉。 萧尧觉得原来说笑话、听笑话也是一件博大精深的事,他怎么都听不懂啊?! 他试着以幽默的方式作答“老鼠跟大象说我喜欢你?” 孙又虔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过答案挺接近的。”果然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只跟他分析两回就明白了该怎么听笑话。 笑话不一定是一说一听才行,有时说者和听者一起互动,笑话听着也生动些。 答案接近的话...萧尧继续蹙着眉头想... 想、想、想... 想了很久愣是想不出那个接近的答案。 最终萧尧选择投降“老鼠究竟跟大象说了什么?” 孙又虔微微一笑“我怀了你的孩子。” 萧尧恍然大悟“难怪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了!”说着就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夕阳西下的光线,折射着萧尧阳光的笑容,看在孙又虔眼里格外的迷人。 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怀了你的孩子。”这句话突然又浮现在孙又虔的脑海里,她哎一声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怎的说答案时不多加几个字呢,要是被谁听了去不就误会了?! “皇上,刚刚那个...”孙又虔急忙地想要解释,就见萧尧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 “没事儿,我听得懂就行。”萧尧发现她突然的局促,才想到她刚才说答案的那一句话,很有可能会引人误会。 孙又虔看着萧尧淡定的态度就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脸颊瞬间染上红霞,让她看起来明艳动人。 “天色不早,寿宴快开始,请皇上移驾回到席上吧。”孙又虔强硬压下困窘,落落大方地对着萧尧比了个请势。 萧尧见状知道小姑娘的心很大,他点点头嗯一声,就随着她的带路回到寿宴席上。 而她今日的所有表现,都已经深深地刻画在他的心间。 .................... 单卫国的寿宴结束后,萧尧对孙又虔的印象非常深,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身份不同,也适逢自己正在选后,所以孙又虔在寿宴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萧尧的心。 要找到会管事、理家的女子不难。 但是要找到会管事、理家,又了解百姓街坊生活细节的女子却不容易。 后宫需要这样的女人来掌管。 加上她会说笑话,笑话说得还不沉闷。 辗转难眠的萧尧,坐起身对着寝殿外叫道“小唐子。” 唐公公诶一声就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皇上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萧尧抓起迎枕就往他扔过去,刚打盹儿被吓醒的唐公公根本闪躲不及就被迎枕砸中,一个激灵就对着萧尧磕头请罪。 现在完全清醒了... “起来回话!”萧尧真心无奈,皇兄先前跟着的徐怀正那么能干,怎么他的得意弟子成这副德性? 唐公公冤枉叫道:谁叫皇上您先前是那个亦正亦邪随时吓死人的莘王爷啊啊啊! “是。”唐公公立即起身整理好睡乱的衣衫,然后站得笔直。 萧尧看着已经完全清醒的唐公公,才徐徐开口“今儿在单家的那位孙又虔,你有没有印象?” 孙又虔? 唐公公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皇上,您说的是孙家先前的嫡女孙又虔么?” 萧尧差点儿翻白眼,他知道的话还用问唐公公么? 看着萧尧的表情,唐公公才发现自己好像在问废话,他连忙接着说“回皇上,南陵国目前确实只有一个孙又虔姑娘,敢问皇上这是何意?”竟是在人家已经在与周公下棋的时候把人家给吓醒... “她和孙又苒是什么关系?”萧尧接着问。 孙家的姑娘除了孙又苒,萧尧压根儿谁也不知道谁,不是因为孙又苒有才华又漂亮,而是她一肚子坏水和她的水性杨花,还不断地想伤害蓉儿,让她在涛悦城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唐公公琢磨片刻应道“一开始是孙又苒的庶妹妹,后来孙又虔被抬为孙家嫡女,就成孙又苒的嫡妹妹。” 还有这样的事儿? 萧尧顿时发现自己在当王爷的时候,对于这种各个大家族里内部的事不甚了解。 因为他的脑袋是用来装大事儿的。 唐公公见萧尧陷入沉思状态,不免在心里哀嚎,这还有几个时辰就要起身早朝,皇上不就寝却是在瞎折腾什么呢? “小唐子。”萧尧沉声唤道。 唐公公立即打起精神“是,皇上有何吩咐?” “明日给朕去一趟单家,让孙又虔给朕酿酒。”萧尧对于寿宴上喝的带着香气又有点甜的水酒很有兴趣。 这跟他一般喝的酒不同,那些太刚烈,寿宴上的酒喝着倒是让人觉得暖心。 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 唐公公连忙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接着就听见萧尧说“你跪安吧。” 唐公公松了一口气,说一句谢皇上就想退出去,谁知萧尧又坐起身“小唐子。” 唐公公诶一声应道,心里却是千千万万只眼睛滚来滚去。 翻白眼啊... “皇上有何吩咐?”唐公公面上恭敬平和,内心像翻滚的热水...不平静来着。 “朕只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萧尧躺回去盖上被子。 唐公公心里再次翻白眼,嘴上却恭恭敬敬“回皇上,已经子时三刻了。” 萧尧在床上点点头,闭眼应道“嗯,跪安吧。” “是。”唐公公应声的同时,还抬眸瞄了一眼乖乖躺着闭目的萧尧,这才再次松一口气,弯着身子退到殿外才直起身子。 呼! 唐公公这才大大却无声地松一口气。 .................... 一如往常地,孙又虔站在皇宫一百里处观望着皇宫。 守宫门的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也一如往常地守着宫门。 唐公公乘着皇家马车从宫门出去,越过孙又虔往单家的方向去。 孙又虔知道那是大内总管的马车,只以为是萧尧派了管事公公出外办事,就站在大路的边上给马车让道,待马车越过才再次对着皇宫的方向观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自从萧尧登基为帝,她就想要每一天都到皇宫外看看。 或许潜意识里是希望有一天萧尧能知道她在等着他。 她对着自己摇头失笑,先前萧尧还不是皇帝,她已经高攀不起,如今他是皇帝,那更是妄想。 孙又虔再次摇头,抬眸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才转身往回走。 单夫人让她上街采买,然而时候有些不早了,可她一件东西都还没买着,真是糟糕! 她一边走一边吐槽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街上。 “诶,小虔又来采买吗?”卖菜的大婶笑着对她打招呼。 孙又虔熟络地上前与她拍拍肩“菜姨早安啊!” 菜姨诶一声抓起一束大白菜装起来递给她“小虔真乖,这个大白菜请你吃!” 孙又虔接过大白菜,嘴上嘟嚷“菜姨,您做生意不容易。”说着就从钱袋里抓出一窜铜板。“来,这里是六文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菜姨哈哈大笑接过铜板,抬手拍了拍孙又虔额头“小虔真见外!菜姨家的斌哥儿很喜欢小虔,做菜姨的媳妇儿怎么样?” 孙又虔露出莞尔的神情“菜姨您又来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买,下次聊啊!”说着就对着她摆摆手,提着一袋大白菜往另一边走。 菜姨失望地笑着摇头“多好的姑娘啊。” 孙又虔来到包点摊儿,对着包大叔微微一笑“包大叔早安,给我五个大包子。”说着就从钱袋里拿出一窜铜板。 包大叔笑着应道“好勒!”随即就装好大包子递给她。“小虔怎的今天怎么晚?包大叔的大包子差点儿就卖完了!” 孙又虔有些尴尬,她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时间才来采买,可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去盯着皇宫看了好一会儿吧? 多丢人啊! 她笑笑回应“昨儿睡晚了,结果今天就起得晚,诶包大叔,我还有东西要买,下次再聊啊!” “去吧去吧,总说不上几句话呢真是!”包大叔笑着对她摆摆手。 孙又虔逃似的走到另一个摊子前,就有一道关切的男声钻入她耳里“怎么了小虔?有什么在后头追你么?”说着就好奇地张望着。 孙又虔松一口气对着他笑了笑“没事儿,是包大叔又不收钱,我把钱搁在他摊儿上就赶紧走了。” 眼前摊子的主人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卖着他娘亲亲手做的糕点,他身后走前来一个小姑娘,比孙又虔小个一两岁。 “虔姐姐,来买糕点吗?”小姑娘笑容很甜。 孙又虔嫣然一笑点点头“是啊,你娘做的糕点比锦绣阁的好吃,所以我就来了。” “嘘!”小姑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虔姐姐可别那么大声,让锦绣阁的人听见就不好了。” “没事儿!”孙又虔摆摆手“安妹妹给虔姐姐拿一些糕点吧。”孙又虔指了指摊儿上的几种糕点。 “让大哥给虔姐姐拿吧,他天天都盼着虔姐姐来呢!”安安笑着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眼中的挪揄特别明显。 阳光大男孩憨憨地笑笑,一脸的尴尬。 孙又虔莞尔一笑“安妹妹你真顽皮,平大哥这是做生意,当然天天盼着有人来啊!”说着就将准备好的铜板递给安平“平大哥,多谢。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再见。”语毕就摆摆手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刹那,孙又虔露出’还好又躲过’的表情,随即快步地往单家的方向去。 第357章 她深得民心 这个安平也不是第一次让自家妹妹安安给她明示暗示,可她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栽在他身上无法自拔,所以就必须辜负那些有心人。 对不住了... 另一边,来到单家的唐公公正与单卫国大眼瞪小眼,心说怎的不拦着孙又虔,还让她出去采买,单家没人做采买么? 单卫国面对着唐公公基本都是摆出他是萧尧老丈人的姿态,他没在怕萧尧,所以也没在怕唐公公。 两人互瞪好半响,单夫人才眼尖地看见缓步走进来的孙又虔。 “虔虔,你总算回来了。”单夫人立马冲上去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你要再不回来,你单伯伯的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说着就从她手中拿过那些采买回来的东西交给站在旁边的丫鬟。 孙又虔哭笑不得“哪儿有那么严重,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被单夫人拉进大厅,才发现唐公公在呢。 唐公公?! 刚才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唐公公?! 他来的是单家?! “唐公公,虔虔她回来了,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吩咐,您就直接跟虔虔说吧。”单夫人说着就将孙又虔推上前,同时将还在瞪眼的单卫国拉开,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 单卫国扬扬下巴表示他是萧尧的老丈人,就该有那个架势,他才不理单夫人的眼神呢! 单夫人对着他挤眉弄眼半响都没能让他收敛,终是无奈地翻白眼。 然而被推到唐公公面前的孙又虔满脸错愕。 唐公公是来找她的?! 孙又虔非常吃惊,她疑惑地看了看还在瞪眼的单卫国,心下有些好笑,单伯伯的眼睛不累么呵呵... 唐公公立即收回与单卫国互瞪的眼神,转而换上和煦的笑容对着孙又虔打千儿“孙姑娘万安,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传个口谕。” 孙又虔立即想下跪听旨,谁知单卫国反驳道“只是口谕不是圣旨,无需下跪。” 孙又虔满头的疑惑蹦了出来,随即就听唐公公接话“单大人说的是,孙姑娘,皇上说了,让姑娘给他酿酒。” “酿酒?”孙又虔不解“酿什么酒?” 唐公公笑了笑“就是单大人寿宴上的酒,请孙姑娘再酿一坛给皇上送去。” 为了一坛酒,萧尧竟是让唐公公专程乘坐马车从宫里来到单家??? 如此大费周章?! 当了皇帝就能任性?! 萧尧斜眼:本王向来任性...哦不,朕本来就任性,哼! 孙又虔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向来喜形于色的她立时敛起脸色,语气淡冷却大方“唐公公,民女知道了,还请公公替民女回一句话。” 唐公公闻言马上应了一声诶。 可当他站在乾坤殿前准备复命时,却愣是说不出孙又虔让他给萧尧回的话。 萧尧坐于御案后批阅奏折良久,抬眸就见打从一回来就局促到现在的唐公公。 “小唐子。”低沉的嗓音在殿中响起,将原就局促的唐公公吓得真真。 只见他啊一声连拂尘都掉地上去,使得萧尧越发好奇他究竟发生什么事。 “从实招来。”萧尧搁下朱笔,双手交握抵着下颚,锐利的凤眸直视着紧张的唐公公。 唐公公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拖延时间,心里想着死就死吧“孙姑娘让奴才给皇上回话说,皇上让民女酿的是水果花酒,民女会亲自酿一坛送到皇宫门口,接下来皇上若再想喝,自己酿呗!”唐公公说完就立即跪了下来,眼睛紧闭等着萧尧发飙。 乾坤殿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静得唐公公只听见自己和萧尧的呼吸声... 还有自己恐慌不已的心跳声。 “她是不是给你酿酒秘方了?”萧尧听着唐公公转述孙又虔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孙又虔很有趣。 竟敢这样回他话! 既然孙又虔让他自己酿,铁定是写了秘方。 唐公公睁开亮晶晶的双眼,从怀里揣出一张纸,站起身递给萧尧。 皇上真是聪明啊! 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萧尧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盯着酿酒秘方良久,随即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开口“宫里有人会酿酒吗?” 唐公公点点头“回皇上,有的。” “去,给朕抄写一张交给酿酒师,朕要看看是宫里酿的酒香,还是她孙又虔酿的酒甜。”萧尧沉声吩咐着,顺手将酿酒秘方递给唐公公。 唐公公的手抖了一抖,接过秘方应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哎哟喂!孙姑娘这是自找麻烦吧! .................... 整整三个月,孙又虔没有再出现在皇宫一百里外的地方徘徊,皇宫守卫以为小姑娘经不起日晒雨淋而躲在家。 除了单家的人,没有人知道孙又虔从三个月前就开始酿制水果花酒,而且不是一坛,而是十坛。 话说小姑娘对景荣帝说了只酿一坛,结果暗地里酿了十坛,这这这...样好么... 孙又虔:你管不着! 单卫国夫妇任由孙又虔在酿酒屋里捣鼓,若是将来孙又虔和萧尧有个什么结果,他们也算是完成白倩蓉的嘱托了呵呵... 然后,水果花酒的成品出来了。 酒香飞窜在整个单家,每个人的鼻息间,闻着这酒香都不自觉沉醉其中。 单卫国不是个爱酒之人,但是闻着这香香甜甜的酒香,还是厚脸皮地开口向孙又虔问了一坛子。 孙又虔自然不会吝啬,她酿制十坛水果花酒可不是要全给萧尧的。 说好的就送一坛进宫。 哼。 然后,孙又虔随意地洗了个澡,就乘坐着单家的马车,带着一坛子的水果花酒去了皇宫。 抵达皇宫的那一刻,守卫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孙又虔咤异之余却也不浪费时间,很利落地将酒坛子扛出来搁在宫门口。 那坛子其实看着不小。 “喏,这是皇上要的,我已经送到,告辞。”孙又虔说完就摆摆手乘上马车,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守卫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眨眨眼再眨眨眼,才回过神来对着另一名守卫说“我去通知唐公公!” 唐公公带着一名小太监,扛着孙又虔送来的一坛子水果花酒,脸上的表情阴阳怪气,倒是引起萧尧的侧目。 “还真是只送到宫门口?”萧尧抬眸挑眉。 “可不是?真是失礼。”唐公公有些不忿地回道“皇上,您可知道,原来孙姑娘就是先前风雨不改,在宫外一百里处观望的那位姑娘。” 萧尧听着想掏耳朵。 他刚刚听了什么? 看着萧尧露出不解的神情,唐公公就知道上回他提及的事,萧尧并没完全放在心上,于是就重新说了一遍,这才看见萧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孙又虔每天风雨不改地在宫外观望? 为什么? 盯着被搁在地上的酒坛子,萧尧大略了解了。 他抬手吩咐着唐公公“朕要独享这一坛子酒,送到里头去。”他指了指背后,示意送到寝殿里。 唐公公心说既然都让人特意给他酿,他铁定就是要独享的,立即恭敬应是,然后指点着小太监将酒坛子扛进寝殿。 “小唐子,替朕到单家邀请孙又虔姑娘进宫陪朕用晚膳。”萧尧低头继续批阅着奏折,好像他刚刚吩咐的事是极其普通的小事。 可在唐公公看来,这是大事。 也是国事。 皇上邀请女子陪晚膳! 皇后人选有着落了! 他是不是可以这样想? “还不去?”萧尧当即打断唐公公的自我联想。 他锐利的眸光剜得唐公公急忙应道“是,奴才立刻马上去!” 看着唐公公火急火燎地冲出乾坤殿,萧尧轻叹一声继续批阅奏折。 临近黄昏,孙又虔坐在御花园亭子里,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萧尧,与她干瞪眼。 她在心里哀嚎,萧尧不会是为了刚才的回话而要对她兴师问罪吧? 宫人将御膳摆放好立即退下,唐公公和宫人们都与亭子保持着距离,提供足够的空间予两人。 “先开动吧。”萧尧大手一挥,然后率先起筷开始用餐。 孙又虔看了半响才跟着开动,眼神却不自觉地观赏着萧尧用餐时的优雅举止。 萧尧见她那么不客气,也不客气地开口“朕是不是很好看?”萧尧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盯着她看。 孙又虔立时感觉尴尬极了,她连忙低头想要假装专注用餐,谁知动作太大将眼前的瓷碗给打翻。 哐啷一声瓷碗掉落地上碎成渣渣。 孙又虔的双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真是糗死了哎! 不远处的唐公公与宫人们都很默契地将眼睛和耳朵关上... 萧尧放下碗筷,抬眸淡冷地看着孙又虔,见她脸红尴尬局促不已,嘴上立即毫不客气地调侃“不是跟朕呛声么?怎的跟朕用膳却如此紧张?你在怕什么?” 孙又虔心说,当然是害怕被他发现她对他的心思... “以后多的是与朕用膳的机会,若你一直这样,朕还吃不吃饭了?”萧尧冷冽的眸光直视着好像快要哭出来的孙又虔,语气倒是有所缓和。 萧尧说的以后... 啊? 孙又虔猛的抬头,正好看进萧尧缓和下的眸光,她结结巴巴地问“皇上...您刚才...说的...什么?” 萧尧再次起筷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小碟子,端起放在孙又虔面前,对着她比了个请用的手势“朕知道你的心思,决定娶你为妻,既封你为后。” 孙又虔差点儿又打翻小碟子,她惊得再次结结巴巴地问“皇上...您说的知道民女的心思是...” 萧尧抬眸看进她胆怯的眼眸,一字字地吐出“你喜欢朕。” 孙又虔再次一惊,她已经快要窒息...她确实是喜欢萧尧,可她喜欢的就是萧尧,不是皇上...哎,怎么说呢! 她不要当皇后! “你先缓缓自己,朕不想跟这样的你说话。”寿宴上那个落落大方、博学多才地介绍着各种花卉的孙又虔,让萧尧有些趋之若鹜。 萧尧再次比了个请用的手势,示意她吃下刚才他为她夹好的食物,顺道缓和她自己。 孙又虔无法,只得听话地拿起筷子吃着那块东坡肉。 接下来的气氛倒是平和无波,总比孙又虔结结巴巴的说话要好得多。 终于用完膳,孙又虔在心里松一口气,却又对着萧尧翻白眼,好像刚才惊慌的人不是她。 “怎么?不够饱么?朕可以让人送点心过来。”说着就作势抬手叫人。 孙又虔立即抓着他抬起的手“诶!我很饱啊!”她情急之下忘了准确的自称,脱口而出才后悔。“呃,那个...” “罢了。”萧尧轻吐一口气“我也不喜欢朕朕朕的自称,多别扭。” “对不起。”孙又虔低头道歉,才发现自己竟是抓着人家的手...她惊得松开,却被萧尧反握着,孙又虔吓得完全不敢抬头。 “我想起来了。”萧尧说出这句话,就成功地让孙又虔抬头“我在王府见过你。”她那时是来陪范采湘的... 孙又虔立时又低下头,天啊...萧尧想起来了,那他会不会回想起自己其实是讨厌她的啊... 萧尧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避开他的眸光“朕感觉得到,你很怕朕,为什么?” 孙又虔避无可避地看进萧尧深邃的凤眸里,听着他的提问,她忽而感到不那么害怕,抬手推开抵着她下颚的手,她应得坦然“民女喜欢的是萧尧,不是皇上,民女不想当皇后。” 萧尧瞬间蹙眉,孙又虔这句话表明得很清晰。 她喜欢他还是王爷的时候。 现在身为皇帝的他,却入不得她的眼了。 萧尧忽的站起,在孙又虔惊愣的神情下轻轻一扯,她立时就跌进他厚实的怀里。 “皇上!”孙又虔惊呼,他干什么啊?! 第358章 双宿双栖到永远 (完结) 孙又虔忽而被萧尧强行搂抱,莫名其妙之余更是心脏乱跳,萧尧在搞什么啊!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安平的臭小子?”萧尧低沉的嗓音钻入她耳里,让直盯着他的孙又虔不明所以。 “你在说什么啊?”孙又虔也不再顾虑自称不自称,莫名其妙地表示不解。 “听不懂么?”萧尧眯眼,犀利的眸光剜得孙又虔差点又躲开。“你们街坊之中不是有一个男人叫安平?” 确实是有啊...孙又虔点点头,就听萧尧接着说“你喜欢他?” “我没喜...”孙又虔顺口正想说没有,却因为萧尧忽然强行将她搂抱,令她察觉不对劲。“皇上为何这么问?” 萧尧瞧见孙又虔眼里的狡黠,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他低下头与之贴近,见孙又虔后退躲避,抬起另一手箍持着她的后脑勺,逼使她与他贴近“自然是因为...” 孙又虔睁着有些惊慌的漂亮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呼吸就要没了... “你喜欢我。”萧尧说了这句就将她松开,孙又虔立时松一口气,就听萧尧接着说“既然你喜欢我,那就一直喜欢着,我不准你喜欢那个安平,甚至是其他男人。” 孙又虔揪着衣领侧头,忍不住轻哼“你怎么这么霸道!” 萧尧冷然回嘴“更霸道的还在后头。” 孙又虔撇撇嘴松开衣领,随即转身想走,萧尧却一把将她拉住,她再次侧头“干什么,放手!” 萧尧却将她强压在石椅上“再陪朕坐会儿。” “我不要!”孙又虔还想站起。 “信不信我现在就亲你?”萧尧忽而语出警告,孙又虔立即一屁股坐回去,他立刻不爽“这么害怕被我亲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萧尧,带着危险的气息再次向孙又虔靠近。 孙又虔很自然的从石椅站起往后退,萧尧步步逼近,她节节后退,一直退到凉亭的柱子前,她退无可退,随即抬手试图挡着萧尧的靠近。“你走开!” “我为什么要走开?”萧尧一把将她搂紧,二话不说就堵上她的唇。 孙又虔没想到萧尧竟然来真的,急得红了眼眶,她还没嫁给他呢! 萧尧的吻却温柔得不像话,他闭着眼,流露出的认真,让原本惊慌抗拒的孙又虔渐渐松懈。 萧尧...他到底在搞什么... 孙又虔抵着他的手往下滑,这是放弃抵抗的状态,然而萧尧却不准,他将她滑下的双手拉起环抱着自己的颈脖,随即加深两人的吻。 孙又虔终是闭眼接受,她生涩回应,让萧尧越加将她搂紧。 一吻结束,萧尧低头抵着她前额,声音低哑“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当我的皇后,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说着就将她松开,抬手正要唤人将她送回单家,孙又虔却伸手将之抓住,他眯眼看她,嘴角微勾。 孙又虔因为刚刚的深吻而双颊通红,她紧紧地抓住萧尧的手,却没有说话。 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嫁给萧尧当皇后。 如果她拒绝,未来萧尧就会娶别的女子当皇后。 如果她当皇后... “朕不勉强,孙姑娘可以回去了。”萧尧淡然开口,这句话的意思,是连一天的考虑时间都没了。 萧尧想挣开孙又虔抓着的手,可人家小姑娘紧紧地抓着不放,萧尧瞬间挑眉。 孙又虔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笃定地回道“我想嫁给你。”说完她抬头“我是真想嫁给你,一直都想。” 孙又虔喜欢萧尧很多年,她最大的梦想不是当孙家最尊贵的人,她最大的梦想是嫁给萧尧。 萧尧微勾的唇角恢复如常,他眸光深邃,语气认真“所以我说会娶你为妻。” “可我不想当皇后。”这也是事实“当我知道你是皇帝,我发现原来跟你的距离越来越远。” 萧尧眯眼,他没办法接受孙又虔这般说法。 “以前你是王爷,我觉得或许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可现在...”孙又虔抬头望进他的眼“我...” 萧尧忽而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孙又虔对自己的喜欢那么卑微。他再次将她搂紧,低哑地在她耳边低语“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很好,否则我不会想要娶你。” “可你不喜欢我。”孙又虔弱弱低喃,抬手又要将萧尧推开。 “谁说我不喜欢你?”萧尧冷眸微凝。 嗯?! 孙又虔想掏耳朵,萧尧刚刚说了什么? “我萧尧不会勉强自己去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未来后宫的嫔妃自然没办法,但至少皇后一定要是我自己喜欢的。”萧尧说得认真说得慎重,孙又虔却还是满脸不敢相信。 萧尧再次贴近低语“想要我再亲你一次证明么?” 孙又虔回神,才说了“我不...”二字,唇瓣就被萧尧给封住。 是以,景荣元年六月初二,景荣帝萧尧册封吏部尚书单卫国义女孙又虔为后。 .................... 塞外一座草原上,上百座帐篷屋一座一座不规律地紧挨着立在风中。一妙龄女子乘着小型代步车,在草原中缓慢的行驶着。 她这是在赶着羊群。 旁边一名肤色有些黝黑的男子,手握斧头在劈弄柴枝。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将男子劈好的柴枝吹散开来。 跟随着大风四处滚动的柴枝,像是有生命般滚动到草原边上的树林里。 男子追着柴枝来到树林,狂风戛然而止,树林里平静得像是刚刚完全没有刮过风一般。 男子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正想放掉柴枝往回走,却在转身之际发现自己找不到刚才来的路。 难道他遇鬼了? 抬头看着烈日高挂天空,这青天白日的哪只鬼那么猛?! 就在他心生疑惑之际,一道白烟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知道自己防备不来,只得睁大双眼看着究竟发生什么事。 白烟由淡转浓,再由浓转淡。 待白烟完全消失,一位身穿金边红色袈裟的胖和尚,对着他笑得慈祥。 男子不由得惊异地瞠大双眸,他这不是遇鬼,而是遇仙了! “萧氏景旭皇朝第四子萧煜,本该是当朝帝王,怎么会是一个餐风露宿、劈柴弄枝的樵夫?!难道老衲算错了?”胖和尚审视着一身粗糙麻布樵夫装扮的萧煜,瞬间蹙眉。 他掐指推算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胖和尚自言自语地自问自答,让一旁的萧煜不明就里。 他和华聚周游天下,一圈下来就差不多过了两年,两人都深觉想要过着平民一般的生活,觉得四国之中的塞外最合适,那里有一座不小的草原,上头住着上百户草原人家,完全不受四国管辖。 草原上的人家各个豪爽友善,在没有利益、权势、身份和地位的捆绑下,大家都惺惺相惜。 “请问大师您是...”萧煜看着胖和尚头顶冒出的一圈光环,就知道他绝非等闲。 胖和尚先是一愣,然后再次微微一笑。 上回见的是由华聚的灵魂住入体的白倩蓉,萧煜从来没见过他,难怪不知道了。 胖和尚也不卖关子,一声阿弥陀佛就自我介绍“老衲桐华寺前住持莫问。” 前住持?! 他刚刚在孙又虔的皇后册封日功德圆满圆寂升天。 孙又虔克他?! 都说了是功德圆满! 萧煜确实没听过这个法号,加上他是皇子,天天忙着政务,基本不会知道什么庙里的什么住持。 虽说不认识,但礼数还是得到位。“萧煜见过莫问大师,敢问大师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谓的大费周章指的就是又白烟又狂风的将他引过来。 莫问眼露赞许“确实有事,可老衲并非前来指点,而是要告诉你一件坏消息。” 坏消息?! 萧煜听了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质疑。 真的吗? 这个莫问到底有多厉害? 会搞个风搞个烟,未必真厉害! 萧煜的心思莫问非常清楚,却只是笑了笑“严格来说本是好消息,可你和你的侧妃并没顺应天意,如今天谴即将来临,你俩必须乖乖承受。” “天谴?什么天谴?这是为何?”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萧煜,在听到天谴二字时,也有些恐慌。 “你的蓉侧妃身体里的灵魂乃是你的皇子妃华聚,这个你可知道?” “您怎么知道?”萧煜瞬间想起聚儿曾经说过,桐华寺有一位得道高僧知道她借尸还魂的事。 莫问只是笑笑,并未有过多反应。 “大师,是不是您跟聚儿说她会母仪天下?”萧煜急忙追问,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预言传说,可谧琅族的传说成真,聚儿就是传说中的圣女传人。 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可聚儿能够灵魂出窍。 他也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仙神,可眼前这位偏偏是以仙神的方式出现,放眼四周根本没有什么绳索或是滚轮的东西让胖和尚装神弄鬼。 所以这个胖和尚莫问究竟是要跟他说什么坏消息? “本来这些都是天机,可老衲先前被遣派指点带着华聚灵魂的白倩蓉,说了她将会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谁知她并未顺着老衲所指的路线走,话虽如此,她却以自身的机敏和聪慧协助你免去四国的生灵涂炭,这也算是功过相抵。” “就此,她也算是该功成身退。”莫问说着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 萧煜见状紧张地追问“大师,什么功成身退?这是什么意思?说完了才走啊!” 眼前再次浮现一大团白烟遮掩莫问,萧煜就是想走进去追莫问也无法,他觉得有一股力量挡着他靠近白烟。 “大师!”萧煜急喊,就听见慢慢转淡却没有莫问身影的白烟中传来一道声音。 “华聚待在白倩蓉躯体的时限将至,她必须回到鬼域进行轮回继而投胎转世,老衲泄露天机,舍利子已碎,将不得再出现于人前,你好自为之。”这道声音在这最后五个字戛然而止,白烟也消失无踪,树林随着恢复平静。 然而萧煜的心却没办法平静。 聚儿要离开了? 她要离开白倩蓉的躯体回到鬼域进行轮回然后投胎转世?! 萧煜撇下柴枝转身往树林外冲,很奇怪的是刚才找不到的路,现在却清晰无比。 萧煜一眼就看见被草原人家围着的华聚,他们正开怀地聊着天。 萧煜想也不想地飞身而至,二话不说地将华聚拥进怀里。 他这一举动先是吓坏草原人家,接着就听到大伙儿哈哈大笑。 “小萧不过是去劈柴一会儿,回来就那么紧着自家娘子!” “萧娘子真幸福啊!” 除了华聚,没有人知道萧煜身体在颤抖,全都以为这是两人恩爱的表现。 华聚知道萧煜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背“你看你,又害我被大家笑了。” 萧煜回过神,立即换上尴尬的笑容“他们说的可是事实嘛。”他确实是紧张她,因为... “走吧走吧,让小两口甜蜜蜜去,我们就别打扰了。”一位大妈拍拍手,就将一群人给带着走。 萧煜立即喜形于色露出不舍与担忧,华聚敛起神色将他拉进两人的帐篷屋里“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煜再次地将她拥入怀里,第一次语带哽咽“聚儿,我刚才见到莫问大师了。” “莫问大师?”华聚在他怀里咤异极了,她有个不详的预感。 “大师说你很快就要回到鬼域进行轮回,然后投胎转世!”萧煜哽咽的口吻当中夹杂着气急败坏。 他不要聚儿离开! 所以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个? 从她借尸还魂成为白倩蓉到今天差不多八年,也就表示她借了白倩蓉的躯体和萧煜在一起差不多八年。 或许她该知足。 华聚的心情异常平和,她拍拍萧煜的肩头“煜,不要这样。我们拥有本来就没有的八年,我们应该知足、应该放手。” 萧煜听着华聚如此洒脱的话则是不断地摇头“我不要。”他不要聚儿离他而去,他不要! 华聚微微一笑“人终有一死,何况我早就已经身死。”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白倩蓉本来也已经死了,是我的灵魂让她的躯体活过来,这根本就本末倒置,是上天给了我们八年重遇然后在一起,还曾经拥有一个女儿,这就够了。”华聚笑得灿烂,犹如高挂空中的艳阳,明媚热情。 听着华聚说的话,萧煜原本激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聚儿说得对。 聚儿原本就已经死了。 没有聚儿的灵魂,就没有现在的白倩蓉。 他能够再与聚儿重遇、相认再相爱,虽然只有八年,却是额外得来的。 是死去的聚儿哀求上天、哀求鬼域判官给予机会,否则他不可能会拥有这八年。 他确实该知足。 两人像是达成共识一般紧紧相拥没再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早晨,萧煜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心...仿佛空了一大块... 转头看着睡得异常平和的爱妻,他眼里的爱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聚儿走了。 趁他在睡梦中离他而去。 唇上仿佛还有她的温度。 她在离开之前吻他一记,给他留下温暖的记忆。 同日夜间,萧煜被发现安详地躺在爱妻身边,两人手牵手,嘴边的笑容如出一辙,仿佛在告诉每个人... 他们终于可以双宿双栖...到永远。